============= 《曾想盛装嫁予你》 作者:凌沐 文案: 坊间传闻盛世集团继承人独宠一人。 某天记者采访道:“贺总,请问你喜欢顾小姐什么?” 某人想了很长时间后回答:“喜欢她……善解人衣。” 一场沙漠偶遇,铸就了一段难解的缘分,从此,撩汉的路上她越走越远,被撩的路上他越陷越深…爆发之后的爱念一发而不可收拾…… =============   ☆、第1章 沙漠初遇   入夜,阵阵阴风从窗前呼啸而过,如同鬼魅的呜咽。   顾槿妍趴在自家别墅桌前,手里抓着一个布小人,一边用针扎着,一边嘴里碎碎念:“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   正扎得带劲,桌边的手机响了,她拿眼角一瞟,是好友秦九茴。   “顾槿妍,不好啦!薛川死啦!”   有一瞬间的怔愣,她望向手中握着的小人,身上贴的小纸片儿,可不就写着薛川的名字。   啪一声,她像丢了烫手山芋,把小人给抛了出去。   “你说啥?”   “我说薛川死啦!你的未婚夫薛川死啦!!”   她两腿一软,人就如散了架的骨头,瘫倒在地上。   “喂?顾槿妍?你没事吧!”   “喂……”   “喂……”   什么也听不到了,耳边只回荡着一个声音,薛川死了……   木讷了许久,才想起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刚才被抛掉的小人,拿在手里仔仔细细观察。   这样就把薛川给咒死了?她又不是专业修炼巫蛊二十年,未免也太邪乎了!   “秦九茴,你消息可靠吗?怎么就死了?”   “当然可靠了,据说是跟一女的夜游香江湖,泛舟时情难自抑,翻舟淹死的……”   尼玛,这是有多激烈,才会翻到湖里去?   虽说死得活该,可顾槿妍心里还是那个发虚啊。   她想,她要不扎个小人,搞不好薛川就不是翻下湖,而是飞上天了……   毕竟死得也不光彩,薛家人草草就将丧事给了结了。   头七这天晚上,顾槿妍抱着一摞纸,来到薛川家附近。   她一边烧着纸儿,一边愧疚的念叨:“对不起啊薛川,我不过就是闹着玩儿,没想到你却真的没了,这纯属巧合、巧合……你说你也是的,哪里风流快活不好,你跑去搞湖震……”   一摞纸烧完,她起身揉揉蹲的发麻的腿,正准备驱车回家,蓦地瞧见不远处薛家大门走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瞧,般若波罗蜜!居然是……薛川!!   啊——   顾槿妍猛一惊醒,看到眼前一片黄沙,才恍然自己又做梦了。   真特么烦燥,薛川意外身亡,自己充其量也就是歪打正着,却反反复复被梦魇缠身。   自从那夜她声称看到薛川后,她便被所有人当成了疯子。   父母更是逼着她出来旅行散心,不然她才不会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撒哈拉沙漠。   嘴巴有些渴,她看到前方有一个加油站社区,便将车子开了过去。   “给我一瓶沙棘汁。”   顾槿妍掏钱时,没有注意到社区商店内两名黑人交换的眼神。   她拿着沙棘汁到车里喝,才喝了几口,眼皮忽尔就撑不住,一阵困意来袭,她用力甩了甩头,奇了怪了,不是刚刚才睡过么……   沙漠气候炎热,时至傍晚,社区附近空无一人,两道猥琐的身影慢慢向车子靠近。   一阵轻佻的口哨声传进耳边,顾槿妍猛的抬起头。   只见刚才社区商店里的两名黑人拉开了她的车门。   黑人看她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焰一般,他们兴奋的大笑,用英语呐喊:“这是上帝送来的礼物!”   顾槿妍脑袋嗡一声,就意识到在这赤地千里的地方,自己要完蛋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束手就擒。   她推开另一扇车门,拨腿逃跑。   奈何垂死的挣扎不过是以卵击石,黑人将她扑倒在沙漠上,用腿和手臂压住她的四肢,他们像打量尤物一样,在她身上放肆的扫荡。   咔嚓一声,他们撕烂了她的衣服。   顾槿妍屈辱不堪,她负隅顽抗,却如蚍蜉撼树。   身体慢慢升腾起一股莫名炽热,周身的肌肤像被灼烧了一般。   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从沙漠上穿过,忽尔又兵贵神速地倒退回来。   从车里下来一名男人,步伐矫健的走到黑人身后,声音沉稳地说:“放开她。”   两名粗犷的黑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名亚洲男人,顿时无畏的笑了。   他们仗着自己体型高大,向亚洲男人逼近,哪知还未靠近——砰,砰,一个腾空旋踢腿,两人被踢出去半丈远。   顾槿妍平躺在沙漠上,头顶蓝天上的落日刺的她睁不开眼,她只能在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两个黑人被揍成黑熊。   黑人最终落荒而逃,她又看到一抹英挺的身影再向她慢慢靠近。   身体像被万千只蚂蚁啃蚀,男人将她搀扶坐起。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沙漠上的沙子在余晖的迤逦下,散发出旖旎的光芒。   一张英俊的脸,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边。   顾槿妍慢慢的抬起手,抚向了那张若近似远的脸庞。   她的手在男人的脸上肆意游走,到达唇边时,仔细的描绘他刚毅的唇线。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男人的身体,蓦然僵住。   她向他靠近,就在唇即将吻合时,男人将她撂倒在沙漠上。   转身,从车里拿出几瓶纯净水,一瓶一瓶浇灌在她脸上。   “你……”   顾槿妍在最后残存的意识中昏厥了过去。   黄昏,沙漠,寸丝不挂的女人。   这犹如一副法国画家安格尔的精美作品。   顾槿妍肤白貌美大长腿,本就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   此刻躺在细软的黄沙之上,徒增了沙漠压抑的性感。   夕阳将她完美的笼罩,她的通体泛着粉嫩的色泽。   贺南齐平静的凝视着,点了根烟抽上。   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一块阴暗面。   都有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   就比如他,从不正眼看女人,却在这一刻,对一个女人,滋生了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   顾槿妍醒来时,天空已是暮色沉沉。   她用最快的时间,把自己先前的遭遇理了一遍。   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她踉跄着爬起来,对上一双如暗夜星空般深邃黑亮的目光。   “你用水浇我?”   “不浇你能醒?”   男人似乎就在等她醒来,见她醒来后,转身就要走。   “站住,占了我的便宜就想走?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男人回过头:“我可没碰你。”   “都这样了还说没碰我!”   她指着自己身上穿着的他的衣服,还有他光祼的上身。   “家伙是我的,有没有碰你,我不知道?”   顾槿妍没想到这爷们说话这么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好,就算你没碰我,但你也看了我,你看了我你就得负责!”   “怎么负责?”   她想了想,斩钉截铁道:“我的车被那两个混蛋开走了,你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2章 我们一起住   顾槿妍上了男人的吉普车,喝掉一大瓶纯净水,抹抹嘴,问:“你是刚巧经过?   话一出口,觉得真特么是句废话,人家不是刚巧经过,难道还是专门为了救你而来?   果然低智商的问题别人都懒得回答。   顾槿妍闭了嘴,视线睨向窗外,想着那些被顺走的行李……   “你叫什么名字?”   正烦恼着,男人突然开口问。   “顾槿妍。”   她如实回答,又反问:“你呢?”   “贺南齐。”   之后两人都陷入沉默,车子颠颠簸簸中,顾槿妍渐渐睡着了。   她睡得极不舒服,总觉得身体在不停晃动。   迷迷糊糊间,忽然觉得有人在靠近,她猛一惊醒,就看到一张男人的脸近在咫尺。   也许是之前的阴影,让她失控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甩的力道过大,男人俊挺的眉拧了起来。   “你要干嘛?”她坐直了身体,表情愠怒的质问。   贺南齐舌尖抵了抵火辣辣的脸颊,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孔老夫人说的真他妈对,唯小人女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   顾槿妍低头一看,完了,自己耳瓜子甩得好像有点冲动了,这男人只是帮她把座位调整了一下,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而已。   “对不起,我好像误会了……”   男人没理睬她,油门一踩,车子继续前行。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顾槿妍都心惊胆战,生怕男人记恨那一巴掌,把她给撵下车。   她甚至想好了,实在不行,她就让男人打回去得了。   漫天黄沙,一望无际,她总不能被丢在这里吧。   半个钟头后,车子抵达了撒哈拉的边缘小镇merzouga,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贺南齐先下了车,等了半天,顾槿妍才磨磨蹭蹭的下来。   她个子高挑,男人的衬衫并不能遮挡多少。   加上夜晚风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男人没好气:“在这等我一下。”   片刻功夫,拿回一件长裙,扔到她手里,示意她到车里换上。   顾槿妍千恩万谢,等她换好衣服出来,贺南齐又塞给她一沓大面值埃及镑。   “后会无期!”   说完,他锁了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了几步回头,发现顾槿妍跟着他,他蹩眉问:“你跟着我干吗?”   “这人生地不熟的,我觉得还是跟着你比较安全……”   “呵,跟着我安全?怎么,现在不想甩耳光了?”   顾槿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难为情的解释:“我都说了是我误会了,你还记着这事干嘛啊……”   “那你跟着我又算什么?”   “我们是同胞啊,我们有同胞情,友谊的小船不能因为我小小的误会说翻就翻!对不对?”   “油腔滑调。”   贺南齐哼一声继续走了,顾槿妍只当他是默许,死乞白赖就跟上了。   他们来到一家帐篷酒店,看情况贺南齐应该是提前就预定好的,他用阿拉伯语跟对方交流。   顾槿妍站在一旁,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因为她一句也听不懂。   她会德语、法语和英语,却唯独不会阿拉伯语。   等贺南齐结束对话,她凑过去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帐篷酒店已经被预定满了,没有可以让你住的房间。”   “那怎么办?”   “你可以到周边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其它可以住的地方。”   “如果没有呢?”   “没有我也无能为力。”   贺南齐在帐篷酒店里休息了一会,出来吃晚餐时,看到顾槿妍蹲在外面的沙丘旁,正一脸纠结郁闷的咬着手指甲。   他从她面前经过时,停下脚步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去别家问了,他们说现在是旅行旺季,所有房间都满了……”   “哦。”   贺南齐云淡风轻的点了下头,便事不关己的走了。   顾槿妍追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角,“你不管我吗?”   “我怎么管?”   “要不我们一起住……”   贺南齐盯着她看了几秒,低下头,一根一根弹去她抓着他衣角的手指。   “这是你一个女孩子该说的话吗?”   “我的意思,就这一晚,我在房间角落里铺床被子凑合一下就行。”   贺南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顾槿妍不死心,左右看了看,突然神神叨叨的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我告诉你啊……我会巫蛊术。”   贺南齐转过脸,直视着她明亮的眼睛,问:“所以呢?”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做个小人……扎死你!”   呵。   贺南齐极其蔑视的轻笑了声,丢下两个字:“随便。”   再度弃她而去……   等他吃好晚饭,远远看到顾槿妍还蹲在刚才的沙丘旁啃指甲。   正巧他手机响了,便走到一旁接电话,这一接就接了半个多钟头。   发现那个自称会妖术的丫头还在那里,他径直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她——   “你这是准备在这里啃指甲到地老天荒,然后成为这个沙漠的吉祥物吗?”   顾槿妍抬起头,一脸悲戚又无奈的模样:“那我能怎么办……”   ---------纯洁分割线---------   新坑新坑,小伙伴们请多多支持~\(^▽^)/   本文属悬疑爱情,集浪漫、甜宠、虐恋、暗黑、宅斗、励志、治愈于一体,剧情扑朔迷离,真相始料不及。   浪漫与温馨的结合体,宠溺无限接地气,伉俪情深再演绎,没有最yy,只有更yy,欢迎跳坑,浆糊路上需要你……   ☆、第3章 篝火晚会   贺南齐最终又同情心泛滥了一回。   当顾槿妍跟着他进了帐篷房间,顿时被房间别具特色的风格吸引。   形同蒙古包一样的帐篷,四面的帘子都用绳子绑起来,中间放着一张洁白柔软的榻榻米。   旁边有书柜,柜子上插了一瓶不知名的花儿,散发着属于沙漠气息的香味。   顾槿妍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住乏了金碧辉煌的别墅,第一次住在这种安插在沙漠中央的帐篷房间,自然别提有多兴奋和新鲜。   她一时激动,便把先前的不愉快忘的烟消云散。   也不顾贺南齐在场,扑到榻榻米床上就滚了好几圈。   刚才还像霜打的茄子,转眼便打了鸡血满血复活。   贺南齐看着她滚了一会儿床单,慢慢移步过去。   忽然将她圈在了床单中央,保持着暧昧的姿势说:“年纪轻轻,胆子倒挺大,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顾槿妍抿嘴一笑:“怎么会。”   贺南齐挑了挑眉。   “你若想图谋不轨,也不会等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比在荒无人烟的沙漠对一个女孩子下手更容易呢,不是吗?”   贺南齐笑了,站直了身子,不再逗她。   顾槿妍在帐篷酒店吃到了传统正宗的摩洛哥美食,顺便还跟酒店老板要了床被子。   回到帐篷时,贺南齐正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在认真的看着什么。   她一边铺被子一边说:“刚遇见一位美国人,他说明天早上可以骑骆驼去看日出,你去吗?”   “不去。”   “那等会他们有篝火晚会,你参加吗?”   “不参加。”   “你这人还真无趣。”   贺南齐置若罔闻。   八点半,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顾槿妍知道肯定是篝火晚会开始了。   她看贺南齐不动声色的模样,估摸着问了也白问,便一个人跑出了帐篷。   外面篝火已经点燃,照亮了方圆50米的地方,不同国家的人汇聚在篝火旁,大家兴致盎然。   嘭咚、嘭咚、嘭嘭咚、嘭嘭咚……   伴随着似箫似唢呐的乐器声,空旷的沙漠上顿时显得特别特别热闹。   一些阿拉伯人,不时打着拍子,浑身似蛇般扭动着跳舞,顾槿妍性格开朗,片刻便融入了其中。   她四岁学舞,拉丁舞,中国舞,芭蕾舞,样样精通。   贺南齐处理了一些公务,被外面的欢声笑语吸引,不知不觉走出了帐篷。   他出去时,正好看到顾槿妍在篝火中央跳舞,浑身没骨头似的,柔软地在每个人面前舞动,那柔中见刚的野性美,竟令人有些移不开视线。   贺南齐举起手机,莫名的拍了张照片。   拍完了又觉得荒唐,这根本就不是他行事的风格。   准备删除时,刚巧来电话,一时就忘了这件事。   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夜里十点多才结束,顾槿妍一脸愉悦的回到房间。   贺南齐还没睡,仍在专注的看着他的电脑,顾槿妍奔过去,也不管对方想不想听,便口若悬河的说起来——   “你今晚没去参加篝火晚会真是吃了大亏,你都不知道那些美国和菲律宾的女人有多开放,不管认识不认识的男人,全都抱在一起亲的热火朝天。”   “我还看到狐狸了呢,绿色眼睛的狐狸,听穆罕默德?哈里大叔说,是烤肉的香味把它们引来的。”   “我认识了一位穷苦的撒哈拉威人,他跟我讲了很多有趣的事。”   “刚刚结束的时候,那些在晚会上暧昧的男男女女,居然都走向了对方的帐篷……”   贺南齐合了电脑,没好气问她一句:“讲的不累吗?”   顾槿妍眨巴眨巴眼:“你听累啦?”   “真是第一次见女人话这么多。”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篝火晚会多有趣罢了。”   “再有趣也被你讲的无趣了。”   “为啥?”   “你不觉得你讲的不是篝火晚会,而是苟合大会吗?”   “……”   ☆、第4章 这个男人太粗暴   顾槿妍感慨,有些人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beautifulangel。”   帐篷外面有人用英语喊美丽天使,顾槿妍蹬蹬跑出去。   原来是刚才在篝火会上与她一起跳过舞的穆罕默德?哈里,他递给她一包咖啡。   跳舞时,顾槿妍就随口说了句埃及的黑咖啡很有名,哈里大叔就给她送过来了。   两人用英语交流了会,她拿着咖啡进到了帐篷。   “要喝咖啡吗?正宗的埃及黑咖啡,刚才哈里大叔给我的。”   “不喝。”   “又没下毒,哈里大叔是沙漠团的团长,我们跳舞的时候认识的。”   “那正好,明天你可以跟着他的团走了。”   “……”   顾槿妍冲了一杯咖啡,看到贺南齐打电话,虽只说了寥寥数语,却也足够她惊叹。   因为只要地理学的好的人都知道,沙漠是没有信号的。   她好奇的凑过去问:“为什么你的手机能打电话?你哪来的信号?”   贺南齐不语,她直接拿了他手机过来看。   “哇塞,原来是diamondcrypto呀,这可是全球限量版,难怪这么无所不能,看来贺先生家底挺殷实嘛。”   贺南齐一脸淡定的从她手里抽回手机,“彼此彼此,顾小姐腕上带的那块表,恐怕这世上也没几个女子能拥有吧?”   顾槿妍抿了口咖啡,心想,算你好眼力。   夜里十一点,顾槿妍躺在帐篷角落里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因为养尊处优惯了,睡不习惯地上,又也许是因为睡前喝了杯正宗的黑咖啡,总之她都快把身下的地板给崴了个坑。   啪。   帐篷里的灯被打开了,躺在榻榻米床上的贺南齐坐起身,对同样坐起来的顾槿妍说:“到床上来睡。”   “啊?”   顾槿妍一脸吃惊。   “我睡地板。”   “哦,不用不用,我睡地上挺好的,你能收留我已经……”   她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贺南齐拦腰抱起,砰一声,扔到了柔软的榻榻米上。   “……”   顾槿妍那个无语啊,这个男人真的太粗暴了,太粗暴了!比那两个想非礼她的黑人还野蛮!   贺南齐扔了她后,人就出了帐篷。   果然床上和地上就是不一样,那个柔软啊,顾槿妍蒙着被子,蓦然就觉得心跳有些加快,她闻到了一股属于男人的气息。   不知道那个男人去哪了?   她悄悄的下床,走到帐篷门口,挑起帘子往外一看。   远处有一个沙丘,男人坐在上面,点了一支烟,对着月亮的位置抽。   蓦地,她就想起了不久前死党秦九茴说的一句话,现在的男人……就喜欢玩沧桑!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顾槿妍第一个念头就是,日出看不成了。   紧接着的第二个念头,那个男人去哪了?   她惊慌失措的奔出房间,在酒店附近转了几圈,才终于找到贺南齐。   “谢天谢地,我以为你把我丢下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带你走。”   “……”   顾槿妍看他手里牵着一只骆驼,问:“你这是去哪了?”   “看日出。”   “……”   “你昨晚不是说不看日出的吗?!”   “我说不和你一起看。”   “……”   顾槿妍受伤了,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她觉得贺南齐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不过所幸最后贺南齐并没有真的丢下她,而是载着她继续上路。   离开merzouga小镇时,顾槿妍有些不舍,她怀念这样具有特色的帐篷住宿,还有那场欢声笑语的篝火晚会。   晨光熠熠中越野吉普车驶入了白沙漠,merzouga小镇最终渐行渐远。   到过便无憾,此生或会再来,但不知道以什么方式。   ☆、第5章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奔轶绝尘的吉普车在沙漠上飞驰了几个小时后,抵达了另一座城镇锡瓦。   贺南齐似乎很忙,一路上电话几乎未断过。   顾槿妍和他说话的机会,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贺南齐将车子停在一个路口,毫无预兆的说:“你就在这里下车吧。”   顾槿妍坐着没动。   “不想找回你的行李了吗?”   她蓦然瞪大眼:“你知道在哪?”   “你从这里坐地铁,到中国驻埃及大使馆,行李就寄放在那里。”   原来他刚才在电话叽里呱啦用阿拉伯语讲了半天,就是帮她找行李啊。   “好吧,那谢谢了。”   顾槿妍下了车,站在车窗边问:“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应该不会了。”   “那我们至少……”   她话没说完,贺南齐已经启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顾槿妍站在原地,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怅然若失的把刚才未说完的话说完:“我们至少留个联系方式吧……”   耳畔一阵凉意,怅惘的语言终被淹没在风里……   顾槿妍从大使馆取回行李后,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来。   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她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在电话里问:“丫头,爸给你选的地方咋样啊?惊不惊艳啊?”   回想昨天的遭遇,顾槿妍没好气答:“惊艳,惊艳极了!”   “那就好,差不多就回来吧啊,薛川的事也算告一段——”   “爸,那天晚上我真的看到薛川了。”   “……”   顾董事长在电话里咆哮:“再玩几天,先不急着回来!”   啪一声挂了电话。   顾槿妍躺在床上悲催的想,她要不说那天晚上是她看花了眼,恐怕这辈子也别想再回去了……   郁闷的又将电话拨给了好友秦九茴,丫得一接通电话就说:“先事先声明,你要跟我说什么看到薛川了,咱俩就没法愉快的聊天了!”   “……”   “那我要跟你说我在沙漠有艳遇了,咱俩还能愉快的聊下去么?”   “那必须的啊!什么艳遇?说来听听!”   “事情是这样的……在一个落日黄昏的傍晚,我被两名猥琐下流的黑人下了药,他们想要强了我,我拼命挣扎,奋力抵抗,抵死不从……就在他们要得手的时候,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一名孔武有力的男人从天而降,盖世无双的来到我身边,铿锵有力的大喝一声,放开……”   “放开那个女人,让我来!”   “……”   “秦九茴,你要这样咱俩就没法聊了……”   “行行,你继续说——”   “他大喝一声放开我,然后就噼里啪啦,啪啦噼里,左一记飞鹰掌,右一记旋踢腿……”   嘟嘟……   “喂?秦九茴?喂?你怎么挂电话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一分钟后,那边回拨过来:“你特么等梦醒了再给我打电话!”   啪,电话再次被挂断。   真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亲情的火苗说灭就灭……   顾槿妍揉着小心口,真他妈心累啊。   隔天,她拖着行李辗转到埃及首都邻近的城市巴马科。   巴马科有一家极具特色的沙漠酒吧,晚上,顾槿妍慕名而来。   沙漠边缘的酒吧自是与都市大有不同,都市以风情为主,而沙漠则以落寞为名。   看台和画廊所有栏杆的led照明都是浅灰黄色的,大厅中央悬挂着一盏卤素台灯。   酒吧内顾客零零星星,走了几个来几个,并没有都市那种夜生活的疯狂。   顾槿妍趴在吧台上,一边懒散的欣赏着酒吧舞池中央,如蛇一般身段的印度女人跳钢管,一边抿着苦涩的鸡尾酒。   “嗨,美女,一个人吗?”   一名德国佬上前搭讪,她视而不见。   对方见她清高冷漠,便无趣的走开了。   就在她百无聊赖之际,一抹熟悉的身影悄悄映入了她的眼帘……   ☆、第6章 如果见三次,我们就相恋   起初顾槿妍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直到把睫毛揉掉了几根,才欣喜若狂的奔过去。   她一掌拍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贺南齐,真的是你!”   贺南齐侧过脸,看到顾槿妍,虽有诧异,却无过分意外。   “我们居然第二次遇见诶?是不是很有缘分?”顾槿妍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我实在太开心了,你呢?你也很开心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心吗?”   “也许你在心里开心呢。”   贺南齐没好气笑笑,端起面前的红酒送到嘴边轻啜了一口。   “你说到底是怎样的缘分,能让我们两次遇见?”   “两次遇见就是缘分了?”   “那遇见三次,我们就相恋怎么样?”   顾槿妍语出惊人,对方愣了一愣。   “怎么样?敢不敢?”   “恋人要履行的义务很多的,你是要履行什么义务?陪吃,陪玩……”突然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到耳边问:“还是陪睡?   顾槿妍可没有被他吓到,她咧嘴一笑:“别危言耸听,搞得我们没一起吃睡过似的。”   贺南齐不再言语,顾槿妍就当他是默许了。   “多谢你帮我找回行李啊……还有那天见义勇为救了我。”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本来就是来旅行的。”   “前天发生那样的事,你还敢继续旅行?”   贺南齐手指轻叩桌面:“中东国家可是很危险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得好。”   “再危险我也不怕。”她突然又神神叨叨:“想不想听我讲件玄乎的事?”   “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用布条绑了一个小人,然后写上我未婚夫的名字,一边用针扎着,一边嘴里念叨: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结果你猜怎么着?”   贺南齐摇头。   “我立马就接到电话,说我未婚夫死了!”   “编聊斋呢?”   “谁不说离奇呢?我自己也不信!”   “所以呢?”   “所以后来我连我未婚夫的葬礼都参加了,我就再不信,也只能信了……”   一想起这个事,顾槿妍心里就一万个草尼玛奔腾而过。   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不过是闹着玩儿,怎么就整出了一桩连爱因斯坦都无法解释的问题?   这世上或许会有很多巧合的事情,但顾槿妍不能接受这种不科学的歪打正着……   而最让她郁闷的,便是头七晚上发生的事。   她明明看到薛川了,却所有人都说她是疯子。   贺南齐听完她的灵异故事,唇边绽出了一抹令人费解的弧度。   他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顾槿妍忙追上去,走了几步想起外套没拿,又折回去拿外套,等她出来时,贺南齐已经走远了。   “记住我们的约定,第三次见面,我们就是恋人!!”   对着空旷的沙漠原野,顾槿妍拼尽全力的的朝着贺南齐远走的方向呐喊。   他终于还是消失不见,她走到酒吧外面空旷的大街,倚靠在一根高压线杆旁,心里想着,第三次遇见,要怎么遇见?如果不能遇见,该怎么相见?   这世界如此之大,和一个人频频遇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她是要等待上天的安排,还是逆天行事,让自己来掌控这一切?   最后,顾槿妍选择了后者。   如果不能遇见,那就自己创造条件。   ☆、第7章 旅途中的恋人   顾槿妍整整找寻了大半夜,才找到贺南齐下榻的酒店。   她虽然不知道他住哪里,但她认识他的车啊,只要找到了车,还怕找不到车主人?   隔天一早,贺南齐从酒店出来,走向自己车旁,准备离开这座城市时——   “嗨,我们又见面了……”   昨晚那个编聊斋的姑娘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贺南齐盯了她半天才问:“你幽灵附身?”   姑娘儿满面春风的朝他笑:“我说了,我们是有缘人。”   “别跟着我。”   贺南齐拉开车门坐进去。   顾槿妍哪会听他的,她要会听他的,她就不必创造这第三次见面了。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说什么了?”   “见三次,我们就做恋人。”   “那是你说的,我有答应吗?”   “可你也没拒绝不是吗?”   两人对视,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极少姑娘会有的倔强。   贺南齐温了些语气,“我是有结婚对象的人。”   噗。   顾槿妍失笑:“看来是我昨晚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我们只做旅途中的恋人,等我们结束旅途,我们恋人的关系也就结束了。”   “你觉得这有意思么?”   “有啊,一个人的旅途总是孤单的,我们这么有缘,肯定会有很多的乐趣。”   “随你吧。”   贺南齐发动了车子,不再跟她纠结此事。   车子开上戈壁沙漠,贺南齐问她:“你要去哪?”   外面的阳光柔柔的洒进车里,昨晚为了找他,她都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困意十足。   她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回应:“我如今已是你的人,天涯海角,随你去哪。”   “……”   一觉醒来,竟已是傍晚,顾槿妍伸个懒腰问:“几点了。”   “下午四点。”   “都四点啦?天哪,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昨晚干什么了?”   “当然是为了……”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第三次遇见是她自己创造的。   “当然是为了能和你再次见面,兴奋得睡不着喽~”   又行驶了一个多钟头,贺南齐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叫juda村的地方。   这里大多居住的都是柏柏族人,其实面积非常小,大概也就几十户人家。   柏柏族的人都是以接待游客为生,所以家家都可以成为旅馆,他们人很热情。   顾槿妍跟着贺南齐来到其中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男主人名叫西里达,女主人叫卓雅尼,他们都十分好客。   在为两人准备客房时,贺南齐说:“麻烦准备两间。”   女主人看了眼顾槿妍,眼中有疑惑,她便立马解释:“我是他爱人,但是,我们吵架了。”   女主人随即便一副恍然的表情。   ☆、第8章 你的爱人像太阳   柏柏族人是一支崇尚自由生活的民族,他们的房子都是挖出来的,像挖水井一样。   如果说帐篷酒店很具特色,那么这种窑洞式的住所就更新颖了。   顾槿妍跟着女主人卓雅尼进了一个小窑洞,是柏柏族的厨房。   厨房地上一个小矮桌上摆放着烤饼、蜂蜜和橄榄油,卓雅尼邀请她品尝。   顾槿妍尝了一口,味道非常棒,她打听这叫什么,卓雅尼说叫“突尼斯面包”,是柏柏族人的主食,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卓雅尼让她蘸着橄榄油和辣椒酱吃,果然味道更好。   最后配上墨绿色的薄荷茶,在炎热的沙漠地区,清爽浓郁的薄荷茶既能祛暑,提神醒脑,还能迅速补充身体所需的糖分。   顾槿妍自己吃好了,也没忘了她的老铁贺南齐。   外面小院子里,贺南齐一边盯着电脑,一边打电话,看到顾槿妍过来,他挂了电话问:“拿的什么?”   “突尼斯面包,还有薄荷茶,你尝尝。”   贺南齐拿了块烤饼,咬了一口。   “怎么样?味道。”   “还不错。”   “配上这个薄荷茶,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顾槿妍蹲到他面前,看他端起薄荷茶,突然鼓起腮帮子说:“贺南齐,我们晚上就不能住一起吗?”   噗……咳咳。   贺南齐一口薄荷茶险些喷了她一脸。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我的意思,我们不能像在merzouga小镇那样,一个睡地上,一个睡床上么?”   “为什么?”   “我担心你晚上趁我睡着后,偷偷溜走,狠心把我抛弃……”   贺南齐哭笑不得,把薄荷茶往她面前的托盘一放,“你是因为刚才下了场雨,脑袋进水了吧?”   因为吃了烤饼的缘故,晚餐顾槿妍并未吃多少。   八点整,院子里响起了欢快的鼓点,原来是西里达敲起了手拍鼓。   这是他们邀请客人一起狂欢的节奏,卓雅尼还邀请顾槿妍换上她们柏柏族人的服饰。   贺南齐原本不参加,但硬被顾槿妍撺掇了来。   和在merzouga小镇的篝火晚会一样热闹,其他途经的游客都一起参与进来。   顾槿妍换上柏柏族人的服装,出现在贺南齐面前时,贺南齐旁边坐着的一位阿雷格人用阿拉伯语说:“????????????。”   阿雷格人说的很大声,顾槿妍听的很清楚,却因为不懂阿拉伯语,并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她很快跳起了自己擅长的舞蹈,卓雅尼对贺南齐说:“你的爱人像太阳。”   在柏柏族人眼里,有吸引力又快乐的姑娘,就像晨起的太阳,明媚如丝,光芒万丈。   顾槿妍跳的累了,回到贺南齐身旁坐下,问他:“刚才那位阿雷格人说什么?”   “没说什么。”   “你当我眼瞎么?”   贺南齐点了支烟,朝她吹出一团迷离的烟雾……   “他说,你长的真丑。”   “不可能!咳咳……”顾槿妍一边扇着呛人的烟雾,一边说:“你就欺负我不会阿拉伯语!”   他看着她因为不服气而涨红的脸蛋,笑得意味深长……   舞会进行到一半时,贺南齐接电话就走了,之后再没回来。   舞会结束后,顾槿妍走到西里达身边,用英语问他:“你会阿拉伯语吗?”   “当然。”   然后,她就把那句记的很清楚的阿拉伯语,转述给西里达听。   西里达用英语翻译给她,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很漂亮。   砰砰——   贺南齐刚洗完澡,房门就被拍的震天响。   他开了房门,顾槿妍就一头扎进来。   “你说,为什么要曲解别人的意思?”   “什么?”   贺南齐一头雾水。   “????????????,明明就是说我很漂亮的意思,你为啥说我丑?”   “阿雷格人觉得你漂亮,但我并不这么觉得。”   “是么?你并不觉得?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不漂亮么?!”   顾槿妍雄赳赳气昂昂的凑到贺南齐面前,逼着他和她对视。   贺南齐纹丝不动,任她咄咄逼人,然而对视不到二分钟,顾槿妍就败下阵来。   他刚刚洗了澡,身上的水还没擦干,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身上结实的肌肉泛着古铜色的光芒,大片腹肌裸露在外。   发丝上的水珠沿着他英俊的轮廓慢慢往下滴落,顾槿妍咽了口嗓子,说:“算了,就当我很丑好了……”   贺南齐还没反应,她已落荒而逃。   ☆、第9章 男人的污   上午,他们继续出发,车子在苍茫的沙漠中穿行。   贺南齐问顾槿妍:“你什么时候离开?”   顾槿妍本来正拿着手机拍窗外的风景,蓦地听到他的询问,扭过头,一脸狡猾。   “离开哪里呀?你是问离开沙漠?还是离开你?”   贺南齐撇她一眼,“就不能有个正形?”   “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就什么时候离开喽。”   “我归期不定。”   “那我就陪着你,多久也没关系,就像三毛和荷西……”   “你怎么不说牛郎和织女?”   “我说我们旅行结束恋人的关系就结束,你来个归期不定,谁知道是不是想跟我天荒地老……”   贺南齐点了支烟抽上:“最多七天。”   “哦,你要跟我做七日的恋人啊?好,我懂了。”   “……”   下午时分,两人抵达了埃及的西奈半岛。   接触了两天,顾槿妍大约也看出来了,贺南齐并不是完全来旅行的,他好像再考察什么,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仔细推敲研究半天。   入住到下榻的酒店,一进房间,他又开启了工作模式。   顾槿妍可闲不住,她在房间里呆的无聊,就跑去找贺南齐。   “咱俩出去逛逛呗?”   “看不到我在忙吗?”   贺南齐盯着电脑,眼睛瞅也没瞅她一下。   “你开了一天的车不累吗?要不我们运动运动,放松放松?”   顾槿妍说着身体上下动了动,下面坐着的沙发便也跟着弹上陷下。   贺南齐唇角扬起促狭的弧度:“我陪你运动,我怕你这小身板经不住。”   “怎么会呢,我人小力气大,不信咱俩试试?”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行啊,你上还是我上?”   上……上什么?什么运动要上?   顾槿妍钝了几秒,忽尔反应过来,“贺南齐,你怎么那么污呢!”   “不知道是别人污,还是自己傻。”   顾槿妍横眉竖眼,继续缠着他:“你就陪我一起出去逛逛嘛?”   “你自己不能出去?”   “我自己能出去啊,但我花容月貌被人贩子盯上怎么办?”   “……”   “人贩子要是把我卖到山沟沟里,嫁给了一个庄稼汉怎么办?”   “……”   “庄稼汉要是强了我,再生几个崽子怎么办?”   “……”   “好不容易若干年后,我有机会逃跑了,崽子们却长大了,抱着我的腿哭不让娘走怎么办?”   “……”   “综上所述,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出去,你只有陪我一起出去,才能保证我的人生不脱离轨迹。”   “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你爹妈知道吗?”   “……”   顾槿妍后来百无聊赖的在贺南齐屋里的沙发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   有人拍她的脸,“醒醒,醒醒。”   她缓缓睁开眼皮,就看到贺南齐那张英俊绝伦、天下无双的脸悬在她头顶上方。   “想去看电影吗?”   她一个跟头翻起来,“真的吗?你要带我去看电影?!”   先前还暗淡无光的双眼,顿时便像嵌了星星,闪闪发光。   “恩。”   贺南齐看一眼腕上的表:“不过,我们要先吃了晚饭。”   顾槿妍甭提多兴奋了,从来还没听说过沙漠能看电影!   晚饭还没结束,她就催着贺南齐出发了。   一路上,她幻想过沙漠电影院可能是像帐篷酒店那样,又或是像柏柏族在地上挖的地洞那样,又或是像埃及的金字塔那样,总之,她想象了很多很多的样,却唯独没想到最后是那个样……   ☆、第10章 ‘世界尽头’电影院   当她跟着贺南齐来到所谓的电影院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懵逼了。   一排排座椅整齐摆放在荒芜的沙漠中,大概有150把左右,座椅的前方放着陈旧的放映设备,屏幕都已经全部坏掉,四周空无一人,发电机完全是个摆设。   她木然扭头问贺南齐:“你耍猴呢?”   “这么浪漫的露天影院,你是有什么不满意?”   “你怎么不说博物馆呢?!这是电影院吗?你告诉我人在哪里?”   顾槿妍恼的想杀他灭口,有多少期望,就有多少失望,枉她激动了半天,忍着20公里的漫漫长路,结果展现在眼前的居然是这么个鬼地方。   “人不都坐在椅子上,还有电影不也正在放映,怎么,你看不到?”   顾槿妍惊恐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他这是在讲什么鬼话?   难道自己身上戾气太重,不但克死了薛川,还把这个人也乱了心智?   贺南齐见她呆若木鸡,忍俊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真是个傻子。”   “你不要捉弄我了行不行?真的很瘆人好不好??!”   意识到他是在愚弄自己,顾槿妍气的跳脚。   “还真以为你胆大包天,原来不过徒有虚表。”   “胆大包天也分状况,你看看这周边,哪有电影院建在这种鬼地方的,全是光秃秃的椅子,连个鬼影都没有!”   “眼睛看不到的,并不代表不存在。这座神秘的露天影院,2000年就已经建成了,当时因为政府不肯审批,所以才荒废了下来,但经过这里的人时常能够看到,屏幕上有故事影片在播放。”   “打住,打住!”   顾槿妍只觉得头皮发麻,警惕的往贺南齐身边靠了靠。   “坊间一直传说这个电影院是专门给沙漠里的灵魂播放的,所以这座电影院又叫,‘世界尽头’电影院。”   “我叫你打住,你怎么还讲?!”   顾槿妍突然一把抱住他,贺南齐僵了僵,低头看着面前的姑娘。   她微仰着头与他对视,习惯性纠结的时候就咬嘴唇。   红红的唇,像娇嫩的玫瑰花瓣。   他居然有吻上去的冲动。   没错,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对她有欲望。   可那又怎么样?他是谁?他是贺南齐。   他是有着超强自制力的贺南齐!   “你先一边呆一会,我看看就带你回去。”   他掰掉她搂在他腰间的手。   但显然,他带她出来就是个失误,因为她完全扰乱了他的思路。   最后,被她搅和的没办法了,他说:“明天带你去看真的电影,一言为定。”   这才把整个废弃电影院的地形勘察的清清楚楚。   回去的路上,顾槿妍悄悄问:“贺南齐,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贺南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小孩子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小孩子家?呵,你说我是小孩子家?”   “乳臭未干,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晚上洗了澡,贺南齐躺在酒店的床上,旁边柜子上的座机就响了。   他随手接起:“哪位?”   “是我,顾槿妍……”   柔柔的声调,夹杂着一丝少女的清脆。   他的心莫名就像被羽毛刷了下。   “恩,干什么,还不睡?”   “我就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欠我一场电影。还有……我不是小孩子,我是woman!”   他唇角轻轻上扬,他当然知道她是woman,正是因为知道,才会言不由衷。   ☆、第11章 情陷撒哈拉   在西奈半岛停留了短暂的一天,他们来到了俗称摩洛哥的沙漠之门——瓦尔扎扎特。   其实到这个地方来,并不在贺南齐的计划之中。   他会来这里,完全是为了兑现许给顾槿妍的承诺。   瓦尔扎扎特有一个著名的电影院——奥斯卡影城。   看到真正的电影院顾槿妍当然很开心,但更让她开心的是,她惊喜的发现,瓦尔扎扎特这个地方,居然是美国大片《权利的游戏》拍摄地。   “贺南齐,电影放映前我们去拍照好不好?”   “你自己去拍。”   “那你干嘛?”   “我工作。”   “不无聊吗??”   “你没权利看不惯我的生活方式,但你有权扣瞎自己的双眼。”   “……”   跟贺南齐在一起呆的时间虽不长,但顾槿妍已经有了无数次想掐死他的冲动!   她一个人跑去拍照,拍了很多照片,最后却发现,拍的多数都是贺南齐。   他认真工作的样子,他打电话的样子,他抽烟的样子……   顾槿妍一张张翻看,觉得自己简直灵魂出窍了。   谁不会在旅途中认识一个或两个那样投缘的人?一夜情的都有,但最后还不是一拍两散!   她和贺南齐也最终会是这个结果。   可她现在在做什么?   “好了吗?电影要开始了。”贺南齐走过来问。   “哦好,我们进去吧。”   两人进到了奥斯卡影城,坐的是中间的位置,观影的人还不少。   电影放映的是一部老片子《情陷撒哈拉》,顾槿妍听过,但并没有看过。   影片的开头,是一名韩籍赴美留学生李香,利用假期和朋友们背包旅行,一行人在阿尔及利亚国境被错当成走私犯扣留。   受当地警局所托,北朝鲜外交官韩承晔负责调查李香,却在调查的过程上,两人逐渐产生了感情。   本来,这剧情也没啥毛病,顾槿妍也看的津津有味。   可慢慢的,随着剧情的推动,她就不淡定了。   尼玛,这是限制级吧?怎么男女主角在沙漠上滚起来了?长达三分钟的限制级画面,看的顾槿妍是面红耳赤,心率加速……   撇一眼身旁的男人,竟若无其事、泰然处之。   这么撩人的电影看的这么从容淡定?顾槿妍感概,定然是个老司机!   电影结束,本来准备跟贺南齐讨论影片内容的,但因为那一段沙漠xxoo,顾槿妍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肚子饿吗?”   贺南齐冷不丁问。   “饿,饿。”   现在,她只想化燥动为食欲,来取代脑子里那些不健康的东西……   两人来到一家泰国人在当地开的泰式餐厅。   贺南齐点了几道主食后,把菜单递给顾槿妍:“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顾槿妍接过菜单,大致扫了一眼说:“把你们这里的刨冰,每样给我来一份。”   当十二道口味的刨冰摆上桌,贺南齐一脸无语:“你吃这么多凉的干什么?”   我体内有火,我要降温。   但这句话,顾槿妍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你没权利看不惯我的饮食习惯,但你有权扣瞎自己的双眼。”   “……”   顾槿妍最终也没有真的把刨冰全吃完,而是被更美味的食物所吸引。   泰国的咖喱炒螃蟹,用她的话说,好吃到爆炸!   她直接撸起袖子抓,吃的满嘴油乎乎还喊着:“老板,来瓶酒!”   贺南齐不可思议:“你应该也是富家千金,这样吃饭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不以为然的啃着蟹爪子:“有什么问题?富家千金也是人,不用食人间烟火啊。”   “富家千金向来不都是被要求举止高雅,行为有节?”   “那不过就是表象,是为了配合一些场合装出来的模样!你知道人家在背后又是什么样?”   贺南齐点点头,一副了然于心长见识了的表情。   从餐厅出去,外面已是暮色苍茫。   两人并肩而行,顾槿妍突然好奇的问:“你的未婚妻是个怎样的人?”   “跟你不一样的人。”   “哪里不一样?”   贺南齐似乎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指着前方说:“酒店快到了。”   ☆、第12章 强而有力的吻   顾槿妍今晚喝了些酒,洗了澡躺床上,脑子里尽是些不纯洁的念头。   她借着酒劲,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进来。”   “咦,你门没锁?”   “知道你要来,锁了还不是要开。”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你未卜先知?”   贺南齐打开茶几上的电脑,没好气回:“我会算,我算到了你要来跟我谈话。说吧,要谈什么,人生?还是理想?”   顾槿妍嘿嘿笑:“谈什么人生理想啊,要谈我们就谈一些高质量的话题……”   “恩,洗耳恭听。”   她没有马上说,而是讪讪的指着他的电脑:“又要工作?”   贺南齐撇她一眼,刚要开口,她摆摆手:“行,行,我没有看不惯你的生活方式,所以别叫我扣瞎自己的双眼。”   “你到底要谈什么?”   顾槿妍抿了抿唇,又望望天花板,胳膊搭在茶几上,两只手拖住下巴:“我想谈的是,女人跟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呢?”   “……”   这个女人,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没试过?”   “没有。”   “不是都有未婚夫了?”   “还没上车,就已经在来的路上阵亡了……”   贺南齐抬手在她脑门上狠狠敲了一记:“这就是你所谓高质量的谈话?”   “于我而言,确实是,但我知道于你而言,不是。因为你是老司机……”   “老司机?”贺南齐哼一声:“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是老司机?”   “老司机就是久经‘战’场,阅女无数。”   “懂的还不少?”   “理论是懂的多,但缺乏实践的经验。”   “……”   贺南齐觉得他活了二十九年的人生,恐怕要毁在一个丫头片子的手上。   “回屋睡觉去。”   他下了逐客令。   “不,我的话题还没上升到精华部分……”   贺南齐点了支烟,“行,你继续说。”   “今天的那场电影,我想来想去,真的拍的太好了,你说,在沙漠上痴缠是什感觉呢?”   贺南齐猛吸了口烟,没说话。   “这种感觉一定棒极了,头顶着天,身贴着地,两个人像亚当和夏娃一样以最原始的方式结合在一起……”   顾槿妍话未说完,突然一把被贺南齐捞了过去。   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布满了隐忍,“你这是在撩拨我知道吗?”   她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表情:“你有反应了?”   “我不是热衷玩一夜情的男人,所以,不要玩火自焚!”   她的描述,让他想起了初遇的那天,而那天,他隐藏的冲动被唤醒。   他见过她最真实的一面,所以,他清楚她有多诱人!   他一再的克制自己,可她,却一再的挑衅。   “你知道我今晚喝酒了吧?”   “我不仅知道你喝酒了,我还知道你醉的不轻!”   “听说醉酒干的事儿不犯法……”   贺南齐还没反应,她已经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吻上他的唇……   不是很高超的吻技,却足以毁掉一个男人维持多年的自制力。   贺南齐扳住她的肩,狠狠咬住了她的舌,将她整个人压在茶几上。   唇是干燥的,舌是湿润的,睫毛颤动,顾槿妍闭上眼,身体随着本能一点点添加柔软,一点点散出迷人的气味。   心发出砰咚砰咚的巨响,她将手伸向了男人的睡袍,隔着真丝的面料,识别着里面   每一块肌肉的形状……   这个吻的开头强而有力,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都收不住。   可偏偏这个男人是贺南齐。   他将唇一路吻到她的耳边,粗喘着,声音低沉而有力,“顾槿妍,我再次警告你,不要玩火自焚!”   警告完,他迅速冲进了卫生间。   里面,很快传来了哗哗的淋浴声。   ------纯洁分割线------   亲们,喜欢的话多多支持哦,将此书架入书架,方便第一时间查阅更新,另外,再给五颗星好评,鞠躬,感谢~   ☆、第13章 无药可救了   一早,顾槿妍神清气爽的来到酒店餐厅。   “嗨,早安。”   她跟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贺南齐打招呼。   贺南齐扫她一眼,未理睬。   “你吃过早饭了吗?”   “恩。”   “那我先去拿吃的了。”   她拿回一块三明治,一杯咖啡。   “我昨晚去找你聊天了没?”   “你说呢?”   “昨晚喝了些酒,脑子有点晕,没什么印象了。”   顾槿妍吃着三明治,耸耸肩。   “聊了,还是一些高质量的话题。”   “是嘛?什么高质量的话题?”   “男人和女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不可能吧,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聊这些。”   顾槿妍充愣装傻。   “你何止是聊这些?”   “那我还亲自实践了?”   “怎么,还想再实践一次?”   “好啊好啊。”   “……”   贺南齐将手里的报纸收起来,卷成一团往她头上一敲:“真是无药可救了。”   从酒店离开,两人上了贺南齐的吉普车。   其实昨晚发生的事,顾槿妍并没有真的不记得。   本来开开玩笑什么的也没啥,但是真的亲了,反而就有些尴尬了。   事后她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矜持的形象在贺南齐心里算是彻底毁了。   不过她还是试图为自己辩解,不是她的错,都是电影惹的祸。   而那场电影又是谁带她去看的呢?   没错,就是贺南齐!   她偷偷瞥一眼开车的男人,他昨晚的隐忍她都看在眼里,看来这个闷骚的男人,也并非表面上的一本正经。   嘀——嘀——   什么东西在震动。   顾槿妍低头一看,是贺南齐撂在车上中控台储物盒里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一个名字——乔希。   他今天没有带无线耳边,她随口问:“要我帮你接吗?”   他直接将手机摁挂了。   “哦,原来是未婚妻啊。”   这种情况就算贺南齐不说,顾槿妍还能看不出来?   她记住了乔希这个名字。   两人一路也没怎么说话,到了下午时分,车子抵达了一大片海域。   “这是哪里?”   顾槿妍下了车,站在海岸线中央,诧异的询问。   “苏伊士运河。”   “我们来这里干嘛?游泳啊?”   “你想游可以下去,我不拦你。”   她冲他扮个鬼脸,跑到一边玩自拍,回头看到贺南齐站在岸边沉思,又跑回去问:“想什么呢?”   “看到那边的海了没有?”   贺南齐指着右手方的位置。   “恩,看到了,怎么了?”   “那里叫红海,我准备开发一个项目,地中海高铁,如果这项目能实现的话,我们中国便能更容易将货物运送到比雷埃夫斯港,然后再运往欧盟,绕过苏伊士运河。”   顾槿妍虽出身富家千金,对经商却也不是很懂,但她清楚贺南齐的想法,是一个极大的抱负。   “这边是埃及和叙利亚的交界处,很不太平,你最好不要一个人乱跑。”   顾槿妍不以为意。   结果当晚,就验证了贺南齐说的话。   深夜,顾槿妍睡得正香,被一阵恐怖的枪击声惊醒。   她惊慌失措的从房间里跑出来,迎上贺南齐,问:“发生什么了?”   “你先去换好衣服,跟我走。”   顾槿妍换好衣服出来,贺南齐拉着她躲过枪林弹雨,上到了外面吉普车。   “到底出什么事了?”   “两个帮派之间的厮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先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下。”   “那你呢?”   “我有事。”   “你要丢下我?”   “不是丢下你,是不带着你以身犯险!”   “以身犯险?你要去犯什么险?他们黑帮火拼管你什么事?”   贺南齐点了支烟抽上,默了几秒,道:“他们中的一个人,是我的朋友。”   ☆、第14章 误入匪途   他这次会重返西奈半岛,就是为了来见皮鲁德。   本想明早去找他,却不想这半夜就出了事。   顾槿妍做梦也没有想到,贺南齐会再次把她带到世界尽头电影院。   下了车,她惊恐的问:“这就是你所谓安全的地方?”   贺南齐点点头。   “你搞什么?明知道我害怕,还带我来这?!”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会尽快回来。”   贺南齐说完,转身欲走。   顾槿妍一把拉住他:“乖乖等你有奖励吗?”   他回过头,“有。”   “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要亲亲也可以吗?”   “……”   他的车子最终还是绝尘而去,顾槿妍慢慢蹲下身,把自己抱成了一团。   其实说那句要亲亲只是为了驱走内心的恐惧,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把她留在这里。   一阵阵阴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远处偶尔闪烁的亮光,像沙漠上跳跃的鬼火。   该死的贺南齐,与其让她在这里被吓死,还不如让她在城里被枪打死来得痛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虽然已经是下半夜,但她毫无困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贺南齐车子离去的方向。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嘴巴很干,也很渴,可是在这沙漠上,她到哪去寻一口水喝。   最后实在渴的受不了了,她决定到附近去找找水源。   然而水源还没找到,她忽尔听到一阵口哨声。   顾槿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就先前的经历而言,她太清楚这种口哨是什么意思了。   一辆黑色大卡车停到她面前,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到了后车厢上。   这时她才看清,车里不止她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她正想站起来,一把枪抵到了她头顶:“hold   it!”   顾槿妍便吓得不敢动了。   这时候,她真的是欲哭无泪,会被带到哪里,有什么样的下场全然不知。   最重要的是,贺南齐回来,再也找不到她了。   而他,也不会满世界的寻她。   因为他们,终究只是旅途中认识的陌生人……   车子行驶到一半时,他们的眼睛被黑布蒙住了,又过了大约半小时,卡车停了下来。   “go!”   一帮野蛮的人推着他们进到一间屋子。   脸上的黑布被扯了下来,顾槿妍打量了一圈,这是一间密室,没有窗户。   那帮野蛮人把他们扔进密室后,就锁了密室的门。   这一关就关到了第二天上午。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密室的门砰一声被打开。   顾槿妍抬头一看,是一个长得极像鲁智深的人物,脖子上挂着一条俗气的金链子。   可惜此人非梁山好汉,而是个无耻的土匪头子。   那土匪头子在密室里来回转了一圈,视线停在了顾槿妍身子。   她心一惊,莫不是要抢她去当压寨夫人?   “这个不错,送去给我兄弟乐呵乐呵!”   顾槿妍惊恐的尖叫,可那些人置若罔闻,强押着她出了密室。   她一路挣扎,抗拒,还是被推进了一个房间。   砰一声,她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抬头一看——   “顾槿妍?”   “贺南齐!”   “你怎么在这里?”   “别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土匪头子的兄弟!”   顾槿妍瞬间像吃了炸药一样火冒三丈:“好啊,把我扔在那荒无人烟的沙漠,自己倒跑这来快活了!   她气的拳头死命往对方身上砸,砸着砸着眼圈就红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走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是怎么挨过来的。   “好了!”   贺南齐抓住她不停挥动的两只手腕,盯着她红红的眼圈说:“我有回去找你,但你不见了。”   “所以呢?反正萍水相逢,死活跟你都没关系,找不到就不找了是吗?”   “我昨天找了你一天,今天也让皮鲁德安排人找你了,还要我怎么样?”   ☆、第15章 坠落人间的天使   听他这样说,不管是真是假,顾槿妍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   “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皮鲁德就是我的朋友。”   “你昨晚丢下我,就是为了那个死胖子?”   “注意你的言辞!”   贺南齐领着顾槿妍出去,正好迎上皮鲁德,他诧异的问:“兄弟,你这是?”   “这位就是我要你帮忙寻找的,旅途中认识的朋友。”   皮鲁德愣了几秒,哈哈大笑:“还真是巧了,巧了!”   见顾槿妍灰头土脸,皮鲁德命令手下的人:“快带这位贵宾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呵,刚才还是俘虏,转眼就成贵宾了。   顾槿妍洗了澡,换上了皮鲁德夫人的衣服,被领进大厅。   像是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皮鲁德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齐,你的朋友很漂亮。”   顾槿妍扫一眼土匪头子,人品不行,眼光倒还不错。   “别夸她漂亮。”   “why?”   “她会膨胀。”   顾槿妍狠狠剐了贺南齐一眼,膨个鬼,老娘特么吓得差点都萎缩了……   吃完午饭,贺南齐对顾槿妍说:“你到刚才的房间去休息一会。”   “那你干嘛?”   “我跟皮鲁德先生有些话要说。”   “我不能在这儿吗?”   “不能。”   “可我不想休息。”   “那就到外面晒会太阳。”   顾槿妍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的走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不见,皮鲁德才意味深长的笑着问:“小情人?”   “不是。”   “你喜欢她?”   “no。”   “但你看她的眼神,和miss乔不同。”   ……   贺南齐这一谈话,就谈到了日落西山。   出去找了一圈,才在一处房梁上找到顾槿妍。   “你怎么跑屋顶上去了?下来。”   “坐得高才能看得远啊……”   顾槿妍单手拖着下巴,无精打采的回应。   夕阳沐浴在她的身上,她就像坠落人间的天使。   “快下来了,要吃晚饭了。”   “我怎么下去呀?”   贺南齐环顾一圈,头大:“你怎么上去的?”   “刚才那边有梯子,但现在没有了。”   “那你就自己跳下来。”   他作势要走。   “贺南齐——你蛇蝎心肠、薄情寡……”   贺南齐回过头,瞪她:“我去给你找梯子!”   调皮的天使,瞬间在屋顶上摇曳的笑了。   梯子找到后,顾槿妍顺着梯子爬下来。   充当扶梯子义工的贺南齐没好气训她:“你怎么不上天呢?”   她理直气壮的回答:“那也得有登天的梯子才行。”   他伸手要弹她额头,被她巧笑嫣然的躲开了。   晚上用餐时,皮鲁德笑眯眯的问:“顾小姐,有男朋友吗?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位?”   顾槿妍嘴上没说,心里想:你能给老娘介绍什么?介绍江洋大盗?   “我有了。”   她从容回应。   “哦?”   皮鲁德若有所思的睨向贺南齐。   吃完晚饭,贺南齐又跟皮鲁德谈话去了。   皮鲁德的手下带顾槿妍去她的房间,结果顾槿妍却走向了另一间房。   “那不是你的……”   顾槿妍回头瞪一眼,谁不知道是贺南齐的?不是他的她还不进呢!   ☆、第16章 雄性动物的首领   她在他屋里等了足足二个小时,贺南齐才姗姗归来。   “你怎么不跟那个土匪头子谈话到地老天荒,然后成为他屋里的吉祥物才回来呢?”   顾槿妍趴在房间的桌子上,两手拖着下巴,有气无力的嘲弄。   贺南齐径直走向她,“你在这里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等你回来了……”   贺南齐坐下,倒了杯水:“怎么,又要谈论高质量的话题?”   “我才没那么无聊。”   “那就好。”   贺南齐端起杯子送到嘴边。   “但我想跟你谈谈,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亲我……”   噗。   贺南齐一口水喷了出来。   他抬起头,简直忍无可忍:“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扔出去?”   “你敢。”   贺南齐嚯一声站起来。   “好吧,此话题打住,我换其它的……那个皮鲁德为什么汉语说的那么好?他是哪里人?”   “迦南人。”   “那他的汉语是你教的?”   “自学成才。”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你能活着被抓来,已经是奇迹了。”   “……”   “你都知道我会有危险,还把我丢在那里?”   “我说了,那个地方是最安全的,但你离了那个地方,谁也无法保证。”   “我也不想离开,我就是去找水喝。”   “一个人想要狡辩,总能找到诸多借口。”   “我是说真的,我就是为了找水喝才离开的。”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贺南齐,你再曲解我的意思,我就……”   顾槿妍涨红了脸。   “就怎么样?”   “我就到外面告诉所有人你亲我亲的欲仙欲死!”   “……”   毫无悬念的,顾槿妍被扔了出去。   他们住的房间都是独立住所,也就是说洗澡的地方和睡觉的地方是分开的。   顾槿妍被扔出去后就在院子里溜达,不一会儿听到了一阵流水的声音。   她悄悄的走过去,眼角一扫,不得了了,贺南齐居然在洗澡。   这土匪窝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平时洗澡又不怕有人偷看,所以这门板缝隙大一点也没人在意。   顾槿妍知道这样偷看不道德,可她一想自己都被贺南齐看光了,她礼尚往来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的身躯笔直修挺,肌肉精实,水沿着肌肉往下淌。   她的目光便也顺着水流一直往下,不禁吸了口气,这男人绝对堪称雄性动物的首领。   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心跳也有些加速,嘎吱一声,她不知踩到了什么,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正在洗澡的男人警惕的朝缝隙这边睨来,吓得偷看的人儿一把捂住嘴,落荒而逃……   顾槿妍回了房间,就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没过一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   顶着被子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她心虚的问:“干嘛?”   男人迈步进去,随手关了房门。   “看得过瘾吗?”   “什么?”   她充傻装愣,望望天又瞅瞅地,就是不与他对视。   “不承认是吧?好,那我就到外面去一个个问,刚才是谁偷看我洗澡。”   “我……”   她一把拉住他。   ☆、第17章 这个女人,有毒   贺南齐慢慢回过头,一根手指抵到她脑门上:“怎么就死性不改?”   “你不也看过我。”   她有些不服气。   “那是我想看的吗?”   “不管你想不想看,你都看了……”   “所以你就要看回去?”   “我也没看多少。”   “没看多少是多少?”   “一点点……”   “前面后面?”   “前面……”   “上面下面?”   “下面……哦不,上面……”   顾槿妍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这个闷骚的男人,简直咄咄逼人!   不行,她不能再让自己处于这种劣势之中。   她要力挽狂澜,扭转局面。   “贺南齐!”   刚才还做贼心虚的人,眨眼就底气十足了。   “我就是看你洗澡了,你怎么样?”   贺南齐望了她一会儿,“不怎么样。”停顿了一下,“我来,也不是为了跟你纠结此事,我来,就是告诉你,两天后,我的行程结束。”   顾槿妍瞬间石化。   有一会儿,屋内静的出奇。   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事实上,行程在两天后结束,并非贺南齐最初的计划。   他是在一瞬间才做了这个决定。   这个旅途,很有意义,途中的风景,也很美。   但他不能因为旅途中的任何美景,而迷失了回到终点的初心。   “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后天中午,我们一拍两散。”   他转身拉门出去,却在手碰到门把的刹那间。   身后的人环抱住了他的腰际。   贺南齐的身体僵住了,更加不后悔自己刚才做的决定。   这个女人,有毒。   顾槿妍慢慢移到男人前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没想到这么快,我们的伪恋人关系就要结束了……可我高质量的话题,始终还没有找到答案……贺南齐,你给解一下?”   “你的问题,日后会有人给你答。”   “若我不想等日后,可否现在就能解?”   她话落音,就闭上眼把她的唇按上了他的唇。   他的嘴唇干冷僵硬,一开始,她就停在那里,让他感受她的温暖。   然后再慢慢的,稍张开嘴,用舌尖轻轻地一下下触动他紧闭的双唇,像是在扣动着一处陌生门环。   他的身体绷的更紧,胸膛起伏,一把扣住她的下巴,仿佛牙齿都在打颤儿:“顾槿妍,你又这样!”   她笑:“我就这样,你怎么样?”   屋里没有开灯,外面的白月光洒进来,将两人的身影,迤逦成一团。   像是挣扎,又像是隐忍,过了许久之后,他突然低下头去。   他咬住了她的舌,让她的舌慢慢地探索着他的唇齿。   顾槿妍并没有接吻的经验,可她在这方面可谓天赋异常,贺南齐只稍稍引领,她便青出于篮胜于篮。   她一下下轻探着他的唇,他的齿,他口中的每一处……   贺南齐觉得整个身体都麻木了,他从前并不知道原来自己体内隐藏着这么可怕的欲念。   手插进了她乌黑的长发中,他反客为主,带着强取豪夺的意味,对她索取无度。   她是如此温软香甜,让他暂失理智。   他们深吻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分开。   顾槿妍喘着气,心跳如捣鼓,她凝视着面前这个让她乱了心智的男人,娇嗔的问:“你喜欢我,是不是?”   她问的声音极低,带着一丝不确定。   男人慢慢冷静了下来,迎上她带有水光的眼睛,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是。”   “不是?”   “我承认,对你有欲望。但也,仅此而已。”   这世上凉薄的话语很多,但也不抵一句仅此而已。   顾槿妍抓在男人腰间的手无力垂了下来。   -----------   我是来加更的,此处应该有掌声~~~   ☆、第18章 比翼双飞   尽管皮鲁德一再挽留,贺南齐还是执意要离开。   送别的场面很隆重,皮鲁德带了一百多名手下。   他与贺南齐拥抱,互道珍重,并期待着下一次见面。   转而想来拥抱顾槿妍,明知道这只是礼节,顾槿妍却还是躲到了贺南齐身后。   皮鲁德愣了愣,随即大笑:“齐,她怕我?哈哈哈。”   吉普车在皮鲁德及一干手下的目送下,驶上了苍茫的沙漠原野。   顾槿妍趴在车窗边,凝视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   还是第一次,安静的让人不习惯。   贺南齐撇她一眼,淡淡询问:“昨晚睡得好吗?”   “好。”   “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回国。”   之后两人就都缄默了下来,他没有说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她便也不会说。   因为,这是她仅存的最后尊严。   顾槿妍撒了谎,她昨晚不是睡得好,而是根本就没睡。   所幸她也不想跟贺南齐说什么,便在车上睡了个饱足的觉。   一觉醒来,他们抵达了旅途的最后一站——沙卡拉。   晚上吃了晚饭,贺南齐问:“要出去逛逛吗?”   “好啊。”   经过一整天的调整,顾槿妍已经释怀了昨夜心中的郁结。   旅途结束就结束恋人关系这个规则是她定的,那么现在也不该由她来破坏。   两人走在沙卡拉的大街,贺南齐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说:“这样悠哉的逛着街,真不像是我贺南齐的人生。”   “那贺南齐的人生应该是怎样的?”   “贺南齐的人生,这个点应该是在工作。”   “不觉得遗憾吗?人生大部分的时间就只是为了让那些数字不停的变幻?”   贺南齐转过身,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那是你不懂商场的险恶,你可以出来逛个街,但有可能你还没走到大街上,你的对手就已经把你吞掉了。”   彼时,顾槿妍是不懂这些,但后来,她所经历的一切,都证实贺南齐今日之言,一语成谶。   贺南齐的视线停留在一家纹身店的招牌上。   顾槿妍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可思议,像他这种中规中矩的人,难道会有纹身这种疯狂的想法?   贺南齐还真向那家店走了过去。   顾槿妍紧随其后:“你要纹身?”   “先看看。”   两人进到店里,店主是一对印度夫妻,印度的彩绘在世界上一直很有名。   店主非常热情的招呼他们,贺南齐转了一圈,指着一轮小小的太阳说:“纹这个吧。”   “你还真要纹身啊?”   “不行?”   “行,行,只是你纹个太阳干嘛啊?要让党的光辉时刻照耀着你?”   贺南齐没理她,进到了里间的屋子。   印度老板先给他上了一层麻药,大概要等二十分钟。   顾槿妍就坐在旁边,无聊的翻着一本彩绘薄。   突然,她的视线被一个图案深深吸引了。   比翼双飞?   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扫向贺南齐紧实的后背,他要纹的位置在腰的左下方。   顾槿妍便佯装随意的站起身,走到外间,找到正在调色的印度老板。   她悄悄附耳对老板说:“我跟你讲,我男朋友本来是想和我一起纹个情侣图案,我怕疼就没同意,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给他个惊喜,你就帮我们纹这个……”   印度老板睨向她手中指着的比翼双飞图案,压低嗓音确认:“瞒着他,先不让他知道?”   “对。惊喜,懂吗?”   印度老板重重的点了点头。   顾槿妍走向另一间房,印度老板的老婆接待她。   大约一个钟头后,贺南齐那边好了,他站起身,走到镜子旁,侧头一看,面部的表情就僵住了。   他指着自己腰间的半只翅膀问:“这是什么?”   印度老板笑眯眯的回答:“一个惊喜。”   “我问你这是什么?!”   印度老板将顾槿妍的话一五一十转达,贺南齐听完,切齿道:“她人呢?”   顾槿妍没想到纹身这么痛,明明涂了几层麻药,可还是痛的她龇牙咧嘴。   “顾槿妍!”   外面突然传来贺南齐愠怒的声音,她忙挥手阻拦——   “不要进来,我没穿衣服!!”   但已经晚了,贺南齐闯了进来。   他的整张脸都是绿的,顾槿妍心虚的安抚:“冷静,冷静,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会,我马上好了出去跟你解释……”   ☆、第19章 吻别   顾槿妍结束后,她看着镜子中央,自己腰右侧的半只翅膀,长长舒了口气。   这或许是个疯狂的念头,但她并不后悔。   探头往屋外瞧了眼,气氛好紧张啊,她要不要先找个后门溜溜再说呢?   可是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啊,驼鸟政策终不是长久之计。   硬着头皮出去,她亦步亦趋来到愠色的男人身边。   拽拽他的衣角,一副做错事的小媳妇模样:“贺南齐,我错了……”   “是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她愣了一下:“恩?洗什么?”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会默许了你这个行为?”   “我们明天就要分道扬镳了,这几天,我们除了回忆什么也没有给对方留下,这个纹身就当是留给我们彼此的一个念想,好吗?”   她的手臂试探性慢慢攀上他的脖子,见他没吭声,她再接再厉:“中国那么大,我们也不会再碰面,谁也不会知道,你我的身上,纹着一对比翼双飞……”   一旁伫着的印度老板,察言观色的帮衬道:“刚纹的图案不能洗,会留疤,很丑陋的疤。”   “对吧,不管是你还是我,身上留个疤,总是不太好吧……”   “顾槿妍,你要认清一个事实,念想,会怀念才会想,念想是两个人的,并非一个人唱独角戏。”   顾槿妍搭在贺南齐肩上的双臂忽尔就沉的抬不起来,她望着他的眼睛,半响,才开口:“你就一定要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是你一定就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真是个极度薄情的男人,顾槿妍黯然神伤:“既然你觉得无聊,那你就洗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出了纹身店。   周遭的气氛静谧冷峻,印度老板惴惴不安地问:“要……帮你洗掉吗?”   一道阴鸷的目光扫过来,屋内霎时噤若寒蝉。   贺南齐点了支烟,闷闷的抽着,一支烟抽完,他从皮夹里抽出一沓钱扔在了桌上。   回了酒店,那个丫头不在。   开了场视频会议,结束后看看腕上的表,来到隔壁敲门,仍无回应。   这时一名保洁员经过,指着房门说:“这屋里住的人,好像到天台上去了。”   贺南齐到达酒店天台时,就看到顾槿妍躺在天台的椅子上,凝望着头顶的星空,地上还摆着几瓶开了盖的易拉罐啤酒。   他信步过去,走到她旁边,云淡风轻地问:“看什么呢?”   顾槿妍扫他一眼,漫不经心答:“我在看国外的月亮确实比我们的大。”   停顿了一下,又说:“可惜这么大的月亮,也覆盖不了本小姐心里阴影的面积。”   “……”   “洗了吗?”   她不抱希望的问。   贺南齐模棱两可的恩了一声。   顾槿妍便自我解嘲地笑了,伸手捞了瓶啤酒上来,“果然最狠不过男人心。”   “少喝一点。”   “干嘛?”她挑衅:“怕我酒后乱性?”   他不言。   “放心,今天我就是去亲一头猪,我也绝不会冒犯你!”   顾槿妍喝一口酒,抹抹嘴:“你知道身为富家千金最可悲的是什么吗?”   他依旧不言。   “我们可以对任何人提要求,但唯独不能对生活提要求。”   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我们会被当成筹码,来架起两个集团的稳定发展,没有人会问你喜不喜欢对方,只看重联姻背后带来多少利益,这就是身为一名富家千金的可悲。”   “生活不尽如人意,你觉得身为富家千金可悲,但生在平凡人家,为了柴米油盐琐事而犯愁的人生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道理我都懂,可是贺南齐,我还是贪心的不想嫁给利益,我想嫁给爱情……”   噼啪——   一道美丽的烟花在沙卡拉的上空完美绽放。   压抑的情绪顿时一扫而光,顾槿妍恢复了活力:“这么美丽的烟花,像是为我们的离别增添无限光彩呢。”   她站起来,佯装洒脱道:“明天就各奔东西了,我们得为这场旅行画一个圆满的句号才行。”   撇一眼身旁的男人,她说:“你等我一下。”   贺南齐一根烟没抽完,顾槿妍就回来了。   她兴高采烈的将两张折成方形的纸条摊在手里,蹲到贺南齐面前说:“这两个纸条分别写了送别和吻别,你抽到第一个,我们就一起唱一首送别,你抽到第二个,我们就来一场吻别,好不好?”   贺南齐瞪她:“就你事多。”   “来嘛来嘛,总要以一种方式来祭奠旅行的结束。”   顾槿妍说完,就将手里的两个纸条向上一抛,落在地上,催促贺南齐选一个。   贺南齐敷衍了事的指了其中一个,她赶紧拿起来,开心的哈哈大笑:“吻别,吻别耶!”   “……”   凑到他面前,眨着明亮的眼睛问:“你是要舌吻,还是要浅尝辄止?”   贺南齐没好气,起身要下天台。   “不要嘛……”她按住他:“你这是对旅行的不尊重,要不……我们就浅尝辄止?”   哪里是征询,根本就是独断专行。   贺南齐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她已经欺身上来。   柔软的唇在他刚毅的唇上轻轻摩擦,带出电击的颤栗,挑起他的兴致后,却又不怀好意的迅速撤离。   他凝视着她湖面一样的眼睛问,“说好的亲猪呢?”   “猪不就在这里。”   她指着他的鼻子,站起身,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转着圈儿离开了。   走了好远,才冲着天台喊:“贺南齐,记得看一眼你未选的那张纸……”   贺南齐弯腰捡起,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吻别。   他盯着两张都写着吻别字眼的纸条,不可预知的哼笑了声。   猪——果然在这里。   一早,贺南齐坐在酒店大堂等顾槿妍。   大堂经理向他走来:“贺先生您好,您的同伴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是一张留言笺,他轻轻打开——   “贺南齐,抱歉,因为不太习惯离别的场面,所以我先走了。”   “不想说再见,所以,能不能说,我们,后会有期。”   -------------   期待大家踊跃发言,喜欢这个故事,就勇敢大声的告诉我└(^o^)┘   感谢昨天打赏的小伙伴们,一分钱也是爱,老沐我感动的哭了一宿都没睡〒_〒   ☆、第20章 无法逃脱的宿命   傍晚,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斜阳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   顾槿妍提着行李空降到家里时,着实把顾氏夫妇俩吓了一跳。   “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她没好气答:“我不回来,难道还留在埃及嫁给法老么?”   “那你不会现在还认为自己看到薛川了吧?”   “放心,沙漠已经把我的心灵净化的一尘不染,我没看到薛川,那只是我眼花!”   这个结果顾董事长满意极了,对夫人说:“我就说我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吧……”   恩,正确,非常正确。   顾槿妍到了楼上房间,立马就拨通了父亲秘书的电话——   “赵文冲,你把薛家附近那条庆川路整条路段的监控,6月18号晚上的,全部调给我。”   “好的。”   管他是人是鬼,看了监控录像一切自有定论。   坐了一天的飞机,顾槿妍身心俱疲,晚上饭也没吃,便躺到床上一睡不起。   这一觉睡到了大半夜,直到被外面争吵的声音吵醒。   顾槿妍从房间里出去,站在楼梯口,看到楼下客厅里父母吵得面红脖子粗。   她很惊讶,因为从她懂事起,父母几乎就没吵过架,一直都是恩恩爱爱。   这莫非是因为她一声不响地跑回来把两人给惹火了?   心急火燎的跑下楼,她站到两个几乎要掐起来的人中间:“爸妈,这大半夜你们不睡觉干嘛呢?”   顾母一见到女儿,就百般委屈的说:“丫头,你来凭凭理,你爸这次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怎么了?”   “你秦伯父公司上个月出了财务漏洞,引发了一堆问题,本来我们天星食品要是好好的,帮他一把也没什么,可现在你也知道,你和薛川的婚事黄了,我们自己都难以应付,你爸他居然还不跟我商量一声,就将公司可周转的资金全部转给了天源!”   “他说了,过了这阵子就还回来,江湖救急,我跟他几十年的交情,总不好见死不救……”   “你救也要看清楚形势,跟永安的联姻都没戏了,我们哪还有能力去帮别人?!”   顾槿妍听了一会,大致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虽然觉得母亲说得没错,可是秦伯父跟顾家相交了几十年,秦九茴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反对父亲帮助朋友的善举。   “好了,妈,帮也帮了,你就是把爸骂死也没用啊,跟永安的联姻虽然没戏了,我们还可以跟别家联姻对不对?你女儿长这么漂亮,还怕没人要?”   顾槿妍故作轻松的安抚母亲,心里却难过到不行。   她终究也是无法逃脱联姻的宿命。   “哎!我就是气他太感情用事,现在他对别人掏心掏肺,只怕将来我们落了难,别人还会不会来帮我们!”   ☆、第21章 大白天见鬼   秦九茴隔天一早就跑来了顾家,顾槿妍睡觉还没起。   “你丫得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她一把掀了顾槿妍身上的被子。   “咦,这是什么?”   秦九茴眼尖的发现了顾槿妍腰侧纹的半只翅膀。   “没什么。”   顾槿妍趴在床上,把睡衣往下拽了拽。   “不可能,这绝对有故事,坦白从宽,是不是在某个男人的身上也有着一样的纹身?”   顾槿妍没吭声。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喽?”   “默认和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为什么?”   “因为我和他,再也不会交集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很快就要踏入新的联姻道路,顾槿妍便烦闷的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秦九茴看她这个样子,便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槿妍,你爸和你妈,因为我们家的事,肯定吵架了吧?”   顾槿妍抬起头,看到秦九茴一脸难过,便伸手握住她的手:“没什么,别乱想。”   “你们家情况如今也不好,我都不知道我爸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瞧你说的,秦伯父跟我爸是多年的老友,你和我也是最好的闺蜜,朋友之间相互帮助,难道不是应该的嘛。”   听她这样说,秦九茴沉重的心情顿扫阴霾。   “那你起来,我们逛街去?”   “好啊。”   两人刚到街上,秦九茴的手机就响了。   她接了电话后抱歉的对顾槿妍说:“亲爱的,我对不住你,我妈让我赶紧死回家,她昨天让我去相亲,我把那相亲男给打了……”   顾槿妍朝她竖起大拇指:“牛,去吧。”   “那你自己逛啊,回头我们再约。”   两人分开后,顾槿妍就一个人闲逛了。   她买了支越长型糖葫芦,边走边吃,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一个男人身上。   她做梦也没想到,那男人被她撞了一下后,哇一声就哭了。   顾槿妍那个庐山瀑布汗啊,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她不可思议的吼:“喂,你有没有搞错?你个大男人我碰你一下,你至于哭成这样吗??”   真是见了鬼了。   男人被她这么一吼,哭的更凶了。   我去,顾槿妍彻底被打败了,左右环顾了一圈,来来往往的人看她的眼神简直像在看怪物。   拜托,不正常的是这个男人好不好,都看着她干嘛??   “这女的还真彪悍,把男朋友气哭成这样。”   “……”   真特么应该出门前先看看黄历,摊上这样憋屈的事!   顾槿妍将男人拉到一处街角边坐下,蹲到他面前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这里不正常?”   她指着自己的大脑。   男人不说话,就只是哭,只是没刚才那么哭的厉害了。   “你家住哪儿知道吗?”   “不知道……”   果然是个傻子啊。   “那你家人呢?”   “不知道……”   “家里人的电话知道吗?”   男人摇摇头,眼睛死死盯着她手里的糖葫芦。   “想吃?” “恩!”   “给你吃就不许哭了?”   “好!”   她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   看着男人像孩子一样吃的欢乐,顾槿妍啧啧叹了口气,真是暴殄天物啊,长得这么一副好皮囊,却居然是个傻子。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看着男人嘴边吃的都是糖浆,顾槿妍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给他仔细的擦干净。   而这一幕,正好落入了徐千娴的眼中。   “越越,你怎么又乱跑?”   顾槿妍回头一看,一名五十多岁,穿着华丽的妇人向他们走来。   夫人微微向她颔首,她起身回礼。   既然傻男人家人已经找来,那便也没她什么事了,顾槿妍准备离开,傻子却抓着她的手不放。   徐千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儿子拉着的女孩。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青青。”   她报了个自己的小名儿。   “哦,顾小姐,谢谢你照顾我们家越越。”   “不客气,我就是刚巧路过而已。”   顾槿妍拍拍傻男人的头:“快吃你的糖葫芦吧,都要化了。”慢慢抽回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转身步伐轻盈的离开了。   ☆、第22章 联姻   这个无厘头的小插曲,顾槿妍当时并未放在心里。   一周后,父亲的秘书赵文冲给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她要的监控录像,恰好6月18号那天晚上的没有。   相关负责人说那天晚上电路出了问题,但是这样的说辞顾槿妍根本就不能接受。   世上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她烧纸的时候看到薛川,而电路早不坏晚不坏,就在那天晚上坏了?   本来监控要是没坏,她可能也没那么多的想法。   可出现这样的巧合,顾槿妍就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了。   但真相到底又是什么呢?薛川明明死了,她已经确认了八百遍。难道非要让她相信,世上存有灵异之说?   就在她为这件事烦闷不已时,一波更沉重的打击接踵而来……   自那日父母争吵过后,家里往日温馨的气氛便一去不复返。   父亲每每从公司回来,叹息声便不绝于耳。   顾槿妍从母亲那里得知薛家因为联姻不遂这件事,已经彻底取消了和天星食品的合作,公司目前陷入了紧张的撤资危机。   这天傍晚,顾枫堂早早从公司回来,表情似有惊喜,又似有忧虑。   他把女儿叫到面前,握着她的手,半响才开口:“槿妍,公司最近遇到些麻烦,你都知道了吧?”   顾槿妍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点头:“恩,知道。”   “不过现在我们有救了。”   她的心更加不安。   “盛世集团,你听过吗?国内首屈一指的大企业,世界五百强,他们……愿意跟我们合作了。”   “条件呢?”   顾槿妍不是小孩子,她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无端端的掉馅饼。   顾父望她一眼,表情似有不忍:“条件是……他们要跟我们家联姻。”   “不是因为薛家的事,最近好多人都觉得我不吉利,不想跟顾氏千金联姻吗?”   永安百货和天星食品差一点点就成了亲家,订婚的前一天未婚夫死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顾槿妍如今已经成了无人敢要的天煞孤星。   “他们是指名道姓的要你,说什么你跟他们家儿子有缘,他们家儿子非常喜欢你,回去后就一直嚷着要跟给他糖葫芦的漂亮姐姐结婚……”   一听到糖葫芦,顾槿妍脑子就懵了。   她木讷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不可思议的质问父亲:“爸,你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吗?”   顾父重重叹了口气:“我知道,他脑子不太灵光。”停顿了一下,又迫切的解释:“但是,他只是间歇性的,多数时候他都很正常,而且他们家也在给他积极治疗,他肯定不会一直傻下去!”   顾槿妍欲哭无泪:“你生女儿干什么的呀?就是为了把我给卖出去的吗?”   “闺女,那样好的家世,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让我嫁给一个傻子,我还不吃亏?”   “他只是偶尔傻,而且也不一定治不好……”   “但你也不能保证他就一定治的好!”   顾父哑然。   顾槿妍伤心的跑上楼,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朋友那么有情有义的父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如此残忍!   已经两天了,顾槿妍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去。   许闵荟来到女儿房间,一见到母亲,顾槿妍便委屈的哽咽:“妈,爸要将我嫁给一个傻子……”   许闵荟淡淡的望着她:“傻子有什么不好?人太聪明了反而活得累。”   “妈……”   顾槿妍不敢相信,她以为至少母亲会站在她这边。   “消费业近几年行情不好,你秦伯父公司都没扛住,天星能扛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本来指望跟永安合作能带来转机,没想到这救命稻草还没了,我嘴上跟你爸吵,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帮助别人,其实那点钱就算不给你秦伯父救急,也难起什么作用。”   “如今盛世这样的大集团愿意帮我们,可谓是暗室逢灯,虽然是委屈了你一些。”   “只是委屈我一些吗?”   许闵荟手抚向女儿的脸庞,无奈的说:“你还小,妈知道你一直想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身为企业千金,联姻是最终的宿命,与其嫁一个整天只会花天酒地的男人,还不如嫁一个心地单纯的傻子。”   那一晚,顾槿妍一夜无眠,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不是没有争取过,在撒哈拉,她曾想过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命运不曾给她机会。   也许母亲说的对,她嫁第二个薛川那样的,真不如嫁一个傻子。   ☆、第23章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盛世帝豪大酒店。   这里是盛世集团旗下的产业,顾槿妍面无表情的跟着父母来到这里。   酒店大堂经理将他们领到一间富丽堂皇的包厢,人还没完全进去,一个大男人就喊着“青青。”向她扑过来。   顾槿妍身子一闪,男人扑了个空。   她环顾了一圈整间包厢,果然是那傻子一家,除了上次街上遇到的徐千娴,其他都是她不认识的人。   “顾小姐,你来了,请坐。”   徐千娴微笑着招呼。   顾槿妍看到父母卑躬屈膝的跟傻子父母握手,心里顿时非常不爽,弄得好像他们矮了多少截似得。   “顾小姐,槿妍才是你的名字,上次怎么跟我说了个小名?害我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你。”   徐千娴语气较为嗔怪。   哼,没告诉你真正的名,你还不是找到了。   盛世这么牛逼,还有什么你们办不到的事?   顾槿妍心里愤愤不平的想。   “贺夫人,这也是我们家青青和贵公子有缘分,能和盛世联姻,我们无限荣幸。”   顾槿妍心里抓狂,父母能不能不要再自降身价了?   盛世到底有多牛逼啊,好歹他们也是豪门贵胄!   不过,等等,父亲刚才喊傻子母亲什么?贺夫人?   她不禁抬眼打量,这位贵妇也姓贺?   这个疑问只在顾槿妍脑子停了一秒钟,便转瞬即逝了,这世上姓贺的多了去了,难道还能跟那个无情的男人有什么关系?   她正这么想着,徐千娴突然说:“佳音,打个电话问问,你二弟什么时候到?”   徐千娴话刚落音,就听到名唤佳音的女子指着门口嚷道:“说曹操曹操到,来了。”   顾槿妍回头一看,脑子轰的一声,就险些昏过去。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贺南齐的目光在看到顾槿妍的一瞬间,话语停顿了一下。   顾槿妍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慌乱过,她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办法呼吸了。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她仓皇逃离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一路趄趔着到卫生间,双手撑在洗舆台上,作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就打开水龙头,不停的把水往脸上泼。   是做梦,是做梦,一定是做梦……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她产生的幻觉。   待稍微冷静了一点,她抬起头,盯着镜子中央自己满是水珠的脸庞。   她刚才是看到的贺南齐了吗?   贺南齐,贺夫人……   顾槿妍突然很想死一死。   行尸走肉般的出去,却在走到一个拐角处,突然被人狠狠的拉过去。   她茫然的定睛一看,惊呼:“贺……”   男人捂住她的嘴,这时几名服务生从旁经过,全都毕恭毕敬的颔首:“贺总。”   贺南齐觉得这里不是很好的谈话场所,便拽着她的手,将她拖进了一间闲置包厢。   门一关,包厢内顿时暗淡无光。   他将她抵在墙壁上,咬牙切齿的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不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顾槿妍欲哭无泪,她特么还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傻子是你……”   “他不叫傻子,他叫贺南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   越越,贺南越……   顾槿妍发誓,她的脑子真要炸了,而且特别希望死了算了……   “贺南齐,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听我母亲说,她给南越找的女孩明明叫顾青青,你来这里又算什么?”   “那是我小名,就连傻……越越,我也是刚刚听你说,才知道他全名叫贺南越!   “你一声不响的先走,留个纸条,扬言要后会有期,莫非这就是你的套路?”   真是莫大冤屈,顾槿妍辩白:“首先,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和你再遇,其次,我就算有心创造我们遇见,我也绝不会以现在这样的方式。”   “是不是也不重要了,眼下这个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顾槿妍慢慢放松了下来:“我没想到你居然是盛世集团的儿子,如此一来就太好了,我爸公司现在需要盛世的援助,而我也不想成为利益的牺牲品,你知道我想要的婚姻是什么样的,所以,你调换一下位置,换成你和我联姻,这样,即解决了我爸公司的危机,也解决了我的危机,岂不一举两得?”   贺南齐望了她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可笑。”   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冷漠的让顾槿妍难以适应。   “你爸公司的危机,还有你的危机,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帮你们?还有,你要弄明白一件事,盛世之所以会和你们这种小企业联姻,无非是因为南越特殊的情况,否则,这样的好事,能落到你们头上?”   贺南齐说完,决绝离去。   ☆、第24章 把自己卖了   顾槿妍无力的瘫坐到地上,这一刻的羞辱令她难以承受。   他说的没错,是她太天真了。   她早该清楚,在撒哈拉,他就已经拒绝了她。   还有那天夜里的那句,我承认对你欲望,但也仅此而已。   她怎么能忘呢?   重新回到包厢,顾槿妍的心已经平静了许多。   她不去看坐她对面的贺南齐,仿佛她和他,本就是今天才见面的陌生人。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期间还一直被贺南越紧紧的黏着。   贺夫人心满意足的说:“槿妍啊,你都不知道我们家越越有多喜欢你,自从那天在街上和你偶遇后,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从前还担心,他胆小怯生,以后怎么办?现在我可是放心了。”   “是啊,还从来没见我们家越越如此喜欢一个人。”   贺家千金附和。   听着这些话,顾槿妍是麻木的,她只觉得可笑,被一个傻子喜欢,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她的父母从头至尾就只会点头哈腰,而她也明显能感觉,贺家很受用他们的趋承。   他们就像贺南齐说的那样,觉得这本就是顾家讨了大便宜。   呵。   饭宴结束,两家商讨联姻之事,顾槿妍一直保持沉默。   直到快要商量出结果时,她才插了一句:“我没有其它要求,只有一条,一年后再结婚。”   包厢里静默了一会,徐千娴干硬的笑道:“呵呵,可以啊,没问题,反正到时候我们家南齐和乔希也要结婚,双喜临门也挺好。”   嘴上是应承,可顾槿妍清楚她有多么言不由衷。   摊上个傻儿子,谁不想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让事情板上钉钉,再无悔改的余地?   盛世董事长贺坤说:“待会这边结束了,你们到公司找我儿子给你们开张支票,算是今天我们给未来儿媳的见面礼,以后天星的事就是我们盛世的事,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客气了。”   天知道这些话对顾氏夫妇听来有多受用。   依靠到了盛世这么棵参天巨树,往后商场再多沉浮,他们也不用怕了。   一切商讨完毕,两家人离席前,贺南齐突然说:“顾小姐,先留一步。”   顾槿妍留了下来,贺南齐走到她面前,语带嘲讽质问:“怎么,你还真打算,把自己卖到我们家?”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她反问。   “你以为你不反抗,我就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槿妍冷笑:“那我就不懂了,贺二少也并非对我有意,是有什么理由不支持我嫁到你们家?   “你觉得我和你,在一个家里同进同出,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不过是接了几次吻,相反的,我觉得同一屋檐下,没事可以撩撩你,反而更有趣!”   贺南齐并没有被她挑衅的语言激怒,他掏出一支烟,夹到嘴边,一只银色zippo在他灵活的指尖肆意翻转,磕上,翻开,点火,发出噔噔的声响,绵长,悠远,每一下都沉沉低回在心中。   烟雾溢出,弥漫在他的脸庞边,他深吸一口,又缓缓呼出,透过青灰色的烟雾看她。   “我劝这件事贺二少还是不要阻碍,于我们家而言,盛世是唯一的出路,既然你不肯跟我联姻,那我只能选择你弟弟,我跟贺南越的事若黄了,那我们俩那一丁点破事也就藏不住了!”   她的小伎俩他岂会不知?   贺南齐冷哼一声:“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成全你。”   ☆、第25章 逢场作戏   顾槿妍到外面时,顾氏夫妇正站在车前等她。   “贺家二少找你,是有什么事?”   顾枫堂小心翼翼地问。   看到父亲紧张的神色,顾槿妍窝一肚子火,却也没忍心发出来。   她终于明白这是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你强,别人比你更强。   “没什么。”   她面无表情的去拉车门。   “你跟你妈先回去,我到盛世去一趟。”   顾槿妍微愣:“你还真去领支票?”   “公司现在等着资金救急……”   砰一声,顾槿妍关了已经拉开的车门:“好啊,那我和你一起去。”   她倒要看一看,贺南齐会给她开个什么价。   顾父拧不过女儿的坚持,只好带她一同去了盛世集团。   站在雄伟磅礴的盛世门前,顾槿妍自我嘲弄,这些人,果然是有牛逼的资本。   进到集团大厅,顾父对前台接待小姐说:“我是天星食品的顾枫堂,你们董事长让我过来的。”   前台小姐彬彬有礼的说:“您请直接进电梯到十八楼找我们贺总就行了。”   父女俩人到了十八楼,一名女秘书上前接待:“二位先坐下喝杯茶,我们贺总正在来的路上。”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顾槿妍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就看到贺南齐面无表情的走进来。   对于顾槿妍的存在,他没有任何异常。   从他们面前经过时,也是目不斜视。   “二位,请进吧。”   秘书小姐示意。   进到办公室,顾槿妍看到办公桌的职位牌上赫然写着——执行总裁:贺南齐。   贺南齐抽出一份文件,刷刷签上名字,盖了公章,扔到顾枫堂面前:“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签字。”   顾枫堂大致浏览了一遍,面露喜色的赶紧签了字。   想来必然又是给了他们除支票以外其它的好处。   顾槿妍站在一旁,只觉得难受。   她想起自己曾经的骄傲,曾经的不可一世。   如今在这个男人面前,竟被凌迟的半分不剩。   签好了文件,贺南齐又写了张支票,递给顾枫堂。   从头至尾,未说一句话。   倒是顾父,不停的颔首道谢,只差感激涕零。   事情办妥,顾父用眼神示意女儿走了。   顾槿妍说:“爸,你到外面等我,我跟贺总说几句话就下去。”   顾枫堂疑惑的看看二人,点点头,却临走还不忘提醒女儿:“跟贺总说话客气些。”   待父亲的脚步声听不见,顾槿妍才环顾了一圈,绕到贺南齐身旁,柔软的腰肢往桌边一靠,故作感慨万千的说:“这办公室还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啊,在撒哈拉,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和你在这样的场合对话。贺南齐,你说,论起翻脸比翻书还快,你若称第二,这世上还有人敢称第一吗?”   空气静默了一会,贺南齐缓缓起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像他们初次见面那天一样。   “一句忠告,不由你不听,在盛世,尤其是这件办公室,你最好不要放肆。”   “我怎么就放肆了?我不过是跟老友叙叙旧罢了。”   “在撒哈拉,我不过把你当成旅途的过客,就算有什么逾越的举动,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所以你最好不要把这种毫无意义的过往当成个事,没完没了的在那边自我憧憬!”   “是我自我憧憬,还是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你以为我很稀罕你吗?我告诉你,想跟我顾槿妍暧昧的男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   顾槿妍说完,昂首挺胸的走了。   出了那扇沉重的门,她才觉得父母在贺家人面前的卑微总算被她出了口气。   可她心里的那口气出了吗?   没有。   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洒脱不在意吗?   也不是。   那天晚上,顾槿妍哭了。   不是因为盛世比天星强。   不是因为角色的反差。   而是因为说那些话的,为什么是贺南齐?   是那个曾在浩瀚无边的沙漠里,让她觉得那样美好的男人……   ☆、第26章 生儿子的好手   顾槿妍第一次去贺家,说心情不紧张是假的。   如果贺家不姓贺,那她便也不会有任何负担。   可现在,一切都乱了。   比起自家的别墅洋楼,贺家更像是英国的皇室。   漆白色大门外站着六名清一色服装的警卫,车子开进去,他们齐唰唰的敬礼。   贺家连知会也不知会一声,直接就派了司机来接人。   对于他们这种独断专行的态度,顾槿妍心里一万个不爽。   她默默的想,哪天她忍无可忍了,就给贺家每人做个小人,扎死他们一个个。   “顾小姐,欢迎您的到来。”   顾槿妍一只脚踏出车门,一名中老年妇人就带着几名女仆向她弯下了腰。   她眼瞅过去,顿时吸口凉气,我滴个妈,这人怎么长得这么瘆人?   且不说一双眼睛阴森如矩,光是那一只鹰沟鼻,就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   “我是贺家的管家,我姓王。”   顾槿妍盯着她那张苍白如僵尸的面庞,心想,牛逼哄哄的贺家是请不起一个像样的管家吗?   表面上还是中规中矩的颔首:“你好。”   顾槿妍被领进客厅,她又见到了昨天一起吃饭的那些人,当然,除贺南齐之外。   “槿妍来了,快过来,欢迎欢迎。”   徐千娴热情的招呼。   “昨天吃饭我们家的人你多数都见过了,还有一位最重要的你没见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指向沙发中央坐着的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这位是我婆婆,也是你未来的奶奶,昨天因为身体不便没有和我们一同前去。”   “奶奶好。”   顾槿妍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恩。”   老人打量着她,语气微微有些傲慢的说:“转个圈我看看。”   顾槿妍不明所以的转了一圈。   “不错,五官秀丽,臀骨也够圆润,将来是个能生儿子的好手。”   “……”   顾槿妍这边正无语着,那边又被一声暴怒的声音吓到。   “你是废物吗?一件事都办不好!叫你把度假村的项目给我仔细盯好,你却又给我捅出这么大篓子!”   “爸,我错了,是我疏忽了,您别生气……”   杯子从书房里砸出来,震得顾槿妍一愣一愣的。   “都说一棵藤上结不出两样瓜,你倒好,看看你生的这是什么儿子,整天跟个窝囊废一样,就知道认错。”   贺老太太狠狠的剐了媳妇一眼。   徐千娴马上赔笑脸:“妈,南佑是没出息,但南齐争气啊,你看南齐把咱们盛世打理的多好。”   “也亏得还有南齐,不然你真是对我们贺家一点贡献也没有!”   “奶奶,我不好嘛……”   贺南越蹲到老太太脚边,撒起娇来。   “你好,你好,你就是奶奶的贴心小棉袄,奶奶最喜欢你了。”   顾槿妍抹把汗,这一家还真是傻的傻,凶的凶,连个老奶奶都这么奇葩。   ☆、第27章 他的血,她的痛   晚上在贺家吃晚饭,气氛倒是比先前融洽了许多。   顾槿妍发现,贺老爷只是对大儿子脾气暴躁,对家里的其它人,都是十分温和的。   尤其是对小儿子贺南越,满满的都是宠溺。   也不是只有贺老爷,似乎贺家所有的人,都十分宠爱这个老幺。   贺家的三个儿子,还真是迥异不同,一个性格懦弱,一个智商不全,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贺老爷和贺夫人近亲结婚,可偏偏两人又生出了引以为傲的贺南齐。   想到贺南齐,顾槿妍心情沉了几分。   所幸今晚他不在家,否则这一顿饭真不知道怎么吃的下去。   晚上九点整,顾槿妍准备回去时,贺南齐回来了。   他在玄关处换鞋时,看到顾槿妍,并没有任何异样,看来早就知道她今晚会来。   “南齐,你下班了,刚好顾小姐要回去,要不你送她一程吧?”   徐千娴望着二儿子的眼神,那跟在饭桌上看大儿子时简直天差地别。   也对,古往今来,母凭子贵,做母亲的哪个不喜欢能给自己带来荣耀的儿子?   贺南齐淡然点头:“好。”   顾槿妍跟着他出去,外面明月高悬。   走了老远还能听到贺夫人的声音:“没事常来玩啊。”   到了贺南齐的车边,顾槿妍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   “槿妍……”   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伴随着一个男人有力的怀抱,向她扑了过来。   “我舍不得让你走……”   “南越,南越,你先放开,听我说。”   顾槿妍好不容易挣脱了傻子的怀抱,回头望一眼已经坐进车里,点了支烟的贺南刘,她作个深呼吸:“我们还没结婚呢,结婚了我就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顾槿妍目光转了一圈,指着他身后的一棵树:“等这个树上开满金灿灿的花,我们就结婚,好不花?”   “金灿灿的花……”   贺南越作思考状,以为是很容易的事,就开心的点头:“好!”   上了车,贺南齐鄙夷的哼一声:“你还真把他当傻子。”   “他本来就是傻子。”   顾槿妍没好气反驳。   之后,两人沉默,直到车子开出一半,她才率先打破沉默:“昨天吃饭,你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在场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我就随便问问,今天去你们家,我可算大饱眼福了。”   贺南齐未作回应,他们家什么情况,他比她清楚。   “昨天你大笔一挥,就是10亿,真是超乎我的想象,没想到我在你眼里这么值钱。”   “你不是在我眼里值钱,你是在南越眼里值钱。”   他毫不客气的更正。   她也不甘示弱:“哦这样说,你是替你弟弟开支票给我,那现在也是替你弟弟开车送我,不如干脆你也替你弟弟娶了我算了?”   嗤一声——   贺南齐用力踩住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   “顾槿妍,你要再这么口无遮拦,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这样吗——”顾槿妍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就扑了过去,趴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尝到了血腥味,他的血,她的痛。   “顾槿妍!”   贺南齐呼吸粗重,一脸怒意。   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次我行我素,都抨击的他措手不及。   就像他也不知道,她转过身时,就已经红了眼圈。   ☆、第28章 外面有女人   车子停在顾家洋楼门前,顾槿妍下了车,恢复了一惯的没心没肺:“谢谢贺总了,要不要进来喝……”   哧一声,车子扬长而去。   顾槿妍撇撇嘴,哼,真以为请你喝茶呢,要请也请你喝砒霜!   明明已经快要立秋,夜晚的风却还是吹的人闷热烦躁。   贺南齐关了车窗,将车载音乐打开,调到最大声。   回到贺公馆,他刚把车停好,贺南越就奔了过来。   “二哥,你把槿妍送回家了……”   “恩。”   “二哥,我们家院子里的那棵树,什么时候才会开出金灿灿的花呀?”   “不知道。”   “二哥,你好像很生气……”   “没有。”   “咦,二哥,你的嘴怎么破了?”   “被狗咬了。”   “狗?”   贺南越站在院子中央,望天,百思不得其解,二哥送槿妍回家,怎么会被狗咬呢。   狗怎么会咬人呢……   不对,狗怎么会咬人嘴巴呢……   贺南齐进到家,没有像平时那样与家人说说话,而是直接就上了楼。   进了房间,扯掉领带,脱去衣服,缓步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他闭上眼,任冷水沿着他精壮的身躯流淌。   从浴室出去,站在洗舆台前,他看到了镜子中央自己嘴边明显被咬出的两颗牙印。   手抚上去,他的呼吸沉了几分。   一早,贺南齐破天荒没有在家里吃早饭。   拿着车钥匙往外走时,贺佳音追了上来。   “贺南齐,你给我站住!”   贺佳音与贺南齐是孪生姐弟,两人出生虽仅隔了三分钟,贺佳音还是理所当然做了大姐大。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贺南齐眸光一沉,“没有的事。”   “那你这嘴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明显是女人咬的。”   “不小心磕到了门。”   “鬼扯,乔希下午出差就回来了,你看她能不能信你的鬼话。”   傍晚,贺南齐开完最后一场会议,看看腕上的表,走出了办公室。   他驱车来到机场,等了大概十来分钟,从车子反光镜中,看到一名穿着精练职业装的女人拉着拉杆箱从机场内出来。   女人径直走向他的车边,他下了车,接过她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又替她拉开车门。   “等很久了吗?”   “没有。”   乔希喝水的间隙望他一眼:“咦,你的嘴怎么了?”   他的唇上贴着一只与肤色相同的创可贴,她的手伸过去,他却疏离的避开了。   乔希的心蓦然一沉。   “我听佳音说,南越订了个未婚妻?”   “恩。”   “真是意外,南越也要结婚了。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你见过吗?”   “你这次在纽约那边的市场谈的怎么样?”   贺南齐转移了话题。   “当然ok了,还有我乔希出马办不好的事吗?”   “恩,你是出了名的女强人,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乔希挽住他的手臂,靠到他肩上,悠悠的说:“我可不想做什么女强人,我只想做你贺南齐爱着的女人。”   ☆、第29章 打狗也要看主人   弥色夜总会。   乔希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问贺南齐:“你这次去埃及收获如何?”   “一般。”   “见到皮鲁德了吗?”   “恩。”   “皮鲁德有没有问起我?”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提了。”   “要不是纽约的项目缠身,我真想和你一道去。”   乔希话落音,包厢的门被推开。   一帮公子哥走进来,纷纷和他俩打招呼:“南哥好,嫂子好。”   乔希父母双亡,自小就寄养在贺家,早就与贺南齐定下婚约,所以在贺南齐的圈子里,她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南嫂。   这些公子哥也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平时聚在一起,无非是胡吹海侃,把酒当歌。   但今天他们可是揣着八卦之心而来。   “南哥,听说你们家给南越找了个媳妇啊?”   “我也听说了,据说还是那个天星食品的顾家千金?”   “顾槿妍?不会吧?真的假的?”   “这绝对不可能,顾家那个千金眼光高着呢,天天开着她那拉风的法拉利,走到那都一副凡人勿近的清高样,南越她能看得上?”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她先前与永安百货的薛少爷联过姻,可订婚头天,那薛少爷却莫名死了……”   “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因为这件事,没人敢与天星联姻了,觉得这女的不吉利!”   徐子扬话落音,急忙封住嘴,“南哥,我没别的意思,这就是外面的传言,也并非属实。”   大安集团的独子魏少衡接道:“这女的就一辣椒,呛人啊,说话跟打枪子似的,不把你打死她都不开口,说她跟南越订婚,打死我也不信,除非她是看中了盛世的钱……”   “你们有完没完了?”   一直沉默的贺南齐这时开口,凌厉的目光扫一圈:“什么时候,贺家的家事倒成了你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帮公子哥马上否认:“没有,没有,我们也就是好奇,随口说说罢了。”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乔希突然对这个未来的妯娌充满了好奇。   到底,会是个怎样的女人呢?   “对了,王绍聪好像还追过她,怎么样?到手了没?”   徐子扬刚消停了一会,又兴起风浪来。   公子哥们瞬间兴致昂然,全都振奋的将目光睨向了当事人。   其实王绍聪从进这间包厢就一直没说过话,这会矛头指向他,他也不能视而不见。   干笑一声,他回应:“没有的事,我轻易不追女孩子,追女孩子也没有追不到手的道理。”   “喔……”   公子哥们默契的集体笑了声。   王绍聪起身出去,点了支烟抽上,想起那个如妖精一般的女人,牙齿恨得直痒痒。   一根烟抽完,他扔到地上,狠狠碾上一脚。   一抬头,冤家路窄,居然让他给碰上了心中所想之人。   “顾大小姐!”   顾槿妍刚从洗手间出来,蓦然听到有人吆喝,回过头一看,没好气问:“你谁啊?”   王绍聪强忍怒气:“顾大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月未见,就把我王绍聪给忘了!”   “哦,王绍聪啊,以前死皮赖脸追着我跑的王家大少爷是吧?”   “你还好意思说?本少爷我追了你一年半,你连个正眼都没给,现在挑个傻子,你几个意思?”   顾槿妍不以为然,拨弄着自己刚涂的大红色指甲:“我有慎重考虑啊,但对比来对比去,也觉得贺家小少爷比你好。”   “你说我不如一个傻子?”   “我可没这么说。”   “顾槿妍,你他妈别不知好歹,老子追你是看得起你!”   “但老娘就看不上你了,怎么样?”   “你……”   王绍聪举起手,正要一巴掌落下去,手腕被人给捏住了。   “干什么呢,打狗也不看看主人?”   王绍聪没想到贺南齐会突然出现,心里窝一肚子火,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只好气恼的黑着脸走了。   顾槿妍一步步朝贺南齐逼近,眨着她那双撩人心怀的眼睛:“嗯,打狗也不看主人……说我是狗?”   “你不是狗,我的嘴会烂?”   顾槿妍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男人,既然碰上了,也就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纯洁分割线-------   白莲花作者:小顾,你想干什么?不要冲动,一失足容易成千古恨……   全体读者呼吁:撩死他,撩死他,撩死他……   ☆、第30章 撩死他   两人身后正好是一间无人的包厢,她一把将他拽进去。   “我会咬,我也会治,要不,我给你治治?”   她说着就要倾身上前,贺南齐捏住她的下巴:“别以为我给你三分颜色,就得寸进尺。”   “别以为你故作镇定,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已经乱了方寸。   贺南齐要出去,顾槿妍堵着门不让:“给我看看,你腰上的东西还在不在?”   贺南齐自然不许,她就不依不饶的要把手伸进去。   两人拉扯间,门外突然传来了乔希的声音:“南齐——”   顾槿妍一愣,“传说中的未婚妻?”   贺南齐不言。   她幸灾乐祸的趴到他耳边说:“我们这时要一起出去,应该就误会大了吧?”   “南齐——”   声音更近了。   贺南齐捂住顾槿妍的嘴,不让她再说话。   她挣脱了他的手,趁着他纹丝不动,撂起他的衬衫,俯身往他纹身的地方去看。   包厢内太黑,她看不清,凑近了一点,呼吸几不可闻的落在男人腰侧。   贺南齐整个人一僵,肌肉绷紧了。   他一把将她捞起来,固定在怀里,试图压抑体内骚动不安的欲望分子。   哪知他力道过大,顾槿妍被他勒得几乎喘不了气,她扭动了一下身体,带出身体之间摩擦的电击感,贺南齐呼吸蓦然粗重了几分。   “你想勒死我啊?”   她俯在他耳边小声说,吹气如兰的气息撩在男人耳根,贺南齐如百爪挠心。   顾槿妍突然生出想捉弄他的邪恶念头。   她俯在他胸口,轻轻咬了一下,换个地方,又咬一下,她咬的力道不大,却足以让一个男人溃不成军。   然而她的小伎俩还远不止这些。   她开始吻他,从他的脖子,一直到领口的位置,然后又一颗颗解开他的纽扣,吻他的胸。   贺南齐想阻止,但无济于事,外面几个公子哥也在找他。   顾槿妍一路吻到他的小腹,用鼻尖蹭他滚烫的皮肤,他下面的帐篷像沉睡的猛兽,猛得站立了起来。   她又吻回去,灵巧的舌尖沿着他的喉结来来回回,最后又咬他的耳朵,轻喘着气儿说:“贺南齐,你有反应了,好大的反应……”   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被一个丫头片子撩的生不如死。   就在贺南齐以为自己要死在她手里时,外面的喊声及时终止。   贺南齐把顾槿妍推了出去,自己伫在黑暗中,连抽了两根烟,体内的火也没完全熄灭。   又等了一会,待生理反应彻底消失,他才也走出去。   回到自己的包厢,一屋子人站起来:“南哥,你去哪了?”   他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随手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对乔希说:“回去了。”   两人并肩出了夜总会,车子发动前,贺南齐蓦然瞥见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与他车子对齐的位置。   车里坐着一个妖精,双臂趴在车窗边,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正歪头一脸坏笑的冲他眨眼。   “今天王绍聪怎么半途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乔希随口问。   贺南齐心不在焉,未及时作出回应。   “我跟你说话呢。”   “什么?”   “算了,开你的车吧。”   乔希靠到他肩膀上,轻轻抱住他的手臂。   蓦地,她闻到了一股陌生的香水味,女人的第六直觉告诉她,这是属于异性的……   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慌,她不肯相信自己预感到的事实。   贺南齐从不近女色,所以她在这方面一百个放心。   不想质问,是怕失了对对方的信任,但心里的恐慌却怎么也抑制不了。   多年来,他不碰她,但也从不碰别的女人,所以她才放心。   可现在,她的心,怎么也放不下了。   乔希觉得,无论如何,她跟贺南齐不能再是现在这样相敬如宾的关系。   他们的关系,一定要突破!   ------------   事实证明,你们赢了。   你们清心寡欲的贺总险些就死在了一条被撩的路上……   贺总望天:我做错了什么?   ☆、第31章 自甘堕落   从前,贺南齐彬彬有礼,她碍于面子,也不主动。   但今晚,乔希第一次,不想再耐心的等下去。   她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送到贺南齐房间。   贺南齐站在窗边打电话,她从后面环抱住他。   等他电话打完了,她才轻轻说:“我今晚睡这里,行吗?”   想起在夜总会时,那只野猫对自己的撩拨,贺南齐将她抱到了床上。   也许,他只是太久没碰女人了。   乔希没想到贺南齐这么轻易就答应,顿时心花怒放。   满眼期待的望着他,然而,却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贺南齐低下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下不了口。   他撸了把头发,直起身:“算了,今晚我没什么兴致,改天吧。”   乔希脸色陡变,羞愤的跑出了他的房间。   外面月影斜疏,乔希将车子疯狂的开在马路上。   她来到一家酒吧,一杯接一杯的喝起闷酒。   心里真的悲哀极了,那个男人,不碰别的女人时,也不碰她,碰了别的女人,还是不碰她。   她乔希就真的那么差?   她偏不信这个邪!   她将外套脱了,撂在沙发上,让里面紧致的包臀裙将她玲珑的曲线展露出来。   “小姐,有什么心事吗?喝这么多酒。”   很快便有一名男人上来搭讪。   她颓废的望着对方,迷醉的笑道:“我好看吗?”   “不好看我怎么会被你吸引。”   “那你想跟我做吗?”   她极尽露骨。   男人微愣:“如果你想,那我一定包爽。”   乔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酒吧,她隐约记得一个男人将她带到了酒店。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剥离,她放纵着,沉沦着,最后在一记尖锐的刺痛中,失去了知觉……   一早醒来,乔希看到自己赤裸的身体,突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她憎恨自己清白了二十六年的身体,毁于一时的赌气,而更让她崩溃的是,她甚至连那个男人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男人占了她的便宜早已不见踪影,乔希羞愤难当,疯狂的砸着屋里的物品——   啊——啊——啊——   她不敢想象,她这种自甘堕落的行为被贺家尤其是贺南齐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在经历最初的癫狂后,她渐渐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她就是杀了自己也没用。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死守住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不能失去那个男人,绝对不能!   *****   顾槿妍周末约了秦九茴一起逛街,两人来到多普拉。   多普拉是一家国际奢侈品商场,这里几乎只对有钱人开放。   两人在三楼的饰品专柜转悠,顾槿妍的目光被一条光芒璀璨的钻石项链吸引。   “这个拿我看看。”   “好的,小姐,请稍等。”   专柜小姐将项链小心翼翼的递到她手中,专业的介绍:“这条项链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它的名字叫diamondnecklace,由407.48克拉的钻石制成……”   顾槿妍正端详着,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项链抽了过去。   “给我包起来,我要了,谢谢。”   顾槿妍视线睨过去,是一名比她稍微年长几岁的女人,齐肩长发,妆容精致,长相不俗,却无礼的让人讨厌。   她微笑着趴在柜台上,单手拖起下巴,好奇的问:“这位姐姐,你难道没看到是我先挑中的这款项链吗?”   女人迎上她的视线,不以为意:“看到了,怎样?”   “既然都看到了,还霸道的抢过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是这家店的至尊vip,所有的商品我都有优先购买权。”   女人说完,在一张单子上签了字,拎起首饰盒就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的走了。   秦九茴望着她的背影感慨:“我勒个去,这女的比我们顾大爷还横啊?”   顾槿妍嗤鼻:“鬼扯,大爷我是文明的横,她那完全是强盗行为!”   ☆、第32章 这女子,果然很不一般   顾槿妍逛完街回到家,才从母亲口中得知贺家让她明晚去吃晚饭的消息。   和上次去贺家的紧张心情不同,这次她坦然了许多。   因为她知道,她若去贺家,贺南齐必然不会在。   第二天傍晚,贺家司机过来接她,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测。   和上次一样,巫婆管家将她领进客厅,她微笑着跟每个人打招呼,视线忽然与一个人撞个正着。   乔希笑容僵在了唇边,她没想到,这个让她已经好奇了几天的未来妯娌竟然是昨天在商场遇到的……   毕竟是自己无理在先,她也没了昨日的盛气凌人,亲和一笑:“顾小姐,你好,我是乔希,很高兴见到你。”   她就是贺南齐的未婚妻?顾槿妍了然了,难怪昨天就觉得这女的跟牛逼的盛世臭味相投。   原来是传染了某人的优越感。   “槿妍啊,乔希是我家南齐的未婚妻,将来你们就是一家人,可要好好相处呀。”   顾槿妍还没说话,乔希就抢先了一步:“伯母,那是一定的。”   之后,顾槿妍就看着乔希不停的装腔作势,一会给她倒水,一会给她削水果。   那体贴和友爱之情,要不是昨天见过她的真面目,顾槿妍真要被感动的掏心窝了。   吃了晚饭,乔希突然说:“槿妍,要去我房间坐坐吗?”   顾槿妍一愣,什么情况?都还没结婚就已经住到夫家啦?   她不动声色的答应:“好啊。”   两人上楼时,她随口问:“你跟南越二哥已经同居了?”   “还没,我只是从小就住在他们家。”   原来是童养媳啊。   顾槿妍可不会认为乔希是单纯的想找她唠家常。   果不其然,两人进到房间,乔希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顾小姐,不好意思,昨天我不知道你是南越的未婚妻。”   顾槿妍笑笑:“没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为了避免你对我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我决定把这个送给你了。”   乔希将昨天买的项链递到了顾槿妍手中。   “好啊,谢谢。”   乔希一愣,她没想到顾槿妍会收,她以为但凡有自尊心的女孩子,都不会要。   顿时也觉得她没传说中那么神气了,不过是个有头无脑的浅肤女子罢了。   贺家三个儿子,大嫂没有任何威胁。   乔希前两天听了那些公子哥的话,还担心这个未来小弟媳不好对付,没想到如今轻轻松松就拉拢了。   两人下了楼,顾槿妍径直走向徐千娴,出其不易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锦盒。   借花献佛递过去说:“伯母,差点忘了,我今天给您带了礼物过来。”   随她一道下楼的乔希目瞪口呆,她完全没想到,顾槿妍会来这一出。   徐千娴打开锦盒,看到项链,惊喜的喊:“好漂亮。”   顿时看顾槿妍目光充满了赏识:“小妍啊,你真是有心,我太喜欢了!”   乔希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先前对顾槿妍错误的认知,一瞬间被全部推翻。   这女子,果然很不一般。   ☆、第33章 五毒俱全的冷血汉子   顾槿妍在贺家呆到了十点,才起身告辞回家。   贺南越送她出去,贺家司机取车时,他突然揽住了她的腰,轻轻喊了声:“槿妍……”   顾槿妍心咯噔一声,这贺南越声音不对劲啊。   “我可以吻你吗?”   “……”   这时的贺南越完全像换了个人一样,顾槿妍赫然想到,他是间歇性失常。   真特么太奇葩了,要傻就傻到底算了,搞什么间歇性啊。   弄得她现在为难的要死,是同意好,还是拒绝好?   同意非她所愿,可不同意她好像也不能拒绝。   怎么办,怎么办……   他要吻下来了……   顾槿妍紧张的双眼一闭,忽尔一道刺眼的车灯照过来。   贺南越即将落下的唇僵在半空,两人同时向车灯望去,一看到那牛逼的四个八车牌号,顾槿妍如释重负。   “南越,你哥回来了。”   “二哥。”   贺南齐车子靠近两人时,贺南越愉快招呼。   贺南齐冲他点点头,相比顾槿妍的意外,他明显已经习以为常。   “回家吗?我送你。”   乖乖,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槿妍抬头望天,是晚上没错啊。   “那个……你们家司机已经去取车了。”   “上来吧,顺便跟你谈谈你爸公司的事。”   顾槿妍上了车,跟贺南越道别,车子调个头,驶出了贺家大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笃定的开口:“你有话跟我说。”   他没有否认,便验证了她的猜测。   其实从他说要送她回家那一刻,她就知道一定是这样。   “我事先声明啊,我可是玻璃心,你说话不能太刀子……”   贺南齐将车子开到了护城河附近,夜晚人迹罕至,河两边只有垂柳在轻轻的摇摆。   车子停下来,他点了支烟,问:“见到我未婚妻了吗?”   顾槿妍点头:“见到了。”   “什么感想?”   “长得还不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跟你挺配的。”   “难道没有一种挖了别人墙角的愧疚?”   “这种愧疚只有挖墙角成功的人才有,瞧你对我说话的态度,明显我就失败了……”   贺南齐徐徐吐出一团烟雾,“顾槿妍,我是看你对我家南越不错的份上,才一再容忍你,但你别太肆意妄为了!”   “我怎么肆意妄为了?”   “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要就是不明白呢?”   “那我只能约令父好好的谈一谈了!”   顾槿妍沉默了一会:“好,行,贺二少,贺总,贺公子,算你狠,我知道错了,行了吧?以后见着你我都绕路走,现在可以送我回家了吗?”   “下车。”   “下车干嘛?”   “自己走回去。”   “我刚才就说了我是玻璃心,你讲那些话跟刀子似得,嗖嗖全射我心窝上了,你现在让我走回去,你确定是让我回家而不是跳护城河?”   “跳河还是回家,慢走,不送。”   坑了爹了,好你个五毒俱全的冷血汉子……   顾槿妍呼哧呼哧瞪着白眼下了车,一把狠狠摔了车门!   贺南齐将一支烟抽完,启动车子,调转车头离去,车子行驶了百米外,他不经意往后视镜瞄了一眼,突然一双眉头拧了起来。   一条宽敞的人行道上空空如也。   短暂的思忖,他将车子倒了回去。   打开车门下车,环顾一圈,确定四周没有人影。   大半夜的,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若没有遁地的本事,那就只有——   贺南齐的视线睨向了护城河。   他迈步向河边走过去,蓦然瞥见了一只高跟鞋。   居然还真跳下去了?   联想这个女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贺南齐一张脸立时阴云密布。   他脱了西装扔地上,扑嗵一声跃下水底。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贺南齐潜上水面,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再次潜下去。   当他第二次浮上水面,一抹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只见刚才落鞋的地方,蹲着个人,一手拖着下巴,一手冲他挥手示意,“贺总,大半夜的游泳,好兴致啊……”   ☆、第34章 冲动是魔鬼   贺南齐不知压抑了多少洪荒之力,才控制着没把护城河摧毁。   他慢慢的向岸边游去,隔着河水问岸上的人:“怎么藏起来的,藏在了哪里,演示给我看看。”   “嗳!好的,等着啊——”   顾槿妍麻溜儿跑到一棵柳树下,三下五除五爬上去,玲珑的身体往粗大的树干上一靠,扯着嗓子问:“看到了吗?要是没看清,我再给你演示一遍呀。”   “……”   贺南齐上了岸,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一只手插到腰间,一只手冲她勾手指:“来,过来。”   顾槿妍言笑晏晏的过去。   “啊——”   哪知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疾步走向河边,将她半悬空在河水中央,“喜欢跳河是吧?”   “不——”   顾槿妍死死抓住男人的衣领,大气也不敢出:“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你还年轻,有亿万身家,有娇美未婚妻,有大好前途,千万别毁于一旦……”   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再惹他了,只要他轻轻一抛,自己如花美眷,大好年华,便葬送成了这护城河的一缕孤魂……   “毁于一旦?呵,就凭你?我弄死你跟弄死一只蚂蚁容易,今晚我灭了你,明天没有任何人敢吱一声!”   “对对,你贺南齐是王法,可以一手遮天,可你有没有想过南越啊,我要没了,南越就守寡了啊,你怎么跟南越交代啊……”   贺南齐眼中燃着熊熊怒火,想来自己英明一世,却屡屡被个丫头片子玩弄于骨掌之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用力向上一抛,顾槿妍吓得近乎魂飞魄散,她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呜咽着喊道:“贺南齐,我不想死!我才22岁啊!”   感受到她的瑟瑟发抖,贺南齐这才消了口气。   “下次再屡教不改,我就直接扔你进太平洋!”   *****   护城河一夜惊魂后,顾槿妍着实老实了几天。   秦九茴到顾家来找她玩,两人聊到了她的婚事上。   “你真准备嫁给盛世那个傻子了?”   顾槿妍摇摇头:“当然不是。”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其实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九茴,我觉得人不应该认命,人的命运应该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你准备逃跑了?”   她一个白眼翻过去:“肤浅!我逃跑了我爸妈怎么办?牛逼的盛世还不把他们剥一层皮?!”   “那你还怎么掌握自己的命运……”   “当然是用钱来掌握,九茴,咱俩创业吧!”   秦九茴眼睛睁的大大的:“创业?我俩?怎么创?”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国外留学时,曾经参加过一次营养学讲座,讲述的有关有机食品的概念吗?”   “记得!”   “我觉得这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商机,现在国内还没有有机食品的市场,如果我们将这个市场打开,那么管它什么永安,什么牛逼的盛世,以后再也别想在老娘面前飞扬跋扈了!”   秦九茴皱皱眉:“那你直接让你爸引进这个项目不就行了,何必要大费周章自己创业?”   “甭提了,我跟我爸说了不下十次,他根本就不看好!”   顾槿妍闷闷不乐:“他现在还在用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经营,时代在进步,如果不能推陈出新,迟早要被社会淘汰掉。”   秦九茴纠结:“可是,我俩创业,我俩也没钱啊,槿妍,你可得想清楚了,创业不是买lv包包那么容易的事,而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才行。”   她低下头:“我爸的公司,暂时是拿不出钱给我了……”   顾槿妍拍拍她的肩:“没关系,钱的事我来慢慢想办法。”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到时公司真成立起来,就让九茴出任法人代表,她自己做幕后隐形老板,免得到时贺家发现了她韬光养晦要脱离他们的计划!   ☆、第35章 嫁什么豪门,我自己就是豪门   顾槿妍替她爸送降血脂的药到自家天星食品。   刚进到她爸办公室,就见到她爸穿着外套要出门的样子。   她随口问:“顾董事长,这是要去哪啊?”   “到盛世去一趟。”   一听去盛世,丫得来劲了,悄悄凑过去问:“爸,你去盛世干什么?”   “去送近半个月的经营报表,如今盛世是我们天星最大的合作盟友,我亲自去,也能显出我们的诚意。”   “我去替你送呗。”   顾董事长一愣:“为什么?”   “你可别忘了,我现在也算半个盛世的人了,我去那边转转,熟悉熟悉集团运作,说不定到时候也能介入到集团管理层呢。”   顾董事长一听,大有道理啊,盛世不比他们这种小企业,那么一家大财团,可不能让女儿到时候吃了两个嫂子的亏!   “对,你去摸索摸索也好,可惜你的丈夫不是贺南齐,否则也能帮衬你一把。”   顾槿妍拿着报表出了父亲的办公室,撇撇嘴,“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嫁什么豪门,将来我自己就是豪门!”   忽尔想到什么,她莫测的笑笑,拐进了自家生产零食的车间。   顾槿妍第二次来到贺南齐的办公室,还是上次那名女秘书接待的她。   女秘书先进去通报了一声,出来时,对顾槿妍说:“贺总说他给你十分钟时间,请进吧。”   顾槿妍进去,贺南齐头也不抬。   她直接将一大包零食放到他桌上,他才抬起头,一脸警惕的问:“干什么?”   “你看看你,给你带点我们天星自产自销的零食,好像我要算计你一样。”   “你这种女人,不得不防。”   顾槿妍趴到他办公桌上,双手拖起下巴:“还记着我跳水那事呢?我就跟你闹着玩儿。”   “我想有必要跟你澄清一件事,我下去救你,没有任何别的原因,不管谁不慎落水,旁观者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我懂,你别每件事都解释的那么详细。”   “……”   “你来找我什么事?”   “我爸让我把这些送给你。”   她指着放在他桌边的报表。   “送到了还不走?”   “你尝尝我们家生产的零食怎么样?”   “我不吃这些。”   “给个面子呗。”   “别让我重复。”   “那行,你不吃我就不走。”   贺南齐将手里的钢笔重重拍到桌上,视线睨向零食包,随手拿了一袋过来,拆了封口,扔一片不知什么玩意到嘴里,嘎吱嘎吱,跟放鞭炮似得。   “现在可以走了吗?”   顾槿妍笑得跟花儿一样灿烂,双手一伸:“走可以,给钱。”   贺南齐一边嚼着嘴里的嘣嘎脆,一边望着她。   “我其实刚才没跟你说清楚,这零食不是白给你吃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想贺总你也不想落个吃白食的污名吧?”   “多少?”   顾槿妍伸出一只手掌。   “5万?” 摇头。   “50万?” 摇头。   “500万?”   摇头。   “5000万?”   点头。   “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呢?”   “抢银行哪里比得上抢你,哪个银行有贺南齐有钱。”   “……”   “挖坑给我跳是吧?”   “贺总,别这样,你不差钱。”   贺南齐点头,扯过一张支票,签了字,盖了章,递过去,顾槿妍正要伸手接——   他倏然收了回去。   按下桌上的座机。   女秘书走进来:“贺总,有何吩咐?”   “这个人看到了吧?以后不许她靠近我办公室一步。”   “知道了,贺总。”   女秘书退出去,他重新将支票递过去:“听到了吗?”   顾槿妍言笑晏晏接过,吹着支票上未干透的墨迹,满不在乎说:“听到又怎么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   ******   谁能想到呢?聪明美丽善良可爱的沐沐居然来加更了,而且还是一下子加了两更。   此处应该有热烈的掌声~~   ☆、第36章 极致的性感   晚上,顾董事长下班,顾大小姐端了杯热茶呈上。   “爸,上次盛世给了你10亿对吧?”   “恩,怎么了?”   “你分一半给我。”   噗——   顾董事长一口茶喷出来:“干啥?”   “那是你卖我的钱,理应跟我五五分。”   “我问你要钱干啥?”   “花呗。”   顾槿妍望天花板。   “我平时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你现在花钱都要上亿了?你知道五亿对爸的公司……”   “行了行了,你要不给我也行,从今天开始,零花钱升级。”   “多少?”   “五百万。”   “你一个月要花五百万?”   “我花不完不能存起来?哪个女孩子没点自己的私房钱,难道你要让我两袖清风的嫁到财大气粗的贺家去?”   顾董事长想想女儿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斟酌着就答应了。   周六上午,顾槿妍到多普拉商场,准备给妈妈买几天后的生日礼物。   在三楼服装区闲逛时,忽然遇见一对最不想遇见的人。   “槿妍?”   乔希笑意怏然的喊道:“这么巧。”   顾槿妍睨过去,原来是一对伉俪啊,可惜也没觉得情深。   “是啊,这么巧。”   “你也是来买衣服?”   “我随便看看。”   自从那夜酒吧失身后,乔希每次和贺南齐独处时,总觉得心悸,今天也是一样。   这会遇见顾槿妍,她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竟突发奇想:“不如我们一起逛吧?”   顾槿妍错愕,瞥一眼面无表情的贺南齐,干笑道:“那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我们早晚都是一家人。”   乔希说着,就挽起她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走了。   顾槿妍那个无语啊,两人初次见面,她就知道乔希并非热情友善之人。   此刻这样装亲密,她是真不知道她唱哪出。   三个人进到一家唐纳卡兰的女装店,乔希指着精致的秋装说:“槿妍,喜欢就随便挑,让我家南齐买单。”   原来是秀恩爱啊……   恩,这狗粮撒的好。   顾槿妍佯装挑衣服,眼睛狠狠投向贺南齐,今晚就回去做个小人,扎死他!   贺南齐坐在沙发上看杂志,一名导购员过来,毕恭毕敬的说:“贺先生,您好,你女朋友请你进去帮她看看衣服。”   贺南齐站起身:“哪一间。”   “请跟我来。”   导购员将贺南齐领到6号试衣间,指着门说:“贺先生,就这间。”   贺南齐径直推门进去,蓦然瞧见里面的人,他转身欲走,却被里面的人拉住——   “躲什么?我是洪水猛兽吗?”   贺南齐转过身,“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是吧?看来真想被扔太平洋!”   “你搞搞清楚,今天可不是我惹事,你那未婚妻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叫我陪你们一起逛?”   顾槿妍义愤填膺:“她也不怕带着我这五百瓦的大灯泡,闪瞎你俩的眼!”   “有些人,注定只是陪衬。”   “哟,红花配绿叶啊?”   顾槿妍一步步向他靠近:“那不知在贺总的眼里,谁是红花,谁是绿叶呢……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别每次见到我都一副草木皆兵,好像我要随时算计你一样。”   “难道不是事实?”   “我不过就是讹了你几个钱!”   “那不然你还想讹什么?”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想讹你的心,讹的来吗?”   ……   贺南齐再回到外面大厅,就一个字也看不进了。   他点了支烟抽上,乔希换了套新装出来,在他面前转一圈,问:“怎么样?”   “可以。”   “我再换一套给你看看。”   他视线睨向别处,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   “贺南齐。”   顾槿妍也出来了,她穿了一套看似普通的服装,实则大藏玄机。   上身是紧身露脐针织衫,下身是深蓝色牛仔裤。   背对着他,她照前面的镜子:“这个好像还不错。”   她的小九九,他岂会不知?   一只活灵活现的翅膀一览无遗落进贺南齐的视线。   深蓝的色泽,衬托周遭的肌肤白如雪,腰下的牛仔裤包裹着挺翘的臀,勾勒出一道旖旎的弧度。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在腰间纹东西,竟是这样极致的性感。   喉咙一阵发干,贺南齐别过了视线。   ☆、第37章 狗粮吃到撑   顾槿妍最后只挑了那一套衣服,乔希倒是挑了好几套。   贺南齐买单时,乔希以女主人的口吻说:“槿妍,怎么不多挑些,我家南齐不差钱。”   顾槿妍别有深意的笑笑:“恩,我知道,他不差钱。”   出了服装店,顾槿妍找个借口,终于摆脱了女炮灰的角色。   想想真特么憋屈,自己不过是想出来买个礼物而已,莫名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视线不经意瞥见一家内衣店,她邪恶的笑了。   顾槿妍买好礼物就去贺家将贺南越接了出来,这是她允诺他的,周六带他逛游乐园。   为了满足一个成人的童心,什么过山车,跳楼机,海盗船,大摆锤……顾槿妍统统拿了命去拼!   两人一直玩到天黑,期间还买了各种美食给贺南越品尝。   贺南越无比兴奋,不停的说顾槿妍对他真好。   顾槿妍心想,我也只能这样对你好,除此之外我什么也给不了。   送南越回家,还是头一回,贺南齐也在。   贺南越不停的跟父母讲自己玩的多开心。   看到老幺高兴,贺家人都高兴。   中途贺南齐接个电话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   乔希本来坐在客厅,见徐千娴一个劲的夸顾槿妍,心下不快便找个借口上楼了。   顾槿妍准备回家,贺南越却拽着不放她走。   徐千娴忙安抚儿子:“南越,别这样,槿妍跟你还没结婚,现在还不能住我们家。”   贺南越不依不饶:“那凭啥乔希姐姐就能住我们家,槿妍就不行……”   顾槿妍一愣,想着对啊,南越虽然傻,但人家这句话讲的完全没毛病啊。   徐千娴无言以对,跟自己的傻儿子又不能解释的太复杂。   “小妍啊,既然南越这么喜欢你,想你陪着他,要不……”   “伯母,未婚住在夫家不是小事,我得回去跟我爸妈商量一下。”   贺董事长点点头:“没错,那你就回去商量商量,明天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   那还商量个毛线啊,摆明了就是让她回去收拾行李!   顾槿妍出了贺家大门,远远看到贺南齐站在一棵树下接电话。   她赶紧跑去自己的车里,鬼鬼祟祟取了样物品出来。   径直走到他身边,正好他的电话也接完了,她便不由分说的将物品塞到他手里。“什么东西?”   贺南齐蹩眉。   她靠近了悄悄说:“内裤,今天你不是给我买衣服了嘛,我总要礼尚往来对不对?”   “……”   “是我喜欢的颜色,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买的大号,你应该能穿……”   “……”   “我先走了,今天我自己开了车来,不要你送……”   顾槿妍走了好一会儿,贺南齐才低下头,望着手中的盒子——   撩人的本事,真是日益渐长!   *****   亲们,还没有收藏的记得点击【放入书架】方便查看更新,没有打分的也记得给沐沐五星好评(*^__^*)   ☆、第38章 撩人的本事跟谁学的   贺家的电话,隔天中午就打了过来。   顾槿妍那晚回去压根没有跟父母提贺家让她搬过去暂住的事。   父母接到贺家电话后,催着她赶紧收拾行李,她就知道,果然这件事没有商量的必要。   傍晚五点,贺家真派了司机过来。   顾槿妍在屋里闷闷的收拾东西,顾董事长进来,笑眯眯的问:“闺女,不乐意啊?”   顾槿妍没好气的回应道,“你乐意不就行了。”   “瞧你这话说的,贺家让你搬过去住,说明他们看重你,这是好事。”   “对,以后天星也更加安枕无忧了……”   顾董事长拍了拍女儿的肩,语重心长道:“小妍,爸知道你心里憋屈,可爸也不是全为了自己啊,爸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你和安安,你能明白吗?”   提到安安,顾槿妍的心就软了,她可爱的弟弟,远在法国的弟弟。   “安安从小身体就不好,倘若我不能给你们创造一个安稳的将来,以后你们姐弟俩如何在这艰险狡诈的世道安身立命呢?”   顾槿妍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站起身,平静的对父亲说:“爸,我知道了。”   到贺家时,天差不多已经黑了。   贺家的人都对她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当然,除了对她心存警惕的乔希。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贺南越了。   他欢天喜地的接过顾槿妍的箱子,拽着她的手说:“妍妍,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乔希有些伤感的对正在抹指甲油的贺佳音说:“我还真是羡慕她。”   贺佳音抬起头,没好气:“羡慕她什么?你羡慕她,你可知有多少女人羡慕你?”   “别人羡慕我,是因为我有一个出色的未婚夫,可南齐对我什么样,你难道不清楚……”   乔希的脸上布满了失落。   贺佳音撇她一眼,将指甲油扔回瓶子里:“不是我说你,出了问题别只揪着对方,也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看看你,要么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工作上,要么就跟南齐别扭的闹情绪,女人该有的可爱,在你身上一丁点都找不到。”   贺佳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男人想找的,永远不是一个女强人,我们贺家也不缺钱,顾槿妍为什么那么得南越的欢心?还不是因为她性格讨喜,不光是南越,我们全家都喜欢她,这一点你真要跟她多学学。”   顾槿妍正收拾行李收拾到一半时,房门被推开,她不经意回头一看,眼睛就亮了。   贺南齐随手关了房门,双手插在西裤口袋,步伐闲散的走到她身边。   “这就搬过来了?”   “对啊,你下班啦?”   她笑颜逐开的望着他:“你是来给我送乔迁礼的么?”   他瞪她一眼:“我是想来了解一下,你整天那些撩人的本事,都跟谁学的?”   “你想知道?”   顾槿妍鬼鬼一笑:“看来只有请出我的师傅了……”   当当当。   她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本书,贺南齐抽过来一看——撩汉秘籍。   他忍着一脸黑线,将书翻开:一、撩男三步曲。二、被男神拒绝了怎么办?三、微信撩汉(心态建设与具体步骤)四、撒娇(女汉子撒娇初级教程,女汉子撒娇高级教程)五、酒吧战术……   “其实这本秘籍我不应该让你看的,看完你就知己知彼,我就不能百战百……”   她话还没说完,贺南齐已经走到窗边,咻一声将书扔了出去。   顾槿妍瞪目结舌了几秒,摆摆手笑着说:“没事没事,反正那本只是入门篇,我这边还有总攻略!”   说完从箱子里又掏出一本。   “……”   ☆、第39章 加微信   贺南齐板着张脸准备出去,顾槿妍拽住他的胳膊,趴在他肩上悄悄问:“我给你买的那啥穿了么?”   他转过身:“你要再看那些有的没的,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你又不是我男人,凭什么管我……”   “你不用在我身上,我自然不会管你。”   晚上贺家吃晚饭。   徐千娴笑着说:“我们家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吃饭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顾槿妍撇一眼对面的乔希,正在殷勤的给贺南齐夹菜。   贺南齐也夹给她。   她又给贺南齐夹菜。   贺南齐又回夹给她。   恩爱秀的简直停不下来。   顾槿妍真想把手里的煎饼糊两人脸上,这哪是让人吃饭,简直就是让人吃狗粮!   “我吃好啦。”   贺南越抹抹嘴站起来,视线睨向顾槿妍:“妍妍,我先出去玩,你吃好了来找我。”   “好的。”   顾槿妍笑着对他点头。   晚餐继续——   巫婆管家端来两碗汤,徐千娴对槿妍和乔希说:“你俩把这汤喝了,都是珍贵的滋补品,把身体养好了,以后才好多替我们贺家开枝散叶。”   槿妍看到贺家大媳妇一脸尴尬,顿时觉得贺夫人做的真过分,明明三个儿子,却厚此薄彼。   “大嫂我跟你分着喝。”   她说着就要拿碗分汤,贺夫人马上制止:“她已经生过孩子了,暂时不用。”   “大嫂有孩子?”顾槿妍干笑两声:“我怎么来几次都没看到?”   餐桌的气氛忽然就有些不对,贺家大媳妇眼圈泛红。   顾槿妍心一惊,莫不是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身体有些问题,在医院呢。”   徐千娴有些不耐:“快把汤喝了,马上就凉了。”   顾槿妍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就是喝汤,但此时此刻,她又不能拒绝。   硬着头皮端起碗,刚没喝一口,就听到贺南越傻啦吧唧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妍妍,妍妍,我捡到一本书,你来念给我听……”   她的视线睨过去,一看到他手里扬的那本撩汉秘籍。   咳咳咳!!!一口气没憋过来就险些呛死在贺家餐桌上……   *****   顾槿妍想加贺南齐微信,却恍然发现连他的号码都不知道。   她若直接问他,以他五毒俱全的个性,必然不会说。   顾槿妍就将电话打给了顾董事长:“爸,盛世贺总的电话多少?”   “你不就住他们家呢,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他出差了!”   “哦,那你问他家里人不就行了。”   “……”   顾槿妍不耐烦:“我问你不行啊?”   “行行,我来找找。”   顾董事长开始报号码:“181……,182……,183……,184……”   “爸,我要贺南齐的电话,你数绵羊呢?!”   “这些就是他电话啊。”   “……”   顾槿妍按照父亲给的号码一条条搜索微信,却一个也没有,看来他必然还有私号!   晚上睡觉前,贺南越到顾槿妍屋里玩。   她随口问:“南越,你家里人的电话你真的一个都不记得么?”   “二哥最近硬要我记了一个。”   顾槿妍喜出望外:“哪一个,你说来我听听。”   贺南越机械性的报出一组数字,果然是父亲没有报过的。   顾槿妍连忙将号码输进手机里,微信那里便很快显示了最新添加人curtain。   curtain中文的意思是落幕,顾槿妍点了添加,喜滋滋的就等着对方通过了。   --------------   亲爱的老铁们,周末愉快~~   ☆、第40章 她的勇气,她的果敢   顾槿妍一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翻手机微信,居然没有好友通过的信息提示。   昨晚没发成功?她不死心的又添加了一次。   到了中午时分,还是没有通过。   顾槿妍就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直接将电话拨过去,那端很长时间才接通。   “哪位?”   “我是顾槿妍。”   “我现在在开会,有事回头再说。”   啪,电话挂了。   好你个贺南齐,你有什么了不起,今天你可以对我爱理不爱,有朝一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顾槿妍反锁了房间的门,坐在床上打开自己的小金库,连着上次从贺南齐那边诈来的钱,她现在手里差不多有一亿资产。   创业的念头一直盘旋在心头,她打电话给秦九茴,约好了两人下午去看厂房基地。   两个女孩子奔波了一个下午,好在最后还算有收获,选了一处地理位置不错的厂房,顺便合同也签了。   初战告捷,两个女孩子都特别兴奋,买了几瓶啤酒到海边畅饮庆祝。   两人望着大海,在落日余晖的地平线上,仿佛都看到了美好的将来。   将来等她们有钱了,再也不用跟任何人联姻……   将来等她们有钱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将来等她们有钱了,世界她们说了算……   将来无限好,但她们却忽略了一点,将来,也有可能没有将来。   “九茴,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别疯狂?”   一个大小姐,不缺吃不缺穿,无论在娘家还是婆家,注定一生衣食无忧,却偏要搞什么创业。   秦九茴望着她,问:“友谊是什么?”   “你智障多年,我不离不弃。”   两人相视而笑,这是她们友谊的口号,事实上,这么多年她们也确实如此。   她疯,她陪她疯。   她傻,她陪她傻。   “对了,今天厂房的押金还有接下来订设备的资金,你从哪弄这么多钱?”   “东凑凑西凑凑,差不多就凑到了呗。”   秦九茴看到她手腕上一直戴着的那块价值不菲的表不见了,焦虑的问:“你不会把自己的首饰都抵押了吧?”   顾槿妍耸耸肩:“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买更好的。”   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秦九茴心里特别的难受。   她突然间觉得,同样是富家千金,但顾槿妍和自己是不同的。   她的勇气,她的果敢。   她从来都没有。   回到贺家时,已经过了八点,贺家人都坐在金碧辉煌的客厅内。   “小妍啊,怎么才回来?晚饭吃了没有?”   “吃过了。”   顾槿妍觉得有些累,应付了两句就上楼休息了。   回到房间,平躺到床上,突然想起什么,拿了手机点开微信,疲惫的脸上顿时笑颜如花。   贺南齐通过她了。   她喜滋滋的发条信息过去:“贺总,干嘛呢?”   等了半天,对方发了张电影屏幕的截图过来。   “看电影?”   “是。”   “一个人吗?”   “不是。”   “和你未婚妻?”   “是。”   靠!她瞬间有想拉黑他的冲动……   奔波了一天,特么的狗粮还无处不在!   ☆、第41章 月圆之夜   贺南齐和乔希看完电影回来时,顾槿妍还没睡。   她听到隔壁房间开门的声音,就知道他回来了。   发了一条微信过去:“今天你们看的什么电影?有像我们上次看的那种xxoo吗?”   “……”   “最近你们感情很好嘛?吃饭的时候互相夹菜,休息了一起逛街,下班了还一起看电影,晚上是不是也要一起睡?”   “是。” “……”   顾槿妍以为贺南齐只是故意说说而已,哪知半个小时后贺南越突然抱着枕头来敲门。   她疑惑的开了门,问:“南越,你干嘛?”   “妍妍,乔希姐姐晚上都和二哥一起睡,我也要和你一起睡!”   “……”   顾槿妍拧眉头:“你听谁说的?”   “我刚才看见了,乔希姐姐进了二哥房间。”   “那进他房间……也不一定要一起睡啊?”   “她和我一样,抱的枕头。”   “……”   顾槿妍放了贺南越进房间,沉思了一会,郑重的对他说:“越越,我给你讲个月圆的故事好不好?”   “好啊好啊。”   顾槿妍一个故事讲完,贺南越听的眼眶都红了。   她趁机又将他拉到窗边,指着外面的月亮说:“你看今晚月亮是不是像我故事里说的那样,是个月圆之夜?”   贺南越使劲点头。   顾槿妍便悄悄附耳对他说了一通。   乔希今晚无比兴奋,她以为在她不懈的努力下,贺南齐和她一定会有突破性发展。   然而,房门却不合适宜的敲响。   她走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诧异的问:“南越,有事吗?”   “我要和二哥睡……”   “今晚不行,明晚吧。”   乔希随手关了房门。   咚咚,刚没走两步,房门又敲响——   “我要和二哥睡……”   乔希有些不耐烦了:“你二哥今晚不方便,回自己屋去!”   砰一声,又关了房门。   贺南齐正在浴室洗澡,乔希坐在床边暗暗发誓,今晚无论如何要成为他的女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忘却那罪恶的一夜……   咚咚,房门再次被拍响。   这次,乔希彻底被激怒了,这个傻b,简直没完没了!   她怒气冲冲的去开门,“不是跟你讲了不行吗?怎么还在这里纠缠?你多大了还跟你哥睡?”   “乔希!”   听到身后传来愠怒的声音,乔希整个人都僵了。   在贺家生活了十几年,她不是不清楚贺南越在贺家人心中的地位。   她实在是不想对他说重话,可这个傻子为什么就偏偏今晚非要跟她作对?   “南齐。”   她回过头,一脸委屈。   “南越,怎么了?”   “我要和二哥睡……”   乔希听到这句话简直要疯了,她所幻想的全部美好,因为这句话全部成了泡影。   果不其然。   “那就进来吧。”   乔希愤怒的回了自己房间,不一会儿,屋内就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   深夜,兄弟两人都没睡着。   贺南齐问:“南越,为什么今晚突然想跟二哥睡呢?”   “因为今晚是月圆之夜,狼人会出没,狼人很凶残,只有和二哥睡,才能阻止狼人伤害人类……”   “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   “妍妍跟我说的。”   “……”   ☆、第42章 你给我揉揉就不疼了   一早,顾槿妍刚起来准备换衣服,房门砰一声被打开。   她吓了一跳,抱着自己说:“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假如我没穿衣服怎么办?!”   贺南齐阴着脸走到她身边,“没穿衣服又怎么样?你有什么好看的?”   “我没什么好看的?那我就给你看看,小心闪瞎你的狗眼!”   她说着就假装要把睡衣拉开,贺南齐按住了她的手腕:“我问你,昨晚谁让你编那些鬼扯故事骗南越的?”   “哟,我说这一大清早的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你是闲的慌吗?编那些骗小孩的把戏,弄得他以为自己真的是拯救宇宙的英雄!”   “那你是因为我骗了南越生气,还是因为破坏了你的好事才生气呢?”   贺南齐哼一声:“我要想做什么,就凭你能破坏?”   顾槿妍用力憋住笑:“这么说,你就是不想喽?”   他狠狠瞪她一眼,转身出去。   又是奔波劳累的一天,顾槿妍去看了好几块适合种植有机食品的生产基地,后期加工的厂房是选定好了,但生产基地事实上才是最关键的。   如今国际对于有机食品的认证要求是三年内所以食材未使用过农药、化肥等违禁物质。   这也就意味着,她今年开垦出有机生产基地,最晚也要后年才能得到国际的认可。   没关系,有梦想,就不怕晚。   梦想在,成功就指日可待。   晚上顾槿妍早早就洗了上床休息。   半夜醒来,她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微信发出去:“贺南齐,我肚子好疼,你快过来一下……”   贺南齐今晚应酬的很晚才回家,洗了澡站在窗边抽烟时,桌边的手机嘀了一声。   他看了,没回复。   以他对她的了解,还会有第二条来,果不其然——   “贺南齐,我肚子真的好疼,你再不来我就疼死了……”   二分钟后——   “贺南齐,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三分钟后——   “好吧,贺南齐,让我疼死算了……”   五分钟后——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十分钟后,贺南齐来到顾槿妍房间。   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没好气问:“这不还没死?”   “为了见你一面,我一直憋着最后一口气……”   “那现在见到了,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不,见到你以后,我瞬间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   贺南齐转身要走,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我肚子真疼。”   “真疼找医生,跟我说有用吗?”   “兴许你给我揉揉就不疼了……”   他挑眉:“又是你那些小黄书教的?”   “不,是我自己想的……”   “你想多了。”   他决然离去,她在后面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他一边走一边回:“我一级都不想造,别说还七级。”   “……”   贺南齐最终还是走了,顾槿妍翻身趴在床上,一手捂肚子,一手揪枕头,五毒俱全的冷血汉子啊,我是真的肚子疼啊……   -----------   加更的来了,掌声在哪里?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新一周开始了,希望大家都有美好的一天,也希望沐沐的故事能够让你们愉快,全体么么么~   ☆、第43章 从不评价女人   一早,贺南齐下楼,就看到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这昨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住院了,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   贺夫人一边慌里慌张的披外套,一边安抚哭得抽抽搭搭的小儿子:“行了,别哭了,妈这就带你去医院。”   “槿妍也是的,家里这么多人,不舒服应该跟大家说一声,自己半夜一个人跑去医院,这多让人担心呀。”   乔希一边说着,一边拿纸巾替南越擤鼻涕。   “她可能是刚来我们家,跟大家还不是很熟,不想麻烦我们吧。”   贺佳音手里拿着化妆镜,快速的描眉画口红。   “谁住院了?”   贺南齐走到客厅中央,佯装随意询问。   其实下楼时,他就已经听到了顾槿妍的名字。   “还能有谁?南越的媳妇呗,半夜肚子疼自己跑去了医院,我们倒没什么,你看把南越给急得……”   贺佳音抿了抿嘴巴,合上化妆镜,“走吧,路上该堵车了。”   “小姑娘真是不懂事,既然住我们家有事就该跟我们说,自己半夜跑出去,弄得好像我们贺家照顾不周似得……”   贺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表情十分不悦。   “南齐,今天上午集团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我跟伯母她们一起去医院看看槿妍。”   乔希说着,拎起包和大家一道走了。   上午,是盛世集团的第三季度销售总结会议,贺南齐坐在ceo的位置上,听着下面各分公司管理层汇报cpi。   以往他都能听得十分专注,并且能及时提出存在哪些问题。   可今天,他却有些走神了。   一支黑色钢笔在他白净修长的指间翻转来翻转去,会议室里很久也没有听到他质疑的声音,这反而让大家很不安,不知道沉默是不是因为存在着更严重的问题……   一直到会议结束,他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大家松了一口气,却也十分好奇,总裁今天怎么了?   贺南齐回到办公室,无意间就翻到了昨晚顾槿妍发的信息,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那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指尖随意点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字:没事吧?   似犹豫,似思索,发送键迟迟按不下去。   最后一个删除,他将手机撂到了桌上。   中午时分,乔希回来了。   两人共进午餐,吃到一半时,他才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顾槿妍,没什么事吧?”   “没大不了,阑尾炎,动了个小手术,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贺南齐不再说什么。   午餐快要结束时,乔希突然问:“你觉得南越这个未婚妻怎么样?”   贺南齐睫毛动了一下,抬头郑重回答:“我从不评价女人。”   “佳音说她的性格讨喜,说我太好强了,叫我向她多学习一些。”   “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他言简意赅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晚上贺南齐应酬了很久才结束。   他今晚喝了些酒,助理纪官杰开车送他回去,车子行驶到一半时,他让纪官杰调头去了仁信医院。   ☆、第44章 就算没有歼情也有交情   贺家人终于都走了,顾槿妍头痛欲裂,贺南越在她床边哭了一整天,哭得她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一整天,她都不去想手机,也不看手机,但眼角还是时不时的会往上瞄。   贺家除了贺董事长和老太太没来,其余人几乎都来过了,有一个人却没有任何动静。   “没良心的家伙……黑心眼的家伙……坏到骨头碎成渣的家伙……”   顾槿妍想着一切能骂的词儿骂着某人,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骂谁呢?”   她一把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看到床边站着的人,明明心里很高兴,却不显露出半分,甚至还学着偶像剧的女主角,拿手机矫情的发一句:“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走——”   贺南齐瞥了眼手机,没好气问她:“我人就在这里,你却发信息,这又是什么套路?”   她忍着不回应。   “不说话我就走了?”   贺南齐身子一转,顾槿妍沉不住气了,伸手想拽住他:“站——”   嗷。   因为起的有些急,撕扯到了伤口,小脸顿时痛的拧成了一团。   贺南齐蹩眉:“活该。”   顾槿妍赌气撇过头,再转过来时,像就受了天大委屈一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看着她这模样他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肚子疼不会说吗?你傻啊。”   “我没说吗?是你自己见死不救!”   “你整天满嘴放炮,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   “你就为了你自己对我的藐视找借口推卸责任。”   “好,就算我藐视了你,你不能跟我们家其它人说吗?”   “我跟谁说?大半夜的除了你我能跟谁说……”   贺南齐一时答不上来。   “我以为撒哈拉一行,我俩就算没有奸情也有交情,哪知只有无情!”   “要不是你平时狼来了的故事演了太多回,我怎么会……”   “你又找借口。”   贺南齐停顿一下:“行,这次的事就算了,下次你若需要帮助,我尽力而为。”   “你拐弯抹角了这么半天,不就想跟我说对不起吗?”   顾槿妍一句话噎得他又说不上话:“对不起这句话是老坛泡菜吗?你怎么不把它在坛子里腌上个几十年,等我变成干巴老太太之后再说啊。”   “……”   这生龙活虎的,看来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贺南齐视线不经意往她床头边的手机屏幕上一扫,就看到两人聊天的界面上——头像是他的,但昵称已经被她篡改成了:五毒俱全的冷血汉子。   “这什么意思?”他手指过去。   “对我的呼救视而不见,知道我住院了连一个慰问电话都没有,不是五毒俱全的冷血汉子是什么?   “是你自己改还是我替你改?”   顾槿妍躺着没动。   贺南齐手伸过去,她却又立马阻拦:“我自己来!”   手指噼里啪啦的看着也像是在更改,等她声称改好了后,贺南齐说:“改的什么,我看看。”   她不让。   他佯装要走——   “给你看!”   ☆、第45章 南嫂另有其人?   贺南齐往她手机上一扫,就看到新改的八个大字——冷血汉子五毒俱全。   “……”   “通过你的微信,真是我所有正确的决策里唯一的失误。”   “不满意?那我再换一个行了吧?”   “不用了,就你这德性,换来换去也换不出什么名堂。”   贺南齐起身,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你等一下——”   顾槿妍扭动了一下身体,两个脸颊突然红红的,“我觉得我……可能来事了。”   “来什么事?”   品行高尚的总裁一时没转过弯。   “就是……女人才来的事……每月总有那么几天女人来的事……懂了么?”   讲这么明显,他要再不懂,那就是白痴了。   “恩,那你好好保重。”   “……”   顾槿妍无语了,她跟他讲这个事,是要他说保重么?   “我没有那个东西……所以能不能麻烦……”   她话尚未说完,品行高尚的总裁就迫不及待打断:“我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他当然知道她跟他说这些不是为了一句保重,正是因为知道她的用意才故意装糊涂,想他一个跨国企业ceo,却帮女人买姨妈巾?呵,那还不得笑掉全世界的大牙……   “刚才不知道是谁说我若需要帮助,定当尽力而为,君子一言,果然死马难追。”   贺南齐吃瘪,没错,这话是他说的,可谁知道她事来得这么快?   还来得这么巧。   “你真来事了?”   “那要不然你来查查?”   贺南齐纵横商场霹雳无敌,没什么能难倒他,但这件事,却真真把他难倒了。   顾槿妍见他一脸为难,故意说:“算了,求人不如靠已,我还是自己去买吧。”   果然这一招极其管用,贺南齐摁住她:“整天就你事最多!”   抬起艰难的双腿,硬着头皮迈出了病房。   仁信医院是晋城有名的贵族医院,附近就有家进口商店,贺南齐为了避免尴尬,也怕被人认出来,进店前将一只墨镜戴到了脸上。   找到女性卫生用品,他直接拿了两包到柜台,让服务员找个黑袋子装起来,丢下二张百元大钞就匆匆的离开。   他走的很急,迎面跟两个人擦肩而过,对方停下脚步回头打量他一眼,其中一人说:“刚那个是南哥么?”   另一个人否绝:“不可能吧,南哥大晚上的戴个墨镜干嘛?”   两人只当是认错了人,进到了刚才贺南齐进的商店,一进门就听到两个店员兴奋的议论:“我敢说,刚才那位就是盛世集团的总裁……”   “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买的是姨妈巾没错吧……”   盛世总裁?姨妈巾?   进到商店的两名公子哥面面相觑,原来那位真的是南哥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晚南嫂是跟徐子扬老婆她们在一起spa吧?”   “没错,还有我老婆。”   “那南哥他买姨妈巾是给……”   两人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得,几乎异口同声:“南嫂另有其人?”   贺南齐回贺家大宅时,贺家人几乎都睡了,只有贺佳音还坐在客厅沙发上捧个手机。   看到贺南齐进门,她随口问一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今晚有个饭局。”   “一直在应酬么?”   贺南齐淡淡恩了一声。   他上楼时,没有注意到贺佳音垂下的目光,多了一层复杂之意……   -------   加更的又来了,这个作者简直可以被授予劳动模范奖、五好青年奖、勤奋进步奖、关怀读者奖……   ☆、第46章 又一次梦魇   顾槿妍阑尾炎做的微创手术,本来三天就可以出院,但贺家非要她多住院观察两天。   她们上午来看她,下午和晚上在顾槿妍以静养为借口的请求下就不再来了。   住院的第三天,乔希错开了贺家人,独自一人来探望她。   她来时捧了一束鲜花,一边往花瓶里插,一边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我这两天有点忙,都没能来看你。”   “没关系,反正我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乔希坐到她床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讲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大嫂来看你走进这家医院,心里肯定特别的难过。”   “为什么?”   顾槿妍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吗?大嫂的儿子珩珩,就住在这家医院里……”   “有这事?”   顾槿妍十分意外:“我怎么都没有听她们任何人提起。”   “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去问她们,也别说我告诉你的,反正你心里清楚就行了。”   “孩子生病住院了,为什么大家要搞得这么讳莫如深?”   乔希面露难色:“你别好奇那么多,也别去看孩子,徐伯母不许任何人去探望他。”   踌躇了一下,又小声说:““因为只要一点点刺激,他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在顾槿妍的再三追问下,乔希才透露珩珩7岁时不小心摔成了植物人,至今已经昏睡了两年。   乔希临走时,反复叮嘱她要保密这件事。   不管乔希是出于什么目的将这件需要保密的事告诉她,顾槿妍都决定去看看这个孩子。   她实在想不通,植物人为什么要被隔离?植物人难道不是要多跟家人接触才能尽快醒来吗?   晚上,顾槿妍趁医护人员都下班后,找到了位于三楼隐秘病房的贺珩珩。   小小身躯因为长期昏迷已经骨瘦如柴,苍白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血丝。   顾槿妍蓦然觉得很揪心,她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安安,从小身体也不好,可起码他还能沐浴在阳光下,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但是这个孩子呢,珍贵的童年却只能在沉睡中度过……   “珩珩,如果你听到的话就快点醒来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会有很多的好朋友,他们会和你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   顾槿妍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孩子的额头,突然,孩子抽搐了一下,干瘪的嘴唇居然发出了细若蚊蝇的声音:“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顾槿妍石化当场,他说话了?这哪是植物人?   “你在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一名大夫模样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十分凌厉的呵斥顾槿妍。   “医生,他醒了,他刚刚说话了!”   “你是谁?”   “我?我是这个孩子未来的婶婶!”   医生狐疑的打量她,“这么说,你也是贺家人?”   “对!”   “那你来探望孩子,贺家人知道吗?”   顾槿妍支吾了几声:“知、当然知道了,我都说了,我、我是他婶婶……”   “你若真是贺家人,该清楚这个孩子只是梦呓,并不是真的醒来,还有……你这样打扰他,很容易让他发生意外。”   “可是……”   “请你离开,再不离开我通知贺夫人了!”   这天晚上,贺珩珩一句所谓梦呓的话,成了顾槿妍自薛川后的又一次梦魇……   ☆、第47章 小门小户的教养   顾槿妍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探视贺珩珩的行为,隔天就遭到了贺夫人严重的谴责。   前两天贺夫人来时,总笑眯眯的,可今儿一来,就板着张脸。   “小顾,你住到我们家也有几天了吧?”   顾槿妍诚惶诚恐的点头:“是的……”   “听说你昨晚去看我孙子了?”   “是的……”   “且不说你身体不适也不跟我们家人知会一声,就说你未征得我们家同意擅自去探望我孙子的行为,你觉得合适么?”   “不合适……”   顾槿妍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大声的反驳,怎么不合适了?   她不过就是去探望一个孩子,这难道还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可最近你的一些做法,却令我十分失望,看来之前是我高看你了,你也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   我累个去。   顾槿妍庐山瀑布汗,她到底做错什么了?   瞧这贺夫人的口气,就差指着她的脸破口大骂了。   “伯母,其实我挺委屈的,我就是听说孩子生病了,想去看看而已……”   “你既然都能知道珩珩住这个医院,那你也该清楚他是不能随意被探望的,做错了事不知悔改,还试图狡辩,这难道就是你们小门小户的教养?”   这要换了别人,顾槿妍肯定要跟她撕了,但她是贺南越和贺南齐的母亲,所以她只能忍下。   “不是我说你,别人的家事,别说你还没过门,就算过了门,也没有干涉的权利……”   “我就不信你母亲平时没有教导你,言行举止要得体,就你昨晚那种逾越的行为,跟乡野女子有什么不同?”   好吧,你们家有钱,你说什么都对。   顾槿妍索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不跟她计较了。   然后令她郁闷的是,贺南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了。   他来了就来了,还把他的未婚妻也带来了。   乔希一进病房,就听到徐千娴谴责顾槿妍的声音,“大晚上的自个跑来医院,你说是不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不是的伯母,我就是不想麻烦大家,都那么晚了……”   “槿妍,这件事情不是我要帮伯母说话,不管再晚,你既然住在贺家,贺家就有义务照顾你,除非你自己生分了,没把伯母一家当成自己人。”   乔希一边往里走一边加入了谴责她的队伍   徐千娴一见到乔希,顿时就像见到了盟友,拉着她的手,瞬间就把她变成了教育顾槿妍的正面教材。   “你看看乔希,十几岁住到我们家,说话也好,做事也好,没有一样失礼过。”   “你再反观自己,才来了几天?落了这么多话柄,这还没结婚呢,结了婚还不知道……”   到了此时此刻,顾槿妍终于明白乔希为什么要把一件需要保密的事告诉她了。   原来,这就是她的动机。   确实是她欠缺了考虑,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就让原本对她十分欢喜的贺夫人生出了如此诸多的不满。   “行了妈,什么天大的事要跑到医院来训斥一个病人。”   一直沉默的贺南齐赫然开口,徐千娴这才作罢。   乔希瞅准时机,再献殷勤:“伯母,你要走了吗?我送你出去。”   待两人出了病房,顾槿妍将哀怨的目光投向了一道清逸的身影。   贺南齐没好气问她:“你看着我干吗?”   “我看你是不是眼瞎了,刚才你未婚妻见风使舵的行为你都看到了吧?我真是搞不懂你怎么要娶这样一个人?因为爱她吗?如果你回答是,那我只能说你不是瞎了,而是脑子坏了。”   “你是没被骂够是吧?”   “我没被骂够难不成你要子承母业,替你妈继续骂我?”   顾槿妍气得瞋目切齿,都是些什么人啊。   “你不好好养病,又闯什么祸了?”   “我就去看了一眼你侄子,这叫闯祸吗?我就纳闷了,你侄子昨晚浑浑噩噩的一直嚷着什么都没看到,你妈反应又这么大,难不成你们家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秘密被一个孩子给窥视了?!”   贺南齐嗤之以鼻:“顾槿妍你做什么大小姐,你去做侦探岂不更好?”   ☆、第48章 秀恩爱,死得快   顾槿妍刚想回嘴,就见乔希言笑晏晏地走进来:“咦,南齐,我才出去一会,你们俩怎么就吵起来了?”   她一脸从容自然,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槿妍,你明天要出院了吧?”   这就是你表里不一的未婚妻,顾槿妍朝贺南齐投去一道鄙夷的目光。   转头漠然回应:“是啊,还劳烦你们今天特地过来看我。”   “我们没有特地过来,南齐说中午带我去吃中环湾的海鲜,刚巧经过这里,我们才进来看看。”   “哦,那也是你们有心了。”   “对了南齐,今天下午好像有一部美国大片上映,待会吃完饭,我们顺便去看看呗?”   “好。”   顾槿妍忍着忍着忍着,忍着一对狗男女在她面前秀恩爱。   秀恩爱,死得快。   一整个下午,顾槿妍都闷闷不乐,中午没吃饭,晚饭也不想吃。   莫名被人塞了一嘴狗粮,她还饿什么呢。   晚上,窗外月亮洒着银白色的光,投射进清冷的病房。   顾槿妍觉得屋里有些闷,便起身准备到天台透透气。   哪知刚走到楼道口,就瞥到一幕少儿不宜的画面。   一名年轻女子衣衫裸露,香肩被一名男子低头啃肆着,女人的双腿夹在男人的腰间,瀑布般的长发垂落在半空中,下巴微仰,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勾勒出一道极尽诱惑的完美弧线……   似乎感受到了正在被人窥视,埋首的男人抬起头,顾槿妍慌忙背过了身。   尼玛,这是世界末日了吗?到处都是秀恩爱!   匆匆忙忙返回了病房,顾槿妍躺在床上,郁闷的将被子蒙到了头上。   吧嗒吧嗒——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拖鞋的声音,她缓缓将被子拉下一点,露出了一双疑惑的眼。   最先看到的是一双环在胸前的手,再往上,她就有些懵了,“先生,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俊美如斯,那种好看,却是与贺南齐不同的。   男人冁然而笑:“小姐,这句话该我来问吧?”   闻听此言,顾槿妍迅速的打量了一下病房,没错啊,这就是她住的房间啊,金碧辉煌,像宫殿一样……呃,不对,乔希前天送来的鲜花呢?   她记得她出去前,鲜花明明插在花瓶里,怎么眨眼功夫瓶子就空了?   “这里所有vip病房设施都是一样的,但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这是100号病房。”   100……!   顾槿妍确定是自己走错了房间,因为她住的是001。   肯定是因为刚才一时慌乱看错了房号,特么这就尴尬了……   她面红耳赤的下床,踉踉跄跄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对不起啊,是我走错了,抱歉……”   才跑了两步,就被男人扯了回来:“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啥也没看到。”   话一出口她就想封了自己的嘴,这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其实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刚才在楼道里上演限制级的男主角。   “你说这句话时,就表明你什么都看到了。”   顾槿妍慢慢恢复了淡定:“看到又怎么样?我也不认识你,也不会跟别人说。”   “我倒不怕你说,只是你前脚看了,后脚就跑到我床上来,这动机很让人怀疑啊……”   她没好气推他一把:“怀疑什么?就你这长得一张种马的脸,我至于么?还有,我住001,不信可以跟过来确认!”   ☆、第49章 男女授受不亲   顾槿妍没有想到,徐千娴昨天才把她骂的狗血喷头,今天就若无其事的来接她出院了。   她以为把话说到那份上,等于已经撕破脸,联姻的事也将就此作罢。   哪知这牛逼的盛世行事的风格酱紫奇葩。   徐千娴不提昨天的事,她总不好先甩脸子给人家看,索性也就装糊涂,反正等到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那一天,她也就再不用对这些人虚与委蛇了……   回贺家的路上,顾槿妍正襟危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得罪了身旁的大佬。   “妍妍啊……”大佬突然开口,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昨天我说你的那些话你没放在心里吧?”   尼玛,心都被你气碎了,还怎么放?   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回答:“怎么会呢,伯母金科玉律,讲的句句在理。”   贺夫人脸上闪过一抹受用的神情,继续问她:“那你前天晚上去看我家珩珩,他可说了什么?”   吃一堑长一智,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挨的骂,怎么也得斟酌一下再回答。   顾槿妍想了想,避免惹一身臊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装聋装瞎装哑巴。   “没有,他不是昏迷两年了吗?怎么会说话呢,我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我家珩珩自从摔成植物人后,大脑神经受压迫,时常会胡言乱语,每次想到这个孩子,我的心就像刀割的一样,去年她妈去看他时也不知做了什么,险些让孩子一命呜呼,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不许任何人去探望了,不管他有没有醒来的可能,只要他活着一天,我心里便好过一天。”   真的是这样吗?说不定他活着一天,你心里就惶恐一天。   但顾槿妍又觉得自己可能想象力丰富了一点,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一个做奶奶的还能残害了自己的亲孙子不成……   阑尾炎也不是个小手术,但在顾槿妍这里就不是大毛病,中午在贺家吃了午饭,她就马不停蹄的跑去了生产基地,发展事业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她可以不用这么急,但她留在贺家也是无所事事。   总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陪贺南越过家家上。   从基地回去,已是接近傍晚时分,贺南齐今晚刚好没应酬,两人一前一后进门。   玄关处换鞋时,他淡淡的问一句:“出院了?”   她恍若未闻,直接从他面前越了过去。   晚上,顾槿妍正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跟秦九茴视频,讨论新公司的名称时,房门被敲响,她径直走过去,将门打开一条缝,望着外面站着的男人,不咸不谈问:“有事?”   贺南齐单手插在西裤口袋,意味深长的撇她一眼:“进去说。”   “不必了。”顾槿妍难得硬气,讲了句高风亮节的话:“夜深了,男女授受不亲。”   贺南齐古怪的打量她,仿佛她被鬼附身了一般:“你肚子上动手术,莫非伤到了脑子上的神经?”   她毫不客气的反击:“彼此彼此,我脑子再不济,贺总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第50章 高智商,低情商   一连几天,顾槿妍都有意无视贺南齐。   她其实就是无法释怀那天在她身体尚且虚弱的情况下,乔希频频向她秀恩爱,而他却还陪着她秀。   新公司成立在即,她每天早出晚归,所幸也没心思想其它的。   订购的机器设备已经全部到货,跟厂家老板签署余款合同时,厂家老板感慨的说:“年轻就是好啊,想干就撸起袖子干,不像我们那时候,总是前怕狼后怕虎……”   顾槿妍笑眯眯的一边签字一边说:“老板我也怕啊,我的人生往后能否翻盘,可都全指着它了!”   如果贺南齐不能是她的退路,那创业就是她唯一的出路。   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这天她从基地回去天已经黑了,贺家静悄悄的,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顾槿妍正纳闷着,巫婆管家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向她颔首示意:“顾小姐,您回来了,今晚大家都去听音乐会了。”   真是好雅兴,一家组团去听音乐会。   顾槿妍点点头,径直上了楼。   在楼梯拐角处,她不期然与贺南齐打了照面,正要绕过去,被他给拽住了,“你最近眼睛长头顶上去了?见到我跟没见到似得。”   她没好气反驳一句:“贺总不是一直希望我离你远点,怎么,我天天围着你转你嫌烦,我一天不围着你转你又不习惯了?”   “看来你这手术确实伤错了神经,分裂的简直莫名其妙。”   “我是善变啊,那能变得过你的未婚妻?”   顾槿妍在心里抓狂,你是真不知道吗?真不知道吗?我为什么对你有如此大的成见?   “就因为乔希没有帮你说话,你就要一棍子打死一船人?”   顾槿妍闭上眼,做个深呼吸,努力平复心中被激起的情绪:“都说高智商的人情商也高,贺南齐你怎么就例外呢?我真的是因为乔希没有帮我说话才生气吗?好,既然今天把话挑明了,有一句话我也憋了很久,我倒想问问——在你贺二少这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想算什么?”   贺南齐把问题抛给了她。   “我想算什么就可以是什么吗?你贺南齐不给我戴高帽子,我就是把自己捧到天上又怎么样?”   “你是南越的未婚妻,在我这里,就只有这一个身份。”   顾槿妍的心瞬间坠进了谷底,像在撒哈拉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一样。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最后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是不是一定会娶乔希,绝不会改变?”   她屏住呼吸,期待着最后的期待,然而还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贺家人就回来了。   ☆、第51章 男人就该有野心   深夜,顾槿妍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明明开着小夜灯,却还是觉得自己要被黑暗给吞噬。   贺南齐的寥寥数语,如数九寒天的坚冰,覆在了她的心坎上。   从906万平方米的撒哈拉,到中国千万人口的晋城,他们有缘再见,却距离始终未减。   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欺欺人,现实击溃了她的顽固。   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个人之所以不珍惜另一个人,原因不外乎两点,第一,不珍惜她也不会失去她。第二,失去她也无所谓。   他终究不会是她的退路,明确不会。   月底这天,顾槿妍到天星食品找父亲零取下个月的零花钱。   贺董事长将支票递给她的时候,随口问了句:“你最近有没有听贺家人说,他们有意要收购太商集团?”   顾槿妍木然的摇摇头:“没听说,那不是一家很大的企业吗?盛世能将他们收了去。”   “以盛世目前的情况,可能是要费些力,毕竟贺南齐刚刚才在埃及的苏伊士运河修建什么地中海高铁,那可是烧钱的项目,这个节骨眼上,贺董事长看上了太商这块肥肉,恐怕贺家二少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顾槿妍心蓦然揪了一下,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贺董事长收购太商,跟贺南齐结婚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吗?贺二少的那个未婚妻,可是荣威集团的千金啊。”   这顾槿妍倒是真不知道,她以为乔希只是孤儿。   乍然想想,自己真是傻的天真,乔希若没有诱人的筹码,何以能在财大气粗的贺家站稳脚跟。   “荣威和盛世本就是世交,十几年前乔氏夫妇意外身亡,乔小姐就住到了贺家,荣威之后一直交由盛世代为打理,只是股权都在乔小姐自己的名下,乔小姐也说过了,她与贺南齐成婚之时,也就是荣威与盛世合并之日。”   顾董事侃侃而谈,全然没有注意到女儿的眼神黯了下去。   “这荣威要是与盛世合并了,那盛世可真是如虎添翼,将来放眼全球,怕是也没人能撼动他们的地位……   十月的天气已经渐凉,顾槿妍开车回贺家的路上,心情一直是灰暗的。   她以为只有企业家的女儿难逃联姻的宿命,没想到企业家的儿子也无法免俗。   贺南齐,这就是你冷血的理由吗?我瞧不起你……   回到贺家,刚一踏进玄关处,就听到客厅书房里贺董事长咆哮的声音。   起初她还以为是骂贺家老大,毕竟是家常便饭,可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   “我再说一遍,盛世和荣威是不可分割的。你和乔希,必须尽快完婚!”   盛世?荣威?乔希?   难道里面的是贺南齐?   这可真是稀罕事了,人人都说盛世要是没了贺南齐就不是盛世了,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天之娇子,是有什么理由要在里面挨骂?   “收购太商,我志在必得,您坐等结果就好。”   “说得轻巧,你如今把集团的重心全都放在了红海建高铁,哪还有余力收购太商?男人就该有野心,能壮大自己的时候绝不能手软!”   “能壮大自己的时候我不会手软,但我贺南齐也不需要通过一个女人来实现自我的价值。”   ☆、第52章 我是全天下最坏的女人   顾槿妍瞥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乔希,一张脸苍白的没有血色。   坐在她旁边的贺夫人心急如焚的安抚:“小希呀,你别难过,也别误会,南齐他不是不娶你,他只是不想你们的婚姻被商业化……”   “你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娶乔希是不是?你最近是怎么了?你们俩结婚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但婚姻不是儿戏,总要有一个过程。”   “你们都相处十几年了,这过程还不够长吗?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只能说,我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   “你……”   贺董事长气的说不出话。   乔希再也忍无可忍,捂着脸往外跑,在玄关处又撞见顾槿妍,更加羞愤不已。   徐千娴气急败坏,冲进书房骂儿子:“南齐,你鬼迷心窍了吗?刚刚讲的都是什么话!还不快去跟乔希道歉……”   顾槿妍默默的回了自己房间,一抹黑影向她扑过来。   “妍妍,你终于回来了……”   她稳住瑟瑟发抖的贺南越,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爸爸和二哥吵架了,吵的好凶,我好怕,怎么办?”   “不用怕,他们已经不吵了,来,我讲故事给你听。”   顾槿妍给贺南越讲的是365夜的故事,她每天讲一篇,总想着讲完最后一篇,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他。   她讲故事的时候神情很温和,贺南越每每都听的如痴如醉。   今天也是一样,她以最温柔的嗓音平复了他内心的恐惧。   贺南越发自内心的说了句:“妍妍,你真好……”   顾槿妍合上书本,悠悠地望着他,半响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抚摸着他的头发说:“南越,我不好,我是全天下最坏的女人。”   “为什么?”   “因为看到别人吵架,我居然……很开心。”   顾槿妍没有想到就在她要放弃贺南齐的时候,贺南齐拒婚了。   这在她看来,就是他对她那天提出的问题给予的最好回答。   年少轻狂的她,错误的预估了一切,直到千帆过尽后才终明白,这世上另有一种可能,叫做命运,只可承受,不可改变。   ***   乔希来到了上次的那家酒吧,再次遇到了那天将她带出酒吧的男人。   这次她看清他了,剑眉虎眼,昂藏七尺:“美丽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今天又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乔希自我嘲弄地笑笑,直截了当问:“还想跟我做吗?”   昏暗的酒店房间里,乔希沉沦着,如果说第一次有悔恨和懊恼,那么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了。   她就是要自甘堕落,要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报复那个侮辱她的男人……   贺南齐,你最终一定会娶我。   娶我这个已经被别人穿过的破鞋。   ☆、第53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早,贺家的餐桌上,气氛异常凝重,乔希最后一个上桌,顾槿妍悄悄打量她一眼,气色居然还不错……   “乔……”   贺董事长刚想开口,乔希面带微笑地将他的话拦了回去:“伯父,我和南齐现在等同于夫妻,办不办那场仪式也没那么重要,荣威早就已经属于贺家,盛世若有需要荣威自当鼎力相助。”   乔希的话别说贺家人,就连顾槿妍都被怔愣住了。   徐千娴喜出望外:“小希啊,伯母果真没有看错你,你打小就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昨天你都不知道你跑出去我有多担心,现在听你这样说,我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先前凝重的气氛,因为乔希寥寥数语,瞬间其乐融融。   顾槿妍感慨,这心理建设……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枉她修炼了那么多的撩汉秘籍,和人家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横心比起来,简直是相形见拙……   还好贺南齐一早出差走了,不然听了这大义凛然的话,难保不会扭转了心意。   贺南齐这一出差,就走了好几天。   顾槿妍在公司开张之前,不经意了解到西方国家有一种生命循环调控技术,是一种超有机新概念,不但可以让人们获得健康,甚至还可以治疗多么疾病。   她将细节一一推敲清楚后,不得不承认,老外在推陈出新方面的能力真的是走在科技的前沿。   顾槿妍想引进这个项目,可一个现实的难题却摆在了她的眼前。   引进这个项目需要一大笔资金,钱,从哪里来?   找父亲要吧,他若知道了她要钱的用途,铁定会骂她胡闹,然后将她创业的梦想扼杀于摇篮之中。   找朋友借吧,她也就只有秦九茴一个朋友。   卖掉珠宝首饰?她其实能卖的早就已经卖光了。   顾槿妍默默安慰自己,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既然决定做了就力求精益求精。   一周后,贺南齐出差归来。   顾槿妍第一百五十次斟酌后,开着她拉风的法拉利去了盛世集团。   贺南齐的女秘书苏蕊将她给拦住了,语气中规中矩的说:“顾小姐,不好意思,上次贺总说了,以后不许你靠近他办公室一步。”   顾槿妍努力想了半天,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可都过去这么久了,这女秘书还牢牢的记着,是不是就不懂变通了……   “秘书小姐,你们贺总也不是皇帝君无戏言,他就随口说说,你不必较真儿。”   “抱歉顾小姐,但凡上司的旨意,我们做下属的都必须严格执行。”   “那行,你进去通报一声,他若不给我进我就不进,行了吧?”   顾槿妍也不想为难她,出来混都不容易,刁难人家干什么呢。   片刻后,女秘书出来,做个请的手势,对于这个结果,顾槿妍也是意料之中。   她步履轻盈的走进贺南齐的办公室,一直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他才掀眼望了望她,语态淡寥得问:“找我有事?”   “今天天气挺不错哈,外面风和日丽,晴空万里,说什么有雨,天气预报现在也会咋胡了……”   “说重点。”   贺南齐可不会认为,她这样一声不响的跑来,只是为了跟他扯什么劳什子天气。   顾槿妍小心翼翼的望他一眼,抿了抿嘴巴,换上一副涎皮涎脸,“我是来祝贺你的,听说你已经成功收购了太商集团……”她两手握拳,使劲的做个打气的动作:“贺总威武!”   贺南齐啪一声放下手里签字的钢笔,正要伸手去按外面秘书的电话,顾槿妍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我说重点,行了吧……”   ☆、第54章 贺南齐,你混蛋   贺南齐双手环胸,靠坐在宽大奢华的大班椅上,双腿交叠,姿态闲散,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开口。   顾槿妍吹出一口气,将额前的空气刘海吹浮了浮,虽只是一个小动作,在贺南齐眼里,却像足了任达不拘的小太妹。   她清了清喉咙,踌躇不定的开口:“你借我点钱呗?”   上次诈钱被赶了出去,这次文明借钱,不知道下场会不会好一点……   顾槿妍不敢看贺南齐的眼睛,低垂着头,望着脚下的地板,有一下没一下的踢踏着。   “你跟谁借钱,跟我还是跟我办公室的地板?”   她这才惴惴地抬起头,迎上他揶揄的目光,“当然是跟你借钱了。”   “借多少,还有,用来做什么,讲来我听听。”   “如果可以的话……”她踟蹰了一下:“我希望你可以借二亿给我。”   “二亿?”贺南齐晃了晃座椅,两手交叉做思考状:“不是小数目,借你也没问题,只是我有个疑问,倘若你还不起这个钱,怎么办?”   顾槿妍思忖,揣摩他讲这个话的用意,难道是希望她学偶像剧的女主角,眼含热泪扑向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倘若将来还不了钱必定以身相许?   她倒是没问题啊,就不知他是否愿意。   “我会还得起的,你放心。”   “你还没告诉我,借这个钱用来做什么?”   顾槿妍拨了拨了耳边的长发,支支吾吾:“这个…应该…就没必要跟你说了吧。”   贺南齐起身,慢慢踱步到她面前,斜眼睨她:“怎么,我借钱给你不收利息,连问一下钱款去向的权利都没有了?”   她紧咬嘴唇不说话。   他没好气哼一声:“准备开公司是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顾槿妍惊得倏然间慌了手脚:“你、你怎么知道?”   她自认为自己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却怎么还是被人给发现了?尤其还是个贺家人……   “就你整天那些畏首畏尾的小动作,你以为能瞒得过谁?”   贺南齐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姿态依旧闲散,“贺董事长可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抱怨,你一个月管他要五百万零花钱,女孩子花钱大手大脚也能让人理解,可他不理解的是,你从前不要这么多零花钱的时候尚且穿金戴银,如今钱要得多了反而整个人倒寒酸了。”   贺南齐含沙射影的话说完,视线落在她光秃秃的手腕和脖子上。   那里曾经有价值不菲的首饰,可如今都没有了。   顾槿妍作个深呼吸,勉强让自己镇定:“真是没想到,原来贺总这么关注我……”   贺南齐写了张支票递给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记住我的话,玩玩可以,但别试图想要摆脱什么,南越喜欢你,你就死活都是他的人。”   顾槿妍听着这句话,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爆炸了,她抬步走到他身边,突然扬起拳头向他砸过去:“贺南齐,你混蛋!”   手腕及时被人捏住,拳头还未落下去,整个人就险些因为张力趄趔进他怀里。   两人离得极近,呼吸可闻间,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佛手柑的香味,既然动手不行那就动腿,她一脚踢到他腿腕上,咬牙切齿的吼道:“贺南齐,你是石头做的吗?你以为没有感情就可以天下无敌吗?”   未等到他反应,她就用力抽回手,转身气呼呼的跑了。   ☆、第55章 画个圈圈诅咒你   顾槿妍憋了一肚子火回贺家,刚一进门,就听到一屋子欢声笑语。   她眼皮子不经意往客厅一扫,急忙背过了身,心中腹诽,特么的这是见鬼了么?   “槿妍,你回来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徐千娴唤她,她不情不愿的挪步过去,有意避开一道探究的目光。   “这位是你未来的姐夫,庆原地产的蒋白安少爷,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前两天才听说贺佳音相亲,没想到这么快就拍板定案了,顾槿妍微低头颔首:“蒋少爷好。”   贺家人似乎很喜欢这位未来的姑父,尤其老太太,嘴巴都合不拢。   顾槿妍应付了几句,就领着贺南越出去玩耍了。   平时她只带他在外面玩一两个时辰,但今天,她却有意延长了时间。   傍晚时分,约摸着贺家尊贵的客人应该走了,顾槿妍指使贺南越先回去一探究竟。   等了半天贺南越也没回来禀报军情,顾槿妍只好硬着头皮打道回府。   哪知走了一半,夕阳就将一抹身影迤逦到她眼前,她缓缓抬起头,面部的表情就僵住了:“蒋少爷,大门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   “谁说我要走了?我还要留下来吃晚饭,这会随便出来逛逛罢了。”   “哦,那您请自便。”   顾槿妍欲绕身而过,蒋白安却故意挡住她的道:“顾小姐,相识一场,为何如此生疏?”   她秀眉轻蹩:“我不认识你。”   “都上过我的床了,还装什么不熟?”   蒋白安一句轻佻的话激的顾槿妍怒不可遏,她切齿的驳道:“你少胡言乱语,那天晚上我只是进错了房间!”   “刚还说不认识我,现在又哪来的进错房间之说?”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顾槿妍冷笑一声:“蒋大少爷,我说不认识你你就应该装糊涂,难道非要我去跟贺家人说说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了什么?”   “没关系,你大可知无不言,只是我很好奇,你这样一位桀骜不驯的女子,怎么会屈身于一个傻子?”蒋白安啧啧感叹:“真是暴殄天物。”   “多谢蒋少爷抬举,这世上离谱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像我也想不通,蕙质兰心的贺佳音小姐,怎么就一时眼拙瞧上了一匹俗不可耐的种马?”   蒋白安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还真是一次比一次牙尖嘴利,不过,甚合我心。”   去你姥姥的甚合你心。   顾槿妍黑着脸出了贺家大门,才不想与那匹种马沆瀣一气。   天色渐沉,皓月当空,她漫无目的的沿着一条宽敞的马路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两条腿沉的再也迈不动,她索性就蹲到路牙边,捡一块石子,在地上胡乱的画着。   一道车灯由远及近的射过来,她本能的伸手去挡,车子缓缓停到她面前,车窗摇下,坐在车里的男人慢条斯理地问:“这大晚上的你蹲在路边干什么呢?”   她没好气答:“我在画个圈圈诅咒你。”   男人油门一踩,她赶紧丢下石子向他的车窗边扑过去:“贺南齐,你带我去兜兜风呗?”   “画个圈圈诅咒我,我脑袋抽风了,才会带你去兜风。”   “不带就不带,谁稀罕!”   她一脚踢到他车门上,发出了清脆的嘭嗵声。   ☆、第56章 讲话归讲话,撕衣服干什么   刚没转过身,身后的车门打车,一只手臂伸出来,将她粗鲁的拽了进去,   “一个借债人的态度如此嚣张,   又是踢人又是踢车,你整得比我这放债人还拽?”   顾槿妍惊魂未定,稳了稳气息,语不惊人死不休:“贺南齐,你讲话归讲话,撕我衣服干什么?”   他蓦然眸光往下垂了垂,就瞥见自己刚才用力过猛,扯断了她领口的扣子,此刻一道鸿沟若隐若现的展现在眼前,竟生出了无限令人想象的空间。   “注意你的措词,我什么时候撕你衣服了   ?”   “都这样了还说没撕?”她故意扒拉领口:“你如此冒犯我,不带我去兜风,说得过去么……”   “兜风是吧?”   贺南齐眉尾一抬,突然哧溜一声,将车子180度旋转调头。   顾槿妍吓得双目圆瞪,又见他油门一脚直接踩到100码,一道尖利的嗓音便划破了夜空——   “贺南齐,我也不是一定要兜风啊!!你容我想——想啊——”   她全部的抗议声最后尽数被激烈的风声淹没,犹如坐上了翻滚列车,车子疾速行驶,长长的马路上尘土飞扬,像点燃了巨大的导火索。   顾槿妍觉得自己要死了,她只能感受到眼前不停掠过的斑驳光影,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身怕在哪一个拐弯的地方,会被惯性甩出车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顾槿妍的魂魄却还飘在半空中……   贺南齐拿眼扫她:“兜得过瘾吗?不过瘾再来?”   尼玛,这是兜风吗?喝风还差不多,顾槿妍觉得自己一整个腹腔里全部都是被灌得风。   两条腿也直打哆嗦,挪一下都发软。   她顺了顺心跳后,苦口婆心:“贺总啊你说你一暴发户学人家什么赛车手?你知不知道你一时的负气很有可能葬送了两个年轻鲜活的生命?面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你懂不懂?”   贺南齐下了车,拉开副驾座的车门,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直接放到贺家大门外,丢下一句:“你继续蹲在这里画圈圈诅咒我,半个小时后再进去。”   顾槿妍还没反应,他的车已消失在贺家门岗内……   傻子才会真的等半小时,贺南齐前脚进了家门,顾槿妍后脚就跟了进去。   视线警惕的扫一圈,还好种马已经离开,也不枉她拿命挥霍了一把。   “儿子啊,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不是说好回家吃晚饭帮你过生日的吗?薛家少爷等不及都先走了。”   过生日?   顾槿妍心咯噔一声,难道今天是贺南齐的生日?   “路上有点事耽误了。”   贺南齐云淡风轻的回应。   徐千娴又将话锋转向顾槿妍:“小妍,你又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我啊……我爸让我回家有点事。”   她心虚的胡诌八扯。   徐千娴吩咐家佣把温着的菜肴端上桌,扯着嗓子冲楼上喊:“快都下来吧,南齐回来了。”   不一会儿,楼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贺佳音手里还捧了一个精致的大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顾槿妍匆匆上楼换了件衣服下来,夹在贺家人中间浑水摸鱼,大快朵颐的趁机填饱肚子,贺家人轮番向寿星送上祝福,轮到顾槿妍时,她正好被一根鱼刺卡住了嗓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祝你早生贵子……”   ☆、第57章 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他   一屋人惊诧的望着她,徐千娴最先反应,哈哈大笑:“这所有的祝福里只有槿妍的最合我心意。”视线睨向乔希,“小希,要加油哦。”   特么的今天说什么都是合别人心意,可别人说的她却一句都不能听,尤其徐千娴最后一句。   贺南齐吹灭蜡烛时,被家人撺掇着许了一个生日愿望。   生日宴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入夜,贺家人都睡着了,顾槿妍匍匐着身子从屋里出来,猫腰到隔壁轻敲房门。   贺南齐刚洗完澡,身上裹着一件白色浴袍,发丝上的水珠沿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滴落,他将门打开一条缝隙问:“什么事?”   顾槿妍朝他讪讪一笑:“我来给你送生日礼物。”   他将门打开了一些放她进来,背过身一边擦头发一边说:“礼物留下,人出去。”   顾槿妍虽然搬来贺家有些时日了,但贺南齐的房间她还是头一回进,局促的坐在床边,羞怯地像个等着被掀盖头的小媳妇。   贺南齐擦好了头发从浴室出来,瞥见床边坐着的人,蹩眉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槿妍挺着腰杆儿理直气壮的回答:“你不是说礼物留下,人出去……”   他钝了好几秒方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礼物就是她自己。   “你这礼物太贵重了,恕我无福消受,也消受不起。”   贺南齐说着就要把她往外面推,顾槿妍抵着房门说:“你是不是想歪啦?我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是陪你聊天谈心拉家长,你想哪儿去啦?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所以也没准备其它礼物,你看看你,脑子里尽是些不纯洁的念头。”   “……”   是他意会错了吗?还是她太会见机行事?   “我不认为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贺南齐走到窗边,将窗子轻轻一推,一股暖风扑面而来。   他从床头柜边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顺手捞起打火机正要点燃,顾槿妍马首是瞻的奔过去:“让我来。”   他没有阻拦,她咔嚓一声,按开了一道火苗,缭绕的烟雾里,她轻飘飘的问:“你晚上许的啥生日愿望?”   他抽了口烟,眼神迷离的望着她:“这能跟你说?”   “你不跟我说,我就猜不到?”   “你有这本事,那你倒是猜猜看。”   贺南齐的眼中透着一抹兴味儿。   “你许的愿望肯定是——从商当作商老大,娶妻当得顾槿妍。”   “……”   贺南齐修长的手指一扬:“门在那边,自己走,别让我请。”   顾槿妍不满的嘟嚷:“节目还没开始呢,怎么老撵人家走啊?”说着弯腰从地上放着的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瓶全英文字母啤酒,“   lucid可是个好东西,我特地拿来孝敬你老人家的,你也知道除了欧美顶级私人会所,国内根本买不到。”   贺南齐盯着她欲拉开瓶盖的动作,果断制止:“你在我屋里喝药都行,但就是不能喝酒。”   顾槿妍朝他翻出一个世纪大白眼:“要不要这么毒舌?我醉在你屋里难道不比死在你屋里好?”   回想上次在撒哈拉的迷醉之夜,贺南齐无庸置疑的肯定:“你醉在我屋里真不如死在我屋里。”   “……”   死男人,嘴真毒!   ☆、第58章 坐怀不乱   顾槿妍又要去拉易拉罐瓶盖,贺南齐再次制止:“我讲话你听不懂?”   “你放心好了,你不就怕我酒后乱性嘛,我不喝,我开给你喝行了吧?”   不等他同意,她就哧一声拉开了瓶盖,结果由于先前晃了几下,瓶内气压减低,二氧化碳分子碰撞,大量的气泡随着压力冲出来,不偏不倚喷了贺南齐一身。   顾槿妍懵了,这下真是好心干了坏事……不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贺南齐,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替你擦干净……”   她手忙脚乱的抽了一沓纸巾赶紧往他身上擦,白白的浴袍上沾着浓郁的酒香味,   这个时候她发誓她是很纯洁的,什么龌龊的念头都没有,一心只想减轻自己的罪恶。惊慌失措的手却忽尔碰到一处硬硬的东西,她本能的低头去看,就听到面前的男人低吼:“你擦哪里呢?!”   她耳根一热,忙抬头冲他干硬的笑:“呵呵,不好意思啊贺总,迷路了,您真是财大‘器’粗。”   “……”   贺南齐粗暴的一把将她捞起来,“闯了祸尽是做些没用的,你以为你这样随便擦擦,我今晚就这样穿着睡了?”   她无可奈何又可怜兮兮的指向浴室,“那、那不然……你再去洗洗。”   顾槿妍话刚落音,外面传来了两声清脆的叩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这个点不管来的人是谁,她在这里都不合适。   贺南齐眼神示意了一下,顾槿妍躲到了他的衣柜里。   贺南齐开了门,一抹性感的身影飘进来。   闷在衣柜里的人顿时不淡定了。   尼玛,这女人穿这么点布料,难道是想在她面前上演限制级?   乔希距离上次被拒后,这还是第二次鼓起勇气将自己精心打扮后送到贺南齐房间。   她双颊绯红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悠悠地说:“我就知道你还没睡。”   “这么晚是有什么事?”   “现在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我想给你补过一场生日,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日……”乔希将背在身后的手举到前面来,贺南齐的头就大了,又是酒……   “咦,你是不是已经喝过了?”乔希敏锐的往他身上嗅了嗅,“你这衣服上怎么都是酒味?”   贺南齐避开她的视线,云淡风轻道:“开酒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了。”   乔希瞥见了地上的酒,慢慢弯下了身子:“lucid啊?这个不错,那我们就喝这个吧。”   卧槽,整了半天她这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顾槿妍捶胸顿足,你特么自己带了酒凭啥喝我的?   乔希开了两瓶lucid,递给贺南齐一瓶,自己那瓶灌了几大口后,方才借着酒劲说:“今晚伯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她希望我们……加油。”   顾槿妍恨不得吐根鱼刺重新卡死自己算了,她讲什么不好?要讲祝他早生贵子……   如果贺南齐今晚失身那都是她的错。   如今大势所趋,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男人,贺南齐啊贺南齐,你平时不都坐怀不乱嘛?望你今天务必要继续保持!   -------   春天正是个踏青的好日子,沐沐却为了让大家能多看一些,周末都木有出去浪里个浪~~   今天加更了,求表扬,求心理安慰~~~~(づ ̄3 ̄)づ╭?~   ☆、第59章 生米煮成熟饭这种事不适合我们   屋内静默了一会。   贺南齐举起啤酒抿上一口:“生米煮成熟饭这种事不适合在你我身上发生。”   “这么说我们更适合水到渠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   他们要真打算这样彻夜长谈也没什么问题,可却苦了还躲在柜子里的顾槿妍。   她深刻怀疑贺南齐是故意的,故意陪着乔希斡旋,打击报复她往他身上喷啤酒的无意识行为……   “南齐,我也不逼你,明年三十岁的生日,就娶了我,好吗?”   期限都给人定好了,还说不逼人家?   “我们定下的婚约都已经十几年了,按理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一个男人一秒钟都有可能爱上一个女人,但一个男人如果十几年都没爱上,顾槿妍就不知道乔希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了。   换了她是绝对不可能坚持下去的,就冲着这份毅力都要给点一百个赞。   十二点整,乔希出了贺南齐的房间,顾槿妍不会知道两人后来说了什么,也不清楚贺南齐给予的什么回应,因为当贺南齐打开衣柜时,她已经安静祥和的睡着了。   宽敞的衣柜里,她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斜斜靠在柜角边,一头乌发如云铺散,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盖着一片朦胧的阴影,红润的唇如盛开的海棠,她睡得是那么香甜柔美,一脸无害。   贺南齐没有叫醒她,而是颓废的摸了支烟点上,身子重重落到床边,双腿交叠,斜眼睨她,那一瞬间他的神情是莫测的,呼在空中的烟圈都透着缕缕深沉……   这世上最黑暗的地方,便是一个人的心底。   一支烟抽完,他走到衣柜边,弯腰将里面沉睡的女人抱了起来。   开了房门出去,行走的过程中,怀里的女人嘤咛了一声,往他胸前贴了贴。   贺南齐憎恨自己心理和生理上的变化,今晚乔希穿成那样他都没有任何感觉,可怀里这个女人只轻轻蠕动一下,他就有了明显的反应。   将她放在她房间的床上,他的视线落在一本全英文版书籍《百年孤独》,随手拿起翻开一页,就看到上面顾槿妍写的一行小字:若有人问我,你是想独活百年,还是,想与心爱之人共活百日,我会选择和心爱之人共活百日。   他凝视着这一句话,久久移不开视线。   夜已渐沉,黎明的曙光正奔波在遥远的天际,贺南齐放下书,转身悄悄出去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如同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来。   顾槿妍门外伫着一抹身影,当贺南齐拉开门的刹那间,四目相对。   仿佛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门外的人才面色凝重地打破了沉默:“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了。”   贺佳音,率先迈开了步伐。   ☆、第60章 买块豆腐撞死自己   顾槿妍一早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躺在自个的闺床上。   她脑子有点懵,思绪一时半会难以回笼,凝视着顶上的天花板望了好一会儿,才忽尔一个跟头翻起来。   完了完了,昨晚一不小心睡着了,也不知道后来局势发展到哪一步了?   她张牙舞爪的想,如果贺南齐真的失了身,那她干脆买块豆腐撞死自己算了。   利落的洗漱好,她蹬蹬的跑下楼,却并未在贺家的餐桌上看到贺南齐的身影。   不光贺南齐,连乔希也瞅不见。   这可就叫人闹心了。   心事重重的吃完早饭,期间因为一直想着昨晚的事,并未注意到贺佳音不时向她投来的别有深意的目光。   上午约了秦九茴一起去基地勘察,经过一番强烈的心理斗争,顾槿妍最终决定与其自己在这里胡乱揣摩推测,还不如直接找当事人一探究竟。   蹲到一处大棚边,她鼓起勇气给贺南齐发了一条讯息:“你们昨晚……没那个啥啥吧?”   足足等了一天,顾槿妍都没有等到贺南齐的回复。   这一天于她而言,简直是世界末日。   傍晚,她从基地回去,没有直接回贺家,而是驱车去了盛世集团。   和上一次一样,中规中矩的女秘书将她拦在门外,说要先进去通报一声。   顾槿妍百爪挠心,一秒钟都等不了,直接越过女秘书说:“我来还钱的,你不用通报了。”   贺南齐听到动静,抬眸向门边望了一眼,看到闯进来的人,眼眸又垂了下去。   顾槿妍小跑到他面前,心急火燎的问:“嗳,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没收到啊?”   贺南齐平静的在一份文件上签署着自己的名字,他的手指白净修长,字体遒劲有力,一沓文件签完,才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收到了。”   顾槿妍蓦然就愣在了原地,一整天不回她信息,此刻又迂回了半天才回复……难道结果真的是她想的最坏的那种?   “贺南齐,你们不会真的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贺南齐淡然的扫她一眼,手指按向办公桌的座机:“苏秘书,通知各部门高管,四点整求知厅会议室开会。”   指令下达,他站起身:“我要去开会了,慢走不送。”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顾槿妍急急抓住他的衣袖:“你叫我怎么能安心的走?”   贺南齐最终什么也没有回答就去开会了,顾槿妍一脸迷茫的望着他的背影低喃:“到底什么情况啊?为什么对我如此晦涩避谈……”   一场会从傍晚开到了华灯初上。   会议结束,贺南齐回到办公室,看到大班椅上坐着的人,他轻蹩眉头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槿妍手拖下巴歪头冲他嘟嚷:“我当然还在想,你们昨晚那顿饭煮到了几成熟……”   贺南齐将手里的几份cpi报表啪一声扔到了桌上,径直走向落地窗前,两手撑在护栏边,目光深深地俯瞰着脚下的城市,片刻后,他转过了身,直视着对面的女人一字一句说:“顾槿妍,到此结束了。”   ☆、第61章 男人的劣根性   顾槿妍望着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她其实是在酝酿他话里的意思。   “贺南齐,就因为我昨晚喷了你一身啤酒,你不至于吧?”   “我现在跟你讲的,你给我听好了,第一,你是南越的未婚妻这一身份,绝不会改变。第二,我之前对你有所纵容,但之后不会了。第三,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空气如同死寂了一般,贺南齐点了支烟,将余下的时间留给她消化。   说不清那一瞬间是什么心情,只知道原本以为这一天是世界末日,可听了那些话后,忽然又觉得原来世界末日也比不过现实……   “理由是什么?”顾槿妍一步步向他走近:“告诉我一个让你瞬息万变的理由是什么?”   “没有理由,这就是我最初坚持的立场。”   “那你敢说在这份你最初坚持的立场中,你从来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   面对她的强势逼问,他放荡不羁的笑笑:“怎么会不心动呢,你撩人的本事胜人一筹,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但那又怎么样?我被你诱惑了就代表我对你有不一样的情感了?”   贺南齐字字诛心,每一下都重重的敲在顾槿妍的心窝:“如果你是这样想,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面对女人的引诱心旌荡漾,是每一个男人的劣根性,怎么能成为衡量感情的标准?”   顾槿妍的心在颤抖,但她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溃败,她不允许每一次别人朝她开一枪,她还没来得及还击就倒下。   “好一番欲盖弥彰的措词,男人的劣根性……呵呵,男人的劣根性难道不是下半身麻木?可据我观察,贺总你一直都在极力克制和隐忍自己,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害怕,你怕自己沦陷,你怕自己一发而不可收拾,一个真正下半身麻木的男人,才不会被感情所左右,但一个下半身理智的男人,结果却恰恰相反。”   顾槿妍犀利的语言让贺南齐有一瞬间的静默,他指间的烟已经快要烧到烟蒂,缭绕的烟雾里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须臾之后他嘲弄:“看来我只有麻木一次才能让你不自以为是。”   掐灭最后一丝火星,他扣上她的后脑勺:“这能有什么难?”   俯身,狠狠咬住她的唇。   一股清新而浓郁的烟草味陡然渗进她的喉咙。   顾槿妍被他紧紧的压制着,唇上的啃噬狂野又粗暴,舌尖探出,他发了狠的撬开她的牙关,含住她无处可躲的舌,似是要将她吞下般,重重地吸吮、搅动……   这是他一次主动吻她。   却带着她那样多的疼痛。   顾槿妍流泪了,却不是流在面上,而是流在了心里。   她想要的婚姻不是以利益为基础,她想要的男人也不是以伤害她为目的,她想要的吻,更不是现在这样,不夹杂丝毫感情……   贺南齐,你赢了,没有感情的你,原来也可以天下无敌。   -----   昨天有几位朋友打赏,十分感谢,沐沐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只能加更回报了~~   请大家多多留言,没有评分的给沐沐五颗星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前进的动力,握拳~~   ☆、第62章 全世界都向她关闭了后路   恍若隔世之久,他放开了她,并没有真的放任自己的下半身去麻木一次。   顾槿妍极其平静,仿佛知道故事的结局最终一定会是这样。   她的一只手撑抚在落地窗前的玻璃上,直到确定自己能骄傲的从这里走出去,才默默的转过身,一步一个脚印的朝门的方向移动。   外面月影疏斜,星儿浅照,她独自一人悠悠地走,月色洒下的清辉却温暖不了清冷的心怀。   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来,更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   城市的夜晚,喧嚣璀璨,位于顶楼的王者以最冷漠的姿态俯瞰天地,一缕缕的烟雾升腾弥漫,光洁清亮的玻璃上投射的身影,如同被刀寸寸打磨过,每一个角度都折射出不同的锐利光芒。   一早,贺家餐桌上,贺老太太疑惑地问:“槿妍那个丫头怎么还没下来吃早饭?”   徐千娴即刻回答:“妈,昨晚她回自己家里住了一晚。”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和南越结婚?我这把岁数也没其它心愿了,就想看到我的宝贝小孙子能圆圆满满。”   “我和贺坤自然是希望越早越好,只是那丫头不知什么想法,非说要等上一年。”   “不知什么想法?”贺老太太讥讽的哼一声:“我这黄土都快埋到脖子的老人都比你们心里亮堂,你们倒是糊涂了?”   徐千娴僵硬的瞥了老公一眼。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那丫头古灵精怪,一肚子的主见,夜长梦多,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老太太话落音,又将话锋转向自己最倚重的孙子:“南齐,你和乔希也该有个结果了,乔希我是看着长大的,有生之年我还想看到她的孩子出生呢……”   乔希满心感动,代替贺南齐回道:“奶奶,会的,一定会的。”   顾槿妍是傍晚才回的贺家,彼时贺家人正围坐在一起不知商讨着什么,徐千娴见她回来,忙亲和的招手说:“小妍,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正商量着去度假的事。”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郁郁寡欢地回应:“这个我也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不是要你提意见,路线我们已经商榷好了,就想问问你喜不喜欢。”   她茫然的抬起头:“我也要一起去?”   乔希笃定:“当然了,你不去的话南越能愿意嘛。”   “可是我……”她没有一丝想出游的心情,但又不知该如何婉拒。   昨晚回去生平第一次跟父母发了脾气,她希望父亲能切断和贺家的联系,让一切回到原位。   回到她和贺南齐没有交集的日子。   可父亲却明确告诉她,不可能了,天星已经没有能力从盛世的庇护下撤离。   当全世界都向她关闭了后路,她只有靠自己来闯出一条能挣脱的出路。   她想尽快把自己的事业推上正轨,可这节骨眼上,贺家却强人所难的提出了要去度假。   “就这么说定了,这个周末出发,这几天大家都准备一下。”   徐千娴一锤定音,完全无视了槿妍内心真正的意愿。   贺夫人的行为直接简单粗暴的诠释了,在贺家,只有贺家人说了算。   ☆、第63章 他的心,比常人更坚硬   贺家人选择的度假地点是美国的塞班岛。   周末这天,顾槿妍提着简单的行李跟随他们出发。   贺家除了老太太身体不便外,其余人包括公务繁忙的贺南齐都一起参与了进来。   贺南齐没有和她们一起从家里走,到了盛世的私人机场,顾槿妍才远远看到他带着一名男助理模样的人从公司赶过来与家人会合。   盛世财大气粗,光私人飞机就有三架,他们上了其中一架,顾槿妍理所应当的跟贺南越坐在一起,她们的前排不无凑巧的就坐了乔希和贺南齐。   当顾槿妍从座椅的缝隙之间看到乔希将头靠到了贺南齐肩上,她将热热的眼眶移向了窗外。   蓝天白云,阳光普照。   近距离的拥抱太阳,那一道道尖锐的光线,又怎比得过前方的风景更刺眼。   数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美国塞班机场。   此时正逢美国的清晨,虽有时间差异,但贺家人明显精气神都很足。   贺南齐的男特助纪官杰将大家带到了塞班岛上的一处风景绝佳,又极为隐蔽的别墅住宅。   贺夫人显得十分兴奋,悄悄俯耳询问顾槿妍:“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槿妍木然点头:“挺好的。”   “你喜欢就好,这个地方是我专门让赵特助挑选的,这幢别墅也已经买在了你的名下,以后每年你都可以跟南越一起过来度假。”   不知为何,听着这个话,顾槿妍心里莫名觉得浮躁。   既然是来度假,大家的时间自然都可以自由安排,行李安排妥当后,贺家老老少少就都出去观光了,唯独顾槿妍一个人借口晕机,留在了别墅内休息。   这两个晚上她都没有休息好,换了个地方,反而能睡踏实了。   一觉醒来,外面已是橙红的一片,她不知睡了多久,顺了顺长发,双手插在外套口袋,恍恍惚惚就出去了。   别墅有一条兀长的走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人踏在上面根本听不见任何声响,顾槿妍走到一半时,蓦然瞥见一个人迎面向她走来。   贺南齐似乎刚刚海边游泳归来,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泳裤,顾槿妍立在原地,就那样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他身上的水伴随着他身体的移动慢慢滑落,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六块腹肌和人鱼线上,不可否认长年健身的这个男人,确实比一般人显得更为健硕,就连他的心,都比常人更坚硬。   视线继续往下,经过她没有赘肉的腹部,再往下,她就想到了那些撩拨他的日子,他的每一次反应,都夹杂着她幸灾乐祸后的小窃喜,那些欢快的回忆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今天却都已物是人非。   贺南齐经过她面前时目不斜视,擦肩而过时才淡淡说了句:“房卡掉了。”   她弯腰捡起,缓缓立定,背对着他说:“我何止房卡掉了,我的心也掉了,就掉在这地上,刚刚被你踩过。”   ☆、第64章 世上哪来那么多两情相悦   顾槿妍出了别墅的大门,迎着夕阳揉了揉发麻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就看到远处伫立着的一座山崖,很诡异的形状,也有一个很凄美的名字——自杀崖。   她曾在美国留学多年,对这里并不陌生,可那座山崖,她却一次都没有踏足过。   怔怔的远视着,贺南越向她奔过来:“槿妍,我们去玩,我们去抓螃蟹,那边有好多好多的螃蟹……”   短暂的抨击掉内心的失落,她随着贺南越去了海边。   一望无际的大海,像一片湛蓝的世界,顾槿妍伫立其中,眼前的开阔让她豁然想到天涯海角,也想到了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   海上起风了,微波粼粼,夕阳洒在上面,海面就像铺了一层破碎的金色翡翠。   她就那样站在海岸线边,望着天,望着海,望着远方,直到余晖落尽。   晚上吃了晚饭,贺夫人提议去泡温泉。   顾槿妍没有心情陪她们享受,直言不讳表态:“我时差还没调过来,我就不去了。”   贺夫人不满:“你都睡一天了,怎么还没调过来?”   “我晕机严重。”   就这一个理由,顾槿妍躲了他们一天。   回了房间她也无所事事,确实睡了一天毫无睡意,她像个木偶一样平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才翻身坐起,徒步走了出去。   楼下有一个酒水间,既然睡不着,那就喝些酒来让自己醉得神志不清也挺好。   顾槿妍以为贺家所有的人都去泡温泉了,却没料到有一个人没去,当她赫然看到酒水间里坐着的男人后,她将自己背到了门边。   酒水间的一个高脚椅上,贺南齐静静坐在上面,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瓶法国干红,手指灵巧地握着精致的玻璃杯不时玩转到嘴边,一杯喝完了,又斟上一杯。   短短半个钟头,他将一瓶红酒一饮而尽。   转身从酒柜上又拿了一瓶,开了瓶盖,颓废的扔到桌上,摸了一支烟夹到嘴边,微低头点火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门外一道细长的身影,他钝了一秒,将未点燃的烟收起来,从高脚椅上起身,朝门边挪动。   顾槿妍听到脚步声,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索性也就不躲了,直接旋过身面对他,心无旁骛地说:“我来拿瓶酒。”   贺南齐没说什么,回了椅子上坐下,继续把玩酒杯,杯壁上倒影出一道窈窕的身姿,他伸手晃了晃,那影子便立时模糊成了一团。   顾槿妍从酒柜的左边走到右边,手指在每一瓶酒上推敲停留,一排挑完了又换一排,许久之后才佯装随意淡泊的问了句:“都说男人抽烟是为了压制性yu……那男人酗酒又是为了什么?”   贺南齐迷离光线下的眸光一沉,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他回过头,用零下摄氏度的嗓音回应:“不管是为了什么,结果都不会是为了你。”   “不是为了我,应该也不会是为了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   顾槿妍话没说完,就被他决然的打断:“那天你问我是不是一定会娶乔希,绝不会改变?我今天就回答你,是的,我一定会娶她,绝不会改变。”   未能出口的话瞬间就没有了再说的必要和意义。   ☆、第65章 满世界的向她扔刀子   贺南齐喝掉最后一口酒,重重的放下酒杯,起身离去。   顾槿妍立在原地,十月的天气,她就像是已提前进入了朔风凛冽的冬季。   凭什么?凭什么从荒秃的撒哈拉到中国的晋城再到现在的美国,他可以满世界的向她扔刀子?而她却只有默默承受的份?   强忍着心中的痛楚,顾槿妍拨腿追了出去。   她一路追到二楼冗长的走廊,却见贺南齐将刚刚泡完温泉回来的乔希一把扛到了肩上,乔希发出一声惊叹后,很快便被剧烈的喜悦淹没。   一个男人扛一个女人进自己的房间,这意味着什么?   乔希第一次,觉得自己幸福的想要死掉。   顾槿妍立在走廊的尽头,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门被关闭的声音,像一颗炸弹引爆在她心口。   她浑浑噩噩的进了自己房间,一整个晚上,她就坐在飘窗前,听着风,听着海,听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星空》,循环播放的度过了漫长而疼痛的一夜。   次日清晨,塞班岛的海风吹拂着大地,临海而建的别墅沐浴在阳光之下。   别墅的露天餐厅,乔希摇曳生姿的最后一个出来吃早饭,快要走近一张桌子时,突然脚崴了一下,她嗷一声惊呼:“我的腰……”   桌子旁坐着的两人齐齐向她望去,顾槿妍面无表情,贺佳音却开了口:“哟,你的腰怎么了?”   一脸戏谑的语气。   乔希一瘸一拐的走到两人中间坐下,娇嗔的瞪她一眼:“明知故问。”   贺佳音揶揄调侃:“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该不会你的腰昨晚进行了什么超负荷运动?”   乔希淡笑不语,更挑起了贺佳音八卦的兴致:“天哪,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你跟我那冰山二弟圆房了?”   乔希依旧不语,眼光却不经意瞟了顾槿妍一眼。   “看来这是默认了呀,快说说看,圆房的感觉怎么样?”   “佳音姐……”乔希羞怯的呢喃:“槿妍还在呢,别讲这种难为情的话。”   贺佳音豪爽的笑笑:“这有什么关系?槿妍又不是外人,正好给我们槿妍科普一下成人功课也没什么不好,对吧,槿妍?”   低头沉默不语的顾槿妍抬头僵硬的扬了扬唇角,再低头时双眸就已蒙上了一层水雾。   贺佳音再三盘问,乔希才嗫嚅着松口:“感觉……还不错喽。”   “哎哟,这评价可不高啊,听着还挺勉强的,莫非我二弟的船技差强人意?”   “当然不是了……”乔希欲语还休的急急解释:   “其实是……很棒,我的腰……险些都断了。”   顾槿妍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弦被扯断的声音,她木然起身说:“我跟南越约好了去海边抓螃蟹,我就先走了,你们慢吃。”   一路狂奔到海边,再也抑制不了内心刺骨的疼痛,迎着旭日东升的朝阳,她哭得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尾随着她来到海边的贺南越早已习惯了每天都笑呵呵快乐无忧的她,第一次看到槿妍泪流满面的样子,这个憨傻的大男孩手足无措的愣在了原地。   许久之后,他才唯唯诺诺的上前拽她的衣袖:“槿妍,大姐说流眼泪,是因为心受伤了,心受伤了吃颗糖就不疼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方形的糖,小心翼翼放到她手心:“我把我最甜的这颗给你。”   经年之后,无论过去多久,顾槿妍都无法忘记这一日在塞班岛的海边,这个要把最甜的糖给她的大男孩。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望着面前这张纯真善良的面孔,不无痛心地说:“南越,你这样好,上天真是对你不公。”   -------   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星空》推荐大家听一听,是沐沐听一万遍也不会觉得枯燥的轻音乐,真正是能进入灵魂的曲子,写这章时正好听这个,心痛的揪成一团。   不单单是因为槿妍,还因为南越,这个我唯一掌控他命运的人……   ☆、第66章 龌龊的计划   顾槿妍走后没多久,乔希脸上的娇羞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怨怼。   她微微颤抖的举起面前的红茶抿了一口,整个人显得极度没有自信:“佳音,我说的都是假的……”   贺佳音蓦然一愣:“什么假的?”   “南齐……他没有碰我,他根本就不想碰我,佳音,我该怎么办……”   空气如死一般的沉寂,须臾之后,贺佳音才试探着问:“那你为什么要说假话?槿妍她……又不是你的情敌,她不过是南越的未婚妻罢了。”   “可她看到南齐把我扛进屋了,被自己的未婚夫扛进屋却被嫌弃这是多么难堪的事?佳音,我丢不起这个人。”   “乔希,你这种想法很奇怪,你觉得在槿妍面前丢人,难道在我面前就不觉得丢人?”   “你和她不一样,我们相识多年,可她,毕竟是个外人。”   “她很快就不是了……”   贺佳音目光睨向海的一方,眼中流露出的是深不可测的神情。   入夜,顾槿妍卷缩着身体坐在飘窗前,数着天上不时向她眨眼的星星。   房门突然被嗵嗵拍响,她光着脚去开门,门一打开,就见贺南越一头扎进来。   “南越,这么晚你来……”   顾槿妍话没说完,贺南越就像疯了一样扑向她,猛的将她压在了房间的地上。   她惊恐的睁大双眼,完全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直到看清贺南越红的不正常的脸,心里才恍然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她色厉内荏:“南越,放开我!”   “妍妍,我好难受……”   贺南越用力撕她的衣服,俯下身就要亲吻她,顾槿妍挥手一巴掌,大声喝止:“南越,你清醒一点!你不能这么对我!”   即便贺南越清醒时,都无法以一个常人的思维来理解她的意思,何况他现在还极度不清醒。   顾槿妍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唯有奋力反抗。   贺南越虽大脑智障,但其它方面却跟一个正常的男人没有分别,尤其力大无穷,顾槿妍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番撕扯下来,她身上的衣服已残缺不全。   “妍妍,你不要动,你让我进去,让我不难受……”   贺南越精神已完全混乱,可这些根本就不像是他会说的话,不管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南越,你要进哪里?你先冷静一点告诉我你要进哪里?!”   顾槿妍手腕上被勒出一道道淤青,却还是死命抵抗着南越的入侵。   “进到你的密室里,妈妈说,只有进到你的密室里,我才不会这么难受……”   她终于明白了,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卑鄙的贺家,居然想出这样一出损招来捆绑她!   “妍妍,你不要再动了,你快点让我进到你的密室里,我真的好难受啊……”   顾槿妍一口咬在贺南越手臂上,他痛呼一声跳起来,她趁机爬起来想逃出去,却又被他拽回来,这次他更加癫狂了,明显药效已达到巅峰,双眼腥红的完全变了一个人,明知可能只是徒劳,槿妍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声嘶力竭的呐喊:“来人,快来人——救我——”   “妍妍,妈妈说我只要把我的宝贝放进你的密室……我就一点都不会难受了……可我怎么放进去……妍妍你帮帮我……”   尽管许千娴已经教了傻儿子很多,但理论授予的再多,真正实践起来还是有难度。   贺南越握着自己的宝贝,完全不知道正确施展的方式,他心急火燎,痛苦难忍,只能乞求槿妍帮她,可槿妍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愿意……   ☆、第67章 迷离夜,蚀骨之痛   顾槿妍到底是小觑了贺家,这次来塞班岛度假从一开始就是预谋,是特地为她挖好的大坑等着她跳。   贺家做好了生米必煮成熟饭的决心,当身体出现熟悉的炽热感,顾槿妍就知道他们的计划有多么周详了。   在撒哈拉时她曾被下过一次药,所以她很清楚被下药后是什么感觉,她的心在那一瞬间痛到了支离破碎,不是因为贺家对她的算计,而是因为在这些算计她的人里,有一个贺南齐,这比亲眼目睹他抱着女人进他房间更令她万念俱灰……   真是深谋远虑的一家,算准了贺南越可能独自无法完成整个过程,所以才会给她也下了药,认为这样万无一失,想到半个小时前徐千娴亲自给自己送来的睡前牛奶,顾槿妍十指掐进了掌心。   她即便是死,也绝不会让这些人得逞。   “南越,我帮你,你放开我,我来帮你……”   贺南越喘着粗气,短暂的安静下来,一双眼充满狐疑,似乎不确定她会不会真的帮自己。   “你放手,我帮你,我会让你不难受的,你相信我!”   趁着他恍神的片刻,顾槿妍一把举起床头柜边的台灯,用力砸向了他的脑袋,只听砰一声,贺南越昏了过去。   身体里的药效已经慢慢开始发挥作用,顾槿妍踉跄着走向窗台,举起牛奶杯啪一声摔在地上,杯子碎了,她捡起一块碎片,毫不犹豫的划向了自己掌心。   刺骨的疼痛,终于短暂的掩盖了药效,但血也顺着掌心如注的流下来。   她一步步走向昏倒在床上的贺南越,神情戚然地说:“我没有失信,这样你就不难受了。”   说完,她握着那块玻璃碎片,趄趔地冲出了房间……   *****   贺南齐今晚去见了几位美国的合作伙伴,一直应酬到很晚才归来。   回到房间刚解下领带,房门被叩响,他的特别助理纪官杰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   他侧头望一眼,淡声询问。   纪官杰紧蹩眉头,表情凝重,似乎内心有所挣扎,反复斟酌后才吞吞吐吐说:“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   贺南齐声线透着慵懒。   “刚刚我看到顾小姐……朝着自杀崖的方向跑了,她……好像受伤了。”   正在解开钻石袖扣的手忽然停止了动作,贺南齐缓缓抬头:“你说什么?”   纪官杰作个深呼吸,尽量把话语表达得清楚一些:“我……看到顾小姐衣衫不整的从别墅内跑出来,朝着自杀崖的方向跑去,她身上沾了不少血迹,看样子……应该是遭到了非礼。”   贺南齐的眸光瞬间像是一把嗜血的刀,浸染上摄人的寒气,一旁的纪官杰噤若寒蝉,这样的boss,是他从前没有见过的。   房门被沉重的打开,贺南齐走了出去,刚踏出房门一步,就被外面的贺佳音拦住,   “你要去哪?”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贺南齐切齿质问,周身的寒气让贺佳音同样难以适应。   她心虚的避开他阴鸷的目光,“你都猜到了又何必要问。”   贺南齐闭上眼,用力点了点头,挥开贺佳音拉着他衣袖的手,转身大步往前走。   贺佳音追上去,一脸肃然的制止:“南齐,你不能去,你知道你这一去意味了什么?”   “不去,是要看着她死吗?!”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火在胸腔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身影,贺佳音挫败的愣在了原地。   她仿佛已经看到,将来每一个人被改写的命运。   ☆、第68章 你的毒,我来解   深夜的海边,一块陡峭的石崖旁,伫立着一抹纤细骨立的身影。   她的脚下就是万丈海水,滔天的巨浪拍打在岩石上,发出哀鸿遍野的嘶鸣。   肆意的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苍白的面孔如天空高悬的明月,面朝大海,摇摇欲坠,这一抹遗世而独立的身影后来成了贺南齐日日夜夜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第一次想喊她的时候,发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竟无语哽噎。   须臾之后,他再次发声,却又因力道不足,而被尽数淹没进风里。   最后一次,他使出洪荒之力,才地动山摇的喊了句:“顾槿妍,你在做什么?!”   山崖上形单影只的身影晃了晃,之后一切又趋于平静,她仿佛已经成了山巅上一块风干的石头。   贺南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脚步声临近,他听到她万籁俱寂的嗓音:“不要靠近我。”   他立住不动,她缓缓转身,两人对峙的局面就这样形成了隔江对垒。   他看清了,她凄绝的脸上挂着的嘲弄的笑:“你是作为贺家的代表来看看被下了药的我,是在路边随便抓个人苟合了,还是已经忍受不了痛苦而跳崖身亡了吗?”   一片俱静,他不承认亦不否认。   这是个永远都不会为自己辩解的男人。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们预期的所有结果都不会实现。”   贺南齐看到了她的手,十指握拳的一只手,鲜血正一滴一滴滑落,像他那晚喝的红酒,刺目的色泽。   胸腔似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他拧眉上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放开!”   顾槿妍用力挣脱,她体内的药效还未散去,这个时候任何异性的触碰都让她生不如死。   “既然已经决定跟我划清界线,现在又何必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顾槿妍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怜悯……”   体内的欲念排山倒海,她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用力攥紧拳头,血顿时蜂拥而至。   贺南齐这才看清,她手心里握着一块碎玻璃。   这么长久的时间,原来她就是靠着这个来对抗药效带来的折磨。   “你疯了吗?放手!”   他想要去剥开她的掌心,却因为她的不配合而不敢强硬。   她掌心稍一用力,血就停不下来。   “这样算什么?不是说我们预期的结果不会实现?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我当然不会去死,一块玻璃渣就能要了我顾槿妍的命吗?你太小瞧我了,怎么样活下来,我有我自己的方式。”   天空忽尔响起一道炸雷,如同要把世间万物挫骨扬灰……   倾盆的暴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任眼泪也一并落下。   泪水混着雨水,谁又能分得清。   要她在他面前示弱,在他面前哭,她不会的。   然而,她却也低估了面前的男人,人会装,但眼泪不会说谎。   他缓缓的抬起手,伸向了她的面庞,拂掉她面庞滚烫的泪却试图假装是雨水。   贺南齐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弱点,觉得一筹莫展,他无力的开口:“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顾槿妍,我该拿你怎么办?”   雨越下越大,黑沉沉的天眼看着就要崩塌而下。   隔着厚重的雨幕,她心灰意冷:“贺南齐,你说的没错,你们盛世是大财团,我们天星这种小财团无法相比。你们盛世若是联姻也必然会找门当户对,在你父母眼里,因为贺南越的情况,所以和我们联姻没有亏。但我还是想问,在你贺南齐的心里,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我顾槿妍……就只能配你那个傻弟弟?”   她椎心泣血的叩问,在这个毁天灭地的雨夜,仿佛奏响了一曲人生最伤感的乐曲。   血肉模糊的掌心早已觉察不出痛意,她感谢这场雨,可以让她无所顾忌的哭泣。   再次攥紧了手心,这场雨洗涤了世间万物,却浇不灭她体内欲望的火焰……   贺南齐平静的向她伸出手:“把玻璃给我。”   她凄绝一笑:“这是唯一能让我清醒的利器,我凭什么给你?给了你,我如何……”   唇突然被死死封住,突如其来的吻就像眼前的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灼热的吻几乎撕咬的她透不过气来,浑身的体力蓦然间被全部抽走,她脑中一片空白,握着玻璃的手就在他的诱哄下慢慢松展开来……   他拿走了那块玻璃,用力抛向大海,从她破碎的裙边撕下一块布,绑住了她汩汩流血的伤口。   顾槿妍已经分不清自己眼中到底是雨还是泪,她揪住他的衣领:“谁让你扔了我的东西,谁允许你了?”   “谁让你吻我?明明不爱我,吻我又算什么?”   “我现在这么难受,你告诉我要怎么办,怎么办……”   扣上她的后脑勺,他将她拉近一些,望向她泪雨交替的双眼,一字一句笃言:“谁告诉你一定要伤害自己才能自救?”   雨幕下他俊魅孤傲的脸庞透着史无前例的坚定,“你的毒,我来解!”   早已被雨水浸湿的衣服贴在他健硕紧实的肌肉上,狂风暴雨下的荷尔蒙被引爆。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修长的手指拨向自己衬衫的纽扣,用力扯开,一颗,两颗……   ☆、第69章 欲壑难平   云巅之下,悬崖之上。   风卷着雨,雨裹着欲,空气里到处是荷尔蒙爆裂后的气息。   暴雨侵蚀的顾槿妍几乎睁不开眼,但她仍然能够看清雨幕下跨俯在她身上的男人,一袭黑衣,苍劲洒脱的手指毫不犹豫的解开在暗夜闪闪发光的钻石纽扣。   凹凸不平的石崖硌的她后背发疼,她试图想要坐起,却还没蠕动一下,一道炙热的气息已经吻上了她的双唇,带着绝对的霸道,带着强悍的力量,也带着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与其说是吻,更不如说是野兽的啃咬,但就是这样猛烈激昂,这样风卷残云的撕咬,让顾槿妍原本狂躁到极点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她紧紧抱着贺南齐回应,激烈,缠绵,带着死亡的气息,更带着绝然的想与他纠缠到一生一世的热情。   夜,娇嗔着,羞涩的撩起片片海浪,岩石也仿佛渐渐战栗,发出抵抗的嗥叫。   唇舌疯狂的搅动,牙齿相互碰撞,摩挲的欲望,冰凉的雨,宇宙在唇间交错。   哧拉一声,她后背的链接被直线拉下,他宽厚的掌心抚上她滚烫的肌肤,带出让她昏厥的酥麻。   破碎不堪的上衣被他褪至腰间,肌肤相贴的一瞬间,顾槿妍就像原本漂浮在海面上的一根木头,终于停靠到了温暖的港湾。   她用又湿又烫的脸去摩擦他的颈项,趁其不备时,一口狠狠的咬下,男人闭上了眼,在雨夜感受着身体痉挛的疼痛。   内衣带子断裂的声音,像她脑中绷紧的弦。   他俯下身去,她在黑暗里看不见,身子更敏感,这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咬着,火烧一般,小腹被刺激得蓦地缩紧,淌过一股股热流,不安的拱起……   抵到他腿间坚硬的炙热。   如果这是一场梦,她甘愿沉醉其中。   双手颤抖的去解他的皮带,却因为心悸而左右不得其手,雨渐渐停歇,风也渐渐静止,他的耳边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   酡红的双颊,乌沉沉的眼睛,因为欲壑难平而不停扭动的身体。   他覆上她的手背,引领和协助她完成急欲解开的动作。   金属迸裂的声音在暴风雨宁静后的深夜异常清晰,贺佳音的声音却也不合时宜的同时响起。   “贺南齐——”   压在火烫身躯上的虎躯蓦然一震,他缓缓回过头,便见到远处一道急促的身影向这边奔来。   冰火寒星的目光微沉,他撇了眼地上躺着的女人,撂起自己被扔在一旁的黑色衬衣,搭在了她赤裸的半身上。   贺佳音赶来时,瞥见眼前的光景,脸上的神情极其复杂,她清了清喉咙:“我让官杰给你拿了干衣服来,你去换上吧,这里交给我。”   她说着俯身将一粒药丸塞到了顾槿妍嘴里。   “你给她吃的什么?”   贺南齐冰山一样的脸上散发着摄人的寒气。   贺佳音气恼:“解药,难不成我还毒死她吗?”停顿了一下明显咬紧了牙关:“毒死她也挺好,省得局面更失控!”   ***   顾槿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   她微微曲动了一下手指,手心处传来一阵刺痛,视线望过去,纤细的手掌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明显伤口已经被处理过。   她凝视着顶上的天花板,习惯性聚焦某一个点去想事情,头,很痛。心,似乎更痛。   自杀崖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清晰的存在于她的脑海,她只是想不明白,那样算什么。   窒息的宁静被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打破,接着一堆人推门而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顾氏夫妇俩一见到女儿就心疼的扑过去:“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哼,怎么了,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看看你们的宝贝女儿都做了什么好事!”   徐千娴怒不可遏的指向顾槿妍,语气嚣张,气势凌人。   这难道就是恶人先告状的节奏?顾槿妍麻木的望着她,只觉得讽刺。   “居然敢用台灯砸我儿子的头,还嫌他不够傻吗?!”   一想到儿子半分便宜没捞到,还被砸晕在床上,徐千娴就气的怒火中烧。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顾槿妍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忍无可忍,继续再忍的必要。   她踉跄着坐起身,霍然迎上徐千娴吃人的目光,言简意赅问:“那不知我砸晕贺南越的具体原因,你有没有告知我父母?”   徐千娴瞪着她,可能是没料到她居然敢反抗,静默了几秒,鄙夷的冷哼了声:“说不说又怎么样?你们这种小门小户收了我们诸多好处,我想怎么样随我乐意,别说我下了药想让你们生米煮成熟饭,即便是我不下药,你也得乖乖躺好让我儿子上!”   徐千娴的意思直接明了,收了她们好处的顾家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   顾槿妍将目光睨向了父母,这一瞬间,她只想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   “顾枫堂,看来你女儿要领回家好好教导教导了,我们对她也没有过分要求,就想着她与南越尽快完婚而已。”   鲜少发言的盛世董事长凌厉开口,房间内的气压骤然降低。   顾枫堂撇一眼女儿,眼中尽是无奈,“贺董,当初不是说好的,一年为期,你们这突然逼婚……又下药,我这闺女性子硬,自然是……”   “这么说顾董事长也是觉得我们做的不对了?”徐千娴气焰愈发嚣张:“原本我们也是有耐心的,可你这闺女不让人省心啊,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将来她会折腾出什么蛾子来。”   “贺夫人,你这么鄙视我们小门小户没教养,你们大门大户的素养又在哪里?难道你们的道德标准就是给别人下药?如果真是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作为衡量教养的标准,那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槿妍!”   顾夫人赶紧使眼色阻止女儿说下去。   顾槿妍觉得悲哀,母亲这样的反应,直截了当说明了,贺家对于她们的贬低并没有让她觉得羞辱。   她倔强的抬起头:“爸妈,你们不反抗是你们的事,但我顾槿妍,绝对不可能再跟这样无耻的一家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用力拔掉手腕上静脉注射的管子,拨腿跑了出去……   ☆、第70章 用一夜换你手下留情   沉闷静谧的房间,贺南齐高大的身影立于窗前。   临海远眺,碧水茫茫,海天一色间,海鸟群集飞翔。   贺佳音推门走了进来,脚步落在地毯上,犹如漂浮在空中的羽毛一般,未发出任何声响。   “南齐。”   她凝重开口,表情肃然:“你知不知道昨夜你险些酿成了大错?”   “那又是谁造成了这险些酿成大错的局面?”   贺南齐缓缓转身,面上的表情冷森阴沉。   贺佳音嚅嗫:“没错,我们是给槿妍下药了,可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让她跟南越发生关系,不是让你……李代桃僵。”   “你们的目的?贺佳音,你有那个时间多管管自己,奔三的女人到现在还没嫁出去,整天却只想着算计别人,你不累么?”   “我没有想算计谁,因为南越喜欢她,所以我才……”   “南越喜欢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南越憎恨的你是不是也要一并把人给灭了?”   “贺南齐,你现在简直是强词夺理,你不要忘了,顾槿妍于我们家而言,并不只是南越未婚妻这么简单!”   “不该忘的我不会忘,不该失的分寸我也不会失,我只是奉劝你们,不要对一个女孩子太过卑鄙。毁掉一个女人的清白意味着什么?你自己也是个女人,难道不会将心比心一下?”   贺佳音自知理亏,一时缄默。   须臾之后才开口:“昨晚的事除了我和纪官杰没人知道,你自己整理好,悬崖勒马为时不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贺佳音面无表情的朝外走,走到门口时踌躇了一下,又停步强调了句:“你可以怜悯她,维护她,甚至替她打抱不平,但你也要拿捏好,她最终是否能够承受得了。”   ***   顾槿妍坐在医院外面一处不起眼的藤椅上,抱着自己单薄的身体卷缩成一团。   阳光一览无遗的覆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昏暗的心底。   两双脚停到她面前,她微微抬起头,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又负气低了下去。   “丫头,你跟爸妈呕什么气呢?你该知道我们的难处……”   顾董事长重重的叹口气,坐到她身边:“你真以为贺家那样对待你,我不生气么?老子气的恨不得宰了他们,可那又能怎么样?人在屋檐下,我们不得不低头。”   “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真的离了盛世就没法活了吗?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们那样践踏我们,我们再不反抗,那真的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尊严能当饭吃吗?”   面无表情的许闵荟冷不丁开口,目光凉凉落在女儿身上:“这个世道本就如此,我们财不如人,只能任人摆布,何况他们也只是想让你们尽快结婚而已,倘若你一开始就遂了他们的愿,又怎么会生出如今这诸多的事端?”   “所以我差点被强暴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了?”顾槿妍嘲弄的哼一声:“没错,确实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答应你们荒唐的要求!”   “妍妍……”顾董事长抱住女儿:“爸知道你有多委屈,你妈也就是嘴上这样说,她其实心里比谁都难过,刚刚贺家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要么结婚,要么撤资,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那就让他们撤资好了,我是不可能结婚的,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我屈服了,那么将来我一定会被贺家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可这样的话我们将一无所有……”   “我不在乎,我可以不做什么大小姐,我们一家平平凡凡的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丫头啊,你到底是年轻气盛,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世界非你所想的美好。”   顾槿妍逃了。   无声无息的在美国这片土地上逃的无影无踪,她关闭了手机,彻底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当顾家发了疯似的找她时,她其实就躲在美国威斯康辛州一处隐蔽的郊区麦迪逊。   整整七天,她把自己关在一家旅馆里昏睡,七天之后,当她打开手机,无数通电话和讯息蜂拥而至,几乎引爆了电源。   她一条条翻看,多数是来自父母传讯,无外乎就一个意思,贺家给的期限只剩最后五天,如果她再不回去,顾家将彻底完蛋。   牛逼的贺家,欺人欺到这份上了是吗?   顾槿妍下楼,正好看到旅馆墙上悬挂的电视上播放着一组财经新闻:“盛世集团与美国tunpu公司日前正式签订了两方合作协议,盛世股价近日连续飙涨……”   电视屏幕上是一个俊逸非凡的亚洲男人与美国佬并肩剪彩的画面。   当满世界都向她施压的时候,她似乎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贺南齐结束了一天剪彩的活动,疲惫的回到下榻的八星级酒店,当他沉重的步伐穿过一道道走廊,最后停在一间总统套房门前,刷房卡时,身后响起了一道飘浮的嗓音:“贺南齐,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他捏着房卡的手指紧了紧,木然调转步伐,迎上一道清冷目光,她就倚在一侧的墙壁上,两手背在身后,一只脚曲在墙上,表情颓颓的,整个人显得萎靡又消沉。   贺南齐注视着她的脸,半响没有说话。   “看着我干什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顾槿妍自我解嘲地笑笑:“也对,贺总早就与我撇清了关系,不然也不会联合家人一起来给我下药。”   “你以为这八星级的酒店若不是我提前打了招呼,安保能放你鬼鬼祟祟的进来?”   顾槿妍曲下腿,两手插在风衣口袋,缓步晃到他面前,“这么说,贺总你果然有话对我说。”   “进来吧。”   贺南齐刷了房卡推门。   顾槿妍随他一道进去,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低垂目光盯着自己笔直修长的双腿,默默等他先开口。   “玩失踪的感觉好吗?”   她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无所谓好不好,说的好听点是玩失踪,说的不好听点,我不过是一个被通缉的犯人罢了。”   她将话题转移到了她今天来找他的真正目的上。   贺南齐短暂沉默,她直接将话题挑明:“你父母给我施压,针对逼婚这件事,我想知道你怎么看?或者换句话说,逼婚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家的意思?和你有关系?还是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可以拒绝。”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我拒绝背后的代价是我们顾家跟着完蛋。”   “那你今晚来找我又是什么目的?”   顾槿妍郁郁的望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告诉我,那晚下药的事你知道吗?”   “这个现在还有什么重要?”   “当然重要,它可以直接帮我判断那晚在自杀崖上,你说要帮我解毒的行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如果你知情,我今晚就是白来,如果你不知,那我今晚来得就值。”   贺南齐点了支烟,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我不知情,但也并非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   “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理由,我只能说,形势所迫,总不好见死不救。”   房间里一时静默了下来,似乎连空气都弥上了悲伤的气息。   顾槿妍低垂着头,努力逼回眼眶传来的热意,“你果真,是连一丁点希望都不肯给我。”   短短的几天,她憔悴了许多,原本饱满的脸庞似被刀削过一般,缩小了一圈。   手上的纱布也已经好几天没换了,上面早已沾染了一些干枯的血迹和污迹斑斑。   “我真的,好怀念在撒哈拉那时候的你,那个会对我温柔微笑的你,那个会带我去看电影的你,那个会戳我的脑门,明明气的要死,却还是会包容我的你……”   “贺南齐,我把你弄丢了吗……为什么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如此陌生。”   两颗晶莹剔透的眼泪滚滚落下,非她所愿,却也非她能控。   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去压制了。   贺南齐走向床头柜边的座机,按下一个号码,轻声道:“拿些创伤药和纱布过来。”   片刻功夫,房门敲响,纪官杰将药和纱布一并送到。   拾起她的手,他默默无声的将旧的纱布一圈圈解开,掌心的伤口露了出来,触目惊心,一根一根,连纹路都已经分不清。   “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终归要回去面对一切,一个女孩子在外流浪,邋遢成这个样子,这是借故堕落。无论怎么样,一个人借故堕落总是不值得原谅的,越是没有人爱,越要爱自己。”   贺南齐换药时说的几句话,每一句,都像一根针刺在了顾槿妍心头。   “我会回去面对的,再多的打击报复我也不怕,但我唯独不想牵连我的父母,可不可以所有的一切都冲着我一个人来?”   顾槿妍慢慢起身,踱步到他面前,“我不会让你吃亏,你曾说过对我有欲望,也许现在……还是有。”拉起他的手,放在腰间风衣的带上子,“所以,饶过我父亲的事业,我用一夜换你手下留情,可否够本?”   ☆、第71章 藏不住喜欢,演不出热情   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贺南齐之所以会跟酒店提前打招呼,是因为知道顾槿妍一定会来找他,只是他没料到的是,她会揣着这样的心思来。   一把反转过她的手腕,他将她拽到了外面的阳台,捧起她的臀,将她抱坐在上面,三十五层的高楼,远超过那晚自杀崖的高度,回头望一眼,流光溢彩,天旋地转……   嘶的一声,他扯掉了她风衣的带子,用力扒开,里面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吊带,夜晚的风凉凉的,吹拂在身上,让人忍不住哆嗦,顾槿妍却还是强作镇定,顾盼生辉的凝望着面前的男人说:“原来贺总,喜欢这么刺激的?”   贺南齐的手往前推了推,她整个人也往后仰了仰,这样的局面,要说不紧张是假的,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仿佛她一句话,就决定了她是否会客死他乡的悲惨命运。   “贺总你想要玩刺激可以,但还望你能悠着点,我这小命可都攥你手里了,别自杀崖那晚侥幸没死,却最终死在你这总统套房里。”   贺南齐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一手掐上她的细腰,她猛得哆嗦了一下,身子往前拱了拱,极为撩人的动作。   他贴上她耳边说:“原来这里,是你敏感的部位。”   掐在腰间的手忽尔肆无忌惮的游移捏拿起来,带着惩戒的意味时轻时重,顾槿妍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以提防他随时善变的情绪而导致自己死不瞑目。   “就不能换个地方,一定要在这里?”   “是的,一定要在这里,只有在这里,你才能铭记于心。”   他加重了手上捏拿的力道,她闷哼一声身子大幅度往下降落,瀑布般的青丝随风飘扬,犹如一朵美丽的花瓣即将要飘落幽兰的香谷……   “贺南齐,你想要怎么样?”   她终于明白,他根本就是在故意挑衅。   贺南齐捧起她的后脑勺,身子微倾,隔空警告:“记住我的话,永远不要在一个男人面前,把自己当成筹码来谈交易。”   警告完,他用力一扯,将她拉下阳台,却不料一双手臂出其不意的攀上了他的颈项,接着右肩处传来熟悉的疼痛,她几乎把牙齿都嵌进了他的血肉。   “真的不在意吗?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是死是活,去了哪里?受了多严重的伤?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俯在他的肩上,她悠悠心碎的质问。   回应她的,却是一片风声掠过后苍凉的寂静。   心里最后一丝希冀破灭。   她后退两步,慢慢垂下了手臂:“我们果然都不是天生的好演员,我藏不住喜欢,你演不出热情。”   黯然转身,她行尸走肉般的离去,却在几步之外,听到了他低沉的嗓音——   “顾槿妍,我给你们家钱,多少我都给,你走吧,离开我的生活远远的。”   她没有回头,极力控制着眼眶温热的湿润,微微侧目:“我去哪里?这世上如果真有一个我想去的地方,只有你的心里。”   ***   贺南齐归国,刚一踏进家门,便被父亲叫去了书房。   “你回来的正好,明天就正式取缔对天星的资助,另外,把之前开的10亿支票也一并要回来!”   “撤资可以,但给出去的钱再要回来,是否不够磊落?”   “怎么不够磊落?给那笔钱是给南越买开心的,既然南越连根手指头都没碰到,那就没有什么话好说。钱要回来还是小事,如果三天期限一到,顾家没把女儿乖乖送来,直接让他们破产,晋城的土地以后也休想让他们再踏进一步。”   “爸,你是不是因为南越的事有点气糊涂了?”贺南齐微微暗示:“你确定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一吐为快?”   贺董事长愣了愣,情绪明显冷静了一些:“那就再给他们三天时间,如果届时他们还没有把人送过来,再另当别论。”   贺南齐准备出去时,贺董事长忽然不确定的喊道:“等等。”   贺南齐行走的步伐顿了顿。   贺董事长狐疑的打量他,兀自琢磨了几秒,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偏袒他们的倾向?你该不会是对……”   “没有的事。”   贺南齐断然否定。   贺董事长松了口气:“没有就好,近来你对和乔希结婚一事上多有排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老二啊,你可千万别犯了糊涂。”   “您多虑了。”   贺南齐再次否认,贺董事长才把心放回了肚里。   深夜,贺南齐站在洗舆台前,触及到了肩膀一侧深深的牙痕。   几天以前的旧疤原本已经淡去,如今又添上了新的齿痕。   手抚上去,触感异常清晰。   该有多少的恨才会咬的这样深?   该有多少的怨才会咬的这样疼。   信步走到窗前,摸了支烟点上,袅袅烟雾里,他深邃的眼神如暗夜扑朔迷离的星光。   眼一撇,扫见了床头柜边撂着的手机。   贺南齐很少会无聊的去翻朋友圈,事实上他微信里也没几个人,除了至亲和好友。   而发状态的就更屈指可数,唯独有一人除外。   十五分钟前,他朋友圈的界面上,有一条图文并茂的内容——   “所谓穿别人的鞋让别人无路可走,事实上别人根本不会给你机会让你穿鞋,不要因为挫折而放弃奋斗。今天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会发现明天也解决不了。”   内容的下面配着一张图片,一名仙女模样的人儿弯着腰,叹着气,身后飘着一行小字:早知道这么累,当初就不应该……下凡。   贺南齐若有所思时,房门被砰一声撞开,乔希踉跄着走了进来。   她手里握着一瓶酒,不停的往嘴巴里灌,整个人晃晃荡荡,明显已经神智不清。   贺南齐蹩起了眉头,看着她颓废的靠近。   “齐,这酒的味道真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口?”   “不用了。”他夺过了她手里的瓶子,“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我不要!”   乔希一把扑进了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声嘶力竭的喊道:“南齐,你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冷漠?你为什么不肯碰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乔希,冷静一点,你这是干什么?”   “贺南齐,我要你,你听到没有?我要你!我要你啊!!”   乔希说着,失控的去拉拽他的睡袍,却赫然在他的肩头看到了女人的齿印。   蓦然间,她愣住了。   ☆、第72章 亲的越厉害,越不疼   鲜红的齿印,密密麻麻,一条稍暗,一条明显刚咬过不久。   乔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门,该到何种忘情的地步,才会留下这样暧昧的痕迹?   还不是一次。   她苦苦寻求的答案,难道就是这个吗?!   “一直以来我以为你不近女色,没有七情六欲,看来都是我理解错了,你完全是个正常的男人,只不过你的欲望因人而异。”   乔希指尖掐进了肉里:“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能令你区别对待,得你垂青?得你宠爱,你告诉我,我好去跟她学一学!”   贺南齐立在窗前,指间夹着快要燃尽的香烟,沉默不语。   “会是谁?到底会是谁……”乔希近乎接近癫狂的状态:“贺南齐,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告诉我呀!”   “我告诉你,你心里就舒坦了?”   贺南齐冷不丁的一句话,冻结了屋内流动的空气,他用手指捻灭了烟蒂:“乔希,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   “不。”   乔希惊恐的打断他的话:“算了,你就当我没问,南齐,你玩吧,哪个公子哥婚前没有几段风浪韵事,我相信你,最终一定不会忘记终点在哪里!”   乔希说完,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仓皇逃离了他的房间。   自欺欺人,有时候也是一种自我安慰。   夜,一片寂静,映照在窗前颀长挺拔的身影上,男人俊眼微闭,须眉微张,安静的仿佛与自然荣为了一体,就如一幅淡青浅赭的写意画。   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贺南齐从来没有异议。   可为什么十几年后的今天,他没有了这份初心?   他甚至开始考量,当初这份代价是否过大?   就因为一次的失误,他已经谨言慎行了太久……   真的有时候,自己都觉得理智的过分。   ***   顾家愁云惨淡了数日,原以为女儿回来了一切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哪知槿妍回来了,无论父母怎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偏就意志坚定,不肯妥协。   眼看着离贺家给的期限越来越近,顾董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顾夫人则整日哀声叹气。   这天傍晚,又是一场无止尽循环洗脑模式,顾槿妍抱膝蜷在沙发上,耳边带着两只耳塞,一边听母亲絮絮叨叨的讲诉人生哲理,一边不停的把音量调大调大再调大……   终于她叛逆的行为激怒了心急如焚的顾夫人,上前一把扯掉了她的耳塞,正要大声训斥,顾董事长回来了。   相交以往的焦虑,今日的顾董事长似乎轻松了许多,他径直走向妻女,长舒了一口气道:“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顾夫人纠结的望着老公,最后一鼓作气:“先说坏的吧。”   万一好消息是坏消息反转成好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贺家今天通知我们把之前的彩礼钱10亿还回去,另外后天中午十二点前,如果妍妍还是不肯去他们家,他们就取消一切对天星的资助。”   真是晴天霹雳的消息,顾夫人身子晃了晃。   顾董事长紧接着又说:“好消息就是,今天我接到一位神秘人的资助,他愿意倾囊相助,助我们度过难关。”   世上会有这样的好事?   顾槿妍没好气抬起头:“莫非又是什么智商不全或是身体不全的人,要我过去联姻?”   “当然不是了,人家说不用任何条件!”   顾董事长眼睛发亮,这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顾夫人忙不迭确认:“那这个人是谁?他资助我们多少钱?”   顾枫堂伸出三根手指,压抑着狂喜说:“30亿。”   30亿于他们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如果女儿真的死活不肯回贺家,他们也没有其它办法,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总不能亲手逼死了她。   顾夫人欣喜异常,“这么多钱,这位朋友到底是谁?”   “我也不清楚,他只说是受人之托,具体姓名并没有透露……”   一场关于神秘资助人的讨论正式展开,顾槿妍默默起身回了自己闺房。   坐在床边,她翻转着手里的手机,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内心挣扎了许久后,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声响了几秒,电话接通,一道清冽的嗓音传进她耳中:“喂?”   “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一面。”   短暂的沉默,那端似在考虑,须臾之后才简洁的回了一个字:“好。”   顾槿妍找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找到贺南齐指定见面的地点,资本家的思维有时候真的不能以一个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明明晋城有那么多可以见面的场所,他却偏就挑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其实槿妍是有所不知,这个地方虽偏僻,却有一家极负盛名的日式餐厅。   因为名声在外的缘故,光顾的人自然不少,但因地理位置的局限,导致车位十分紧张。   她正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盲目的找车位时,贺南齐的电话及时打过来:“后退十五米,再向左拐进三十米,有一个空车位。”   顾槿妍依照着他的指示做了,心里不免腹诽,这人怎么对自己的位置这么精确?   前面是有一个空车位,她正准备开进去,旁边一辆车里下来一名娇滴滴的女人,背对着她,站到了车位旁。   顾槿妍鸣了两声喇叭,示意对方走开一些,但对方像是聋了一般,只顾低头拨弄手机,完全充耳不闻。   “喂,请让开一下可以吗?”   她开了车窗冲着那抹身影喊了一嗓子,对方徐徐转身,居然是薛川的妹妹薛向薇。   顾槿妍怔愣了一下,对方已经走到她车子旁,“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克死我那苦命哥哥的顾大小姐么?   顾槿妍哭笑不得:“薛向薇,你故意找碴吧?全世界都知道你哥是跟女人乱搞时翻湖里淹死的,怎么就赖成我克死的了?”   “我哥也不是第一次跟女人游湖了,以前都没事,怎么偏偏跟你订婚前一天就出事了?这说明你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   “哦,这么说你哥早晚会死在湖里,只不过是那天刚好凑巧了而已。”   “你……”   薛向薇气恼,扭转身子回到刚才的车位旁,故意站在中间挑衅:“想停车是吧?我偏不让,你有本事来撞死我啊?”   顾槿妍神色淡定,倒车档一挂,车子后退几米,忽尔油门一踩,车子哧的一声,以驽箭离弦的速度直直的朝薛向薇撞去。   薛向薇整个人都吓懵了,电光火石间,她急速转身,一下子扑到了自己车上。   顾槿妍从容不迫的解开安全带下车,薛向薇捂着被撞痛的额头咆哮:“顾槿妍,你居然敢真撞??!”   “你找死我能不成全么?”   她没好气甩了车门,眼皮不经意朝上一掀,就瞥见了紧贴停车场二楼的一道窗前,一抹兴味观赏的目光。   难怪对她了如指掌,原来是坐了个这么好窥视的角度。   顾槿妍在侍应生的引领下来到了贺南齐的桌前,她刚一落座,就听到他莫测的感慨:“早听闻顾大小姐个性彪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嗤之以鼻:“不要说的好像第一次认识我,我跟你的关系早已经百转千回升级到,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国学学得不错。”   贺南齐端起面前的茶水壶,往她杯里添了杯茶:“那不知将关系都升级到老死不相往来的顾小姐,今天还找我干什么呢?”   “我只问你一件事,我爸突然接到一位神秘人的资助,这个人是不是你?”   “你难道没有听你爸说,盛世今天才让他还上之前赠予的10亿?我一边跟你们要钱,一边给你们钱,我有必要做这种矛盾的事情吗?”   顾槿妍咬牙:“可你说过这样的话,你说过要给我们家钱……”   “我是说过,但你拒绝了。”   两人一时间沉默,贺南齐朝服务生扬了扬手指:“有冷饮吗?给这位小姐上一份。”   服务生真端来了一大碗水果冰激淋。   顾槿妍挑眉:“你什么意思?”   “看你火气大,给你降降温。”   她狠狠的刮他一眼,将冰激淋往面前一拉,赌气真的大口吃起来。   一大碗冰激淋吃完,贺南齐点了一桌珍奇美味,她便再没了一丝胃口。   “早知道你不吃,我也不用点这么多,白白浪费了一桌食物。”   “我不吃你不能吃吗?”   顾槿妍咬着嘴唇吃力回应。   贺南齐眉头一蹩:“这又是怎么了?”   “肚子疼。”   她说着趴到了桌上,一张脸扭成了麻花状。   “刚才还好好的,眨眼功夫就疼成这样?顾槿妍,你不会又想使什么诈吧?”   顾槿妍刚想回嘴,一名精神矍铄的老翁从他们桌子旁经过,冷不防插一句:“小伙子,你眼睛瞎了么?你女朋友这是生理痛啊。”   “大爷,你说的没错,他就是眼睛瞎了,他不但眼睛瞎了,他还脑残。”   顾槿妍向老翁投去一道感激的眼神。   贺南齐:“……”   “小伙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亲你女朋友啊!”   顾槿妍:“……”   “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一名妙手回春的中医泰斗,你听我的准没错。”   “她生理痛……跟我亲她有什么直接关系?”   “小伙子,你真脑残啊,你不知道唾液能促进荷尔蒙和激素分泌,使人缓解疼么?你亲的越厉害,她疼得越轻微,懂了么?”   贺南齐:“……”   顾槿妍:“……”   -------   这个招儿大家可以试一试,生理痛时找个男人狂啃一通,看看效果怎么样(此处请忽略我邪恶的笑)   悄悄的剧透,明天有火辣辣的喔~~→_→(此处请再忽略我邪恶的笑)   虽然上架了,但还是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沐沐需要你们的鸡血,来让我拥有亢奋的一天。爱你们喔~(づ ̄3 ̄)づ╭?~   ☆、第73章 谢今日不娶之恩   老翁最后丢下一张名片,说以后有什么毛病西医治不好的尽管去找他。   贺南齐阴沉着脸瞪顾槿妍:“身体不适你还吃冷饮?”   “难道不是你给我叫的吗?”   “我给你叫你就吃,你这么听我话,我让你离开我的生活远远的,你怎么还在我眼前晃?”   顾槿妍气的鼻孔一阵酸麻:“我们离的还不够远吗?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她没有力气跟他吵,索性抓起车钥匙气恼的走了。   外面天已经黑透,她捂着肚子找到了自己的车,却连踩油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心下不免懊恼,不该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去拿别人犯的错惩罚自己。   车子熄了火,她将头抵在车窗边,刚没闭上眼准备休息一下,   玻璃被敲响,她手指一按,车窗下滑,外面皎洁的月光下印衬着一张清俊的脸,她负气问:“贺总,有何贵干?”   “出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   顾槿妍甩给他一道劳驾不起的眼神,关闭了车窗。   贺南齐从车身前绕一圈,直接开了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车门一关,狭窄的空间里顿时气氛异常。   “我都已经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难不成贺总还要我送你回去?”   顾槿妍没好气问。   “刚才还有些话没说完你就走了,我来跟你谈谈。”   贺南齐停顿了一下。   “既然你们天星已经还了钱,也暂时有了新的投资人,那你与南越的联姻也就有了自主做主的权利,以后没有人会再逼迫你,我能对你做的最大的手下留情就是阻止我父母要你们付出代价的行为,今后,我们不必再见面了。”   顾槿妍捂着肚子的双手微微颤抖,脸上却极其平静的回应:“我还欠着你2亿没有还。”   “你可以选择不还,但如果你自尊心作崇一定要还,联系我的秘书就好。”   “所以你上车来就是为了跟我讲这些桥归桥路归路的话?”顾槿妍目光凉却:“我来前就已经说了,你我的关系早已经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你又何必再多作强调。”   空气静的可怕,无形中仿佛有一张网撒了下来,窒息的令人难受。   顾槿妍肚子疼的厉害,身子微微侧过,蜷成了一团,面朝向他:“我今天找你,也就是想确认一下资助我爸的人是不是你,既然你否定了,那我们也确实没有再见的必要,贺南齐,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找你。”   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强忍着疼痛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他日若觅得良人,定谢你今日不娶之恩。”   贺南齐点了支烟,按下一边的车窗,目光凝向窗外,他那深色的瞳孔闪着点点的,碎碎的流光,像是无底洞的深渊。   身侧传来女人一声细不可闻的呻吟,他捏着香烟的手指紧了紧。   几分钟后,再回头,她脸上细密的汗珠已经膨胀了几圈,大颗大颗顺着她光洁白皙的脸颊坠落。   “真不用去医院?”   顾槿妍倔强的摇了摇头。   贺南齐把手里的香烟放到嘴边猛吸了一口,呼出一圈沉的不能再沉的烟圈。   转身,捻灭。   既然已不会再相见,那就放任一次没有理智又怎样?   顾槿妍疼的昏昏沉沉时,肩膀忽然被人用力一扳,还未来得及睁开眼,一道温热的气息就压了下来。   熟悉的烟草味,令她心跳都几乎停止,她茫然的睁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思绪完全凌乱了……   她刚才有说什么吗?   一言不合就强吻,这是哪门子道理?   贺南齐鼻息很乱,吻得也粗鲁,见她傻呆的不知道张嘴,手一用力,掐在她腰间。   呜……   被堵死的唇闷哼了一声,本能的松开了牙关,迎接到他的舌。   他一丝不苟横扫着她的牙龈,不慌不忙地缠绕住她呆板无措的舌,叼住,慢慢吸吮。   顾槿妍被这突如其来的吻亲晕了,脑子完全成了一团浆糊,以至于贺南齐从她唇边离开,近距离询问她还疼不疼时,她稀里糊涂就点了头。   点头表示还疼,还疼表示亲的不到位。   贺南齐再次掳撷她的唇,用力舔舐她柔软的牙床,顾槿妍被他亲得无法闭上嘴,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缓慢地移动着舌尖,想把他的舌头推出去。   她的小舌不经意扫过他的齿龈,他性感地哼了一声,不仅没撤离,反而吻得更深。   顾槿妍被他抵在车门上,仰着头的姿势令她脖子极酸,贺南齐大概是感知到了,狠狠咬了一下她柔软的嘴唇后,距离拉开,夜色中,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堪比月光。   “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槿妍思绪回笼,慢慢清醒过来,终于反应他这是听信了老中医的话,采纳了吻疗法来治愈她的生理痛。   说不出心里是高兴还是失落,但有一个认知十分的清晰,自制力非凡的贺南齐会这样放任自己,无非是做好了再不相见的准备。   悲伤的气息弥漫上心头,她努力让自己沉静。   最后的放纵是吧?   你自己送上门,就别怪我撩死你。   如果两人注定此生只能别离,她也要他在多年后想起她时,最多想的是自己如何的沉沦和压抑……   她要他一辈子都想着她。   一辈子都念着她。   一辈子都遗憾最终没有得到她。   坚定肯定的打定主意后,顾槿妍横跨到了他腿上坐下,两只手臂缠到他脖颈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几乎将大半重量全都赖在他身上。   她春水一样的眼睛望着他,回应着他刚才的询问。   “稍微好一点了,但火力还是不够,我们……继续。”   ☆、第74章 灵魂的结合   火力明明已经很够,嘴唇都肿了,却还说火力不够,明显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就像她明白贺南齐的心思一样,她的小伎俩贺南齐又怎会不心知肚明?   两人就这样怀揣着今日一别永不相见的鬼胎心理,点燃了车内的温度。   顾槿妍搂着贺南齐的脖子,吻上了他沾染着她口红的唇角,粉红的小舌像跳跃着的火苗,滑溜溜的很是熟练,缓慢而轻柔地吸住他的舌尖,从舌尖到舌根,逐一舔舐,然后转到牙龈,不停地轻轻刺激着男人的口腔黏膜,又轻又快,在介乎于碰触和离开之间尽情地挑逗他。   贺南齐心里清楚,自己对于这个女人是不同于其它女人一般免疫的,但却鬼使神差的纵容了她报复的心理。   顾槿妍的吻不单单只局限于他的唇,她捧起他的脸,吻他的鼻梁,他的眼角,他的眉心,还有他的下颌,   她的火热燃烧着他,她却还想努力的找到他的致敏点,在哪里呢?会是在哪里呢?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扶在自己腰间的手,忽尔一把扯过来,张口咬住了两根手指。   贺南齐整个人痉挛了一下,之后眼睛便染上了浓郁的火焰,顾槿妍舌尖打着圈儿舔弄吸吮,凹陷的两侧脸颊给了贺南齐极大的视觉刺激……   还有身体上带来的,近乎战栗的欲望。   顾槿妍的眼角展现出得意的神采,讲了句在美国时他曾说过的话:“原来这里,是你敏感的点。”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敏感点,你能找到我的,我便也能找到你的。   车内温度急剧上升,贺南齐闭上眼,身体轻微颤抖,额角不知何时已布满细密汗珠,她放开了他的手指,又吻上他不断吞咽而滚动的凸出喉结上。   身子往他更贴近了一些,蓦然贴上一处坚硬,即使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它的火烫,顾槿妍手匍匐下去,摸到他皮带扣上冰凉的金属,上一次没有成功,这次她相信自己必能手到擒来……   然而男人却用力制止了她,于贺南齐而言,他深知再往下一步,自己将无法自控。   事情是不可以演变成这样的。   反扭过她不安分的双手,贺南齐身子往前一倾,将顾槿妍压在了仪表台上。   火烫的唇舌再次将她包围,她转眼被反转了角色,从主导者变成了被动者。   一簇簇盛开的火花集中于他的舌尖,似乎都在跳跃着刺激她,她被他吞没,被他侵蚀干净。她最深处的芬芳被他一再采撷,咽入口中,细细品尝,电流一阵阵流窜过身体,原来接吻最高的境界真的可以被称之为灵魂的结合……   就在顾槿妍还沉浸在这个天旋地转的深吻中时,贺南齐慢慢放开了她。   他将她再度拉回腿边坐下,贴着她冒着热气的耳根说:“看你状态好的这样快,看来这老中医也并非信口雌黄。”   耳语的话说完后,他将她旋放在座椅上,兀自下了车。   身体半隐在暗处,贺南齐再度点了支烟,背对着顾槿妍,淡寥又深沉的抽着。   应该是到了离别的的时候了吧?   顾槿妍惘然的望着他,肚子是真的不痛了,可她的心……却又痛了起来。   她是得了什么样的病?才会这里不痛那里痛。   默默的推开车门,她走向了驾驶座,点了火,将车子干净利落的开走。   不需要说再见。   因为不用再见。   夜里十点,贺南齐驱车去了公司,坐在大班椅上,他将头疲惫的靠到了椅背上。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他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空间里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紧接着,灯被按开了。   突如其来的亮光乍然让人难以适应,贺南齐手指挡了挡,便从指缝里看到了一脸凝重的贺佳音朝自己走来。   “这大晚上的你过来干什么?”   他蹩眉质问。   贺佳音拉了把椅子坐他对面,强压着内心翻腾的情绪反问:“这大晚上你不回家又坐在这里干什么?”   “这么说你是特意来找我回去的?”   贺南齐起身,伸手欲拿起挂在大班椅上的西装外套,贺佳音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动作停顿住了。   “贺南齐,你是疯了吗?你能瞒的了全世界,但你瞒不了我!”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你不是不知,你是故意装糊涂!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暗地里给顾家经济上的支援,你到底现在是在做什么啊?”   贺南齐重新坐回大班椅,点了支烟,目光深沉的直视着对面愤怒的女人:“你有什么依据说我支助他们了?”   “依据就是拉姆斯,你通过拉姆斯将穷途末路的顾家给解救了出来对不对?没错,可能谁也想不出拉姆斯背后的人是你,可你不要忘了,拉姆斯曾给你寄过一张请柬,是我亲手交给你的!”   贺南齐沉默,须臾之后才开口:“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话好说。”   “你没什么话好说?你做出这种矛盾的事情居然没什么话好说?贺南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你直接导致顾家不再受我们牵制,你把爸妈的计划全盘打乱,你已经分不清自己的立场!”   “还有那件事,那件事要怎么办?”   贺佳音情绪激动:“是不是那晚我若不是无意中看到你的车停在仁信医院,再到撞见你半夜从她房里出来,你就打算这样一直暗度陈仓下去?”   “贺佳音,我想你有必要明白一点,我帮助顾家,并非是你想的那样,顾槿妍为什么不肯再跟南越联姻?无非因为贺家确实有错在先,我帮助他们,也只是弥补了我们的过错,你说的那件事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我自会想其它的办法。但在联姻这件事上,就不要逼人太甚了,都是女人,女人何苦要为难女人。”   贺佳音作个深呼吸:“好,我不为难她。但我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希望你知道自己都在做什么。另外再奉劝你一句话,一个男人千万不要有了弱点,有了弱点,未来一定会有羁绊!”   ☆、第75章 为了你这个女人我快疯了   贺南越那日被顾槿妍砸晕醒来后,完全不记得昏厥以前的事。   贺家骗她槿妍去了很远的地方办事,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然而,一天天过去,槿妍完全没有回来的迹象,即便是个傻子,贺南越也不愿意了。   他开始变得狂躁,在家里不是大哭大闹,就是大喊大叫,直到演变成砸东西,直至最后傻子也知道开始用绝食的招数来逼父母找回槿妍。   贺家被这个老幺折腾的简直崩溃,好说歹说,软硬兼施,不管什么法子,都安抚不了他浮躁的情绪。   “越越还是不肯吃饭吗?”   绝食的第三天,贺家老太太心急如焚的询问孙女贺佳音。   贺佳音摇摇头,一脸无奈。   贺老太太用力捶了锤轮椅:“这个顾家的女儿简直就是个狐狸精,居然把我这傻孙子给迷惑成这样,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我还真是低估了这顾家的本事,没想到他们离了我们,还能撑得住?”   徐千娴咬牙切齿,嘟嘟嚷嚷的质问老公:“贺坤,你怎么不对他们下手?你直接把天星收购了,看他们还敢不敢不束手就擒?”   “现在还不是时候。”   贺董事长回想那日老二跟自己说的话,尽管内心也是极其愤怒,却也暂时只能压制。   “那现在要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南越饿死吗?”   “你去把人带回来!赔礼也好,道歉也好,死缠烂打也好,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把人给我带回来?要是南越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也不用活了!”   贺老太太怒气腾腾的扬言。   徐千娴百般委屈:“妈,要我去跟顾家赔不是?那不是侮辱我吗?!他顾家何德何能啊,让我降尊纡贵?”   “谁让你给她下药的?自己整得拦摊子就自己收拾!”   徐千娴更委屈了:“那不是妈你暗示的么?那天在饭桌上,佳音她们都可以作证的呀。”   “我暗示的?我暗示你用这么拙劣的方法?你自己脑子缺根筋还赖到我头上了?”   三十几年前,贺坤不顾家里反对执意娶了市井小民徐千娴,虽然几十年过去了,她又替贺家生了三个儿子,可在贺老太太眼里,始终是瞧不上她的。   屋内气氛紧张,贺坤及时发话:“千娴,你明天就跟佳音去一趟顾家,为了南越,先就暂且忍一忍吧。”   贺南齐出差回来,路上接到了乔希的电话,得知了南越绝食的事。   他没有回公司,直接让纪官杰把车开到贺家大宅,须一进门,就听到母亲怒不可遏的声音——   “这顾家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我亲自登门道歉,诚意十足,给足他们面子,他们倒好,蹬鼻子上脸连个人影都没让我见!”   贺南齐径直上楼,乔希跟在他身后,小声叙述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南越绝食好几天了,奶奶一着急就让伯母去把人请回来,伯母今天一早去了,却吃了个闭门羹,顾槿妍非但没出来见她,还让父母传话,想要她再回贺家,门都没有……”   贺南齐进了南越房间,看到他眼神空洞的凝视着天花板,两个唇边因为脱水起了严重的褶皱。   他拧眉坐到他床边问:“南越,你这是干什么?”   贺南越一见到二哥,顿时就像见到了救星,“哥,你帮我找槿妍回来好不好?槿妍去哪了?为什么都不肯回来……”   贺南齐神情莫测难辨,明知实话会让南越无法接受,却不得不坦白:“她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   贺南越哇一声痛哭,哭着哭着就说:“一定是谁欺负了槿妍,那天在海边,槿妍就哭了,哭的好伤心好伤心……”   贺南齐眸光暗沉,伸手去擦南越的眼泪:“你别这样,哥给你找更好的女人。”   “我不要!!我就不要!!我要槿妍!!!我要槿妍!!!”   “南越,你冷静一点,你听哥说——”贺南齐扳正贺南越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很认真道:“她不会来我们家了,她也……不能来。”   贺南越因为他哥强迫性逼他接受的一句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为什么她不能来?哥,我、我求求你,你让她、她来好不好……你让槿妍回、回来好不好……”   贺南越从来没有如此无助的哭泣过,褶皱的嘴唇咧开了几道缝隙,血渗了出来,贺南齐的心揪成了一团,“那你先好好吃饭,我尽量把她找回来。”   “不,槿妍回来我才吃、吃饭,槿妍不回来,我就、就不吃……”   贺南越孩子气的行为令贺南齐头痛,他想到了这次出差时结识的奥古博士。   贺南齐将电话拨给了对方。   “奥古博士,您好,我是贺南齐。”   “你好,贺。”   “我弟弟手术的评估报告出来了吗?手术可行性的机率有多少?”   “经过初步分析,成功治愈的机率大概在百分之七十,百分之三十是风险预估,其中百分之二十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百分之十……可能死亡。”   “这么说,成功占的比例还是很大?”   “是的,但有一点必须声明,手术治愈后,他能恢复成正常人,但也将为此失去全部记忆,有没有问题?”   贺南齐撇一眼床上泣不成声的弟弟,坚定道:“只要他能恢复正常,这些都不是问题。”   “那好,我过几天过去一趟,先给他开一些药,调整好的话,半年就可以手术。”   ***   顾槿妍从基地回来,天已经撒黑。   跟九茴在大棚埋头种植了一天,脖子都要断了,她抬起手,一边转动着僵硬的脖子,一边朝自家别墅迈进。   “顾槿妍。”   身后冷不丁传来的声音,让她放松的身体蓦然打了个激灵。   她循声望过去,就见在她家别墅前方的一棵万年青树下,伫着一抹挺拨的身影。   她石化当场,诧异的望着对方,半响才不确定的开口:“贺南齐?”   身影慢慢朝她走近,明晃晃的路灯证实了,确实是那个无数次向她扔刀子的男人。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也是来找我回贺家的?”   顾槿妍冷了面孔,徐千娴早上才来过,而面前这个男人又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既然此刻出现了,就不容她不往这上面想。   “我知道这样很不合适,但还是希望你能回去,南越……已经绝食好几天了。”   呵。   顾槿妍冷哼:“你凭什么认为你妈来没用,你来我就能答应了?说我从此有了自主做主权利的人是不是你?说我们不必再见面的人是不是你?你就这么善变吗?讲过的话才几天,这么快就反悔了?”   “没错,是我说的那些话。”贺南齐目光深深的望着他:“可我也低估了南越——对你的依赖。”   “我明白告诉你,贺南越不可能是我回贺家的理由,唯一能让我回贺家的理由,只能是你贺南齐。”   “你这是在为难我。”   “每个人都是一个国王,在自己的世界里纵横跋扈,你不听我的,也就别要我听你的。”   “我不相信你对南越一点牵挂都没有,你可能没有男女之情,但你掩饰不了你的善良。”   顾槿妍眼中闪过的慌乱出卖了她,她憎恨这个男人将她看得这样透彻。   她确实很牵挂贺南越,那天的事虽然她很生气,但她心里清楚并非是南越的错,贺南越,是这个世上最单纯的人。   “他为了你在家里闹的天翻地覆,现在直接水米不进,你真的忍心……看着她为你而死?”   顾槿妍倔强的睨向他,言词凿凿地说:“这非我所愿,但很抱歉,我还是不会改变我的立场,我跟你们贺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是善良,但我不会把自己的善良建立在毁掉我一生的基础上。”   她说完甩手走人,胳膊却被贺南齐拉住:“那如果我不让你以联姻的身份回去呢?”   “什么意思?”   她侧目。   “我给南越找了个医生,只要不出意外,半年后就可以手术,届时他将和正常人一样,而他也将为此失去记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失去记忆了就不会再缠着你,到那时你依然可以恢复自由之身。”   “所以你的意思,我没有利用价值后,就可以乖乖滚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我凭什么要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就这么没有自尊心吗?我不管你瞬息万变的理由是什么,既然你选择远离我,那我也就有权拒绝你!”   顾槿妍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身后传来了贺南齐压抑的吼声:“只要不是以结婚为目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行了吗?”   顾槿妍缓缓回头,匍步到他面前,微仰着头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你说的是我和你?不以结婚为目的……又是什么意思?意思我们可以做情人,也可以做炮友,就是不能是结婚的关系?”   贺南齐默不作声。   “你说话啊?是不是这样,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理解的这样?”   “我不想把话说的难听,但确实没有更好的理解方式。”   顾槿妍红了眼圈,一拳狠狠砸向他胸膛:“你这个卑鄙的家伙,居然讲出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残忍?你还嫌我被你伤得不够深是不是!”   贺南齐捏住他的手腕:“我知道你要什么,可我无法剥离和乔希的婚姻,你要我怎么样?顾槿妍,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因为你这个女人简直快要疯了……”   ☆、第76章 说句爱我有多难   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顾槿妍尚未反应过来,顾董事就不合适宜的出现了。   他许是刚刚下班,诧异的望着家门口站着的两个人,蓦然反应过来大步流星的上前,一把握住了贺南齐的手:“贺二少,你怎么来了?贺二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爸,我们又不欠他什么了,你这么卑躬屈膝的干什么?”   顾槿妍心生不悦。   结果倒遭来了父亲的呵斥:“怎么在贺总面前说话的?没礼貌!”   转而面向贺南齐,依旧是恭维的态度:“贺总,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到寒舍……”   “不用了。”   贺南齐意味深长的睨一眼顾槿妍:“我还有事,先走了,有时间再过来叨扰。”   待贺南齐的身影消失不见,顾董事长才好奇的询问女儿:“贺总这么晚是来干什么?”   “劝我回贺家呗,不然你还以为是干什么!”   顾槿妍没好气背过身,走了几步,又讪讪回过头:“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在别人面前涨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怎么就记不住?一见着贺家人你这老腰就跟断了似得,没出息!”   “嗳,你这丫头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顾董事长正想教训她几句,眨个眼就看不到她人影了。   顾槿妍晚饭随便扒拉了几口就匆匆跑上楼,洗了澡躺床上,开始认真仔细的琢磨今晚贺南齐讲那些话的寓意,还没琢磨出什么名堂呢,顾董事长就敲着房门进来了。   “丫头,你跟爸说实话,贺总今晚到底是来干嘛的?”   顾槿妍瞅着她老爹八卦的神情:“你是老年痴呆了么?我不是都跟你讲了,怎么还要问?”   “你说他是来劝你回贺家的?”   “对啊。”   “可我看见他……抓着你的手,含情脉脉,深情款款,是我老眼昏花了吗?”   顾槿妍心如捣鼓,小鹿乱撞,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琢磨了半天没琢磨出结果,这老头子一句话似乎就道破了玄机。   心里激昂着,嘴上却说:“没错,就是你老眼昏花了,明天让小赵给你预约做个ct,看看是不是大脑神经压迫视网膜了。”   顾董事长还想说什么,被女儿撺掇着赶了出去。   含情脉脉,深情款款?   顾槿妍望着顶上五彩缤纷的吊灯,回味着父亲的话。   冷血无情的贺南齐真的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吗?为什么当时她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   回想近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不管是真实还是幻象,她都有了一种幸福感,很华丽的那种。只是,她心知这种幸福感不会长久,所以对贺南齐偶然的情感流露,也并没有什么指望。   一早,顾家正吃着早饭,顾槿妍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脸上闪过诧色。   躲到一边稳了稳气息,方才按下接听:“喂?”   “出来。”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她都没反应过来,电话就挂断了。   擦的,什么情况?一大清早的就又来继续做思想工作?   这贺南齐还真是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顾槿妍握着手机蹬蹬跑出家门,一到门外,她整个人就傻眼了。   只见一抹快如闪电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冲过来,一把将她狠狠抱进了怀里。   “槿妍,我终于见到你了……槿妍,我好想你……”   顾槿妍一个趄趔,险些被扑倒在地,她努力平复惊诧的情绪:“南越,放开我,你先放开我,我快被你勒死了……”   眼神恶狠狠扫向远处的男人,男人缓步向她走来,未等她开口,便先发制人:“我思来想去,既然你不肯回贺家,那我也没别的办法,我们家南越……就送给你了。”   贺南齐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槿妍大惊失色,冲着他喊:“贺南齐,你给我站住!”   男人闻所未闻。   顾槿妍想去追,贺南越却紧紧抱着她不松,嘴里还欢呼着:“太好了,哥把我送给你了,以后我们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贺南齐的车最终扬长而去,顾槿妍望着空中被渲带起的尘土,心中一万头草尼玛奔腾而过……   手中的电话响了,她急忙接听——   “南越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你当务之急先填饱他的肚子。”   “贺南齐,你混……”   混蛋还没骂出去,电话再次被挂断,再打过去,已无人接听。   一亿头草尼玛奔腾而过,顾槿妍气的肺都炸了,想出这么一个绝招来对付她。   贺南齐,算你狠。   顾槿妍无奈的领着痴痴傻傻的贺南越走进家门,顾氏夫妇俩眼睛都直了——   “闺女,这什么情况?”   “贺家送来的。”   顾槿妍咬牙切齿。   贺南越也不认生,坐到餐桌上就大快朵颐,饿了好几天,风卷残云的眨眼功夫就把早餐扫荡一空。   顾董事长叹为观止,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感慨:“这是饿了几辈子了?”   顾夫人蹩眉问女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等他吃饱了,给他送回去!”   “我不回去!”   贺南越鼓着腮帮子坚定的摆手,“我要跟槿妍在一起,槿妍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看来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带他去流浪,要么打包行李回贺家,反正我们是不会允许你把他留在家里的。”   顾董事长明确表态。   顾夫人附和:“对,我们现在拒绝收留他的立场和你当时不肯回贺家的立场是一样坚定的,你自己想好怎么办。”   顾槿妍一脸黑线:“爸妈,你们这是落井下石知道吗?”   当然顾槿妍也并没有真的打算要长期收留贺南越,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收留一个大男人在家里,即便是个傻子,名声也铁定完蛋。   只是她也低估了贺南越对自己的依赖,当贺南越在她家玩了一天,她要送他回家时,这厮却抓着门框哭着喊着怎么也不肯走。   顾槿妍无计可施,给贺南齐打电话,他依旧不接。   她打去贺家,王婆接的电话,也只说了一句——二少爷交代了,以后小少爷只跟着顾小姐。   顾槿妍蹲在门框边,问候了贺南齐祖宗十八代。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父母不停地催促着她赶紧把傻子领走,贺南越又死活不肯走,顾槿妍只好讪皮讪脸的求父母通融:“爸妈,就这一晚,先让他住我们家,明天一早,我就想办法把他送走?”   顾董事长摇头:“不,今天你送不走,明天依然送不走。”   顾夫人接茬:“俗话说,请佛容易送佛难,这句话就是说你的。”   顾槿妍委屈:“可这佛不是我请来的呀。”   “但佛却因你而来。”   夫妇俩异口同声。   顾槿妍撇一眼蹲在大门边望着她痴痴傻笑的男人,抓狂的揉了揉头发,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疾步上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   “走,我和你一起回去!”   贺家今晚都去参加市长夫妇的金婚庆典去了,家里除了王婆一个人也没有,老太太早早睡下,这反而令顾槿妍轻松许多,她正好也没有做好面对贺家人的准备。   好不容易把南越哄睡,她疲惫的进到先前住的房间。   手里捧着一本书,她倚在床头边夜读,房门被轻轻旋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没有抬头,却也知道来者何人。   佛手柑的香味,是专属于某个男人身上独特的味道。   一只精巧的盒子递到她眼前,她淡漠的问:“什么?”   “乔迁礼。”   顾槿妍抬起头,迎上贺南齐略显迷醉的眼睛,语气坚定的说,“不用了,我只是把南越送回来,等他睡熟了,我马上就走。”   贺南齐今晚明显喝了些酒,他弯下身子,一只手撑在床头柜,一只手撑在床沿,平视她姣好的面孔扬言:“你敢走,我就继续送。”   “我搬家,搬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你只要在这地球上,就逃不出我贺南齐的五指山。”   “你想掌控我?”   夜晚总是宁静的,床头边小夜灯迤逦着一团朦朦胧胧的橘色光芒,将两人完整的包裹。   顾槿妍毫不畏惧的挑战他的强权:“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如果你要跟我来硬的,那你看我会不会妥协。”   她起身要走,被贺南齐按回去,“吃软?要多软?那天在你家门外,我被你逼的什么话都说尽了,还要我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陪南越一段日子,坚持到他能把手术平安做了而已,就这么不好商量?”   “既然说到这个,那有个问题我正好也想不明白,因为我而疯了是什么意思?”   贺南齐僵住,流动的空气似乎都随他慢了几拍。   就在顾槿妍以为这将是一场持久的对峙战时,贺南齐突然将她按倒在床上,身子重重的压下去,一把撂起她的直筒裙,将手指抵到了那处。   隔着薄薄的面料,他手指轻轻滑动了一下,气息粗重的喷到她耳边:“因为你而疯了的意思就是……我无数次的想上你,却只能靠意志来压制。这个回答你是否满意?”   顾槿妍整个人如木偶般,双腿瑟瑟发抖,连心尖儿都颤抖,她自我嘲弄的反问,“你觉得我会满意吗?贺南齐,说句爱我有多难?”   ☆、第77章 摸起来一定很柔软   房间的吊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伴随着两人贴合的心跳。   他久久无言,她揣摩推测:“或许说句爱我并不难,只是爱在心中口难开?”   贺南齐抽回了手,撑抚在她两侧,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沉沉:“一个有婚约在身的男人,轻易淡爱是一种亵渎,当然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说给你听,只是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顾槿妍心跳一瞬间趋于平静,她伸手用力将撑俯在她前方的男人推开,“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说了,我顾槿妍不缺爱,更不缺没有意义的爱。”   她弯腰将自己的衣服理理正,抬头时腰杆儿挺的笔直笔直的:“贺南齐,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谢谢你超凡的理智,消磨了我对你全部的幻想和热情。陪贺南越半年是吧?没问题啊,我放下对你的执念,便也没有什么可再顾忌。”   顾槿妍说着拉开床头柜,伸手从里面摸出一只拳头大小的布小人,扬在贺南齐眼前:“看到没有,这个就是传说中巫蛊术的道具,我之前的未婚夫薛川,就是这样被我给咒死的。”她将小人翻个身,背面赫然贴了张写了名字的纸条,洋洋洒洒的三个大字——贺南齐。   “我这个人一向阴暗,念在撒哈拉相识一场的份上,被你欺压到今天已是我的极限,你可以选择爱我或者更爱我,但你就是不能选择不爱我。”   “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有多阴暗。”   顾槿妍将一根细细的针瞄准,一针扎在小人腹部,“顺我者昌……”拨出来又扎一针:“逆我者亡。”   贺南齐点头:“恩,果然够阴暗,长见识了。”   他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一腔怒火的少女,低下头使劲的往小人身上扎针,手忽尔被他拽了过去。   贺南齐展开她的掌心,看到了之前被玻璃碎片划伤留下的疤痕,他将自己先前进屋递给她的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瓶紫色的膏状物体。   原来所谓的乔迁礼……只是祛疤痕的良药。   贺南齐一声不响的将药膏仔细的涂抹在她掌心,顾槿妍鼓着腮帮咬着嘴唇,斜眼睨他,光影将他的轮廓打造的鬼斧神工一般,每一个角度都完美无缺。   他的目光停留的是她的掌心,低垂的睫毛黑密细长,在眼睑处打下一层薄薄的光晕。   顾槿妍撇开了视线,盯着别处说:“你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放过你,门都没有。”   贺南齐唇角微微扬起,抬眸意味深长的睨她一眼,“我只是想让你扎针的手漂亮一些,这样我死的也好看一点。”   他将药膏重新拧好盖子,放到床头柜边,转身默默出了房间。   手心处传来阵阵凉意,顾槿妍用力抿着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就落下来。   一早,王婆过来敲门,顾槿妍开了门,王婆恭敬的说:“顾小姐,夫人请您下楼,有些话要跟你说。”   顾槿妍简单拾掇了一下,面无表情的下楼,楼下只有贺氏夫妇俩在。   徐千娴一见着她,又是无比的亲切,有钱人行事的风格上次经过医院那件事她就已经见识了。   这次也见怪不怪。   “妍妍啊,我真没想到你还会来我们家,我真是太高兴了……”   “有件事我可能要跟你们说清楚,我这次来贺家,不是以联姻的身份。”   “明白明白,南齐都跟我们说了,没关系,你只要愿意来陪南越,怎么样都行。”   顾槿妍嗤之以鼻:“那还望贺董事长和贺夫人以后手下留情,别又再给我整出下药的事。”   徐千娴的表情一瞬间成了驴肝色,心中不快,贺董事长给她使眼色,她便忍了下去。   “哎哟,上次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是我思虑不周,以后就不要提了啊。”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贺家做的不够光明,我在这里给顾小姐赔不是了。”   贺董事长表态。   “虽然联姻不成,但顾小姐不计前嫌愿意回来陪伴我们南越,这份恩情我们贺家也不能视而不见,回头我就把之前的投资计划继续落实到天星食品。”   放在以前,顾槿妍可能会被他们的好心给欺骗,但现在不会了,塞班岛的事永远都翻不过去,那件事让她看清了贺家,看清了他们此刻伪装的善意下肮脏的心灵。   “我昨天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趁着南越还没醒,我先回去收拾些行李过来。”   “嗳好好。”   徐千娴一直将她送出大门外,这在从前,还是前所未有。   顾槿妍从车后视镜里看到渐渐缩小的身影,鄙夷的吐出了四个字——表里不一。   贺家也是一样,徐千娴一回到大厅,就换了副厌恶的面孔:“气死我了,要不是为了南越,我才不会这么对她低三下四。”她冲老公抱怨:“你瞧瞧她刚才那副漠然的神情,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有什么资本在我们面前傲慢?还明确不跟我们联姻,可笑,我们南越要是手术做好了,要她这种货色……”   “好了,南越现在依赖她,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一切以南越平安手术为主。”   贺董事长抿了口热茶。   说到南越的手术徐千娴忧心忡忡:“也不知道南齐找的医生是否真的可靠,虽说成功率百分之七十,可毕竟还有百分之三十的风险,家里已经弄个植物人了,要是……”   “你这一大清早的乌鸦嘴说什么呢?”贺坤瞪了妻子一眼:“南齐心思慎密,你对他难道还不放心?”   “不是不是,哎哟,当我什么都没说,没说。”   徐千娴朝着自己嘴巴使劲拍了两下。   盛世总部。   贺南齐刚刚结束一场会议回到办公室,贺佳音便神出鬼没的出现了。   贺南齐抬眸淡淡望她一眼,低头又继续批改文件。   贺佳音把包放到他办公桌上,双手环胸轻飘飘问:“顾槿妍回来了,你很高兴吧?”   “恩。”   贺佳音炸毛了:“贺南齐,我知道你高兴,可你回答的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   “我要说不高兴,你不也一样不会信?”   “我……”   贺佳音语结。   贺南齐将一份签署好的文件重重合起来,“贺佳音,你真是够了。”   他站起身:“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就是让你知道了那件事。”   贺佳音辩驳:“你不是后悔让我知道了那件事,你是后悔让我知道那件事后,我对你无时无刻的监督,让你不能随心所欲而恼怒。”   “你是这样想的?”   贺南齐点了支烟,“我告诉你,贺佳音,倘若哪天我真想随心所欲,谁也干涉不了。”   “你不会。”   “我会不会是我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要我提醒你今年多大了吗?三十岁的老女人了,赶紧把自己嫁了吧,蒋白安可不是个会乖乖等你嫁过去的男人,你再蹉跎年华,我保证你嫁过去的时候能有一条街的孩子喊你娘。”   贺佳音走后,贺南齐收到了周易的短信。   “哥们,我回来了,晚上八点弥色见。”   七点半,贺南齐驱车到了弥色夜总会,老远看到周易冲他挥舞着一条壮臂。   他信步走过去,周易一把搂住他:“哥们,想死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捧起贺南齐的脸:“来,让哥们儿看看,长肉了没有?”   “死一边去。”   贺南齐挥掉他的手,坐到他旁边的吧台椅上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飞机落地到现在总共不过三小时,第一时间就约了哥们儿出来,是不是中国好基友?”   贺南齐瞥一眼纷杂的四周:“去包厢吧,这里太吵了。”   “别呀。”   周易一把拉住他:“我正欣赏着那边一个女孩跳舞呢,你瞧瞧,那柔软的身段,美腻的五官,简直太赏心悦目了……”   贺南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眉头蓦然拧了起来。   舞池的中央,顾槿妍穿着上次在多普拉偶遇贺南齐和乔时买的一套衣服,她的舞姿几乎成了全场的焦点,一些仰慕的男人将她围成一圈,不时的想贴近她。   贺南齐的目光停留在了她腰间纹着的半只翅膀。   “是不是很有吸引力呀?”   周易端着一杯鸡尾酒,兴奋的询问。   见贺南齐纹丝不动,他推他一下:“喂,哥们儿,你这怎么比我入戏还深?”   贺南齐回过神,朝调酒师要了一杯酒,重新坐回吧台:“你这次去英国考察半年,有什么收获?”   “收获嘛,就是洋妞搞起来就是不一样,你不要了人家还喊着要要要,哪像中国的女人,这没弄几下,就鬼哭狼嚎的说疼疼疼……”   贺南齐没好气瞪他:“你家老爷子是让你去考察业务,还是让你去考察女人?”   “瞧你这话说的,也只有你这种没有七情六欲的工作狂才会真的把所有时间都放在工作上,劳逸结合你懂不懂?回头搞个洋妞给你尝尝,保证你终身都忘不了。”   周易视线再次扫向舞池,细长的丹凤眼一眯,眼里闪着促狭的光:“不过就我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那女孩子搞起来肯定也非常不错,皮肤这么好,摸起来一定很柔软,还有她那身段……”   周易正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陶然而醉,耳边突然传来贺南齐零下摄氏度的冰冷嗓音——   “周—易—”   周易收回视线,诧异的问:“干嘛?表情这么吓人,我说的是那跳舞的女孩,又不是说你家乔希……”   ☆、第78章 一匹饥饿的闷骚狼   贺南齐意识到自己情绪有所失控,不自然的调整了一下:“虽然你的猥琐大家有目共睹,但请不要在我面前展露。”   “为什么?”   周易抗议:“你又不是一朵白莲花,至于对我这么高要求么?难不成你自己四大皆空,还要我陪你吃素念咒?”   贺南齐把玩着面前天蓝色的鸡尾酒,缄默不语。   “噢……我知道了,你看上那女的了对不对?”周易一把搂到他肩膀上:“你早说啊,哥们儿,这算个什么事,别说就一马子,你就要天上的月亮,那哥们儿也得想办法捧到你面前来是不是。”   “你正经一点会死?”   贺南齐没好气拨拉掉他搭在肩上的手。   “哥们儿向你表忠心,哪儿不正经了?”周易又撇了眼舞池内窈窕的身影,兀自琢磨:“能让我们四大皆空的南哥看上,看来确实不一般,我看这今晚垂涎她的男人也不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待会就找人给她下药去,回头再在翠华轩给南哥开间有情调的房,趁着她神志不清,南哥你可以虐她,狠狠的虐她,想怎么玩怎么玩,什么男耕女织、游龙戏凤、琴瑟合鸣、竹林吹箫……”   周易如数家珍的讲诉着各种晦暗难懂的啪啪招数。   贺南齐一盆凉水泼到他头上:“你还不如直接给她喂点砒霜,我歼尸更有快感!”   “……”   “哥们儿,我这出去半年,你口味有点重啊。”   周易还想说什么,贺南齐已经起身,丢下一句:“回头再约。”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易一脸黑线,冲着他的背影吼:“靠,什么情况?我飘扬过海来看你,你转眼就把我抛弃!   转头想再去欣赏美女跳舞,靠,又是什么情况,美女也不见了……   贺南齐正在弥色门外搜寻着什么,周易的电话打过来。   “哥们儿,你忒不厚道了吧?我说帮你下药,你还装正经用歼尸这种恶心的话来埋汰我?可结果呢,那女的一走,你马上就跟着没影了,我今儿算是看透了,这么多年你的四大皆空都是装出来的,你特么骨子里就是一匹饥饿的狼……”   “不对,是一匹饥饿的闷骚狼!”   周易讲完一句又补一句。   贺南齐直接把电话给挂了,路灯下,他点了支烟,袅袅的烟雾从指尖缓缓升起,又渐渐淡薄,他的脸在烟雾里忽隐忽现,一对深邃的黑眸透着难解的深沉。   一支烟抽完,他走向自己的车旁,砰一声关了车门,将车子重重的开走。   回到贺家大宅,玄关处换鞋时,瞥见一双紫色高跟鞋,贺南齐一路紧锁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开来。   他无声无息的上楼,经过一个房间时,手指轻轻扣在上面。   等了好一会,门才打开,他不请自进,里面的人裹着浴巾问他:“找我有事?”   “今晚……”   “有事等我洗完澡再说,才刚洗了一半。”   贺南齐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晾在了屋里。   浴室的门是磨砂的,一道玲珑有致的身影投射在上面,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想着周易讲的那些话……   贺南齐,蓦然就觉得身体有些燥热。   等了足足二十分钟,顾槿妍才磨磨蹭蹭的出来,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说:“找我什么事,说吧。”   “今晚你去弥色了?”   “是啊,怎么了?”   “弥色是晋城出了名的风月场所,晋城几乎所有的纨绔子弟都集中在那里,你晚上穿成那样在那里跳舞,你就一点都不怕?”   顾槿妍擦拭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好气将毛巾往旁边的床上一撂,走近他问:“我怕什么?我跳个舞他们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真把你吃了,连骨头渣都不会给你吐出来一根!”   贺南齐咬牙切齿。   顾槿妍更没好气了:“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两人离得极近,贺南齐个子又比她高,略一平视就能瞥见她饱满的胸前若隐若现的鸿沟,加之她刚刚洗完澡身上又散发着一种不知名的果香味,他气息免不了就有些粗重。   “你是我请来陪伴南越的客人,我对你的安全负责难道有什么不妥?”   客人? 呵呵。   “妥,怎么不妥?妥妥的。”顾槿妍作个深呼吸:“既然弥色是晋城所有纨绔子弟的聚集地,那贺总你去又是干什么?哦差点忘了,你是去见你相好的,恩,那男人长得不错。”   “你胡说八道什么?”   贺南齐蹩眉。   “难道不是吗?我可是亲眼目睹,你相好捧着你的脸,含情脉脉,深情款款,你俩的基情照亮了弥色大厅的每一寸角落,照亮了当时在场的每一只单身狗的寂寞长夜……”   贺南齐的脸因为她的一番话拉的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黑,她却还自顾自话:“哎,输给了一个男人,我心服口服。”   砰的一身,她被贺南齐抵到了墙角。   “怀疑我的性取向?”   “不,我不怀疑,贺总你男女通吃,这是情感发挥的最高境界。”   “你对女人有感觉,对男人也不反感,你的取向已经穿越了伦理,穿越了世俗,穿越了性别,有可能还穿越了国界,刷新   了我们常人的三观,你不仅是一个出色的男人,你还是一只出色的受(兽)。”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就地法办?”   “刚才说你男女通吃,怎么,这就要身体力行的证明么?行啊,只要贺总你精力跟得上,你来——啊。”   最后一个啊字,她是呜哢着发出来的,因为脸颊被贺南齐修长的手指给捏住了。   “你看到的只是我的好哥们,再胡说八道,我咬断你的舌头。”   贺南齐说着就低下来头,顾槿妍本能的紧闭双眼,却并没有等来熟悉的气息。   微睁开眼,就看到一张俊逸非凡的脸贴在鼻梁上方,他的眼泊里,倒影的是她的影子。   贺南齐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短暂犹豫,终是没有吻下去,转身出了房间。   ----------   你个闷骚的贺总啊,你走什么走啊,是个男人就应该把她就地法办嘛!   这也是大家众望所归,对不对?   贺总说:你们多多支持作者,我三秒钟就杀回来。让她彻底臣服在我的身下,如何?   收藏在哪里?哦,看到了,架入书架就行……   打五星!必须的,怎么能给三星四星,作者会哭晕的……   贺总你往回杀吧,俺们已在留言的路上……   ☆、第79章 抓了二少的女人   十一月的夜晚,窗子里吹进来的风,多少是有些凉意的。   顾槿妍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拢了拢浴袍,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给九茴发信息。   “睡了吗?没睡我们出去吃宵夜。”   “好啊,去哪吃,你说?”   “美食街撸串吧?”   “走起~!”   顾槿妍和秦九茴到达美食街时已是夜里十一点,两人找到一家烧烤摊位坐下来,叫了几瓶啤酒又点了些烧烤,美滋滋的撸起来。   秦九茴嚼羊肉串时,撇了眼顾槿妍,看她捧着个烤猪蹄啃得津津有味,噗的一声笑出来:“你说你一千金大小姐,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怎么就这么嘴贱喜欢吃这地摊货呢?”   顾槿妍闻言抬起头,没好气驳她:“讲的好像你不是千金小姐,你不嘴贱似得。”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想起两人第一次到美食街撸串时,才刚十一岁。   顾槿妍举起啤酒:“来,为我们的十年撸串史,干杯。”   回忆的闸门打开,两人兴致勃勃的把这十年发生的有趣的事全都捞出来讲了一遍。   不知不觉,喝了七八瓶啤酒。   虽说不至醉得不省人事,但脑子起码也晕乎了五六成。   顾槿妍趴在桌上浑浑噩噩的问:“九茴,你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不是缘分?”   “当然了,别说人了,就是那路边的石头,那也得有缘分才能踢到……”   秦九茴呜哝着鼻子回应。   “那为什么有缘相遇,却无缘相恋呢?”   “无缘相恋……那就避开啊。”   “不是说是缘分吗?缘分不是老天爷定的吗?如果想避开就能避开的话,那个哪是缘分啊……”   秦九茴一时接不上来,钝了几秒,猛地从桌上抬起红红的脸:“槿妍,你说的这个有缘人……不会就是贺家的贺南越吧?”   “我一巴掌糊死你,当然不是了……”   “那是谁啊?”   “不能告诉你。”   “为啥不能告诉我?你告诉我啦,我会替你保密的,好不好嘛……”   秦九茴缠着她,两人拉扯嬉闹,两个吊儿郎当的男人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她们桌前,流里流气的说:“两位妹妹,让哥哥来陪你们喝几杯呀。”   顾槿妍拉起秦千茴说:“我们走。”   两人刚没迈开步子,两个小流氓就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走什么走啊,陪哥哥们喝两杯再走。”   “就是,两位妹妹长这么漂亮,哥哥看了就好喜欢。”   说着,两个人就毛手毛脚起来。   顾槿妍撂起一只空瓶子,当头砸下去:“喝你妹,滚!”   秦九茴有模学样,也撂起一只瓶子朝另一个人砸去:“喝你妹,滚!”   两个小混混当场头开了花,流了一脸血,正好被巡逻的民警看到,两人就被带进了局子。   “警察叔叔,我们都说了八百遍了,是那两个流氓想非礼我们,我们是正当防卫,为什么要抓我们啊……”   “对啊对啊,人民公仆现在怎么也是非不分了……”   顾槿妍和秦九茴两人一唱一喝。   穿着制服的警察一脸刚正不阿,“如果他们想图谋不轨,你们可以报警,有困难,找警察。以暴制暴的行为是绝对不提倡的,现在你们打伤了人,就是施暴者,不抓你们,抓谁?”   “那当时情况紧急,谁想那么多啊。”   “就是就是,我们赔他们医药费就是了。”   “医药费你们是肯定要承担的,但现在两位受害者声称要起诉你们,所以今晚你们暂时走不了了。”   “卧槽!”   两个女孩子对望一眼:“还起诉我们?特么的恶人先告状啊。”   “现在怎么办?”   秦九茴焦虑的拉扯顾槿妍的衣袖,俯耳小声说:“我这晚上要不回去,我妈铁定打死我。”   “倒没人会打死我,可谁想蹲这冷冰冰的牢房呢。”   “那你叫你爸来带我们出去?”   “估计没戏,自从薛川头七那晚的事后,他就三令五申,十一点以后不许我出门。”   秦千茴狠狠掐她一把:“所以谁他妈让你没事非要说什么看到薛川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凌晨一点,两个女孩子实在是困的不行了,秦九茴抓狂:“就没有一个人能把我们弄出去么?”   顾槿妍想了想:“我倒认识个牛逼的人物,有可能能帮到我们。”   “靠,那你早还不联系,赶紧打电话啊!”   顾槿妍走到一旁,再三斟酌犹豫徘徊,拨通了一个号码。   深夜,贺南齐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瞥了眼号码,昏昏沉沉的接起:“什么事?”   “我被人请去喝茶了,你能不能来把我弄回去?”   “这大晚上的谁请你喝茶?”   “条子。” “……”   “你干了什么,条子请你喝茶?”   “打架” “……”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凌晨。”   挂了电话,秦九茴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你说的牛逼的人物会来带咱俩出去么?”   顾槿妍望一眼值班条子刚正不阿的脸,不是很确定的回答:“应该……会来吧。”   二十分钟,金安区公安局局长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一进局里的大门就大声嚷嚷:“你们谁不长眼抓了不该抓的人?这大半夜的上头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撇见是两位年轻的姑娘,深谙世道的局长便了然于心了,这肯定是抓了哪位人物养的金丝雀嘛……   局长赔着笑脸走过去:“两位姑娘你们好,怎么称呼啊?”   “顾槿妍——”   顾槿妍还未来得及回应,伴随着稳稳的脚步声,一道低沉的男音就传了过来。   局长缓缓回头,一看到进来的人,整个人几乎是匍匐着腰跑过去的:“贺二少,原来是贺二少的女人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局里来的都是新人,有眼不识泰山,抓了二少的女人,真是眼睛长屁股上去了。”   “谁跟你说是我女人?”   贺南齐阴鸷的质问,局长怔愣了一下,尴尬的一巴掌拍自己头上:“瞧我还说下面的人呢,我自己这眼睛都长屁股上去了。”   ☆、第80章 人人对我忌惮,只有你嚣张   顾槿妍站着没动。   秦九茴惊喜的奔过去,冲着局长说:“他是我好朋友未来老公的哥哥。”说着把两只手使劲往身上擦了擦,恭恭敬敬的伸过去,“大伯哥,早听闻大伯哥的名号,今天才有缘相见,幸会,幸会。”   贺南齐打量她一眼:“怎么称呼?”   “我是槿妍的闺蜜加老铁加同学加发小加好友加死党加哥们,我叫秦九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九,茴,草字头加一个回,八角茴香的茴……”   “秦九茴,你要不要把你家祖宗十八代都跟他交代一下?”   顾槿妍一记大白眼甩过去。   在局长的恭送下,顾槿妍和秦九茴昂首挺胸的从公安局的大门走了出来。   外面贺南齐扎眼的劳斯莱斯幻影第8代就停在附近,秦九茴猫着腰说:“我打个车回去吧,就不要大伯哥送了,   这么晚麻烦大伯哥过来江湖救急,已经非常不好意思,就不辛苦大伯哥了……”   顾槿妍真要吐血了:“你这左一口大伯哥,右一口大伯哥,谁是你大伯哥?”   “呃,这……不是贺南越的……哥么?”   “是他哥没错,但我跟贺南越的婚事已经取消了。”   “什么??那我怎么都没听你说?什么时候的事?那你今晚说的有缘……”   唔——   秦九茴话没说完,就被顾槿妍一把捂住嘴,拦了辆出租车,强行塞了进去。   待四周终于安静了,顾槿妍才瞥了眼倚在车子旁抽烟的男人,踢了一下脚下的一块石子,没好气道:“真是看不惯每个人都对你忌惮三分的样子。”   贺南齐在弥散的烟雾里深深的凝望她:“没错,人人都对我忌惮,只有你嚣张。”   “我怎么嚣张了?”   “我上半夜才警告你不要去纨绔子弟聚集的场所风花雪月,你下半夜就跑到人蛇混杂的地方喝洒打架,你行啊,来,接下来还要去赶什么场,我给你当司机,亲自送你去!”   顾槿妍上了他的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满不在乎嘟嚷:“既然我只是你们家请来的客人,那我的人身自由你也管不着。”   “你有本事就不要给我打电话。”   她扳过脸与他对视,整个就是一副过河拆桥的表情:“那你有本事就不要来。”   贺南齐脸上风云变幻,拿手指重重朝她点了两下,嗤一声把车子当成火箭开走了。   11月底,是贺佳音定婚的日子。   这一天,贺家充满了喜庆,就连从不出门的贺老太太,也是穿了一套大红中山装,喜滋滋的准备去参加订婚宴。   顾槿妍一想到男方是那个蒋白安,便故意低调着装,避免引起他的注意。   可她还没引起蒋白安注意呢,就引来了贺家对她极度的不满。   徐千娴一见到顾槿妍穿着一套黑不溜秋的衣服,气的脸都绿了,但碍于贺南越在场,又不便发作,只能委婉的提醒:“妍妍啊,你是没衣服吗?今天是佳音定婚的喜庆日子,你这怎么穿得跟奔……”   觉察到自己说的是不吉利的话,徐千娴及时打住。   “对啊,槿妍,你平时不都穿得花红柳绿的,怎么今儿却挑了这么套衣服?趁我们还没走呢,你快上楼换了吧。”   乔希添油加醋。   贺老太太的脸色早就难看到了极点。   顾槿妍干笑一声:“不好意思啊,我上回就带了几套衣服过来,这几天忘了交给佣人们洗,现在就只剩这一套干净的了,那怎么办呢?”   “不行就不要去了吧,反正是订婚,也不是结婚。”   贺董事长发话。   顾槿妍求之不得,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也只能这样了,那越越你替我跟佳音姐说一声,我祝他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妍妍不去我也不去了……”   哎哟这个傻子,这个时候就不要添乱了好么。   “不行,今天你大姐订婚,你一定要去。”平时都顺着老幺的贺家人,今天立场相当的坚定。   贺南越在顾槿妍好说歹说下,才跟着父母不情不愿的走了。   终于可以不用去面对那匹种马,顾槿妍心情大好,她上楼拿了些东西,开车去了基地。   公司在一个星期前已经正式上线,虽然请了职业经理人管理,但只要一有空,她和九茴还是会亲自过来。   毕竟是人生的第一份事业,两个女孩子都特别上心。   今天九茴没来,顾槿妍换了件大褂就进了大棚,跟着几位师傅给蔬菜培土修剪。   这一忙活就是一上午,午饭就跟着工人们在一起凑合解决。   傍晚时分,顾槿妍正蹲在一块育苗旁清理杂草,一双锃亮的皮鞋迎入了眼帘。   她缓缓抬头,就看到贺南齐居高临下,双手环胸,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   她同样不可思议。   虽说现在她创业的事不需要再对贺家有所隐瞒,但贺南齐会空降到这里,她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我来看看,连别人订婚宴都不参加的大忙人,到底是在忙什么。”   顾槿妍没好气低下头继续除草:“可不是我不参加,是你们家人不让我去。”   “别人订婚,你穿一身黑,你差点气死我们家老太太知道吗?顾槿妍,别人不了解你,但我了解,你就是不想去,故意的,对吧?”   “我就故意的,怎么样?”   妈的,果然人不在屋檐下,讲话都能理直气壮了。   顾槿妍心中敞亮。   贺南齐望着她挑衅的双眼不予回应,视线移开,定格在一条悬挂的红色横幅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上面的内容——   “妍-九-有-机-生-产-基-地。”   一行字念完,他冷哼了声:“真是一份了不起的事业啊。”   顾槿妍把手里的小铲子往地上一摔,叉着腰问他:“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   “没有,早就想来你这创业的地方看看,今日乍然一见,还确实挺有模有样。”   “那你干嘛一副鄙夷的口气?贺南齐,你是亿万身家,旗下子公司多不胜数,我这几亩薄地也入不了你的眼,可你也别太瞧不起人,说不定将来我就长江后浪推前浪呢!”   “我是看你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想开启有机市场,是因为觉得国内暂时还没有规模化经营,但我告诉你,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得到,之所以空白,是因为很难成形,即便你成功了,也是投入大利润少,到最后你不过是空忙一场。”   资本家的眼光向来敏锐,这一点顾槿妍不能不承认。   她坦坦荡荡昂着头回复:“我既然逆流而上,自然是不怕栽跟头,有机食品是大势所趋,假以时日必成气候!”   “恩,有信心是好事……拿着我的钱反正打水漂了也没事。”   提到钱,顾槿妍底气就弱了几分,她重新蹲下身捡起铲子,闷声回答:“你放心,借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还你。”   贺南齐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到周边去逛了一圈,回来问她:“你还要在这里拨草到什么时候?”   “干嘛?”   “天已经不早了,你再不回去,南越看不到你又该闹了。”   顾槿妍作个深呼吸,再次撂下铲子:“贺南齐,我是你家老妈子吗?一天到晚被你使唤?”   “你种这个能赚多少钱?不对,是你想要赚多少我,你告诉我,我都给你。”   “然后我只要安心在你们家做好老妈子就可以了是吗?”   “我是觉得你不用这么辛苦,你一个富家千金,你不做这些,这辈子也是锦衣玉食,你又何必呢?”   “贺南齐,现在是21世纪,已经不是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想独立有错吗?我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有错吗?我不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有错吗?”   顾槿妍一连问了三个有错吗?贺南齐缄默了好几秒,才回了她两个字:“没错。”   深夜,顾槿妍睡不着,披了件薄外套到贺家的花园里漫步,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压抑的女人哭声,她寻声望过去,吓了大一跳,还以为是遇到了女鬼。   走近了仔细看,才发现是……   ☆、第81章 男人对女人认真起来……   贺家的大媳妇袁思怡。   顾槿妍诧异的望着她,关切的问:“思怡大嫂,你这大晚上不睡觉……为啥坐在这里哭啊?”   袁思怡缓缓抬起头,神情凄伤,顾槿妍这才看清,她嘴角边有血丝,再借助路灯往她身上一看,青青紫紫一大片。   卧槽,妈了个八子的。   顾槿妍蹲下身,抓着她的手问:“思怡大嫂,你这不会是被家暴了吧?”   袁思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忧伤的点点头。   顾槿妍觉得自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就贺南佑那天天被骂只会低头认错的怂样,居然还敢对老婆家暴?   不过静下心来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向来在外面受气的男人,回了家就会冲比自己弱的人发泄,这样才能平衡他在外面受挫的尊严,但这也体现了一个男人的无能。   “思怡大嫂,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南佑大少爷是这样一个人。”   袁思怡讽刺的哼了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想到,我又何尝想到呢。”   “那你为什么不离婚呢?对了,还有珩珩,我有次在医院看过他,当时他都说话了……”   槿妍将那晚在病房里贺珩珩的情况一五一十描述给袁思怡听。   袁思怡的神情很哀伤,她擦着眼泪说:“离婚?或许你并不知道,贺南佑已经离了一次婚了,说到底也是我自己的报应,我是一个小三的身份嫁到的他们家,珩珩,一定是受了那个女人的诅咒。”   “那个女人……是谁?”   “贺南佑的前妻,现在在精神病院里关着,我嫁到他们家时,她都已经疯了。”   顾槿妍石化当场,两只眼睛瞪的比铜陵还大,这真真是惊世骇俗的发现,一个怂包家暴已经让她不敢置信,居然还离了一次婚?   更可怕的是,贺南佑的前妻还是个精神病?   一个精神病,一个植物人,一个智障,这贺家到底还有多少个不正常的人……   “顾小姐,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远见,羡慕你及早的与贺家脱离了关系,你不做贺家的媳妇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袁思怡恍恍惚惚的站起身:“贺家的水有多深,只有趟过的人才知道。”   说完,她戚戚然的走了。   顾槿妍蹲在地上好一会都没能缓过神,她在心里默默想,并非我有远见,只是我想嫁的人,不愿意娶我而已。   不过现在好了,袁思怡的一番话令她豁然开朗,她的执念,又被削弱了一层。   清早,贺南齐见到顾槿妍房门虚掩着,便推门走了进来。   她背对着房门,坐在床沿边,眼睛望着对面的窗子。   贺南齐徐徐向她走近:“你今天不要带南越去任何地方,下午奥古博士会从国外过来,到时候会根据南越的情况拟定一份详细的手术……计划。”   贺南齐的话语在看到顾槿妍正面的一刻稍有停顿,他蹩起眉头:“你这是一晚没睡熬出的黑夜圈,还是早上起来特意画的烟熏妆?”   顾槿妍慢慢将视线与他交汇,呼出一口浊气说:“贺南齐,我真是想不到啊,你大哥贺南估居然结过一次婚,老婆还是个精神病?”   “你听谁说的?”   “难不成这又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就为了这事熬出这么一大块黑眼圈?”贺南齐手插进西裤口袋:“真是令人意外,难不成你暗恋我大哥?”   “狗屎!”   顾槿妍一想到昨晚袁思怡绝望的眼神,就毛骨悚然:“平时看你大哥唯唯诺诺的样子,以为性格懦弱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居然还家暴……”   “家暴是有遗传基因的,贺董事长脾气也暴躁的很,看来你骨子里也定然藏有这种残虐倾向。”   “这样想来,我被你拒绝也是好事,起码以后不用过以泪洗面的怨妇生活。”   顾槿妍终于讲完了,起身向他作个揖:“如此,我在这里郑重向你道谢了,多谢当日至死不娶之恩。”   房间里静默了好一会,贺南齐才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神经病。”转身走了。   上午在公司开会,贺南齐坐在大班椅上,莫名就觉得浮躁的很。   乔希站在投影仪前绘声绘色的讲着ppt,他斜倚着身子,一只胳膊环在胸前,一只胳膊肘搭在会议桌上,手指摩擦着嘴唇,像是思考着会议的内容。   其实,并不是。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他摸过手机,唰唰点了两下,果不其然,这个女人只要有一点屁事,就要马上发个朋友圈。   半个小时前——   “朋友圈的帅哥们,鲜肉们,油腻大叔们,我单身了。即日起,但凡对我有意思暗恋我已久的或者正准备追求我,或者已经追求我被拒的,哪怕是还没有见过面但缺个女朋友的,你们都可以行动起来了,要求不高,人暖心好,即可达标,人人有机会,心动不如行动,我在聊天界面等着你。”   贺南齐退出朋友圈,找到聊天界面,点开顾槿妍的头像,发了一行字过去。   “下午奥古博士过来,顺便让他帮你也看看脑子。”   会议结束,贺南齐抬着大长腿走了,还没走的一些人,立马就炸了窝。   “你们看到没有,刚才贺总在跟别人聊微信……”   “好像还看了朋友圈。”   “贺总有微信吗?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   “贺总的微信,能让我们这些人知道么。”   “不敢相信,开会时从来秉承严谨态度的贺总,居然……”   几位坐在贺南齐附近的高管左一句右一句聊得不亦乐乎,全然忘记了,会议室里还有一个人。   “所以你们是想说,我今天讲的内容太枯燥,贺总才会无聊的玩手机,是吗?”   乔希早已黑透了一张脸。   “不是,不是,乔总,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乔希虽是荣威的负责人,但因荣威与盛世有业务上的往来,所以乔希也常常会过来盛世这边开会。   冷不丁听了几位高管的对话,她压抑着怒气来到了贺南齐办公室。   “可以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贺南齐平静的凝视她:“干什么?”   “听说我演讲ppt的时候你一直在观赏朋友圈,我想看看是什么有趣的内容,让一分钟时间都不会浪费在一些无聊事情上的贺总会打破这个先例。”   “手机是隐私,你不懂吗?”   “看来我猜的没错,又是那个女人。”   贺南齐把手机撂给她:“看吧。”   乔希却并没有去拿,她不是不想看,她是不敢,她怕她一旦看了,跟这个男人就完了。   她不想让贺南齐觉得她是小肚鸡肠的女人。   尽管她发了疯的想了解对方的一切。   “不用了,我就随便说说,我说过,我会给你自由。”   乔希说完就走了,回了荣威,她立刻拨通了一名私家侦探的电话。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她已经好奇的快要死了。   第一次在贺南齐身上闻到香水味,她还只是想突破两人的关系,第二次看到他肩上的齿印,她也只当他是在风月场上逢场作戏。   可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   如果贺南齐是认真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认真起来有多可怕,她完全不敢想……   十分钟后,贺南齐的电话响了。   “贺总,刚才乔小姐打电话来让我们查你的男女关系了。”   贺南齐点了支烟,沉默了好一会说:“我知道了。”   倚靠在大班椅上,微瞌上眼,吐着深厚的烟雾。   贺南齐第一次,开始认真的思考,他和乔希的将来……   ☆、第82章 一晚睡一个,三十天不重样   顾槿妍上午发了朋友圈,中午就有一名叫‘骑白马逛中南海’的人私信她,跟她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其实说实话,顾槿妍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的。   她和某个五毒俱全的冷血汉子不一样,她认为微信的发明就是增加人与人之间的沟通。   骑白马逛中南海约她见面,顾槿妍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虽说这年头见网友真的是一件很老土的事情,但顾槿妍一想到骑着马逛中南海……啧啧,就觉得真特么牛逼哄哄的。   两人约在了晚上五点,在晋城市区一家高档的西餐厅见面。   顾槿妍答应赴约还有另一层原因,就是这个骑白马逛中南海似乎对自己颇为了解。   四点半,她提前赶到了恒久西餐厅,假装拿着张报纸,眼睛滴溜溜的四处转。   大约四点五十分的样子,一名富家子弟衣冠楚楚走了进来。   顾槿妍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想也没想拿起报纸糊在脸上就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到了洗手间洗舆台前,她嘴里默默念叨,骑白马逛中南海、骑白马逛中南海、中南海、天安门……   一巴掌拍在浆糊脑袋上,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没想到天安门这一层。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她一边嚷着什么时候加上的,一边将对方迅速拉黑。   从洗手间出去,一道白色身影往她面前一晃,她整个人就被固定在了一道墙上。   蒋白安将她圈在手臂中间,玩世不恭的说:“顾小姐,又见面了。”   顾槿妍咧嘴干笑一声:“姑爷啊,这么巧。”   “谁是你姑爷?恩?我可是骑白马逛中南海。”   她充愣装傻:“什么马什么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蒋白安一双桃花眼微眯:“听不懂?”趁其不备,伸手从她口袋里夹出手机。   顾槿妍大惊失色,伸手想要去篡夺,奈何身高差异,他胳膊一举起来,她怎么也够不着。   “蒋白安,你干什么?还给我!”   “你什么时候承认我什么时候还给你。”   “好,我承认行了吧!”   蒋白安这才把手机还给她,蹩着眉头问:“分分钟就把我拉黑,你几个意思?”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加上我微信的?”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重新加你一次,马上通过。”   顾槿妍拿到手机了才不会受他威胁,她决定跟这个男人好好谈谈:“蒋姑爷,你是贺佳音的未婚夫,你老招惹我干嘛呀?”   “因为你好玩呀。”   蒋白安微微弯腰,笑得一脸戏谑。   “我警告你,不要招惹我,你出去打听打听,我顾槿妍在晋城的名号,你要把我惹急了,我就……”   “就怎么样?”   蒋白安向她又凑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都快喷到了她的脸上。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通过,不然……”   他向她又靠近了一些。   顾槿妍刚想一拳砸到他脸上,身侧突然传来凌厉的嗓音——   “你们在干什么?”   蒋白安最先侧过头,看到说话的人,他直起了腰,依旧吊儿郎当的模样:“二少,真巧。”   顾槿妍头顶飞过一群乌鸦,真是人要倒霉了特么喝凉水都塞牙。   就刚才那光景,跳进黄河了也洗不清。   果不其然,贺南齐阴沉着脸未理睬蒋白安,而是直接冲顾槿妍说:“你跟我来。”   顾槿妍跟着他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坐在餐厅一角的乔希,不过对方并未看到她。   到了外面他的车子旁,他先上了车,她只好也跟着上去。   他将车子发动,不知向什么地方开去,两人都不说话,车里的气氛诡异。   直到他放在中控台储物盒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才小声提醒:“你未婚妻还在餐厅呢。”   贺南齐不吭声,她便也不说了,车里顿时只剩下手机连绵不绝的震动声。   半个小时后,他将车子停到了海边。   顾槿妍解安全带时,贺南齐已经下了车,砰的一声,车门被重重甩上。   她磨磨蹭蹭的下来,看到他隐在黑暗处,手里夹着一丝火星。   亦步亦趋的向他靠过去,再也忍不了了,自己又没干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凭什么对她冷暴力。   “贺南齐,你干什么啊?”   黑暗中,他的声音冷的摄人:“你跟蒋白安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你才跟他搞到一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搞到一起了?”   “顾槿妍,蒋白安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贺佳音未婚夫,你们家姑爷呗。”   “你不要告诉我,我看到的全都是误会。”   顾槿妍坦坦荡荡:“不,我不解释,有句话叫,你相信什么,你看到的就是什么。”   虽然两人都陷在黑暗中,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顾槿妍却能清晰感触到贺南齐压抑的怒意。   只是她错误的以为,这份怒意是来自于对贺佳音婚姻的维护。   “蒋白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他能一晚上睡一个女人,三十天都不带重样的!”   “哇噻,这么厉害啊。”   一股更强大的冷气流向她袭来,她却浑然不知:“那床上功夫得多么了得。”   话落音,衣领被扯了过去:“怎么,你想试一试?”   “放心,你当我真对挖墙角有瘾呢。”   一辈子就挖了一次,还没挖成功,把自己给埋了进去。   这种事,再也不干了。   “不过话说,贺南齐,你既然都知道这蒋白安是匹种马,还把你大姐往火坑里堆,你们家这脑子是都短路了么?”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这句话我也送给你,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跟蒋白安混在一起,你给你等着瞧。”   顾槿妍冷哼,也抓他的衣领,切齿的讥讽:“还真是姐弟情深!”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拒不交流,车内的气压比来时更低。   顾槿妍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是一组陌生的号码。   “喂?”她疑惑的接起。   “你好,是顾小姐吗?我是方一祥,不知道令父有没有跟你说,他希望我们明天可以约时间见一面。”   顾槿妍愣了二秒钟,蓦然想到上午父亲是给她打过电话,说什么介绍男朋友之类的,当时她正在补眠,也就没仔细听。   她老爹一定是看到了她发的朋友圈,怕她真谈起了无用的恋爱,才急急忙忙的给她介绍对象。   说是介绍男朋友,不过依旧是联姻罢了。   顾槿妍想了想:“好啊,几点呢?”   “如果你方便的话,中午11点一起吃个午饭怎么样?”   “可以。”   挂了电话,她朝着刘海吹了口气,不经意侧目,就看到贺南齐一脸复杂的望着她。   “看什么?你不让我跟蒋白安混在一起,我跟别的男人混在一起,你总没有意见了吧?”   隔天一早,贺家的餐桌上,顾槿妍就听到了贺南齐出差的消息。   她埋头吃饭时忍不住想,昨晚才吵的架,今天就出差了,莫不是被我给气走的?   上午十点,她接到了老爹的电话,“丫头啊,你跟那个方一祥不用见面了。”   “为啥?”   “没有为啥,反正不用见了。”   顾槿妍从老爹的口气中听出了含糊之意,挂了电话,就直奔自家公司去了。   顾董事长正准备出门,被女儿拦在了门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好端端的见面为什么取消了?”   “想来想去,方家不是更好的人选。”   “不可能,你既然都安排好了,说明你肯定是了解清楚了,了解清楚了你就不会轻易反悔,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槿妍目光如炬的瞪着父亲,不让他躲避她犀利的眼神。   面对女儿的不依不饶,顾董事长又赶着出门,实在没办法,索性坦白:“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是一早我接到了贺总的电话。”   “贺总?贺南齐。”   “对。”   “他说了什么?”   顾槿妍突然觉得心跳有些乱了节奏,带着些许的期待。   “他说不希望我暂时给你安排新的联姻。”   “就这样?没了?”   “没了啊。”   “他就这么简单的说了句,你就一口答应了??”   顾董事长挑眉:“那贺二少说的话不听……听谁的?”   “爸!”   顾槿妍气的直跺脚:“我们现在又不欠盛世什么,你能不能不要再对贺家卑躬屈膝了?”   顾董事长完全蒙圈了:“闺女啊,我没想到你对方家少爷如此期待,早知道的话……”   啊啊啊!!!   顾槿妍抓狂的走了,跟这个迂腐的老爹交流,简直是对牛弹琴……   接下来几天,顾槿妍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琢磨着贺南齐让他老爹取消联姻的原因,莫非是怕她找到了新的夫家,不愿意再继续陪伴贺南越了?   一定是这样的。   她不敢往深的方向去想,因为期待了太多次,也失望了太多次。   圣诞节前一天,徐千娴吩咐管家王婆晚上多备几个菜,顾槿妍才知道,贺南齐要回来了。   这次出差他走了整整十几天,早不回晚不回,选择在圣诞节前天回来,顾槿妍就不得不联想,一定是回来陪乔希过圣诞的吧……   ----------   虽然不剧透一向是老沐的风格,但这回老沐还是决定破个例,明天有重大转折,友情提醒,备好纸巾,迎接狗粮,免得到时没道具擦鼻血\\(≧▽≦)/   ☆、第83章 特别的存在,特殊对待   贺南齐是下午五点才到的家,顾槿妍下楼吃晚饭时,正好看到他的助理打开行李箱,给每个人分发礼物。   徐千娴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拆礼物一边说:“儿子啊,你真有心,还记得给我们大家带圣诞礼物。”   整整一个小型行李箱塞得满满的,每一只盒子上都写了收礼物人的名字,助理按着名字分发,发完最后一个,看到下楼的顾槿妍,助理就尴尬了……   “顾小姐,抱歉,好像……没了。”   乔希憋着笑,贺家也没人觉得不妥,当然顾槿妍也不甚在意,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嘛。   她笑呵呵说:“没关系啊,明晚圣诞老人会给我送。”   吃完晚饭,槿妍接到九茴的电话,约她一起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槿妍就去了。   电影结束已经十点半,两人又去撸了个串。   回贺家时,贺家所有的人都休息了。   她轻手轻脚的上楼,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刚一按开灯,就瞥见了床上放着的一只漂亮的粉色盒子。   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亦步亦趋走过去,蹲下身,好奇的观察打量一圈,方才迫不及待的拆开盒子。   一套近乎闪瞎她眼睛的首饰,耳环,项链,手链,纵然曾经拥有过各类珠宝,这样精致的顾槿妍还是头一回见。   她小心翼翼触摸着上面的钻石,这么美,这么好看,很想装出不稀罕,可却真的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将首饰盒捧在胸前捂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到隔壁去敲门——   敲了好一会,无人回应,嘀,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条微信新消息:“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噼里啪啦回过去。   “这个点除了你还有鬼。”   “……”   “我床上的礼盒是你放的?”   “恩。”   “为什么送我礼物,不是说没有吗?”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照顾南越也辛苦了。”   靠,原来是老妈子的辛苦费。   圣诞节上午,顾槿妍带着贺南越出去玩,开车经过盛世门前时,她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南越,你在车里等我一下,我去找你二哥拿个东西,很快回来。”   贺南越愉快的答应。   顾槿妍走进盛世大厅,等电梯时,恰好遇到贺南齐的特别助理纪官杰。   “顾小姐。”   纪官杰冲她打招呼。   顾槿妍笑着回应:“你好啊,纪助理。”   纪官杰望了一眼她的脖子:“首饰很漂亮,果然很适合顾小姐。”   顾槿妍星眸微转,悄悄问:“纪助理,昨晚你不是说没有我的礼物么?”   “我手里是没有……”纪助理意味深长的打量她一眼:“但我没说,贺总手里没有。”   “你的意思,我的礼物和其它人不一样,是比较特别的?”   顾槿妍只觉得自己心尖上长出了一只花骨朵,马上就要盛开了。   “事实上其它人的礼物都是贺总安排我买的,唯独顾小姐你的,是贺总亲自挑选。”   哇,花儿毫无悬念的开了,开的美美的。   “顾小姐你知道你这套首饰的价值吗?”   顾槿妍从来没发现原来贺南齐身边有这么一位可爱的人,“恩,我不知道,你说说看,很值钱么?”   心尖上又冒出一只花骨朵。   “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也可以说有钱都买不到,如果不是为了这套首饰,我们其实一周前就可以回来了。”   花朵开了,开得无比娇艳。   “我没想到……原来贺总对我这么有心。”   羞怯的低下头,两朵花儿,就这么轻轻的摇曳了起来……   “贺总确实对顾小姐有心,我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他给谁买礼物,就是乔小姐的礼物……也多出自于我或苏蕊秘书的手。”   顾槿妍激动的上前一步:“纪助理,中午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纪官杰摆手:“顾小姐客气了,我中午还有事,再见。”   望着纪官杰渐行渐远的背影,顾槿妍咬手指甲,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被boss知道后,会不会被解雇呢。   电梯停到顶层总裁办,顾槿妍揣着满心的窃喜向贺南齐办公室走去。   经过秘书室,女秘书又是千篇一律的说要先进去通报。   同样是助理,区别还真大。   顾槿妍倚在门框边吊儿郎当的想。   一分钟后,女秘书出来,请她进去。   顾槿妍摇曳生风的进了贺南齐办公室,他从电脑前抬眸望她:“今天又是什么事?”   “好看吗?”   顾槿妍指指自己小巧而洁白的耳垂,光洁修长的颈项,以及光滑白嫩的手腕。   “还行。”   他口是心非,明明这套首饰戴在她身上,可谓锦上添花。   “沾了贺总的光,为了创业一贫如洗的我,终于又可以穿金戴银了。”   他凝视着她狡猾如狐的大眼睛,心里有一方柔软,撇开了视线说:“你只要把南越照顾好了,这些都是小意思。”   “真的是因为照顾南越才送给我的?”   顾槿妍趴在他旁边的办公桌拐角旁,两只胳膊肘撑起来,双手捧着下巴,特别特别想把纪官杰说的话拿出来驳他,可又怕连累了那么可爱的一个人。   “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我认为应该是因为我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所以才会特殊对待。”   “过来的时候遇到纪官杰了是吗?”   顾槿妍微愣,心里哀叹,纪助理,我可没有出卖你。   “确实挺特别,拥有着别人都没有的谜一般的自信。”   顾槿妍黑了脸,只觉得心里的一朵小花快要枯萎了。   “什么叫谜一般的自信?”   “所谓谜一般的自信就是,不管别人说的有多假,你都相信是真的。”   一朵小花就这样夭折了。   不过没关系,还有一朵。   “好,这个事我们不谈,我来跟你谈谈另一件事。”   看看这件事,你要作何解释。   “你出差前一晚我爸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你第二天就让我爸取消了,你什么意思?”   贺南齐眸光微顿。   “你不娶我,也不许别人娶我,你是想怎样呢?”   “你若联姻了,夫家还能允许你继续住在我们家陪伴南越吗?”   居然和她当时想的一模一样?   另一朵小花,华丽丽的也跟着殉葬了。   顾槿妍走后没多久,贺南齐打开朋友圈,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有人说我是一个拥有谜一般自信的人,我想,我是时候该清醒了。”   顾槿妍发完朋友圈就把手机撂到了中控台上,正要启动车子,电话来了。   她撇了眼号码,是秦九茴打来的,   “喂,九茴,什么事?”   “槿妍,你快到基地这边来吧,前两天培育的苗子出问题了。”   顾槿妍挂了电话,火急火燎的就要去基地,蓦然想到贺南越还在车里,带着他总归不方便,于是柔声说:“南越,我现在有事要处理,你去找你哥行不?”   贺南越起先不同意,后来看她要生气了,才失落的答应。   顾槿妍将贺南越带到盛世总台交给总台小姐后就走了,贺南齐准备去开会时,总台小姐将贺南越领了进来。   贺南齐了解了情况后,耐心对贺南越说:“越越,哥现在要去开会,等我开完会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说着,就在手机里下载了几个游戏递给贺南越,让他边玩游戏边等他。   每一年的圣诞节,乔希都是和贺南齐在一起过的,今年她认为也不例外。   上午处理好公司的一些事情后,她就驱车来到了盛世。   推开贺南齐办公室的门,一眼发现坐在沙发上的贺南越,乔希就有些不高兴了。   心里琢磨着,这傻子今天不会要破坏他们的约会吧……   “南越,你怎么到你哥这里来了?”   “妍妍有事把我放在这里的。”   贺南越回答。   “你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她向他走过去,看到他捧着的手机屏幕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忽尔风云变幻。   乔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踉跄着从贺南齐办公室里出来的,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回去多看一眼。   傍晚,顾槿妍疲惫的从基地回来,意外的被乔希堵在了贺家大宅门前。   乔希面色阴沉,顾槿妍奇怪的问:“怎么了?”   “一直以来贺南齐身边的女人是不是你?”   虽然有点心虚,但顾槿妍仔细想想,自己也不算贺南齐的女人啊。   贺南齐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   “贺南齐的女人不是你吗?怎么又变成我了?”   “跟贺南齐上床的女人是不是你?”   上床……   顾槿妍懵了,什么情况?难道贺南齐跟女人上床被乔希给抓着了?   “乔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贺总上床了?血口喷人也不带你这么喷的吧。”   老娘特么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那贺南齐手机里你的照片要怎么解释??”   乔希面目狰狞,完全没了往日优雅的形象。   照片?   贺南齐手机里有她的照片?   为什么她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照片?”   “你是不是去过撒哈拉?你早就和贺南齐认识了是不是?你不要再装了,我都看到了,你在篝火旁跳舞的照片!”   ☆、第84章 天下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顾槿妍终于敏锐的反应了过来,虽然这件事给她的冲击也很大。   “哦是啊,我是去过撒哈拉,但和贺总也没什么关系,那个照片……是我发给贺总的,因为贺总想要为红海的高铁做宣传,上次看了我的照片觉得挺不错,就让我发给他了。”   “真是这样?”   “你不信的话……直接找贺总问啊。”   顾槿妍把烫手山芋抛给了贺南齐,真是被他搞死了,一天到晚和她保持距离,私下却又藏着她什么照片。   顾槿妍觉得这个贺南齐简直是人格分裂。   一回到贺家,她就马不停蹄的赶紧给他打电话,响了两声又挂了,她再打,他又挂。   顾槿妍没办法,就给他发信息:“贺总,你藏了我什么照片吗?”   “你未婚妻看到我的照片了,把我堵在你家门口,要跟我兵戎相见了,你不回来处理一下么?”   “你到底什么时候拍的我跳舞的什么篝火照片啊?!”   乔希正准备去盛世找贺南齐对质时,贺南齐的电话打了过来——   “到俪都会所,我在这边等你。”   乔希赶到俪都会所,就看到贺南齐倚在包厢的窗前抽烟,她缓步向他走过去:“南齐,你手机里……”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解释什么,我们——结束吧。”   地球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转动,乔希十指握拳控制不住的颤抖:“今天是圣诞节,你把我叫到这里,不是一起过圣诞,只是为了跟我结束吗?”   “十多年了,其实你心里清楚,我们早就应该结束。”   “不——”   乔希歇斯底里:“我们不应该结束,我们也不能结束,我们的未来还很长,我们是分不开的!”   他到底还是说了,说出来了,十多年了,她战战兢兢就怕他说出这句话,他却还是说出来了。   “你都已经看到了照片……”   “那不是真的!”乔希打断:“我已经问过顾槿妍了,那张照片只是你用作红海的宣传,一张简单的照片,它能代表什么?你别想用照片做借口跟我了断,我不会上当!”   “你这是自欺欺人。”   “你这是借题发挥!”   乔希决绝的望着他:“南齐,别再说这种话了,你心里明明清楚,你是不可能和我解除婚约的,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我……”   不可能摆脱五个字像一把尖刀刺在贺南齐心口。   他手指捻上燃烧的烟蒂,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从俪都会所离开后,乔希找到了阿东,那个跟她发生过两次关系的男人。   乔希觉得自己得了宣泄病,只要在贺南齐那里受了伤,她就疯狂的想跟别的男人坐爱。   她一边和别的男人坐爱时一边想着将来贺南齐娶她的场景,然后她就充满了块感。   顾槿妍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才等到姗姗归来的贺南齐。   他刚一从楼梯上跨上来,就被守在楼梯口的顾槿妍拽进了房间。   顾槿妍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找出他的手机,抓起他的大拇指去解锁。   锁解开了,她又立刻去翻相册。   总共不过十几张照片,前后几张都是建筑,中间一张是她的,乍然一见,犹如万花从中一点绿……   顾槿妍震惊了:“还真有我照片?”   从照片上来看,应该是她和贺南齐初遇的那天,在merzouga小镇的篝火晚会上所拍。   她轻轻闭上眼,也不去质问他,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这一张照片真的不能说明什么。   他给她买这世上最珍贵的珠宝,也只不过是当成照顾他弟弟的辛苦费,难道还能仅凭一张八百年前的老照片,就能扯出什么不一样的感情了?   一腔孤勇了这么久的顾槿妍,不会再这样天真了。   她平静的将手机还给他,背过身说:“我没有告诉你未婚妻什么,我知道你也不想让我说,荣威和盛世旗鼓相当,你不肯放弃她也是对的。”   顾槿妍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开始一件件收衣服进去。   贺南齐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说:“你干什么?”   “思来想去,我还是走吧,乔希今天看到了照片,不管我说的话她相不相信,以后心里这疙瘩都难解了,我留下来,只会让大家都不舒服。”   “至于南越,你白天可以送到我家,晚上我再给你送回来,一直坚持到他做完手术。”   顾槿妍收好了衣服,想到还戴着他送的首饰,起身便要解下来。   手腕却突然被贺南齐给捏住,他制止了她欲解开项链的动作,“所以这是要跟我划清界线?”   言外之意,连送的东西都要还回来。   顾槿妍望向他愠怒的双眸,无奈的轻叹了口气:“贺南齐,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一直以来划清界线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我。”   她低下头,忽然间觉得自己好累。   “我送南越回去的那天晚上,信誓旦旦的说会放下对你的执念,那时其实并没有真的放下,心里还是有期待的,觉得你终有一天会爱上我,我们是前世命定的爱人,不然我们不会在遥远的撒哈拉相遇。”   “可是现在,直到今天,贺南齐,我真的放弃了,爱你,是我所经历的最难的事。”   “你有乔希,不管你爱不爱她,她都能给你带来我所给不了,光是这一点,我就输得心服口服。”   砰的一声,顾槿妍被贺南齐压倒在了床上。   他捏着她的两只手腕,举到头顶上方,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生气。   “贺南齐,你干什么?你喝醉了。”   “你以为我不取消和乔希的婚约,是因为她是荣威的继承人吗?”   他加重了捏她手腕的力道,一字一句:“从来都不是,我贺南齐不差钱,更不需要通过女人来实现什么,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能征服,总有一天,这天下都会是我的。”   顾槿妍颓废的笑笑:“恩,这天下都会是你的,但我一定不会是你的,不是我不肯,而是你不要。”   贺南齐望着她的眼睛,那一瞬间他的表情真的有太多的隐忍,还有无法言说的……压抑。   “谁跟你说我不要?顾槿妍,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为什么要让我连最后的理智都守不住!”   话落音,他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吻得很深很深,仿佛情感如猛兽出柙一样。   顾槿妍脑袋轰的一声犹如炸开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用力挣扎,含糊着问:“你说什么?你……要我?要我是什么意思?”   他不回答,托着她的后脑勺,吸住她的舌,用力闯入她更深的空间。   他的唇很柔软很柔软,他的舌尖带着淡淡松树清新的味道。   慢慢的,她被他的气息一点一点征服,放弃挣扎,举手投降,紧紧攀住他,环上了他的脖间。   唇舌在口中肆意搅动,她的腰肢握在他掌中几乎要断掉,不由得发出轻声呜咽。   这一声呜咽像是邀约。   他的一只手从她的上衣划了进去,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无法隐忍的男人,对她的渴望如同泄洪的闸口一般……   大掌往上一卷,露出了她的半身。   十二月的天气,輠露在外的肌肤顿觉微凉,闭着眼的顾槿妍下意识地想要拢住身体,却被贺南齐快一步按住手。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直面她的美丽,和在撒哈拉初遇时完全不同的心境。   在他充满烈焰的目光注视下,她浑身轻颤,白腻的肌肤逐渐变为淡淡粉色。   他圈住她的上身,伸出舌尖在她的颈动脉上噬咬热吻,将她柔美的颈子亲吻得深红一片,印上属于自己的独特烙印和味道。   她忍不住哼出声,他唇舌下移,咬住了一枚粉能的樱果。   她全部的理智都被他灵巧的舌带走,灵魂好像变得轻飘飘的,不断升腾起来。   这是梦吗?   这一定是一场梦。   他的唇游走过的地方如遭电击,让她头皮阵阵发紧,全身被烤焦了一般。   窗外渲染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空气里到处是荷尔蒙的气息。   他喘着粗气,舌尖留下道道濡湿。   顾槿妍羞怯的红透了脸,忍不住想伸手遮住,被他直接抓过两只手腕,按在了背后。   他放肆的首指下滑,在某一处轻轻摩察着说:“记住,天下是我的,你也一定是我的,这个地方替我好好的守着,总有一天,我会来好好的开垦它。”   -----纯洁分割线----   哇哇哇,举国欢庆的日子,我们坚硬无比的贺总终于展露心迹啦~~   撒花,撒花,撒花~~   亲们多多支持喔,你们支持的给力一点,后面我让你们甜爆怎么样?   好邪恶的说,哈哈哈。   ps:原版本比这尺度要大一点,但因为一次次审核不通过,所以只能修改成现在这样稍微矜持一点的了,因为怕河蟹,一些敏感词我也用了错别字代替,亲们看的时候可能会有些别扭,但没办法,为了让大家能看得完整,沐沐只能牺牲自己高逼格的文化,扮成文盲了,呜呜呜~~好委屈的说,再次求支持。   ☆、第85章 第一次的约会   一早醒来,顾槿妍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她回忆着昨晚那一场旖旎,裹着被窝里的脚趾头都颤抖的蜷在了一起。   心砰砰乱跳,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意外了,叫她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下了床,站在卫生间洗舆台前,看到脖子上留下的大片红痕,才清晰的笃定……   原来那不是一场梦。   那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实。   贺南齐……好像对她表露心迹了。   整整半个小时,她就抱着自己蜷缩在床上,一会儿发愁,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一会儿兴奋。   少女的心事大抵如此吧。   她不确定昨晚贺南齐的行为是不是醉酒的缘故,因为他太善变了,她真的害怕今天面对他时,他又会像从前那样。   顾槿妍,一切都结束了。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她真的害怕会这样。   如果是这样,她情愿他不要给她任何期待,这样她也不至于从高处摔下来时,会觉得那样痛。   因为怕一切都是幻象,她磨磨蹭蹭的怎么也不敢下楼吃早饭。   但她心里清楚,这样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终究要去面对那个男人,面对他对她新的态度。   贺家的佣人来喊了两次,她才揣着一颗紧张的心下楼,跟贺家的人打过招呼后,她就坐下来埋头吃早饭。   吃,本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但今天对于顾槿妍来说,却是相当的难熬。   她不敢看对面的贺南齐,更不敢看坐在他身旁的乔希,甚至贺家的每一个人,她都不敢看。   一顿饭吃的难以下咽,更吃的食不知味。   早餐一结束,她就匆匆忙忙的跑上楼拿起自己的包,准备逃到基地去躲一天。   她不会让自己有和贺南齐独处的机会,也就不会给他说狠话的机会。   就当昨晚是一场美好的梦吧,一场安徒生赐予她美好的梦。   低着头往贺家车库走去,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时,胳膊被人轻轻拉住。   她一回头,就看到一张令她心悸的脸。   完了,他果然要来解释了,解释昨晚不过是场意外……   怎么办,要老老实实的站着等他向她扔刀子吗?还是打爆他的头,让他没有机会开口?   顾槿妍正彷徨无措时,他左右看了眼,突然扣上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印下了一个深深的吻。   “早安。”   清晨的阳光下,他向她绽出一抹温润的笑,顾槿妍的心便像冰淇淋一样溶化了……   贺南齐走后很久,顾槿妍都石化在原地没有动,她捂着自己砰砰剧烈跳动的心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如果是梦的话,这场梦做的未免太久了。   如果是现实的话,她忍不住傻傻的笑了。   那简直太过于甜蜜。   幸福来得如此猝不及防,顾槿妍插车钥匙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她开着车去基地,半路上,接到了九茴的电话。   “你今天去基地吗?”   “恩,正在去的路上。”   “那正好,我也要去,你过来捎我一下,我车子昨天坏了。”   顾槿妍将车子开到秦九茴家,停车的时候,她恍然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等她下了车再去找时,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幻觉,顾槿妍原本犯花痴的心,蓦然沉静了下来。   她恍恍惚惚的朝秦家走出,迎上刚准备去公司的秦伯父以及送他出门的秦伯母。   秦氏夫妇乍然见到顾槿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两人都显得十分欢喜。   “呀,小妍来了,好久没来伯父家了,最后忙什么呢?”   “是呀是呀,昨天我还和你伯父念叨呢,说你这丫头没良心都不来看我们。”   顾槿妍冁然一笑:“我能忙什么呀,一天到晚的瞎混呗。”   她拉着葛文淑的手撒娇:“伯母,忘了来看你和伯父,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常来看你们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葛文淑捏了一下她挺翘的小鼻子。   顾槿妍跑到秦家楼上,秦九茴还窝在床上没起来,她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卧槽,你叫我来接你,你特么还在睡觉!”   秦九茴顶着鸡窝头从床上爬起,闭着眼睛说:“谁知道你来这么快啊……你等我五分钟,马上就好。”   秦九茴在卫生间洗漱时,顾槿妍小声低估:“九茴,你说我要不要到庙里烧个香,求个符什么的,我今天好像又看到薛川了……”   噗——   秦九茴一口刷牙水喷的一个洗舆台都是。   噼里啪啦的把牙刷杯子往台子上一扔,秦九茴嘴角边的牙膏沫都没擦,就风尘仆仆的去找手机:“不行了,这又不正常了,这才正常几天啊,我得赶紧给伯父打个电话,让他再送你去趟撒哈拉!”   顾槿妍夺过她的手机:“你有病啊,我就看不惯你跟我爸一个鼻孔出气的德性。”   “是你自己整天神神叨叨,精神不正常好不好?薛川都死了几个月了,你还老嚷着看到他,你是不是对他思念过度啊?”   秦九茴鄙夷:“你要真对他感情这样深,当初还搞个小人……”   唔——   顾槿妍及时捂住她的嘴,警惕的往门外扫了一眼,严厉呵斥:“都跟你说了这件事不许再提,你还这么口无遮拦,被你爸妈听到了再告诉我爸妈,我就死定了……”   秦九茴咂巴咂巴嘴说:“不说就不说。”   顾槿妍狠狠瞪她一眼,发觉手心上沾的都是她的牙膏沫,往她被子上一抹:“恶心死了。”   她今天没带项链,秦九茴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的手链,尖叫着跳起来:“哇塞,这哪个阔男送的,这么好看?”   顾槿妍没好气:“就一定要男人送,我自己不能买?”   “你得了,你现在买得起么。”秦九茴得意洋洋:“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   “谁啊?”   “贺南越的二哥,贺南齐,对不对?”   顾槿妍心虚的别开视线:“怎么会想到他。”   “装,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那天在公安局门口,我才刚想说你的有缘人,你就像刚才一样急忙捂住我的嘴,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槿妍低下头,想到今天早上车库门前别有深意的一吻,唇角忍不住就扬了起来。   “哎哟,脸红了,这看来是承认了啊?你牛哇顾大爷,才短短两月,就把自己的大伯哥给搞定了,盛世的贺南齐是谁啊,那在晋城提起他的名号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以后你这铁定要发达了,快,大腿让我来抱一抱。”   顾槿妍再三警告,秦九茴才答应暂时替她保密。   中午在基地那边空闲下来,顾槿妍挣扎了良久,才给贺南齐发去一条信息:“吃饭了吗?”   信息发完后,她就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那边回过来,“刚刚吃过,你呢?”   虽然只是简短的六个字,顾槿妍却觉得是世上最美的语言,每一个字上面,仿佛都跳跃着一颗火红的心。   “我也吃过了。”   以前撩起贺南齐来,真是得心应手,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变化后,她反而变得矜持了,   顾槿妍知道,自己只是还没有完全进入贺南齐已经接纳她的状态。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夙愿,她曾有多么期待,现在就有多么谨小慎微。   生怕一不小心,这样美妙的局面就被自己打破了。   “晚上要一起过圣诞吗?”   顾槿妍看到这条信息时,心都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圣诞不是已经过了吗……”   她按捺着小鹿乱撞的心回过去。   “提前过明年的。”   一整个大棚里似乎都开出了鲜美的花,顾槿妍捂着自己的脸兴奋的手舞足蹈。   这可是她和贺南齐的第一次约会啊。   揣着一颗振奋的心,她连招呼都没跟秦九茴打一声,就开车跑去了一家美发中心。   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换了一个新发型。   原来她的头发是顺直的,现在把发尾稍微烫了一下,烫成了小弯曲。   搭配她一张光洁完美的鹅蛋脸,整个人显得俏皮又可爱。   四点半,贺南齐给她发来一条信息,说他有一场会议要结束的晚一些,让她到上次那家日式餐厅等他,他已经提前在那边预订好。   顾槿妍接到信息后就迫不及待的赶去了,服务生将她领进一间包厢。   看着四面封闭的设计,她的一颗少女心又不安分了,上次坐的是大厅,这次换了包厢,不容她不多想啊。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像每一个处在热恋中的女人一样,期待着爱人的出现。   包厢的角落放着一个书架,她径直走过去,视线被一本财经杂志吸引。   倒不是她如今创业对经商感兴趣了,而是因为财经杂志封面的男主角正是贺南齐。   她将杂志抽出来,看着上面俊逸丰神的男人,心中有太多太多的感触和窃喜。   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   这样一个卓越的男人,如今就是她的了。   顾槿妍从来没有觉得,命运对她如此垂青。   六点整,包厢外面传来稳稳的脚步声,紧接着贺南齐走了进来,看到她的一瞬间,他微有怔愣。   ☆、第86章 一种从没体会过的甜蜜   顾槿妍觉得自己都要紧张死了,她惴惴不安的问:“怎么了?”   贺南齐缓步向她走近,走到她对面坐下,依旧无言,只是盯着她的脸端详。   顾槿妍的手心都冒出了汗,她微低下头,绞着自己的衣袖:“到底怎么了嘛?”   不敢看他的眼睛,担心是不是自己花痴的太过分,引起了他特别的注意。   “换发型了?”   她愣了一下:“嗯啊……”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吓死宝宝了。   “不好看吗?”   她有些局促。   他勾勾手指:“过来。”   她忐忑不安的向他移过去,他忽尔伸手夹住她的腋下,将她抱坐到了面前的桌上。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顾槿妍耳边只剩下自己捣鼓的心跳,贺南齐的一只手慢慢抚向她乌黑柔亮的长发,手指插进去,轻轻的梳理。   “怎么会不好看?”   他向她耳边贴近了一些,嗓音沙哑的说:“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   顾槿妍的眼睛瞬间像窗外的明月一样闪亮,她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娇俏的说:“这是我听过最美的情话。”   他望着她,她望着她,两人相视而笑。   他挑起她的一小络头发,在手指上绕了几圈,凑到鼻端轻轻嗅着上面的香味,顾槿妍的心,再次像冰淇淋一样溶化了。   她抿了抿嘴巴,小声问:“贺南齐,这不会是一场梦吧?”   他认真的回答她:“怎么会?”   “可是你……”他先前的态度,给她的心理真的造成了太多不确定,她曾一度以为,即便是世界末日来临的那一天,贺南齐也不会接受自己。   所以这一整天,她都觉得不现实。   贺南齐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延绵的传进她耳中,他抓起她受伤的那只手,摩擦着上面细细的疤痕说:“你知道走到这一步,我要用尽多少力量。”   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他所顾忌的她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可她所知道的也仅仅只是一部分,还有更深的一部分,隐藏在这个男人的心底。   从认识她的那一天起,他的心就像在炼狱中一样,经历着挣扎,隐忍,克制,冷漠,压抑……   他原本以为他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可事实证明,他做不到。   无论他多么强大,她都会是他的弱点。   他无法忽视的弱点。   昨天当从南越那里得知乔希看到槿妍的照片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保护这个女人。   他舍不得她受一点点伤害,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顾槿妍,你曾说我赢了,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赢家,你赢了这天下任何女人都赢不了的东西。”   他将她的手放到了胸前,她感受到了那里不一样的心跳。   “你会不会只是把我当成地下情人……抑或无聊时逗弄的小宠物?”   贺南齐哭笑不得:“我要这样想,何需等到今天?”   这么长久以来,他的努力克制她看不到吗?   “可是乔希……要怎么办?”   提到乔希,贺南齐的眸光沉了几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给我些时间就好。”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坏了?21岁以前,我是一个善良的人,22岁以后我认识了你,就变成了这天下最坏的女人,因为……我抢了别人的男人。”   贺南齐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到她的唇边,坚定不移的告诉她:“你不是抢了谁,而是拯救了谁。你的出现,给我的人生带来了非凡的意义。”   “贺南齐,如果你早些这样该多好……”那么她就不用流那么多伤心的眼泪。   轻轻扑到他肩膀上,她抱住了他,这个男人,她真的是爱进了心底。   贺南齐也抱住她,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像羽毛刷在她的心坎上。   未来的路还很长,未来的路也必然不好走。   但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他就绝不会再回头。   三十年了,他第一次萌生出,想要因为一个女人,而为自己活。   “你还要抱着我多久?我们不用吃饭吗?”   他宠溺的问。   怀里的小女人摇摇头:“一辈子也不想放。”   是的,她曾以为自己的人生不会由自己掌控,她会在家人的安排下走上联姻的道路,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生子,然后碌碌无为的过完平凡的一生。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有了贺南齐,她想要嫁给爱情的夙愿,将不再是梦想。   “肚子不饿吗?”   他依旧是宠溺的语气。   “不饿。”   她回答的干脆利落。   谁说爱情不能当饭吃?在她这里,爱情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面包。   “可是我……饿呀。”   顾槿妍抬起自己的小脑袋,眨着呆萌的眼睛:“中午没吃饱吗?”   贺南齐叹了口气,将她搂紧了些,这个小妖精,平时撩人的本事独一无二,这会倒是迟钝的反应不过来了。   他咬住她一只小巧的耳垂,暧昧的挑明:“你这样抱着我,我想吃你。”   砰砰砰,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顾槿妍很想大声的说,那你吃啊。   但是不行。   他们才刚刚开始,她不能欲求不满的把男神给吓跑了。   她要矜持,对,起码今天要矜持。   “想吃也不能在这里……”她把脸埋到他胸膛,小声嗫嚅:“这里地方小,施展不开,不利于贺总发挥。”   贺南齐笑了,捏捏她红扑扑的脸蛋:“小东西,真是男人的克星。”   一顿晚餐,吃的十分愉快,两人也在一起吃过很多次饭,却没有哪一次,吃的这样和谐。   晚餐结束后,贺南齐问她:“接下来想去哪?”   她双手拖住下巴,愉快的问:“想去哪都可以吗?”   “当然,说了今天是过明年的圣诞。”   “那有礼物吗?”   贺南齐起身:“走,带你去逛街,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言笑晏晏:“不用了,如果今天是圣诞,那你就是圣诞老人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不想去逛街?”   贺南齐虽然不是整天扎在女人堆里的男人,但他也清楚,逛街是每个女人的爱好。   顾槿妍当然也是喜欢的,何况还是跟贺南齐一起。   只是她有顾虑。   贺南齐现在还没有处理好和乔希的关系,自己这样堂而皇之的拉着别人的未婚夫逛街,总是不太合适。   “我来得时候看到这餐厅后面好像有一片枫树林,要不,我们就去那里逛逛吧?”   “枫树林?”   “对啊,我最喜欢枫叶了,好吗?”   如此娇俏可人的央求,他怎么会不答应呢。   出了餐厅的门,走了不到200米,两人就被一片火红包围。   人多的地方,顾槿妍自觉和他保持着一些距离,远离了人群,贺南齐就捕捉到了她的手,紧紧攥进了手心。   柔若无骨的小手被他包裹在温热的大掌内,她胸腔里的心砰砰的跳着,这一整天几乎就没停过。   月色下他英俊的侧脸轮廓分明,她心旌荡漾地说:“第一次跟男人牵手压马路,感觉真好。”   他转过脸来对她冁然一笑:“第一次跟女人钻小树林,感觉也好。”   钻小树林?   顾槿妍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了,傻子都知道孤男寡女钻小树林干什么。   她其实原本就是单纯的想到人少的地方和他独处走一走,但他这么一说,她就有了期待。   “会不会觉得浪费时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贺南齐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那是以前的贺南齐,现在的贺南齐,对人生有了新的定义。”   “什么定义?”   “天下很重要,你比天下更重要。”   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顾槿妍也觉得无憾了。   那种心情,那种心悸,真的只有恋爱过的人才知道。   他们一路沿着一条铺满红叶的林荫小道走了许久,直到前方没有了路。   顾槿妍开始有隐隐的期待。   “要坐我车回去吗?”   贺南齐温情脉脉的问。   “不了吧,我自己有开车来,我今晚……打算回自己家里住一晚。”   她若和贺南齐一起回去,必然会引起乔希的怀疑,在他处理好一切之前,她不想让局面变得难以掌控。   她的顾忌他都看在眼里,牵着她的手,看看腕上的表说:“那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回去了?   顾槿妍心里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她伫在原地没有动,贺南齐轻声问:“怎么了?”   说好的今天要矜持,她就不能太直接,咬了咬唇,她微微暗示。   他却并没有意会,“走不动了吗?”   顾槿妍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真是急死她了,再不领会的话,她就没法继续矜持下去了……   抽回被他握着的手,她把两个拳头抵到下颌,接着又伸出两根手指,在娇艳欲滴的红唇上萌萌的点着。   贺南齐绵长的笑了。   意会到了她的用意,伸手将她拉近了一些,一把扣住她的细腰,在明亮的月色下,吻上了她香甜的红唇。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张开了牙关,迎接他的到来。   他的唇温暖清香,他的舌甘甜如蜜,一开始他缓和轻慢,对她竭力温柔,用舌尖传达着他深深的爱惜,渐渐才近而不驯。   他们吻得很深,他的每一次探触都得到她的回应……后来,他们相互追逐,在对方的口中徜徉无返……   这真的是一种从来都没体会过的甜蜜,月亮在转天也在转,身子轻飘飘的,世间万物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心柔软的成了一滩水,她是如此的欢喜,他的吻让她觉得快乐。   这和以往发泄的吻完全不同,因为彼此投入了感情。   天荒地老后,贺南齐放开了她,宠溺的望着她春水一样的眼睛,问:“喜欢吗?”   她用力点头,再也不想装矜持了,胳膊攀上他的脖子:“喜欢,我还要。”   两人再次贴合到一起,这次吻的比第一次更加壮怀激烈,顾槿妍甚至都能清楚的感触到他生理上的反应。   他无休止地绕弄她的舌,用他的舌尖按摩她的舌根和口中四壁,强取豪夺,都占为己有。   她热烈的回应,简直忘乎所以……   第二场吻足足吻了半个多钟头,贺南齐才硬是逼迫着自己分开。   他将她搂进怀里,喘着粗气贴在她耳边说:“你再要的话,我要受不了了。”   ---------   嗷嗷嗷,老夫的少女心啊,要炸裂了!!!   即日起,甜宠模式开启,一大波狗粮即将来袭…请各家各户做好被淹没或撑死的准备~~   【重要提示:没有收藏的亲,点击架入书架收藏,方便第一时间查看更新。已经收藏还没有留言的亲,请给亮闪闪的五颗星照亮作者凄凄惨的寂寞码字长夜,感激不尽└(^o^)┘】   ☆、第87章 贪恋她的美好   虽然还是很想要,但她也要体谅一个男人隐忍的辛苦。   视线往下一扫,她甜蜜蜜的抱住他:“好,我不要了,我们抱一会。”   五彩缤纷的夜,连空气似乎都是甜的,多么令人沉醉。   静静的抱了十几分钟后,再度牵起手,两人往回走。   顾槿妍时不时的侧头看身边的男人,越看越喜欢,情不自禁时,就踮起脚尖去亲他一下。   走几步,又亲一下。   再走几步,再亲一下。   终于,男人被她撩的受不住了,站定脚步,直接拖进怀里,仰起她的头,深深吻了下去。   顾槿妍整个的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一头长发垂在半空,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他们吻的如胶似漆,不停的吸附着对方的舌,因为太过用力和心奋,舌尖下面的韧带都被拉伤了,可这样的疼痛远比不上接吻的甜蜜。   两人的头不停的调换方位,不停的在对方口中探索奥秘,他们想把对方融入骨血,以至于到最后,吻的近乎窒息。   顾槿妍一点点的感受着男人生理的变化,滚烫坚硬,心里腹诽,这种程度的话,不难受吗?   努力的分开,她的唇角沾着晶亮的水光,气喘吁吁的问:“你不难受吗?”   贺南齐的手捏的她骨头都要碎了,他贴着她额头说:“我想死。”   顾槿妍趁势斗胆:“那要不……我们钻小树林去?”   他捧起她的脸:“恩,很想,特别想,但现在不行。”   绵长的吻填补了顾槿妍的失落,她发了疯的去吻他,男人给予了她最热烈的回应。   在荷尔蒙的催化下,顾槿妍软成了一滩泥,她抬头望天,这样的月色真的好美……   她要记住这个晚上,永远记得在这片火红的枫林间,他们之间蚀骨的甜蜜。   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贺南齐激列的亲吻她时,她朝着那轮明月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   圆圆的月,穿梭在树缝之间。   顾槿妍想,无论未来怎么样,无论时间过久多么久,将来只要她看到这张照片,她就会记得,在这个如水的夜晚,他们心中都拥有着一份浓烈而沸腾的爱。   不算很长的一段路程,两人却走到了半夜。   几乎每隔五分钟就要停下来亲吻一番,一次深吻至少半个钟头。   亲到最后,顾槿妍整个口腔都麻掉了,却还是克制不住的想要。   走出枫树林后,贺南齐抱了抱她,“自己开车回去小心一些。”   她点头:“你也是。”   原本打算就这样结束美好的一天,可坐进自己的车里,顾槿妍却迟迟发动不了引擎。   她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舍。   二十多岁的年纪,恨一个人是真的恨,爱一个人也是真的爱,这样的勇敢是后来怎样也没有的。   顾槿妍跑回贺南齐的车子旁,正在抽烟的他,蓦然间笑了。   原来心照不宣就是这样。   他推开车门,将她拉到后车座上,身子压下去,十指交叉扣到一起,又是一场难解难分的吻。   贺南齐从来都不知道,已经三十岁的他,会如此贪恋一个少女的甜美。   像毛头小伙子一样,这样的感觉令他极度兴奋。   车里的气温升至顶点,两人如同置身于燃烧的火炉。   她几乎不能动,稍微动一下,他敏感的神经就痉挛。   手不知不觉伸到他的皮带上。   可是,皮带又作怪。   感受到她的挫败,他身子往上拱了拱,自己出手解决了,实在不忍心,她每次都在这上面栽跟头。   就满足一下她的小好奇吧。   底线,他一定会守得住。   顾槿妍的手终于通畅无阻的划了进去,触碰到钢铁一样的东西,她心尖儿就颤了,这么烫,这么硬,她指尖儿抖着,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试探的轻点了两下,狠狠心,一把握上去。   嗷——   俯在他身上的男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鸣。   贴上她的耳际,他气息不稳的说:“握着就好,别动。”   看他一脸痛苦扭曲,她明白了他隐忍的有多难受。   可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忍。   如果他要,她是愿意给的。   “贺南齐,你不喜欢我吗?”   他去亲她的嘴:“这个时候就别怀疑了好吗?”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   他又亲她的嘴:“以后你就会懂。”   顾槿妍不满,故意加了些力道,贺南齐再次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整张脸埋在她胸前,嗓音极度沙哑:“你这是要我死。”   她抽出手,去抓他的手指,一口焓住,吸着,咬着,添着,每撩一下,就说一句:“我就是要你死。”   一个男人不愿意碰一个女人,就是对她的爱不确定。   哼,她不满,极度不满。   “我说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看你能忍多久。”   把他十根手指逐一添了个遍,她又去亲他的喉结,据她推测,那里也是他比较敏感的地方。   她亲他的时候,手也没闲着,在他致命处各种不老实。   贺南齐高大的身躯痛苦到了极致,这样下去他真的活不了了。   猛地起身,他扣上皮带,一把将车里的丫头卷到怀里,紧紧裹着:“我怕了你,行不行?”   咬住她的嘴,他一口口啃着,她很快柔软在他的甜蜜之下。   凌晨一点,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   顾槿妍一路心旌荡漾的开着车回顾家,轻轻的上楼,怕吵醒父母,一进到自己房间,便在床上开心的打起了滚儿。   真是美好的一天。   22年来她最快乐的一天。   也是人生中,最最最难忘的一天。   蜷缩在床上,她不想洗澡不想睡觉,不想清理掉了她身上属于他的味道。   床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提示有电话来。   她一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心情就飞起来。   娇嗔的接起:“喂?”   “到家了吗?”   “恩。”   “到家就好……”他语气中有松懈。   “你担心我什么?”   她咬着手指甲,眉角全是笑意。   “担心你太兴奋,不知道路怎么走,不知道车怎么开。”   顾槿妍把脸埋在被里,两条腿扑腾着,真的太心奋了。   “你到家了吗?”   “到了,还没进门,在车里给你打电话。”   贺南齐臂肘搭在车窗边,手指摩擦着唇线,回味她的美好。   有些东西,一旦破了戒,真的很难再克制。   “那你早些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好,晚安。”他停顿一下:“明天见。”   “不——”她斩钉截铁:“梦里见。”   踩着银白色月光下车的男人,无声的笑了。   通话结束,顾槿妍把手机平放在胸前,躺在床上,凝视顶上的天花板,幸福的想哭。   原来恋爱的感觉这么好。   努力平复雀跃的心情,她起身去洗澡,温热的水洒在身上,浴室里弥漫的水雾里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她流连忘返。   洗完澡已接近凌晨三点,亢奋的情绪却导致她根本无法入眠。   摸到手机,短暂犹豫,她发了条微信出去。   “睡了吗?”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回复,她有些失落,以为他是睡着了。   就在她一遍遍梳理着两人的回忆时,手机亮了。   “睡了,但又醒了。”   她的唇角弯成了月牙,揣着一颗柔软的心编辑:“怎么办,我又想你了……”   他很快回过来,却是两个字:“我也……”就在她怔愣的时候,他又回了两个字:“想你。”   窗外满天的星星都亮了,她一颗心荡漾的完全迷失了方向。   虽然有很多的话想和他说,但是体谅他明天还要工作,她忍了下来。   道了句晚安,她关了卧室的灯,在黑暗里,幻想着她们的将来。   将来该是怎样的美好。   一清早,顾槿妍睡得正香,头顶的被子被人拉开,露出了她昏沉沉的脑袋。   顾董事长高八度的声音至身后响起:“丫头,你这咋睡家里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要不是看到她的车停在院子里,他还不知道她这屋里有人呢。   顾槿妍咕哝着翻了个身,面朝着老爹,继续呼呼大睡。   顾董事长乍然看到女儿的脸,惊得瞳孔扩张,一把将她从床上扯起来:“你这嘴巴怎么了?”   才睡了几个小时,正是最困的时候,顾槿妍意识不清的含糊,““什么嘴巴怎么了……”   “贺家小少爷跟你接吻了??”   她这才清醒了几分,睡眼惺忪的呵斥他老爹:“你胡说什么?”   不是贺家小少爷?   顾董事长震怒了,晃着她的肩膀问:“那是哪个男人把你亲成这样?我撕烂他的嘴!”   顾槿妍很想说,是你一直卑躬屈膝的贺二少,你敢撕吗?   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她光着脚跑向洗手间,倒是要看看,她的嘴巴成什么样了……   ☆、第88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站到洗舆台前,顾槿妍就傻眼了,难怪他老爹气成那样,这、这、这简直肿的不像话嘛。   两手抵到下巴,两片红云就飞上了脸颊,到底昨晚他们是激烈成什么样子,才会把嘴巴亲肿成这样。   心里是甜蜜的,却也是发愁的。   这个样子要怎么出去见人呢?   蓦然想到贺南齐,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她昨晚亢奋的程度可是完全不输给他……既然自己肿成这个样子,那想必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顾董事长还在屋里咆哮:“到底是谁?顾槿妍,你不会在外面结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吧?我可告诉你啊,就算你不跟盛世联姻,你也休想……”   顾槿妍把她啰嗦的老爹往门外推:“你就这么信不过你女儿?放心好了,没有的事!”   砰一声反锁了房门,她飞也似的跳到床上给贺南齐发信息——   “起床了吗?上班了吗?你的嘴巴还好吗?”   半个小时后,他给她回过来:“刚到公司,嘴巴……不是很好。”   明知道有多不好,却还故意问:“有多不好?”   “等见了面,你就知道。”   顾槿妍恨不得马上就飞到他身边跟他见面,可是嘴巴肿成这样,她打退堂鼓了。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安抚自己,先忍忍吧,忍忍吧,起码要等到嘴巴的肿消下去,美美的出现在他面前。   既然不能去见贺南齐,那也不能在家里,不然这一整天还不得被碎碎念死。   顾槿妍洗漱好后,趁着她老爹老妈没注意,夹着包就逃之夭夭了。   贺家是铁定不能去的,她唯一能去的只有种植基地。   可是人能控制住不去,心能控制吗?   一整个上午,顾槿妍觉得自己的魂魄早就不知飘向了哪里,她做什么都是焉焉的提不起精神。   中午时分,她蹲在一处大棚的角落边,给心尖上的人发信息。   “贺南齐,我好像得相思病了,我什么也不想干,就想和你亲亲怎么办?”   男人的心再坚硬,也是会溶化的,尤其是听到这样的话。   贺南齐回她:“你来,我亲你。”   顾槿妍拼尽了洪荒之力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向他飞奔而去:“不行,我今天的样子不好看,不能去见你。”   “那你在哪里?我去见你。”   有什么区别么?顾槿妍哭笑不得:“算了,我还是忍忍吧,反正就这一天,我想我能忍的住。”   她的这条信息刚发过去,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今天也不回贺家吗?”   “我们俩的嘴巴都肿了,一起回去不合适……”   “可以约在外面见。”   “见了我就想要亲亲,伤势这么惨重,再亲的话,只怕要残了。”   昨晚因为撕扯的太厉害,口腔里的韧带几乎无一幸免全部拉伤,今天吃口饭都疼。   基地这边的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全部昭然若揭。   她就忍不住想,统领盛世全军的贺南齐,又是以什么样的面貌面对集团上下的呢?   “你今天……怎么上班的?”   “想知道的话,自己过来看。”   “你就引诱我,知道我意志力薄弱……”   “恩。所以,来,还是不来呢?”   去还是不去呢?   实在是太百爪挠心的选择了,顾槿妍陷入纠结。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就瞥见秦九茴的身影向她走来。   眼看着她就要走近,她对着电话急急说:“我回头再打给你。”   秦九茴一走到顾槿妍面前,就跟顾董事长一样惊呼:“卧槽,你这是拱猪槽了吗?嘴巴肿成这样?”   顾槿妍心虚的捂住嘴:“我早上吃辣椒了不行?”   “你特么真牛逼啊,大早上的吃辣椒,你怎么不说你吞原子弹了呢??”   “我就是吞原子弹了,所以不要靠近我,免得炸死你。”   秦九茴嬉皮笑脸向她凑过去:“妍儿,你就甭装了,没吃过猪肉俺还看过猪跑呢,你这是跟男人亲嘴亲的对吧?”   顾槿妍羞红了脸,“既然看出来了,干嘛还要挑明让别人难堪?真没眼力见!”   “哇噻噻,真跟男人亲的啊?”秦九茴振奋了:“那得亲的多激烈,才能肿成这一副香肠嘴?”   “想知道吗?找个男人试试不就知道了。”   “得了吧,接吻这种事情是要有感觉才能投入的多,这世上贺南齐绝无仅有,我到哪找同样优秀的男人来激起像你一样的爆发力?”   秦九茴停顿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你俩亲个嘴都这么激烈,那你俩xxoo还不得粉身碎骨,   肝胆俱裂?”   光是想一下那个场景,顾槿妍的心都砰砰直跳,秦九茴说的很邪恶,可她却跃跃欲试。   “你就那么确定是贺南齐?”   她还不想太直接的承认。   “就你我还不了解,不是你喜欢的男人,看你一眼都是罪恶,能允许他把你嘴巴啃成香肠的,除了贺南齐也就没有别人了。”   顾槿妍很想说,贺南齐的嘴巴可能比她还严重,但她把这份小窃喜藏进了心底。   乔希自从贺南齐提出了断后,整个人萎靡到了极致。   她惶恐不安的找到贺佳音,向她寻求帮助。   这两天,她的心千锤百炼,贺佳音一看到她眼角边的黑眼圈,就知道她和贺南齐肯定又出问题了。   “佳音,我快活不了了,我该怎么办?南齐……他要跟我分手。”   相比她的无措,贺佳音明显要镇定的多:“他说分手就能分得了吗?你不该这么没有自信。”   “可是……他说他对顾槿妍有特殊的感情,你觉得可能吗?”   乔希将在贺南齐手机里发现顾槿妍照片的事一五一十的讲述给贺佳音听。   贺佳音的镇定在听到顾槿妍时稍有暗弱,但她没有在乔希面前过多展露:“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太相信,毕竟顾槿妍是南越的未婚妻。”   “那不就对了,南越在南齐心中是什么份量,你在我们家住了十几年,难道还不清楚?虽然现在顾槿妍和南越解除关系了,但南越还是喜欢她。南齐惦记谁的女人,也不会惦记南越的。”   贺佳音讲着违心的话安抚乔希。   乔希在商场上或许是个出色的女强人,但在情感上,却显然要逊色的多。   贺佳音寥寥数语就将她安抚了下来,但贺佳音自己的心,却怎么也安定不了。   她风风火火的赶去盛世集团,一踏进贺南齐的办公室,她整个人就愣住了。   只见大班椅上坐着办公的男人,半边脸都被一副口罩给遮着。   贺佳音蹩眉走上前,百思不得其解的问:“你的脸怎么了?”   贺南齐抬眸淡淡望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没怎么,感冒。”   贺佳音眸光一拢,似乎不太相信:“感冒有必要戴个口罩吗?”   “不把病毒传染给别人,说明我有公德心,你是有什么意见?”   贺佳音被他扫过来的凌厉眼神震慑的颇有些底气不足,她稳了稳气场,不再跟他纠结口罩的事。   “我问你,你是不是跟乔希说要解除婚约?”   “她怎么跟你说的,不就是怎样。”   “为什么?”   “我想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一点。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你难道不清楚?”   “是,我清楚。可你从前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从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贺南齐,你不要再伪装了,你敢说你做出这个决定不是因为顾槿妍?在你为自己负责之前,你更应该为乔希负责,而曾经的你就是这样打算的,现在你却要因为一个女人来扭转一切,你是否真的做好了迎接这个局面被打破后所造成后果的准备?”   “跟乔希解除婚约是我个人的原因,跟她没有关系。”   贺南齐站起身,望着贺佳音,一字一句坚定的告知:“我做的任何决定,你都不要干涉。”   他停顿一下:“当然,你也干涉不了。”   贺佳音比每一次从贺南齐办公室出去的时候都要生气,她走后很久,空气里被遗留下来的愤怒因子都未能弥散。   贺南齐给顾槿妍打去了电话:“今天真的不见了吗?”   顾槿妍的心啊,炼狱一般:“是的……不见了。”迫不及待的又马上解释:“不过,我不是不想见你,我其实特别想见你,非常非常想,只是……”   “嘴巴不接地气。”   他在电话里温润的笑了声:“那好吧,明天见。”   顾槿妍晚上一回到顾家,就躲到楼上搜起了度娘——嘴巴亲肿了怎样快速消除?   她心急如焚,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是深深的体会了。   无论如何,明天一定不能再是这个样子!   她正广寻良方时,桌上的手机响了,一组陌生的号码,她疑惑的接起:“喂?哪位?”   “顾小姐吗?   我是贺总的助理纪官杰,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你方便下来一下吗?贺总让我给你送些东西过来。”   顾槿妍一颗小心脏砰砰跳起来,马上答应:“嗳好好,我这就下去。”   心情随着步伐飞起来,她实在太好奇了,他会给她送什么呢……   纪官杰的车子停在顾家大门百米外的地方,顾槿妍气喘吁吁跑过去时,纪官杰将怀里的一只小箱子端给了她。   顾槿妍接过来一看,满满一小箱袋装冰块。   她懵了,“纪助理,你这大晚上的给我送冰来干嘛?”   “贺总的用意……   我们做下属的也不好揣测,不过……”纪官杰意味深长的睨一眼她的嘴:“我想顾小姐应该能领会。”   顾槿妍迟钝了   一下,蓦然反应过来,羞答答很不好意思的说:“那辛苦纪助理了,替我谢谢你们贺总。”   转个身准备抱着冰块回去,纪官杰又喊道:“顾小姐等一下,还有呢。”   纪官杰打开车门,从副驾驶座上又捧出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顾槿妍的心瞬间绽放的比玫瑰还娇艳。   纪官杰走后,顾槿妍伫在原地,幸福的久久缓不过神,直到贺南齐的电话打过来——   “东西都收到了吗?”   “都收到了……”她把脸埋在玫瑰花瓣间,明知故问:“贺总,送花我可以理解,可是送冰……是什么意思呀?”   那边的嗓音磁性又悦耳,每一个字眼都好像音符一样敲打在她少女的心坎上:“好好冷敷,明天嘴巴一定要给我好起来。”   -------------   妈呀,老夫的少女心这两天要炸飞了,好想找个男人玩甜宠(捂脸)   小伙伴们,你们脸红心跳甜蜜蜜了吗?   沐沐这两天撒糖撒的是不是很欢啊?明天再来一波怎么样?   今天我把更新时间也改了,考虑到部分读者早上上班看文不方便,所以沐沐半夜就发布了,我觉得这个应该大大表扬一下(@^_^@)   ☆、第89章 每一次都给不同的惊喜   顾槿妍一手搂着花,一手夹着冰,愉快地踏进家门,脸上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准备上楼时,顾董事长将她给拦在了楼梯口,“说说看,哪个野男人送的?”   顾槿妍望着她老爹,揣摩着有一天知道他口中这个被称为野男人的男人是谁时,不知道他会不会撕烂自己的嘴。   “我就不告诉你。”   她冲着老爹扮了个鬼脸,一蹦三跳的跳上了楼。   砰砰砰——   顾董事长不死心,但也知道了她这闺女来硬的不行,便软和了态度,站在闺女门外赔着笑脸说:“丫头啊,爸不是不同意你谈恋爱,只是你也知道,身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你的婚姻并不是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   “你要谈个门当户对的,对家族事业有帮助的,爸也不反对,可你要谈个不三不四的,那爸是坚决肯定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你自己掂量好,免得到时……”   顾槿妍不耐烦,“爸,你放心好了,现在我还不方便告诉你,有一天你知道后,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就这样,别再打听了啊!”   她说着欲关门,顾董事长伸手拦住:“那你就不能稍微透露点儿?爸这心里好奇啊。”   “我就这么给暗示吧,他就好比权倾天下的皇帝,而我以后若成了皇后,那皇后的娘家会怎么样?”   什么皇帝皇后?顾董事长听得云里雾里。   她伸出胳膊在他老爹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一人得势,举族辉煌。”   顾槿妍晚上躺在床上,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拿冰袋敷着嘴巴,十二月的天气,敷着冰块虽然不是什么好的享受,但因为心里太温暖了,所以也没觉得冰块有多凉。   贺南齐会想到用冷敷的方法消肿,那他自己一定也会采用的吧?   一想到此刻他可能也在家里拿着冰袋像她一样,顾槿妍就觉得小心窝里开出了朵朵美丽的花。   隔天一早,顾槿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卫生间看嘴巴消肿的情况,昨晚她整整敷了四五个小时,敷到最后冰块里的水流的满床都是。   特么的谈个恋爱真的太不容易了……   一瞥见镜子里嘴巴已经完好如初,她兴奋的跳起来,站在洗舆台前转着圈儿欢呼。   窜回卧室想换件衣服去找贺南齐,转念一想又不行,这一大早的他肯定很忙,她不能去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正这么想着,贺南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起床了吗?”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像拨琴弦一样:“昨晚冷敷的效果怎么样?”   她羞羞答答的回答:“还……不错嘛。”   一只手绞着小袖口儿,两个脸蛋红扑扑的。   “那是不是代表可以见面了?”   “恩……我中午吃完饭就去找你。”   “为什么是吃完饭,不能一起吃吗?”   她的小心脏啊,再这样跳下去要完蛋了,“现在我们的关系还不能挑明,一起吃饭……风险大。”   他在电话里宠溺的笑了声:“那好,我等你。”   顾槿妍挂了电话就打开衣柜,一件件的挑选着衣服,穿哪件呢?哪件最好看呢?   可能每个恋爱的女孩子都会这样,揣着恋爱的甜蜜,想以最好的面貌面对自己喜欢的人。   挑了十几套才终于挑中了一套满意的,换衣服时又赫然想到了内衣,或许内衣也要亮眼一些。   贺南齐不一定会对她怎么样,但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也许他就把持不住了呢?   她站在试衣镜前捂脸想。   上午到基地转了一圈,中午和秦九茴在一起吃午饭,秦九茴吃饭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看。   她被她看的不自在了,顺了顺头发问:“你老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你脸上有期待。”   秦九茴笃定的判断。   “一个连正儿八经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别瞎揣摩别人。”   顾槿妍怂怼她。   “你敢说你今天不是和贺南齐约好了见面?”   “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样子还看不出来吗?”秦九茴揉揉眼:“早上在基地看到你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给闪瞎眼。”   “你说我一个女人都如此惊艳,男人看了还不得流鼻血?”   “有那么夸张吗?”   顾槿妍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只化妆镜出来。   “大姐,一点都不夸张好吗?本来长得已经够姿色过人,不打扮都美腻了,再认真打扮一回,你还让晋城的女人活不?”   秦九茴趴在桌上捶胸顿足:“给条活路行不行啊……”   顾槿妍合了化妆镜,看看腕上的表,“你长得也不丑啊,也是小美人一个,就别妄自菲薄了。”她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九茴冲着她的背影吼:“你能有个屁事,不就是去见情郎嘛!”   两只手揪到头发上,看来自己也要尽快脱单了,不然这一天天的狗粮真是兜不住。   顾槿妍驱车来到盛世集团,破天荒的头一回,贺南齐的女秘书没有说先进去通报一声,而是直接请她进去。   顾槿妍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坐在大班椅上闭眼假寐的男人便敏锐的醒了。   视线相交的一瞬间,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比秦九茴还要闪亮的神采。   贺南齐起身,径直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一只手,顺手反锁了办公室的门,下一秒,就将她抵到了墙上,铺天盖地的吻了下来。   两人吻的激列又风狂,好不容易分开,彼此的唇角都沾着晶莹的水光。   努力平复着起伏的心跳,顾槿妍望着面前令她心悸的男人,俏皮的笑着说:“终于收回了对我的门禁?”   “我为你敞开的门何止是这一扇?”   贺南齐宠溺的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真是每一次都给我不同的惊喜。”气息近了几分,他撩波她的耳垂:“好看。”   “这么说我以前都不好看?”   她微微昂起小脸。   他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以前是不敢看。”   “为什么不敢看?”   贺南齐的手指滑过她粉粉的脸庞,像熟透的苹果,令他呼吸不稳:“怕自己克制不住。”停顿了一下:“可惜最后也没能克制住。”   她灿然的笑了。   牵起她的手走到大班椅上坐下,将她抱坐到腿上,搂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诱哄:“今天回我们家吧?南越昨晚又闹了。”   顾槿妍拾起他的一只手,把玩他的手指:“嘴巴不肿就回去。”   他向她贴近一些,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我会克制一些。”   话落音,她就咬住了他的手指。   他身体明显痉挛了一下。   克不克制,可不是他说了算。   顾槿妍有意撩逗,润滑的小舌灵巧的咬着他修长的手指,她坐着的地方蓦然就有什么苏醒了。   一根手指撩完,再换一根,她时不时的抬头冲他眨眼,故意刺激他的视觉。   贺南齐的呼吸渐渐粗重,猛地搂紧她的腰,将她往后一压,咬上了她红若樱桃的小嘴。   良久,唇分,两个人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手指摩嚓她的唇,“今天一定要轻一点。”   她握住他的手指,绯红着脸颊摇头:“不,不要轻,就重重的,我喜欢。”   言罢,又勾下他的脖子,再次吻的热火朝天。   她的唇异常莹润香甜,第一次吻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他不是没有过接吻的经验,可是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吻着她清甜的双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他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顾槿妍沉醉在他狂霸的亲吻下,身子微微蠕动了一下,他就难耐的哼了声,抵着她鼻尖说:“不许动。”   她又亲上他的唇,不满的鼓起腮帮:“贺南齐,你就逼我。”   他无可奈何的笑笑,大手扶摸她光洁的额头:“我逼你什么了?”   “你逼我回去继续修炼撩汉秘籍,还是至尊版的。”   “你还需要修炼吗?”他吻着她晶亮的眼睛:“你就什么都不做,我已经被你撩死了。”   “不,撩汉的最高境界不是这样的,我回去一定要继续潜心学习。”   “那你就是要我死。”   “你可以选择不死。”   她的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还记得我们在撒哈拉看的那场电影吗?在那个沙漠上,那两个人多么快乐……”   ☆、第90章 谁要了谁的命还不一定   贺南齐闭上眼,尽力不去想那个画面,更不会让她知道,当时看那场电影时,他压制了怎样的欲望……   顾槿妍的眼角不经意瞥见了贺南齐身后的一扇门,她好奇的问:“那是什么?”   贺南齐回头望一眼:“我的休息室。”   她马上弹坐起来,搂着他的脖子说:“刚好我困了,我想午休。”   他想了想:“恩,刚好我也需要冷静冷静。”   贺南齐松开了手,顾槿妍却坐在他腿上不动,他挑眉:“不去了?”   “你抱我去。”   她凑到他唇边轻轻咬了一下。   他宠溺一笑,抬起大长腿,拦腰将她抱进了里间的休息室。   不大不小的空间,黑白混搭的色调,干净,整齐,最重要的,有着满满他的气息。   他将她放到床上,替她脱掉鞋子,扯过被子正要盖到她身上,她伸手挡住——   “外套还没脱呢。”   他愣了一下,“要我亲力亲为?”   “恩。”   她笃定点头。   贺南齐把被子往旁边一放,就坐到了她身旁,手指伸向她外套的纽扣,她喜欢看他的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   纽扣解到第二颗,贺南齐的动作就停顿了,他的眼神燃上了一层旖旎的色彩,身子弯下去,俯到她耳边说:“你居然敢什么都不穿?”   她冲着他俏皮的笑:“谁说什么都不穿,不是还有一件。”   贺南齐的手指又移下去一些,解开第三颗纽扣,看到了里面黑色雷丝内衣,他喉结狠狠的滚动了一下。   扯过一旁的被子,紧紧裹在她身子,“就穿衣服睡吧。”   “为什么?”她撒娇:“我更喜欢果睡。”   “你这个小妖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你就是故意引忧我。”   他掐上她嫩的几乎能滴出水的脸庞。   “就引忧你怎么了?你不是自制力超强吗?让我测试一下又怎么样?”   他咬上她的耳垂:“在任何女人面前,我的自制力都无懈可击,唯独你除外。”   “为什么要忍嘛?”   “现在还不是能放纵自己的时候,真到了能放纵的时候,我要了你的命……”   “狂妄自大。”   她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看他闭上眼隐忍的样子,得意洋洋的说:“谁要了谁的命还不一定。”   贺南齐受不住从她嘴里抽出手指,按住她的头,用力亲上去,几乎是一瞬间两人温热的舌就绞到了一起,一遍遍的嘶磨,一遍遍的添舐,恨不得将对方吸进身体里。   又是一场绵长而激烈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人才勉强分开。   贺南齐抚摸着她已经潮红的脸颊,喘着粗气说:“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你来前我一遍遍告诫自己,今天一定要克制一些,可是见了你,好像什么都忘了。”   “干嘛要克制?我喜欢你吻我。”   “再亲下去嘴巴又要肿了,不害怕吗?”   顾槿妍纠结,她当然怕啊,嘴巴肿了十分不方便,倒不是怕不能见人,而是怕不能见他。   “贺南齐,你手下不是有一家子公司是做药的吗?你不能让他们研制一种亲完嘴抹一抹嘴巴就不肿不痛的药吗?”   贺南齐哭笑不得,抚摸着她已经微微有些浮肿的嘴唇说:“恩,是个好建议,回头我就让研发团队去研制。”   再待下去,只怕自己要受更多的煎熬,贺南齐起身说:“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出去办会公。”   她自然是不许的,拖着他的胳膊说:“办公比我重要吗?”   “办公没你重要,可我留在这里……”他摩嚓了一下她的红唇:“我难受。”   她拍拍身旁的位置:“我不撩你,你躺过来我们说说话。”   他很犹豫,确切的说是对自己没信心,也不太相信她。   “真的,我很单纯的邀请你,我们就谈话,不干坏事。”   贺南齐这才相信了她。   他和衣躺到她身边,故意将她的被子裹紧一些,不让椿光乍泄,动摇了他浮躁的心。   “贺南齐,你这床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他没好气的笑:“这床没有你的时候就有了。”   “躺过女人吗?”   “这不就躺着吗。”   她慢慢的匍匐过去。   “回到你们家我们怎么办啊?”   “恩,什么意思?”   “一墙之隔,我不知道能不能忍的住。”   “你想干什么?”   “我晚上睡不着可以跑去找你吗?”   “不行。”   “亲一下就走?”   “不行。”   “那什么时候才行?”   “至少要等到我处理好和乔希的关系。”   “你什么时候能处理好……”   其实这句话顾槿妍本来是不想问的,只不过本能就脱口而出了:“我不是要给你压力,我是相信你的。”   贺南齐胳膊将她轻轻圈住:“我明白,等盛世的周年庆结束我就会处理。”   “好。”   她将自己的被子分给他一些,“我的朋友九茴你知道吧?”   “上次在公安局的那个?”   “对。”   “她怎么了?”   “她昨天看到我的嘴,狠狠的调侃了我一通。”   “怎么调侃的?”   “她说我们俩亲个嘴都这么激烈,要是xxoo的话,一定会粉身碎骨,肝胆俱裂……”   贺南齐的呼吸蓦然有些不稳,他有意避开她胸前的椿光,她却一个翻身伏到他身上:“要不我今晚也不回贺家了?”   “为什么?”   “这样我们又可以亲亲了。”   “……”   贺南齐刚想开口,她低头吻了他一下:“难道你不喜欢吗?”   低头又吻一下:“不喜欢吗?”   再吻一下:“真的不喜欢吗?”   他终于被她打败了,掐起她的腰将她反压到身下,目光如火的质问:“顾槿妍,说好的不撩呢?”   她楚楚可怜的撒娇:“我也不想,可我忍不住。”   看着她这小娇羞的模样,他整个人都柔软了:“你以为我忍的住吗?我早晚死在你手里。”   俯身,他去亲她,这次避开了唇,亲她的眼睑、她的额头,她的眉心,她的下巴,再顺着下颌亲到锁骨,她是如此的清香,让他心旌荡漾。   “妍妍,你怎么发育的这么好?”   触碰到她的软柔,他情难自禁的感慨。   她的皮肤白的像雪一般,但凡他亲吻过的地方,几乎都会留下红痕,加上内衣的映衬,给他的视觉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我牛奶喝的多,所以发育的好。”   她轻喘着问,“你喜欢吗?”   他脸埋下去:“喜欢,喜欢得紧。”   贺南齐失控的品尝着果子的美味,惹得身下的小人儿喘息连连。   空气里到处都是荷尔蒙飘散的味道。   就在两人都受不住时,贺南齐放开了她,躺在她身边喘着粗气,顾槿妍慢慢蠕动着身子爬过去,贴在他耳边说:“南齐,我……好像湿了。”   他侧头望她,眼里是要爆炸的隐忍:“恩,湿了才正常。”   他突然觉得自己某个绷紧的点被压住,然后就听到她柔软的声音再度传进耳中:“那你湿了……也正常吗?”   真的是想死。   他无力的点头:“恩,也正常。”   外面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贺南齐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起身去接电话。   片刻后,他进到休息间,温柔的对床上的女人说:“我要去开会了,你在这里乖乖睡觉,等我结束好吗?”   她乖巧的答应:“好。”   吻上她的唇,这次没有很用力,尽量忍着不弄伤她,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描绘了一圈。   直起身要走,她却一把拉住他,指着他那处说:“这样去开会……好吗?”   他低头一看,就看到自己裤子中间濡湿的一片。   戳一下她的小鼻子:“真是被你害死了。”   贺南齐摸出手机给纪官杰打电话,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让他送条裤子来。   又给外面女秘书打了通电话,叫她会议延迟半小时。   顾槿妍来的时候跟纪官杰是碰了面的,此刻贺南齐让他送裤子过来,顾槿妍就仿佛预见了纪官杰被雷劈的表情。   “我也被你害死了。”   她嘟嚷。   他挑眉:“怎么了?”   “你也不跟纪助理解释一下,纪助理肯定会误会我把你的裤子撕了,我是有多欲求不满啊,把你裤子都撕的不能穿了……”   他蓦然生出了捉弄她的兴味念头,“解释?怎么解释?我的裤子难道不是因为你湿的不能穿了吗?”   “……”   纪官杰的办事效率极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替总裁送了条裤子过来。   贺南齐拿着裤子准备去洗手间换上,顾槿妍自告奋勇:“我替你穿呗?”   他深深的瞥她一眼:“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替我穿裤子穿到手软。”   贺南齐走后,顾槿妍就躺在床上琢磨他这句话的寓意。   最后总结一句——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污。   贺南齐没想到今天的会议乔希会过来,一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一沓厚厚的会议资料,人坐在会议室,心却留在办公室的大boss就头痛的捏上了眉心。   乔希每一次来开会都是长篇大论,目的就是为了跟心上人多待一会。   也是为了能让他多看看她商场上出色的表现。   可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从前不会多看她,现在眼光更不会在她身上。   顾槿妍一觉醒来,已经四点半,发现贺南齐还没回来,她给他发去信息:“我先走了。”   整理好衣服,刚准备出去,他的信息就回过来,两个字,带着绝对的强势和霸道:“不许。”   “可是九茴刚刚给我发信息约我去玩呢。”   “去哪里?”   她迂回的敲了两个字过去:“弥色……”   乔希站在ppt前正讲的绘声绘色时,贺南齐突然起声说:“好了,今天会议就到这里,余下的下次再说。”   还没等到乔希反应,他已经起身,稳步离去,留给了她一抹欣长的背影……   -----   贺总说今天的狗粮你们慢慢品尝,他要去收拾那个准备去弥色的丫头了~~   总有一天,会让她替他穿裤子穿到手软……皮糙肉厚的作者都脸红了....   ☆、第91章 以前管不了你,现在是你男人   顾槿妍一只脚刚踏出办公室的门,就被贺南齐像小兔子一样拎了进去。   他再次反锁了门,走到办公桌旁给外面的女秘书打了通内线:“苏秘书,任何人找我,说我不在。”   交代完毕,将圈在怀里的小人儿背过身,朝着臀部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说要去哪玩,再说一遍?”   “弥色。”   胆大包天的她居然还敢重复。   “你很喜欢去弥色?”   他郑重的问,她摇头:“也不是很喜欢,就偶尔去一下。”   “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弥色关门大吉?”   “因为我?”   “你说呢?”   “你还是别让弥色关门了,这样吧,我正好有几个仇家,你先帮我灭了怎么样?”   “……”   贺南齐板起面孔:“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你态度给我严肃一点。”   顾槿妍站直了身子:“好好,严肃。可是我不懂啊,我为什么不能去弥色玩?”   “原因上次我没跟你说吗?”   “我不会让别人侵犯我的。”   “很多意外都是发生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   贺南齐回想上次周易说下药让他虐待的话,态度十分坚定:“总之,以前我管不了你,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男人,我不允许你再踏足那个地方。”   顾槿妍不满的扑到他怀里撒娇:“你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   “我不是限制你自由,你知道那地方有多少陷阱吗?”他将她揽到腿上坐下,摩擦着她的颈项说:“我视你若珍宝,舍不得碰你,不是要把你留给别的男人糟蹋蹂躏。”   贺南齐看过她在弥色跳舞的样子,他知道她有多迷人,他也清楚在她跳舞的时候,有多少男人在意淫她。   “可我去过好几次都没事嗳,他们顶多就只是看看我跳舞而已。”   “我的女人,看一眼也不行!”   贺南齐言简易骇。   虽然很霸道,但是顾槿妍喜欢啊。   她依偎到他胸前,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佛手柑香味,甜蜜蜜答应:“好吧,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去了。”   贺南齐虏获她的红唇,热烈的吻了下去,从外到内,再从内到外,他们绞着对方的舌,吻的忘乎所以……   顾槿妍爱死了这种接吻的感觉。   担心她的唇受不住,贺南齐及时悬崖勒马,没有过分深吻不停,唇与唇分离后,两人轻喘着气息望着对方,他修长的手指一遍遍描绘着她红润的唇线,体内叫嚣的分子蠢蠢欲动:“这张小嘴怎么就亲不够呢。”   那时他并不知道,她让他着迷的地方,远不止一张红唇。   “我也亲不够……”   顾槿妍主动送上了自己香软的舌,这一次他没把握好力度,险些将她吻的窒息。   结束后,他的胸膛起伏的厉害,看到她的唇已经开始浮肿,他果断说:“今天不能再亲了。”   “为什么?”   “再亲的话,明天又要戴上口罩,谎称感冒了。”   “原来昨天你就是这样上班的啊。”她邪恶一笑。   坏坏的勾住他的脖子:“没事,再来一轮,大不了到时候就说是……持续感冒。”   贺南齐将她压在办公桌上,目光灼灼:“顾槿妍,不许再诱惑我。”   “最后一次?”   她眨着清亮的眼睛。   他无法抗拒。   头低下去,唇舌缠绕,用力的亲吻,直亲的两人浴火焚身,她捧起他的脸,激动的说:“贺南齐,我喜欢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哪句?”   “你是我男人。”   话落音,她堵住他的嘴,使劲的亲了几下又说:“还有那句,我是你女人。”   她的吻热情直白,不夹杂丝毫目的,就只是单纯的喜欢,让他深深的感受到了一个少女的纯粹。   地老天荒后,两人分开,她依偎到他怀里,静静的聆听着他渐渐趋于沉稳的心跳。   “晚上我和几位政府官员约了吃饭,你乖乖回贺家等我,不许再有去弥色的念头,明白吗?”   贴在她耳边,他温声叮嘱。   “等你干嘛,又不许亲亲不许找你……”   “即便什么也不做,但只要能感受到你在我隔壁,我心里也踏实。”   她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柔柔答应:“那好吧。”   顾槿妍的车子一开进贺家大宅,就看到贺南越单手拖着下巴坐在一处台阶旁,眼睛出神的盯着一棵树。   她停好了车子,信步走过去,疑惑的问:“南越,你看什么呢?”   贺南越见到她,开心不已:“妍妍,你终于回来了……”他指着自己刚才盯的树说:“我再看那棵树什么时候才能开出金灿灿的花。”   顾槿妍蓦然怔愣。   他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妍妍你说过,那棵树开出金灿灿的花,你就会和我结婚。”   无奈的眼神睨向贺南越那张与贺南齐颇为神似的脸,顾槿妍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如今的局面,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南越,对不起,不是我不愿意嫁给你,而是我的心早就给了你哥哥。   而且,就算她的心没有给贺南齐,贺南越这个样子,也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嫁了个丈夫,而是生了个孩子……   在贺家吃了晚饭,顾槿妍就真的哪也没去,坐在屋里一边等着贺南齐回来,一边陪贺南越玩游戏。   秦九茴的电话乍然打过来——   “妍儿,快,咱们出去浪里个浪~!”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今晚不出去……”   “都教授来中国开演唱会啦,我临时拿到的两张票,贵宾席,你确定不去?”   “都教授?”   “对啊!”   “真的假的?”顾槿妍兴奋的跳起来,可马上又焉了,“为什么是今晚啊?”   “哎喂,今晚怎么啦?你知道我特么临时弄两张票还是贵宾席历尽了多少千辛万苦吗?都教授现在有多火你是不明白还是咋地啊?”   顾槿妍纠结死了,自从看了一部韩国神剧,她和秦九茴便迷上了都敏俊教授,她心里是一万个想去的,可又顾忌答应了贺南齐在家里等他回来的承诺。   怎么办呢?   要做一个失信的人吗?   看她不表态,秦九茴在电话里咋呼:“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啊?不去我就把票送给别人啦!”   “别——”   顾槿妍一瞬间做了决定,“我去!”   反正贺南齐说的是不让她去弥色,又没说不让她去听演唱会。   何况商人之间的应酬也不是分分钟就结束的事,说不定她演唱会听完,他还没回来呢。   “去就快点,马上要开始了!”   “好嘞!”   顾槿妍匆匆换了件外套,也没给贺南齐打一通电话,兴致勃勃的就跑出了贺家的门。   半路上,车子抛锚,她直接将车子丢在路边,打了个车赶去鸟巢。   火遍全球的都教授光临,鸟巢那叫一个热闹啊,到处都是尖叫着喊欧巴的声音,随着都教授的出场,顾槿妍也加入了卖力呼唤欧巴的队伍。   贺南齐晚上应酬时,心里想的都是在贺家等着他回去的小女人,期间给她发了几条微信,她没回,他不放心,便提前离了席,将收尾工作交给了集团副总。   回到贺家,他轻敲她的房门,无人应,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应,他便回了房间给她打电话。   一通又一通电话拨出去无人接听,贺南齐沉了脸,直接改拨给了特助纪官杰——   “十分钟之内,给我查出顾槿妍的去向。”   纪官杰七分钟就回了电话过来:“贺总,她在鸟巢。”   一场演唱会听得两个女孩子如痴如醉,顾槿妍跟秦九茴从鸟巢走出来,脸上都是余兴未消。   “没想到都教授真人这么帅……”秦九茴嗓音沙哑的感慨。   顾槿妍的嗓子也是沙哑的厉害:“是啊,影视歌双栖,超乎我的想象……”   “今晚来得值吧?”   “太特么值了……”   顾槿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乍然瞧见有十几通未接电话,全是来自一个人,她大呼:“完、完、完蛋了……”   一着急,嗓子哑得更厉害,话都讲不利索了。   顾槿妍刚想回过去,就撇见贺南齐俊逸非凡的身影向她俩走来。   秦九茴也是大吃一惊,话语同样不利索:“大、大伯哥?”   贺南齐站在两人面前,光是不说话,气场也足够强大,顾槿妍的小心肝儿发颤。   “你俩干什么了?”   “我……”   顾槿妍嗓子讲不出话,秦九茴马上替她作答:“我俩看演唱会了。”   “谁的演唱会?”   “韩国欧巴,我俩的偶像。”   “她嗓子怎么了?”   “看见欧巴太激动,喊的。”   秦九茴,你特么不讲话会死啊。   “你手机呢?”   顾槿妍低下头,“那里面太吵了……我没听见。”   贺南齐瞄了眼她身后的鸟巢,“怎么会想起来来听演唱会了?”   “顾槿妍,你说你也是的,我说我们不要来,你非要来,你来就来了,电话也不接,害得大伯哥担心,你说你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卧槽,秦九茴,你简直妈了个八子的。   秦九茴撇清关系后洋洋洒洒的就走了。   顾槿妍像个犯了错的小媳妇诺诺的跟在贺南齐身后上了他的幻影八代。   车子启动前,他将一瓶纯净水递到她手里,顾槿妍感激的接过,猛灌了几口后,嗓子顿时滋润多了。   他身子斜过去替她扣安全带:“偶像是谁,说来我听听。”   呃。   貌似是一个很严峻的话题啊。   她如实回答:“都教授……”   “都教授是个什么鬼?”   “金秀贤。”   “干什么的?”   “《来自星星的你》男主角。”   “这么说你就是为了来自星星的他,不接我电话?”   “不是的,真的是那里面太吵,我没听见……”   “金秀贤。”贺南齐手指轻叩方向盘:“长得很帅吗?”   “小鲜肉,超帅的。”   顾槿妍一时得意忘形,就忘了自己还是个带罪之身。   贺南齐开车回贺家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跟她讲,于是顾槿妍就开始不停的暗示:小鲜肉虽然鲜,但她还是喜欢老腊肉。   因为很晚了,贺家人都已经休息,两人便不避讳的一起进了门。   经过顾槿妍房间时,他淡淡说了句:“早点休息,晚安。”   形势如此扑朔迷离,她哪里还能安得了,贺南齐前脚进了房间,后脚准备随手关门时,一抹娇俏的身影便麻溜儿挤了进去。   ☆、第92章 不睡不科学   他看着随他一道进来的小女人,正色道:“我不是跟你说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一个猛子扑进了他怀里,搂着他健硕的腰撒娇:“贺南齐,你生我气了吗?”   “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有。”   “那要我怎么证明没有?”   她抿了抿唇。   他意会,扣上他的后脑勺,吻上了她粉嫩的唇,和白天的吻一样浓烈,可她却明显觉察到了这份浓烈的吻里夹杂了惩戒的意味。   他果然是不高兴的。   在她即将窒息时,他放开了她,“现在可以了吗?”   “不可以。”   她踮起脚尖,忽然把脸贴到他的脸上,摩察着说:“贺南齐,我喜欢你……”   男人虎躯一震。   又移到另一边脸上研磨:“贺南齐,我爱你……”   最后移到耳边,轻咬着他的耳垂呢喃:“贺南齐,你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   男人的心一瞬间溃不成军。   捏着她柔软的腰肢一把将她压倒在身后的床上,他的手指来到她尖而细的下颌上,轻轻收紧,“不愧是修炼撩汉秘籍的,真是套路满满。”   话落音他低下头,唇贴上她颤抖的红色唇瓣。顾槿妍“唔”了一声,就被他趁机顶开牙关,熟练地将舌探进去,两个人早已吻过多次,对彼此的口腔异常熟悉,他的舌尖霸道地在她的嘴里翻搅吸锁,她的唇顿时有些疼痛,却更多的是苏麻。   她想抽回一下自己的舌,却被他缠得更紧,吸得更急,直到她再也来不及吞咽,他才肯放过她。   “记住,永远不要在自己的男人面前夸别的男人帅,我不管是来自星星的他,还是来自月亮的他,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行。”   顾槿妍笑了,“这个就是所谓老男人的醋意吗?”   他手指插进她飘落在他床上的一头黑发,柔柔的梳理:“你说是那便是。”   一下又一下的轻吻落在她脸上,温柔的不像话,她的心渐渐软塌成一片。   许久之后,他站起身,将她抱坐起来:“时间不早了,回屋洗个澡睡吧。”   她舍不得走,搂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我在你这里洗呗……”   “不行。”他果断拒绝。   “洗完澡我就走?”   “不行。”   洗完澡只怕她就走不了了,贺南齐不允许自己连最后的底线也守不住。   顾槿妍失落的回了自己房间,秦九茴的电话打过来,她直接给摁挂了。   秦九茴便发了条信息过来:“干啥不接我电话?”   “你个叛徒,友尽。”   “靠,为了个男人,你至于么??”   “为了个男人?你特么摆明了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不会就因为看了场演戏会,你俩就掰了吧?”   “不至于,不过有些小情绪,已经被我牺牲色相稳定了。”   秦九茴顿时来劲了:“怎么牺牲的?你把他睡了,还是他把你睡了?”   说起这个,她有点堵啊。   “他没睡我,也不许我睡他。”   “卧槽,那是几个意思?都能把嘴巴啃成香肠,不睡不科学啊!”   顾槿妍望着天花板,无比肯定:“是的,我也觉得不科学。”   “看样子,大伯哥就是想逗你玩玩而已。”   “你别胡说,我才不会怀疑他对我的……”爱字突然说不出口了。   顾槿妍惶恐的发现,贺南齐似乎从来都没对她说过这个神圣的字眼。   “虽然我不是情感专家,但你听我一句准没错,像你们这种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恋爱,感情发展只停留在抱抱亲亲,一定是有问题的,不是你的问题那便是他的问题,可能性有两点,第一,大伯哥那方面不行。第二,他害怕对你负责。”   秦九茴犀利的分析让顾槿妍心生不安,但她嘴上还是维护着贺南齐:“他现在和他未婚妻的关系还没有完全解除,不碰我才是对我负责。”   “行行,你就这么自欺欺人吧,我敢打赌,他跟他未婚妻关系解除了,一样不会碰你!”   “为什么?”   “你恋爱不带脑子吗?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到极致时,除了想拥有她,什么也不会去考虑的,如果真的有这种一边深爱着一个女人,一边又能控制好自己的男人,我只能说这种男人太可怕了。”   跟秦九茴结束了聊天,顾槿妍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她一点都不相信秦九茴讲的那些话,可却不能不承认,她讲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首先她很肯定,贺南齐不是不行的,她和他在一起时,他的生理反应她都看在眼里。   既然不是不行,难道真的是怕对她负责?   贺南齐,他对他们的未来没有信心吗?   顾槿妍突然觉得很无助。   就在他情绪低落到一定程度时,手机屏幕亮了。   “睡了吗?”   她摸着手机,手指在上面停留了许久,也没能发一个字出去。   清晨,贺家餐桌上,顾槿妍埋头默默吃早饭,餐桌对面的乔希正在对贺南齐大献殷勤。   “南齐,你不喜欢吃半生的鸡蛋,我这个煎的很熟,你吃我的。”   “王管家,南齐不喜欢喝牛奶,你给他拿些果汁来。”   扒拉着碗的顾槿妍更失落了,她对贺南齐什么都不了解,可乔希却好像了解的很多。   早饭一结束,她就焉焉的出了贺家,到了外面车库旁,又悲催的想起昨晚车子坏了还扔在路边。   正郁闷时,贺家老大进了车库,“顾小姐,怎么了?”   “哦,我车子昨天坏在外面,我给忘了,还想着来开车呢。”   “你要去哪,我捎你吧。”   虽然贺南佑家暴的行为给顾槿妍留下了极不好的印象,但眼下她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微笑着说:“那就麻烦南佑大哥了。”   贺南佑的车子从车库开出去,正好遇到往车库进的贺南齐,贺南佑开了车窗跟他打招呼:“二弟。”   贺南齐冲他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副驾驶座上的人。   车子开进市区,顾槿妍就让贺南佑停了车,她先是到4s店找了维修人员,然后带着他们去修自己昨天扔在路边的车。   等修车的间隙,秦九茴的电话打过来——“妍儿,你今天咋没来基地啊?”   “我车子坏了,修车呢,怎么了?”   “你快点过来啊!”秦九茴压低了嗓音:“大伯哥来了……”   顾槿妍蓦然一愣,挂了电话,想打给贺南齐,但号码翻出来,想想却又将手机装回了兜里。   半个小时后,车子修好,她驱车赶去了基地。   秦九茴早已在基地门外翘首张望,一见到她的身影,便如释重负的说:“你可算来了,赶紧进去应付你家男人吧,气场太强大,我根本没法在里面待着。”   顾槿妍推开办公室的门,瞥见贺南齐神情莫测的坐在办公椅上,手指轻轻扣着深红色的办公桌。   难怪秦九茴不敢进来。   她径直向他走过去,到了他面前,轻声的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深邃的目光望着她,“早上居然会坐上我大哥的车,真是叫我好生意外。”   “不会这样也吃醋吧?”   “那倒不至于。”   他挪了下身子,将她旋转抱坐到腿上,近距离的询问:“看你好像不高兴,怎么了?”   这样就看出来了?   顾槿妍很想把秦九茴昨晚说的话拿出来问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搂住他的脖子,“没怎么,就是觉得乔希好像很了解你,而我一点也不了解。”   他没好气笑笑,手指摩擦着她的腰说:“她在我家生活了十几年,了解也是很正常的,而我们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的时间去了解,你怕什么?”   他的这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安抚了顾槿妍动荡的心,似乎是她多虑了,贺南齐并没有对他们的未来没有信心,他是想着要和她走很远很远的路的。   “你一大早的翘班,就是为了来跟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他手指抚向她柔嫩丰盈的红唇,来回轻轻摩擦:“我是来解毒的,我中了这里的毒,一天不尝尝它的滋味,都没法安心工作。”   说着,他弯下腰来,用自己的嘴唇贴上她的嘴唇,舌尖添过她湿润的唇瓣,洗刷一般的轻柔动作,然后又一点点顶上她的牙龈,吸锁住,慢慢拉扯,撩得她整个口腔都麻苏酥的。   他吻得格外用心。   她也回应得格外尽心。   感受到她嘴唇的甜蜜和柔软,他连眉梢眼角都欣喜起来。   一场甘甜而又持久的吻结束后,顾槿妍趴在贺南齐胸前,把玩他西装的钻石纽扣:“听说恋爱时,男人都喜欢送女人东西?你为什么不送我呢?”   贺南齐低下头,颇有些意外:“恩?你想要什么?我以为你不喜欢那种俗套。”   她昂脸与他对视:“我想要……一套房子。”   “房子?”   “是的。”   “这个我倒是分分钟就能满足你。”贺南齐停顿一下,“只是我很好奇,你想要房子干什么?”   她俯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男人神情微动,精湛的双眸眯成一道光:“顾槿妍,你果真是个妖精。”   -------   咳咳....某位读者说,咱们贺总和妍小姐的第一次开船不能在贺家,感觉不激烈发挥不好,如今妍小姐提出要房子,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好兆头....嘎嘎嘎   ☆、第93章 想和你……一起洗   贺南齐上午在公司开会,不知不觉就想到了顾槿妍俯在他耳边讲的那句话。   睡你。   他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桀骜不驯到何种程度,才会讲出这样霸气的话。   也许是他一向严谨惯了,做什么事情都要思虑再三,遇到她这样爱就勇敢大声说出来的女孩,才会觉得别样的新鲜和刺激。   她的活泼、勇敢、热情、大方,深深的感染了他。   顾槿妍晚上回贺家,一进门就听到二楼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接着是摔东西的噼里啪啦声。   令她震惊的是,贺夫人和贺董事长还有贺老太太就坐在客厅,却都一脸漠然,仿佛没听见似得。   她诺诺走到三人中间,指着楼上说:“好像南佑大哥……他们夫妻吵架了。”   徐千娴漠然抬眸望她一眼:“知道了。”   顾槿妍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她前脚一走,后脚徐千娴就没好气哼了声:“还特意跑来提醒我们,我们又不是聋子,真没眼力见!”   既然贺家人自己都视若无睹,顾槿妍一个外人又能怎样呢,可即使关着门,也盖不住袁思怡凄厉的尖叫和哭喊声,心地善良的她就坐不住了。   顾槿妍开了门,直接走向贺家老大的房间,看到他正像个暴怒的狮子一般揪着袁思怡的头发挥动着无情的拳头,她惊悚了,这与她早上在车库看到的温和形象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她疾步上前,一把扯住贺南佑的手臂,厉声喝道:“南佑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家暴也是犯法的你懂不懂!”   “你让她去告我呀。”   贺南佑喘着粗气,后退了几步,突然撂起一只烟灰缸朝袁思怡砸过去。   千钧一发时,顾槿妍也没想那么多,身子本能的挡住袁思怡,结果烟灰缸不偏不倚的就砸到了她头上。   头脑一阵闷疼,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头顶流下来,顾槿妍痛的蹲下了身。   “槿妍——”   袁思怡大喝一声。   一看误伤了人,贺南佑懵了,脸上的戾气瞬间消失殆尽,大步冲过去道歉:“顾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从外面玩耍回来的贺南越,一踏进大哥房间,看到槿妍脸上的血,就哇一声大哭。   贺南越这一声嚎哭,终于引来了贺家楼下的人,也引来了刚刚下班归来的贺南齐。   “哎呀,这怎么回事?这怎么伤到槿妍了??”   徐千娴一进屋就大呼小叫。   贺佳音、乔希几乎是同一时间都回来了。   贺南佑往日冷清的房间,第一次热闹非凡。   贺南齐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贺南佑在家里虽然没有地位,但他却从来没有轻视过这个大哥。   不管贺南佑给他整出多少烂摊子,他念及兄弟情谊,都不曾责怪一句。   贺南佑的很多需求,不敢跟父亲提的,也都是悄悄找他,他一律满足。   可就是这样一个包容重情的兄弟,却破天荒的第一次发了脾气。   贺南齐啪的一声砸了贺南佑房间的一只玻璃杯,面色阴沉的质问他:“就这么喜欢打人吗?”   贺南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整个人吓呆了。   就连贺董事长,本来准备朝老大发火的,都被老二突然间的暴怒震慑的话到了嗓子眼又噎了回去。   整间屋里,充斥着贺南齐滔天的怒意以及贺南越歇斯底里的哭声。   贺南齐的行为在贺家人看来,或许只是因为贺南佑误伤了南越喜欢的人,导致南越过分伤心。   任谁都知道他把南越看得重。   可有一个人,却不这样认为。   贺佳音神色复杂,趁着局面失控前,赶紧走到顾槿妍面前,将她抚起来说:“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我带她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   “佳音,我和你一起。”   乔希跟了上去。   房间里的人顿时走了大半,只剩下贺南齐,贺南佑,以及坐在地上默默垂泪的袁思怡。   贺南齐脸上的怒意丝毫没有减弱,贺南佑诺诺的开口解释:“二弟,我……”   “我以前只是觉得你在工作上能力欠佳,没想到你在做人上更失败!”   贺南齐撇一眼鼻青脸肿的大嫂:“提醒你多少次不要对女人动手,结果你还是这副德性,你战胜了一个女人,哪里显得你了不起了?”   他鄙夷的哼一声:“我真为你感到可悲。”   贺南齐回了房间,推开卧室的窗,摸了支烟点上,轻阖上眼,想到顾槿妍蹲在地上捂着头的一幕,他吐出了一团重重的烟圈。   一支烟抽完,又点上一支。   片刻功夫,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晚上八点,顾槿妍一行人从医院回来,贺佳音将她送到门口后,直接去了隔壁的房间。   贺佳音反锁了房门,被屋里浓重的烟味呛的咳了几声,她手臂挥舞了几下,径直走到男人身后质问:“越来越藏不住了是吗?”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晚朝大哥发那么大的脾气,不过是因为他打了顾槿妍!”   贺南齐阴鸷回头,一步一步走向她:“你三番两次的挑衅,不就是想逼我承认吗?好,我承认,我发那么大脾气,就是因为他打了顾槿妍,你怎么样?”   “你……”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明天就能把你嫁到蒋家?!”   贺佳音被他气的怒目圆瞪,但也不敢真的挑衅,毕竟他向来说到做到。   “你冲我发火干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没做错什么,你错就错在不该在这时候来招惹我!”   “好,我不管了,我就静静的看着,我看你们最后是相濡以沫,还是相忘于江湖!”   贺佳音说完,转身出去,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顾槿妍拿着睡衣正要去洗澡,床上的手机嘀了一声。   她拿起来一看,是一条微信新消息,   “开门。”   她缓步走到门边,刚将门打开,一抹俊逸的身影便闪了进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咔嚓一声,房门一锁,她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放到了屋内的梳妆台上。   她以为接下来迎接她的将是一番炽热的狂吻,结果迎来的却是贺南齐不满的训斥。   “谁让你去管别人的闲事了?”   她委屈的低下头:“那不是别人……那是你大哥大嫂。”   “你管得了他们吗?他俩的事情谁也讲不清,你横插一脚只会殃及无辜!”   “可……”   “你是我贺南齐的女人,你不是拯救宇宙的英雄!”   贺南齐极力的克制,还是没能克制住心里的一团火,因为在意才会生气,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有如此情绪的波动。   手抚向她的额头,仔细的查看她的伤势,他隐忍着问:“疼吗?医生怎么说?”   她伸出白嫩玉手,轻轻的抚平他紧锁的眉头,笑着回应:“不疼,就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他紧绷的心这才松弛了几分。   “贺南齐,我以后都不敢嫁给你了,今天你大哥的模样……真的好可怕。”   尽管她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一千一万遍,贺南佑是贺南佑,贺南齐是贺南齐,可还是摒弃不了他们是亲兄弟的事实。   他感受到了她的恐惧,将她揽到他宽厚的胸膛,让她感受他的体温。   一抹蜻蜓点水的吻落下去,他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我永远不会这样对你。”   顾槿妍的心被融化了,缠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两人吻的极尽缠绵,她的身子因他不断索取口腔的甘甜而不停后仰,压倒了身后一大片瓶瓶罐罐,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贺南齐狂躁的心终于被这个甜蜜的吻抚平了,他搂着她的腰,头抵着她的额头,温声软语的说:“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她好奇的问。   “去了就知道。”   将她从梳妆台上抱下,他撇见了她床上放置的睡衣:“准备去洗澡了吗?”   “嗯呐。”   她慧黠的眼睛滴溜溜转一圈,突然攀上他的脖子说:“贺南齐,我受伤了,你帮我洗呗?”   他没好气笑:“你伤的是头,又不是手。   乖,自己洗,别让我难受。”   “你难受什么呀?就帮忙洗个澡嘛。”   她不自觉向他贴近了几分。   他的大掌裹上她的后背,轻轻扶摸,慢慢下移,顺着她玲珑的曲线来到她的臀部,用力揉捏了几下:“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身子敏感的痉挛了一下,她打了个激灵,猛然往前一拱,两人本就贴得极近,她这样的动作对男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你说……只要我有心愿你都会替我实现的对吗?”   他脸埋在她的发间,呼吸不稳,还未能从她的这一拱中走出来:“当然。”   “我今年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你一起洗澡。”   “……”   “妍妍,我是个男人啊。”   “恩,所以呢?”   他贴向她的耳边,隐忍厮磨:“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吗?”   “是你自己要忍,能怨我么?”   “那你至少也不要撩我。”   “我没撩你啊,我就想让你帮我洗个澡而已嘛,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你都不肯帮我实现,爱情果然是安徒生爷爷编的谎言。”   “……”   她假装生气要从他的怀抱挣脱出来,他无可奈何,将她按回去:“好,我……给你洗。”   ☆、第94章 欠债肉偿   小心思得逞,她邪恶的笑了。   手臂一伸,大哧哧的说:“那就从脱衣服开始吧。”   贺南齐绵长的呼了口气,手指伸向她的衣领,却还没什么动作,倒先把眼睛给闭上了。   顾槿妍慧黠的大眼睛又开始滴溜溜转,“哎哟,你也别整这么复杂了,这样吧,闭眼还有缝隙呢,我给你遮住。”   她说着找了一条自己的纱巾,不由分说的系到了贺南齐眼睛上。   撩汉秘籍里说,男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对女人的身体会有更多的想象。   这个大闷骚,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她的五指山么?   她嘿嘿的阴笑着。   “你挡了我的眼睛,我还怎么帮你脱衣服?”   “这就奇怪了,你闭着眼睛能看见,蒙着眼睛就看不见啦?”   她想了想:“算了,我自己脱衣服,你负责帮我洗吧。”   顾槿妍拉着贺南齐到浴室,一边往浴缸里放热水,一边徐徐的脱衣服。   贺南齐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异常敏感,他能听到衣服落地的沙沙声,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顾槿妍脱完了衣服,将一只毛巾塞到他手里,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呼了口热气:“我好啦。”   少女独有的香味扑面而来,像牛奶,像花瓣,撩得他几乎站不稳。   他听到她下水的声音,往前移动了两步,蹲下大长腿,握着毛巾的手却迟迟伸不过去。   “哎喂,贺总,你是帮我洗澡,还是听我洗澡?”   水里的小妖精拿着湿湿的手往他脸上弹了一下,细小的水珠落进他的毛孔。   艰难的伸出手,打湿的毛巾不知落向何处,轻轻搓动了一下,就听到她不满的嘟嚷:“你这是擦浴缸呢,我在这呢。”   分个神的功夫,大手就被牵过去,蓦然放在了一处软柔上。   贺南齐倒抽一口凉气,明明知道不可以,但思想已经完全不能控制,他看不见,可游移大掌带来的触感,却让他沉迷的近乎不能自拨。   太美好了。   他在黑暗里扶摸着她的身体,一寸一寸,他浑身火烧了一般。   顾槿妍也不说话,就歪头看着他胸膛一阵接一阵的起伏,他的呼吸是颤抖的,他的表情是矛盾的,一边极力的想要克制自己,一边又放任自己陷入旖旎。   慢慢的,她自己也有些受不住,他的大掌仿佛带了电,激起她体内一股股热流,她忽尔从水里弹起,湿透的身体抱住男人,男人狠狠抽搐了一下,“摸的带劲吗?摸的不难受吗?”   贺南齐想说,他已经死了千百回。   她身体的水落进他嘴里,竟然都是甘甜的,他觉得自己要疯了,趁着发疯之前,蓦然将她拉开,转身扯掉蒙在眼上的纱巾,几乎是逃出了她的房间。   顾槿妍一早看到贺南齐,俏皮的向他眨了一下眼。   发现他双眸略带疲惫,她悄悄给他发了条微信   :“昨晚没睡好吗?”   他没有回,但却投给了她一道别有深意的目光。   那目光仿佛在说,你觉得我能睡得好吗?   因为头上有伤,上午她哪也没去,下午接到贺南齐的电话,才赫然想到他昨晚说的话。   两人约了个地方碰面,一见面,她就被他压在车座上,差点吻到晕眩。   他用力的吸咬她的舌,带着迫切,也带着惩戒。   结束前,又狠狠的在她的红唇上咬了一下,凝视她水汪汪的眼睛说:“被你害得一晚没睡。”   “啊?那你干嘛呢?”   他启动车子,表情复杂,“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噢。”   不需要知道那就不问了,她不紧不慢的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抽出了一本书,正儿八经的看起来。   大boss眼睛往上面一瞟,顿时头痛的捏上了眉心。   他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诱惑等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的过。   她在潜心修炼,道行越来越高。   他却意志不坚,防线越守越弱。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处环境十分优美的地段,四面环山,远处还有一个巨大的风车,风一吹,轮子就转起来。   车子开进去,是一大片竹林,穿过竹林,眼前耸立的则是一座巍峨的建筑,建筑四周,有很多工人都在种植着什么,顾槿妍下了车,诧异的询问身边的男人:“这……是什么情况?”   “送你的房子。”   她目露惊喜,这么僻静,又这么富有诗意,简直甚合她心。   她指着那些忙碌的工人们问:“他们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喜欢枫叶吗?我让他们给你植一片枫林。”   “然后我们就可以经常钻小树林了么?”   “……”   “对,钻小树林。”   他揽着她的肩膀往里走,踏进米白色的大门,身旁的女人再次发出惊叹声。   顾槿妍双手捂着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清新亮丽的色彩,精致梦幻的装修,璀璨玄目的灯光,她仿若走进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站在屋子的中央,她欣喜若狂的问:“贺南齐,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啊?”   他唇角微勾:“不是送给你,还能送给谁?”   “可我要的只是一套普通的房子,你怎么……送了一座宫殿给我?”   “送一座宫殿给你,把你当成公主养着,不好吗?”   她踮起脚在他的唇上用力啄了一下:“好得不能再好了~!”   顾槿妍欢欢喜喜的把整个楼层逛完了,才找到楼下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贺先生,这房子花了你不少钱吧?”   “恩。”大boss微笑着将她抱坐到腿上:“为你花钱我乐意。”   “但你这也……太大手笔了。”   她刚刚去看了,几乎所有用的物品都是顶级奢侈品。   “千金难买美人笑,你若喜欢,便是晴天。”   这情话文绉绉的,不过她爱听。   “喜欢,当然喜欢,可我也好有压力喔。”她咬着手指甲:“我还欠你2亿没还呢。”   “没关系,你我之间……来日方长。”   贺南齐说的意味深长。   她慧黠的眼睛一转,他就知道要来事,果不其然:“上次听说你送我的那一套首饰也是价值连城,这次又大破费的送这么好的一套房子,加上我欠你的2亿,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还得起了,那个基地现在也没赚到什么钱……”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如让我这个穷光蛋,欠债肉偿吧?”   他绵长一笑,挑起她的下巴,“当然可以,不过时机还没到,时机一到,欠债肉偿,我让你夜夜下不了床。”   顾槿妍羞的掀开他的西装钻进他怀里,像条蚯蚓一样不停的往里面拱。   她光是想一想他说的话,两条腿都已经软了。   正琢磨着怎么花式撩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作个噤声的动作,麻溜儿接起――   “喂,爸。”   “你今晚回家吗?”   “不回啊,干嘛?”   顾董事长在电话那头相当不满的咆哮了声:“你连你老子过生日都不回来吗?你谈恋爱是不是谈昏头啦?”   顾槿妍被他吼的险些从贺南齐腿上跌下去,幸好一双大掌稳住了她的腰身,她马上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爸,我给忘了,我这就回去,不,我这就去给你买礼物……”   挂了电话,她呼了口气。   贺南齐问:“怎么了?”   “我今晚不能回你们家了,我爸过生日,我要回家陪他。”   贺南齐盯着她的红唇望了几秒,压抑着某股冲动说:“好。”   他忍着不去亲她,因为心里清楚,一旦撩起来,受折磨的人只会是自己,他对这个女人的渴望已经快要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他即便什么都不做,她时不时的给他下个套,都叫他挣脱的困难。   顾槿妍跟贺南齐分开后,去多普拉给父亲选购了份生日礼物,之后便开车赶回了家。   一踏进家门,她便被老爹老妈给围攻了。   “妍妍,我怎么听你爸说你谈恋爱了,你跟谁谈恋爱?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里条件如何?”   “闺女啊,你不是说时机到了就跟老爸讲吗?今天老爸生日,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今天就说出来?权当送给老爸的生日礼物了。”   顾氏夫妇俩你一言我一语,吵的顾槿妍头痛,她捂着脑袋站起来:“你们都没看到我受伤了嘛?再问的话我就要智障啦!”   她拨腿往楼上逃,顾氏夫妇面面相觑,待反应过来,双双朝她喊:“你头怎么了……”   晚上吃完老爹的生日宴,顾槿妍早早就上床休息了,‘亲戚’临时造访,她是又疼又无奈。   躺在床上,忽然就很想贺南齐,她摸出手机给他发信息——   “你在干吗?”   正在跟周易还有一帮公子哥聚会的贺南齐看到手机屏亮,点开一看,昏暗的灯光下,他英俊的脸庞迤逦出一团柔和:“在跟朋友们喝酒。”   她有些失落。   “哦,那你玩得愉快……”   “你呢?”   “我睡觉了。”   “这么早就睡了?”   她犹豫了一下,本来不想说,想想又说了:“我生理痛……”   他的信息很快回过来:“生理痛,我有办法,忍着,my   baby。”   顾槿妍看到这条信息时,差点兴奋的昏过去。   他居然叫她……宝贝?   他一次唤她宝贝。   她是他的……宝贝!   肚子忽然间就没那么疼了,她激动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套衣服一边给他回:“我去外面等你。”   顾槿妍猫着腰小心翼翼的从家里溜出去,尽量不发出声响惊动了老爹老妈。   外面月色出奇的美,她两手插在大衣口袋,踏着愉悦的步伐朝一棵大树走近。   顾董事长正想脱衣服上床休息时,赫然想到还有份礼物没拆,他边拆礼盒边说:“我来看看老秦今天送的什么寿礼给我。”   盒子一拆开,他惊呼一声:“哎哟喂,军工3400望远镜,这老秦太了解我了,知道我喜欢观察天象,这可是我今天收到的最满意的贺礼了。”   顾董事长说着,就喜滋滋的拿着望远镜走向了窗边……   ------------   作者:顾董事长,你确定你看到的将是天象而不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全体读者:去,不管你看到的是何方妖孽,都勇敢的撕烂他的嘴\\(≧▽≦)/   ☆、第95章 敢不敢独处一夜?   贺南齐的车子开到顾家附近,远远看到一抹纤柔的身影瑟瑟发抖的站在树下。   他刚停好车,那影子便欢腾腾的向他奔了过来。   他迅速下车,将她整个裹进怀里,温声的训斥:“不舒服,怎么还穿这么点衣服?”   她昂起小脸,在月色下跟他插科打诨:“穿的多还要脱,不麻烦么。”   他将她裹得更紧了一些,没好气笑:“我如果今晚脱你衣服,我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大掌缓缓移向她的腹部,轻轻的揉捏了几下:“很疼吗?”   她鼓了鼓腮帮:“挺疼的。”   话落音,男人就将她转个身压在了车门旁,灼热的吻落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带着些许的霸道,他口腔里还混着烟和酒的味道,让顾槿妍感到晕眩。   他吻的异常激烈,不放过她口腔的每一寸,裹住她的舌,便像要将它揪断了一样。   顾槿妍被吻的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按住他的肩将他移开一些,大口喘着气儿问:“你为啥亲这么卖力?”   她差点不能呼吸了。   他望着她的眼睛,暧昧提示:“亲的越厉害,越不疼。”   两人相视一笑,他又亲上来,这次亲的温柔了一些,亲的月亮都羞红了脸。   他的唇已经不能满足于她口中的甘甜,慢慢转移,添弄起她的耳垂,又缓缓下滑,   来到她的颈子上,爱恋地在她锁骨处流连,在那突兀脆弱的两片骨上添弄厮磨……   顾董事长拿着望远镜,架在眼上调试焦距,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嗷了一声,身子往前一倾,望远镜的焦距调试的更清楚了一些。   “嗷,嗷嗷,嗷嗷嗷……”   躺在床上的顾夫人没好气吼他:“死鬼,你看到天狗了,嗷个不停。”   顾董事长兴奋的朝夫人招手:“老婆,你来看,快点来看!!”   许闵荟疑惑的掀开被子下床,嘴里嘟嘟嚷嚷:“看什么啊,神神叨叨的。”   顾枫堂将望远镜往夫人眼上一架——   “嗷,嗷嗷,嗷嗷嗷……”   顾槿妍被贺南齐亲的两条腿到后来几乎就站不住,他又将她抱进了车里亲,亲了足足有半个多钟头,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柔情入骨的问:“肚子还疼吗?”   她摇头,肚子完全不疼了。   两人又腻味了一会,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贺南齐说:“我该回去了。”   顾槿妍搂着他的腰舍不得松:“真想晚上和你一起睡。”   他想了想,似乎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那要不……今晚去枫园?”   枫园是贺南齐送给顾槿妍的房子,她自己取的名字。   她眼里迸射出晶亮的光:“贺先生,你讲的我都不敢相信,你敢跟我独处一夜?”   “今天你情况特殊,我应该不会有其它的想法。”   “……”   白高兴一场。   “算了吧,我这晚上偷偷溜了,也不好跟我爸妈解释。”最重要的,美男在怀,啥也不能做,简直是凌迟。   送走了贺南齐,顾槿妍蹑手蹑脚的回家,刚一推开客厅的门,她就吓了一跳。   “爸、爸。”她有些结语,目光扫向一边:“妈,你、你们怎么都起来了?”   “我们睡不着,下来喝杯茶。”   许闵荟笑意吟吟的说。   睡不着还喝茶?   这明显是有语病的话。   可对于心虚的人,根本就听不出来。   “妍妍啊,你怎么也起来了?”   许闵荟明知故问。   她略微歪了歪头,将一络碎发往耳后塞:“我也睡不着,起来走走。”   “哦,走走好,走走好。”   许闵荟笑得无比开怀,顾董事长比夫人还开怀,匍匐着腰到女儿面前:“宝贝闺女,你今天送的礼物爸非常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顾槿妍懵了,她这老爹老妈不正常啊。   她干笑一声:“爸,你看了我给你买的礼物了吗?你最近不是脚臭吗?我就给你买了一盒异味净,你至于喜欢成这样吗?”   “……”   顾董事长背过身,抚了抚险些晕厥的头。   再转过来,依旧笑容可掬:“当然喜欢了,闺女送的,不管是啥爸都喜欢。现在也不早了,闺女,你别熬夜,快去睡吧。女孩子熬夜就不漂亮了,我闺女长这么好看,一定要青春永驻。”   顾槿妍一头雾水的朝楼梯口走,不时的回头,用打量怪物一样困惑的眼睛瞅着父母。   脚下一个不留神,差点被楼梯绊摔倒,吓坏了一对夫妇俩,双双朝她奔来,一个拉左手,一个牵右手:“丫头,你没事吧?”   “你当心点啊,摔倒了怎么办?”   顾夫人当即表决:“来,我牵你上去。”   顾槿妍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了,她云里雾里的被母亲牵着上了楼,每走一个台阶,母亲都要说一句:“当心啊。”   一直到进了房间,她都没反应过来,晕呼呼的问:“妈,我又不是孕妇,你们这整啥呢?!”   顾夫人不由分说的将她按在床上,撕了张面膜覆她脸上,一脸神秘莫测:“以后每天晚上都贴一张,对皮肤好。”   顾槿妍闭上眼,这是见鬼了不成?   顾枫堂忍了好几天,终是忍不住了。   这天上午,贺南齐刚结束一场会议回办公室,女秘书起身说:“贺总,顾小姐的父亲来了。”   他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淡然吩咐:“送些茶水进来。”   贺南齐一推开办公室的门,顾枫堂便低头折节的迎上去:“贺总,您会议结束了。”   贺南齐冲他浅淡一笑:“顾董事长怎么有空过来了,请坐。”   “我刚巧路过,想着好久没见到二少了,过来看看,没有叨扰到你吧?”   “怎么会。”   两人坐到会客沙发上,女秘书端着茶水进来,顾枫堂瞟着那碧澄澄的茶水,心里沾沾自喜,想着第一次踏进这个办公室遭遇的冷淡和现在这贵宾级的待遇,果然女儿出息了,自己都跟着吃香喝辣了。   父凭女贵,真是一点都不假。   “顾董事长,请喝茶。”   “嗳好好。”   顾枫堂激动的端起一杯茶送到嘴边,心里想着,这是我未来姑爷爱乌及乌,我一定要把它喝光。   一杯茶喝完了,顾董事长抹抹嘴,顿觉通体舒畅,他正了正西装:“贺总,我家妍妍在你们家还好吧?没闯什么祸吧?”   贺南齐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当然没有,她……乖巧的很。”   “哎哟,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她给你们带什么麻烦,我这闺女啊,说省心不省心,说不省心也挺省心的。”   贺南齐缄默,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等着他继续。   “最近又有好几家公子哥来跟我们提亲,考虑到你们家小少爷要动手术,暂时又离不开我们妍妍,所以我都给回绝了。”   “恩,多谢顾董事长体恤。”   “可我也担心啊,我家妍妍毕竟将来是要嫁人的,她在你家住久了,名声必然不会好,也不知道到时南越小少爷手术做好了,还有没有人肯要我女儿。”   贺南齐抬起莫测的双眸,顾枫堂有些惊悚,那眼神太凌厉了。   “这个顾董事长大可放心,南越手术做好了,顾小姐的婚姻大事,我自会做主。”   闻听此言,顾枫堂满脸堆笑:“有贺总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他故意将身旁放着的一小叠文件拿到手里卷了几卷,睿智如贺南齐,真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顾董事长手里拿的什么?”   “哦,也没什么,最近食品生意不怎么好做,我想开个副业,房地产现在前景发展的不错,可惜找了好几家,也没人愿意融资给我。”   “拿过来我看看。”   顾枫堂赶忙双手将文件呈上去。   贺南齐看也没看一眼,直接就在文件上签署了名字,一边签还一边说:“以后这种事,顾董事长直接找我就行。”   顾枫堂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早已乐翻了天。   他想起了女儿那天说的话,权倾天下,再看贺南齐,眉稍眼角全是笑意。   如此俊逸丰朗,才华过人的男人,居然就要成他姑爷了,他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   他们老顾家……到底是哪个坟头冒烟了啊。   他连续几晚都兴奋的没睡,就怕一觉醒来,发现是一场梦。   这和当时女儿与贺家小少爷联姻时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虽然两个都是贺家的儿子,但贺南齐与贺南越这两个名字本身就有着极大的区别。   送走了顾枫堂,已接近中午时分,贺南齐想到了顾槿妍。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他声线便柔了几分:“在干什么?”   “锻-炼-身-体。”   她不知在锻炼什么,讲话的时候都喘着气,他蓦然生出好奇,“在什么地方?”   “枫园。”   他翻了翻下午的行程表,“我现在过去,欢迎吗?”   “热-烈-欢-迎。”   他微笑着挂了电话,拿起桌边的车钥匙,信步走出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枫园,停好车,他直接向洋楼迈进。   提前打过招呼要来,里面的人已经把门打开,他脚步踏进去,瞥见大厅中央的一抹新鲜画面,深邃的双眸便弥上了浓烈的色彩……   ☆、第96章 宝贝,帮帮我……   只见大厅地上放置着一张粉色垫子,他的女人立在上面正做着一个极度高难度又撩人的动作,并且还保持着不动。   他稳稳的走过去,对着头朝下的她问:“宝贝,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的一声宝贝,撩得她整个人哆嗦了一下,险些就趴了,她喘着气儿回复:“我在练瑜伽啊。”   “哦,瑜伽……”   他若有所思,忽然弯下大长腿,又抬起她耷拉的脑袋,头一低就吻了上去。   这是什么新式吻法?   砰的一声,顾槿妍毫无悬念的趴了。   幸好他出手快,将她软软的身子接住,拖到怀里,继续热烈的吻,顾槿妍眼睛微微眯出一条缝,就觉得整个屋顶还有吊灯全都在旋转旋转旋转……   撩人的吻结束,他不解的问:“最近怎么都呆在这里?”   她一个翻身坐起,“锻炼啊。”然后就当着他的面继续做着瑜伽动作。   贺南齐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认真的看着她练习,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跳起来舞来跟没骨头似得,身子摸起来又那么软。   她穿的瑜伽服是修身的,将她身体玲珑的曲线展露的一览无遗,前凸后翘,腰肢柔软,每一个动作对男人来说都是诱惑,贺南齐嗓子渐渐有些干燥,他别开了视线,清了清喉咙说:“你去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顾槿妍结束了练习,拍拍手说:“出去吃什么呀,你跟我来。”   她将贺南齐拖到餐厅,他顿时眼前一亮,只见餐桌上早已摆好了精致的西餐。   “这是?”   她得意的笑:“你说要来,我叫了外卖。”   “……”   果然不能对她有期待,还以为是她自己亲自下厨做的。   “有外卖吃也挺好。”   他脱下西装外套,又解开白色衬衫前面的两颗纽扣,径直走到餐桌边拉开椅上坐下。   顾槿妍坐他对面,开了瓶红酒给他倒一杯,又给自己斟一杯。   贺南齐吃饭的时候不怎么喜欢说话,也许绅士休养就是如此,顾槿妍抬眸偷偷瞥他一眼,放在桌子底下的腿就开始不老实了。   她抬起一只脚,顺着他的腿蔓延向上,一直到达某个地方,停留在那里。   对面的男人身子蓦然绷紧,低声训斥:“妍妍,别闹。”   她充耳不闻,脚蠕动了一下,男人的气息瞬间不稳,连声音都沙哑了:“妍妍,老实一点。”   她还是装听不见,在他硬硬的地方,用脚趾头撩拨,撩的无比欢乐。   啪的一声。   男人突然撂下了手里的刀叉,扳着张脸说:“太过分了,吃个饭都这么难。”然后就朝着她走来。   顾槿妍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就惹怒了他,正局促着,他一把捧起她的臀将她放倒在餐桌上,   只听哗啦啦一声,盘子被他尽数扒拉到一旁,她半个身子被他压下去,又端起一杯红酒,脖子一仰全部喝进嘴里,接着身子一俯,捏起她的脸颊,尽数灌进了她的喉咙。   唔——   顾槿妍被突如起来的酒水灌的张大了嘴,他趁机将舌头偎进去,搅着她的,两人同时意乱情迷。   癫狂的吻加上她不断扭曲的身体,导致餐布滑来滑去,最后盘子哗啦啦掉了一地。   贺南齐把她一张嘴啃的又红又肿才放过她,叉着腰大口喘气,眼里的欲望翻腾的可怕。   顾槿妍看着一地的狼藉,扭曲着小脸指着他说:“全都你收拾……!”   他上前一步,将她从餐桌上抱起,一直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起伏的胸膛都没能平息:“妍妍,你就不能不学那么多的套路?”   就她刚才那一招,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的。   她极尽温柔的在他胸前画圈圈:“套路虽然是我学的,但撩你是真心的。”   真是要命。   这种感觉无疑是甩你一巴掌,再塞你一颗糖。   竟是叫他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女人狡黠的小眼神开始滴溜溜转:“贺南齐,我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我出师了。”   “什么出师了?”   “我已经成功修炼了撩汉秘籍至尊版,顺便把巅峰版也一并渗透了。”   “……”   他点点头,喟然长叹:“太好了。”心想终于可以不用再看小黄书了。   “你想不想看看撩汉秘籍的巅峰版是什么样的?”   他果断回答:“不想。”   “为什么?”   “我如今已经没有力气去撩别人,我只求自己不要被撩死就满足了。”   顾槿妍想笑,觉得他这句话讲的实在太心酸。   “真的不想看吗?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要不看的话,哪天我把你撩死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他似乎有些动摇。   “就比如刚才吃饭,你要知道我会用脚撩你,你肯定就能避开了对不对?”   好像是那么回事。   “走吧,去看看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大boss被连哄带骗的骗上了楼。   到了楼上卧室,她将他按坐在沙发上,然后走到电视柜旁,从一本书里抽出一张光碟,放进了影碟机。   大概等了三秒,屏幕亮了,接着出来的直接就是一对正在xxoo的男女。   贺南齐惊呆了,赫然反应过来,一把将身旁的小女人拉进怀里,伸手挡住她的眼:   “不能看这个!”   顾槿妍扒拉掉他的手,没好气说:“你遮什么啊,我都看完了。”   “……”   大boss想吐血,他起身要去关电视,她却不让:“你还没看呢。”   这种大尺度的影片根本就不能直视,与沙漠上那对男女隐晦的姓爱是完全不同的。   贺南齐的表情千变万化,尽管她说她都看完了,可他还是捂着她的耳朵不想让她听到那些银当的声音。   “妍妍,你怎么可以看这个?”   “那上面说满十八岁就可以看了。”   “……”   贺总非常头痛,他该怎么办?他的小女人越学越多,他这么一直不碰她,她会不会哪天……   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把电视关了,不许看!”   “为啥不许看?我一个女人都敢看,你一个男人还不敢看,你是不是男人啊?”   “你……”   贺南齐视线艰难的落在屏幕上,只看了几秒钟,就受不住的移开,起身说:“我到外面抽根烟。”   “抽什么烟啊,回来,不许抽。”   顾槿妍将他扯回来,硬是逼迫他正视前方。   屏幕里男人欲仙欲死的样子让贺南齐深受刺激,他觉得自己全身的经脉都在咆哮,偏偏他的小女人还凑过来说:“这个就是撩汉秘籍的巅峰版,你看那个男人被撩的,我把里面的招数全学会了,你要不要来让我实践一下?”   贺南齐胳膊一伸将她裹进怀里,不许她再说话,他浑身的皮肤都因为隐忍而红的发紫,下面更是涨痛的快要爆炸,影片里的每一个画面都挑战着他的神经,他双手哆嗦着要去找遥控器关电视。   怀里的女人偏偏跟他作对,不停的挣扎扭动,他实在是被她磨的难受,便按住她沙哑的吼道:“不许动!”   顾槿妍发飙了,这样都撩不倒你,她这武林绝学岂不都白学了?   纤细的手掌蓦然覆上他的匈,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抓扣他匈口处的小凸起,引得他一阵倒吸气,连忙去抓她的手,她却灵巧地挺起上身,抱住他的肩,张口便轻咬住他的喉结,细小的牙齿轻轻地扣紧,或重或轻地噬咬着那敏感的地方。   她几乎能察觉到他在不停吞咽,喉头滚动得极快,嗓子里发出犹如兽的呜咽,几声嘶鸣,她慢慢探出舌尖,添着他颈上的肌肤,手也慢慢滑向他左心口,寻到那之前无意触碰的浅褐色小珠,细细地捏按了几下,这还不够,有些上瘾似的,掐在指间轻捻慢揉,好不诱惑。   炽热的火焰跳跃在漆黑的瞳仁中,烧得男人双眼腥红,他几乎咬碎了牙,最后吃力的推开在他身上点火的女人,一头扎进了洗手间。   顾槿妍自己也是难受的不行,她躺在沙发上喘气,喘了好久才平静,却发现男人还在卫生间冲澡。   她关了电视,倚在卫生间的墙壁上无力的说:“贺南齐,别洗了,再洗要感冒了。”   就是不用脑子想,她也知道他开的肯定是凉水。   这个男人真是让她挫败的五体投地,这样都能忍着不把她扑倒,全世界她谁也不服,就服他!   二十分钟后,他还没出来,她又倚过去说:“贺南齐,马上要停水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是没出来,顾槿妍跑去砸墙了:“天哪,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要让水受这样的蹂躏……”   “水啊,我对不起你,你这是替我受虐啊……贺南齐,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虐水……”   她正挥舞着拳头贴着墙张牙舞爪时,里面的男人终于出来了,身上裹着一条浴袍,头上滴着冰冷的水珠,眼里弥漫着浓郁的火焰。   男人对于情浴的掌控,总是有着更惊心动魄的方式。   顾槿妍刚想开口说话,便被他伸手勾进了怀里,他的手在她的腰间用力的揉捏:“宝贝,我淋了这么久的水,还是不行……”   她感觉到了,棍子一样。   “要不……你帮我解决一下?”   简直普天同庆,撒花,撒花,她豪爽的抬起头:“贺南齐,你终于觉悟了!早就应该这样,何必要让无辜的水受这么长时间的蹂躏!”   她欢欢喜喜要去扯他的浴袍,结果他却抓住她的手往下移,滚动着喉结说:“用手就好。”   “……”   真特么日了狗了。   顾槿妍抽回手,正气凛然的宣布:“士可杀不可辱,今天要么你睡了我,要么我睡了你,想用我高贵的手给你鲁管,门都没有!”   说完,她开了房门,拔腿跑了出去。   贺南齐在身后喊:“妍妍,你给我回来,你这是要我死……”   她哼哼唧唧:“死就死吧,你自己自寻死路,劳资救不了你……”   ☆、第97章 干柴烈火   顾槿妍躺在楼下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正吃着薯片时,贺南齐阴沉着脸下来了。   她没好气瞟他一眼:“自己解决啦?”   他上前一把夺过她的薯片,将她从沙发上拎起来,咬牙切齿的说:“给你准备这个房子就是个错误。”   停顿一下:“你的房子,险些成了我的坟墓。”   她眼睛滴溜溜往他下面望一眼,“有那么严重吗?”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写份检讨给我。”   “还写检讨?”   “立刻,马上。”   “我手机编辑发你可以吗?”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我要看到的是你良好的认错态度!”   顾槿妍作个ok的手势,抱着手机蜗到沙发拐角去写检讨了,一分钟之后,贺南齐的手机传来新消息。   他手指一滑,脸色青黑交替,指着手机问:“这是什么?”   “检讨啊。”   “这叫检讨?”   他手指重重的点在屏幕上,只见上面洋洋洒洒的就一句话——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对啊,你不是让我写检讨吗?这就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检讨。”   “……”   周易晚上给贺南齐打电话,约他一起出来喝酒。   贺南齐一口答应,从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一醉方休。   两人在弥色碰面,一见面,周易就拍着他的肩膀问:“哥们儿,几日未见,你怎么这么憔悴,该不会是纵浴过度吧?”   贺南齐阴鸷的扫他一眼,摸了支烟点上,“不是喝酒吗?酒呢。”   周易打了个响指,侍应生立刻端了酒进来。   “最近被我家老爷子烦的头痛,今晚陪我好好喝个痛快。”周易边开酒边说。   贺南齐撂起一瓶酒,连杯子都不用,直接对嘴吹。   周易瞪大眼:“卧槽,哥们儿,我这还想让你陪我喝酒呢,你这整得也有心事啊?”   贺南齐也不说话,一瓶干完了,又接上一瓶。   眨眼功夫,喝倒一片。   周易彻底傻眼了,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兄弟,你有什么心事,你跟哥们儿说?哥们儿能帮你的,绝对义不容辞!”   “你有渴望过一个女孩,但却不能碰她的吗?”   周易答:“当然没有,老子渴望她,白天没空晚上也搞死她!”   “你为了她发疯,为了她夜不能寐,每天都想着她的音容笑貌,看她一眼就起反应,这样的女孩你遇到过吗?”   周易晃了晃酒杯:“暂时还没遇到。”   “可是我遇到了,我忍了她太久太久了,我连做梦都渴望拥有她,可是我却不能碰她,在遇到她之前,我从来不知道等待原来是这样的煎熬……”   周易恍然想到,有次跟乔希聊天时,乔希嘲弄他男女关系太过随便,还说自己和贺南齐的第一次,一定会等到新婚的那一天。   然后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贺南齐身边有过其他女人,周易就不得不感慨,这真他妈的是世间少有的忠贞男人。   他百感交集的揽上他的肩,痛心疾首的重重拍了几下:“兄弟,这些年你辛苦了。”   贺南齐后来又喝了些酒,很快便醉得不醒人事。   周易暗自琢磨了一会,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叫来弥色的经理:“给我这兄弟开间房,要大的,有情调的。”   经理连连应承:“好的,周少。”   安顿好了哥们,周易又拨通了乔希的电话。   乔希接到周易的电话后,很快便赶来了弥色。   两人也是老相识了,见面也没什么客套话,乔希只是好奇的问:“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聚了?”   她并不知道贺南齐刚刚就在这里。   “平时乔大小姐你不是忙嘛,我那兄弟也是,经常约他不是出差就是应酬,你说你俩那么拼事业干嘛?都多大了?也该结婚生娃了。”   乔希听到他提贺南齐,心里不免一阵失落,但好面子的她却不肯展露出来:“结婚急什么啊,四十岁结婚也不晚啊。”   一听四十岁,周易脊背都冒冷汗,心里腹诽,难怪我这兄弟苦成这样。   “其实什么时候结婚真不打紧,可是……”他委婉的暗示:“人都是有那啥的,老是兜着不放出来,身心也不舒畅啊。”   乔希听不懂他说什么,拿起一瓶酒到嘴边喝。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有时候心里的苦不好说出来……”   “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人也不能过分保守,谈恋爱就该有个谈恋爱的样子。”   “男女只有体会到那种不一样的快乐,感情才能升华,才会更加离不开对方。”   周易一句接一句,自认为讲的都是心灵鸡汤,孰不知,乔希根本不知所云。   他见她闷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以为是听进了他的话。   想着他兄弟刚才也是这样,便拿起杯子和她碰:“你说你们这是何必呢,自个为难自个……”   周易暗暗发誓,他今天无论如何要帮他兄弟一把。   “乔希,如果我哥们想跟你发生关系,你愿意么?”   乔希一愣,想到贺南齐对她的冷淡,她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愿意的。   因为她说愿意,回头对方拒绝的话,丢的只会是自己的脸。   “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滴个姥姥。   还等以后?   那他兄弟岂不要苦成杨乃武和小白菜?   周易更加坚定了决心,这女的不开窍,他只能阴暗一点了,反正也是板上钉钉早晚的事。   “来来,我们喝酒。”   乔希这段时间因为贺南齐本来心里就烦闷的很,今晚周易又提到这么敏感的话题,她顿时就把酒当成白开水喝了。   不大会功夫,她便醉得不醒人事。   周易直接将她给扛到了弥色楼上他兄弟的房间,将她扔到床上后,他环顾了一圈环境,点头称赞:恩,不错,够大,够有情调。   转身准备出去,想想不妥,这两个人都喝的没有知觉了,光这么扔着怕是很难发生什么。   于是他喊了名女服务员上来,吩咐她说:“去,把床上那女的给我剥干净,一件都不要留。”   等女服务员剥完了以后,他又走到他贺南齐身旁,将他的衬衫也给剥了。   本来打算把裤子也剥了的,可他这兄弟也不知用的啥皮带,扣了半天没扣开,他索性放弃了。   想着反正也没事,两人上半身干柴烈火了,下半身还怕不燃烧吗?   周易自认为干了一件天地良心事,临走前,还不忘使劲的握了握哥们的手,义薄云天的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哥们儿,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我目测这个周易要被唾沫星子淹死,即便淹不死,也得被我们二少手刃……   今天的内容我笑得不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得很欢脱?   最近有很多新读者加进来,沐沐希望你们不要潜水,多多留言,点亮五颗星,让沐沐注入全新无敌正能量~   另想,我想特别感想每天都支持我的老朋友们,有你们真好。   全体么么扎(づ ̄3 ̄)づ╭?~   对了,今儿沐沐还小宇宙爆发,多更了一章,此刻我已经自己被自己感动哭了……   ☆、第98章 未婚先孕太先进   乔希一早醒来,头像被压了千斤大石一般,沉的抬不起来。   她睁开模糊的双眼,晕乎乎的望着顶上的天花板,这是哪里?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闭上眼,努力回想,想到昨晚她是跟周易在一起喝酒,赫然反应过来,她掀开被子往里面一看,顿时尖叫着坐起来。   她又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了吗?她、她竟然一丝不挂!   目光不期然撞到一名男人身上,她惊恐的捂住嘴,整个人顿时石化。   幽暗的房间里,贺南齐身上裹着一件浴袍,他端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烟,缭绕的烟雾下,他的表情阴森的可怕。   乔希觉得这是一场梦。   对,一定是一场梦。   只有在梦里,她才会这样和贺南齐赤诚相见。   她无数次的反复做着同样一个梦,清晨的早上,她光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她爱的那个男人裹着浴袍坐在房间里等她。   那是一场旖旎的梦。   也是她无数次渴望发生的现实。   “南齐,我、我们……”   贺南齐掐灭了手中的火星,嗓音寒冽的说:“这是个意外,是周易的一场恶作剧。”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管怎样,我和你在这里过了一晚是事实,我希望你出去后不要宣扬此事。”   贺南齐的每一句话,都让乔希欣喜若狂,她完全没有了初次失身时在酒店醒来后的悲愤。   房间里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弥色的经理捧着一摞衣服进来,抱歉的说:“贺总,不好意思,这些都是周总的安排。”   贺南齐没有迁怒无辜的人,从他手里接过衬衫,替换掉身上的浴袍,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乔希一个人,她用被子掩住脸,兴奋的久久挪不开。   她和贺南齐那沉重的一步,终是迈出去了。   她发自内心的感谢周易。   贺南齐上午处理完繁忙的公务,空闲下来的时候,就想到了昨晚的事。   他不让他的女人去弥色,可自己却和别的女人在弥色过了一夜。   头痛的捏上眉心,他无法想象那丫头若知道这件事后,毁灭地球的凶悍模样。   因为这件事而带来的烦躁,让他想到了幕后的罪魁祸首。   贺南齐阴沉着脸用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待那边接通后,他开门见山说:“我是贺南齐,让周易接电话。”   接电话的是周易的秘书,“抱歉,贺总,周总一早出差去了,不过他有留话给您,说您不用感谢他,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贺南齐啪一声挂了电话。   手指再次捏上眉心,他想到了他的小女人,随手捞过来手机,翻出她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还没接通,一抹娇俏的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贺南齐,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贺南齐怔愣的望着她,木然说:“我……不知道你要来。”   “不知道我要来,你打我电话干嘛?”   他稳了稳气息,微笑道:“我若知道你要,我倒不打你电话了。”   顾槿妍柔软的腰肢往他怀里一靠,坐到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质问:“昨天晚上一夜未归,去哪了,从实招来?”   贺南齐心咯噔了一声,表面上却十分镇定的回答:“问你啊,气都被你气死了。”   “你还气死了?不知道我俩谁该生气。”   她委屈的嘟起嘴,他心领神会,贴到她的耳边研磨她的耳垂:“妍妍,你知道我不碰你并不是对你没有渴望,我想要你都想疯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现在对你的隐忍并不是不喜欢你,恰恰是证明了我珍视你。”   “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吗?”   “你不是还能,你是一定要相信。”   “可我总觉得这是你逃避我的拙劣借口。”   “那我就一定要撕开你的衣服,不顾一切的上了你,才能证明是真爱吗?”   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有钱,你说什么都对。”   他绵长一笑,俯到她的颈窝亲吻她的锁骨,一阵阵舒麻蔓延全身。   顾槿妍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乔希昨晚也没回来,怎么这么巧……”   正用心亲吻她的男人动作蓦然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继续啃咬她的锁骨,没回应她的话。   顾槿妍被他撩得浑身热麻,身子忍不住蠕动了一下,男人立马警告:“不许动。”   她不满抗议:“嗳,你撩我,还不许我动,你这典型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我亲一会就好。”   顾槿妍推开他,捧着他英俊的脸说:“你想饮鸩止渴,我偏不让。”   他喘着气问:“那你想怎样?”   “我今天想要对你认真的做一次采访,并且我采访你一次,你也要回采访我一次。”   贺南齐忐忑,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什么新式套路。   他现在看到这个丫头都觉得惊悚,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套,也不知道套路是什么样,那种感受就是如履薄冰,草木皆兵……   喉咙微微发紧,他艰难的点头:“好。”   “第一个问题,你是男人吗?”   贺南齐幽深的双眸一眯,“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她没好气:“我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贺总你又没向我证明过。”   他无言以对。   “好,第一个问题结束,换你来问我。”   贺南齐想了想,也不知该问她什么,便有模学样:“你是女人吗?”   “我是不是女人,我现在就可以向你证明。”   她说着就将他的手放到了她胸前隆起的地方。   “……”   贺总认输,“第二个吧。”   “你最想成为什么?”   “成为你的男人。”   这次他回答的很干脆,心想她一定也会和他回答的一样。   于是就又有模学样:“你最想成为什么?”   他等着她说想成为他的女人,结果她却来一句:“我最想成为被你蹂躏的洗澡水。”   完了还不忘补充一句:“我没羡慕过谁,就特别羡慕洗澡水,可以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被你尽情蹂躏。”   “……”   第二轮又输了,不过贺总输得心服口服。   “最后一个问题,你此刻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贺总紧绷的神经全幅武装,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个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于是他堵死她的后路:“恩,我此刻最大的心愿,就是我接下来问妍妍心愿的时候,她能不说睡你。”   当事人点点头:“没问题。”   贺总就特别放心了,轻松愉悦的问:“宝贝此刻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他的宝贝毫不迟疑的回答:“和你肝胆俱裂。”   boss瞬间像吞了原子弹。   “情节好像不应该这样发展吧?”   “我没有说睡你呀,我说的是肝胆俱裂。”   “……”   三轮采访,贺总输得五体投地。   顾槿妍去天星食品跟父亲拿零花钱,以往父亲给的时候都是满腹牢骚,说她一个女孩子花钱太厉害,一个月五百万咋花掉的。   其实他不知道他闺女都投到了事业上。   但今儿顾董事长给钱就给的特别爽快了,一句废话没有,态度还相当好,给了支票后还拉着女儿的手说:“咱爷俩聊聊。”   顾槿妍被她老爹像牵小狗一样牵到会客沙发上坐下,顾董事长深深吁了口气,气入丹田后说:“闺女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坦白啊?”   “坦白什么?”   “其实我本来是想等你自己公开的,但左等右等你不开口,我就只好挑明了,你恋爱的对象……是盛世的贺南齐吧?”   顾槿妍一惊,诧异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顾董事长嘿嘿笑,缩着脑袋说:“我看到的啊,那天晚上,就我过生日那天夜里,你们两个在那棵香樟树下,这样……这样……”   顾槿妍一直觉得她跟贺南齐之间的每一次亲昵都是唯美超俗的,是超越了世间一切美好的。   可为什么被她老爹这么一形容,她就觉得这么猥琐呢?   还是她老爹太猥琐了?   “闺女啊,这天大的喜事你没必要瞒着啊,你都不知道我跟你妈乐呵成啥样,我昨天还特地去把我们老顾家所有的坟头都烧了一遍纸钱……”   “我瞒着你们自然是没到能公布的时候,既然你们无意发现了,那我希望你们暂时先不要声张。”   顾槿妍郑重相告,难怪那天晚上她老爹老妈跟鬼附身了一样。   “好好,这个我明白,我不会搬石头砸我自己闺女的脚。”顾董事长停顿一下:“不过,爸要提醒你,越是有钱的人越善变,尤其像盛世那样的财阀,你要想牢牢抓住姑爷的心,你就得给他下个套。”   顾槿妍感慨万千的望着他老爹,心想这基因果然没有突变,连下套这种事都想到一起了。   “恩,怎么下呢?”   “你傻呀,两个人谈对象,还能下什么套?当然是睡了他!”   “……”   “爸,我是你亲生的,我再也不会怀疑了。”   “你不但要睡了他,你还要怀上他的娃!”   顾槿妍连忙摆手,“这个不行。”这个两人就无法达成共识了。   “为啥不行?”   “未婚先孕太先进了,也太阴暗了,我做不来。”   “先进?”顾董事长衬衫袖子往上一抹:“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你就是当年你妈给我下套来的。”   顾槿妍两只眼睛瞬间瞪的铜铃一样大。   “我本来都准备不要她了,结果她挺着个大肚子来说她怀孕了,肚子都那么大了我不要也不行啊,所以我就被她征服了。”   “这个事情说明了什么?说明二十多年前人类的思想都已经这么先进,你身为新一代进步女青年还这么束手束脚,那你就是腐朽。”   顾槿妍被她老爹劈了几十道雷,又灌了几十碗鸡汤,再注射几十管鸡血后,本来已经槁木死灰的心瞬间慷慨激昂的复活了。   她觉得她老爹虽然猥琐,但她老爹正能量啊。   她原本以为自己想要睡了贺南齐的心已经是够先进的,没想到经她老爹一点拨,才发现思想完全就是落后的。   也许对于贺南齐那种千年不开花的老铁树,还就得这么干。   半个月后的一天,顾槿妍中午回贺家,玄关处换好鞋,蓦然撇见贺家人都端坐在客厅内。   这个时间点齐聚一堂的画面似乎很少见。   她穿着拖鞋吧嗒吧嗒走进去,便听到徐千娴说:“小希啊,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吧?”   乔希唇角微勾:“伯母,再等一下南齐,南齐还没回来呢。”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落音,大门就被推开了。   贺南齐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面无表情的走到客厅中央:“打电话叫我回来干什么?”   “是乔希说有个事要宣布。”贺佳音马上作答。   贺南齐眉头骤然收紧。   他的视线落在乔希身上,她的眼里闪着晶亮的光,动容地与他对视。   贺夫人再三催促,她才欲语还休的开口:“我……怀孕了。”   ☆、第99章 打脸啪啪啪   偌大的客厅里,先是寂静无声,十秒之后,又沸腾成一片。   徐千娴第一个向她冲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说:“你怀孕了?我家南齐的?”   乔希重重点了点头。   徐千娴癫狂的笑声,像无数记耳光,啪啪打在了顾槿妍脸上。   就在贺家集体陷入狂喜时,面无表情的贺南齐开口了:“乔希,借一步说话。”   乔希娇羞的跟着贺南齐上了楼,到了楼上书房,贺南齐摸了支烟点上,从嘴里呼出一团浓郁的烟圈后,示意她说:“把门关上。”   乔希关了门。   贺南齐又吐了一口烟圈,才冷若冰霜的问她:“你真的怀孕了吗?”   “是的。”   贺南齐就不说话了,直到把一根烟抽完,才再度开口:“可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碰你。”   乔希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干笑一声:“怎么可能。”   “你觉得这种事情我会跟你开玩笑吗?”   “可你自己当时都说了,我们过了一夜是事实。”   “没错,我们过了一夜确实是事实,但谁告诉你,两个人呆在一起一夜就一定要发生什么?”   乔希的身子晃了晃:“也许你碰了我,只是你自己不记得了。”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碰了你都不记得,那完事后我还有意识穿裤子吗?”他停顿一下:“我半夜就已经醒来,我的裤子压根就没脱过。”   乔希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但她还是不死心:“南齐,你讲的话简直矛盾,你要真半夜醒来,你干嘛不走,还要等到天亮?”   “因为周易让人从外面把门给锁了,就连我的衣服……也是早上那名经理送来的,你难道没看见?”   乔希突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甘心。   极度不甘心。   她不甘心这十几天来她心里跟抹了蜜一样,却一切只是幻象!   “既然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当时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要让我误会?”   “什么都没发生,还有必要多费口舌解释吗?”   贺南齐又摸了支烟点上:“乔希,我没有碰你,顶多只是看了你一眼,我看你一眼,你就怀孕了?”   意味深长的质问,让乔希一瞬间慌了手脚。   她低下头,再抬头时,眼眶就蓄满了眼泪。   “好,南齐,我承认,我骗了你,我没有怀孕,我本想假借怀孕之名逼你就范,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天晚上你原来并没有碰我!”   贺南齐阴鸷的目光睨向她:“这种拙劣的办法,骗得了一时,你以为能骗得了多久?如果我一直铁了心不跟你结婚,难道你要告诉所有人,你怀得是哪吒,所以一直生不出来?”   “只要能逼你跟我结婚,我有一万种办法让孩子流掉,然后再真的怀上你的孩子。”   闻言,贺南齐讥讽的笑了一声:“乔希,我真没想到,在商场上那么出色的一名女强人,如今在男女关系上竟也是如此工于心计。”   “都是你逼我的!”   乔希扭曲的吼了一声。   “我既然把你单独叫上来,而不是在下面直接拆穿你的谎言,是给你留面子。我希望你自己下去跟他们解释。”   贺南齐的脸上是不容拒绝的凌厉。   乔希转身出了书房,用力带上了房门。   十几层的阶梯,她走的无比沉重,那个男人总是将她逼到绝境,让她自己打自己的脸。   她的尊严,被践踏的一无是处。   她曾经多么骄傲,现在就多么可笑。   贺佳音发现了她,站起身说:“乔希,怎么了?”   看她满脸泪水,徐千娴也慌了,疾步上前将她拉到沙发边坐下,关切的问“出什么事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伯母,伯父,奶奶,佳音姐,南佑大哥,大嫂,我对不起大家……”   乔希突然掩面痛哭,这是她第一次在贺家人面前如此失态,贺家人都慌了,贺董事长说:“小希,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别哭,南齐欺负你了吗?欺负你了你跟伯父说,伯父替你教训他!”   “不,不是南齐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骗了大家,我并没有怀孕……”   “什么?”   徐千娴惊得弹坐起来:“没怀孕?这、这到底咋回事啊?”   “我只是想逼南齐跟我结婚,没想到谎言被他拆穿了,请你们原谅我……”   虽然心里落差确实很大,但看她哭的这样伤心,贺家人也不好责备她什么了,反倒一起围过去安慰她。   贺南齐从楼上下来,贺董事长直接冲他咆哮:“南齐,乔希骗你虽然不对,但归根结底也是你的问题,你这么一直拖着不跟她结婚,哪个女人能耗得起?!”   贺南齐一下楼就在搜寻他女人的身影,发现客厅里没有,他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恍如未闻的背过直,直接朝玄关处走去。   “老二!我跟你讲话没听到吗?”   贺董事长恼怒的又咆哮了声。   贺南齐缓缓回头:“这件事情,我会私下里和她谈。”   撂完这句话他就踏门而出,一边朝外面车子的方向走,一边给顾槿妍打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又拨一遍:“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连拨了几遍,都是关机,贺南齐上了车,油门一踩,将车子开出了贺家大宅。   一路风驰电掣,车子开进枫园,却里里外外都没找到他要找的人。   贺南齐马不停蹄又驱车赶往了顾槿妍的基地,想着除了这两个地方,她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了。   然而在基地他又扑了个空。   秦九茴哜哜嘈嘈的告诉他,顾槿妍一天都没来过这里。   贺南齐站在基地的大棚外,直接拨通了顾枫堂的电话,   “喂,哪位?”   “顾董事长,是我,贺南齐。”   “哦哦,姑……”那边激动的差点失言喊了姑爷,想想时机未到,忙又及时改口:“贺总啊,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你有什么事吗?”   “请问顾小姐回家了吗?”   “哎哟,别提了,那丫头一个多小时前跑回家拿了护照说要出门散心,具体去哪里连跟我们说都没说一声就跑了。”   贺南齐挂了顾枫堂的电话,立刻拨给了纪官杰:“马上查出顾槿妍在哪个机场,哪个登机口,准备去哪里!”   几分钟后,纪官杰的电话回过来:“贺总,顾小姐刚刚登上波音767飞往毛里求斯的航班,现在飞机已经起飞三分钟。”   “……”   贺南齐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吩咐:“准备飞机,飞毛里求斯。”   头顶蓝天上一架飞机掠过,贺南齐给周易发了条信息。   “你最好不要回来了,你回来我杀了你。”   乔希哭的双眼红肿,贺佳音将她搀扶到房间休息。   待贺佳音一出去,她就从床上坐起来,径直奔向卫生间,拉开其中的一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只早上测的验孕棒。   鲜红的两条杆,刺疼了她的双眼。   贺南齐居然没有碰她,可她……却怀孕了。   她瘫倒在卫生间的地上,想着下午的惊险,如果不是她反应的快,她无法想象局面会发展成什么样。   贺南齐没有碰她?   贺南齐真的没有碰她吗?   贺南齐怎么可以不碰她!   她在脑海里仔细的搜寻,却搜不出丁点他们做过爱的痕迹,一切果真都是她自己想多了。   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她每个月例假都很准时,这次过了几天,验出怀孕天知道她兴奋到何种程度,以为老天都在帮她,贺南齐却无情推翻了一切。   既然贺南齐否绝了孩子是他的,那孩子就是阿东的。   她努力的回想,她近来是跟阿东关系发生的比较频繁,可她每次都做了严谨的措施,不但让阿东带套,自己也会吃药,所以验出怀孕,她才会这么高兴,笃定孩子一定不会是阿东的。   但现在想想,似乎是有那么一夜,她也喝了很多酒,昏昏沉沉的时候感觉自己在坐爱,之后也忘了吃避孕药,难不成就那一次就中了?   可她忘了,阿东又是怎么回事?   乔希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拎起包匆匆的出了贺家的门。   她一路飙车赶到阿东混迹的酒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他后,直接将他拖了出去。   到了外面人迹罕至的地方,乔希一巴掌甩到阿东脸上,色厉内荏的吼道:“跟老娘坐爱,你居然敢不带套!”   阿东诧异的望着她,紧蹩眉头质问:“我哪次没带套了?”   “你敢说你那天晚上带了?!”乔希抚额回想:“1月30号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   “1月30号我都不在晋城,那天我一哥们过生日,我去卞市了。”   乔希懵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是她记错日子了吗?可再仔细一想,没错,1月30号那天夜里,她确实觉得自己在坐爱。   “你说的是真的?”   “这个我有必要骗你吗?对了,我还有车票呢,我找给你看看。”   阿东说着就去翻皮夹。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撒谎,乔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忽然想到怀孕只是自己在家测的,验孕棒也有可能出错,或许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乌龙。   这么想着,她心里安定了一些。   隔天一早,她十万火急的奔去了仁信医院妇产科,一番检查下来,医生笃定的告诉她——   你怀孕了。   乔希努力的支撑着自己,才没有昏厥。   从妇产科出去,她陷入了恐惧的迷茫,贺南齐和阿东都否认跟她发生过性关系,那她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   我觉得这一章真的好烧脑,突然间我也迷茫了,这孩子到底是从哪来的?(⊙_⊙;)   大家祈祷一下,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我们妍小姐能让千年老铁树开出一朵美丽的花~(@^_^@)   ☆、第100章 爱不是做出来的   顾槿妍下了飞机,拖着行李箱从机场走出来时,整个人都是彷徨的。   她脑子很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明白为什么眨个眼的功夫,她就到了地球的另一端。   身子缓缓蹲下去,她抱住自己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难过的瑟瑟发抖,刚才飞机降落的时候,耳朵嘶鸣的厉害,像要聋了一样,那一刻她什么也听不见,她多么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这样她的耳朵里就不会反复的冒出一句话:我怀孕了。   她老爹说得没错,她的思想是落后的,在她觉悟的时候,却别人已经事半功倍。   乔希怀了贺南齐的孩子?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爱情真的只是安徒生爷爷编织的谎言吗?   脑海里萦绕的全是他们亲昵的镜头,她用力的摇头,想要抹去这些如今在她看来都是讽刺的回忆。   因为心里接受不了,所以她逃了,虽然她很讨厌自己每次遇到问题就逃避的这种鸵鸟行为,可她如果不逃的话,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   在感情的世界里,谁先付出的多,谁先最渴望对方,当另一个接纳后,这个人就会极度没有安全感。一边是因为幸福来得不容易,一边是因为担心幸福太短暂。   顾槿妍,她就是这样如履薄冰的心情。   她追着贺南齐踏遍了大半个地球,一次次表白心迹,一次次被拒绝回应,所以当他向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她才会那样的激动、感动、和恍若梦中。   她不会告诉贺南齐,他和她的爱情一直让她觉得战战兢兢。   可是好像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们来之不易的感情还是出了问题。   顾槿妍觉得自己,真的爱得太卑微了。   不知蹲了多久,她直起麻木的双腿,默默告诫自己,就在这里告别对贺南齐的执念吧。   从此,她要做一个绝情无爱的女子。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令她身心俱疲,找了家酒店,睡前做个放松的精油按摩,之后便沉沉入睡。   深夜,她睡得正香,床突然颤了几下,似乎有人上来,轻轻压住她,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准确地寻到了她的嘴,吻了上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两层厚实的窗帘毫不透光,顾槿妍猛一惊醒,便看见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她吓得尖叫了一声,猛地翻身坐起。   啪一声按亮床头灯,当看到偷袭她的人是谁时,虽然心里有一瞬间的惊喜,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她不会忘记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是怎么进来的?!”   怒不可遏的质问,她一把掀开被子下床,疾步向门外走:“太过分了,这康斯丹王子酒店还号称世界6大顶级酒店,安全系数这么低,随便一个登徒子都能闯进来,这简直就是黑店,我要投诉!”   话刚落音,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连门把手都没摸到,就被男人又压回了床上。   男人毫不理会她的愤怒,撬开她的唇,温热的舌不住地洗吮着她骄嫩的唇瓣,舌尖放肆地顶入她的口腔,用力地推送着,感受到她反抗地不停躲着他的亲吻,他按住她的两侧肩膀,狠狠地用牙齿噬咬起来。   突然,一阵刺痛,他尝到了血腥的味道,高大的身上立起来,修长的手指往唇上轻轻一抹,摸到了黏腻的血丝。   顾槿妍解除禁锢后怒火中烧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腿正要踢向他的致命处,纤细白嫩的脚踝却被他给牢牢的握住了,他指尖在她的脚底轻轻一挠:“往哪踢呢?你踢的可是你的终身性福。”   太过分了,对她犯下那么不可饶恕的错误,现在还若无其事的调戏她。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顾槿妍腿用力挣脱,从他的手上挣脱出来,她稳了稳气场,冷嘲热讽的警告:“贺总,不在家里好好当你的爹,跑到这里调戏良家少女,你信不信我告你姓侵?”   贺南齐不顾她的反抗,再次将她圈进怀里,用力的按住她不断扭动的腰,温声软细的诱哄:“我当谁的爹?我都没把蝌蚪送到我孩子娘的地里,石头缝里蹦出的孩子?”   做了错事还不承认?   简直恶劣透顶!   “贺南齐,乔希当着你们家所有人的面说怀了你的孩子,你现在是想扭曲事实吗?”   “你光听到她说怀了我的孩子,那你有没有听到她说那只是她自己编织的谎言?”   顾槿妍愣住了。   “你听话只听一半,都不听完的吗?”   难道后来形势扭转了?   顾槿妍不确定,因为从贺南齐把乔希叫上楼后,她就扛不住巨大的心理冲击,失魂落魄的逃了。   贺南齐将整件事和盘拖出,顾槿妍听完更生气:“所以那天晚上你和乔希夜不归宿,是因为你们俩真的搞到一起去了?”   “我说了,那只是我的朋友周易会错意,好心干了坏事,我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   “但你欺骗了我。”   “我还不是怕你生气,才没有跟你说实话,说来这件事也怪你,那天要不是你把我撩成那样,我至于跟我哥们诉心声,导致他误会,整出那一场乌龙吗?”   “所以现在还怪我了是吧?是我不让你发泄吗?你还跑去跟你的基友诉苦,你干脆让你基友满足你得了,哦对了,两个男人可以相互打飞几,你不就好这口!”   “……”   贺南齐被她讲的无言以对。   就那么一次想让她帮忙,结果就落了个这么大的话柄。   “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好吗?”   贺南齐摩嚓着她的脸颊,“就看在我不远万里追来的份上,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顾槿妍咬了咬唇:“好啊,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恩,你说。”   “把你的蝌蚪送到我的田里。”   “……”   “不能换其它的吗?”   顾槿妍隐忍着怒气,“可以,不送蝌蚪就到门外去当稻草人!”   贺南齐吻了吻她的额头:“好,我这就去。”   屋里很快只剩下她一个人,若不是空气中还飘散着他的气息,她会怀疑他是否真的来过。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十五分钟过去了。   顾槿妍瞋目切齿的开了门出去,看到倚着墙角边抽烟的男人,她简直气疯了。   “你是情愿像个傻子一样在这站一夜,也不愿碰我是吧?好,行,非常好,你有种!”   她说完怒气腾腾的转过身要回屋,却被他从身后抱住了。   贺南齐搂着她的腰进到屋里,将她抱坐到腿上说:“妍妍,我现在不碰你真的有我不能碰的理由,你就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最多一个月,我一定让你完完整整的成为我的女人,我贺南齐的女人。”   顾槿妍扭头不说话。   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些体谅了。   他的隐忍她都看在眼里,他一次次的央求,或许是真的有什么苦衷。   也许,她不应该把他逼的太急了。   两个人的爱情并不是要靠水乳交融才能验证,如果他不爱她,做一万次也没用。   爱,不是做出来的。   “知道了。”   她有些小委屈的从他腿上站起来,缓步向床边走,一边走一边说:“我要睡觉了,你自便。”   刚没躺到床上,便见到贺南齐脱掉西装,领口的扣子扯开几颗,掀开被子,也躺了上来。   她诧异的望着他:“你这是干嘛?”   “和你一起睡。”   “你不是说现在……”   他轻笑着将她揽到怀里,贴着她的额头说:“你别刻意撩我,我也尽量克制一些,我们不干坏事,就安定静静的睡个觉,我还从来没有和你一起睡过。”   她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   真的是很困,也很累,躺在他温暖的充满男性气息的怀里,她的呼吸很快趋于平稳。   一只大掌忽尔伸了过来,穿过她皱巴巴的真丝睡袍,扶上她柔软的几肤。   她在睡梦中轻轻的嘤咛了一声。   床头的小夜灯散发出浅黄色的光芒,男人撑起身子,在柔和的光线下打量她。   她的皮肤是如此的光溜嫰滑,犹如剥了果皮的鲜嫩荔枝,他嗅到了一股甜橙混着柠檬的果香,低下头,唇舌并用,一边轻吻,一边用手大力地抚爱着身下的软香温玉。   因为睡前做了精油按摩的缘故,又因为真的太累,顾槿妍睡得十分沉稳。   可这种真实的生体接触,还是令她气喘不已,她在半睡半醒中生体内似有阵阵电流划过,令她轻颤苏软,她迷迷糊糊的将自己纤细青葱般的手指插入男人的发丝中,梦呓着喊了声:“南齐……”   鼻端萦绕着从她身上传来的幽香,眼前是她酡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神情,一切都令男人血脉贲涨,他张口吻住她的唇:“宝贝,你真撩人。”   他的唇在她的脸上游移,惹得女人难耐混乱:“南齐,我没撩你啊……好像、好像是你在撩我……”   “恩?是吗?”   男人勾了勾唇,将她的睡依往上一扯,赫然露出了腰间的半只翅膀,他手指在那上面轻轻一滑,女人便狠狠痉挛了一下。   腰间的位置本就是她极为敏感的地方,何况他撩拨的意图还这么明显。   移开手指,他突然俯身吻上了那半只翅膀,顾槿妍身体抽搐起来。   他一遍遍的沿着翅膀的轮廓添弄,亲吻,在女人意乱情迷之时,轻声的问了句:“妍妍,你有爷爷吗?”   顾槿妍紧闭双眼,大口的喘息,大脑已经混沌不堪,她意识涣散的回答:“我有爷爷……”   “那你的爷爷呢?”   他的手指慢慢沿着她的腰腹柔捏,她的气息急促又不安:“我不知道……”   “7年前,你和你的爷爷一起外出,之后他就消失了,你告诉我,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01章 醉美毛里求斯   7年前,7年前发生了什么……   爷爷……   像是一个久远的梦突然被人撕开,她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幕幕恐惧的画面,她开始发抖,男人感觉到了她的恐惧,伸手将她紧紧的抱进了怀里。   “想不出就不要想了。”   他贴到她的耳边,轻轻的拍着她,安抚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等到顾槿妍再次熟睡,贺南齐下了床,拿起放置在桌边的一只黑色方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台微型掌上电脑。   他走到窗边,等待电脑启动的间隙,点了支烟抽上。   一团烟雾弥漫出窗外,他的手指在电脑上敲下了几个字:选择性失忆……   ***   乔希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怀上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她坐在医院外面的藤椅上,发了疯的痛哭。   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哭了很久后她才慢慢的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就算自己哭死也没用,两件事最重要。   第一件,找出凌辱她的男人。   第二件,打掉这个被凌辱的证据。   然而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样简单,她几乎查遍了晋城所有的酒店,都查不出20号晚上有人侵犯过她的痕迹。   整整一天,一无所获,她狂躁不安。   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先打掉孩子,她开着车疯狂的向医院行驶,车子停在仁信医院门口,她刚一从车里下来,头就被一块黑布罩住,接着自己被塞进了另一辆车。   她惊恐的挣扎,眼前的黑暗使她生出巨大的恐慌:“你们是谁?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放开我!放开我!!”   ……   不管她怎样声嘶力竭的怒吼,绑着她的人都仿若闻所未闻,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来,她被人禁锢着双手拖下车,一路挣扎反抗的不知带向了何处。   头上的黑罩被拿开,她脸色惨白的迅速打量一圈,阴森的房间,几乎看不到一丝亮光,她用力的咆哮一声:“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   没有回音。   “出来,都出来,我不管你们是人是鬼,都给老娘滚出来!”   咔嚓。   前方出现一道亮光,像是舞台表演的开幕式,一道椭圆形的光圈打下来,覆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人穿了一件黑色带帽披风,导致什么也看不清,看不清男女,看不清相貌,只能看清一道模糊的背影。   乔希想冲上去,却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保镖给按住了。   “站在那里,听我说话。”   空旷的房间里,传来了古怪的声音,这是通过变声器发出来的声音。   乔希不再挣扎,惊悚的望着对方,寂静了五秒后,变声器再次发声。   “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一年后的今天交给我。”   她瞳孔扩张,半响后,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哈哈哈,你简直可笑,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怎么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想让我生一个野种出来,做梦!”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变声器发出的声音,像机械的声音,生硬,冰冷,带着重重的回音。   “我怎么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凭什么要被你控制?你有本事转过来,不要使用变声器掩盖真实声音,你敢吗?卑鄙的家伙!”   “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如果到时你还没有做出明智的选择,一周后盛世的周年庆上,你将会看到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乔希脸上风云变幻,她极力克制着自己恐慌不安的心,咬牙切齿的质问:“什么惊喜?”   “如果你现在想知道,让你看一眼也无妨。”   乔希的身后忽然传来了淫当的绳吟声,那声音她太熟悉了,像被施了魔咒一样,她木然转过身,只见身后的一个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组视频,一组男欢女爱的视频,而视频里的女主角,正是她……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乔希无法想象原来自己是那么淫当。   那个在男人身下像发清的母狗一样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她周身没有了一丝血色,身子像一片枯萎的落叶,摇摇欲坠……   嘭咚一声,她瘫倒在地上,许久之后,才爆发出痛哭流涕的声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到此时此刻,她才恍然惊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圈套。   一个叫她几乎不能重生的圈套……   “你只要在一年后把孩子交给我,从此便相安无事。”   神秘披风人言简意赅。   “不——”   她尖叫:“我不能生,我不能失去贺南齐,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他知道了这件事,我们俩就完了!!”   “我求求你,你不要逼我,你放过我……”她跪倒在地上,双手合十,痛哭不止:“你要钱吗?我给你钱,我有钱,多少钱我都给,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我再申明一次,一年后,把孩子交给我。”   咔嚓,周遭又陷入了黑暗,乔希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崩溃的昏了过去……   顾槿妍是被一阵香味给诱惑醒的,她缓缓睁开眼睛,便迎上了一名男人温柔的眼神。   “这狗鼻子果然灵,我喊了几遍不醒,一让酒店把早餐送进来,倒是醒的快了。”   顾槿妍木讷的坐起身,睡眼惺忪的望着房间桌上的早餐,文绉绉的讲了一句:“民以食为天。”便掀开被子下床,飘飘荡荡的去洗漱了。   待收拾妥当,她又飘飘荡荡的出来,走向餐桌,正准备大快朵颐时,腰肢被贺南齐勾了过去。   “干什么?”   她挑眉。   “今天的毒还没解,先解毒。”   顾槿妍还没反应,他已经掳获她的唇,吻了上去。   两个人的吻总是温柔缠绵的,他的舌先勾住她的,慢慢吞咽舔弄,百般柔情蜜意。   她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要牵扯到那一天,牵扯到她的爷爷,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槿妍忽然抽回被他裹着的舌,抵着他的鼻梁,眼睛探究的望着他。   “怎么了?”   “贺先生今天解毒不专心。”   她一字一句。   “有吗?”   他忽略掉眼中的一抹异样,“那重新再解一回。”   顾槿妍侧身从桌上端起一杯白葡萄酒,明亮的大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好,我来给贺先生换一个不一样的解法。”   她脖子一仰,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缓缓攀到贺南齐肩头,坐在他的膝上,亲自喂给他。   他张嘴,由着她胡闹,芳香的酒液咽下去,她的舌也绕进去,寻着他的舌,调皮地纠缠着,每每碰到,又灵巧一闪,就是要让他心急。   贺南齐的呼吸有些凌乱,他按住她的头,不让她再调皮,粗声道:“你这哪是要解毒,你这是给我下毒。”   两人又抱到一起热火朝天的亲了好一阵,他才放开她,一脸柔情蜜意的问:“我的女孩,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为什么要跟你回去?马克?吐温说,上帝先创造了毛里求斯,再创造了伊甸园,这里是人间的天堂,我还会体会到天堂的快乐呢。”   贺南齐咬住她的下巴,“你跟我回去,我让你体会天堂真正的快乐。”   “我不要,我才不上当,你要回去自己回去好了。”   boss头痛:“你不回去,你让我怎么能放心回去?”他极尽诱哄:“我对妍小姐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恩,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总裁心里苦,但总裁不说。   “还有一周盛世就要召开周年庆了,庆典前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就跟我回去吧,在那天……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一听有礼物收,心情顿时大好。   “什么礼物啊?”   “暂时先保密,到了那天你就会知道。”   顾槿妍歪头思索,似乎在盘算着买卖划不划算,最后勉为其难说:“那好吧,我明天跟你回去,但今天能不能拜托你放下土豪的身份,做回一名普通人,跟我好好的玩一天?”   boss点头:“没问题。”   两人吃好早餐,顾槿妍抹抹嘴说:“我去换衣服啦。”   贺先生不解,站在卫生间门外问她:“你衣服不是穿的好好的,怎么又要换衣服了?你换什么……”   他话没说完,她已经拉了门出来,瞥见她的装束,boss瞬间像吞了原子弹。   一双白嫩的大长腿,晃得他几乎瞎眼。   “妍妍,你……怎么可以这样穿?”   她居然换下先前的长裤长褂,直接套了一件白色长衫,说是长衫,却也仅仅只包到臀部以下,乍一看,像男人的衬衫,极度诱惑,胸口的领子又开得极低,若隐若现的简直让人浮想联翩。   “怎么了?不好看吗?去沙滩就得这么穿啊。”   他赶紧将她裹进怀里,手覆到她的臀部,使劲的把衬衫往下扯:“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穿。”   天知道她穿成这样多诱人。   一想到她穿成这样出去,将有无数男人的眼睛围着她转,boss就百爪挠心。   “贺先生,你不至于这么老古董吧?人家沙滩上都穿比基尼。”顾槿妍说着粲然一笑:“当然,我也穿啦。”   哧啦一声,她把长衫暗扣一并解开,露出了里面火红色的比基尼。   “……”   boss抚了抚额头,险些昏厥。   努力镇定了几秒,才把涌上头顶的血压降下来,他扯着她的小女人去换衣服。   妍小姐张牙舞爪,大呼:“我不要换,不要换,不要换啊啊啊……”   贺先生正色警告:“不换的话今天哪也别想去。”   “为什么?!”   妍小姐极度不满。   贺先生滚动着喉结视线落在她波澜壮阔的胸前,霸道宣言:“我的女人,露一个脚趾头都不行!”   “那你干脆把我用布密封缠起来,扛到沙滩风干成木乃伊吧!!”   ……   乔希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的车后座上。   外面天已经黑了,如果不是手腕上被勒出的道道红痕提醒她昏迷前的经历,她会觉得这是一场梦。   脸上的泪痕还未风干,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行尸走肉般换到了主驾上。   她要去找阿东,为什么会有他们坐爱的视频流出去?阿东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阿东会不会跟他是一伙的?!   因为大脑太过凌乱,车钥匙拧了几次都没能将火打着。   她愤怒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无法忍受天之骄女的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狼狈!   车子一路横冲直撞开到阿东所在的酒吧,却远远看到几辆警车停在门口。   她踉跄着下车,又看到一条警戒线已经将酒吧隔离,警戒线外围了一堆看热闹的民众。   民众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乔希竖起耳朵——   “天哪,太可怕了,据说是死在一间杂物室两天了,尸体都已经腐烂,若不是异味流出,恐怕还不会被发现……”   “都让一让,让一让。”   当一架尸体被抬出来,风一吹白布下露出了阿东的那张脸时,乔希扭过身,哇一声呕吐不止……   ☆、第102章 拿命取悦你   毛里求斯是非洲的海岛小国,也是被赞扬为天堂的一个“样板间”。   妍小姐跟贺先生斗智斗勇,唇枪舌战几百回合后,终于双方各退一步。   妍小姐不用换上保守的连脚趾头都不露的衣服,贺先生也允许她继续穿身上的防晒长衫,只要不露出里面的比基尼。   两人来到毛里求斯最著名的小岛——鹿岛,顾槿妍被岛上明媚的风光深深吸引。   只见洁白细腻的沙滩,包裹着一望无际平静的海面,遍地而生的椰子树,五彩斑斓的礁湖,原始而又古朴的石房和茅屋,展现在眼前的完全是一派热带的风光。   她伸展双臂,微仰起头,轻阖双眼,轻轻的嗅着海风的味道,嘴里由衷感叹:“早知道天堂在这里,我又何必去荒秃的沙漠。”   身旁的男人闻言斜睨她:“恩,不去荒秃的沙漠,现在我也不用站在这里了。”   她愣了一下,睁开双眼,嫣然一笑:“哦,差点忘了,不去沙漠怎么能遭遇美男。”   说完,吧嗒一声,俯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贺南齐牵动唇角,看着她向沙滩奔去,便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鹿岛的海滩被誉为世界最美的海滩,水清的几乎看不出一丝杂质,清清的水下荡漾的是一颗颗美丽的贝壳,顾槿妍看见喜欢的便弯腰去捡。   她穿的长衫站着也只能包臀,一弯腰比基尼全暴露了出来,火红的颜色衬在雪白的肌肤上,明晃晃的刺眼。   正在接电话的贺先生眉头一蹩,赶紧向她走过去,在她弯腰捡贝壳时,高大的身躯往她后面一挡,她捡一颗,他就挡一下,如此几番下来,妍小姐纳闷了。   她捡贝壳时撅着臀回过头,诧异的望着贴在她身后的男人,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拉链正好对着她,她便一本正经的问   “贺先生,你不觉得这个姿势很古怪吗?”   其实某个闷骚男早就发现了,在他第一次贴上她的时候,他就有了反应,可为了让她玩的尽兴,只好忍着不提醒。   这会她问了,他才说:“你穿那么短的衣服,不要弯腰。”   “可是我要捡贝壳啊。”   “我来替你捡。”   贺南齐说着就蹲下高贵的腰,替他的小女人捡起贝壳来。   妍小姐站在一旁心里暗暗窃喜,天之娇子的贺南齐何曾为谁降尊纡贵过?   她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只塑料袋,他每捡一颗就放到她的袋子里。   等贝壳捡的差不多,男人直起身,妍小姐马上扑过去搂住他的腰,   “一定很酸吧?我替你揉揉。”   贺南齐很享受她的温柔,阳光下浅浅的笑道:“我腰力好的很,以后你就会知道。”   他的暗示她当然听得懂,论撩人的本事,妍小姐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她的下巴在他胸前蹭了一下,“你知道刚才你贴着我的那个姿势叫什么吗?”又蹭一下:“叫男耕女织。”   “……”   前方就是水上乐园了,顾槿妍很怕水,但还是想挑战一下。   浏览项目时,她悄悄对贺南齐说:“我以前溺过水,所以我从来不游泳。”   “那就去玩别的吧。”   她摇头:“不,越是怕什么越是要挑战。”   视线落在潜水项目上,她细白的手指一指:“就这个了。”   贺南齐不想让她冒险,担心一旦潜到水底,她有什么不适的话来不及上岸。   但拗不过她的坚持,他只好妥协。   两人换潜水服时,他一再叮嘱:“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牵着我的手,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不要潜的太深,水下几米转一圈我们就上岸。”   顾槿妍冲他扮个鬼脸:“贺先生,你真的好啰嗦。”   一切准备妥当,两人手牵着手跟着潜水教练一起下到水里,海底的世界果然是美丽又魔幻的,然而这样的美景,却并不能吸引贺南齐的目光,他的眼睛全程都在他的女人身上,大掌更是要将她细腻的小手嵌入骨肉。   顾槿妍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两人朝着更深的地方潜去。   贺南齐的心始终是放不下的,在水下停留了约摸二十分钟后,便牵着她要上去。   在等待升水前的停留时间里,顾槿妍做了一件让他之后很多年每每想起来都惊心动魄的举动,她将他拉了过去,突然拿掉了自己嘴上的呼吸头,透过面镜无比认真的看着他,小小的气泡在他的旁边缓缓的上升,周围的鱼儿好像都已经害羞得躲远……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扩张,她又迅速拿掉他的呼吸头,一下子吻了上去。   脑中一片空白,世界好像停止运转了,顾槿妍举起单反相机,咔嚓一声,给两人留下了弥足珍贵的一瞬。   这一场海底之吻一直到潜上水面整整持续了38秒,38秒对于贺南齐来说,比他这半生都要长。   到了岸边,顾槿妍脸色苍白,贺南齐愤怒的想掐死她。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他水性极好,自是不怕,可她明明心里有阴影,却还如此逞强,怎能叫他不生气。   顾槿妍躺在他的怀里,整个人虚脱的没有了一丝力气,却还努力的冲着她笑:“我很开心做成了这样一件事。”   贺南齐蹩眉。   “其实我并不是想要挑战我的心理,我只是想要给你留下一份与众不同的回忆。”   无法形容那一刻是什么心情,贺南齐只知道,这一天永远的刻在了他心里。   他紧紧的抱着她,摩擦着她的额头说:“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傻事了,以身犯险换来的回忆,我情愿不要。”   休息了一阵,她体力缓和过来,两个人去了水上餐厅用餐。   用餐间隙,她将单反相机里拍的两人在海底亲吻的照片翻出来给他看,贺南齐认真的端详了许久后才说:“妍妍,我从未想过,会遇到你这样的女孩。”   他和乔希在一起15年,不抵和她在一起的15秒,她带给他的,永远都是无法预知的新鲜体验。   那种刺激,那种随时随地调动神经的心跳,他以为在他生硬腐朽的人生里,永远都不可能会有。   可她的出现,却让他的爱情,在三十岁的这一年,开始了。   下午两人又去坐了观光游轮,顺便看了一场绝美的落日,回到酒店已是暮色时分。   进房间前,贺南齐牵着她的手问:“很累吧?”   她嘟嘟小嘴:“是的,但更多的是幸福。”随即绽出一抹令人炫目的笑容。   “去换个衣服,我们去吃晚饭。”   两人到达露天餐厅时,餐厅内几乎已经座无虚席,多数都是来自各国的游客。   两人找了个位子点了几道特色菜,吃到一半时,妍小姐冷不丁说:“贺先生,我口渴了。”   “恩,口渴了这里有红酒。”   “你喂我。”   贺先生怔愣了一下:“怎么喂?”   她朝他俏皮的眨眨眼:“像我早上那样。”   贺先生觉得为难,环顾一圈,僵硬道:“这个不太好吧,公众场所。”   “万事开头难,迈出去那一步就好了。”   一张红唇凑了过来。   贺南齐盯着那诱人的唇瓣望了几秒,鬼使神差的就端起酒杯,将一口红酒渡到了她嘴里。   甜美的液体在两人的口腔肆意流淌,唇舌缠上,便再也分不开。   他们仿佛置身于世外桃园,周遭没有任何人,只有彼此的存在,吻到快要窒息时,才放开对方。   贺南齐修长的手指往唇上一抹,那上面还有她的气息,令他回味悠长:“没想到公众场所接吻,感觉还不错。”   妍小姐朝他粲然一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喜欢这种刺激,但你的理智总是束缚你,说明你这种闷骚男就需要我这种良师来调教。”   贺南齐不反驳她,他确实喜欢她给他带来的疯狅和刺激。   这让他原本循规蹈矩了几十年的人生,充满了不一样的乐趣。   晚餐结束,贺南齐在顾槿妍房间隔壁开了间房,刚洗完澡出来,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一打开门,一抹娇俏的身影闯了进来。   心里是喜悦的,但面上还是假装不高兴:“妍妍,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明天要起早赶飞机,晚上要早早睡觉。”   顾槿妍晃着他的睡袍领子:“贺先生,长夜漫漫,我怎么睡得着呐,不如咱们来个睡前调情,修身养性一下怎么样?”   “说得轻松,你不知道每一次调情对我来说都是夺命。”   她嘟起红唇,指甲送到嘴里咬着,每次这副模样的时候,男人都心痒得不行。   实在是太惹人怜爱。   “那好吧,贺先生不愿意,我也不能强人所难,我回去睡觉了,拜拜。”   转过身,准备去拉门把手,心里却数着:一、二、三……   胳膊倏然被拉住,接着整个人跌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贺南齐从身后圈住她咬牙切齿的说:“真是要命。”   耳鬓厮磨,他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就稍微温存一下。”   顾槿妍被他抱到了沙发上,手指犹豫了几秒钟,慢慢的伸向了她睡衣的纽扣。   波澜壮阔展现在眼前,男人的呼吸一瞬间不稳,他手覆上去,女人的身子惊蛰的缩了一下。   “喜欢吗?”   他俯到她耳边轻声问。   她点头:“喜欢。”   他又吻上她的锁骨:“这样呢?”   “也喜欢。”   “那这样呢?”   头埋下去,她整个人抽搐了一下,手指插进他的黑发。   “更、更喜欢。”   贺南齐全身肌肉绷紧,他喘着粗气说:“妍小姐,我现在简直是在拿命来取悦你。”   ☆、第103章 温情柔肠再次苏醒   她的身上很快被他留下道道红痕,犹如盛开的梅花,美不胜收。   贺南齐一路吻回到她的唇边,像是早就已经翘首等待,两道舌裹到了一起。   房间内温度急剧升高。   他控制不住的将手探进一片神秘地带,那是他从来都没有到过的地方,以前一直隐忍着,可今天实在是忍不住。   知道她还没未经人事,他只能在伊甸园附近辗转探索,怀里的女人喘息连连,身子不断拱起,撩得他荷尔蒙爆炸。   忽尔重重的捏按了一下,只叫一声尖叫,怀里的女人止不住的抖起来。   他紧紧的抱住她,胸膛随她一道起伏:“宝贝儿,你水真多。”   大约等了五六分钟,顾槿妍才从涣散的状态下清醒过来,她头一低,就看到他的睡袍被什么东西高高顶起。   好奇的望着那儿,她突然想到,她似乎从来都没看过。   “贺南齐,我可以……看看你那里吗?”   他双眼腥红的望着她:“想看?”   “恩。”   “不怕被吓到?”   “不怕。”   他短暂的斟酌了一下,冲她勾勾手指,她慢慢匍匐过去:“答应我,你不撩它,我就让你看。”   “好。”   他将她抱坐起来,两人换了个位置,手拉动了几下,一个庞然居大的热物便昂扬的冲了出来。   俯在他身边的小女人立时睁大眼,结结实实的被惊到了。   “有看过吗?”   他嗓音沙哑的凑到她耳边问。   她木然摇头:“没有。”   “感觉怎么样?”   “好、好、好大……”   “你都不知道,它有多想你……”   贺南齐闭上眼,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死了。   顾槿妍呆呆的望了好一会,突然拨腿往门外跑,等到一口气跑回房间,才大口喘气顺着自己的心跳。   床上的手机叫嚣起来,她浑浑噩噩的走过去接听:“怎么跑了?”   “我、我的视觉受到了太大的冲击,我先回来喝口酒压压惊……”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呼吸声:“不想让我死的活,就别再过来了。”   顾槿妍一晚都没睡,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贺南齐威武的兄弟,那么结实那么壮,叫她心有余悸。   听说女人的第一次都会撕心肺烈,一定就是取决于男人的兄弟,贺南齐的兄弟那么魁梧,自己岂不是要疼死……   唔~   身子蒙一哆嗦,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乘着贺南齐的专机天黑前抵达晋城,下了飞机她才敢诺诺的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他居然一直在睡觉。   他别具深意的望她一眼,反问:“你觉得我能睡得好吗?”   她挠挠头,故作不解。   “再这样下去,我非废了不可。”   两人在机场分道扬镳,顾槿妍没有跟贺南齐一起回贺家,同时消失两天,若一起回去,必然会生出许多嫌隙。   纪官杰开车将贺南齐送回贺家大宅,须一进门,贺董事长便不满的责备:“公司周年庆在即,你这两天跑哪去了?”   “出差。”   他云淡风轻的回了两个字。   许是他平时做事一向有分寸,贺董事长也不好质疑什么,贺南齐径直上楼,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准备处理这两天积压下来的公务。   书房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乔希走了进来。   “你这两天去哪了?”   贺南齐盯着电脑屏幕,“刚才不是说了。”   “是我想多了吗?为什么顾槿妍这两天也不在?”   他目光淡漠的扫向她:“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确定,南齐,我们一定会结婚的对吗?”   贺南齐本来不打算在今天跟乔希谈这件事情,可既然她咄咄逼人,一定要一个答案,他就只能跟她摊牌。   “我们不会结婚。”   像一记炸雷,乔希心中最后一丝希冀破灭:“我们不会结婚?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什么事?!”   多少年了,那件被隐匿的往事,最终还是被翻了出来。   贺南齐面色苍白,手指的骨节蓦然间清晰可辨:“我当然没有忘,你乔希的父母因我贺南齐而死。”   “从此会照顾我一生一世,这是你在我父母墓前许下的诺言吧?”   乔希红了眼眶:“我曾是这天底下最幸福快乐的公主,可因为你的恶作剧,却葬送了我享受父母宠爱的权利,我不怨你,因为我爱你,可我这十几年来漫长的等待,等来的又是什么?!”   “是的,我贺南齐违背了诺言,我是个不守承诺的小人,就让我死后下阿鼻地狱向你赎罪,但我活着的一天,我将不愿再背负这沉重的枷锁!”   “呵呵。”   乔希颓废的冷笑:“你的改变真的很大,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让你情愿咒自己下地狱也不愿再对我履行承诺呢?”   “没关系,我乔希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你是因为哪个女人才背弃我。”她停顿一下,双眸折射出狠戾的光:“我一定会杀了她。”   乔希开始发了疯的调查那天将她绑架的幕后人,可不管她动用多少人脉,物力,财力,始终查不出任何线索。   就在她精神高度压抑,也在盛世周年庆倒计时第三天时,她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将信一打开,从里面滑落了几张照片,全是她和阿东淫岁的画面,想到那日阿东的遗容,再看这些照片,仿佛就像她跟一个死人的结合,乔希崩溃的把照片撕碎,癫狂的在办公室里狂砸不止……   信里还有电脑打印的一页内容,寥寥数语:“明天这个时间,我会再寄给你,一直到盛世周年庆开始。”   乔希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天一夜。   当人陷入绝境,只有两种结果,一种绝地求生,一种走向毁灭。   不想人生就此完蛋,她只能苟延残喘,逼自己做下一个羞耻的决定。   自古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忍辱负重?   待他日涅槃重生,定将今日所受屈辱一并讨回!   盛世周年庆倒计时第二天,乔希在傍晚时心绪恍惚的回到了贺家。   贺家人除了贺南齐都坐在客厅商讨庆典的事,乔希走到大家面前,直接宣布了一个令他们瞪目结舌的消息。   “伯父、伯母、奶奶,我想跟你们说一件事,我准备去美国呆一年。”   贺家人面面相觑。   徐千娴第一个站起来:“去美国呆一年?为什么?”   她努力保持镇定:“荣威在那边的海外市场不是很稳定,我需要去那边倾力指导。”   贺董事长理解她的想法,“你亲自出马自然好,只是要在那边扎营一年,是不是太久了?”   “对啊对啊,你和南齐都不小了,应该早日把婚事提上日程了。”   乔希心里苦笑,她何尝又不想?   “既然都拖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年,等到事业全部稳定了,我也就能把重心回归家庭了。”   “小希说的有道理,你们就尊重她的决定吧。”   贺老太太发话。   徐千娴似乎不怎么乐意:“那你去美国呆一年的事,南齐知道吗?”   “他不知道,回头我私下跟他说。”   心里明白,说不说也没有任何意义,贺南齐根本不会在乎她去哪里,甚至他或许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回来。   乔希最终没有跟贺南齐说一声就踏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在盛世周年庆的前一天,在她成为人人鄙视的蕩妇前。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望着下面熟悉的城市渐行渐远,眼泪滑落之际,将指甲扣进了肉里——   晋城,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接到贺南越闹腾的电话,顾槿妍硬着头皮回了贺家,好在盛世周年庆前,贺家每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对于她消失的这几天,也没人顾得上问。   她掐指一算,自那日机场一别,她跟贺南齐就再也没见过了。   她知道他很忙,所以很乖的也没有去打扰他。   明天就是周年庆了,晚上躺在贺家的床上,她回想着那日在毛里求斯贺南齐对她说过的话。   周年庆有礼物送给她,他会送什么给她呢?   隔天一早,顾槿妍盛装出席,跟着贺家人一起去参加了盛世的周年庆典。   庆典现场十分隆重,几百名记者严阵以待,其中还有不少海外的记者。   光是现场维护治安的保镖就有近千名,顾槿妍穿梭在人群中,搜寻着贺南齐的身影。   一直到庆典正式开始,贺南齐作为代表上台讲话,她才隔着黑压压的人群瞧见了他。   镁光灯下,他睿智沉稳,言谈得体,每讲一句话,都能博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按照流程,集团ceo讲完话就是集团董事长致词,然而贺南齐却在讲完最后一句话,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离开时,再度开口——   “今天借助我们盛世的周年庆典,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全场屏声静气。   “我与荣威的乔希小姐于今日正式解除婚约。”   原本寂静的庆典现场像炸了窝,顾槿妍石化当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直到贺南齐宣布完离开,一堆记者向他追过去,她才幡然醒悟,原来这就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   撒花,撒花,贺总终于恢复自由身,只是这单方面的宣布解除婚约,我仿佛已经预见,贺总即将要面对的压力.......   周末了,祝大家愉快,希望多多支持,多多留言,平衡我不能出去嗨皮的玻璃心ヽ(≧д≦)ノ   ☆、第104章 姑爷太给力   内心无比震撼,贺南齐没有任何征兆的给所有人投下了一枚定时炸弹。   这炸弹带来的效应无疑是巨大的,她明白他的用意,贺家人更明白,因为这样一场社会各界瞩目的庆典会上,无论宣布什么决定都是无法更改的,这不是企业内部的小型会议。   贺南齐选择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解除他和乔希的婚约,任何人都无力回天,同时他也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顾槿妍无法想象,接下来他将会面对怎样来自家族的压力。   庆典大厅现场依旧喧哗,她踉跄着往外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木然接起——   “闺女,我刚刚看到新闻了,我姑爷取消和荣威的联姻了,我姑爷是因为你吧,哈哈哈……我姑爷太给力了……”   父亲后来又说了什么,顾槿妍一句也没听清,她整颗心都系在贺南齐身上,只担心他现在所要面对的局面。   他不计一切后果做出这个决定而要面对的局面。   贺家人早就已经炸了窝,这也是贺南齐选择在今天宣布解除婚约的用意,他们再愤怒也不能在庆典现场爆发,否则将会成为整个商界的笑话。   一件怎样也无法达成共识,完全没有办法商量的事,就这样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拍板定案了。   庆典会议一结束,顾槿妍跟着贺家人回去,她最后一个进门,站在门外忐忑的张望,想看看贺南齐有没有一起跟回来。   她进玄关处换鞋时,只听啪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紧接着又啪了一声。   顾槿妍放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贺董事长或许脾气不怎么好,可是这样暴怒的状态似乎还是头一回。   她心惊胆战的往客厅内走,不经意迎上一道凌厉的眼神,顾槿妍惊蛰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贺佳音突然对她如此充满敌意。   “真是个逆子!!逆子!!他人呢,打电话叫他给我滚回来!!快,打电话!!”   贺坤捂着胸口咆哮,徐千娴张牙舞爪:“老公,你不要生气,你消消气,南齐他肯定是一时糊涂……”   贺坤哪里能听进去任何奉劝的话,有多少期望就有多少失望,他对他的二儿子寄予了那么大的厚望,结果他却忤逆的他措手不及!   贺南佑挂了电话,诺诺的对父亲说:“爸,南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贺南齐一踏进家门,啪的一记重重的耳光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记耳光沉重响亮,仿佛打在了顾槿妍心坎上,她一瞬间眼泪就蓄满了眼眶。   惊慌的低下头,她不能让贺家人发现了异常,和乔希解除婚约已经犯了大忌,如果再曝光了他们俩的事,只会将贺南齐推入更艰难的境地。   “你是中邪了吗?你知道你今天当着媒体和那么多人的面讲了什么鬼话吗?你这个逆子!”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顾槿妍再也受不了了,在眼泪滑落之际,她仓皇的逃到了楼上。   关了门,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落,楼下咆哮声一声高过一声,她紧紧的捂住耳朵,不想听到任何责骂贺南齐的声音。   眼前一片模糊,心里清楚这一天终会来到,只是她一直在回避面对。   咚咚。   房门被叩响,来不及擦干眼泪,她迅速开了房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她僵住了。   贺佳音紧抿双唇,面色凝重的跨步迈进来。   顾槿妍忽然间无措。   贺佳音盯着她脸上的泪痕讥诮开口:“难过了吗?是难过了还是愧疚了?”   她缄口不语。   想来她跟贺南齐的关系已然被贺佳音发现,否则她怎会唐突的跑来讲这种奇怪的话。   “顾槿妍我希望你时刻铭记,我二弟是因为你才遭受今天这样严厉的谴责,在此之前,他是我们全家的骄傲,他从来不会做任何让我们失望的事,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令我们心服口服。可如今他却因为你而改变了,他为了你成了我们所有人眼中的疯子。”   贺佳音的话像一把凌厉的尖刀毫不客气的插进顾槿妍心窝。   “如果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如果你真的为我二弟着想,那你就应该及时放手,在事态变得更严峻以前,不要成为他的软肋,不要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贺佳音最后说一句:“真正的爱是成全而不是占有。”   她决然的准备拉门而出,身后却飘来一道听着像无力却又充满了力量的话:“你叫我为贺南齐着想,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就不是和我在一起?”   “贺佳音,因为你从来没有经历过爱情,所以才会这样说吧?”   “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爱情,我想你一定会后悔今天对我说过的话。”   爱情?呵,是个什么鬼?   贺佳音鄙夷的哼一声:“不能被人祝福的爱情,我情愿不要。”   深夜,周遭一切都趋于了平静,顾槿妍双手抱膝蹲在漆黑的角落里,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嘎吱一声,有人进来。   即使没有开灯,那抹身影还是准确的发现了她,慢慢伏下身,捧起她埋在腿间的脸,声音清浅的问:“怎么蹲在这里?”   她缓缓伸出自己僵硬冰冷的手,覆上他半边的轮廓,轻柔的抚摸:“疼吗?”   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擦:“不疼。两个耳光就能换来我的解脱,我觉得很值。”   顾槿妍毫不犹豫的吻上他的脸颊,她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吻过他,真的可以说是用尽了心思,一个毛孔一个毛孔的轻刷,只想用她的细腻抹去那两记耳光的狠戾。   贺南齐感受到了她的心意,一阵怜惜,抬臂将她裹进怀里,鼻尖碰触到她。   掳获她的舌头,他让她感受他的温暖,每一次用力的吸纳都是对她最深情的回馈。   他一路从她的唇吻到她的鼻梁,又从鼻梁吻到眼睛,不期然的吻到了一片蠕湿的温热。   咸咸的,黏黏的。   他伸出舌尖,一寸寸的将泪吻干,舌尖处却很快又肆润。   他耐心的再去烘干它们,抱着她的力量也再不断加重。   然而他越是怜爱,她的泪越是泛滥成灾。   终是再也抑制不住,她俯到他胸前双肩剧烈的怂动起来:“贺南齐,我们之间……真的太难了。”   她终于肯直面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问题,她和贺南齐的距离不是几件衣服。   一直以来她都在逃避着,逃避他有未婚妻的事实,逃避即使他没有未婚妻还有贺南越存在的局面。   趾高气扬的贺家怎么可能会接纳她这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嫁给他们最珍视的儿子?   何况这个女人本来还是准备留给傻儿子的。   即便是配给他们的傻儿子,贺家都觉得她赚了。   可以想象,在贺家人眼里,她是多么的不入流。   她不敢想象,光是一个解除婚约就闹成这样,再公布两人的关系,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这或许会远远比今天的局面更可怕。   贺南齐捧起她的脸,擦试掉她脸庞的泪水,一字一句:“不管有多难,我都不允许你再逃跑,所有的困难我都会想办法解决,你只要坚定的留在我身边就好。”   “可是贺佳音她已经发现了……”   “发现又怎么样?你不用在意。谁要是敢跟你找麻烦,我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麻烦!”   连着两日,贺家的气氛无比凝重,贺董事长显然仍处在愤怒之中,看见谁也不顺眼,跟二儿子的关系更是史无前例的紧张。   最后还是贺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到底是护孙心切,虽然她对这件事也是极度的不满。   “贺坤,不许你再跟南齐闹别扭了,现在婚退也退了,你就是把他杀了,他真的不喜欢,也没有用呐。”   “妈,可是人家乔希回来我们要怎么解释?”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徐千娴已经被这个事情折磨的精疲力尽,她插一句:“希望南齐只是一时冲动,乔希在我们家十几年了,我早就把她当成了儿媳妇。”   “世事难料,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定等到乔希回来,南齐又改变了主意。”   贺老太太给儿子灌输希望,平复怒意。   隔天中午,贺家接到了蒋家的电话,约两家人一起团聚吃个饭。   顾槿妍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贺南越死活缠着她,贺家人又发了话,她只好硬着头皮跟过去。   蒋家在晋城也是举足轻重,用餐地点定在了本市一家七星级酒店,包厢大的能容纳近百人。   顾槿妍一进包厢,就感受到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她尽量去忽略,可仍觉得坐入针毡。   贺南齐中午有应酬,已经事先声明不会过来。   一顿饭吃的如鲠在喉,好不容易挨到餐宴结束,趁着男人们还在喝酒,她悄悄俯耳对贺南越说:“我去下洗手间。”   到洗手间洗了把脸,顾槿妍找到一处角落准备给贺南齐打电话,却号码还没拨出去,一道男性的气息便喷薄而来。   “顾小姐,我们又是多日未见了。”   她不想跟个登徒子讲话,眼睛一瞪:“蒋白安,你给我滚开。”   “真辣,不过我喜欢。我要不滚呢?”   “你不滚……那就我滚。”   她说着就想从他的腋下逃走,哪知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捉回去,顾槿妍还没反应,他就俯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顾槿妍气疯了,使劲的推搡咒骂他:“你个王八蛋,不要脸的种马,登徒子!!”   “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亲死你?”   他说着就真的要亲上来,浓郁的酒味迎面扑来,顾槿妍一把抱住头,抵抗他的侵犯,嘴里骂道:“蒋白安,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蒋少爷。”   贺佳音的声音骤然响起,顾槿妍浑身一僵,木然的睨向她。   蒋白安永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即便调戏女人被准未婚妻撞见,也是不以为然。   他桃花眼冲顾槿妍一眨,若无其事的走了。   顾槿妍走向贺佳音,刚想开口解释,贺佳音率先开口:“看来蒋少爷也是对你另眼相看,不如这样吧,我把他让给你,你放过我二弟怎么样?”   ☆、第105章 有没有人告诉你,玩火会自焚?   顾槿妍秀眉微蹙,“佳音小姐,你凭什么认为你不要的东西我就会要?”   “蒋白安也不比我二弟差多少,顶多就是花心一些,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你把感情当儿戏我不管,但请不要亵渎我的爱情,我爱贺南齐,我不会放弃他。”   贺佳音脸上浮起一丝不耐烦,“你的执迷不悟可能会将他推向毁灭!”   “那我就陪着他一起毁灭。”   顾槿妍一脸无畏:“我喜欢谁我就勇敢的追求,如果最后我输了,我无怨无悔,起码我争取过。不像贺佳音小姐,只会做一个懦弱的傀儡任人摆布,明明不喜欢蒋白安,却连丝毫反抗的心都没有。”   “你知道什么?不要装作很懂的样子对别人指手画脚!”   贺佳音恼怒。   “难道不是吗?贺佳音小姐这种完全没有激情的联姻,说实话我都替你感到可悲。”   贺佳音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悲,可被顾槿妍那么赤罗罗的嘲弄后,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有点可悲了。   从酒店离开后,她心里揣着一团无名火,开着车子盲目的在晋城的大街小巷穿梭。   她车速开得极快,结果一个不留神,车子掉进了一个坑洼,油门踩了半天,车子也倒不出来。   真是连个车子都跟她作对!   贺佳音生气的跳下车,蹲在车轮前想办法,前轮已经卡进去了,只有把轮子下面垫上什么,才有可能把车子倒出来。   她举目望了一圈,前方不远处刚好有一个建筑工地,她便去捡了几块砖回来。   吃力的把砖垫上去,回车里继续倒车,还是不行,她又下车,再去捣鼓那几块砖。   “需要帮忙吗?”   头顶上方赫然传来一道浑厚的男音。   贺佳音本能抬头,就看到一张粗犷刚毅的脸,阳光下,皮肤黝黑发亮,眼睛炯炯有神。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木然说:“我车子卡进去了。”   “我看看。”   男人说着蹲下身,将那几块砖换个位置垫上,钻进她车里,只听油门轰隆隆几声,车子就被倒了出来。   贺佳音喜上眉梢,感激的向他走过去:“谢谢啊,幸亏遇到你,不然我还得找人来拖车。”   “不客气。”   男人说着就朝工地的方向走。   “等一下。”   贺佳音喊住他:“请问怎么称呼?”   男人思忖了一秒,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贺佳音低头一看,建筑师:黄启禾。   再抬头时,他人已经走远了。   贺南越每天中午都有午睡的习惯,顾槿妍好不容易把他哄睡着,拿着车钥匙准备去基地时,贺夫人喊住她:“小妍啊,你这是要出门吗?”   她疑惑点头:“是的。”   “那正好,南齐刚打电话说有一份资料丢家里了,他让刘景司机给他送去,但刘景刚去机场接他二叔了,你方便的话能不能车子拐一下给他送去?”   “好的。”   顾槿妍答应的十分干脆。   到车库取车时,才恍然想到,这贺南齐什么时候冒出一个二叔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盛世集团,顾槿妍拿着携带过来的资料迈进了盛世的大门。   当她推开总裁办公室门的一瞬时,贺南齐眼前一亮。   “是不是好意外?”她扬了扬手里的资料:“我来替你跑腿了。”   “这腿跑得好。”   贺南齐伸手将她揽到腿上坐下,刚要俯身去亲她,意外瞥见她脖子上一小块明显的咬痕。   贺南齐蓦然黑了脸。   “你这里怎么回事?”   他白玉修长的手指伸过去。   顾槿妍起先没反应,待反应过来,赫然打了个激灵,一想到这个男人强烈的占有欲,她撒谎说:“我今天遇到一件特别闹心的事,一不小心自虐了一下。”   “这么说是你自己咬的?”   “是的。”   她心虚的盯着窗外的蓝天,天好蓝啊云好白。   “这个位置你能咬的上去,你再咬一个我看看?”   完了,那她肯定咬不上去啊。   怎么办……   “顾槿妍,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外面有男人?”   “当然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   她急不可耐的举起手。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告诉我,这谁咬的?”   她无奈的叹口气,鼓起腮帮,又咬了几下指甲,才别别扭扭的说一句:“蒋白安……”   男人的身体蓦然僵硬,顾槿妍吓得小心肝儿发颤:“那匹种马就是这样,见谁都发情,你别生气,我以后尽量躲着他。”   贺南齐沉默了几秒钟,纵然什么也没说,但顾槿妍还是能感受到强烈的寒意。   她看他要打电话,忙制止问:“你要打给谁?”   “我贺南齐什么都可以被惦记,唯独女人不可以!”   “不要——”   顾槿妍阻止他的行为,一脸无奈:“南齐,你冷静一点,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是隐蔽的,你这样公然打电话,无疑是将我们的关系给挑明了,跟乔希解除婚约的风波还未平息,你暂时可别再生出事端了。”   她楚楚可怜的眼神令他情绪平复了一些,将手机往桌上一撂:“这笔帐,我秋后再找他算。”   顾槿妍刚没松一口气,忽尔听到贺南齐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她几乎是弹跳着一下子钻到了桌底下。   妈呀,吓死了,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贺总,苏秘书不在,也没人通报,我们就直接进来了,没打扰到您吧?”   贺南齐目光凌厉的往集团两名高管身上一扫:“没人通报,连门也不会敲了?”   两名高管忙折身出去敲了敲门再进来。   “找我什么事?”   “这是昨天被您打回来的企划方案,我们连夜又做了修改,请您过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两名高管毕恭毕敬的将企划方案递过去。   贺南齐接过翻开一页,仔细查阅。   顾槿妍蹲在桌子下面,也没有觉得空间拥挤,毕竟他的办公桌够大,只是他腿平放在两边,她的目光正好就对在了他的老二上。   联想到那夜在毛里求斯看到的他的热物,顾槿妍吞了吞口水,突然就又生出好奇来。   伸出纤纤玉指,她在他鼓起的地方轻轻点了一下,正在看企划案的男人蓦然眉头皱了一下。   两名高管一直在观察boss的表情,因为boss的表情直接表明了他们的企划案能不能通过。   贺南齐冷不丁的皱眉,两名高管心就有些凉了。   顾槿妍凝视着那被她像施魔法点一下高度就明显增加的地方,觉得简直太神奇了。   她忍不住又把魔掌伸过去,这次直接拧了一把。   贺南齐又狠狠皱了一下眉。   两名高管沉不住气了,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的问:“贺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再看一下。”   下面的小人儿依旧不老实,脸凑近了一点,研究它的形状,再结合上次看到的实物,突然伸出两根像要戳瞎人眼睛的手势,一下子朝着某处夹了上去。   两名高管目不转睛的盯着boss的表情,一颗心完全随着boss的表情变化而变化。   见到boss猛的又蹩眉,两人擦了擦汗说:“贺总啊,我们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直接说,别皱眉,你皱眉,我们这心里慌啊。”   “对对,贺总,我们心里真慌。”   贺南齐将企划案重重合上,咬着牙说:“没问题了,你们走吧。”   待两个如释重负的高管走后,大boss一把将桌子下面点火的小人儿揪了上来。   他呼吸粗重的说,“有没有人告诉你,玩火会自焚?”   她一脸无害的摇头:“没有。”   “那我就来给你上一课!”   贺南齐突然将她拦腰抱进了后面的休息室,砰一声扔到大床上,三下两下解开了她的前面,一只大掌毫不客气的探了进去。   顾槿妍瑟缩了一下,揪着他西装的领子,轻声呜咽:“南齐,不要——”   “不要?你刚才不是玩得不亦乐乎吗?你也没问我要不要啊。”   “我错了。”   “已经晚了,你很喜欢莫是吧?”   他的大掌在伊甸园周边肆意游走,虽是第二次光顾,却已是熟门熟路。   他贴上她的耳边,极尽诱货的问:“刚才你是怎么莫的?这样?”   他用力点了几下。   她咬着唇,身体猛哆嗦了一下。   “还是这样?”   捏了两把。   “哦对了,是这样。”   又掐上去,勾拉刮磨。   顾槿妍被他折磨的很快泛滥成灾,身子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真是敏感,这样就湿的不像话。”   贺南齐抽出手,不再撩她,因为撩她的同时,自己也是火烧火燎。   顾槿妍两腿发软的从贺南齐办公室出去,本来准备去基地的,但下面湿湿的不舒服,便决定回贺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她须一进门,正在指挥佣人们打扫卫生的贺夫人便扯着嗓门问:“咦,小妍,你怎么回来了,南齐资料送去了?”   她低头回答一声:“送去了。”便匆匆跑上了楼。   等她洗好澡出来,刚一打开房间的门,就听到楼下客厅传来阵阵笑声。   莫不是贺南齐那凭空冒出来的二叔到了?   揣着满腹的好奇她缓步下楼,期间听到贺董事长的声音:   “利达,这次回来准备过几天?”   然后是贺老太太的声音:“你这每次一走就是一年半载,哪天再回来,我这老太婆就不在喽。”   最后才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可是……   踏完最后一层阶梯,顾槿妍朝贺家客厅倏然张望,蓦地,眼前一黑,就昏厥了过去……   ------------   宇宙无敌美少女作者:贺总,你女人怎么昏倒啦?难道怀孕啦?   贺总:我想撕拦你的嘴。   贺总的蝌蚪大军:“我们都还没出发~!”   ☆、第106章 荷尔蒙过度旺盛   顾槿妍醒来时,周遭一片雪白,鼻端蓄绕着浓烈的苏打水味,她眼睛一晃,就晃见一张关切的脸。   “贺南齐……”   贺南齐赶紧握住她的手:“醒了?”   “我不会怀孕了吧?”   “……”   这是哪门子的外星人思维,贺先生哭笑不得:“我一颗蝌蚪没给过你,你怎么怀孕?”   “不是说怀孕的人才会晕吗?”   “那男人也会晕,男人也怀孕了吗?”   “那我为什么会晕?”   “医生说你太虚了。”   她立即将责怪的目光落到他身上:“都怪你。”   “怎么怪我?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贺先生一脸无辜:“如果摸两下就虚到发晕,那以后你岂不要成睡美人?”   他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到底还是你自己体质不过关,以后没事多跟我去健身房练练。”   “你真的只是摸两下吗?摸两下就能把我的腿都摸软吗?”   她不服气的哼一声:“我能坚持到回你们家洗完澡,没晕在大街上就说明我体力好。”   “好好。”   贺先生一脸宠溺的顺着她,“虽然很好,但还有待加强,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体力劳动’在所难免,我可不希望将来哪天我箭还没射出去呢,你倒先趴了。”   顾槿妍扭过头,这男人……真污!   “今晚就你在这里好好休养观察一晚,明早没什么事了再出院。”   顾槿妍想抗议,但总裁一记抗议无效的眼神瞬间秒杀了她。   隔天早上,贺南齐来带她出院,回贺家的路上,他叮嘱:“今天哪也别去,依旧在家里好好休息。”   “知道啦。”   避免他啰嗦,她阳奉阴违的答应,心里想着,你上班去了,你管我干啥。   “对了,你怎么突然有二叔了?”   贺南齐疑惑的扫她一眼:“什么叫突然,我一直有。”   “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你才来我们家几天?他常年在外,你当然没见过。”   “哦原来如此。”顾槿妍点了点头,觉得头又开始有些晕,看来今天还真的只能在贺家好好休养了。   车子开进贺家大宅,管家王婆迎了上来,“二少爷,老爷夫人还有二爷他们出去了。”   “知道了。”   将她送上楼安顿好,贺南齐才安心的去了公司。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走后一个小时,他的小女人就屁颠颠的跑了。   顾槿妍躺在床上接到秦九茴的电话,一听说英华俱乐部要举行拔河比赛,泰恒俱乐部来踢馆,她雄赳赳气昂昂就去迎战了。   两人已经是英华俱乐部的骨灰级会员,跟里面的老板颇有些交情,英华俱乐部隔壁还有一家俱乐部叫泰恒,一山容不得二虎,泰恒总是打着建立友谊的幌子,三天两天来挑衅,今天不是篮球比赛,明天就是高尔夫比赛,瞧瞧,如今连拔河比赛都整出来了。   顾槿妍赶到英华,双方战队已经分列好,她迅速加入我方战队,裁判员指着分界线讲规则,十分钟后,比赛正式开始,只听一声口哨——   “嘿吼—嘿吼—嘿吼—”   ……   贺南齐结束一场会议,清清浅浅的就想到了他的小女人,担心她睡着了打电话会把她吵醒,他就坐在大班椅上,翻开她的朋友圈,准备睹圈思人。   前两天忙着筹备周年庆,都没有去关注她的状态,他不是很闲的人,更不会做无聊的事。   他的微信里本就没几个人,完全是因为她才学会了关注朋友圈。   当然,他也只关注她一个人。   可是,他现在看到的又是什么鬼?   一张拔河比赛的照片,一队穿红衣服,一队穿黄衣服,两边各八个人,其中黄衣服队伍里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瞋目切齿拉着一根结实的绳子奋力的保持着往后拽的姿势。   照片下面附文如此: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虽然我方战队输了,但这本来就是友谊塞,经此一战,我们与泰恒俱乐部的会员们‘感情’更加深厚了。   江湖路远,我们有缘再见!   贺先生:“……”   顾槿妍正因为比赛失利跟秦九茴惺惺相惜抱团取暖,口袋里的手机叫嚣起来,她略一低头,蓦然瞥见来电人,立马装出无比虚弱的声音:“喂……贺、贺总……我、我好累、好困……我、我、我睡了啊。”   一旁的秦九茴蓦然睁大眼,卧槽,这分明是我要死了的节奏啊。   “恩,拔河比赛辛苦了。”   顾槿妍本来是想从地上站起来,猛一听到他的话,一个跟头就又栽了下去。   “贺总,你、你长千里眼了么?”   贺南齐套用她朋友圈的一句话:“一圈在手,天下我有。”   她揪头发,“贺总,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没关系,我已经到了,你可以慢慢向我解释。”   “……”   顾槿妍挂了电话,生无可恋的凝视着远方,结合她的表情,秦九茴总结:“妍儿,我觉得你跟大伯哥讲电话的时候像临终告别。”   她讪讪的抬起头:“九儿,其实我们俩才是真正的告别……”   话落音,两名彪悍的大汉一身黑衣黑镜走进俱乐部内,目标明确的走到她俩身边。   “请问哪位是顾小姐?”   秦九茴毫不含糊的往旁边一指:“她。”   “顾小姐,贺先生在外面等你,请跟我们走吧。”   顾槿妍像小鸡一样被两名大汉一人架一只胳膊,执子之手就将子拖走了。   期间她回了一次头,对着目瞪口呆的秦九茴深深眷恋的瞥了一眼……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顾槿妍被拖出俱乐部后,直接塞进了一辆劳斯莱斯。   车内的男人一脸肃然,表情看不出喜怒,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她赶紧讨好的凑过去:“贺先生,要小的帮您打火么?”   “打火这种事情用不上你。”   贺先生高深莫测的望着她。   对,打飞机就用上我了。   心里哼哼的不服气,表面上却乖顺顺的。   “还能去参加拔河比赛,看来这体力果然很好。”贺先生自己点着了火,呼了口讳莫如深的烟圈说:“以后把你往死里整的时候,终于不用担心你会趴了。”   “不,贺先生,我体力不好,我体力好的话今天就不会输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尽力就好。”   贺先生摸来手机,点开她的朋友圈,找到她发的那张照片,手指将她重点放大:“瞧瞧看,你这卖力的模样,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只盼将来在床上你能像今日这般给我卖力就好。”   “……”   妍小姐点头如鼓:“好,我尽力,一定尽力。”   背过身,五官各种动作,踏马的,劳资回头不把你屏蔽,劳资跟你姓~!   顾槿妍下午在贺家睡了个饱足的觉,天快黑时,佣人来请她下楼用晚餐。   她简单拾掇了一下,到了贺家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一名陌生中年大叔,她前行的步伐微有迟钝,大叔看见了她,笑意吟吟的起身说:“顾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说着朝她走过去,刚想拉她的手,顾槿妍惊蛰的后退了一步,中年大步略一尴尬。   贺夫人忙打圆场:“利达,我说你这胡子要刮了你还不信,你看你这满脸络腮胡,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到了。”   贺利达闻言哈哈大笑:“看来是要刮了,要刮了,我就是平时懒。”   贺夫人对顾槿妍介绍:“妍妍啊,这位是南越的二叔,昨天晚上要不是你贫血晕倒了,你们昨天就该碰面了。”   顾槿妍含糊应承:“叔叔好。”   贺利达难得回来,贺家人自然齐聚一堂,前些日子因为贺南齐先斩后奏的行为导致每天充满火药味的餐桌也温馨了一把。   即使欢声笑语不断,顾槿妍却没觉得开心多少。   她总是觉得胸口特别闷,一顿饭几乎没怎么吃。   贺南齐坐在她对面,自然是发现的。   晚餐还没结束,顾槿妍就找个借口离席了。   她刚一回到楼上,贺南齐的信息就发了过来:“又不舒服吗?”   “是的。”   “好像有点被你二叔吓到了。”   贺南齐眉头轻蹩,抬头望了二叔一眼,复又低下:“他怎么吓到你了?”   “你不觉得他很可怕,很像一个人吗?”   “谁?”   “本拉登。”   “……”   深夜,贺南齐正睡得安稳,房间里忽然传来若有似无轻微的沙沙声,他敏锐的睁开眼,就瞥见床头边立了一抹身穿白衣衫披头散发的影子。   他随手按开灯,冲着那影子说:“你想吓死我?”   顾槿妍立马摆出她的秒杀动作,咬着手指甲说:“我老是做恶梦,睡不着……”说着就要爬上他的床。   “等一下。”   贺南齐制止她,“你怎么进来的?”   “你忘记反锁门了。”   “……”   贺南齐掀开被子下床,特意去检查一下门有没有反锁,返回床边拦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双手覆上她冰冷的脚,小声搓揉道:“怎么也不穿鞋就跑来了?”   “心里一时慌没顾上……”   “你慌啥?”   贺南齐哭笑不得,将她裹进他温暖的被窝。   顾槿妍顿时觉得就像到了天堂,她天生怕冷,天气越来越寒,自己一个人总是捂不热,没想到贺南齐的床和他人一样暖,躺在他怀里,她的心无与伦比的安定。   “在我这里睡可以,但要老实。”   贴在她耳边,他温柔警告。   “好的。”   嘴上答应的干脆,行为却大相径庭。   她被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撩得心痒痒,像只小猫一样嗅着鼻子不停的往他怀里钻,一只柔软的小手也扶上他的后背,轻轻洗刷,声音无限魅惑:“贺南齐,我我我……”   “你什么?”   “我想要你……”   “这是男人说的话。”   “那你说给我听。”   “别撩我。”   “就是让你说一下,又不要你付诸行动。”   顾槿妍说话的时候,一只小手移到他前面,在他腹部以下打着圈儿:“你这里毛真多。”   男人气息已然不稳,   “这象征荷尔蒙旺盛。”   他话刚落音,腰板就突然挺的直直的,眼里燃上浓郁的火焰:“妍妍,放开。”   “我就玩一会。”   “我这是真枪实弹,不是你的玩具!”   “这两个圆圆的是什么,好好玩哦。”她的指甲在下面轻轻的刮着。   贺南齐痛苦的一下子弓起了腰,胸膛剧烈起伏:“妍妍,不要逼我……”   ☆、第107章 被逼疯的嗜血狼   就逼你,就逼你,就逼你。   顾槿妍加重手上的力道,手腕突然被捏住,贺南齐看她的眼神让她想起了狼。   嗜血的狼。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向下,喘着粗气说:“你这个小妖精,真是把我逼疯了!”   俯下身正要去咬她的唇——   咚咚——   见鬼的半夜三更房门被敲响了。   躺在被窝里准备干坏事的两个人身体蓦然一僵,顾槿妍吓得魂都没了,这会也不敢撩他了,老老实实的抱着他的腰乖的像只兔子。   “谁?”   贺南齐厉声质问。   “二哥,我是越越,我刚起来尿尿看见月亮好圆,妍妍说月圆之夜狼人会出没,狼人出没我必须要跟二哥睡!”   “……”   顾槿妍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在这个所谓狼人出没的夜晚,特么的算是深刻体会了。   贺南齐趴在她耳边狠狠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自作孽不可活!”   懊恼的从床上弹起来,他冲着门外说:“好,你先回房间,我马上就过去和你一起睡。”   贺南齐穿裤子,前面挤的满满的,导致拉链都拉不上。   顾槿妍看着他吃力的模样,简直替他蛋疼。   隔天傍晚,顾槿妍在基地磨磨蹭蹭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回贺家,不知为什么,她一看见贺南齐二叔心里就会生出莫名的恐慌。   可老这么在外面晃着也不是事,她就给贺南齐打去电话——   “贺先生,在干嘛?”   “刚下班。”   “晚上有安排么?”   她心里盘算着,不管你有没有安排,今晚你都是我的,钻小树林也好,看流星雨也好,下河摸鱼也好,反正就是不要回、贺、家!   “跟朋友约了聚会。”   她眼前一亮,试探着问:“可以带上我么?”   听说男人准备跟一个女人一生一世的时候,就是从带她见朋友开始。   贺南齐想了想,“可以。”   反正周易也不是别人,正好让他见一见他心底真正的明月,省得他下次再乱点鸳鸯谱。   顾槿妍跟着贺南齐来到一家隐蔽性极好的高级会所,一踏进包厢的门,就听到一声咋呼:“哎呦我去,贺南齐你这是带女人来了么?”   周易急忙去找开关,他本来是打算叫两个妹子进来陪酒,增加一点情调,所以故意没有开大灯,制造若隐若现的气氛,哪知柳下惠居然带了个女人来。   啪嗒一声,灯亮,周易看到贺南齐身后的女人,整个傻眼了。   “仙女妹妹……”   贺南齐眉头一拧:“把你的哈喇子给我擦干净了!”   周易如梦方醒,疾步奔向两人:“哥们儿,这什么情况啊?这仙女妹妹这就被你搞定了?”   “闭上你的狗嘴。”   贺南齐一记阴鸷的目光扫过去:“这是我朋友,周易。”   又跟周易介绍:“我女人,顾槿妍。”   啧啧啧。   周易感慨:“人不可貌相特么说的就是你,你说你长着一张柳下惠的脸,这追女人的速度杠杠的啊,才见过我仙女妹妹一面,就把人家变成你女人了,牛,真牛。”   “这位哥哥,你这到底是褒扬你朋友呢,还是贬低我啊?见一面就被搞定,我觉得对一个女孩子不是什么好事吧?”   周易讪皮讪脸的笑笑:“妹妹,事实就是如此啊,那天在弥色,他就看你跳了场舞……”   “难道你不知道他看我跳舞的时候我们俩已经情投意合了吗?”   “情、情投意合?”   “对啊,我们早就认识了,而且爱的轰轰烈烈。”   周易蓦然瞪大眼:“兄弟,你那天说的女人不会就是她吧?”   贺南齐的神情勿庸置疑:“没错,就是她。”   “那、那你跟乔希解除婚约也是为了她?”   贺南齐的神情更加勿庸置疑。   周易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混乱了,这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哥们儿,你有这么高的情商,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   “你完全就不是这种人。”   周易回顾他和乔希的过往,别说没见他们秀过一次恩爱,就是连暗送秋波的小眼神都没挤过一个。   “你以前和乔希在一起的时候,还记得我怎么说吗?你们不像爱人,更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恩,所以我们分手了。”   “……”   “还有你上次说渴望一个女孩儿,讲的苦哈哈凄惨惨,我当时表面上安慰你,心里就想你特么真是傻逼,喜欢一个人上了她就是了,有必要像台湾苦情电视剧,一诉苦就是三十集么?”   “周易,上次的帐我还没找你算,你是真想死吗?”   周易识趣的闭上嘴,视线睨向顾槿妍:“仙女妹妹啊,你能看上我这榆木疙瘩朋友,我觉得你真是心理强大,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贼特别。”   顾槿妍没好气白他一眼:“我看你长得才像疙瘩。”换回温情脉脉的眼神:“我的南齐是天下最帅的男人。”   周易哆嗦了一下,身上真长起了疙瘩。   “你跟他谈恋爱……你不觉得无趣么?”   “不会啊,我们乐趣超多,对吧,亲爱的?”   贺南齐深情款款的回应:“是的,宝贝。”   这一句亲爱的一句宝贝叫得周易哗拉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他能有啥乐趣啊……”   周易打死都不信。   “你跟女人钻过小树林吗?你尝试过接吻时间超过一个小时以上吗?你有把嘴巴亲成香肠吗?你敢在公众场所用嘴给女人喂酒然后再激烈舌吻吗?”   顾槿妍一口气说完,自信骄傲的宣扬:“这些就是我们每天的日常。”   “……”   周易唾沫星子咽了好几口:“妹子,你别逗了,你说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哥们儿。”   贺南齐不动声色的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往高脚杯里倒了半杯,举起来的时候告诉周易:“朋友可以怀疑,亲情可以怀疑,甚至人生都可以怀疑,但就是我女人的话不能怀疑。”   脖子一昂,一口酒吞下去,不等他反应,一把揽过他的女人,贴着嘴就渡了进去。   唇舌默契的勾住,像是迎接最亲密的朋友,两人旁若无人的热吻起来。   卧槽!!!   周易捂着胸口,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这剧情跳转的特么的简直叫他怀疑人生!   遭受如此致命性的打击,周易再也待不下去了,夹着尾巴灰溜溜逃窜。   顾槿妍跟贺南齐又吻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分开,两人随后也一道离开了会所。   晚上躺在贺家的床上,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方面是因为贺南齐对她的拥护让她太过兴奋,一方面则是因为屋里不知何时被贺家佣人插了几枝腊梅花进来。   她起身下床将花瓶里几枝开的正旺的腊梅花走到窗边丢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花都喜欢,就是不能闻腊梅花的气味。   返回床上摸到手机,忍不住就给贺南齐发了条信息:“可以去找你抱团取暖么?”   “不行。”   “最近我老是做噩梦。”   “这个套路已经不新鲜了。”   “这不是套路,是真的。”   “那就等你做噩梦的时候再来找我。”   “……”   屋里还是有一股浓郁的腊梅花香,她又起身下床去将窗户打开,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叮嘱贺家的佣人不要再擅自主张给她插什么花。   一直到午夜时分,她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却一阵风吹进来,她又惊醒了。   她的窗正是对着贺家的后花园,里面有一片腊梅花,开了窗本来是想换气,结果却将浓郁的花香又给吹了进来。   她无奈的再次下床去关窗。   一个晚上就这样开窗关窗,折腾到凌晨才终于睡着,可没睡到一个小时,就被噩梦给惊醒了。   她光着脚去砸贺南齐的门,贺南齐门一打开,就被她的模样震慑住。   一张脸惨白的没有血色,明亮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额头上渗着大颗的汗珠,丝毫不复见日间的神采。   “妍妍,你这怎么了?”   他紧张的握住她的手,凉的让他心颤。   “南齐,腊梅花下……有……尸体……”   “做噩梦了吗?”   她扑到他怀里,无助的哭着点头。   贺南齐将她抱回屋里,轻柔的安抚诱哄,她的哽咽声才渐渐平息,慢慢睡着,但时不时的还是会惊蛰一下。   最近老是听她说做噩梦,原本以为又是她的套路,如今看来的确是真的。   抹去她眼角的泪痕,贺南齐走向窗边,摸了支烟点上,袅袅烟雾飘向一片腊梅花的方向,他眉头蓦然拧成川字,回头望一眼床上的女人——间歇性失忆……   手指轻轻叩着窗台,他的眼眸一瞬间深不可测。   隔天一早,贺南齐没有去公司,而是带着十几名工人,走向了自家的后花园。   贺家人都被惊动了,一起涌过去,贺夫人疑惑的问儿子:“南齐,你们这是干啥啊?”   “找东西。”   贺南齐平静回答。   “挖这些腊梅树能找什么东西?”   贺董事长板着张脸,觉得儿子现在的行为越来越离谱了。   “南齐,莫不是你儿时什么珍贵的玩具被埋在这里了?”   二叔双手环胸,一脸兴味。   十几名工人拿着铁锹挖的十分卖力,半个小时后,突然听到哐当一声,一名工人惊呼:“快过来看!”   贺南齐第一个冲过去,看到工人铁锹下挖出来的一只人头骨,他整个人僵住了。   “啊——”   随后奔过去的贺夫人惊恐的尖叫一声:“怎么会有死人?天哪!!!”   原本平和安稳的贺家,一瞬间陷入大乱……   -----------   凌晨追更的亲,估计要被吓死了吧?其实这是个非常错综复杂的案件,而且沐沐悄悄剧透,这还不是虚构的,而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后面更加离奇,虽然可怕但却非常吸引人,好奇的话就跟着沐沐日后为你们揭晓真相吧~   另外我天天写的这么撩人这么污,都不知道有没有未成年人呢,老沐真的好担心,哈哈哈。   沐沐皮糙肉厚,以后可能还会更露骨,但愿不要把祖国的花朵们带坏了~   (ˉ(∞)ˉ)   ☆、第108章 耍流氓耍到她娘家来了   顾槿妍天快亮才睡着,一觉醒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她下楼到贺家客厅,看到佣人们都慌慌张张的往外跑,便也疑惑的跟了出去。   大家跑的方向都是贺家的后方园,她拉住一名从后花园回来的佣人问:“出什么事了?”   “顾、顾小姐,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佣人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更徒增了她的好奇。   她赶到后花园,只见一片腊梅树全部被砍倒在地,贺家人全都围在其中。   诺诺的上前,她从人缝里赫然看到一具被挖出来的尸骨,吓得失控的叫了一声。   贺南齐闻声回过头,那一瞬间,他看着她的眼神是极其复杂的。   “老二,你是怎么知道这下面埋有尸体?”   贺董事长做为一家之主,虽然很震惊,但相比家里其它人还是要冷静一些。   顾槿妍的脸上只有害怕和好奇,那是所有旁观者正常的反应,她没有那种自己成了预言家的恐慌,贺南齐就知道,腊梅花下埋有尸体,这个她亲口说出来的话,她又不记得了。   “是有人给了我匿名信。”   他云淡风轻的一带而过,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其一是因为说出来也不一定有人信,事件太过离奇,其二是不想把顾槿妍推上风口浪尖。   贺家所有的佣人都被召集到了一起,贺南齐面色凝重的问他们:“你们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贺夫人从尸体被挖出来就咋呼个不停,她跳着脚说:“报警吧,这太可怕了,居然有人敢在我们贺家行凶,必须要把这个凶手揪出来!”   贺利达跟大哥说:“这事情可大可小,我觉得大嫂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报警吧。”   贺坤一脸凝重,望着已经被挖出来的完整的尸骨,拧着眉头斟酌。   “难道是我家老头子吗?我家老头子被人杀了吗?我的老头子啊……”   伴随着一阵轮椅的声音,贺老太太歇斯底里的冲了过来。   贺家再次陷入混乱,贺坤吼道:“谁把老太太带出来的?!”   “妈,不是爸,你别激动,快跟我回去!”   徐千娴拖着老太太的胳膊,提放她不要从轮椅上滚下去。   “是我的老头子,一定是我的老头子,我老头子失踪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他还活着,没想到他已经死在了家里,造孽啊!!”   贺老太太惊天动地的哭声,着实把顾槿妍给吓着了,她没想到贺南齐的爷爷失踪了。   “奶奶,你冷静一点,这不是爷爷,这是女人的尸骨。”   贺南齐蹲在老太太轮椅旁,笃定安抚。   赫然听到孙子的话,老太太停止了哭泣,木讷的望着他:“真的吗?”   “真的,千真万确!”   老太太松了口气,却同时对儿子充满了埋怨:“贺坤,你一件事情都办不好!”   现场气氛凝重,贺坤最终决定:“暂时先不要报警,一旦报警媒体必然会捕风捉影,家丑不可外扬,我们自家私下调查就行。”   “大哥,私下怎么查?”   贺利达不解。   “老二应该有办法。”   贺坤将目光睨向贺南齐。   “当务之急,先要弄清楚身份,我联系一位法医先过来提取dna,把死者身份确定再说。”   贺南齐内敛沉稳。   一整天,贺家都被一股恐惧的气氛包裹着,徐千娴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个不停,嘴里念叨着:“真是晦气,天天我还去后花园散步,现在想想脊背都发凉……”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腊梅树下有尸体,别的地方还有没有……”   “天哪,这房子没法住了……”   她摇着老公的胳膊:“贺坤,我们干脆换房子吧?”   “换到哪里?这是我家老头子的家,我哪也不会去!”   贺老太太从屋里推着轮椅出来,徐千娴吓得立马噤若寒蝉。   傍晚时分,dna结果出来了,死者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根据尸骨在电脑上合成出来的大概样貌,贺家的管家王婆指认出,这是两年前在贺家辞职的一名女佣人。   已经辞职的女佣人为什么会死在贺家的腊梅树下?   顾槿妍本来这两天就老是觉得心慌,如今贺家又出了这么恐惧的事,她毫不犹豫的就跑回了自己家。   在顾家她给贺南齐发了条信息,贺家的凶杀案破了她再回去,免得被牵连无辜。   晚上,贺家人都心事重重的坐在客厅内讨论女佣人被杀事件。   贺利达说:“一名女佣人也不可能结识社会上的人,仇杀不可能,如花年纪做佣人家里条件必然不好,劫财也不可能,看来只有一种可能,她是跟家里其它佣人发生了冲突。”   贺利达的分析忽然就将嫌疑人范围缩小了。   贺家佣人多达近百人,包括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洗车司机整理花园等等。   “还有一种可能,劫色。”   贺南齐平静抬眸,王婆立马附和:“是的,这个女佣人长得很俊俏。”   “那就赶紧再把佣人召集起来,一个一个逼问,我就不信问不出结果!”   贺夫人气势汹汹。   “不必,我已经通知了我的一位侦探朋友,他明天早上就会乘飞机赶过来,这件事交给他就好。”   贺南齐交代王婆:“从现在开始,家里的佣人一个也不可以离开,再没有破案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   深夜,贺家人都陷入沉睡,楼下突然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贺南佑一身酒气的指着跪在地上的贺家司机刘景说:“你到底承不承认?人是你杀的吧?”   “少爷,我没有……”   “你没有你逃什么?要不是被老子撞见,你是不是就打算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回事?”   贺董事长色厉内荏的从楼上下来。   “爸,我刚刚跟朋友喝酒回来,看到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提着行李箱要逃跑,结果被我给抓住了。”   看到刘景旁边扔的一只小手提箱,似乎已经此地无银三百两。   贺董事长严厉质问:“刘景,你在我家当司机也有五六年了,你老实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刘景起初怎么也不承认,可是面对贺家人一波又一波的逼问和恐吓,终于心理防线崩塌,两手撑在地上嚎啕大哭:“老爷夫人,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人、人是我杀的……”   “天哪,我们居然养了一个杀人凶手!!刘景,你简直太可怕了!”   徐千娴气急败坏。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一直保持沉默的贺南齐阴森开口。   “我、我特别喜欢她,可她一直不肯接受我,她辞职也是因为受不了我的骚扰,她走的那天夜里我苦苦哀求,她就是不同意留下来,我怕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所以我就把她歼杀了……”   “歼杀?   这么无耻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   徐千娴一脸鄙夷的指向他。   “大哥,这种人留在社会上也是祸害,让警察来把他带走吧?”   贺利达建议。   贺坤同意,刘景连夜被带走了,与他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那具他歼杀的尸骨。   凌晨时分,贺南齐站在窗前,点了一支烟,细细的梳理整个事件的脉络。   早上挖的尸骨,晚上凶手就自己露出了马脚,不得不说,这案件侦破的速度太快了。   还是在没有任何侦探人员介入的情况下。   顾槿妍只有牵扯到7年前的事才会什么也不记得,她竟然能忘记腊梅花下有尸体最初是她提供的线索,那就说明这件事跟七年前肯定有关,而七年前刘景还没有来到贺家。   这些没有办法吻合的疑点让贺南齐怀疑,刘景有可能不是凶手。   那么刘景为什么又会承认了是自己杀害女佣呢,而且从他的供词中也能听出符合情理的杀人动机。   看来要验证自己今夜的猜测,就要看刘景是不是真的会在牢狱中度过一生。   顾槿妍在贺家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一回到自家的狗窝,就睡得几乎昏死过去。   她还做了一个旖旎的梦,确切的说是一个春梦。   梦里,她跟贺南齐吻的热火朝天,贺南齐又邪恶的把手伸进她的伊甸园,弄得她又舒服又难受,水流个不停。   她还去解他的裤子,他居然没有制止,她开心极了,这个闷骚男在她梦里倒是挺老实。   正想好好的把玩一下,有什么东西摩着她的面团,把她给摩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眼前一只枪对着她。   不,这不是枪,这是什么,明明看着像枪口?   她眼睛用力的挤巴了几下,忽然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毛里求斯!!   啊一声尖叫着坐起来,顾槿妍被惊呆了,她望着面前库带耷拉在两边,老二甩的趾高气扬的男人,差点没昏厥过去。   “贺南齐,你、你、你……”   她环顾一圈,我滴个妈呀,这是她的闺房啊!   “你耍流氓居然耍到我们家了!!你、你、你、你太胆大包天了!!”   半跪在她床边的男人衬衫扣子已经全部解开,露出里面结实而又发亮的腹肌,中间老二昂首挺胸,真特么太委靡了……   顾槿妍一颗小心脏跳的像打鼓一样,羞怯的用手捂住了脸。   一道温热的气息逼过来,声音像撩琴弦一样:“刚才脱库子的时候那么奔放,现在这又是给我装哪门子害羞?”   ☆、第109章 吃干抹净,不服再来   顾槿妍回顾她的梦境,身子扭动了一下,感觉到一股湿意,她瞬间想撞死在墙上。妈呀,人家都是喝酒误事,她倒好,睡觉误事。   虽然两人早就亲密无间,只差一张纸没捅破,可她还是觉得羞怯死了。   贺南齐该把她想成多少饥渴的人,才会在梦里都对他上下其手?   她一头扎进被子里,觉得再也没脸见他了。   贺南齐去扯被子,她紧紧拽着不放,他哭笑不得:“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奔放的样子我又不是今天第一回见。”   靠,还讲?再讲她真的可以去死了!   她很想说今天和平时不一样好吗?平时那是两人正常亲昵下生理本能的反应,可今天特么的她在睡觉啊!   哪个女人睡觉的时候做梦去脱男人裤子的?   啊啊啊啊~~~~   见她的被子扯不开,男人干脆俯下去,压在她身上说:“你把我火点起来了,准备怎么熄火?”   躲在被子里的女人装死。   他的手用力挤了进去,揉捏着她柔软的腰肢,装死的女人渐渐装不下去了,嘴里发出闷哼的喘息声。   算了,反正形象已经毁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吧!   她被子一掀,就把男人拉了进去,翻身压在男人身上,无媚的像只狐狸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头一低,忽尔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一大清早就跑来我们家了,你这样唐突的过来不太好吧?”   “你父母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贺南齐联想到那日顾枫堂拿着合约书‘顺道’过来看他,语气十分的笃定。   “就算他们知道,你做为未来姑爷,也不能挑这个时间段来呀,何况你还是第一次……”   他笑笑:“放心,今天不算,改天我一定正式登门拜访。”   “那你到底来干什么?”   “就想来看看你。”   贺南齐温柔的扶摸她的脸庞,很担心贺家的事情会给她造成什么心理阴影。   不过看她现在的状态,他也就放心了。   她果然是一丁点也不记得。   “你们家怎么会埋着尸骨啊,太可怕了!看来暂时我只能待在自己家了。”   “今晚你就给我回去。”   贺南齐挑起她的一络头发,淡淡的说:“凶手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这么快?”   她不可思议。   贺南齐将刘景的事全盘托出,顾槿妍听完后,摸摸自己的脸,心有余悸的说,“所以这年头女人长得好真是负担。”   贺南齐在她的圆翘上狠狠拧了一把,她不甘示弱的直接握住他的,男人的腰杆儿挺直了。   一路握着它从他的下巴吻到胸堂,她瞥见了他腰间的半只翅膀,惊喜的一口咬上去,贺南齐闷哼了一声。   “原来你一直留着……”   她吻上他的唇,两人的热情同时被激烈点燃——   咚咚——   该死的敲门声又来了。   “谁?”   顾槿妍懊恼的质问。   “闺女啊,你起来了没有?你妈已经备好早餐了,你快请姑爷一起下来吃吧。”   顾槿妍一头扎在贺南齐胸前,捶胸顿足,特么的想干个坏事怎么就这么难~!   她的情敌不是人,她的情敌就是一扇门!   “贺南齐,我不甘心!”   “来日方长。”男人拍拍她的脸,率先起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忍到现在,在你们家正好也不利于我发挥。”   顾槿妍想想也是,她老爹老妈本来就对她和贺南齐相恋的事过分好奇,他俩又憋了这么久,动作难免不会小……   “那好吧,我们吃好饭就去找一个有利于你发挥的地方!”   她又不傻,铁树好不容易愿意开花,她能放过这让他盛开的机会么?   “一定要这么急?”   “你看你,拉链都拉不上了,到底是我急还是它急啊?”   顾槿妍坐在床边,伸出一条修长白嫩的大长腿,抵在他的球门前,拉链忽然更拉不上了。   他想了想:“好,那就下午吧,我上午有一场会,中午你到公司来找我,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然后……”   他一只手沿着她大腿根探进去,在里面尽情遨游,“再吃你。”   顾槿妍瞬间心花怒放,悲喜交加,想掬一把辛酸泪。   千年的和尚修成佛,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啊。   终于叫她守得云开见月明~~~   贺南齐没有在顾家吃早饭,顾氏夫妇俩颇有些失望,围着女儿问东问西:“姑爷咋不在咱家吃饭啊?”   “姑爷是瞧不起我们吗?”   “你跟姑爷吵架了吗?”   顾槿妍最烦被父母当成犯人审问,她没好气的大吼一声:“他要留着肚子下午吃你们女儿!”   短暂的错愕后,是不符合科学道理的皆大欢喜。   “真有这样的好事?”   “……”   这话听着被吃的人都不知道占了多大便宜。   “闺女,那你可一定要尽心尽力,女人在床上给男人的第一印象,直接关乎到她是晋级还是淘汰!”   “……”   这是乒乓球比赛吗?   “你要有本事怀上他的孩子,以后他就被你吃定了。”   “对,这是你妈当年的绝招,你要活学活用!”   “贺南齐那种男人惦记他的女人必然不会少,他既然要吃你就让他吃干净,别扭扭捏捏的一股小家子气。”   “对,吃干抹净不服再来!”   “……”   顾槿妍惊恐的望着面前妇唱夫随的两个人,这真的是她亲爹亲妈吗?   她亦步亦趋的走出家门,揣着幻想又回头望了一眼。   门口站着两个人,正冲她温柔的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凄凉的背过身——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顾槿妍上午在基地度秒如年的挨到了中午,她便跟秦九茴说自己要去跟贺南齐完成从少女到妇女的蜕变过程了。   她走了好一会儿,秦九茴才将她话语中的玄机领悟。   顾槿妍揣着一颗粉嫰的少女心来到盛世集团,却在刚准备拉开贺南齐办公室的门时,一名比她还鲜嫩嫩的少女抢先一步进去了。   什么情况?   顾槿妍警惕的赶紧跟进去,就见那鲜嫩嫩的少女欢呼着扑向贺南齐,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南齐哥哥,我回来了~~~”   “莜莜?你怎么回来了?”   贺南齐诧异的望着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站在门口的顾槿妍……瞬间凌乱了。   “我想你了,所以就回来了啊!”   鲜嫩嫩少女像一坨大便挂在贺南齐身子,顾槿妍冲动的想上去一脚把她踢出窗外。   “妍妍,你也来了。”   贺南齐起身介绍道:“这位是纪官杰的妹妹纪莜莜。”又跟纪莜莜介绍:“这位是顾槿妍。”   这位是顾槿妍?纪莜莜好歹还是纪官杰的妹妹,顾槿妍是谁的谁啊?!   明明前天晚上还当她是一片天,却转眼对天就变了脸。   “你回来你哥知道吗?”   “知道啊,他一会来找我,南齐哥哥,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啊。”   贺南齐视线睨向顾槿妍:“妍妍,那我们就一起。”   顾槿妍头顶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说好的先吃饭后吃她呢?!   带着坨屎还怎么吃?   “不了吧,我刚想起来中午还有点事,你们去吃吧,我们改天再约。”   顾槿妍逃也似的离开了,原指望贺南齐会追出来,结果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基地,正端着碗蹲在大棚边扒拉饭的秦九茴愣了几秒,起身抹抹嘴边的油,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问:“妍儿,你咋这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大伯哥射程这么短吗?这么快就把你蜕变了?”   顾槿妍走到她刚才蹲的地方蹲下,手抵着额头,重重叹了口气。   “妍儿,心理上还有点不能适应是吗?没关系的,女人早晚要走上这一步。”   顾槿妍还是不说话,一脸懊恼的揪着头发。   秦九茴顿时慌了,这跟外面贴的小广告上,治疗阳痿早泄的画风如出一辙啊!   “妍儿,难道你在蜕变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   她问的委婉又含蓄。   顾槿妍挥挥手:“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呆一会。”   “这个时候我哪放心让你一个人呆着啊,你老实跟我说,大伯哥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九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变成妇女了没有?!”   顾槿妍抚额,痛心疾首:“你以为变成妇女那么容易吗?总有妖怪来蹭饭!”   秦九茴木讷:“妖、妖怪?蹲饭?啥意思啊?”   顾槿妍把她去找贺南齐,结果半路杀出程咬金的事一五一十坦白。   秦九茴安慰她,“这有什么呀,说不定人家大伯哥只是把她当小妹妹,就算没当成小妹妹,你好不容易干掉了乔希,也要继续遇佛杀佛,遇魔杀魔!”   “可我现在担心贺南齐是不是已经对我喜新厌旧了……”   “那不至于吧?”秦九茴掐腰想了想:“这样吧,你要实在不放心,咱俩就试探他一下。”   两个女孩子回到办公室,头挨着头给贺南齐发去一条信息: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后浪风光能几时,转眼还不是一样。”   信息发完,默默等待回复。   一秒,两秒,三秒……   五分钟后,贺南齐回过来,两张脸几乎同时贴到屏幕上。   “去看海了吗?”   “……”   顾槿妍一头扎到桌子上:“九儿,我没法活了,你看他这摆明就是装傻!”   秦九茴磨拳擦掌,安慰她说:“妍儿你别急,人生就是心电图,一帆风顺就他妈挂了!咱们再试他一次!”   一条新的信息又发过去:   “贺总,给你猜个脑筋急转弯。”   “恩,你说。”   “从前有两只小兔子,一只叫我喜欢你,另一只叫我不喜欢你,有一天,我不喜欢你死了,剩下的兔子叫什么?”   “不知道。”   “我没养过兔子。”   “……”   顾槿妍又趴到桌上,“九儿,完犊子了,你看他又装傻……”   秦九茴一拍大腿:“玛德,既然来文的不行,咱们就来武的!走,我陪你去买情趣内衣,今晚你给他跳一支勾魂舞。我倒要看看,是我们妍儿死在沙滩上,还是他死在我们妍儿的牡丹花下~!”   贺南齐晚上应酬完,纪官杰开车送他回去的路上,他随手点开小女人的朋友圈。   一张乌漆麻黑的夜空上挂着一轮圆月,一看就是p图p上去的。   “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圆好美丽,适合牛郎会织女……”   他抬头往车窗外望了一眼,“官杰,今晚的月亮大吗?”   纪官杰手握方向盘,脖子往下一缩,眼睛瞅一圈:“贺总,今晚没月亮啊。”   他性感的薄唇勾了勾:“去枫园。”   到了枫园别墅,推开米白色的大门,一阵奇异的花香味扑面而来。   屋里的灯光开得极弱,他向里走了走,突然,他看到了他的小女人。   昏暗的灯光下,她嘴里咬着一支玫瑰花,扭着s型舞姿向他飘来。   妖媚得就象一只狐狸,悱红的脸颊,像一颗快要熟透的水蜜桃,将甜蜜与性感最完美的结合,盈白的身躯,被黑色网住,越发的性感妖娆,下身的秘密地带,若隐若现,姿态撩娆。   贺南齐僵在原地,玫瑰花从他的脸庞滑过——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   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   噢……沙里瓦!噢……沙里瓦   ----------   咳咳,那啥,要开船喽,这次贺先生会顺利入港的,大家不用为再为他操心啦~~   ☆、第110章 我对你的忍耐只能到这里了   顾槿妍本来舞就跳得相当好,一条水蛇腰扭起来像流水一样流畅,加上九茴给她精心挑选的黑色网状清趣内衣,衬托在她白的莹亮的的肌肤下,即便有着超强自制力,无论面对多大诱惑都能控制好自己,一度被称为柳下惠的贺南齐,也深深的被折服了。   顾槿妍一支勾魂舞跳完,惊诧的望着他,“贺总,你……”   “你……”   “你流鼻血了……”   贺南齐脖子一仰,手指堵住鼻孔,顾槿妍赶紧给他递上几张纸巾,近距离看她被网起来的身体,视觉受到的冲击更大,鼻血也流的更多。   顾槿妍心里沾沾自喜,表面上却装出担心的神情:“贺总,要不去医院吧,我看你这好像生了什么病?”   柔软的腰肢忽尔一把被勾了过去,贺南齐堵着鼻孔抵在她耳边咬牙切齿:“老子没病,老子这是憋出内火了。”   她心里狂笑不止,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内火这么旺,要不要我去给你炖个冰糖雪梨清清火?”   “不必了,我吃什么都没有吃你有效,你不惜p个月亮把我勾过来,虽然我有一万个还不能碰你的理由,但你已经挑战了我最后的底限,顾槿妍,我对你的忍耐只能到这里了。”他的大掌从她的后背游弋到翘臀上,用力捏了一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低下头就要亲上她玫瑰花瓣一样的红唇,她用手指挡住他:“先洗个澡嘛,你这是想抹我一脸血么?”   贺南齐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一边扯着领带一边上楼,顾槿妍坐到沙发上给秦九茴发信息:“九儿,你的招数真绝了,贺南齐刚刚流鼻血了!九儿,你说我没有你该怎么办啊~~!么么扎!”   秦九茴迅速回过来,一个瘪嘴的表情:“妍儿,你变心了,以前你都说没有我你会死,现在却变成没有我怎么办了……”   “哎呀呀,没有你当然会死啦,都是一个意思啦。”   “虽然我帮了你,但是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在你的心里,我要永远比大伯哥的份量重!”   “那是必须的,l   love   you!飞吻,飞吻,飞吻~”   “顾槿妍,你跟这个秦九茴是什么意思?”身后赫然传来一道浑厚的男音,把沙发上的小女人惊得弹跳起来,她回过头,看到贺南齐,捂着胸口说:“你不是去洗澡了吗?”   “刚想起来,你今年的愿望不是和我一起洗吗?走,我现在就替你实现。”   他将站在沙发上的小女人一个打横公主抱,捧着她的臀迈上了楼梯,顾槿妍踢踏着两条腿,在他怀里像条蛐蟮一样扭动:“我已经洗了一个下午了,我不要再洗了~!”   “洗不洗由不得你,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跟那个八角茴香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飞吻飞得一个屏幕都是,还没有她就会死,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顾槿妍捉弄他:“还能什么关系?当然和你跟你基友的关系一样喽,怎么,只准你有基友,不准我有百合啊?”   “百合?”   贺南齐黑眸绽出一道幽深的光,咬一下她香甜的唇瓣,“我一个晚上,就能把你的姓取向纠正过来!”   “你怎么纠正?”   她手指略带撩拨性的勾起他的下颌。   “我让你从此身心都想着我,躲不开,戒不掉。”   贺南齐霸道宣言,一脚踢开浴室的门,将她扔进了硕大的浴池。   枫园是贺南齐送给顾槿妍非常精心的一件礼物,这套房子他用尽了心思,所有的细节都是一一推敲,按照她喜欢他满意来设计,包括这间浴室,面积就有近百平方米,顾槿妍第一次踏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游泳池。   浴池不是传统的浴缸,而是中间凹下去伫存的一个水池,设计非常的独特,而最独特的是你只需按一个按扭,它下面很快就会渗满温热又干净的水。   浴室的四周是按观景房设计,没有墙壁,清一色玻璃,如果拉开那一层层粉色的帷幔,就能看到远处转动的风车,以及飘荡在云雾中的山峦。   顾槿妍最喜欢的就是这间浴室,而她大概也能猜到,贺南齐之所以这么设计,更多的原因应该就是为了今天吧。   两个人能一起鸳鸯戏水……   他站在浴池边,当着她的面,一件件脱去身上的累赘,只留一条三角裤,一个优美的蛙泳姿势,砰的一声,跃了下来。   唔——   顾槿妍被他扎进来的水呛了好几口,眼前一片模糊,她正用手背擦试的时候,水下的身体被抓了过去,贴在了一处凸起的地方。   她的黑色清趣内衣,在水里面的视觉效果更强烈,身上的香味令人迷惑,犹如催清剂一般,叫他不能自控,捏住她的下颌,将头埋下去,伸出舌尖来用力添舐,只觉得身下的人一颤,却并没有躲,乖巧地任由他掳夺占有,扒在他腰后的手指滑过他坚实的背脊,勾得他心痒痒。   一场热吻结束,他将她抱坐在水池边,品尝着甜美的果实,他的舌每走过一个地方,都叫她头皮发紧。   咔嚓一声,他撕烂了她前面的网状,将她抱进水里,网状立时分散到两边,贺南齐眯眼笑道:“你看你今天穿的像什么?”   “像什么呀?”   “飘在这水里,不觉得像鱼网吗?”   他压着她向自己更靠近了一点,她前面被抵的都痛,蓦然想到那晚在毛里求斯看到后的感想,脑子瞬间产生了惧意,“贺南齐,第一次,会不会很痛啊?”   “恩,可能会有一点,但是,我会很温柔。”   他回答她的时候,手就在下面剥她剩下的鱼网,费了好一番功夫都没扯干净,真是怀疑她怎么穿上的。   “我们就在水里吗?”   “你想在哪里?”   顾槿妍咬唇,有点拿不定主意。   他亲亲她的额头:“想不出,我们就每个地方来一圈。”   “……”   那她还能活吗?   贺南齐在水里扯出了自己的热物,顾槿妍低头一看,在水里哆嗦了一下,突然没有了向他跳勾魂舞的勇气:“你等一下,先不要过来,我先做一下心理准备。”   贺南齐理解她的紧张,抱住她一边亲吻一边安抚:“刚开始可能会有点痛,但之后你就会觉得很舒服,相信我,你会戒不掉的。”   顾槿妍在水里丈量了一下它的体积,顿时焦虑的不行,心里又紧张又矛盾。   明明很想要,又害怕它的到来,都怪前两天特意在网上找了几本小言下载下来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个无良作者故意夸大其词,那里面女主角的第一次都痛的死去活来,哭爹喊娘还算轻的,有一本最厉害,女主角直接被男主角弄死了!   人不说生的伟大,起码也要死的光荣!   死在做这种事情上,上对不起天地,下对不起爹娘!   她老娘费那么大心机怀胎十月生下她,难道就是为了22年后把她送给一个男人玩死掉的吗?   当然不是了!   综上来看——   “贺南齐,咱俩改天再约吧?”   “……”   贺南齐早就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结果他的小女人来这么一句晴天霹雳的话,他咬牙切齿的说:“说想要的人是你,说改天再约的也是你,约什么?约泡吗?你知道男人这个时候有多难受吗?我今天就是强也要把你给强了!”   “可是我怕疼啊,呜呜呜~~你说我要死在这上面,我爹妈得多失望,我寄予了他们那么深厚的期望,这比淘汰还严重,淘汰起码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我这两腿一蹬挂了,我们全家就什么指望都没了!”   贺南齐哭笑不得:“你在说什么?”   忽尔像是领悟了,“没关系,你让我睡了,我就是你的,我的人,我的钱,我的心,都给你。”   顾槿妍一瞬间动心了,她满眼放光的望着他:“贺先生,你现在泡妞泡出了新高度!”   “恩,你给我的评价也很高。”停顿一下:“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我不想在水里……”   “好,那我们就去床上。”   压抑着灼烧的浴望将她抱进卧室,行走的过程中,她感受后背多了一条胳膊在捧着她,她心有余悸,又隐隐期待,但愿小言作者们都是信口雌黄……   将她放到床上后,贺南齐就开始吻她,他极尽温柔,想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伊甸园门口一支火炮抵了上来,她浑生触电一般缩了一下,“南齐,等一下……”   “宝贝别再等了,再等我要疯了。”   光是抵着门,都叫他受不住,现在哪怕天塌下来,他唯一想做的事也只有占有她!   ☆、第111章 被我睡了,你后悔吗?   “你、你一定要温柔一点。”   “放心,我一定会非常温柔,温柔的让你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彼时顾槿妍根本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不可信。   “你放松……对……放松……不要咬牙,来亲我……”   顾槿妍急促地轻喘了几下,闭上眼,狠狠心拥住他,一双手紧张的在他身上游移。   她的行为无异于点火,惹火烧身,他低下头,伸手摸着她滚烫的脸颊,也摸到她紧皱的眉头,接着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肩上,腰用力往下一沉。   耳边,是他的粗沉喘息,两个人的渠线,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她这才知道,究竟有多可怕有多疼,眼眶里立即泛湿,一眨眼眼泪就跌落出来。“好痛……”   他心疼的吻着她的眼睛,声音颤抖的安抚:   “宝贝,别哭,我没想到你这么紧……”   太紧了,这感觉让他大脑足足空白了几十秒。   “你出来吧,太痛了,我不要了……”   她贴着他的肩头,张嘴用力咬住,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现在出来,我就是死路一条,你放松一点,我保证不会那么疼,我会特别温柔。”   贺南齐不再给她反悔的机会,腰背往上一挺又落下去,他发出一声餍足的嘶鸣。   这才是落叶归根的感觉。   再也控制不住,他有节奏的动起来,惊心动魄,金戈铁马。   顾槿妍哭叫的满脸泪痕:“贺南齐,你就是个大骗子,说好的温柔呢?!”   男人双眼腥红,几乎已经快要疯掉:“宝贝,你忍一下,抱歉,我实在控制不了……”   她太美好了,绞的他太舒服了,他根本刹不住!   那是怎样一个漫长的过程……   直到许久之后,世界才终于恢复了宁静。   洁白的床单上开着一朵美丽的牡丹花,娇艳浴滴,引人入胜。   贺南齐搂着筋疲力尽的小女人,手指在牡丹花下轻轻摩挲。   顾槿妍整个下半身都痛的没有知觉了,直到现在她才确信,小言作者们没有信口雌黄,信口雌黄的是面前这个坏男人!   “贺南齐,你欺骗我,你说不会感受到你的存在,我都差点被你撑死了,从来没有那样疼过……”   “第一次是这样,以后就不会了。”   贺南齐怜爱的将她往怀里拢了拢。   小言作者们似乎也是这样说,只要挺过了第一次,以后都是康庄大道……   “那你被我睡了,你后悔吗?”   “……”   贺先生从床头柜上摸出一支烟,点燃,他不知抽的什么牌子的香烟,弥漫出的烟雾丝毫不叫人反感,反而有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惬意。   “后悔。”   小女人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   “后悔没有早点被你睡。”   “……”   眸中重新渲染上明亮的色彩,她攀上他的脖子:“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让你还算满意?”   “何止是满意。“他掳获她的红唇,重重压下去,醉人的烟草味在口腔迅速蔓延,“简直是巨大的惊喜。”   他想过她的美好,但她的美好,远超乎他的想象。   他无法忘记她带来的那种一次次麻醉心灵的震撼,已经多少年了,自从犯下那一次不可饶恕的错误后,他再没有这样放纵过自己。   一支烟抽完,他掐灭了烟蒂,将她抱起来:“走,我带你去洗洗。”   再次来到沐浴间,贺南齐将之前的水换掉,换上新的干净的水,抱着她一起沉下去。   温热的水轻柔的包裹着她,身下的疼痛感轻微了许多,顾槿妍看到了男人腰间别致性感的半只翅膀,居然和看自己的心境完全不同,她赫然向他合了过去。   “南齐,我们比翼双飞了,你往下看看……”   她俏皮的像一只精灵,垫着脚尖上下浮动,水下的一对翅膀,真的像要腾飞一般。   男人剑眉狠狠的抽动,仿佛经历了一场盛大的视觉盛宴,他抱紧了怀里的女人。   “妍妍,别调皮,就安静的洗个澡,好吗?”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她可能是觉得好玩,但对于男人来说,却是百爪挠心的折磨。   “我初尝你的美好,真的想要不停的要你,可你毕竟是第一次,我也要顾虑你的感受,你再这样撩下去,我怕我就克制不了了……”   他不这样说还好,他一这样说,她就整个不老实了,趴在他的脖子上又啃又咬,就是想看他无法自控的模样。   贺南亮齐最后一根理智的弦被拨断,深邃的眸中布满浴色:“我真是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哗啦一声,他将她抵在浴池的边缘,背对着他,挤了进去。   唔……   一声餍足的感叹,浴池里的水开始掀起有节奏的波浪。   波浪弧度渐渐变大,最后直接演变成海啸,浴池边缘荡起的到处都是水,打湿了扔在地上的衣服。   遍地硝烟,一片狼藉。   如果说第一次是疼痛的体验,那么第二次,顾槿妍体会到的便是一种惊心动魄的快乐……   整个身体都是麻痹的,她被他摇晃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只能痛苦的发出呜咽和抽泣。   “妍妍,你知道吗?在撒哈拉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这么做了……”   忘情的时刻,男人道出了心底隐藏的秘密。   剧烈翻腾的水中,两只藏青色的翅膀合成一副惊艳的画卷,驾着两个人不停的飞,不停的飞,一直飞到最高的云端。   飞到云端的那一刻,顾槿妍的大脑钝空了,整个世界,她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苍茫的白色……   思绪回笼时,她已经被贺南齐抱回了床上,他拿着一件毛毯正想将她裹起来。   她突然一个翻身压到他身上,用手指轻刮着他高挺的鼻梁,声音嗫嚅的问:“坦白说,你是不是第一次?”   男人性感的唇角舒了舒,故意拉长思索的尾音:“恩……?”   她满怀期待的望着他,见他半天不给予肯定的回答,有点着急:“是不是嘛?”   “恩……?”   妍小姐要被急坏了:“有那么难回答吗?到底是不是?”   不忍心再逗她,贺南齐这才抵到她耳边,肯定的回了一个字:“是。”   顾槿妍的脸上立马绽出了一朵喜悦的花,她扭过脸与他面贴面,羞怯又自豪的说:“你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下巴一抬亲上他的唇,“也会是最后一个。”   于一个心防坚固的男人来说,千军万马都可抵挡,唯独这样的情话叫他溃不成军。   扣上她的后颈,他热烈回应,忘情与她亲吻,舌尖舞动。   许久之后,贺南齐才放开她,将她放到床上安顿好,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今晚你就在这里睡,我回贺家,明天一早再过来看你。”   两人一起夜不归宿,总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疑。   妍小姐懂事的点点头:“那你等我睡着再走。”   “好。”   放心的阖上眼,几秒钟后又睁开:“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恩。”   “你坚持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继续坚持了?”   贺南齐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   “我不想撑了,太难,撑不下去,所以算了,让你赢。”   二十二岁这一年,顾槿妍将自己完整的交付了出去,从身到心。   有过徘徊,但绝没有后悔。   深夜,贺南齐走到窗边,拿起手机和烟盒,拨出一个号码,在等待对方接听的间隙,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夹到嘴边点燃。   一团烟雾吹出去,电话接通了。   “喂?哪位?”   “是我,贺南齐。”倚在窗边的男人慵懒的掀了掀眼皮,睨向床上酣睡的女人:“adrian,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齐,什么忙?”   “用你的催眠术,来帮我挖掘一个人心底隐藏的秘密……”   ☆、第112章 妍小姐,潜力不止如此   一清早,顾槿妍睡得正香,突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贺南齐正在用力的亲吻她。   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她清醒,虽然好蛮横,但是她也好喜欢。   他的吻像羽毛一样,瞬间让它沉睡的毛孔都逐一苏醒……   “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   她摇摇头,攀着他的脖子,享受这个清晨甜蜜的亲吻:“不知道。”   “二个小时了,不是看你昨晚辛苦了,我有一万种叫醒你的办法。”   她娇羞一笑:“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你说呢?”   他的眼睛黑亮黑亮,那里面燃烧的火焰叫她心跳加速。   “我让纪官杰给你买了早饭,一会就要送过来了,快起来吧。”   顾槿妍伸开双臂,撒娇暗示,男人粲然一笑,将她从热呼呼的被窝抱了出来。   “还疼不疼了?”   圈着她的腰,她站着,他坐着,两手搭在他宽阔的肩上,羞涩的笑着摇头:“不了。”   “那就好,我回去后一夜没睡,总担心自己太过失控。”   回忆昨夜的旖旎,尽管两人已经暧昧了这么久,她的脸庞还是小鹿乱撞的飞上了两片红云。   转身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将窗帘一拉,借着看窗外的风景,掩饰自己内心的羞涩。   白色玻璃外,一只风车正在徐徐的转动着,依山的丛林间白云如烟雾环绕,红日挂在天边,照耀着大地。   她趴在窗前,腰不自觉的就弓起来。   清欲这种东西,一旦被破了戒,只会如饮罂粟,不自觉地上瘾沉溺,贺南齐觉得自己当下便是如此。   他来前告诫自己不可以再那么失控,但他却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力。   “好看吗?”   缓步到她身后,一双手起初在腰间缓缓移动,在她嘴里逸出好看二字时,没有任何前戏的挤了进去。   她闷哼了一声,身体不自觉的贴到玻璃上,凉的她禁不住发抖。   短暂的不适与疼痛,很快便迎来了让人心智迷失的快乐,轻轻闭上眼,她急促的呼吸喷在玻璃上,留下了一圈圈氤氲的雾气。   “喜欢吗?”   匍匐到她耳边,他撩人心怀的问,她胡乱点了点头。   “还想不想要更好的?”   “这样、已经很好了……”   贺南齐将她翻了个身,没有从她里面出来,拖着她走向了外面阳台,已经时至寒冬,几乎不着寸缕的出去,顾槿妍冻的大叫了一声:“好冷!”   她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身体不受控制的绷紧,岂不知这样更让男人失控。   强势的进攻,每一下都让女人尖叫连连,他们在寒风中做着人类最原始的运动。   秦九茴还曾怀疑贺南齐射程短,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持久……   顾槿妍很快大汗淋漓,两人黏黏的粘合在一起,前一秒还觉得冷的不行,后一秒已如火如荼。   他们在这种冰与火的极致体验中,享受了到   一拨又一拨摄人心魄的潮流……   泡在温热的浴池内,顾槿妍软绵绵的挂在贺南齐身上,气若游丝埋怨:“一大早的就来,害得我养精蓄锐了一晚上的体力又被透支了。”   贺先生冁然而笑:“这就受不住了?我想象中的妍小姐,潜力可不止如此。”   “那是因为本小姐第一次,等我回去休生养息后,看我不弄死你。”   贺先生眼角眉角瞬间全是兴味:“恩,那我可就盼着这一天了。”   他向她贴近了一些:“妍妍,快过年了,年前我想带你出去玩玩好不好?”   “带我出去玩?”一脸质疑:“有这种好事?贺先生,我不信。”   “没有什么好怀疑,我向来说到做到。”   她立马来了精气神:“那你要带我去哪里?”   贺南齐佯装思索了几秒,其实答案早已在心中:“法国怎么样?”   “法国?”   顾槿妍直接从水里站起来,完全忘了自己原始的状态。   “对,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问话的时候,眼睛促狭地落在她身上。   “法国很好嗳。”顾槿妍喜滋滋的在水里转了一圈:“我弟弟就在法国,刚好我也可以让他见见你。”   呀——   腰突然从水里被勾了过去,一道温热的气息喷到了她脸上:“我看你似乎已经恢复了元气,不如我们再来大战三百回合怎么样?”   “……”   “战书我接了,但是战时要延后,今天妍将军我体力跟不上,不想败了贺将军的战兴,我们改日再约,三百回合也好,一千回合也好,只要你活着,我就绝不死!”   “好,这可是你说的。”   男人在水里,捏了一下她柔软的腰肢。   贺南齐放在浴池边缘的手机响了,他闲散的捞过来接起,恩了一声就挂了。   “纪官杰到了,起来吧。”   顾槿妍收拾整顿好,贺南齐拎了早饭上楼,手里还端着一杯白开水。   “吃饭前先把这个吃了。”   他将一粒白色药丸放到桌边,顾槿妍一时没转过弯,问:“这是什么?”   “避孕药。”   她蓦然怔愣。   他捧起她的脸认真道:“妍妍,你知道的,我们现在不可以有孩子。”   心里没来由划过一道浅淡的失落,但她还是爽快的接过,把药丸在空中抛出一个弧线,落进嘴里。   “我还这么年轻,我们当然不可以有孩子。”   他看着她吃药时调皮的动作,宠溺的笑了。   “你昨晚没睡好,要不再睡一会,纪官杰还在下面等我,我就先去公司了。”   一说到纪官杰,顾槿妍立马想到了那个蹭饭的妖怪,“你等一下。”   “怎么了?”   “纪官杰的妹妹,你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她有什么好解释?她就是纪官杰的妹妹。”   “可是我看你们俩个很亲密嘛,当着我的面都搂搂抱抱,你们当我不存在啊?”   贺南齐嗅到了空气中的酸味,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别乱吃醋,那种搂搂抱抱和你这种搂搂抱抱能一样吗?我只不过把她当妹妹。”   “欲盖弥彰!”   “应该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有你一个,还不够我应付伤脑筋的。”   “我让你伤什么脑筋了?”   “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又是小白兔死了,又是月亮好大好圆好美丽,一环接一环,全是套路。”   “……”   贺南齐走后,顾槿妍就接到了秦九茴的电话:“妍儿,昨晚形势怎么样?你成功蜕变妇女了没有??我怕坏了你的好事,一直忍到现在才给你打电话!!”   迫切的喊声像卯足了力的马达。   顾槿妍揉了揉被震疼的耳朵:“买香槟,庆祝……晋级妇女行列圆满成功!”   “耶~~”   秦九茴显得比她还兴奋:“你来我家,我爸妈今天不在,我们好好的庆祝一番!”   贺南齐去公司的路上,纪官杰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看他手指摩擦着嘴唇,像是在思考什么,唇角时不时的扬起来,便斗胆问了句:“贺总,心情好像不错。”   “恩。”   贺南齐淡淡的应一声。   “你今天买过来的避孕药什么牌子?”   “毓婷。” 毓婷……   贺南齐陷入沉思。   车子一开到公司,他进办公室前就吩咐秘书:“通知医药研发部主管们过来见我。”   五分钟后,医药研发团队齐聚总裁办公室,贺南齐言简意赅阐明他的意思:“我需要你们尽快研制一种避孕药,这种避孕药必须没有任何负作用,能避孕的同时还能起到保健的作用。”   医药研发团队面面相觑,总裁真的好刁难人,上次让他们研发一种接吻后抹一抹,嘴巴就能立马消肿的外用药膏,这次又升级到避孕药,能起到避孕效果还要有保健作用。   亚历山大啊~~~   研发团队离开后,贺南齐撂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就响了,他斜眼一扫,没有立即接听。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他才手指一滑,接通,按下免提键,继续埋头批改文件。   “贺南齐,你什么意思?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在盛世的周年庆上宣布和我解除婚约,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这样拖着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那你是不是起码要征询一下我?”   “我征询你,你会同意吗?”   贺南齐反问,电话里有几秒钟的沉寂。   随后,那端再次发声,却带着笃定的决绝:“你以为我会放任你单方面的解约而无动于衷吗?你稍后打开电脑看看。”   乔希挂断了电话,贺南齐起初没动,一沓文件签完了,才手指移向鼠标,打开财经网,一条最新的新闻赫然映入眼帘。   ☆、第113章 让你的基地铺满人民币   《荣威集团千金召开记者发布会,正式回应盛世解除婚约事件》   美国时间上午十点,荣氏千金乔希继盛世宣布解除婚约后,正式于美国洛杉矶召开记者发布会,在发布会现场,面向海内外媒体宣称,盛世贺南齐单方面解除婚约是无效的,并且拿出了一张很多年前,盛世老董事长贺予鸿的亲笔签名盖章书,盖章书上明确声明,若没有他本人允许,贺家的子孙无权否绝这桩他亲定的婚事。   贺南齐深邃的目光盯着下面一张放大的纸张,上面的签名确实是爷爷的笔迹。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贺董事长走了进来,贺南齐起身:“爸。”   “乔希开记者会了,你看到没有?”   他眉头微微扯动了一下:“看到了。”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因为这份声明书我从不知情。”   贺南齐默不应声,贺董事长又说:“看来,在乔希父母出事之前,确切的说是你们出生后不久,你爷爷就已经做下这个决定了。”   一张契约,贺南齐不会放在眼里,可他现在担心的是,倘若被奶奶看到后……   “到底顾槿妍那边,你有什么进展了?”   贺董事长的神情凌厉起来:“如果你再没有任何收获,我只能采取其它办法了!”   贺南齐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他不动声色的告诉父亲:“她失忆了,很多事情已经不记得,你再给我些时间,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你奶奶不给我,她年纪大了,我不想给她留下任何遗憾!”   顾槿妍赶到秦九茴家,丫得居然真的开了几大瓶香槟在等着她。   顾槿妍一踏进秦家大门,秦九茴就拿着一只鞋凑到她面前:“现场采访,请问顾小姐晋级妇女后有何感想?”   “你死开~!”   她笑着拍掉她手里的鞋。   两个女孩子坐到沙发上,秦九茴递给她一瓶香槟,满脸八卦的开始盘问:“昨晚怎么被吃掉的?被吃了几次?被吃的感觉怎么样?还想被吃吗?”   “……”   顾槿妍朝她翻白眼:“你那么好奇,找个男人试试不就知道了。”   “又来了,上次我怎么说得来着,大小姐,想成为妇女不难,难就难在把你变成妇女的那个男人,我要能找到像大伯哥那样的,别说成为妇女,成为簜妇我也愿意啊。”   顾槿妍瞪大双眼,蓦地脸就红了,因为她赫然想到,自己今天早上被贺南齐弄得确实有点像簜妇。   “哎呀呀,脸红了,看来被我一语中的啊……”   秦九茴愈发八卦了:“快跟我说说,你俩昨晚到底是个什么过程?激烈吗?我一晚上都没睡,就在尽情的yy你们。”   “你真想知道?”   “当然必须啊!!说,一个细节都不要遗漏,越详细越好!”   “那好吧,我就满足一下你的yy吧。”   顾槿妍清了清嗓子:“一开始呢,她把你为我精心挑选的,我套了两个小时才套上的鱼网给撕了……”   秦九茴有些肉疼:“然后呢?”   “然后他就开始柔躏我,各种姿势各种撩……”   秦九茴两眼放光,两个小拳头握到胸前,“撩完之后嘞?”   “撩完之后他就把我抱到了床上,无情的贯穿我,然后……我就晕了。”   “晕了?你一下子就晕啦?卧槽,你怎么那么没用啊!”   秦九茴一脸失望,还想听听流鼻血的过程呢。   顾槿妍强憋着笑:“女人第一次紧张,在所难免嘛。”   秦九茴晃晃腿:“也有可能是大伯哥太生猛了。”   她端起面前的香槟跟老铁碰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在你蜕变成妇女这条路上我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份恩情你别忘了,将来你俩结婚,我必须是伴娘,你俩生娃,我必须是干娘,就这么说定了啊!”   多年以后,当顾槿妍经历这些人生中的大事,陪伴在她身边的却再不是九茴,回想她今日所说的这些话,她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那你呢?我什么时候有机会给你当伴娘?对了,最近好像都没见你妈给你安排相亲了?”   “别提了,就上回你从撒哈拉回来她给我安排了那一次,还被我爸给骂的狗血喷头,我爸说他已经给我安排好了结婚对象。”   “安排好了?谁啊?”   “他没告诉我,只说以后就知道。”   顾槿妍抱住她:“九儿,你说咱俩命怎么这么苦呢,不是被安排嫁给傻子,就是连结婚对象长啥样都不知道……”   “可不是,我现在就担心,我要嫁的人,别连个傻子都不如。”   接到贺南齐电话时,顾槿妍正在基地核算上个月的盈利。   “妍小姐,在哪呢?”   “在我的三亩薄地。”   妍小姐叹口气:“贺先生,我怎么办啊,基地到现在还没赚到钱,再这样下去,我要把自己给卖了。”   贺先生慵懒的戏谑道:“恩,卖得好,来盛世,卖给我。”   她撇撇嘴:“我跟你讲真的。”   “我也没跟你讲假的,你有我怕什么?就是任你那三亩薄地长满杂草又怎样?”   贺先生停顿一下:“只要你一句话,我今晚就能让你的基地铺满人民币。”   伫在一边旁听的秦九茴闻言晃着顾槿妍胳膊,亢奋道:“好啊好啊,你让大伯哥赶紧来铺。”   “……”   顾槿妍慌忙挂断电话,呵斥秦九茴:“你讲那么大声干什么?被他听到怎么办?”   “听到不是更好吗?有那么一条大腿,不抱白不抱……”   “九儿,你这是典型的当个没用的家庭主妇心理,虽然我现在跟贺南齐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但我也不想就这样被他给养了,我还是想有我自己的事业,女人当自强!”   “得了吧,大棚里培育出来的几万斤圣女果,到现在还找不到收购方,再拖下去就要烂掉了,你有本事强给我看看?”   顾槿妍瞬间就怂了,这的确是个头痛的问题,临近春节,按道理水果并不难售,但针对的只是普通水果,由于有机水果成本高,加之刚刚被引入国内,并未被大众所认可,自然就成了滞销品。   “没辙了吧?所以大伯哥愿意对咱们撒钱,那就让他……”   “等一下——”   顾槿妍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拨腿跑了出去。   一路飙车到盛世,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总裁办公室,自从贺南齐对她解除门禁后,铁面无私的女秘书就再没拦过她。   推开办公室的门,她人没进去,先探了个头:“嗨,贺总……”   正伏案认真办公的男人,倏然抬起头,盯着门口那一只古灵精怪的小脑袋,粲然一笑:“进来啊。”   她便屁颠屁颠的匍匐了进去。   “我说怎么突然间挂我电话,原来是要来跟我当面交流?”   她咧嘴一笑。   讪皮讪脸的靠过去,啪嗒一声,将一只保鲜盒放到了桌上。   贺南齐盯着保鲜盒里满满一盒红艳艳的果子,疑惑的抬头:“这是干什么?”   “我基地里种的,你尝尝。”   贺先生颇为难   :“你基地里种的能吃吗?”   “……”   “怎么不能吃?”   “有没有毒?”   “……”   “贺先生,你讲这种话就伤感情了好吗?我们连最基本的农药都没打!”   妍小姐说着自己抛了一颗进嘴里,以身明志。   贺南齐这才硬着头皮捏起一颗,却忽尔想起什么,又将果子放回去,摸了张支票开起来。   妍小姐傻眼,“你这是要干啥?”   “这不是你一贯的套路吗?吃完了就讹钱?”   “……”   妍小姐的心碎成了渣渣。   往事不堪回首。   “贺南齐,我觉得你有必要重新认识我一下,其实我真不是那种人,我要是那种人的话,我今天就不会带着这果子来找你了。”   “哦,是吗?”   贺先生饶有兴致:“那你说说看,既然不是想来毒死我也不是想来讹诈我,那你是想来干什么?”   “我是想来跟你谈生意……”   “谈生意?”   贺先生的兴致更浓了。   “是的,你看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大大小小的企业都给员工发点福利什么的,我想盛世这么大的集团,更应该以此为表率!”   “恩,然后呢?”   “正好我们基地那边产了几万斤圣女果,盛世这么多子公司,每个公司发个几百斤,员工们该多么欣慰啊,他们一定会歌颂您、点赞你、誓死追随你……”   “不,我想他们一定会马上集体辞职。”   “为什么?”   “你觉得像我们盛世这样的世界500强,年终只给员工发几颗果子这样的福利合适吗?”   妍小姐咬手指甲。   “没关系啊,你们往年该送什么还送什么,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添点果子呗,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谁会先福利多啊是不是……”   贺先生点头:“说的也是有道理,不过,妍小姐怎么会突然间想来跟我谈生意?”   妍小姐言笑晏晏:“不是贺总你叫我来盛世卖给你的吗?”   贺总一把将她拉到腿上坐下,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小东西,我要买的是你,不是你的果子。”   炽热的吻落下去,两人很快就有些情难自己,她胸前的扣子被他解开了好几颗,正被他咬的难受时,咚咚,办公室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娇滴滴的呼唤:“南齐哥哥……”   顾槿妍惊蛰的从男人腿间弹立起来,想也没想就躲到了后面的休息间。   纪筱筱推门走了进来,微低着头走向大班椅上坐着的男人。   “有事吗?筱筱。”   顾槿妍从休息间的门缝里观察外面的动态。   只见纪筱筱望着贺南齐英俊的脸庞,欲语还休了半天才开口:“我过两天就要回意大利了,临走之前,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恩,你要说什么?”   “南齐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吗?”   “你不是回来看你哥的吗?”   “不是的,我其实是看到了你宣布跟乔希姐姐解除婚约的新闻,所以我才回来的。”   贺南齐眉头一蹩,刚想开口,她打断:“你不要说,你听我说。”   “南齐哥哥,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小妹妹,可我不是,我喜欢你,像喜欢一个男人一样的喜欢。”   纪筱筱表白完,一下扯开了面前长到脚踝的羽绒服的排扣,露出了里面不着一物的身体……   躲在休息间的顾槿妍被惊呆了,听闻这位纪筱筱是在意大利学画画,那么她现在想干什么?   要让贺南齐给她人体写生么……   ☆、第114章 第一个情人节   纪筱筱还想把整件羽绒服脱掉,贺南齐的大掌伸过来将她制止了。   “你是疯了不成?”   贺南齐从未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过话:“你是官杰的妹妹,我看着你长大,在我眼里,你永远都只是个孩子。”   “我不是个孩子了,你看看我……”她挣扎着想要拉开面前被他大掌拢在一起的衣服:“我现在已经是个女人了,女人该有的我都有!”   顾槿妍彻底膜拜了,以前她总认为自己已经够奔放,没想到在这位纪小姐面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筱筱,你够了!”   贺南齐拿起桌边的手机,立刻拨给了纪官杰:“来把你妹妹领走。”   电话一挂,他将手机抛到桌上,蹲下身将纪筱筱的排扣一排排扣上,一边扣一边说:“不想让你哥难堪,就不要再任性了,我会一直把你当妹妹,今天这样的事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纪官杰进来的时候,看到纪筱筱眼圈泛红,心里大抵就明白了,他向总裁说了句抱歉,生气的将妹妹拖了出去。   待兄妹俩一走,顾槿妍从休息间迈出来,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贺南齐即刻就能被她秒杀。   “干什么?生气了?”   他两手捏住她的肩膀:“小姑娘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计较。”   “好看吗?”   顾槿妍目光凉凉:“短短两天内看了两个女人的身体,感觉不错吧?来,评断一下,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贺南齐没好气笑笑:“这有可比性吗?”他捏在她肩上的手滑到她腰际,用力向自己一扣,“在我眼里,只有妍小姐的身体是女人的身体,其它任何人,都形同虚设,我看了也没有任何感觉。”   “少花言巧语,居然还屈身给她穿衣服?这么温柔体贴,我还是头一回见呢,贺先生大众情人的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妍小姐这醋吃的也是有理有据,完全没毛病。”贺南齐的手说着就要去脱她的衣服,她一恼,气的脸都绿了:“你干嘛?!”   “把你衣服脱了,再帮你温柔体贴的穿上去。被妍小姐教训了一顿,我已经深刻忏悔,从今以后,你只需负责貌美如花,脱衣更衣这些事交给我来就好。”   “不必了,贺总这双点金的手,替我脱衣更衣岂不大材小用?你还是用来继续广施博爱吧!”   顾槿妍说着就要扭身离去,胳膊赫然被拉住,整个人就被抵到了墙壁上,“你觉得你这气呼呼的,我能让你就这样走了?”   一道坚硬霸道的抵上她,她愈发气恼了:“贺南齐,你讲不过我你就来硬的!”   他温热的吻羽毛一样的落在她脸上:“没办法,只有‘硬的’才能让你老实。”   言语间尽是戏谑的成分,她抬腿想要去踢他,奈何力气不及他三分之一,男人危险的气息凑近:“别乱动,小心我让你在这里躺三天三夜。”   她相信,绝对相信。   “你以前那些个隐忍和自制力都去哪儿了?”   “还不都被你征服了。”   贺南齐手指轻轻摩察着她娇嫩的红唇:“妍小姐自诩已经修完了撩汉秘籍的至尊版,什么时候能让我有幸体验一下?”   顾槿妍本来想说,就你今天的表现,你没机会了。   脱口而出的却是:“看你表现。”   出了盛世的大门,她赫然看到外面坐在台阶旁埋头抹眼泪的纪筱筱,顾槿妍跟她也不熟,所以也不打算打招呼,刚想视若无睹的走过去,对方喊住她:“站住。”   她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   “你为什么会从那里出来?”   纪筱筱指着盛世的大门。   “你家开的?只能你来我不能来?”   顾槿妍没好气。   “上次我就在南齐哥哥办公室见过你,你跟他什么关系?”   顾槿妍刚想说我跟他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纪官杰从集团内跑了出来,他低声训斥:“筱筱,不许对顾小姐没有礼貌!”   “哥,她谁啊?怎么老跑到盛世来?”   纪官杰意味深长的睨一眼顾槿妍:“顾小姐是南越小少爷喜欢的人。”   “哦,之前说给傻南越找的媳妇就是她啊。”   “筱筱!”   顾槿妍耸耸肩:“没关系,纪助理,我先走了。”   冷冷的扫一眼纪筱筱,顾槿妍扬长而去。   两天没回家,须一踏进家门,顾董事长就欣喜的向女儿奔过来:“闺女,我这两天打你电话也不接,你跟贺总发展的怎么样了?你被他吃了没?”   面对她老爹猥琐的模样,她没好气回:“吃了。”   她老爹顿时欣喜的一拍大腿:“哎呀,那敢情好,那接下来我是不是就可以等着姑爷上门提亲了?”   “对,你等着就行了,坐在那上面等。”   顾槿妍手往窗外一指,顾董事长眼睛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看到了一棵绿油油的大树。   叫他坐在树上等着?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顾董事长冲着楼梯口喊:“丫头,你啥意思啊?你在吃的过程中被淘汰了??”   顾槿妍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要不是秦九茴的电话打过来,恐怕她还能继续睡下去。   “妍儿,你快到基地这边来!!”   顾槿妍吓得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路闯了两个红灯赶过去,结果却看到秦九茴喜滋滋的坐在大棚里,数着小山丘似的一捆捆人民币。   “九,这什么情况?”   顾槿妍诧异的瞪大双眼。   “今儿一早盛世那边来人将咱们几千斤圣女果给拉走了,还说以后咱们的有机水果也好蔬菜也好,但凡吃不死人的,都可以运到他们那里去。”   秦九茴手指啜了啜口水,继续数钱。   “就咱们那几千斤圣女果,没必要给这么多钱吧?”   “说是给的定金,其实咱们心知肚明,大伯哥这就是变相的让你的基地铺满人民币。”   秦九茴颠了颠二郎腿:“妍儿,我真是对你羡慕嫉妒恨啊,你这简直是老妇女的春天提前到来了~~!”   “……”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瞥见来电人,她立马接听——   “妍总,不知我的表现够不够诚意?”   她哭笑不得:“够诚意……诚意的简直过了头。”   “恩,情话撩不晕你,就拿钱砸晕你,反正总得有一个办法征服你!”   习惯听墙角的秦九茴又晃晃顾槿妍的胳膊,亢奋说:“你跟大伯哥说这个办法好,没事多砸砸,晕晕更健康!”   “……”   电话那边声音温了几分:“情人节马上到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秦九茴在旁边暗示:“money、money、money!”   顾槿妍一脚把她踢了过去,“那就看贺先生送什么给我了,不如我们来比比看,谁的礼物更有新意怎么样?”   贺南齐的语气透出了浓浓的兴味:“好啊。”   挂了电话,顾槿妍便赶紧撺掇着秦九茴给她出主意:   “九儿,你说情人节我送什么礼物给贺南齐好?”   秦九茴数钱数的正欢:“这个我也没什么具体性的意见,我只能说,大伯哥不缺钱,所以你送东西必须得走心。”   走心……   顾槿妍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情人节这天,考虑到两人暂时还不能公开的关系,顾槿妍一早给贺南齐发去信息——   “贺先生,今天节日枫园过,我会在那边,准备美味浪漫的西餐招待你。”   贺先生非常满意的发了两个字过来:“很好。”   最好的情人节就是负距离的陪伴,这对于初尝甜蜜的两人来说,都是一致的想法。   贺南齐上午处理完一些公务后,中午时分直接驱车赶去了枫园。   一踏进枫园的大门,他便听到厨房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响声。   疑惑的走进去,看到他的小女人围着个围裙正在洗手做羹汤,贺先生的眼睛瞬间亮了。   从身后圈住她的腰,头抵在她的肩胛骨处,他感慨万千的说:“真是没想到,我的妍妍上得了厅堂,暖得了床,还能进厨房。”   早上她一说在枫园准备浪漫西餐,他就已经没有任何悬念的猜测到所谓的浪漫西餐不过是叫外卖。   却没想到有这样意外的惊喜。   妍小妍回过头,一盆凉水泼到他头上:“虽然不是叫的外卖,但也只是我买的速冻牛排,回来加热一下而已。”   “……”   牛排传出的焦糊味,瞬间让贺先生头脑晕眩了眩。   几分钟后,牛排被端上餐桌,一人一盘,顾槿妍还锦上添花的放了两片贺南齐带过来的玫瑰花瓣。   贺南齐望着面前黑黑的一坨不知什么鬼,修长的手指抵上了额头。   这样的女人以后娶回家,该有多大的风险啊。   速冻的牛排加热一下都能加热成这样,简直就是个人才……   “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槿妍再三催促,贺南齐才握起刀叉,艰难的切下牛排往嘴里送。   对面妍小姐观察着他的表情,唯一的想法就是,吃屎也没这么难吧?   “不好吃吗?”   贺南齐丰神的脸抽了抽,含蓄回答:“以前没吃过,挺新鲜的。”   妍小姐直接切一小块牛排含到嘴里,起身绕到他面前,身子往桌边一靠,捧起他的脸就低下头去,将牛排喂进了他嘴里。   “这样怎么样?是不是美味多了。”   贺南齐的欲望成功被她勾起,掐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抱坐到餐桌上,手就移到了她后背的拉链   上。   “吃牛排远不如吃你。”   一口咬在她锁骨上,她笑着躲开,向他摊出手:“我的礼物呢?”   贺南齐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只锦盒递给她,妍小姐嗤之以鼻:“就知道你只会送这些俗气的东西给我。”   盒子一打开,里面却是空的,妍小姐愣住了。   贺南齐摸出手机,快速翻出一张照片给她看,照片上是一只美到世上绝无仅有的钻戒。   “这枚戒子叫南非之星,和我上次送你那套首饰是一整套,但是这只戒子不知道现在流落在何处,我先口头承诺你,不管它在哪里,也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他拉起她纤细白嫩的手:“最终我一定会亲手把它套在你的指上。”   送戒子的意义那可就悠远了,顾槿妍先前嫌弃的脸立时化为别样的欣喜。   贺南齐揽住她的腰,额头抵向她的额头,眼睛蛊惑的望着她:“那我的呢?”   她的一双小手移了下去,他应该是换了皮带,她轻轻松松就解开。   感受到她的意图,他本来已经很受用,结果她一下子蹲下去,瞬间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又爽到极致的体验。   贺南齐的眼中,流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情……   ☆、第115章 走肾又走心   这样的感觉真是无法言说的美妙。   贺南齐体验到了那种两腿都站不稳的感觉,整个人飘飘浴仙,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的节奏越来越痛苦,嘴里发出一声声隐忍而又满足的叹息……   顾槿妍抬起头,嘴角边挂着她自己的唾液,撩人心怀的问:“我的礼物,怎么样?”   贺南齐弯腰用力亲了一下她的嘴,“走肾又走心,好的没话说。”   她更加卖力,他也更加痛苦,突然他发一声犹如兽的鸣叫后,迅速撤离,地板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白线。   顾槿妍瘫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贺南齐胸膛起伏的将她抱起来,抱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伸出一根手指,抹去她唇角边残留的一些白酱,餍足的感叹:“你就是我的活宝,总是能给我带来源源不断的惊喜。”   裹上她的舌,那里面还有他的气味,两人吻的浑身冒火,连楼都来不及上,直接滚到了地板上。   熟悉而又陌生的痛楚传来,她呜咽了一声,很快便被极致的快意取代。   他早知道,她和自己多么契合,从那一夜就知道了。   他一边狂猛的驰骋着,一边用力的亲吻她,唇被柔躏得微微红肿,眼神也变得愈渐迷离,双颊绯红,此时的顾槿妍,就是狼嘴边的肉。   偌大的别墅宫殿内,到处都弥漫着荷尔蒙炸裂的气息。   男人双眼腥红,身下的女子,蛇一般柔软妖娆,令他欲罢不能,怎么都不想结束,他闭上眼,精准而用力,咬着牙一次次强势进攻,直到她再也受不住,呜呜低泣,剧烈战栗……   情人节每年都有,但是像这样身心都能得到极大满足的情人节,贺先生还是头一回过。   事后,两人都没有立即起来,躺在干净昂贵的地板上,贺南齐点了支烟,舒畅的抽着,顾槿妍则像只雏鸟一样蜷缩在男人腋窝下,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他腰间刺青的形状。   “你今天晚上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动身去法国。”   “真的吗?”   她从地上爬起来,一只胳膊肘撑在地上。   贺南齐点点头。   顾槿妍欣喜的马上就去捡地上的衣服穿,“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   “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兴奋呗,能和贺先生一起出游,还能去看我弟弟。”   “你弟弟春节也不回来吗?”   “是的,他身体不太好,经不住长时间的飞行颠簸,每次都是我跟爸妈飞过去看他。”   “他在法国哪里?”   “在里昂。”   “恩,那我们就先去图卢兹,再去里昂。”   “为什么要去图卢兹?”   “我有个朋友在那边,我答应了这次过去探望他。”   顾槿妍已经穿好了衣服,用手指扒拉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说:“那我就先走了啊。”   “等一下。”   贺南齐拉过自己扔在沙发边的西装外套,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玻璃瓶递给她:“把这个先吃了。”   顾槿妍望着瓶子里五颜六色的小颗粒不解的问:“这是什么呀?”   “避孕糖丸,我让手下医药研发团队特意为你研制的,做一次你就吃一粒。”   她把玩着那只小瓶子:“跟外面卖的避孕药有什么不同吗?”   “有很大的不同,这个没有任何副作用,并且还添加了各种微量元素,所以确切的来说,这是一瓶可以起到避孕效果的保健品。”   妍小姐哼一声:“我才不要吃,谁知道会不会毒死我。”   “……”   “你这是质疑我们研发团队的能力吗?”   “那我们基地种的水果,你不也一样不敢吃?”妍小姐言辞凿凿,“好歹你质疑的时候我还以身示毒证明给你看,你起码也要用同样的方式来打消我的顾虑吧?”   贺先生一脸黑线:“我的大小姐,这是避孕药……”   “避孕药怎么了?你们研发团队那么牛逼,你就不能让他们研发一种男人吃了不会让女人怀孕的药么?凭啥要我吃?我就不吃。”   “……”   麦兜定律,不要和女人讲道理。   贺先生不再浪费口舌,直接将瓶盖拧开,倒出一颗含进嘴里,就在顾槿妍惊诧他居然真的吃时,他出其不意一把扣过她的后脑勺,强势又霸道的喂给了她。   为了防止她吐出来,他甚至一直研磨激吻到那颗糖丸在她口腔里融化才离开。   妍小姐就这样被霸气的征服了,双瞳剪水的舔了舔唇。   “口感怎么样?”   “你问药还是吻?”   “都可以。”   “药,苦。吻,甜。”   ……典型受虐型。   ***   图卢兹曾经是法兰克王国的一部分,整个城市的建筑都有一个玫瑰红砖瓦的特色。   因此这个城市也被称为——玫瑰之城。   下了飞机,已经接近傍晚,正是图卢兹最具隐秘美的时候,顾槿妍跟着贺南齐走进老城区,经过一条宽阔的巷子时,她被四面火红的砖瓦墙吸引,不时的停下来拍照。   “没想到法国这样繁华的城市也有这么怀旧的气氛。”   顾槿妍抬头凝望着高高的城墙,上面都是岁月斑驳的样子。   两人走到一扇大门前,贺南齐按响了门铃,一名法国年轻男子开了门,微笑着跟两人拥抱了一下。   贺南齐介绍:“这位就是我的朋友,adrian。”   顾槿妍礼貌的伸出手:“hello,nice   to meet   you。”   贺南齐提醒她:“adrian会讲中文。”   “顾小姐,我从齐这边,已经听讲了你,你果然是一个美丽的天使。”   法国人总是显得那么绅士。   顾槿妍不好意思的笑笑。   晚上adrian请两人吃地道的法国菜,就在他的家里,他亲自下厨,顾槿妍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诧异的对贺南齐说:“我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朋友。”   “怎么了?”   “我以为你的朋友都是万恶的资本家,像adrian这类居家的年轻暖男,我无法想象。”   贺南齐撇一眼adrian,不置可否。   晚餐吃的十分愉快,结束时外面天已经黑了,adrian突然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顾槿妍好奇的伸长脖子:“什么游戏?”   “信不信我用一只勺子,就能让你们两个睡着?”   顾槿妍望一眼贺南齐,笑着怀疑:“不会这么神奇吧?”   adrian挑眉:“试试?谁先来?”   “我来吧。”她自告奋勇。   adrian将勺子对准她的眼,先保持十厘米的距离,问她:“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   拉远到20厘米:“这样呢?”   “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adriang不停的将勺子拉近放远,只是每次距离都不相同,二分钟后,顾槿妍就趴到了桌子。   贺南齐拦腰将她抱进了一间封闭的屋子,里面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adrian开了一盏小灯。   屋子内静悄悄的,只有一台沙漏在轻轻的流动。   “adrian,你有把握吗?”   adrian抬头,“齐,你若不信我,又何必大老远的带她过来。”   “她好像很惧怕那些回忆,再挖掘的过程中,会不会给她……”   “好了,你这样会影响我的工作,你到旁边呆着去。”   adrian打开了一段轻音乐,望着顾槿妍紧闭的双眼,开始轻轻的唤她:“顾小姐,听到我说话了吗?”   “顾小姐……”   “听到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你跟爷爷出门了,可是爷爷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呢?”   “腊梅花。”   “腊梅花?”   adrian有些不解的睨向贺南齐,贺南齐示意他继续问。   “腊梅花怎么了?”   “有房子……”   “哪里的房子?”   “腊梅花下有房子。”   “房子里都有谁?”   顾槿妍身子突然开始轻微的晃动,脸庞出现恐惧的神情,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快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她晃动的越来越厉害,终于贺南齐看不下去,“先暂停一下。”   adrian严肃的判断:“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看来要她说出来,我必须对她采用六级深度催眠了。”   ☆、第116章 囚禁   六级深度催眠在催眠术里已是最高等级,一般非特殊情况,催眠师都不会采用,因为操作不当会使人陷入幻觉,一旦陷入幻觉将很难从里面走出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并不是不存在这样的风险。   贺南齐非常的犹豫和挣扎,一方面,他迫切的需要知道顾槿妍心里隐藏的秘密,另一方面,又担心那百分之零点一的风险会恰恰落到她身上。   adrian看出了他内心的矛盾,安慰他说:“我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最后经历一场心理斗争,贺南齐选择了相信他。   adrian继续对顾槿妍进行深度催眠,她明显已经进入了她自己的世界,虽然是昏迷的,可她脸上的神情非常痛苦。   adrian说:“她现在的反应就是她当时的经历。”   他拿着一只小铃铛在她耳边轻轻的晃动:“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放我走,求求你放我走……”   “爷爷,爷爷,救我……”   当顾槿妍喊出爷爷,贺南齐整个大脑的神经就绷紧了,他多么期盼顾槿妍下一秒就能说出事件的全部真相。   然而她却在下一秒昏厥了过去,让正在进行的催眠不得不无奈中止。   adrian非常遗憾,他抱歉的对贺南齐说:“这件事确实对她造成的心理伤害极大,导致她图像观想能力太弱,也有可能是回避的信念太强,总之我很抱歉,在电话里对你夸下海口,这真是我接过的最棘手的案例。”   贺南齐单手环在腰际,另一只手捏上眉心,一脸凝重,半响才抬头回应:“没关系,我再想其它办法。”   “不过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顾小姐她……曾经被人囚禁过。”   顾槿妍一早醒来,完全不记得昨晚被催眠后的经历,但她却记得adrian要跟他们玩游戏的事,她光着脚从屋里跑出去,客厅里贺南齐正在跟adrian聊天,她坐到贺南齐旁边,满眼崇拜的对adrian说:“你真厉害啊,我昨天晚上居然真的被你的一只勺子给晃睡着了,你是魔术师么?”   “魔术师?呃……对。”   “那你可以教教我吗?”她手往旁边一指:“我用来对付他。”   adrian莫测的笑笑:“这个需要花几年功夫才能有所造诣,我想齐应该不会同意把你这么长时间的留下来。”   “要这么久啊……”   她鼓鼓腮帮。   身旁的男人温润的提醒:“去收拾一下吧,我们去里昂看你弟弟。”   一听去看弟弟,妍小姐心花怒放了。   两人跟adrian告别,临走时,adrian吻了吻顾槿妍的手背,诚恳的说,“美丽的姑娘,我祝你永远像今日这般快乐无忧。”   贺南齐不知何时买了辆越野车,顾槿妍坐上去,车子宽敞又舒适。   她沉浸在即将要跟弟弟见面的欣喜之中,安全带也没系,贺南齐伸手过来替她扣上,她享受着他的这份温暖与贴心。   “我们大概多久能到?”   车子开出图卢兹城区,顾槿妍趴在车窗边询问。   “大概500公里,最快的话也要4小时。”   “这么久啊,真希望一秒钟后就能看我的安安……”   “你弟弟叫安安?”   “对,顾安安。”   “多大了?”   “今年14岁。”   “怎么这么小,我以为在这边读大学。”   “对呀,我爸妈也算老来得子,所以把我这个弟弟看得跟命跟子一样。”   贺南齐不解的瞥她一眼:“身体不好,又是命跟子,为什么还送到国外来读书?”   “我们都不想,但我弟弟坚持要来,他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他很有主见。”   中午时分,两人抵达了里昂的圣马可中学,顾槿妍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安安,你到学校门外来一下,记得,不要跑,知道吗?”   虽然叮嘱了不要跑,但是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顾槿妍还是看到了一抹清秀的身影从圣马可的大门跑了出来。   顾槿妍惊喜的向他挥手:“安安——”   姐弟俩紧紧抱在了一起。   “姐,你怎么来了?”   顾安安一张瘦削苍白的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   “我来看看你啊,我故意不提前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姐弟俩人寒暄了几句,顾安安瞥见了一辆越野车旁伫着的男人,他手里夹着一支烟,正微笑望着他。   “那个人是谁?”   顾槿妍回头望了一眼,脸上绽出甜蜜的笑容:“走,姐给你介绍去。”   “南齐,这就是我弟弟,顾安安。”   “安安,他……是姐姐喜欢的男人。”   贺南齐伸出手,“安安,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顾安安也伸出手,“哥哥好。”   “叫姐夫。”   顾槿妍怂恿他。   顾安安低下头,盯着自己白色运动鞋缄默了几秒,“等以后吧。”   三个人一起去吃饭,贺南齐打量对面这个比自己小了一轮的大男孩,眉目跟顾槿妍有几分相似,但可能由于身体不好的缘故,缺乏了他姐姐身上蓬勃的朝气。   他看起来十分安静。   像他的名字一样。   “安安,一个人在这里读书还习惯吗?想不想家?”   贺南齐温声询问。   “不怎么想,我爸妈还有我姐姐他们都会经常过来看我。”   贺南齐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他礼貌的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待贺南齐走后,顾槿妍悄悄探头问弟弟:“感觉你这个未来姐夫怎么样?”   顾安安视线扫向窗外,停留在一道挺拔的身影上,淡淡回了一句:“你喜欢就好。”   也许是弟弟从小就是这副淡泊的性子,顾槿妍也没逼着他讲太多。   中午吃完饭,顾安安下午学校还有课加上身体又不宜过度劳累,便没有跟着姐姐一起出去玩。   将弟弟送回学校后,顾槿妍便携着贺南齐来到了位于索恩河西岸的耶圣母教堂。   耶圣母教堂是由拜占庭和中世纪风格融合而成,教堂的外形和城堡很像,有着各式复杂美丽的雕刻。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顾槿妍站在耶圣母大门前,盯着塔顶上圣母玛丽亚的雕像询问身边的男人。   “妍小姐做什么事情还需要理由么?”   贺先生打趣。   “耶圣母教堂有一座十分著名的许愿台,据说只要带着自己爱的人来这里写许愿单,不管是什么愿望都一定会实现。”   “这么神奇?”   “去试试呗。”   经过打听后,顾槿妍找到了许愿台的位置,只见一面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不计其数的许愿瓶,每一只瓶子里都放着一张彩色卡纸写的许愿单,小小的一根,承载了一个人一生希冀的梦想。   “原来这真的不是传说……”   顾槿妍双眼炯炯有神,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你不是经常来里昂看你弟弟吗?怎么,没来过这里?”   “刚不是说了吗?这里要携带爱人一起来,以前都是我一个人!”   她兴奋的跑去找来两张便签纸,递给贺南齐一张,往墙面上一放:“来,我们开始许愿吧。”   她写了几个字侧头见贺南齐纹丝不动,蹩眉:“你怎么不写?”   “我是无神论者。”   “就算你是魔教首领,今天也必须要写。”   “……”   贺南齐向她靠近了一些,盯着她写的望了几秒,这才慵懒的下笔。   顾槿妍探头想看他写的什么,他却大掌一挡,遮住了她的视线。   妍小姐不服气,鼻孔里哼了声,往旁边挪了挪:“不让我看你的,你也别想看我的。”   贺先生倒是无所谓,八卦向来是妇女的心理,所以不给看那就不看好了。   两人都写好了,往瓶子里装的时候,妍小姐那个心焦啊,实在是好奇的不行。   “贺南齐,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我写了什么吗?”   “你不是不让看。”   “如果你跟我交换的话,我就可以给你看啊。”   贺先生想了想,勉为其难:“那好吧。”   顾槿妍喜不自胜的赶紧将两人的瓶子调换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表情瞬间风云变幻……   这一长串乱麻一样的东东谁能告诉她是个什么鬼?   ????? ??   ????????   ?? ???   ??????   ?????   贺先生捏着她写的许愿单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我想嫁给贺南齐,我想给他生一堆小娃娃,我想永远都没有妖怪来破坏我们,我想天下所有人都祝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贺南齐!!”   妍小姐龇牙咧嘴:“你这写的是啥玩意儿?!”   “阿拉伯语啊。”   “……”   明知道她不会阿拉伯语,还好像很吃亏一样的跟她交换,妍小姐气的心肝儿疼。   “你这是诈骗你知道吗?”   “我让你不会阿拉伯语的?”   “……”   妍小姐捂着胸口:“我限你三秒钟之内,告诉我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电话响了。”   贺南齐无视妍小姐强烈的不满,走到一旁接听电话:“喂?”   “齐,突然间想起来,有一部影片非常适合顾小姐,或许你可以带她看一看。”   “什么影片?”   “《3096天》。这是一部讲诉了一位奥地利女孩被囚禁地牢8年的故事,顾小姐可能有过类似的经历,或许在观影的过程中,能激起她的某些被隐藏的记忆。”   “好。thank   you。”   贺南齐挂了adrian的电话,视线扫向许愿台前蹲在地上抓耳挠腮研究揣摩阿拉伯语寓意的姑娘时,思潮便有了难以言喻的起伏……   ☆、第117章 愿我的女孩,被世界温柔以待   “贺南齐,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贺南齐走回顾槿妍身边,她举着那张便签纸不死心的追问。   “看不懂就算了。”   “你这是耍赖,我们说好的交换!”   “对,说好的是交换,没有说写的什么内容都要解释一遍吧?”   “……”   妍小姐气坏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将那一串乱麻给拍下来,一边拍一边说:“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没办法知道了?你别得瑟,等回国后我立马就去报语言班,重点选修阿拉伯语!”   太过分了,不学不行了,从两人相遇到现在,她已经在阿拉伯语上栽了好几次跟头。   贺南齐蹲到她面前:“何必要这么麻烦,你求我的话,我教你就是了。”   她向他挤了一下鼻子:“你做梦。”   到耶圣母教堂又参加了一场感恩祭,一场讲道后,约莫着安安已经放学,两人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顾槿妍还是有些不服气:“贺南齐,你有没有什么不会的语言?”   “干什么?”   “你就说有没有。”   “暂时是没有。”   “不可能!”   她一脸不置信。   “等明天回到贺家,我把我所有荣获的语言证书都拿给你看,你就不会是这个表情了。”   “……”   贺南齐饶有趣味的睨她一眼:“怎么突然间好好的问这个?”   “还想着如果你有什么不会的,我就可以专门去攻那一项,然后天天用那个跟你交流。”   “恩,这个想法很好,你修炼的那个撩汉秘籍我就不会,我很乐意你天天用这个跟我交流。”   “……”   “贺南齐,你刚刚说明天回贺家是什么意思?”   “中午家里打来电话,说南越找不到你很闹腾,我们俩同时出来,如果不能一起及时赶回去,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怀疑。”   顾槿妍的心情蓦然就不是很好了,“还说带我出来玩呢,这才玩了多久。”   贺南齐略感愧疚,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轻轻将她的手拉过来,十指交叉扣在一起:“别不高兴,现在是特殊时期,等以后排除万难了,我天天带你出来游山玩水。”   虽然是很美好的诺言,但在顾槿妍听来却不是一般的遥远。   赶到圣马可中学时,顾安安刚刚放学,三个人又一起去吃晚饭,顾槿妍觉得很不好意思跟弟弟开口,今天才过来,明天就要走了。   “安安……”   “恩?”   顾安安抬起安静清秀的脸。   “姐姐和哥哥,因为一些特殊情况,可能明天就要回去了……”   “好的。”   贺南齐心中稍显讶异,这个虽只有14岁的大男孩,却有着一份超越年龄的成熟。   “安安,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现在也快过年了,你们学校也该放假了。”   贺南齐温声建议。   “我们学校放假没几天,长途跋涉我也有些吃力,所以还是算了。”   “安安,你在这边会不会很孤单?”   顾槿妍抓着弟弟的手,一脸心疼,想着当时他提出要来国外读书时,真的是让她们这些家人寝食不安。   “当然不会,我在这边有很多的朋友,而且卡米尔阿姨也把我照顾的很好。”   一顿晚餐吃的全是离别的忧伤,晚餐结束后,顾槿妍跟贺南齐送安安回在里昂的住所。   一间法式小洋楼是顾枫堂在儿子入学第一年就买下的,还特地聘请了一位即懂医护知识又会讲中文还会做中国菜的全能女保姆卡米尔。   顾槿妍跟卡米尔交流弟弟的日常生活起居时,顾安安找到了站在阳台边抽烟的男人。   “哥哥,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考虑到安安身体不好,贺南齐及时掐灭了烟蒂。   “我姐姐是全世界最单纯快乐的姑娘,希望哥哥你能一直守护她的这份快乐。”   贺南齐眉头蓦然收紧,被他一句话所震撼,这的确是一个极其有主见又心思细腻的孩子。   他重重的点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顾槿妍一直陪着弟弟聊到夜里十点,才为了让他能休息好,依依不舍的与他道别,跟着贺南齐去了维拉玛伊亚酒店。   维拉玛伊亚酒店就在机场附近,两人准备明天一早搭乘私人飞机回晋城。   到了酒店总统套房,贺南齐见他的小女人还有些情绪失落,便安慰道:“宝贝,别闷闷不乐,我觉得安安在这里很好,他非常独立也非常有自己的见解。”   “真的吗?”   “是的,你完全不用为他担心,他能够想到,你想不到的问题。”   顾槿妍这才安心了一些。   “别忧愁了,来,我带你看场电影。”   她木然抬高下巴:“小黄片么?”   “……”   “怎么会?我这么正直的人,会带你看那种东西吗?”   “你是表面上正直,骨子里闷骚。你要不是背地里经常看小黄片,你哪来那么多技巧……”   “……”   贺先生发现她的小女人情绪低落时,嘴巴真是不一般的毒舌。   将套房里的电视打开,他佯装无意的搜索,搜到了一部德国片。   抱着小女人蜗到沙发上,将她圈在怀里,一只手握着遥控器快进了几秒。   “为什么看这种电影啊,一看名字就好无聊。”   屏幕定格在影片名称《3096》上,顾槿妍张嘴打了个哈欠。   “看什么电影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看电影的人,还有一起独处的时光。”   贺先生微低头声线温柔的回应。   影片正式开始,一名十多岁的小女孩早上上学时,被路边一辆卡车掠走……   他认真的观察她的表情。   她的脸色不复了刚才的慵懒和松懈,开始变得有些紧张和不安。   小女孩被关进了一间地下室,绑架她的人自称是主人,他说自己一直想有个奴隶。   随着剧情的发展,顾槿妍呼吸渐渐急促,眼里迸射出寒冽的凌光,搭在贺南齐手心里的小手也不自觉的捏紧。   贺南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   绑架者手段残忍,不但凌辱了小女孩,还一次次殴打她。   小女孩被囚禁在地下室,一年又一年……   砰的一声!   贺南齐尚没反应,顾槿妍自己更没有意识,将扔在沙发上的遥控器狠狠砸向了屏幕……   她砸了遥控器还不解气,又操起屋里可以砸的其它物品,直到将屏幕砸成黑屏。   贺南齐上前抱住她,她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他什么也没说,就是轻轻拍着她,直到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   “妍妍,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   顾槿妍声音带着哭腔,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冷静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余下心里一阵阵没来由的恐慌。   贺南齐安慰她:“好,没关系,砸了就砸了,我们不看了,我带你去睡觉。”   哄了好一阵子,才将她慢慢给哄睡着。   男人走向窗边,盯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迷幻世界,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屡屡上升,就像是那历史的画卷展现在眼前,等待着男人的深思和肯定。就像未来许许多多的问号,需要男人的斟酌,判断。烟雾渐渐散去,男人从迷幻中回到现实。   贺南齐基本已经可以笃定,顾槿妍真的被囚禁过。   只是这绝对不是一起单纯的猥琐案,她的遭遇可能接近3096,但也不尽相同,因为他很确定,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是第一次。   一支烟抽完,他缓步移回床边,小女人似乎又做恶梦了,身子轻微的抽搐,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伸出宽厚温热的大掌,将那些汗水抹去,他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下一记蜻蜓点水的吻。   “????? ??   ????????   ?? ???   ??????   ????? 。”   在耶圣母教堂写下的一句话被他轻声道了出来。   而后又用中文复述了一遍:“愿我的女孩,被世界温柔以待。”   ☆、第118章 最特别的‘辞旧迎新’   顾槿妍回到晋城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她决定隔天再去贺家探望贺南越。   哪知隔天一早,她刚起来洗漱时,房门便被咚咚咚敲响。   她穿着拖鞋去开门,门一打开,贺南越毫无预兆的扑了进来:“妍妍——”   顾槿妍傻眼了,她蹩眉睨向随后进来的秦九茴,正想开口,秦九茴抢先:“别问我怎么回事,我一来你们家,就看到这傻大个蹲在门口。”   “南越,你自己跑来的吗?”   顾槿妍抓着他的胳膊,上下查看。   “不是,二哥让家里司机叔叔送我来的。”   一听是贺南齐的授意,顾槿妍就无话可说了,她将视线睨向秦九茴:“你这一大早又跑来干啥?”   “后天不是过年了嘛,咱俩出去逛逛买几套新衣服呗。”秦九茴躺到她床上晃个腿抱怨:“自从你跟大伯哥狼狈为奸后,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九儿!”   顾槿妍朝她使了使眼神,暗示贺南越还在。   秦九茴不以为然:“他一个傻子能听得懂啥。”   “那你也不能口无遮拦,你等我一下,我换套衣服化个妆。”   顾槿妍从试衣间换好衣服再回到卧室梳妆台前化妆时,贺南越就两手捧着腮坐在旁边一个劲的望着她痴痴傻笑。   “妍妍,你抹这个真好看。”   “妍妍,这是什么东西?”   “妍妍,你今天跟我回家吗?”   ……   秦九茴翻个身趴在床上,看着这一副画面真真是觉得别扭死了,那么一个大男人跟个孩子似的黏着她。   顾槿妍收拾妥当,拎起挎包说:“我们走吧。”   “那他怎么办?”   秦九茴指着贺南越。   “还能怎么办,带着呗。”   “带着?!”   秦九茴逛街的好兴致瞬间被破坏的消失殆尽,“带着他咱俩还能叫逛街吗?咱俩就是马戏表演了,专门给人看笑话!”   “为啥?”   “你瞧不见他看你时一脸花痴的傻样,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么?长得比我们壮,个子比我们高,不能保护我们反而还要我们处处呵护照顾,这样带着出去逛你特么不觉得别扭我特么还觉得尴尬呢。”   “那贺南齐送过来了,我也不能不管啊。”   “你反正现在已经被他们家给收买了,哦不对,是被某个人给操纵了,士可杀不可辱,我是绝对不要带着他出去逛街的,咱俩还是改天再约吧~!”   秦九茴铮铮铁骨的往外走,走到门边又回过头:“对了,我还有个预感,这傻大个以为会成为你和大伯哥之间最大的羁绊。”   “不谢,再见。”   “秦九茴,你踏马少在这里乌鸦嘴!”   顾槿妍气的想脱掉高跟鞋砸她的头:   “有空操心一下自己吧,还不知道要嫁给什么鬼呢!”   除夕眨眼到来,对于这个象征着团圆的日子,顾家总要蒙上一层浅浅的忧伤。   顾槿妍上午接到贺南齐电话,“妍小姐,可以出来见个面吗?”   她嘟着红唇说:“平时可以,今天恐怕不行,我家安安不在家,过年是我们家较为敏感的日子。”   “那这么说,想在新年见一见妍小姐的心愿实现不了了?”   顾槿妍浅浅一笑:“这样吧,我晚上我陪我爸妈吃好年夜饭就出去找你。”   “好,一言为定。”   还不太舍得挂电话,她便在电话里贫嘴:“贺先生,什么时候才能去你家过年啊?”   “恩,今天就可以来。”   “那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未来贺太太的身份。”   “恐怕除了你,没有任何人会承认这个身份。”   “只要我承认就够了,我不承认才最麻烦。”   这绝对是这么个理,贺家人倒是都承认乔希,可是有什么用呢,贺南齐还是跟她解除了婚约。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顾家的年夜饭还是做了满满一桌,和每年如出一辙,吃饭的时候,顾夫人会打开视频,跟儿子一边聊天一边吃饭,那光景就好像儿子没有远在法国,而就近在身边一样。   吃完饭,顾槿妍陪着父母坐在客厅看春晚,贺南齐的信息就来了。   “吃好了吗?”   “吃好了。”   “我去接你?”   “等一会吧,我在陪我爸妈看春晚。”   “春晚……”那边停顿了一下:“好像挺久的。”   “他们坚持不到结束。”   “好,那就我来坚持。”   九点半,顾槿妍给贺南齐发去信息:“你该干嘛干嘛吧,我妈今晚思儿心切,恐怕不会睡了,我得全程陪着。”   “……”   大过年的,被人放鸽子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十一点整,顾槿妍给贺南齐打去电话:“你出来找我吧。”   “……”   “妍小姐,你耍我吗?”   顾槿妍听到他那边噼里啪啦的碰击声,疑惑的问:“你在干嘛?”   “你说不约了,周易他们就喊我出来打麻将了。”   “那我不管,反正我已经出来了,外面挺冷的,你看着办吧。”   她又听到牌被哗啦啦推倒的声音:“你在哪里?”   “金鱼塔。”   “金鱼塔?你跑那里去干什么?现在谁会到金鱼塔去?”   “就是没有人,所以才来的呀。你快点吧,十二点之前必须赶到,要是赶不到的话……”   威胁的话还没出口,对方就挂了电话。   顾槿妍站在金鱼塔上,浏览着整个城市的风光,真是美不胜收,万家灯火。   金鱼塔的对面伫立着一台巨型大钟,此刻正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   十一点五十五分,贺南齐气喘吁吁的赶过来,刚要开口说话,顾槿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双腿弹跳挂到了他的腰间。   贺先生顿时迷茫了,也欣喜了。   然而令他欣喜的还在后面,“抱我。”女人附在他耳边小声说。   他双手紧紧的抱住她,将她稳稳的挂在自己身上。   她的一双小手利落的解开他的皮带,他发出了一声惊喜又心颤的闷哼。   十、九、八……   她引领着他到达自己的伊甸园,每向前一步,都要数一声,男人期待的同时以为她只是想知道自己用多少时间能完成这个颇有难度的动作。   五、四、三、二、一……   唔——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钟响,漆黑的天空顿时烟花四放,而她也在掐好的时间里让男人顺利入港。   男人的嘶鸣夹杂了太多的惊喜。   整个城市都在沸腾,耳边刮着寒冽的狂风,某个小精灵一样女人大声喊:“我以这样的方式陪你跨年,你喜欢吗……”   他怎么会不喜欢,她总是能给他带来层出不穷的惊喜和新鲜的体验。   脖子一弯咬住她的唇,他惊喜万分的说:“很喜欢,以后的每一年,希望都能有幸以这样的方式跨年!”   三十岁的男人,过一年就老一年,今天这特别的体验,却让他对过年不再有任何排斥,他甚至开始期待,比孩童更期待。   让今后的岁月都来的更早一些吧……   风粗鲁的从耳边拂过,天空的烟花依然在绽放,寒冷的气流将身体包裹,他们沉溺于了这种冰与火的极致体验中。   男人疯狂了,整个世界都是啪啪的声音,烟花的啪啪,人为的啪啪,奏响了一曲人间最美妙的旋律。   一个小时后,两人的大脑同时一片空白,这种空白持续了整整几十秒,等到终于恢复了意识,男人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紧紧的抱着她,一边怜爱的亲吻一边问:“到底你这小脑袋瓜里还装了多少新鲜的玩意,不如今天都一一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不,我要时不时的给你放一招,这样你才能永远对我历久弥新。”   “那今天这脑洞大开是不是想要暗示什么?”   顾槿妍伸出手指在贺南齐胸前画圈圈:“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来一场辞旧迎新,你的过去我无法介入,但你的未来我一定要参与。我怕语言太过单薄,所以才用这样一种特别的方式来让你铭记。”   贺南齐抵上她的额头:“恩,我铭记了,太过新鲜,太过美好,我经久不忘。”   “贺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这了?”   她根本不敢动,稍微动一下,它就长一圈。   “因为你太温暖了,所以它舍不得走。”   “已经凌晨了,我是偷偷溜出来的,除夕夜我不在家里陪父母跨年,而在这里跟你鬼混,要遭雷劈的好吗?”   “恩,雷来的话,让他劈我好了。”   漆黑的金鱼塔台上,两个负距离合在一起的人,有节奏的再次起伏起来。   ☆、第119章 偷偷摸摸,名不正言不顺   按照惯例,每年大年初一,顾家跟秦家都要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初一上午,顾槿妍跟着父母提着一堆礼物来到秦家,秦氏夫妇热情的招呼他们。   “伯父,伯母新年好,祝你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财源滚滚~”   顾槿妍一进门就巧笑嫣然的拜年,秦夫人赶紧笑呵呵将一个鼓囊囊的红包塞给她。   大人们坐在一起聊天,秦九茴迫不及待的拉拽着她的胳膊说:“走,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顾槿妍被秦九茴带到楼上她的闺房,她神神叨叨的拉上窗帘,又将屋里的灯全部关掉。   “你干嘛?”   顾槿妍疑惑不解。   “马上你就知道了。”   秦九茴像变魔术似的将桌子上一块凸起的布扯下来,顿时屋里通体明亮,顾槿妍诧异的瞪大眼,望着那比拳头稍微大小的绿色圆球,不确定的说:“这不会是夜明珠吧?”   “这可比夜明珠稀罕多了!”   秦九茴手在空中挥了挥:“你不觉得我这屋里都暖烘烘的吗?”   顾槿妍视线扫一圈:“你没开空调?”   “没有,就是这珠子发出来的热量,厉害吧?它不但冬暖它还夏凉呢,夜间还能当灯用,真真的稀世珍宝,据说是当年慈禧太后她老人家的宝贝!”   “慈禧她老人家的宝贝怎么到你这来了?”   秦九茴压低嗓音:“我爸说这是我未来婆家给我的聘礼,价值连城呢,妍儿你说,能送上这么高大上的礼物,那男人应该不会差哪儿去吧?”   “你爸看上的人,再差能往哪儿差呀?你就把心搁肚子里吧。”   两人趴在桌上又研究了好一会夜明珠,到了吃饭点,才手挽手的下楼。   下楼时,顾槿妍正好听到秦伯父跟自己老爹的对话——   “老顾,你们天星最近势头不错啊,年前又有两家食品企业倒闭了,现在就数天星独占鳌头了。”   “哪里哪里,我就是现在又搞个副业,小赚了一笔,资金周转起来方便了。”   “我听说永安又要跟你们合作了?”   “是的,永安老薛上周说年后让我们最新生产的一批食品全部弄到他们旗下的各大超市去销售,他们从中间提取百分之二的利润点。”   “百分之二不算少啊,这你也同意?”   “永安旗下超市的销售是其它超市的十倍,就是提百分之二,我也划得来。”   顾槿妍眉头蹩了起来,觉得这件在父亲看来是好事的事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秦家她也不好怎么说,等吃完饭下午从秦家回去,她才找到父亲严厉谈论这件事。   “爸,你准备跟永安合作了?”   “是的。”   “为什么要跟他们合作?”   “为什么不能跟他们合作?”   “当初解约的人是永安,现在要合作的也是他们,你怎么可以这么没骨气?被人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今非昔比,去年天星行情不好,加上薛川出了意外,联姻的事泡汤,所以合作才中止,如今天星有盛世这棵大树庇护,巴结我们的人自然不少。”   “既然巴结我们的人不少,为什么一定要非永安不可?”   顾董事长纳闷了:“嘿,我说你这丫头是不是管太宽了?这些事用得着你管么,你只要给我好好守住姑爷这尊大佛就行了。”   顾槿妍不满,首先是因为父亲不听她的劝告,其次是因为他总想傍着贺南齐这棵大树,让她觉得自己的爱情被利益化了。   “永安是不是真心跟我们合作你根本就不清楚,那个薛川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我们订婚的前一天死了?我始终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巧合!”   “你要不选择跟永安切断合作,我就让贺南齐撤出所有对天星的资助!”   这一招够狠了,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却也将顾董事长给激怒了。   “顾槿妍,我看我是把你给惯坏了!居然干涉起老子选择合作伙伴的事了?你敢让贺南齐撤资,你就永远别想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贺枫堂从来没对女儿发过这么大火:“我忍你很久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薛川都死了大半年了,难不成你到现在还怀疑他没死?你有那时间多花花心思想想怎么让贺家人接受你,谈个恋爱整天偷偷摸摸,名不正言不顺的,我都替你寒碜!”   顾槿妍一瞬间白了脸,她咬着唇瞪了父亲半天,终是什么也没说,扭身出了家门。   一路漫无目的奔跑,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风声里回荡的都是父亲犀利的语言——偷偷摸摸,名不正言不顺。   其实她不怪父亲,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她只是觉得难堪又无力,这并不是她想要这样的。   走进一家便利店,她买了一沓听装啤酒出来,找个无人的角落,闷闷的喝着。   为什么父亲就是不肯听她的呢?她直觉永安提出合作的事有很大的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是啊,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又怎么能说服的了父亲呢。   不去想永安的事,就会想到她和贺南齐,想到她跟贺南齐,她的心就更难受。   一瓶酒喝完了,她抬脚用力踩扁,再开一瓶,喝完了再踩遍。   天渐渐的黑了,她的思绪也凌乱了,口袋里的手机叫嚣起来,晕晕乎乎的摸到手里,也不看谁打来的,直接放到耳边就喊一句:“谁呀!”   贺南齐刚刚吃了晚饭上楼,摸了支烟正要点上,蓦然听到电话里面的鼻音,他点火的动作停顿了,神色凝重的问:“妍妍,你怎么了?”   “哦,贺南齐啊……你好啊……要去金鱼塔么……我今晚没空……”   顾槿妍浑浑噩噩的屈膝抱着自己,闭着眼睛混乱的说。   “你在哪里?”   贺南齐扔了火机,转身拿起沙发上的西装,没有挂电话,匆匆出了房间。   顾槿妍说不清自己在哪里,但这也不影响贺南齐找到她。   贺南齐找到她的时候,就看到她把那些易拉罐瓶子扔在地上当成皮球踩着玩。   他拧眉蹲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发现她因为冻的太久的缘故,两个脸颊还有鼻头都红红的,西装一扯,就将她裹进了温暖的怀里。   “妍妍,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温暖的顾槿妍心都跟着热乎了。   她想说话,但嗓子却沙哑的发不出声,哽咽了好几下后才呜哢道:“贺南齐,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的跟你在一起啊?”   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她直接抓起他的领带去擦:“你知道吗?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想,我也想像一对普通恋人那样牵着你的手逛大街……我也想,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跟你回家过年……我也想,趾高气扬的把你领回我们家……可是这多难啊。”   “贺南齐,你们家人不会接受我的,对吗?我知道他们不会接受我的,所以,我们的爱情一定是遥遥无期的……一定是充满荆棘的……有可能还是无疾而终的。”   “顾槿妍,我不许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贺南齐将她搂紧了一些:“等南越手术平安结束,我就会让你名正言顺,不管这中间有多少阻力,如果这世界不接纳你,我就与这世界为敌。”   “所以,我还要继续等是么……”   “我明天就打电话给奥古博士,让南越的手术提前进行。”   那天晚上,南越的手术,是她全部的希望,不久之后,南越的手术,却成了她一生之痛。   ☆、第120章 若论演技,你可以拿奥斯卡   大年初六,顾槿妍接到了贺南越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兴高采烈的说:“妍妍,你来我家。”   顾槿妍出门时,父母给她备了一些礼物,说大过年的去,总不能空手。   车子快要开进贺家大宅时,她远远就看到了伫在门岗旁,翘首以待的贺南越。   瞥见她的车,贺南越开心的向她挥手,两条大长腿就向她奔过来。   “南越,你怎么出来了?”   “你快跟我来。”   车子都没开进去,顾槿妍就被贺南越拉拽着进了贺家的门。   到了贺家大院里,贺南越指着一棵开满花的树,兴奋的说:“妍妍你看,金灿灿的花都开出来了,我们可以结婚了!”   “……”   顾槿妍昂着脖子,只觉得顶上的阳光刺的她眼睛都疼。   是开了一树的花,一树金灿灿的花,只不过……都是塑料花。   她收回僵硬的脖子,一脸欲言又止:“南越,这是谁帮你弄的?”   “是工人叔叔们帮我绑上去的。”   贺南越单纯愉悦地笑着,似乎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当然,他也不可能觉得不妥。   “我等了好久,它也不开花,昨天我去找大姐,大姐就给我买了好多花回来,让工人叔叔们帮我种上去。”   贺南越双眸湛亮,夹杂着浓浓的期待:“妍妍,我们是不是可以结婚了?”   顾槿妍强压着复杂的心绪,温和询问:“南越,为什么你这么想我和结婚?”   “因为结婚你就可以天天在我们家,工人叔叔们说,你还可以带我睡觉,妍妍,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顾槿妍呼了口浊气,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好,想到贺南齐说的,会尽快给他做手术,她便安慰了一些。   “好的,等你做完手术我们就结婚。”   贺南越知道自己要做手术的事,家里人都跟他说,做完手术后他会更聪明。   可却没有人告诉他,做完手术后,他就会遗忘所有的人,包括顾槿妍,他的人生会变成一张白纸,一切从头再来。   “太好了,我们要结婚了,我们要结婚喽~~”   他内心无比雀跃,一把将槿妍抱起来,在院子里开心的转着圈。   这一幕正好被从外面回来的贺南齐看在眼里,望着弟弟脸上灿烂的笑容,他犀利的目光蒙上了一层深邃的沉重。   “二哥回来了。”   贺南齐的车子经过两人面前时,贺南越开心的招呼。   贺南齐冲弟弟点点头,又将视线移向顾槿妍,浓郁的情感,在两人眸中热烈交炽。   “我想带南越出去玩玩可以吗?”   她声线柔和的征询。   男人回以同样的温柔:“好。”   顾槿妍将贺南越带到了公园放风筝,她教会他后,就坐在草坪上,看着他握着风筝线欢快的奔跑。   心里想,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带他出来玩了。   这样美好的回忆,不久之后他就将会全部遗忘。   上午放风筝,下午带他去划船,一直玩到傍晚天快黑时,两人才回到贺家。   顾槿妍发现,每次她带贺南越出去玩,贺家人对她的态度都无敌好,这比她带多少礼物来都强。   也是,财大气粗的贺家缺什么?   她望着父母精心准备的礼物却被贺家人当成垃圾一样扔在角落里,心里满满的不爽。   晚上留在贺家吃晚饭时,她就不停的向对面的男人投去哀怨的眼神。   然后,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吃饭,桌子下面一只脚却从拖鞋里抽出来,慢慢的抬高,抵到了对面男人的胯间。   意料之中的,埋头优雅用餐的男人眉头蹩了一下。   自从年前贺家二叔走了后,贺家的餐桌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某个邪恶的丫头没有因为这样沉静的气氛而有所顾忌,她若无其事的一边吃着饭一边在桌子下面肆意捣乱。   五只小脚丫像弹钢琴一样,活跃的跳动,一向沉稳自制的男人用力咳了两声。   “咳咳——”   “呛到了吗?喝水。”   坐在贺南齐旁边的贺佳音好心递了杯水给二弟。   贺南齐举起杯子,刚没喝一口,顾槿妍用脚趾头往他那上面用力一夹,虽然力道不是很重,可带来的震撼却不小,咳咳咳——   贺先生咳的更重了。   “怎么了这是?”   徐千娴疑惑的望着儿子,还心疼的伸手往他后背拍了拍。   整张餐桌上的人,谁都没有想到,餐桌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餐桌底下却暗潮涌动。   顾槿妍再撇一眼被扔在角落里的礼物,顿时心情就舒畅多了。   叫你们家人虐我家人……   那你就替你们家人受虐!   她变本加厉的在他身上撩拨点火,直捉弄的男人浮起一座小山丘。   贺南齐真的是烈火烧身,忍无可忍。   手臂慢慢垂下去,一把将那只肆无忌惮的脚踝给捏在了手心。   她这才终于老实了。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动作斗智斗勇,几分钟后,顾槿妍腿空麻了,只好认输,她试着收回去,男人却抓着不放。   好不容易挨到晚餐结束,她借着上楼给南越讲故事的空子,才解除了他对她的禁锢。   深夜,贺家人都睡着了,顾槿妍也正睡得香,突然一抹黑影向她压过来。   闻到熟悉的佛人柑的香味,她心就踏实了,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软香温玉的嘤咛一声:“就知道你会来。”   贺南齐一只大掌伸进被子里,“胆子越来越大,餐桌上那么多人,也敢调戏我?”   大掌游移:“还调戏的若无其事,若论演技,你可以拿奥斯卡。”   妍小姐餐桌上的风光瞬间荡然无存,压在被子下的身体惊蛰的缩了一下。   “南齐……我错了。”   “撩我的时候,有想过后果吗?”   手稍微一使力,她倒抽一口凉气,颤声警告,“这、这是你们家,你不能乱来……”   “是我们家,你就可以乱来了?”   “我就是闹着玩儿。”   “你闹着玩儿险些玩出人命。”   贺南齐一把掀开被子,抓住她的两只脚腕:“是哪个捣的乱?这只,还是这只?”   “你想干什么?”   “应该就是这只了。”   贺南齐对着那只将他折磨的差点爆炸的脚心从上挠到下,她本就是那种非常怕痒的体质,他又故意惩处,在床上挣扎了半天无果后,情急之下,她一把拽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指咬进了嘴里。   一场风卷残云的战斗开始了。   那场面,那过程,那痛苦到一定程度想叫又不能叫的压抑。   床上,地板上,窗前,浴室,墙壁上,但凡能做的地方,狼一样的男人几乎都不放过。   整间屋子到处弥漫着萎靡的味道。   妍小姐中途被做昏了一次,醒来时男人还在她身上驰骋,因为不清楚昏迷的时间有多久,因此这个男人的持久力从此叫她望而生威、甘拜下风……   天快要亮时,折腾了一宿的男人才拥着筋疲力尽的女人躺到床上,望着被撕的七零八落的睡衣,妍小姐捡起一块晃到贺先生眼前,一脸扭曲的说:“谁能想到人前稳重内敛的贺总,床上居然这么禽兽不如。”   贺先生撑起一只胳膊立起来,从她包包里翻出一只玻璃瓶,粲然一笑:“都是你撩起来的,怨不得我。”   言罢,将一粒避孕糖丸喂给了她。   “我已经跟奥古博士联系过了,南越的手术下个月初就能进行。”   “真的吗?要去国外吗?”   因为太过惊喜,妍小姐直接将糖丸整颗吞进了肚子里。   “不用,在仁信医院就行,那边我已经安排好,奥古博士近日就会抵达。”   这真是新年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一想到南越做完手术,就可以终结如今这偷偷摸摸的局面,尽管可能会波折不平,妍小姐却还是充满了深深的期待……   ☆、第121章 贺南越手术   南越手术的前一晚,为了纪念这重要的日子,贺南齐约了顾槿妍一起出去吃饭。   她以为他又会带她去两人经常吃饭的那家日式餐厅,结果却不是,贺南齐将她带到了晋城的玉浮宫海底餐厅。   餐厅在距离海面六米以下,餐厅外层是透明的有机玻璃,可容纳100人同时就餐。   顾槿妍觉得很新鲜,悄悄问:“这么有趣的地方,以前怎么不带我来啊?”   “刚开业没几天。”   “哦。”   她喜滋滋的点菜,点完菜,含情脉脉的望着对面的男人,“贺先生,讲句情话来听听。”   贺南齐刚要开口,她打住:“别用阿拉伯语。”   “ти си моя   човек。”   男人像念咒语一样的蹦出一串火星文。   对面的丫头傻眼了:“这又是什么鬼话……”   “乌伯克语。”   “世界上有这语种吗?”   “有,但这是‘独人语言’。在这之前,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会说,他叫伊克森,82岁,住在土耳其偏僻乡村,人们担心他去世后该语言会失传,一些欧洲学者就把伊克森老人的每句话都录音,并进行整理,可是他们发现发现乌伯克语言极其复杂,共有80多种音素,元音仅3个,辅音83个。”   “我对语言很敏感,也喜欢挑战,看了报道后很感兴趣,所以后来去找了这位老人,大概在他那边住了一个月,就基本将这门独人语言渗透了,现在我不敢说我的语法一定标准,但放眼全球,我敢说找不到第二个人有我对乌伯克语的造诣。”   “……”   妍小姐想杀人了,这家伙是人么?不,这家伙不是人,这家伙根本就是一台恐怖的语言复读机!   她收起不服气,鼓着腮帮子问:“那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你自己慢慢领悟。”   “……”   特么的,世界独门语言,叫她怎么领悟啊,难不成要为这一句话跑去土耳其?   “贺南齐,你就告诉我嘛~”   三十六计,撒娇为上策。   “不。”   “你告诉我,我今晚就是你的。”   “我不告诉你,你今晚也是我的。”   “……”   “你告诉我,我今晚一整晚都是你的。”   “恩那我来考虑考虑。”   贺南齐促狭一笑,桌边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手机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贺南齐走后,顾槿妍上了个洗手间。   回来一手捏一只筷子,无聊的敲着碗,揣测那句乌伯克语到底说的是什么。   对面蓦然坐过来一个人,她还以为是贺南齐,一抬头看是蒋白安,脸就拉下来了。   “你怎么在这?”   蒋白安点了支烟,朝着她的方向呼了一口绵长的烟圈:“公共场合,谁不能来?”   “我这边已经有人了。”   蒋白安身子往前倾了倾:“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是谁?”   蒋白安嘲弄的笑了笑: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看不到了?”他手往左后方一指:“刚刚在那个地方,我看得一清二楚。”   “神经病。”顾槿妍心虚的扭过头。   “我问你,你跟贺南越二哥怎么回事?”   蒋白安的神情有史以例,起码是自打顾槿妍认识他以来,第一次人模狗样的正经。   “我跟他怎么回事管你什么事?”   “你跟他搞到一起了对吧?”蒋白安抽了口烟:“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趁早抽身,你俩成不了。”   顾槿妍最烦也是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她一筷子扔过去:“要你多管闲事!”   “我是为你好,免得你弄得一身伤最后连退路都没有,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跟着我,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顾槿妍又一筷子扔过去:“你他妈一个快要结婚的男人,跑到这里调戏什么良家妇女?滚!”   贺南齐接完电话回来时,蒋白安已经走了。   他见他的小女人一脸愁容,便疑惑的问:“怎么了?妍小姐。”   “刚刚蒋白安有来过,他看到我们在一起了,而且好像也猜到了我们的关系。”   “这有什么,猜到就猜到了,南越马上就要手术,手术完我也是要公布的。”   “可他会不会今晚就跑去你们家将这件事抖出来啊?”   贺南齐伸手揉了揉她的刘海,“不用担心,他知道南越要手术,还不至于傻到这节骨眼上跟我起这样正面的冲突。”   顾槿妍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一顿饭吃的十分愉快。   回去的路上,贺南齐开车,她就抱着他的胳膊不停的撒娇:“那句乌伯克语到底是什么呀……是什么呢?恩恩?告诉我嘛……”   “不是说了,让你自己领悟。”   “我都不会我怎么领悟啊!”   “我是让你领悟我会对你说什么。”   她玫瑰花瓣样的红唇嘟了嘟,“那谁能猜到啊……难不成是我要睡你?或者我要被你睡?被你睡了我很开心?睡了你我很荣幸?”   “……”   “你还是不要猜了,这句话估计你猜一辈子也猜不到。”   “那到底是什么嘛?”   问了一路,也没问出答案,直到车子停下来,他才大掌搂过她的后颈,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说,“等到订婚时,我再告诉你。”   那是一句适合在那一天说出来的最好的话。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南越的手术,对于这一天,顾槿妍可谓望眼欲穿。   奥古博士一周前就已经抵达晋城,手术安排在仁信医院。   因为贺家显贵的社会地位,仁信医院对待手术的重视性可以说是空前绝后,就连院长自己都亲自出来给奥古博士当助手。   徐千娴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搓着手心,缓解内心的紧张,她显然有一肚子担心的话,却也不敢说,怕说了不吉利。   进手术室前十分钟,贺南越躺在手术床上,贺家人全都围在他身旁,讲着一些鼓励的话。   顾槿妍默默伫在最后,心里祈祷着手术务必要成功。   “妍妍——”   贺南越忽然唤了她一声,在贺家人的注视下顾槿妍走过去:“恩,我在。”   贺南越握住她的手:“我做完手术了,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对不对?”   她微笑着点头:“对。”   心里无比的坦荡,因为知道他再从手术室出来,就会遗忘这一切。   抬头时,跟贺南齐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十分钟过去,贺南越被推进了手术室。   接下来就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   三个小时过去后,手术室的灯灭,贺家人几乎一涌而上。   奥古博士解下口罩,重重的舒了口气,向贺家人打了个ok的手势。   一片欢腾喜悦,徐千娴直接扑到老公怀里大哭。   贺南越被从手术室推出来,因为打了麻醉还未醒。   奥古博士叮嘱贺家人:“他醒的时候会对一切都感到陌生,你们要给他一个循序渐进接受的过程,绝对不可以刺激他,手术虽然成功了,但还不排除危险期。”   贺南越一直到傍晚才醒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迷茫的打量着围在他床边站着的一堆人。   那样茫然的眼神一看就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张一张,全都是陌生的面孔,视线落在一个漂亮姑娘的身上,他突然惊喜的喊道:“妍妍——”   像一记炸雷,病房内瞬间鸦雀无声。   顾槿妍面色苍白的本能就去看贺南齐,他的神情同样错愕意外。   徐千娴本来看到儿子茫然的眼神正要落泪,蓦然听到他喊顾槿妍,惊喜之余以为儿子没有失忆,欣喜若狂的扑过去问:“越越,你还记得我们?”   “你是谁?”   “……”   “我是你妈呀!”   徐千娴着急了,赶紧拖着老公过来:“他你认不认识了?他是你爸?”   贺南越摇摇头。   徐千娴又把家人逐一让他认,他却一个也不认识,唯独除了顾槿妍。   徐千娴崩溃,失声哭道:“我的儿啊,我怀胎十月生下你,你却怎么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记得,却只记得她?!”   也许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但顾槿妍丝毫都不觉得荣幸。   她只觉得自己头顶的天塌了。   南越的手术,原本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盼着南越手术后能将她遗忘。可是现在,南越手术做完了,却独独没有忘了她,顾槿妍,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心累。   ☆、第122章 不怕等待,就怕等待没尽头   徐千娴的哭声惊吓到了贺南越,他捧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呻吟起来。   奥古博士刚好走进来,一看到这光景,就大声呵斥:“不可以刺激他,你们都赶紧走!”   “奥古博士,为什么我儿子忘了所以人,却唯独只记得她?”   贺董事长将手指向顾槿妍。   奥古博士睨了她一眼,神情复杂:“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人类除了大脑有记忆,心脏也会有记忆,南越少爷虽然大脑遗忘了一切,但内心对于这位小姐深刻的情感,导致他心脑相应,串联起了所有的记忆。”   奥古博士的话让贺家人的心拔凉拔凉的,尤其是徐千娴,她根本接受不了:“我们这些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人都给忘了!却只记得一个认识了大半年的女人……”   “我的越越怎么会这么没有良心……”   贺董事长虽然也很失落,但手术能成功他已经很知足:“好了,忘了就忘了吧,人平安就好,记忆丢了可以再找回来。”   贺家人陆陆续续离开了病房,贺南齐低声对奥古博士说:“我们谈一谈。”   “小妍啊,如今我家越越只记得你,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的陪着他,一定要将他给照顾好了。”   徐千娴最后一个出去时,理所应当的嘱咐顾槿妍。   顾槿妍只觉得自己内心窝着一团巨大的火球,贺家人凭什么对她这么天经地义的指使?   她有什么义务一定要照顾贺南越?   如果不是为了贺南齐,她根本就不需要隐忍到今天。   “齐,南越现在失去了一切记忆,他的内心是极其恐慌不安的,他能记得那位女孩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减轻他这种内心的恐惧,手术虽然成功了,但后期的恢复期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就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站在医院的过道里,奥古博士非常认真的告知贺南齐。   贺南齐捏了捏眉心,“好,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我随时与你联系。”   奥古博士离开后,贺南齐没有立即回到病房,而是站在过道的窗前,点了支烟,沉闷的抽着。   一切都看似按照原定计划顺利的进行,结果却已经偏离了轨道。   他回到病房时,躺在病床上的南越正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坐在床边的女人,而顾槿妍的目光却是极其空洞的。   “南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手术前的贺南越对贺南齐的依赖和感情不亚于顾槿妍,可手术后,却把这个二哥也给忘了。   他茫然的摇摇头,虽然不排斥这个人的关心,但对他也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   贺南越睡着之前,贺南齐就坐在顾槿妍对面,两人相视无言。   直到南越睡着,他才轻轻的起身说:“妍妍,你跟我来。”   顾槿妍上了贺南齐的车,他将车子开到护城河附近,夜晚河水惨淡,月光微凉。   引擎熄灭,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知道这一个晚上,她的心经历了炼狱一样的折磨。   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就只是抱在一起。   许久之后,顾槿妍才哽咽开口:“贺南齐,我们又没有办法在一起了对吗?”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他心疼的抚着她的头发:“妍妍,对不起,我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唯独南越没有忘记你,在我的计划之外。我明白你心里有多委屈,可是现在,南越刚刚做完手术,实在不是适合摊牌的时候。”   他讲的有多诚恳,她的心就有多疼。   一想到贺南越之后将会更加依赖她,顾槿妍就觉得未来一片渺茫。   有多少希望就有多少失望,她真的是日夜期盼着这一天的。   “南越进手术室前还心心念念跟你结婚,做完手术也依然记得这件事,我若这时候公布关系,这不仅是对南越致命的打击,也会给你带来灭顶的灾难,我们家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怕我们家人伤害你,因为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保护你,可我担心南越的状况,他毕竟是我的亲兄弟,我不能为了我私人的感情而不念及手足之情,兄弟只有一个,我们的路还很长,你不用担心等的太久而失去什么,贺太太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等他度过了危险期,我就会召开记者发布会,正式对外界宣布你是我的女人。”   这些对顾槿妍来说其实都不重要了,她唯一在意的就是这一天还会有多远……   谁也不怕等待,怕就怕等待没有尽头。   “我知道了……”   贺南齐摩擦她的脸:“真的抱歉,宝贝,暂时就委屈你一些,就算是为了我爱乌及乌,我不会忘了你的这份付出,我一定会加倍的对你好。”   顾槿妍还想说什么,未尽的语言都被他堵了回去,他裹住她的舌,贪婪的吸唆着,她的呼吸如鹅绒般轻软,撩拨得他的心又痛又甜。她带着花香与果香混合的气息,让他如痴如狂,想把她深深地吸入,藏纳胸中。   他一遍遍温柔地用舌舔她的唇她的齿,与她缠绕不休,像是在竭力安慰她的凄凉。   这一吻间,月光如雨般浇透了她的身心,他的爱带着一股热意,从她的口齿间传入,在她胸腔散开,弥合着她碎开的心……   贺南越在仁信医院住了三天后,被贺家人接回了家中。   这三天顾槿妍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每天都陪着他讲一些有趣的事,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在贺南越甚至贺家人看来,她成了唯一一个没有被忘记的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有多么疲惫。   在她最好的年纪,不能谈一场轻松的恋爱,却要每天强颜欢笑,对另一个男人敷衍。   不情愿又能怎样?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已经好几天了,她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   终于南越出院了,她才有了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间。   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须一进门,父亲便喜笑颜开的向她招手:“闺女你回来了,快来快来,来看看姑爷叫人送了多少好东西过来!”   顾枫堂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你看看这个。”他捧起一个藏青色的罐子:“这可是元代青花瓷器,叫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你知道这罐子多少钱吗?起码值一亿!一亿啊!!”   “还有这个,这个叫清乾隆粉彩镂空转心瓶,这个就更值钱了!”顾枫堂直接甩出一只手,“五亿!”   “没想到贺家二少这么大手笔……”   伫在一旁的顾夫人惊叹万分。   顾枫堂继续显摆那些送过来的好东西,心情无比亢奋,顾槿妍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妍妍,贺二少突然送这么多珍贵的礼物来,莫非是准备向我们家提亲了?”   许闵荟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许期待的问女儿,顾槿妍颓废的笑笑:“你们想多了。”   她心里非常清楚,贺南齐只是觉得愧对她,才用这样的方式来弥补。   可他就算把金山银山搬到她面前又怎样,这些统统都不是她想要的……   转身,落寞的上了楼。   昏睡了一个下午,暮色时分,母亲上楼来将她叫醒:“妍妍,刚刚贺家打电话来让你去一趟。”   “干什么?”   “不清楚,说让你爸也去,你快起来收拾收拾。”   贺家突然让她跟父亲一起过去,会有什么事呢?顾槿妍满腹疑问,想先找贺南齐了解一下,手机拿到手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父女两个驾车赶到贺家,贺氏夫妇相当的热情,又是请坐又是请喝茶。   “老顾,头一回来我们家吧?”   贺坤笑眯眯的问。   “对对。”   顾枫堂忙不迭点头:“不过我家闺女倒是住了有些日子了。”   “是啊,今天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   贺坤意味深长的睨一眼顾槿妍,目光转向妻子:“千娴,你来说。”   徐千娴理了理高贵的头发,又端了端优雅的坐姿,故作气场强大又一脸虚情假意,至少在顾槿妍看来是这样的。   “顾董,今天叫上你和妍妍来呢,其实是为了我们家南越的事。”   “去年南越和槿妍是定了一次婚的,但后来……”她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因为一些误会,婚事又给取缔了。”   误会? 呵呵。   “槿妍那时候可能是觉得南越脑子不太灵光,心里有些芥蒂,不过现在好了,我家南越做了手术,已经恢复成了正常人,我们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成全这两个孩子。”   成全?   真是越说越离谱!   成全是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连问都不问一句她的想法,就在这里谈成全?   可笑至极!   “按道理呢,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儿媳女不可能不挑,但是,呵呵,谁让我们南越就认定了妍妍呢。”   越来越不像话。   即便是曾经一度劝服女儿接受的顾枫堂,都要听不下去了。   “贺夫人,贺董事长,谢谢你们的好意,成全就不必了,我小门小户出生,配不上南越小少爷,你们还是替他另择佳妻吧。”   按照顾槿妍以前的脾气,早就翻脸了,但是现在她不能这样做,她总要为自己将来嫁给贺南齐留一些后路。   虽然拒绝的很委婉,也给足贺家面子,但贺氏夫妇的脸色还是难看到了极点。   徐千娴想发火,贺董事长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压抑了火气,语气放软了几分:“妍妍,南越现在刚做完手术,就只记得你一个人,你看你这半天没露面,他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肯见,他这么喜欢你,我们也是没法子呀。”   “如果需要我陪伴南越少爷度过危险期,我可以配合,但没必要将我们撮合成一对。”   “话是这样说,毕竟是在脑子里动的手术,就算是度过了危险期,也不能保证就没有危险了啊,就我家南越现在这情况,他就算恢复的再好,也是忘不了妍妍你的,所以为了他以后能快乐生活,我觉得让你们结婚是最好的结果。”   这就是强者的思维。   一切都按他们认为好的来,完全不考虑弱者的感受。   “很抱歉,我可以出于人道主义陪伴南越少爷,但结婚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顾槿妍态度坚定的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贺氏夫妇的怒火快要盖不住。   “老顾,你不说一句话吗?你可要想清楚了,做我贺家的媳妇是何等的荣耀,这份荣耀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拥有的。”   贺坤提醒顾枫堂。   放在以前,顾枫堂可能早就诚惶诚恐的劝起了女儿,但今非昔比,有贺南齐这棵大树靠着,他心里妥妥的踏实。   “贺董,抱歉,孩子大了,有些事情我们也做不了主。”   “顾枫堂,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千娴翻脸了:“你真以为你们家女儿是香饽饽,我们争着抢着呢?要不是她把我家南越蛊惑得鬼迷心窍,非她不可,就算他没做这个手术,都不一定配进我们家这个门。”   “对啊,我配不上正好我也不想,你不情我不愿的事情,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顾槿妍说完,拽起父亲的胳膊就要离开贺家,脚步刚没迈出去,只听砰的一声,楼梯口就有一个人影倒了下去……   ☆、第123章 兄弟和女人,一个也不能放弃   枫园唯一的一间小阁楼里,顾槿妍光着脚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这间小阁楼是贺南齐设计出来给她堆放杂物用的,她以为躲在这里,就没有人会找到她。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逼近,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眼泪抑制不住的就落下来。   她不畏惧他找来。   她畏惧的是那份他便是不开口,她也能猜出来意的了然心理。   阁楼有一道窗,瀑布般的光线倾斜而入。   男人印在地板上的影子,随着步伐不断的前进,将女人完整的包裹。   “妍妍……”   磁性的嗓音,魔咒一般回旋在女人耳畔。   “地板这么凉,不要坐在这里。”   他弯下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一路相对无言,将她抱到楼下的沙发上,她才抬起僵硬的脸,目光呆滞的问:“南越……怎么样了?”   “昏迷了一夜,刚刚醒来。”   顾槿妍不会想到,贺家人更不会想到,他们在争吵的时候贺南越就站在楼梯口。   就像是一场美丽的梦,忽然被人打碎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南越……”   “这不怪你,是我父母太唐突了,南越的事他们不应该这样操之过急。”   贺南齐一想到父母不跟他商量一声就盲目的把顾槿妍叫来逼婚,心里便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火焰,如今局面被弄成这样,他实在不忍心,但又不能不说:“妍妍,你先跟南越订婚吧。”   顾槿妍的心蓦然揪成了一团,她果然猜中了他的来意,连丝毫的偏差都没有。   不回应他的话,头低下去,眼泪就大颗大颗滑落。   贺南齐烦躁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我真是要被他们气疯了,如果不是他们一意孤行,局面就不会这样难以掌控,南越现在也不会重新躺回医院,如今他人虽然醒了,情绪却十分低落,你是他来到这个崭新的世界里唯一的精神寄托,他一直对你存有美好的幻想,你的拒绝,让他觉得这份赖以生存的信念崩塌了。”   “所以眼下这种状况,我只能先用订婚来稳定他的情绪,等他度过了危险期,再想办法解除你们的婚约。”   昨晚贺南越晕在楼梯口时,顾槿妍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贺南越因为什么而受到的打击,她就要因此而做出怎样的牺牲。   “先是说陪伴,然后是订婚,订婚之后呢,是不是就要走上礼堂了……”   “不会的,订婚只是斡旋,我绝对不可能让你们走到结婚那一步,如果不是我父母节外生枝,连这个订婚都没必要。”   贺南齐的眉头锁成了川字,顾槿妍心底一片汪洋,“跟我说这个话,你也很痛苦吧?”   这也是她最痛苦的地方:“你知道你们家人跟我提出这些无理的要求时,我可以一口就回绝,可换了你就不行,贺南齐,我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抵御着层出不穷的诱惑和压力,只是为了等你这个不确定的未来。”   “你可以选择爱我或者不爱我,而我只能选择爱你或者更加爱你。”   顾槿妍的话让贺南齐心疼不已,他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碾碎。   “妍妍,我是这世上最狠心的男人,你咒骂我吧。”   “我一次次让你做这种违背心意又委屈的决定,我的心又何尝不是千锤百炼,于我而言,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唯有亲情和爱情难取舍。”   “南越是我的兄弟,你是我的女人,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因为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放弃另外一个。”   顾槿妍从来都不后悔义无反顾的爱上贺南齐,她只是没有料到爱他的这条路上,布满如此多的荆棘。   跟着贺南齐来到仁信医院,踏进病房的一瞬间,躺在病床上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的男人,目光乍然一亮,但很快又如流星陨落了。   贺南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闹一闹,就能让喜欢的人来到身边的傻子。   他有了正常人的思维,昨天晚上的争执给他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从术后醒来的那一刻,他对自己一无所知,可他却能笃定一件事,他喜欢的姑娘妍妍也喜欢他。   他们是要结婚的。   但事实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南越。”   顾槿妍坐在床边轻唤他,贺南齐已经出去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欲言又止了半天,才违心的说出一句:“我们订婚吧。”   形同枯槁的男人眼睛亮了亮:“你不是不愿意吗?”   “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跟你的父母……有一些过节。”   “我昨天晚上听到了,他们瞧不起你。”   贺南越愤愤不平:“我讨厌这些人,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家。”   顾槿妍神色微变:“不是这样的,他们很爱你,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能跟我结婚吗?”   贺南越期待的抓住她的手。   顾槿妍压抑着内心的慌乱,目光望着别处说:“按照正常流程,都是先订婚再结婚。”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结婚?”   贺南越原本没有这么迫切敏感,明显是昨晚的事让他变得没有安全感。   “等你身体完全好起来,熟悉了你的家人,也熟悉了这个社会。”   “好,妍妍,为了你,我一定会努力……”   贺南越早上还高烧不退,顾槿妍来过后,体温就降到了正常范围。   贺南齐下午从公司来到医院,一踏进病房,就听到母亲喜滋滋的说:“那就这么决定了。”   他阴沉着一张脸走进去,色厉内荏的问:“又决定什么了?”   徐千娴一见到二儿子,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南齐来了,我们刚还在说,南越的订婚要大办一场,正好借此仪式让南越走入公众视野,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贺家的小儿子已经正常了。”   “没必要,南越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过早宣布手术结果,只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纷扰。”   “我想要这样。”   倚在床头的贺南越认真的望着自称是二哥的男人,“我答应了妍妍,我会很努力的熟悉这个陌生的世界,我要尽快变成一个正常人。”   “你看你看,南越自己也希望这样,那我们就遂了他的心愿嘛。”   徐千娴言笑晏晏。   贺南齐深邃的目光翻滚着复杂的凌光,整个病房里只有贺佳音,清楚他心底压抑着怎样的隐忍。   “可以吗?二哥。”   “哎呀呀,南越叫你二哥了,他终于肯承认我们这些家人了。”徐千娴激动的按住小儿子的肩膀:“那你叫我声妈。”   贺南越默不作声。   徐千娴脸色沉下来。   贺坤呵斥妻子:“着什么急?慢慢来。”   “二哥,可不可以?”   贺南齐向他温润一笑,点头:“当然可以。”   晚上返回家中,一家人正围坐在客厅商量着定婚的细节,徐千娴眉飞色舞的谈论着以怎样惊艳的方式让小儿子出场,“我觉得应该给南越写一份台词,让他熟背,到时候先不宣布他手术的结果,而是让他演讲一番,外界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家南越是个傻子,他若能有板有眼的讲出一番话,那必定会震撼全场……”   光是想一想那个轰动的场景,徐千娴都觉得振奋人心。   “你们折腾够了没有?”   贺南齐冷不丁的语气,让原本喜气洋洋的客厅气氛骤然冷却。   贺坤不解的望着儿子:“怎么了?”   “到底你们做这些盲目的决定前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们、我们需要想什么后果啊?”   徐千娴一脸茫然。   “南越喜欢顾槿妍,你们就直接把人叫过来逼婚,那如果她就是抵死不肯呢?南越现在会怎么样?还要大肆操办订婚仪式,他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不是来自外界对他的关注!”   “那她不是同意了嘛,在我们面前故作清高,到底还是抵御不了金钱的诱惑,你要不给天星投入了那么多的资金链,就那么个不入流的小企业能在晋城做强做大?”   窝在沙发一角修剪手指甲的贺佳音在心里嘲笑,一个两个全都被蒙蔽了。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若不想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发生,从现在开始,贺越的事你们不要再擅自主张,手术是我决定做的,就由我来负责到底!”   似乎过了一夜,全民都在热议一个话题——名门望族贺家三少要订婚了。   其实贺南越和顾槿妍订过一次婚,只是那次只是两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口头订下来,外界知之者甚少,这次正式对外宣布,基本上就是确定了这门婚事。   顾枫堂看到这条新闻时,非常的愤怒和不能接受,他直接拿着报纸到楼上找女儿,顾槿妍也从手机上看到消息了,看完消息后她就呆呆的坐在床边,贺南齐的电话打过来,手机一直在手里震动,她却没有力气接听。   “闺女,这是怎么回事?贺家怎么突然宣布你要跟贺南越订婚了?”   顾槿妍昨天从医院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还没有将这件事告知父母。   “你说话啊,姑爷知不知道这件事?那天晚上他父母逼婚他也不在,而且你不是拒绝了吗?这贺家怎么单方面的宣布这样的消息?太过分了!”   “爸,是我同意的。”   顾槿妍一句无力的话让顾枫堂愣住了。   “丫头,你是傻了吗?”   “这婚不能订啊,你要是订了,你跟姑爷以后的路就被堵死了,且不说贺家人不会接受你跟他们家两个儿子订婚,就是外界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给淹死。”   顾槿妍别过头,倔强的咬着嘴唇,两个眼眶晶亮一片。   顾枫堂怔怔的望着女儿,眉头越拧越深,低头瞥见她手里握着的手机在震动,上面跳跃着贺南齐的名字,他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   ☆、第124章 男人对你的感情,要宠,也要爱   顾槿妍下楼时,她老爹就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闷烟。   许闵荟神色凝重的坐在对面,客厅的气氛像被大气压扫荡过。   “你刚刚接了电话,他说了什么?”   顾枫堂两个脸颊往里一陷,吞出一团呛人的烟雾:“什么也没说,就叫你给他回电话。”   “我还以为贺二少送那么多珍贵的礼物来,是准备自己向我们家提亲了,却原来是为了他弟弟。”   许闵荟毫不掩饰一脸的失望之色   “丫头,到底贺总对你是一个什么态度?你们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枫堂以为贺家人逼婚,贺南齐一定会阻止,可现实击溃了他的认知。   顾槿妍拿起自己的手机,一句话也不想说,转身就要上楼。   胳膊被她老爹一把扯住,顾枫堂生气的咆哮:“我问你话你听不到吗?”   “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形势还需要问你自己看不到吗?”   顾枫堂狠狠的揉了一把头发:“就因为贺南越离不开你,贺南齐就要把你送给他?那你在他心里算什么?!”   “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跪着也会走完,不管我在他心里算什么!”   倔强的跑上楼,顾槿妍用了很长的时间去冷静,等到完全沉静下来,她才给贺南齐发去一条信息——   “我没事,你看着办就好。”   贺家将订婚典礼定在了一周后举行,时间很仓促,因为贺南越状态时好时坏,自从那一晚的冲击后,虽然第二天顾槿妍去安抚后他退了高烧,但之后他又反反复复高烧不退。   奥古博士经过分析后,认为他是有了焦虑。   贺老太太在家里炸了窝,吵吵嚷嚷着要马上就给她的小孙子‘冲喜’。   订婚的前一天,贺家派人送来了许多聘礼,其中就有一件精美的礼服,纪官杰交到顾槿妍手里时,悄悄的暗示了一句礼服是贺总亲自挑选。   晚上,顾槿妍躺在床上给秦九茴发信息:“我明天要订婚了。”   一周前贺家对外宣布订婚时,秦九茴第一时间就获知了消息,比起槿妍父母,她是最不能接受的人。   她跟顾槿妍为此发生了极大的争执,秦九茴的意思,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在贺南越的事情上,顾槿妍不应该作出让步。   信息发出去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复。   虽然知道这场订婚只是权宜之计,但顾槿妍还是局促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一秒,所以她其实是希望秦九茴可以去陪着她,度过那难熬的一天。   就在她以为秦九茴不会回复时,手机的屏幕亮了。   “也许你们的爱情很伟大,但是我理解不了。明天那样可笑的场面我就不去了,祝福的话你肯定也不要,那就送一句扎心的话给你。”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一个男人对你的感情里,如果只有宠,没有爱,那种感情是极其易碎的。”   一早,贺家派了几辆清一色黑色轿车来接顾槿妍去订婚现场。   顾槿妍提着礼服下楼时,客厅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她怅然问:“我爸呢?”   许闵荟指了指餐厅的方向,顾槿妍睨过去,就看到父亲端着一瓶白酒在自斟自饮。   她径直走过去,嘴唇嗫嚅了几下道:“爸你不去吗?”   “不去。”   顾枫堂鼻孔里哼一声,端起一小杯白酒皱着眉头喝下去,袖子往嘴上一抹:“去添堵吗?!”   顾槿妍便什么也不再说,独自出了家门。   贺家的车将她接到礼堂,宏伟大气又富丽堂皇的爵宫,晋城只有高官和顶级富豪才有资格举办宴会的场所。   典礼还没开始,所有的宾客都齐聚在爵宫大厅,顾槿妍被引领到内厅。   贺家人都在内厅内,徐千娴一见到她,就欢欢喜喜的去牵她的手,“妍妍来了,快去换衣服化妆吧,化妆师们都已经在等你了。”   顾槿妍木偶一般被几名礼仪公司的小姐们推进了更衣室,度秒如年的过程里,她收到了贺南齐发来的信息,“还好吗?”   怎么可能会好呢,她的心从穿上礼服的那一刻就在抽搐抽搐的疼呢。   礼服很漂亮,穿礼服的心却一点都不美好。   她没有回复贺南齐,而是发了条朋友圈——   “爱不随人愿,只留真心人,时光欠你的,会在往后的日子慢慢归还。”   整个化妆的过程,她没有抬头看一眼,化妆结束后,她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又回到内厅。   内厅又多了些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原本正在交头接耳,侃侃而谈,随着她的出现,瞬间寂静无声。   徐千娴悄悄俯耳对女儿抱怨:“还真是一个美若天仙的狐媚子,难怪把你小弟迷得神魂颠倒……”   贺佳音眯着眼睛打量厅中央站着的女子,一袭弧形优美的抹胸让纤腰盈盈似经不住一握,高绾地黑色发髻与胜似白雪的礼服相得益彰,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五官更是精致的像从画中走出一般。   她的视线又落在蒋白安身上,嘲弄的弯了弯唇角。   再睨向另一边。   内厅的窗前,倚立着个男人,手指夹着一支烟,顾槿妍进入内厅的一刻,他猛地吸了一口,再将薄唇微微张开,吐出一个虚渺的烟圈,他的神情像是在思虑着什么,又有股散了焦距的茫然,任谁都看不透他。   贺佳音再听到母亲抱怨时,就真的很想说,若只是你一个小儿子被迷惑倒是好了。   你根本就不用抱怨,只需感激不尽。   顾槿妍不想被留在内厅被所有人审视,淡然开口:“南越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哦南越啊……”一听她提南越,徐千娴忙不迭说:“他早上过来的时候还在发烧,吃了退烧药后就在楼上休息,你快去看看他,说不定你去了,他就好起来了,订婚仪式也能早些开始。”   顾槿妍到了爵宫二楼,看到一整排的房间,才恍然忘记问南越在哪一间了。   不想再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内厅,她便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走廊徘徊,胳膊忽然被人一扯,她被带进了一间昏暗的屋子。   屋内的光线极弱,幸好禁锢她的气息她并不陌生,她张口正要说话,一张冰冷的唇压了下来。   下巴上是他冰凉的手指,口腔里是他的味道,她仰着脸被迫承受他这个不容拒绝的吻。   这个令人窒息的、深入的吻,让她浑身发颤、让她无言可循。   缠绵、进退……像是他在安抚她的一种方式,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一切……都像一个永远不见天日的黑洞。   “妍妍,把这么美的你推到人前,我觉得我要爆炸了……”   顾槿妍忍着鼻间的酸楚,冷不丁嘲弄:“听说这件礼服是你替我选的?”   “我穿着你挑选的礼服跟别的男人订婚,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温热的舌滑入口中,   一阵狂乱搅动,他抵着她的鼻尖说:“你心里是怨我的对吗?”   “我怨你又能怎么样?你有你的难处。”   “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时光不欠你的,是我贺南齐欠你,往后的日子我慢慢还。”   顾槿妍心底掠过一丝苍凉,她理了理被他揉的有些凌乱的礼服说:“我们还是出去吧。”   脚步一迈开,被他牵着胳膊又拽了回来,   “再待一会。”   他还需要一些心理建设,来面对接下来的订婚仪式,不是她最难熬,他同样百爪挠心。   贺南齐在黑暗里点了支烟,顾槿妍只能看清他模糊的轮廓,她盯着那一丝跳跃的火星问:“你为什么喜欢抽烟?”   “不是喜欢,只是它能缓解压力。”   “那可以给我尝尝吗?”她停顿一下:“我也有需要释放的压力。”   男人没说话,黑暗里凝视了她几秒,手指送到嘴边用力吸纳,一把扣住女人柔若无骨的腰,贴着她的嘴将一口烟喂了进去。   咳咳咳。   顾槿妍险些呛死,男人的大掌落在她后背,轻柔拍动的同时,笃定也是警告,“这滋味不是很好,所以别想尝试。”   贺南齐掐灭了火星,吻了一下她的唇说:“走吧。”   这次换她拉住了他,“那句乌伯克语是什么?”   贺南齐愣住。   “等到我订婚时,就会告诉我,这句话……是贺先生你说的吧?”   贺南齐思潮涌动,这句话是他说的没错,可他所说的订婚……   一声沉重的叹息落在心间,如烟雾弥漫。   “ти си моя   човек,你是我一个人的。”   顾槿妍怔愣,须臾之后,她笑了。   呵。   心心念念的答案,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听到,还真是不一般的讽刺。   两人从房间里出去,正好迎上纪官杰奔跑的脚步,“出什么事了?”   贺南齐剑眉一蹩。   “贺总,不好了,南越少爷不见了……”   ---------   小伙伴们,很抱歉,迷途的沐沐终于回来了~~   最好的爱,是我回来,你们还在,我回来了,你们还在吗?   说句煽情的话哦,以后咱们都不离不弃好么~~~~   ☆、第125章 他的包庇   爵宫骚动了。   原本是用来举办喜气洋洋的订婚典礼,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失踪案现场。   贺家整个炸了窝,贺董事长面色铁青的咆哮:“都快去找,赶紧去找!!”   贺老太太直接吓昏了过去……   贺南佑去将外面大厅的所有宾客疏散,并且阻止媒体恶意报道。   贺南齐从知道南越失踪的一刻起,脸色就像打了层霜,但比起家人的慌乱,他却体现了一个领导者的风范。   越担心,越冷静。   “将爵宫内所有的监控录像调出来,还有来往的车辆登记,参加典礼的宾客有没有可疑人员,一一全部立马查清楚!”   他有条不紊的吩咐纪官杰。   顾槿妍一直伫在他身旁,不说一句话,但心情却也是无比的着急,她知道南越对贺家尤其是贺南齐的重要性,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定不要出什么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过度,她的一只眼皮跳个不停。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一名保镖来报:“贺董,贺总,已经查到了,南越少爷被一辆a50558的车子带走了。”   徐千娴一听,就瘫到了地上:“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不提议办什么隆重的订婚仪式了,这还没开始就被人绑架了……”   “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南越还发着高烧呢!!”   徐千娴悔恨交加,后悔没有听从二儿子的话,一时昏头想将小儿子领上公众视野,摒弃掉以前傻子的头衔,结果弄巧成拙,被居心叵测的人给盯上了。   贺南齐离开了内厅,到监控室看录像,顾槿妍也跟了过去。   从监控上可以看出,贺南越是被一名专业绑匪弄走,这名绑匪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爵宫现场除了这一小段录像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绑匪将车子开出市区后,就将车子遗弃,将车里的人给转移到了别处。   顾槿妍一颗心紧紧的悬着,她时不时的观察贺南齐的表情,想说什么又不敢说,贺南齐一只手指抵在唇边,用力的摩擦,眉头深深的拧着,监控室内的气压一降再降。   “贺总——”   纪官杰进到了监控室内,“绑匪找到了,但他扬言是受人雇佣!”   贺南齐盱衡厉色的质问:“受谁?”   纪官杰瞥了一眼总裁身旁的女人,欲言又止:“他、他将雇主的照片给我了。”   说着上前几步,将手里可以追踪各种信息的平板递到总裁手里,手指在上面滑动了几下,一张绑架案幕后主使人的照片浮上了屏幕。   顾槿妍赶紧凑上去,当看到屏幕弹出来的人时,她两眼一黑,就险些昏过去……   照片里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她的父亲!   这怎么可能……   面色一瞬间如纸。   一股强烈的寒流在四周扩散,顾槿妍不敢去看贺南齐的眼睛,但却可以瞥见他捏着平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南齐——南齐——听说人找到了,是谁绑了我儿子!!”   徐千娴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随她一道进来的,还有贺家其它人。   几乎是同一时刻,贺南齐目光如炬地退出了屏幕。   “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绑架我儿子?”   贺坤怒目切齿。   顾槿妍缩在贺南齐身后,浑身禁不住瑟瑟发抖,她不敢想象若贺家人知道是她父亲做了这样的事情,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早说了不要折腾这些事情出来,一周前就将订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众所周知贺家的三少是个傻子,你们这不是将他推上公众视野,你们这是将他推上风口浪尖!”   贺南齐言简意赅。   贺氏夫妇无言以对。   “二弟,这么说绑匪绑架小弟只是为了想勒索我们?”   贺南佑上前一步确定。   “低调的人才不会被绑架,向来只有张扬的人才会给心怀不正的人提供机会。”   贺南齐将寒冽的目光移向纪官杰:“马上去把南越接回来。”   “将这个匪徒也一并给我带来,打主意打到了我们贺家头上,我让他不知道怎么死!”   贺坤切齿的话语,每一个字眼听进顾槿妍耳中,都让她觉得心惊。   “这个事情我会解决,你们就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贺家的人陆陆续续出了监控室,贺南齐最后一个出去时,衣袖被人轻轻拉住,他回过头,深深的瞥了对方一眼,什么也没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顾槿妍双腿一软瘫在地上,虽然贺南齐掩饰了她父亲的罪行,但她知道,他心里产生芥蒂了。   特别想哭,但又哭不出来,胸中似有丘壑万千,她颤颤巍巍的摸出手机,拨打父亲的电话,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无人接,多重复杂的心绪齐齐涌上心头,她愤怒的一把将手机摔到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被扔在角落里的手机响了,顾槿妍抬起埋在腿间麻木的面庞,将手机抓过来接听——   “妍妍,不好了,你爸早上酒喝多了,头脑发热居然找人绑架了贺南越!这可如何是好……”   “他人呢?!”   “刚刚酒醒,他自己现在也吓坏了,不敢给你打电话,叫我跟你说一声。”   “妈你为什么不阻止呢?他疯了你也疯了是不是?”   顾槿妍朝着电话里大吼。   许闵荟声音颤抖:“我不知道,他喝完酒就上楼睡觉了,我哪知道他打电话找人做出了这种荒唐事……”   许闵荟停顿了一下,试探又有些心有余悸的问:“现在贺家……怎么样了?”   “你们以为贺家的人是那么容易被人绑架的吗?贺南齐不到半小时就查出来了,如果不是他有意包庇,我们全家现在都完了!”   顾槿妍愤怒的挂断了电话,窗外一片艳阳,她看到的却都是黑暗。   得知贺南越已经被送去了仁信医院,她赶过去时,才知道情况有多么严重。   贺南越本来就高烧不退,加上受了惊吓,再度陷入昏迷,仁信医院的医生们都束手无策,贺家紧急联系了奥古博士,最快也要凌晨时分才能抵达。   顾槿妍不敢去病房探望贺南越,她抱着自己蹲在医院走廊的角落,想着父亲做的这件事,真的是没有颜面去面对贺南齐。   奥古博士凌晨抵达仁信医院便立刻对贺南越进行了一系列专业又系统的检查,顾槿妍伫在病房门前,听着奥古博士对贺家人说:“病人颅内有出血的征兆,看来明天早上我要安排二次手术了。”   奥古博士凝重的表情牵动着贺家每一个人的神经:“第二次手术,危险的可能性会增加。”   “博士,那可怎么办?你可一定要救好我儿子……我儿子不能有事……”   病房内的贺家人炸窝了,贺董事长咒骂匪徒的声音让顾槿妍无处遁逃,她根本不敢想象,假如贺南越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跟贺南齐之间还有什么可能性。   避免对病人造成干扰,奥古博士安抚了好一阵子才将贺家人打发走。   贺家人走后,奥古博士进到病房内与贺南齐谈论贺南越的病情。   ……   直到天快亮时,奥古博士离开,缩在角落里的顾槿妍才鼓起勇气向病房内走去。   站在病房门前,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南越一张脸苍白无血色。   病床的左侧坐着一个男人,两手交叉抵着额头,眉头紧紧的锁着。   “南齐……”   她酝酿了许久,才从干涩的嗓子眼里叫出他的名字。   贺南齐抬起头,扫过来的目光令顾槿妍心痛,她一步一步匍匐着向他走过去:“对不起,我……”   “到底你爸做的这是什么事?他是疯了吗?”   贺南齐英俊的脸庞划过坚硬的线条,瞥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胸腔翻滚着剧烈的怒火,被他极力的压制了下去。   因为是你的父亲,所以我放过了他,但如果再有下次,是谁也不行。   ☆、第126章 一种无法抗拒的美好   顾槿妍拖着行尸走肉的身躯回到家中。   一夜未眠的顾氏夫妇见到女儿回来,赶紧向她扑过去:“妍妍,情况怎么样了?”   “南越少爷没事吧?”   顾槿妍抬起疲惫的脸,想到贺南齐对她说的那句话,眼泪夺眶而出:“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枫堂双眼布满血丝,唇角边冒出一圈藏青色的胡茬,他唉声叹气的蹲到地上,双手抱住头:“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订婚……”   “你不想的这件事,是你绑架贺南越就能解决的吗?订婚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的人生我会看着办,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忍了一晚的眼泪像山坡的石子滚滚落下:“我已经很累了。”   顾父知道自己闯祸了,也给女儿惹麻烦了,他后悔的说:“我就是昨天酒喝多了,不然我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丫头,爸对不住你,可是……”   他停顿一下:“爸也是替你憋屈,凭什么为了他的兄弟就要委屈我女儿?他贺家的儿子金贵,我女儿就不稀罕了?”   顾槿妍手捂着胸口,小声的哭泣,那里疼的已经不能呼吸,“我的委屈不会白受的,但你的行为却可能会导致这一切都付诸东流……贺南越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我根本就不敢留在那里,我根本就不敢面对手术的结果,倘若南越有什么意外,你不是成全了我而是害了我。”   许闵荟一听女儿这么说,气的拿拳头砸老伴,“我让你喝酒,让你喝酒,你怎么不喝死啊!”   “爸,你现在能这么为我抱不平我很欣慰,但我也知道你之所以这么反对,不过是因为贺南齐能够给顾家带来更大的利益,否则的话,贺南越在去年那样的状态下不也是你希望我结婚的对象。”   “那是当时的处境没有办法,你以为我让你嫁给一个傻子我心里不难过?我们商人之家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贺南齐有诱人的条件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方面,妍妍,爸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的啊……”   顾槿妍目光空洞的盯着地板,许久之后才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女儿没那么好命,能把这世间所有的好事都占尽。”   已经傍晚了,顾槿妍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去也不让父母进来,她无数次的拿出手机想给贺南齐发信息问一下南越手术的结果,最终都因为没有勇气而放弃。   最后,她将信息发给了贺家的大媳妇袁思怡,袁思怡回了她四个字:“手术平安。”   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顾槿妍眼泪决堤。   贺南齐接到了周易的电话,约他晚上出来聚聚。   贺南齐一身冷霜的赶到弥色,周易一见到他,就揽着他的肩膀调侃:“哟,哥们儿,一个人来的,你那位撒狗粮无下限的小女友怎么没带来?   贺南齐仿若未闻,面无表情的倒了一杯酒,送到嘴边一口饮尽。   周易立马断定:“啧啧啧,看来这心情又不是很好。”   他从桌上烟盒里摸出两根烟,递给身边的人一根,自己咬了一根,大拇指摩擦火机的滚轮,左眉微微抬起,咬在嘴里的烟就咝一声点燃了。   “那天跟你们一别后,我后来回去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其实你真不是她说的那样,你们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周易笃定的手指在大理石桌面上有节奏的轻轻叩动。   “不过,也不能说你完全一点变化没有,起码你在乎她,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就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来说,我们麻将打得好好的,丫一个电话你就把哥几个给晾下了,这在以前就绝对不可能,你让乔希能一个电话把你叫走?”   周易喝了口酒润润嗓子   :“但是说钻小树林……”   他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是你会干的事。”   “还有那啥,接吻时间超过一个小时以上?嘿,哥们儿你俩那天是来搞笑的么?一个小时能不缺氧不断气?对对,还有什么嘴巴亲成香肠,呵呵呵,简直太逗了……”   周易说的越多,贺南齐在酒精麻醉下的双眸便越深沉。   “你这倒是说句话啊?这老半天的怎么跟我一个人唱独角戏似的。”   周易弹了弹指间香烟的灰烬,闲散的摸过来手机,点开财经网看新闻,突然他手机往桌上一抛:“呀,这什么情况?”   贺南齐目光浮漂的扫过去,一个放大的标题印入眼帘——   《名门贺氏三公子订婚当日遭遇绑架》   贺南齐给纪官杰打去电话:“出新闻了,撤掉。”   他挂了手机又要去喝酒,周易扯他胳膊:“我问你话呢!”   “人救回来了。”   周易一脸黑线。   “我是问你这个吗?我当然知道人救回来了,你们贺家的人还能随便被谁绑了去?   我问的是这张照片怎么回事!”   周易将手机屏幕下拉,指着里面一张顾槿妍穿着礼服的侧面照。   虽然是侧面,但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你最近一直生活在月球吗?”   贺南齐晃着手里的酒吧,杯壁里倒影的他的影子,瞳孔已经散了焦距。   “哥们儿不是吧?我这过完年去了趟国外,就这么个把月的时间,就发生兄弟夺爱的血腥惨剧了?南越抢了你的女人?这不行啊,兄弟妻不可欺,南越他也不能仗着自己傻干这么缺德的事吧?”   “不,是我抢了南越的女人。”   “……”   “是我仗着他傻把他的女人抢了过来。”   “……”   周易端起面前的酒杯,脑子忽然有点乱,他需要喝口酒压压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冷静了好一会儿,周易才不确定的说:“你的意思,顾槿妍本来和南越是一对,结果被你看上了,然后你俩就暗通曲款了?”   贺南齐不搭理他,周易呼了口浊气,立场瞬息万变:“哥们儿,你这不行啊,南越本来就傻,人家找个媳妇儿不容易,你再看看你,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要智商有智商,你是要啥有啥,你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挖自己家兄弟的墙角?”   “我看我来干脆筹拍个伦理剧算了,你俩分别饰演男女主角,剧名咱们通俗一点,就叫《大伯哥与弟媳的歼情》怎么样?”   贺南齐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起身松了松领带,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易扯着嗓子在后面喊:“哥们儿你别走啊,你现在蜕变的有点快,我感觉我错过了你最重要的成长过程,你再回来让我了解了解嘛……”   顾槿妍躺在床上,双眸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已经有好几个小时。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木偶人时,枕边的手机嘀了一声。   散乱的思绪回笼,她茫然的拿起手机,无神的双眸便蒙上了一层氤氲。   “我在你家楼下。”   她盯着这信息看了足足十几秒,才又将手机放下,闭上眼,胳膊搭在了额头上。   “不下来吗?”   她没有回复,十几分钟后,对方又发来一条。   她依旧选择不回复,这次,手机安静了许久。   夜无比的漫长,想睡却睡不着,顾槿妍掀开被子下床,鬼使神差的走到窗边,将粉色的窗帘挑开一角,远远的看到一棵香樟树下,停着一辆车,车门旁倚着个男人,手里夹着一支烟,安静的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内心短暂的挣扎,她转身义无反顾的跑了出去……   轻微的脚步声临近,低垂眼睑望着地面的男人徐徐抬头,只这一眼,便仿若万年。   手指的烟蒂被重重的捻灭,他一把将她拉近,将她禁锢在车子和自己的身体之间,亲吻她,用了很大的力气。   整个口腔都要被他吸附走,就在她被吻的近乎窒息时,他才嗓音沙哑的开口:“对不起,昨天……我语气重了。”   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微不可寻的叹息了一声:“你父亲做了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我让你跟南越订婚就像拿刀在凌迟我自己的心,我这么忍着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能尽快好起来,我们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在一起,可他荒谬的举动却险些将这一切都破坏。”   “我真的是太生气了,又担心南越,说完那句话后我就后悔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应该迁怒于你,你没有做错什么,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槿妍的眼泪抑制不住的落下来,她这才知道自己这一整天为何胸腔会堵的这么难受。   她的眼泪在月光的映衬下,楚楚可怜又惹人怜爱,仿佛都落在了男人幽深的心里,   车门一拉,男人将她抱了进去。   一边亲吻她一边解除她身上的屏障,   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每一次的沉入都亢奋有力。她将自己的退缠绕在他要上,迎合着他的节奏,如同献上一件活色生香的祭品。   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美好,食髓知味,或许是粉身碎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哭了,他也发现了,却将她抱得更紧。她眼泪滚烫,身子柔得好似一池春水,引得他无限怜惜,却无法停止,只是愈加沉溺。   他将她的泪水吻干,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大约是在哄她,耳鬓厮磨间,弥漫着一种类似幸福的气息,只是太绝望……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不要连爱的时候,也变得这么彷徨?   他给了她无数次空白的体验,每一次,每一下,都送入到最深,直到后来,两人精疲力尽,只能把嘴贴在一起,轻含着对方的舌尖,呼吸着对方的气息,两个人谁也不动,像化成了石头……   在这是个万籁俱寂的夜晚,树缝间悬挂的冷月,让顾槿妍蓦然就想到了那日秦九茴的预言。   贺南越会成为你和贺南齐之间最大的羁绊。   ☆、第127章 你打的是他的心肝啊   南越二次手术后昏迷了六个小时醒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屋里还是那些陌生的面孔。   贺南越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贺南齐按住他:“南越,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跟妍妍订婚,妍妍还在等着我……”   “你们已经订过婚了。”   贺南齐的一句话不但让贺南越一脸茫然,就连站在屋里的其它贺家人都一脸意外。   徐千娴嘴唇嗫嚅了几下,想说什么,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们……订过婚了?”   “是的。”   “可是我、我被一个人带走了。”   “虽然你不在,但并不影响你们的订婚,订婚不是结婚,新郎必须在场,订婚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宣布一下就礼成了。”   贺南越半信半疑,将目光睨向贺佳音,贺佳音忙不迭附和:“是的,南越,你们已经订过婚了,你就别着急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快点把身体养好。”   贺南越重新躺回了床上,贺南齐走出病房,贺夫人赶忙追出去,扯住儿子的衣袖,压低嗓音道:“南齐,你为什么要骗南越?”   她回头朝病房的方向睨了一眼,声音又压低几分:“他们明明就没有订婚!”   贺南齐一脸肃色,眉头向中央靠拢,声音带着股寒气:“不骗他难道要再订一次吗?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南越他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贺南齐的话驳的徐千娴哑口无言。   站在医院十四楼等电梯时,贺佳音一句含沙射影的话从身后飘来:“唉,还真是歪打正着啊,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正好就掩盖了自己的私心。”   在贺佳音看来,南越出了这样的意外,家里人是啥也不敢折腾了,只能配合二弟的说辞,而在二弟的私心里,当然是不希望去订这个什么劳什子婚。   贺南齐阴鸷的睨她一眼,懒得理睬,电梯叮一声到了,他长腿一抬迈进去,未等贺佳音进来,就直接按了关门。   贺佳音挤过来,“喂,我还没进去呢!”   “乘下一班。”   贺佳音不依不饶:“这是医院,不是盛世,这不是你贺大总裁的专属电梯!”   贺佳音成功挤进去后,拨了拨头发,哼一声:“这个家里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心里的阴暗面,你每回见到我都心虚。”   “心里很失望吧?原指望南越手术后能将顾槿妍给忘掉,偏偏天不遂人愿,现在南越比之前更依赖她,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女人,哎哟,也真是难为我们家重情又重义的二少爷了。”   电梯在一楼停泊,贺南齐面无表情的出去,贺佳音朝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手指按上十四楼,又重新返了回去。   贺南越出院这天,顾槿妍也住回了贺家,这次回来她是顶着假未婚妻的头衔,尽着人道主义的陪伴。   顾枫堂绑架了贺南越的行为在贺南齐有意的包庇下,也并未被贺家任何人发觉。   顾槿妍是为爱付出,可在不知情的贺家人眼里,却认为她是利益的驱使。   徐千娴一想到她不是因为真心爱她的儿子而是因为钱才留在他们家,心里就膈应的慌。   晚上在贺家吃晚饭时,徐千娴半是开玩笑半是讽刺的说:“妍妍啊,你是宁死也不肯跟我们家南越结婚,看来是想以后能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你这陪伴南越一天,我家南齐就对你们家撒一天的钱,想想你也蛮划算的,钱赚够了,人也自由了,呵呵,现在的女孩子真是精明。”   贺佳音睨一眼楼梯的方向,低声呵斥:“妈,当心点,别又被南越听到了。”   顾槿妍低头扒拉饭,她既然选择为了贺南齐尽这份人道主义,就算贺家人抹黑她,她也只能装聋作哑。   徐千娴消停了一会,忍不住又说:“我越想越不能理解,我家南越哪里不好呢?要不是……”   她又要老话重谈。   顾槿妍将碗筷往桌上一搁,直接替她说了:“伯母,你不就想说,要不是南越被我迷惑了,像我这样的条件根本就没有资格进你们家的门,你心里憋屈我理解,但我们都是一样一样的。”   她站起身:“我吃好了,大家慢吃,我到楼上陪南越了。”   徐千娴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生气地冲着她的背影吼:“你什么意思?什么一样一样?你的意思你拿着我们家的钱你还憋屈了……”   “好了,非得把南越引出来是不是?”   贺董事长的低咆声压制了徐千娴的叫嚣。   贺南齐早上去出差了,顾槿妍躺在床上时,忽然就觉得整个贺家都让她反感。   原本南越还是能让她觉得温暖的,现在却也成了她心里最大的负担。   手机在耳边震动了几下,她伸手从枕头下摸来,“宝贝,在我们家……还好吗?”   顾槿妍使劲的咬着嘴唇,很想说一句,非常不好。字打出来了却怎么也按不下发送。   “晚上喝了点酒,头好晕,很想你,可以视频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那明天回来见吧。”   不是顾槿妍不想跟他视频,而是害怕见到他,怕见到他后自己的委屈就藏不住了。   一早起来,徐千娴的脸色不是很好,显然还膈应着昨晚餐桌上的话。   顾槿妍视若无睹,吃完早饭,她就用轮椅推着贺南越去后花园晒太阳了。   正值开春,后花园里一片姹紫嫣红,空气也是相当的好,阳光暖暖的普照着大地。   贺南越的心情受这满园的春色影响特别好,他摘了一朵花递到顾槿妍面前:“妍妍,送给你。”   顾槿妍蹲在轮椅旁微笑着接过,鼻子嗅到花瓣上,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真香啊。”   贺南越蓦然间看呆了,只觉得她的脸在阳光的折射下,比花儿还要美。   他情不自禁的倾过身,顾槿妍还在闭眼回味着花朵的沁香,一道温热的气息向她靠近,她猛一睁开眼,就看到贺南越的唇要压下来,几乎是本能的,她一把将他推开了过去。   空气一瞬间凝固。   贺南越在阳光照射下的脸惨白惨白。   顾槿妍慌了手脚,局促的站起来:“南越,我……”   想解释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回去吧,我累了。”   贺南越双手落在轮椅两旁,骨节凸起的泛着道道白光。   贺南越回了房间后,就反锁了房门,顾槿妍心里难受,就把自己也关进了房间。   徐千娴白天约了几名贵妇出去shopping了一天,傍晚回到家中,一听说小儿子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没出来,午饭也没吃,心急火燎的就要跑上楼。   管家王婆喊住她:“夫人,有句话不知要不要跟你说。”   徐千娴蹩着眉:“哎呀,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修剪花圃的园丁说,小少爷想要吻顾小姐,结果被她推开了。”   徐千娴本来就对顾槿妍一肚子不满,乍然听到这个话,整个炸毛了,她铁青着脸蹬蹬跑上楼,没有进儿子房间,直接拍响了顾槿妍房间的门。   顾槿妍打开门,还没看清拍门的人是谁,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就落在了她脸上。   “胆大包天的东西,居然敢推我儿子!”   徐千娴怒目切齿:“你不知道我儿子刚刚才动了手术?我们全家呵护倍至的照顾他,就怕他有什么闪失,你倒好,推他?我们家南齐花钱请你来就是让你这么做的吗?!”   “我不是贺南齐花钱请来的!我也没有义务照顾谁!”   顾槿妍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愤怒的大吼了一声,拨腿跑出了贺家。   贺南齐出差归来,一踏进家门,贺夫人就气呼呼的上前告状:“南齐你可回来了,那个顾槿妍她太过分了……”   贺南齐来到贺南越门前,抬手敲门,“南越,是我,把门打开。”   “我睡了,不要打扰我。”   贺南齐又站了一会,见南越没有开门的意思,才折步离开。   到了楼下,他低声问:“槿妍呢?”   “被我一巴掌打跑了。”   徐千娴满不在乎的说。   贺南齐表情蓦然间扭曲,窝在沙发边玩手机的贺佳音替母亲捏了把汗,讲的这么云淡风轻,你可知你打的是他的心肝啊。   “被你一巴掌打跑了?”贺南齐一字一句:“你打她做什么?”   “她不让我们南越亲还推我们南越,简直是给脸不要脸,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你自己当年又是什么身份?!”   贺南齐暴怒的声音把徐千娴惊呆了,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南齐,你、你怎么   可以这样说妈?”   眼泪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   被自己的婆婆奚落了几十年,如今连儿子都要来拨她心上这根刺。   “你不知道槿妍对南越的重要性吗?你现在把她打跑了,你让南越怎么办?”   贺南齐愤怒的挥袖离去。   贺佳音望着玄关处一闪而过的身影,心中忿然。   她不是不知道槿妍对南越的重要性。   她只是不知道槿妍对你的重要性。   贺南齐来到顾家楼下,给槿妍打电话:“妍妍,你出来一下。”   顾槿妍从家里出来,来到贺南齐面前时,他地上已经扔了好几支烟蒂。   贺南齐捧起她的脸,“我看看。”   她倔强的别过头,眼里是一片无神的冷漠。   “对不起,我替我的母亲向你道歉。”   “不必了。”   顾槿妍掰开他的手,目光清冷的回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南齐,抱歉了,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爱乌及乌,帮你陪伴南越度过危险期,现在看来,我是做不到了。”   贺南齐不说话,低头点了支烟,烦躁的抽了一口。   “但凡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妍妍,这世上最难的便是人心。”   “所以你又是来劝我回去的是吗?”   她转身欲走。   他一把将她拽住,扳过她的身体,亲她的眼睛,她的脸,顾槿妍用力挣扎,她越是挣扎的厉害,他亲的越厉害。   他亲的越厉害,她的心就越痛,好不容易制止的眼泪又决堤了,她一口咬在他的颈动脉上,伤心的吼道:“我不要再去你们家,你知道你们家人给了我怎样的压力吗?贺南齐,我也是有心的,我也会痛的,这一天天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顾槿妍吼完就抱着自己蹲在地上大哭。   她以前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哭过,贺南齐心痛又无奈的望着她。   也许生活不难,难就难在当下。   抬头望天,他捏了捏眉心,迈开步伐,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重重叹息了一声:“好,我跟南越摊牌……”   ☆、第128章 宠溺是病,情深却致命   贺南越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一夜后,终于肯放家里人见他了。   贺南齐来到他的床边,望着他瘦削的脸颊,以及嘴唇上裂开的纹路,心中隐隐作痛,他当初就是看了他这副样子,才决定给他做的手术。   “南越,你这又是闹什么脾气?”   “二哥,你觉得妍妍……他喜欢我吗?”   贺南齐目光深沉,不动声色的说:“你先起来吃点东西,等你吃饱了有力气,哥再跟你谈这个问题。”   贺南越被搀扶着坐起来,贺南齐亲自端来一碗粥喂他。   贺南越小口的吃着,时不时的打量喂粥的男人,他表情这么柔和,一定是自己很亲近的人吧,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们感情很好吗?”   贺南齐抬头冲他冁然一笑:“当然了,很好。你从小就非常黏着我。”   “我是得了什么病,做个手术,把什么都忘了?”   “你没有得什么病,你就是有一次不小心摔了一下,然后……就没有那么聪明了。”   “我是摔成了傻子,对吗?”   贺南齐愣了一下:“那是上天嫉妒你,因为在那之前,你真的很聪明。”   贺南齐讲的这些,贺南越一点记忆也没有,自然也无法考量,他怔怔的望着窗外,“我倒是希望,我还能是个傻子。”   “为什么?”   “你不觉得做一个正常人太累了吗?”   贺南齐眉头轻轻一蹩:“南越,你……觉得累?”   “妍妍她不喜欢我对吗?”   贺南齐沉吟了数秒,决定借此机会,来委婉的让他接受一些事实。   “南越,其实你对槿妍只是一种依赖,哥那时候工作很忙,没时间陪你,她经常陪你玩,所以你就把对哥的依赖转嫁到了她身上。”   “爱情是两个人互相吸引,慢慢培养的一种感情,你认识她的时候,还没有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如何能产生男女之情呢?”   “以前没有,那现在应该能算吧?”   贺南越坚定的望着他:“我喜欢她,我想和她在一起。”   贺南齐抚了抚额。   “南越,爱情讲究的两厢情愿,不是你喜欢她,她就一定要……回以同样的感情。”   啪的一声,贺南越掀翻了桌边的碗。   他情绪失控的指着门:“你出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她,你们瞧不起她,你们认为她配不上我!”   “不是这样的,南越……”   “出去,走,我不想听你说这些鬼话!!”   贺南越捧着头,一脸痛苦不堪,拿拳头使劲的砸自己的脑袋。   贺南齐无可奈何,“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南越,你冷静一点!”   顾槿妍自那夜贺南齐跟她说会跟南越摊牌后,她便满怀期待的等着他的好消息。   两天后,她接到了贺南齐的电话。   她揣着一颗紧张又期待的心情赶过去,一见面便迫不及待的问:“你跟南越说了吗?南越有什么反应?”   贺南齐吻了吻她的额头:“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我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吃饭啊,你先赶紧告诉我。”   她抓着他的钻石袖口楚楚可怜的催促。   贺南齐深深的瞥她几眼,走到窗边,点了支烟,用力吸了一口。   顾槿妍的心便一下子凉了。   他说过,烟可以缓解压力,倘若是好事,他有什么压力需要缓解呢。   她早该想到的,这件事哪会这么容易解决。   “妍妍,我跟南越提了,但只是说了一点他的情绪就起了很大的波动,这两天他又滴水不进了,我很担心他,你……”   “你能不能再去继续陪着他,照顾他。”   顾槿妍直接替他说了,说完她讽刺的哼笑了声:“呵,我就说了吧,这一天天是没有尽头的……”   “南越的事我也很头痛,我脑子都快炸了。”   “有尽头吗?我根本就看不到希望,这次谈判失败,我的下场是回去继续陪伴他,我一回去你的家人尤其是你那位傲慢的母亲又不知道要怎么变本加厉的羞辱我,认为我为了钱可以连自尊都不要,我只是个女人呀,我不是打不倒的小强,那样的话一句两句就算了,多了我怎么能够承受?!”   “妍妍,你为我受的委屈我都知道,我贺南齐全部记在心里,这次回去我会另外安排房子,我们跟我的父母分开住。”   “你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你母亲视我为洪水猛兽,她能同意我不在她的眼皮底下照顾她的宝贝儿子?她能放心?她恐怕一天要派一个连的人来监视我!”   “这个我来解决,我不会让她这样做。”   “就算你解决了你母亲也没用,因为你母亲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南越,你知道那天我是因为什么被你母亲打了一巴掌吗?因为南越要亲我被我推开了,他现在对我的需求已经不止于陪伴,他想亲我难道我就让他亲吗?那他想睡我我是不是也要让他睡?他对我的欲望越来越多,我已无力应付,所以,你的提议,我拒绝。”   贺南齐呼了一口浓郁的烟圈,顾槿妍的问题他不能不正视,她说的不无道理,看来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他掐灭了烟蒂,“你先回去看看他,我晚点跟奥古博士联系一下,好好的来商讨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不要再应付我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的,最终我不过还是会像今天这样失望!”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也没有想到南越手术后没有把你忘记,难道现在要我不顾他的生命安全,自私的跟你在一起吗?如果南越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以后在一起还会快乐吗?”   “贺南齐那我们就结束好了,因为这样我也不快乐,我已经快要疯了,我受够了!”   顾槿妍跟贺南齐恋爱后的第一次争吵,因为贺南越,至此,她彻底相信了秦九茴的预言。   贺南齐捏住她的肩膀:“妍妍,我知道你压力很大,我又何尝不是,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我再给你一辈子的时间都没用,也许只有等到南越死的那一天,我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顾槿妍!”   贺南齐震惊的望着她,“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槿妍的眼泪一瞬间晕湿了眼眶,这句话她说的确实很不理智,她真的是因为心底太苍凉了。   即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也不想再辩解什么。   转身无力的朝外走,走到门边时停下脚步,   “你曾经说天下很重要,我比天下更重要,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天下还有一个贺南越。”   这次的争吵之后,两个人就陷入了冷战,她不联系他,他也不联系她。   夜深人静的时候顾槿妍就会想,也许她和贺南齐之间就这样完了吧。   她不是不爱贺南齐了,她依旧很爱很爱他,只是他们的这份爱背负上了太沉重的枷锁。   她不想走近贺南越,就只能远离贺南齐,这非她心中所愿,但她亦别无选择。   一周后的晚上,她睡不着,开着车漫无目的的穿梭在大街小巷,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枫园。   去年贺南齐特地为她种上的枫树都已经长出了火红的叶子,一眼望去,像一座火山。   她下了车,径直朝着那片枫林走进去。   越往里走,她的心越难受,她想起了第一次跟贺南齐进入枫林的情景,那时候的他们多甜蜜啊。   抬头望天,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天边,摸出手机,她翻出去年在枫林里拍的那张照片,手机举到半空,两个月亮放在一起对比,她望着望着眼眶就湿润了。   ***   贺南齐结束了一场和奥古博士的通话,深锁了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他身子往后仰,头搭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椅子轻微的晃动,他一只手捏着手机来回旋转,犹豫着要不要给顾槿妍打电话。   手指在屏幕上滑了几下,他舒展的眉头又锁到了一起。   这几天虽然没有联系她,但他一直有关注她朋友圈的状态,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更新什么了。   五分钟以前,她发了一条最新的朋友圈。   “同样的月色,不同的地方,心境也大有不同。爱情是什么呢?张小娴说,爱情正是一个将陌生人变成情侣,又将一对情侣变成陌生人的游戏。”   文字下的配图是在路灯下将半边天都印红的大片枫林以及两个一模一样的月亮。   贺南齐的心蓦然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   他拿起桌边的车钥匙展开修长的双腿大步迈了出去……   ---------   咳咳咳,目测明天小树林有故事,其实我一直都想让小树林发生一段故事,你们都懂得哈~~   这场小树林的故事也将是为了祭奠他们今后的岁月,这个你们可能现在不懂,但有一天会懂。   ☆、第129章 钻小树林的感觉真好   贺南齐一路飙车赶到枫园,一眼就望到了坐在石墩旁,望着天上月亮发呆的女孩。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当一片阴影遮住了女孩面前的光亮,她木然的侧过头,整个人就成了路边雕刻的塑像。   是产生幻觉了吗?   顾槿妍揉了揉眼睛。   确定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她慌张的站起身,仓皇着就要逃离……   胳膊被男人拉住,她挣扎了一下,男人不松,她又挣扎:“贺南齐,我是不可能妥协的……”   贺南齐手臂一收,将她圈进了怀里,“我要你妥协什么?”   “你不就来劝我回去继续照顾你弟弟的吗?”   “我除了这件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你知道我也很讨厌因为这件事找你。”   顾槿妍怔愣,木讷的望着月光下一张英俊的令她有些心悸的脸,“那你来……”   贺南齐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窝处,深深叹息了一声:“披荆斩棘走向我的是你,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也是你。”   “顾槿妍你就是我命里的劫数,我贺南齐这辈子一定会死在你的手里,很惨,很惨。”   顾槿妍埋在他颈间处的脸,鼻子一阵发酸,“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正是因为我当初不遗余力的走向你,我现在才会连回去的退路都没有。”   “我们不要再这样了,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末日。”   “我以为这句话是我说才合适,爱情是一个女人生命中的全部,可对于你们男人来说,只会觉得可笑,你们的志向远远不会放在这种儿女情长上。贺南齐你,不也是这样的男人。”   “那是被你摧残以前的贺南齐,在我未敞开心里这扇无坚不摧的门时,我人生的目标就是让那些庸俗的数字不停的翻新,可是这个门被你打开了,如果里面的人不能好好的在里面呆着,我让那些数字翻得再眼花缭乱又怎么样?”   “我也不会觉得一丝乐趣。”   顾槿妍被这句话感动到了,可心底的酸楚却也更浓烈了:“我真的是很崩溃,南越让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了……”   “不会的,我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   贺南齐目光灼灼:“我已经跟奥古联系过了,经过我们再三讨论,奥古毕竟不像南越扞格不通,他非常能够理解你的难处和心情,所以奥古博士建议,让南越到他身边也就是德国慕尼黑医院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特殊化疗养,这个过程如果顺利的话最好的结果是南越心态会发生变化,不再像现在这样固执,会认清依赖和爱情本质的区别。最坏的结果是他依然依赖你,但他的状态将得已控制,他再面对什么不好的结果时,只会难以接受不会再有危险,所以最坏的结果也并不坏。”   贺南齐带来的这个意外的消息像无边的黑暗里破晓而出的曙光,顾槿妍不敢置信:“那南越肯去吗?他会不会……”   “我连着跟他做了几晚的思想工作,他已经答应了,他会独自前往。”   惊喜来得措手不及,顾槿妍悲喜交集:“所以南越回来如果还是现在这样,你跟他坦白也不用担心他会接受不了了?”   “是的。”   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她突然拨腿跑向了茫茫夜色,速度流星赶月,贺南齐追上她,“怎么了?”   她抬腿一跳攀上他的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胸前喘息:“我太高兴了。”   贺南齐冁然一笑:“我也很高兴。”   压抑了数日的阴霾情绪一扫而空,顾槿妍兴奋的指着前方说:“我们去走走。”   “好,那你下来。”   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不要,你就这样抱着我走。”   “这样抱着你走……”贺南齐试着走了几步:“不太雅观吧?”   “有什么关系,这大晚上的难道还能有谁看见不成?”   贺南齐无言辩驳,只能拖着她的臀向枫林更深的方向走去,他每抬起一步,她就被颠起来一分,她摩挲着他的下巴问:“我重吗?”   “重倒是不重,就是有点……磨人。”   她其实早感觉出来了,有什么东西昂扬的顶着她。   她轻咬了一下他的锁骨:“贺南齐,要不我们钻小树林吧?”   “……”   “这不已经在小树林里了。”   “我的意思在小树林里干坏事。”   “恩?”   “这你都不懂?”   她从他的身上跳下来,拉着他温热的大掌,将他拉到几棵枫树间,咬着手指甲琢磨了一圈,手一指:“就这里吧。”   贺南齐还没反应,已经被她推着向前了几步:“躺下。”   望着地上绿油油的草坪,虽说有草,贺先生还是觉得很为难:“我有洁癖。”   “相信我,过了今晚你这毛病就好了。”   “……”   顾槿妍不由分说的将他扑在了地上,骑在他腰间,用牙齿去解他衬衫的纽扣。   “今天我心情好,让你感受一下我的撩汉秘籍至尊版。”   贺南齐呼吸凌乱,身下如芒在背,他捧起她的脸:“妍妍,我们别在这里,我们去别墅……”   金属卡扣迸裂的声音让他心惊肉跳。   “你就知道床,迂腐已经限制了你的想象。”   “……”   “可以不在床上,沙发,地板,阳台,洗手间,甚至厨房,只要你喜欢,都可以……”   “可我就喜欢钻小树林。”   “……”   贺南齐还想试图说服她:“我一个跨国企业ceo,谈判桌我去过,商业酒会我参加过,商场上阴险的浴血杀戮我也经历过,可是钻小树林这种事情我真的没干过……”   “你没干过的事情多了,不尝试怎么能成为经历?”   “经历过了你才会知道,这远比你去参加那些无聊的酒会要有趣得多。”   顾槿妍的头埋了下去,男人面部表情抽动,一片落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脸上,他粗重的呼吸将落叶吹拂到了地上。   手插进女人的发间,他声线已然颤抖:“顾槿妍,我都被你带坏了。”伴随着她撩人的节奏,他痛苦的闷哼了几声:“不过,我很喜欢。”   “嗷……”   寂静的夜空,清晰的回荡着男人不断倒抽冷气的声音。   一道白线在天空中划出了一条优美的幅度。   大脑短暂的空白,女人又给了他一拨新的惊喜,她倚在他的身上翩翩起舞,美的简直像一只艳丽的蝴蝶……   这真是太美好的体验。   果然比那些无聊的会议和谈判要有趣太多。   一切都不重要了,没有supreme大床又怎么样,这样的新鲜感一生能勇敢的尝试一次已经叫人无憾。   贺南齐抱住她,将她反压在草地上,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在奔涌,在呐喊着要释放。   灭顶的快乐,顾槿妍觉得自己要死了,身上的男人,不知餍足。   “南齐……”   她在最痛苦的时候叫出他的名字。   看着她迷离的眼神和迷失的表情,贺南齐满心都是一种男性的骄傲感,他更加孟列的要她。   草地上,月光下,枫林间,只能看见一对紧紧契合在一起不停翻滚的身影。   许久之后,顾槿妍尖叫出声,洁白的小腹隐隐凸显出他的形状,微微颤动,强烈的收缩令贺南齐无法再忍,一声嘶吼之后,他猛地抱紧了她,扭过她的脸来死命地咬住她的唇!   死亡般的战栗,两个人半天都缓不过来神,直到从腰际传来的种种过电般的苏麻全都褪去,他们才慢慢分开,仰躺在草地上,去看天空闪亮的星。   这是什么样的人生呢?   贺南齐无法言说的笑了。   “贺先生,感觉怎么样?”   “一个字,棒。”贺南齐将胳膊伸过去给她当枕头:“这金鱼塔台也上了,树林也滚了,车震也震了,我很好奇下次你还想去哪里?”   顾槿妍盯着满天的繁星很认真的想了想:“下次想在飞机上,从晋城做到美国,再从美国做到埃及,再从埃及做到非洲,想让全世界都留下我们爱的痕迹。”   贺南齐挑起她的下巴:“这胃口真是不小,你就不怕这满世界的做下来,我精尽而亡?”   “不会的,贺先生的持久力绝对可以打破世界吉尼斯记录。”   贺南齐爽朗的笑了笑,俯到她耳边说:“待会回去不要忘了吃糖丸。”   欢愉过后,两人的话题又聊回到了贺南越身上。   “我这几天没去你们家,南越没什么事吗?”   “不吃不喝了三天后,我用了激将法,我说你出远门马上就要回来,回来也见不到他了,他这才振作起来。”   “那你是怎么说服他去德国的?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确实是一个比较困难的过程,不过我发现拿你来激将他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我一开始说什么   他都不肯,后来我就生气的说了句,你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自己都照顾不了,你有资格娶槿妍。”   “然后他就同意了?”   “恩。”   顾槿妍捂脸:“我到底是怎么迷惑了他啊……”   贺南越启程去德国的这天,顾槿妍去给他送行,她一早来到贺家,贺家人都已经坐在客厅里等着,看形势应该会把儿子亲自送过去。   贺南越迟迟不下楼,徐千娴等待的间隙,又对顾槿妍冷嘲热讽起来:“这下大家都解脱了,我们南越解脱了,一些向往自由的人也解脱了。”   贺南齐阴鸷的扫向母亲,徐千娴满心不悦,刚想发火,贺南越从楼上下来了。   他径直走到客厅中央,扫视了一圈厅中央的人,最后目光落在顾槿妍身上,坚定的说:“我要槿妍和我一起去,槿妍不去,我就不去。”   -----   啊啊啊,重大转折要来了~~   ☆、第130章 别逼我,我不会放弃你   贺南越的话如同一记炸雷,把贺家包括顾槿妍在内的所有人都炸懵了。   贺南齐当即发飙:“南越,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贺南越目光空洞的盯着二哥:“槿妍不去,我就不去。”   顾槿妍脸色灰白如纸,贺南越的善变令她始料不及,她脑子瞬间乱成了一坨浆糊,来不及思索什么,她节节后退,嘴里喃喃自语:“我是不会和你一起去的……”   转身跑出了贺家。   贺家炸窝了,都因为贺南越的临时善变而遗忘了他是个刚动过两次手术不久的人。   贺董事长生气的指责:“为了一个女人整天要死要活,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我贺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南越啊,你就不要再折腾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妈给你找,妈给你找比她好一千一万倍的女人……”   “小弟,家里这么多人担心你,你就别再执拗了好吗?”   “我的宝贝孙子,奶奶还想多活几日,你再这样下去,奶奶就活不了了……”   贺家你一言我一语,贺南越紧抿双唇一句也不回应,他缓缓转过身,还没迈出去一步,人就倒了下去。   “南越——”   深夜,贺南越睁开眼睛,闻到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就知道自己又躺回了医院。   床头边的台灯发出橘黄色的光芒,他瞥见房间的窗前,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凝视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他纹丝不动,像一尊被风干的化石。   “二哥。”   僵硬的背影闻声转过来,徐徐走到他身边,伸手探了探的额头,眉头紧紧锁到了一起,还是那么烫。   贺南齐疲惫的拉了把椅子坐下,目光沉沉的望着他:“南越,二哥因为你真的很心累。”   “别再这样了好吗?去到奥古博士的身边,好好的接受疗养,然后回来做一个正常的人,过正常的生活。”   “槿妍果然是不喜欢我……”   贺南越眼眸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这一刻的他突然像是灵魂被抽走了:“哥,我也想要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去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可是我害怕,我不敢一个人去面对,我想槿妍陪我去,我已经想好了,从德国回来我就不会再缠着她。”   “你说真的?”   贺南齐目露殷切。   贺南越木然的点头。   贺南齐惊喜不已:“南越,你能这样想哥真的很高兴!”   顾槿妍从贺家跑出来后就关了手机,躲到了郊区一家小旅馆里。   可即使这样,还是被贺南齐找到了。   贺南齐找到她的时候,顾槿妍是崩溃的,她觉得历史好像不停的在她面前重演。   她一次次为了贺南越的事逃避,他一次次因为贺南越的事找上她。   “妍妍,遇到挫折就逃,你这个鸵鸟心态一定要改。”   贺南齐将她逼在小旅馆的角落里,色厉内荏的警告。   “我不逃怎么办?不逃等着你找来给我洗脑吗?”   “那你逃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空气怒吼着撕扯顾槿妍的心跳,她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回应,“我是不可能陪南越去德国的。”   “南越说了,这次从德国回来,他就不会再缠着你。”   呵。   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顾槿妍嘲弄:“对于一个早上才出尔反尔的人,这样的话你信吗?”   贺南齐缄默。   “也许你信,因为他是你兄弟,可我不信,南越已经不是以前单纯的贺南越,现在的他反复无常,他今天能反悔,明天他也一样可以!”   “妍妍,不是因为他是我兄弟我才这样说,这次我看得出来,他说的是真的。”   “每一次都是真的,真真假假我已经分不出了!”   “我们就赌一把,等南越回来,不管他疗养的结果如何,我都会摊牌。”   “那如果南越到时候还是跟现在一样呢,受不得一丁点打击,你会在威胁他生命的前提下,不顾一切的告诉他真相吗?”   贺南齐的迟疑就是最好的答案。   顾槿妍绝望了,“我就说吧,这件事情是没有尽头的,你重视南越的程度远远超过我,你对我们的未来也没有信心。”   贺南齐愠怒:“不是这样的,我对我们的未来很有信心,这也是我给南越最后的机会,德国回来,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会摊牌。”   “为什么一定要德国回来,现在不行吗?也许你现在摊牌了,南越就不会固执的要我跟他一起了!”   “现在是有机会将伤害降低到最小,甚至有可能没有伤害,我不能连争取都不争取就直接放弃了他,何况他现在还发着高烧。”   “你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说辞来应付我,我不相信南越我也不相信你了,去德国不是三天三小时而是三个月,三个月那么久的时间你不见我也可以吗?”   贺南齐抱住她:“妍妍,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我会经常过去看你,两情若是长久时,不在朝朝暮暮。”   “呵,在毛里求斯时你可不是这样说,我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贺先生你说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为了你的兄弟,你什么都可以变了!”   “我说了我会经常去看你。”   “不必了,我已经看透了,你不能放弃南越,那我就放弃你吧,贺南齐,我们结束吧!”   贺南齐捏住她的手腕,英俊的脸赫然间扭曲成了暴怒的狮子:“顾槿妍,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放弃你!”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不能放弃我,那就跟他坦白,如果你说不出口,我可以替你说!”   顾槿妍说完,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了。   凌晨一点,顾槿妍边喝酒边给秦九茴打电话,在电话里哭诉自己的遭遇。   “九儿,你说你怎么那么毒舌,一下子就把我一语成谶了呢……贺南齐他把南越当成宝,把我当成草,他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叫我去德国,三个月,三个月啊……我认识他才多久……”   “我明天就去跟贺南越摊牌……我好好把这件事跟他说清楚,我求他也好,我给他下跪都行,只要他肯放过我……”   秦九茴听她醉醺醺的讲了半天,才慢悠悠在电话里没好气奚落一句:“顾槿妍,爱得那么累,不爱会死吗?”   “在我看来你活该,当时我就跟你讲了这件事不能让步,你不听我的,现在倒跑来跟我哭哭啼啼了,谁可怜你啊。”   ……   一早,顾槿妍来到仁信医院,经过一晚的醉生梦死,她已经冷静了许多。   贺南越像个木偶人一样坐在床边,顾槿妍一走进来,他便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妍妍。”   顾槿妍微不可寻的叹息了一声,径直朝他走过去:“你怎么样了?听你哥说你昨晚又发烧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   顾槿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她有些怀念没有做手术前的贺南越,那个时候她可以无所顾忌的跟他说笑。   现在的贺南越让她觉得害怕,哪怕是一个眼神,她都怕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幻想。   “南越,去德国……我真的不太愿意。”   “我弟弟在法国读书,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在身边,如果我再离开家,虽然不是很长时间,但他们也会难过。”   “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贺南越苍白的面孔转向窗外,“没关系,那我也不去好了。”   “南越!”   “这病房里太闷,你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   没等她同意,贺南越已经率先下了床:“我想去海边吹吹风。”   顾槿妍开车将贺南越带到了海边,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阳光的照射下,海面波光粼粼,一群海鸥在蔚蓝的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   贺南越想下车,顾槿妍拦住他:“你还在发烧,外面风大,你坐在这里就好。”   沙滩上有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开心的奔跑着,顾槿妍观察了一下贺南越的表情,轻声说:“你以前跟她一样,一到海边,就喜欢捡贝壳。”   “那我捡的贝壳一定都送给你了吧?”   顾槿妍怔愣住,因为他说的没错,在塞班岛上,他确实是送了她满满一大包贝壳。   她正不知如何回应,捡贝壳的小姑娘突然向他们跑来,言笑晏晏变魔术似的将一束从未见过的花从车窗递了进来:“姐姐,送你们一束花。”   顾槿妍错愕了一下,微笑着伸手接过:“谢谢。”   她放到鼻端嗅了一下。   ……   贺南齐匆匆结束一场会议,赶到仁信医院时却发现贺南越不在病房,他眉头一蹩叫来护士长,色厉内荏的问:“   南越少爷呢?”   “贺先生,南越少爷跟顾小姐一起走了。”   放在以前贺南齐完全不担心,但蓦然想到昨晚顾槿妍说要跟南越摊牌的话,他心中便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立马拿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通了,无人接。   再打,还是无人接。   “他们有没有说去哪里?”   “好像说是去海边散心。”   贺南齐面色阴沉的立刻调转步伐,一边朝外走,一边继续拨打电话。   外面纪官杰正坐在车里等boss,见boss出来脸色不对,急忙问:“贺总,出什么事了?”   “去海边。”   纪官杰迅速发动引擎,贺南齐的电话终于打通了,未等对方开口,他便大声问:“妍妍,南越呢?!”   “二哥。”   贺南齐僵住。   “你告诉我一切都不是真的,槿妍跟你没有关系,你们没有瞒着我偷偷交往,我跟她是订了婚的,她不是你的女人……”   贺南齐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他极力镇定着对手机说:“南越,你冷静一点,你听我……”   “喂?南越?”   “南越……!”   --------   今天这两章充分的体现了沐沐后妈邪恶的心理,先给一颗糖再给一巴掌的赶脚有木有?   恩鲜花我收掌声我收,鸡蛋番茄坚决不要~~~   说实话,我都鸡冻死了,本剧的一大高潮终于到来,这一天我等了太久了~~   明天很烧脑,大家记得喝六个核桃~   ☆、第131章 地下情曝光   贺南齐一路风驰电掣赶到海边,找到顾槿妍的车时,车里的两个人却都不见了。   纪官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打电话安排人过来找。   顾槿妍的手机落在了车里,他没有办法通过定位来追踪她的行踪。   贺南齐捏着那一片薄薄的金属,想到南越用这个手机质问他时心底遭遇的打击,他手背底骨的骨节凸起,瞳仁可怕地抽缩着。   这样的神情令纪官杰心惧。   二十几名清一色保镖第一时间赶到,分别向大海附近四面八方展开地毯式搜索。   “顾小姐——”   纪官杰眼前一亮,指着从西面方向奔跑而来的顾槿妍,贺南齐猛抬起头,迈开长腿迎上去,“南越呢?!”   顾槿妍气喘吁吁捂着胸膛回应他,“南越、南越我也不知道,我正在找他。”   贺南齐全身每一根微细的血管忽然间都变得像怒狮的筋骨一样坚硬,他切齿质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顾槿妍愕然:“我没有跟他说什么……”   胸腔埋伏的地雷一瞬间被引爆,贺南齐雷嗔电怒:“南越用你的手机跟我说他什么都知道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什么也没说?!”   “顾槿妍,我再问你一遍,你跟他说了什么?还有南越,他现在人在哪里!”   顾槿妍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她手足无措:“南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也不知道南越在哪里……”   一股强烈的海风朝海面上吹来,她迷茫的几乎站不住。   贺南齐手朝着她点了点,步伐后退,眸底的冷漠像尖刀一样剜着顾槿妍的心。   纪官杰焦虑的上前:“顾小姐,南越少爷是你带出来的,贺总打你手机也是他接的,你现在怎么能说什么都不知道,情况这么紧急,你还是实话实说吧。”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醒来就找不到南越了!”   顾槿妍揪住自己的头发,脑子生痛生痛。   “你的意思你没有跟南越摊牌了?”   贺南齐额上的青筋暴涨,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都在那里抽动。   “是的,我没有……我原本是想摊牌的,但我看他状态不好,我就什么都没说……”   “南越用你的手机叫我告诉他一切都不是真的,叫我告诉他你不是我的女人。”贺南齐手往海边一指:“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不是你说的,难道是那片海说的!”   顾槿妍头脑晕眩,她彻底混沌了,贺南齐的言词凿凿,令她不禁怀疑,难道自己真的跟南越说了什么?   贺南齐说的没错,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海不可能会说话,那南越是怎么知道的?   可如果是自己说的,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昨晚你说要跟南越摊牌,我就应该防着你,我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我认为你只是一时赌气,不可能连这点分寸都没有,结果我却高估了……”   “贺总,人找到了!”   两名保镖面色凝重的跑过来,贺南齐厉声问:“在哪里?”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不说话。   “我问你们人在哪里?!”   贺南齐大喝一声。   “在……”   忽然生出极不详的预感,贺南齐一把揪住保镖的衣领:“人在哪里,带我去!”   顾槿妍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与慌乱,跟着贺南齐他们跑了过去。   在海边最北面一处陡峭的石崖旁,七八名保镖围在一起,浑身湿漉漉,顾槿妍从他们站着的缝隙里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两条腿就怎么也迈不动了。   “贺总。”   贺南齐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两排保镖自动分列到两旁。   他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前,五六米的距离走得像是一位耄耋的老人。   灰黄色的地面上,躺着的人紧闭双眼,一张脸白的如一滩死灰,贺南齐缓缓蹲下身,抱起他的头,颤抖的喊了一句:“南越……”   “南越,你醒醒。”   “南越。”   纪官杰上前探了一口鼻息,万分悲痛的说:“贺总,没有呼吸了。”   贺南齐晃若未闻,放下他的头,用力按压他的胸口,又趴下去给他做人工呼吸。   顾槿妍从纪官杰宣布没有呼吸的那一刻,就瘫倒在了地上,她十指紧紧抠着地面努力的站起来,亦步亦趋的走上前,走到一半时双腿一软又瘫下去,她就直接爬过去,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扯住贺南齐的衣袖,双眸滚动着厚重的泪水哽咽道:“南齐,不是这样的……”   贺南齐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他行尸走肉一般继续按压南越的胸膛。   顾槿妍觉得自己像是蛹破茧而出的瞬间,被撕掉一层皮的痛苦,她痛得要死掉了。   “南齐,真的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跟南越说什么……”   “我没有害死南越……”   “南齐,你相信我……”   贺南齐面无表情,形同枯槁。   他全身的血液,像是都凝结住不流了,心被老虎钳子紧紧的钳住。   许久之后,他才昂首朝着天空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啊———”   这一声哀鸿遍野的撕裂声,让顾槿妍的心碎成了千万片,她抓住贺南齐的胳膊痛哭,“南齐,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南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跟南越说什么……”她从后面抱住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去拉贺南越的手,他的手一片冰凉,她哭得近乎断气,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贺总,请节哀顺便。”   纪官杰红着眼眶上前安慰。   “都给我滚!”   贺南齐地动山摇的咆哮声让平静的海面掀起滔天的巨浪。   顾槿妍瘫在地上,觉得一切都完了,她双手狠狠抠着地面,鲜血从指缝间涌出,抬头睨向海面悬浮的红日,这一缕阳光最终刺得她双眼生疼,当她今生最爱的男人与她反目成仇,而她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他不憎恨的理由……   她声嘶力竭的痛哭,只沉浸在当时的悲恸,全然不知自己的人生也将从此发生巨覆。   “南越——”   “南越——”   几辆奔轶绝尘的轿车停过来,贺家人齐齐从车里涌出来,趄趔着向地上躺着的人扑来。   徐千娴第一个赶到,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茫然无措的举起两只颤抖的手,将儿子从头打量到脚,语结的质问:“这、这、这怎么回事?”   “越越!!!”   贺佳音抓起弟弟的手,失声大哭。   “南越,南越,你醒醒,你怎么了?”   贺坤无法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双眼一下子焦距全部散开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呼天抢地的哭声在空旷的海岸边响彻了天际。   贺家人每一道尖锐的哭声都像一把利剑凌迟着顾槿妍麻木的心,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侩子手,身上已经沾染了洗不清的罪孽。   贺佳音哭着哭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愤怒的转过身,双眼腥红的扑向顾槿妍,一把揪住她的领子,“我弟弟是怎么死的?!”   贺家人到医院看贺南越时,都跟贺南齐一样扑了个空,他们给贺南齐打电话打不通,打给纪官杰,才知道小儿子出了事。   顾槿妍泪流满面的摇头:“我不知道……”   “医院的人说是你把他带了出来,是不是你把他推下海的!!”   “我没有!!”   顾槿妍抱住自己的头:“我没有害死南越,我为什么要害死他!”   “因为他成了你的绊脚石,我父母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勾引我二弟逼走了乔希,现在因为南越一天到晚缠着你,让你苦不堪言,你不想跟他去德国,所以你就对他痛下杀手,一了百了!”   原本沉浸在悲痛欲绝的丧子之痛中的徐千娴赫然听到女儿的话,整个人疯了一样,她踉跄着奔到女儿面前:“佳音,你说什么?什么勾引你二弟,谁勾引你二弟?”   贺佳音哭着说:“我原本不想拆穿她,就是这个女人。”贺佳音愤怒的指着顾槿妍:“迷惑了南越又迷惑了南齐,让二弟鬼迷心窍的坚持跟乔希解除了婚约,现在更是为了清除小弟这个障碍,丧心病狂的将他灭口!”   失去一个儿子已经叫徐千娴痛不欲生,乍然又听到顾槿妍迷惑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二儿子,双重的打击叫她如遭雷击,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贺坤面目狰狞的走向顾槿妍,地动山摇的咆哮:“我女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伫在一旁的纪官杰忧心忡忡,形势已经越来越严峻,总裁心底沉痛,抱着弟弟紧闭双眼,不言不语灵魂仿佛已出窍,这样的局面怕是没人能控制了。   顾槿妍也不再否认,悲莫过于无声,事已至此,她就算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了。   她不过就是一个商户之女,跟富可敌国的贺家比起来,实在太过渺小。   贺家若想弄死她不过跟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贺南越死了,不管是不是她推下海的,是她把他带来的海边,加上跟贺南齐隐藏至今的地下情,这个黑锅她都背定了。   她的沉默让贺坤怒发冲冠,冲着保镖大喝一声:“把她给我扔下海,给我儿子陪葬!”   两名保镖立即领命上前将顾槿妍从地上抬了起来,她也不挣扎,目光空洞的望着蓝天,在她闭上眼的刹那间,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荒芜的沙漠。   纪官杰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但这里毕竟没有他说话的份。   他只能隐忍的睨向总裁,眼看着保镖们已经走到崖尾,就要举起胳膊……   纪官杰眸中腾起了急迫的焦虑之色。   千钧一发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风中炸响:“住手!”   贺南齐睁开了冷冽的双眸,“纪官杰,带她走。”   贺坤怒不可遏:“老二,你在说什么?!”   贺南齐僵硬的脸庞阴翳不变,他重复了一遍:“纪官杰,把她带走!”   ☆、第132章 她没有诱惑我,是我被她吸引了   贺南越的突然死亡,给贺家带来了沉痛的打击   ,贺老太太听闻噩耗直接昏死了过去……   贺南齐只这一天,便成了家族的罪人。   徐千娴一醒过来,就像疯了一样捶打他:“南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佳音说的都不是真的!!”   贺坤直接抬手一记狠狠的耳光:“我是眼睛瞎了,才会被你们蒙蔽至今!”   就连一向在家里不怎么敢发言的贺南佑也有了话语权:“南齐,你是昏头了吗?放着乔希那样好的条件你不要,你去受那个顾槿妍的迷惑,南越傻了,难不成你也傻了?”   “你们都不要说,让他自己说——”   徐千娴满脸泪痕的逼向儿子:“那个狐狸精什么时候开始勾引你的?你们又发展到哪一步了!”   贺南齐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麻木回应:“她没有勾引我,是我被她吸引了。”   “你胡说!”   徐千娴死也不能接受,   “谁都有可能被她吸引,但你不可能!你不是那么没有理智的人,你明知道南越已经为她走火入魔!你怎么可能还会去蹚这趟混水!”   “虽然会让你们失望,但这就是事实,她没有勾引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在骚扰她。”   贺佳音震惊了,这个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二弟吗?为了维护一个女人,竟然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还是在这个女人害死了南越的情况下。   贺佳音深感失望。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她吗?我之所以让你把人带走,是因为她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东西,我若今晚想让她死,她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弄死她一个太便宜了,我要他们全家给我南越陪葬!”   贺坤愤慨的扬言。   “南越的死跟她没有关系,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担责的话,这个责任只能我来负。”   “你什么意思?”   徐千娴身子晃了一下,贺佳音及时的搀抚住母亲。   “顾槿妍不可能置南越于死地,南越是因为知道了我一直以来欺骗他,才会想不开寻了短见。”   啪——   这次的耳光是徐千娴打在儿子脸上的:“你果真是被她迷惑了心智,为了替她开脱,竟然说你弟弟是自己寻死!”   “这是事实。”   徐千娴嚎啕大哭,撕扯着儿子的衣服:“南齐,你到底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失望,南越冥顽不灵为那个女人入迷已经叫我伤透了脑筋,连你也这样的话,我简直没法活了……”   “反了反了——”   贺坤重重的咆哮一声:“南佑,去将那个老虎鞭给我取来!”   原本哭成一团的贺家人都怔愣住,老虎鞭是贺家传了几代的家法用具,鞭长两米,中间是铁铅,外面一层则是用虎皮包裹,打人前先沾上一层水,三鞭子下去就能皮开肉绽。   因为太过血腥,自贺坤年幼时挨过一次,那鞭子便放在祠堂里再没拿出来过。   “忤逆不孝,为一个女人,连兄弟手足都不顾,我今天要不教训教训你,这贺家就没家法了!”   贺南佑颤颤巍巍的将老虎鞭子取了来,因为多年未动,上面已经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贺坤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连空气都被甩得噼噼啪啪作响。   “让我来。”   一阵轮椅的声音从左侧屋子里传出来,贺老太太不知何时醒了,眼睛哭得肿成一条缝:“你们讲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果真的是自己先去招惹而不是被勾引,那就该打。”   贺老太太平日里最欣赏倚重的便是这个二孙子,越是承载太多期待的人越不允许被犯错,她接过儿子手里的老虎鞭往外一指:“到祠堂里给我跪着!”   贺南齐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贺老太太被家人推进了祠堂,贺南齐已经在跪在了堂中央,她疾言厉色命令:“给我端一盆水来。”   水打了过来,她将鞭子放在水里侵湿,落鞭之前问:“到底是她勾引的你,还是你招惹的她?”   “我。” 啪——   一鞭子抽下去,深褐色的西装裂开了一道口子,贺家其余子孙均倒抽一口冷气。   “南越到底是怎么死的?”   “知道了我的欺骗后,想不开自己跳下去的。”   啪—— 啪——   这次老太太直接挥了两鞭子,一个后背基本已经体无完肤。   贺南齐从祠堂出去时,经过父亲身边,还不忘刻意提醒他一句:“爸,你想弄死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确实很容易,但你不要忘了,你弄死了她,爷爷的下落就彻底成了谜。”   深夜,贺南齐坐在南越的房间里,对着他的一只相框,静静的发呆。   他没有开灯,只有这样,闻着南越房间的气息,才能幻想他还活着。   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贺佳音醉醺醺的走进来,她啪嗒一声按亮了灯,看到贺南齐手里拿着的南越的照片,愤怒的上前,一把将照片夺过来摔在了地上。   “你还有脸来看南越吗?你看到他心里不会觉得愧疚吗?”   贺佳音眼泪汪汪,“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不听我的劝告,南越就不会死,就算做个傻子,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贺南齐,是你毁掉了南越,是你那自以为是的爱情葬送了南越的性命!”   贺南齐不反驳她,任她发泄,他弯下腰,将摔碎的南越的相框一片片捡起来,玻璃割伤了手指,血珠子滚出来,他也视若无睹。   “你抱着南越的尸体你都舍不得让爸把那个女人扔进海里,回到家里情愿让奶奶用老虎鞭子抽你,你还是选择维护她,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怎么着,你还打算跟她继续下去不成?”   “我就不相信南越因为你们死了,你俩还能心无旁骛的在一起,今天是南越,明天会是谁呢?妈因为你跟南越一样被迷惑已经遭受了巨大打击,奶奶身体也愈况不好,怕是下一次连鞭子都举不起来了。”   一直将南越的相框重新粘贴好,贺南齐起身出去时,才在门边停下脚步说了句:“贺佳音,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一早,纪官杰面色凝重的来到贺家找boss,瞥见茶几上一烟灰缸的烟蒂,便知道总裁一夜未睡。   贺南齐当着他的面换衬衫,纪官杰看到总裁后背几大条狰狞的伤疤,上面血迹斑斑,不禁瞳孔扩张:“贺总,你……”   “没什么,直接说你查到的结果。”   纪官杰欲言又止,展开手里一份调查的报告:“昨天上午九点顾小姐带着南越到达海边,据当时海边零星的几名游人证实,两人一直坐在车里没有下过车。”   “其中有一名垂钓者反馈,大概九点三十分左右,南越失魂落魄的一个人朝着一堆陡峭的山崖走去,也就是我们发现的他出事的地点。”   “最后一名证人证词至关重要,是一名十二岁的小姑娘,她说她当时送了一束花给顾小姐,顾小姐放到鼻子边嗅的时候,南越少爷亲了她。”   “后来呢?”   “后来那小姑娘说她就走了,并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   顾槿妍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天一夜后,鼓起勇气给贺南齐打电话,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她给他发微信,不出意料的,也被删除了。   她去盛世找他,盛世威武的安保将她拦住,明确告知,盛世她不可以再踏进一步。   他彻底的向她关闭了他的世界,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爱情可以结束,但顾槿妍不允许它结束的不明不白。   她蹲守在了贺南齐每天回家必经的路上,深夜他的车子开回来时,她幽灵一样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白炽炽的车灯下,她固执又心痛的与车里的男人对视。   砰一声甩了车门下车,男人走到她面前,愠怒的质问:“找死吗?如果不是我刹车踩的及时,你现在已经被撞飞上了天。”   “你父亲要把我扔到海里喂鱼是你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被你撞死了我也无怨无悔。”   他冷漠的背过身,正要迈步。   “贺南齐,我被你抛弃了吗?”   她绕到他面前:“你可以说你不喜欢我了,你也可以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但你就不能因为南越的事误会我,这莫须有的罪名我不能认,我再说一句,我没有跟南越摊牌,我也没有谋害南越。”   贺南齐浑身的血液像沸腾着的开水,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直流到手指   。   他深邃的眸子漠然的扫向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跟南越摊牌了。”   “我没有,你凭什么肯定?!”   “我来告诉你过程是怎样的,你给我听清楚了。”   “那天你把南越带到海边,一开始你确实不打算摊牌,但因为南越亲了你,你一气之下便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南越听了你的话深受打击,他伤心的跑到一处石崖旁,你追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跳海,惊恐之余你便昏了过去。”   “你在编故事吗?我昏过去了?我昏过去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根据。”   “你有什么根据?!”   “根据就是你有选择性失忆,你会遗忘所有你不能接受的事实!”   顾槿妍不敢置信:“南齐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需要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要你为南越偿命,但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好自为之。”   贺南齐从她面前擦肩而过时,带起的风里都是决绝的气息。   顾槿妍从身后抱住他,脸紧紧贴在他黑色的衬衫上,压抑的眼泪夺眶而出:“南齐,不要走……”   她趴在他的后背上哭,哭的心碎神伤,哭的他疼痛不堪,即使老太太那鞭子落在他身上时,都没有那么疼。   “不要放开我的手……我那么爱你,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办……”   大片大片的眼泪浸湿了他的后背,她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哭泣,贺南齐的手放到腰间,目光空洞的将她的手腕掰开,“就凭你那天晚上讲的那句话,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了。”   他决然的走了,他的头抬着,他的胸也挺着,他的腿迈出去时坚强有力,他的胳膊甩动时也是毫不迟疑,可是他脸上充满了悲伤。   顾槿妍立在原地泣不成声,她的眼泪流到脖子里,流到了胸口上,她抬起手去擦了擦,眼泪又流到了她的手上,在她的手掌上流,也在她的手背上流。   车子从她面前开过时,她发现自己手背上都是血。   她低下头,愕然的发现除了手背上,自己胸前也是血迹斑斑。   她懵了,这哪来的血?   赫然想到自己刚才抱过贺南齐,这些血都是南齐的?南齐怎么了?他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拨腿朝着车子的方向追过去,流光的夜晚,眼泪随着步伐一起奔跑。   贺南齐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他捏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几乎要从肉里凸出来。   砰的一声,顾槿妍摔倒了。   奔驰的车子也停了下来。   -------   呜呜呜,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因为沐沐中间哭晕了,半天才醒过来~   南越的死大家一定很意外,不过南越的死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点。   虽然沐沐后妈也挺舍不得这孩子,还记得我前文里有写过,我早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他的命运。   ☆、第133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槿妍从地上爬起来时,车里的人也已经下了车。   贺南齐一张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他就那么冷漠的站在她面前:“你干什么?”   “南齐,你受伤了吗?为什么我身上有你的血。”   顾槿妍泪眼婆娑的向他走过去,一双手在他的身上摸索:“是哪里?哪里受伤了?”   她要去看他的后背,手腕被他用力的捏住:“够了!”   贺南齐疾言厉色的喝道:“顾槿妍你听不懂吗?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怎么结束?原来承诺在你心里不过是一张白纸,如果今天就这么结束,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因为你失去的不是我,而是一份真挚的爱!”   顾槿妍伤心的冲着他大吼。   贺南齐没有表情的脸这时才开始扭动,他手往身后的方向一指:“南越尸骨未寒,难道你要我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跟你在一起吗?继续跟你打情骂俏,你侬我侬?”   他冷笑一声:“顾槿妍,我是挺喜欢你的,不过   ,我对你的爱还没伟大到这种程度。”   贺南齐再度决绝的离去,顾槿妍觉得自己的心又掉了,掉在了他的脚下,他每走一步,都踩的她生疼。   “等一下!”   她抽噎了一下鼻子,手伸到脖子上,突然用力一扯,将一条链子扯了下来,“既然如此,南非之星不用了,这个也还给你。”   贺南齐的车子绝尘离去,顾槿妍在模糊的泪眼里,最后瞥了一眼空中扬起的尘土。   她蹲下身,将自己抱成了一坨刺猬。   悲恸的哭声,撕裂着黑夜的苍穹。   如果,我能回到从前,我会选择不认识你,不是我后悔,是我不能面对没有你的结局。   贺南齐木然的望着后视镜,直到那蹲在地上的身影,一点一点,缩成一个黑点。   一双脚站在了伤心哭泣的人面前,顾槿妍没有抬头,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至头顶上方传来:“我怎么说?我说你们俩成不了吧?”   蒋白安晚上打着未婚夫的旗号,到贺家慰问开导,已经从贺家人义愤填膺的说辞中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刚刚出来时,又迎上贺南齐回去,现在又看到顾槿妍蹲在这路边哭,不用问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槿妍死命的咬住牙,看也不看说话的人,转身就要跑。   蒋白安扯住她,语气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认真:“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当初说的话,只要你愿意跟着我,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跟着你干嘛?给你做情妇吗?”   顾槿妍极尽嘲讽,语气乍然又变得十分刻薄:“就算这天下所有男人都死了,也轮不到你蒋白安来包养我!”   蒋白安被她的不知好歹激怒,便也不介意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就算你拒绝了天下所有人,你也等不回贺南齐。”   “顾槿妍,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明白?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幻想着你跟贺南齐会有将来吗?呵呵,有贺南越这个梗在这里,你俩永远都不可能。哦不对,是没有贺南越这个梗,你俩也不可能,除非有一个办法,你向对待贺南越那样,把贺家人一个一个都给干掉,不过这样的话,还得贺南齐不介意才行。”   “我没有谋害贺南越!!”   顾槿妍愤怒的推开蒋白安,转身奔向了茫茫夜色。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她便瘫在了卧室的地上,身体全部的力气蓦然间都被抽空。   全世界都说她是凶手。   贺南齐更是为了证明她是凶手,编出什么选择性失忆这样的谎言。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她?   二十三年来第一次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勇敢无畏的去追求,把自己的脸皮练到城墙厚,遭遇他一次又一次的抗拒,好不容易最后她胜利了,却没想到这份胜利只是昙花一现。   也许人生中最难过的事情,不是一直遇不见,而是遇见了,得到了,又被拿走。   昨日的绻缱还历历在目,今天就已形同陌路。   这样的结局顾槿妍接受不了,她想到那天夜里对贺南齐说的,也许只有等到南越死的那一天,我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她开始不停的拍打自己的嘴。   顾槿妍,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你为什么……   你这是亲手断了你自己的情路……   ***   贺南齐回到家中,将那件后背已经浸满了血的衬衫脱下,扔在地上。   后背的伤口已经被她研磨的全部裂开,他也没觉得疼痛,更多的是麻木。   拿起遥控将屋里的音响打开,一首老歌《因为爱所以爱》奏响在空气中。   只是为了你一句话我全身摇摆   只是为了一个笑容爱就存在   那些想太多的人   有生之年都不会明白   手心摩挲,他点了支烟,被他紧握成拳的手举到半空,一根链子蓦地垂了下来,他在袅袅的烟雾里深沉的望着。   链子上似乎还带着她的温度,那温度灼烧着他的心。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贺佳音怨怼的嗓音自门外传来:“妈让你过去!”   徐千娴自南越下葬便卧床不起,整日以泪洗面,她有多心疼他儿子,就又多憎恨导致她儿子离开的凶手。   贺南齐一踏进母亲房间,徐千娴便哭着质问他:“南齐,我问你,你对那个狐狸精还迷不迷恋了?!”   贺南齐将冷漠的眸光从地面睨向母亲,平静回答:“没有了。”   “好,那你就去把她给我处理掉!我儿子死了,她凭什么苟活?你爸好端端的要留她一条性命,他是脑子不正常了,你说你已经不迷恋她,那你就做给我看!”   “爸决定的事情自有他的道理,这跟我迷不迷恋没有关系。”   徐千娴怔住:“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你还是舍不得对她下手对不对?”   “我只是尊重爸的决定。”   徐千娴失望透顶,她哭着叫着:“好,你尊重你爸的决定,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对她有迷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顾槿妍坐在房间的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黑夜怎样被黎明的曙光一点点吞噬。   陪夫人外出旅行的顾董事长一头趄趔着扎进来,焦虑万分的问女儿:“妍妍,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我就出去了几天,盛世就撤走了所有对我们的投资?”   顾枫堂接到董事会的电话,得知公司面临经济危机,急得老婆都丢下了,直接一个人乘飞机连夜赶了回来。   盛世撤资……   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吧。   贺南齐既然决定结束了,就一定会跟她划清界线。   “爸你不知道吗?”顾槿妍双眼呆滞的盯着窗外:“贺南越死了,我成了贺家的罪人。”   “什么?贺南越死了?”   顾枫堂瘫在了地上,这个消息实在是叫他太惊悚,他一时半会难以消化。   木讷了好一会,才惊慌的问女儿:“怎么会死呢?难道是因为我上次绑架他?可那次手术后他不是好了吗?”   “他跳海了,他知道了我跟贺南齐瞒着他相恋的事,他死的时候跟我在一起,所以,我成了唯一的嫌疑犯。”   ……   顾枫堂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急得直搓手:“这可怎么办?贺家这次肯定恨死我们了,妍妍,那你到底有没有跟贺南越摊牌?”   顾槿妍抱住头,这个问题她真的不想再解释了,“爸,我没有!”   “那你没有贺南越是怎么知道的?他一直跟你在一起又没人会告诉他?就算有人告诉他你不还在旁边呢,你也该知道啊。”   “我中间有一会好像睡着了。”   “槿妍你看你,你这说辞连我都糊弄不过去,难怪贺家人不信你,什么叫好像睡着了,你这理由太牵强了。”   顾槿妍心力憔悴,“好,我不说了,我说看见薛川了你们不信,我说没有跟贺南越摊牌也没人信,反正不管我说什么都没人信!”   顾枫堂烦躁的一把揉了揉头发,蹲下身,安抚女儿:“好,这件事我们暂且先搁一边不谈,眼下头等大事,你赶紧去找姑爷,让他不要撤除对我们的投资,爸最近引进了很多新项目,也签了许多单子,我把钱都砸进去了,要是没资金投入生产,我交不出货事情就大了。”   “姑爷?谁是姑爷?”像是一根敏感的弦被挑断,顾槿妍悲痛的喊道,“贺南齐他不是我们家姑爷了,他以前不是,他以后也不会是了。”   “可他也不至于对你如此绝情吧?”   “他就是对我如此绝情,我现在连盛世的门都迈不进,更别提还能见到他!”   顾枫堂失魂落魄的离开后,顾槿妍就又把自己抱成了刺猬。   她现在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除了抱紧自己舔舐流血的伤口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秦九茴来到顾家。   找到蜷缩在角落里的槿妍,手放到她肩上轻轻唤了声:“妍妍……”   顾槿妍木然抬起头,看到秦九茴的刹那,像是一本回忆录被打开,她曾经跟她在基地里各种算计怎么让贺南齐把她变成妇女的回忆都心酸的涌上了心头。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嘴唇抽动了几下,再也忍不住,扑到秦九茴怀里大哭:“九茴,我真的痛死了怎么办,南齐不要我了……”   秦九茴抱着她,用力拍着她的后背,眼泪无声的跟着落下,   “不要就不要了吧,我们以后找比他更好的。”   “可你知道我的,我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爱他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的心力和勇气,我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顾槿妍一直都是这样的女孩,要么不爱,爱就死心塌地的爱。   贺南齐的结束,带走了她所有对爱的希冀。   她太累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在她睡着的那一刻,秦九茴才说了句:“妍妍,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第134章 既然不在乎,又何必吃醋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你执意要蜕变妇女我没有阻拦你,还助纣为虐……”   秦九茴愤愤不平:“我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失身又失心。”   ……   盛世的撤资,给顾家带来非常沉重的打击,因为最大股东的退出,其它一些小股东没了定心丸,也开始陆陆续续的跟着撤离。   顾枫堂原本已经开了几家分厂,突然没了流动资金,分厂的生产不得不被迫中止。   尽管知道女儿是最低谷的时候,可急火攻心的他还是硬着头皮向她开了口。   “妍妍,你跟贺总,就真的没可能了吗?”   顾枫堂问这话时,一家三个正坐在一起吃晚饭,顾槿妍本来就吃不下,父亲又问出这么敏感的话题,她冷声反问:“你觉得有可能吗?”   许闵荟小心翼翼的瞅了女儿一眼:“那就算爱人做不成了,起码还能做朋友吧?”   “是啊是啊。”   顾枫堂忙附和:“做朋友的话,也没必要把资金都撤回去是不是?”   “做朋友?”顾槿妍自我解嘲地笑,“我看你们是在做梦。”   确定复合没希望了,顾枫堂迂回道:“既然这样,你也被他占便宜了,如果真的要分手,也要他给一笔可观的分手费。”   顾槿妍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筷子扔到了桌上:“南越的事他没让我偿命已经仁至义尽,你们还要我厚颜无耻的去跟他要分手费?”   “妍妍,你先别激动。”   许闵荟一脸为难的安抚女儿,“若不是你爸遇到经济问题,他不会跟你说这个话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经济都有问题,你那生意要是做不下去就趁早关门大吉,别天天就指望着盛世来给你撑着,树再大也有叶子落光的一天,靠着别人的庇护是撑不长久的。”   “妍妍,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许闵荟看到老公脸色不好,低声训斥女儿。   “我说的不对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天星一直是负债经营,自打去年贺南齐开始向天星源源不断的注入资金后,天星才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一跃成为行业龙头老大,可那又怎么样?这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辉煌。你们不要忘了,这不是你们的功劳,这是盛世的光环,自己没有能力靠别人砸钱是没有用的,现在就验证了吧?贺南齐一旦收回资金链,你马上就经营不下去了。”   “够了!”   顾枫堂脸色发紫,他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你说的没错,爸就是没出息,拼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可我为什么要撑着?生意有多难做你知道吗?商场有多险恶你懂吗?我要不撑着的话难道我们一家人去喝西北风吗?你有能力照顾你弟弟给他丰厚的生活吗?!”   父亲一连串的反问叫顾槿妍无言以对,但有一点她还是很坚持:“即使这样,你们也不能叫我去跟贺南齐要分手费,就算他这次给了,你能保证以后经营就稳赚不赔?下次又没钱了怎么办?我再去跟他要吗?人家不欠我的!”   顾枫堂情绪缓和了一下:“我们可以不要分手费,你只要让他资金再多支持我两个月,让我把接的那些订单全部生产出来,如果在规定的时间里我交不了货,爸就违约了。”   “对啊,哪有投资投到一半撤资的,这不是想把人害死吗?”   许闵荟埋怨。   “等这次结束,我就把新开的那些分厂全部关掉,以后小本经营,赚多少是多少,我也没那么大胃口了。”   面对父母的喋喋不休,再三恳求,顾槿妍烦躁的答应:“我试试看。”   顾枫堂当即拿出一张邀请函,“你说盛世你进不去,刚好今天晚上有一场盛大的商业酒会,我已经打听过了,贺南齐也会参加,到时你就借这个机会跟他好好的谈一谈。”   顾槿妍从前的个性是从来不会参加这种场合的,她不喜欢敷衍别人,也不喜欢被别人敷衍。   但是为了父亲的事业,她还是违心的来了。   酒会是在晋城一家顶级会所举行,到场的均是社会各界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   酒会现场美女如云,多是富家千金,打扮的花枝招展,个个醉翁之意不在酒。   顾槿妍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里,目光搜寻着贺南齐的身影。   找了半天没找到,就在她以为他可能不会来时,酒会现场有人喊道:“贺总来了。”   紧接着,她便见到所有人站到过道两旁,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一帮保镖的簇拥下,贺南齐一身笔挺西装亮相,脚踩着锃亮的皮鞋,步伐沉稳的进入大厅。   他从夹道欢迎他的人面前经过时目不斜视,那样的气场突然就让顾槿妍无比的陌生。   她从未和他在这样的场合有过交集,所以她也不知道在商场上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   看着此刻眼神冷漠,表情也冷漠的高贵男人,顾槿妍怎么也无法把他与自己一起钻小树林的男人相提并论。   这样逸群之才的男人怎么会和她在小树林乱来呢。   云与泥的区别,或许就是她与他现在的区别吧。   贺南齐很快被一堆人围住,其中多数都是风姿绰约的女人,顾槿妍缩在角落里他自然是看不见的,但看他被围得水泄不通,她想要挤进去也不是一件易事。   她就一直耐心的等待着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   酒会进行到一半时,贺南齐放下手里的酒杯径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顾槿妍也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贺南齐从洗手间出来时,藏在拐角处的她身子一闪,就闪到了他面前。   他眸光沉了沉,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要一开口就跟他谈钱的事情,顾槿妍说不出口。   面对他犀利审视的目光,她胳膊一抬:“我是来还你这个的。”   贺南齐垂下眼睑,瞥见她手心里躺着一把枫园的钥匙。   “扔掉就好了。”   他漠然的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顾槿妍拽紧了手心,赫然转过身,对着他的背影说:“如果爱也可以扔的话,我一定会把我心里这份沉重的爱也一并扔掉。”   “没有人让你留着。”   他头也不回。   顾槿妍把视线从他的背影上移开,撇过头,咬着唇,那么努力的忍着,眼泪还是没出息的落了下来。   再返回酒会大厅,贺南齐被更多的女人围住了。   顾槿妍收拾起失落的心情,正准备离开,一名富得流油的胖男人过来搭讪。   “嗨,美女,请问你是哪家千金?”   放在以往,顾槿妍只会直接走人,但瞥见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向她扫过来,她改变了主意。   扯出一抹假惺惺的笑,她回应:“我是天星食品顾枫堂的女儿。”   “哦天星食品,知道知道,做石油的,你爸我认识。”   呵,做石油的。   石你妈个头。   “顾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当然。”   胖男人大喜,牵起她的手,飘进了舞池。   一首探戈舞曲《闻香识女人》奏响在酒会大厅,胖男人一只肥手揽在顾槿妍腰上,鼻子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嗅:“顾小姐,真香啊。”   顾槿妍强忍着恶心。   “顾小姐不但香,腰也好软。”   背后一只肥手像蛆虫一样在她腰上游来游去,大有往下的趋势,要不是为了做给某人看,她早一巴掌呼到了对方脸上。   贺南齐看似与一堆人周旋,眼神却有意无意不知飘向了何处,他捏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加重了些力道。   “顾小姐有男朋友吗?”   “没有,我单身。”   “顾小姐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   大掌刚想往下。   “各位,各位,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今天我们这场酒会就到此散场,欢迎各位的到来,我们期待下次再聚。”   酒会现场顿时人声鼎沸,都对这莫名其妙的宣布中止感到不满。   顾槿妍回过头,看到贺南齐一行人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她拨腿追了出去。   贺南齐正要坐进车里,顾槿妍扳住了他的车门。   他回过头睨她,眉头蹩起来:“干什么?”   “是你故意让酒会提前结束的。”   “我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因为你看到我跟别的男人跳舞,你吃醋了。”   贺南齐站直了身子,表情阴翳不定:“顾槿妍,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我们结束了。”   “南越不是我害死的。”   “不要跟我提南越!”   他语气里的警告刺痛了她的心。   顾槿妍胸膛微微起伏,下颌抽动,她突然抓起他的一只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在了他的手腕。   抬起头时,她往嘴上抹了一下:“好,你走吧,走的远远的,不在乎我的人,我也不必在意!”   顾槿妍伤心的离开了酒会现场,却没有回顾家,而是来到了贺南越的墓前。   贺南越已经下葬多日,她是知道的,却一直都没有勇气过来。   南越是贺南齐心里的痛,又何尝不是她心里的伤。   站在南越的墓前,看着墓碑上他的照片,顾槿妍的心痛到抽搐。   “南越,我来看你了。”   她蹲下身,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几把糖放在了墓碑前:“我知道你不喜欢花,你喜欢糖,所以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牛皮糖。”   “你一定很怨我吧,都不来看你一眼……其实我只是不能接受你已经不在的事实,我不到这种苍凉的地方来,我就可以一直相信你还活着。”   她跪到他的碑前,将额头抵在他的碑上,闭上眼,她的脑海里浮现了那日在塞班岛海边的情景,南越拽着她的衣袖说:槿妍,大姐说流眼泪,是因为心受伤了,心受伤了吃颗糖就不疼了……我把我最甜的这颗给你。   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摸出一颗糖剥开含进嘴里,她颤栗地发出了动物哀鸣般的低泣:“南越你说心受伤了吃颗糖就不疼了,为什么我吃了没用?”   她的低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抑制不住,“南越,你也一定很疼吧?”   积压在胸腔里的愧疚与疼痛一瞬间爆发,她的哭声在暗夜里仿佛要将人心给撕裂。   “南越,对不起。”   她不停的哭着,按压着自己的胸口:“对不起,南越……对不起……对不起……南越,对不起……”   在她哭的近乎要窒息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来,她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   我今天这算是四更了么?   掌声在哪里?   目测今天大家又要开始脑洞大开了~   ☆、第135章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   贺南齐坐在车里,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盯着上面一道鲜红的齿印,怔怔的发呆。   许久之后,他将胳膊抬起放到了车窗边,手指摩擦着嘴唇,眼睛是望着窗外,但摩擦的唇却沿着手背慢慢下移,一直移到齿印旁,将唇重重的压了下去。   贴着那齿印的时候,他闭上眼,眉头搐动着蹩到了一起。   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了,他睁开迷离而又深邃的目光,颓废的将手机拿到耳边接听。   “哥们,有空吗?到弥色来喝两杯。”   贺南齐挂了电话,唇角边扯出一抹颓靡的讥笑,周易找他,总找的这么是时候。   贺南齐驱车来到弥色,周易一改往日嬉皮笑脸,凝肃的拍他的肩:“南越的事我都听说了,节哀顺便。”   贺南齐将一杯酒灌进了喉咙。   周易眼尖的瞥见了他手腕处的咬痕,以他丰富的情场经验来判断,必须是女人的杰作。   周易脊背一阵发寒,这得多大的怨气,才能咬的这么触目惊心。   “哥们,你手怎么了?”   他关心的想上前查看。   贺南齐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淡漠回应:“没怎么。”   周易叹口气,“我发现自从我到海外分部工作,你身边意外就接连不断,昨儿听我妈说,南越的死和顾小姐有关,我这今天马不停蹄就赶回来了。”   “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一个兄弟,一个女人,其实那天你跟我说抢了南越的女人,我心里就隐隐不安,没想到还真的出事了。”   “我已经决定了,等我手上一些工作处理完,最多五月份,我就回来晋城陪你。”   “没这个必要。”   贺南齐面无表情的往杯子里倒酒。   “那你现在……跟她怎么样了?”   贺南齐不回答。   周易便不再多问了,为了缓解压抑沉闷的气氛,他端起酒杯:“算了算了,女人嘛,这个不行换那个,还能为她们要死要活了?想当初卫岚离开我,我不也一样挺了过来,我现在过得不要太滋润。”   贺南齐冷哼:“你要真放开了,你反而不会过得这么滋润。”   周易愣住,狠狠喝了口酒,就像身上的假面被人揭开,他有一种被凌迟的怒意。   真正放开的人不会声色犬马,声色犬马的永远是那些放不开的人。   贺南齐的手机响了,他淡然接起:“什么事?”   “贺总,刚才顾小姐的父亲给我打电话,说他女儿参加酒会还没回去,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贺南齐睫毛微动:“不在。”   “好的,那我来查一下回复他。”   五分钟后,纪官杰的电话再打来:“贺总,已经查到了,顾小姐在南越墓地附近,她的手机没人接,是不是要过去看一下?”   贺南齐灌了一口烈酒,没有丝毫感情的说:“你看着办。”   周易在他接电话的时候,又喝了好几杯酒,人已经有些微醺:“乔希最近有跟你联系吗?她上回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说8月份就会回来。我就纳闷儿,你俩不是都解除婚约了,她父母也不在人世了,她还回来干啥?”   “不过回来也挺好。”周易打了个酒嗝:“反正你跟顾槿妍也结束了,不如你们都各自回到原本的轨迹。”   ……   隔天一早,纪官杰捧着一堆文件来到总裁办公室,这是每天早上例行的审核。   一般都是等贺南齐签完字,纪官杰再将文件拿走。   贺南齐签字的时候,纪官杰抬眼悄悄打量他,表情平静如水,和往常不无一二。   纪官杰腹诽,看来这是不会问什么了。   一沓文件签完,他抱起文件要出去时,身后才赫然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   “昨晚人找到了吗?”   纪官杰立马回头:“找到了,顾小姐晕在了南越墓前,我把她送到医院后,就通知了她的父母。”   “怎么了?”   贺南齐嘴里询问着,眼睛却盯着一份企划书,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据说是二氧化硫中毒。”   “二氧化硫?”   贺南齐这才抬起头。   “是的,听仁信医院内科医生说,近几天有不少这样的病例,恐怕是有哪里遭到了工业污染,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   顾槿妍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父母焦虑的眼神。   “丫头,你可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槿妍木然摇头:“爸,我没有跟贺南齐谈继续投资的事,我开不了那个口。”   她的眼睛红肿不堪。   看到女儿这样顾枫堂心里也不好受,他点点头:“好,没谈就没谈吧,我再另想其它办法。”   顾枫堂还没想出办法,一件晴天霹雳的灾难就已经降临了。   顾槿妍出院当天,晋城六家医院同时向卫生局反馈,医院接到大批量二氧化硫中毒病例。   其中仁信医院就有18例,患者都有共同的反应:打喷嚏、流泪、视物模糊,昏厥,恶心、呼吸困难和刺激性咳嗽,肺部有啰音。最严重的两例已经由持续性气道梗阻导致呼吸衰竭,生命垂危。   卫生局高度重视,经过一系列勘察,最终将质疑的目光落在了天星食品。   顾家早上正吃早饭时,顾枫堂接到了秘书赵文冲的电话:“顾董,不好了,刚才质检局的人来说我们涉嫌化工污染,已经提取样品检验去了,几位股东得到消息都已经赶来,你也快点来吧!”   “什么?化工污染?”   顾枫堂腾一声站了起来。   “是的,质检局的人说本市医院已经接到多起二氧化硫中毒病例,怀疑是吃了我们天星生产的食品。”   “一派胡言!!”   顾枫堂铁青着脸挂断电话,顾夫人忙焦虑的问:“出什么事了?”   “小赵打电话来说质检局的人刚刚到公司,说我们涉嫌化工污染,导致群众频发二氧化硫中毒。”   “二氧化硫?”   许闵荟惊慌的睨向女儿:“妍妍不是……”   顾枫堂蓦然愣住了,他神色开始变得凝重:“妍妍你最近有吃过家里产的食品吗?”   “我吃了很多糖。”   顾槿妍如实回答。   顾枫堂脑子轰的一声,但他坚决不信:“这不可能,明明每一批出去的食品都是经过检验合格的!”   他十万火急的拿起公文包匆匆奔出了家门。   一个上午漫长的等待,顾槿妍跟母亲实在不放心,便也赶去了自家公司。   一到公司才知道已经乱了套,顾枫堂站在办公室里冲着手下生产主管们发火:“明明上市的食品都是经过检验合格的,为什么现在会检测出二氧化硫?”   生产主管们耷拉着脑袋集体不说话。   顾枫堂早上一到公司就安排了内部质检,结果却真的检测出了二氧化硫污染。   他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时,赵文冲跑进办公室,“顾董,不好了,你快看!”   赵文冲将手里的一只ipad递到董事长面前,只见屏幕上永安老总薛定祥正在召开记者发布会——   “我们永安做为国内最大的百货连锁超市,一直秉承质量合格,品质优秀的原则服务于大众,一旦发现问题及时纠正改正,皆因近日我市接连不断的有消费者二氧化硫中毒,我们立刻对旗下所有超市进行了产品自检,惊怒的发现,所有打着天星品牌的食品皆二氧化硫超标,我们进货的渠道必须要有检测合格报告,经过鉴定,天星提供的检测报告是为伪造……”   “放屁!!”   顾枫堂暴怒,立刻拿出手机给薛定祥打电话:“姓薛的,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老子的检测报告都是质检局亲自检验,什么叫伪造……”   对方挂了他的电话,顾枫堂跳脚:“喂?喂??”   顾槿妍一个箭步冲到父亲面前:“爸你看到了吧?我早就让你不要跟永安合作,这肯定是他们捣的鬼!!”   几名穿制服的公安走了进来:“哪位是企业负责人?”   “我。”   顾枫堂脸色灰白的站出来。   “经过调查发现,你司最近生产的几批食品全部涉嫌化工污染,现在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顾枫堂一被带走,许闵荟就在办公室急得哭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顾槿妍当即要去永安讨个说法,被母亲拦住:“你去干什么?!”   “这摆明了就是永安陷害我们!”   “人家怎么陷害?现在是在我们自家都检测出了有害物质,难不成别人把食品全部拆开包装下毒了吗?”   母亲一句话堵得顾槿妍哑口无言。   顾槿妍转头问赵文冲:“我们家所有食品不都是经过检验合格才上市的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问题?”   “并不是这样的,检验机构只是每批抽取样品。”   “那你们之前就一点都没发现吗?”   “没有。”   到了下午,情况已经越来越糟,天星零星的几位股东怕受牵连全部紧急撤资,媒体也开始大肆报道,跟天星签了合作的合作方纷纷打电话来要求解约。   原本平静的顾家突然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顾槿妍面对四面楚歌的境遇束手无策,结果当天晚上父亲又没回来,第二天早上她跟母亲找到警局时才得知,父亲已经正式被刑拘。   仿佛天一下子就塌了,顾槿妍将母亲送回家,风驰电掣的赶去了盛世。   到了盛世她站在大门外给纪官杰打电话。   纪官杰从盛世出来时,就正好看到她手足无措一脸忧容的站在阳光下。   阳光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脸照得愈发苍白没有血色。   纪官杰轻微的叹息了一声,径直朝她走过去,唤了声:“顾小姐。”   顾槿妍猛一抬头,焦虑的迎上去:“纪助理,我们家的事你都听说了吗?”   “恩,听说了。”   她心里一阵难过:“那他应该也听说了吧?”   纪官杰踌躇的点了点头。   “你可以带我去见他吗?我爸已经被刑事拘留了,现在情况很严重,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顾槿妍说着眼眶就湿润了,她咬着嘴唇,一脸无助。   纪官杰第一次遇到如此让他于心不忍的事情,欲言又止了良久,才为难的开口:“顾小姐,抱歉。”   不忍心看她的表情,纪官杰低下了头,“贺总说他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帮你,以后你们天星的事情他不会再过问。”   ☆、第136章曾经很爱你,之后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句没有理由再帮,让顾槿妍潸然泪下。   她黯然的转过身,在纪官杰恻隐的注视下,失魂落魄的离去……   一直到坐进车里,她才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的耸动起来,抬起头,用颤抖的手背去擦眼泪,越擦手抖的越厉害,或许是因为泪太真了,所以才会这样心颤。   胸口又开始疼痛,连着呼吸都困难,她是中了多深的毒,才会这样无药可救。   哭了很久很久。   想到还在被关押的父亲,以及家里那一堆烂摊子,她振作了起来。   用力吸了吸鼻子,她将车子开到了秦家。   一踏进秦家大门,秦正弘便心疼的揽住她的肩:“丫头,你一定急坏了吧?”   秦夫人也是一脸疼惜:“妍妍,你别担心,你伯父正在帮你想办法。”   在这种危难的时刻,秦氏夫妇的话无疑是雪中送炭。   顾槿妍感激的点头,央求:“伯父,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爸出来,我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您了。”   “放心,这个是一定的!”   秦正弘拉着她的手:“来,我们坐下说。”   顾槿妍坐到沙发上,秦正弘正色道:“老顾这次遇到的事情真的很棘手,对于食品行业来说,安全就是企业的命脉,若安全没了保障,这个企业也就离毁灭不远了。”   “伯父,我觉得这件事跟永安有关。”   “哦?永安?为什么会跟永安有关?”   “春节那天你跟我爸说永安要跟天星合作,我当时就很不赞成,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我爸不听我的,现在偏就出了这事,质检局都还没公布检测的结果,他们倒先开记者会反咬一口,说我爸的质检报告都是伪造的,这可能吗?伯父你也是做食品行业的,你说这种报告是不是可以随意伪造?!”   “妍妍你先别激动,伯父理解你的心情,永安有没有捣鬼我们先不管,眼下最重要的我们是要想办法救出你父亲。”   顾槿妍从秦家回去的路上,接到了秦九茴的电话:“妍儿,你现在在哪呢?你先不要回家!”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你现在别回家,先找个地方待着!”   秦九茴越是这样说,她越是不能不回,如今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她怎么能放心。   顾槿妍车子开到家门口,才知道秦九茴为什么不让她回来,但那时已经晚了。   只见她家门外围了几十名民众,全都在大喊大叫的咒骂:“丧心病狂的黑心商家,滚出来!”   “对,滚出来!”   “不要当缩头乌龟!”   “该下地狱的商贩,你们不得好死!”   顾槿妍慌张的下车,第一次面对这么激烈的讨伐,她一时傻眼了。   不知谁喊道:“黑心商家的女儿回来了!”   啪—— 啪——   啪——   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无数的鸡蛋朝着顾槿妍砸过来。   她恐惧的看着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朝她张牙舞爪,她说不出话,也听不见声音。   身上一片狼藉,鸡蛋,菜叶子,烂水果。   “你们都住手!!!”   顾槿妍抱着头瑟瑟发抖时,秦九茴护住了她,直到维持治安的警察赶来,这一场闹剧才终于收场。   秦九茴将呆若木鸡的顾槿妍搀扶到家里,拿着纸巾替她擦试脸上的蛋液时,生气的吼道:“我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   “我妈呢?”   顾槿妍颤声问。   “在楼上被我劝睡了。”   秦九茴又气又心疼,“这帮人简直就是土匪,谁难道想发生这种事?对一个女孩子下手这么重,完全丧失公德心!”   顾槿妍像个木偶一样任她擦试,直到秦九茴把她的脸擦的干干净净,想到爱情的遗弃,亲情的无力,她才将头靠到好友肩上,疲惫的说了句:“九茴,我就只有你了。”   秦九茴拍着她的背,忍了半天没忍住:“贺南齐,他就真的对你的处境视而不见吗?”   贺南齐……   顾槿妍眼眶温热滚烫。   好遥远的名字……   盛世总部。   贺南齐端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只胳膊环在腰间,另一只胳膊捏在眉心。   他在闭目养神。   纪官杰悄无声息的走进来,“贺总,美国up公司的传真到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一张全英文传真单放到茶几上。   贺南齐睁开冷清的双眼,拿在手里端详。   “天星怎么样了?”   他冷不丁的询问让纪官杰微有迟钝,反应过来立马汇报:“天星二氧化硫中毒事件还在持续发酵,现在已经不光晋城,全国各地都有中毒病例了。”   “据说已经有一例死亡,顾董这次怕是在劫难逃。”   “天星的股东已经全部撤资,现在距离破产不过是瞬息之事,从昨天开始就有成批的合作方找顾小姐索要预付款,顾小姐……”   纪官杰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特别留意总裁的神情:“还在家门口被围堵的受害者家属扔了鸡蛋。”   ***   许闵荟被接踵而至的灾难击倒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顾槿妍俯在母亲床边安慰她:“妈,你别难过,我们家不会有事的,爸过几天就会回来。”   “你不要再骗我了,你爸这次回不来了。”   许闵荟眼含热泪:“这个家完了,我们以后孤儿寡母可怎么办……”   她突然情绪无比激动:“妍妍,你去找贺总,让他把你爸弄出来,现在只有他有能力帮到我们了!”   顾槿妍站着不动。   “你去啊,你愣着干什么?”许闵荟推着她:“你快点去,他那么喜欢你,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顾槿妍很想说,她已经去找过他,但是他拒绝了。   可是这样的话,她却怎么也无法对母亲说出口。   “妈,秦伯父说他会帮我们的。”   “他帮不了,你不要对他抱有太大期望,你去找贺总,这件事只有他能帮我们,你去啊,去啊!”   顾槿妍在母亲声嘶力竭的逼迫声中走出了家门。   她又来到了贺南齐每天回家必经的路上,只是这次她没有躲在路边,而是蹲在了马路中央。   她不知道贺南齐会不会经过,她只能赌。   蹲了很久很久,蹲的两条腿都麻了,一道车灯照过来,看到蜷缩在地上的一团身影,车子停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靠近。   顾槿妍纹丝不动,她的眼泪留了下来,灌溉了下面柔软的土地,不知道来年,会不会开出一地的记忆和忧伤。   抬起头,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贺南齐,我真的好累,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她多么希望说完这句话就能得到一个温暖的拥抱。   人之所以有两只胳膊,不就是为了拥抱心爱的人?   可是她失望了。   男人就只是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目光清冷。   他不会向她走近一步。   她知道的。   踉跄着慢慢站起来,她迎上他清冷的目光:“我不该来找你,但为了我的家人,我可以放下这份自尊。”   “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今天我就求你一次,救救我父亲好吗?”   贺南齐的眸光又冷了几分。   “我为什么要救你父亲?如果你父亲下半生注定要在牢狱中度过,那他也是替你赎罪。”   “我……”   “别再重复那句话!”   贺南齐捏住她的下颌:“我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到南越,想到南越我就一眼都不想看你。”   他力道不重却带着股怒意甩开了她的下巴。   顾槿妍的眼泪涌了出来。   她慢慢的扭过被他甩到一侧的脸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愤怒的哭道:“到底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能不能挖出来给我看一看?”   太痛了,她觉得自己要痛死了。   苦苦撑到现在,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在撒哈拉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这种缘分于我而言是一见钟情,我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动心,你却让我输得如此彻底。”   她哭得不能自己。   “我早就知道,两个人相爱,先说爱的那个人,就会成为奴隶,爱情的奴隶是所有奴隶中最低贱的一个,一个人身体被控制了,被囚禁了,还是可以逃脱,可如果被爱囚禁,就是心甘情愿的把你的灵魂献给他,心甘情愿的被囚禁。”   “贺南齐,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今天对我的所作所为!”   悲痛绝望的哭过后,她万念俱灰的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一步一步,走出了他的世界。   再没有一种爱,让你荒芜疼痛,在暗夜里痛哭失声。   再没有一种爱,让你奋不顾身,只为和他走向未来。   曾经很爱你,之后以后再也不会了。   ☆、第137章 男人想要的永远只是你的身体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的下着,顾槿妍坐在窗前,整个人犹如槁木死灰。   这世上最累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碎了,还得自己动手把它粘起来。   二氧化硫中毒事件,最新统计的数据已经有三例死亡,她不敢看电视,不敢查新闻,甚至不敢出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来都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却成了这天下的罪人。   秦正弘的电话打过来,她无力接起:“伯父……”   “妍妍,现在局面对你父亲越来越不利,不过你放心,伯父正在上下打通关系,也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律师,我们只要耐心的等待一周后的庭审就好。”   人好不好不是用嘴说的,等哪天你落难了,他还对你好才是真的。   顾槿妍发自内心的感激:“伯父,谢谢你。”   许闵荟来到女儿房中,自从昨晚女儿行尸走肉的回来,她便绝口不再提贺南齐这个名字。   “妍妍,家里来客人了,说要见你。”   顾槿妍茫然的望着母亲。   “是个男人。”   许闵荟小声说。   顾槿妍面无表情的下楼,瞥见坐在沙发上的蒋白安,她扭过身就要回屋。   “站住。”   蒋白安叫住她,腿一伸站了起来:“见到我就跑,我掘了你家祖坟吗?”   她恶狠狠的回过头:“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抱歉,我没什么笑话可以给你看!”   蒋白安径直朝她走过去,见许闵荟站在楼梯口,他微笑着颔首:“伯母,可以回避一下吗?”   许闵荟默不作声的转身回了房间。   偌大的别墅里顿时就只剩他们两个人,蒋白安痞气的朝她嘘了一声:“嗳,你们家现在都这样了,还不打算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   “你跟贺佳音解除婚约,我就跟着你,怎么样?”   蒋白安可能是没想以她会这样说,涎皮涎脸的提醒一句:“我就是想包养你。”   “我知道啊。”   顾槿妍故作不屑。   “做情妇要做到像你这么高级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你就说你能不能做到,做不到就请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蒋白安没好气哼一声:“贺南越因你而死,你现在又让我因你去退了贺佳音的婚事,你这么缺德你就不怕贺家人把你生吞活剥了?”   “我反正已经一身污点,自然也不怕再多添一件罪孽,倒是你蒋少爷,明明是个怂包,还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怂包?”   蒋白安一脸新鲜:“真是个挺特别的称呼,不过我很好奇,你跟着贺南齐,他为你做到这一点了吗?”   顾槿妍还没回答,他便又讽刺的开口:“哦瞧我这脑袋,我差点给忘了,他确实是为了你跟乔氏千金解除了婚约,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还不是被他抛弃了。”   蒋白安洋洋得意:“所以,别整那些没用的,真爱不需要用任何形式来体现。”   “一个男人若不爱你,就是跟你盖上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印章又怎么样?一个不高兴了,红本就能变绿本。相反的,一个男人若是爱你,即便你们没有受法律保护的关系,你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森严壁垒,无坚不摧。”   蒋白安字字诛心,顾槿妍搭在楼梯扶手上的双手紧紧的抠进了檀木里。   “我的要求就是这样,你要做不到,讲的天花乱坠也没用。”   蒋白安被她激怒了,手点着她:“行,你等着,等我解除婚约,把你父亲弄出来,你敢出尔反尔,老子弄死你。”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错了,是做死你。”   做死她? 呵。   顾槿妍极尽嘲讽的冷笑。   在撒哈拉她第一眼看到贺南齐是一见钟情,而贺南齐第一眼看到她却也是想做死她。   也许只有这一刻她才能大彻大悟,男人想要的永远只是你的身体,你却不小心交出了自己的心。   一周后,顾槿妍迎来了父亲庭审的日子。   九茴一家都陪着她跟母亲出庭,自从那日父亲被带走后,她便再没见过他,父亲的案子是公开受理,坐在听审席的最后一排,顾槿妍看着父亲带着手铐被两名执法人员带进被告席,出门前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哭,再看到父亲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流泪了。   短短几日,父亲已经形销骨立,两个眼窝深陷其中,脸色蜡白,胡茬满面。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狼狈的父亲。   顾枫堂隔着人群深深的凝视着女儿,那眼神像尖刀一样刺剜着顾槿妍的心。   虽然没有言语,但她清楚的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期盼。   那期盼是希望她能找贺南齐出手相助。   这叫她心撕裂的痛。   她是全天下最无能的女儿。   旁边的母亲也哭了,只是为了尊重法庭的庄严,一直强力的忍着。   秦伯父请来的律师据理力争,但检方的供词实在太过犀利,眼看着形势对父亲越来越不利。   检方这时又提出叫一个人上庭作证。   当赵文冲出现在法庭上时,顾槿妍懵了,赵文冲是证人?他要证明什么?   不过随即她的心就放下了,赵文冲给他父亲做秘书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父亲也一直厚待他,难道他还能出卖了父亲不成?   然而——   “我是天星食品顾枫堂的秘书,今天我就要揭露一件真相,早在两个月前公司生产部就已经陆续有人向董事长反映原食材有二氧化硫污染的可能性,但董事长却并不重视,甚至面对质检部门检测时,还故意让下面的人掩人耳目……”   “赵文冲!!!”   顾枫堂不敢置信的瞪圆双目。   庭审现场瞬间混乱。   法官当庭宣判择日再审。   所有人都向外走时,顾槿妍像疯了一样冲出去。   “赵文冲!!你刚才讲的什么?你刚才讲的都是些什么?!”   顾槿妍揪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的怒吼,再没有什么,比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更愤怒。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顾槿妍自己知道赵文冲所谓的指证有多么荒谬。   “你跟了我爸八年,你怎么可以背叛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们顾家哪里对不起你了!!”   顾槿妍使劲的晃着他:“是谁指使你的?你告诉我,你说啊,说啊!!”   “妍妍——妍妍——”   秦九茴追出来将情绪失控的顾槿妍抱住,恶狠狠的瞪向赵文冲:“我们不要跟狼心狗肺的人一般见识,人在做,天看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顾槿妍蹲在地上被气的浑身发抖,秦九茴紧紧的抱着她。   她忍着不哭,拼命的告诫自己,别低头,皇冠会掉,别流泪,坏人会笑。   直到灭顶的愤怒慢慢平息下来,她才颤抖的直起腰,眼中流露出对整个世界的失望,咬牙切齿的对曾经发誓要终身效忠顾家的赵文冲说:“人虽然是从畜生变化来的,但可惜的是,许多人又变了回去。”   越是艰难的时刻,越是不能倒下。   这个世界,看你笑话的人,永远比在乎你的人多。   赵文冲的临时倒戈直接也间接的证明了,父亲是被人陷害的,什么二氧化硫中毒,全部都是套路,想将她们顾家一举歼灭的套路。   顾槿妍发誓一定要挺下来,她要请国际上最好的律师团为自己的父亲辩护,不管有多少不利的证据指向父亲,也不管背后捣鬼的人手段有多么卑劣,邪不会压正,公道自在人心!   顾槿妍想到了她的基地,眼下她需要钱,偿还父亲违约的债务需要钱,安抚受害者家属需要钱,请律师团的费用需要钱,所有一切都离不开钱,而基地就是她唯一的财富。   她不能什么都依赖秦家。   如果她还不上这些钱,公司会破产,法院也会查封他们的房子。   公司不能破产,那是父亲一辈子的事业,房子也不能没了,房子没了,安安回来就找不到家了。   顾槿妍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基地上,却在准备变卖基地时,做梦也没有想到,基地的法人已经被篡改成了秦九茴。   当她拿着法人证明书的那一刻,她觉得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基地最初建立时确实是以秦九茴的名义注册,但后来跟贺南越解除婚约后她就变更成了自己,现在居然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法人又变换了秦九茴,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槿妍不想去怀疑秦九茴,她就算怀疑全世界,她也不想去怀疑她……   九茴是谁?九茴是她最好的朋友,九茴是她从小的玩伴,九茴是她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唯一还能感受到的温暖。   她一定不会怀疑她。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她想给秦九茴打电话,可是手抖的太厉害了,她连锁都解不了。   最后索性将手机扔到一旁,她将车子开出基地,开到秦家。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她会在那个时候选择不踏进秦家的门。   那么后来一切都会是原来的样子。   顾槿妍推开秦家大门的一刹那,她愣住了,确切的说是天塌了。   她看到的是什么?   秦伯父、秦伯母、秦九茴、赵文冲、以及死了大半年之久的……薛川。   他们站在一张餐桌前,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晚宴,她的目光定格在几瓶香槟上。   香槟。   秦九茴当初为了庆贺她蜕变成妇女的的香槟。   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顾槿妍希望自己瞎了。   砰的一声,她瘫倒在地上。   ***   顾槿妍醒来时,印入眼帘的都是白色,她看到了秦九茴的脸,她没有移开目光,就那么空洞的望着她。   秦九茴哭了,为顾槿妍的眼神。   “妍妍,你听我说……”   顾槿妍从床上坐起来,表情僵硬的扯掉手上输液的管子,她像是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你那位神秘的未婚夫就是薛川是吗?你早就知道他没死对吗?所以在我每次纠结薛川生死这个问题时,你永远都是和我站在对立面。”   顾槿妍掀开被子下床,一步一步将秦九茴逼往角落:“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家和薛家的阴谋,我爸做错了什么?恩,你说,你们要这样对待他?”   她的指甲掐进了肉里:“秦九茴,连你也要在我心上捅一刀吗?”   在她落难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她的心上捅刀子。   背叛,背叛,全世界都是背叛。   所有的刀子她都能撑住,秦九茴这一刀却叫她致命。   一个跟你在路边吃烤串吃了十年的朋友。   一个跟你讲着悄悄话陪你长大的朋友。   一个扬言你智障多年我不离不弃的朋友。   在所有人都遗弃她的时候,也选择了离开。   一颗心,要遭受几多次刀剐几多次伤害,才会变得如此花?   顾槿妍流着眼泪笑:“如果我是一只苟延残喘的骆驼,你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灭顶的悲伤叫秦九茴近乎悲痛欲绝。   失声痛哭的抱住她:“妍妍,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顾槿妍推开了她。   “我从来不怕别人在背后捅我刀子   ,我只是怕回头后,看到背后捅我的人,是我用心对待的人!”   万念俱灰的蹲下身,她捶着自己的胸膛:“秦九茴,我这里真的痛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   悲伤的泪水大颗大颗滑落。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一闭上眼,脑子里全都是在秦家看到的梦魇的一幕。   愤怒像燃烧的火种一样吞噬了她。   啊—— 啊——   撕心肺裂的哭喊声是心如死灰后的绝望。   这个世道只会把美好的东西都撕得粉碎。   顾槿妍痛哭的指着陪伴她走过整个青春年少岁月里的人:“秦九茴,我们完了!”   ****   纪官杰开车送刚刚应酬完的总裁回家的路上,透过后视镜打量他。   总裁一只手撑着额头,闭眼假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那锁着的眉头成了一道死结。   轻咳了一声,纪官杰别有深意的开口:“贺总,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假寐的男人没有睁眼,淡然开口:“说。”   “你们家姑爷,也就是蒋白安少爷,最近正在积极的动作,据说他扬言只要弄出了顾小姐的父亲,以后顾小姐……就是他的女人。”   锁紧的眉头轻蹩。   贺南齐慢慢睁开了眼。   --------   小伙伴们,因为明天要迎来一个惊天动地的剧情,所以今晚就了,我需要一些时间来酝酿一下。   当然这的字数不少,比平时要多得多。   求支持啊求抚摸~~   ☆、第138章 跟你比起来,她们都是庸脂俗粉   贺家的酒水间,贺南齐指间夹着一只高脚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液体。   他的神情是隐晦的,他的眼神是冰冷的,就连他紧锁的眉头都氤氲着摄人的寒气。   贺佳音下楼时瞥见酒水间的灯亮着,她慢慢踱步走了过去。   背倚在门框边,状似无意却有意的拨弄着指甲上新涂的丹寇说,“顾家出了事,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你要救了顾枫堂,你就是害了她女儿。你自己看着办,爸虽然想找爷爷,但他也不会为了找爷爷,把你给赔进去了。”   贺佳音说完就想走,身后传来冷若冰霜的声音:“你有空管好自己,我看你离被遗弃的日子也不远了。”   贺佳音愠怒的转过头:“你什么意思?”   “一个三十岁的老女人,若被退了婚,你就做好孤老终身的准备吧。”   贺南齐将一杯红酒灌进了喉咙。   贺佳音冷笑:“你是想说蒋白安在外面扬言的那些事吧?没关系啊,如果他真救了顾槿妍的父亲,顾槿妍从此就跟着他的话,能断了你心中的念想,我倒是很乐意。”   贺佳音走后,贺南齐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阴沉的摸出手机,他阴翳的吩咐了一句:“安排一下,明天我跟刘市长吃个饭。”   ***   秦九茴行尸走肉的回到家,秦夫人迎上去:“九儿……”   她甩开母亲的手,陌生的睨向父亲再睨向母亲:“你们都是什么人?”   秦夫人嘴巴嗫嚅了几下没说什么。   秦正弘抽着手里的烟回答:“大人的事你不用管。”   啪——   秦九茴砸了手边一只价值昂贵的瓷瓶摆件:“你们那些昂脏的事情我是不想管。”   她突然声嘶力竭的哭喊道:“但是你们不要利用我,不要毁了我的友情!!”   她无法回忆那一幕,那将槿妍推入地狱的一幕。   她回到家中,父亲说今天就可以正式让她见见她的未婚夫了,然后薛川走了进来,紧接着上午才背叛了顾家的赵文冲也走了进来。   那一瞬间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她不能接受她的未婚夫是薛川,她更不能接受赵文冲来到了她们家。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赵文冲的背叛是受了父亲的指使,意味着顾家所有的灾难都跟父亲脱不了关系!   在顾家落难时父亲奔前奔后她曾多么欣慰,她有这么一位重情重义的父亲,那一刻,父亲的形象在她心中是伟大的,现实却狠狠打了她的脸。   这世上最大的打击莫过于你所看到的美好都是假象。   槿妍恨她入骨,她可以理解,槿妍对她有多么信任,她就对自己的父母有多么信任。   她在家里跟父母发生争吵质问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时,槿妍来到了他们家。   人生就是这么处处充满巧合。   而槿妍所看到的巧合,让她终身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为什么?恩,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九茴感到悲伤、愤怒、失望,“那不是别人,那是顾伯父,那是跟我们家相交了几十年的顾伯父,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被灭顶的愤怒袭击:“在我们家困难的时候顾伯父倾囊相助,结果你们却恩将仇报,你们这么丧尽天良的对待自己的朋友,就不怕遭天谴吗?!”   “够了!”   秦正弘站起身,铁青着脸说:“我怎么做自有我的道理,给我滚回房间去。”   “狗屁道理!!!你们已经灭绝了人性,你们连做人最基本的底线都没有了!!”   啪——   秦正弘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秦九茴哭着笑着:“呵呵呵,你干脆打死我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是生不如死。”   秦夫人心疼的上前劝慰:“九儿,你别这样,朋友没了以后再交就是了,为了一个外人跟我们大吵大闹不值得。”   “呵,外人?不值得?呵呵呵。”   她越是这样秦正弘越是生气。   咬牙切齿的鄙夷道:“你那友情还真是了不起。”   秦九茴被深深的激怒:“对,对你这种朋友可以随时用来坑害的人来说确实没什么了不起,但对我秦九茴来说,   顾槿妍的友情就是我的命,我可以不交男朋友,可以一辈子不嫁人,但就是不能没有她!“   秦九茴说到这里,哭得撕心肺裂。   “我们是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人,可我这样珍贵的友情却被你们毁了,我再也没脸见她了……”   生命中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己至亲的人毁掉三观。   顾槿妍蹲守在薛家附近,怀里揣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她脸上的表情是苍白的决绝。   眼神死死的盯着薛家大门,这次她看清了,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个人。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二话不说,举起刀就要砍下去,却被那人反应敏捷的给抓住。   薛川惊魂未定的瞪着向自己举刀的女人,生气的一把将她甩到了地上。   “顾槿妍,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跟你结婚吗?就是这你泼妇的性格,让人讨厌的要死!”   顾槿妍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你不是死了吗?你早该死了,既然那时候没死,那我就来亲自送你一程!”   她又举起刀向薛川砍过去,薛川推搡着她,争执的过程中,尖刀划到了顾槿妍手心,但她丝毫不觉得疼痛。   她又被薛川推倒在地上。   “疯女人!”   薛川正了正衣服就要走。   “站住!”   顾槿妍颤抖的喊住他:“你不想跟我结婚大可婚约,为什么要装死?!”   薛川蹲到她面前,意味深长:“这可是个大秘密。”   “你以为我会让你们的奸计得逞吗?法律是长了眼睛的!”   “那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耍奸计了?我不过是去秦家吃顿饭而已,因为我是秦九茴的未婚夫,我们马上要结婚了,秦九茴,可是比你温柔多了。”   顾槿妍的指甲掐进了划伤的掌心,抠着那流血的伤口,脸上憋得青紫也不让眼泪落下。   “你爸犯事那是他自己黑心眼咎由自取,怎么能赖到别人头上?看在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今天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要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滚——”   五月的阳光,不再温暖如春。像燃烧的火炉,每向前挣扎一步,都能将人烧的皮开肉绽。   顾槿妍一身狼狈的走着,漫无目的,掌心里的血滴过她走过的路。   她脸上的苍凉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长长的街道一眼无边,她想不通,这么长的街道,能容得下这么多人的城市,为什么就容不下她?   闭上眼,她将脸迎向灼热的烈日,脑海里回想到曾经母亲因为父亲帮助了自己的老友而充满怨气的一句话:“现在他对别人掏心掏肺,只怕将来我们落了难,别人还会不会来帮我们!”   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当时说的破嘴话,后来都被验证了。   这个世上还有可以信任的人吗?   再她如此窘迫的境遇下,还能有谁向她伸出援手吗?   全世界70亿的人口里,她还能不能找到一个可以倾述的人?   倚在一根高压线杆旁,她呆滞的视线落在一副巨大的广告牌上——   匠心巨人,成就辉煌。   一张即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是那么高傲,即使是一张广告画,也需要别人仰视才能看到。   爱情,已经成了她心中遥不可及又沉痛的回忆……   即便是连想一下,都觉得奢侈。   顾槿妍回到家时,才震惊的发现,父亲回来了。   她不敢置信的扑到父亲床边:“爸,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她这是在做梦吗?   顾枫堂躺在床上用力的咳了几声,声音虚弱的回答:“是监狱那边亲自送我回来的,肯定是有人帮了咱们……咳咳咳。”   又剧烈咳了几声,他继续说:“不管怎么样,别人帮了咱们,你就得去好好谢谢。”   顾枫堂以为这个出手相助的人是贺南齐。   可顾槿妍第一个想到的却是蒋白安。   “爸,你怎么了?为什么咳的这么厉害?”   “他是慢阻肺又犯了。”   许闵荟坐在老公床边,悄悄的抹泪。   看到父亲这样,原本想要立马告诉父亲秦正弘真面目的话又被顾槿妍吞了回去。   顾槿妍接到了蒋白安的电话,他只在电话里说了一句:“今天晚上八点,到弥色来找我。”   果然是他把父亲弄了出来。   虽然知道蒋白安找她不会有好事,但人家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她总不能过河拆桥。   一句感谢的话总是要说的。   顾槿妍七点半来到声色犬马的玩乐之地——弥色,她曾经也在这里开心的玩过,但那都是昨日的事情了。   找到蒋白安的包厢,他正左拥右抱,一见她进门,他便露出了暧昧的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蒋白安朝她招手:“来,到我旁边来坐。”   她面无表情,纹丝不动:“不必了,蒋少爷已经一边一个,还不够你享乐的。”   闻听她的话,蒋白安将旁边两个女人往旁边一推,胳膊又一伸,将站在不远处的顾槿妍拽了过来。   “跟你比起来,她们都是庸脂俗粉。”   蒋白安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指尖摩擦着她柔软的肌肤:“今晚留下来,我明天就让你父亲出来怎么样?”   顾槿妍心咯噔一声,拍开他的手:“不好意思,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父亲已经出来了。”   没等蒋白安反应,她飞快离开了包厢。   担心他追出来,她脚步生风,却在经过吧台时,视线忽尔被一个男人手里拿的花吸引。   只见那男人旁边坐个女人爱理不理,男人拿着花不停的诱哄:“来,闻闻看,这花真香。”   顾槿妍盯着那朵花,为什么觉得有些眼熟?   赫然间想到南越出事那天,在海边有个小姑娘送过几朵给她,她本能的就走上前,迫切问:“先生,这是什么花?”   男人警惕的望她一眼:“什么花管你什么事?”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她手臂伸过去,男人胳膊一扬,把花举到背后,勃然大怒:“你有病啊!”   顾槿妍立马掏出手机,对着那朵花拍了张照片,男人不解:“你干什么?”   她一言不发,转身疾步奔出了弥色……   ☆、第139章 她不是凶手   顾槿妍回到家中,立刻打开电脑,在网上查询那朵花的相关信息。   可是由于不知道名字,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出任何线索。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那天突然睡着很蹊跷,今晚在弥色看到那朵花才恍然想到,也许问题就出在花上。   弥色是出了名的黑暗之地,里面迷惑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刚才看那男人警惕的模样,那朵花肯定有问题。   顾槿妍这样想着,立刻在网上找了一家侦探社的电话打过去:“帮我查一种花。”   侦探社向来都是查人,查关系,第一次接到查花这么特别的电话,了解她的意图后,对方接下了这笔生意。   “妍妍,你爸叫你过来。”   顾槿妍正望着手机上花朵的照片怔怔发呆时,许闵荟探头喊了女儿一声。   顾槿妍来到父母房间,轻声询问:“爸,你找我什么事?”   顾枫堂在女儿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你去跟贺总道过谢了吗?”   她一愣,不知要怎么回答。   一开始她以为将父亲弄出来的人是蒋白安,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那么就只有他一种可能性了,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想去想太多。   “爸,没这个必要,我跟他已经结束了。”   “妍妍,虽然因为贺南越的事贺总可能误会了你,但是从我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他对你还是有情的,你要知道摆平这样一件社会性的事件,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真的是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和精力,而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顾槿妍面无表情的听着父亲絮絮叨叨。   “他不但堵住了悠悠之口,封锁了所有媒体的消息,还替咱们家还上了全部的违约金,这份情义,我们无以回报,所以……”   “爸,没有所以。”   顾槿妍打断了父亲:“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去找他,他对我的态度也一样不会变?”   她的嗓音哽咽了:“他会这么做,就像你说的,他睡了我总是有亏欠,现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弥补了,我们也就两清了。”   “丫头,你怎么可以把事情想得这么极端?”   “不是我想得极端,是爸你想得太简单,你一定不会知道我在他面前流了多少眼泪,放低了多少身段,我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   顾槿妍的眼泪抑制不住大颗大颗滚落。   即便如此,最终也没有改变什么。   “也许他只是……”   “爸我已经死心了,你不要再给我灌输希望。”   她不怕有希望,她只是怕有了希望后再经历一次摧心剥肝的失望。   她的心已经再也经不住任何风吹草动。   她是为了父母才撑着这最后一口气。   短短数日,女儿已经瘦了一圈,眼神黯淡无光,再不复往日的神采。   顾枫堂重重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顾槿妍本来打算等父亲身体好些了再说,可内心的愤怒实在折磨的她忍不下去。   “爸,你知道赵文冲为什么会在法庭上反咬你一口吗?”   说到这个,顾枫堂也是满腔怒火:“这个畜生一定是受了薛家的指使,我这几天在牢里思来想去,妍儿你说的对,整件事情肯定都是薛家算计我!”   “不,爸。真正算计你的人是秦正弘,是那个跟你称兄道弟了几十年的虚伪小人!”   顾枫堂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   许闵荟也是如遭雷击,她抓住女儿的肩膀:“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我亲眼目睹。”   顾槿妍腥红着双眼,咬牙回答。   她将在秦家看到的一幕一五一十告知了父母。   母亲听后,直接愤怒的叫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父亲显然受了更大的打击,他脸色一瞬间灰白如土,瞳孔焦距涣散的盯着墙面:“老秦,老秦啊——”   苍老的哽咽,透着深深的悲哀。   “爸,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秦正弘要如此无情的对我们?”   顾枫堂闭上了眼,表情沉痛无比:“二十几年了,我以为他早已经放下了当初的芥蒂,没想到他还一直都记着。”   “当年天星和天源本是一家,叫星源食品有限公司,后来因为我们经营理念不合,我就跟他分了家,因为创办公司的钱是我出的,我只分了他一小部分,他母亲耿耿于怀,认为公司能运作起来全靠她儿子的才华,我是过河拆桥,跑来跟我吵闹了几次后回去就病倒了,没过多久便去世了。这件事之后我知道老秦心里有芥蒂,可后来我们两家又和好如初,这么多年过去,我真的以为他早就释怀了。”   “释怀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提醒你这件事,你却总说不会不会,他秦正弘是出了名的孝子,他能随便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许闵荟抹着泪吼道。   “如果秦正弘只是为了报当年的仇恨,那薛家又掺和什么?我最不能理解的是薛川为什么要炸死?”   薛川炸死……   顾枫堂陷入回忆,表情突然凝重起来:“妍妍,我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砰——”   顾枫堂还没来得及说,楼下突然传来了剧烈的踹门声。   一家三口惊蛰的立起来,顾槿妍严肃的对父亲说:“爸,你躺着别动,我下去看看。”   “不行,我也要下去!”   顾枫堂在妻女的搀扶下,三个人从卧室走了出去。   楼下不知何时多了十几名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魁梧男子,看样子像是黑社会的,顾槿妍厉声冲他们低咆:“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   为首的一名男子左侧脸颊有一道刀疤,他手里晃着一把阴森森的匕首,阴翳的向他们走来:“顾董事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一个月前在我们皇城赌场欠下的巨额赌债,说好了两个月还,这是想赖帐不成?”   顾枫堂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我什么时候欠你们赌债了?!”   刀疤男刷的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借款单,在空中甩了甩:“这白纸黑字的,你还真想赖帐了?”   顾槿妍上前一把夺过来仔细的查看,上面真的有父亲的亲笔签名,她脑子一阵晕眩,八千万,现在别说八千万,就是八十万,他们家也拿不出来了。   “爸,这怎么回事?”   她回头焦虑的质问父亲。   顾枫堂脸色煞白,接过单子努力的回想,突然想起来:“我知道了,一个月前老秦请我吃饭,那天他给我灌了很多酒,吃完了又带我去了皇城,我当时醉得太厉害了,只知道玩了一夜也没付钱,中间他们让我签了一回字,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爸!!”   “顾枫堂!!”   顾枫堂这时也知道自己中了圈套,抱着头懊恼的蹲在地上。   顾槿妍努力镇定,面向刀疤男说:“区区八千万,我们还得起,不是两个月吗?你一个月以后来取,到时我们一分不少的还你!”   “少他妈忽悠老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现在已经山穷水尽,要是一个月以后你们跑路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哪也不会去!”   “老子可不信你们。”   刀疤男在别墅里转了一圈:“这样吧,你们要没钱还,就拿这房子抵了,你们现在搬出去,这房子里的所有物品都归我所有。”   “不行!”   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刀疤男被激怒了:“不行?那就还钱!”他说着冲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两名彪悍大汉上前将顾枫堂拽了起来。   刀疤男朝着匕首吹了口气,顾槿妍不寒而栗:“你要干什么?”   “是先挖他一只眼,还是先剁掉他一只手好呢?”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顾枫堂的一只手被按在桌子上,眼看着刀就要落下去,顾槿妍惊恐的尖叫一声:“不要——”   尖刀在落下去一半时被收了回来,刀疤男将匕首在掌心擦了擦:“是还钱还是搬走,想好了吗?”   顾槿妍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赶紧拿出来,是侦探社发来的信息。   “顾小姐,你要我们查的花已经查到了,这种花名叫木菊花,是一种生长在坦桑尼亚的坦葛尼喀山里的特殊植物,因花内含有催眠性极强的物质,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闻了就会马上入睡,因此这种花也叫催眠花,它给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创造了商机,他们将这些花引入到国内,尤其像弥色这样的夜店,公子哥们会经常拿来迷歼女人。”   催眠花……   顾槿妍一瞬间想放声大哭。   因为她知道了自己不是谋害贺南越的凶手。   她将手机迅速放回口袋,掷地有声的说:“你们给我一天时间,我明天一定会还你们钱!”   “如果还不上呢?”   刀疤男粗暴的一把将匕首插进了顾家的沙发。   “还不上……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顾槿妍咬牙一字一句。   “那好,我就给你们一晚的时间,明天早上七点,如果还不上钱……”刀疤男阴鸷的扫他们一眼:“就给我乖乖卷铺盖从这里滚蛋。”   一行人嚣张跋扈的走了。   顾枫堂怒火攻心捂着胸口瘫在地上咳起来。   “爸,你没事吧?”   顾槿妍向父亲扑过去。   “我没事……”   顾枫堂喘着气,眼睛一阖一阖。   顾槿妍焦虑的对母亲说:“妈,你带爸上楼休息,我有事出去一下!”   她转身奔向茫茫夜色……   人生总有那么多无法挽回的瞬间。   她踏进秦家大门那一刻是。   她从家里走出去那一刻也是。   ☆、第140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顾槿妍一路飙车往贺家的方向赶,中途她给纪官杰打了很多电话,都无人接听。   即便这样也没有阻拦她要去找贺南齐的决心。   从贺南越出事那天起,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单纯的以为只要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一切磨难就都结束了。   纵使她和贺南齐回不去从前。   她也不要他带着恨过下去。   车子经过了她两次蹲守的地方,想到自己当时等着他时凄凉无助的心境,想着她抱着他哭让他不要走,他却还是走了时的悲伤,想着他无情捏着她下颌说我一眼都不想再看你时的绝望……   即使她的心已经被搓圆捏扁,千疮百孔。   她还是哭的连前路都看不清。   车子抵达了贺家大宅巍峨的门岗旁,她下了车,径直朝两名值夜班的门卫走去,声音迫切的开口:“我有事找贺总,可以让我进去吗?”   这些门卫原本都是认识她的,现在却不得不奉命唯谨的说:“抱歉,夫人已经下达了命令,贺家不可以再让你踏进一步。”   这样的结果她意料之中,才会不停的一直给纪官杰打电话。   现在纪官杰电话也打不通,门卫又不让他进,她只能央求道:“那你们帮我通知一下贺总好吗?就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他,让他务必要出来见我!”   门卫为难的互相对视一眼:“顾小姐,请不要让我们难做,这件事董事长和夫人是不会允许的。”   门卫态度这么坚定,可以看出贺家人在这件事上是如何三令五申。   顾槿妍没办法了,只能无助的对着黑夜喊道:“贺南齐――”   “贺南齐――”   “贺南齐――”   “干什么?!”   贺佳音凌厉的声音从门岗内传来,顾槿妍疾步奔上前:“佳音小姐,我有重要的事找南齐,你帮我通知他一下好吗?是关于南越死亡的真相。”   一听到南越,贺佳音怒目切齿:“你有什么脸提南越?马上从这里给我滚!”   “南越不是我害死的,我有证据,真的,只要你让南齐出来见我,我会跟他讲清楚。”   “你不觉得可笑吗?我为什么要帮你?   顾槿妍既然能这么晚找来,她就没有退路。   她今晚必须要见到贺南齐。   “如果佳音小姐不帮忙,我只能继续在这里喊,喊到贺南齐听到为止!”   顾槿妍说着对远处的大宅继续竭力的喊:“贺南齐――”   “贺南齐――”   “闭嘴!”   贺佳音色厉内荏,沉吟了一下:“好,我就去替你传达一声,但他肯不肯见你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贺佳音离开的几分钟里,每一分钟对顾槿妍来说都度秒如年。   十来分钟后,贺佳音回来了:“我已经跟我二弟说了,他让你在这等着。”   贺佳音说完就要走,顾槿妍拽住她的衣袖,声音透着焦虑:“要等多久?”   “这个我哪知道?反正话我已经替你传到了,爱等不等。”   贺佳音甩开她的手:“不等可以走,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最好别再嚷嚷,要是惊动了我爸妈,后果你懂的。”   贺佳音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哦对了,我二弟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怀表,意味深长的递到顾槿妍面前:“具体他是什么用意,我也不清楚,等他来了跟你说吧。”   顾槿妍手指颤抖的将怀表接了过来,紧紧拽在了手心。   贺佳音走后,她颤颤巍巍的将怀表打开,袅袅余音像魔咒一样回荡在苍凉的暗夜,这是一只会发出音乐的怀表,这只怀表世上仅此一只。   表壳内是一张她与贺南齐在毛里求斯海底接吻的照片,因为是他特别定制,她曾经求了三天三夜,他也不肯送给她。   可是现在,他轻轻松松的就给了。   合上表壳,魔咒的音乐消失,她将怀表又重新紧紧拽回了手心。   顾槿妍,不要流泪不要哭,不过是一只小小的怀表而已。   比起你前面经历的那些,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她像一棵坚忍不拔的青松,伫立在晦朔弦望的夜色。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她想走,可是她不能走。   一阵风扬起,将地上的落叶吹拂到她身上。   没有任何预兆的,倾盆大雨降落。   狂风暴雨几乎要将她纸片一样的身体摧毁,可她仍然稳稳的立着,心里一遍遍慰勉自己,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他会出来的……   下这么大雨,他不会忍心让她一直这样淋着。   靠着残存的一丝自我安慰的信念,她苦苦的撑着,可是,她真的太累了……   她撑不下去了。   青松就这样倒了。   ……   一个无情的误解,纷乱了幸福的脚步,当命运的死结终于用代价打开,一切都为时已晚……   顾槿妍醒来时,东方已经大白,她就躺在贺家门岗前,像一片经世飘零的落叶。   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她竟然在贺家门外躺了一夜,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她疯了一样奔向自己的车子。   她不会忘了昨夜那帮亡命徒撂下的狠话。   她给父亲打电话,手机没电关机了,她将手机狠狠抛向副驾。   油门一脚踩到底,所有从她眼前掠过的都是一道白光。   车子快要开到家门口时,她忽然看到家门前围了许许多多的人,旁边还停着几辆警车。   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震慑着她的心脏。   她从车里踉踉跄跄的下来,跌跌撞撞的上前,拨开层层人群,嘴里喃喃自语:“发生什么事了……”   当看到一只担架被抬出来,上面盖着一张白布,紧接着又抬出来一只单架,上面也盖着白布,顾槿妍瘫在了地上。   她想站起来,可是她站不起来,她只能匍匐着向单架爬过去,围观的群众想抱她起来,被她用力的推开。   两名警察向她走来,面色凝重的说:“你就是顾枫堂的女儿吗?”   “我们早上接到你父亲的电话,说一群放高利贷的逼着他们从家里出去,你母亲与他们争执的过程中,被他们失手推下楼,我们赶来时,你母亲已经没有呼吸了,很遗憾的是,你的父亲因患有慢阻肺,遭受了严重刺激后,也呼吸衰竭不治身亡。”   他们讲的什么,顾槿妍一句也听不清。   她终于匍匐到了单架旁,双手剧烈颤抖的掀开了其中一张白布……   “妈……妈……妈你怎么了?妈你醒醒……”   她又去掀另一边的白布,发出犹如兽一般的呜咽:“爸、爸……爸你也怎么了?你们不要吓我……你们醒醒,不要吓我……”   她惊恐的看着他们,双手无措的颤抖,双眼蓄满了厚重的泪,她扑到父亲胸前,晃着他:“爸,你起来。”   又去抱母亲的头:“妈,你也起来。”   “你们起来啊!!”   “你们都起来啊,爸,妈,你们都起来啊……都起来啊!!!”   脖子一仰,撕心肺裂的哭声响彻了天际……   “妈!!!!爸!!!!”   她悲痛欲绝的抱住父母,发了疯的痛哭,椎心泣血……   “啊!!!”   “啊!!!!”   该有多么痛,才能哭的这么毁天灭地!   真正能让你倒下的,从来不是对手,而是你绝望的内心。   顾槿妍以为最坏的结果是父亲被砍掉一只手或被扫地出门,可是她没想到她踏出家门那一刻便是天人永别,她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命运就这样摧毁了她。   法医要将尸体带回去进一步检验,她抵死不放,匍匐在地上哭着哀求围观的群众:“我求求你们救救我爸爸妈妈……我求求你们救救他们……”   “你们谁帮我救救他们……我求求你们了……”   围观的群众无一不为这凄惨的一幕而落泪。   天人永隔,明月松冈共断肠,从此生死两茫茫。   ****   贺南齐立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凝视着清晨初升的太阳,茶几旁的手机响了。   他转身淡然接起:“什么事?”   “贺总,不好了!”纪官杰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顾小姐,父母双亡了!”   啪。   贺南齐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父母的遗体最终没有被带走,顾槿妍行尸走肉的守着他们,她已经哭不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   在她像个木偶人一样抱着父母冰冷的身体时,身后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有人拉她的胳膊,她甩开,那人加重了些拉她的力道,她再甩开。   “妍妍。”   顾槿妍犹如一滩死水的身体慢慢撑了起来,她回过头。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挫骨扬灰也尚不及其……   贺南齐的眉头蹩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来问我南越怎么死的吧?”   她颓废的笑笑:“是被我害死的,是我谋杀了他。”   “顾槿妍!”   贺南齐愠怒。   “本来还想瞒着你,但我现在不想瞒了,我承认好了,就是我害死了他,我告诉了他我们相爱的事,我告诉了他所有不能接受的事,我给他读了我们发的每一条暧昧的信息,我甚至连我们做爱的照片都给他看了……”   “顾槿妍,你给我闭嘴!”   贺南齐捏住了她的手腕,身体因为隐忍而颤抖。   “心痛了是吗?”她癫狂的大笑:“心痛就对了……”   她笑着哭着,换了副狰狞的凄绝面孔,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贺南齐,我就是要让你体会这种心被撕裂的痛苦!!”   扯开她抓在衣领上的手,一把甩开,贺南齐起身愤怒的走了。   顾槿妍继续抱着父母,她的爸妈只是睡着了而已,他们会醒来的,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家还是家,她还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快乐的她。   家怎么会说散就散呢?   人又怎么会说走就走呢?   秦九茴跌跌撞撞的来到顾家,看到客厅里躺着的两具尸体,她的手捂到了嘴上。   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她瘫在地板上。   捂着嘴痛哭出声,她知道至此她跟顾槿妍是真的完了。   “滚。”   顾槿妍没有看她,只是从嘴里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妍妍……”   她哭着去抓顾槿妍的手:“妍妍,对不起……   “我叫你滚。”   秦九茴啪的一声趴在了地上,双腿跪立,对着顾氏夫妇的遗体重重的磕头:“顾伯父,顾伯母,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着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把额头磕出了血:“伯父,对不起……伯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滚!!!”   顾槿妍声嘶力竭的怒吼:“给我滚!!!”   秦九茴趴在地上哭得摧心剖肝……   她的妍妍该多么痛。   从纯真的天堂坠落到炼狱的人间。   深夜,顾槿妍来到海边,朝着那波涛汹涌的海面,慢慢的走了下去。   海水一寸一寸的将她淹没,当整个身体都被大海吞噬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安安的脸。   安安……   她居然都忘了,她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不能割舍的亲人。   顾槿妍拼尽全力从海里挣扎了出来,爬回岸边的那一刻,她撕心肺裂的哭了。   天空响起一道炸雷,似乎连老天都要落井下石,倾盆的暴雨无情的打在她身上。   她在风雨交加的暴雨里,对着无边无际的苍穹哭喊道:“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夺走我的一切??!!”   泪水混着雨水,交织在暗夜里绝望的呐喊。   命运终是给了一个她二十三岁女孩一生不能承受之痛。   身体的力气彻底被抽空,她倒在了沙滩上,任冰冷的雨水银河倒泻。   她一生单纯无知,注定要沉沦到恶鬼畜道,在九幽十八狱永世呼号,烈火蒸腾,万刃穿心,一身受之,只是从此不再仰望他们的天堂。   顾槿妍回到家中,父母的遗体前已经燃上了两根白烛,地上摆着几盘忌果,忌果的中央放着一张面朝下的照片。   她捡起来,目光冰冷的落在上面——   槿妍,我走了。   秦家从此不会再有秦九茴这个人。   我愿一生颠沛流离向你赎罪,让我的父母也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   不要再恨贺南齐了,因为他现在不相信你,就像你不相信我一样。   照片翻过来,是两个女孩亲密的合影。   顾槿妍慢慢的举起手,将照片移向了火苗,蜿蜒的泪无声落下,口袋里的怀表也被她弹开。   她终于在这一天,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爱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一切。   被她烧掉的照片,音乐怀表发出的凄婉声从此成了她一生的梦魇……   ------   哎呀我知道过了今天,沐沐这后妈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了。   ……此处省略五百字。   ☆、第141章 南山有座坟 ,葬着未亡人   贺南齐坐在大班椅上,单手抵着额头,双眼紧闭,面上的表情阴翳沉凝。   纪官杰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贺总,早上你电话挂的匆忙,有一件事,我还未来得及跟你汇报。”   “什么事?”   贺南齐睁开深炯的目光。   “昨晚顾小姐有给我打过很多电话,但我手机开会时调成静音忘了调回来,晚上应酬又喝了不少酒,回家后我就倒在床上睡着了,一直到今天早上才看到,我给她回过去时,她的手机却关机了。”   贺南齐闻言表情晦暗不明。   “你查清楚她父母的死因了吗?”   “据说是一清早一帮追债的人撵到家里,逼着他们从别墅里搬出去,顾夫人不肯走,跟那帮人争执时被失手推下了楼,顾董事则是受了打击旧疾复发,心力衰竭离世。”   贺南齐蹩起眉头:“他们家的债我不是都让你还清了?”   “这次是赌债,是顾董事长自己醉酒后欠下的,他自己都不清楚。”   贺南齐陷入沉思。   纪官杰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兀自判断:“我觉得顾小姐会给我打那么多电话,应该是为了找你。”   “既然没联系上我,那么或许……她会跑去贺宅。”   纪官杰的暗示贺南齐听明白了,他当即撂起大班椅上的西装外套,色厉内荏的走出去。   贺南齐车子驽箭离弦的开回贺家大宅,经过门岗时,特意停了下来。   站岗的四名门卫乍一见二少爷向他们走来,皆是一惊,腰杆儿立时挺的直直的。   “我问你们,昨晚有人来找过我吗?”   门卫们面面相觑:“二少爷,昨晚值班的不是我们。”   “马上给我叫过来。”   贺南齐言简意赅。   几分钟后,值班的门卫气喘吁吁的跑来,笔直的敬个礼,大声回答:“二少爷,昨晚顾小姐来找你了。”   “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贺南齐疾言厉色。   门卫抹了把汗,将昨晚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贺南齐脸色阴霾的走进家中,对坐在沙发上跟母亲聊天的贺佳音说:“跟我过来。”   贺佳音眸中流露出一丝心虚,硬着头皮尾随着他的步伐上楼。   贺南齐进到自己房间,直接去拉床头柜的抽屉,找到一只黑色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他将盒子举到贺佳音面前:“东西呢?”   贺佳音目光闪烁,故作糊涂:“什么东西?我哪知道。”   她没有发现他的的眸中已经燃起了滔天的怒意。   “我再问你一遍,这里的东西呢?”   “我说了不知道……”   贺佳音底气已经明显不足,但她还是死咬牙关不松口。   啪的一声——   贺南齐摔了手里的锦盒,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抵到墙角边:“我昨晚叫你传话给贺槿妍让她等着了?”   “我昨晚让你把怀表带给她了?”   “贺佳音,你胆子越来越大!”   贺佳音脸色瞬间泛白:“贺南齐,你疯了吗?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要掐死自己的亲姐姐?!”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恶毒的欺骗,给顾家带来了怎样灭顶的灾难?”   贺南齐咬牙切齿:“如果顾槿妍昨晚不是昏在贺家门外一夜,一切悲剧都可以避免!”   “他父母死了管我什么事?难道是我杀了他们吗?我只是想绝了她对你的纠缠!”   “顾槿妍不是那么没有自尊心的女孩子,她不会为了纠缠我死皮赖脸的赖上一夜!就因为你这龌龊的想法,你让两个孩子从此成了孤儿!”   贺佳音也被激怒了:“她成了孤儿你倒是心疼了?那南越呢?南越就不无辜了?!”   贺南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一码归一码,难道要因为南越的死,就要别人也家破人亡?!”   贺佳音呼吸不畅:“贺南齐,不是我杀了他们!”   “顾槿妍昨晚是来找我拿钱的,因为没有拿到钱,所以她父母死了,你虽然不是凶手,但你和凶手没有区别!”   “所以现在要怎么样?你要杀了我替她的父母报仇吗?!”   贺南齐一点一点松开了手指,满腔的怒火化为了深深的失望。   “贺佳音,你该庆幸你从来都不懂爱,所以你才能活得这么肆无忌惮。”   说完这句话,他决绝的走了。   隔天深夜,纪官杰开车送总裁回去的路上,贺南齐低沉的吩咐了一句:“去临水佳苑。”   纪官杰一愣,从后视镜望他:“您……住外面了?”   贺南齐凝视着窗外,淡淡恩了一声。   “临水佳苑距离公司挺远,为何不住枫……”   纪官杰话说到一半惊觉自己失言,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   他怎么会在这节骨上提枫园,枫园如今怕是总裁心里最不能触碰的禁忌。   “顾槿妍父母下葬了?”   贺南齐点了支烟。   “下了,但是她拒绝了我的帮助。”   纪官杰朝着后视镜又望了一眼:“她卖了自己的车,给父母安排了后事。”   “在什么地方?”   “南山清泉公墓。”   纪官杰欲言又止:“不过……”   “怎么了?”   “顾小姐在父母的墓地旁给自己也盖了座坟。”   贺南齐隐忍的闭上眼,夹着烟火的手指轻微颤抖:“她是疯了吗?   “我想顾小姐会这么做,应该是在她心里,她自己已经死了。”   晋城民宅一间最普通的出租屋里,顾槿妍坐在桌子前,双眼呆滞的望着桌上燃烧的一支蜡烛。   她的家没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即使失手将人推下楼致死,即使光明正大的抢走别人的房契,只要你背后有人,你也可以安然无恙。   她现在一无所有。   她无依无靠。   她连踩死一只蚂蚁的力量都没有。   可是…… 那又怎样?   举起一把水果刀,她朝着已经伤痕累累的掌心用力划下去,攥紧拳头,让掌心里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燃烧的烛火里。   周遭是安静的,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血被烧干时发出的嘎吱嘎吱声。   她冰冷的目光里氤氲着喷薄的仇恨。   总有一天,她要让加注在她身上痛苦的那些人,都加倍的还回去!   从今以后,即便是过最卑贱底层的生活,她也绝不会退缩。   卡耐基说:我们若已接受最坏的,就再没有什么可怕失去。   砰砰——   摇摇欲坠的木门被砸响,顾槿妍松开掌心,回过头冷漠的睨一眼,走过去开门。   蒋白安走了进来,环顾了一圈整间屋子:“原来是藏在了这里,难怪我找不到。”   顾槿妍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回到桌子旁坐下。   蒋白安跟了过去,在烛光下打量她没有血色的脸,伸手拍拍她的肩:“节哀顺变。”   他坐到她对面:“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顾槿妍仿若未闻。   “我跟你说话呢?”   他眉头往中间一拢。   “我有什么打算,跟蒋少爷有关系吗?”   顾槿妍冷漠的态度令蒋白安十分不悦:“顾槿妍,你父母遭逢意外,我也感到很沉痛,但是,这跟我蒋白安有关系吗?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脾气? 呵呵。   脾气是个好东西,可惜她已经没有。   “我来就是想跟你说,我讲的那句话永远有效,你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   顾槿妍抽出一张白纸,漠然的擦试着掌心渗出来的血。   蒋白安猛一站起身:“你手怎么了?”   他想伸过手来查看,她却胳膊往后一抬,避开了。   蒋白安被激怒:“从一进门就摆个脸色给我看?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我的事不需要蒋少爷操心,请你从这里离开。”   “顾槿妍!”   蒋白安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你是情愿住在这阴暗潮湿的房间,连灯都没有点着根蜡烛过得像原始人,也不愿跟我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对不对?”   “对。”   顾槿妍清冷的态度彻底挑衅了蒋白安的耐心。   他揪着她的领子将她拖到床上:“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老子就歼了你,让你从此心甘情愿的跟着我!”   一把水果刀抵到了颈动脉处,顾槿妍表情犹如一滩死水般平静:“歼人还是歼尸,你想清楚。”   蒋白安怔怔的望着她,许久之后,他嘲弄的笑了:“行,顾槿妍,算你狠,你给我等着,我蒋白安这辈子还没有因为哪个女人槽心过,我要得不到你,我蒋白安这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寡淡如水的夜,一辆车隐没在黑暗里,车里坐着一名男人,目光深邃幽沉的盯着远处一间以他的身份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进去的出租屋。   当看到一名男人从屋里出来,搭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骨节凸起了。   顾槿妍平躺在床上,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就搁在她胸前。   黑呼呼的屋顶上仿佛浮现了安安清秀的脸。   心碎是什么感觉?心碎是闭上双眼,乞求老天永远不要让自己再醒来,却没有勇气自杀的无奈。   她无力的去翻自己的包,从包里翻出已经关机了好几天的手机,又翻出一块充电宝,将数据线插上。   每个月的今天,都是父母跟安安通话的日子。   她不会让安安知道父母已经遇害的消息,这样的悲痛安安承受不了。   数十分钟的等待,当手机泛起亮光的一刹那,各种来电提醒短消息联袂而至。   她麻木的翻阅着,突然,一条语音留言让她空洞麻痹的心为之一震。   手机险些掉落在地上,看到上面显示的留言人是顾老头,她手指颤抖的点了下去——   “妍妍,撒哈拉……”   -------   小伙伴们,今天是母亲节,沐沐陪了母亲大人一天,所以就了,多多谅解哈,沐沐爱你们喔~~   ☆、第142章 不能走近却也不能远离   顾槿妍等着父亲说下去,可是后面却再也没有下文了。   她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复听,连听了几十遍,结果都是一样。   她的父亲留给她的临终遗言,居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字——撒哈拉。   顾槿妍沉痛的闭上眼,她想到那天她提到薛川诈死这件事,父亲表情严肃的说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她,结果却因为那帮土匪的闯入,让父亲未尽的语言再也说不出口……   掌心因为用力血又渗了出来,她枯竭的眼眶再次盈满热泪。   “爸,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我一定会查清楚他们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一步一步毁掉顾家,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昏暗潮湿的房间里,愤恨无比的哭声凄厉悲怆。   她的父亲在剩下最后一口气时想给她留一句话,老天都没有给这样的机会。   ***   顾槿妍来到了晋城的裙边地带,占了一大片山林,无数楼台错落有致的俪都会所。   经过她几日的跟踪观察,已经确定了薛定祥和秦正弘是这里的常客。   她直接找到经理,说明了她的来意:“我想应聘你们这里的服务员。”   经理诧异的望了她半天,顾家在晋城不说是顶级富豪,但也算豪门贵胄,顾家的千金像俪都会所这样专门为有钱人服务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对她一点不了解。   “顾小姐,你好歹也是富家千金,到我们这里来应聘服务员,会不会有点……”   她平静的回应:“你说的那是从前,现在已经不是了。   “现在,我需要一份工作。”   顾家出事在晋城几乎已经家喻户晓,经理为难的琢磨了一下,“那我来给你安排其它工作。”   “不用,服务生就可以。”   也许别人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做这份低贱的工作,但她自己心里清楚,俪都是晋城顶级私人会所,她待在这里,能够获取大量的信息。   她一定要查清楚薛秦两家的勾当,薛川诈死的真相,贺南越的死亡……   虽然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她跟贺南越的死无关,但她直觉这件事跟顾家落难有关。   似乎自从南越遇难那天开始,顾家的灾难也就接踵而至。   所有的不幸同时发生,这世上有这样的巧合吗?   不,这世上不会有这样的巧合,这明显是连带效应,因为一件事,而引发的天罗地网。   韩千喜从出租车上下来,跨进一道匠心独运的大门时,眼前的一景一物刷新了她的三观。   弯弯曲曲的林中路,路两边每百米的距离就坐落着一栋三层楼的建筑,每栋建筑前都有一片不小的开阔地,伫立着一些她看不懂的艺术雕像小喷泉。   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兴奋而又新鲜的围着会所走了一圈,看到了各种豪华的别墅,宴请聚会的高级餐厅,酒吧、ktv、高尔夫球场、游泳池……   生平第一次踏进这样的云鼎之地,她免不了一阵感叹:“贫穷真是限制了我的想象。”   这里简直是有钱人专属的“综合体”。   她毕业于某名牌大学金融系,最初是一名银行趴柜台的小职员,经过一年多的不懈努力与奋斗,最近才调去做私人银行理财经理,服务高端vip客户。   今天是被一名客户约过来谈理财规划,不然她还没机会见识这样一场盛世繁华。   在一片灌木从中,她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趄趔,手里的手机掉进了地面的一处缝隙。   韩千喜蹲在地上傻眼了,只见那地面凹下去的地方长度有一米左右,高度倒是只有十几厘米,可上面架空搭着一块条形镂空铁盖,她伸手拭着想去捡,只差一点点距离时,手背却怎么也伸不下去了。   顾槿妍走过一片梧桐树,看到梧桐树旁的一块草地上,蹲着一名一脸愁容的年轻女孩,她径直走过去,面无表情的问了句:“怎么了?”   韩千喜抬起头,一脸无奈的指了指地下:“我手机掉了。”   顾槿妍蹲下身,把手伸向铁盖,韩千喜忙说:“没用的,手伸不下……”   只听哧一声,像是皮肉被撕开的声音。   顾槿妍的手伸了下去,将手机捡出来,一脸淡漠的递到了韩千喜面前。   眼睛不去看她递过来的手机,而是盯着她被刮破掉一层皮肉的手背,韩千喜深深的被惊呆了。   她木讷的抓过她的手,一脸不可思议:“天哪,伤成这样?你都不疼吗?”   顾槿妍抽回手,站起身冷漠回应:“这一点点伤都疼的话,那就不用活了。”   韩千喜望着她坚毅离去的身影,目瞪口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   明明跟自己年龄看起来相差无几,却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决绝。   她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言笑晏晏的挡住了顾槿妍的去路。   阳光下,她的笑容纯净灿烂。   “我觉得你好有个性,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她迅速伸出自己的手:“你好,我叫韩千喜。”   顾槿妍盯着她伸过来的手,停顿了几秒,抬眸漠然回绝:“我不需要朋友。”   冷若冰霜的从她面前擦肩而过。   韩千喜被拒绝的有点愕然,不死心的又追过去:“但你这手是为了帮我才受的伤,我总要带你找个地方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不必。”   韩千喜石化了。   这次没有再追过去,只是心中生起了一道无法言说的感慨。   如花的年纪,却这般拒人于千里?   想来一定是受过什么伤害吧……   入夜,顾槿妍提着一桶泡面向自己的出租屋走近,她走的沉寂,并没有发现出租屋附近停着一辆车。   贺南齐坐在车里,凝视着远处死气沉沉的身影,修长的手指抚向了额头。   纪官杰从后视镜里将总裁内心的挣扎一览无遗全都看在了眼里。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总裁受着怎样的煎熬。   不能走近却也不能远离的痛苦大抵就是如此吧。   她已经孤苦伶仃,他不忍心不管她。   却也管不了她。   纪官杰开口:“贺总,顾小姐如今对你误会颇深,她就算接受全世界人的施舍,也一定不会接受你的帮助。”   纪官杰一语直击要害。   贺南齐的视线落在她拎着的泡面上,手再度抚上额头,用力捏了捏太阳穴的位置。   纪官杰试探问:“贺总,要过去吗?”   他摇摇头:“开车吧。”   顾槿妍到俪都会所以服务员的身份蹲守的第四天,终于让她等来了机会。   每一位预约的客人来之前,经理都会让服务生把包厢先整理好。   当她从前台的预约登记本上看到秦正弘跟薛定祥的预约时,在他们还没来到之前,她以整理包厢的理由,将一枚小型窃听器插在了桌子下面。   俪都会所是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高级会所,每一间包厢里都有防窃听干扰系统。   但是内部员工,却知道如何避开这种干扰。   晚上七点整,秦正弘跟薛定祥先后来到了俪都,顾槿妍等他们两人都进了包厢后,找个理由跟经理请假离开了。   她一踏出俪都,就立刻摸出手机,等了有二三分钟,手机上与窃听器同步的app,出现了秦正弘与薛定祥的对话——   “老秦,你们家怎么回事?说好的这个月底就让令千金与我儿子结婚,这马上就到了婚期,你女儿却不见了人影,几个意思?”   薛定祥的语气透着极大的不满。   秦正弘立马赔着笑意解释:“老薛,你别生气,我家丫头就是患了婚前焦虑症,出门去散散心,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   “可最好如此,别我忙活了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去年我们跟顾家订婚时,要不是你从中作梗,说跟你们联姻利益更大,我也不至于做一回小人。”   “那肯定是,我们家就一个女儿,我以后的家产还不都是她的,那顾家就不一样了,他们毕竟有个儿子。”   “唉,不过这顾枫堂夫妻俩一下子都死了,我还挺慎得慌,我准备就这两天到开光寺去找圆仁大师去去晦气。”   “他们死了只是意外,跟你我又没有关系。”   “老秦,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那要不是你我联手将他家企业搞垮,你又故意挖了个赌债那么大的坑给他跳,他也不至于一命呜呼啊。”   “那他们要直接从别墅里滚出去,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你老实说,那帮收高利贷的人是你通知过去的吧?”   “没错,是我通知过去的,他顾枫堂就不配住那么好的房子,既然不小心死了,说明他就该死!”   薛定祥长长舒了口气:“死了也好,免得发现了我俩联手的那些事到时候找我们打击报复。”   “是的,死了干净。”   “来来来,我们喝酒喝酒,庆祝秦兄你十年磨一剑,大仇得报,也庆祝我们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   顾槿妍蹲在马路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用指甲狠狠的掐自己的手臂。   薛定祥……   秦正弘……   一辆车停到她面前,下来两名五大三粗的男人,出其不意的突然将她掳进了车里……   ☆、第143章 相爱又相杀   顾槿妍被掳进车里后就被布条塞住了嘴,人也被套进了一条麻袋。   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拼了命的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帮人推进了一间屋子,头顶的麻袋被扯开,她惊恐的发现,那竟然是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   似乎记忆里有过这样的场景,她一瞬间被一种难以承受的恐惧感袭击。   无措的去捶门,捶上的却是墙壁,“放我出去!”   她换了个方向,继续去捶,还是墙壁:“放我出去!!”   再换,还是墙壁:“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无边无际的黑暗像魔鬼一样吞噬着她的心,她抱着头蹲到地上,失控的尖叫——   “不要——”   “不要——”   “不要——”   “叫什么叫?给我老实点!等我们赵哥待会来了,好好审审你!”   一道粗暴的男声不知从什么方向传进黑屋,顾槿妍恐惧的捂住耳朵……   半个小时后,哐当一声,黑屋的铁门被打开了。   屋内一瞬间昼亮。   一行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坐到手下搬进来的椅子上,翘起一只腿,抠了抠牙缝,对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女人说:“把头抬起来。”   顾槿妍的头发被人从后面往上一扯,灯光下露出了一张凄白的脸。   抠牙缝的男人‘咦’一声往后靠了靠:“这是人是鬼啊?脸这么白?”   “赵哥,她就是董事长要你审的女人,顾家小姐。”   赵三手背往后一拍:“老子不知道,要你说?”   他往地上吐了口痰,趾高气扬的对顾槿妍说:“老子现在有些问题要问你,你要识趣的话呢,就给我知无不言,要敢跟我打马虎眼……”   他停顿一下,鼻孔里冷哼一声:“那老子就会让你知道我赵三的厉害!”   “我先问你第一个,你爷爷去哪了?”   顾槿妍死灰槁木的目光瞪着他,从嘴里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嘿,老子刚刚才警告过你,你就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行,我再问你第二个。”   第二个是什么来着?   赵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幸好怕脑袋不好使,董事长交代的时候,他让手下的人悄悄在一旁给记下了。   他照着纸上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   “你十七岁那一年,跟你爷爷一起出去,你回来了,你爷爷却没有回来,你爷爷去了哪里?你爷爷当天见了什么人,你又记得什么?一个字不……”   回过头问后面的人:“这个字读什么   ?”   “漏,赵哥,这个字读漏。”   “一个字不漏的交代清楚……”   赵三吃力的念完后,睨向地上的女人:“我念的都听到了吧?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回答!”   “鬼话连篇!”   顾槿妍鄙视的态度激怒了赵三,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还真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我不让你吃点苦头,是撬不开你这张硬嘴了!”   “来人,给我弄一盆水来!”   赵三话刚落音,一铁盆的水就抬了进来,赵三身后的人笑眯眯说:“赵哥,兄弟们知道你一向审人的规矩,所以都给你备好了,兄弟们贴心不?”   “恩,等我撬开这女人的铁嘴,回去都有赏!”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顾槿妍缄口不语。   她不是不说,她是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给我放!”   顾槿妍被两名粗犷的男人架起来,按着头用力沉到了水里。   水面上立时浮起成串的气泡。   赵三勾勾手,她从水里被拉出来,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但丝毫没有屈服。   “说不说?” ……   “给我放!” ……   “说不说?” ……   “给我放!”   贺南齐还在会议室开会,纪官杰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他俯耳悄悄对总裁耳语了一句,连一声散会都没有,贺南齐疾步走了出去。   “说不说?” ……   “给我放!”   “赵哥,再这么下去,要出人命了……”   赵三旁边的人小声提醒。   “死不了,真死了的话,一个孤儿还能变成孤魂来找我索命不成?!”   “可是,她毕竟是……”   提醒的话还未说出口,只听外面守着的人齐唰唰洪亮的一起喊道:“二少……”   “二少?”   赵三儿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诧异的回过头,一看贺南齐带着一帮人进来,吓得整个人从椅子上滚下来,匍匐到地上与刚才嚣张的态度天差地别:“二、二少,二少,您怎么来了?”   贺南齐也不说话,直接走到屋子中央,抬脚用力一踹,将铁盆里的水踹翻在地。   赵三整个吓尿了……   贺南齐瞥了一眼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顾槿妍,隐忍着滔天的怒意对纪官杰吩咐:“先把她送到临水佳苑,叫个医生过来。”   纪官杰领命,立刻将顾槿妍带走。   屋内一瞬间死寂,赵三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贺南齐冲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赵三像条狗一样爬了过去。   啪——啪——   两记响亮的耳瓜子甩下去,赵三脸颊立时一边一个血印子,原本就寂静的房间,顿时连大气都没人敢喘了。   “不知道她跟我的关系吗?”   赵三匍匐在他脚边,拖着哭腔说:“知道,知道,可是现在不是已经没有关系了么?南越少爷不是被她害死了么……   贺家有一支一百多人的保镖团,分为五队,每队二十人,赵三就是其中一支分队的领头。   自然是对贺家的事略知其详。   砰的一声,他被贺南齐踹倒在地,贺南齐的皮鞋踩上他的脸,“就算我再怎么跟她有深仇大恨,也轮不到你们来糟践她。”   “二少,这都是董事长的意思,不管我的事啊!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赵三知道自己惹祸上身了,痛哭流涕的为自己辩解。   贺南齐碾压着他的脸,吩咐屋里其它人:“去抬个水缸来,今晚把他在这里给我闷上一夜,闷完了就在这间屋里关上一个星期,饿不死的话再放出来。”   顾槿妍醒来时,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她听到纪官杰的声音:“她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   发现她醒了,纪官杰关切的上前问:“顾小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了?”   顾槿妍沉默不语,踉跄着坐起身,抬起自己正在输液的胳膊,一把扯掉输液管,掀开被子下床。   屋里的一名医生阻拦她:“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一定要卧床休养!”   顾槿妍甩开他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医生再度拦住她:“如果你一定要走,起码要将这瓶水挂掉。”   她阴鸷的睨他一眼,转身将那瓶水扯下来摔到地上,无色的液体蜿蜒流淌的像一条丑陋的疤痕,她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纪官杰理解她的心情,上前劝慰:“顾小姐,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他治不了我。”   她咬牙切齿。   她的病在心里。   医生就懂得救人吗?   呵。   光是这屋里散发的气息都叫她生不如死。   贺南齐站在门前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顾槿妍踩着满地的碎片向门口走。   她走过的地方留下朵朵梅花,一如她初夜的那晚,开得无比娇艳。   她从他面前经过时,目不斜视,擦肩而过时,手腕被捏住。   “留在这里。”   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她嘲弄的冷笑一声,侧过头:“留在这里?我没听错吧?贺二少现在是要留一个害死你弟弟的凶手在身边慰籍你的相思吗?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觉察到手腕的力道加重,她变本加厉。   “这么看来,我更不后悔害死贺南越了,因为他不死,我便永无出头之日,你看现在他死了,就算是我害了他,那又怎么样?二少心胸宽广,根本就不与我计较,我自己良心不安要走,二少还不许,执意挽留我……”   顾槿妍回过头,冲着纪官杰讽刺一笑:“看到了吧,我是做了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纪官杰心情沉重的低下头,他明白总裁要说出一句挽留的话需要用尽多少力量。   他也明白把这世上最狠毒的话讲给自己最爱的人听,是内心一种怎样的绝望。   因为放不下。   所以相爱又相杀。   空气凝结了一般,许久之后,贺南齐才慢慢放了手,从嘴里迸出一个字:“滚。”   ☆、第144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顾槿妍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会为了爱情优柔寡断的姑娘。   爱情曾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可当这份盲目的爱情毁掉了她的一切时……   有些人,有些事,看清了,便也看轻了。   纪官杰默默的将满屋的玻璃渣子清理干净,回到客厅时,看到总裁正在消沉饮酒。   他轻轻走过去,踌躇了几下才开口:“贺总,顾小姐说的只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里。”   大老爷们的安慰方式总是简单又无效。   放在心里的人讲的话,如何能不放在心里?   贺南齐将一杯烈酒灌进了腹腔。   砰砰砰——   房门突然被砸得嗵嗵响。   纪官杰走过去开门。   贺董事长怒气腾腾的跨进来,后面跟着面色同样阴霾的贺佳音。   纪官杰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一场争吵是避免不了了。   只是董事长和大小姐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贺坤一进到房间,就直奔卧室找了一圈,没有收获后又返回客厅,色厉内荏的问:“顾槿妍呢?”   “董事长,顾小姐已经走了。”   纪官杰恭敬的回答。   “我没有问你,我问他!”   贺坤两只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老二,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把人给堂而皇之的带走了?”   贺南齐放下杯子,从高脚椅上下来,面无表情的走到父亲面前:“为什么绑架她?说个理由我听听。”   “理由你不知道吗?我之所以留她性命是为了打听出你爷爷的下落,她已经把你迷得神志不清了,我必须要再你丧失更多理智前,将她尽快处理掉!”   “我怎么神志不清了?”   贺南齐冷哼一声,语气透着股讽刺和颓废。   “你觉得你现在还正常吗?”   贺坤指了一圈屋子:“就因为佳音阻止她来找你,你一气之下就搬出来另住,今天也是一样,我办正事,你却从中作梗,我看你现在已经为了这个女人把你爷爷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贺坤怒不可遏,贺南齐同样怒气被点燃。   “爷爷的事我自然会想办法!我说了多少次,这件事不要你们插手!”   “你还要我相信你?这一天一天的,你根本没有任何收获,倒是你自己,越陷越深,我要再这么放任下去,指不定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那你又有什么办法?她是选择性失忆,失忆是随随便便就能恢复记忆的吗?就像珩珩,珩珩在医院里躺了几年,他是那么容易就醒过来的吗?”   “我给珩珩找了那么多医生,没有一个能让他醒过来,我又怎么能让顾槿妍立马就恢复记忆,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   “现在不是她记忆恢复不恢复的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迷恋她?这天下没有女人了吗?南越已经因为迷恋她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难道现在你也要去步他的后尘??”   “我感情的问题不需要你们操心!”   贺坤被气坏了,在他看来这句话就是默认了迷恋,甚至还有将这种迷恋发展到底的趋势。   “贺南齐,你真当我管不了你了是吗?你要再这么冥顽不灵,你就给我从总裁的位置上退下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权力重要还是女人更重要!!”   父亲的威胁在贺南齐看来简直是可笑。   “爸,你是不是糊涂了?盛世不是你打的天下,更不是你交到的我手里,盛世是爷爷送给我18岁的成人礼,而盛世能有今天,也是我贺南齐披荆斩棘创造的辉煌,我尊你是父亲才让你挂一个董事长的头衔,我能让你挂我也能架空你,你现在让我从总裁的位置上退下来,你到董事会去问上一圈,看看哪个人会同意?”   贺坤被儿子一番强势的言辞气疯了,铁青着脸指着他说:“好,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你给我等着,我回去找你奶奶!”   贺佳音也要跟着一起走。   贺南齐叫住她:“贺佳音,你留一下。”   贺佳音定住了,回过头一脸扭曲的呵斥:“就算我只比你早出生两分钟,你也不能对我直呼其名吧?”   “刚才跟爸说话也是,贺南齐,我看你现在是要为那个狐狸精六亲不认了!”   “我今天晚上就会约蒋家长辈出来,安排你跟蒋白安尽快完婚,你做好准备。”   若不是因为南越的意外,蒋贺两家的联姻已经水到渠成。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就觉得像你这祸害的个性,去祸害别人家就好。”   贺佳音从临水佳苑离开后,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她开着车子到处横冲直撞,   直到经过一片工地时,才赫然停下来。   她居然把车子开到了这里?   她凝望着远处一座去年还只建了五六层今年就已经高耸入云的大楼,脑海里浮现了一张即模糊又清晰的轮廓。   将车子停在路边,她朝着那建筑楼走过去。   建筑工地都是一帮粗糙的汉子,乍然走进来一名穿着高跟鞋身姿窈窕的女人,男人们个个眼睛湛亮。   其中一名包工头模样的男人大腹便便向她走过来,殷切的问:“这位小姐,你是来找人的吗?”   贺佳音眼睛环顾一圈,“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姓黄的建筑师?”   “你是说黄启禾吧?”   “是的。”   “你是他什么人?”   包工头上下打量她,眼光暧昧。   “我是他朋友。”   “你是他朋友,怎么到工地来找他?他是工程师很少过来,你要找他的话该去他的公寓。”   “他公寓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包工头虽有疑惑,但还是将地址写给了她。   贺佳音鬼使神差的按着地址找了过去。   她找到黄启禾的公寓时,按门铃的手指犹豫了几秒,但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房门打开了,里面的男人赫然看到外面站的女人,表情愣住了。   贺佳音,也愣住了。   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头发上的水还未擦干,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一条黑裤。   他身上隆起的肌肉,硬硬实实,像一块块坚固的石头。   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熠熠发亮,使人感到一股充沛的生命力量。   贺佳音没想到再次见到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居然是这样的场景,她第一次看男人的身体,免不了有些面红耳赤。   黄启禾短暂的怔愣后,声音沉稳的说:“请进吧。”   贺佳音踩着不是很稳的高跟鞋进了屋子,顿时满屋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向她扑来,她脑子一阵晕眩。   黄启禾指着沙发说:“你先坐,我穿件衣服。”   贺佳音局促的坐到沙发边,观察着公寓的环境,很清爽,收拾的也很干净。   “你找我有事吗?”   黄启禾穿好了衣服出来,倒了杯水递给她。   贺佳音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一见到这个男人就莫名的心慌。   “你还记不记得我?”   她小声嗫嚅。   他淡淡回应:“记得。”   贺佳音顿时更局促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说明她的来意。   她就是被二弟刺激了一下,脑子有点冲动,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好唐突。   她一个女人没有任何理由的跑来见一个完全没有交情的男人,男人该怎么想她?   “我想在我上次车子卡住的地方买一间写字楼,不知道你们那幢楼什么时候能竣工?”   “下个月初就能开盘。”   “那找你的话能打折吗?”   真是逊透了的借口,她看起来像缺钱的样子吗?   “应该能打一些。”   贺佳音不知说什么好了,她想找话题,可越紧张越难找,索性起身说:“好,那到时候开盘的时候我们再联系。”   脚步踌躇了一下:“对了,上次的名片可以再给我一张吗?那张不知道被我放哪了。”   黄启禾递了张名片给她。   ***   顾槿妍回到出租屋时,意外的见到了守在出租屋门前的纪官杰。   她面无表情的拿钥匙开门,“有事吗?”   “顾小姐,我看你好像对贺总有很多误会,我想来跟你说说,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会为自己辩解的男人。”   顾槿妍开了门,却并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不必了,纪助理请回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说着就要关门,纪官杰手一挡:“那贺总呢?贺总可是每天晚上都会到这里来。”   顾槿妍微一出神,纪官杰不请自进。   他环顾了一圈她住的出租屋,眉头紧锁:“你知道你住在这种地方,贺总心里有多难受吗?”   顾槿妍嘲弄的笑笑:“纪助理,那你知道你讲这种话有多么可笑吗?”   “我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确切的说是谁让我住在了这种地方?”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第145章 今晚留下来……   纪官杰迫切的解释:“那天晚上你去找贺总,贺总并不知情,一切都是佳音小姐从中作的梗,她故意骗你说贺总让你等着,就是想让你误会贺总不见你,贺总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从家里搬出去,住到了临水佳苑。”   “还有你父亲从监狱出来的事,你们家欠的所有的钱,都是贺总给摆平的。”   “你父母意外去世,贺总也很沉痛,这并非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南越的事,放在任何人头上,他都绝对不会放过,但因为和你有关,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槿妍默默的听着,丝毫不为所动。   一直到他把嘴巴闭上了,她才开口:“你跑来这么竭力的为你家主子洗白,你家主子知道吗?我想就算他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感激你吧?”   纪官杰急欲辩白,顾槿妍将他的话挡了回去。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自从贺南越出事后,我们家灾难接踵而至,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这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贺南越没死的时候,有贺南齐的关系,没人敢动我们家,贺南齐一跟我决裂,暗箭便一支支的朝我们家射来。”   “我无数次的哀求让他相信我,他不肯相信,因为他的不信任让我们进到了圈套里,在我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对我的处境视而不见,如今我父母都死了,还来讲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也许他不是直接害死我父母的凶手,但如果不是他拉黑了我的电话,让我关键时刻找不到他,贺佳音又怎么会钻到空子?”   “有一句谚语我想纪助理你一定听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切都是因为他对我的不信任才造成的结果。”   “所以如果你以为你跑来向我解释一下,我们就可以冰释前嫌像从前一样,那就是你想的天真了,我们回不去了。”   “回不去的原因,是因为从前的顾槿妍,已经死了。”   纪官杰走后,顾槿妍拿出了一个本子,那是她记录所有需要报复的人,她用黑色钢笔在上面又添了一个新的人名——贺佳音。   顾槿妍在俪都会所潜伏的第十四天,等来了薛定祥与秦正弘的第二次会面,她跟上次一样,提前在包厢内放置了窃听器。   等他们到达俪都,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她又一次请假离开。   行走在夜色璀璨的大街上,她听着薛定祥与秦正弘的对话——   “老秦,到底你们家丫头什么时候回来?这离婚期可就只有半个月了。”   “快了快了,我保证婚礼前她一定会回来。”   “本来三天后我们永安的周年庆典礼上,我还准备让她跟薛川来一次同框亮相,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   三天后,周年庆?   顾槿妍紧紧的握着手机,她选择留在俪都会所的用心良苦果然没有白费。   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薛定祥,秦正弘,你们等着吧。   肚子传来剧烈的咕噜声,她才想起自己这一整天都没吃饭。   看到路边有一个小吃摊,她走过去花了五元钱买了一份最廉价的盒饭。   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打开盒饭的盖子刚没吃两口——   “哟,我的天哪,我这是大晚上见鬼了吗?这不是我们眼高于顶、清高自负的顾家大小姐顾槿妍吗?这怎么蹲在路边跟个乞丐似的吃盒饭啊?”   顾槿妍抬起头,见到了许久都不曾遇见的王绍聪,他身边挽着个艳丽的女郎,正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她。   “啧啧啧,真是世事难料啊。”王绍聪对身边的女郎说:“娇娇,你能想到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千金大小姐现在落魄成这样吗?”   “聪哥,我想不到……”   如果是以前,顾槿妍会毫不犹豫地把盒饭砸到王绍聪脸上,哦不对,如果是以前,她根本就不需要吃盒饭。   她收起了一切的锋芒,不过是因为没有了骄傲的资本。   “顾槿妍,你说你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你那时候要跟了我王绍聪,再不济现在也能替我们家刷刷马桶,我还能赏你口好的吃,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大街上吃这种东西?”   “这什么?恩,这东西能吃吗?”   啪的一声,王绍聪用脚踢翻了她手里的盒饭。   他以为这样就能激怒顾槿妍,可他却低估了她现在抗挫折的能力。   顾槿妍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淡然走了。   她走到刚才的小吃摊,递过去五元钱,平静的说:“再给我一份。”   拿着盒饭重新又找了个地方吃,埋着头,一口接一口。   想到父亲曾经说过的话,这个世界非她想的美好,眼泪突然像决堤的洪水落了下来。   啪,盒饭又掉在了地上。   只是这次,是被她自己扔出去的。   看似百毒不侵,百毒不侵的外表下其实早已万箭穿心。   有时候,我们并非走出了伤痛,不过是学会了带着伤痛继续生活。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抹去脸上的泪,按下接听:“喂?卡米尔。”   父母遇害的消息,她没有告诉安安,但却告诉了照顾安安的保姆卡米尔,目的是为了让她配合自己将保密工作做好。   “顾小姐不好了,安安今天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顾先生和顾夫人去世的消息,深受打击,现在已经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医生说要马上住院,你快点筹钱过来吧!”   即使心已经被伤的刀枪不入,这一刻还是被血淋淋的撕开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黑暗,她只是想竭尽全力的将黑暗挡在安安看不见的地方而已。   可这么谨小慎微的心愿,为什么都这么难以实现?   想到安安承受的晴天霹雳的痛苦,她双手掩面失声哭泣。   筹钱……   钱曾经是她最不缺的东西,如今却将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天空响起一道炸雷。   最后一轮残月被乌云给遮盖,她满眸的水珠也被蒙上了一层灰色。   春末夏初的深夜,大雨说下就下,眨眼功夫,城市便沦陷在了这场声势浩大的雨水里。   贺南齐撑着一把伞,稳步的向公寓的方向走。   忽然雨水里一抹纤细的身影定格了他的脚步。   他怔怔的望着那随着风雨飘摇的身影,撑着雨伞的手指不自觉的捏紧。   想视若无睹的走过去,却在经过她面前时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一张被雨水冲洗的早已看不清表情的脸庞抬起来,隔着厚重的雨幕说:“虽然有人曾跟我建议,永远不要在一个男人面前,把自己当成筹码来谈交易……”   “但是现在,我需要钱,所以如果你还对我有欲望,今晚我可以留下来。”   贺南齐一步一步走向她,手里的伞往外一抛,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顾槿妍,你凭什么认为我还对你有欲望?我就不能对你倒尽了胃口?”   她眼神无所畏惧的望着他,空洞又麻木:“当然可以,我说的只是如果,如果你不要,我想蒋白安应该不会拒绝。”   决绝的转过身,移动虚空的身体,却在还刚没跨出一步,被他掐住了手腕……   ☆、第146章 贪恋久违的温暖   滂沱的大雨里,伫立着两道僵硬的身影,贺南齐掐着手腕的力道随着内心的挣扎不断收紧。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他手稍一使力,将她拽了过来,一把拦腰腾空抱起。   公寓的门几乎是被他给踢开的,他没有开灯,在黑暗里将她压向墙壁。   他的唇最先落的地方是她的肩胛处,一直向上,顺着耳廓到脸颊、鼻梁,再往下,要亲吻她的嘴唇时,被她脸一撇避开了。   流动的空气瞬间冷却。   贺南齐一掌拍开玄关处的灯,一双阴翳的目光射出阵阵寒意:“不是来跟我做交易的吗?就你现在这个表现,我能给你多少钱?”   顾槿妍眼睛盯着踢脚线,蜷缩的手指在掌心用力抠动了几下,慢慢的抬起来,移向了自己的纽扣。   湿透的衬衫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敞开,贺南齐英俊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   他愤怒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出卖自己的身体。   他愤怒的原因是自己依然对她有着超强的玉望和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衬衫划落,顾槿妍踢掉脚下因为浸了水而变得沉重的鞋子,光着脚走向浑身都是戾气的男人。   踮起脚尖,去亲他的下巴,一寸一寸。   像是在认真的取悦他,可只有被取悦的人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假。   她的吻冰冷中不夹杂丝毫感情,与过去的火热相比,现实成了一个笑话。   贺南齐伸手一把扯掉了她面前的束缚,因为太过粗鲁,暗扣在她白皙的后背留下了两道深红色的线条。   大掌擒住她的软柔,俯下身用力咬上去。   那是一种怎样的痛?   无法形容。   他腥红着双眼掐在那里,身体里流窜的怒气几乎要将它碾碎,那上面被咬出了一道血红的齿印,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触目惊心。   “知道我为什么咬你这里吗?因为最柔软的地方才最疼!”   扣上她的后颈,铺天盖地的吻落下去,他的吻带着狠虐,带着惩戒,带着报复,带着愤怒,带着他胸中丘壑万千的复杂情绪。   这个女人,已经快要将他逼疯。   他掐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拖到外面的露天阳台,那是一块空地,是他无法入眠的夜里,坐在一张椅子上静静看日出的地方。   雨还在下,风还在刮,天地一片昏暗。   他扯开她最后的遮挡,从身后挺身一进,重重夯进她体内……   整整有数十分钟,他就像石化了一样,脸埋在她发间,保持着侵略的姿势一动不动。   如今她全身上下恐怕只有这一个地方是热乎的,他居然该死的贪恋这久违的温暖。   顾槿妍低着头,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下巴,成直线下滑……   有多渴望就有多憎恨。   到底是谁毁了这曾经的美好?   贺南齐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那细致的地方毁天灭地,口中的粗喘像进食的野兽,冰冷的牙齿啃噬着她光划的皮肤,如同天地间勇戾的神魔,阴狠强大,悍壮无比。   顾槿妍的眼前一片模糊,失神地看着地上流淌的雨水,耳边听到他狂乱的心跳、野兽般的低喘,还有肌肉和骨骼发力的声音。   他从后面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这个世界,看眼前这个雨水交织黑暗的世界。   她的冷汗冒了出来,他狠的几乎要把她嵌在自己身体里,可就这样他还不满足,扳过她的头,狂乱地吻着她咬紧的嘴唇、失神的眼睛,她被他高高的顶起,再重重地落下去。她浑身发抖,背上雨水涔涔,整个人好似被利斧劈成两半,疼得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讽刺地响起,带着可以席卷一切的恨意,“今天拍照了吗?这次拍了又准备给谁看?!”   她听到有人在笑,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凄艳绝望,好像某种妖精,好像出自她自己的身体。   “今天不用拍了,因为需要看的人已经死了。”   一句话,引爆万物。   他狂风暴雨,金戈铁马。   他一次次强悍的掠夺震碎了她的世界,震撼着她的身体。直到登上顶峰的那一刻,他扣住她的脸颊,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迷乱的眼睛,看着她在自己冰冷的目光下,如何隐忍颤抖,如何痛苦战栗。   ……   风停了,雨止了,世界又恢复了宁静。   顾槿妍瘫在地上,积蓄着能够站起来的力量,男人返回屋内,片刻后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白衬衫,往她面前的地上一扔,随着一起扔下来的,还有一张金灿灿的卡。   顾槿妍盯着那张卡凝视了几秒钟,缓缓的起身,泰然的捡起,当着他的面塞进了口袋里。   随后,她又从裤口袋内摸出一只几厘米大小的塑料袋,从塑料袋内,倒出一小粒红色药丸。   贺南齐对那药丸实在太过熟悉。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将那粒药丸吞吃入腹。   那么从容,那么淡定。   他的心忽然间全不是滋味。   从前他每一次让她吃避孕药丸时她都一万个心不甘情不愿,总要他嘴对嘴的喂进去。   如今却连提醒都不用提醒。   顾槿妍穿好了衣服,眼底流露出一丝讽刺:“贺先生,合作愉快。如再有需要,电话联系。”   “哦不对,贺先生已经把我拉黑了,如有需要,让你的助理联系我。”   决然的从他的面前走过,胳膊一把被他捏住,捏的力道实在太大,手臂瞬间麻木。   她回过头,他亮得犹如豺狼般的双眼死盯着她:“顾槿妍,你把我当什么?”   “买主,买我的主。”   骤停的风漫天飞舞的又扬了起来。   漆黑的阳台上只剩下一道身影,片刻的僵立,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黑暗里打火机用力的咔嚓了一声,他夹着燃烧的星火走到了护栏边。   站在她刚才趴着的地方,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是什么能让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女人在自己憎恨的男人面前放下尊严?   如果这世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亲情。   贺南齐摸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纪官杰,查一下顾槿妍的弟弟安安,在法国出了什么事。”   ---------   宝贝们,今天沐沐吃喜酒去了,所以只能少更一些了,大家理解哈。   明天白天再来看喔~~   ☆、第147章 如果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顾槿妍拿到贺南齐的钱后,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去了机场,买了最快一班飞往里昂的机票。   十来个小时的飞行后,她到达了里昂摩尔医院,见到了正焦虑等待她到来的卡米尔。   卡米尔一见到她,便长舒了一口气:“顾小姐,你终于来了。”   “安安呢?安安怎么样了?”   卡米尔一边领着她向病房内走,一边快速的说:“经过医生极力抢救,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他情绪非常激动,医生只能不停的给他打镇定剂安抚。”   “住院的钱都是我找他的同学们借的,顾先生生前汇的钱已经全部用光了。”   “安安已经二天没吃没喝,他身体原本就不好,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担心他……”   顾槿妍踏进病房的一瞬间,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一具犹如活死人的躯体,她的眼泪忍不住蔓延出了眼眶。   举步维艰的朝他走过去,她孱弱对着那昏睡的男孩喊了声:“安安。”   顾安安没有任何反应,顾槿妍心痛地俯下身,张开双臂轻轻的拥住弟弟,“从今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别怕,还有姐姐在。”   伤痛的眼泪滴落在洁白的枕套上,顾槿妍极力的压抑着颤栗的哽咽。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那是一种怎样撕心肺裂的痛。   卡米尔走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   她回过头,神情哀伤的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听他同学们说,他是在学校上网时无意看到了新闻,你也知道,我可以瞒着他,但外面的信息量实在太大。”   顾槿妍能够理解,她强忍心痛:“你照顾安安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今天我就留在这里陪伴他。”   卡米尔走后,顾槿妍坐在弟弟的床边,握着他的一只手,将头埋了下去。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她又该怎么安抚醒来后的安安?   头像要爆炸了一样的疼痛。   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加上那一场大雨的摧残,无论身心都俱疲到了一定的程度。   顾槿妍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顾安安的眼角流下了两行颤抖的泪。   镇定剂镇定的只是他的身却并不是他的心。   等到夜幕降临,顾槿妍醒来时,才惊恐的发现,安安不见了……   “安安?安安??”   慌不择路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冲到洗手间,里面没人,她又跑向走廊,大声呼唤安安的名字。   “安安——”   “安安——”   整间医院找遍了,她又奔向医院外,最后在医院附近的一条河边,见到了安安形销骨立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病号服,就站在河边最危险的边缘。   顾槿妍的心脏立时像要停止不跳了,她颤颤巍巍的走过去,连声音都止不住的抖:“安安,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顾安安闻声回过头,冲着姐姐浅浅一笑,这一笑撕裂了顾槿妍的五脏六腑。   这不是笑,这是绝望的告别。   “姐,我已经很久没见到爸妈了,我想去看看他们。”   顾槿妍的眼泪冲出了眼眶,她小心翼翼的向前:“爸妈不在那里,你到我身边来,我带你去找他们。”   顾安安望着河面木讷的摇头,一只脚慢慢伸了出去……   “安安——”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顾槿妍扑过去紧紧抓住了弟弟的手,她整个人趴在河堤上,顾安安的半个身子已经浸泡进了河水里。   苦苦撑着的内心就这样崩溃了。   成串成串的眼泪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悲恸的哭道:“要死是吗?好啊,带着姐一起吧!”   她挪动着身子向前匍匐,   “死多容易,谁不想死?你以为只有你有这种想要解脱的想法吗?”   顾槿妍千疮百孔的心痛的变了形:“爸妈死在我面前,我比你更想死,而且我也真的去死过,可我为什么没有死?”她泣不成声:“因为安安你,姐在最绝望的时候为了你才活了下来,可你现在却要自私的弃我而去……”   “你们都死了,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家散了,我的亲人走了,就连我曾经满心欢喜带到你面前的男人也没了,我已经一无所有……”   “所以如果一定要死,那我们就一起吧,我们一起去见爸妈,我也不想这么累的活着了!”   顾安安浮在水里听着岸上姐姐心碎的语言哭得泣不成声,他将空着的一只手搭上岸沿,慢慢的向上攀爬。   在姐姐的协助下爬到岸上的顾安安痛哭失声。   “姐,以后怎么办?”   “我们两个以后要怎么办?”   顾槿妍紧紧抱着他,她是多么能理解弟弟此刻的心情,她当初是怎样的痛不欲生,安安现在就是如此。   “爸妈不在了,我们的天的确是塌了,可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好好的活着……”   “如果不坚强,我们懦弱给谁看?你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我们的爸妈是被人给害死的,我们要替他们报仇,如果姐姐办不到,这个任务以后就只能由你来完成,你是顾家的男子汉,你不能倒下,你要化悲痛为力量,在法国好好读书……”   顾槿妍安抚了弟弟后,当天夜里就赶回了晋城。   她没有忘记永安周年庆的事,她要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给他们送上一份‘特别’的大礼。   永安周年庆当天,顾槿妍乔装打扮混到了现场。   跟盛世的周年庆不同,永安的周年庆更像是一场商业酒会,顾槿妍把长长的头发盘在头顶,压了一顶鸭嘴帽,身穿一套夹克装,若不是窈窕的身段出卖了她是个女人,光看她不断将鸭嘴貌往下压的生硬动作,还以为是个男人。   她在寻找时机,一个可以一蹴而就的时机。   伫在不起眼的角落,她目光死死的盯着庆典现场如沐春风的薛家人,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们这些人都匍匐在自己脚下。   “贺总来了,贺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原本正在与宾客寒暄的薛氏夫妇,突然惊喜的向一个人迎上去。   贺南齐会突然出现,顾槿妍颇感意外,虽然都是晋城的富商,但以永安这样的身价,想请动盛世的总裁,明显还不够格。   贺南齐为何而来的原因顾槿妍已不可考量。   没有过多的与薛氏夫妇交流,贺南齐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   纪官杰也随他一道来了,就站在总裁旁边,阻挡一些想上来搭讪的生意人。   生意人也分等级,来参加永安周年庆这样的生意人,没有几个不想搭上盛世的人脉。   薛家千金薛向薇看到贺南齐的一瞬间,两个眼睛都直了。   她端着一杯酒,一只手提着华丽的裙摆摇曳生姿的向他走来,纪官杰想拦她,贺南齐使了个眼色。   “贺总你好,我是薛家的千金薛向薇,很高兴认识你。”   贺南齐酒杯与她碰了碰:“很高兴认识你。”   薛向薇顿时心花怒放。   她向他走来之前已经观察过,所有想靠近贺南齐的人都被他的助理挡了回去,自己原本也就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不但没有被拒之门外,他还说很高兴认识她。   薛向薇就不得不多想了。   顾槿妍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她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   又一个跟自己一样,第一眼就被一副皮囊给迷惑的傻子。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贺南齐的目光突然向她的方向扫过来,她赶紧低下头,背过身,匆匆离开了大厅。   贺南齐深邃的目光沉了沉,他微笑着对薛向薇说:“有空请薛小姐吃饭,现在我有些事要与我的助理商量,可以麻烦你回避一下吗?”   薛向薇娇羞的连连点头离开了。   待薛向薇一走,纪官杰迅速走到总裁身旁,压低嗓音道:“贺总,怎么了?”   “顾槿妍回晋城了吗?”   纪官杰眉头一锁:“应该不会,她前天才去的法国,他弟弟陡知噩耗,她没有理由这个时候丢下他跑回来。”   贺南齐一只手伸到嘴边磨了磨,陷入深思:“但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她。”   他们今天为什么会来到永安的庆典会现场,纪官杰仔细的思索了一下,突然就不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那我来查一下。”   顾槿妍离开大厅后就像幽灵一样飘进了后台,她看到后台空无一人,左右环顾了一圈,大步迈了进去。   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小型u盘,熟练的插进一台电脑的主机,立起身刚要在屏幕上点击播放——   “你是什么人?干什么!!”   几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顾槿妍电光火石间拨了u盘就跑。   一看有可疑人员混入,那几个人赶紧追了上去,顾槿妍冲出了庆典大厅,在举行庆典的会所内横冲直撞,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那人好死不死居然是蒋白安。   “嗳,你干什……”   来不及搭理他,她挣脱他抓着自己的手,拨腿向前跑了。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这个u盘不能被夺走,一旦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扳倒这群人只会难上加难!   顾槿妍一口气跑到顶楼,后面的脚步声还没有停下来,她已经没有可以逃的地方,情急之下,快速地翻过围栏,站在顶楼边缘,顺着一条白色的栏杆,身子慢慢的往下滑行了几十厘米。   她是有多么大胆,如此的破釜沉舟。   一行人追到顶楼时发现没人,转身又跑了下去。   顾槿妍松了口气,想再往上爬时,才悲哀的发现,圆润的柱子想滑下来容易,想爬上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往下看了看,晕眩的差点松了手。   就算她不松手,身体的重量也快要让她支撑不住。   下面终于有人发现了她,伴随着一声尖叫,地面上很快聚集了一堆人。   他们纷纷昂着脖子,对着她的方向指指点点。   庆典会上一派喜气洋洋,觥筹交错,丝毫未受到外面的影响。   纪官杰匆匆走到总裁身旁,俏俏俯耳了一句,贺南齐脸色一变,疾步走出了大厅。   到了外面人头攒动的地面,他抬头往上一看,只见半空中悬挂着一个女人,摇摇欲坠,似乎眨个眼的功夫她就能掉下来。   贺南齐手抚上额头,身子晃了晃,险些晕眩。   “贺总,警察马上就会……”   纪官杰话没说完,他已经拨腿离开了现场。   顾槿妍两只手已经麻木了,就在她认为自己可能就要命丧于此时,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声音——   “把手给我!”   她浑浑噩噩的抬起头,迎上了蒋白安喷火的眼睛。   “看什么看?你这个笨女人,把手递给我,听到没有!!”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蒋白安一把握住,扭曲着一张脸吃力的将她往上面拉。   一种无法形容的惊险过程……   顾槿妍被拉上来的时候,才发现蒋白安的胳膊已经被磨的鲜血淋漓。   他大口喘着粗气,流血的胳膊在空中甩了甩,目光幽深的望着她:“我看你今天还好意思给我甩脸子?”   她低垂着头,不说话。   蒋白安没好气:“你是抢银行了还是杀人了?恩?跑那么快,我喊你都喊不住?”   她依旧不说话。   他生气的撸了把头发:“气死老子了。”   身子一欠,在她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赶到顶楼的贺南齐看到这一幕时身子晃了晃,再次抚上了额头。   随他一道上楼的纪官杰忧心忡忡,总裁今天遭受的这两次心理冲击真的是太大了……   贺南齐表情僵硬的转过身,脸色几经变幻后,才咬牙切齿的吩咐了一句:“把她给我带来!”   纪官杰为难的撇一眼顶楼上的两个人:“她不一定会跟我来。”   “不来,就把她给我绑来!”   ----------   亲们,今天的二更沐沐合并一章发布了,以后也都合并成一章,这样大家看的时候也方便一些。虽然是一章,但却是两章的字数哦。   以后沐沐都会尽量更早一些,尽量不拖到晚上~么么扎。   ☆、第148章 待在我身边,你的仇我来报   顾槿妍怕在顶楼待久了,那帮狗腿子又找来,对于蒋白安轻薄的行为也来不及呵斥,起身像个亡命之徒又展开了争分夺秒的逃亡之旅。   她一口气跑下顶楼,准备从一扇隐蔽的后门逃跑时,意外地被两名五大三粗的壮汉给劫持了。   与上次被绑架如出一辙,一条黑漆漆的麻袋直接从她的头顶套下来,她缩在麻袋里感觉被人扛到了肩上,不管她怎么挣扎和怒吼都无济于事。   顾槿妍慢慢冷静了下来,她直觉这次绑架她的人手段虽与上次一样,但不会是上次那帮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绑架,很大的可能性绑她的人就是薛家人。   她手移向裤口袋的u盘,这是她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证据,哪怕是把它吞到肚子里,也绝不能落入薛定祥之手。   早在父母死的那一天她就已经死了。   她如今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报仇!   今天若不是那帮人突然闯进来,她已经事半功倍,这次虽然没成功,但不代表下次没机会。   只要她手握证据,就不怕那帮畜生不身败名裂!   为了防止可能被搜身,她从口袋里将u盘取出来,直接从上衣领口塞进了里面的文胸。   一直到麻袋解开,顾槿妍才不可思议的发现,她被带到的地方竟然是临水佳苑!   虽然只来过两次,但她已无比熟悉。   光是这屋里流动的气息,就是不睁眼,她也能猜到是哪里。   愤怒像洪水猛兽向她袭来,她恶狠狠的盯向沙发上端坐的男人,虽然他的脸色不比她好看到哪里,但是,跟她有什么关系?   顾槿妍从麻袋里挣脱出来,开了门就要走,却发现门外绑她来的两名壮汉还在。   两人像看门的石狮一样一人伫一边,威严而不可挑衅。   她砰一声又关了门,回过头切齿的质问:“你什么意思?”   偌大的空间里流动着摄人的寒气,那寒气是从沙发上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贺南齐腾一声站起来,慢慢向她踱步过来。   到了她面前,他一把扯起她的手腕:“你是疯了吗?把自己挂在十几层的高楼上?你以为自己是可以飞檐走壁的侠客?还是想试试自己的命到底有多大?”   贺南齐根本就不敢去回想那一幕。   他无法想象,如果那一瞬间,她就那样掉下来,他要如何去承受这个结果。   他这辈子没有怕过什么,可是遇到她,他开始有了害怕的事情。   也正是在那一刻,他才看清自己的内心,纵然恨她入骨,却根本就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我想怎么样,跟你有何关系?”   顾槿妍试着挣脱他的禁锢,却徒劳无功。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薛家的周年庆上,你不就是想要报仇吗?”贺南齐捏紧了她的手腕,“从现在开始,你老实待在我身边,你的仇我来替你报!”   呵呵。   真是天大的笑话。   顾槿妍嗤之以鼻:“你替我报仇?你贺南齐也是我的仇人之一,你先把你自己杀了再说!”   “你就那么希望我死?我若死了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活着?我若死了,随便从哪伸出来一只手都能把你粉身碎骨!”   他狠狠的捏上她的下巴,暗示她不知好歹。   顾槿妍只觉得更可笑:“不要说的冠冕堂皇,也别说的好像是我的救世主,我已经熬过了需要依赖人的时期,往后我若需要依赖谁,那个人是蒋白安也不会是你!”   他脑中极力压抑的一根敏感的弦终于被她挑断了。   “蒋白安……”   顶楼的一幕回荡进他的脑海。   周身的血液像化身成了狰狞的魔鬼,撕裂着他的五脏。   他将她从身边推开的时候,只想过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得到他的爱,可他没有想到她会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   在他的认知里,她始终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即便是他不要,也没人敢要。   扯着她的胳膊一把将她压在墙壁上,他的一只大掌将她的两只手腕束缚到头顶上方。   另一只手粗暴的去撕扯她的牛仔裤。   顾槿妍拼命的扭动挣扎:“贺南齐,!你放开我!!你无耻!!!”   他用膝盖顶住她乱动的身子,手上的动作带着惩戒的决绝。   “我无耻也是你逼的,什么我都可以容忍,但敢让别的男人亲你,这件事我忍不了!”   “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别说是亲一下,就是我跟他上床你也管不着!!”   顾槿妍怒不可遏的顶撞。   孰不知这样更激化了男人的愤怒。   咔嚓一声,金属卡扣在沸腾的空气中爆裂。   顾槿妍觉得自己就像整个被撕裂了一样。   他蛮横的冲了进来,将她严实合缝的抵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极致的满足。   他进去后便不再动,用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开口,低眼看她,容色苍峻。   她绝不会知道,雨夜她从这里仓皇离开,其后他是整夜未眠。   又何止是那一夜,在触不到她的每一个夜里,他俱是难以入眠,身子叫嚣无羁,满念都是她的柔软紧窒。   她不好过,他又何尝好过?   她似一把尖利的匕首插入他心底,撬动他三十多年来无人触及的情壳,将她那一往无前天地不惧的爱意满满注入他的心腔,令他挣不脱,逃不开,戒不掉。   手心传来一阵刺痛,她的牙咬在了上面。   他收回了手,她立马侧过头讽刺:“你就这么缺女人?还是你就喜欢这种强歼的快感?”   他一个用力,她咬住牙龈:“我不缺女人,我只是要让你记住,从今以后,别再我面前提任何男人的名字!”   她冷笑:“从今以后?我跟你有什么以后?贺南齐,我跟你没有以后!”   “有没有以后不是你说了算!”   他像个强大的君主,手臂撑在她脸侧,毫不留情地开始肆虐着、占有着、享受着。他的牙齿咬着她纤细的脖颈,嘴唇在上面留下一个一个专属他的印记。   他想让她叫,想听到她久违的犹如野猫一样的声音,可不管他怎么用力,她都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他猛得将她翻了个身,又一次覆在她身上,将她已经被勒红的手腕按在雪白的墙壁上,强悍的肌肉紧贴着她每一寸柔软。   “顾槿妍,你不快乐吗?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不快乐吗?!”   她迎上他被欲望逼红的眼睛,胸膛起伏着回答:“是的,我不快乐,我这辈子和你在一起都不会快乐!”   爱,如果有爱,终究也耗尽了,连恨都一起荒芜。   贺南齐成了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有多么凶悍,对她的回答就有多么不满!   她喘息着,看着他暴怒的眼睛,用冷而颤抖的声音对他说:“贺先生……等你做完了,请告诉我,跟害死自己弟弟的凶手坐爱,你有多快乐?等你做完了,请你告诉我,这样强歼我,你有多快乐?”   她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能触碰到他最敏感的底线。   所有的风暴瞬间息止,整个世界都消失了,所有的感情瞬间倾塌了,只余下那可怕的、冰冷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不知过了多久,他甩开了她的手,从她的身体里撤离,背过身,肌肉因为愤怒而抽搐。   “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   纪官杰观察总裁一整天都阴沉着一张脸,就知道昨天的谈判不是很愉快了。   他瞅准了一个时机悄悄问:“贺总,薛家还要继续查吗?”   贺南齐闭上眼,手抵上额头,虽然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但他还是说了句:“查。”   忽尔想到什么,他睁开眼:“帮我约薛家千金今晚一起吃个饭。”   总裁是什么套路,纪官杰了如指掌。   薛向薇接到贺南齐的邀约,兴奋的差点晕过去,何止她兴奋,整个薛家都惊喜若狂。   薛夫人甚至叫了几名化妆师专门来给女儿做造型,直到把女儿打扮的美美的才送出门。   纪官杰直接把车开到薛家门口,薛向薇上了车,才发现贺南齐就坐在车里。   她顿时兴奋又紧张,娇羞的喊了声:“贺总。”   贺南齐意味深长的打量她一眼,微笑着点头:“很漂亮。”   薛向薇因为这一句别有深意的赞美激动的险些晕厥……   “想去哪里吃饭?”   贺南齐绅士的问。   薛向薇很想说跟贺总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但矜持不允许。   “去俪都吧,那边的餐厅挺好的,我跟我爸去过几次。”   贺南齐便对纪官杰轻声的吩咐了句:“去俪都。”   贺南齐不是第一次来俪都,却是第一次,在俪都遇到了顾槿妍。   顾槿妍原本是负责会所那边,今天餐厅一名同事请假,她临时被调过来帮忙。   贺南齐与薛向薇并肩走进餐厅时,顾槿妍正好端着盘子从里面出来   她看到了他。   他也看到了她。   想到昨天她的不知好歹,他冷漠的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倒是薛向薇,停下了脚步。   薛向薇故作惊讶的上下打量她,比那晚的王绍聪有过之无不及:“啧啧啧,我的天哪,这不是顾家的千金大小姐吗?我没看错吧?你居然在这里打工?”   她夸张的把两只涂的跟鬼爪子一样的手捂到嘴上。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王绍聪那晚她选择了沉默,是因为她没有力气吵架,但这不代表人人都可以欺辱她。   “你怎么会混到这地步啊?”薛向薇视线移向她白嫩的手指:“瞧瞧你细皮嫩肉的,这粗活你干得了吗?”   “你说的没错,我干不了,你看,我连盘子都端不稳。”   顾槿妍说着,故意把手里的盘子一抖,盘子里的残羹剩渣一滴不剩的全都洒到了薛向薇洁白的公主裙上。   薛向薇顿时大惊失色,尖叫一声,扬起手就要甩耳光,顾槿妍捏住了她的手腕。   她悄悄靠近了一些说:“你的娇纵跋扈我了解,跟你一起来的男人可不一定了解,你确定要当着他的面展现一个泼妇的形象吗?我现在已经落魄如此,不怕丢脸,你这一巴掌要落下去,我保证跟你扭打成一团,你信不信?”   薛向薇领教过顾槿妍的厉害,以前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现在完全有可能破罐子破摔。   她头一抬,瞥见贺南齐已经坐到了餐桌旁,深邃的目光正若有所思的打量她。   一肚子的憋屈只能忍下来,她揣着满腹的不甘向他走过去。   到了贺南齐面前,薛向薇刚想诉说委屈,就见贺南齐抽出纸巾温和的替她擦起了裙摆上的污渍。   薛向薇低落的心情霎时飞上了云端,她甚至回头感激的睨了顾槿妍一眼。   因为她的一次手误,她反倒有了意外的惊喜收获……   贺南齐坐的一桌刚好是顾槿妍负责,她拿着菜单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先生,小姐,两位想吃什么?”   贺南齐仿若未闻,专注地替薛向薇清理污渍。   客人不说话,服务生也不能擅自走开,顾槿妍便立在原地,看着他演戏。   演戏谁不会?   看看腕上的表,她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快下班了,能来接我一下吗……去你那里?当然可以。”   贺南齐擦拭的动作明显顿了一顿。   “只能擦成这样了,你到卫生间去简单的清洗一下吧。”   薛向薇立刻听话的去了卫生间。   贺南齐接过顾槿妍的菜单,看似在认真的点菜,但捏着菜单的手指骨节却异常凸起。   “跟我在一起你不快乐,在这端盘子倒水你就快乐了?”   顾槿妍学他充耳不闻。   “刚才电话打给谁?”   他点好了菜,将菜单交给她时,盯着她的眼睛凌厉质问。   顾槿妍依然装没听到,拿着菜单头也不回的走了。   蒋白安赶到俪都餐厅,见到顾槿妍讲的第一句话是:“顾小姐,你让我受宠若惊。”   他其实早上得知她在这里上班已经来找过她,结果自然是热脸贴了冷皮股。   这才过了短短几个小时,她就主动打电话来又是接下班又是去他家,怎能不叫他受宠若惊?   见顾槿妍不吭声,他诚惶诚恐的问:“你该不是又反悔了吧?”   “我有跟你说什么吗?”   “……”   “顾槿妍,你没精神分裂吧?你这一天几个态度你是想整死我么?”   蒋白安撸了把头发:“气死老子了。”   说着就要去亲她,顾槿妍身子往后一闪:“我在上班!”   蒋白安手往柜台方向一指:“你们经理就站在那里,你让他敢放一个屁?”   刚好下班时间到,顾槿妍视线往餐厅某个方向一扫,迎上了一对喷火的眼睛。   她拉起蒋白安的胳膊:“我们出去说。”   到了餐厅外面,她又恢复了一惯的冷漠:“我不会去你们家,但我可以请你吃饭,权当是感谢昨天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蒋白安虽然气恼,但想想跟这女人来硬的不行,便点头:“行,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吃饭就吃饭吧。”   他去取车时,顾槿妍看到了纪官杰,恍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疾步向他走过去。   “纪助理。”   纪官杰正在低头看手机,抬头时颇为诧异:“顾小姐?你怎么……”   “你有临水佳苑的钥匙吗?”   她直接来这么一句,纪官杰更诧异了:“你要临水佳苑的钥匙?”   “是的,我昨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丢在了那里,趁你们总裁现在不在,我想过去找一下。”   纪官杰犹豫了一下:“那好吧。”   他将自己的一只备用钥匙递给了她。   蒋白安将车子开出来的时候却找不到顾槿妍了,他刚想给她打电话,她的电话先打了过来:“我现在有点事,你先找个餐厅等我,我弄好了联系你。”   “嗳你……”   他话没说完,她已经挂了电话。   顾槿妍乘着出租车来到临水佳苑,她要找的是昨天被她塞到文胸里的u盘,当时被贺南齐撕扯衣服时弄掉了,她回到出租屋才想起来。   打开房门,她走到昨天站的地方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连沙发都被她移开了,却连u盘的影子都没找到。   莫非是被贺南齐捡去了?   如果是被他捡去那一定还在这间房子里。   顾槿妍又跑到卧室翻箱倒柜的到处找,找了半个多钟头一无所获,烦躁的关了灯正想离开,忽然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   她慌得连连后退,乌漆麻黑的想也没想转身就跑进卧室,打开柜门一头扎了进去。   卧室的灯亮了,她从柜门的缝隙里看到贺南齐脸色铁青的将领带扯开扔到床上。   走到窗边点了支烟,像是内心在挣扎什么,片刻后,拿出手机打电话。   “顾槿妍有可能跟蒋白安走了,马上核实一下,如果真的跟他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忍了一路,终是没忍住。   顾槿妍知道他这个电话是打给纪官杰的,而且她猜想纪官杰一定会马上打给她,她悄悄摸出手机,正要将手机给调成静音,纪官杰的电话打了进来。   刺耳的铃声骤然间划破了夜的寂静……   ☆、第149章 从今以后,换我来爱你   贺南齐反射性的将视线移向柜门,剑眉一拢,慢慢踱步过去。   嘎吱一声,他将柜门打开了,看到柜子里坐的女人,目光一瞬间满是不可置信……   顾槿妍难堪的将手指甲掐进了掌心,趁他没缓过神,她从他两手拉着柜门的腋窝下钻了出去,拨腿就想逃离。   贺南齐敏捷的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后领将她扯了回来,他按住她的肩:“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是质问的声音,眼神却透露着欣喜。   顾槿妍撇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我昨天有东西掉在了这里,一只u盘,是不是你捡去了?如果是你捡去了,请你还给我。”   贺南齐从西装口袋内摸出一只黑色u盘:“是这个吗?”   “是的。”   顾槿妍伸手想去夺,被他手一扬扑了个空。   “你凭什么认为我捡到了就一定会给你?”   “你有什么理由不还给我?”   “你是为了找这个才来到这里,我当然可以为了你留下来不还给你。”   呵。   顾槿妍冷笑:“你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看到你,我留在这里,我们互相恶心对方吗?”   她说完也不跟他索要u盘了,扭过身就往外走。   贺南齐又一把扯住她,这次直接将她扔到了床上,他强悍的身子压住她:“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顾槿妍气的一张脸扭曲,她的两只手腕被他紧紧按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用嘴巴与他对抗:“你让我留下来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说你忘不了我?”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忘不了你。”   顾槿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贺南齐直接腾过一只手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的人名,他整张脸蒙上了一层冰霜。   “你一定要跟姓蒋的扯上关系是吧?”   “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你的自由?我能让你自由,我也能让你不自由!”   贺南齐将手机扔到地上,强悍的用身子压住她,按着她的两只手腕,低下头用力的亲吻她。   顾槿妍拼命的躲闪,他的吻落在她脸上的任何地方,就是落不到她口中。   “说再也不想看到我的人是不是你??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贺南齐用力掐住她不断扭动的下巴:“是,是我,我反悔了行不行?”   话落音,他对着她的口腔深深吻下去,她死咬牙关不松口,他舌尖抵了几次抵不开,便直接用另一只手掐住她的鼻子,窒息的感觉袭来,她嘴巴一张,他的舌滑了进去。   顾槿妍的眼泪涌了出来,她曾是多么迷恋和他接吻的感觉,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她再也找不回那种想要和他唇舌纠缠的渴望。   他越是吻她,她的心越痛。   她的心越痛,她就越愤恨。   两只手死命的在他的后背抠抓挠划,他却丝毫不为所动,越吻越深,几乎吻到了她的喉咙。   最后她牙齿一咬,险些将他的舌头咬下,他才放开了她。   顾槿妍目光愤慨的讽刺:“你现在这样是忘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吗?你不记得……”   “又想拿南越来说事了是吗?”   贺南齐几乎要将她纤细的手腕捏断:“又想说是你害死了南越?没关系了,怎样都没关系了,是你害死的就是你害死的吧,就算你说是你推下去的也没关系了,顾槿妍,你赢了!”   空气一瞬间凝固。   “你以为贺南越能永远是你激怒我的筹码?没错,这曾经确实是你最拿手的杀手锏。但你却低估了自己对我的影响,我贺南齐这辈子已经栽到了你手里,就算世人全都骂我唾弃我,觉得我不顾手足之情,觉得我下贱非你不可,也没关系,统统都没关系了。”   将她的裙子往上一卷,底裤几乎是被撕开,他强硬的挤了进去。   “倘若你不信,大可以说说看,看我今天还会不会从里面被你激怒出来!”   顾槿妍从震惊中回过神,她表情扭曲的吼道:“贺南齐,你简直疯了!”   “我是疯了,也是被你这个女人逼疯的!”   他试过远离她,试过放弃她,试过恨她,试过冷落她,却最终输给了那份惦记她的无力心思。   她是一个有魔性的女子,她在他生硬冰冷的人生中点燃的那些美好的悸动,让他连手足的死都可以不再计较。   贺南齐也觉得自己疯了。   “就算你不在乎南越的死,我们也回不去了,我已经不爱你了,贺南齐,你听清楚了,我不爱你了,我从今以后,一直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会再爱你了!”   她喊的越歇斯底里,他加注在她身上的进攻就越凶猛。   他疯了一样的要她,不管她如何挣扎或抗拒。   “没关系,从今以后,换我来爱你。”   她没有力气再去跟他争论什么,反抗什么,只能任他抱着,任他强势亲吻,任他一次又一次地霸占她的身体。   直到最后,天崩地裂,耳边传来魂牵梦萦的声音,魔咒一般,冰冷地回荡在她幽暗未明的意识里……   “顾槿妍,你是唯一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欺欺人的说辞,都是我逃避你的拙劣借口,其实你一直都在我心里,一直都在。”   贺南齐终于有了一个不用失眠的夜晚,他抱着让他无法省心的女人沉沉入睡。   在他熟睡后,顾槿妍挣脱着起来,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搜出u盘,踏着茫茫的夜色,悄然离去……   他临睡前表白的一句话确实很感人,放在以前,她会心花怒放,放在现在,她心如止水。   有些东西来得太晚了,并不一定没有它存在的意义。   只是,她不想要了。   ****   顾槿妍从临水佳苑门口走出去二百米不到,赫然与一个人撞个正着。   贺佳音一看到从她弟弟公寓里出来的女人居然是顾槿妍,一张脸扭曲了。   “你刚刚是从哪里出来的?”   她挡住顾槿妍的去路,色厉内荏的质问。   顾槿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如炬的望着她。   她的脑海里回荡出那个暴风骤雨的夜晚,她像个傻子一样伫在贺家门口,直到因为休力透支昏厥,错过了回家的时间,导致一生无法挽回的结果……   有些回忆不能想,想多了只会让仇恨将自己吞噬。   “你不是都看到了。”   她挑衅的回复一句。   贺佳音咬牙切齿:“你到现在还缠着我二弟?”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缠着你二弟,就不能是他缠着我?”   “我们现在的状态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二弟对我的痴迷超乎了我的想象,你知道他今晚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顾槿妍嘲讽的冷笑:“他说就算我是害死贺南越的凶手也没关系了,他不介意,他就是要我。”   “不要脸的狐狸精!”   贺佳音愤怒的抬起手,想一巴掌甩下去,被顾槿妍捏住了手腕:“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你是羡慕我们这种伟大的可以超越生死的爱情吗?哦错了,贺佳音小姐根本就没有被爱滋润过,怎么会理解什么是爱情?”   “顾槿妍!”   贺佳音快要气爆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以为你能进的了我贺家的门?就算我弟弟现在迷恋你,也只是贪恋你年轻的身体,你总有一天会被他抛弃,他永远都不可能娶你!”   “他娶我,我还不一定愿意嫁,你们贺家……算个什么东西?”   顾槿妍将她的手腕狠狠甩回去。   鄙夷的哼一声,转过身向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背对着她阴森森的警告:“种什么因,就会结什么果。贺佳音小姐今后要小心点,我父母的那双眼睛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   贺佳音凝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浑身止不住的抖:“嚣张,简直是无法无天的嚣张,顾槿妍,你给我等着!!”   顾槿妍回到出租屋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她掰了两粒安眠药和着一粒避孕药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之后便倒在床上等待入睡。   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需要依赖这些药物。   似乎是在南越死的时候,又或是被贺南齐抛弃的时候,抑或是九茴背叛的那天。   只是从父母遇难后,这些药物对她来说就已经没什么用了。   她又掰了两粒送进嘴里。   凌晨一点,她昏昏沉沉的终于要睡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她出租屋本就不算牢固的门,被人从外面蛮力的推倒了。   不是推开了,是推倒了。   像人一样倒在了地上。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只见五六名像土匪一样的野蛮男人闯了下来。   他们走到她的床边,二话不说直接将她从床上拽起来,连鞋都不让她穿,就将她拖出了出租屋。   顾槿妍知道这伙人不可能是贺南齐派来抓她回去的,因为贺南齐的人不敢对她这样粗鲁。   “你们要带我去哪?”   关进一辆黑色轿车内,她厉声质问。   “待会你就知道了。”   坐在她身边的两名土匪,一人控制她一条胳膊,机械回答。   车子被开到了一间废弃的石油工厂,顾槿妍被他们禁锢着押了进去。   昏暗的灯光将四周都照得阴森诡谲。   那些土匪押着她不说话,片刻之后,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强势的踏踏而来。   顾槿妍抬起头,看到走进来的是徐千娴和贺佳音。   她嘲弄的笑了。   徐千娴走到顾槿妍身边,一句话不说,先是狠狠的一巴掌甩过去。   “把我的南越害死了我还没找你,你居然还敢勾引我的南齐?还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徐千娴抬起她的下巴,磨牙凿齿:“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张媚狐子的脸?专门来勾引男人?还勾引我贺家的男人?”   她转过头:“佳音,你说,要如何才能一劳永逸?”   贺佳音冷漠的望着顾槿妍:“要我说,就毁了她这张脸。”   “毁了她这张脸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再说你毁了她上面,她还有下面,她可以继续用下面勾引人,佳音啊,你想的太肤浅了,今天妈就教教你,怎么样精准的对付狐狸精。”   徐千娴打了个响指,外面突然涌进来十几名社会上的小混混,一个一个,贼眉鼠眼。   “顾槿妍,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你不是欲求不满吗?那就让这些男人来满足你,他们要是满足不了你,我再给你叫一些过来。”   顾槿妍扫视了一圈摩拳擦掌,色眯眯盯着她的混混们,知道自己今晚在劫难逃。   她已经做好了士可杀不可辱的准备。   “我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人!”   啪,徐千娴又一个耳光甩下去。   “说我们贺家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做鬼是吧?我都替你安排好了。”   她又打了个响指,她身后的两名保镖立刻将几桶废弃石油踢翻在地,顿时刺鼻的味道充斥了整个空间。   石油慢慢的蜿蜒着向他们流过来。   徐千娴捏着鼻子对混混们叮嘱:“把她服侍好了,临走的时候,别忘了点把火助助兴。”   “知道,知道,夫人,你就放心吧!”   徐千娴最后瞥一眼顾槿妍,冷笑一声,领着女儿趾高气扬的走了。   徐千娴一行人走后,混混们龌龊的一起向顾槿妍涌过去。   他们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嘴里讲着污言秽语:“妹妹,准备让哪个哥哥先伺候你……你是喜欢大一点的还是喜欢小一点的……要不我们从小到大好不好……”   贺南齐睡到半夜醒来时,往床边一摸,摸到身旁空无一人,就知道顾槿妍……逃了。   他愠怒的坐起身,靠在床边烦躁的点了支烟。   几团烟雾吐出去,他又烦躁的将烟蒂掐灭,掀开被子下床,拿着外套走出了家门……   ☆、第150章 520囚禁在身边   贺南齐一路将车开到顾槿妍租住的出租屋,赫然瞥见出租屋的门敞开着。   他大踏步迈进去,看到倒在地上的房门,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立刻将电话拨给了纪官杰。   凌晨两点,几辆车子风驰电掣的朝城北一家废弃的石油工厂前进,纪官杰不时的打量总裁的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还要凝重。   “查出来是谁绑了她吗?”   切齿的声音,带着凌人的寒意。   纪官杰其实刚刚就已经收到了信息,只是看总裁脸色不好,才没敢火上浇油。   “查到了……”他有些踌躇的回答:“是夫人和大小姐。”   贺南齐眉头往中间靠拢,一张英俊的脸庞线条扭曲僵硬,狭窄的空间里顿时冷气十足。   ***   顾槿妍看着饿狼一样向自己逼近的混混们,倏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弹簧刀,抵到了自己的喉咙处。   “都不要过来!!”   小混混们唰的一下全定住了,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我去,这娘们居然还随身携带刀具?”   从两名土匪闯进出租屋,顾槿妍就从枕头下面迅速将弹簧刀拿了出来,这把刀是她的防身之物,她曾经用它击退过蒋白安,现在或许也能为她保全最后的尊严和清白。   “如果你们对歼尸感兴趣的话,就尽管过来吧!”   她将刀口往皮肉里抵了抵,有血粒从她白皙的脖颈处滚落,异常醒目。   “靠,还是个贞节烈女!”   混混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开始劝慰起来,却都是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语:“妹子,何必这么极端?哥哥们又不是打你,哥哥们是带着小弟们来疼惜你的对不对?”   “哈哈哈,对对,哥哥的小弟们一定会对你百般疼爱,快点放下屠刀,让哥来操!”   “让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来吞掉哥哥们的数亿精兵强将……”   顾槿妍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处,如果不是父母大仇未报,如果不是安安孤苦一人,她的刀已经插进了喉咙里。   “我再说一遍,都不要靠近我,再靠近我,我死之前也会杀了你们!!!”   她将刀在空中用力划了几圈。   这样决绝的行为并没有制止住混混们龌龊的行为,他们甚至比刚才更加不知廉耻。   一名混混甩着自己的小弟,身子往后仰,“别呀妹妹,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现在这么反抗是因为你不知道哥哥们会让你多爽,等你尝到甜头了,我保证你一定会趴在哥哥们身上要不停……”   剩余的混混都开始甩起了小弟,顾槿妍缩在墙角,根本不去看这肮脏的一幕,她的匕首还抵在动脉处,一颗冰冷的泪滑落,实在不行,她只能一死了之。   只是她就算下到十八层地狱,她也绝不会放过这些人!   “来呀,妹子,别僵持了,让哥们来试试你的深浅,也让你来比比哥们的长短……”   贺南齐一踏进臭气熏天的废弃厂房里,听到的就是这样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和几乎不能直视的无耻画面。   他视若珍宝的女人,竟然被这样银乱践踏的对待……   愤怒一瞬间席卷了天地。   他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疾步上前,一个腾空连翻踢腿,数十个混混全部被他踢倒在地。   身后的保镖一拥而上,将混混们控制住,抡起拳头要落下去,贺南齐切齿:“先不要打!”   他压抑着滔天的怒意径直走到角落里的女人,蹲下身,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头上,不让她看到这肮脏的一幕。   西装外套将她的头包裹的严严实实,他回过头对纪官杰吩咐:“先把她带到车上。”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残暴的男人,但是,不要触碰到他的底线。   “大哥……大哥饶命……我们也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我们……”   躺在地上的混混们一个个吓懵了,双腿止不住颤抖,本来拿了钱还能有女人可以玩,以为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现在看来是自寻了死路!   “把头和腿给我按着。”   贺南齐将衬衫的钻石袖口扯开,往胳膊上一卷,又解开领口几颗闪闪发光的纽扣。   “大哥……大哥你要干什么……”   混混们看着他渐渐逼近,开始死命的挣扎扭动。   贺南齐走到第一个混混面前,一个保镖按着混混的头,另一个保镖按着他的腿,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保镖,无论混混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他们的禁锢。   抬起一只腿,贺南齐一脚狠狠朝着中间早已经萎缩的地方踹下去——   “嗷————!!!”   一声撕心肺裂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混混当即痛的昏死过去。   “大哥……大哥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   同伴的遭遇彻底吓崩了混混们,他们哭着叫着,有的吓的尿直往外喷,有的屁声连天。   贺南齐闻所未闻,又走到第二个混混面前,一脚用力的落下去,再落一脚。   “嗷——嗷嗷——!!!”   坚毅的皮鞋加上噬人的愤怒,有血溅了出来,原本不算吵杂的石油厂房里,顿时鬼哭狼嚎声一片。   有的混混还没被揣就已经吓昏死了过去,但也难逃一劫,硬生生被挫骨扬灰的疼痛给疼醒过来,然后再在钻心刺骨的疼痛里昏死过去……   贺南齐不会杀了他们,死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他要他们生不如死的活在这个世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确认他们一个个再也做不回男人,他才背影决绝的离开。   走到外面停的车子旁,他车门一开坐进去,纪官杰识时务的立刻下车。   顾槿妍的头上还盖着他的外套,他伸手想拿下来,她的拳头却在里面紧紧攥着不放,他加大了些力道,终于将衣服打开,露出了里面她的脸,他愣住了。   无法言喻的心痛,像狰狞的魔鬼一样撕扯着他的心。   她一张苍白清绝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贺南齐什么也没说,伸出胳膊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不顾她的反抗,紧紧的抱着。   “对不起,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别再靠近我。”   顾槿妍没有力气跟他争论什么,只是目光空洞的说了这一句话。   贺南齐按住她的肩,霸气宣言:“绝对不可能,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一步!”   “留在你身边干什么?留在你身边被你的家人折磨死吗?!”   顾槿妍隐忍在心底的愤怒终于被引爆了出来:“今天可以是找人来轮歼我?明天呢?明天还会耍什么卑鄙的手段??”   “我说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不必了。”   经历了接踵而至的灾难后,顾槿妍看清了现实:“我不需要仰仗你的保护来苟且偷生,我已经想明白了,凭我现在的能力别说给父母报仇,就是保我自己的命都不容易,我会暂时放下仇恨,离开晋城,待我有一天羽翼丰满,能够与你们对抗之时,我一定会再回来!”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一次又一次的被践踏。   命运教会了她,在这个世上不要过分依赖任何人,因为即使是你的影子都会在某些时候离开你。   贺南齐一把又将她圈进里,一字一句:“我不会放你去任何地方,我给过你机会不要走近我,是你自己一意孤行偏要向我这里闯进来。”   他指着自己的胸腔:“你说过这世上如果真有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只有我的心里,那么现在就在这里给我好好的待着!”   “不要再拿从前的顾槿妍来说事,从前那个爱你爱的神魂颠倒的我早就已经死了!”   “是你的无情摧残了我对你的爱,是你的冷漠消磨了我对你的热情,你别再希冀我们会回到从前,也别再折磨我,我的心已被割破,流尽的不是血,是爱你的错!”   “我不需要你来爱我,我说过,从今以后,换我来爱你!”   贺南齐说完,对着窗外大喝一声:“纪官杰,开车!”   纪官杰发动引擎,回过头问:“贺总,去哪里?”   “枫园!”   顾槿妍切齿的质问:“你想干什么?”   “你那间出租屋的门都已经没有了,难道你还想再回去吗?”   “我不回那里,天大地大总有……”   “天大地大没有你的容身之处,枫园是我送你的房子,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   贺南齐不后悔现在忤了她的意愿,他只后悔没有早一点将她囚禁在身边。   如果可以选择,顾槿妍宁愿居无定所,也不想来到枫园。   枫园有着太多曾经美好的回忆,而今她早已物是人非,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梦魇……   顾槿妍不肯踏进枫园的门,贺南齐就直接将她抱进去。   他强硬地将她抱到二楼卧室,放到床上,扯过一条被子裹在她身上:“还有三个小时天亮,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也不要想,就好好的睡一觉,今晚你受的委屈我不会让你白受,天亮后我自会去替你讨回公道。”   “我不可能留在这里!”   顾槿妍挣扎:“你囚得住我的人,囚不住我的心,囚得了我一时,囚不了我一世,我一定会逃走!”   逃走两个字激化了原本不打算留在这里过夜的男人。   贺南齐一只手伸到背后,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赫然拉出一只明晃晃的手铐。   他本来是想从出租屋把她给铐走。   现在却用在了这样的场合。   咔嚓一声他将半圈手铐卡在顾槿妍纤细的手腕,又将另一半卡在了自己手上。   身子往她旁边一躺,一只手紧紧抱住她,挑衅的说:“你逃啊?”   ---------   宝贝们,不好意思,因为一些情况更完了,祝愿大家520快乐~~我爱你们。   ☆、第151章 满世界留下爱的痕迹   顾槿妍不可能再逃得走。   她静静的凝视着身边这张原本让她如痴如狂,如今看一眼都觉得心伤的面孔,嘲弄的说:“如果你当初像现在这样紧紧的抓着我,我们何至于走到今天?”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过了身子,留给了他一道生硬的背影。   她太累了。   无论是身还是心。   眼皮渐渐无力的合上,在她意识涣散的一刻,耳边传来了如梦似幻的声音,“如果你当初不那么强势的走近我,我今天又何止于放不下你?”   顾槿妍醒来时,手上的手铐已经解除了,身边的男人也不见了。   她本能从床上立起来,光着脚往楼下跑,她要离开这里,一秒钟也不想多停留。   这个别墅,到处都是一些令她百爪挠心的回忆,无论是楼上还是楼上,甚至是楼梯口,都是一些不能回首的缠绵!   顾槿妍打开大门的一瞬间,愣住了,门外站着六名清一色的保镖,一边三个,听到开门声,齐唰唰将目光睨向她。   她光着脚往外走,最靠里的两名保镖拦住她:“顾小姐,贺总有交代,不许你离开这里一步。”   “让开。”   顾槿妍色厉内荏。   “请不要为难我们。”   顾槿妍又向前一步,另外四名保镖也站了出来:“您是离不开这里的,还是请回吧。”   她恼怒的回了客厅,用座机给贺南齐打电话,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无人接听。   她又打给纪官杰,还是无人接听。   她沉吟了一下,直接拨通110:“公安局吗?我被人绑架了,我现在在……”   嘟嘟嘟……   她话没讲完,对方就挂了电话,摆明这个事情他们不会插手管。   愤怒的将电话机扔回去,她早该知道在晋城这片土地上,他贺南齐就是王法!   徐千娴跟女儿手臂挽着手臂来到盛世集团,进电梯时,徐千娴有些不安:“佳音,你说你二弟突然叫我们过来,会不会是因为昨晚那个狐狸精的事?”   贺佳音嘴上安抚母亲:“不会的,真要为了那件事,他该直接就回到了家里。”   心里其实也颇为忐忑。   “也不知道那个狐狸精昨晚被烧死了没有,我安排那几个混混一个也没人来向我汇报。”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母女俩踩着高跟鞋迈出去。   快要走到总裁办时,纪官杰从里面出来,向她们颔首示意:“夫人,小姐你们过来了。”   纪官杰刚想从她们面前走过,徐千娴拉住他:“纪助理,你们总裁没什么事吧?”   纪官杰眼神颇为复杂,毕恭毕敬的说:“这个我不太清楚,您去了就知道。”   贺佳音拉开办公室的门,让母亲先走了进去。   徐千娴一进到儿子办公室,便言笑晏晏的开口:“南齐,这一大早的叫妈到公司来干嘛呀?”   贺南齐缓缓抬首,目光如炬的盯向来人:“因为一些肮脏的事在家里让老人听到不好。”   他冷若冰霜的将手里的一支签字钢笔合上笔套扔到桌上。   徐千娴心虚的走到沙发边坐下,假装糊涂:“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贺南齐将凌厉的目光睨向贺佳音:“妈听不懂,你也听不懂吗?”   贺佳音走到母亲身边坐下:“不知道你说什么。”   啪——   贺南齐将办公桌上的一只水晶笔筒砸到了地上,吓得刚坐下的母女俩腾一声又站了起来。   徐千娴瞳孔圆瞪,不敢置信的望向儿子:“南齐,你这是干什么?”   “找人来轮歼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这么龌龊的事情你们也下得了手?到底还能不能有一点人性?倘若爷爷还在的话,我们敢这么为所欲为吗?”   “那还不是她死缠烂打揪着你不放?她要不招惹我徐千娴的儿子,我至于……”   徐千娴忽尔一想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找人轮歼她?你该不会是……”   “没错,我救了她,而且拜你所赐,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你!!!”   徐千娴身子晃了晃,险些昏厥。   贺佳音及时搀扶住母亲:“妈,我说的没错吧,他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谁也管不了他,上次还说要架空爸董事长的头衔,简直六亲不认!”   “南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可是你亲妈啊!”   “恩,是我亲妈,那就拜托你从现在开始安分一点,别再找我女人的麻烦,否则……”   “否则怎样?”   徐千娴又要晕了。   “你是我亲妈,我不一定会再是你亲儿子。”   贺南齐警告完,直接拿起会议资料开会去了。   话已经讲的很明白,徐千娴自然也听的明白。   她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被一个狐狸精把我的两个儿子给抢走了……”   三个儿子中间,她最疼最自豪的也就是二儿子,虽然他从小性格沉默寡言,与她也不是很亲近,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要跟她摆出恩断意绝的姿态!   徐千娴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碎了。   她的南齐,她一生的依靠啊……   顾槿妍在沙发上呆呆的坐到了中午,闭合的大门嘎吱一声推开,她猛一撇过头,发现进来的竟是一位陌生的中年妇人。   妇人身后跟着一名保镖,提着大包小包。   那妇人径直朝她走来,温和的冲她一笑,顾槿妍一瞬间眼眶就有些发热,她仿佛看到了妈妈来到她面前。   “顾小姐,你好,我是贺先生安排过来照顾你今后饮食起居的,我叫张美兰,你可以叫我张嫂。”   顾槿妍没有回应她,因为她压根就不打算长久的留在这里。   贺南齐想囚禁她,如果她的心不想被囚,他自然也囚不住她的人。   “顾小姐肚子饿了吧?我现在就去替你做午餐。”   张嫂麻利的从保镖手里接过几大包食材,熟门熟路的去了厨房。   ***   贺佳音回想上午在盛世贺南齐对她和母亲的警告就觉得寒心。   她实在不能理解,到底是多么了不起的爱情,能把一个沉稳理智的人变成现在这样冷血无情?   最主要的是六亲不认。   她在最浮躁的时候想到了一个人,从包包里翻出一张被夹在最里层的名片,犹豫徘徊了许久,照着上面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响了五六声才接通。   “喂?”   一道磁性又混厚的嗓音传来,贺佳音原本就浮躁的心更乱了。   她勉强镇定心绪,清了清喉咙,对着电话温柔的说:“你好,我是贺佳音,我们见过两次的。”   电话里停顿了几秒。   磁性的嗓音再度传来:“恩,有什么事吗?”   “你们那幢建筑楼快开盘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我想约你谈谈这件事。”   “好。”   贺佳音莫名的有些欢喜。   挂了电话,她换了一身衣服,又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携着包包出门。   提前来到约定的咖啡厅,她开始满怀期待又焦虑的等待黄启禾的出现。   她会这样紧张,其实她并没有多想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种叛逆的行为。   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和蒋白安结婚,这是毋庸置疑的,她也从来没想过去改变什么。   只是从来都没有和男人一起单独相处过,即使是她的未婚夫蒋白安也屈指可数。   所以她很想在结婚前尝试一种不一样的体验。   黄启禾在约定的时间准时到达,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休闲西装,整个人显得稳重又成熟。   “黄先生,你好。”   “你好,贺小姐。”   黄启禾落座,贺佳音发现他带了一只文件夹,好奇的问:“你带的什么?”   “图纸。”   她诧异:“你不会走到哪画到哪吧?”   他点头。   贺佳音有些不可思议。   “关于你要买写字楼的事情,我已经帮你打好了招呼,你到时候直接报我名字,会在原定价格的基础上给你打八折,这已经是最低的折扣。”   他一句话就把接下来的时间都省了。   贺佳音无话可说。   “好的,那就谢谢了。”   咖啡端上来,贺佳音绞尽脑汁的想着找什么话题跟他聊,本来是想聊写字楼的,现在也被他一句话堵的没法聊了。   “黄大哥还是单身吗?”   贺佳音话落音,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话问的又唐突又直白。   真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恩。”   黄启禾淡淡应了一声。   贺佳音开始暗想着黄启禾如果问她是不是单身,她要怎么回答,是骗他说是的,还是诚实回答自己已经有未婚夫了。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人家压根没这个想法。   黄启禾盯着窗外的一幢摩天大楼,似乎来了什么灵感,展开自己的文件夹,抽出一支2b铅笔,抬头问她:“我画个图,不介意吧?”   贺佳音忙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黄启禾便垂首在一张洁白的图纸上勾勾画画起来。   贺佳音认真的打量他,窗外一缕光线折射到他身上,他是那么专注,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神秘的阳刚气质。   这样的男人真是令人好奇。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只是这么静静的待着,都让人无比的舒适。   贺佳音不仅联想到蒋白安,一个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和眼前这个认真工作的男人比起来,她心里竟产生了巨大的落差。   不得不承认,贺佳音更欣赏黄启禾这样的男人。   她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认真工作起来竟是如此充满魅力。   黄启禾一副图画好,看看腕上的时间:“贺小姐,还有什么事吗?我可能要去趟公司。”   贺佳音刚想站起来,忽尔觉得下面一股热流涌出来,意识到是姨妈突然降临,她顿时面红耳赤,尴尬的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   今天又刚好穿了一件白色长裙,她一时间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黄启禾已经迈开了步子,见她坐着没动,回过头温和的问:“你不走吗?”   贺佳音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应。   黄启禾意味深长的打量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瞥见她两只手无措的绞在一起,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将自己的休闲外套脱下来,直接半俯身系到她腰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自然而然的背过身:“走吧。”   到了外面,阳光整个覆盖在黄启禾的身上,他的形象在贺佳音眼里,赫然间又高大了几分。   虽然极小步极小步的走着,还是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车子旁。   她略一低头,抿了抿唇:“谢谢你的衣服,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没关系。再见。”   黄启禾冲她点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贺南齐天快要黑时才来到枫园,一踏进枫园的大门,张嫂便迎上去:“贺先生,您来了。”   他微微颔首:“她呢?”   “顾小姐在楼上。”   张嫂叹口气:“从中午到现在,她一口饭也不肯吃,我按您说的做的她喜欢吃的,她却连看也未看一眼。”   张嫂无奈的睨向餐桌,那上面摆了十几道精致可口的菜肴,却都已经凉透。   贺南齐眉头蹩了蹩,走到餐桌旁,大致的扫一眼:“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热一下,端到楼上来。”   他吩咐完径直上了楼。   顾槿妍坐在二楼卧室的飘窗前,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不停转动的四轮风车。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看到进来的男人,满眸都是燃烧的烈焰:“你够了没有?”   贺南齐也不回应,直接伸手将她从飘窗上抱下来:“玩什么不好?跟我玩绝食?”   “你现在把我当成一个犯人关在这里到底算什么?”   “你要不逃我会关你吗?”   “那我留在这里算什么?被你圈养的金丝雀?还是你包养的情妇?”   “是我贺南齐唯一光明正大的女人,这个回答还不够你满意?”   顾槿妍不想听他说这些,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去,他紧锢着双手不放,张嫂端了热好的饭菜上来,他用眼神示意:“是你自己吃,还是我来喂?”   “你一天不放我走,我是不可能吃的。”   “那就是要我来喂了。”   贺南齐放下她,先倒了一杯红酒,灌了一口到嘴里,直接按住她的双肩,将她压倒在床上,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喂到她嘴里。   顾槿妍死咬牙关不松口,红酒流了她满脖子都是。   贺南齐也不气恼,俯在她颈边,将甜美的红酒一点一点全都舔的干干净净。   顾槿妍嘴唇都快要被咬出血,“贺南齐,你怎么这么无耻?”   他抬起身子,“我的无耻,还不都是你教的?”   “怎么样?饭菜要我一模一样的喂给你吗?”   她相信他说到做到,从床上愤愤的坐起:“劳驾不起,我自己来!”   她只扒了两口饭,就把碗筷往盘子里一扔:“我吃好了。”   贺南齐坐在旁边看着她:“这样可不行,接下来要有好几天的体力消耗,你吃这么点,如何受得住?”   “你什么意思?”   贺南齐当着她的面点了支烟,吹出一团深邃的烟圈,隔着烟雾迷离的望着她。   “带你去实现你的夙愿,满世界的留下爱的痕迹。”   顾槿妍的思绪一瞬间被他拉回到那个钻小树林的夜晚,她嗔目切齿:“你疯了吗?”   “这不是你曾经想要的吗?从晋城做到美国,再从美国做到埃及,再从埃及做到非洲,今天晚上就出发,我带你飞越七大洲四大洋,让全世界5.1亿平方公里全都流下我们爱的痕迹。”   “你自己也说是曾经,现在我已经不想要了!!”   “可是现在,我想要。”   贺南齐,一字一句。   -------   这么早更,大家是不是有点受宠若惊?   明天给你们来点激烈的,现在开始允许你们在脑中自行脑补~~   哈哈哈~~邪恶的飘走~~~   ☆、第152章 沙漠缱绻   顾槿妍原本没把贺南齐讲的话当一回事,而当夜幕降临,纪官杰打电话来说一切准备就绪,他要带她走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不是说说而已。   他是真的要付诸于行动……   顾槿妍把自己锁进了卫生间,坐在地板上,两只手插在头发里,纠结着该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终究会被贺南齐带走,他现在就是一个强势霸道的人,根本不会听从她的任何意愿。   她的心千疮百孔,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父母尸骨未寒,她只想报仇,跟男人小意柔情,缠绵不休的那份少女心思,现在不会有,以后也再不会有了。   咚咚。   贺南齐叩响了卫生间的门:“妍妍,你在里面干什么?出来了,我们要出发了。”   “妍妍,你要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踹门了。”   顾槿妍在贺南齐可能真的要踹门的关键时刻,一个疯狂的念头自脑海里萌生,她从地上立起来,将卫生间的门打开,态度坚定的对外面的男人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满世界的飞,我要去撒哈拉。”   贺南齐眉头轻轻蹩起:“撒哈拉?”   “是的。”   他想了想:“那好吧,我们就去撒哈拉。”   顾槿妍绷紧的神经松懈了几分,在走出枫园别墅的大门,上到外面的车子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火红的世界。   也算该说再见了。   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去机场的路上,顾槿妍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在撒哈拉逃脱贺南齐的掌控,如果他们只是在飞机上,她是逃不了的,到了陆地上,尤其是到了她比较熟悉的沙漠,逃跑的机率就大大增加了。   贺南齐纵然能只手遮天,但她相信他的手不可能伸向全世界。   到了私人机坪,他们上了一架猎鹰738,体积之大堪比空中巨无霸。   进到机舱里,顾槿妍才相信,贺南齐是真的打算跟她满世界留下爱的痕迹的,这哪是机舱,这完全就是一间情调房,里面有床,有沙发,有桌椅,有气球,有红酒,有玫瑰……   她嘲弄的哼笑了一声。   飞机分三段,第一段是驾驶员乘坐的驾驶舱,中间段则是纪官杰和十来名保镖乘坐的机舱室,最后一段便是现在她现在眼前看到的,她和贺南齐的‘专属’卧室。   她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贺南齐关闭机舱室的门,她听到他倒酒的声音,飞机起飞那一刻,他端着两杯红酒到她面前。   顾槿妍面无表情的接过,脖子一仰喝个精光。   贺南齐将自己那一杯喝完后,将两个杯子收好,忽尔蹲到了顾槿妍面前,在她始料未及时,伸出了两只手,捂在了她耳边。   心里蓦然生出一丝复杂的酸楚,她抿了抿唇,将视线睨向窗外,看着蓝天上一朵朵白云从眼前掠过。   他还记得每次飞机起飞和降落时她痛苦的耳鸣。   如果是以前,她会小鸟依人的立马扑到他怀里,享受着他的温柔,但是现在,她排斥他的任何肢体接触,却也没有资本推开他。   如果她想让贺南齐放松对她的警惕,那么她只有乖顺一点,不要让他看出任何她想要逃跑的心思。   飞机彻底升上高空,耳鸣的不适得以缓解,他放开了手,却将她压在了沙发上,两臂撑在两侧,他就是这样一个可怕到极致的男人,能够毫不留情地逼迫她、占有她、甚至摧毁她。   安静的气氛里,他低头吻住了她。   顾槿妍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了几下,便假意沉醉其中,张开了嘴,让他的舌顺利划入。   为了让他对她有更多的松懈,她甚至主动伸手搂上他的脖子。   贺南齐却在这时候移开了唇,隔着一指的距离,颇为不满的说:“顾小姐,你在装。”   顾槿妍心跳有些不稳,以为贺南齐发现了她想要逃跑的念头。   他却倒也没点破什么,指着床说:“你昨晚一夜都没休息好,现在去好好睡一觉吧,六个小时后到达撒哈拉我再喊你。”   顾槿妍二话不说,走到床边,合衣躺下。   她确实是又累又困,在飞机轻微的颠簸中,很快沉沉入睡……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她跟贺南齐看的那一场电影《情陷撒哈拉》,男女主角在沙漠上急迫的翻滚,情难自抑,一轮明月悄悄移到他们头顶上方,月光下他们的脸突然变成了她和贺南齐……   顾槿妍惊醒了过来。   而一瞬间,她陷入了更深的惊惧。   她居然不是做了一个春梦,而是真真切切就躺在了沙漠上。   周身的肌肤像被灼烧了一般,头顶上空有几只庞大的秃鹫在盘旋。   “你厉害,我的睡美人。我抱着你吻了几圈,才终于把你给吻醒来。”   顾槿妍腾一声坐起来,惊悚的打量四周。   “看出来了吗?这是哪里?”   她眸中一片茫然。   他凑近她耳边说:“你可别告诉我,半年的时间,你就把这里给忘了?”   远处那一片已经废弃的加油站社区,她怎么会忘,这里是他和她初遇的地方。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到底有多久没睡过觉了?居然能一路从晋城睡到撒哈拉?”   “纪官杰他们呢?”   “在这边经停后,我把他们打发走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   “你说呢?”   他身子慢慢向她前倾,身体间致命的吸引和情愫,就像毒药,从慢性的渗透到如今的病入膏肓。   她知道,她从这一刻起,已经再没办法反抗他。   “你在这里认识了我,我当然也希望能在这里找回你。”   “你想多了……”在他刻意撩波触莫下,她的身体有些动荡不安,可她就像是徒劳一般,看着他的眼睛,紧咬唇角,为自己争取最后的缓刑。   越来越深的黑暗里,她仿佛听到了他的一声低笑。   “的确。”他将她的整条连衣裙都脱了下来,扔在一旁干净的岩石上,与此同时,他也轻轻扯开了自己的皮带。   顾槿妍按捺着自己,反正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一定要沉得住气,明天她就会找机会从他身边离开。   “我确实是想的比较多,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找回你,因为你一直就在我身边。”他抬手,轻轻握住她的脚踝,向她靠了过去,“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逃离我身边,而我也无法品尝任何女人,任何女人都无法带给我真正的快乐……”   她能感觉到,他只等那一秒,便能彻彻底底地凿开她的身体,逼她接受他的所有。   “而只有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整个沙漠完全进入了黑暗之后,他才低下头,在吻住她嘴唇的那一刻,终于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与她契合。   “可以给我,即使需要我用生命作为代价的快乐。”   在他那句话撞入她心脏的同时,她整个身体,像是被完全地撕裂开一般。   夜色里,她只能紧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眼底深处有灼光,也有深不见底的情愫,极淡极淡,但也足够能让她看得清。   “恨我吗。”他低头吻住她的嘴唇,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要肢,一边开始缓慢地动作。   因为寂静,所以点滴的声音都能够被放大到极致,无论是他说话的声音、身体间的声音,还是狂风吹动黄沙的声音,都分外清晰。   为了不让自己因为疼痛发出任何的声音,她的双手指甲此时轻轻地扣进了他的肩膀。   他亲她的嘴唇、眉眼、锁骨、还坏心眼地将自己退出一点。   她不回答,即使已经疼到嘴唇发白。   没有人再说话,他只是一下一下,规律而强势的占有她。   “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是怎么解决的?”   就像角逐,他望着她,很想要打破她即使在如此情境下依然淡漠的表情。   “贺先生无所不能,最擅长的不就是自己解决?”   他听罢后,似乎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讽刺,低头在她耳边笃定,“错,我自己不解决。”   她一怔,忽而勾了勾嘴角,原本攀着他肩膀的一只手顺势往下,“是吗?”她呵出一口气,“你确定?”   “当然确定,正因为自己不解决。”他眼底的光芒在黑暗里越来越盛,此时突然将她整个人转过来背对着他,   “所以现在,需要你加倍补偿。”   接下去,便是一场完全由他掌控节奏的欢嗳。   她其实,是并不喜欢这样的摆弄,因为会显得她相对处在弱势,可他只要单手便能控住她,肆意地对她进行索要,而她因为疼痛、也没有力气抵抗。   所以,像是报复她刚刚的嘲笑一般,他比之前凶狠数倍。   她渐渐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一阵阵酸麻,想要咬住自己的手背,却被他捏住手腕,换为了更深的索吻。   “恨我吗。”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到达最顶端,眼前是大片眩晕的白色,却听到了他第二次平淡的询问。   她努力地在这种极光中,思考他的问题。   她恨他吗? 呵呵。   怎么会不恨呢?   恨之入骨。   南越出事时,他不信她,她是恨的,她的父亲被人陷害,他袖手旁观,她也是恨的,她一次次去找他,他却冷若冰霜,她更是恨的。   她对他有那么多的恨意,恨的都已经不想再多言。   如今更是没有再说的必要。   因为明天之后,他们便一别两宽,从此各自安好。   在最后快速的进攻中,贺南齐低头咬上了她肩胛,在她战栗的时候,将她和自己,一并送入极顶。   “……别动。”   在她几乎连气也都还没有顺过来,他就已经束好自己的西裤,顺手帮她重新套好裙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虽然抱着她,但踏在沙上的步子却很轻,她被他抱在臂弯里,身体又有些不舒服,只能在颠簸中、克制着微微地动了动。   “不舒服?”他边很快地走着,边沉声问。   “你觉得舒服?”她意味深长的睨他,暗哑的嗓音里有淡淡的讥讽,“你的严重洁癖去哪里了?”   在沙漠里缠绵,完了过后还没有办法洗澡,甚至连简单的清洁处理都省去了,她越这样想,越是觉得浑身异常地不舒服,同时更是奇怪于他口口声声的洁癖竟然在此刻完全消失了。   “要知道,自从被你带进枫树林……”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俊挺的下巴显得格外坚毅,说出来的话语更不像平时生硬冰冷,反而有些格外诱惑的意味,“我的洁癖,就已经完全对你失效了。”   月光散落在沙漠里,落在他的眉眼上,她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此刻很难冷静下来。   冷漠的男人,一旦开口,将比热情的男人更魅力,因为他们难以捉摸。   可他不仅冷漠、深不可测,他更给了她越来越多的特权,用这些特权,来诱或她进入他真正的内心世界。   这是手段最高明的引诱手法,因为他本身就已经足够诱或,甚至诱或到危险。   她不知道贺南齐抱着他走了多久,直到纪官杰开着吉普车过来迎接他们。   吉普车在荒秃的沙漠上前行,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初遇的那天。   贺南齐居然选择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路线,纪官杰在总裁的示意下将车子开到了merzouga小镇。   和在第一次到达merzouga小镇时完全不同的感受,那时merzouga小镇给顾槿妍的印象是极度美好的体验,可今夜的merzouga小镇,却让她震惊到不可思议。   他们刚刚下了车,就看到一堆埃及人围在一起群殴,贺南齐蹩起眉头,拽紧了顾槿妍的手,原本是想带她来重温过去美好的回忆,忘掉内心阴暗的负重,却不想被这些粗暴的人破坏了计划。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贺南齐话刚落音,突然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几个埃及人已经举起了玻璃瓶,大力地朝另外几个人猛地砸过去。   血肉和玻璃碎声在耳边尖锐地响起,顾槿妍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原本贺南齐牵着她的手,就被身后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一大群埃及人给猛地撞散开。   小小的街道,不知怎么回事,就突然涌出了越来越多的人,她根本都没办法控制,就已经被愤怒慌乱的人群给推挤着远离原本站的地方,逐渐都根本没法看到贺南齐的脸庞。   那些埃及人嘴里,此时都在发出一个单词,她竭尽全力突围出去,才拼命地挤到一个小小的角落。   刚刚站稳没几秒,她听到贺南齐急切呼唤她名字的声音,脑中忽然一钝,这不就是上天给予她最好的机会?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她转过身,拨腿向前跑,突然一阵响亮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维。   下意识地一抬目光,她只能远远看到,一个接着一个的高耸入云的黄沙漩涡,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里。   沙尘暴。   没有亲身经历过自然灾难的人,很难能够真正体会到这种压倒一切的力量。   地震、海啸、火山喷发……这一类的危险境遇,是不容许人类可以轻易逃脱,必须拿生命来兑换的自然怒意。   漫天的黄沙渐渐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离她愈来愈近,而身边高声的惊呼尖叫和慌乱推挤的人流,则更加重了这种逼近的危险胁迫感……   顾槿妍赫然停下脚步,几乎是本能的,回过头去看自己的身后。   ☆、第153章 姑娘,你真幸运,遇到他   黑压压的人群,什么也看不见了,整个世界犹如末日一般。   “快跑!!”   一名当地居民从她身边跑过时,用力拽了拽她的胳膊。   当她被迫随着人流前进时,她瞥见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人摔倒了,虽然可能只是一名乞丐,但顾槿妍还是停下脚步,在别人踩到他之前,将他搀扶了起来。   然后她就携着老人向一栋居民的房子奔跑,老人似乎身体不好,艰难行走的过程中,一直不停的咳嗽。   这让顾槿妍想到了父亲。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落在了脚下细软的黄沙上。   “进来,快点进来!!”   刚才拽着她胳膊的居民向她猛地招手,顾槿妍携着老人加快脚步奔进去。   身后巨大的呼啸声已经清晰到她的脑袋都发疼,远处地面上越来越多的东西,被毫不留情地卷走,那场景,着实太过震撼可怕。   到了居民家中,男主人掀开一块木板,让顾槿妍以及涌进来的一些人群全部下去。   一间不大不小的地下室,瞬间挤得水泄不通。   老人因为咳的厉害,即使已经非常拥挤,大家还是嫌弃的与他保持着距离。   只有顾槿妍不离不弃的靠在他身边。   昏暗的地下室里,她的思绪恍惚,脑中还回荡着他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不知道贺南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其实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发生什么意外,因为她知道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即便末日来临,世界被摧毁,那个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撑起地球的王者。   “你叫什么名字?”   剧烈咳嗽的老人气喘吁吁的询问。   她的思绪回笼,用英语回答对方:“我叫顾槿妍。”   “顾?”   老人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她点点头。   就这样待了一夜,终于,外面那恐怖的声音,彻底离开了他们的耳膜。   男主人率先一步,沿着楼梯向上爬,慢慢地掀开了木板。   外面的光线越来越亮,当她整个身体的一半露出地窖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一双手,重重托住了她的两只手臂。   熟悉的清冽气息,即使在沙尘味中,她也能很清楚地感觉到。   她有些意外,这因为暴乱人流而被迫的分离,仅仅只是持续了一个沙尘暴的时间,他就已经找到了她。   顾槿妍心里咚咚地跳,突然有点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抱出了地窖。   她上来后便转身去拉那位生病的老人。   老人瞥见了她身旁的男人,目光一时难以移开。   顾槿妍好奇的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   老人蹒跚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对着顾槿妍说:“谢谢你救了我。”   他慢慢从手腕上拨下一串破旧不堪的紫檀手链,向她递过去:“我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身上能拿出来的就只有这个了。”   “不用不用。”   顾槿妍摆手不接,她只是在危难时拉了他一把,哪能索要别人的馈赠。   何况虽然只是一条完全不值钱的紫檀手链,但从深褐色的纹路上来看,也是老人带了许久的。   别人的贴身之物,她怎么可以要,况且要来也没有任何用处。   “有缘相识一场,收下吧,以后看到这条紫檀,你就会想起今日,想起今日命悬一线时,尚且能度过难关,再遇到什么坎坷也就不足为惧了。”   老人一番窝心的话叫顾槿妍很是感动,她又想起了父亲,慢慢伸出手,接过了那串紫檀。   “谢谢。”   她由衷道谢。   老人会心的笑了笑,最后瞥一眼贺南齐,转身落寞的走了。   顾槿妍凝视着他的背影许久许久,才将目光定格到身边的男人身上。   才发现男人一脸冰霜。   “你现在倒是对一个乞丐都比对我热情。”   “所以你要跟一个乞丐争风吃醋吗?”   她没好气。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顾槿妍,你是瞎了么?看不到我现在真正愤怒的原因吗?”   她当然没有瞎,自然也看得出。   “我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你别奢望太多。”   甩开他的手,她理直气壮的向前走了,贺南齐疾步追上她,再次掳获她的手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提出来撒哈拉,是安了什么心思。”   咔嚓一声。   那条冰冷的手铐将两人又固定到了一起。   顾槿妍愠怒:“贺南齐,你无耻!”   “我费尽心思的讨你欢心,你却只想着逃跑,你就高尚了?”   她无言。   挣脱了几下徒劳无功,她语气放软了一些:“我没有想逃跑,当时那种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么多人挤着我,我是硬生生被从你身边挤开的,并不是我自己想要跟你分散。”   “你敢说我喊你的时候你没听到?”   她心虚的盯着地上的黄沙:“到处都是尖叫声,我怎么可能听得到。”   “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贺南齐掐住她的下巴,“当时你明明是看到我的,却转过了身,你当我也瞎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质疑我,我也无话可说。”   “看来你也并没有什么真心想来撒哈拉,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的好!”   贺南齐对身后的纪官杰吩咐:“启程准备回晋城!”   顾槿妍有些意外,他居然这么快就决定回去了,那自己逃离的计划岂不彻底宣告失败?   如果她在撒哈拉都逃不了,以后回到晋城就更别想逃了。   一想到回到晋城她又会像只鸟一样被囚禁起来,一颗心顿时就充满了忧伤。   “我们……不可以再多待两天吗?”   “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能不了解?我劝你最好别再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何况你现也玩不出花样,我的好脾气不是每一次都会有。”   顾槿妍气恼,却也不再与他争论什么。   心里愤愤不平地想,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样拷着我。   一行人到达埃及首都开罗时,贺南齐已经拷了顾槿妍三个小时,她中间上了一次洗手间,他就堵在卫生间的门口,她问他不需要吗?他冰冷的回了三个字,不需要。   她就纳闷了,这人连最基本的吃喝拉撒都不用了么?   时值五六月,正是埃及最炎热的时候,顾槿妍一张白皙的脸很快便被晒的通红。   贺南齐盯着她的脸望了几秒,突然朝街边一家商店走去。   顾槿妍原本站在烈日下不停地在出汗,被他拖着到了商店门前,他挑了一件黑色的纱衣披到她身上。   他的高度恰好能帮她挡去斜射的烈阳,她此刻有些怔愣地望着他的眉眼,任由他帮她穿黑纱。   商店里的女老板言笑晏晏的望着他们,眼神无比羡慕:“美丽的姑娘,你真幸运,遇到这样好的伴侣。”   听到这样的话,顾槿妍只想呵呵笑。   她没有回应什么,只是举起自己的手,将手铐明晃晃的亮给她看。   女老板顿时哑然。   贺南齐意味深长的瞪她一眼,把纪官杰叫了过来,“我去趟洗手间。”   谢天谢地。   终于要上洗手间了。   顾槿妍等着被他解除禁锢,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解除了自己的后,直接又拷在了纪官杰手腕上。   “把她给我看好了。”   他言简意赅。   顾槿妍无语望天,纪官杰也颇为尴尬,他清了清喉咙,踌躇的说:“顾小姐,你别怨贺总,他会这样,也是被你给逼的。”   “我逼他什么了?”   这话她真是不能听。   “昨天晚上,你一定不会知道,贺总为了找你,经历了怎样惊险的过程。”   她迟钝了一下。   纪官杰继续说:“我让他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他却坚持要去找你,十几名保镖都拦不住他,我们只好跟着他跑,看到你进到一户居民家中,和一群人钻到地窖里,他这才放下心来,那时候一块木板飞过来,正好砸在贺总后背,贺总生生被砸昏了过去,直到今天早上才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也是马上去找你。”   “你若不信我说的这些话,你可以去看看贺总的后背,我想伤势一定不会轻。”   纪官杰讲完这番话,贺南齐也回来了。   她目光复杂的睨了一眼他的后背,却并没有开口确认什么。   在开罗吃了一顿午餐后,往机场赶去的路上,她开口:“你把手铐解开,我答应你,不会逃跑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贺南齐坐在车里,闭眼假寐,脸上是疲惫的神情。   “我把我的证件全部给你,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没有证件,她就算逃,又能逃去哪里?   贺南齐睁开眼,与她对视了几秒,似乎再斟酌这件事的可行性,须臾之后,他摸出钥匙,解开了她手腕的禁锢。   长时间的镣铐,她白嫩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贺南齐将手铐装回口袋后,拾起她的手腕,轻轻揉捏了起来。   顾槿妍撇过头,这一刻内心酸楚的想杀人。   给她带来那么多伤痛后,又突然对她这般柔情蜜意,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飞机返航的途中,顾槿妍坐在靠窗的沙发边,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触手可及的蓝天。   对于未来,她是一片茫然的。   回去后该怎么面对贺南齐?   该怎么对付那些被她记录在复仇名单上的人?   按她自己的意愿,她是想暂时的离开晋城,等到羽翼丰满的一天,再回来复仇。   可贺南齐摆明了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也声明会替她报仇,可她已经再也不想依赖任何人。   她情不自禁又想到了父母,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手伸向上衣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了一只被经年累月打磨过的紫檀手链。   那个老人咳嗽的样子,多么像父亲最后的样子。   眼泪越流越凶。   每个人心中都有道伤,那是天曾经塌下的地方。   她摩挲着那只紫檀,看到上面的珠子每隔三颗就有一个梵文字母,好像是数字,一共有四个。   她将珠子紧紧拽在手心,回想那位老乞丐最后对她说的话。   这是她收到的最不值钱的礼物却也是最贴心的礼物。   飞机降落在晋城,回枫园的路上,顾槿妍对身边的男人说:“我想白天回到俪都去工作。”   “俪都?”   贺南齐嗤之以鼻:“我的女人,去俪都做服务员,替别人端盘子倒水吗?”   “我答应了你不会走,这是我最后的底限,我想做什么有我自己的理由,你不要过分干涉,否则,我们只会两败俱伤。”   贺南齐沉吟了数秒,勉为其难的答应:“好,这一点上我可以让步,但我也有一个条件,你不许再跟蒋白安有任何来往。”   “我若答应了你的条件,是不是我也可以提一个?”   贺南齐眉头上扬:“那要看你提什么了。”   “枫园我只想一个人住,你继续住你的临水佳苑。”   “你这是要跟我撇清关系吗?”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我若不答应,你的意思会继续跟蒋白安牵扯不清了?”   “大抵如此。”   贺南齐牙齿咬的咯吱响,半响才答应:“好,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主动让我留在枫园。”   顾槿妍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嘲弄的想,这一天永远都不可能会有。   等她报了父母的仇,她就会离开晋城,离开他,离开这片伤心地……   两人达成协议后,车子开到枫园门前,顾槿妍下了车,贺南齐便没有再跟下去。   他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漆白色的大门内,才沉重的收回目光,吩咐纪官杰开车。   纪官杰忍了许久没忍住,斗胆开口:“贺总,难道你看不出来,顾小姐并不是真心的留下?”   他盯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色,颇为无奈的回答:“我怎么会看不出,她现在比任何人都会装腔作势。”   “这也难怪,顾小姐经历的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很难既往不咎。”   “我明白,所以我才会这么努力的争取修复。”   贺南齐手抵上额头:“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如今我意识到,就不会任错误继续发展下去,我会尽我所能的去挽救这份感情,即便是她觉得我无耻也好,卑鄙也好。”   “那如果,顾小姐一直……”   纪官杰不忍心讲下去。   贺南齐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停顿了几秒,才怅然的说了句:“我给了我自己交代,终其一生,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第154章 晚安,我的睡美人   顾槿妍再次回到俪都的当天,就遇到了秦正弘跟薛定祥的会面。   她是中午才得知两人要在俪都见面,安插好了窃听器后,她便跟餐厅的同事调了班。   大约傍晚时分,手机app传来了两人对话的声音。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薛定祥,即使隔着个手机,顾槿妍也能觉察到他的怒意。   “秦正弘,咱们今天就来打开天窗说亮话,扯什么联姻,你就只是想借助我们永安之手帮你除掉顾家吧?”   “老薛,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要没打算跟永安联姻,我天打五雷轰行了吧?!”   “哼,人呢?我就问你们家女儿人呢?这婚期也过了,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你告诉我要怎么联姻?”   秦正弘重重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你了,我那丫头她是离家出走了,因为她跟顾家那个丫头玩的好,大人之间的恩怨她年纪轻又不懂,一根筋怎么也转不过弯,不过我现在正在努力的找她,我相信等她自己想明白了,也一定会回来,老薛,这件事是我们秦家对不住,你就再给我些日子,等我那丫头一回来,我马上就让她跟薛川结婚,好不?”   “那她要是永远都不回来了呢?”   “老薛,你这话说的就不中听了,什么叫永远不回来?那她还能……”   秦正弘一时有些气恼的没有说下去。   “我的意思,如果她那根筋就是转不过来,不肯回来你们要怎么办?你们秦家总要给我们永安一个交代吧?”   “如果她真的永远不回来,百年后我会立下遗嘱,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由你子薛川来继承,行了吧?!”   薛定祥语气这才缓和了:“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啊,回头咱们拟个合约,你也别怨我这么公式化,亲兄弟还明算帐,咱们白纸黑字的写清楚了,以后少一些扯皮的事。”   这场会面只持续了短短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看得出,两家的嫌隙已经滋生。   顾槿妍暗自琢磨,也许这就是她的机会。   只是她的心里忽然有某一块地方堵的异常难受……   一直到下班时间,她走出餐厅,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才知道她这么沉重的心情是因为什么。   找到一块石阶坐下来,她的双手抚上了额头。   原来九茴真的没有背叛她……   原来九茴真的对一切都不知情……   原来九茴还没有回来……   心痛的闭上眼,眼泪止不住的从闭合的眼缝里渗出来,挡也挡不住。   那些日子终究都再也回不去了。   即使九茴回来,因为两家结下的恩怨,她们也再做不了朋友。   想到九茴那日说的,她愿一生颠沛流离,来让她的家人也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   顾槿妍的眼泪就彻底的停不下来。   她跟秦九茴的一生就这样完了。   是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毁掉了她们的人生,毁掉了她们的幸福,毁掉了她们之间忠诚的友情。   一个女孩子蹲到她面前,她有一瞬间的恍神,仿佛看到了秦九茴。   “嗨,我们又见面了。”   女孩冲她挥了挥手,望着她满脸的泪痕,小心翼翼的说:“原来你也会哭啊……”   顾槿妍吸了吸鼻子,撇过头,不搭理她。   韩千喜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抽了几张递给她:“上次见你那么冰冷生硬,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掉眼泪呢?”   顾槿妍没有接,只是讽刺的驳了她一句:“女人会哭很稀奇吗?”   “不稀奇啊,只是我觉得你不会,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可就被你的霸气征服了。”   韩千喜又开始讪皮讪脸:“我们就交个朋友吧?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说啊。”   她不会……她怎么不会哭?   她只是眼泪都流干了。   没有像上次一样立刻拒绝,她犹豫了几秒,开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韩千喜,大韩民国的韩,个十百千万的千,欢喜的喜~!”   连介绍名字的方式居然都如出一辙……   顾槿妍一时失神。   “这就表示你答应和我交朋友喽?”   韩千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站起身,迈开步子要走,韩千喜拉住她:“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叫顾槿妍。”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   韩千喜眨巴眨巴眼,蓦然反应过来,唇角边扯出两只甜甜的酒窝,愉悦的笑了。   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韩千喜这次又是被客户约来谈理财规划,其实客户最初约的地点并不在这里,客户只是征询她去哪里比较好时,她有些私心的提出了俪都。   总觉得她和她还会再遇见。   “嗳,等一下——”   她追过去:“既然我们是朋友了,不应该留个联系方式吗?有空我找你玩。”   顾槿妍沉吟了数秒,接过她的手机,将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   韩千喜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客户过来,她给客户打电话,才知道客户飞机晚点。   她迫于无奈,只能在俪都先开一间房住下来。   晚上吃了晚饭她沿着一条幽静的小路散步,听着路两旁的蝉鸣,摸出手机,看看顾槿妍通过了她的微信没有。   还没有。   瞥见路边有一个“水亭”的标识,她好奇的走过去。   原来是个不大的池塘,中间有一座从水里架起来的亭子,通往亭子的路,是一个个木桩。   韩千喜突然脑洞大开的想到一个词:轻功水上漂。   好吧,她承认她是一个思维活跃的孩子。   张开双手,踏上木桩,她一口气跳了二十几个。   正沾沾自喜的要给自己点赞时,蓦然瞥见亭子背光的角落里,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盯着她,韩千喜吓懵了。   “喂,你是人是鬼?这么晚坐在这里,一言不发,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   她这算是先发制人,明明是她扰了别人的清静。   角落里的黑影缓缓站起身,朦胧的夜色下,韩千喜仿佛看到了她的男神木村拓哉向她走过来。   她一瞬间愣神。   男人走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僵在半空的手腕,头向她倾来:   “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她听得出他说话的时候,有隐忍,有咬牙切齿。   她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好吧,看来就是一个喝大了的,情场失意,跑来买醉的公子哥。   “抱歉先生,请放手,你喝醉了。”   韩千喜试着挣脱他的牵制,要不是身上还穿着职业装,对他发飙有损她引以为傲的ol形象,她已经一巴掌甩过去了。   “抱歉?为什么要抱歉,说完一句抱歉你就可以转身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是不是?嗯?!你真是个骗子!”明显是增加了怒气,她的手腕也被他握得十分吃痛。   看来真的是个失恋醉酒的人。关键是,还认错人了,真是笑话。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骗子……”   韩千喜词穷,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理论,心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说着她转身就要走,可是她的手…却走不了。   “请你放开我的手,我把你的清净还给你,谢谢。”   对着他深邃的眼睛,她继续保持着ol的形象。   “放手?是吧,只要我放手,你就走了。你真是狠心!为什么?你如今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却为什么还不回头?为什么……”   这哥们真是喝得不少,得了臆想症了么?   韩千喜皱着眉思索着如何让这位被她诊断为失恋臆想症的小哥放开她,正巧这时,河岸边驶过来一辆员工用的电动车。   她连忙对岸边喊到:“服务员,我需要帮助,这位先生喝多了,找不到回去的路,这个木桩也比较危险,我一个弱女子,也没办法帮他……”   她话还没说完,服务员立刻停车,下来两位彬彬有礼的男服务生,踏上木桩往水亭走来。   韩千喜心中暗喜,哪知不到30秒后,她就狼狈了……   两位服务生刚踏上水亭,这位臆想哥就“发作”了,他突然松开她的手,却按住她的后脑勺,死死地吻住了她。   呃……   韩千喜的大脑出现了一秒钟的空白,夹杂着酒气,还有须后水的味道,她只觉得自己被猪啃了。   虽然是一只很帅的猪,但是真的是被啃了,因为他用了很大的力气,长驱直入,没有任何试探和温存,吻得她近乎缺氧,她想挣脱,脑袋却被死死的按住。   真特么太过分了,两位服务生小哥该怎么看她?是故意喊他们来观看这戏码么?   韩千喜抬脚用力跺在他的脚面上,呼,终于又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她连忙跑到一名服务生身后,迫不及待的说,“麻烦你们送他回去吧,他喝大了,我并不认识他,谢谢你们!”   说完,她踏上木桩,准备用她的轻功水上漂再回到岸上去。   结果……   不知道是因为脑子缺氧还是因为太过慌张,她竟在跳过几个木桩后,直直跳进了湖里……   ****   顾槿妍躺在枫园别墅的大床上,一闭上眼,脑子里回想的都是曾经她跟贺南齐在这张床上颠鸾倒凤的身影。   像是被一块大石压在了胸口,她从床上立起来,披了件长衫步出了房间。   到了楼下厨房,她从冰箱里拿出了四听啤酒,折身又往大门外走。   张嫂立刻紧张的跟上去:“顾小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她侧过头,淡淡回一句:“屋里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顾槿妍来到枫树林,坐在马路牙边拧开了一瓶啤酒,望着天上高悬的明月,小口小口的喝着。   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却还是回来了。   她的视线睨向上次跟贺南齐缠绵的方向,喝进嘴里的酒顿时苦涩了几分。   一瓶酒喝完,她又换了一瓶。   第二瓶刚刚拧开盖子,忽然头顶上方亮起了无数的星星,顾槿妍木然的仰起头,整个人僵住了。   所谓的星星并不是星星,而是每一棵枫树上都悬挂了无数颗小彩灯。   彩灯在一瞬间骤亮,顾槿妍仿佛置身于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几乎不用想,也知道这样的匠心杰作出自何人之手。   远处的枫林入口,一道伟岸的身影负手而立向她走来,她怔怔的望着他,黑眸里像是有整个星空,却又染着一层忧伤的雾霭……   贺南齐走到顾槿妍身边,居高临下的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蹲下身,保持着与她平视的距离温声问:“喜欢吗?”   顾槿妍环顾了一圈:“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喜欢的话,我的用心良苦就没有白费,不喜欢的话,下次我再改进。”   面对他灼热的眼神,顾槿妍无言以对。   她拧开第三瓶啤酒,脖子一仰喝了个底朝天,准备去开最后一瓶时,他伸手夺了过去:“喝这么多酒干什么?起来我陪你去走走。”   贺南齐率先起身。   顾槿妍随即也站起来:“不用了,我困了,我想回去休息。”   他没有勉强她,尽管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她逃避他的借口。   两人一前一后向别墅的大门走去,到了门口,顾槿妍刻意回头说了句:“再见。”   贺南齐哭笑不得,一把拉住她欲闪身进屋的手:“我才刚来,你就赶我走?还赶得这么明目张胆?”   他将她拉到怀里,揽住她的腰,“我就不能留在这里一晚吗?恩?”   顾槿妍垂下眼睑:“随你吧。”   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身进了别墅。   听着浴室里淅沥沥的流水声,顾槿妍躺在床上,望着顶上的天花板,自我解嘲的笑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跟贺南齐包养的情妇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贺南齐洗完澡腰间裹着浴巾出来时,擦试头发的动作顿住了。   他径直走到床边,望着床上已经酣睡的女人,再度哭笑不得。   “妍妍?”   “妍妍?”   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没有任何反应,她睡得如此沉着。   微不可寻的叹息了一声。   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晚安,我的睡美人。”   掀开被子正要躺过去,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这时响了,他伸手拿过来一看,瞥了眼身旁的女人,最终没有在屋里接听,而是拿着手机走出了屋外。   在他走出屋门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女人,睁开了双眼。   顾槿妍没有穿鞋,光着脚悄悄跟了出去……   ---------   今天必须要说一下,我等待已久的韩千喜终于出场了,撒花,撒花~~   为什么我要这么高兴呢,因为韩千喜将会有一段非常动人的爱情故事,确切的说,她是有原型的。   缘分使然,在我《飘扬过海来爱你》那本书里,一名读者给我留言希望我可以把她的故事写下来。   当我听完她比小说还要感人的爱情经历后,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要通过韩千喜来将这个故事呈现给大家。   这名读者是上海复旦大学金融学研究生,毕业后在陆家嘴某国际大银行工作,今天写的她的出场就是她真实的经历,她被客户约到某度假山庄谈理财规划时,结识了一位“高富帅”,从此展开了一段近乎传奇的经历。   你们猜猜这位神秘的男主会是谁呢?咱们贺先生接的又是谁的电话呢~~   以下是脑补时间……   ☆、第155章 可怕的预言   贺南齐站在楼梯口,一手撑在护栏边,另一只手大拇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adrian。”   “齐,好久没联系了,顾,怎么样了?”   贺南齐垂下眼睑,凝视着楼下的方向,许久之后,才收回视线:“还是老样子,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几乎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个问题。”   “上次我推荐的电影你带她看了吗?”   “看了,她的情绪非常激动,砸了电视屏幕,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时,她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要不你抽空再带她来法国一趟,最近我又潜心研究了一套新的催眠术,或许会有所收获。”   “暂时可能不行,等过段时间再说。”   “好。”   贺南齐挂了电话,须一转过身,赫然见到顾槿妍站在身后,他心一惊,第一次在她面前,有了慌张的感觉。   “妍妍,你…怎么起来了?”   顾槿妍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眼神凌厉的叫他有些无所适从。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贺南齐眉头一蹩,去拉她的手:“你在说什么?”   “我都听到了,adrian打来的电话。上次去法国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带我去游玩,而是有目的的把我骗过去的对吗?还有那场电影,也是你们蓄谋让我观看,你们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虽然顾槿妍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可是这一刻,她还是觉得心寒。   她恨贺南齐的无情,恨他在关键时刻不信任自己,恨他在她最危难时选择遗弃她……   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和她在一起,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   面前的男人,已经叫她越来越陌生。   “妍妍,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跟你解释。”   “算了。”   顾槿妍摆手:“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无所谓了,我们已经这样了,还怕再多一点嫌隙吗?”   她转身要进屋,贺南齐从身后抱住她:“你不怕,我怕。”   “你不要以为我把你留在这里,是对你有什么企图,我可以指天发誓,我没有半分想害你的念头,adrian的事我会好好跟你解释。”   “你想知道什么?”   顾槿妍转过身,继续用凌厉的眼神凝视他:“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你直接问我,我全告诉你,不用通过adrian玩什么虚假的催眠游戏。”   她其实挺讨厌自己这样的,经过一些事情后,把什么都看得如此透彻。   看透彻了,也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到底有多傻多天真。   贺南齐握在她腰间的手时紧时松,有些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因为这中间牵扯了太多……   而他亦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结果。   “我想起来了,上次有一帮人绑架我,他们问我什么爷爷不爷爷的,莫非这就是你也想知道的?”   “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那很抱歉,我回答不了你什么,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她不知道,所以自然也不打算问她什么。   “不是的,你想多了。   我们到屋里去,我来慢慢跟你说。”   ****   韩千喜掉进湖里的那一刻,她脑子懵了。   随即听到通通通的声音,寂静的湖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三个男人一起跳了下来。   他们手忙脚乱的将她从湖里救上岸,服务生小哥还很贴心的把他的工作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坐在他们的电车上,韩千喜坐在后排,臆想哥坐在她的对面,依然用深邃哀怨的眼神盯着她。   好尴尬,好丢脸,她暗暗想着。   “送我去荟萃楼。”   荟萃楼就是她登记入住的酒店,她下意识的对服务生说,也打破了沉默和尴尬。   “去77号楼。”臆想哥在服务生回答她的话之前,压着她的话尾,斩钉截铁。   “这里离77号楼很近,我们先送周先生去77号楼,然后顺路往前走,就到荟萃楼了。”替她披上工作服的小哥转身对她彬彬有礼的说。   韩千喜没有再开口,随便吧,不管真近还是假近,她住的是宾馆楼,他住的是独栋小别墅,待遇自然也是有区别的。   果然,事实证明她的脑袋简直是进了水也依旧灵光。   因为在去到77号楼之前,她看到了在另外一条岔道尽头的“荟萃”两个字,在黑夜中,闪着绿色的光。   他们又走了好一阵,才到达曲径通幽的77号楼。   本来没觉得冷,但是因为坐在电车上,衣服湿透了,车行驶中的风仍然让她有些寒噤,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车刚好在77号楼前停了下来。   开车的服务生连忙下车两步登上门前的五六个台阶,动作熟练的把门打开。   “下车吧,你已经打喷嚏了,再吹一会儿风,就要生病了。”   臆想哥突然张口。   韩千喜打量怪物一样的打量他。   她俩很熟么?   “发什么呆,下来。”   他再一次开口,打断了她丰富的心理活动。   “谢谢关心,我要回我的房间去了,不打扰了”   虽然觉得狼狈,但还是不忘装摸作样的保持她的‘ol形象’。   “你准备光着脚、满脚泥、浑身湿漉漉的走进大厅,去成为别人猜测想象的素材么?”   他应该是因为跳进水里救她,脑子进水了,把喝的酒都稀释掉了吧?   连说话的语气都跟在水亭里的时候不一样了,现在的声音清澈、浑厚,不夹杂一点点的混沌。   “小姐,荟萃一楼的偏厅现在还有一个宴会没有结束,大厅里想必有许多人,不如您就在这里下车吧。”   也许服务生是真的处于对她的关心,又也许是他们误会了她和臆想哥的关系。   韩千喜刚想说没关系,臆想哥突然走上前,一个公主抱,步子沉稳地将她抱进房子里。   服务生帮他们打开了一楼大厅的灯,礼貌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喂,你……”   她下意识的侧了一下脸   本能的想要避一避刺眼的灯光,却不想这样的动作其实很暧昧,感觉是往臆想哥的怀里靠了靠……   臆想哥强势霸道的将她抱进华丽丽的大厅,径直上到二楼,踢开卫生间的门。   “柜子里有干净的浴袍,脏衣服换下来我会叫服务员拿去洗,明早会干的。”   嗯,吐字清晰、思路清晰,看来真是醒酒了,那应该是个正常人了,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韩千喜去摸她的手机,想着有什么突发情况的话可以打电话报警或给前台。   结果手机从水滴滴的外套兜里掏出来,才发现已经壮烈牺牲了,死得挺吱吱的,按什么键都没有反应!   她懊恼的把手机塞回兜里,抬头又撞上他的眼睛,只见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玩味,看得她很不舒服。   “有时间磨叽关心你的手机   ,不如关心一下自己吧,还是赶紧洗洗比较好,不然感冒发烧可不好过。”   韩千喜不甘示弱的反驳一句:“你也赶紧洗洗吧,虽然池塘里的水能够醒酒,但久留在身上也不好!”   臆想哥离开后,韩千喜便拧开了水龙头。   即来之则安之。   难得有这么大的浴缸,舒舒服服的泡个澡也挺好。   脱衣服之前,她再三确定房门有没有反锁好。   或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浴缸里的水温实在太适中,她躺在一堆泡泡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贺南齐将顾槿妍拉进屋里,把她按坐在沙发上,自己则蹲在她面前,一脸严肃的解释:“我承认,法国之行确实是有我的私心在里面,我瞒着你,也是不想你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你还记得我们家后花园挖出尸骨那件事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好好的带人去把那些腊梅树都挖开吗?你又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腊梅树下有尸体的吗?”   “是你,给我提供这些线索的人就是你。”   顾槿妍诧异的瞪大眼,目光里满满都是不可思议:“你是真的疯了吗?你都在讲些什么?”   “我知道讲出实情你会不相信,所以我才会一直瞒着你。”   “那天凌晨,是你跑来敲我房间的门,告诉我腊梅花下有尸体,我才一早上带人去掘了腊梅树,事后你却毫不知情,这引起了我的怀疑,后来经过我调查才得知,原来你患有选择性失忆……”   选择性失忆?   顾槿妍嘲弄的哼笑了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有多么可笑?我有选择性失忆,这是医生替我诊断的结果,还是你贺先生凭空揣摩的想象?”   “这不是想象,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所以你才会一口咬定南越被我害死,是因为我有选择性失忆忘记了这件事是吗?”   “南越是因为什么死我已经不想去追究,即便真的是与你有关,我也可以原谅。”   “呵呵,那我真是要谢谢你的宽宏大量,不过可惜,南越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现在不谈这个,我们现在谈的是我让adrian对你催眠的事,你不要怀疑我把你留在身边的用意,我让adrian对你催眠,不过是想了解你心底到底隐藏着什么可怕的记忆。”   “你不觉得你讲的很荒唐吗?你们家后花园埋了尸体,你们贺家没有一个人知道,倒被我一个外人给预言了?我这么厉害?你又这么相信我的预言?那我现在预言你侄子贺珩珩的昏迷跟你妈有关,不如你也去核实一下怎么样?”   贺南齐很想说她简直是无理取闹,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没头没脑的解释确实很难让人信服,在她看来,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预言什么,他也知道讲出这件事她不会信,一切,不过是因为一段被埋藏的记忆作祟罢了。   任何事,有因才有果。   而他没有说那个因,她自然不会相信那个果。   贺南齐睡到半夜,往身旁一摸,摸了个空,他惊蛰的坐起来。   按亮卧室的灯,确定她不在屋内,他走出了屋外。   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最后在隐蔽的阁楼里找到了一团蜷缩的身影。   若不是那身影旁有一丁点萤火虫大小的星火,他或许并不容易发现她。   听到脚步声,那亮闪闪的星火忽然间熄灭了。   “妍妍,你在这里干什么?”   贺南齐向她走近,声音里夹杂着隐忍的怒意。   那团身影没有回复他。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来,一把虏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她冰冷的唇,碾磨了许久才松开,咬牙切齿的判断了一句:“你抽烟了?”   他便是不吻她的唇,在他踏上这间阁楼时,就已经知道了。   因为,她抽的是他的烟。   太熟悉的味道。   “我不是跟你讲这滋味不怎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尝试?”   “你说不好,但我觉得好极了。”   “我不许……”   “你管不了我。”   顾槿妍说完,起身出了阁楼。   贺南齐久久都没能移动身子,伫在黑暗里,闻着空气里余散的烟味,他的内心感到一阵无力的挫败,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修复他的小女人一颗破碎的心……   她不快乐了。   他感觉到了。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   清晨,纪官杰早早过来枫园接总裁去公司。   贺南齐一晚几乎没睡,坐在车里,手抚在额头上,心里想的都是顾槿妍,想着她的一举一动,想着她的故意挑衅。   回忆着昨晚两人的争执,她如今怕是对他更加的不信任了。   外面的天空很阴沉,这是个雨天,细细的雨丝正在连绵不绝的往下落。   “去仁信医院。”   他突然对纪官杰吩咐。   纪官杰车子从一个岔路口调转了方向,从后视镜里瞥了总裁一眼:“贺总,现在去医院作什么?”   “只是想到好久没去看珩珩了,我想去看看他。”   贺南齐来到仁信医院,他没有事先去找珩珩的主治医生,而是直接奔去了贺珩珩所在的病房。   推开一扇沉重的门,他迈步走了进去。   病房里很黑,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贺南齐走到窗边,将窗帘全部拉开。   回过身时,才惊诧的发现。   贺珩珩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   ☆、第156章 顾小姐,三思啊……   “珩珩?”   贺南齐不敢置信的俯下身,一只手抚在贺珩珩黄瘦的脸蛋上:“你听到叔叔说话了吗?”   “珩珩?”   贺珩珩没有回应,但散了光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轻微的转动了一下。   只是这小小的变化都令贺南齐欣喜异常,他疾步走出病房,喊来了珩珩的主治医生。   “他是今天刚巧我来了才醒来,还是早就已经醒了?”   主治医生拿出听诊器放在贺珩珩胸前时,贺南齐迫不及待的问。   “贺总,之前肯定不是这样,如果贺小少爷醒来,我们怎敢隐瞒不报?”   主治医生静静的聆听着贺珩珩的心跳,听诊器换了个位置。   他又用手翻了翻珩珩的眼皮,拿手电筒照了一下。   贺南齐这时手机响了,主治医生抬起头:“贺总,这里需要安静,你最好到外面接听。”   是个比较重要的电话,贺南齐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就在他踏出病房的一刹那,主治医生迅速拿出一支细小的针管,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针水注入了珩行纤细的胳膊。   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动作,全程用了不到一分钟。   贺南齐电话也只接了二分钟不到,他回到病房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怎么样了他现在?”   主治医生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前看来是醒了,但不知道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   “你这什么意思?”   “贺总,小少爷昏迷了好几年,中间有过多次惊蛰,但醒来还是头一回,如果真的是正常的醒来,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形同木偶人,所以凭我的职业判断,他很有可能……”   主治医生欲言又止。   “说下去。”   贺南齐色厉内荏。   “很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贺南齐身子晃了晃。   “不可能!”   他表情扭曲:“把你们院长副院长都给我叫来!”   仁信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还在半路上没赶过来,贺珩珩睁开的双眼就已经闭上了。   贺南齐呼唤他:“珩珩?珩珩?”   他拍他的脸:“珩珩,你醒醒?你醒醒?”   两名院长紧急赶来时,拿手探了探贺珩珩的鼻息,无比沉痛的说:“贺总,贺小少爷没有呼吸了……”   “怎么可能没有呼吸?”贺南齐情绪失控的一把揪住院长的衣领:“明明我来的时候他都已经醒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要他马上醒来!!”   副院长上前安抚:“二少,你冷静一点,贺小少爷昏迷了几年,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罕见,换了其它人早就已经不行了。”   “你们都是饭桶吗?我让你们救人,你们就给我说这一堆没用的!”   “贺总,我们这几年真的已经尽力了,您自己也请了很多医生过来,他们都没有辙,你要我们怎么办?我们虽是医生,但我们也不是包治百病,我们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贺南齐觉得一颗心被揪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偶然来看一次珩珩,却是见他的最后一面。   贺家人很快全都赶过来,见到珩珩的那一刻,呼天抢地的哭声响彻了病房……   他终于还是走了。   贺南齐心痛的抚住额头,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无比安详的孩子,也许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只希望来世,你可以有一个正常欢乐的童年。   ……   韩千喜醒来时,眼前看到是洁白的天花板。   她懵了几秒钟,赫然感觉到自己躺在被子里的身体是光溜溜的。   惊恐的坐起身,额头上掉下一块湿漉漉的毛巾,身体一阵酸痛,喉咙也痛,但她还是竭力喊了句:“臆想哥!!”   听到喊声,外面客厅走进来一名男人,目光兴味的打量她:“臆想哥?你在喊我吗?”   韩千喜本能的拥了拥胸前的被子:“你,你,我不是反锁门了吗?!”   他走近她,伸手递给她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杯子,语气戏谑:“你还好意思说,洗个澡都能把自己洗睡着。”   见她扑闪着迷惑的大眼睛,他又说:“我叫服务生过来拿你的脏衣服去洗,怎么敲门也不开,打座机也不接,我只能从隔壁房间阳台翻过来了。”   韩千喜半信半疑,尴尬的呵斥:“所以你就直接把我从水里抱到了床上?”   “水都冷了,难道我要放任不管,任你在里面自生自灭吗?”   臆想哥没好气又意味深长的往她缩在被子里的身体瞥了一眼:“放心,非礼勿视,这点修养我还是有的。”   韩千喜的大脑终于在他的一系列解释中,得到了比较清晰的思路。   但是她的尴尬症真的是不好治了。   “肚子饿么?下去吃点东西吧,衣服要等一会才能送过来。”他指了指她床边:“浴袍就在那里,我先下楼。”   留下这句话,他已经转身出去。   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还真的饿了。   韩千喜穿好浴袍,强迫症一样的把腰间的系带检查了两遍,对着镜子把头发整理了一下,又把胸前的睡袍往上拽了拽,才慢腾腾的下楼。   顺着楼梯下去,楼下居然是有一个半开放的厨房,她看到臆想哥正站在厨房吧台边认真捣鼓着什么。   “过来吃吧。”   臆想哥低沉的声音在清晨的早上,格外动听。   韩千喜慢悠悠的走过去,她的尴尬症立刻又犯了,吧台很高,她需要抬腿踩着吧凳的横栏才能坐上去,可是,她是真空的呀,她只穿了一件浴袍啊……   “你很爱走神。”   他捏着一个方方的玻璃杯,摇晃着里面深棕色的液体,应该是某种洋酒吧,给她的是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哦,没有。”   她站在吧台边,伸手去拿牛奶杯,准备站在吧台边把东西吃掉。   突然,他起身下来,把她抱到了座位上,她手里的牛奶差点洒了出来。   韩千喜侧过头,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我已经替你请好假了,你就好好的休息吧。”   韩千喜呵呵哒。   这公子哥是把全世界都当成他的了么?   她千辛万苦研究生毕业从趴柜台做起,终于感动苍天感动领导在一年后被调到她擅长的投资分析部门,现在终于有机会独立给vip客户做私人银行理财计划,他是脑袋里进的水还没有晾干,还是刚刚那杯奇怪的酒又让他得了臆想症了?   都不知道他是谁,居然臆想着说她不用上班了,帮她请好假了,她是谁,她在哪儿上的什么班,他知道么?   笑话。   “韩千喜,24岁,晋城f大金融学研究生毕业,毕业后进入dy银行,现在在投资分析部做私人银行理财规划…单身,住凤凰街6号单身公寓1701室。”   韩千喜一块三明治卡在喉咙下不去了,完蛋了,她这一个金融小民工,莫非是被传说中的霸道总裁看上了?   她开始局促起来,摆出一副如果对方接下来要跟她表白她要怎么拒绝的架势。   臆想哥似乎会洞察人心,他没好气哼笑了声:“我看你可能有些想多了,我是让助理根据你在荟萃厅登记住宿的信息查到的这些,我担心你需要去医院或者…算了,总之,没有别的企图,你别目光凝滞着,像个傻子。”   韩千喜松了口气。   没有自然最好了。   本来这就是个意外,她从这里离开后,两人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周先生,对么?昨晚冒昧的闯入是我的不对,你也算救了我的小命,既然你也知道了我的职业,如果您看得起,那以后还希望有机会成为您的理财规划师。”   看吧,她为什么能破格提拔到她们银行最重要的部门之一,是因为她敬业呀,时刻不忘记工作呀,不忘记拓展客户呀。   领导要是知道了,该多么欣慰啊。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理财规划师了。”   看出她的怔然,他接着说:“我是dy银行的股东之一……”   说着,递了张名片给她。   韩千喜接过来,一看到上面显示的南投集团ceo周易两个字,她就怂了。   好吧,在他面前,她是真真正正的为他打工的金融小民工……   “那我得称你周总,这样比较合适…那…您是因为我穿的工作服就知道了我是dy银行的了吧,是我有眼无珠,不认得周总…唔…”   她话还没有说完,嘴就被他的唇封住了,她惊讶的瞪着眼睛,他没有像在昨晚水亭里那么粗鲁霸道,而是轻轻的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就离开了。   韩千喜要晕了,水晶灯晃的她晕,发烧烧的她晕,最主要的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吻,吻得她晕……   特么的这叫什么事?   ***   顾槿妍晚上在枫园吃晚饭,张嫂替她盛汤时,无意的说了句:“贺先生这几日应该不会来了。”   她没有太大的波动,只当是那晚她的叛逆激怒了他。   拿着勺子喝汤时,又听到张嫂叹息了一声:“听说他的侄子在医院病逝了。”   啪嗒一声,顾槿妍手里的勺子掉进了汤里。   张嫂慌忙走过去:“怎么了?没烫着您吧?”   “你说什么?”   顾槿妍抬起头。   张嫂有些紧张:“昨天晚上纪助理过来送食材,我就随口问了句,贺先生这两天怎么不来了,他是这么说的。”   顾槿妍从餐桌上趄趔着离开,恍恍惚惚往楼上走,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   她颤抖的拿手背去擦试,却越擦流的越多。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会这样难过。   说起来,她跟那个孩子也就是见过一面,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可是却像是她的一位亲人离开了……   这一晚,顾槿妍心痛的一夜没睡。   就像张嫂说的,连着几日,贺南齐没再来枫园。   但枫园却并没有因此静下来。   这天傍晚,天快黑时,枫园突然闯来一名不速之客。   张嫂正在厨房做晚饭,听到客厅里有脚步声,她探头一看,是一名贵妇,疑惑的走过去问:“您好,您是哪位?”   徐千娴轻蔑的打量她一眼:“你又是谁?姓顾的那个狐狸精呢?叫她出来见我!”   张嫂看出了来者不善,赶紧上楼叫下了顾槿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顾槿妍不会忘记徐千娴对自己做过那些种种龌龊的行为,目光如炬的走过去,冷若冰霜的开口:“找我干什么?”   “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徐千娴环顾一圈:“居然让我儿子弄这么一幢好的房子把你养在这里?你这是打算一辈子做他的情妇了?”   “你要有本事让你儿子不养我,我感激不尽。”   “你……”   徐千娴气结,脸色难看到极致:“做情妇也敢这么嚣张?果然古话说的好,人至贱则无敌!”   “这句话形容贺夫人才最贴切。”   “你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次?”   “人至贱则无敌。”   徐千娴暴怒了,扬手一巴掌就要落下去,被顾槿妍捏住了手腕,“这么喜欢打人,一定没尝过被打的滋味吧?”   她用力将徐千娴的手腕朝她自己的脸颊扇过去,虽然力道不是很大,但这对徐千娴来说,已是奇大的羞辱……   “你、你、你敢这么无礼的对我??!”   徐千娴癫狂了,对着伫在一旁石化的张嫂说:“过来,把这个狐狸精的脸给我撕烂!”   张嫂站着没动。   徐千娴更加怒不可遏,像疯狗一样向顾槿妍扑过去,眼看着两人扭打到一起,张嫂如梦方醒,赶紧去给贺南齐打电话。   电话打了好几遍无人接听,她慌的又撂下话机去拉架。   “张嫂,给我拿把剪刀来!”   顾槿妍年轻气盛,不消片刻徐千娴就落了下风,她将她压在地上,冷嘲热讽的说:“我对你无礼?礼这个字你配吗?”   张嫂以为她要拿剪刀杀人,心惊胆战的劝慰道:“顾小姐,这可是贺先生的母亲,你可要三思啊……”   “我管她是谁,拿剪刀来!!”   张嫂稀里糊涂的就真拿了把剪刀给她,徐千娴这时已经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好啊,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是吧?你们给我等着!”   她想从地上挣扎起来,奈何被顾槿妍举着剪刀逼了回去。   “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你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我儿子一定会剥了你的皮!!!”   徐千娴脸色开始发白。   “剥了我的皮是吗?那我就来动动你的毛试试。”   顾槿妍说着,一把扯开徐千娴的贵妇头,举起剪刀,咔嚓咔嚓,在她拼命推搡中,一刀一刀落下去,洁白的地板上,很快落下了长短不齐的碎发……   ----   哈哈哈,你们有没有很爽?   ☆、第157章 我们生个孩子吧   “啊——”   “啊——”   “放开我!!放开我!!!”   偌大的别墅里,到处充斥着徐千娴惊恐的尖叫声。   顾槿妍闻所未闻,尽管剪刀在打斗的过程中,已多次划伤她自己。   一旁的张嫂看的触目惊心,抓着顾槿妍的胳膊央求:“顾小姐,快住手吧,再这样下去,你就没法跟贺先生交代了……”   张嫂的劝说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需要跟他交代什么?   他把她从这里赶出去才最好。   “你们都在干什么?!”   一声严厉的呵斥,赫然间打破了别墅的喧哗。   顾槿妍抬起决绝的脸,这才将剪刀扔到地上。   徐千娴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听到儿子的声音,哭天抢地的向儿子扑过去,“南齐,你今天要不当着妈的面把这女人的皮给扒了,妈就没法活了……”   贺南齐望着母亲狼狈的模样,又望向不远处问心无愧的女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你看看妈?你看看妈被她羞辱成什么样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快点去把她的皮给我扒了!!”   贺南齐摸出手机,阴霾的拨出个号码,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进来。”   一分钟不到,纪官杰来了。   “把夫人送回家。”   徐千娴震惊的望着儿子,眼神交织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不可思议,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失望……   “夫人,请跟我走吧。”   纪官杰想去搀扶徐千娴。   被她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吼了回去:“别碰我!!”   她表情扭曲的质问儿子:“她都这样对我了,你也不管不问吗?”   “到底她是你妈还是我是你妈?你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你现在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妈吗?!”   “纪官杰,把夫人带走!”   贺南齐语气更坚定了几分。   “夫人,跟我走吧!”   “贺南齐!!!”   徐千娴嚎哭起来:“我早知道把你养大会成为一头白眼狼,我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   知道儿子不会再帮自己,她恶狠狠的回过头:“你给我等着!”   撂下狠话后,哭哭啼啼的走了。   别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嫂战战兢兢的捡起地上的剪刀,极有眼力见的去了厨房。   贺南齐走向顾槿妍,犀利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也未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她将目光迎上他,他才开口:“现在满意了吗?为了你,我彻底背上了这不仁不孝的罪名。”   “我没有要你这样。”   她目光坦坦荡荡,丝毫不领情。   “你就是吃准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我可没有,我若知道你不会拿我怎么样,我就不会只是剪头发这么客气了。”   “所以我还要谢谢你手下留情了?”   “你想打想骂请随意,让我从这里滚蛋都可以。”   “我有什么理由这样对你?”   顾槿妍看他的眼神有些飘浮不定:“你妈今天是受害者。”   “她真的是受害者吗?”   贺南齐冷不丁举起她的一只手臂,上面布满了惨不忍睹的抓痕。   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沙发边坐下,贺南齐冲着厨房喊了声:“张嫂,拿药箱。”   张嫂手脚麻利的将药箱拿了过来,贺南齐一边将消毒水往她胳膊上擦,一边说:“没见过比你更没用的,打个架没把别人怎么样,倒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顾槿妍没好气反驳:“没见过比你更不孝的,自己的妈被人欺负,不帮自己的妈,反倒帮着外人。”   贺南齐消完毒,往她胳膊上涂药膏时,才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你不是外人。”   两人一时俱都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她才咬着嘴唇,眼圈泛红的打破沉静:“对不起。”   “没事,她欺负了你那么多次,你还回去一次也是应该的。”   “我不是说你妈。”   顾槿妍垂下眼睑:“我就是一个不详的人,也许那天我就不该提到贺珩珩。”   这两天晚上,顾槿妍整晚整晚的彻夜难眠,她一直回想着贺南齐那日说的话,腊梅树下有尸体这个信息是她提供出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该有多么可怕?   她忽然意识到,因为她跟贺南越之间理不清的关系,才导致了自己家破人亡,而她无意中提了一次珩珩的名字,珩珩也没了。   传说中的天煞孤星一定就是她这样的。   贺南齐替她上好了药,用力握住她的手:“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张嫂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诺诺开口:“贺先生,晚餐准备好了,您要在这里用餐吗?”   贺南齐点点头。   他径直走向酒柜,拿了两瓶度数较高的红酒出来,顾槿妍看了,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也没说什么。   一顿晚餐吃的寂静无声。   贺南齐没吃多少食物,酒却喝了不少。   两瓶红酒几乎是他一个人喝光的。   顾槿妍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他喝得两眼腥红,神情迷离的样子。   晚餐结束,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手抵着额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顾槿妍沉吟了几秒,抬腿迈了出去。   她朝着枫树林的方向走,步子很快,他长腿稍微加长一些,三步并作两步便将她赶上,抓住她的手,拽进了手心。   两人沿着枫树林的马路走了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从尽头返回时,经过上次缠绵的地方,他才停下步伐,按住她的肩,头抵在她额头上,醉醺醺的征询了句:“我想在这里,再要你一次,可以吗?”   他今天真是有些得寸进尺。   顾槿妍望着她,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无法拒绝他,是因为知道他今天并非欲望所驱,而是他心里难受。   贺珩珩的离开,贺南越的离开,都是他心里不能承载之痛。   嘴上没有答应他,但扭转的步伐却朝着上次缠绵的地方走去了。   性是抚慰一切的良药。   这句话果然不差。   尽管两人心中都还隐藏着芥蒂,但当顾槿妍被解开了匈前的纽扣贴上他坚硬的胸肌时,两个人还是为着这种原始的悸动而震撼到,暂时忘记了所有的一切,脑子里只剩下隐晦的激情和缱绻。   她被他狠狠地压到了铺了一层落叶的地上,亲吻着她的每一寸,狂肆的侵略刺激得眉头紧锁,唇瓣咬得泛白。   他因为酒精的缘故并不比她好受,浑身紧绷如铁,一张脸上有着隐忍的痛楚和掠夺的畅快,他移动身子,噬咬着她柔嫰的双唇,一双手肆意在她生体上游走点火,发泄着黑夜里的张狂。   唇间不断传来湿漉漉的触感,那种类似过电的微麻感令两人艰难喘息……   “妍妍,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像过去一样。”   他的唇移到她耳边,语气透着深深的失落和无奈。   她来不及多想什么,强烈的侵入感已经将她席卷。   无力地闭上眼,她扭过头,四散的黑发披在雪白的肩头上,黑白相应,暖橘色的路灯照得她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金粉色,几个深重的吻痕在颈上格外明显,此刻的她有一种柔弱的美绝。   他托住她的小身子,抱着她急速驰骋。   顾槿妍明感地察觉到,今晚的贺南齐有些不对劲儿,虽然以前床上的他也一贯强悍,但从来不像今晚这样,几乎不顾及她的感受了。   她微微侧过头,在灯光下闭眼低吟,贺南齐不禁心头拂过淡淡的怜惜,停下来去轻轻触摸她的脸颊,异常温柔道:“怎么了?哪里难受?”   她依旧闭着眼,摇了摇头。   见她没有不适,他更加张狂,她觉得自己成了一块融化状态的奶油,越来越热,越来越稀软,周身温暖如潮。   “妍妍,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她眯着眼,大脑早已混沌一片,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细小的声音,莫名的空虚感占领了她。   “说,说你还爱我!”   他期待她的尖叫求饶,可她只是皱眉默默承受,贺南齐不禁有些失望,心中的温柔退散而去,猛地抬起她的脸,他低吼道:“求我,顾槿妍,求我给你个痛快!”   她虽失神,却固执地咬牙不答。   他用力将她背过身,她迎上了月亮的位置。   今晚的月亮如此的忧伤……   她在心里默默的回答他。   我是爱你的,只不过我释怀不了你曾带给我的伤害;我是爱你的,只不过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了;我是爱你的,只不过我们的爱已经蒙上了瑕疵;我是爱你的,只不过不比以往的强烈了。   是的,我爱你。   一切的一切,只不过回不到从前而已。   他像是听到了她的回答,毁天灭地一般。   顾槿妍想要逃离,或者咬牙抵抗,但最终仍是在他的强悍中迷失了方向,意识抽离,无边的黑暗中,她几乎血液逆流,眼前似有光闪过,呼吸也断了一样。很久,她才感觉到他撤离。   他离开后,却还是紧紧的抱着她,脸埋在她颈肩处,温热的气息如梦似幻的回荡在她耳边:“我们生个孩子吧,从今以后,我给你一个家。”   滚烫的泪水从紧闭的双眼里蔓延了出来。   一颗一颗全滴落在了脚下的枫叶上。   她已经没有家了,现在的她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有人说给她一个家,这是多么温暖的誓言。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连想都不想就欢喜的答应。   可是现在,她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23岁,已经家破人亡的顾槿妍,再也不会天真的去憧憬什么了。   贺南齐没有留在枫园过夜,隔天一早,顾槿妍收到了蒋白安的短信。   “到南岸来,找你有重要的事。”   虽然心中有腹诽,但顾槿妍还是赶了过去。   南岸是晋城出海的码头,却只供有钱人的私人游艇出行,一般的船只出海都是经由东岸。   顾槿妍到达南岸时,远远看到蒋白安一身白衣,戴着一只墨镜靠在他拉风的越野跑车前。   海风吹乱了他的发型,他的表情因为墨镜的遮挡看不出喜怒。   顾槿妍走到他面前时,不冷不热的问了句:“找我什么事?”   蒋白安淡淡睨她一眼,没有取下墨镜,这反而让她有种不舒服感,好像他戴的不是墨镜而是一种能将她看透的透视镜。   蒋白安的目光落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同样不冷不热的开口:“被贺南齐家暴了么?”   她说了句:“无聊。”转身要走。   被他扯住胳膊,蒋白安终于取下了让人不适的眼镜,蹩着眉头质问她:“我要你跟着我你宁死不肯,做贺南齐情妇你倒是做的挺乐意,怎么样,被他包养的感觉好吗?”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顾槿妍耐着性子又询问了一遍。   蒋白安二话不说,直接扯着她的手臂往一艘游艇上拉,顾槿妍挣扎:“你干什么?”   他将她禁锢的完全挣脱不了,上了游艇,马达一开,哧的一声,游艇如离箭的弦驶离了港口。   顾槿妍被惊呆了。   她在飞驰的游艇上大声质问:“蒋白安,你要带我去哪?你是不是疯了?”   他不理不睬,只是将游艇越开越快。   半个小时后,游艇停在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岛屿上,顾槿妍一上岸,就吐的五脏六腑都空了。   蒋白安递了一瓶水给她,被她生气的一掌拍在地上,“你到底发什么神经?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她想摸出手机打电话,才发现岛上根本没有信号。   望着四周一望无际白茫茫的大海,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荒凉感。   “我就是要把你带到姓贺的找不到的地方,我看你还怎么做他情妇?”   “蒋白安我看你真的是搭错筋了,你这样带走我,就是直面挑衅贺南齐,他早就已经对你不满,你现在公然撕破脸皮,你想过后果吗?”   “我就是挑衅他怎么了?看到两个男人即将为你展开一场浴血厮杀不是挺好么?”   “你简直有病!”   “老子就是有病,是多管闲事病,是卑躬屈膝病,不然怎么会一次次被你甩脸子还想着救你的命?!”   蒋白安丢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后,愤慨的甩袖朝着一片丛林走去。   顾槿妍原地愣了几秒钟,蹩着眉头追了过去……   ☆、第158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你什么意思?”   顾槿妍追上他,扯着他的衣襟子蹩眉质问。   “你自己干了什么事你不知道么?”   蒋白安没好气白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你把话说清楚。”   见她不依不饶,他索性停下脚步,“要我提醒你么?昨天晚上你都干了什么伟大的事?昨天晚上我可是刚好在贺家,贺家那位贵太太从外面回来,那光景可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顾槿妍缄口不语了,原来是这件事。   “顾槿妍,你挺厉害啊,看不出来啊,虽然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能把一贵妇给折腾成那样,这天下也是没谁了。”   “我真是好奇,你把贺南齐妈欺负成那样?他没把你怎么样吗?”   顾槿妍依旧保持沉默。   蒋白安从鼻孔里哼了声,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表情正色了几分:“昨儿个贺家可是炸了窝,抿我了解,徐千娴今天会找人做了你。”   “所以你就把我带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躲起来,以为这样我就安全了?”   “不安全么?你觉得这地方还有谁会害你?”   “躲得了一时,能躲得了一世吗?难不成你准备把我在这岛上藏一辈子?”   蒋白安正经不过三秒钟,又换了嬉皮笑脸:“可以啊,你跟我隐居在此也挺好,虽然我可能会有些委屈,但为了你,这世外桃源的生活我也不是不能过。”   顾槿妍懒得跟他耍嘴皮子,手一伸:“钥匙给我,你不走,我走。”   “你会开游艇吗?我给你钥匙,你确定能开到岸上,而不是开进海底?”   “那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你要不送我回去,我今天就是游也会游回去。”   蒋白安啧啧感叹几声:“顾槿妍呀顾槿妍,你说你这是何苦?天下男人真死绝了吗?你非贺南齐不行?别说贺南越的死跟你有关,就算没有关,就凭你对徐夫人犯下的大不敬之罪,你觉得他们家哪个人能接受你?”   “我再声明一次,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听我一句劝,离开他吧,跟着他你是真的不安全,你现在无依无靠,他们家随便哪个人弄个小动作都能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我离开他以后呢?跟着你是吗?”   顾槿妍鄙夷的哼一声:“你凭什么认为我跟着他不安全,跟着你就安全了?”   蒋白安刚想开口,又被她抢了话语权。   “蒋少爷,你怎么就看不清呢?如今在晋城多数人的眼里,我都是红颜祸水,天煞孤星,贺家人不会接受我,你们蒋家也一样不会接受。”   “但至少你跟我们家没结那么大的梁子。”   “我早说过,你想要我跟你,就必须跟贺佳音解除婚约,一旦你为了我跟贺佳音解除了婚约,这梁子结的还不够大吗?”   “你父母一定会认为我祸害了贺家又来继续祸害你们家,到时候只怕比贺家对我下手还要狠毒,我只会死得更惨。”   “我会保护好你的,这个你就放心好了。”   蒋白安说完又继续往丛林深处走去。   傍晚时分,贺南齐推掉了一场应酬来到了枫园。   张嫂见他过来,忙恭恭敬敬的迎上去:“贺先生,您过来了,顾小姐,她还没有回来。”   贺南齐看了看腕上的表:“已经五点半了,她还没回来吗?”   “是的。”   “她平时什么时间回来?”   “一般没什么事的话基本五点就会回来。”   贺南齐只当她今天是有了什么事,径直走到沙发边,拿了份报纸看起来。   张嫂诺诺问:“贺先生晚上在这里用餐吗?”   “恩。”   张嫂便进厨房忙活去了。   一个小时后,天已经黑透,顾槿妍还没有回来,张嫂的晚餐却都已经准备好了。   贺南齐再看了看腕上的表,一双剑眉不悦的拧到了一起。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俪都经理的电话:“顾槿妍下班了没有?”   俪都经理一接到他的电话无比的恭敬客气:“贺先生,您好,顾小姐今天没有过来上班。”   “没有去?”   贺南齐眉头锁得更深。   “是的。”   贺南齐即刻挂断电话,拨给了纪官杰:“马上查一下,顾槿妍去了哪里。”   五分钟后,纪官杰回过来:“贺总,顾小姐的手机查不到定位。”   贺南齐这时脸已经完全黑下来,他站起身,边往外走边吩咐:“马上安排人给我找,就是把晋城掘地三尺,也要尽快把人给我找出来!”   “好的,贺总……”   顾槿槿望着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已经三个小时纹丝不动。   蒋白安从游艇上取了食物来,她也不吃不喝。   蒋白安喝着一罐啤酒时,目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吊儿郎当的调侃:“是不是有种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感概?”   顾槿妍懒得理睬他。   她已经苦口婆心的劝慰了一天,不管什么法子都使了,这公子哥就是坚持不肯离岛。   索性她现在也不说了,反正就他养尊处优的高贵皮囊,这蚊虫乱飞的岛屿他还真能待一辈子不成?   蒋白安递给她一块三明治:“真不吃啊?你觉得绝食这招对我管用么?”   “难不成要我喂你?”   “好吧,那我就来喂你好了。”   他撕开包装纸,刚想凑近他,被顾槿妍用力一推,推到了杂草丛中。   嗷——   蒋白安痛苦的叫了一声。   顾槿妍看也不看他一眼,清楚他不过是耍花招。   就她一个女人的力道,能把他一个大男人推伤到哪吗?   可笑。   “顾、顾槿妍!!”   蒋白安吃力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顾槿妍这才将目光睨向他,蓦然有些怔愣。   只见蒋白安脸色一瞬间惨白,额头沁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这模样看着完全不像是装的,她才蹲过去问:“怎么了?”   “我好像被蛇咬了。”   “蛇?”   顾槿妍一惊,忙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哪里?”   蒋白安举起一只胳膊,迎着月色顾槿妍才看到,他真的是被蛇咬了,就在手腕处,一道明显的蛇咬过的痕迹。   一定是她推他时,他两手落地,惊扰到了草丛中的毒蛇。   顾槿妍一时慌了手脚。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到医院去救治!”   “只怕没到医院,老子就死了!”   蒋白安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看他的样子,确实很难坚持到离开这片海……   顾槿妍眉头紧锁,思索了几秒,突然做出了一件令蒋白安惊诧万分的举动。   就连她自己,也十分的意外。   她抬起蒋白安被毒蛇咬过那只胳膊,身子一俯将嘴巴贴了上去,用力吸了一口,吸出一口血噗…吐在了灌木丛中。   蒋白安被她惊呆了……   他脸色扭曲复杂,想制止她:“你疯了吗?都不知道是什么蛇,你这是找死!”   她用力抓住他的胳膊,趴上去又吸了一大口,再吐出去。   蒋白安就在月色下,看着她一口接一口的将他的毒血全部吸出来。   最后一口淤血吸出后,她抹抹嘴,“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   身子无力的蹲下,蒋白安跟着蹲下去,一把握住她的肩:“你……”   他一句话没说,她就先开了口:“你不要误会什么,我救你,不过是因为你也曾救过我。”   她觉得脑袋有些沉,单手拖住额头,“我们两清了。”   “两清了吗?”   蒋白安咬牙切齿:“这下更清不了了。”   “走,我送你去医院!”   他站起身,要拉她起来。   顾槿妍摇摇头:“我们不能一起走。”   她这时反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贺南齐现在一定已经发现了我失踪的事,肯定满晋城的在找我,如果我们一起回去,他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怎么样?”   “你是不怕,但我不想再惹什么事……”   顾槿妍觉得头脑越来越晕眩,她攥紧了蒋白安的衣袖:“算我拜托你,放过我吧,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即便没有贺南齐,也不可能,不要再我身上浪费任何时间和精力了……”   “我现在活着唯一的动力就是替我父母报仇,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想,你们蒋家和贺家都是名门贵族,我不想再因为我让你们之间掀起什么轩然大波,这样只会让我更累。”   蒋白安嘴唇蠕动了几下,脸色很难看。   “算我求你了好吗?你今天也说了,贺家对我恨之入骨,所以你就别横插一脚了,贺家很喜欢你这个姑爷,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也对我……只会加重他们对我的恨意,我已经承载不了更多的伤害。”   “承蒙厚爱,大恩不言谢,但你的爱真的会成为我的负担。   “能不能不说了?你再说下去有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   “你答应我我便不说了。”   蒋白安狠狠戳了一把头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好,我答应你,老子回去就跟贺佳音结婚行了吧?!”   顾槿妍点点头。   他将她搀扶起来,朝着游艇的方向前进:“但今天的事情清不了,我蒋白安欠你一条命,今天我在这里发誓,无论将来什么时候,你有什么心愿,都可以找我来兑现!”   “好。”   顾槿妍那时只为了安抚他,却没想到不久后的将来,这个诺言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到了游艇边,她立住不动:“你先走吧,等你上了岸,再找人来接我。”   “你认为我会为了避开贺南齐的麻烦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可是……”   “等到了南岸我自会跟你分开!”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她只好妥协。   半个小时后,游艇抵达南岸,顾槿妍催促他:“你不用管我了,先去医院吧,现在手机已经有信号,贺南齐很快就会找到我。”   蒋白安摸出手机,“我先打120让他们来接你去医院。”   打完了电话,他才在她的再三催促下,开着停在南岸边的车神情阴郁的离开了。   果不其然,120尚未赶到,纪官杰已经率领一大堆保镖先赶到了。   纪官杰见到顾槿妍的时候,见她脸色灰白,精神不济,关切的问:“顾小姐,你怎么了?”   顾槿妍摇摇头:“没怎么,我白天闲着没事,开游艇出去转了一圈,在一处海岛被蛇咬了。”   她说完这句话,人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贺南齐赶到医院时,顾槿妍还处在昏迷中。   “到底怎么回事?”   他色厉内荏的质问纪官杰。   “听顾小姐自己说,她是开游艇去了一处海岛被毒蛇咬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已经脱离了危险,您不用担心。”   贺南齐撇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她说自己开游艇去了海岛,你就相信了?”   “那不然……”   “她根本就不会开游艇。”   纪官杰一时表情复杂。   “我需要知道她撒谎的理由是什么。”   “明白了。”   纪官杰退出了病房。   贺南齐走到床边,握住顾槿妍的一只手,放在额头,头微微低下,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他摩挲着她的掌心,胸中丘壑万千。   二十分钟后,纪官杰再次来到了病房。   顾槿妍还没有醒过来,他小声汇报:“贺总,已经查到了……”   “说。”   纪官杰踌躇不语。   “说!”   他重复了一遍。   “就在刚才,我在入院信息那里查到……蒋姑爷也在仁信。”   贺南齐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的诊断治疗是……被毒蛇咬了。”   “他人在哪里?”   “现在还在急诊科那边。”   贺南齐将顾槿妍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迈步走出了病房。   纪官杰跟过去。   就在两人踏出病房的一刹那间,躲在医院旮旯角落里一抹阴暗的影子,悄悄探出了一只脑袋。   不消片刻,一名医护人员模样的男人进到了病房内。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细长的针管,将一瓶白色药水注入到针筒里,拇指往上一挤,针头内冒出几大滴水珠,在他阴森的目光映射下,散发出寒冽的光芒……   他将注射器慢慢移向床头上悬挂的静脉点滴,白晃晃的针头插了进去。   ☆、第159章 我不再介意被天下人唾骂   顾槿妍冥冥之中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睁开模糊的双眼,赫然见到一个陌生男人正在往自己吊的点滴里注射东西。   她眉头一拧,哑声质问:“你是谁?”   男人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按压针头的动作更加快了几分。   这引起了顾槿妍高度的怀疑,她吃力的一把将手里的输液管扯了下来……   男人见自己白忙活一场,情急之下,双手一把掐住她的脖颈。   顾槿妍拼命挣扎,但奈何不抵男人十分之一的力气,她很快被掐的脸色发紫,眼看着就剩最后一口气,先前离开病房的两个人又回来了。   贺南齐一见到病房内的光景,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门,正在施暴的男人见自己罪行暴露,转身想跳窗出去,一只腿还没跨出去,就被冲上前的贺南齐一拳打倒在地。   他额头青筋突起,无数拳头落下去,怒不可遏的质问:“谁?是谁指使你来伤害她的?!说?是谁!”   男人很快被打的鼻青脸肿,他嘴角边流着血无力的说:“夫、夫人……”   贺南齐举在半空中的拳头愣住了,他恶狠狠的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子,命令纪官杰:   “把他带回去好好审审!”   病房里充斥着一股压抑的血腥味。   贺南齐甩了甩拳头,喘着粗气到顾槿妍床边,目光关切的询问她:“有没有怎么样?”   顾槿妍脸色已经缓和了过来,她无力的摇头:“没事。”   贺南齐还在喘气,他伸手抚了抚她汗湿的额头,“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   但是谁又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仁信医院可是出了名的贵族医院。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顾槿妍见他脸上虽是关心她的神情,但眼神却充满了戾气,心头不仅晃过一丝不安。   “没干什么,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出去一趟,晚点再过来,病房这边我会安排人把守,刚才的事情再不会发生。”   贺南齐说完,立刻叫纪官杰安排来了几名保镖过来,守在了病房外。   贺南齐一路飙车赶回贺家,漆黑的夜色里,他的双瞳如暗夜的魔鬼,散发着阴郁的光芒。   正值晚上八点,家里人都没有休息,贺南齐一踏进家门,徐千娴便没事人一样招呼:“儿子回来啦,晚饭吃了没?”   贺南齐也不回答她,直接走到客厅中央,当着全家人的面质问:“今晚在仁信医院谋害顾槿妍的凶手是不是你安排过去的?”   徐千娴目光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安排过去的?”   贺夫人蓦然间被激怒了,腾一声从沙发上立起来:“是我安排过去的怎么了?瞧瞧你现在的态度?是我安排过去的难不成你要为了她弑母不成?”   “你还能更卑鄙一点吗?”   啪的一声,贺南齐摔了茶几上的一只盘子。   这一举动彻底引发了家庭战争。   贺董事长第一个暴怒的站出来:“逆子,当着长辈的面摔东西,你是真想反了不成?”   “这还不都是跟你学的,还有,你问问我伟大的母亲都做了什么?”   “我做什么了?我到底做什么了?我那天晚上被那个狐狸精羞辱成什么样,你没看到是吗?她害死了南越你不管,欺凌你妈你也不管,现在我想惩罚她一下,你倒是见义勇为了,到底那个狐狸精给你们兄弟俩都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真的只是惩罚她一下吗?如果不是我赶到的及时,她现在已经没命了!”   “没命又怎么样?”   贺佳音第二个站出来:“就凭她现在把你变的这样六亲不认,她就该死!”   “二弟,你也是的,女人再怎么宠再怎么爱到底也是外人,怎么能跟自己家人亲人比……”   贺南齐佑加入了讨伐他的队伍。   “我是不能跟大哥比,女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贺南齐的女人除了我谁也没权利动她!”   “你是真的想造反不成?”   老太太最后一个色厉内荏的吼出声。   贺南齐可以对所有人冷嘲热讽,唯独不能对奶奶怎么样,他作个深呼吸,决定把一件事摊牌。   “奶奶,你知道顾槿妍对我们家的意义吗?”   老太太咬牙切齿:“她是害死我小孙子的凶手,我怎么会不知道!”   “不,不是这样的,她知道爷爷的下落。”   一听知道老伴的下落,贺老太太震惊了,嘴巴张开半天都没发出一句声音。   贺坤怒斥:“你在说什么?”   贺佳音附和:“是的,你疯了吗?你现在怎么可以跟奶奶……”   “我觉得这件事已经没有瞒着她的必要。”   贺南齐目光阴鸷的睨一圈家人:“如果你们一直都报着这种想谋害她的想法,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你们暴戾恣睢的行为。”   “都不要阻拦他,让他说!!”   老太太心中最大的心病莫过于如此,没有什么比这对她来说更重要。   贺南齐将事情的大概一五一十和盘托出,老太太听完,嚎啕大哭:“这么重要的事,你们居然都瞒着我……”   贺坤安抚母亲:“妈,不是我瞒着你,我是希望可以找到爸再对你坦白,假如找不到,不是让您失望吗?”   “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我绝对不允许有找不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全世界能知道爷爷下落的人只有顾槿妍,如果她发生了什么意外,找不到完全有可能!”   贺南齐故意施压。   “那就去问她,赶紧去问她!!”   “她现在患了选择性失忆,必须要通过一些事才能刺激到她想起所有的回忆,这需要循序渐进,不是着急就能急来的。”   “奶奶,你不要被他误导,他现在就是想通过你来保护顾槿妍……”   贺佳音愤愤不平。   “是这样吗?”   贺老太太表情扭曲。   “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当然我也不否认确实存在这种私心,于公于私她在我这里都不可以出任何意外,这是您即便抽我几百次老虎鞭也无法收回的心意。”   “南齐啊!!!”   老太太这一声呐喊,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焦躁:“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一定要非她不可?她……”   “天底下那么多女人,就是非她不可。”   “你……”   老太太被他气的血压差点升上来。   贺南齐最后望一圈家人:“无论是为了找爷爷也好,还是为了成全我也好,恳请各位不要再找我女人的麻烦,我贺南齐不想成为六亲不认的混蛋,但是如果你们一直这样逼我,我也就不再介意被天下人唾骂。”   说完这句话,他扬长而去。   贺家顿时炸了窝。   “妈,你看到了吧?南齐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性,他以前是多么理智的孩子,这个狐狸精说什么都不能再留了!”   徐千娴委屈的对着婆婆哭诉。   贺老太太厌恶的瞪她一眼:“你没听到他说只有姓顾的知道你公公的下落吗?”   “我当然听到了,可是你都不知道那个狐狸精有多么欺人太甚,您看看我的头发,全都拜她所赐!”   “就因为你受了这么点羞辱连你公公的下落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贺老太太恶狠狠的拿拐杖指着她:“你这么自私的女人真不配进我们家的门,当初要不是你公公劝服了我,我能同意贺坤娶你?现在你倒好,过河拆桥是吧?”   徐千娴怂了:“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哪个意思?别以为我老了就糊涂了,你现在就想着泄你自己的心头之愤,你完全不在意能不能从她哪里打听到你公公的下落!”   徐千娴为了避免更加激怒她,索性不再言语,反正她说什么都是错。   “姓顾那个女人我是看不惯她,我也巴不得她早点死,但她剪你头发这件事我倒是十分欣赏,甚至我觉得她还可以更狠一点。”   贺老太太说完,最后警告了一句:“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轻易去动她,没有什么比找到我的老头子更重要!”   警告完之后,便让佣人推着她进房间了。   偌大的客厅一时寂静无声,徐千娴指甲掐进了肉里。   死老婆子,总有一天,我要你为说这些话付出代价。   “爸,你倒是想想办法,难道要放任二弟这样下去了?”   贺佳音气急败坏。   “我能想什么办法?他现在翅膀硬了,连我也奈何不了他!”   贺坤脸色铁青。   他沉吟了几秒,“看来只有尽快让乔希回来了。”   “乔希回来有什么用?他现在连我们这些家人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还会把乔希放进眼里不成?”   徐千娴讽刺。   “谁说他不把家人放在眼里?这个家至少还有一个人是他不敢忤逆的。”   夫妻两人对视几眼,徐千娴忽然像是领悟了老公的用意,原本的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几分。   “是时候让她回来了。”   贺南齐赶回仁信医院时,顾槿妍住的病房已经空了,门口的守卫也不见了,他刚要给纪官杰打电话,对方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贺总,顾小姐执意要出院,大家拦不住她,我就让保镖们护送她回去了。”   贺南齐松口气:“好,我知道了。”   他驱车赶去枫园,到了枫园听到车子声,张嫂迎出来:“贺先生,顾小姐在楼上。”   他点点头,径直上楼,屋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她倚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书。   走到床边坐下,她的视线没有从书上移开。   他直接将她的书拿走,这才逼得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今天的事难道不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我不是已经跟纪官杰说过了。”   “你真的是自己闲着无聊一个人开着游艇去了海岛?”   “那不然你希望是什么样?”   “我倒希望确实是这样,可遗憾的是真相并非如此。”   顾槿妍垂下目光,盯着身上盖的鹅黄色被子。   想来他都知道了。   也对,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他一双犀利的目光。   “你不要找蒋白安麻烦,他已经答应我,从今以后他不会再纠缠我。”   “你相信他,我凭什么要相信?”   “他应该很快就会和贺佳音结婚。”   “这是他跟你说的?”   “是。”   “好,如果三天内他没有到我们家提结婚的事,我跟他势不两立。”   “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这样也是你逼的。”   “我逼你什么了?”   “他蒋白安被毒蛇咬,你有什么理由替他吸毒?”   贺南齐一想到跟医生打听的结果,她不是因为被蛇咬而是吸了蛇毒感染,浑身的血液就要因为愤怒而凝结不流了。   “难道我要袖手旁观吗?”   “你是够义气,那如果你因此丢了性命呢?你想过这个结果没有?”   “生死有命,如果真的要因此丢了性命,那我也无话可说。”   贺南齐骨骼捏的咯吱咯吱响,“顾槿妍,你不要挑衅我?他蒋白安算个什么东西,值得你豁出性命来救他?”   “如果是你我也会这样做。”   “我和他在你心里能一样吗?!”   最后一声,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乔希在美国八个月来第一次接到了贺董事长的电话。   贺夫人倒是给她打过好几通,但贺老爷的电话却是头一回打来,她直觉一定是有什么事。   “小希,你在美国怎么样了?”   贺董事长的声音隔着大洋彼岸的距离,乔希都能听出深深的疲惫。   “伯父,我挺好的,您呢?”   “伯父可不怎么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乔希撇了一眼自己隆起的肚子,心虚的回应:“大概一两个月吧。”   “伯父能不能恳请你尽早回来。”   “伯父,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言难尽,伯父只能说,你要再不回来,南齐的心你就再也收不回了,如果你还爱他的话,你就应该暂时放下一切,回到他身边。”   乔希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你仔细的想一想,伯父等你的好消息。”   贺坤说完,挂断了电话。   乔希许久都没有将手机从耳边拿回,她空着的一只手抚上了肚子……   她现在已经怀孕八个月零十五天,按照预产期还有十几天的日子。   忽然像是打定了主意。   她将手机收回,对着上面一个署名恶魔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我想提前剖腹产,把孩子生下来可以吗?”   ☆、第160章 有些话,本想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短信没有回过来,但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乔希手指颤抖的接起,依旧是那个梦魇一般的声音,通过声音处理器处理过,“你说你想干什么?”   面对机器一般生硬的质问,她徐徐重复:“我说我想提前剖腹产,把孩子生下来。”   “给我一个理由。”   “我要回国。”   “去找你的心上人是吗?”   “这是我的私事,你管不了。”   “我是管不了,但我的孩子,我有权过问,我,不答应。”   “为什么?”   “我要我的孩子自然分娩,而不是人为的提前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你的一些破事而拿我的孩子做赌注,你认为这个要求合理吗?”   “可现在距离预产期只有十几天了,我已经咨询过医生,是可以剖腹的!”   “我再申明一次,我要自然分娩,哪怕是提前一天,也不行!”   “我已经为你让步至此,你为什么还要步步相逼??”   “说得没错,八个月都忍了,就这十几天忍不了吗?”   乔希捏着手机的骨节泛白,她直觉说服这个恶魔是不可能了。   对方听她沉默,又说了句略带讽刺的话语:“就算你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这孩子身子好歹也流着你的血,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不怕会因为提前出生而让他发生什么意外?”   “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担心!”   乔希说完,愤恨的挂了电话。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八个月了,她没有一天有过那种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她回想自己初来美国的日子,真的是生不如死,很多次她都想有意的让这个孩子消失,所以她故意整晚不睡觉打游戏,喝酒聚会,甚至去攀岩、赛车。   可惜的是不管她怎么折腾,这个孩子都像打不死的小强,顽强的一天天长大。   直到后来她在美国的所作所为被恶魔严厉警告,对方扬言如果不能交给他一个健康的孩子,她的行径他一样会曝光。   从那个时候,她才开始真正的认命。   可她不爱这个孩子。   一点也不。   她只求赶紧卸货交差,永生永世再不相见。   这是她的污点,一辈子也抹不去的污点,她没有什么好留恋!   ***   贺佳音鼓起勇气给黄启禾发了一条信息:“你好,中午有空吗?我把衣服还给你。”   黄启禾将他公司的定位发给了她。   贺佳音开着车子愉快的赶了过去。   二十几分钟后,贺佳音车子停在了一家名叫伟鑫房地产公司的门前,她给黄启禾打电话:“我到了。”   电话挂断,她便提着一只手提袋下了车,伫在车门旁,眼睛盯着房地产公司的大门。   不消片刻,里面走出来一抹伟岸的身影,从那身影现身的一刻起,贺佳音的心便开始没节奏的跳起来。   “谢谢。”   黄启禾礼貌的接过她的手提袋。   贺佳音忙说:“是我谢谢你才对。”   她双手局促的绞在一起,再度鼓起勇气:“午饭吃了吗?如果没吃我请你吃个饭吧,就当是感谢那天你替我解围。”   她会选择这个时间段来还衣服,也就是这个用意了。   黄启禾看看腕上的表,眉头轻蹩:“可能不行,我还要赶去一个工地将最新设计的图纸送过去。”   “那我就先陪你过去,然后我们再一起吃饭?”   贺佳音话落音,自已都有些被惊到,她这是在干什么?这种行为真的不像是她一向行事的风格。   她低下头,有些担心如果对方拒绝了,她该多难堪。   好在黄启禾是个比较绅士的男人,他点点头:“如果你不嫌弃工地脏乱的话,那就走吧。”   当然不嫌弃了……   贺佳音欢欢喜喜的跟了过去。   坐在黄启禾的车里,她不时的拿眼角的余光打量他,越看越觉得他不是一般的成熟稳重,总是情不自禁的拿她跟纨绔子弟蒋白安相比,越比越心凉。   工地倒是不远,就在他们公司附近,只是地理位置比较偏僻,环境也确实挺糟糕。   应该是刚刚施工没多久,地上到处都是水泥渣,一些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们分别站在不同的楼层踏板上忙碌。   黄启禾停好车,对贺佳音说:“你就坐在这里吧,那种地方不适合你,我大概二十分钟回来。”   贺佳音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嫌弃的意思,执意要和他一起过去。   她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黄启禾身后,到了施工楼房前,黄启禾拿出几张图纸跟工地负责人讨论起来。   贺佳音伫在一旁,看着他不时的用手比画着楼房的结构,心里满满的都是景仰。   她正望得出神,忽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小心——”   本能抬起头,惊恐的发现一只水泥桶正由高空向下坠落,她的瞳孔一瞬间扩张,竟也忘了挪到步伐。   “当心!”   胳膊被人用力一扯,她跌进一个温暖而又充满阳刚气息的怀抱……   因为牵力实在太大,高跟鞋都崴进了一个坑里,脚踝子疼的不能动,她索性就靠在那坚定的胸膛上。   心砰砰砰跳的无比剧烈,这是第一次跟男人近距离接触,她只觉得头顶的太阳好热好毒,晒得她浑身都燥热难耐。   “没事吧?”   黄启禾将她从胸膛礼貌的抚正,她身子晃了一下,他伸出一只手搀扶住她:“哪里受伤了?”   “脚扭到了……”   黄启禾将手里的图纸往文件夹一夹,又跟几位负责人交代了几句,便弯腰一把将贺佳音背到了肩上。   贺佳音一颗心要溶化了,她贴在他的后背上,一张脸火烧火燎。   黄启禾将车子开到一家药店门前,他下了车,走进药店内,片刻后出来,手里提了一只方便袋。   打开副驾的门,他蹲下身,抬起她扭到的脚,熟练的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擦到她的扭伤处。   贺佳音望着他的眼睛近乎呆滞。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暖的男人?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她心中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贺佳音傍晚从外面回来,一踏进家门,便听到母亲听着是呵斥但实际上很愉快的声音:“你这死丫头,一个下午都跑哪去了?”   “找我有什么事么?”   贺佳音一瘸一拐的挪到沙发上坐下。   “你腿怎么了?”   “没事,扭了一下。”   徐千娴咧开嘴笑道:“你知道今天谁来过了吗?”   “谁啊?”   “你的未婚夫,蒋大少爷。”   一听蒋白安,贺佳音脸色沉了几分。   “他来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来提亲了。”徐千娴得意洋洋:“他说愿意三天后就跟你步入婚姻的殿堂,哎呀,我这每天被晦气围绕的日子,总算是有一件让我宽心的事儿了。”   徐千娴越想越高兴:“蒋白安那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嘴巴又甜,就连你奶奶那个作怪的性格都能被他哄的服服帖帖,你真是找对人了。”   “是我找的吗?”   徐千娴本来正在兴头上,赫然被女儿冷不丁的冲一下,她疑惑的抬起头:“你什么意思?怎么听着你还不乐意似的?”   贺佳音扯过一只抱枕搂在怀里,下巴搁在抱枕上,讲了句石破天惊的话:“我是不乐意,我想退婚。”   啪——   徐千娴一巴掌拍在女儿头上,“你疯了不成,你知道你在讲什么?”   贺佳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讲出这种话,但既然已经开了口,她也不打算再收回。   “妈,我说认真的,我不想跟蒋白安结婚了……”   徐千娴气的脸都绿了,腾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女儿吼:“疯了疯了,一个两个全都疯了,你小弟疯了,你二弟疯了,我原指望着这个家还有你一个是明白事理让我省心的孩子,现在连你也被传染了吗??”   贺佳音自知理亏,可她根本不能想今天黄启禾替她擦药时的样子。   “反正这个婚我肯定是不会结了。”   徐千娴再也承受不了打击,俯在沙发上捂着胸口,“你、你、你们这一个个都是想气死我啊!!”   纪官杰接总裁应酬回去的路上,透过后视镜,撇了眼总裁阴郁的脸。   “贺总,您还跟顾小姐怄气呢?”   贺南齐单手抚着额头,一脸疲态:“没有,我跟她怄什么气?我要跟她怄气的话,我这天天还不得气死。”   “那你这两日怎么都不去枫园了?”   “去了她也不高兴,我又何必给她添堵。”   纪官杰便缄口不语了。   车子又开了些距离,纪官杰听到总裁微不可寻的一声叹息:“她现在一点也不快乐了。”   一想到这个,贺南齐心口就痛,他还记得初次在撒哈拉相遇时,他们在柏柏族家里参加篝火晚会时,那家女主人曾经形象顾槿妍像初升的太阳。   有吸引力又快乐的姑娘,就像晨起的太阳,明媚如丝,光芒万丈。   她曾经确实是如此,可是她的这份快乐却被遗失了。   他多么想帮她找回,却怎么努力也无用。   “贺总,你也别太焦心。”   纪官杰叹息道:“她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她的人生经历了那么大的起伏,父母双亡,她还怎么能快乐呢。”   “我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补偿吗?”   贺南齐头痛的捏了捏眉心。   忽尔想到什么,他正色询问:“南非之星有下落了吗?”   “暂时还没有。”   “顾槿妍生日快到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一定要在她生日当天,将南非之星戴在她手上。”   “明白,贺总。”   车子停在了临水佳苑,贺南齐没有下车,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去枫园吧。”   纪官杰又马不停蹄的将车子开去了枫园。   顾槿妍没有在别墅内,而是在别墅后面的一架秋千上。   贺南齐进到别墅找了一圈,才在秋千架上找到她。   他远远观察着她,她倚在秋千上,身子轻微的晃动,头微微仰起,望着天空的方向。   满天的繁星都未能照亮她的眼睛。   他轻轻走过去,蹲到她面前,她将目光移向他,表情平静的如静谧的湖面。   以前她看到他,总是欢脱的像一只兔子。   可现在……   贺南齐又开始心痛。   “妍妍,我好久没看到你笑了,你就不能笑一下吗?”   “有什么可笑的事情吗?我一定要笑。”   “一定要有可笑的事情你才能笑吗?我现在对你唯一的期许就是能见一见你的笑容,这么微小的心愿,你就不能让我实现一下?”   顾槿妍扯了扯嘴角,“我笑了。”   贺南齐身体僵硬,半响才说:“你这是冷笑。”   “你的要求真多。”   “我只是要你发自内心开心的笑一下。”   “若发自内心,我的笑只能这样。”   贺南齐手抚上额头,深深呼了口浊气:“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真正的高兴起来?”   顾槿妍从秋千上跳下,色厉内荏的质问:“如果你经历了家破人亡,经历了至亲的人背叛,经历了爱人误会,经历了世间一切人情冷暖,你还能高兴的起来吗?”   “如果你还能高兴的起来,我只能说你了不起!不过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你贺二少的心本就比常人更坚硬。”   “但我顾槿妍,做不到!”   “我为了你已经做到了这份上,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感动?”   “你为我做什么了?”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又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不了解?”   贺南齐表情压抑:“我为了你,已经快要六亲不认,就连南越……”   “就连南越的死你都可以不计较了是吗?”   顾槿妍极尽嘲讽的冷哼了一声:“就凭你这句话,贺南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鼻尖处传来无法抑制的酸楚,有些话,本想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但是她受够了。   她受够了好像永远欠了他一样,好像永远在他面前低人一等,好像永远受了他不知多大的恩惠……   她做错了什么?   她有什么错?   他凭什么三番两次的提到贺南越?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顾槿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相册,找到了那朵木菊花的照片。   “这个,有印象吗?”   她决定在今天摊牌,不是要洗白自己,也不是要引爆他内心的愧疚,而是要证明自己……   从来不曾亏欠他。   ☆、第161章 世上最毒的花   贺南齐凝视着她手机上一朵花的照片,不解的问:“这是什么?”   “你就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需要对它有什么印象吗?”   顾槿妍收回手,“也是,你又没见过它。”   “既然你没见过,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直截了当的跟你说吧,这种花叫木菊花,是一种只要闻一下就能被催眠的毒花,那天我跟贺南越在海边时,有一位小姑娘送了我几朵花,就是这种催眠花,我当时并不知道这种花的作用,所以我就放在鼻端闻了。”   贺南齐有几秒钟的错愕,剑眉微微靠拢:“你的意思,你是被这种花催眠了,所以你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没错,我莫名其妙的睡着,就是这个原因,而不是你所说的什么我有选择性失忆!”   贺南齐陷入深思,顾槿妍观察着他的表情,继续道:“我知道你可能有质疑,也是机缘巧合,我在弥色看到了有男人拿这种花迷惑女人,当时觉得眼熟,所以拍了下来,后来让侦探社一调查,才知道这种花的属性是催眠。”   如果不是那次巧合,又有谁会想到这个小插曲呢。   “你还是不相信对吗?”   顾槿妍表情冷冷。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我早就知道了,那天晚上我去贺家找你,就是想跟你坦白这件事,却被你那位恶毒的大姐给拒之了门外。”   贺南齐捏住她的肩:“那你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冷哼:“告诉你?我当时去找你,就是想让你救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因为你的家人没了,我还有说的必要吗?有吗??!”   顾槿妍的质问让贺南齐无言以对,他的双手无力的从她的肩上滑落,一步步后退,声音黯哑的说:“我会让纪官杰把这件事查清楚。”   贺南齐回到临水佳苑,已是深夜,他在黑暗中点了一支烟,整理着顾槿妍说的话。   顾家的灾难纯属人为这个他已经知道,并且知道是秦薛两家联手,也知道了秦家跟顾家隐藏多年的导火索。   所以他在薛家周年庆出现时,就是想了解他们是通过怎样的过程扳倒的顾家。   通过几次跟薛向薇的接触,大概也了解到一些信息。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贺南越的死居然跟这些有关?   他记得那日他有让纪官杰调查过事件的经过,纪官杰确实提到有一位小姑娘送了花给顾槿妍,如果她说的属实……   那么自己,真的是亏欠她太多。   贺南齐在黑暗中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颤抖。   深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贺南齐给纪官杰打去电话——   “贺总,这么晚是出了什么事吗?”   纪官杰的声音透着担忧。   “马上查一下南越出事那天,顾槿妍在海边遇到送花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的底细,送的是什么花。”   纪官杰有些不明所以,但总裁交代的事情总有他的道理,他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好的,贺总,我尽快去查!”   贺南齐一夜未眠,次日清晨,他驱车回到贺家。   原本就是想回家取一样东西,却不料一踏进家门就听到不可思议的争吵声。   一向与母亲同仇敌忾的贺佳音,居然不知为什么事跟母亲吵的面红脖子粗。   徐千娴本来就气的要发疯,乍然见到二儿子,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瞬间都爆发了,她指着儿子吼:“都是你,要不是你开了什么毁婚的先河,佳音她现在会发神经也要退婚吗??”   贺南齐目光复杂的从母亲身上移开,盯着另一个女人,语带嘲讽:“我没听错吧?贺佳音要退婚?”   贺佳音不理会他的挑衅,咬着嘴唇望着地面。   “为什么要退婚?真是天下一大罕事,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要退婚的原因是因为遇见了爱情?”   贺佳音光是不抬头,都能看到他脸上的讽刺。   她的沉默其实已经给了他答案。   “什么?遇见爱情?”   徐千娴咋呼起来:“遇见什么狗屁爱情?你难不成还真要步你二弟和你小弟的后尘,你们是不是真的一定要把我气死你们才满意??”   “妈,你不用太激动,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贺佳音是谁啊,在她眼里,爱情就是笑话,这种打脸的事情她是必然不会做的。”   “贺南齐,你够了!”   贺佳音终于忍无可忍的呵斥了一句。   “反应这么大,莫不是真遇见了爱情?”   贺南齐丢给她一记嘲弄的眼神,也不需要等到她的答案,径直上了楼。   “贺佳音,你给我说说,他什么意思……”   “难不成……”   贺南齐从卧室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正慢条斯理的翻阅时,房门被推开,贺佳音走了进来。   她来势汹汹,光是不说话,从呼吸都能辨出心底翻腾的愤怒。   “贺南齐,你说的没错,我退婚的原因就是因为遇见了爱情,但即使这样,也不代表我就能理解你的爱情,在我眼里,你始终是爱得无比荒唐!”   “那你呢?”   贺南齐的眼睛仍然盯着文件,不咸不淡的问:“你的爱情又有多伟大?”   “至少我爱上的男人他很了不起!”   呵。   贺南齐鄙视的笑出声,抬起头,目光如矩:“有多了不起?这么了不起的男人他和你的心意一样吗?如果能看上你,我觉得这男人的眼光也不咋滴。”   “贺南齐!”   贺佳音暴怒。   “我说的是实话,你知道蒋白安为什么对你无感吗?就因为他眼光好。”   呵。   这次换贺佳音冷笑了:“你会这样说,不就是因为他也看上顾槿妍了吗?你这是变相在夸自己看上的女人了不起。”   “她是很好啊,她若不好,我怎会青睐?”   “你……”   “你现在在这里跟我浪费口舌有什么意义?先想想怎么解决自己的问题吧,蒋家的婚事可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以前你那么会劝我,想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贺佳音知道这件事只有贺南齐能帮她,但她绝对不会向他低这个头。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她都要为自己争取到自由之身。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确认黄启禾对自己的心意,贺佳音回想到那个表面冷硬但实则内心温暖的男人,脸上不知不觉一片柔情。   她其实能够感觉到,他应该也是对她有好感的。   只要确认了这份感情,她就可以更加自信坚定的退掉蒋家的婚事。   贺佳音约了黄启禾见面,决定将两人之间的一层透明纸揭开。   ***   顾槿妍几乎每天都要到前台预约登记本上看一眼,生怕露掉了一次秦正弘跟薛定祥的会面。   今天也是一样,她快速的浏览着,没有看到秦正弘的预约,却意外的看到了贺佳音的名字。   贺佳音名字旁还有一个名字,黄启禾。   这一看就是个男人的名字,贺佳音跟蒋白安马上就要结婚,这个节骨眼上,她跟别的男人见面是何用意?   她特意留意了一下预约的包厢。   下午三点,顾槿妍将一只微型窃听器安装到了7号包厢。   贺佳音比黄启禾先到了二十分钟,黄启禾赶到包厢时,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贺佳音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来早了。”   “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黄启禾落座后,认真的望着她问。   他这种认真的眼神让贺佳音很是慌乱。   贺佳音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吸了口气,又呼了口气,才迎上他的目光:“还记得上次我问过你是不是单身的事?”   “恩?”   黄启禾有些意外。   “黄大哥觉得我怎么样?”   贺佳音一鼓作气,想着反正已经迈出这一步了,也不怕步子再迈得大一点。   “黄大哥,我就直接说吧,我很欣赏你,你……对我印象怎么样?”   黄启禾怔愣,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贺佳音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是不是我太直接,把你吓到了?”   他摇头,斟酌了几下回答:“我对你印象挺好的。”   贺佳音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但是,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瞳孔赫然睁大,贺佳音险些因为这巨大的心理落差把面前的咖啡打翻。   “我没想到你今天约我出来会说这个。”   黄启禾停顿了一下:“所以很抱歉,我的回答可能让你失望了。”   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贺佳音指甲狠狠的往掌心里掐。   “黄大哥,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我,可能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够久,你对我还不够了解……”   捧着手机app听着两人对话的顾槿妍,非常认可贺佳音的这句话。   你确实对她还不够了解。   黄启禾视线落在贺佳音腕上的表,还有她身旁放着的包,还有她身上穿的衣服,“贺小姐名媛千金,不怕遇不到良人。”   贺佳音更为慌乱:“你、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不知道贺小姐什么身份,但有一点我很确信,我们不是一路人。”   “所以你拒绝我就是这个原因?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贺佳音仿佛看到了希望,她迫切的等着他的回答,只要他点头,她就会立马告诉他,自己不介意!   “那倒不是,直白一点讲,我对贺小姐并无男女之情。”   贺佳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替我解围,我受伤了你背我上车,还替我擦药,难道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吗?”   “我不知道我的这些正常的举动会让你有如此的误会,我只能这样说,如果换作任何人,我都会这么做,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素质和休养。”   贺佳音崩溃了,这万万不是她预想的结果。   她颤抖的抓起自己的包,丢下一句:“你跟我认识的时间不够长,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等你熟悉我了再回复我。”   app上再没有了声音,顾槿妍躲在一个角落,看着贺佳音从包厢跑出来后没多久,包厢里又走来一名男人。   她将手机举向他,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   纪官杰匆匆往盛世大厅行走时,忽尔听到有人喊他:“纪助理。”   纪官杰四下张望了一眼,发现喊他的人是顾槿妍,他诧异的迎上去:“顾小姐?你来找贺总的吗?”   他刚要替总裁感到高兴,对方来一句:“不是的。”   “那你?”   “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   “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情况,在哪里工作,有哪些爱好,总之,越详细越好。”   顾槿妍将傍晚在会所拍的照片用微信的方式传到了他手机上。   “他是谁?为什么要查他?”   “这些你不用知道,还有,也不要让你们总裁知道,可以吗?”   纪官杰思索了一下,“好吧,我查到了告诉你。”   “谢谢,麻烦了。”   顾槿妍说完,扭头就走。   “嗳——”   纪官杰想喊住她,手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纪特助,人我们带到了。”   “好,马上带来见总裁。”   盛世总裁办公室。   贺南齐坐在大班椅上,打量着眼前一名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   一身另类的装扮,两只耳朵上全是亮闪闪的耳钉。   他手里玩转着一只钢笔,低沉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没必要告诉你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直接问就是了。”   “好。”   贺南齐站起身,将一张顾槿妍和贺南越的照片递到她面前:“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少女目光闪烁:“不认识。”   “你确定要撒谎?”   “你怎么知道我撒谎,我为什么要认识她们?”   纪官杰走上前:“两个月前,我向你取证时,你亲口跟我说在海边送过花给这位姐姐,这么快就忘了吗?”   少女无言以对。   “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如果你是收了什么人好外,没关系,我会给你更多的好处。”   贺南齐说着写了张支票递到她眼前。   这种一看就是没爹妈管的社会上的小太妹,没有什么比钱对她们更具有说服力。   果然,小太妹看到支票心动了。   她伸手接过,往支票上吹了吹:“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那天的花是不是别人指使你送的?”   “没错。”   “你知道那种花能使人催眠吗?”   “知道。”   “指使你的人除了让你送花外,还让你干什么了?”   “还让我告诉了那位姐姐身旁的男人一些事情。”   贺南齐闻言表情扭曲:“什么事情?”   其实这时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只是他接受不了事情的真相。   “那位小姐姐昏睡后,我告诉了小姐姐身旁的男人,小姐姐爱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哥哥,也就是你,其实刚才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因为我有你的照片。”   小太妹翻出手机,将贺南齐与顾槿妍在许多场合的合影翻了出来。   里面不乏一些亲昵的镜头。   贺南齐咬牙切齿:“这些照片你从哪来的?”   “当然是指使我的人给我的,目的就是要你弟弟相信我的话。”   “所以,让我弟弟知道这一切的人其实是你?”   “跟我可没关系,我只是受人指使,你应该去找指使我的人。”   小太妹斟酌了一下又开口:“如果你再给我些钱,我还有一个更劲爆的消息告诉你。”   ☆、第162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贺南齐毫不犹豫的立刻又写了一张支票。   只是小太妹伸手接的时候,他往后闪了一下:“先告诉我,指使你的人是谁?”   “大哥,别人指使我会亲自出面吗?都是经过好几个人,我哪知道幕后真正指使我的人是谁?”   “与你直接接触的人是谁?”   “就是一个男人,我不认识。”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或是照片吗?”   “照片没有,联系方式倒是有一个,只是那件事结束后,他的电话好像就打不通了。”   贺南齐冲纪官杰使了一道眼色,纪官杰上前一步:“把号码给我。”   小太妹将一组号码报给了他,纪官杰打过去,果然无法接通。   “贺总,看来号码已经停用了。”   “你就再没有其它线索了?”   “没了。”   小太妹耸肩。   贺南齐将支票递给她:“把你所谓的劲爆消息告诉我。”   小太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相当满意,“那天我把真相告诉你弟弟后,他一开始不肯相信,后来应该是相信了,情绪非常低落,我看他一个人朝着海边走去。本来我是要离开的,后来也就是好奇他会干什么,便悄悄跟了过去,结果……”   “结果怎么样?”   贺南齐心弦绷紧。   “他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望着翻滚的大海看了很久,我以为他要寻短见,正纠结要不要上前阻拦时,见他扭过身,我便松了口气,正欲离开,这时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人,出其不易的将他推下了海……”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纪官杰仿佛能够感受到来自总裁内心的愤怒和痛苦。   他沉吟了许久才开口确认:“所以我弟弟不是自己寻了短见,而是被人推下的海?”   “没错,我也是歪打正着目睹了这个过程,当时海边一个人也没有,我刚好躲在一块石缝旁,真是惊险,要是被那个人发现,恐怕我就要下去陪你弟弟了。”   “那个人是谁?”   “我哪认识。”   “是不是指使你的人安排的?”   “大哥,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小太妹挪了挪脚:“我可以走了么?”   “你最好想清楚,是不是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诉了我们,如果你敢有所隐瞒……”   “大哥,我对天发誓,我已经毫不保留的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了你,如有隐瞒,天打雷劈,行了吧?”   贺南齐面色阴沉的睨向纪官杰:“送她出去。”   纪官杰送完小太妹再回到总裁办公室,贺南齐已经点燃了一支烟,十指骨节凸起,表情阴霾。   “贺总,对不起,是我调查不够仔细,只取得了片面的结果,让你误会顾小姐,才导致这一系列的结果。”   纪官杰从刚才小太妹说贺南越被人推下海开始,内心就充满了愧疚。   贺总那么信任他,可他调查的结果却混淆了他的判断。   这一切失误说来都是他的错。   “你不用自责,这件事要怪只能怪设圈套的人套路太深。”   找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来送一种从未听说过的催眠花,谁能把质疑的目光放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   纪官杰不解:“贺总您指?”   “顾槿妍在事发前二天跟我说要跟贺南越坦白,海边送花嫁祸她已经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周密的计划,并不是临时安排,那么那个人是怎么知道的这个讯息?让整件事如此的顺理成章,巧合的没有任何破绽?”   “您说的有道理,这确实可疑。”   “你觉得在什么情况下会有这种可能性?”   纪官杰仔细的想了想:“除非那个人掌控了顾小姐的一言一行。”   “也就是说顾槿妍跟我说那番话的时候,那个人也听到了?”   “一般窃听设备只会装在车内或室内,装在人身上的可能性不大,还有一种可能性,对方通过监听手机来获取信息。”   “你马上查一下,顾槿妍的手机是不是被人监听了。”   ***   dy银行每个季度末都会召开一场股东大会。   韩千喜原本趴柜台时是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会议的,但如今她荣升理财经理,自然而然也有了上台面的机会。   不期然的她见到了在俪都会所有过一面之缘的周易,看到他坐在股东席上,她才终于确信,自己真的是替他打工的金融小民工。   “嗳,千喜。”   坐在身旁的另一名理财女经理拱了拱她的胳膊:“那位帅股东认识你么?”   韩千喜心虚的不敢抬头,盯着手里的文件回应:“不认识,我要认识大股东,我还需要趴一年柜台么……”   同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也不再追问了。   会议结束,韩千喜很担心周易会不会过来跟她搭讪,但万幸的是,他像不认识她一样,随着其它股东一起离开了。   韩千喜刚没松口气,她的上司走过来对她说:“今天晚上你到俪都去一下。”   “俪都?”   她一惊:“去俪都干什么?”   “好像是上次你服务的那位客户有什么问题,你自己过去看吧。”   韩千喜真的以为是她的客户出了问题,晚上战战兢兢的赶过去,才知道被圈套了。   客户根本就没有来,在一间装修特别有档次的可以唱歌、可以看电影的包厢里,等待她的居然是周易。   韩千喜一身职业装,怔愣了几秒后,故作镇定的走上前,恭敬的问:“周总,我不是进错房间了吧?”   “坐吧。”   看来确实被套路了。   韩千喜也不矫情,在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做我的女朋友如何?”   声音并不大的一句话,在她耳边如惊雷炸响。   她惊异的打量他,女朋友?这样的高富帅会没有女朋友?不会是要包养她做小三小四或小五吧?   “呃……周总今天又喝多了吗?”   周易晃了晃面前的酒:“刚打开,还没喝呢。”   “那你…应该就是逗逗我玩?”   “我看着像那么无聊的人吗?”   看着不像无聊的人,但看着也实在不像正常的人。   第一次见面亲了她,好,那是喝醉了不跟他计较,可现在呢?酒还没喝呢,唐突的说让她做他女朋友这叫什么事?   有钱人的思维向来比普通人更活跃吗?   还是他行事的风格普遍快节奏?   “你又走神了,在想什么呢?”隔着半米的距离,他侧头看着她。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是认真的,或许你是把我当成了谁?其实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她指的是他在水亭里错认的那个他口中离他而去的那个人。   “我怎么就不是认真的了?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应该按正常发展先追求你,你才觉得合理对吗?”   “我…不、不是的,我,呃……”   完蛋了,大学时期的辩论队队长,这下子,她竟连一个词都想不出了。   “怎么,昔日在辩论赛上激扬文字、唇枪舌剑的四辩手,现在是傻了么?”   他一下子做到她的身边,手掌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眼神和言语中都是溢出来的宠溺。   “你怎么知道?你会读心术?”   韩千喜十分慌张。   她曾是f大校辩论赛出色的辩手,他不会连这个都调查了吧?   “不是会读心术,而是跟你心有灵犀。我也是三十秒前刚刚想到的。我回去学校开会的时候,看过你的比赛,你可能没想到吧,我也是f大的。我刚刚恍然想到,你就是那个伶牙俐齿的四辩手。”   “刚刚想起来?那斗胆问周总,您喜欢我么?喜欢我什么?如果喜欢我的伶牙俐齿,那很显然在刚才你让我做你的女朋友的时候,还没想到我就是那个人,所以这个理由不成立;如果说一见钟情,更是不可能,因为你见到我的时候,显然是把我错认成了你的某位故人了,而且我也没有闭月羞花的容貌,能让人一见倾心,综上所述,周总,我会忘记你刚才说的话,保证不被第三个人知道,也请周总大人物不与我计较,别因为我的不知好歹就把我开除什么的。”   “终于不结巴了?不呃呃呃了么?你若早一点就会这么振振有词,那我也可以早一点就想起你来。”   他淡淡地笑着,眉目清晰,她却读不懂他的眼睛。而且他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她抛出的问题。   “看来我今天确实是唐突了一点,原来韩小姐喜欢细水长流,那我就懂了。”   什么跟什么啊……   你懂个毛球。   “不,周总,我不喜欢细水长流,我喜欢适可而止,我还要回银行加班,就不扰周总清静了,周总再见。”   韩千喜站起身,毕恭毕敬的九十度鞠躬,未等对方答应,溜之大吉……   周易两条胳膊慵懒的搭在沙发靠背上,回味她的话,不喜欢细水长流,喜欢适可而止?   呵,有意思。   纪官杰经过一整天的调查,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他脚步生风的走到总裁办公室,向贺南齐汇报:“贺总,经过对顾小姐号码的连续搜查,已经确定她的电话确实被人监听过,根据定位追踪,这个监听的号码很可能来自天源食品的秦正弘。”   “秦正弘?”   贺南齐钢笔在办公桌上重重敲了两下:“这么说,顾槿妍必须要在电话里跟谁说过这件事,他才有可能窃听到?”   “是的。”   贺南齐当即拨通了顾槿妍的手机。   电话很久才接通,清清婉婉的声音,贺南齐心口缺失了一块,那里被填满了内疚。   “妍妍,我问你一件事,南越出事的前一天,你有没有跟谁打过电话,谈起要跟南越坦白的事?”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   传来她清淡的回应:“我给九茴打过电话。”   一切都有了答案。   幕后黑手果真是秦正弘。   秦正弘通过窃听了女儿和顾槿妍的通话,而计划了后来海边发生的种种。   “好,我知道了。”   听出他声音的沉重,她多问了句:“怎么了?”   “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贺南齐挂断了电话,立刻阴翳的吩咐:“马上把秦正弘给我‘请’过来。”   秦正弘从公司回家的路上,被几辆车团团围住,接着便被‘请’上了其中一辆车。   “你们要干什么?”   他色厉内荏的质问。   “秦总,我们贺总有些事情需要找你了解了解,不必太过慌张。”   纪官杰从副驾驶上侧过头。   秦正弘一撇见纪官杰,心头掠过一丝慌乱:“您是盛世贺南齐的特助?”   “秦总好眼力。”   “我跟盛世素来没有任何往来,贺总找我有会有什么事?”   “这个见了面你自然会知道。”   天黑前,几辆车子停在盛世门前。   秦正弘在一帮保镖的押送下,第一次踏进盛世的大门。   到了顶楼总裁办公室,秦正弘见到贺南齐,卑躬屈膝的迎上前:“贺总,久仰久仰,不知贺总找我什么事?”   “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们直接长话短说。”   贺南齐隐忍着满腔的愤怒,耐着性子问她:“木菊花催眠事件是不是你计划的?”   秦正弘没想到贺南齐开门见山问的就这这个,他隐藏着慌乱回答:“贺总你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我今天让你站着进来,就没打算让你站着出去,除非你对我说实话。”   秦正弘自然知道贺南齐话里的意思。   但他如何能轻易承认:“贺总,我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是吧?”   贺南齐的底线彻底被他挑衅,他拉开抽屉,赫然从里面拿出一支小型枪支,挡位一拉,清脆的响声,在黑夜异常惊心动魄:“那我就让你明白。”   枪口对准了秦正弘,他的两条腿开始轻微的颤抖。   “秦总,我劝你还是坦白吧,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全部的证据,别再做垂死的挣扎,枉丢了一条性命。”   纪官杰冷声警告。   “我数到三,不承认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一,二……”   “没错,是我安排人把您和顾槿妍相爱的事告诉了贺南越少爷!”   关键时刻,秦正弘承认了。   他着实是不敢赌。   拿自己的命。   贺南齐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枪口抵在秦正弘脑门上:“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报复顾家,二十多年前,我的母亲因为顾枫堂而死,他今天的辉煌都是建立在我母亲的含恨而终上!”   “你为了报复顾家,就要谋害我弟弟?你好大的胆子。”   秦正弘急欲辩解:“贺总,我只是安排人向他坦白了实情,想要制造您误会顾槿妍的假象,让顾家失去倚仗,好一举让顾枫堂名誉扫地,一无所有,我真的没想到南越少爷他会想不开跳海啊。”   “你再给我胡诌一句试试?”   贺南齐扣动了扳机。   秦正弘冷汗从额头上滴落:“贺总,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好好说……”   “秦总,你把南越少爷推下海,如此残忍的行为,还想让我们贺总跟你好好说,你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   纪官杰咬牙切齿。   秦正弘顿时一脸愕然:“什、什么?推下海?”他完全不明所以:“我没有啊……”   ☆、第163章 美人计   啪的一声。   枪口走火了,只是打在了墙壁上,雪白的墙壁上立刻留下了一只不大不小的黑洞。   秦正弘望着那黑洞,浑身剧烈颤抖,连声线都变了:“贺总,手下留情……”   “还不肯说实话是吗?”   贺南齐再次扣动了扳机。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只是曝光了你们的恋情,并没有推贺南越少爷下海,我虽然报仇心切,但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我秦某就是再胆大也不敢谋害你们贺家人呀!”   “那你告诉我,我弟弟是怎么死的?”   “他、他不是受了刺激一时想不开……”   “秦正弘你不要再狡辩了,你买通的那个送花的小女孩亲眼目睹了,是有人把南越少爷给推下了海!”   纪官杰气愤不已。   “有这回事?”   秦正弘十分讶异,马上迫不及待的撇清关系:“贺总,请你相信我,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我没有指使任何人去伤害南越少爷,而且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   “你做的事情还不够大胆吗?”   贺南齐慢慢扣动了扳机,秦正弘吓的面色苍白,就在他闭上眼睛那一刻,枪放了下来。   “我今天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我要慢慢的折磨你,顾家是怎么样在你的计划下一步一步走上毁灭,那么,我就让同样的历史在你头上重演一遍。”   秦正弘失魂落魄的走出盛世。   贺南齐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如矩的俯瞰着下面。   纪官杰悄然走上前问:“贺总,秦正弘的话你怎么看?”   “你指哪一句。”   “他否认南越少爷是他推下的海。”   “这是个未解开的谜团,刚才我的枪都已经箭在弦上,他还是坚持没有这样做,他的话是真是假还有待考量,这也是我暂时留他一命的原因,这件事务必要弄清楚。”   “我会继续调查。”   凌晨一点,贺南齐来到了枫园。   深夜的别墅一片寂静,楼上静悄悄的,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推开了主卧室的门。   缓步走向一张大床,他轻轻的坐了下去,凝视着黑暗中躺在床上的一抹身影,听着她清淡的呼吸,他的手抵上了额头。   贺南齐开始回忆,自己如何一步一步将一颗天真的少女心伤到了千疮百孔。   他回忆着她每一次流泪的样子。   他回忆着她的无助,她的哀求,她的伤心和绝望。   他想到了某一天夜里,她守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蹲在地上蜷缩的像一只受伤的刺猬,她见到自己讲的第一句话是:贺南齐,我好累,你能不能抱抱我。   可是,他却狠心的无视了。   无法再想象下去,他开始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冷酷。   伸手抱住床上的女人,他的心是那样疼痛。   这迟来的拥抱,已经再也温暖不了她的心,却是他此时此刻最想给予她的。   清晨,顾槿妍醒来,睁开眼睛的一霎那,看到了床边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   她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云淡风轻的问了句:“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   顾槿妍要去洗手间洗漱时,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将她抱住。   许久,他才嗓音沙哑的开口:“妍妍,对不起。”   她睫毛轻颤了颤:“都查清楚了?”   “恩。”   他将她扳正,面朝着自己:“一切都是秦正弘的计划,他窃听了你和他女儿的通话,知道了你要对南越坦白的事,所以布下了精密的一局,目的就是要离间我们,让我误会你,从而远离你,让你们家失去倚靠,这样他就可以向你们下手。”   “事实证明,你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我已经无比的悔恨,是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让他们钻了空子,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顾槿妍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内心无比麻木。   再多的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已经换不回她父母的性命。   “已经酿下的错误我无法再更改,但我今日向你保证,我会用我的余生善待你。”   余生……   他们的余生真的会纠缠到底吗?   薛定祥一清早接到秦正弘的电话,颇有些意外:“老秦,这么早打电话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薛兄,真的出事了。”   秦正弘将贺南齐已经知道了他在海边的所作所为一一道了出来,薛定祥听完,急忙撇清:“老秦,这些事我可没有参与,跟我可没关系啊。”   薛定祥的话让秦正弘颇为不满。   “瞧你这话说的,现在是撇责任的时候吗?”   “那你想干什么?”   “没错,我设计顾槿妍你确实没有参与,可陷害顾家,那可是我们俩联手合作,我们早就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觉得顾槿妍她要吹枕头风的话,贺南齐他对付了我,能放过你吗?”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传来薛定祥焦虑的声音:“那现在怎么办?”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在他对我们下手之前,先想到一个能制约他的办法,这个办法即能控制他,又能让我们安然无恙,明白吗?”   “老秦,你是不是做梦还没醒?他贺南齐是谁?岂是你我能轻易控制的?你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现在形势如此,贺南齐为了自己弟弟连心爱的女人都能狠心对待,何况是我们这些无亲无故的人,若不想坐以待毙,只能拼死一搏。”   见薛定祥已经有所动摇,他继续鼓动:“况且你不要忘了,我的财产将来可都是令子薛川的,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那你们可就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将利害关系言明,薛定祥重重叹了口气:“老秦,看来我们确实是撇不清的关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薛兄,可不就是这个理……”   ***   纪官杰受顾槿妍之托,很快将黄启禾的个人资料发给了她。   她认真的看完,内心有颇多的感慨,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有故事,有情有义的男人。   一想到贺佳音那日对他说的话,她就觉得可笑,一棵好白菜岂能轻易就被一头猪给拱了?   次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透,她穿着一身休闲装来到了望江大桥。   据纪官杰调查的资料显示,黄启禾有晨跑的习惯,每天五点,风雨无阻。   顾槿妍在五点二十分赶到望江大桥,跑了大概七八分钟,不期然的看到了黄启禾的身影。   他从她的对面跑过来,一身黑色运动装,一只耳朵塞着一只白色耳塞。   顾槿妍没有任何征兆的挡住了他的去路,她站在他面前,像认识了许久的老相识。   “可以交个朋友吗?”   黄启禾轻喘着气息打量她,没有过多的惊讶,也没有过分的平静:“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那为什么要交朋友?”   “因为我们是一路人。”   黄启禾打量她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复杂:“我们哪里像一路人?”   “我们在同一条路上碰头,不就是一路人吗?”   他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解释,侧过头,望着远处波澜起伏的河面轻笑了笑。   “如果明天还能是一路人,那倒确实可以交个朋友。”   黄启禾说完,从她面前擦肩而过,继续向前跑了。   顾槿妍凝望着他的背影,为什么觉得如此相似……   仿佛是曾经发生过的历史又重演了一遍。   她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撒哈拉。   如果见三次,我们就相恋。   如果明天还能是一路人,那倒确实可以交个朋友。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他的回复竟与她当初追求贺南齐的套路如出一辙。   贺南齐上午刚结束一场会议,回办公室时,秘书小姐便向他汇报:“贺总,有一位自称是您朋友的薛小姐,正在办公室里等您。”   贺南齐点了点头。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薛向薇迎了上来。   “贺总,冒昧的到来,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找我有什么事吗?”   贺南齐放下手里的一份会议资料。   薛向薇低垂着头,脸上一副十分犹豫的样子:“我是听到了一个秘密,所以迫不及待的跑来了。”   “秘密?什么秘密?”   “今天早上天源食品的秦叔叔给我爸打电话,正好被我听到,我爸开的是免提,我听到了他提到了您弟弟……”   “他说了什么??”   薛向薇刚想说,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先接了电话。   接完电话,她脸色忧虑的说:“我现在有些急事必须要先回家,这样吧,如果贺总下午有空的话,我们到俪都详谈。”   “好。”   顾槿妍在俪都会所再次看到了薛定祥跟秦正弘的预约,意外的还看到了薛向薇的名字。   奇怪,薛定祥跟秦正弘到会所来谈事情就算了,薛向微定包厢又是干什么?   还跟她父亲定的是同一个时间。   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   下午三点,薛定祥秦正弘先后赶到俪都。   一踏进包厢,秦正弘就迫不及待的问:“薛兄,你说想到了对付贺南齐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薛定祥慢条斯理的端起一壶茶,给两人各自斟上一杯。   他越是这样怡然自得,秦正弘越是好奇:“我的薛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好法子,就赶紧告诉我吧?”   “不着急,慢慢等着就是了。”   “哎呀,真的你别卖关子了,我这心都快急烂了。”   薛定祥见他确实急不可耐,轻笑了声:“要说我这法子,那可是一般人绝对想不到。”   “薛兄,老秦我要好奇死了……”   “美人计。”   “美人计?”   秦正弘愣了几秒,失望的摇头:“这完全行不通,据我对贺南齐的了解,他除了对顾枫堂的女儿格外青睐外,对任何女人从不多看一眼。”   “办法总比困难多,他不看,咱们就想办法让他看啊。”   秦正弘似乎意识到什么:“薛兄,你还在卖关子。”   薛定祥哈哈大笑:“好了,我就对你实话实说吧,今天我女儿也来了。”   “令千金?令千金过来干什么?”   “不但我女儿,贺南齐也来了。”   “你想让你女儿勾引他?”   “不,你不都说了,贺南齐不是好色之徒,如何能轻易被勾引,我另有妙计。”   秦正弘想了想:“你不会是要给他下药吧?”   薛定祥一拍桌面:“知我者老秦也,没错,我就是要给他下药,下最猛的药!”   “这方法可行么?快,你跟我具体说说,你是怎么计划的?”   “我找人弄到了一小支神仙水,这玩意你听说过吗?那可是千金难求啊,拒说效果是伟哥的百倍,你试想一下,一个男人一旦喝了这种水,纵然他有再强的自制力,如此能抵御这么强烈的药效?”   秦正弘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想让他跟你女儿发生关系?”   “没错,到时候我女儿会拍下照片和视频为证,他贺南齐是谁?堂堂盛世总裁,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你觉得他会希望这些照片流露出去,坏掉他的名声吗?”   “薛兄高明啊!!”   秦正弘竖起大拇指:“这样一来,我们就等于捏到了他的软肋,他就算不顾忌世人的眼光,总要顾忌顾枫堂的女儿吧?我们光是拿那些照片威胁给顾槿妍一个人看,他就休想动我们一根毫毛了!”   “哈哈哈,没错,所以这算不算自保最好的法子?”   “当然,当然,再没有比这更高明的法子了。”   秦正弘悬着的心落地,可欢喜过后,又有些不放心:“薛兄,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能出什么岔子?你是担心贺南齐自制力太强?”   “盛世能如此强大,他这个人我们不容小觑啊。”   “那你是不了解我这神仙水的厉害了。”   薛定祥沾沾自喜:“我这神仙水最厉害的地方不是伟哥药效的百倍,而是你喝下它后,你心里想的谁,你看到的就会是谁,到时候药效加上幻觉,还怕他不一射千里?”   “退一万步讲,如果他真不发泄的话,也会爆破而亡,如果他死了,咱们岂不更省心?”   秦正弘彻底放心了,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薛兄,论计谋,老秦我真是对你甘拜下风啊……”   ☆、第164章 完全将她摧毁的节奏   俪都一间隐蔽的包厢内,贺南齐凝视着对面的薛向薇。   “把你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我。”   薛向薇端起面前的茶壶:“贺总,先喝杯茶,冷静一下。”   贺南齐也未多想,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薛向微装出一副愤愤不平样:“我听到秦叔叔说,他把什么不能告诉你弟弟的秘密都安排人告诉了他,让你弟弟受了很大的打击。”   “然后呢?”   “你弟弟受打击后,一时想不开跳海了。”   “他是这样说的?”   “是的。”   “没有其它的了?”   “我听到的大概就是这些。”   贺南齐不免失望,因为这些他原本就知道。   “不管怎么样,谢谢薛小姐了,以后如果还有什么特别的与我贺家有关的信息,还望你能及时反馈给我。”   贺南齐说着就要走。   薛向薇丝毫不担心,她的脑海里回想着父亲的话,神仙水三分钟就能起作用,她有自信贺南齐走不出这间包厢。   一想到父亲告诉她,贺南齐爱慕的女人居然是那个顾槿妍,她就觉得怒火中烧。   凭什么?   她顾槿妍何德何能?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把这个男人据为己有。   天之娇子的贺南齐,只能配她薛向薇这样的高贵凤凰。   顾槿妍算什么葱?   见鬼去吧!   果不其然,贺南齐刚要起身,脑子便晕眩了几秒。   他抚住额头,甩了甩,眼前的视野忽尔放大又忽尔放小。   薛向薇及时的走过去,搀扶住他的手臂,柔声蜜语的问:“贺总,怎么了?不舒服吗?快坐下休息一下。”   贺南齐抬起头,惊诧的发现,站在面前的女人居然变成了顾槿妍。   “妍妍?”   他惊喜的握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都在啊。”   薛向微嘴上温柔的应承着,心里却已经恼火的不行,父亲跟她说过,这个药水被食用后,心里想着谁看到的就会是谁。   贺南齐心里装着的人竟真是顾槿妍。   这叫她无法接受。   贺南齐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他伸手去解自己的纽扣,薛向薇忙蹲到他面前:“贺总,我来帮你。”   她一颗一颗替他解开闪闪发亮的钻石扣子,闻着他身上特殊的男性香味,薛向微一颗芳心扑嗵扑嗵跳个不停。   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女人了。   她激动,又期待。   伸出小手,抚上他的胸,手指颤抖地用指甲轻划着他滚烫灼热的肌肤,不时用力地掐着那两颗凸起,听他发出痛苦又愉悦的闷哼。   薛向薇充满爱慕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鼓起勇气,一个倾身,准确地咬上他的喉结。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薛向微来不及回头,一个人影已经疾步上前。   来到她面前,她瞳孔睁大,准备开口呵斥时,啪的一声,一记火辣辣的耳光甩了过来,几乎将她打的头晕眼花。   “贱人!”   顾槿妍又一记耳光甩过去:“就凭你也想勾引贺南齐,先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薛向薇暴怒了,她做梦也没想到顾槿妍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还对她如此言行羞辱。   像一头疯狗一样像她扑过去,被恰好进来的纪官杰给拦住。   顾槿妍在听到两只老狐狸的对话后,就联系了在俪都外面等候总裁的纪助理。   “顾槿妍,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贺南齐越来越难受,他望着面前两个女人,痛苦的说:“妍妍,为什么有两个你?”   “他被下药了,我先带他回枫园,这里交给你善后!”   纪官杰点点头,顾槿妍拉起贺南齐的手,将他带出了俪都。   一路飙车往枫园赶,贺南齐药效越来越强烈,在车里就开始撕她的衣服,若不是她车技高超,怕是已经不知出了几场车祸。   顾槿妍停好车,还未下车,贺南齐就将她从驾驶位上拽过来,她拼命挣扎,只听他痛苦的呻吟:“妍妍,给我,我想要……”   她知道他现在的感受,她也被下过药,何况他的药效远比她的强烈,换了别人,怕已经爆破而亡,他能忍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我们回别墅里。”   “不,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就要你,妍妍,给我。”   衣服被他撕的已经衣不蔽体,虽然枫园地处偏僻位置,但毕竟青天白日,张嫂也还在别墅内,她做不到在车里就让他发泄。   “再坚持一下。”   顾槿妍拿出手机,拨通了别墅内的座机,电话很快接通,“喂,哪位?”   “张嫂,是我,今天你不用留在枫园了,我跟贺先生有点事,你现在就走吧。”   没有过多询问,张嫂挂了电话,就从别墅内走了出来。   等到张嫂走远,顾槿妍才裹着零散的衣服下了车,哪知她刚关了车门,衣裙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掀,她整个人被抵在了车门上。   “贺南齐,你……”   想挣扎已经挣扎不了,她惊恐的大吼:“这是外面,这是白天!”   对于浴火烧身的人来说,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   贺南齐兴觉得自己要死了。   体内奔腾着药物的把他折磨的近乎疯狂,眼睛近于血色,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搐,烫得吓人。   哧的一声贯穿,那舒爽真的是世间少有,无法形容的美妙,他几乎要因为这舒爽的感觉而昏厥……   惊涛骇浪的过程,尽管羞于见人,但顾槿妍已经无法阻止。   天渐渐黑下来,她不知被他要了多少次。   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到处都是他兽一般的叫声。   神仙水的厉害,她可算是见识了。   身体早已虚脱,但他仍不知餍足。   顾槿妍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他就算不爆破而亡,也要精尽而亡……   她必须要想点办法。   来控制一下他的浴念。   再他又一次惊天动地的疯狂结束后,她拖着已经散架的身子逃回了别墅。   结果在玄关处就被他逮住。   “我这么痛苦,你居然敢逃?”   “贺南齐,你相信我,你再这么下去,你就废了。”   “如果你不让我上,我才真的废了。”   他眼下什么也不想做,唯一渴望的便是与她合二为一。   只有寻到她的温暖,他才觉得找到了归宿。   顾槿妍无计可施,忽然抬起脚,吻上他的唇。   贺南齐几乎是本能的张开嘴,一口咬住她的舌,尽情地在她嘴里扫荡,他忍不住地低吟,与她激烈地热吻起来。体内深处的火烧得更旺,他能感觉到有少许夜体从前头的小孔里都渗了出来,底下涨得要爆裂开,这种无法纾解的痛苦让他既痛苦又无助。   一只温软的小手突然将他紧紧包裹住,舒服得他魂飞魄散,他忍不住向上挺了挺腰,加速那种快乐。   身子顺势往下一倒,直接将她压在了地板上,他双眼腥红的诱哄:“你在上面动试试?”   “我已经没有力气。”   她实话实说,他却不相信,将她抱坐在身上,强势又霸道的命令:“动。”   她知道他药效还未散去,便也不与他计较,索性搂紧了他的脖子,生子往前一滑,“你要我怎么动?”   小复跟着轻轻一收,深深用力,将他死死地吸绞住。   他眉目陡然一紧,一把箍住她的腰,抱着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虽然是故意想要他尽快缴械,可她却不知这远不是结束……   贺南齐深夜醒来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整个卧室像被打劫过一样,枕头毛絮飞的满屋都是,床单凌乱的已经看不出像床单。   他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地上。   地板上还铺着张棉被,上面全是靖斑……   木然起身,光着脚往外直,走廊上,楼梯口,全是衣服的碎片。   到了楼下客厅,他在沙发上找到了她的女人,蜷缩着身子,不着寸缕。   “妍妍,你怎么睡在这里?”   他蹩眉将她叫醒。   顾槿妍看到他,惊恐的往沙发后面缩了缩。   她以为他又要来折腾自己了,岂不知这时他已经药效尽散。   “我问你为什么睡在这里,也不穿衣服?感冒了怎么办?”   呵……   上半夜的经过历历在目清晰的存在于她的脑海,可显然这位贺二少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她不会告诉他,她不穿衣服的原因是因为,她穿一次他撕一次。   一个晚上,他撕了她七八件衣服。   本就是精力充沛的男人,加上那比伟哥强上百倍的药水刺激,顾槿妍深深觉得,自己能活着已经是奇迹……   神仙水用在贺南齐这样的男人身上,简直太过可怕。   贺南齐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抓住她的脚踝,往她那里一看,顾槿妍羞怯的挣扎,尽管两人已经赤诚相见不知多少回,可这样明目张胆的观看,她还是觉得太过难为情,不能接受。   “我怎么会把你弄成这样?”   贺南齐心疼的一把抱住他,想着刚才乍然一见,她那处已经红肿的不像话,就觉得自己简直禽兽不如。   他从前也对她不知餍足。   可从不会这般放纵……   完全将她摧毁的节奏。   “具体情况你去问你的助理吧,现在我想睡一会。”   她已经筋疲力尽,无力的阖上眼,只盼着天早一些亮,她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将两只老狐狸一网打尽的最好的办法……   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了爸爸妈妈,她微笑着向他们走过去:“爸妈,你们就要沉冤得雪了。”   她很快就会结束这里的一切,而等她全部结束后。   她便也可以心无旁骛的离开了。   ☆、第165章 以前就不是善茬,现在更坏   顾槿妍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二楼卧室的床上。   身上已经穿了睡衣,也盖了被子,房间也没昨夜那么凌乱了,明显被人收拾过。   张嫂昨天被她打发走了,那么收拾房间的人只有一个人。   顾槿妍不敢想象,一双用来点金的手如何做得了佣人的工作?   看看床头柜上闹钟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她起床洗漱好,特意挑了一身有气势的衣服,穿戴整齐后,到楼下厨房自己随便弄了点吃的,驱车赶去了永安集团。   薛定祥怎么也不会想到,顾槿妍会突然找过来。   联想到昨天在俪都发生的事,虽然他心里发虚,但表面上却装得理直气壮。   贺南齐是被人下药了,但他们只要一口咬定跟他们没关系,谁还能将屎盆子一定扣到他们头上不成?   “顾小姐,今天是吹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他阴阳怪调的起身。   顾槿妍望着他一张老奸巨猾的脸,意味深长的哼笑一声:“薛董这么客气干什么?我如今不过是个孤儿,薛总没让秘书将我轰出去,已是给足我面子。”   “嗳,话可不能这么说,顾小姐父母是不在了,但你不是还有盛世的贺总嘛,光是顶着贺总女人这一个头衔,你走到哪里,别人不是对你礼让三分?”   “哦,这么说,原来是看了贺总的面子。”   顾槿妍故作若有所思:“既然薛董对贺总如此忌惮,怎么还有胆量给他下药呢?”   薛定祥闻言脸色一变:“顾小姐,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给贺总下药,这是从何说起?”   “昨天在俪都,我可是亲眼目睹,贺总跟令千金见面后,回去可是把我……”   她故意将话说到一半停下来,观察薛定祥的表情,果然风云变幻。   “薛董一定很恼怒吧?如果不是我半路杀过去,你女儿就得偿所愿了,你们的心愿也能实现了。”   “顾槿妍,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可别开染房,我们有什么心愿?我再言明一次,什么下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是你不知情,还是薛大小姐不知情呐?”   “我们都不知情,我女儿昨天回来跟我说,她跟贺总见面聊的好好的,你突然闯进来打她两耳光,她都莫名其妙。”   薛定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女儿长这么大我们一巴掌都没舍得碰过她,不知道顾小姐凭什么对她如此无理,难道因为误会她私下跟贺总见面?”   “薛董,看来我要不拿出些证据出来,你要死磕到底了。”   顾槿妍说着,从包里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支录音笔:“知道这是什么吗?”   薛定祥眉头紧锁的打量着:“什么?”   “给你听听就知道了。”   录音笔打开,里面传来昨天薛定祥跟秦正弘两人的对话。   只听了神仙水的部分,薛定祥就沉不住气了,慌不择路的问:“你是从哪弄的这个?”   “现在还要狡辩吗?”   顾槿妍嘲弄的哼一声,举起录音笔:“这可是今早秦正弘献给贺总的礼物。”   “秦、秦正弘?”   薛定祥眼睛睁大,满目不可置信,他喃喃自语:“这不可能……”   “你到现在还相信他?薛董,不是我说你,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仔细再听一遍你们的对话,他是不是一直在追问你到底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贺总。”   顾槿妍将对话完完整整又重放了一遍,在薛定祥脸色青白交替时,煽风点火:“你知道秦正弘为什么要这样算计你吗?因为贺总绝对不会放过害死他弟弟的凶手。”   “害死贺南越少爷的不是我!”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是秦正弘嘛,但他会坐以待毙吗?他将这支录音笔呈给贺总的目的就是嫁祸给你,像他当时算计我一样,他告诉贺总,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指使,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放屁!!”   薛定祥失控的低吼。   顾槿妍意识到她这离间计起效果了,便继续添油加醋:“你想想看,你给贺总下药这种大事,贺总能善罢甘休吗?”   “还有,他说你逼迫他写遗嘱,以后所有家产尽数全归薛川,说他女儿在你们手里,如果他不照做,你们就要撕票。”   “一派胡言!!”   薛定祥成功被离间,仔细回忆,难怪秦正弘那天早上给他打电话让他想办法对付贺南齐,原来这是他的圈套。   “薛董,眼下贺总很生气,贺总一生气,后果可是很严重,你想想是要跟他至此结下梁子,还是要尽力修补。”   “有修补之法吗?”   “这也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其实于我而言,跟薛家并无深仇大恨,我真正恨的是秦家,因为我知道,害死我父母的是秦正弘而不是你。”   “对对,没错,这件事就是他全程指使,跟我们薛家其实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还麻烦你把他当时的计划告诉我,他是怎么让我们天星陷入食品中毒事件,等我将他绳之以法后,我定会向贺总帮你求情,让他放你一马,如何?”   “你跟我谈交易?”   “我的目的只是报仇,而你的目的是要避开祸端,我认为我们都不吃亏,你觉得呢?”   薛定祥想了想,“好吧,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当时你们天星在我们永安各大超市上架的食品全部被查出二氧化硫,其实是秦正弘设计的,你们家食品事实上都是安全的,也是检验合格的,之所以被查出二氧化硫超标,是他从国外采购了一批微型注射器,这种注射器可以将有害物质注射到食品包装内,而不被任何人察觉。”   “比如天星生产的饮料,只要从底部将二氧化硫注射进去,缝隙之下连一滴液体都不会渗出。”   原来如此。   顾槿妍十指掐进了掌心:“那我们公司后来被食品监督局抽样又检测出二氧化硫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还想不到吗?你爸那个什么来着?秘书,对,叫赵什么的,不是被他收买了吗?他在暗中操纵了这一切,确切的说,是那个赵秘书里应,加上秦正弘的外合,才导致了天星破产,引发二氧化硫中毒事件。”   顾槿妍在心里冷笑,秦正弘外合,还真是会推卸责任,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顾小姐,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你看跟我们永安真是毫无关系,给贺总下药我也是被他给误导了,你可一定要在贺总面前替我好好解释一下……”   “好,我知道了,只是秦正弘并不知道我来找你,他肯定还以为你不知情,你先不要揭穿他,以免打草惊蛇,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就好了。”   “行行,我明白。”   顾槿妍走出永安大厦,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支录音笔,两支录音笔,记录了两只老狐狸全部肮脏的秘密。   她将笔紧紧拽在手心,从现在开始,就看他们如何狗咬狗了。   打电话将俪都的工作辞掉,她已经达成目的,以后也不需要再过去。   就在她辞掉工作不到半小时,贺南齐来到了枫园。   彼时,她正望着两只录音笔发呆。   “听说你终于不再去俪都了?”   贺南齐一进门,就从身后圈住了她。   顾槿妍面无表情的侧过头:“这对你来说,难道是什么值得欣喜的事情?”   “当然了,我的女人,去给别人当佣人呼来喝去,这对我来说就是百抓挠心。”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不去了?”   “肯定不会是为了让我好过呗。”   贺南齐捡起她桌上的笔:“不就是为了这个。”   顾槿妍心一惊:“你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   “别卖关子。”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以为俪都是什么地方?薛定祥能三番两次跟秦正弘约在那里见面,自然是因为那边隐蔽性更好,而如此隐蔽好的会所,却能让你一个服务员一次又一次安装窃听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顾槿妍仿佛意识到什么,她不确实的问:“莫非我的行为俪都的经理都知道?”   “当然知道,不然你认为以俪都的名气,一个服务生能随时随地窃听到客人的谈话?”   “所以他们没有拆穿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贺南齐敲了敲她的脑门:“这还没傻透,若非我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故意无视你的行为,你休想能搜集到任何证据。”   呵。   “我还以为我是靠我自己的能力报了我父母的仇,原来到头来还是承蒙了贺总的庇护。”   “你不必遗憾什么,你父母的仇便是我的仇,南越的死也是他们一手制造,所以,他们也是我们共同的仇人。”   “我父亲九泉之下若听到贺总这句话一定会非常高兴,因为生前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贺总能成为他的姑爷。”   顾槿妍的弦外之音贺南齐不会听不出来,他将她抱紧了一些,闻着她头发散发的沁香,愧疚的说:“对不起,是我没能实现他的愿望。一切都是我的错。”   顾槿妍心如止水。   他将她扳过来,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说:“如果你愿意,你生日那天我就做顾家的姑爷怎么样?”   这应该是一个比较隆重的承诺,背后许下的是什么,她自然会懂。   没有盛情难却,也没有不知好歹。   她云淡风轻的将话题岔了过去。   “你知道我今天做了一件什么伟大的事?”   “什么事?”   顾槿妍将她在永安集团录下的薛定祥的供词放出来给他听,贺南齐听完后,一脸兴味挑起她的下巴:“好一出一箭双调的离间计,顾槿妍,你现在怎么这么腹黑?”   她不回应他的褒扬。   他便直接给出评断:“也对,你从前就不是什么善茬,只不过现在更坏了而已。”   贺南齐离开后,顾槿妍继续盯着两支录音笔发呆。   现在离手刃仇人只差一步之遥,只要她将这些证据移交给司法人员,凭着为报私仇而罔顾他人性命,设计陷害,下毒,栽赃等一系列罪名,秦正弘后半生怕是要在监狱度过了,而舆论也可以将这些心术不正的人击垮。   可是为什么,她期盼这一天期盼了这么久,却在关键时刻有了不该有的犹豫。   她到底再顾虑什么?   直到第二天,她拨了一个从未拨出过的号码,她的心中才有了答案。   顾槿妍站在天塔山角下,远远看到一个向她飞奔而来的身影,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韩千喜气喘吁吁来到她面前,一见到她便语无伦次的说:“我的天哪,我接到你的电话,我还以为我是没睡醒做梦呢,女侠,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女侠,你让我受宠若惊……”   自那日在俪都要了她的号码后,她试着联系过她几次,都未得到回应。   韩千喜还以为女侠反悔了,今天一接到她的电话,甭提有多高兴了。   “今天有空吗?如果有空,陪我到山上逛逛。”   “有啊,当然有了。”   韩千喜接完电话就毫不犹豫的请假了。   两人徒步上山,顾槿妍冷不丁的问一句:“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和你做朋友吗?”   “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可爱吗?”   韩千喜向她扮个鬼脸。   “因为你很像一个人。”   这台词真特么熟悉……   韩千喜无语望天。   她脑海浮现了臆想哥的形象。   看来她还真长了一张大众脸。   她特么到底像谁了?   “你听过惠圆大师么?”   韩千喜正想着臆想哥呢,赫然回过神,摇摇头:“没听过,谁啊?”   “他就在天塔山,据说,这个人会看相,但只看有缘人,如果他觉得跟你有缘,他会把你的前世今生都看出来。”   韩千喜瞳孔扩张:“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第166章 芸芸众生里,为何挑中我   “等你见到他你就相信了。”   天塔山地理位置偏僻,但上山的人却络绎不绝,只因天塔山上有一座绫罗庙。   这座绫罗庙里有一位芳名远播的惠圆大师,有一双能看前世今生的神目。   然而,他一年能看的人只有那么零星几个,甚至一年一个人也不看,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登门拜访,只求能被一眼相中。   绫罗庙里因为有惠圆大师,香火络绎不绝,被相中的不被相中的都会揣着一颗神圣虔诚的心留下香火钱。   顾槿妍跟韩千喜到达绫罗庙时,庙里已经排了一条长龙。   韩千喜咂舌:“这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人上山?”   “绫罗庙天天都是如此。”   顾槿妍淡淡解释。   “他们排队干啥呢?”   “面相。”   韩千喜有些不明所以。   顾槿妍解释:“看到最里面那位高僧了吗?他就是惠圆大师,他每天都会坐在那里,他若点头,你便可以进去,他若摇头,你就可以走了。”   “怎么听着跟古代皇帝挑妃嫔差不多?”   韩千喜打趣,顾槿妍提醒:“佛门圣地,注意言辞。”   “你来找他看过?”   “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了解?”   “我来过,陪我的一位朋友,因为当时我不信这些,所以我没有让那位大师面相。”   “你除了我还有别的朋友?”   韩千喜觉得挺新鲜。   顾槿妍目光幽深的睨向远处,韩千喜顿时明了了,她撇撇嘴:“看来你是把我当成了谁的替身。”   “说实话,我从来不相信有长久的友谊。”   “那你看着好了,我韩千喜一定会成为你永生永世的好朋友!”   两人跟随着队伍往前走,天气有些热,韩千喜拿手扇风:“你不是不相信这位大师么,那你今天还来干什么?”   “闲得无聊,打发时间。”   “那你猜猜看,咱俩谁会被相中?”   “应该你吧。”   “为什么?”   “你跟惠圆大师长得像。”   韩千喜怔了几秒,扑哧一声笑:“女侠,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队伍继续缩减,韩千喜回头往后望了一眼,继续咂舌:“又接上来这么多人,真是空前绝后的景象啊。”   “你看到几个人被惠圆大师相中了吗?”   “目前好像一个都没有。”   韩千喜用手背沾了沾额头上的细汗:“要不咱们走吧,估计也是面不上,别浪费时间了。”   “来都来了,况且马上也到了。”   五分钟后,终于到了韩千喜与顾槿妍。   惠圆大师望了望她俩,破天荒的点了点头,队伍后面发出一阵唏嘘声,纷纷羡慕   不已。   要知道能被惠圆大师相中,那跟买彩票中五千万的机率是不相上下的。   韩千喜有些不敢置信,她指指自己又指指旁边:“我俩都被相中了?”   惠圆大师旁边立着的小沙弥双手合十说:“是这位女施主,不是你。”   韩千喜就不解了:“大师又没说话,你如何知道?”   “大师的眼睛看的方向是你旁边的女施主。”   顾槿妍也有些意外。   她小声对韩千喜说:“你找个地方等我,我出来了去找你。”   然后便跟着小沙弥进了后堂。   坐在一间禅房内,她打量着房间的陈设,除却一些经文,也没其它什么物件。   稳稳的脚步声临近,惠圆大师走了进来。   顾槿妍忙起身,虔诚的向大师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大师回礼,手一扬:“坐吧。”   她盘腿坐了下来,大师坐她对面,将手里一串佛珠放下,先是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开口:“可否把你的右手给我。”   顾槿妍疑惑不解的将右手伸了过去。   大师直接在她的手腕上寻到了一处脉搏,闭上眼睛。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外面不时传来的敲木鱼的声音。   几分钟后,大师睁开眼睛,直视着她,意味深长的说:“姑娘,你的脉搏这么硬,是因为你的内心有太多的不甘,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顾槿妍表面静如止水,内心实则已波涛汹涌。   一眼看前世今生,果真名不虚传。   “大师,我有一件事不明了,可否向你请教?”   “但说无妨。”   “为何在芸芸众生里,你挑中了我,真的是因为我与大师有缘么?”   “我面相面的不是相,而是心,心从哪里入?眼。来找我的人,眼中多是欲望、渴望、唯有姑娘的眼中,是绝望。”   很厉害。   顾槿妍心中油然生出敬畏。   “姑娘年纪轻轻,却对世间万物感到失望,对什么都已生不出兴趣,与你来的同伴,与你年龄相仿,却是与你截然不同的心境,她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期待,可以看出,姑娘你经历了一些丑陋的东西,这种丑陋的东西可能是世态,也可能是人性。”   “大师所言句句属实,我的内心暗无天日,我的父母被人残害,我的内心充满仇恨。”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送姑娘一句话:恩恩怨怨何时了,放过了别人便是放过了自己。”   “大师要我放下仇恨?”   “如果心得不得救赎,即便你报了仇,你也一样不会快乐。”   “那我要如何才能获得快乐?”   “你的眼界,就是你所看到的世界,你看到的世界,由你内心而来。一切,都是由你的心来做决定。”   大师的话她听明白了,但是想做到却并非易事。   大师要她放下仇恨,以她现在的心境,她根本做不到。   从禅房离开后,韩千喜并没有离开,一直守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她兴奋的招手:“嗨,我在这呢。”   顾槿妍一走到她面前,她便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大师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讲了一些哲理。”   “哲理?”   韩千喜大失所望:“为了听几句哲理来这里晒成鱼干?值得么?如果听哲理的话,我家里有古希腊著名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好几本译著,回头我借你看就是了。”   天塔山一行算是有收获,也算没收获。   入夜,顾槿妍坐在枫园别墅的飘窗前,凝视着窗外转动的风车。   贺南齐来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他进卧室后按亮了开关,脱掉身上的西装,径直向她走过去。   一边解领带,一边温润的问她:“今天有缘被惠圆大师相中,如何?有没有被指点迷津?”   顾槿妍眉头一蹩:“你派人跟踪我?”   “上次你谎称被毒蛇咬一事,让我不得不吃一堑,长一智。”   “那你也不能派人跟踪我?”   “你就不能理解成我派人保护你?”   “你明明就是跟踪我。”   “以前你怎么说我来着,你相信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你一定要这么理解,那我也就不辩驳了。”   顾槿妍这时想到了惠圆大师的一句话,你的眼界,就是你所看到的世界。   她发呆时,贺南齐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你会去天塔山,是因为你心中有困惑,你想有人给你指点。”   她不说话,其实就是默认。   他又说:“你的困惑也就是你的顾忌,你在顾忌秦九茴,对吗?你现在有机会向她的父母报仇了,可你却下不去手了,因为在你心中,你还在乎着她这个朋友,她会离开是因为她的父母对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而你若以同样的手段报复了她的父母,你们之间的友情就彻底的了断了,我说的对不对?”   顾槿妍视线移向窗外,她的眼眶有晶亮在闪烁,她不想承认她的内心被他一览无遗,只能用这样回避的方式来否认他的猜测。   贺南齐扯过她的一只胳膊,十指与她紧握,摩擦着她的掌心说:“你什么都不用做,你的仇我来替你报。”   “秦正弘害死了贺南越,我是不可能放过他的,将来秦九茴回来,你大可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我所为,让她有什么冲我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贺南齐想保护她和秦九茴的友情,孰不知,她并不会接受这样的提议。   然而,在她还犹豫不绝时,贺南齐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仿佛一夜之间,天源食品犯了一件跟天星食品同样的错误,接二连三的民众开始打消费者热线投诉,吃了天源生产的食品后,集体有拉肚子的现象。   食品监督局立刻赶往天源取样调查,结果发现天源食品滥用工业色素。   短短几月,本市两大龙头食品行业,先后就这样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顾槿妍看到新闻时,想都不用想,第一个念头就知道这是贺南齐的杰作。   她驱车赶去盛世集团,贺南齐见到她,颇为惊喜,他起身想迎:“真是稀客,好久没来我这里了。”   “你对天源下手了?”   “看到新闻了?”   “这么大的新闻,想不知道都难。”   “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做的?”   “同样的遭遇,还需要想吗?”   贺南齐慵懒的靠到办公桌前,双手环胸,“有一天晚上,就在你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上,我本来是可以一枪甭了秦正弘,而且以我的能耐,我想要掩盖这件事也并不难,可我没有这么做,我当时是这么跟他说的,顾家是怎么完蛋的,我让他也怎么完蛋。”   “就算你想帮我们顾家伸冤,也不必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秦正弘当时的手段是多么卑鄙,拿群众的健康当儿戏,你这样做,和无良的秦正弘有什么区别?”   “我当然不会像他那么卑鄙。”   “可现在已经有很多群众反应拉肚子?”   “你觉得那是真的吗?”   顾槿妍瞪大眼,“难道是假的?”她错愕了两秒,不确定的猜测:“那些群众不会是你故意买通的吧?”   “岂止是群众,连监督局我也一样可以收买。”   “所以,其实和我父亲那时候一样,他也是被栽赃?”   “当然不一样,最大的区别是,我没有像他一样丧失公德心,拿百姓的身体开玩笑。”   顾槿妍陷入沉思,贺南齐抚上她的肩膀:“好了,你不要多想,秦家和薛家交给我,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从盛世离开后,顾槿妍心里默默的想,就这样吧。   她原本是想要秦正弘付出更惨重的代价,一辈子吃牢饭,生不如死。   但念及和秦九茴的情谊,以及惠圆大师的点拨,她决定那支录音笔暂时先搁置。   让秦正弘破产,从此身败名裂,也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或许过不了多久,秦九茴就该回来了。   倘若她看到新闻的话。   那时顾槿妍以为,事态只会如此发展,却不知后来发生的一切,全都脱离了她预想的轨迹。   顾槿妍第二次早上五点赶到望江大桥。   东方的太阳冉冉升起,望江河面上如同洒了一层淡淡的金粉。   黄启禾小跑着经过上次与顾槿妍相遇的地方,远远看到一抹娇俏的身影倚在栏杆旁,在他经过时,歪头向他挥了挥手。   黄启禾停下来,与她对视了几秒,撇过头笑了。   “同一条路上,相遇了两次,这次没有理由不跟我做朋友了吧?”   顾槿妍走向他。   “黄启禾。”   他向她伸出手。   “顾槿妍。”   友谊的小船正式启航,顾槿妍提议:“做为朋友的见面礼,我请你吃早饭吧?”   黄启禾笑笑:“走吧,做为朋友的见面礼,我带你去一家即能帮你省钱,味道又不差的早餐店。”   望江大桥跑到尽头就有一家早餐店,两人进去排队点餐时,顾槿妍小声问:“你每次跑完步都到这里吃早饭吗?”   “偶尔,也不经常。”   点好了餐,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顾槿妍将手机解开锁,推到黄启禾面前,又让黄启禾学她的样子。   黄启禾不解:“干什么?”   “既然是朋友了,难道不该留个联系方式吗?”   两人互相在对方手机留下了号码。   早餐端上来,两碗粥,两碗豆浆,以及一些包子点心。   顾槿妍将一碗豆浆直接倒进一碗粥里,黄启禾吃惊:“你怎么会这样吃?”   “很另类吧?我一直都这么吃,所以不要以正常人的眼光看我就好了。”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会有这种变泰的吃法。”   黄启禾说完,将豆浆也倒进了粥里。   这下,换顾槿妍傻眼了……   ☆、第167章 老子谁也不稀罕,就稀罕你   两人大眼瞪大小眼,瞪了半天。   “你不会是故意跟我学吧?”   “我还说你是不是提前调查过我。”   顾槿妍埋头吃豆浆稀饭,她是调查过他没错啊,可是也没有调查的这么事无巨细。   她完全没有想到,两人会有这么奇葩的共同爱好。   一顿早饭吃的默契又温馨,吃完早饭,黄启禾问她:“你要去哪?”   “我回家,你呢?”   “我也是,回去换身衣服,该上班了。”   “你家在哪?”   “这条路走到底,城景苑。”   “哦,巧了,我家也在附近,我们一起吧。”   顾槿妍撒了谎,她住的枫园离这里明明十万八千里。   两人并肩行驶在一条宽敞的人行道上,边走边聊,对面行驶过来一辆洒水车,黄启禾本能的将顾槿妍拉到了里侧。   洒水车过去后,顾槿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撇了眼号码,警惕的接听:“干嘛?”   “一大清早的,我是没睡醒吗?”   蒋白安一惯公子哥的嗓音,夹杂着隐隐的怒气。   “有病啊,你睡没睡醒我怎么知道?”   她说着要挂电话。   “顾槿妍!”   蒋白安警告她不许挂电话:“我看到你了,你跟一个野男人在一起,怎么着,是我过去把你强行带走,还是你自己过来找我?”   顾槿妍警惕的环顾了一圈四周,沉声问:“你在哪里?”   “渔岛咖啡,二楼。”   视线终于搜索到路边一家咖啡厅,她咬着嘴唇撇了一眼,完全相信那位公子哥说到做到。   挂了电话,她抱歉的对身边的黄启禾说:“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在附近,他让我过去找他。”   “恩,去吧。”   “那下次再请你吃饭。”   “下次我请你。”   黄启禾温和一笑:“怎么能总让女生请客。”   顾槿妍来到渔岛咖啡,找到蒋白安时,他的脸色比咖啡豆还要黑。   “叫我来干嘛?你是闲的慌吗?一大清早的来喝咖啡?还是说你在跟踪我?”   “你才是闲的慌,一大清早的跟野男人压马路。”   顾槿妍真想把咖啡泼他脸上:“你是吃炸药了还是怎么?这么诋毁我有意思么?”   “诋毁你?老子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说我诋毁你?”   蒋白安脸色已经由黑转青:“叫我不要缠着你,结果却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是吗?“那只是一位普通朋友。”   “你顾槿妍也会有男性朋友,即便是普通的,这种可能性大吗?且不说你不近人情的死德行,就那醋缸子贺南齐他能同意?”   “这跟他没关系。”   “那他知道吗?我来电话问问他。”   蒋白安说着真要打电话,顾槿妍这才慌了,伸手阻拦,“你干什么?精神错乱是不是?”   “这么慌张?看来果真有鬼,你老实跟我坦白,你是不是跟那个野男人有一腿?”   “你能不能不要把话讲的这么难听?”   “我冤枉你了吗?”蒋白安往她身上打量一眼:“还穿着情侣运动服,该不是晨跑一起回来的?”   顾槿妍翻白眼:“你不能因为他穿黑色,我穿白色,就说是情侣运动服吧?”   “你就说你俩是不是一起运动回来的?”   看样子这家伙是要死磕到底了,依蒋白安的个性,她越否认他越怀疑。   顾槿妍索性换个说辞:“好,我跟你坦白,其实那个男人我是故意接近他。”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   蒋白安挑眉。   “你知道吗?贺佳音之所以现在毁婚,不肯跟你结婚的原因,就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   “贺佳音爱上他了,这个男人他破坏了你的家庭,他是你后院起火的源头,我只有牺牲色相把他勾引了,他才能无视贺佳音,你才能顺顺利利的跟贺佳音走入婚姻的殿堂。”   “所以,明白了么?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维护你家庭的和谐。”   蒋白安被泼了一脸狗血。   他哭笑不得:“顾槿妍,你他妈有病啊?老子是不是还要向你跪地叩谢?老子需要你这么做么?没关系,贺佳音爱谁找谁去,老子求之不得,你牺牲色相来勾引我好了,老子谁也不稀罕,就稀罕你。”   顾槿妍抚额,她干脆做哑巴好了。   “你当老子三岁小孩么?被你忽悠大的么?为我家庭和谐?老子后院要起火,唯一能点火的人也只有你。”   说实话,这一大清早的被这么强势无耻的告白,真有些吃不消。   “还有事么?没事我走了,我还有事呢。”   “又要去找那个野男人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胆敢再跟他牵扯不清,老子弄死你!”   “我不找他!”   “顾槿妍,你给我听好了,你要跟着贺南齐,我无话可说,谁让老子命不好比他晚认识你一步,但是如果不是他,换了谁都不行,后来者居上这种事,老子绝对不允许它发生,你懂了么?”   “懂了。”   顾槿妍急着走,不耐烦的应付了一声。   回枫园洗了个澡,上午意外的接到了葛文淑的电话。   葛文淑约她见面,她答应了。   来到约定地点,葛文淑一见到她,便开门见山责备:“这些都是你们的阴谋吧?我们家被举报使用工业色素,都是你们一手制造出来的吧?”   顾槿妍冷笑:“秦夫人,你有什么资格来责备我?我家破人亡,到现在我都没有问你们一句,你们是不是有些恶人先告状了?”   “你们家遭难,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顾槿妍更觉得可笑了:“到现在你还要否认吗?枉我还想放你们一马,真是不知好歹。”   “放我们一马?你现在仗着盛世,把我们害得还不够惨!”   “这样就叫惨吗?你们顶多就是破产,做一对普通人罢了,跟我父母比起来,这难道不是最好的下场?”   “你父母一个摔楼一个病死,为什么口口声声的非要赖到我们头上?”   顾槿妍原本是真的打算放过这些人的。   可是他们,欺人太甚。   她从包里翻出一支录音笔,举起来警告:“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这是你丈夫犯下的滔天罪行,我只要把他移交给司法人员,我保证他这辈子都别再想见到明媚的太阳,而你,也最终会因为孤寡一人,而凄惨的死去。”   葛文淑这才开始有些发慌,她伸手想去夺那支笔,被顾槿妍敏捷的放回了包里。   “虽然你们对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但原本我真想放你们一条生路,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因为你们,丝毫不领情。”   顾槿妍说完起身,觉得这场谈话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葛文淑拽住她,语气比起先前客气了许多:“槿妍,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其实伯母今天找你来,也不是跟你吵架的,就是希望你能劝劝盛世的贺总,放我们一马,就算不看在我们二老的面子上,你也该看在九茴的面上,你知道我们家九茴……”   葛文淑假惺惺的哭起来:“她为了你,给我们留下一封绝笔信,声称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我们家九茴对你如此重情重义,你怎么忍心再对她的亲人下手。”   “不要跟我提九茴!”   不提九茴,她尚且不会觉得如此愤怒。   “你们有什么脸提九茴?如果不是你们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九茴至于离家出走到现在杳无音讯吗?”   如果不是看在九茴的面子上,她今天都不会来见她。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代表我们家老秦向你道歉,请你看在我女儿的面上,把那支什么录音笔……给我好吗?”   顾槿妍挣脱了她的手,讽刺的丢下一句:“做梦。”头也不回的走了。   傍晚贺南齐来到枫园,顾槿妍没有将葛文淑找过她的事告诉他。   他将西装外套脱了放在沙发上,目光灼灼的望着她问:“今天在家呆的无聊么?”   “还好。”   她蜷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百无聊赖的换着频道。   张嫂走过来问:“贺先生,晚餐在这里吃吗?”   “不了,我待会还有事,你准备顾小姐一个人的就可以了。”   “好的。”   张嫂进了厨房,顾槿妍才漫不经心的问:“既然有事,还过来枫园干什么?”   贺南齐挪了下位置,挪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腰暧昧问:“我怎么听着这语气有怨意?不高兴我晚上不陪你一起吃晚饭?”   “你想多了。”   顾槿妍往旁边坐了坐,有意与他拉开距离。   “今天我们家老太太七十五大寿,晚上我们全家都要去替她贺寿。”   “在什么地方?”   顾槿妍心中打起了小九九。   “盛香居。”   贺南齐意味深长:“你打听什么地方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去?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   “算了吧,我去的话,怕是你们家寿宴就要变丧宴了。”   “怎么说话的?”   贺南齐修长的手指往她嘴上捏了一下。   “放心,我的意思,你带我去的话,你们家人会把我撕成八块,寿宴不就变丧宴了?”   “那要不要试试?看谁敢撕你?”   “不必了,没兴趣。”   顾槿妍继续换频道:“不过,你们家财大气粗的,老太太的寿宴怎么会摆在盛香居?”   盛香居是中华老字号,虽然名声也挺响亮,但有钱人的宴席却从不会摆在那里。   “是老太太自己的意思,她年轻时常与我爷爷一起去吃饭,所以……”   “哦,懂了,怀旧。”   贺南齐看了看腕上的时间:“那我就过去了,你晚上多吃点,吃完饭早点休息。”   顾槿妍没回应他什么。   待贺南齐一走,她摸出手机,给今天早上才输上去的号码发了条信息:“有空一起吃晚饭吗?”   对方几分钟后回复:“好。去哪里?”   她毫不犹豫的发了三个字过去:“盛香居。”   盛香居古色古香,乍一进去,还以为是到了古代的馆子。   黄启禾赶到时,顾槿妍已经提前到了,他落座问:“真会挑地方。”   “来过么?”   “第一次。”   “那你应该不会失望。”   两人坐的是临窗的位置,外面就是长长的护城河,不时的有小舟从河面上划过。   黄启禾掏出一只板夹,抱歉的说:“可以先画会图吗?我本来在加班,这是今晚要交稿的。”   反正菜还没上来,而且上菜也需要一段时间,顾槿妍不介意的说:“当然可以。”   黄启禾便拿着铅笔在图纸上勾勾画画了起来。   顾槿妍趴在桌子里侧,单手抵着下巴,视线专注的盯着外面的护城河。   她陷在一段遥远的回忆里。   曾经有一个男人以为她跳了河,半夜跳到河里去找她。   那是多么温馨的回忆。   她庆幸现在终于敢直面这段记忆。   在家破人亡的那段昏暗的日子里,她早已失去了回忆过往的勇气。   黄启禾虽在画图纸,却时不时的会抬眼打量对面的姑娘一眼,终于,他将手里的铅笔撂到了桌上。   声音虽不大,顾槿妍还是听到了,她回过头:“画完了?”   黄启禾将画板收起来:“算了,吃完回去画吧,没什么灵感。”   他双手撑起下巴,意味深长的打量她,好一会才说:“实在忍不住了才问的,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   顾槿妍心咯噔一声,努力保持镇定:“我接近你?这……从何说起?”   “不要告诉我在望江大桥,你不拖泥带水的说辞真的是因为想跟我交朋友?”   “不可以么?我就是想跟你交朋友啊。”   “你知道当时我怎么想吗?”   她摇摇头。   “我以为你是对我有好感,才故意制造那样的遇见,可就在几分钟以前,我的判断被推翻了。”   “为什么?”   “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在画图的时候,你不可能不看一眼,你的目光……”   他指向窗外:“一直是盯着那里,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思不在我这里。”   好犀利的男人,顾槿妍被他逼问的无言以对。   “所以,你接近我,应该是有什么目的,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大哥,能别把人想得这么复杂么?我真的就是想单纯的跟你交个朋友。”   见她明显不想被拆穿,也没有要承认的意思,黄启禾便也不逼迫了。   顾槿妍选的位置是二楼,三楼都是包间,她猜测贺家人一定就在三楼。   而洗手间却都在二楼,倘若贺佳音上洗手间,必然会经过他们的桌前。   她猜测的没错,一个小时后,贺佳音的身影从三楼款款而下……   ☆、第168章 总裁的头顶绿成了草原   清脆的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柔韧的哒哒声。   有钱人到这种地方,总会生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贺佳音昂首挺胸的下到二楼,正准备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目光不经意的撇见了临窗坐着的黄启禾。   她目露惊喜,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然而看到他对面坐着一个女人,贺佳音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顾槿妍背对着她,贺佳音本能的走上前,听到高跟鞋的声音,顾槿妍扭过头,目光交错的一瞬间,贺佳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到确定与黄启禾共进晚餐的女人就是顾槿妍时,贺佳音被灭顶的愤怒淹没了。   她也顾不得形象和教养,疾步上前,愤怒的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小姐。”   顾槿妍未说话,黄启禾先开了口:“顾小姐是我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贺佳音听到黄启禾为她说话,一张精致的脸顿时扭成了麻花:“她是你朋友?你知道她是谁吗?”   “贺佳音,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见到我至于情绪这么激动吗?”   顾槿妍嘲弄的开口。   “是不是这全天上的男人你都要勾引一番?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你如今又勾上了启禾,你这个女人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黄先生,我勾引你了吗?”   顾槿妍无辜的询问。   黄启禾眉头轻拧,“贺小姐,公众场合,注意你的言行。”   黄启禾只是就事论事,但在贺佳音看来,他这就是维护顾槿妍的行为,她又气又急:“启禾,你不要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她就是个小三,是我二弟包养起来的女人!”   黄启禾是个极为成熟的男人,就算他内心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在表面上表露出来,他仍然理智的劝慰贺佳音:“你太过失控了。”   “你还看不出来吗?她在报复我,因为她跟我有一些私下里的恩怨,所以她故意走近你来报复我!”   “贺佳音,我觉得你真是可笑,我报复你为何要找上黄先生?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吗?你不是都快要结婚了吗?”   贺佳音听她这样一说,表情局促紧张,她忙向黄启禾解释:“不是的,你别听她瞎说,我没有要结婚,我还是单身。”   “这跟我没关系,贺小姐,我上次就说了,我们只是朋友。”   “那她呢?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贺佳音像个泼妇一样的质问,情绪越发失控。   黄启禾沉稳的回答:“和你一样,都只是朋友。”   “不可以,你不可以跟她做朋友,她是个心术不正的女人,你知道她有多阴险吗?你了解她的真面目吗?你知道她有多么水性杨花吗?!”   “我今天才跟她第一次接触,确实不是很了解,但是今天,我倒是了解贺小姐了。”   贺佳音一愣,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你了解我什么了?”   顾槿妍站起身,“黄先生,看来二位还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你喝酒了,在下面等我,我顺路送你回去。”   贺佳音一听这话气的更甚,待顾槿妍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才苦口婆心的说:“启禾,你相信我,这个女人你真的不能跟她扯上关系,她就是一个不详的人,我实话跟你说,我的小弟,活生生的被她害死,还有我的二弟,也就是现在包养她的人,为了她神志不清,六亲不认,还有我之前的未婚夫,没错,我之前订过婚,但现在我已经退了,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她……”   “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如此诋毁她,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尊重别人也是尊重了自己。”   “我没有诋毁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她一定是故意接近你,她一定是知道了我喜欢你,才故意来刺激我!”   “够了。”   黄启禾眉头锁的更深:“贺小姐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抱歉,我还要回公司加班,告辞。”   贺佳音立在原地气急败坏,冲着他离去的身影喊道:“黄启禾!!!”   无法回想刚才的一幕。   贺佳音揣着满腔的愤怒冲到三楼一间包厢,径直走到贺南齐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你跟我过来!”   贺南齐表情不悦:“干什么?”   贺佳音将他扯到包厢外,切齿的低吼:“你能不能把你包养的狐狸精在家里关好,不要让她动不动出来勾引男人?!”   贺南齐不动声色的挣脱了衣袖,色厉内荏的警告:“贺佳音,你对顾槿妍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你还维护她?你知道她都背对你干什么好事了?她给你戴绿帽子啊!”   “你是有病吗?”   “来,你跟我来看看,看看到底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贺佳音怒不可遏的将他拉到窗边,她原以为一定会在下面看到黄启禾跟顾槿妍,结果却没有,四周空无一人。   贺南齐再次甩开她的手,丢下一句:“疯子。”就要进包厢。   “你们一个两个才是疯子,全都被洗脑的疯子,都相信她不相信我,你以为我是骗你吗?我刚才亲眼目睹,你的心肝宝贝勾搭上了我贺佳音看上的男人,她跟黄启禾就在二楼吃饭,被我撞见后两人一起离开了!”   “那人呢?”   贺南齐平静质问。   “人、人就在下面!”   贺南齐头也不回的进了包厢,贺佳音气不过,蹬蹬的跑下了楼。   她来到外面空旷的场地,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快两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一定会在下面说一会话再离开。   贺佳音四处搜寻着,身后突然传来鄙夷的声音:“是在找我吗?”   猛一回过对,贺佳音双眸喷火的冲过去,一把揪住顾槿妍的衣领,歇斯底里的怒吼:“你就这么缺男人吗?是不是这天下所有的男人你都要染指一遍你才满意?”   顾槿妍扳开她的手,冷嘲热讽的回过去:“错,是只要跟你贺佳音有关的男人,我都要牵扯不清,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贱人!”   贺佳音扬起手,却被顾槿妍拦住,她讽刺她:“真是没想到,你贺大小姐也会沦落到凡情俗爱中,你曾经不是不屑一顾吗?为何现在要做这种打脸的事?”   “所以你是承认了,你是故意接近的黄启禾?!”   “没错,我就是故意接近的他。”顾槿妍用力捏住她的手腕:“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他吗?因为我一定要看到践踏我爱情的贺佳音为了爱情流泪的模样。”   “你!!”   贺佳音浑身剧烈颤抖。   顾槿妍哼笑一声:“现在看来,我其实也不必多此一举,黄启禾是不可能接受你的,你还是嫁到蒋家乖乖做你的少奶奶吧,你这样自私刻薄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爱情。”   贺佳音冲着她离去的背影吼:“那你呢?你就配吗?你永远只能做我二弟背后见不得光的情人!”   顾槿妍在心里冷笑,见不得光的情人?就算是做贺家的少奶奶,她也不见得乐意。   贺南齐晚上喝了酒,纪官杰开车过来接他。   车子启动时,纪官杰例行问一句:“贺总,去哪里?”   “临水佳苑。”   车子驶离地面,贺南齐习惯性闭上眼假寐,赫然想到了贺佳音晚上说的话。   他睁开眼,“有一个叫黄启禾的人,你查一下。”   “黄启禾?”   纪官杰一愣,语气有些迟钝:“查他…干什么?”   “贺佳音爱上的男人好像就是他,我挺好奇,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贺佳音这种冷血无情的女人动心。”   纪官杰车子越开越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犹豫了半天,不知该不该向总裁坦白。   贺南齐察觉了他的异样,沉声问:“怎么了?”   “贺总,那个…其实这个黄…启禾,我前段时间查过了…”   “查过了?”   贺南齐挑眉。   “是的,顾…小姐,让我查的。”   像是一颗炸弹突然被引爆,贺南齐脑海里再次浮现贺佳音的话,他原本完全不相信,但是现在,似乎另有隐情。   “停车。”   纪官杰一个急刹车,他第一次不敢回头,后背像是有几百根刺在扎着他。   “怎么回事,解释一下。”   纪官杰将当时顾槿妍拜托他调查黄启禾以及让他帮忙隐瞒总裁的事和盘拖出。   车里的气氛骤然间冷却。   协助总裁的女人红杏出墙,这是多大的罪过啊。   “你知道贺佳音今晚对我说了什么吗?”   纪官杰摇头,抹汗。   “她说顾槿妍跟这个叫黄启禾的人在盛香居吃饭,你能给我分析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总裁这是摆明了生气了,什么情况,已经一目了然,还需要他分析么。   “贺总,我不知道…顾小姐让我查这个人,是为了报复佳音小姐。”   “这么巧,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贺佳音讲的时候我还不信,纪官杰,你现在真是长能耐了,任谁都可以指使你,叫你瞒着我就瞒着我,你行啊。”   纪官杰汗止不住的流:“贺总,顾小姐也不是别人,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是我疏忽了……”   “你知道你这一疏忽,我这头顶可能就绿成了草原,当初怎么说得来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恩,这工作干得好。”   纪官杰无地自容,恨不能一头扎死在方向盘上。   贺南齐一字一句:“开车,去枫园!”   车子几乎是以火箭的速度向枫园的方向行驶而去……   顾槿妍从盛香居归来后,便放了一池的热水,疲惫的泡了进去。   她半个身子搭在浴池边缘,头仰望着天花板,轻闭双目,放松身体。   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临近,她惊蛰的往水里浮了浮,瞥见贺南齐走了进来。   “你不是今晚不过来吗?”   她居然因为一时慌乱而忘了贺佳音一定会把今晚的事告诉他。   贺南齐也不理睬她,只是带着隐隐的怒意,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落,扔在地上。   手腕的手表被解开后,直接抛进了水里。   顾槿妍心一惊,望着沉入水底的限量版劳力士,心里不安,这到底是有多大的火气啊……   ☆、第169章 一言不合就睡服   她慢慢的移步向水中央,匍匐着身子想把他的手表捞上来。   一个巨大的猛子,贺南齐跳了下来,浴池里掀起巨大的浪花。   他直接像拎小鸡一样将她从水里捞出来,粗鲁的抵到浴池边缘,没给她任何适应的时间,身体贯穿了她。   “贺南齐,你现在越来越像个种马了!”   顾槿妍咬牙切齿。   他闻言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侧过来一些:“说说看,黄启禾是何方神圣?”   她不说话。   他一个用力,她情不自禁的嗯了一声。   “说呀。”   她还是不说话,他又一个用力。   一波热水洒向了浴池外,可见他掀起的弧度有多大。   “你不都知道了,还有必要问我吗?”   “我知道归我知道,我要你亲口跟我说。”   “我跟他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一起吃饭?没有关系一起回家?顾槿妍,我早跟你说了吧,我什么都能忍,唯独这一点忍不了,蒋白安刚没消停两天,你又给我整出新的蛾子?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心呢?恩?”   每一句话的背后都是他带着惩戒的折磨。   顾槿妍咬着嘴唇,涨红着脸反驳:“那你就会每一次都用这种老套的方式来发泄你的不满?”   “老套?”   贺南齐加快了节奏:“这老套的方式我看你每一次也都是挺享受,你应该是很喜欢才对啊,否则你怎么会三番两次挑衅我,难道不是为了让我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来特别‘宠爱’你?”   “疯子!”   顾槿妍决定不再跟他唇枪舌战,反正财大‘器’粗的人向来说什么都对。   贺南齐将她扳了过来,面朝着他,从前面占有,他手指摩挲她的轮廓:“我告诉你,你对贺佳音不满我可以理解,你想用什么方法惩罚她我也不介意,但有一点,走男女感情这条路线你想都别想。”   “你那位自以为是的大姐向来鄙视爱情,我想让她体会爱而不得的痛苦,我有错吗?”   “你没错,你错就错在拿自己当诱饵。”   “难道贺先生这点自信都没有,还怕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社会青年?”   “我不怕输给他,只不过我的眼里揉不得沙子,我的女人,只能跟我吃饭,跟我说话,对我笑,除我之外,即便是个奇丑无比的武大郎,也不行。”   霸道的疯子。   顾槿妍在心里愤慨。   “你居然指使我的助理替你调查男人,还让他瞒着我,我看我真是把你宠过头了。”   滔天巨浪在不大不小的浴室里掀开了,顾槿妍想尖叫,可惜只发出了一个嘶哑的单音节,嘴唇就被强势的含住了,她受了蛊惑一般,本能地松开嘴,男人便在她口腔里用力地吸唆吞咽起来。   她明明心里是如此的排斥,她憎恨自己总是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了。   随着他蛮横的动作,她双手死死地扣住男人健壮的要身,修剪得光洁的指甲恨不得都要嵌进去。   “轻点儿,你是想抠死我吗……”   唇齿交缠间,男人模模糊糊地挤出一句话,更加重了吻她的力道。   哗啦一声,他将她从水里拖出来,直接抛到了岸上,顾槿妍都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落在了某处。   “别……”   卫生间的空调似乎失灵了似的,没有半分凉爽,浑身黏腻,最可怕的是连眼前的东西都要看不清了,之前还隐隐能看清个轮廓,此刻只有不停旋转的天花板,转得人头晕目眩,只能闭眼。   眉头收拢,她举起胳膊,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腕,有让人倍感羞耻的东西急速地流淌出来。   “别什么?”   水池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顾槿妍手指胡乱地抓了抓,发不出声来。   “要不要我?”   总是这样。   她知道她若说不要,他一定会给予更多的折磨,然后看着她一溃千里。   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惩戒,她忍着羞耻回答:“要……”   “乖,你要,我便给,也只有你要,我才会给。”   漫长的侵略开始了……   是个体贴的情人,不忘照顾她生体的各处,肆意的占有,让她终于全身心投入,而且不满足地想要更多。   想要更多,想要更快,不想停止,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觉得不够就自己主动一些。”   他   “好心”建议,她竟真的主动摇摆起来。   她的热情让他很快低吼出声,颤抖了几秒,一张脸有些狰狞地哆嗦了下,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而她也在这股爆炸般的晕眩中昏了过去……   顾槿妍清晨醒来时,贺南齐已经不见了,若不是身体某处传来的疼痛那么清晰,会让她觉得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靠在床边,回忆着昨晚的梦境。   一个男人俯在她的耳边不停的询问,还敢不敢给他戴绿帽子了,问了很多遍,她也回了很多遍。   不敢了。   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想摸出避孕糖丸来吃,可翻遍了抽屉,却都找不到那只透明的盒子了。   奇怪了,她一直放在这里,怎么会不见了呢?   屋里所有的地方,包括包里放的备用的都找不到了。   像是意识到什么,她躺回床上给贺南齐打电话,那边传来他戏谑又舒爽的声音。   “宝贝,醒了?”   顾槿妍想问候他祖宗。   “我问你,我放在抽屉还有包里的避孕糖丸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难得给我打电话来就为了问这事?我还以为你是来向我认错来了。”   “我有什么错,我为什么要向你认错?”   “看来昨晚的惩罚还不到位,没关系,晚上我再过去。”   “……”   不想跟他再纠缠这个事,她继续追问:“到底是不是你拿去了。”   “没错,是我拿了。”   “你为什么要拿?”   “是我公司生产的,我想给你就给你,不想给你我就收回了,有意见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   “还不是你逼的。”   “你说吧,你的用意是什么?”   “既然你总不让我省心,那干脆就造个小人出来,让你分分心,你也就没精力整天想着去给我种草原了。”   顾槿妍恨得牙痒痒,嗤之以鼻:“贺总,你真的想多了,你以为就你们盛世能生产避孕药么?”   未等他说话,她便气恼的挂断了电话。   掀开被子下床,顾槿妍决定洗个澡出去到外面药店买避孕药。   简单吃了些早饭,她开车出了门。   找到一家最近的药店,她将车子停在马路边,径直朝着药店里走进去。   “小姐,你好,需要些什么?”   “给我一盒避孕药,紧急的,谢谢。”   店员将一盒避孕药拿给她,付了钱,顾槿妍便拿着药回了车里。   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   而就这短短几分钟时间,却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顾槿妍坐进车里,从药盒里抠出一粒24小时紧急避孕药丸抛进嘴里,又拧开一瓶纯净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将纯净水放回原位,她启动车子,油门一踩,车子朝着回枫园路的驶去。   在一个路口红灯亮起,她想踩刹车,车子却不受控制的冲了过去。   顾槿妍脸色一变,再去踩刹车,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又去拉手刹,没有用,强制熄火,没有用。   她这才开始慌了,车子像一匹受惊的马突然失控的在马路上奔腾起来,连速度都无法减弱。   她极力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慌,目光盯着前方,尽量保持车子直行,腾出一只手按了手机快捷键1,又迅速按了免提,手便回了方向盘上,死命的握着。   她开了这么多年的车,不会不知道眼下是一个什么情况。   生死一线。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贺南齐的声音:“是不是想通了?觉得我的提议也不错?”   “贺南齐。”   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贺南齐赫然收起了戏谑,声音严肃的问:“怎么了?”   “我刹车失灵了,我很可能会出意外……”   “你在什么地方?”   对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眼角的余光看着路边的路标,颤颤巍巍的报了个地名:“通光路。”   “妍妍,你听我说,不要慌,一定要保持理智,通光路走到底有一条紧急避险车道,车道内有沙石和起伏路面,可以帮助车辆减速,你务必要开到那里去,千万不要借助路边的障碍物去强行停车,听到没有?!”   贺南齐冷静的指示,心里明明担心的要死,可为了让她保持镇定,还是没有把这份担忧表现出来。   “知道了!”   “我现在立刻带人过去,你不许给我出事,我要你平安,懂了吗?!”   这次她没有办法再给他明确的保证,这种情况下,任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   路边的交通已经越来越乱,因为她车子的失控,导致了其它车子都跟着乱了方寸。   顾槿妍心里谨记着贺南齐的指示,极力保持着镇定,然而这时,对面突然冲来一辆逆行的车子,直直的向她冲了过来……   ☆、第170章 生命力顽强的姑娘   千钧一发时,顾槿妍方向盘一甩,车子擦向了路边的路肩。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选择,如果不与那辆车相撞,只能靠摩擦路肩来强行减速停车。   只是这中间的风险无法预估,也许车损,也许人亡。   哧哧哧——   只听一阵金属刺耳的摩擦声,车子以疾速的速度在路边拉出一条白线。   最后不知撞在了那里,车子停了下来,前面的玻璃尽碎,顾槿妍也因为冲力一头扎向了车门旁的玻璃,鲜红的血顺着碎裂的玻璃汩汩落下……   她的眼皮动了几下,无力地合到了一起。   她以为她再也不会醒来。   却还是醒了。   醒来时人是躺在医院的,空气中流动着刺鼻的苏打水的味道。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贺南齐焦躁的脸,那目光充满了担忧与焦虑。   贺南齐的身后立着一名主治医院,医生见他醒来,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总算是醒了,再不醒的话,贺二少要把我们医院给拆了。”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南齐紧张的询问。   她摇摇头,感觉到太阳穴的位置有一阵撕裂的痛,不过伤口医生应该是处理过了。   “没想到我还能活着。”   闻言,贺南齐黑了脸:“你敢给我出事试试?”   她气若游丝,没好气的轻哼了声:“我要是死了,你又能奈我何?”   纪官杰瞅了眼总裁的脸色,小心翼翼提醒:“顾小姐,贺总从接到你的电话已经很担心了,你就别再说些不吉利的话惹他不高兴了。”   贺南齐色厉内荏的吩咐纪官杰:“你现在马上去调查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的车子刹车怎么会突然失灵。”   “好的。”   待纪官杰出去,主治医生也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贺南齐才生气的训斥:“就那么不想生我的孩子吗?就一定要立刻去买避孕药来吃?如果你今天出了什么意外,你要怎么跟我交代?”   “所以你为什么要藏我的药……”   顾槿妍无力的反驳。   “我藏你的药就是不想让你吃,你就不能乖巧一点,我不让你吃你就不吃?”   “对不起,这样的乖巧我做不来。”   贺南齐生气的两手叉腰,又捏了捏太阳穴:“你做不来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跟我对抗?”   虽然很累很疲惫,一句话不想说,但顾槿妍还是忍不住说:“贺总,撞车的是我,伤到脑袋的人难道是你吗?如果意外要来,就算我今天不去买避孕药,难道就能避开了?我难道要一辈子不出门吗?你到底是在发什么莫名其妙的脾气?”   贺南齐哑口无言。   冷静一下想想,觉得自己这脾气确实发的有些蛮不讲理。   不禁缓了语气:“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在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   顾槿妍认真回想,肯定的回答:“没有,我一车开到药店,买了药就往回赶,中间没有遇到什么人。”   话落音又忽然想到:“不过,当我发现刹车失灵,给你打过电话准备向避险车道开去的时候,对面忽然驶来一辆逆行的车子,那车子似乎是奔着我来的,不像是意外冲上的主干道。”   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贺南齐当即打电话给纪官杰,让他按着这个线索调查。   下午二点,纪官杰返回了医院,已经将调查结果查得一清二楚。   他对着总裁和顾槿妍汇报:“根据顾小姐提供的那辆逆行的车子,我们通过监控查到车牌号,然后追踪发现,这个人是受了秦正弘的指使。”   “秦正弘?”   顾槿妍秀眉轻蹩。   这是她没有料到的结果,她以为如果真的有人害她,这个人肯定是昨晚被自己激怒的贺佳音。   “是的。我们又查了顾小姐的车,发现车子的制动液装置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也是秦正弘所为?”   “是的。就在顾小姐进到仁德药店短短几分钟时间,他安排了专业人士在她车上的制动液装置上钻了孔,导致车油泄漏,于是刹车系统慢慢的失效。”   “秦正弘!”   贺南齐双眼迸射出阴翳的寒光。   他觉得不对劲:“秦正弘怎么会想到要伤害顾槿妍?他该知道这次他遭遇的打击是由我而起?”   躺在床上的当事人一脸平静:“我想我知道原因。”   “怎么回事?”   顾槿妍将上次葛文淑找过她,她声称自己手上握着能将秦正弘摧毁的证据的事坦白了出来。   贺南齐听后十分生气:“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在此之前,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你太轻敌了,你难道没听说过狗急跳墙这句话?秦正弘现在犹如一只惊弓的鸟,但凡对他不利的形势他都想要去排除。”   贺南齐立刻对纪官杰下达了命令:“从现在开始,安排人手24小时保护顾小姐的安全,至少在我摧毁这个人之前,我不想看到她身边存有任何隐患。”   “明白,贺总。”   “不用你来,这件事我自己来。”   顾槿妍的眼中透着决绝。   “什么意思?”   “我原本想要放秦正弘一马,没想到他逼人太甚,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顾忌什么情面,这是他早该遭到的惩罚。”   贺南齐弯下腰,双手撑在病床两侧,一字一句告诫她:“你想要自己手刃仇人,我支持你,但眼下不是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要把身体给养好。”   顾槿妍在医院这一住,就住了十来天。   十天里,贺南齐几乎每晚都过来陪着她。   第十一天,她实在是在医院呆的要发霉了,便偷偷溜出了院。   没有回枫园,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大街上闲逛。   已经很久没有逛过街了,更别提买新衣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个女人了。   在路边一家饮品店买了一支抹草味的冰淇淋蛋筒,这才觉得自己有了点儿女孩子的气息。   找了把街椅坐下来,正呆滞的吃着,忽尔瞥见马路对面有个人正目光沉稳的盯着她。   顾槿妍有些错愕,那人已经向她走了过来。   她局促的站起身,僵硬的向来人打招呼:“嗨,这么巧。”   “我相信,今天应该是偶遇。”   黄启禾意味深长的开口。   顾槿妍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两人短暂的沉默,他提醒:“冰淇淋化了。”   “哦。”   木讷的低下头,对着已经有些融化的冰淇淋咬了一大口。   绿色的奶油沾在了唇角,对面的男人温和的伸出手指将她擦去了。   顾槿妍更觉尴尬,索性放开了说:“我以为你再见到我,会视而不见的走开。”   “为什么?”   “你这么会洞察人心的男人,应该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你别有用心的接近我?”   “我承认,望江大桥上的偶遇是故意的,盛香居里请你吃饭,也是故意的,就像贺佳音说的一样,我就是为了刺激她,才故意接近的你。”   顾槿妍一口气说完,等着黄启禾的反应。   黄启禾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他依旧是淡淡的神情:“那天晚上,我都看出来了。”   “你不生气么?”   “比起生气,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想知道的过去?”   顾槿妍这时已经完全放松了,她舔了口冰淇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我的过去,其实就是一出狗血的人生闹剧。”   “我没有想知道你的过去。”   黄启禾的目光暗沉了几分:“谁没有过去呢。”   顾槿妍心中暗暗想到,面前这个男人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利用了你,我们也没有办法再做朋友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诚恳的向你说声对不起。”   “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有目的的接近我,当时不介意,现在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那你的意思……还要跟我继续做朋友?”   “你不愿意?”   “没、没有,那怎么会。”   “你的头怎么了?”   黄启禾伸手触向她的白色纱布。   她揉了揉头发:“没事,出了场车祸。”   看她讲的云淡风轻,他微笑着调侃:“出了场车祸还能出来悠哉的逛街,果真是个生命力顽强的姑娘。”   顾槿妍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她询问。   “我在附近银行办点事,现在办好了,已经中午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行啊。”   两人并肩朝着街中心走去。   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有一只摄像机,一直对着他们咔嚓咔嚓……   贺佳音怒发冲冠的来到盛世集团,一脚踢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贺南齐蹩着眉头看她走进来,几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顾槿妍。   啪一声,贺佳音将一沓照片摔到了桌上,咬牙切齿的问:“你是不是真的就不管了?”   贺南齐目光落在照片上,原本就蹩起的眉头顿时锁的更深。   “你死活认定了这个女人,好,你非她不可,那我们全家就忍着,可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女人?不要让她出来到处勾搭男人?”   “我告诉你,我已经忍无可忍了,如果你真的不管的话,那我可没有办法再视而不见,只是我出手的话,到时你别又跟我没完没了,你最好像现在这样也不要管!”   贺南齐无视她的叫嚷,一张一张翻看着手里的照片。   他伸手抹去她嘴角的奶油。   他伸手触碰她的伤口。   她对着他笑。   对着他笑……   有多久了,他都没有再看过她的笑容,然而现在,她却对一个刚认识的男人,笑了。   贺南齐将那张照片慢慢捏成了一团,用力拽进了手心。   ☆、第171章 我们结婚吧……   顾槿妍中午吃完饭回到医院,纪官杰已经在病房里等候她。   “顾小姐,贺总说你在医院里待的可能有些无聊,已经让我替你办理了出院。”   顾槿妍心里有些诧然,但也没想太多,跟随着纪官杰回了枫园。   傍晚时分,贺南齐来了,每次饭点前来,张嫂总要询问他要不要留下吃晚饭。   今天也是一样,张嫂询问时,他点了点头。   顾槿妍窝在沙发上,逗弄着贺南齐前两天让人从国外给她买的一只进口波斯猫,白白的羽毛,碧蓝的眼睛,十分可爱。   贺南齐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   张嫂沏了茶端过来,贺南齐倒了一杯,用杯盖挼着碧绿的茶水,淡而有力的问:“今天过得怎么样?”   顾槿妍抬起头,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是在医院里待的无聊,跑出去散心了吗?”   “恩。”   她又垂下目光继续逗猫。   “去了哪里?”   “街上。”   “干了什么?”   “吃饭。”   “和谁一起?”   顾槿妍顺着猫毛的手僵住,徐徐抬眸,心里已经有底,“黄启禾。”   她实话实话。   贺南齐端起茶水放到嘴边轻抿,幽深的目光透着寒冽的冷光:“看来我那天晚上给你的教训,你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所以你让纪官杰替我办理出院,就是要用同样的方式重新惩罚?”   “不,你现有伤再身,这个方法已经不适用,何况,效果也并不明显。”   “我跟黄启禾没有什么,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可笑。”   贺南齐放下杯子,看着动作轻缓,杯子搁在茶几上的声音却异常响亮。   “跟我说是为了刺激贺佳音才接近的那个男人,现在这又是要翻供重新告诉我,你们已经发展出真友情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槿妍已经看出来了,他今晚就是奔着吵架来的。   贺南齐将一摞照片扔给她:“一定要这样来挑衅我是不是?”   顾槿妍看到那些照片,顿时愤怒的脸蛋扭成一团:“你派人跟踪我?”   “我没那么无聊。”   她冷笑一声:“那应该就是你那位奇葩的大姐所为了,她想干什么?”   “现在不是她想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顾槿妍,你跟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偶遇了一位异性朋友,然后一起吃了顿饭,有问题吗?”   “蒋白安也是你的异性朋友吗?”   顾槿妍无畏的迎着他凌厉的质问,理直气壮的回答:“是。”   她知道她的回答让他有多么生气。   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不能因为你的占有欲,就剥夺了我的人格自由,我也有交朋友的权利。”   “是的,你是自由的,你可以想对谁冷漠就对谁冷漠,想对谁笑就对谁笑,哪怕我那么渴求的希望你能对我开心的笑一次,你却都做不到,而对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陌生男人,却是做得那么自然。”   “这种情况下,你要我大方的接受你交异性朋友的事实吗?我还要视而不见吗?”   “也许你心理不平稳,但我现在就是这样,对于陌生人我能笑得出来,而对于牵扯我过去的人,我就是做不到。”   “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怪我狠心了。”   “这次你又想怎么惩罚我,尽管来吧,我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呢。”   “我不会动你,动你解决不了问题。”   顾槿妍意识到他可能有更狠的动作,当下严肃问:“那你想怎样?”   “我让那个男人消失不就解决了,一劳永逸,这样你让我省心了,贺佳音也让我省心了,她乖乖的结婚,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   “你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吗?”   顾槿妍气不打一处来:“你能解决一个,你能解决千千万万吗?我以后就不能跟任何一个男人说话了?交朋友了?我交一个你就让人家消失一个,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做到这种程度的话,那我只能这样解决。”   贺南齐指着照片上两人看起来较为亲昵的举动。   “这些能代表什么?这些根本代表不了什么?贺南齐,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里,你要敢伤害无辜,真的对黄启禾做什么,那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贺南齐的脸色因她这一句话冷到极致。   “我不是为了他来威胁你,也不是因为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情谊,我只是捍卫一切正义,强者不是用来对付弱者的。”   顾槿妍终于成功的把男人气走了。   可惜了张嫂准备的一桌丰盛的晚餐,最后也白白浪费了。   这一晚顾槿妍一夜未眠,思来想去,都觉得应该尽快结束这里的一切。   现在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隔天,顾槿妍带着录音笔走出了枫园,枫园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崭新的轿车。   贺南齐的确是给了她一切丰厚的物质生活,而他在精神上给予她的独断,却让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一只被圈养的宠物。   因为我给了你一切最好的,所以你只能对我一个人笑。   她开着新车出枫园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几辆车跟在了她的车后。   她并不担心什么,因为她知道这是贺南齐安插在暗中保护她的人。   车子径直朝着公安厅的方向开,在经过一条四岔路口时,顾槿妍的手机响了。   她低头一看,上面显示的号码居然是九茴。   哧一声,她紧急踩了刹车。   准备去接听时,电话挂了。   几乎同时,一条信息发过来:“槿妍,你下车,我就在附近。”   顾槿妍想也没想立刻推开车门从车里走了下去。   “你在哪里?”   “你往左走。”   顾槿妍根据她的信息,木然的向左走着。   “你说你手里握着我父亲犯罪的证据,是真的吗?”   她回过去:“是。”   就在这条信息发送成功不到二秒钟时间,一辆不知从什么方向驶来的车子急速向她冲了过来。   顾槿妍瞳孔扩张,眼看着车子就要冲到她面前,她猛得闭上了眼。   吱——   一声刺耳的车轮摩擦声划破天迹,顾槿妍睁开眼,就看到原先跟在她身后保护她的车辆齐齐向那辆准备向她冲来的车子逼过去。   千钧一发时,那辆车子调转车头,想要避过一劫,奈何方向甩的力度过大,车子砰一声甩出去几丈远,在空中翻了几翻后,车里两个人被甩了出去……   远处传来了路人尖叫的声音,顾槿妍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木然的立在原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向出事车子围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警车和救护车集体赶向了事故地点,顾槿妍才如梦方醒,拖着沉重的双腿,挪着走过去。   她看到担架上两条长长的白布盖了上去,那一幕就像当初看到自己父母的境遇一样,让她心痛难忍。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躺在担架上的两个人是谁。   但她相信,一定不会是九茴。   九茴不会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地上淌着一大滩的血,触目惊心的红,她想上前去看看死者是谁,胳膊忽尔被人拉住。   未看清拉她的人是谁,她已经被圈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稳定了她的情绪。   贺南齐抵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去看那些。”   尔后,她便被他搂着进了他的车里,离开了事故现场。   后来发生的什么,顾槿妍全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她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枫园的别墅里,外面天空一片漆黑。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贺南齐不知何时离开了。   回想白天发生的事,她躺在被子里的身体瑟瑟发抖,颤抖的摸出手机,点开晋城新闻,看到了最新的新闻报道。   《天源食品接连受创,秦氏夫妇杀人未遂双双身亡》   秦氏夫妇……   原来今天开车想撞死她的真的是秦正弘夫妇。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个程度。   她其实当时收到九茴的信息时,就已经改变了主意,她觉得只要九茴一句话,她就会放过她的父母。   可现在看来,那个发信息的人根本不是九茴。   秦正弘一定是用了九茴的号码来故意骗她下车,然后伺机撞死她。   她只是没有想到,葛文淑也会在车里。   静谧的夜,空气中蓄满了悲伤,该怎么办,九茴的父母也死了……   顾槿妍倚在床头边,眼泪大颗大颗滑落。   从未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她跟九茴终究还是走上了一条再也无法交集的道路。   贺南齐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才来到枫园,他来时,顾槿妍正像个木偶一样立在窗前。   他脱了自己的西装披到她身上,关切的说:“入秋天凉了,穿这么少站在窗口吹风不怕感冒吗?”   顾槿妍缓缓转身,目光呆滞的询问他:“秦正弘的事情处理的怎样了?”   她知道他这两日没来,一定是在处理这件事。   毕竟是他安排的人向秦正弘围攻,导致意外的发生。   “已经解决了,从此你可以放宽心,再也没有人敢对你下毒手。”   “九茴……回来了吗?”   她的身子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其它的原因,轻微的发抖。   “没有。”   其实比起没有,她更希望听到回来了,出了这样的大事,秦九茴不可能没接到通知或信息,还有什么比这事更严重?   可出了这样的大事,秦九茴居然都没有回来。   顾槿妍的心中生起了极大的不详的预感。   “我想知道她在哪里,可以吗?”   “我明天就安排人帮你查。”   两人自那天不欢而散后,还是头一回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   贺南齐看出了她内心的忧虑,安慰道:“不要想那么多了,秦家会遭遇现在的一切,也是罪有应得,你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他们不是想着三番两次谋害你,就不会把自己赔上去。”   他开始解衬衫的纽扣,准备去洗澡,晚上留在这里过夜。   顾槿妍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贺南齐,你不喜欢我跟男人接触,我以后跟蒋白安还有黄启禾都不来往了,如何?”   贺南齐目光顿时湛亮:“真的?”   “是的,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你说。”   “我父母的仇也算报了,我想暂时离开这片伤心地,到外面去游学一段时间,最多二年,我就回来,可以吗?”   贺南齐原本欣喜的表情赫然间僵硬,他冷声警告:“你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   “我说过,我不可能放你离开我身边一步。”   “可是这个地方带给我的痛苦太多了,我留在这里真的很压抑,我想出去散散心都不行吗?”   “你想散心等我忙完了这段时间,我会带你出去,但你说离开我二年,别说二年,二个月都不行!”   “你简直蛮横无理!”   “是你不负责任才对,当初不遗余力要闯进我心里的人是你,现在说要离开的人也是你,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每天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就是怕你有这种想法,可不管我做得再多,却为什么就是无法温暖你的心?”   “经历是说忘就能忘的吗?我也想像过去那样,可是我要如何才能做得到?你总说给我最好的,但你有哪怕一次真正聆听过我的心声吗?你只会强势霸道的把我绑在身边,不许我交异性朋友,不许我去游学,我就像你买回来的那只波斯猫一样,只能乖巧的被你养着,不能有一点点反抗!”   “什么我都可以依着你,唯有这件事没得商量,你想跟谁交朋友我也不再阻拦你,你更别试图逃走,哪怕天涯海角,你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贺南齐说完,决绝离去。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顾槿妍烦躁的走到窗边,将窗子开的更大一点。   她就知道,跟他谈这个事,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次之后,整整一周,贺南齐都没有出现在枫园。   顾槿妍也哪里都没去,每天把自己关在别墅里,对着波斯猫发呆。   一周后的某天中午,她收到了贺南齐的信息:“我们和好吧?”   她望着手机发呆,他又发了一条过来:“如果你答应,许你一场花瓣雨如何?”   莫名其妙的信息,她将手机撂回沙发上,没有回复他。   傍晚时分,张嫂跟她请假,说自己晚上有点事,就不留在枫园照顾她了。   顾槿妍正好也没什么胃口,晚饭也没吃,早早洗了上床休息。   八点十五分,她迷迷糊糊正要睡着时,床头的手机响了。   撇了眼号码,她按下接听:“什么事?”   “起来,到楼下来。”   顾槿妍眉头轻蹩了蹩,掀开被子下床,浑浑噩噩的开了卧室的门出去。   手里的电话没有挂,她顺着楼梯刚迈下去两个阶梯,突然,几百平方米的头顶上空落下无数的玫瑰花瓣下来。   伫在楼梯上的女人,一时傻眼了。   木然的仰起头,看着这一场花瓣雨,才明白他白天的信息是何寓意。   楼下客厅这时响起了优美的乐曲,她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继续往下,来到客厅中央,只见厅中央放着一只宝塔型蛋糕,上面插满了鲜红的玫瑰。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掀开第一层蛋糕上那块红布。”   电话里的人指示,她照做,布帘轻轻一扯,一枚光彩夺目,几乎能照亮整间别墅的钻戒映入了眼帘……   那么大一颗宝石,璀璨的光芒,精细的制作,世间罕见。   顾槿妍本能的就想到,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南非之星吧。   她刚想说话,电话里的人先开了口:“妍妍,首先谢谢你,当初勇敢的爱上我。其次对不起,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好。最后……我们结婚吧。”   ☆、第172章 再也没有比你更不识好歹的女人   顾槿妍做梦也没想到,贺南齐会在这个被她遗忘的生日的夜晚,突然间向她求婚……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   突然的让她措手不及。   她怔怔的望着蛋糕中央插着的钻戒,心潮起伏的忘了给他任何回应。   身后传来脚步声,贺南齐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握着手机的手圈住了她的腰,头抵在她颈窝处,温声询问:“喜欢吗?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她缓缓转过了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是认真的吗?”   “我对你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贺南齐笃定:“只要你点头,下一秒你就是贺太太。”   顾槿妍回头看了一眼南非之星,欲言又止,贺南齐将戒子从蛋糕里拿出来,又牵起她的手指,“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给你心里留下了永久的创伤和阴影,已经过去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再更改结局,只希望未来我能给你一个盛世太平。”   他话落音,抬起她的无名指,缓缓的将戒子移了过去。   一个婚戒,从此套牢的就是一生。   指环刚一触碰到她的皮肤,她便敏感的瑟缩了一下,将胳膊收了回去。   举在半空中的戒子套了个空。   贺南齐的手僵在了半空,随着一起僵掉的还有他的表情。   “对不起,你今晚为我准备的这一切我很感动,谢谢你的用心良苦,但是,很抱歉,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我现在还不能接受它。”   顾槿妍讲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一场冰雹冷却着屋里的气息。   “不能接受它,是还想着走是吗?”   “这跟走不走没关系,就算我不走,我现在也做不了贺太太。”   头顶的玫瑰花瓣还在徐徐的飘落着。   隔着一层玫瑰雨,她忧伤的望着他。   许久,他才开口,冰冷的嗓音,冰冷的目光:“再也没有比你更不识好歹的女人了,我贺南齐这辈子唯一求婚的女人,一生仅此一次。”   “我是不识好歹,我只是想遵循我自己的心意。”   “如果当时不是为了这一刻,真的没有必要走近我。”   “如果走近你需要付出的是这样的代价,我会在看见你的时候就选择调头。”   贺南齐冷哼:“难道你不认识我,秦正弘就不会找你的父亲复仇了?”   “秦正弘还是会,只是我的心境不会是今天这样。”   “就因为我当时的误会,你就要嫉恨我如此之久?”   “这都是次要,重要的是你的家人会接受我吗?我做一个只被你一个人承认的贺太太有什么意义?一段不被祝福的婚姻,一段不被别人认可的感情,迟早会像海市蜃楼一样轰然倒塌。”   “就因为这样你要一辈子拒绝我了?我告诉你我的家人不可能接受你的,你指望得到他们的祝福更不可能,我都不抱这样的奢望,你现在又去在意这些何必呢?”   “以前我是不在意,可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才明白了很多曾经不屑一顾的道理。”   “贺南齐,你信不信,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们感情的裂缝从你的家人开始,也许最后还是会因为你的家人而崩盘。”   “一个人想离开另一个人,从来都不怕找不到理由。”   贺南齐将戒子举到她眼前:“知道为了弄到这个,我费了多少心力吗?可不管我怎样为你付出,怎样讨你欢心,你都像瞎了一样看不见。”   他将戒子扔到了桌边的垃圾筒,那么珍稀的一件宝物,因为两颗受伤的心就这样被遗弃了。   “今晚,就当是我自讨没趣了。”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别墅。   大门没有关,外面下着毛毛细雨,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坚硬的身影在雨幕里消失……   毛毛细雨仿佛落进了她的眼里,缓缓蹲下身,她在垃圾筒里翻出了那枚戒子。   她并不是说永远不接受它。   她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她知道今晚伤了他的心。   可她的心又何尝不是痛到窒息?   手心里紧紧拽着那枚戒子,晶莹的眼泪一颗一颗从绷紧的指缝里渗进去,手心里黏腻一片,钻石的菱角几乎要割破她的掌心。   握紧的拳头移向心脏的位置,她就那样蹲在玫瑰花铺满的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将掌心摊开,犹如将心剥开,她望见了一颗浑浊的泪。   一些挥不去的痛楚,斩不断的挂念,得不到的爱人,瞬间全在那里沉淀……   贺家人齐聚一堂,气氛严肃紧张。   围绕着贺佳音拒婚一事展开凌厉的谈判。   贺董事长下最后通牒:“三天之内,蒋贺两家的联姻必须要落实到位!”   这些天,贺佳音已经跟家里斗争了多次,换取的依旧是这个结果。   不知为什么,她在那一刻,竟羞耻的突然理解起了贺南齐那曾被她鄙视的爱情。   “爸,妈,只要不逼我跟蒋白安结婚,我什么都答应你们好吗?”   “这是你身为贺家千金的使命,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你答应什么!!”   贺坤双目圆瞪。   贺佳音气不过:“那同样是贺家的子嗣,二弟就不用为了家族牺牲,想要怎样怎样,我就不行了?”   徐千娴一巴掌挥她头上:“你要死啊,你提他干什么,你还嫌我跟你爸不够心烦是不是?!”   “你跟他比,他有本事撑起盛世,你呢?”   贺坤嗤之以鼻:“你有什么能耐?你今天要不是顶着贺家千金的头衔,你能锦衣玉食过得像公主一样优越?”   “我好歹也是从名牌大学毕业,你别把我讲的那么一无是处,我要真离了贺家的庇护,我也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   “那你走啊。”   贺坤一句话堵的贺佳音哑口无言。   “我……”   见父母说不通,她又去央求贺老太太:“奶奶,你就不能替我说句话嘛?”   “要我说,蒋家那小子好得很,我恨不得今晚就把你打包送过去。”   “奶奶!!”   贺佳音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玄关处有动静,贺南齐走了进来。   他进到客厅表情淡淡的,跟老太太打过招呼后,便直接开门见山问父母:“叫我回来干什么?”   “劝劝你大姐,让她赶紧跟蒋家把联姻的事敲定,入秋两家的合作可就指着这桩婚事了。”   贺坤蹩眉示意。   贺南齐的态度却叫他极为不满:“她的事我管不了。”   云淡风轻的表态后,他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贺佳音心中暗喜,看来跟蒋白安退婚唯一的突破口只有二弟了。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父母,径直来到贺南齐房间,与以往嚣张的态度截然不同,今天的她可以说是亲和的脱胎换骨:“二弟,谢谢你今天没有跟爸妈站在一边……”   “所以你就认为我跟你站在一边了?”   “没有没有,只是你没有像他们那样逼我,我心里挺感激的。”   贺南齐的态度依旧是冷冷的:“没必要,我不逼你是因为不想管你,这比逼你结果更坏。”   他在暗示他对她已经心灰意冷。   贺佳音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央求:“你可不可以帮我退了蒋家的婚事,我知道,只要你同意,你是可以办到的,而且只有你能办得到。”   “我凭什么帮你?”   贺佳音马上说:“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帮我退了蒋家的婚事,以后我再也不反对你跟顾槿妍相爱了,爸妈反对我也会站在你这边,帮你据理力争。”   呵。   贺南齐嘲讽的哼了声,将手里原本翻的一本书抛到了桌上:“贺佳音,如果你早些遇到那个叫黄启禾的男人该多好?这样你也能早些觉悟,我和顾槿妍,又何以走到今天?!”   回想昨晚被拒婚的一幕,他的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一般,痛到痉挛。   贺佳音恍恍惚惚:“你、你跟她怎么了?”   “我只能跟你说,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想挽回实在太难,而正是拜你所赐,我在爱情的这条路上才会如此艰辛无力。”   “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贺佳音迫切的望着他:“否则,我去跟顾槿妍道歉也许,你怎么指示我怎么做……”   她的举动令贺南齐觉得匪夷所思又可笑。   “你真的是意识到自己错了才想道歉,还是迫不及待的想退婚跟那位黄启禾在一起?爱情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能够让你贺佳音放低姿态到这种程度,只是有个关键的问题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你这样迫切的恢复自由身,就一定能取得圆满的爱情吗?”   “那位黄姓建筑师和你的心意一样吗?你不顾一切的闹着退婚之前,是不是要先确定别人是不是爱你?这样吧,如果他也对你有感情,我就帮你,反之,不帮。”   ***   乔希被推进产房的那一刻,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十个整月,她终于熬到了头。   “乔小姐,你确定要顺产吗?”   在她进产房之前,医生已经通过彩超告诉她,胎儿头部过大,而她的骨盆又偏小,顺产的风险很大。   可她仍然坚持要顺产。   那是远超乎她想象的痛,不管她怎样竭尽全力,孩子都生不出来。   一声声痛苦的呐喊在产房里回荡。   妇产科医生再次严厉提醒:“乔小姐,必须剖腹了,这样下去,胎儿要缺氧了!”   “不,我不要剖,我就要生!!”   一想到剖腹将会在肚子上留下明显生过孩子的疤痕,她便觉得难以接受。   她马上就要熬出头了。   她不要在美国的这段日子成为刻在她身上永久无法抹去的耻辱。   即便这个孩子会有危险她也不管。   她憎恨这个野种。   因为没有家属,产妇自己死活不肯,医生万分为难。   就在这时,一名助产士走进来,用英文对接生医生说:“孩子的父亲来了,已经签了字,让产妇立刻剖腹!”   虽然因为难产已经痛到快要没有知觉,但助产士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乔希耳中……   ☆、第173章 乔希归来……   乔希挣扎着要从产床上下来,医生和助产士按着她:“乔小姐,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见所谓的孩子的父亲,你们不要拦着我,让我去见他……”   “乔小姐,你现在羊水已经破了,这样会很危险的,你不能再动了!”   乔希根本不听医生的劝阻,执意要离开产床,无奈之下,医生替她注射了麻醉剂。   原本剖腹产只要半麻就可以,但考虑到产妇的情绪不稳定,乔希被注射了全麻。   具体多久的时间她不确定,她只知道她醒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原本笨重的身体轻巧了许多,只是腹部以下的位置传来阵阵撕裂的痛。   医生见她醒来,微笑着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抱到她面前:“乔小姐,恭喜,你的孩子生了,是……”   “恭喜什么??!”   乔希渐渐反应过来,狰狞着嘶吼:“我不是告诉你们我要顺的吗?谁让你们给我剖的??现在我肚子上留了疤了,你们告诉我要怎么办???”   医生被她激动的情绪吓懵了,满脸不可质信,接生几十年,什么样的孕妇都见过。   但是醒来不关心孩子却只关心肚子上刀疤的孕妇却还是头一回见。   “是孩子的父亲签了字的。”   “孩子的父亲?孩子哪来的父亲?我都没有结婚我哪来的丈夫了???”   医生与助产士面面相觑,小心翼翼提醒:“那位先生证件齐全,我们是确认了身份才给你动的手术。”   乔希愤怒的抓狂,也不顾身上刀疤的疼痛,执意要下床去找那位所谓的父亲。   她一定要看看这个幕后魔鬼到底是谁。   医生拦住她:“乔小姐,你冷静一点,你这样会撕裂伤口的……”   她不听劝阻,大声吼:“放开我,不要你们管!”   医生最后火了:“一个刀疤你都如此在意,性命你就不在意了,伤口一旦撕裂将会很难愈合,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们就不管了!”   乔希这才咬着牙冷静下来。   她还是不想看孩子,撇过头,冷冷的说:“把孩子交给那个男人。”   医生复杂的凝视了她几秒,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乔希摸到自己的手机,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孩子我替你生了,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干!”   黄启禾晚上在公司加完班回家,到家门口拿钥匙准备开门时,才发现守候在门口的贺佳音。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两秒,语气清淡的问:“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进去说。”   “不了,贺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晚上进一个单身男人家里影响不好,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贺佳音嘴唇蠕动了几下,目光充满了哀怨与委屈:“我在这里等了你足足三个多小时,等的口干舌燥,想进去喝口水都不行吗?”   黄启禾沉默。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难道你还怕我一个女人把你一个男人怎么样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黄启禾开了公寓的大门。   贺佳音随他走了进去。   黄启禾打开冰箱问她喝什么,她指了指听装啤酒,他拿给她的却是饮料。   她不接,他眉一蹩,她只好接过去。   到了沙发边,等她喝了几口饮料才又问:“到底找我什么事?”   贺佳音抿了抿唇,抬起泪眼汪汪的双眸:“我家里人又逼我结婚了。”   “哦,这个事。”黄启禾伸了伸坐在茶几上的长腿:“我也无能为力。”   “你怎么会无能为力?”贺佳音将饮料往茶几上一放,迫切的说:“我二弟已经说了,只要你说爱我,他便会帮我退了这门亲事。”   黄启禾望着她,许久才开口:“爱这个字,岂是可以这么容易,这么随便,想对谁说就对谁说的吗?”   “那……我……”   贺佳音一时慌了手脚,有些语无伦次:“我是有什么地方不好吗?如果你觉得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你说出来,我可以改。”   “贺小姐,我想你可能找错对象了,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什么,你做你自己便好。”   “黄启禾,我很难对一个人动心,好不容易对你动了心,你现在就要这样对我吗?”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难堪,但很抱歉,这不是买房子打折的事情,感情这种事最是勉强不来。”   贺佳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再次放低姿态哀求:“你可以不要马上喜欢我,只要给我一个相处的机会,我相信你一定会爱上我。”   “注定没结果,不如不开始。抱歉。”   黄启禾起身,等于已经下了逐客令,贺佳音不死心,从身后一把抱住他,眼泪刷刷流了下来:“都没有开始,怎么知道结果……”   “我给不了你要的,贺小姐,请回吧。”   黄启禾掰掉了贺佳音搂在腰间的手,转身进了洗手间。   贺佳音坐了很久,他也没有出来,她只好伤心的选择离去。   走出公寓的大门,眼泪才抑制不住的汹涌滑落,她几乎是一路哭着回了贺家。   我一定要看到践踏我爱情的贺佳音为了爱情流泪的模样。   贺佳音的脑海中回荡起了顾槿妍的这句话,她使劲抹去泪水,告诫自己不要哭。   不要用眼泪去证实别人的话是对的。   她没有做错什么。   隔天清晨,黄启禾穿着运动服从公寓里走出来,一迈出家门,又在门口看到了贺佳音。   他眉头一蹩,径直走上前问:“你难道一晚没走吗?”   贺佳音凄楚的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回应:“我是一晚没睡,但不是一晚没走,我刚刚过来。”   黄启禾有些无奈:“你这样又何必,我昨晚都已经把话……”   “你说得很清楚,我也听得很明白,只是我还是不死心,所以才这么早过来,就是想向你最后确认,你,真的没可能会爱上我吗?”   绅士的男人从来不会说太过伤人的话语,黄启禾只是点了点头:“抱歉。”   “好。”   贺佳音绝望的冷笑了笑,“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与我的家人也不会再有矛盾,既然不是我喜欢的人,嫁给谁又有什么所谓呢。”   说完这句话,她在黄启禾的注视下,一步一步颓废的离开了……   贺佳音在外面晃了整整一天,要不是母亲打来电话,她还不愿意回家。   “你个死丫头一整天不见你人影,你跑哪去了?赶紧回来,家里来了让你惊喜的人……”   贺佳音傍晚时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   一踏进家门,便听到家里传来了久违的欣喜之声,她淡然一瞧,整个人微愣。   乔希站在客厅中央,言笑晏晏的望着她:“佳音姐,不认识我了吗?”   贺佳音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小希,你回来了。”   “是的。”   贺佳音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很想你,也很想大家。”   “我们大家也很想你。”   贺佳音打量乔希:“你好像瘦了?”   乔希目光闪过一丝异样,故作淡定的回答:“哪有,我一直都这样。”   事实上,她连月子都没做,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回来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徐千娴了,她眉飞色舞的感概:“我这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是呀,小希,自从你走后,我们这家里就少了许多乐趣,你回来了,我们真是打心底里高兴。”   贺坤也是由衷感叹。   贺老太太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我们小希回来了,我那孙子的心也就该收回了。”   徐千娴这才想起来,厉声质问大儿子:“叫你给你二弟打电话,电话打通了没有?”   贺南佑恭敬的回答:“妈,打过了,他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太好了,等他回来一定也很惊喜。”   贺家真是好久没有这样喜气洋洋了。   所有被贺南齐恋爱一事折磨的人,都在内心里将希望寄托在了乔希身上。   认为她回来了,一切噩梦便可以结束了。   六点整,贺南齐从外面迈步进来,乔希抑制不住兴奋和思念之情,疾步向他奔过去,满眼放光的喊了声:“南齐。”   贺南齐怔住,确切的说,他根本不知道乔希会回来。   “被我吓到了吗?”   乔希咧嘴一笑。   “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南齐的声音比她想象中还要淡漠,乔希微感失落,但也没放在心里。   她这次回来,可以说是涅槃重生,不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计较太多。   “就下午,刚刚到家没多久。”   贺南齐走到客厅中央:“我晚上还有应酬,你们吃饭吧,不用等我。”   伫在身后的乔希脸色一僵。   徐千娴着急道:“哎呀,什么应酬非去不可,乔希这么久才回来,今晚理应我们大家一起聚聚!”   “她回来一时半会还能走了不成,吃饭的时间多得是。”   贺南齐回头,凌厉的目光扫向乔希:“不是吗?”   乔希忍着情绪的起伏,僵硬的笑道:“当然了,南齐你忙你的吧,我们吃饭来日方长。”   贺南齐走后,徐千娴生怕乔希不高兴,小心翼翼安抚:“小希啊,南齐他……”   “伯母,没事的,男人以事业为重,我理解的。”   徐千娴露出会心的笑容。   一家人围坐到餐桌上,等到用餐正式开始,一直心绪低落的贺佳音才开了口:“今天小希回来,是个好日子,我也宣布一件好消息。”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聚集到她脸上。   “我决定了,跟蒋白安结婚,随时都可以。”   短暂的错愕,徐千娴最先反应过来,举起一杯酒:“哎呀,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快让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   偌大的别墅里,顿时欢声笑语。   晚饭结束后,徐千娴就拉着乔希到沙发边,开始讲她离开的这近一年时间里发生的种种。   讲到南越遇害时,声泪俱下。   书房里,贺坤大声跟蒋家通着电话,贺佳音无力的窝在沙发角落里,第一次没有参与到讨伐顾槿妍的行列中。   这是个没有月色的夜晚。   天空阴沉的犹如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布。   顾槿妍洗了澡刚准备入睡,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了张嫂唯诺的声音:“顾小姐,楼下刚刚来了一位客人,说是您的朋友。”   顾槿妍秀眉轻蹩,掀开被子下床,穿着真丝睡衣走出了房间。   到了楼下客厅,一眼看到正在打量别墅环境的乔希,顾槿妍愣住了。   她回来的如此突然,任谁见了都觉得意外。   乔希目光从别处移到她身上,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冷笑着向她走近:“顾小姐,好久不见啊。”   “你回来了。”   “是的,是不是回来的让你措手不及,慌乱不已?”   “那倒不至于。”   顾槿妍平静回应。   “顾小姐果然与我走时大有不同,我以为你突然见到我,一定会无地自容,现在看来,你完全没有,反而还挺理直气壮的……”   “我为什么要无地自容?”   “呵呵呵。”   乔希指着别墅一圈:“你趁我不在,抢了我的男人,还让他把你金屋藏娇在此,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你的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贺南齐早已经跟你解除了婚约,你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那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我为什么要觉得羞愧?”   “你敢说,在他没有解除婚约之前,你们不是已经暗度陈仓了?”   “暗度陈仓也是我们,你不应该只来找我一个人吧?”   乔希冷哼:“看来伯母说的一点不假,人至贱则无敌,做了别人的小三,腰杆还能挺的这样直,恐怕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是小三?”   乔希落地有声的回应:“以未来贺太太的身份,够吗?!”   ☆、第174章 但愿这次,不被辜负   “未来贺太太?”   顾槿妍不甘示弱:“那就等你成了真正的贺太太再来说这句话吧。”   “张嫂,送客!”   张嫂马上走到乔希面前,“这位小姐,很晚了,我们姑娘要休息了,请回吧。”   乔希丝毫不气恼,故作体贴大方,实则极尽羞辱讽刺:“恩,是要好好休息,睡饱了有力气了,才能更尽心尽力地服侍好她的金主。”   慢悠悠的转过身,又忽尔转回来:“对了,顾槿妍,你的遭遇我都听说了,我同情你的同时,也表示深深的遗憾……”   乔希故意停顿一下:“你说你们顾家如果注定要死人,怎么也不该轮到二老呀……”   顾槿妍指甲掐进了肉里,她毫不示弱的迎向乔希挑衅的目光,“彼此彼此,你好像忘了自己一直以来是什么身份?你们乔家该死的人难道就是二老了?”   乔希没想到她会如此犀利的反驳自己,刚才一时逞口舌之快,竟忘了自己的父母也……   趁着她情绪起伏,顾槿妍补充了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孤儿又何必为难孤儿。”   乔希扬起手,顾槿妍一把抓住:“怎么?想在这里跟我打一架吗?可以啊,我无所谓,你要想让贺南齐知道你回国后第一天就跑来这里找我麻烦,我奉陪到底。”   乔希不是傻子,她还不会傻到在这里跟顾槿妍起正面冲突,无论今晚是不是她的过错,她追到这里来,真打了起来,自己也占不了上风。   “跟你这种下三滥的女人动手,你不配,等着瞧好了,你怎么风光的走进这里,我就会让你怎么如丧家之犬一样离开。”   盛世摩天大楼内,顶层的一盏灯已经亮了几个小时。   一直守在外面的纪官杰忍不住敲门进去:“贺总,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埋首俯岸的男人没有抬头,面无表情回应:“不是叫你下班吗?怎么还在这里。”   “您不走,我怎么可以走。“   贺南齐闻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他扔了手里的钢笔,起身站了起来。   “走吧。”   自那夜求婚被拒后,他又是好几日没有去过枫园了。   心里明明很挂念,却总是咽不下那口气。   气不过一次次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一路假寐,纪官杰将车子停下来,他才睁开眼睛,发现他停的地方是枫园,当下呵斥:“谁让你把车开到这里的?”   纪官杰假装一脸无辜:“贺总心里想来的,难道不是这里吗?”   贺南齐哑口无言,推开车门时才说了句:“胆子越来越大。”   以往他也不是没有这个时间段来过枫园,只是每次来时,顾槿妍都已经休息了。   拿钥匙轻轻开了门,准备上楼时,才在漆黑的客厅里看到一抹静谧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身影。   贺南齐行走的步伐僵住。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影子好一会,才狐疑的走过去,声音低沉的问:“妍妍,你怎么坐在这里?”   顾槿妍对于他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贺南齐蹲下身,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乔希回来了,你知道吗?”   她在黑暗中,木然的询问他。   贺南齐握着她手的手明显僵硬,他拧起眉头,她看不见:“你怎么知道?”   “这么看来,你是知道的。”   “她回不回来,跟我们没有关系。”   顾槿妍想笑,可是她笑不出来。   “没有关系吗?我倒是觉得,这宁静的日子要被打破了。”   “我跟她已经解除了婚约,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无足轻重的人,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觉得就乔希的个性,她会善罢甘休吗?”   “她不会,她一定会兴风作浪,所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齐心协力,你说呢?”   顾槿妍不说话。   贺南齐将她的手握紧了几分:“我不会对她有任何情感上的回应,但是我需要你的支持和理解,越是有妖孽出没想考验我们感情的时候,越是我们应该心心相印的时候。”   “你那晚拒绝了我的求婚,我很伤心也很生气,我真的想从此都不来过问你,可是我根本做不到,对你,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连恨都不可以。”   “所以,以往你跟我闹脾气爱理不理就算了,现在乔希回来,我们家人一定会和她   坑瀣一气,这种情况下,你一定,要选择跟我站在一边。”   贺南齐一口气说了很多,顾槿开依旧选择沉默。   她还是跟往日一样,对他保持着热情不足,冷漠有余。   贺南齐感到挫败,认为他再也无法打开她的心结,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做。   颓废的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让他无力的地方时,黑暗中,他的手被抓住了。   “我不跟你站在一边,难道要和他们站在一边吗?”   贺南齐惊讶于自己听到的,已经多久了,她再也没有给予过他任何感情上的回应。   即使她如今不像刚开始那样排斥他,但迎合的也都是装腔作势。   唯有此刻,才是发自内心。   真心总是能够让人清楚的感受到。   贺南齐激动的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顾槿妍怎么也没有想到,乔希头天晚上来找过她后,第二天上午,蒋白安又来了。   她感慨她原本门可罗雀的枫园不知什么时候起突然开始变得门庭若市。   昨天晚上,她已经战胜了心魔,勇敢的迈出了一步,准备重新接纳和相信贺南齐。   所以,她很珍惜他们之间的这种改变。   她知道贺南齐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接触,尤其是蒋白安,便准备警告他,下次不要再找到这里来。   蒋白安坐在枫园客厅里,像乔希一样,打量着别墅的环境。   顾槿妍坐到他对面,秀眉微蹩,瞪着他说:“这里是你可以来的地方吗?”   “恩,难怪你愿意跟着他不愿跟着我,看到这房子,我就明白我输在哪了。”   蒋白安视线睨向她:“我输在没有像他那样为你花过心思。”   “别扯这么多,你跑来干什么?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被贺南齐看到……”   “贺南齐不会说什么了。”   蒋白安的目光冷却了下来,打了个酒嗝,顾槿妍才发现他喝了酒。   “因为明天我就要结婚了。”   “明天就结婚?”   顾槿妍吃惊的瞪大双眼。   “很意外吗?”蒋白安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高大的身子一弯,两手撑在沙发两侧,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还是很失望,抑或很高兴?”   顾槿妍明白他的心情,一时竟无言以对。   “我知道,纵然你有千万种心情,都不会有失望,对吗?确切的说,你现在心里应该是很高兴,因为你,终于可以摆脱我了。”   “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朋友?”   蒋白安忧伤又嘲讽的笑道,“你这样的朋友,让我想起来这里都添堵的朋友,我敢交吗?”   他拍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顾槿妍知道他很难过,但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要我结婚,好,我同意就是了,谁叫你这种女人,生来就是折磨男人的,我想贺南齐就算拥有着你,他的心应该也不比我好受多少吧。”   “蒋白安,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两件事。第一,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第二……”   他闭上眼,作个深呼吸:“可以给我一个离别吻吗?以此悼念我无疾而终的暗恋,我会带着这个吻,永远的消失在你的生活中。”   这是个过分的要求,又不算很过分。   但顾槿妍还是选择拒绝了:“对不起,我这辈子跟了贺南齐,我就不会让任何男人碰我。”   蒋白安望着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其实我早知道,你会拿这个理由搪塞我。”   “这不是理由,这是我的真心话。”   蒋白安直起身,重重的点点头:“好,很好,不给暗恋的人留有希望,你做的很好。”   他转过身:“保重。”迈开了步伐。   “蒋白安。”   顾槿妍急忙喊住他,蒋白安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等着她说话。   “祝你幸福。”   “如果这是你的心愿,那恐怕很难实现了,我跟贺佳音结婚,我永远都不会幸福,当然,她也一样。”   望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顾槿妍心底百味杂陈。   蒋白安的绝望给了她太多的感触,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世上哪来那么多两情相悦,跟自己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这么多么难能的可贵。   幸好,她又重新勇敢了一回。   但愿这次,不被辜负。   乔希傍晚回到贺家,贺董事长从书房探了个头喊她:“小希,你进来一下,伯父有话同你商量。”   一个小时后,乔希从书房里出来,脸上挂满是莫测的笑容。   她哼着小曲上到楼上她的房间,准备换掉自己的职业装换身家居服到楼下吃晚饭。   房门一时忘了上锁,贺佳音突然闯了进来。   乔希几乎是本能的去捂住腹部,可贺佳音还是看到了她肚脐以下未愈合的刀疤……   ☆、第175章 每次爱都像制造一场灾难   贺佳音惊诧的瞪大眼,疾步向乔希走过去:“小希,你的肚子……”   乔希惊慌失措,急忙将家居服套到身上,慌慌张张的解释:“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我刚刚都看到了,那么长一条疤痕,乔希,你怎么了?”   她说着就要去掀乔希的衣服。   乔希用手挡住,极力稳定慌乱的情绪,“没什么,我就是前段时间做了个阑尾炎手术。”   “你动手术了?那怎么都没有跟我们家里人讲?”   “小手术,没什么好讲的,就是怕你们担心,所以才瞒着你们。”   “没事吗?”   “没事,都已经好了,所以你也别跟伯母他们讲了,免得她们又大惊小怪。”   贺佳音心思不好,也没想太多,她说什么,她便也信什么了。   “我明天结婚,如果你方便的话,给我做个伴娘吧。”   “好啊。”   乔希一口答应,“我求之不得呢。”   见疤痕成功被忽悠过去,乔希顿时轻松多了,“佳音姐,真羡慕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有机会穿上婚纱。”   “羡慕我……”   贺佳音嘲弄一笑:“我倒是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乔希不解。   贺佳音认真的望着她:“小希,你都是怎么做到的?我以前不觉得什么,但现在才真的觉得你很了不起,你喜欢我二弟也有十多年了吧,跟他从订婚到取消婚约,这些年来他对你几乎从未有过热情,可你却并未因此而放弃,反而现在他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你仍然充满斗志,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   乔希被她触到了痛楚,隐忍着心底的伤痛说:“凭着我对他坚韧的爱,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坚持了下来。”   贺佳音在心里想,就凭着因为爱他就能坚持吗?   那她也爱黄启禾,可为什么就放弃了……   隔天清晨,贺家张灯结彩,贺佳音凌晨三点就起床化新娘妆,一直到早上七点,化妆才结束,她坐在自己的闺房里,犹豫了很久,给黄启禾发去了一条信息。   “我今天结婚了。”   等了二分钟,他没有回复,她又发了一条过去:“昨晚我做了一个梦,然后我笑醒了,知道是什么梦吗?我梦到你来抢亲了。”   明知道这仅仅只能在梦里出现,现实中绝对不可能,但贺佳音还是觉得昨晚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晚。   手机嘀的一声,黄启禾回复了。   简单的四个字,在贺佳音后来淡如白水的婚姻里,她曾看了无数遍。   “祝你幸福。”   眼泪从眼眶里渗出来,乔希穿着伴娘服走进来,一见她在流泪,咋咋呼呼叫道:“呀,你怎么哭了?新娘子结婚当天不能哭的,不然一辈子流不尽的眼泪。”   乔希拿纸巾轻轻替她擦试:“化了几个小时的妆都被你哭花了,快别哭了。”   “咋了这是?就算再舍不得家也不必这样吧,你可算是在家里留得最久的姑娘了……这时候出嫁该高兴才对。”   ……   顾槿妍还在睡梦中,贺南齐的电话打了过来。   “起床了吗?”   “没有,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你大姐结婚的日子。”   她怎么可能会忘呢。   “你不参加吗?蒋白安不是邀请你参加了?”   顾槿妍一愣,蒋白安来找她的事她根本就没有跟贺南齐提,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他邀请我参加了?”   “我这辈子跟了贺南齐,我就不会让任何男人碰我……这句话,可是令我激动的一晚没睡。”   顾槿妍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她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张嫂跟他汇报的,因为当时别墅里只有张嫂在。   “我今天不参加,你忙你的吧。”   说完这句,她便果断挂了电话。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参加贺佳音跟蒋白安的婚礼,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没有理由也不应该参加。   如果以贺南齐女伴的身份参加,她现在未得到贺家人承认,去了也只会给自己找难堪。   如果以蒋白安朋友的身份,蒋白安做事向来冲动随意,她很担心他会不会在婚礼上突然又改变主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最重要不想参加的一点,她不想对贺佳音说出祝福的话语,虽然她不见得会幸福。   忙碌的一天。   这一天对贺家人来说意义非凡,但对于顾槿妍来说,和每一个普通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晚上她和往常一样早早洗了上床休息,睡的迷迷糊糊时,身子突然被重重的压住。   她惊醒,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   “婚礼结束了?”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没有回应,倒是把一只手伸进了被子里。   “你到底喝了多……”   唔……   话没说完,被他强势的吻住,滚烫的舌探进她的口腔,密密麻麻扫荡着她的唇齿。   贺南齐掀开了被子,一只大掌从睡衣申进去,莫着她滑腻的肌肤。   “妍妍,我要你……”   他的唇从口腔移到了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几乎要将她燃烧。   “先去洗澡!”   “套路,等我洗完澡又装睡……”   贺南齐是喝了很多酒,但脑子可不糊涂。   他的小女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我不睡,你去洗吧。”   “节约用水,完了一起洗。”   他在黑暗里撕扯着衬衫的纽扣。   “不行,浑身都是酒味,不洗别碰我!”   咔嚓,她听到了金属卡扣迸裂的声音,也许是酒精的缘故,他就像一个火炉贴到了她身上。   坚硬的热物抵到了她的神秘地带,她猛地夹紧双退,“先去洗澡……”   “我就蹭蹭不进去。”   不管不顾她的反抗,他在她的神秘门附近研磨了起来,顾槿妍被他磨的浑身都被蚂蚁啃咬一般,又痒又难受。   哧溜一声,他出其不易的一下子贯穿了进去。   腰背一弓,顾槿妍咬住双唇,在他后背上用力抓了一把:“骗子……”   男人轻喘着,一下一下掀起有节奏的波浪:“能怪我吗?我原本就是打算蹭蹭不进去的,谁叫你蹭着蹭着就变滑了。”   “流氓!”   他猛地一记狠的,“我是流氓,可你不喜欢吗?”   顾槿妍不说话了,反正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有理由反驳。   贺南齐和所有的男人一样,喝了酒就特别兴奋。   床上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又把她抱到外面露天阳台,迎着清凉的夜风继续颠鸾倒凤。   顾槿妍心里暗暗的想,她该把他平时吃的那些养肾的保健品给换了。   阳台结束后,又换了战场,他把她抱到了卧室的梳妆台上,因为动作太大,先是噼噼啪啪化妆品倒的满桌都是,接着桌腿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顾槿妍很担心这样下去,桌子会不会倒塌,她便开始反抗,哪知她越反抗,他越是兴奋,不但动作没轻缓,反而还加重了。   啪嗒一声。   在一记剧烈的收缩中,梳妆台毫无悬念的华丽丽倒了……   顾槿妍瘫软如泥的倒在贺南齐怀里,恨不得咬死他,感受到她的愤怒,他喘着气笑道:“明天赔你一个新的。”   她刚想骂他是不是种马,每次欢爱都像制造一场灾难。   结果他先发制人:“我家宝贝真厉害,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硬是吞我精兵数亿之多。”   “……”   她还能说什么。   贺南齐洗完澡后便陷入了深度睡眠,凌晨一点,扔在床头柜旁的手机响了。   他蹩眉迷迷糊糊的接起,对方讲了两句话后,他闭合的双眼忽尔睁开。   猛得从床上坐起来,一边下床一边问:“现在怎么样了?”   “我马上过去。”   尽量不吵醒床上的女人,贺南齐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深夜离开了枫园。   赶到仁信医院时,家里人都在,徐千娴一见到他,便慌慌张张的说:“你可算来了,你奶奶一直喊你的名字,这白天才欢欢喜喜,晚上就闹进了医院。”   “怎么回事?”   贺南齐凌厉质问。   “你奶奶看到了你爷爷留给乔希的声明书,情绪一时激动,昏厥了过去,现在虽然醒了,却还是很激动。”   贺董事长回答儿子。   “南齐……南齐……”   病床上的老太太梦呓一样喊着孙子的名字。   贺南齐径直朝她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奶奶,我在。”   贺老太太听到孙子的声音,老泪纵横的哭起来:“南齐,你看到你爷爷的声明书了吗?”   贺南齐虽然没有看到,但他曾经在乔希召开的记者发布会上见过,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他一直担心奶奶见到这份声明书会情绪激动,如今看来,他猜测的一点没错。   他的内心生出不好的预感。   乔希也来了,就站在老太太床边,贺南齐投给她一记冰冷的眼神。   他再清楚不过,她安了什么心思,也许这就是她这次回来手握王牌的筹码。   “奶奶,那份声明书是不是爷爷留的,还有待我们证明。”   “不,那就是你爷爷的笔迹,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   老太太哭的更凄厉了,“南齐,我要你跟乔希结婚,立刻,马上!”   ☆、第176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病房里瞬间鸦雀无声。   贺南齐闭上眼,复又睁开,表情无比凝重:“婚姻不是儿戏,不是随随便便说结就结的。”   “那是你爷爷的心愿!”   老太太嘶吼。   “很多年前的一张声明书,早已不具备任何效应,如果爷爷知道我现在有了喜欢的人,他也一定会收回那张纸上说的话。”   “关键他在吗?他不在啊!!他失踪了,我的老头子失踪了!!!”   贺老太太说着又开始哭起来。   贺南齐面对情绪失控的奶奶无可奈何,但还是态度坚定的告诉她:“即便那真的是爷爷的心愿,也很抱歉,我做不到。”   噗——   他话落音,老太太一口血喷了出来。   “妈!!!”   贺坤大叫着冲上前,所有的人都向老太太冲过去,老太太气若游丝的睨向孙子:“哪怕我死了,你也不能兑现是吗?”   贺南齐心痛不已,奶奶从小对他疼爱有加,他不想伤她的心,可是这件事真的触到了他的底线。   “我……”   “老二!!”   贺坤明白儿子会怎样回答,怒目切齿的提醒:“难道你真的要气死你奶奶吗?”   转回了身,继续安抚母亲:“妈,这件事回头再说,你先冷静休息一下。”   老太太被打了一针后沉睡了过去。   贺南齐一把拖住乔希的胳膊将她拽出了病房,“南齐,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现在你满意了吗?这就是这次回来的目的是吧?”   “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声明书是伯父问我时,被奶奶无意中听到的,然后她非要看,我没办法才拿给她看的,你不信,可以去问伯父!”   “乔希,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你耍什么手段,我今天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可能跟你结婚,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乔希脸色风云变幻,她忍着眼眶里的眼泪说:“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想我,那我可以去跟奶奶说我不愿跟你结这个婚就是了!”   “不行!”   身后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   贺坤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你明知道在你奶奶心里,什么事都没有你爷爷重要,你现在让乔希去这样跟她说,这不是把她往死里逼吗?”   乔希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看了看贺董事长,又看了看贺南齐:“伯父,你们聊,我先回去了,不管怎样,我服从你们的安排。”   贺坤走到儿子身边,还未开口,贺南齐先表了态:“无论你们有多少理由,也无论你们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在这件事情上,我不可能会妥协。”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坤并没有因为儿子离去的行为而恼怒,因为他心里清楚,儿子不管谁也不会不管他奶奶。   事实证明,他是了解儿子的。   隔天上午,贺南齐再次来到了医院,彼时老太太正在急救室抢救。   贺南齐站在窗边,用力揉着太阳穴。   贺坤走过来说:“你奶奶如今状态非常差,这次如果她成功脱险,你再不能刺激她了。”   半小时后,急救室灯灭。   医生走出来,表情严肃的告诉家属:“老太太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她现在心力衰竭很严重,绝不能再受任何打击,否则将无力回天。”   医生宣布的每一个字眼对贺南齐来说,都如同向他宣判死刑。   下午老太太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孙子。   贺南齐接到电话后,揣着沉重的心情来到医院。   “南齐,你知道奶奶为什么一定要你尽快结婚吗?”   贺南齐不说话。   “我不是为了满足你爷爷的心愿,我是希望可以通过你们结婚让你爷爷回来……”   老太太回忆起老头子时,表情总是无比的祥和:“你想啊,这份声明书是你爷爷亲笔留下的,那么在他心里一定非常希望你能跟乔希结婚,你把婚礼办得隆重一点,最好全世界都知道,这样你爷爷一定会看到,他看到了就一定会回来。”   这是多么不能成立的逻辑。   可是贺南齐却不能去推翻它。   因为他推翻的不是奶奶的逻辑,而是她的命。   “奶奶也知道,你喜欢的人是顾家那个丫头,这样吧,奶奶答应你,只要你爷爷回来了,你随时都可以离婚,到时候你喜欢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再也不干涉了好吗?”   贺南齐不说话不是他想接纳奶奶的提议,而是不想刺激她。   老太太却以为他动摇了。   继续央求:“到时候,不但我不干涉你,我也不会允许其它人干涉你,尤其是你母亲,好不好?”   “你再不说话,奶奶就当你同意了?”   贺南齐作个深呼吸,尽量以委婉不刺激到她的方式回应:“如果想找爷爷,我们有很多方法,不一定非要我结婚。”   “还有什么方法?你爸找了这么久,有结果吗??!你们说顾家那个丫头知道,根本就是骗我的!”   老太太犀利的觉察出了孙子不情愿的心理,情绪又开始激动的咆哮起来。   “奶奶,你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替你找到爷爷。”   “我给你时间,老天不给我时间,我现在什么状况你看不到吗?我是个随时都可能闭眼的人,难道你要让我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这个人间吗!!”   老太太嚎哭起来:“如果我到死都没能见到你爷爷,我一定会死不瞑目!你们都是不孝子,不孝子啊……”   “可就算我结婚,爷爷也不一定会回来。”   贺南齐痛心疾首,他不想在奶奶面前讲出一些不好的话,因为这样真的会刺激到她。   但他不说,不代表就没有这种可能性。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凶多吉少的概率。   他的爷爷不是离家出走,如果他想回来,不用看到任何人结婚,单凭着对家人的想念就回来了。   老太太如今的提议在很多方面来看就是无理取闹。   “不会的,他会回来的,我有感应,一旦他看到你们结婚的消息,他一定会回来!”   “如果他不回来呢?您也要考虑这种可能性。”   “我说了他会回来!!你为什么一定要反驳我的话?难道你不希望他回来吗?你到底怎么了!!”   老太太突然像疯了一样,尖细着嗓子对着孙子又抓又打。   噗——噗——噗——   癫狂之后,老太太连着喷了三口血,昏厥了过去。   “奶奶——”   贺南齐心如刀割。   一天之内,老太太进了二次急救室。   贺南齐再次成了家族的罪人。   只是这次,破天荒的贺董事长没有冲儿子发火,而是心平气和的说:“老二,也许你奶奶的要求确实有些过分,忽略了你的意愿,可你仔细想想,她现在病成这样,如果你仍然坚持初衷,让她带着这份遗憾和愤恨离世,将来,你心里就不会愧疚吗?”   “你是没有辜负你爱的人,可你却辜负了爱你的人,从小到大,你爷爷奶奶有多疼你你心里最是清楚,难道现在连一个老人临终的遗愿,你都不能替她实现一下?”   “她也说了,只要举办了婚礼,你爷爷回来,你随时可以离婚,即便你爷爷不回来,你奶奶死心了,她也不会再闹腾,做最坏的打算,她因为失望而离世,起码对我们这些子孙没有怨言了。”   “我说的这些话希望你能好好的想一想。”   老太太第二次从急救室出来,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如果今天晚上没醒来,你们便准备后事吧。”   “妈——”   “奶奶——”   哭喊的声音齐齐向老太太涌去,伫在原地的贺南齐僵如木偶的大喝一声:“都哭什么?人还活着你们哭什么?!”   医生也建议:“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对病人苏醒没有好处,留一个人看守,其它人都回去等结果吧。”   贺南齐留了下来。   深夜,他握着奶奶的手,回想着过去的事。   他想到自己因为失误而造成乔希父母双亡,曾经一度因为这个失误而把自己关在屋里堕落到近乎崩溃,最后是奶奶拯救了他。   这么多年,他一直记着当时奶奶对他说的那句话——从不犯错的人将一事无成。   回忆到这里,他浑身都在颤抖。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有多难过。   病房里的灯被他关了,漆黑一片,举起那只骨瘦如柴苍老的手,抵在额头旁,从不落泪的贺南齐因为无奈和心痛而流下了男儿珍贵的泪。   “奶奶,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   “我不能对不起那个女孩。”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   想到顾槿妍,想到她所受的苦,贺南齐的心被生生剜掉了一块。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床上躺着的老人依旧没有醒来。   贺南齐一双剑眉锁的犹如一团解不开的迷雾。   脑子里盘旋着医生的话,若天亮没有醒来,你们便可准备后事。   该怎么办?   如果奶奶真的就此不再醒来,将来他要如何跟爷爷交代……   清晨五点,当贺家人陆陆续续赶到医院,看到老太太未醒来,正要放声大哭时,紧握在贺南齐手心里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奶奶?”   贺南齐的一声呼唤,让贺家人都为之震惊。   一堆人围在了病床前,看着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皮,奄奄一息的望着孙子。   “南、南齐……能不能…结婚……”   贺南齐被逼到了绝境,他心里无比清楚,这个时候他的答案决定着奶奶的生死。   如果他拒绝,就是折断了老太太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   世上最难的抉择残忍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面对父亲殷切的期盼,面对奶奶垂死的眼神,他,亲手将自己的心劈成了两半……   又是一个灰暗的夜晚。   贺南齐坐在办公室里,让纪官杰买了许多酒过来。   他坐在沙发上,将衬衫领口扯开,颓废的举起一瓶酒灌进了喉咙。   一瓶喝完了,再开一瓶。   纪官杰没有离开,站在一旁,心里很着急,却也不敢阻止。   贺南齐喝的双眼腥红,浑身麻痹,大脑却还异常清醒。   一整天他的脑海里想都是一句话。   顾槿妍不久前说过的一句话。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们感情的裂缝从你的家人开始,也许最后还是会因为你的家人而崩盘。”   不得不承认,她的嘴真的很犀利。   她当时问他信不信,他怎么可能会信。   在他看来,那只是她想要为了逃离他而找出的理由。   而如今看来,经历了世事变幻的顾槿妍,其实早已将许多事都看得无比透彻。   “贺总,别喝了,你已经喝太多了。”   纪官杰终是忍不住,焦虑的上前劝慰。   贺南齐固执的继续大口大口灌酒,直到将一瓶酒灌个底朝天,扔在地上,才无力的靠在沙发背上说:“我曾经为了南越辜负了她,现在又要为了奶奶辜负她……”   “我他妈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贺总,您别这样说,你也是不得已,我想顾小姐知道原由后一定会理解的。”   呵。   贺南齐自嘲的笑笑:“不会的,我太了解她了,她知道后,只会离开。”   “或许您可以跟她商量看看,毕竟是生死悠关的大事。”   “曾经因为南越,她已经为之牺牲了太多,结果呢?谁感激她了?纪官杰,人家没有理由要一次次为了我的家庭牺牲,我也再对她开不了那个口。”   “那要怎么办?”   “不管如何,我都不可能会放了她的手,哪怕她恨我入骨…”   贺南齐喝掉了最后的酒,却依旧没能灌醉自己,他踉跄着走到大班椅上坐下,胡乱的摸到桌上的钢笔,在面前的一份文件上无力的写下了一行字。   他贺南齐一生不信命,不信天,命运却总让他面临两难的抉择。   手里的钢笔往桌上一拍,他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纪官杰缓步上前,一眼看到了他面前写的字,寥寥数语,却道尽了无奈和心酸。   ——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177章 南极之旅   贺南齐清晨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醒来,回想曾经和顾槿妍在这张床上调情的画面,一切都仿若昨日,再回首已物是人非。   他从休息间出来,外面纪官杰就躺在沙发上,听到动静立刻醒来。   “一夜没回去吗?”   贺南齐揉着太阳穴问。   “在这里睡得也挺好。”   纪官杰正了正衣服。   “我需要让你去办一件事。”   “您说。”   “带顾槿妍暂时离开晋城,我会给她安排一条旅行的路线,安排几个保镖跟着她,你也一起去,务必不要让她看到任何我结婚的消息,等到婚礼一结束,我便会立刻离婚,到时候我再慢慢跟她解释,这件事我交给别人不放心,你该知道怎么办吧?”   “明白,贺总,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定不负您所托。”   贺南齐话刚落音,手机便响了。   电话是贺董事长打来的:“老二,婚礼的事我开始筹办了,你有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贺南齐言简意赅声明了一点:“告诉乔希,包括贺家每一个人,谁敢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顾槿妍,后果自负。”   啪一声,他挂了电话。   视线再次睨向自己最信任的助理:“顾槿妍,就拜托你了。”   纪官杰重重点头。   傍晚,贺南齐来到枫园。   敞开的大门里,远远看到顾槿妍跟着张嫂在包饺子。   他伫在门外久久没能迈开步伐。   多么希望这一瞬间能永远的定格。   他愿用他的全部来换取。   “今晚吃饺子吗?”   隐忍着内心压抑的情绪,贺南齐故作轻松的走进去询问。   张嫂立刻起身:“贺先生。”   “恩,你继续。”   贺南齐站在顾槿妍身后,腰微微弓起,看着她手指灵巧的捏合:“包的还挺有模有样。”   “贺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顾槿妍不咸不淡的问。   他听出来了,自己几天没踏进枫园,他的小女人这是颇有微词了。   “人虽然没来,心却一直在这里。”   张嫂抿着嘴笑。   顾槿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瞪他一眼:“晚上要在这里吃晚饭吗?要吃的话只有饺子。”   “能吃到我们妍妍亲手包的饺子,也是我三生有幸。”   贺南齐洗了把手,跟着张嫂一起学包起来。   饺子下锅后,贺南齐嘱咐张嫂:“待会把最丑的捞给她吃,最秀气的捞给我。”   “为什么?”   顾槿妍不解。   “因为丑的是我包的,秀气的是你包的,我们吃对方包的饺子,才能吃出幸福的味道不是?”   顾槿妍撇了撇嘴,扭过头有些想笑。   张嫂还真把丑的都盛给了顾槿妍,秀气的给了贺南齐。   贺南齐吃的津津有味,抬头时发现顾槿妍目不转睛的打量他,疑惑的问:“怎么了?”   “这么历史性的一刻是不是要记录下来。”   “历史性?指什么?”   “富可敌国的贺二少,居然吃着平民的饺子,难道不是历史性的一刻吗?”   “你这千金大小姐不也一样,调侃我作什么。”   顾槿妍闻言眸光变了变,她低垂下目光,扒拉着碗里的饺子说:“不要跟我比,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路边五元一份的盒饭我也吃过。”   贺南齐整个人僵住,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径直走到桌子另一边,轻轻的抱住他的女人:“妍妍,对不起,又提到你的伤心事了,但那些都过去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沦落至此。”   “恩。”   顾槿妍掰开他的手:“快吃吧,要凉了。”   顾槿妍以为贺南齐吃了晚饭会留在枫园过夜,但等她洗了澡催促他去洗时,他却向她招招手:“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穿着睡衣向他走过去。   贺南齐将她揽坐到大腿上,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摩擦她的手掌:“最近在枫园待的是不是有点闷?”   “你说呢。”   “之前你说想到外面去散散心是不是?”   “你同意我走了?”   腰上的手掌蓦然收紧,贺南齐警告:“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你走了?”   “那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如果你真的待的很闷,我准备让你去旅行几天,路线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南极之旅,怎么样?”   “南极?” “对。”   呵呵呵。   顾槿妍一阵干笑:“去南极干什么?鸟不拉屎的。”   “南极有企鹅呀。”   呵呵呵。   顾槿妍又一阵干笑:“我看企鹅还不如看你。”   啊——   腰上敏感的地方被他狠狠掐了一把,他眼神促狭的质问:“你在间接暗示,我跟企鹅一样无聊是不是?”   “没有…只是你怎么想到的,让我去南极…”   那可是比撒哈拉还要荒芜的地方……   “因为南极人少。”   “所以呢?”   “安全,会减少很多艳遇的机会。”   “……”   “你知道那种地方跟撒哈拉一样,几乎没有信号吗?”   “知道,没关系,我会让纪官杰和几名保镖随行,保护你的安全。”   “一定要这样?”   “你不想去?”   顾槿妍想了想:“也不是不想去,只是可不可以我自己挑地方?”   “不行,南极之旅我已经安排好了,除了那里你去哪里我都不放心。”   顾槿妍一咬牙:“那好吧。”   反正不管去哪里,出去散散心总是挺好。   贺南齐似乎松了口气,亲了亲她的脸说:“那你现在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早上八点,纪官杰会过来接你。”   “明天就去吗?”   顾槿妍见他安排的如此紧迫,心里不免有些狐疑。   “是的,正好这几天纪官杰工作量少,所以就临时安排了。”   “我一个人去也可以的,没必要让纪助理也跟着。”   “不行,我工作太忙不能陪你,你一个人出门我又不放心,让纪官杰同行陪你,我就安心多了。”   “那也不用带保镖吧?我是去旅行,又不是去打家劫舍……”   “不行,南极那么远的路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切听我安排,现在去收拾东西吧,我就先走了。”   “你晚上不在这里?”   “恩,公司还有不少业务没处理,等你南极回来,我天天陪你。”   贺南齐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深情的吻。   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忽尔又停下脚步,折回身,大步走到顾槿妍面前,一把将她又重新抱进了怀里。   “妍妍,记住我的话,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就算你怀疑一切,也不要怀疑我爱你。”   顾槿妍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讲这种奇怪的话?”   “没有,你记住就行了,好了,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贺南齐到了枫园的车子旁,正要发动引擎,顾槿妍追了出来。   她拉开他的车门,猛地钻进去,一把抱住他:“有一句话,忘了提醒你。”   “什么?”   “我不在的日子,不许跟乔希眉来眼去。”   “这需要你提醒么?我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这可是你说的。”   顾槿妍下了车,隔着车窗向他挥手:“路上小心点,回见。”   等到贺南齐的车子消失的只剩下一个黑点,顾槿妍明亮的眼睛才一点点灰暗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回到别墅内,慢条斯理的打开手机上一款app,静静坐在黑暗里。   如果谁还认为她是以前那个单纯傻傻的顾槿妍,那就大错特错了。   以前的她可能不会想太多,安排她去旅行她便去,可现在不一样了,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算计险恶,她看待事情的观点早已不再是过去那般盲目无知。   就在刚才,贺南齐对她讲完那番话后,她追出去时,悄悄将一只窃听器装在了他的车里。   也许他确实只是单纯的让她了出去旅行散散心,但这不妨碍她多留个心眼。   贺南齐车子开到一半时,拨通了纪官杰的电话——   “我已经跟她说好了,明天早上你准时过去接她,记住我的话,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知道了我要跟乔希结婚的事,路上将她照顾好,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好的,知道了,贺总。”   ……   简单的几句话,摧毁了世界一切美好。   顾槿妍坐在黑暗里纹丝不动,app上传来的声音她一字不落全听进了耳中。   也许她该崩溃,该伤心,该愤怒,该抓狂。   但是没有。   统统都没有。   她只是在黑暗里颓废的笑了笑。   隔天一早,纪官杰准点到达,顾槿妍提着行李箱出去,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到了私人机场,她悄悄对纪官杰说:“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好的。”   顾槿妍刚走,贺南齐的电话打了过来:“起飞了吗?”   “顾小姐去洗手间了,马上走。”   “一定要将她照顾好,我…要进礼堂了。”   “放心吧,贺总。”   挂了电话,纪官杰见顾槿妍还没回来,便耐心等了几分钟。   他一点不担心贺总结婚的消息会在机场被顾槿妍看到,因为已经提前安排好,不会在这里播报任何关于盛世的信息。   几分钟后,顾槿妍还没回来,纪官杰才反应过来,她去洗手间时,似乎把行李也带去了。   心中忽而生出一股不安,贺总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无论如何不能出了差错。   纪官杰当即便带着保镖向机场洗手间的方向奔去。   然而,找遍了整个机场的洗手间,都没有找到顾槿妍的影子。   婚礼正在进行时,贺南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肆无忌惮的接起:“喂?”   “贺总,不好了,顾小姐,不见了!!”   脑子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贺南齐面色铁青的快步走出了礼堂,不顾全场哗然。   正要给顾槿妍打电话,一条信息传了过来——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何须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愿此生,再不相见。   ☆、第178章 天罗地网的搜捕   贺南齐看完信息,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   迅速将电话拨过去,里面传来无法接听。   他铁青着脸一连拨了十几遍,都是官方女声一成不变的声音。   愤怒像点燃的火焰将他燃烧,纪官杰打电话过来,他声嘶力竭的怒吼:“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马上去给我找,找不到都不用回来了!”   “好的,贺总,我已经加派了人手,找不到顾小姐我确实没脸回去见您了!”   纪官杰深知自己辜负了总裁的信任,也不想再为自己找什么狡辩之词,他犯了一件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错误。   连晋城都还没出就把人弄丢了,这是身为一名高级特助最大的失误。   顾槿妍从机场逃离后,站在望江大桥上给贺南齐发完了信息,便将手机毫不犹豫的抛进了大海。   她知道接来了等待她的将是天罗地网的搜捕,一旦到了人迹罕至的南极,纪官杰等人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想要逃跑几率几乎为零。   而在晋城虽然一样很难逃掉,但起码现在她已经获得了自由。   一直以来贺南齐都能通过手机的定位查出她在哪里,那么现在她扔掉这个通讯工具,看他们还怎么搜寻她的踪迹!   一辆大巴车停在路边,顾槿妍提着行李箱跨了上去,她不知道这辆车要开向哪里,她只知道自己要离开这座城市就必须要上这辆车。   乘飞机或轮船离开晋城已经不可能,以她对贺南齐的了解,肯定已经封锁了所有能让她离开的通道。   现在唯一的就是乘坐这种大巴车,到了其它邻近城市或许还有机会逃走。   然而顾槿妍到底还是低估了贺南齐只手遮天的能耐,就在大巴车开了二个多小时后突然停了下来。   车里的人顿时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售票员下去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回到车里对乘客说:“大家稍安勿躁,前面正在查车,查完了我们就可以继续走了。”   “好端端的查什么车啊?”   有人耐不住性子叫嚷道。   “据说好像是一位有钱人的爱人逃跑了,他们正在一辆车一辆车的寻找。”   “呵,真搞笑,有钱人的爱人会坐我们这种人挤人的长途巴士车吗?到这里来找人,有钱人的脑袋还真是被车门夹了。”   车厢里顿时都是调侃的笑声,顾槿妍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太清楚这种事情的真实性,因为她就是那位有钱人的爱人。   只是被抓回去后,就再也不是爱人了,而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贺南齐,既然你选择跟乔希结婚,又为何不放过我……   来不及愤怒和悲伤,她提起行李箱果断的下了车。   “哎,乘客,还没到站呢,你怎么下车了?”   售票员探头从车窗朝外喊。   顾槿妍头也不回,拉着拉杆箱的身影很快消失拥挤的车流中。   脚步停在一辆空的出租车面前,顾槿妍看到之前那辆大巴车已经通过检查开走了,她弯腰对出租车里面的司机说:“师傅,前面有一帮人正在查车,如果你有什么办法不让他们查,我给你一千元的车费如何?”   司机大叔眼前一亮:“那还不简单,你上车。”   顾槿妍激动的赶紧上了车,出租车一个调头,朝着路边一条分叉的小路开进去。   “姑娘,你要去哪?”   “你就一直开,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你打表计价,我额外会再付你一千元。”   司机大叔没有意见。   车子沿着一条羊肠小道极速向前行驶,顾槿妍不经意回头,忽然发现几辆车追了过来,她大惊:“师傅,那些车不会是来追我们的吧?”   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往后一看,“哎呦,可不是。”   “师傅,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条路是开往通城深山的,从来都不会有车辆进入,因为姑娘你不想被查车,所以我不得已才开进来,现在突然跟来这么多车,明摆是冲着姑娘你来的啊。”   “姑娘,你跟我说实话,你该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   “师傅,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是这帮人想绑架我,你一定要帮帮我,无论如何不能让我落到他们手里……”   她再清楚不过,一旦被弄回去,从此等待她的只会是漫长的囚禁。   “想你一个姑娘家也一定是被欺负的对象,你放心,我尽而为。”   “谢谢!”   顾槿妍感激不尽。   她焦急的回头,见车子越追越近,慌乱的催促:“师傅,开快点,再开快点,他们要追上来了……”   ***   贺南齐坐在办公室的大班椅上,单手抵着额头,一脸沉重焦虑。   贺董事长怒气冲冲的推门走了进来,“老二,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婚礼进行到一半时走了,你如此不负责任你想过乔希的感受没有?人家可是为了配合你奶奶的心愿才跟你结的婚!”   “责任?我需要对谁负责任?我需要负责任的人现在已经不见了!”   贺南齐暴怒着回应父亲,一想到顾槿妍到现在还没找到,他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活活气死你奶奶不成?她现在还躺在icu里,我们没敢说你婚礼没举办完就走了,可你奶奶多精明,她现在非要看你们的结婚证。”   贺坤说着将一份结婚协议摊在了儿子面前,“这上面乔希已经签过字了,你也签个字,我安排人去办证,回头你奶奶那边我也好有个交代,等到你奶奶死心了,等不到你爷爷了,你要继续维持这段名义上的婚姻还是解除,就全凭你自己做主了。”   贺南齐拒不签字。   贺董事长的电话响了,他直接按了免提放到儿子面前。   电话是贺夫人打来的:“老公,南齐签字了没有,老太太越来越怀疑了,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认为我们都欺骗了她,我已经快要安抚不了了……”   何坤一脸凝重的睨向儿子:“你都听到了吧,现在你说要怎么办?”   漫长的僵持。   贺南齐阴沉着脸在结婚协议上签署了名字。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欠谁。”   拉着顾槿妍的出租车还在亡命奔逃中,幸好司机是个有三十多年驾龄的老司机,否则早就被追上了。   天渐渐黑透,出租车速度明显降下来,司机大叔无奈的说:“姑娘,我可能帮不了你了,车子快没油了。”   顾槿妍急得手足无措:“那怎么办……”   她真的不能被那些人带回去。   司机大叔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见一个小姑娘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牙一咬问:“你会开车吗?”   “会。”   “那好,我们就来个调虎离山之计,你来开我的车,我来假装是你,趁现在天黑他们也看不清模样,我下车从另一条路逃走,他们一定会以为下车的人是你,等到他们追我时,你就开车逃,逃到车子实在没油了,你再把车子丢在路边,找一条车子开不进的小路逃跑,这样或许还有甩掉他们的胜算,你觉得如何?”   顾槿妍真的哭了,只不过是被司机大叔仗义的行为所感动,她重重点头:“太好了,师傅,谢谢你,今日大恩大德,我顾槿妍没齿难忘!”   “姑娘,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我们现在赶紧换个位置。”   司机把车停下来,自己下了车,让顾槿妍坐到了驾驶座上,司机又交代了她两句,正要走时:“等等,师傅。”   她迅速从包里的皮夹里抽出一沓厚厚的人民币递给他:“好人有好报!!”   没等司机大叔拒绝,她哧一声把车子开走了。   从后视镜里果然看到了被混淆的局面,因为司机选的也是一条车子开不进的路,那些保镖以为下车的人是顾槿妍,全都停了车,朝着那奔跑的身影追上去。   顾槿妍将油门踩到底,争分夺秒的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油表上一再提醒油即将耗尽,看到前面有一大片茂密的森林,也顾不得害怕,她将车子停在路边,把一些贵重的证件和物品放进背包里,行李箱直接抛在了出租车内,身影利落的冲进了那一片诡异的丛林。   仿佛走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神秘地带,她不知自己跑了多久,也没有寻到尽头。   身子渐渐累得筋疲力尽,她还是卯足了力继续向前,心里有一股力量不断的在支撑她,千万不能停下来,那些人现在一定已经知道受骗了,说不定马上就会追上她,如果不想束手就擒,哪怕还剩最后一口气,也要咬牙坚持到底。   没有手机,借助着微弱的月色看了看腕上的表,已经凌晨三点,她居然一口气跑了五六个小时。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鬼地方,一座跑了五六个小时还没绕出去的深山。   就在顾槿妍体力透支,近乎绝望之时,在几缕漂浮的晨雾之中,赫然显现出一幢巍峨耸立的古堡。   她不敢置信的向那座古堡靠近,越靠近就越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古堡似乎已年代久远,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周围环绕了众多的荆棘和蔷薇,多的快把窗子包围了,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也许这是个危险的地方,但顾槿妍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需要一口水喝,需要一口能支撑她生命的食物。   推开一扇沉重的铁门,她向着一道神秘而幽深的空间走了进去……   --------   哎呀呀,沐沐好久没有在题外话冒泡了哈,你们想我了没?   昨天可怜的沐沐险些和贺总一起阵亡了,想想泪水止不住的流……   后妈不易当啊~!   虽然我知道大家都不希望这样的剧情走向,但这是整个故事最初的面貌,也是为了引出更多的线索和发展。   沐沐向你们保证,当初那个撩汉的妍妍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会比以前更优秀。   撒狗粮的日子也不会一去不复返。   所以这里能不能恬不知耻的说一句:没打过分的能不能给打个亮闪闪的五星,照亮一下后妈黑漆漆的码字长夜?   趁唾沫星子下来之前,后妈闪了~~~~   ☆、第179章 神秘古堡   也许是因为空间太大,导致她每向前一步,脚下都会传来一阵空洞的回音。   古堡内黑凄凄的,伸手不见五指。   顾槿妍立在古堡中央,卯足最后一丝力气嗓音沙哑的喊了句:“有人吗?”   回音在古堡内久久弥散,未得到任何回应。   她开始摸索,在黑暗的空间里,摸到一处阶梯,她便顺着那台阶慢慢的匍匐往上爬。   不知爬了几个台阶,她爬到了古堡的二楼,外面天已经开始蒙蒙亮,虽然窗子关的严严实实,但从细小的狭缝里倾斜进来的弱光,还是能为她指引一些道路。   二楼有很多房间,她向着最近的一间踉跄着冲了进去。   “谁?”   依旧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一道凌厉的男声从某个方向传来。   顾槿妍再没有一丝力气,她瘫倒在地板上,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说:“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没有听到任何触动开关的声音,屋子里的灯骤然间亮了。   顾槿妍这才看清,她是闯进了一个男人的卧室,在屋子的左边拐角处,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上,此时正坐立着一名脸色苍白的男人。   “你好,冒昧的闯入,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的话语越说越小,直至最后没有了一点声音。   她察觉出了男人的异样,那是一名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眼睛的男人,像幽深的湖潭,那么清澈明亮,可他,却摸索着从床上移到了床边的一张轮椅上。   他是个瞎子。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震惊。   明明他拥有着一双那么炯炯有神的眼睛。   轮椅慢慢朝着她的方向转过来,顾槿妍本能的往后挪动身子,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那我就会伤害你了?”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两声轻微的咳嗽。   “不、你不会……”   “知道不会,你逃什么?”   顾槿妍再次惊讶,她明明动作那么轻缓,他又看不见,是如何知道自己往后躲的。   “这个古堡从来都没有人进来过。”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的这里?”   “我被一帮人追赶,走投无路就进了一片深山,然后我一直跑一直跑,就跑到了这里。”   肚子传来了剧烈的咕咕声,她鼓起勇气说:“可不可以先给我点吃的,我…很饿。”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用那双清如明镜的眼睛望着她,片刻后,朝着他的轮椅按了一下。   很快的,外面来了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女人,看到屋里的情形,惊讶不已,“少爷,这……”   “给这位小姐弄点吃的过来。”   “好的。”   女管家一走,男人便朝着屋里的一张桌子前行,一边滑动轮椅一边说:“你是准备坐在地上吃东西吗?”   顾槿妍这才反应过来,勉强支撑着爬起来,亦步亦趋的向男人的桌子走去。   “先生,可否冒昧的问一句,你的眼睛……是看不见对吧?”   “恩。”   男人行动自如的倒着桌上的茶水,完全不像个瞎子的行为。   “那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看得见?”   男人轻笑了笑:“有眼睛不一定什么都看得清,相反的,没有眼睛也不完全就是瞎子,当我们无法通过眼睛来看清这个世界时,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心来感受。”   这一番话令顾槿妍深为钦佩。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可能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而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   女管家将食物端了进来,顾槿妍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   反正就算她吃的再狼狈,面前的男人也看不见。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轻声问。   “顾槿妍。”   她满嘴食物含糊着回答,随口问他:“你呢?”   “荣轩。”   “荣轩?”   她将一口食物吞进肚子里:“这个姓氏倒是挺少见。”   想到初入古堡时,大门一推便开,她便好心的提醒:“你眼睛也看不见,古堡的门随随便便就能推开,如果来了坏人怎么办?”   荣轩对她的担忧不以为意,淡然回应:“这个古堡是有警报的,一旦外人踏入,警报就会拉响,我这古堡内可是潜伏着几十名身手不凡的保镖,所以想伤害我,目前还是有些困难的。”   顾槿妍嘴里塞了一个鸡蛋,却怎么也吞不下了。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你进来没有任何警报响起,对吗?”   她忘了他看不见,重重点头。   “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按说你也是一名外人,可为什么你进来这个警报就对你失效了呢?”   “会不会是你们家警报系统出故障了?”   “有这种可能,天亮后我会叫管家去查看。”   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鸡蛋噎下去,顾槿妍终于恢复了体力,她打量了一下古堡主人的卧室,又打量了一下古堡的主人:“你为什么要住在这么偏僻的古堡里?”   荣轩没有立即回答她。   她便诺诺的猜测:“你该不会是哪个国家落魄在此的王子吧?”   “我长得跟你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没有不同,他明摆着就是中国人。   可是年纪轻轻,双目又失明,住在这种深山古堡,难道不会孤寂吗?   纵然内心有太多的疑惑,但也心知不该多问,她伸个懒腰,顺杆子往上爬:“谢谢你的美食招待,我吃的很饱,可不可以再给我个房间让我睡上一觉,等我恢复了精力,我会马上离开,绝不再打扰你。”   “就在这里睡吧。”   荣轩向自己的床指了指。   顾槿妍惶恐:“这、这不太好吧……”   本来冒冒失失闯进来已经是很不礼貌,再睡主人的床,她实在过意不去。   “没关系,不必拘束。”   既然他这样说了,她又实在困的不行,便也不与他客套了,直接穿着鞋子倒在床上,三分钟不到便陷入了昏睡。   她实在是太累了。   从知道贺南齐安排她去南极的真正用意后,她便再没合过眼。   房间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女管家一脸严肃的走进来:“少爷,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位小姐?”   “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为什么要处置?”   “可你并不清楚她来这里的目的,十多年来,这里从未有过外人踏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另外警报系统我也查过了,完好无损,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居然可以躲过我们高精密的警报系统,这在我看来,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也许就在她进来的那一刻警报系统出了问题,当初装的时候不就说了这个系统是有自我复原的功能,所以,别想太多了。”   “少爷,您一个人独居在此,不能留下任何危险的隐患,我觉得……”   “好了,应该怎么样,我会看着办。记住,这件事不许向老太太汇报。”   “少爷……”   “还要我说几遍?”   虽然荣轩是个瞎子,没有办法通过眼神来警告什么,但通常他的语气就代表了他的底线。   女管家心有余悸的退了出去。   顾槿妍这一睡就睡到了日落西山,等她醒来时,她居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待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是自己擅闯了别人的领域。   “你醒了?”   一道温润的男声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顾槿妍忙从床上立起来,理了理衣服,紧张的问:“我睡着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找我?”   “没有。”   她悬着的心落下来。   “那就好。”   “你被什么人追杀吗?”   不想把自己的过去对一个陌生人交代,她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也不是追杀,就是我不能被他们找到,否则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我这个古堡一般人可不容易找到。”   “那看来……我不是一般人了。”   她微笑着耸耸肩。   “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好啊。”   顾槿妍自告奋勇主动推起荣轩的轮椅,跟随着他乘着一架非常奇怪的电梯一分钟不到就到了楼下。   “往那边走。”   根据他的指示,他们来到一扇木门前,顾槿妍将门打开,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这是来到了一个花海世界吗?   眼前一眼望去,姹紫嫣红,满园都是盛开的花朵,各式品种,有她见过的,没见过的,奇香无比……   “实在…太美了…”   她由衷感叹。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   然而,更神奇的是她推着的人。   顾槿妍本来就是喜欢花花草草的人,看到这一片花海,顿时忘却了所有的痛苦和烦恼,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几乎是一瞬间,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你闻的这个是长寿花。”   顾槿妍正弯腰嗅着一朵橘红色的大花时,身后的男人缓缓开口。   虽然已经了解这个人可以用心去感受世界,但这未免太神奇了,连什么花都能感受到。   “这个呢?”   她换了一个品种询问。   “米兰花。”   “那这个呢?”   向前又跑了几步,荣轩也跟上前几步,鼻子动了动,笃定的回答:“虎刺梅。”   太不可思议了。   顾槿妍不死心,又挑了一种连自己都没见过的奇异花朵:“这个叫什么?”   “鹤望兰。”   这下她再也不怀疑了,对眼前这位世外高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蹲到他轮椅面前,虔诚的问:“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可以不用眼睛看,就认识所有的花?”   荣轩笑了笑:“花这种有味道的植物,不需要用眼睛,用嗅觉就可以。”   “所以你是闻出来的?”   “没错。”   “你的嗅觉如此强大?”   “也不是强大,而是后天练出来的。”   荣轩没有告诉她,其实自己是熏香世家的传人。   顾槿妍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央求道:“你可以教我吗?”   荣轩一愣。   “是不是很为难?”   他正要开口,女管家走了过来:“少爷,晚饭准备好了,您可以带这位小姐去用餐了。”   “那先去吃饭吧。”   顾槿妍正要去推荣轩,女管家抢先一步:“我来吧。”   女管家冲她礼貌一笑:“小姐你先进去,我有几句话想跟我们少爷单独谈一下。”   顾槿妍识趣的率先离开了花园。   “要说什么?”   “少爷,你该不会真的要把闻香识香的本领教授给一个外人吧?”   荣轩不说话。   “这万万不可啊,荣家的绝技只有荣家人才有资格学习,她不过是一名来路不明的外人,我们连她的真实身份都没弄清楚,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了她。”   荣轩依旧保持沉默。   女管家急得焦头烂额:“少爷,你可不要糊涂啊,一旦闻香本领泄露出去,这对荣家的事业将是致命的威胁和打击……”   沉默了良久的荣轩这才开口,清澈的双眸犹如蒙上了一层雾霭:“刘管家,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吗……”   ☆、第180章 闻香识香   刘管家乍然间一愣。   原本就凝重的表情顿时更深沉了,她郑重对面前轮椅上坐着的主人说:“少爷,我向你保证,她不是凌寒。”   “我知道她不是凌寒,但她在某些地方,与她很像。”   “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要把闻香的……”   “好了,去吃饭吧,让客人久等不是我们的礼节。”   顾槿妍正襟危坐的坐在古堡大厅的沙发上,她不是没眼力见的人,她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古堡的主人很友好,但这个古堡的管家对她有着一种提防的敌意。   “小姐,跟我们过来吧。”   女管家推着荣轩,对她颔首示意。   顾槿妍跟着他们进了一间餐厅。   坐在一张铺着白色餐布的长方型餐桌旁,当着女管家的面,她再不敢提刚才在花园里的请求。   有两名女佣端着食物往餐桌上放,华丽的烛台,摇曳的烛火,温暖的壁炉,银光闪闪的餐具。   想到凌晨闯进来时,这里还是一片死寂沉沉。   眨眼间,就仿佛一切都从沉寂中复苏了。   “食物合胃口吗?”   她正埋头吃饭时,荣轩开口询问。   “恩,很好吃。”   “那就多吃点。”   他就是不说,她也会多吃一些,因为心里已经决定,再在这里过一晚,明天就启程离开。   未来等待她的是一场未知的逃亡。   她不知何时才能摆脱那个让她心碎神伤的男人……   晚餐结束后,荣轩问她要不要去欣赏月色,她巴不得离开女管家的监视,马上答应:“好啊。”   两人又乘上电梯到了古堡二楼,二楼有一块很大的露天天台,天台上放着两把可以观赏星空的腾椅,站在天台边缘,下面便是先前看的大花园,只是因为天黑的缘故已经没有了傍晚时的绚丽色彩。   “坐吧。”   荣轩示意她坐到腾椅上。   他自己也摸索着从轮椅上站起来慢慢的向腾椅的方向挪动。   “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   荣轩躺到了腾椅上,轻飘飘的说了句:“最近我染上了风寒,否则我连轮椅都不需要坐。”   他闭上眼,顾槿妍学他的样子,也闭上眼。   一阵风吹来,风气中散发出一阵无法言喻的奇香。   那香味竟使人一瞬间心旷神怡,仿佛心中没有了任何烦恼。   “刚才那阵风吹来的是六月雪、花烟草、兰花以及紫藤四种花混合的气味,这四种花混合在一起,能使人放松心情,缓解疲劳,还有助眠的功效。”   “你别再说了。”   顾槿妍赶紧打断他。   “怎么了?”   她不会告诉他,他越是这样神奇,她越想让他教她。   可她从女管家的反应已经看出,自己这是提了一个冒失的提议。   “你真的很想学吗?”   她僵硬一笑:“我随口开个玩笑,你不必当真。”   顾槿妍伸个懒腰:“这么厉害的本领,估计没个十年八年的光阴,怕也是学不来吧。”   她停顿一下:“我明天就该走了。”   “要赶着去什么地方吗?”   荣轩轻声问。   “没有。”   “那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走?”   她对着头顶上空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颓废一笑:“那我也没有理由就赖在你们这了,而且我也看得出,你们家的管家并不欢迎我。”   “你能收留我一晚,我已经感激不尽……”   “你说你被人追,那你有安全的地方可以去吗?”   “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听她这样说,荣轩不说话了。   两人俱都沉默下来,城堡上月光朦朦胧胧,屋顶后方似乎还有一只乌鸦在低鸣着。   就在顾槿妍被一阵阵的花香迷惑的正要睡着时,身旁的男人开口了:“我可以教你闻香的本领,但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学吗?”   顾槿妍赫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她从藤椅上直起身子:“你会不会觉得为难?”   “没有什么好为难的。”   她顿时放心了,如实回答:“我就是想多学一样本领在身,因为……我的父母都不在了,以后我只能靠自己生活,我还有一个弟弟,我想学会了这个,或许对我以后有帮助。”   “你很有远见,也很聪明,你知道如果你学会了这个以后,如果你再有几分天赋,想成为法国第二纪梵希也不是不可能。”   顾槿妍嘴巴张成了o型,纪梵希……   她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抱负。   “如果你真的没有地方去,暂时就留在这里,从明天开始我来教你闻香识香的本领。”   “可是……”   “你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那……需要很久的时间吗?”   “这个要看天赋,有的人三年五年,有的人三个月五个月,也有一些人,甚至一辈子都学不会。”   顾槿妍觉得,自己怎么都不会成为最后一类人。   她仔细想了想,目前她离开这个古堡随时都有可能被贺南齐找到,或许留在这里反而更安全。   他找一段时间后找不到,应该就不会再找了吧。   这样一想,她爽快答应:“好啊,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   贺南齐脸色铁青的坐在办公室内,一名保镖硬着头皮进来向他汇报。   “贺总,目前我们搜查人员已经增至3000人,覆盖面积大半个中国,世界各地也有纪特助安排的侦探,但是,仍然没有顾小姐的消息。”   “没有消息…3000人找不到一个姑娘,你是想告诉我她有遁地的本领不成?”   贺南齐愤怒的将一沓文件扔出去。   “一群饭桶!”   保镖战战兢兢:“纪特助让我传话给您,他一定会尽快找到顾小姐,让您不必太焦心。”   “他人呢?”   “纪特助说他承诺过您,若是找不到顾小姐他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才安排了我回来向您汇报。”   “那他要是一辈子找不到,就一辈子不出现了?”   贺南齐咬牙切齿。   保镖不知如何应答。   “叫他马上回来见我!”   “好的。”   次日清晨,顾槿妍醒来时,发现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难道那些园子里的花真的都有那么神奇的功效?   她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居然又睡了一整晚,连一秒钟都没醒来。   这对于长期处于失眠状态的人来说,简直是奇迹……   她第一次摆脱了安眠药,睡了一个正常的觉,走到客房的镜子前,发现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咚咚。   房门被敲响,她径直过去开门,发现荣轩站在门口,他今天没有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收拾好了吗?好了的话跟我下去吃早饭,待会我带你去后花园。”   “好的,马上就好。”   她匆忙洗了个脸刷个牙,荣轩一直站在门外等她,两人一起下楼,顾槿妍本能的伸出手护在他身侧。   荣轩走了几个台阶停下来:“不用这样保护我,这个楼梯我走了十年,虽然我看不见,但也比你们睁着眼睛走得稳妥。”   顾槿妍试着放手,果然,他每行走一个台阶都稳稳当当。   她不禁再次感到钦佩,这真是她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人。   在他这样一个残缺的人面前,所有的生命都黯淡了颜色。   吃完早饭,荣轩真的再次带她来到了后花园,然后开始教授她闻香的本领。   “闻香,顾名思义就是闻花香,你只有闻出它的味道,才能识别它是什么种类……”   一整个上午,两人就在五彩缤纷的花园里,闻了几个小时的花香。   荣轩要求她每次闻一种花时,都要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联想它的模样,它的品种。   可能是一下子闻的太多,到最后她几乎对花香开始过敏,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   “不行了,我已经闻不出它们的味道了。”   顾槿妍觉得自己的嗅觉已经瘫痪了,她无力的蹲在地上,有点焉焉的。   “如果你想有所成就,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任何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   “你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荣轩点了点头。   顾槿妍重新站起身,继续练习着闻香的本领。   下午,荣轩不再让她去花园,而是把她带进了一间实验室一样的空间,里面依旧香气袭人,到处是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   顾槿妍很好奇,打量着所有瓶子里装的液体,振奋的问:“这都是什么呀?”   “这都是我平时没事时调制的香水。”   每一个瓶子里装的液体颜色都不同,随便拿一瓶闻起来,味道都非常好,完全不亚于她平时用的那些世界品牌香水。   “荣轩,你这么厉害,还隐居在这里干什么?你完全可以出去干一番大事业。”   荣轩笑笑:“大事业,我们家多的是人在做,我只需要幕后替他们研发研发就行了。”   “所以你这些香水都是花园里那些花调配的?”   “没错。”   可惜荣轩看不见,否则就能看见顾槿妍脸上的崇拜之意。   “看来我真是遇见了一位名师。”   “名师出高徒,你潜心学习,别说是香水,各种护肤品都能研发出来。”   “这么说,我真的有希望成为纪梵希第二?”   “只要你敢想,没有什么做不到。”   实验室的门虚掩着,外面有一道凌厉的目光从门缝内投射进来……   ☆、第181章 你还是把她弄丢了   一整个下午,顾槿妍又被荣轩安排了新的任务,荣轩给了她一本百花大全,让她仔细研究和牢记着里面花的品种和属性。   荣轩给她安排了任务后,自己便躺在实验室的一把椅子上,进入了午休状态。   顾槿妍随意翻了几页便抬起头,盯着荣轩一张俊逸清秀的脸,似有话要说。   “想问什么便问吧。”   闭眼假寐的男人突然睁开眼。   顾槿妍虽然慌了一下,但也没觉得太惊讶,经过两天的接触,她已经了解了这个男人的特别之处。   “我就是有些好奇,你眼睛也看不见,这本百花大全你是怎么阅读的?”   “瘸子天生下来就一定是瘸子吗?”   顾槿妍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真傻。   瘸子不一定是天生的,眼盲难道就一定是?   “那……”   “现在不是你好奇我的时候,专心学习。”   顾槿妍识趣的闭了嘴。   实验室里很快寂静无声,一开始她能专心致志的看着百花大全,并且将荣轩标注的重点牢记在心。   可当她无意中翻到一页,看到一种熟悉的花朵时。   她的心绪再也无法宁静了。   熟悉的花朵,熟悉的名字,曾经带给她那么多的心伤。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它。   ——木菊花。   之后,无论她怎么努力去集中注意力,都无法再静下来心来。   往事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其实这两天她都刻意不去想贺南齐结婚的事,她总认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伤害后,可以很坦然的接受这件事。   但如今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或许说是低估了对贺南齐的感情。   眼泪不知何时蔓出了眼眶,滴落在百花大全上,木菊花几个字正好被包裹在其中。“你哭了。”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荣轩笃定的声音。   顾槿妍赫然从悲痛中醒悟过来,她急忙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佯装无事说:“没有。”   “你不必骗我。”   荣轩起身,慢慢向她走来:“我已经嗅到了空气中悲伤的味道。”   顾槿妍无言以对。   在一个心如明镜的人面前,她无所遁形。   咚咚。   实验室的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女管家的声音:“少爷,大小姐来了。”   顾槿妍整个神经一绷,本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知道这个大小姐,又是何方神圣……   她随着荣轩走出实验室,外面古堡大厅中央的一张暗黑色沙发上,背影笔直的坐着一名女人,因为背对着他们,并不能看清长相。   顾槿妍在心里揣测,这个所谓的大小姐应该是荣轩的姐姐或妹妹什么的。   “姑姑。”   荣轩淡然开口,吓了顾槿妍一跳。   她紧张的睨向沙发,只见那背坐着的女人缓缓转过了头,四十多岁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不像四十岁,更像三十多岁。   “怎么突然间过来了?”   荣姿唇角上扬了扬:“我过来看看你,不行吗?”   说是看他,眼睛却盯着顾槿妍。   顾槿妍那个胆战心惊啊,直觉这个姑姑来意不善。   “这位姑娘是?”   “我的朋友。”   “哦,朋友……”   荣姿意味深长的打量她,那眼神凌厉又肆无忌惮。   “我可以跟这位姑娘聊聊吗?”   “没这个必要。”   “只是聊聊,我又不会吃了她?”   虽然两人的对话看着都心平气和,但顾槿妍还是嗅到了空气中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荣轩,没关系的,就让你姑姑跟我聊聊吧。”   为了避免因为她而导致姑侄俩闹的不愉快,顾槿妍赶紧当起了和事佬。   “刘管家,带少爷去花园里透透气。”   荣姿不由分说的下达了命令。   荣轩走时,对顾槿妍说:“不管她说什么,都不用放到心里去。”   顾槿妍点点头。   偌大的古堡内,顿时只剩下两个女人。   荣姿气场强大,指了指对面沙发示意顾槿妍:“坐。”   顾槿妍依言坐过去。   “叫什么名字?”   “顾槿妍。”   “多大了?”   “23岁。”   “家住哪儿?”   “晋城。”   “为何会突然来到这个古堡?”   “我被人追赶,无意中到了这里。”   “被什么人追,为什么要追你?”   “这是我的隐私,抱歉不方便相告。”   荣姿双手环胸,又凌厉的盯着她看了一会,方才继续开口:“听说你让我侄子教你闻香识香的本领?”   “这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那你说呢?”   荣姿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她依旧保持着环胸的姿势,“每个家族都有每个家族的规矩,而我们荣家的规矩,绝技不外泄,除非是荣家人。”   顾槿妍微愣。   “我不反对我们家荣轩教你这个本领,只是我要确定清楚,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成为我们荣家人的准备?”   “成为……荣家人,是什么意思?”   “顾小姐,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我们家荣轩至今单身,你说成为荣家人是什么意思?”   顾槿妍懂了。   “对不起,我没弄清楚你们家的规矩,贸然的拜荣少爷为师是我不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是个挺聪明的姑娘,那既然你无心做荣家人,是去是留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明白。”   荣姿走后,顾槿妍去后花园找到了荣轩。   荣轩是个瞎子,可他眼瞎心不瞎,他比任何人都要能洞察人心。   “让我猜猜看,我姑姑对你说了什么?”   顾槿妍沉默不语。   “她说你要成为荣家人才能继续跟我学习闻香的本领。”   一言击中。   “还说如果你不愿成为荣家人那便应该识趣的离开。”   他真的什么都能猜到,而且猜的非常对。   “对不起,我不知道闻香的本领是……”   “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   荣轩打断她的话:“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必放在心里。”   “可是……”   “你只管安心跟我学习就行,不需要成为什么荣家人。”   “可是……”   顾槿妍还是有顾虑,荣轩再次打断她:“我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在这里你只需听我一个人的即可。”   *****   贺南齐结束了一场会议,面色阴霾的来到了仁信医院。   老太太最近病情稳定了一些,他才觉得是时候解决那件事了。   他到医院时,贺家人基本上都在,包括出嫁不久的贺佳音以及贺家的女婿蒋白安。   蒋白安一见他进来,便默不作声的出了病房。   “南齐,你来看奶奶了……”   老太太冲他绽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他点点头,走到老太太床边坐下,沉吟了几秒,开门见山说:“奶奶,你要我结婚,这婚我也结了,爷爷依旧没有回来,所以,我决定……”   “他会回来的!”   贺南齐话没说完,老太太固执的打断了他。   他拧起眉头,“我说过了,爷爷不会回来,我们想找他,只能另求其它办法。”   “不,我有预感,我的老头子就快要回来了,说不定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贺南齐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跟她过度争执,她愿意相信爷爷会回来,那就让她抱着这份期待好了,只是他自己……   “奶奶,您的心愿我已经替你达成,接下来我要跟乔希解除这桩婚姻关系了。”   老太太一愣,贺家人均一愣。   “所以你今天过来并不是特意来看我,只是来跟乔希解除婚姻关系的?”   “我可以不用通知您直接把这件事处理掉,但出于对您的敬重,总觉得还是要知会您一声,我跟乔希的婚姻关系,无论如何是一定要解除的。”   “刚结婚你就想着离婚???”   贺南齐顿时不悦:“奶奶,您现在这是要跟我耍赖吗?当初可都是说好的,只要我办了婚礼,想离婚随时可以离。”   他的视线睨向父亲,凌厉的等待他表态。   贺坤明白儿子什么意思,毕竟这句话他也承诺过,他轻咳了两声:“南齐,你要离婚没人拦着你,只是也不急于这一时,说不定你结婚的消息还没传到你爷爷耳中,你再稍微……”   “也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你们。”   贺南齐起身,色厉内荏表态:“离婚这件事,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没人能再干涉。”   他迈步正要离开病房——   噗——   老太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行走的步伐硬生生僵住。   “南齐,再等等,再等等好吗?你爷爷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老太太凄凉的哭道。   ……   贺南齐走出仁信医院时,被等候在医院门外的蒋白安拦住。   “早知道你会一而再,再而三为了你的家人放弃顾槿妍,我当初就不应该放手。”   蒋白安手里夹着一支烟,送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   “我跟她的事轮不到你来评判。”   “一个男人,事业做的再成功,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算什么本事?你真的爱她吗?扪心自问一下,你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贺南齐目光冷冷的扫过去:“那你又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她要老子结婚,老子就结了,这程度够吗?反过来问,她若要你不结婚,你就不会结吗?”   贺南齐阴鸷的望着他,半响才重重回了一个字:“是。”   蒋白安冷笑:“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你还是把她弄丢了。”   ☆、第182章 一张被烧毁的照片   连着一个星期,顾槿妍摒弃心中一切杂念,认认真真的跟着荣轩学本领。   她上午去花园里闻香,下午就待在荣轩的室验室,百花大全她看了三天便不再看了,荣轩问她为什么不看,她只回了三个字。   记住了。   她说记住了,荣轩也没有质疑,第四天便开始手把手的教她一些简单的制香流程。   七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自从那天荣轩的姑姑找来后,顾槿妍心中就一直提心吊胆。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偷一样东西,不付出任何代价,便将别人宝贵的东西偷走了。   每每想到此,她便更努力的去学习。   也许哪一天她就被从这个古堡里赶出去了,眼下能多学一分本领便多学一分吧。   她在心里有一份小小的理想。   实现了,便是宏图大志。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天傍晚,荣轩在教她如何提取花卉的精髓时,冷不丁开口问。   她也不瞒他,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坦白了出来。   “之前我在晋城有过一块基地,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现在已经荒废了,我一直对植物有着特殊的感情,我想等我学有所成后,将来回到晋城,把我的基地种满各式各样的花,然后调配出各种香水或者护肤品,就像你说的,我要向纪梵希前进。”   “恩,挺伟大的理想。”   顾槿妍蓦然间觉得可能有些不妥:“我这样会不会侵犯了你们的利益?”   “难道全世界只有我们荣家做这些吗?”   荣轩表情平静如水,他提出宝贵的意见:“其实我觉得,向纪梵希靠拢并不算成功,你要有超越他的能耐,才算是真正的挑战了自我。”   “这……未免太难了。”   她现在一无所有,如何跟世界一流的时尚大师相提并论。   “而且香水、护肤品这些已经不算潮流了,你想有更杰出的作为,就要不断的提升自我,走别人走过的路,也要走出属于自己的脚印,这才是真正的成功,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槿妍点头:“我明白了,你是要我推陈出新。”   “聪明。”   荣轩唇角上扬:“其实通过我几日的观察,已经察觉出了你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荣轩的激励像是给顾槿妍注入了鲜活的鸡血,她瞬间对她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晚上顾槿妍躺在床上回想着荣轩的话,越想越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推陈出新?   要怎么样沿着别人走过的路,走出属于自己的不同的风格呢?   她静思了许久,突然心中有了主意。   激动的从床上跃起来,她穿着拖鞋来到荣轩房间,轻敲了敲房门:“荣轩,你睡了吗?”   “没有,进来吧。”   她推门进去时,一眼看到荣轩坐在一张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埋头写着什么。   她的嘴巴又惊成了o型。   慢慢踱步过去,她不可思议的盯着荣轩面前的一本厚厚的记事本。   他落下的每一个字都龙飞凤舞。   本能的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没有任何知觉。   太不可思议了,一个瞎子,能稳稳当当的写字,还能把字写的如此遒劲有力。   顾槿妍已经无法用钦佩二字来形容她的心情了。   “找我有事吗?”   见她半天没吭声,荣轩放下了手里的笔。   “你都是怎么做到的啊?”   顾槿妍盯着那一行行工整洒脱的字迹。   荣轩知道她说什么,云淡风轻的回复:“我不是跟你说了,别人用眼看世界,而我是用心。”   “那你写的是什么?”   “是以后要给你的东西。”   “给我的?”   顾槿妍顿时充满好奇。   她头微低了低,看着他写的内容,都是关于制香的一些细节和注意事项,心里不免划过一丝暖流,她是何德何能,在如此落魄之时,遇到生命中这样一位贵人。   “找我没事?”   “哦这样的。”她从感概中回过神,“我已经想到了,如何去推陈出新。”   “恩?”   “我将来想制作精油,现在随着社会主义人民的觉悟,不仅是女人,连男人也有了保养的意识,如果我能创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品牌,而且精油的效果又特别好,我想这一定是一条非常成功的道路,你觉得呢?”   荣轩笑了:“很好。”   得到师傅的肯定,顾槿妍开心极了。   她眼光不经意一扫,看到荣轩的书桌前墙壁上,悬挂着一副毛笔字,字体与荣轩的字体相似,或者说就是出自他之手,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字迹早已黯淡褪色。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点着念。   身旁的男人明显一僵。   但她却并没有注意。   “傲骨风气的一句话,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顾槿妍愉快的走出荣轩的房间,而静坐在台灯下的男人,却久久都未能挪动身体。   又是一个加班熬夜的晚上,贺南齐坐在总裁办公室内,批改着一堆下属交上来的企划方案。   今年的福布斯刚刚出来,盛世集团比起去年,又提升了数十名。   盛世的财富值已经无法估量。   然而那每一天都在呈递增变换的数字,却并不能麻木他一颗狂躁的心。   他用工作来麻痹掉脑海中的身影。   他用酒精来抑制对一个女人的惦念。   效果却都不明显。   蹬蹬蹬——   寂静的空间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办公室的门推开,乔希走了进来。   她手上提着一只保温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径直朝他的办公桌走近。   “南齐,我听小张说你最近加班都很晚,天渐渐凉了,我晚上亲自下厨熬了点鸡汤送来给你尝尝。”   纪官杰一直没有回来,小张是贺南齐暂时安排过来替他开车的司机。   贺南齐冷冷抬眸,语带讽刺问:“你这是以什么身份过来给我送鸡汤?”   乔希脸僵了僵:“咱俩几乎一块长大,我替你送点鸡汤过来还犯法了不成?”   “不必了,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贺南齐漠然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乔希不死心,兀自给他乘了一碗:“你尝尝嘛,味道真的很不错。”   “不想让我高空抛物的话,现在提着你的鸡汤从这里出去。”   贺南齐的警告,提示了他的耐心有限。   乔希终于被激怒了,她愤怒的将一碗鸡汤扔到了桌上:“贺南齐,你不要太过分了,好歹我现在也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妻子给自己的老公送点鸡汤怎么了?”   “呵。”   贺南齐冷笑:“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他缓缓从大班椅上起来,一字一句纠正乔希的言辞:“妻子这两个字,跟你没有关系,我贺南齐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那便是顾槿妍,不想自讨没趣,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   他想打击乔希。   他也确实做到了。   只是乔希被打击了也不想让他好过。   她同样讥讽的冷笑:“你再不承认我,我在法律上也是受保护的对象,而她,算个什么东西呢?”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南齐将她留下的保温壶直接扔进了垃圾筒。   吃定了他不会不顾忌老太太的性命是吗?   他贺南齐被谁威胁也轮不到她乔希!   将桌上的一摞文件合上,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步出了盛世大厦。   贺南齐没有回到他住的临水佳苑,而是回到了贺家大宅。   深夜十一点,他径直到了二楼一间封闭了很久的屋子。   这间屋子几乎快要划为贺家的禁地。   推开一扇厚重的门,看见一间老式书房,这间书房便是他爷爷用了几十年的。   因为老太太一直替老伴留着,也下过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去动她老伴的东西,因此这间屋子才一直闲置着。   但其实,不久这前,贺南齐已经进来过。   他轻车熟路的拉开书桌中间的抽屉,从里面找出一本毛姆的《无声的掘墓者》。   翻到第196页,那里躺着一张漫天黄沙的照片。   照片的背面是爷爷熟悉的笔迹:明天去跟老友见面了。   后来贺南齐调查了很久,才知道爷爷所谓的老友就是顾槿妍的爷爷。   一张撒哈拉的照片,一小段留言,成了爷爷的绝笔。   从那之后,他便彻底消失了。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南齐时隔一年再次进到这间书房,是因为他不死心,他总觉得在这间书房里,还能找到更多爷爷失踪的蛛丝马迹。   只要找到了爷爷,他便再也不用顾虑任何人。   心中打定了主意,他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起来。   平时奶奶在家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如今她不在,他便没了什么束缚。   贺南齐找了整整三个小时,从深夜十一点,到凌晨二点。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在身后书柜的顶上,一只陈旧的爷爷装烟斗的暗灰色木盒里,再次发现了一张照片。   贺南齐如获至宝,赶紧跳下踩着的椅子,借着台灯仔细打量。   是一张年轻时爷爷和别人的合影。   照片里共有三个人,爷爷在左边,中间的人虽然他不认识,但从轮廓依稀可辨,应该就是顾槿妍的爷爷。   最靠右的也是一名年轻男子,只是刚好从脖子以上的地方被烧掉了……   贺南齐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一张被烧掉了头像的照片。   这个人,会是谁?   ☆、第183章 他的女人绝对不可以在外面流浪   贺南齐兀自判断了许久,也理不出一丝头绪,等到天亮时,他拿着照片来到了仁信医院。   贺老太太是醒着的,贺南齐踏进病房时,她正目光呆滞的凝视着窗外。   那悲凉的神情令贺南齐不禁难过,他清楚奶奶这些年来等待爷爷的心情。   就像他,等待着她回来的心情……   “南齐来了。”   听到脚步声,老太太回过头,嘴角努力的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贺南齐拉了把椅子坐过去。   “年纪大了,睡眠也不好了,现在已经分不清白天晚上了。”   贺南齐手伸向西装口袋,摸索了片刻,毅然拿出了那张照片。   “奶奶,你看一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老太太目光缓缓落到孙子手里拿着的照片上。   原本憔悴的神情忽尔激动的不能自控:“老头子,我的老头子……”   “不是,奶奶,我让你看的是这个人。”   他指着照片中被烧毁的一角。   可老太太明显根本不关注别人,她只关注她的老头子。   “老头子,我的老头子,你在哪里啊?你到底在哪里啊?说好的一起老一起死,你却丢下我一个人,你这个没良心的……”   贺南齐见奶奶哭的几乎要喘不上气,伸手揉了揉额头,也许他拿着这张照片来,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看眼前这情形,他也别指望奶奶能透露出什么了。   老太太哭了好一会,直到主治医生进来,担心她继续哭下去会休克,便给她注射了一针安定剂,她这才稳稳的睡着。   “贺二少,老太太情绪不稳定,最好是不要让她……”   “知道了。”   贺南齐知道医生什么意思,打断他的话,拿着照片离开了医院。   这件事之后,转眼到了十二月底。   顾槿妍依旧没有消息。   而派出去找她的人也依旧没有回来。   当深冬的第一场雪飘落的时候,预示着春节也不远了。   贺南齐伫在高楼的顶端,望着窗外缓缓飘落的白雪,想到了去年那一场特殊的跨年。   她曾用不同的方式将自己嵌入他的生命中。   却也用最决绝的方式从他的生命中离开。   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他走到办公桌前,捞起桌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回来。”   简短的两个字,透着王者的威严。   隔天上午,纪官杰便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   数月未见,他像遭逢了一场灾难,头发又乱又脏,胡子长得满下巴乌青一片。   贺南齐望着他,半响没有说出话。   “我让你出去找人,你这是乞讨去了?”   人没有找到就算了,居然还把自己整成了流浪汉。   “贺总,我一心只想尽快找到顾小姐,就忘了顾及自己的形象,抱歉……”   “还是没有一丁点她的消息吗?”   虽然很难启齿,但他也不能信口雌黄,“是的。”   纪官杰从前回答总裁的问话时,总是挺着腰杆儿,理直气壮的。   而如今,只能盯着地面。   贺南齐手指敲着桌面,目光深深:“有心想躲的人你又怎么能找到。”   停顿了一下又说:“既然找不到,那就让她自己乖乖回来。”   纪官杰闻言猛抬起头:“贺总,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自己回来?”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这个办法,但是快过年了,她必须得回来了。”   他的女人绝对不可以在外面流浪。   ……   韩千喜好久没来过俪都了,如果不是她一直打不通顾槿妍的电话,她想,她不会到这里来。   找到俪都的经理,她直奔来意:“你好,请问之前在你们这里工作的顾槿妍,现在还在不在这里?”   “她早就辞职了。”   “那你们知道她最近为什么联系不上了吗?”   “这我们不清楚。”   “她住哪里你们知道吗?”   “抱歉,这我们不可能会知道。”   韩千喜没辙了,她不得不接受顾槿妍昙花一现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事实。   她来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因为心里有些不痛快,便进到了俪都的酒吧,要了一间包厢,又点了几瓶酒,一个人自饮自斟起来。   她韩千喜一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   初次见顾槿妍时,她觉得与她特别投脾气,所以很想和她交朋友。   后来她同意了她是那么高兴,两人一起去山上时,她就撂下大话,会成为她一生一世的朋友。   可现在看来,真是笑话啊。   人家压根就没把你当回事。   说不见了就不见了。   你算根葱。   周易今晚跟着几名公子哥正巧也来到了俪都,俪都酒吧的经理一见着他便殷勤的上前透露:“周少,上回你约见的那名姑娘也在呢。”   周易一愣:“谁?”   “就上回那个,你先到,她后到的。”   周易赫然反应过来,一脸兴味:“在哪里?”   “九号包厢。”   他招呼也没跟公子哥们打一声,便大步朝着九号包厢去了。   推开一扇金黄色的门,一眼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女孩,外套脱了扔在一边,里面穿着一件高领米黄色毛衣。   他兴致怏然的向她走过去,韩千喜只觉得身旁的沙发重重朝下陷了陷,侧头时,便看到了一张言笑晏晏的脸。   “稀客呀。”   周易两手摊到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语气戏谑。   韩千喜已经喝了三四瓶啤酒,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她愣了几秒后,做了一个让他捧腹不已的举动。   她缓缓站起身,一个九十度大鞠躬,像学生时代见到尊敬的老师一样,毕恭毕敬的喊道:“周总好。”   周易硬生生被她滑稽的举动喊成了木偶人,待反应过来,噗哧一声大笑起来。   他笑的前俯后仰,直笑得韩千喜晕上加晕。   “喂、我、我说,你要不要这么逗?”   韩千喜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觉得这人真无聊,自己难过的要死,他却在这里幸灾乐祸   索性也不理他了,坐到了沙发另一端,继续喝她的酒。   周易往她旁边挪了挪,仍然强憋着笑:“这是失恋了还是工作不如意了?”   韩千喜不理睬他。   他便直接换了个话题:“上次我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怕她忘了什么提议,他实时提醒:“做我的女朋友。”   又特么来了。   韩千喜呼了口气,鼓起勇气面向他:“周总,你三番两次要我做你女朋友,那么请问,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你我吃饱撑的吗?”   你看起来就像吃饱了撑的。   “你喜欢我什么?”   周易佯装思考状:“喜欢你,率真,可爱。”   韩千喜咧嘴皮笑肉不笑:“呵呵,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周易听她这样说,摸起她开过的一瓶酒,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放下时,整个人看上去正经多了:“韩千喜,你要我给你十分有说服力的理由,我现在还真没办法给你,但是我要告诉你,感情的事情,不是你辩论赛时候的哲学命题,不需要你从正反方面去论证、辩驳;更不是像你做的投资分析报告需要用数字、用经验去研究投入和利得。”   他又喝了一口酒,表情继续正经:“或许你在想,我们可能有着一些层面的差异,我比你大六岁,呵呵,两个代沟了吧;我比你身边的同学、朋友可能看上去要拥有多一点的物质财富,但是也不过这些。这些不能成为你猜疑我喜欢你的理由,更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你说对么?”   对你大爷。   韩千喜努力过滤周易的言辞凿凿。   她承认,一个王子一般的男人,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跟她说这样的话,终究是感性会大过理性的。   但她仍旧是很清醒的,没有一脑子浆糊,就忘了他们是有着云泥之别的人。   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再次站起身,九十度鞠躬:“周总,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再见。”   捞起沙发上的外套,正要往外走,一条长腿伸出来,出其不易的将她绊了一下,她身子往前一个趄趔,险些摔成狗啃屎,关键时刻,被一双大手拉回去。   “领导同意你走了吗?”   韩千喜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周总,你到底要干什么?”   “再考虑一下我的话,想好了就放你走,想不好就继续想。”   靠。   这摆明了就是逼良为娼,她要不同意属于想不好,想不好就别想走。   韩千喜别过脸想对策。   他未免她觉得自己以势压人,态度谦和了许多:“我保证,你做了我的女朋友,一不影响你的工作,二不打乱你的节奏,三不会强迫你去接受你不能接受的东西…可以么?”   这真的是客气到家了。   韩千喜在心里哀叹,她这到底是何德何能啊!   “那、容我、想想吧。”   她硬着头皮离他远了一些儿,打开手机,把下载的电视剧《甄嬛传》打开,卷缩在沙发角落里,专注的看起来。   某总顿时一脸黑线……   “说好的想想呢?!”   她抬起头,一脸无辜:“我想问题时必须看电视,周总…多包涵。”   “……”   韩千喜喝了不少酒,其实有些累了,有些困了,但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   她不知道上帝是否真的会时刻睁着眼睛看着这世界,更不知道世界上的那么多巧合,究竟是巧合,还是造物弄人。   此情,此景,连电视里的剧情,都成了以后很长的岁月中,横亘在她的心口,碰不得、容不下、拔不去的刺。   身怀六甲的甄嬛坐在地上,狼狈且是次要,高高坐在榻上的男人的:“…菀菀类卿,暂排苦思,亦除却巫山飞云也。”彻底粉碎了她所有幻想。   每每看到这,她都情不自禁的落泪,感同身受么?还是那时候她已经有了未卜先知的本领,看到了她的未来呢。   她在悲伤的情绪中,渐渐迷蒙,不知不觉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朦胧中,她感觉到一只手轻抚她的额头,但她也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直到多年以后,她才确认,她朦胧中听到的确是叹息。   ***   整整两个多月,顾槿妍一直潜心留在深山古堡里,跟着荣轩学习闻香的本领。   期间荣轩的姑姑又来过两回,不知荣轩对她说了什么,后来她便不再来了。   顾槿妍终于再无顾忌,把古堡暂时当成了她的家。   直到一场大雪降至,她才赫然想到,自从丢了手机,她已经数月未联系弟弟安安。   如今快要过年了,想到往年父母总会跟安安视频过年,她心下便觉得一痛。   她要怎样安抚安安一颗再也得不到温暖的心?   思来想去,她如果离开古堡,很有可能会被贺南齐发现,唯有一个办法,把安安接到古堡来过年,姐弟团聚才是最好的两全之策。   当她跟荣轩提出这个‘过分’的请求时,荣轩一口就答应了。   她这才放心的用古堡的座机给安安打去电话——   接电话的是照顾安安的保姆卡米尔,一听到顾槿妍的声音,激动的大喊:“miss顾,你终于来电话了!!”   顾槿妍心里一阵不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在心里祈祷,安安千万别出了什么事,一面祈祷,一面自责,自己这段时间居然都没有跟安安联系,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   “安安被接走了!”   “接走了?被谁接走了?”   她大惊,声音不自觉的提高。   “你的爱人,去年与你一起来过的贺先生,不过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派过来的一些人,他们临走时,让我留话给你,想要见安安,就回到你该回的地方。”   --------   ps:为了避免没有看过甄嬛传的亲不明白菀菀类卿,暂排苦思,亦除却巫山飞云也…是什么意思,我在这里简单解释一下哈,就是皇帝纪念亡妻纯元皇后所做的诗——其中“寄予莞莞爱妻…纵得莞莞,莞莞类卿…”等语句表明皇帝称甄嬛为莞莞,不是因为宠爱她本人,而是因为她的容貌姿态等和纯元皇后类似。   所以,大家可以想一下为何韩千喜会有那样的心境。   再次注明,韩千喜的爱情故事都是真实的。   ☆、第184章 我会离婚   顾槿妍握着电话机,半响都没能发出声。   她万万没想到,贺南齐做到了这一步。   几个月来她不联系安安,就担心贺南齐会从弟弟口中得知她的行踪,可她却忽略了贺南齐会直接拿安安来威胁她。   电话另一边的卡米尔一直听不到她说话,着急的在里面喊:“顾小姐?顾小姐?你在听吗?”   “我知道了,卡米尔。”   无力的挂断电话,她行尸走肉一样走进了古堡的后花园,蹲在一堆狗舌草旁,把头埋进了膝盖。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一道温润的男声:“发生什么事了吗?”   荣轩来到她身边。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个看不见她的男人,不知该如何向他诉说自己的遭遇。   沉吟了许久,她才声若蚊蝇的开口:“荣轩,我要走了。”   原本正要蹲下的男人,弯腰的动作赫然一僵,又直了起来。   他望着她,明明看不见。   几分钟后,他点点头:“好。”   顾槿妍心里有些难过,她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在最需要别人的时候利用了别人,利用完以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了吗?”   明明早上她才向他提出请求,想接自己的弟弟来他的古堡过年。   “你既然要走,肯定有你的理由,你想说,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你不想说,我问了岂不是令你为难。”   荣轩短短的几句话,让顾槿妍心情更加阴霾。   有生之年,能遇到这样一位知己,她不知是该感叹自己命好,还是该感谢上天垂怜。   他越是这样包容理解,她越是觉得自己阴暗见不得光。   从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到现在准备离开,她至始至终未对荣轩坦白过一分,而他却诚心实意的对待她。   这个古堡就他一个残疾人,外加两个女佣一个女管家,他的家人除了那个姑姑来过几回,几乎没有任何人来过,顾槿妍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荣轩一个人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了,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她的心思在他面前总是赤、裸、裸的难以掩饰。   当天晚上,顾槿妍借口不舒服,晚饭也没吃,早早进了房间休息。   深夜,她肚子有些饿,准备到楼下找些东西吃时,经过荣轩房间,看到房门虚掩,里面背光的地方,坐着一抹单薄的身影,正望着窗外发呆。   他能看到什么。   看星星吗?   看月亮吗?   他除了能感受到窗外阵阵吹入的冷风外,他什么也看不见。   顾槿妍的脚步硬生生定在了地面上,怎么也挪不动,她不知道这样的深夜是不是头一回还是已经无数回。   他心里一定是孤寂的。   经管他表面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可却被这样一个夜晚给出卖了。   后半夜,几乎是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   顾槿妍这个人,最怕的便是离别,她曾经跟贺南齐在撒哈拉分别时,也只是留了一张纸条。   可是跟荣轩,连纸条都省了。   因为他看不见。   东方的太阳还没有升起,她为了避免惊动荣轩,敲敲的穿衣,离开了古堡。   她不想回去。   可她又必须要回去。   贺南齐挑了一根这世上她唯一的软肋来挟制了她。   回去的路线比来时要清晰多了,那一晚她只是亡命逃跑,只知道自己在一条深山老林了跑了很久很久。   而离开这座古堡的路线昨晚荣轩已经画给了她。   她来时孑然一身,走时依旧。   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两旁都是参天的青竹,她埋着头往前走。   忽尔——   “脖子不疼吗?”   像是幻觉一样,耳边传来了荣轩的声音。   猛一抬起头,不知是抬的动作过快,还是真的低头低了很久,脖子还真有些疼。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一个男人。   他……   居然在她前面?   疾步朝他走过去,顾槿妍焦虑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提前来的吗?”   荣轩点点头:“因为我知道,你会不告而别。”   顾槿妍一时心情百味陈杂。   “你不用来送我,我就是不喜欢离别的场面,所以才会不告而别。”   “我没有送你,我是有东西要给你。”   荣轩从轮椅的大腿上拿起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顾槿妍知道这是什么。   是他日夜为她杜撰的真传。   “谢谢。”   在荣轩的深明大义面前,顾槿妍讲出这两个字时,觉得真是轻如鸿毛。   “不客气。一路顺风。”   荣轩重重的咳了两声。   收起沉重的心情,她催促他:“你赶紧回去吧?看你又染上风寒了,就你一个人来的吗?为什么都没人陪你?”   “有的,只是你看不见。”   荣轩冲她笑笑。   “快走吧。”   “荣轩,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除了这句,她不知还能对他说什么。   未来,谁也无法预料。   “槿妍。”   在她走出一小段距离时,身后传来了荣轩的喊声。   她缓缓回头。   “你可以不用喜欢我,但只要你喜欢这个古堡,你就随时都可以回来。”   明知他看不见,顾槿妍还是点了头。   荣轩划着轮椅离开了。   顾槿妍再转回身时,就红了眼圈。   其实没有走太久,对面来了辆吉普车,司机将车子停在了她面前。   “是顾小姐吧?上车吧,我是荣少爷安排过来送你离开的。”   即使到了最后,荣轩还是给了她最好的安排。   通城距离晋城并不远,大约三四百公里,司机一直将顾槿妍送到晋城边界才离开。   顾槿妍打了辆出租车,直接报了盛世的地名。   车子朝着这座她熟悉的城市越开越近,而她的心,也越来越苍凉。   她是为什么回来的?   她又是为什么离开的?   再回首,已物是人非。   他已为人夫,可曾想过,这样逼着她回来,她要以何种立场自处?   出租车在盛世门前停罢。   下了车,她望着面前巍峨的高楼,整整数分钟都未能挪动步伐。   最后迎着强烈的光线,闭上眼脑中浮现出弟弟安安的脸,她才将灌了铅的双腿抬起来。   顾槿妍来到贺南齐办公室时,他正好不在,秘书说他在开会,让她稍等片刻。   盛世十楼会议室,年底的会议总是严肃中夹杂着人心惶惶的压抑。   即使他们已经做的很好,但在领导人眼里,还是可以做的更好。   贺南齐坐在最前排的位置,听着各分公司的负责人汇报着一整年的cpi,这时,他的特助纪官杰走了进来。   他俯耳不知对总裁说了什么。   只见总裁腾一声站起来,丢下一句散会便率先迈出了会议室。   留下一屋人,瞪目结舌。   贺南齐健步如飞的脚步停在办公室门前时,竟有些挪不动了。   他的心情从未如此起伏。   一想到他日思夜想的女人此刻就在里面,他便满心欢喜,可是一想到她不是心甘情愿回来的,他又觉得忧心。   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她对他现在满腔愤怒到何种程度。   尽管心绪复杂,他最终还是伸手把门推开了。   落地窗前,金色的余晖下,伫立着一抹纤细婉约的身影,她头发简单的绑了个马尾,身上穿着一件及膝休闲款羽绒服。   听到脚步声,那身影缓缓回过头,视线相交的一刹那,爱恨情仇在眸中交织。   顾槿妍张开嘴——   “别说话。”   贺南齐绕到办公桌前,拉开右边一只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只尖细的匕首。   他将匕首递到她面前:“我情愿你一刀捅了我,也不要跟我吵。”   拾起她垂在腰间的手,他将匕首放到她掌心,又缓缓合上她的手指:“我吵不过你,我理亏。”   “你以为我不敢吗?”   顾槿妍冷冷的望着他。   “不要手下留情,想做什么就做,如果我贺南齐被你一刀捅死了,那是我活该,但是……”   他向她逼近了两步:“如果你手偏了没把我捅死,你便再休想离开我身边。”   话落音,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扔到沙发上,只穿了一件洁白的衬衫,方便她下手。   “我弟弟呢?”   顾槿妍的目光依旧是冷冷的:“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来找我弟弟,我没必要捅死你,我与你之间,已再无瓜葛。”   “欺骗你是我的不对,但是,我有我的难处。”   “这些跟我已经没有关系。”   “我会离婚。” 呵。   像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笑话,她冷哼一声:“贺二少,没必要。”   “不要说赌气话,我对乔希什么态度,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只是权宜之计,我从未想过,把你放在一个不光彩的位置。”   “你就是把我当成祖宗供着,我也不敢留在你身边了,你贺二少心机深沉,寻思着把我送到南极那没有任何信息源的地方,我这思维简单,如何能跟跟上你的节奏和步伐?将来指不定,还会落个什么凄惨的下场。”   “窃听器都装到我车里了,你还思维简单?”   贺南齐一把揽住她的腰。   “76天,109440分钟,我就是连睡觉,都在想着你。而你呢?一遇到困难就逃跑,你这鸵鸟的心态还真是数年如一日,从来不曾改变过。”   “放手。”   顾槿妍面无表情的举起手,将匕首对准了他的心窝。   ☆、第185章 你们姐弟俩真是能要了我的命   “别再靠近我,否则我真的可能会一时冲动杀了你。”   若她以为她寥寥数语就能喝退面前这个一心想攻破她心防的男人,那她就大错大错了。   贺南齐不但没有后退,还又上前了两步。   匕首因为他的逼近,毫无征兆的刺进了他的皮肉。   洁白的衬衫上,立时开出了一朵鲜红的梅花。   那么夺目,那么耀眼。   “我说了,不要再靠近!”   顾槿妍握着匕首的手指轻微颤抖。   贺南齐闻所未闻,再逼近了一些,胸前的梅花就越开越大,从梅花变成了玫瑰。   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让她屈服。   他拿自己的命来赌。   若是从前的顾槿妍,已经束手就擒。   可是现在。   他低估她了。   顾槿妍一把将匕首举起来,对准了自己的肩胛骨:“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逼我,那还不如我死了更简单一点。”   果不其然,原本淡定的男人脸色赫然紧张起来。   “你干什么?”   “安安在哪里?”   “把匕首给我。”   “我再问你一遍,安安在哪里?”   纤细白嫩的肩胛处,一颗晶莹的血珠渗了出来,贺南齐心提到了嗓子眼,本能的脱口而出:“在枫园。”   哐当一声,顾槿妍扔了匕首。   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屋里一瞬间恢复了宁静,贺南齐扫了眼地上躺着的凶器,上面沾的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她的,他忽然间烦躁的喘不过气,摸了支烟点上,倚在落地窗前,在袅袅的烟雾里,望着一抹熟悉的小小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越走越远……   她的确是与过去不同了,轻轻松松的就将局面逆转成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赌她会不会还在乎他。   她却一刀见血的直接就证明了,他比她更在乎。   顾槿妍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枫园,张嫂一见到她,便红了眼圈:“顾小姐呀,你可算回来了……”   她没有时间与张嫂寒暄太多,迫切的问:“我弟弟呢?”   “安安小少爷在楼上午睡。”   她刚要上楼,张嫂拉住她:“顾小姐,你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   顾槿妍凝视着张嫂期待的眼神,无法给予她任何笃定的答复。   她轻轻拨开她的手,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   安安就睡在她原本的房间里,几个月没见,他瘦了很多,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苍白。   顾槿妍伸手颤颤巍巍的抚向他的额头,眼泪不知不觉像决堤的洪水落了下来。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们还只是一对无忧无虑的孩子。   如今却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自从父母离世,一切都乱了。   她真的好难过。   也真的好累。   怕惊醒了沉睡的人,她的手只在他的额头停留了数秒,便移向了他的手。   她握着弟弟的手,情不自禁的哭了很久。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肆意的哭过。   即使得知贺南齐跟乔希结婚的消息,她也是一滴眼泪都没流。   安安的手抽动了一下,她赶紧背过身冲进洗手间,片刻后出来,安安已经醒了。   “姐。” “安安。”   顾槿妍上前给了弟弟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安安摇摇头:“没事。”   顾槿妍放开他,一只手抚摸他的脸庞:“你在法国吃的不好吗?为什么这么瘦?”   安安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姐,你说的好像我以前有多胖似得。”   安安的懂事,她不知该欣慰还是难过。   外面进来一个人,几乎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他的脚步曾经在无数个黑暗的夜晚,像魔咒一样反反复复传进她的耳膜。   “安安休息好了吗?今晚我带你们出去吃。”   一声低沉的男音自身后响起。   顾槿妍站起身,啪的一声,一记耳光落了下去。   “凭什么拿我弟弟的性命来满足你的私欲?”   她的双眸里燃烧着熊熊烈火,所有的她都能忍受,可是拿安安威胁她,这一点她无法原谅。   “你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吗?你不知道他根本经受不住长途跋涉的飞行吗?因为怕他出事,我爸妈强忍着思念,每一年的春节都只能在视频里跟他一起度过,可你倒好,随心所欲的就将他掳了过来?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姐——”   安安沙哑的喊了她一声:“你冷静一点,让我跟哥哥谈谈好吗?”   尽管心里有太多的愤恨,但是顾槿妍知道,她不能在安安面前暴发。   安安将视线睨向屋里的男人,“可以吗哥哥?我们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贺南齐望着他,点了点头。   顾槿开负气下楼。   原本剑拔弩张的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跟我姐姐解释,事情并非她想的那样?”   “她现在恨不得杀了我的心都有,解释在她看来也不过是狡辩。”   贺南齐从兜里摸出烟盒,最近烟瘾又大了些,摸火机时想到安安身体不好,他忍着浑身的焦躁将抽出来的烟又塞回了烟盒。   “没事,你想抽就抽。”   贺南齐颓废的笑笑:“别,回头被你姐看到,她又该抽我了。”   “哥哥,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想问一句,当初在法国,我拜托你的事,你还记得吗?或者换句话说,你做到了吗?”   贺南齐凝视着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沉吟了良久,才叹息了一声:“你们姐弟俩真是能要了我的命。”   他的思绪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满天繁星的夜晚。   也是像现在这样,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跟一个十几岁还不能称为男人的孩子,进行着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我姐姐是全世界最单纯快乐的姑娘,希望哥哥你能一直守护她的这份快乐。   这是当时那个孩子拜托他的。   昨日之言犹在耳畔。   今日他已无言以对。   “看来哥哥到底是没有做到,刚才我姐姐进来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哭了很久,我知道她不想被我看到,所以我明明醒了还是继续装睡。”   “我不明白,我父母离世已经这么久,而且她去法国安抚我时明显也已经振作起来,为何现在还是如此难过?”   面对少年犀利的质问。   贺南齐吁了口气:“安安,首先我很抱歉,违背了我们男人之间的诺言。其次希望你能理解,我想把这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姐姐,我想让她快乐,可这世上却有很多事,非我所能掌控。”   “我也有…我的无奈。”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吧。”   安安的话令贺南齐震惊。   “如果你不能给我姐姐快乐,那就放她离开吧,让能给她带来快乐的人和她在一起。”   让能给她带来快乐的人和她在一起……   贺南齐光是想一想,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不流了。   “对不起,我恐怕…做不到。”   “其实你并不了解我姐姐,谁也勉强不了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所以,这并不是你能做到或做不到的问题。”   顾安安的言外之意,贺南齐不想考量。   他怎会不知?   离开枫园时,他特意嘱咐了张嫂:“晚餐丰盛一点,多做一些顾小姐爱吃的。”   “知道了先生,您…不留下吗?”   贺南齐摇了摇头,他何尝不想留下。   顾安安在一间小阁楼里找到了姐姐,彼时顾槿妍正抱膝坐在阁楼唯一的窗前,目光呆滞的望着外面一片金色的斜阳。   安安蹲到姐姐面前:“姐,他走了。”   “恩。”   “其实……你误会他了。”   顾槿妍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是被他强行掳来的,当时哥哥的助理是有经过我同意的,他们说,如果我不愿跟他们回去,哥哥有交代,不允许他们强迫我。”   “所以,是我自己要回来的。”   安安就地坐了下来:“我其实早就想回来了,爸妈去世了这么久,我连他们的墓地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是全天下最不孝的儿子,还有你几个月不联系我,我也很担心,就算这次哥哥不安排人接我回来,我可能自己也会独自跑回来。”   “哥哥派的是专机护送,跟以往的飞机不同,无论是时速还是飞行稳定性都更胜一筹,我全程睡了一觉就到了晋城,对了,飞机上还跟着几名医生,也是哥哥安排怕我有什么突发情况,总之,他们真的把我照顾的很好。”   顾安安之于顾槿妍的重要性,贺南齐不会不知道。   本身他利用安安来逼她回来已经触到了她的底线,他又怎敢再让安安出任何意外。   “你不用替他狡辩什么。”   “我没有替他狡辩一句,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我刚刚还跟哥哥说了,如果我姐姐和你在一起不快乐,请你放她离开。”   顾槿妍嘲弄的冷笑一声:“你跟他讲这些有什么用?他这个人要么不正眼看你,要么就蛮不讲理的死也要把你留在身边,不管你是顶着小三还是小四的名头。”   这是姐弟俩在落日之前最后的对话。   关于小三小四的对话。   没想到的是,到了晚上,所谓的正室就找上了门。   ☆、第186章 她不是我情人,她是我爱人   张嫂听从了贺南齐的旨意,晚上特地做了满满一大桌丰盛的晚餐。   顾槿妍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为了弟弟安安,还是勉强坐到了餐桌上,装出胃口很好的样子。   姐弟俩正边吃边聊时,砰的一声,紧闭的大门被从外面大力推开。   紧接着,一名目空一切的女人走了进来。   顾槿妍看清来人后,一双秀眉微微蹩了起来。   张嫂也认出了她,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哟,这两个人的晚餐可是比我们一大家子人吃的还要丰盛啊。”   乔希第二次踏进枫园,气势明显比第一次更盛。   也对,如今人家可是名正言顺。   顾槿妍知道来者不善,也知道她接下来会怎样挑衅和羞辱,她不想让安安听到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她的安安纯净的就像一杯没有任何瑕疵的白开水。   “安安,吃饱了吗?如果吃饱了就到楼上去待着。”   顾安安目光意味深长的瞅了一眼满脸挑衅的女人,什么也没说,转身默默准备上楼。   “别走啊。”   乔希扯住了他的衣袖:“你应该就是顾家小少爷吧?正好你留在这里听一听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希!”   顾安安是顾槿妍的底线,无论谁怎么招惹她都没关系,但是,就是不能触碰她的底线。   “放开我弟弟。”   “干嘛?心虚啊?有什么不能被你弟弟听到的吗?”   “我再说一次,放开我弟弟!”   许是她眼神凌厉的吓人,乔希斟酌了几秒后,莫名放了手。   “你给我站好,想干什么?”   放了手的乔希看到张嫂鬼鬼祟祟往座机的方向挪到,一眼识破了她的心思。   色厉内荏的发出警告。   张嫂诺诺的伫在了原地。   “贺太太,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没必要在我这里跟个孩子又跟个老人过不去。”   “贺太太?”   乔希冷笑一声:“你还知道我是贺太太啊?那不知你这个狐狸精又回来是几个意思呢?”   顾槿妍不会跟她解释自己回来的原因,在她看来,她不配。   “贺太太放心好了,我回来对你的婚姻不会有任何影响,你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你当我白痴啊?还是习惯欺人太甚?你住在我男人的房子里,我男人天天往你这里跑,你叫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那就管好你的男人。”   “我会管好我的男人,但请你也别厚颜无耻的赖在这里,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顾槿妍面无表情:“你放心,我会走的。”   “走了再回来是吗?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女人长着一张单纯无辜的脸,内里不知心机多深沉,你就故意这样欲擒故纵,让贺南齐为你神魂颠倒!”   “贺太太说的好像你没有走了再回来一样?如果来来回回就能让一个男人神魂颠倒,那你也大可效仿是不是?”   “我没你那么无耻。”   “既然如此,不如贺太太你把我弄走算了,你只要把我弄到一个贺南齐找不到的地方,我向你保证,今生今世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怎么样?”   “我吃饱撑的吗?别给我下套,我把你弄走?这天下有贺南齐找不到的地方吗?我把你弄走然后再被他找到,让他对我恨之入骨吗?你倒是想得够狠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是想怎样?”   “决定权难道不是在你的手里吗?你要真绝情到底,让他对你彻底死了心,我不相信他那么清高的一个人,还会继续对你死缠烂打!”   顾槿妍唇角扬起讽刺的弧度:“那你还真是不了解他。”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地方吗?”   乔希狰狞了面孔:“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副很了解男人的贱样,你怎么就那么贱呢?跟一个有妇之夫勾勾搭搭,你就没有廉耻心是不是?还是你天生就有这种勾搭别人男人和做小三的恶趣味?”   乔希的恶意谩骂并没有激怒顾槿妍。   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领教过。   说实话,她能忍到现在才骂已经算是有素质。   “你知道你最可怜的地方是什么吗?”   顾槿妍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就起到了跟乔希相反的作用。   乔希想激怒她,结果却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而顾槿妍看似棉花的一句话,实则比刀子都要狠辣。   “你最可怜的地方就是拿贺南齐没办法,永远只能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快。”   “你……”   乔希愤怒的举起手。   “要打架是不是?我乐意奉陪,只是你来找我挑事我原本是不打算让贺南齐知道的,既然你要把事情闹大,那我也只能配合了。”   乔希的手再也落不下去。   她很清楚顾槿妍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到底是怕贺南齐知道了今晚的事,纵然满腔愤怒,她也只能暂时先忍下。   “你给我听好了,我今天可以先放过你,但这不代表我就怕你了,只要我一天是贺南齐合法的妻子,你就一天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我见你一次骂你一次,我看你能受得住我多少骂。”   乔希理了理头发,最后鄙夷的哼一声,趾高气扬的走了。   喧闹的客厅瞬间寂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安安来到姐姐身边,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胳膊。   “跟别人生气,就是拿别人犯的错惩罚自己。”   顾槿妍苦涩的冲弟弟笑笑:“我明白,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她将安安送到楼上洗澡入睡,直到夜完全沉静下来,她才走到楼下客厅,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一听就是娱乐场所,dj的声音震耳欲聋,夹杂着一堆公子哥调笑的声音。   “喂?谁呀?”   蒋白安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   “是我。”   顾槿妍轻轻吐出两个字。   电话里立时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那些吵闹的声音都消失了,他应该是换了安静的地方,声音由不耐烦转为了迫切:“顾槿妍?是你吗?顾槿妍?”   “是我。”   她重复了第一句话。   “你在哪里?你怎么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蒋白安激动的简直受宠若惊。   “我回晋城了。”   那边明显吃了一惊,停顿了数秒,揣测道:“你被他找到了?”   “一言难尽,我给你打电话就想问你一句,还记得当初在那个无人岛上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你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我若需要你帮忙,你定当竭尽全力。”   “当然记得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对你的承诺无论什么时候都作数,说吧,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不管多麻烦,需要付出多大代价你都肯帮是吗?”   “必须的。”   “谢谢。”   顾槿妍由衷道谢,对着电话,缓缓道出了她的请求。   ……   光影陆离的弥色内,贺南齐玩转着手里的一杯鸡尾酒发呆。   周易比他到的晚,一进包厢便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的问了句:“哥们,半个世纪没见了,你这又是遇到什么人生难题需要我给你指引迷路了?”   贺南齐瞅他一眼:“最近忙什么呢?”   “嘿,我能忙什么呀,再忙也没你这个大忙人忙,让我猜猜看,一定又是跟你那位小情人闹矛盾了对不对?”   “她不是我的情人,她是我的爱人。”   放在以前,贺南齐不会在意这种字面上的细节表达。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身份特殊,对情人这两个字尤为敏感。   “好好,爱人,不都一个意思么,吃错药了这是,跟我咬文嚼字起来。”   周易兀自倒了杯酒。   “她铁了心要离开我,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她不走?”   “这哥们还真没办法,你如今都跟乔希结婚了,但凡有点自尊心的女孩,谁愿意留下?”   “我那婚是为什么结的,别人不了解你也不了解吗?”   “我了解啊!关键你的小情人她……”领会到一道吃人的眼神,立即改口:“你的爱人她不了解啊!”   “我可以跟她解释,但我担心的是,即便我解释了她也不一定会接受。”   “我看悬。”   周易喝了口酒。   “如今之计,你来软的肯定是不行了,只能来点硬货。”   他讲这句话,贺南齐基本上对他已经不指望了,果不其然——   “目前我有三个建议,你先听听中意哪个,然后择优录取。”   “第一,你把她关在一间小黑屋里,你夜夜宠幸她,直宠幸到她怀了你的种为止,女人嘛,有了孩子就有了羁绊,到时候只怕你赶她走她也不肯走了。”   “第二,你拼命往她身上砸钱,越多越好,什么金银珠宝,房产股份,你使劲往她身上投资,反正这些二少你最不缺,女人又不傻,谁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去满世界流浪呢你说是不是?”   周易滔滔不绝,讲的绘声绘色。   那时他的认知还在一个浅薄的状态,并不知后来有一个女孩就放弃了这样的生活。   “第三嘛,这个就比较霸气了,你明天就带她去扯证,重婚又怎么样?在晋城你他妈的就是天皇老子,谁也管不了你。”   ☆、第187章 无法抗拒的诱惑……   周易讲完最后一句话,等着贺南齐的反应。   结果他没有任何反应,他就不乐意了:“嘿我说哥们,敢情我讲到现在你压根没听,对牛弹琴呢?”   “听了。”   贺南齐面无表情的回应。   “恩咋样,你倒是表个态?”   “我只希望将来能有一个姑娘拯救你变异的思维。”   “……”   变异的思维?   这是变相的骂他吧?   “哥们,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你叫我帮你出主意,我这主意帮你出了,你却反过来骂我,良心何在?狗吃了还是猪拱了?”   “我再说一遍,我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贺南齐说完这句话,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腊月23号,中国传统的小年夜。   贺南齐一早打了电话,晚上会到枫园来过节。   张嫂兴致勃勃的从早上忙到了晚上,又是准备了好大一桌丰盛的晚餐。   这是贺南齐距离上次隔了五天再次踏进枫园,虽然他无时无刻不想来见她,但他知道她不想。   他给她冷静的时间。   这次也是因为小年,他无论如何不能丢下他们姐弟俩不管,即便知道她可能不会给好脸色,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然而气氛却远比他想象的和谐。   虽然不至于笑脸相迎,但起码也没有激烈对峙。   张嫂做了晚饭便识趣的离开了枫园,把空间留给了三个人。   贺南齐夹了一只鸡腿到安安碗里,安安对他道了声谢谢。   他又意味深长的撇了顾槿妍一眼,将另一只鸡腿夹到了她碗里。   做过心理准备,她可能会不领情扔回去,但她并没有,她默默的将他夹过来的那只鸡腿吃了。   即使没有说一句谢谢,他还是觉得心里欣慰极了。   之后的晚餐吃的也是相对太平,顾槿妍不说话,贺南齐便只能对安安说:“你明天想不想到哪里去玩?我这两天正好没什么事,可以带你们四处去逛逛。”   他用的是你们。   顾安安摇摇头:“不用了,我从小在晋城长大,这里我都已经非常熟悉了。”   “那明天我就带你们去逛商场买些新衣服,快过年了,总要焕然一新。”   顾安安搁下碗,语重心长道:“哥哥,你是有家室的人,快过年了应该陪家里人,别让我姐姐难做人。”   视线又睨向身旁:“姐,我吃饱了,上楼休息了。”   “恩。”   顾槿妍冲他点点头。   原本不算温馨但也不至于冷场的晚餐,终究还是冷场了。   顾槿妍扒掉最后一口饭,默默上了楼。   她来到安安房间,轻敲了敲房门:“安安,睡了吗?”   “睡了。”   听到弟弟的回复,她怅然若失的扭转了步伐。   正要往自己房间去,胳膊一把被拉住:“我们谈谈。”   贺南齐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到了卧室,随手关了房门。   “我会跟乔希结婚,是因为她手里有一份……”   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坦白了出来。   顾槿妍平平静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贺总,这里没人对你结婚的理由感兴趣。”   “何况,你从来都不缺理由。”   “妍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恩,为了你的家人做出牺牲又不是头一回了,这完全符合你贺总仁孝的一贯形象。”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酸溜溜的语气跟我讲话?”   “你可以选择不跟我讲话。”   顾槿妍手一指:“门在那里,慢走,不送。”   “最晚过完年我就会和乔希离婚,你给我些时间。”   顾槿妍不说话,不是她心动了,而是她觉得根本没有说什么的必要。   “这是我家老太太最后的心愿。”   “你觉得我俩有戏吗?”   顾槿妍抬腿跳到了飘窗上,屋里的空调还没开,她衣服穿的又不多,鼻子冻的吸哝了一下。   贺南齐细心的开了空调。   “如果我没记错而你又没失忆的话,应该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吧?”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他怎么会忘记。   这句话已经反反复复在他脑海里形成了魔咒。   “即便今天你解决了你奶奶的问题,明天还会有其它问题,就像当初的南越一样。”   以为南越是最后一次,然而非也。   “所以贺南齐,算了吧,你跟我以前不是一条道上的,以后也不会是一条道,我们都别难为彼此了,放别人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一条出路。”   尽管知道想靠语言说服他比登山还难,顾槿妍还是报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们可以好聚好散。   “送你两个字,做梦。”   “现在说跟我不是一条道上的了,当初拉我上贼船时可没有如今这般的觉悟,我负你是我有错在先,但我会想办法弥补,至于我的家人,到我奶奶这里,是我最后一次为了他们放弃你。”   “不管你信与不信,让时间来证明。”   贺南齐本来是打算留在枫园过夜的,讲完这些话便决定走了。   她需要一些时间接受。   而他也需要一些时间冷静。   就在他转身之时,胳膊被轻轻拉住。   不可思议的回过头,他狐疑的望着她。   顾槿妍从飘窗上跳了下来,抓着他手臂的手指慢慢向下,攀上了他的十指:“就这样走了?贺总如今竟能做到如此清心寡欲?”   贺南齐胳膊稍一使劲,将她扯进了怀里:“虽然我很想要你,但为了不让你把我看成那种人,我也会忍着。”   顾槿妍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只手轻车熟路的解开他金属的暗扣,像鲤鱼一样滑了进去。   她听到一声闷哼。   贺南齐痛苦的闭上眼。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他永远沉睡不醒吧……   顾槿妍脸上没有任何浴望的色彩,她手上动作着,在他最受不住时问:“贺总,怎么样,舒服吗?”   他拥抱着她的力度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不放了我,放了我弟弟如何?这样我保证给你更舒服的……”   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如今装腔作势的本领。   可她的话却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   亲们真的很抱歉,更的晚了更的也不是很多,因为今天是沐沐的生日,家人从很远的地方过来帮我过生日,本来很想跟大家请一天假,最后想想算了,大家追文也不容易,万分请求大家理解,千万不要因为催更给我三星二星甚至一星,这样沐沐真的是很伤心π_π   ☆、第188章 我憋了太久了   “我没有绑架你弟弟。”   贺南齐喘着粗气说。   “我知道,我的意思你再把我弟弟送回法国,你看这离过年也越来越近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呢?”   顾槿妍的言外之意,自己毕竟明不正言不顺,留在这里只会被戳脊梁骨。   她可以无所谓,可安安不能被牵连。   “过年我会留在这里陪你们一起过,如果你们不想在晋城,我也可以带你们去任意你们想去的国家。”   顾槿妍捏着他热物的动作停顿住了,她本不想说,但终究没忍住:“你考虑过我的立场和心情吗?到底你什么时候才会考虑我的感受?”   “过完年我就会离婚。”   顾槿妍又重新动作了起来:“好了,我们不聊这些了。”   她岔开了话题,其实是已经放弃了说服他。   她的小心思又岂能瞒过面前这个能一眼将她看穿的男人,他手伸下去,帮着她一起动作,气息凌乱但思路清晰:“别给我打什么逃跑的主意,敢再离开我身边一步,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嗷……   一手黏腻的液体,烫的顾槿妍手心都疼,她一把根本装不了,弄了这么多出来,可见他禁欲已久。   贺南齐歇了好一会,才从舒畅中缓过神。   “我憋了太久了。”   “所以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你送我弟弟回法国,我给你更好的。”   “告诉我,你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没有主意。”   “我不会为了一夜缠绵而冒着失去你的风险。”   “是送我弟弟走,不是送我走。”   贺南齐思索了几秒:“这也是安安的意思吗?”   “是的。”   “他不想和你一起过春节?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可以这么心狠,把他一个人送到国外去?”   “安安更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贺南齐沉默,像是在思索。   顾槿妍趁热打铁:“怎么样?我看贺总明显并不尽兴,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她的手再次探进去,触碰着他的钢铁。   本就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又比平常的男人更凶猛,这无疑是对一个男人最极限的挑战。   “妍妍,我不想把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做成一场交易。”   贺南齐隐忍着,极力压抑着体内叫嚣的欲望分子。   “这不是交易,我只是不想让我弟弟看到我尴尬的处境。”   顾槿妍蹲了下去,贺南齐抚着墙壁的手险些将坚固的墙面抠出五个手指印。   “妍妍……”   “放我弟弟走吧,好吗?”   他低头看着下前喷血的画面,理智在一瞬间全线崩盘,“你这个小妖精,我真是这辈子注定死在你手里,好,我放他走,我放他走!”   贺南齐十指插进了她的发里,死命按压着她的头皮,就在即将释放的一刻,及时拿了出来,弯腰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女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没有任何前戏,他顺利进入了她。   他发出了犹如兽的嘶鸣,这感觉让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   多少个夜晚的梦里,他梦到进入了她的身体,醒来时,却只有一床的黏湿。   价格昂贵的大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他一边驰骋一边说:“你是我的,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顾槿妍两手死死揪着床单,双退蜷缩的伸也伸不开,那种灭顶的感觉令她羞耻又痛心。   身体有多欢愉就证明了她曾有多么爱这个男人,他们在痛与快乐的边缘,沉沦着,遗忘着,疯狂着……   不知被要了多少次,最后顾槿妍直接昏了过去。   身心满足的男人却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贺南齐倚在床头边,端详着怀里的女人。   一声轻微的叹息落在她额头。   他想抽烟。   贺南齐说到做到,隔天一早,就安排了纪官杰将顾安安遣送回法国。   顾槿妍送弟弟去机场时,姐弟俩依依不舍的拥抱。   “照顾好自己。”   顾安安点头:“你也是。”   贺南齐走上前:“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顾安安摇摇头。   顾槿妍回到枫园,才满心不悦的发现,枫园已经围了十几名保镖。   “你这是干什么?”   她询问将她送回枫园的男人。   贺南齐一本正经的回答:“预防一只兔子出逃。”   “你大可不必这样。”   “你当我傻吗?把你弟弟送走了,谁知道你会不会有什么打算。”   如果我有什么打算,你也防不胜防。   顾槿妍在心里回答。   “虽然我知道这样做让你心里不舒服,但为了我自己安心,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到正月十五之前,你就委屈一些,等我离了婚,我会恢复你的自由。”   顾槿妍漠然的勾了勾唇角。   贺南齐看她进了枫园的大门,安心的去了公司。   顾槿妍径直上楼,反锁了房门,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只手机,那是从机场回来时路上临时买的,号码连贺南齐都不知道。   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那边很快接通:“喂?”   “是我。”   “怎么样了?”   “刚刚把我弟弟送走了,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放心,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顾槿妍停顿了一下,瞥了眼门的方向,压低了嗓音说:“他在外面安插了不少保镖。”   “呵,还真是把你的心思猜的够透彻。”   “怎么办?还有机会吗?”   “怎么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世上还没有能难倒我蒋白安的问题。”   蒋白安大话刚一出口,便自己主动纠正了:“当然,除了你。”   “你有什么办法?”   “具体计划我需要来想一想,你尽管耐心等着就是了。”   顾槿妍打完这个电话,耐心等待了两天,蒋白安便将详细计划发给了她。   腊月26号晚上,白天的保镖刚刚离去,换了夜班保镖来值班,等到十二点左右,人在精神最倦怠时,砰的一声巨响,别墅二楼,顾槿妍住的房间玻璃上被什么东西撞出了一道缺口。   原本昏昏欲睡的保镖们集体打了个激灵,一部分人朝着别墅西面拥去,一部分人进到别墅内,直奔二楼。   外面的保镖赶到时,正好看到一个人顺着一条藤绳从楼上窗口滑下来,钻进了一辆车里,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开离了现场。   “顾小姐不见了!”   进到别墅内的保镖们从二楼窗口探头朝下喊。   “快追!”   十几名保镖开着四辆车朝着先前那辆车子追上去。   原本吵杂的枫园,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就在万籁俱静之时,从别墅内走出来一名行色匆匆的女子,她手里提着一只行李箱,刚好走出大门,一辆车子及时停过来,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安安那边怎么样了?”   顾槿妍将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对开车的男人低声询问。   “一切安排妥当。”   “谢谢你。”   “得了,咱俩之间客气什么,何况这本就是我欠了你的。”   蒋白安从后视镜里睨了她一眼:“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你把车子给我开到506城道,后面我自己会安排好。”   “为什么一定要你自己安排,我也可以把你藏的很好。”   “不用。”   顾槿妍心里清楚   ,除了那个地方,这世上再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   到了506城道,看到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顾槿妍督促蒋白安:“找个岔口把车子停下吧。”   蒋白安停下车子时,一脸欲言又止:“你一个姑娘家,能往哪里去?”   “我有地方去。”   蒋白安抓着方向盘不松。   顾槿妍将他扯下来:“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你回去吧,大恩不言谢,将来若有机会我会回报的。”   无视蒋白安满脸的担忧和不舍,她油门一踩,将车子朝着一条岔道开走了。   ****   枫园别墅内,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贺南齐坐在大厅沙发上,两旁站满了保镖。   “贺总,已经从监控上调出来了,是蒋白安的人。”   贺南齐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纪官杰给他调出来的监控录像,将面前一只玻璃水杯硬生生捏的粉碎。   “好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他腾一声站起来:“所有人跟我走!”   凌晨三点,一排车子开到了蒋家大宅外,将一辆枣红色的车拦个正着。   蒋白安从车里下来,看着将他团团包围的车子,眼中是了然于心的坦然。   贺南齐在一帮人的簇拥下,阴翳的走向蒋白安,伸手一扯,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按在了身后的车门上:“我只问你一遍,顾槿妍呢?”   “走了。”   他没好气回答。   “去哪里了?”   “不知道。”   咔哧嚓——   一阵枪子上膛的声音,一只黑呼呼的枪口对准了蒋白安的脑袋:“去哪里了?”   纪官杰及时的上前,心有余悸的提醒:“蒋姑父,我劝你还是坦白说出顾小姐的行踪吧,贺总……是真的生气了,这个时候,你最好不要挑衅他。”   连纪官杰都看出来了,贺南齐的底线彻底被触到了。   蒋白安,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反倒吊儿朗当的笑了声:“行啊,有本事就一枪崩了我,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贺佳音已经怀孕了,如果不想以后孩子说自己的亲舅舅是杀父仇人,那就赶紧开枪吧。”   贺南齐扣动了扳机,一点一点往后拉。   “贺总……”   纪官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砰——   枪子在最后一秒射向了天空,贺南齐愤慨离去……   *****   亲们,你们也看出来了,妍妍肯定又会回到古堡,这次回去,将会有重大发现哦~~   另外贺总这边,也开始会有大动作~~~   嘎嘎嘎,剧透了,真不是老沐的风格。   ☆、第189章 My love   盛世总裁办公室门外,纪官杰站了整整一夜。   清晨的太阳升起,员工们陆陆续续来到公司,纪官杰才抬起手,在暗红色的大门上叩了叩。   里面没有回应,他斟酌再三,推门走了进去。   脚步刚没迈进去,他便控制不住的咳了两声。   一屋的烟雾,预示着总裁也抽了一夜的烟。   “贺总,不用派人去找顾小姐吗?”   纪官杰忍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主动进来问了。   贺南齐立在落地窗前,眼窝深陷,双眼布满细密的红血丝,他抽完最后一口烟,摇了摇头:“不用了,走了的人和死了没两样。”   “贺总……”   “一个人的心不想留下,找回来了又怎么样?她还是会逃。”   “既然上次找不到,这次也一样不会找到。”   贺南齐捏了捏眉心:“我已经很累了。”   顾槿妍开了一夜的车,天蒙蒙亮时,才顺利抵达古堡。   站在古堡门前,明明才离开几天,却仿若一个世纪那么久。   这次回来,她其实有两个目的。   第一,   继续向荣轩学习。   第二,   只有这里,贺南齐才不会找到。   清晨的古堡,静的出奇,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径直上到二楼,到了荣轩房间,她却没有敲门进去,而是立在房门外,像根木桩一样纹丝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自动打开了,一个男人坐着轮椅出来。   似乎感觉到门口有人,荣轩警惕的问了句:“谁?”   “你们家安保系统又出故障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荣轩笑了。   “欢迎回来。”   他就是这么一个如沐春风的男子,不会给人任何压力,你可以毫无理由的离开,也只可以毫无理由的回来。   “我们一起下楼吧。”   顾槿妍推着他去古堡楼下时,一路听着他不停的咳嗽,便知道上次她离开时他染上的风寒一直没好。   到了楼下,女管家也起床了,看到顾槿妍的一瞬间,女管家蓦然一愣。   她什么也没说,但顾槿妍知道,自己依旧是不受欢迎的。   吃完早饭,顾槿妍推着荣轩去花园里晒太阳,荣轩嗅着不同的花香,却一朵花也欣赏不了,他语气略显遗憾的问:“冬日里的花是不是开的非常美?”   顾槿妍蹲到轮椅旁,轻声的回答:“是的,美不胜收。”   荣轩便不说话了。   顾槿妍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很想看一看?”   他将目光睨向她的方向,深棕色的眼眸每一次望进去都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他望了她许久才开口:“比起看这个世界,我更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顾槿妍有一瞬间的错愕,抿了抿唇,她站起身:“我一晚没睡,现在想去睡一会。”   “好,去吧。”   一连三天,贺南齐几乎每晚都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他的自我放纵,纪官杰全都看在眼里。   腊月29,春节的前一晚,贺南齐参加完最后一场应酬,他依旧喝的昏昏沉沉。   纪官杰送他回去的路上,实在看不下去了,斗胆说了句:“贺总,如果你真的想念顾小姐,就试着把她找回来吧。”   贺南齐嘲弄的冷笑一声:“不需要想念任何人,我说过了,走了的人和死了没两样。”   纪官杰不再多说什么。   车子在一红灯路口处停下,已经选择沉默的纪官杰再次开口:“您说走了的人和死了没两样,可您为什么不去想,走了的人为什么要走?”   车子最后停在临水佳苑,贺南齐却没有立即下车,他闭眼抚额对前面说了句:“你先回去吧。”   纪官杰下了车。   许久之后,贺南齐从后座换到了前座,引擎发动,车子一个打横驶离了地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需要去哪里,该去哪里,直到车子停在枫园,一切才有了答案。   贺南齐进到已经空无一人的别墅内,径直上到二楼某个房间,几天夜里的旖旎场景仿佛刚刚发生过,真丝床单却已经凉透。   那里早已经没有了她的体温。   他躺到了床上,白炽灯照得他睁不开眼,他将手臂搭到脸上,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没多久,他便陷入了昏睡。   半夜醒来,身边摸不到熟悉的人,他才彻彻底底的意识到,她真的走了。   贺南齐坐起身,在明亮的屋内点了支烟,扫荡着屋里的每一寸角落,能带走的她几乎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她也提前清理了,像是不给他留下任何念想。   视线忽尔被角落里一台遗弃的手提电脑吸引,他夹着香烟走过去,望着那电脑好一会。   她是忘记了,还是嫌累赘故意不带走?   将香烟夹到嘴里,他伸手将电脑提起来,放到床头柜旁,按了开机键。   大概等待了十几秒,屏幕亮起,却提示需要密码才能进入。   密码?   贺南齐在键盘上输入了她的生日。   错误。   他毫不犹豫的又输上了自己的生日。   依然错误。   会是什么呢?   贺南齐抵着额头思索,将几组可能的数字不停变幻尝试,不停的提示,错误,错误,错误。   他没辙了,最后输入了一组数字,去年两人在撒哈拉初遇的日子。   意外地,进入了主界面。   整整有数分钟,贺南齐是迟钝的,他没有想到,顾槿妍电脑的密码竟然是两人初遇的日期。   她的电脑里干净简洁,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手指在移动鼠标上转动了一圈,随意点开一个文档,文档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小文档,他就那么随意的浏览着,忽尔视线被一个命名为my   love的文档吸引了。   犹豫了几下,鼠标在上面重重一点。   几百张照片赫然间映入了眼帘,每一张照片的主角几乎都是他。   贺南齐的心砰一声被什么东西撞击到了,他无法形容那一刻带来的震撼,每一张照片,每一个神态,每一个角度,都倾注了拍摄人的用心。   这些照片从最初在撒哈拉,到后来回到晋城,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他无法想象,记录这些瞬间需要多少的心思和毅力。   就连后来她被囚禁在枫园,揣着对他满腔的恨意,也依旧没有停下她的相机。   这些照片像当头一棒敲醒了他,贺南齐越往后浏览,一颗心便越痛。   手里的烟蒂不知何时已经燃尽,烧到了指尖,他丝毫不觉得疼痛。   他开始回忆,开始梳理,开始一点点想着过去经历的点点滴滴。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顾槿妍说的话,你什么时候才能考虑我的感受?   又想到了纪官杰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去想,走了的人为什么要走?   他才终于意识到,在亲情和爱情方面,自己一直以来,真的亏欠了她。   他一直在牺牲她。   一直在。   双手用力在脸上搓了两下,贺南齐十指交叉陷入了沉思。   这天晚上之后,便是春节了,可贺南齐却消失了,谁也联系不上他,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直到正月十六,消失了半个月的他才出现在贺家的大宅。   贺南齐一出现,贺家便炸了窝,一窝蜂的涌向他,质问他这些天去了哪里。   乔希也在。   如今她的身份,可是贺家的儿媳妇,留在贺家,名正言顺。   贺南齐无视家人的逼问,直接走向坐在沙发中央的老太太身边,先问候了句:“奶奶,新年好。”便切入了正题:“爷爷没回来吧?”   老太太表情一僵,摇了摇头,伤感的回应:“没有。”   “那我们的约定是不是可以兑现了?”   这是他年前要离婚老太太又以死相逼后他作出的让步,最迟正月十五,如果爷爷还是没回来,他便可以自由离婚。   然而——   “南齐,你再等一段时间不行吗?你爷爷这么久没回来,总需要一些时日……”   老太太说着又开始抽泣。   贺南齐毫不意外的笑了。   顾槿妍说的果然没错,在这条让步的路上,永远没有尽头。   可惜他到现在才意识,才幡然醒悟。   “是啊,南齐,你奶奶身体好不容易好转一些,这个节骨眼上,你就顺着她老人家一些吧。”   曾经信誓旦旦只要他签字结婚,之后可以随意离婚的父亲也开始不在意诚信。   “我不会再多等一天,约定的日子是我最后的底线。”   贺南齐扫视了一圈所谓的家人,“今天你们谁说什么都没有用。”   “那你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了?”   贺南齐起身,慢慢跪到了老太太面前:“我希望您老人家可以长命百岁,我也希望可以满足你的一切心愿,但我不能再无条件的接受你的没有原则以及出尔反尔,如果今天我的忤逆让奶奶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将来若有机会见到爷爷,我自会向他负荆请罪。”   “不忠不义也好,不仁不孝也罢,我自问已经问心无愧,为了满足您无理的心愿,我已经失去了我心爱的女人,今后的人生,我想为自己活。”   说完这些话,他重重磕了三个头。   起身,望着一屋错愕和焦虑的家人,平静的又说了一番话:“你们有谁懂得爱吗?爱不是要挟,而是包容和理解,可惜在我们这个家里,包括我自己,都是一知半解。”   视线最后落到乔希身上:“带上所有的证件,民政局见!”   ☆、第190章 夜半诡笑   贺南齐去民政局的路上,贺家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南齐,你不要冲动,你奶奶昏过去了,我们现在正把她往医院里送!”   他只接了这一个电话,之后,家里人再打过来,他便一个也不接了。   既然决定做一件事,他便不允许自己再轻易回头,伤害已经产生,不想局面永远这样被动,那就只有狠心的走下去。   到了民政局门口,乔希没有来,他甩过去一个电话:“已经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乔希挂断电话,狠狠抓了把头发,她想过贺南齐会跟她离婚,但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她总以为有贺家老太太罩着,这婚一时半会离不了,而她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想着怎样让这段婚姻维持下去。   可千算万算还是失策了。   他居然不再管老太太的生死。   威胁这条路已经走不通,眼下贺南齐逼得紧,她已经别无他法。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贺南齐连看都未看她一眼,直接坐着助理的车走了。   乔希一个人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紧紧攥着离婚证书,望着车子远走的方向,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贺总,接下来要开始派人找顾小姐了吗?”   纪官杰开车时询问车后座的总裁。   贺南齐摇头:“等一段时间吧,她对我的芥蒂并非结婚这一件事,眼下先给她一些冷静的空间。”   车子停在仁信医院,贺南齐迈步踏了进去。   老太太只是气昏了过去,并没有生命危险,贺南齐到时,她已经醒了。   看到孙子进来,她赌气撇过头:“出去,不孝的东西,我不想看到你!”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贺南齐说完,还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太太气的险些又昏过去。   **** 深山古堡。   女管家对着电话机阴沉的说了句:“那女孩又来了……   “盯着她点。”   女管家挂了电话,径直来到后花园,远远看到少爷跟一个姑娘在说话,她眸光沉了沉,上前毕恭毕敬的汇报:“少爷,明天是月底了,大小姐让我提醒你,不要忘了一月一次的家庭聚会。”   荣轩点点头。   等到女管家走了,他才对顾槿妍说:“明天的聚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顾槿妍吓一跳:“那不太合适。”   “没什么,就是一堆人一起吃个饭。”   顾槿妍觉得诧异,春节荣轩都是一个人在古堡过的年,期间不见他去见任何人,也不见任何人来见他,这到了月底,反倒来了什么家庭聚会。   但她深知这种场合不是她该去的,所以果断的拒绝:“真的不合适。”   “我其实就是想让你见见我奶奶。”   我有什么必须要见你奶奶的理由吗?   顾槿妍在心里腹诽。   “我的奶奶是宫廷制香圣手的唯一传人,你确定不想去一睹风采?”   这真是极大的诱惑,宫廷制香圣手的传人,那应该是荣轩的师傅吧?   荣轩已经这么厉害了,那制香圣手的传人该多么厉害……   她的犹豫荣轩看不见但明显感觉到了,继续鼓动:“如果你去的话,不但能一睹风采,我还可以说服她送你一瓶秘制的香水,那香水喷一次余香可以残留一个月,你可以拿回来好好研究研究,这种持久性是怎么做到的。”   “你别说了……”   顾槿妍纠结死了,她挠着头,非常心动。   “其实就是去简单的吃个饭,并不代表什么,你不必有什么心理压力,相信我。”   顾槿妍挣扎了良久,最终欲望战胜了理智,她选择了相信荣轩。   她实在是想一睹高人的风采,以及得到那瓶所谓秘制的香水。   隔天一早,荣家开了车过来接荣轩,顾槿妍随着他一道离开了古堡。   车子在蜿蜒的深山里开了一个多钟头,才绕到山下一处处处溢满生机的漂亮洋房前。   相比山上的阴森,荣家太过正常,到处鲜花缭绕。   顾槿妍揣揣不安的跟着荣轩进到洋楼内,走进大厅的那一刻,她就咂舌了,荣家外面已是花团锦簇,不想洋楼内,更是珠围翠绕。   大厅中央坐着的应该就是荣家老太太了,身着华服,面容慈祥,眼神温和。   老太太身后站着七八个女孩儿,有和顾槿妍同龄的,也有比她大的,多数是年长于她。   “这位是?”   看到荣轩身后带来的姑娘,老太太明显吃了一惊,待看清她的长相,眼中更是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异样。   “奶奶,这位是我的朋友。”   “哦,朋友……”   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点头:“我们家荣轩可是很少会有朋友。”   “老太太,不请自来,打扰了。”   顾槿妍礼貌的对老人颔首。   “恩,没关系,来者都是客,不用拘谨,当成自己家就好了,这些都是我的孙女,让她们陪你一起玩。”   顾槿妍往老太太身后一瞅,头皮有些发麻,敢情这是来到女儿国了,居然这么多孙女。   看着也没有和荣轩年龄相仿的男子,想必荣家就只有他一个孙子了。   真是挺可惜,这么一大户人家,七八名孙女,却只有一个孙子,还患有眼疾……   荣家的几名孙女走过来一一向她介绍自己,因为名字都差不多,长得也差不多,她一个也没记住。   她们带她去参观荣家的圣地,到了所谓的圣地她才知道原来荣家竟是国际知名品牌醉千金的创始人。   醉千金是主营化妆品香水系列,在国内国外都拥有极高的知名度,顾槿妍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幸来到了这里。   以前她还是顾家大小姐时,用的化妆品几乎都是醉千金的品牌,后来一度落魄,才换了其它牌子。   “你们荣家所有的人都会制香吗?”   顾槿妍浏览着陈列室内一瓶瓶精致的化妆品和香水,好奇询问。   “那当然了,只要是荣家人没有不会的。”   荣家大孙女自豪的回答。   “那研发的人主要是谁?”   “这你难道不比我们清楚?”   荣家二孙女一脸促狭,她心中便有了答案。   “我跟荣轩没有什么的,我们只是朋友。”   “恩,夫妻都是从朋友开始的……”   荣家老三也开始调侃。   顾槿妍便懒得再解释什么,清者自清,她自己心里明白,荣轩只会是朋友。   “听说你们家老太太是宫廷制香圣手的传人?”   “对啊,这可不是传说。”   说起这个,似乎七八个女孩脸上都是骄傲。   “可惜这个本领传男不传女,荣轩有机会学,   我们却都只能学些皮毛。”   难怪荣轩这么厉害。   原来是得了老太太的真传。   那这样说荣轩把本领教给她,岂不是犯了家族大忌?   这样一想,顾槿妍后背发凉。   “你们家老太太不也是女的吗?”   她佯装随意质疑。   “那不一样,因为我奶奶是唯一的继承者,不传给她这项本领就失传了。”   “就是就是,所以即便我们姑姑身为家族企业管理人,为了家族的事业一辈子没有结婚,到最后奶奶还是没有把这项绝学教给她。”   荣轩的姑姑,顾槿妍一进荣家就看到了。   她那么高高在上,清冷沉默,原来是掌控着家族的经济命脉。   难怪对她警惕心那么高,想来私心里一定也是希望能成为制香圣手的传人吧。   “都出来吃饭吧。”   顾槿妍跟随着荣家的千金们去了宴席厅,用餐时,荣轩对老太太开口:“奶奶,槿妍第一次登门拜访,你可否送她一瓶您亲手研制的琉璃香?”   老太太粲然一笑:“你难得跟我开口,难道我还能拒绝了不成?”   闻言,荣轩笑了。   老太太说话算话,临走时,当真送了她一瓶秘制香水。   回去的路上,顾槿妍不停的嗅着香水。   荣轩见她沉迷不已,微笑着打趣:“你干脆把鼻子塞进瓶子里算了。”   “味道真的棒极了,这是我闻过最好闻的香水,不知道保质期多久,我要省着些用。”   “放心吧,你珍藏一辈子都没关系,这个保质期是永久。”   “太神奇了……”顾槿妍赫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怎么没跟我说,你们家就是醉千金的创始人?”   “这个有什么好炫耀的吗?说不定十年以后,你的名声远远大过醉千金。”   两人一路聊着天,没多久便回到了古堡。   也许是那瓶香水提神的功效太强,她闻的太多,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眼看着都深夜了,她实在难以入眠,便决定到楼下找些红酒喝,看能不能尽快入睡。   一瓶红酒喝完,她还是一点睡意没有。   偶然间想到,古堡后花园里的很多花都是有催眠功效的,便又辗转来到了后花园。   红酒后劲很大,她在花园里散步时,走着走着就有些头晕目眩了。   看来是催眠有效果了,顾槿妍决定回去睡觉,可绕了半天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回回去的路了。   是哪里呢……   她站在月光下,天旋地转。   前面有一大片荆棘,她晕乎乎的朝着那片荆棘走过去,脚下突然一个踩空,她尖叫一声,就掉进了一个像猎人专门为了猎捕动物而挖空的地洞。   所幸地洞不是很深,下面是柔软的泥土,她摔下去并没有伤到哪里,只是内心充满了恐惧,酒也被吓醒了一半。   就在她恐慌无助时,她发现地洞另有二条岔路。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顾槿妍陷入了纠结,不知是该向左还是向右,最后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结果却走进了死胡同。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她正准备折返时,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阵恐怖阴森的疯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槿妍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这笑声苍老、尖细、阴沉,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明明笑声就在附近,可环顾一圈,却什么也看不到。   顾槿妍心跳几乎要骤停,她使出全身仅有的力气,想要挣扎着爬回去,可刚没爬两步,便吓昏了过去……   ****   大半夜的看这个,瑟瑟发抖有木有?   亲们,留言一定要打五颗闪闪红星啊,拜托了   ~~   没有打过星的朋友,如果一定要留言才能打星,而你们又不知道说什么,大可以说,沐沐我爱你~~~~~哈哈哈哈   ☆、第191章 最初的爱,最后的爱   顾槿妍醒来时,印入眼帘的是一张阴森古板的脸,她有三秒钟的错愕,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发现自己躺的是平时住的房间,而那张阴森古板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古堡不苟言笑的女管家。   “刘管家,我这是在哪里??”   她惊慌不已的质问。   女管家一脸淡定,冷声回答:“这是哪里,你不知道吗?”   “我、我昨晚掉进了一个黑洞,然后、然后我听到了一阵恐怖的笑声,像、像人的   声音……”   “顾小姐,你做梦了。”   做梦了……   她做梦了吗?   顾槿妍环顾一圈整个房间,她确实不是在什么黑洞,而是完好无损的睡在床上。   “是的,你昨晚半夜喝醉在楼下厨房,是我把你送上楼来的。”   “然后呢?”   “然后就是现在,我上来喊你吃早饭,你已经睡到了早饭时间。”   女管家讲的有鼻子有眼,加上顾槿妍头脑确实有些宿醉的疼痛,她开始怀疑,难道昨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如果只是一场梦,那这场梦未免太过逼真。   “少爷已经在楼下等了,我们没有延迟早饭的习惯。”   “好的,我知道了,马上下去。”   待女管家离开房间后,顾槿妍掀开被子下床,迷迷糊糊的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操起一把凉水准备往脸上送,让自己清醒清醒,赫然间,她看到浸泡在水里的手掌心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划痕。   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张开十指伸到眼前,再次确认了那真的是划痕,而且明显是荆棘条划出来的。   记忆里她就是在一片荆棘丛中掉了下去,现在手上又有这么多的划痕,那么足以证明了一件事。   女管家在撒谎。   意识到这一点,顾槿妍内心惊愕不已,她原本以为古堡是一片世外桃园,这里一切都与世无争,现在看来,这里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女管家的欺骗她并不怎么在意,她现在在意的是,荣轩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这个古堡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那么荣轩是不是也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善良?   自己留在这里,是对是错?   脑子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她用力操水洗脸,打算先按兵不动,找个机会探探荣轩的口风再说。   当天下午,女管家正好有事离开古堡,顾槿妍单独跟荣轩待在实验室时,佯装随意的问道:“我来你们这个古堡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除了刘管家,以及那两名女佣,就没见过其它人?”   “你还想见谁?”   顾槿妍咧嘴一笑:“我的意思,古堡除了你们三个人,还有其它人吗?”   “我说了,还有在暗中保护古堡安全的保镖。”   “还有呢?”   荣轩狐疑的望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觉察到自己有些过于迫切,顾槿妍适时的结束了话题:“我没想说什么,就随口问问。”   看来想从荣轩口中探听到什么暂时还有些难度,她心中有了另外的想法。   晚上,刘管家没有回来,吃晚饭时,顾槿妍从女佣那里得知,刘管家要明天才能回古堡。   真是天赐良机。   心怀鬼胎的顾槿妍,吃完饭碗一扔便回了房间。   荣轩过来想找她看会夜景,她以不舒服为由拒绝了。   等到夜深人静,古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时,她悄悄的溜出了房间,直奔后花园,借着月光找寻昨晚出事的地点。   可惜古堡的后花园实在过大,尤其是荆棘丛就有十几处,她也忘了昨晚是在哪个地方掉下去的,只能一片一片的找。   身上、胳膊上、腿上,到处都传来轻微的刺痛,她没有因此放弃,找完一片换一片。   然而诡异的是,她踏遍了全部的荆棘丛,却没有一个会让她掉下去的陷阱。   顾槿妍站在月色下,大脑乱成了浆糊,思维一片迷茫。   回到古堡房间时,她身子重重的倒在了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实在是不甘心。   如果昨晚真的是梦,那她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如果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那为什么一夜之间,那个黑洞就不见了?   这些疑问像麻绳一样在她的脑子里绕啊绕,直绕的她最后昏昏沉沉的入睡。   刘管家第二天上午回来了,虽然顾槿妍没有再找出古堡的可疑之处,但她对刘管家的疑心已经滋生了,她开始有意无意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在古堡的日子,清闲又充实,她除了陪荣轩散步外便是去实验室配制各种化妆品香水精油等等。   而以往她陪荣轩散步都是随处在花园里走,自从发生那晚的诡异事件后,她就多留了个心眼,陪荣轩散步时,故意将他往荆棘丛附近走。   走过去还特意提醒:“这里当心点,有很多荆棘。”   她期待听到荣轩说一句,不要往这地方来,却又害怕听到。   如果荣轩这样说了,那便表示他知道荆棘附近有异,也预示了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顾槿妍希望他不是。   他这样好,让她相信了人性的善良,她多么希望所有不可告人的阴暗都与荣轩无关。   可心里却有个声音不停的反驳她,你不要忘了,他是这个古堡的主人。   就在顾槿妍为这件事心烦不已时,又有一件烦心的事接踵而至。   她接到了卡米尔的电话。   卡米尔是深夜十一点给她打的电话,彼时她们正是白天。   卡米尔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顾小姐,安安的学校今天下了通知,要提前把下学年的学费交上了。”   学费?   顾槿妍懵了几秒。   “还有你上次给的钱我们剩下也不多了,安安每个月都要吃药,换了新的环境,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   卡米尔可能是知道她现在状况也不太好,讲话时语气唯唯诺诺。   顾槿妍早就知道安安需要钱,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她本来打算尽快学会闻香制香的技术,然后开始创业,钱的事慢慢想办法,但她到底还是把现实想得太完美了。   挂了卡米尔的电话,顾槿妍坐在房间床头,陷入了忧愁。   其实她跟了贺南齐这么久,不是没有钱,贺南齐也从来不吝啬给她钱,他给过她的很多卡,具体里面有多少钱,她也不清楚,但想来一定是天价数额。   可惜离开前,她把那些都留下了,总觉得既然结束了,再拿着别人的钱不合理。   还有他送的一些价值昂贵的珠宝首饰,她也一样没有带出来。   现在面对眼前的窘境,竟隐隐有些后悔,自尊心有时候跟生存比起来,还是后者更重要。   该怎么办,她身子可以筹的钱对安安来说杯水车薪,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忙,那就是帮她逃出晋城,以及帮她安顿安安的蒋白安,也许只要她一句话,这些事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可她却没办法对他开这个口。   她不想欠贺南齐的,更不想欠蒋白安,这次她已经欠了他很大人情,她不想再欠更多。   打开墙角的行李箱,翻着里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有的角落都翻遍了,什么也没有。   手指不知不觉伸向了衣服的领口,慢慢的摸索出一只挂着的项链,项链只是普通的白金,值不了多少钱,可是吊坠却是一枚价值连城的戒子——南非之星。   这枚戒子贺南齐早就已经扔了,只是被她捡了回来。   他一直不知道她保留着这个戒子,离开枫园时,她什么也没带走,但是这枚戒子,她却带出来了。   现在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莫过于它了,也许将它卖掉,她和安安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但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闪过了一秒,就很快被她打消了。   即便再山穷水尽,再穷途末路,她也不会卖了这个戒子。   那是她的青春,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爱。   顾槿妍想了很久,决定明天开口跟荣轩借钱。   过了凌晨了,她又睡不着了,想到后花园去转转。   这次是抱着纯粹去散散心的尽情,并非再执着于那个神秘的黑洞,可这世上的事总是那么巧合,你不想去想一件事,那件事偏偏就莫名其秒发生了。   顾槿妍下到楼下时,正好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往后花园里走,她立时起了警惕之心,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深夜后花园里静悄悄的,幸好她穿了一双轻便的绒毛拖鞋,落地时没有任何声响,跟了一段时间后,顾槿妍已经大致判断出,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正是刘管家。   绕了几大圈后,刘管家的脚步停在了一扇铁门前,铁门旁有一个密码锁,刘管家左右看了看,迅速在上面按了一组数字。   5-1-3-9-0   顾槿妍躲在几棵芭蕉树下,凭着极好的视力,将这一组密码记了下来。   铁门打开了……   ☆、第192章 身陷囹圄   这一个晚上,顾槿妍一夜未眠。   她脑海里充斥着各种恐惧的想象,那个女管家打开的密室会是什么呢?   会不会跟那晚荆棘丛内的黑洞有关?   莫非她听到的笑声就是从那个密室里发出来的?   倘若真是如此,那密室里关的到底是人是鬼?   这一个个问题盘旋在她脑海,越想心里越好奇,越好奇越希望能有一个机会到密室里一探究竟,解开她心中的这些困惑。   如果古堡真的并非她想象的简单,那不管这里再安全,她也不能再久留。   所幸密码已经被她牢记在心。   顾槿妍期盼刘管家能再离开古堡一次,只要一晚就可以,可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她实在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了,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趁着刘管家入睡之时,悄悄的潜入到了古堡后花园内,一处位置偏僻的铁门前。   越抵达真相前,心情越是紧张,她站在铁门口,左右环顾了好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手指颤抖的伸向密码锁,迅速按下了留存在记忆中的五位数密码。   51390。   像童话故事里的芝麻开门一样神奇,铁门就在她眼前生硬的打开了。   没有任何犹豫,她迈步踏了进去。   前方是一条像山洞一样蜿蜒的洞口,岩洞边角处有绿色的光,可以照亮前方的路。   顾槿妍并非是特别胆大包天的女汉子,只是曾经经历过小人咒死薛川事件后,她便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没那么多恐惧之心了。   大概走了几百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记忆里恐怖的笑声再度传进耳膜,顾槿妍的脚步硬生生卡住,前方已经一片黑暗,她大约可以分辨出笑声来自何处,只是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看到的一切。   这世上不会有鬼。   那么一定是人了。   是什么人要被关在这么阴森恐惧的地方?   她脑海里勾勒出荣轩儒雅的形象,那么清风一样的男子,怎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像是为了洗清荣轩的清白,她勇敢的迈出了走向黑暗的第一步。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刘管家鬼魅一样的声音。   顾槿妍吓的三魂丢了七魄,说实话她一个人到这种像地狱一样的地方都不觉得害怕,可听到身后人的声音,着实是吓到了。   木然的回过头,绿光下,刘管家一张苍白的脸跟僵尸无疑,她平时白天头发都是盘在顶上,这会应该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披在肩上,穿着一件灰色睡袍……   顾槿妍揉着砰砰剧烈跳动的心脏,特么的这就是个鬼啊。   “你怎么会到这里?”   刘管家一步步向她逼近,表情开始变得狰狞恐惧:“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到底是谁?”   顾槿妍随着她的逼近不停向后退,心里腹诽,如果刘管家这个时候再向她举起十只苍鹰一样的爪子,那真的是跟鬼没啥两样了。   “我、我……”   她一时心虚,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质问。   总不好说那天晚上跟踪了她,窃取了她的密码吧。   何况按电视剧一惯的套路,不想被别人发现的秘密却被发现了,通常发现者的下场只有一个——灭口。   她觉得自己眼下想从这里离开,恐怕有些困难了。   必须要想一个能从轻发落的理由,可是找什么理由呢,这么隐蔽的地方被她找到了,简直罪无可恕。   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我问你话听不到吗?!”   刘管家几乎咬牙切齿,顾槿妍只能在心里盘算,干脆跟她决一死战吧,反正一个老女人,真打起来,她也不一定会吃亏。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这样一想,顾槿妍心里有底了,她拨腿向洞口跑。   哪知刚没跑几步,前方洞口出现了几名彪悍大汉,他们像蚍蜉一样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任意闯入任意探索的吗?”   刘管家冷哼一声:“把她关进去。”   顾槿妍没法挣扎,她像小鸡一样被几名大汉拎进了一处潮湿的地牢。   真的是地牢,从前只在电视和小说中才能见到的地牢。   “放我出去!”   她反应过来后,大喝一声。   “你是什么人?到这个古堡有什么目的?你是怎么进到这个密室里来的,识趣的话一一向我坦白,否则,就在这里等死吧!”   刘管家说完这些话,转身欲走。   顾槿妍赶紧从地牢的缝隙中伸出一只手:“你把我想的太复杂了,其实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我是逃难才来到的这里,除了这里我没有地方可以去,至于为什么会进到这个密室,我也实话跟你坦白,那天晚上我掉进那个黑洞一直很好奇,然后前几天晚上你出来时我就跟着你出来了,你按密码时我给记住了,我也就是好奇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真的没有什么目的,你相信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虽然顾槿妍不想跟这种阴险的人妥协,但自己现在处于如此弱势,为了能有机会出去,她只能坦白从宽。   然而她却忽略了,刘管家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   “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黑暗中,刘管家阴森森的笑了声:“那就好好的在这里待着吧。”   “刘管家——刘管家——”   顾槿妍冲着远去的脚步声呐喊,明知徒劳,还是迫切的希望她能改变主意,看在主人荣轩的面子上,放她出去……   听到铁门关闭的声音,顾槿妍知道完蛋了。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开始恐慌,因为她有空间幽闭症,她不能呆在这样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救命……救命……救命……”   孱弱的呢喃回荡在黑漆漆的空间里,她惊恐的蹲到地上,双手圈住自己,头埋进膝盖里,试图遗忘自己身处的环境。   “哈哈——哈哈哈——哈哈——”   熟悉的苍老笑声忽然毫无预兆的在她的左侧响起来,她惊蛰的从地上立起来,   对着黑暗大喊:“谁?你是谁?你是人是鬼???”   回应她的仍旧是一阵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顾槿妍觉得自己要疯了。   否则就算她现在不疯,这么被关上几天,也一定会疯了。   就像她旁边牢房里的怪物一样。   只会阴森森的笑。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不知多少个小时过去了。   顾槿妍越来越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没有人给她送食物,没有人给她送水,女管家再也没有进来过。   就在她精神濒临崩溃之时,突然从左侧甩进来一些泥土,将她从浑浑噩噩中打醒过来。   她没指望对方会说话,但奇迹般的,对方开口了。   “才关进来二天就活不下去了吗?”   就是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将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两天……   她已经被关进来两天了吗?   怪物是怎么知道时间的?   顾槿妍恍然间清醒,她跌跌撞撞的向左侧扑过去:“刚才是你说话吗?你再说一次?”   “小姑娘,不到最后关头,如何能轻易放弃,想想你的家人吧。”   说话的是一名老人,男性,与先前疯疯癫癫傻笑的行为简直判若两人。   “老爷爷,太好了,原来你会说话,原来你是人……”   顾槿妍的恐惧感一瞬间就没那么强烈了,似乎她不再是一个人。   “我不是人难道我是鬼不成?”   老爷爷又笑了,只是笑声不再如先前那般阴森可怖。   “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你关了多久了?”   “多久了……”老人喟然长叹:“这个还真是不好确定,应该不少年了吧。”   不少年三个字像当头一棒敲在顾槿妍头顶上。   她无法想象,如果她被关在这里n年,那她要怎么活下去。   “你可以跟我讲讲原因吗?”   “眼下这情况,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顾槿妍用力咬了咬嘴唇:“我恐怕坚持不下去……”   她真的分分钟都想发疯。   她无法理解一个老人是怎样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度过了n年。   “想知道我是怎么坚持的吗?”   她用力点头。   意识到他看不见,她又用嘴巴回答:“想。”   “意志、信念。”   老人说完四个字的黄金箴言,便什么也不再说了。   剩下的,明显是让她自己去领悟。   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顾槿妍开始思索意志信念四个字。   一些熟悉的面孔窜进了她的大脑。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处境,如果不能靠意志活下来,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最终却要死在这样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她是那么的不甘心。   手指抠进了地上的泥土里,她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安安还等着她。   越往下抠越深,她告诉自己,父母死时她痛苦到那种程度依旧坚强的活下来,现在又怎么可以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   一直以来她害怕黑暗幽闭的空间,现在恐怕也要开始克服了。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要想办法出去。   ☆、第193章 神一般的存在   就在顾槿妍饿得奄奄一息时,隔壁牢房里的老人递了一个馒头给她。   她从前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什么样的山珍海味都吃过,最落魄时吃过五元一份的盒饭,但是这么难以下咽的馒头却还是第一次吃。   虽然很难吃,她还是逼着自己全部吃下去。   因为她知道她吃的不是馒头,而是活命的机会。   一个馒头吞完,老人又递给她一个杯子,她接过来,咕咚咕咚大口喝水。   等到喝的一滴不剩,她才不好意思的低声说:“对不起,我太渴了,忘了给你留一些。”   “没关系。”   老人接过了空杯子。   “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些水和馒头?”   “晚上你注意看就知道了。”   “这里怎么黑,你是怎么分辨出白天黑夜的?”   “一日三餐,吃完了早上的不就是中午了,吃完了中午不就是晚上了。”   “可他们为什么不给我食物?”   老人沉默了一会才说:“因为不想让你活。”   虽然老人的话让顾槿妍感到心惊,但她也清楚,他并非危言耸听,而是说的事实。   “我有没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现在还会在这里吗?”   顾槿妍绝望了,也是,老人待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逃生的机会,自己又怎么会有?   她坐在地牢的角落里,心情无比昏暗悲伤。   她想到了荣轩,那个永远温文儒雅的男子,她已经失踪几天了,他知道吗?   他有找过她吗?   把他关在这里荣轩知情还是不知情?是否是他的意思?   回想荣轩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顾槿妍笃定的相信,这不会是荣轩的指示!   荣轩一定是以为她离开古堡了,如果他知道自己被关在古堡的地底下,他一定会来救她出去。   顾槿妍很快知道了老人是从哪里来的食物和水,他的牢房有一扇窗,非常小的面积,只够送些食物进来,每次到了饭点都会有人从窗子里给他递食物,但从来不会说话。   老人吃喝拉撒也是在牢房里,因此牢房里的气味可以想象……   顾槿妍一开始只能憋着,但最终也只能向现实屈服,她心里想,这样的环境,人想活下来真的太难了。   越是觉得难,越是对老人充满了钦佩,并非人人都有这样超强的意志力。   老人每顿饭都会分她一些,她根本吃不下,每每此时,老人都会云淡风轻的说一句:“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练,才能炼出创造天堂的力量。”   在老人惊世骇俗的意志力影响下,顾槿妍终于摒弃了一切杂念。   她想,老人说的对,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老人知识渊博,时常会给她讲一些战国时忍辱负重的故事,比如勾践为报国仇,忍辱在吴国做仆人,每天守坟、喂马、除粪、打扫,夫差骑马出门时,他恭敬地献上缰绳,帮夫差牵马穿过市井。   甚至有一次,夫差病了,他去问候,为讨夫差欢心,竟然拉开马桶盖亲尝夫差刚拉的大便,这是历史上有名的“问疾尝粪”的典故,比“卧薪尝胆”更励志的勾践轶事。   老人说这些,顾槿妍清楚,他是在向她传递正能量。   但他从来不会谈及自己的私事。   包括他被关在这里的原因。   顾槿妍问过几次,见他不想谈,她便也不问了。   毕竟萍水相逢,他能如此照拂,她已是感激不尽。   顾槿妍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从这里逃出去,生存是很重要,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这样的环境长期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老人虽然坚持了这么久,但他一旦回到地面上,很可能再也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就像《基督山伯爵》里爱德蒙一样,被长期关在黑牢里,导致双眼失明。   现在老人看不到曙光,所以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眼睛还能不能看得见。   想到基督山伯爵,顾槿妍就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真是与爱德蒙很相似,她也是遭人陷害,而老人就像爱德蒙当时遇到的贵人狱友法利亚神甫一样。   如果没有老人,可能现在她已经崩溃。   而事实证明,老人的存在,的确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一天晚上,她靠在地牢的边角正迷迷糊糊的打盹时,突然听到老人喊她——“姑娘,醒醒。”   她猛然惊醒过来,“出了什么事?”   “没事,你到这里来。”   老人在地牢后面的墙壁处喊她,顾槿妍不想过去,因为那里实在太臭了。   可她又不能不去,只能硬着头皮摸索过去。   “和我一起挖。”   老人手指用力抠着后面的墙壁,顾槿妍手伸过去,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块土墙。   往左边摸一下,明明硬绑绑的是石块。   “这……”   “我也是刚刚无意中发现,快一起挖吧,或许这是你唯一逃出去的机会。”   顾槿妍来不及想太多,拼命的和老人一起用手抠着因为潮湿并不太坚硬的泥墙。   然而这一挖像是无底洞似的,挖了二天二夜都没能见到一丝曙光。   顾槿妍想放弃了,她太累了,已经筋疲力尽了。   “也许这根本就是几十米厚的地面,我们还是不要蚍蜉撼树了。”   老人却训斥她:“几十米厚的地面就没有办法了吗?和几十米厚的地面比起来,是水把石头滴穿容易,还是铁杵磨成针容易,昂或是绳子把木头锯断容易?”   顾槿妍无言以对。   肯定是挖地面容易。   “就算一天挖一米,几个月也能挖通,但如果放弃,那就只能像我这样,永远待在这里。”   顾槿妍瞬间被注入了能量,她觉得汗颜,在一个古稀老人面前。   从这天开始,她每天唯一做的事,就是和老人不停的用双手抠着墙壁。   手到后面已经被抠的鲜血淋漓,但她依旧没有放弃。   也不敢放弃。   唯一庆幸的是,牢房里常年黑暗,即使中途刘管家来过两回,但因为太过漆黑,也只能听到声音,而看不到他们身后被挖通的墙壁。   墙面越挖越深,虽然看不到光明,但顾槿妍已经开始有预感,光明就在前方。   越到后面她越是充满了斗志,某天,她询问老人:“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面墙可以挖通吗?”   “我只是比你早来了几个月而已。”   “几个月?”   顾槿妍一愣:“那你以前?”   “被关在别的地方。”   她又想问他为什么被关到了这里,突然,一道刺眼的细微光线直射了进来:“通了,通了,我们成功了!!!”   顾槿妍兴奋的在地洞里尖叫。   老人很平静,并没有她那般激动的情绪,他只是冷静的提醒:“还要继续挖。”   两人又挖了大半天,洞口差不多已经有脸盆那么大,顾槿妍伸了个头出去,强烈的光线竟让她有一瞬间的不适应,闭上眼让阳光温柔的在身上覆盖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睁开眼,望向天空的那一刻,她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她重生了。   她硬生生地从地狱里获得了逃生的机会。   暂时按捺住百感交集的心情,她迅速眺望,发现所处的位置是一片陌生的荨麻地,再往远处一望,她望见了那幢巍峨的古堡,鹤立鸡群的耸立在一片蓝天白云之间。   洞口还是太小,肩膀以下就出不来了。   她恋恋不舍的离开熟悉而又温暖的阳光,重新回到阴暗的洞内,继续将洞口扒大一些。   现在可以说是争分夺秒,她必须要在刘管家以及那群神秘的保镖发现之前,从这里逃出去。   一旦被发现,自己将必死无疑。   同样的错误刘管家不会犯第二次。   因为有了这些信念的支撑,尽管已经体力透支,她还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战斗力。   “爷爷,出去后你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老人没有说话。   顾槿妍狐疑的回过头,就在第一缕阳光透进来时,老人就已经回到了地牢里。   他声称自己太累,挖不动了。   “爷爷?”   “等出去再说吧。”   老人淡淡的回应。   不知为何,顾槿妍总觉得他讲这句话时透着隐忍的无奈。   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洞口被她扒到了差不多一只井口的大小,顾槿妍兴奋的再次尖叫了一声:“爷爷,可以了!!”   老人匍匐着向她爬过来。   啊——   强烈的光线突然让老人发出了尖锐又痛苦的叫声,他捂住双眼退了回去。   “爷爷,你怎么了?”   顾槿妍焦虑的跑过去问。   “不行,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不了光明。”   “那怎么办?”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发出了铁门打开的声音。   此时地牢已经不是黑暗一片,外面的光线通过洞口折射进来,很容易就被发现他们挖通了墙壁。   “不用管我了,你走吧!”   “不行,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不管!你闭上眼睛,我拉着你,我们一起逃出去!”   “来不及了,她们已经进来了,你带着我只会是个累赘,到最后我们一个也跑不了,走,快走!!”   “爷爷,不行……”   “快走啊!!走啊!!!”   “那边怎么回事?!”   刘管家终于发现了异常,快速向地牢奔过来。   “走啊!!!”   老人歇斯底里的吼一声,顾槿妍流着眼泪道:“你等我,我一定会带人来救你!”   ****   今天这章大家一定觉得很离奇,其实现实中真的有类似的案例,沐沐也是根据那个案例来的灵感。   还有真的很喜欢老人说的那句话——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练,才能炼出创造天堂的力量。   ☆、第194章 救我……   顾槿妍从洞口爬出来后,面对她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往深山老林里逃,一条去古堡里找荣轩。   两条路皆有风险,如果往深山老林里逃,她已经筋疲力尽,刘管家想追,易入反掌。   去古堡里找荣轩,如果这一切都是荣轩的指使,那么自己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最后时刻,信任替她做出了选择。   她选择赌一把,赌荣轩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凭着顽强的意志,她奔向了古堡的大门,竭尽全力的大声喊:“荣轩?荣轩?荣轩?你在哪里……”   “槿妍?”   荣轩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顾槿妍举步维艰的向他走过去,吃力的说出一句:“救我。”便昏迷了过去。   那一瞬间,荣轩的脸色,青白交替。   顾槿妍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睁开眼睛时,看到荣轩就坐在身边,她的一只手被荣轩握在手里。   忍着浑身散架的疼痛,她哀求道:“荣轩,救救老爷爷……”   “老爷爷?”   听荣轩的口气,他果然对这一切并不知情,来不及跟他解释的太详细,她继续哀求:“我带你去,你把他救出来,他已经被关了很多年了!”   “你现在身体很虚弱,等你好一些我们再去。”   “不行!”   一想到自己逃跑刘管家已经发现,现在老爷爷的处境一定非常危险。   “必须马上去,否则就晚了!”   见她如此迫切着急,荣轩点头答应:“好,你带我去。”   顾槿妍踉踉跄跄的搀扶着荣轩准备前往密室,可刚一踏进后花园,她的脚步就顿住了。   她忽然有了顾虑。   自己现在还是这么虚弱,荣轩眼睛又看不见,如果刘管家控制了他们怎么办?   “荣轩,你能使唤古堡的保镖吗?”   话一出口,她又恐慌了。   她不会忘记,自己正是被古堡所谓的保镖给送进了地牢。   “当然可以,怎么了?”   “荣轩,我现在说的话也许你不信,但却是千真万确,我是被刘管家和你们古堡的保镖给囚禁起来的,所以我有些担心,我们这样过去,会不会她连你也一起……”   “你想多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荣轩的话令顾槿妍十分吃惊,她正想问清楚怎么回事,荣轩说:“带我过去吧。”   两人来到密室,铁门是打开的,她不用再输入密码。   一踏进阴沉沉的地洞,她便大声喊:“爷爷?爷爷?你还在吗?”   回应她的是地牢的回音。   荣轩吹了声口哨,外面突然涌进来四五名保镖,“把这里检查一遍,是谁关在这里?”   顾槿妍再跑向先前关着老人的牢房时,里面已经人去牢空。   牢门是打开的,老人不见了。   “荣轩,你快想想办法,那位老人一定是被刘管家转移了,你快救她……”   “槿妍,你先不要着急。”   荣轩看不见,但凭着敏锐的嗅觉,大致也能想象这个地牢的环境。   “这一个多月,你就是被在这里?”   “恩。”   顾槿妍蹲在地上,哽咽的应了一声。   荣轩将她拉起来,心疼的说:“抱歉,让你受苦了,我以为……你离开了。”   确实一个月前的早上,他醒来时刘管家来向他汇报,顾小姐离开了。   当时他很失落,却并没有怀疑什么,也许是因为她的那句,她不喜欢告别,才让他被误导了。   “你不知道这个地牢吗?”   荣轩摇摇头:“我丝毫不知情。”   “你说你是这里的主人。”   “可我也是一个瞎子。”   顾槿妍无言以对。   “那现在要怎么办?你一定要救救那个老人,他真的很可怜,我很担心刘管家会不会对他不利!”   因为太过疲劳,又因为急火攻心,顾槿妍再次晕厥了过去。   当她第二次醒时,荣轩依旧坐在她身边。   她的情绪相较第一次,已经平静了许多,她面无表情的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那位老人还是没有找到是吗?”   荣轩沉默。   她轻轻的闭上眼,一瞬间心痛至极。   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可培养起来的革命情谊却是无法用时间去丈量的。   顾槿妍心知,倘若没有那位老人,自己根本不可能有逃生的机会。   可现在她逃出来了,老人却消失了。   “刘管家人呢?为什么不见了?”   想到那个恶毒的女人,她面部充满了愤怒。   荣轩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不知道?她不是你的管家吗?还有你们古堡的保镖,他们根本就是知道那位老人存在的,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一个个盘问?”   “很多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荣轩的表情忽然间变得复杂,甚至看起来有些痛苦的样子。   “你知道当你逃出来见到我的一刹那,喊出那句救你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天生是好的,后来却瞎了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自己弄瞎了自己,你相信吗?”   顾槿妍石化。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荣轩,有些不能消化他刚才连番说出来的话。   “这个古堡最初在你看来,可能是世上最干净美好的地方,可就像人心一样,只有剥了皮才知道到底有多肮脏。”   “我是一名孤儿,五岁时,父母便因为意外离开了人世,上次参加家族聚餐时你也看到了,我是整个家族唯一的孙子,正是因为这一原因,给了我太多无法承重的负荷。”   “十多年前,当我还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时,我有了一位特别好的朋友,那是一个话不多但却让人非常舒适的小姑娘,我们每天一起上学,放学,所有的时间都腻在一起,我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和她在一起我感到轻松,而不像我的家人,只会给我带来压力。”   “我的奶奶、姑姑,对我寄予了太多的高要求,她们要送我出国深造,我不肯,我不想离开我的那位朋友,结果,你知道她们对她做了什么?”   这种电视剧里经常会有的桥段,顾槿妍想也能想得到。   “他们赶走了那个女孩或者将她灭口了?”   她猜测这两种结果。   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   “不,远比这些更恶心和狠毒。”   “她们找人强暴了她,五个男人,在她十五岁的花季。”   顾槿妍深深的被惊到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被五个男人轮歼了,这简直是惨绝人寰。   回想上次去荣家参加家族聚餐时见到的荣家老太太,她无法想象,看上去那么慈祥又是宫廷制香圣手传人的老人,怎会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   胸口像是被压上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叫人喘不了气。   “她因为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投河自尽了。”   “她死的那一天,我的眼睛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她从此活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那么我也不配再见到光明。”   “荣轩,这不是你的错。”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蓦然间怔愣,因为这熟悉的一句话。   如此熟悉。   如此触痛人心。   “何况,我是亲眼目睹了她被糟蹋……”   “怎么会这样?”   “我被几个人控制着,我想,她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亲眼看着,她已经不干净了。”   “当时虽然我紧闭了双眼,但她的哭叫声,还是成了我一辈子无法摆脱的梦魇。”   “那时候我就想,我再也不会看这个世界了,我只有永远的活在黑暗里,我才能遗忘她所遭受的屈辱。”   “她当晚便跳河了,而那天晚上,我也亲手用几种毒性极强的花,调配了一种毒液,弄瞎了自己的双眼。”   “你不恨你奶奶和姑姑吗?”   “恨。我若不恨的话,怎会一个人在此独居十年,我活着是为了折磨和报复她们,我要让她们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她们毁掉了一个少女,同时也失去了我。”   这或许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又或许是一段忧伤的往事。   顾槿妍心中久久难以平息,她开始理解,荣轩姑姑第一次来到古堡要跟她单独谈谈时,荣轩为何会有那般紧张的情绪。   “她叫什么名字?”   “凌寒。”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原来那并非他即兴写的一首诗。   凌寒的遭遇让顾槿妍想到了徐千娴。   同样的悲剧,只是因为生不逢时。   凌寒生在了一个荣轩还不能保护她的年纪。   而她恰好相反。   “你突然跟我说这些,莫非是想说,那位老人就是被你奶奶和姑姑囚禁的?”   “不是绝对,但有很大的可能。我想象不了,在这个古堡里,还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么说,刘管家一定去找你奶奶了?”   “刘管家有没有去我奶奶我不敢肯定,但你所说的那位被囚禁的老人,现在一定在荣家。”   ------------   ☆、第195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看来我们要去一趟荣家了。”   顾槿妍救老人心切,听了荣轩的话,立刻就想前往,荣轩却说:“现在天已经晚了,明天再去吧。”   顾槿妍只好先压抑焦虑急迫的心情,准备先好好的洗个澡。   一个月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浑身都臭的不能闻了,她刚把浴池里放满水,荣轩敲响了房门,她走过去开门,荣轩递给她一瓶紫色的瓶子。   “这是什么?”   她接过来狐疑的打量。   “我特地为你配制的沐浴剂,你洗洗看。”   今晚将隐藏在心底这么多年沉痛的往事翻出来,他该多么难过,这个时候还不忘替她配制洗浴剂,顾槿妍发自内心的感激。   不得不说,荣轩配制的洗浴剂真的效果出奇的好,她将瓶子里的液体倒进水里,洗完后身体奇香无比,每一寸肌肤都像丝绸一般光滑。   躺在床上,她从抽屉里摸出手机,手机早就已经没电关机,她充了会电,正准备打电话给卡米尔,手机里传来了几十通卡米尔的来电提醒。   慌忙将电话拨过去,以为是安安出了什么事,卡米尔一接通,她便迫不及待的问:“安安出事了吗?”   “没有,安安一切都好。”   顾槿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全部松懈,她轻声问:“那你怎么打了这么多电话来?”   “我是想告诉你,我们现在有钱了。”   “有钱?”   秀眉轻蹩,她被关了一个月并没有打钱给安安,她们哪来的钱?   “是的,是贺南齐先生给我们打的钱。”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顾槿妍心跳漏了一拍,她几乎有些语颤:“他、他怎么会给你们打钱?他怎么会知道你们在哪里?”   大费周章的转移安安,不就是为了躲避贺南齐,可现在这又算什么?   他这么快就找到他了吗?   “顾小姐,你不用担心,贺先生这次没有带走安安。”   “他说了什么吗?”   “没有。”   “你把具体情况跟我说一下。”   “就是本月中旬,你之前给安安汇钱的银行卡上突然转来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汇款,我查了汇款人,是贺南齐先生。”   “安安不肯接受这笔钱,让我退给贺先生,我给贺先生打电话,他说这笔钱本来就是你的,然后我打你电话你也一直没接,所以现在这笔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槿妍沉默了许久,才交代了一句:“先留着用吧。”   这注定是一个无法安睡的夜晚,脑子里有太多太多千思万缕的心事,那位帮助她逃生的爷爷去了哪里?可否安好?   贺南齐是如何知道了安安的藏身之处,他既然知道,为什么只是打钱而没有了其它动作?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还有那个可怜悲惨的十五岁少女凌寒,以及亲手毁掉了自己双眼的荣轩。   一件件,一桩桩,扰的她心烦意乱。   次日清晨,顾槿妍跟随着荣轩来到了荣家。   对于他们的到来,荣家人都感到很惊讶。   荣老太太更是不可思议,要知道,除了每个月的家庭聚餐,即使是过年,她这个孙子也是从不肯踏进家门一步的。   “荣轩,你……”   “奶奶,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了,古堡地牢里关着一位老人,这件事你知情吗?”   荣老太太瞪大眼:“关着一位老人?有这种事?我不知道。”   荣轩望着老太太的方向,可惜他瞎了,否则目光一定很犀利。   “你确定不知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怀疑是我关着的?那古堡可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十年前你就住进去了,我一年去不了一次,我会在那里关什么人?”   “有些事情又何须你自己亲自出手,刘管家不见了。”   老太太总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怀疑是我指使了刘管家?轩儿,你可不要忘了,刘管家这十多年来一直是在古堡里照顾你的,她从来不是我的人。”   “那你的意思,地牢里关了人也是刘管家一人所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老太太听着他这样质疑的口气,当即气的哽咽起来:“我就知道凌寒那一件事,让你嫉恨至今,那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这么多年我也一直跟你道歉,难道你还不能释怀吗?”   “道歉能挽回一个花季少女的性命吗?”   “那你也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把所有的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古堡一直是你和刘管家在住,我从来都不插手,   这样莫大的冤屈我真是不能接受!”   “姑姑呢?”   “难道你又要将怀疑的矛头指向我了吗?”   身后传来一阵凌厉的脚步声,顾槿妍回头,看到了一贯冷着脸的荣轩姑姑。   “我不会像奶奶那样跟你解释太多,我就一句话回你,你古堡的一切与我无关。”   又逗留了半个多钟头。   两人驱车返回。   回去的路上,彼此心情都较为沉重。   看荣轩姑姑和奶奶的反应,她们不像说了假话,难道真是一切都是刘管家一人所为?   “刘管家是什么来路你知道吗?”   顾槿妍轻声询问身边的男子。   荣轩摇摇头:“在没去古堡之前,她也就是荣家一名普通的仆人,对于一名仆人的来路,我们不会关注太多。”   “那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如果有人存心想转移他,那么想找到他,恐怕有些难度。”   顾槿妍瞬间觉得烦躁至极。   “回去再仔细研究吧,既然在地牢关了这么久,总会留下线索。”   “对了,你们古堡的保镖一定知道,刘管家一个人很难将人转移,保镖一定是参与了的。”   “我忘了告诉你,保镖也失踪了三个人。”   顾槿妍心凉了。   那天在地牢门口将她拦截的保镖正好三个人。   “你找这样轻易背叛你的人当保镖,你的生命安全还能保障吗?”   她这一句话,明显透露着怨气。   这天之后,顾槿妍生出了离开古堡的念头,可偏偏这时,荣轩病了。   以前他生病时,总有刘管家细心照料,如今刘管家不见了,整个古堡里就只剩下荣轩一个人。   荣轩对自己不薄,她若弃之不顾,多少都显得有些不厚道。   “我真是想不出刘管家为什么要那么做,十年的主仆情分难道说断就断了吗?”   照顾卧病在床的荣轩时,顾槿妍义愤填膺的说。   荣轩只是咳嗽,不作声。   其实顾槿妍想要离开古堡,也是因为她没能救出那位老人而感到心理压力太大。   每个晚上,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就浮现了老人的凄凉。   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用。   一开始,她极度的不甘心,可渐渐的,她认命了。   五月初的这天,荣轩病了大半月之后,身体渐渐有了气色。   荣家送来了一张请柬,让他代表荣家去参加一场国内颇具权威的颁奖典礼。   此次荣家获奖的正是荣轩亲手研发的一种空气清新剂。   以往这些场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可这次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并且邀请顾槿妍陪他一同前往。   顾槿妍没有立刻答应,只说先考虑考虑。   她顾忌的原因,是因为她记得去年贺南齐也曾去参加过一场什么颁奖典礼。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场合,但她还是很担心,假如在那样的场合碰到了,该怎么办?   两天后,荣轩问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答应了。   之所以会放弃顾忌,是因为她打算陪荣轩参加完颁奖典礼后就离开古堡。   如果这是他的一个心愿,那么她愿意替他实现。   只当是她对恩师的一个回馈之礼。   何况遇到贺南齐的机率也是微乎其微,道不同不相为谋,荣轩拿的是研发奖,贺南齐做的行业跟他风马牛不相及。   ****   乔希离婚后,整日郁郁寡欢。   她也正式从贺家搬了出来,因为再也没有理由住下去。   这天傍晚,徐千娴来到乔希独居的别墅,敲了半天的门,她才醉醺醺的将门打开。   徐千娴一踏进屋内,便捂着鼻子尖叫道:“小希,你这都在干什么啊?!”   乔希见到徐千娴,委屈的呜哢道:“伯母,我只有不停的喝酒,才能遗忘南齐给我带来的羞辱……”   “没出息!这样就放弃了吗?”   “那我还能怎么办?”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来跟你商量这件事。”   徐千娴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自信满满的说:“这些天我思来想去,既然南齐的心你得不到,那你得到他的人就可以了。”   乔希有些反应不过来:“人…要怎么得到?”   “你替他生个孩子,他人不就是你的了。”   “生、生、生孩子?”   乔希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惊诧,话瞬间讲不利落了。   “是的,这件事咱们得好好筹划一下,确保一发命中,你看我家南齐也不小了,他也该有个孩子了,而且男人年纪越大,那种天性的父爱也会越强烈,顾槿妍那个狐狸精现在正好也不在了,你替他生个孩子,他难保不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从此安心跟你过日子。”   这法子虽然见不得光。   但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可……   “他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又怎会愿意和我生孩子?”   “我看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傻了,生孩子这种事情一定要两厢情愿吗?”   乔希似有忧虑。   徐千娴着急道:“我告诉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现在是最佳时机,你要是犹豫不定,等那媚狐子回来,有你哭得……”   ☆、第196章 世界那么大,缘分就是如此小   顾槿妍在六月初的这一天,陪荣轩正式前往t市参加一年一度的杰作青年企业家颁奖典礼。   荣家的车子在宽敞的马路上飞驰时,荣轩感慨的说了句:“十年了,除了古堡和荣家之外,我再没去过任何地方。”   顾槿妍被他的这种感慨万千感染了,她望着窗外的风景说:“我们刚刚走过了一个电视塔,大概有十五米高。”   “现在这里是一条河,河面很宽。”   “外面的天空很蓝,有几朵飘浮的白云正在向西移动。”   她一路不停的向他解释着沿途的风景,荣轩虽然看不见,但听了她的描述,也仿佛身临其境一样。   “我能想象外面世界的美。”   顾槿妍听他这样说,压在心底好几天的想法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既然能弄瞎自己,就没办法再让自己复明吗?”   荣轩颓废的笑笑:“我岂能有这么厉害。”   “那你就没想过寻求医学的手段?或者你奶奶和姑姑还有那些伯父们就没想过帮你找医生医治?”   “他们自然是肯的,只是我不愿配合罢了。”   “为什么?”   顾槿妍有些着急,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了,荣轩为什么不愿恢复光明,她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人才对。   虽然能够理解荣轩的心情,但她还是实心实意的劝慰道:“你对凌寒有情有义我可以理解,但对于凌寒来说,可能更希望你好好的吧,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也为此度过了十年黑暗的生活,我真心的觉得,接下来的人生,你可以为自已而活了。”   顾槿妍这次陪他出来领奖,自己的行李其实都已经带上了,她是准备颁奖结束后就跟荣轩告别的,当然,荣轩目前还并不知道。   所以她讲这些话,其实是希望荣轩能够积极治好眼睛,这样以后才不会孤单。   一想到她离开后,荣轩要一个人在古堡里生活,她便觉得于心不忍。   可她终究不能长久的陪伴,荣轩能够依靠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我已经习惯了,而且现在有了你这双眼睛,我更不惧怕黑暗。”   可我马上就要走了啊!   顾槿妍差点失控的将这句话喊出来。   她忍了又忍,才没说出口,担心现在告诉她自己要离开的决定,会影响他领奖时的心情。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接受治疗,看看眼睛有没有复原的可能,当年你年纪小,无法对抗奶奶和姑姑,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成年了,她们再也无法控制你。”   “可我不想见到她们,现在这样挺好的,表面上维持着亲情,却永远不用看到她们让我痛恨的嘴脸,我活得很惬意。”   顾槿妍放弃了。   放弃说服荣轩了,她觉得对于一个心如死灰的人来说,除非是他自己因为什么原因迫切的想要去治好眼睛,否则旁人说破了嘴也没用。   之后一路沉默,下午二点左右抵达了t市。   颁奖典礼定在第二天上午八点举行,与顾槿妍荣轩同往的还有荣氏集团的一名高级秘书,他早已安排好了住宿。   到达酒店后,顾槿妍便哪里也没再去,一直在酒店里琢磨着跟荣轩道别后,自己该去哪里。   贺南齐现在是什么态度她已经摸不准了。   他既然知道安安在爱尔兰却没有任何动作,不晓得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放弃找她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就不用纠结了,天大地大,想去哪儿便去哪。   晚上的晚餐她和荣轩就在下榻的酒店里解决的,吃完饭陪着荣轩在酒店后面的花园里散了会步,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顾槿妍六点半起床,梳洗完毕,七点整到酒店吃早餐。   荣轩已经在秘书的陪同下提前到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内衬是一件白衬衫,这还是顾槿妍第一次看他穿西装的样子,不得不说,很是气宇轩昂。   “嗨,早。”   “早。”   “紧张吗?”   “紧张什么?”   “领奖啊。”   荣轩笑笑,没说话。   一旁立着的荣氏秘书倒是开口了:“顾小姐,我们少爷从小就是天才儿童,拿奖早已拿到手软,这样的场合别说他看不见,就是看见了,也能气压全场。”   “对,我早看出来了。”   顾槿妍完全意料之中,荣轩本就异于常人,她一点都不怀疑秘书的话。   倒是荣轩自己,向来谦和:“别听他虚夸。”   早饭结束后,三个人前往颁奖典礼现场,那时,顾槿妍的心情是放松的,她基本上已经不担心会再遇到贺南齐。   世界那么大,缘分怎会如此小。   想来是一场重量级颁奖,颁奖现场远比她想象的更高端大气,顾槿妍随在荣轩身侧,走过一条长长的红毯,瞬间有了一种上法国戛纳电影节领奖的即视感。   找到位子坐下后,顾槿妍便开始向荣轩描述现场的气氛。   她正讲的兴致勃勃,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迈进来,讲了一半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再也讲不出来。   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最前排坐下的男人,以及他随行的秘书。   世界那么大,缘分就是如此小。   顾槿妍蓦然慌了神。   “怎么了?”   觉察到她的异常,荣轩疑惑的问。   “没、没怎么。”   紧张的低下头,她十指无措的绞到了一起。   如果现在逃出去话,基本已经不可能了,出入口只有一个,而贺南齐坐的位置正好是第一排,任何人进来或出去,都能一目了然。   唯一的办法只有伏下头不要被他发现,所幸的是以他的个性,也绝不会东张西望。   顾槿妍心里真的要郁闷死了,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总以为不至于这么巧,偏偏还真就这么巧了。   颁奖典礼这时正式开始,主持人上台讲话,远远看着那一道伟岸的背影,已经许久不去触碰的心,又开始隐隐痛起来。   他结婚了。   新娘却不是她。   顾槿妍只期盼着颁奖能早早结束,这样她的疼痛也就结束了。   “有请今天的第一位年轻企业家上台领奖,他同时也是一名非常了不起的研发者,此次获奖的产品是……”   荣轩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在秘书的搀扶下,稳步走向领奖台。   发觉是一名瞎子,台下有短暂的窃窃私语声,但很快被他铿锵犀利的言辞所征服。   “瞎子也能得奖,瞎子能做什么?也许很多人不服气,甚至是很不屑,但这改变不了我成功的事实,我这个瞎子就是轻松的站到了这里。”   “在我看来,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残缺的人,正常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正常人做不到的,我同样能做到,这份自信便是来源于我对自己的认可。”   顾槿妍激动的险些要带头鼓掌起来。   幸亏关键时刻,贺南齐的一个侧影,让她像乌龟一样缩了回去。   他侧头正与纪官杰低声说着什么。   荣轩的慷慨之词终于引来了一场热烈的掌声。   顾槿妍以为他要下来了,结果他画蛇添足的来一句:“今天我还想感谢一个人……”   顾槿妍要疯了,在她看来,荣轩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他不会知道,如果他道出她的名字,会给她带来怎样的麻烦。   “谢谢你冒冒失失的闯进我的生活,让我原本死水微澜的生活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从没像现在这样庆幸荣轩是个瞎子,否则他朝自己望过来,全场还不得都跟着望过来。   主挂人发挥八卦的专长:“既然在这里道谢,看来当事人就在场中,不如我们叫上来采访一句如何?”   顾槿妍险些晕厥过去。   正在她惊魂未定时,听到荣轩说:“那就不必了,她只要听到了我的话就好。”   在又一波掌声中,荣轩终于从领奖台下来了。   顾槿妍一颗如坐云霄飞车的心,这才结结实实的落地。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刚没结束,那边主持人又喊了一个名字:“欢迎盛世集团ceo贺南齐先生上台领奖。”   顾槿妍几乎是一头扎到了桌底下。   荣轩吃惊的问她:“你这是干什么?”   她趴在桌下回答:“我手机掉了。”   几分钟过去后,荣轩又诧异的低头问:“怎么捡这么久?”   “还没找到。”   “……”   这一串省略号是她自己冒出来的。   又不是一针一线,那么一大块头的手机找不到当人家瞎么?   不过人家确实是瞎。   好在贺南齐向来言简意赅,简单说了两句就下来了。   他下来了,顾槿妍也就出头了。   好不容易熬到领奖结束,看到贺南齐与纪官杰双双离去,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无比惊险的过程,好在化险为夷。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时,顾槿妍方才搀扶着荣轩向外走。   哪知刚迈出颁奖大厅,就在出口处,远远看到了被一帮人围在中间的贺南齐。   顾槿妍本能的转过身,慌不择路的朝着一条拐角的方向绕进去。   刚才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贺南齐视线不经意扫到了她。   会是错觉吗?   她心慌意乱。   ☆、第197章 我可是想死你了   背靠在一堵墙的后面,头紧紧的贴在墙面上,心脏乱无章法的跳着。   “槿妍?”   “槿妍??”   莫名其妙被丢下的荣轩突然着急的喊起她的名字。   顾槿妍双手掩面,这下真的完蛋了。   她来不及跟荣轩说一声,荣轩突然找不到她,肯定很着急。   而她又不能回去。   正纠结为难时,一阵凌厉的脚步声临近,她微一侧头,便看到贺南齐领着一堆保镖向她走来。   猛的转过身,她疾步想从另一边离开,哪知刚背过身,身后便响起了他低沉的声音。   “顾槿妍!”   脚步定住了,回头的勇气却没有。   她直愣愣的伫在原地,无可奈何的听着那凌人的脚步声向她越走越近。   胳膊被轻轻一扯,她被强行转过了身。   一张让她又爱又恨的面孔,一张她最熟悉的陌生人的面孔。   “你是打算这样躲我一辈子吗?”   努力挤出一丝僵笑,她故意疏远两人的距离:“贺先生,这么巧。”   贺南齐听着她这冷淡的语气,表情跟着冷了下去。   他抓起她的一只手,直接推开其中一间小型会议室,砰一声关了房门。   会议室里没有开灯,窗子也是关着的,屋里光线自然昏暗。   这让顾槿妍想到了很久以前,她跟南越订婚时,也是像现在这样,他把她拉进一间屋内,然后在黑暗里吻她,抽烟,她说也想尝尝烟的滋味。   甚至更久以前,她跟贺南齐刚从沙漠回来没多久,在弥色酒吧内,她色,诱他,极力挑衅他身为一个男人的本能,就只为了证明,他心里其实是有她的。   时过境迁,唯有记忆还深藏在脑海,那么清晰,清晰的连呼吸都觉得痛。   “你这是干……”   话没说完,他一把堵住她的嘴,熟悉的气息,魂牵梦萦的香软。   顾槿妍被他深深的匝进了怀里,动弹不得,而他的唇舌更是熟稔的在她的口腔里横扫千军,舔着她的唇齿,就像舔一块美味的奶油蛋糕。   这突如其来的吻叫她大脑有几分钟是迟钝的,待反应过来,便拼命的挣扎,然而她越挣扎的厉害,他亲的越厉害。   两只舌头在口腔里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一个躲,一个追,顾槿妍终究还是躲不过,最后被他紧紧地吸住,绞在了一起。   “槿妍——”   “顾槿妍——”   门外传来了荣轩焦虑的喊声,顾槿妍心急如焚,却不敢应声回答。   她太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占有欲了,只怕现在心里已经怒火冲天,如果她再为了荣轩推开他,指不定会给荣轩带来怎样的灾祸。   他已经很可怜了,她不能再害他。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知道一定是荣家的秘书打来的,她不能接,也不敢接。   贺南齐吻了她许久,就在她要断气时,才终于放开了她。   她能感觉到他拥抱她的力度有多强劲,还有他起伏的胸膛,粗喘的气息。   顾槿妍决定和他好好谈谈。   她张开嘴,刚要说话,他又吻了上来,这次直达目标,一口咬住她的香舌,便深深的吮住不放了。   “呜……呜……”   顾槿妍拿拳头砸着他,折腾了好一会,才让他松开吸铁石一样的嘴。   “你张嘴难道不是要我吻你吗?”   “……!”   她手背擦了一下被他啃咬的有些红肿的唇瓣,气急败坏的说:“我是要跟你谈谈!”   “可我不想和你谈。”   “……!!”   贺南齐在昏暗的空间里注视她:“因为我知道你要谈什么,贺先生,这么巧…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冷淡薄情的话你说不出来?”   “那请问你现在把我拉进这里,又强行吻我的行为叫什么?贺先生难道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你要是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你是一个有妇之夫。你不担心落个出轨的名声,我还担心落个小三的头衔。”   “我早在离开晋城时就已经说了,你我之间在你结婚的那一天,就已经结束了,所以,请你即使在这样的场合偶遇我,也最好装作不认识,装不出不认识,打个招呼就好,别再有这样失礼的行为。谢谢。”   “讲完了?”   顾槿妍撇过头不理他。   腰被往前一勾,他的唇又欺了上来。   “…………!!!”   她讲的那些话有什么意义?   对狗弹琴了吗???   贺南齐这次又是霸气的啃咬了半天,不但是嘴,鼻子、眼睛,整张脸他一处也没放过。   最后唇落在她的耳垂,一口含上去,用力吸咬了一下,她浑身麻颤的险些摔下去。   “你就不想我?”   等不到她的回答,他自问自答:“我可是想死你了。”   “………………!!!”   到底她讲的那些话有什么意义???   对猪弹琴了!   “贺先生,我只想问一句,你的妻子满足不了你吗?你这样出门像匹种马一样饥不择食?”   “你再冒犯我的话,小心我报警了!”   原本已经从耳垂转移到胸部的某男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t市的警察还管这档子事?真新鲜。”   “贺南齐,你别再给我打马虎眼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终于忍无可忍,顾槿妍发飙了。   “所以如果她满足不了的话,你来满足吗?”   顾槿妍恼羞成怒的挣脱他的手准备走人,却在走到门口时,听到他郑重的一句话:“我离婚了。”   要说不惊诧是假的,但她还是极力保持着镇定,语带嘲讽的说:“财大气粗的人就是不一样,婚姻不过是儿戏,结婚是一句话的事,离婚也是,长见识了。”   她的手摸到门把手,被他又扯了回去。   “跟我回去。”   “贺先生,请你给我一个回去的理由。”   “我离婚了。”   “呵,离婚很了不起吗?我一个没结过婚的未婚姑娘,凭什么要找一个二婚男?”   空气瞬间凝固了。   不得不说,这一句二婚男杀伤力太强。   要不是她这会鄙夷的说出来,贺南齐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从一个极品沦为次品了。   二婚男……   他捏了捏眉心。   “妍妍,如果这次你跟我回去,我会换个方式对待你,这段时间其实我想了很多,以前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比如,永远只站在我的立场去替你考虑,却忽略了那并不是你想要的。”   “所以,你跟我回去,这次我不会再强迫你。”   “你现在就在强迫我。”   “只除了这一件。”   两人沉默了一会,顾槿妍开口:“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说白了,我没有信心也不想回去。”   “那你就要继续跟着那个盲人在一起了?”   她心一惊,他到底是知道了。   也难怪,刚才荣轩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我没有跟他在一起,我本来就准备要走的。”   “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只能理解你要跟他在一起。”   这简直就是威胁。   顾槿妍清楚贺南齐是什么样的人,荣轩已经曝光了,他回去后一定会将他的老底都翻出来,届时将会查出她这大半年都是在古堡里生活的,孤男寡女,就算没什么,他也能想出些什么。   而且就算这次她真的走了,贺南齐也一定会认为她还在古堡,说不定会逼着荣轩将人交出来。   在她最落魄时荣轩收留了她,在荣轩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却选择了离开,本来心里就觉得愧疚不已,如果再给他带来一些麻烦,那她这一生,怕是良心都要不安了。   “你一定要这样强人所难吗?”   “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到处流浪。”   “如果仅仅只是这个原因,那我回去倒是没什么难的,只是贺总你能做到,我回了晋城我们互不往来吗?”   贺南齐沉默。   半响才说了句跟她一样的话。   “你一定要这样强人所难吗?”   “这是我的条件,你答应了我就回,不答应,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两边。”   顾槿妍的表情是坚定的,也是不容商量的。   贺南齐在黑暗里点了支烟,吸了几口后答应:“好。”   他知道,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他不想过分强迫她。   更何况,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   跟着贺南齐出去时,顾槿妍再次听到了荣轩呼唤她的声音。   他还在着急的寻找她,荣轩身边的秘书发现了她,惊喜的正要朝她喊,她及时的作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秘书狐疑的愣在原地。   “不用过去跟他道个别吗?”   贺南齐低头问。   顾槿妍故意不去看荣轩:“不用了,我们也不熟。”   贺南齐便不再说什么了,牵起她的手,朝着颁奖中心外面去了。   她忍不住回了一次头,看到秘书目送她的眼光中全是困惑,她冲他摇了摇头。   那意思是不要让荣轩知道。   再回头时,眼圈渐渐泛红。   不是她不道别,而是不想让贺南齐认为,他们有多深的交情。   这次跟他回去,未来无法预料。   也许她会再离开。   只是不希望再离开时,荣轩会成为贺南齐攻击的对象。   回晋城的路上,顾槿妍掏出手机,给荣轩的秘书发了条短信:“麻烦你告诉荣轩,我因为一些理由,不得不离开古堡了,告诉他我没有出事,让他不要提心,也让他照顾好自己,将来若有机会,我会再回去看他。”   t市离晋城本就不远,二个多小时后,车子便抵达了晋城的边界。   再往里开了一些后,顾槿妍冷声开口:“停车。”   纪官杰撇了眼身旁的总裁,见他没有表态,只好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顾槿妍提起自己的行李箱,站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官杰诺诺提醒,“贺总,不……追吗?”   贺南齐一根手指摩擦着唇角,目光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前方:“追什么,到了晋城,还能插翅膀飞了不成。”   ☆、第198章 被嫌弃二婚怎么办?   顾槿妍直接来到了曾经付出过许多努力如今已经成了荒草地的基地。   其实在她决定跟贺南齐回来时,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打算。   早在秦家宣布破产的那一天,她就已经通过法律渠道将基地的所有权拿了回来。   只是那时,她无心再经营。   基地是她和秦九茴共同的梦想,她们为之奋斗过,也在那里流下过太多珍贵的回忆。   如今的基地,再没有了往日热闹的场景,也没有了丰收的迹象,当然,也没有了秦九茴。   大半年的时间,连锁着基地的大门,都已经上了铁锈。   顾槿妍将行李安置在办公室内,一个人行走在基地的每一寸角落,入目处,皆是一片荒芜。   她不由的想起陶渊明曾作过的一首诗——归去来兮   田园将芜胡不归。   现在,她回来了,故人已不再,梦想将重新点燃。   基地除了大片可以移植的空地外,还有一些员工宿舍、厂房以及科研室。   另外还有一套可以居住的两居室,大概百平方米,也许不及枫园的一间浴室,但麻雀岁小,五脏俱全。   以前偶尔加班时,她和秦九茴会住一下,但多数时候都是空着的。   顾槿妍决定把这里变成她的另一个家,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   二居室里设施齐全,她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开始设想未来对基地的规划。   入夜,贺南齐站在盛世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前,纪官杰悄悄的走了进来。   “贺总,已经查到了,顾小姐去了基地,今晚,也在那边住了下来。”   贺南齐久久没有出声,纪官杰不明白他的心思,也不敢妄加揣测,只能在一边默默的候着。   “也挺好,你下班吧。”   “您不过去看看吗?”   “她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不必逼得过紧,先给她一段独处的时间,我说过不会再强迫她。”   经过这大半年的追逐,贺南齐已经认清了一些现实,他与顾槿妍之间,再无可能回到过去心无旁骛的状态,若不想失去她,只能比过去付出更多的耐心与包容,细水长流的一点一点重新走进她的心。   所以,即使他满心的想去见她,想知道她这半年过的好不好,都只能暂时压抑在心底。   就像他自己曾经亲口说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纪官杰领会了总裁的意思,说了句:“好的,贺总早点休息。”便决定离开。   刚转过身,总裁叫住他:“对了,我不去打扰她,但你也要时刻关注,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   荣轩回到古堡后,荣家人便都知道顾槿妍离开了。   与荣轩一起去t市领奖的荣氏秘书金一航被老太太下旨留在了古堡,从此将顶替刘管家的位置。   荣轩回到古堡后,整整三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   金秘书担心了几日后,不得不向老太太汇报了这个情况。   老太太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凌寒,她心里是多么害怕,害怕荣轩会像当年凌寒离开时那样一蹶不振。   当天下午,老太太便在女儿的陪伴下,心急如焚的来到了古堡。   荣家大小姐敲门:“荣轩,开门,奶奶过来了。”   敲了好一会,就在老太太准备让金秘书把门撞开时,面前的门开了。   荣轩坐在轮椅上,脸色十分苍白,但表情却相当平静。   “轩儿啊,你这又是着了魔了吗?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走了就走了,你何至于这样糟蹋自己。”   老太太心疼的上前握住孙子的手。   荣轩平静的将手抽出来:“我没有糟蹋自己,我只是再想一些事情而已。”   “都绝食了还不算糟蹋吗?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可以理解,但你一次次栽倒在这上面,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   荣轩姑姑冷声开口,语气极度不满。   “你们怎么理解是你们的事情,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轩儿啊,你又有什么打算了?”   荣老太太心惊胆战,担心孙儿又要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   “我要治疗我的眼睛,我要恢复光明,我要看清这个世界。”   荣轩一连说了三个我要,所有人都瞪大眼,仿佛自己听错了,完全不敢置信的表情。   “轩、轩儿,你说什么?”   老太太压抑着激动向他确定。   “我说,我要把眼睛治好,我不想再做一个瞎子。”   “轩儿,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   老太太喜极而泣,一把抱住轮椅上的孙子。   荣轩姑姑也是难道露出了笑容。   这对荣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当年荣轩亲手弄眼了自己,之后又不肯接受治疗,弄得老太太落下了一个无法根治的心病,每每想起,便是老泪纵横。   如今他自己主动要求治疗,怎能不令人欣喜若狂。   也许在荣家人看来,荣轩是终于想通了。   但与他一起去t市的金秘书心里却清楚,荣轩突然间的改变,是因为他的心真的受挫了。   事实上,金秘书理解的没有错。   在把自己关起来的三天里,荣轩的心经历了千锤百炼。   因为他的失明,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把顾槿妍弄丢了。   这十年他没觉得失明有什么不好,但是当他弄丢她的一瞬间,他才明白,一个瞎子的悲哀。   纪官杰送一沓文件给总裁签核时,贺南齐抬头望他。   以往他接过文件就会签字,不会这样盯着助理看,因此被领导盯着看的时候,纪官杰就不自在了,“贺总,有事么?”   “你没事吗?”   纪官杰表示一头雾水。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汇报的吗?”   如醍醐灌顶,纪助理立刻反应了过来。   “贺总,顾小姐这两天正在出售厂房,想来是准备筹备资金,要继续开拓基地的事业了。”   “只出售厂房吗?”   “是的,她另外还找了一些室内装修工,把原来的科研室改装成了实验室,但具体要研究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贺南齐点了点头。   这才开始认真的看他送过来的文件,没有问题的就在上面签署名字。   签到最后一份时,他有些日有所思,纪官杰还以为是文件有什么问题,结果总裁赫然来一句:“如果你被一个女人嫌弃二婚怎么办?”   纪官杰张大嘴,生生被雷劈的表情。   吞了好几口唾沫,才干笑一声回答:“贺总,这个问题你问我,真是问错了人……我这别说没结过婚,恋爱都没谈过,我…不知道啊。”   “谁不知道你没结过婚?我不是说了如果,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很难回答吗?”   纪官杰抹了抹额头,如果一定要让他设身处地想一想的话,他真心的回答是,如果别人嫌弃,那就不要厚着脸皮纠缠了。   但是他知道这个答案讲出来的话,自己一定会被拍死,而且会死的很惨。   所以,他便根据形势伪心的回了句:“如果她嫌弃的话,我就会好好表现,努力证明自己,不比任何未婚的男人差。”   贺南齐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把钢笔套一合,对他的回答作了个总结:“虽然没给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但这随机应变的能力倒是日渐圆滑。”   顾槿妍这几天可谓忙的昏天暗地,她要把基地重新规划一下,把几幢已经没有用处的厂房先出售掉,等有了资金,就把荒芜的空地种上各式各样的花,然后开始研究和创立属于她自己的品牌。   人一旦忙起来,也就没有闲暇的功夫去想其它的。   顾槿妍回到晋城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她从刚刚改造好的实验室出来,径直回到自己住的二居室,开了门洗了手,走向冰箱,从里面出拿出一些蔬菜和排骨,便准备做晚餐。   她动作娴熟,利落的将青菜洗干净,又将排骨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燃气灶打开,不一会儿,厨房里便飘出了阵阵诱人的香味。   前天吸烟机好像出了故障,她随手打开厨房的窗,恍然间好像看到远处有个人影闪过,以为是眼花,她并没在意。   饭菜做好后,她一个人坐到餐桌上享用,一素一荤一汤,科学又营养。   虽然不比以前做大小姐时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也不比被贺南齐养在枫园里的锦衣玉食,但她却非常喜欢现在这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充实感。   她觉得,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平平淡淡中不依靠任何人。   不经意抬眸,这次她看清了,窗外确实有人,而且她似乎猜到了是谁。   顾槿妍犹豫了一下,放下碗筷去开门。   她住的两居室不是楼层式,就在地面一楼,因此,窗外就是一片空旷的草地。   门一打开,果然是她猜到的那个人。   两人互相凝视对方,沉默了片刻,男人先开口:“晚饭还没吃,有饭吗?”   “粗茶淡饭,不嫌弃的话,进来吧。”   顾槿妍云淡风轻的给他让了道。   走到餐桌前,他坐下来,看看桌上一盘绿油油的青菜,以及一盘散发着酱香味的排骨,还有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这真是平常人家最普通的饭菜,贺南齐却心潮起伏了良久。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顾槿妍替他盛了一碗米饭,放到他面前,又递了双筷子给他:“不然呢?”   “什么时候学会的?”   “没有什么学不会,关键是想不想学。”   顾槿妍现在的厨艺不说跟五星级厨师相比,但跟一般煮妇比的话已经毫不逊色。   这份成功的背后她自然也是付出了努力的。   从最初的厨房里着火,到吃着食不下咽的饭菜,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色香味俱全。   她现在不能依靠谁,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如果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还谈什么创业和理想。   贺南齐吃着最简单的饭菜,却吃出了世上最特别的味道。   他抬眼看了眼对面默默吃饭的姑娘,由衷的说了句:“你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会做个饭就不一样了吗?”   “不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比以前更独立自信了。”   “其实说到底,你只是不习惯一个曾经缠着你的人突然不再围着你转了。”   ☆、第199章 下药   顾槿妍一句话,堵的贺南齐哑口无言。   他想否认,但又觉得她说的好像不无道理。   看到她现在这样自力更生,他的确很不习惯。   他甚至有些怀念,她跟他借钱的那些废材的日子。   至少那时候是被需要的。   而现在这种不被需要的心情难免叫人失落。   “你准备把这里空着的厂房出售了?”   顾槿妍夹了一摄青菜,淡淡的恩了一声。   “有什么打算吗?”   “以后你就会知道。   她埋头吃了几口饭,又突然抬起头来警告:“你可别想着来充当买主,你要买的话,我是不可能会卖的。”   她间接的摆明要拒绝他的帮助。   “我不买,我买这厂房也没什么用,我想帮你的话,只会用在你看来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给钱,当然,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所以就不提了。”   晚饭接近收尾的时候,贺南齐再度开口:“我没想到你今天对我态度这么友善。”   “你没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吗?”   他挑眉,表示不理解。   “我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对你,说明我已经放下了我们纠结的过去,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挺好,我以后是要在晋城混的,多少还要仰仗贺总的关照,我不会傻到要跟你作对。”   顾槿妍讲的这些话,贺南齐就只听进去一句,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挺好。   讲真,他有点扎心。   晚饭结束后,两人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卿卿我我,加上顾槿妍把话说的那么生疏客套,贺南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一圈她的两居室,没话找话说:“你这屋里还缺什么吗?我让纪官杰明天来替你添上。”   “谢谢贺总关怀,我什么都不缺。”   顾槿妍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冷静的望着他。   气氛有些怪异。   她那模样,好像是在对他下逐客令。   “你这半年过得好吗?”   “挺好的。”   “去了哪里?”   “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人已经回到了晋城。”   似乎没什么话题再赖着不走,贺南齐从沙发上站起来:“那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慢走,不送。”   贺南齐刚迈出房门,屋里啪嗒一声陷入了黑暗。   他诧异的回过头:“怎么了?”   “好像停电了。”   贺南齐往外面一看:“到处都亮着,怎么就你这里停电了?”   “那应该是电路出问题了。”   这里已经大半年没人打理,线路出问题也是很正常,顾槿妍并没有像一些年轻的女孩子,一停电就吓得哇哇叫。   “我打电话叫人过来给你修。”   “算了,今晚先这样吧,明天我自己叫人过来。”   贺南齐站在黑暗里凝视她,虽然看不清她的轮廓:“你不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   “你不是有幽暗恐惧症?”   顾槿妍沉默不语,她不会告诉他,其实她的幽暗恐惧症已经治好了。   得益于一个老人。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一想到老人,她的心就隐隐的作痛。   她拿手机亮光从厨房的柜子里翻出两根蜡烛,那还是当初秦九茴在时两人叫外卖假装吃烛光晚餐用的。   “有火吗?借一下。”   贺南齐重新回到屋内,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咔嚓一声,一串火苗窜出来。   屋里瞬间亮了,是一种晦暗的亮。   “好了,谢谢,你走吧。”   贺南齐立在原地没动,“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   她回答的异常干脆。   再没有理由留下来,贺南齐将打火机塞回兜里,“晚上门锁好,有什么事不想给我打电话就打给纪官杰。”   说完,他背过身,身影隐没进了黑夜……   徐千娴晚上兴高采烈的来到乔希独居的别墅,乔希见到她自然十分欢喜。   “伯母,你来了,快请进。”   “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吗?”   “当然知道。”   乔希乐得合不拢嘴。   两个女人坐到沙发上,开始了一场精密的计划。   “我让人从海外采购过来的药已经到了。”   徐千娴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给她看:“就是这个,名叫什么牵魂,这可是我费了好些功夫才弄到的,你可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要说弄点药当然不是难事,只是徐千娴想要的药是既能使人亢奋又不至于伤身的,毕竟是自己最宝贵的儿子,她可不允许药物的副作用对他的身体产生什么危害。   “伯母,这个药要怎么让南齐心甘情愿的服下去?”   “他要知道是那种药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服了,不过你放心,这个伯母自有办法。”   徐千娴似想到什么:“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两人上次的计划是,徐千娴负责弄药,而乔希则负责每天到妇科报道,为的是监测排卵情况,女人一个月只有一颗成熟的卵子排出,而抓住卵子排出的时机同房,则受孕机率大大提高。   乔希这个月成熟卵泡有好几个,当然这要归功于医学的手段,她期间每天都在喝促排卵的中药,虽然中药的滋味真的不是很好,但为了能成功怀上贺南齐的孩子,她也是豁出去了。   她和徐千娴都很清楚,机会只有一次,贺南齐不会中招一次后再给她们继续努力的机会。   “我也正值排卵期,下午去监测时医生说明天晚上应该会排一颗。”   “那太好了,简直天时地利,现在只差人和,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晚吧,你到时候等我电话。”   “好的。”   两人继续密谋,所有的细节都计划的天衣无缝。   “对了,我还有个东西给你。”   徐千娴从手提包里拿出半瓶香水递过去,乔希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这个是我从顾槿妍曾经住在我家的房间里找出来的,应该是她常用的,你到时候喷点这个香水,药效再加上熟悉的香味,南齐肯定无法再拒绝你。”   乔希有些不高兴,徐千娴看出来了,安慰她:“让你冒充那个贱货确实有些委屈,但这也是没办法,南齐心不在你身上,我们只能通过这些方式来扭转局面,他若有心对你,我们今天也就不需要用药了是不是?”   “所以,别纠结了,爱情和婚姻都是靠自己争取的,就像我当年一样,老太太不肯接受我,我要是赌气认命,现在还能成为南齐的母亲吗?我就是因为有着一股不肯认输的骨气,才能成功嫁进贺家,现在几十年过去了,除了老太太还是对我颇有不满外,我不也过得很幸福?”   徐千娴的话终于安抚了乔希一颗屈辱的心。   她浑身充满斗志:“好的,伯母,为了我和南齐的将来,我愿意忍下今天的耻辱。”   “这就对了,一旦你怀上南齐的孩子,母凭子贵,你还怕南齐不跟你长长久久?”   乔希脸上露出了对未来无限美好想象的笑容。   徐千娴同样兴奋:“一旦你跟南齐成了,我的心也就踏实了,南齐一天不安定下来,我就一天睡不好,总担心那个狐狸精会再回来,要是我家南齐跟她在一起了,我这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伯母,你放心,我嫁进贺家,一定会终身孝顺你。”   “乖,还叫什么伯母,改口叫妈。”   “妈……” “嗳!”   ****   贺南齐晚上加班时,一连接了徐千娴七八通电话。   她在电话里一个劲问儿子什么时候结束,自己就等在他住的房子门口。   最后贺南齐没办法,只能提前结束工作,开车赶回临水佳苑。   徐千娴果真等在那里,见到儿子车回来,她喜笑颜开的冲他招手。   贺南齐拿钥匙开门时,盯着她手里的保温桶问:“干什么?急着叫我回来。”   “还不是你最近老加班,瞧瞧你都瘦了一圈,刚好妈最近得到一头上好的海王参,晚上让管家熬出来特地给你送过来补补身子。”   “我身体好得很,不需要补。”   “好什么呀,眼睛都是红血丝,你那么拼命干什么,咱家缺钱吗?”   徐千娴跟着儿子进到屋里,去厨房转了一圈发现没碗,她拧开保温桶:“就用盖子喝吧。”   “你放那等会我自己喝。”   “不行,我要看着你喝我才放心。”   “我现在不想喝,我先洗个澡。”   徐千娴见儿子已经进到洗手间,着急的跟过去:“你洗完澡就凉了。”   “你不是用的保暖桶吗?保温桶会凉?”   徐千娴接不上话。   “哎呀,妈就是怕你不喝,你要知道这可是獐子岛渔业的马牙滩参王,一年仅产出几千头,全世界富豪一年都难得买到一头,真正的千金难求,这么好的东西,不喝就浪费了。”   “我说洗完澡喝,谁说不喝了?”   贺南齐嫌母亲啰嗦,从洗手间出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好了,我要洗澡了,你先回去吧。”   “不是,你就不能当妈的面喝了吗?”   “我洗完澡会喝的!”   贺南齐已经有些不耐烦。   徐千娴怕引起儿子怀疑,只好无奈的叮嘱他:“那你一定要喝啊……”   “知道了。”   “一定要喝啊!”   砰,贺南齐关了房门。   刚没进到洗手间,桌上的手机响了,电话又是徐千娴打来的:“儿子,这海王参真的很珍贵,千万别浪费了,一定要喝光……”   贺南齐挂了电话,撇了眼桌上的保温桶,看来确实很珍贵,母亲这般再三叮嘱。   他脑子里浮现了一张清秀的面孔,想起下午纪官杰的汇报,顾槿妍最近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忙写什么,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海王参确实可以大补,但该补的人不是他。   徐千娴给儿子打完电话后,便马不停蹄的赶紧又拨给了乔希:“一切准备就绪,你赶紧过来吧……”   -------   纯洁美丽又可爱的作者:贺总,你这汤要是送给妍妍喝了,你想过后果没?   一本正经骨子里却透着闷骚的贺总:有什么后果?大不了劳资被她睡了呗。   求支持,求鼓励,求五星好评,么么哒~~~~   ☆、第200章 蛊惑   贺南齐打定主意把海王参送给顾槿妍喝后,便没再洗澡,直接提着汤就走了。   他将车开到基地门口,敲响了顾槿妍的房门。   顾槿妍刚洗完澡,头发吹了一半,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人,明显愣了一下,她撇了眼他身后:“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过来看看你。”   贺南齐不请自进,大长腿一抬就迈进了屋里。   “以后这么晚就不要过来了。”   “恩。”   她看到他放在茶几上的保温桶,“这是什么东西?”   “海参汤,你把它喝了。”   “干嘛给我喝?”   “给你补补。”   “我不用补。”   “那你是我要大老远的送过来,再带回去了?”   顾槿妍一时有些无语,她走到沙发对面坐下:“是不是我喝了你就回去了?”   “我不回去难道可以留下来吗?”   她又一阵无语,拧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奇香从桶内飘出来,她从厨房拿了两只碗出来,倒了一碗正要倒第二碗,贺南齐说:“我不喝,你喝吧。”   “这么多我一个人喝不完。”   “喝不完留着明天继续喝。”   顾槿妍只想着让他赶紧走,便也不再与他纠结喝不喝的问题,拿着调羹有一口没一口的挖着汤水往嘴里送。   “听说你最近天天在那个实验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你研究什么呢?”   “你派人监视我?”   “没有,我只是偶尔让纪官杰过来看看。”   “我能研究什么,我又不是科学家。”   “怎么发现这次你回来,浑身都透着股神秘感?”   “你想多了。”   顾槿妍喝完最后一口汤,把保温桶拿到厨房洗了,转身出来时,身子突然晃了一下。   她甩了甩头,径直走到贺南齐身边:“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贺南齐从沙发上站起来:“上个洗手间就走。”   顾槿妍坐到了刚才他坐的位置上,单手抵着额头,意识渐渐开始涣散,身体也莫名的燥热难耐。   贺南齐上完洗手间出来,看到她已经蜷缩在沙发上,脸埋在双臂间,以为她确实累了想休息,就低声的说了声:“那我走了。”   转身刚走到门边,拧开门把手的刹那间,正欲拉门时,身后突然有人扑过来,一把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贺南齐几乎是僵硬的低下头,瞥见一双细白的手,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诧。   他还没来得及侧过头,身后的女人已经绕到了前面,圈在腰间的手改勾住了他的脖子,脚尖一踮,主动送上了自己香甜红润的唇。   贺南齐瞳孔扩张,这剧情发展的太快,纵然他思维比一般人更活跃,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槿妍像猫咪一样咬住了他的舌,贪婪的吸着,贺南齐的火腾一声被她点燃了。   一把紧紧匝住她的腰,他热烈的回应起来。   顾槿妍越来越兴奋,身子忍不住贴着他扭动起来,贺南齐终于意识到她的不对劲。   也许是她陡然间的热情让他惊喜过度,才遗忘了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槿妍不可能这样无缘无故的突然间对他投怀送抱。   他忍着体内沸腾的火焰,一把控制住她已经开始撕扯自己衣服的手,嗓音沙哑的问:“你怎么了?”   “好热……”   顾槿妍脸颊涨红:“我要热死了。”   贺南齐瞬间就明白了,他视线睨向茶几上的保温桶,心里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   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响了,他摸出来一看,是乔希打来的。   他摁掉电话,她再打来,他继续摁挂。   如此几番后,乔希不再打了,徐千娴的电话又打过来。   贺南齐憋起眉头接通:“什么事?”   “南齐啊,你不在家吗?我刚刚大衣落在你的住处忘了带回来,乔希刚好路过,我让她去帮我捎回来,怎么说敲你的门没人开呢?”   贺南齐已经彻底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唇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动声色的回应:“我有事出来了,明天我给你送回家。”   那边徐千娴的声音明显焦虑又失落,她急急道:“你怎么出去了?那汤你喝了吗?”   “还没有。”   贺南齐眼见顾槿妍已经把自己剥成了一个蛋白,目光如火如荼的挂断了电话。   顾槿妍剥完了自己,又来撕扯贺南齐的衣服,贺南齐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愤怒,该高兴她的热情,还是愤怒母亲竟然敢算计到自己亲儿子头上,也不知在汤里下了什么药,居然让人完全丧失了意识。   他跟顾槿妍都曾被下过药,但虽然身体难受,却还有意识,知道反抗,可看她现在的样子,是对自己的行为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他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关键时刻把这汤给她喝了,而是被自己喝了,后果会怎样。   他若跟乔希发生了关系,自己在顾槿妍面前,将永远都抬不起头了。   衬衫的扣子已经被她全部解开,她如同火炉一样的身体向他冰冷的胸膛靠过来,她发出了一声舒叹的轻吟。   贺南齐暂时将母亲和乔希卑鄙的行为抛至脑后,抚着面前的女人宠溺问:“是不是好难受?”   “恩……”   “我来帮你。”   他拦腰一把将她抱起,快步走进卧室内,将她平放到床上,转身去外面客厅倒了杯水进来,抬起她的脖颈,先仰头咕咚咕咚灌几口,再低头贴着她的嘴皮送进去。   嘴唇轻轻就被吸住了,有沁凉的液体在牙关处缓缓流动,她受了蛊惑一般,想也不想地松开嘴,用力主动地吸嗦吞咽起来。   是水,好像有了甜津津味道的温开水,真好。   男人口腔里的水都被她喝光了,可她还是舍不得放开他,一双手竟然在摸上他要的一瞬间就诡异地恢复了力气,死死地扣住他,修剪得光洁的指甲恨不得都要嵌进去。   “轻点儿,疼,你抠得我疼死了……”   唇齿交缠间,男人模模糊糊地挤出一句话来,却没有动,反而更重地回吻她,一双大手也探向了被子内。   呼吸渐渐变急,他清楚的感受到她某处开始变得黏糊糊的,好像正要涌出什么来。   她的身子也在慢慢的拱起,平坦的小复收索了几下,有种要喷溅的趋势。   她渴望他,在炽烈地燃烧着,她没有选择,也不想选择。   贺南齐双眼赤红,被浴望的火烧得俨然失去了理智,大手沿着美妙的曲线起伏。   顾槿妍不停打颤,酸胀的身体狠狠抽了一下,涌出更多的甜蜜,沾湿身下的床单。   她不断扭动挣扎,令他兴奋不已,他几乎能感受到她绞紧的生体,紧紧地包裹着他。   他手上不停,尽情地蹂躏着那一片盈着水光的地方,为她所展现出的真实反映感到愉悦。   顾槿妍全身发颤,阵阵涌起的快意犹如卷起的滔天巨浪,有种即将没顶的眩晕感,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轻如羽毛,在半空中徐徐攀升,快乐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张开,鼻翼轻轻抽动,她圆睁着略显失神的眼睛,唇瓣微启,脚尖绷起,手指狠狠地掐着贺南齐的手臂。   他能清楚地感应到她的渴望和收嗦,每一次都是重重落下狠狠捏弄。   她情不自禁地咬住嘴,双颊涨得通红,呼吸更加轻而浅,周身瘫软,终于像是被抛上岸的鱼儿一般,颤抖着在他手中哭泣出声。   贺南齐这才缓缓离开她,给她回神的时间,许久,顾槿妍才从那种晕眩又热烈的感觉里清醒过来,她浑身无力,敏感的地方却愈发敏感。刚要动,一股大力便又从脆弱的地方传来,她一惊,抬头一看,修整完毕的贺南齐已经慢慢侵入,捧着自己的要,强烈的侵入感再次席卷了她。   无力地闭上眼,她扭过头,四散的黑发披在雪白的枕头上,黑白相应,暖橘色的灯照得她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粉色,几个深重的吻痕在颈肩上格外明显,此刻的她有一种柔弱的美/艳。   贺南齐再也忍无可忍,抱着她急速驰骋……   天翻地覆的过程,女人一再失声尖叫,而男人几乎要疯了,他的心智好像都被浴望掳走了,真想在这一刻死了才好。   在他极有技巧的征服下,她最娇弱柔软的地方泛起了苏麻的快意,最后两人齐齐登上了极乐殿堂。   以男人的体力和对女人的迷恋,一次肯定是不够的,而对喝了药的女人来说,一次同样不够。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默契。   他抱起她到了浴室,在放满水的浴缸里,惊天动地掀起了一波波海啸。   满室的氤氲,第三次他将她压在洗舆台上,一边做着原始的运动,一边看着镜子里两人明明痛苦但实际快乐到极致的表情……   ****   昨天还有亲说让我把药给喝了,你们真的太坏了……咳咳,明天继续   ☆、第201章 屡试不鲜的套路   三轮运动结束,顾槿妍已经筋疲力尽。   贺南齐抱着她将身子洗干净,放回到卧室的床上,他便没打算再回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要是走了,明天指不定顾槿妍会不会提着把菜刀杀到盛世去。   他得留下来善后,起码不能让她误会。   贺南齐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搂着心爱的女人,他睡得十分沉稳酣畅。   深夜,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男人,突然被一阵苏麻的快意击醒。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一场梦,毕竟这样的梦在她离去的日子,他几乎每晚都会做到。   可那种感觉却不一样。   因为太过真实。   当他睁开眼的刹那间,床头灯印照下的场景,险些让他的鼻血都喷出来。   他原本为了睡着舒服,又没干净的衣服,和她是赤诚相见的,这会那个像猫咪一样的女人正匍匐在他身旁,捣鼓着他的兄弟。   这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身子往前挪了挪,他将头靠在床头柜上,看着她捣鼓的十分投入。   没想到这药这么厉害,到现在人还是没有意识的,而看她脸颊泛红,便知道她药效还未完全散去。   贺南齐渐渐有些受不住,实在是她捣弄的太撩人。   他本来在这方面就比一般的男人更敏感,哪禁得住她这般撩弄。   终于再也受不住,他身子前倾将她勾了过来,直接将她抱坐在生上。   像通过了一道神秘的入口。   贺南齐最喜欢停留在她那里,即使什么动作也不做,他也觉得异常兴奋。   无数个她不在的夜晚,他光是在梦里想一下,蝌蚪都能游一床。   此刻也是一样,他沉醉在她的绝妙之地,浑身的毛孔都舒服的张开了。   他能等,顾槿妍可等不了,主动摆起来。   嗷……   贺南齐大脑一片空白,完完全全沉醉在这场午夜的旖旎之中……   这场午夜运动,他几乎没怎么动,但舒服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弱,在最动情之时,他抚着她的头发说:“妍妍,如果你不是喝了药,而是每天都这样该多好。”   最后一刻,他方才卯足了力,尽数给了她,她瘫软在她怀里。   两人洗干净上床后,贺南齐看着她的药效还是有一些,俯在她耳边温柔蛊惑的说:“还想不想要,告诉我?”   她虽然没有意识,但娇羞却还是有一些,洁白小巧的牙齿咬着红艳艳的唇,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盼生辉的望着她,那模样,光是看一眼,都叫他心施荡漾。   “要不要?恩,告诉我?”   也许生体是最诚实的,这个时候,她遵循着本能的反应,终于害羞的点了点头。   贺南齐不知觉的笑了。   这要是换作平日里,这么折腾几次下来,打死她也不会要了。   “好,你要我就给,给你最好的。”   他低下头,在暧昧柔和的光线下,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没有在她的唇上停留太久,他沿着她的下巴一直向下,最后学她的模样,匍匐在了她的面前。   啊——   她鸣感的尖叫了一声,双颊更绯红了,浑身禁不住颤抖。   贺南齐抬起头,朝着她邪恶的笑:“小东西,这么鸣感。”   他像她取月他时,加倍的让她快乐,她的确快乐了,有史以来,叫的最动情的一次。   窗子挡不住她的叫声,外面月亮都羞红了脸。   贺南齐不知弄出了她多少密汁,他技术到位,缭拨的她像一条蚯蚓,在床上滚来滚去。   “妍妍,告诉我,你最爱的男人是谁?”   他承认这个行为有些阴暗了,但他就是想知道。   而且他相信,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说真话。   “贺、贺南齐……”   贺南齐对这个回答满意至极。   他更加卖力的取月她。   直到将她软成一滩泥。   贺南齐非常满意自己带给她的愉悦,他一边擦着唇角一边想,要是她明天能想起今晚的一起,想起这么激列的反应,一定会羞的自己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是满足了,可他的兴致却也被挑起来了,虽怜惜她做的多了激列了,不忍心再弄她,可还是想释放一把。   “我们去看星星,好吗?”   她神智不清,软绵绵的被她抱到了卧室的窗前,将她挂在窗子上,开了窗户,外面的确满天繁星,他贴上她的后背。   “星星好看吗?”   “恩…恩……”   即使是小弧度的动作,她还是忍不住哼个不停。   贺南齐全程都是缓慢的,看起来更像是享受这场身心的结合,只在最后受不住时,才重重的几下,恋恋不舍的释放了……   清晨,顾槿妍醒来时,没有睁开眼睛,最先清醒的是她的意识。   她觉得自己好像顶到了什么,硬硬的,直到听到一个男人哼吟的声音,她才惊恐的睁开眼,发现自己顶的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兄弟。   啊————   顾槿妍几乎从床上弹跳下去,扯过被子挡住自己,双目圆瞪,正要怒吼,床上躺着的男人也醒了,一脸无辜又平静的表情望着她,恶人先告状:“我昨晚被你睡了,这个事情你要怎么负责?”   顾槿妍捞起一只枕头狠狠向他砸过去:“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你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贺南齐指着自己身子被她抓得累累伤痕:“我一晚受尽了你的揉躏。”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说,你给我说!!!”   顾槿妍怒不可遏的拿砸头死命砸着他,对于昨晚的记忆她已经一点都没有了。   “我没对你做什么,我准备走的时候,你从后面抱住我,然后就开始拖我的衣服揉躏我……”   贺南齐讲的话,顾槿妍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你不信,我有证据!”   “好啊,那你拿出来!”   她已经拉开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   贺南齐稳如泰山的拿过手机,点了几段视频,要不是顾槿妍心理建设一直不错,恐怕看到那视频时,已经昏死了过去。   第一段视频,她趴在床上嚷着:“我要,给我,我要……”   第二段视频,她沉醉在乌山云雨中,兴奋的喊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还要吗?还要我继续放给你看。”   “你给我删了,全给我删了!”   顾槿妍信不过他,直接抢过他的手机,把视频点了全选,一个不剩的全部删除了。   这不是她!   这不可能是她!   这怎么会是她!   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什么原因,双手用力捶着脑袋,忽然一只保温桶浮进了她的脑海。   猛的抬起头:“你给我下药了?”   贺南齐马上摇了摇头。   “不可能,你绝对给我下药了!就是那个汤对不对?我说你怎么无事献殷勤,贺南齐,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你居然给我下药!滚,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顾槿妍将他从床上扯起来,不由分说推搡着他出去。   “你总要让我穿好衣服吧?我就这么从你这里出去,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跳进黄河已经洗不清了!!”   顾槿妍气的转身进了洗手间,砰一声关了房门。   贺南齐穿好了衣服,见她还没有出来,径直过去敲了敲门:“你在里面干嘛呢?你出来,我跟你解释一下。”   里面没有回应。   他叹了口气:“好吧,不逗你了,实话跟你讲,跳进黄河洗不清的人其实是我。”   “滚,我不想听你解释什么,从此你我老死不相往来!”   “你确实被下药了,但下药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妈。”   卫生间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顾槿妍裹了件浴袍出来,一脸的愤怒与嘲讽:“你的意思你妈给我下药,让咱俩滚床单吗?你当我傻是不是!”   砰的一声,她又要关门。   贺南齐倚在门边及时的用手挡住:“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妈给我下药,结果阴差阳错,药被你给喝了。”   “越说越离谱!!!”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那我再给你详细解释一些,意思是我妈想让我跟乔希发生些什么,然后晚上给我送了一份海参汤来,而我满心想的都是你,想给你补补身子,就把汤送过来了,可我没想到,那汤里被动了手脚,结果,就被你误服了。”   “我不听你这些狡辩之言!你给我走!”   贺南齐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掐着她的腰问:“那你觉得我是那种给人下药的人吗?我要想要你,直接就把你扑倒了,何至于做这种见不得光的行为,让你事后憎恨我?”   顾槿妍冷静下来,觉得不无道理。   最关键的一点,给别人下药,还真是徐千娴屡试不鲜的套路。   --------   话说,今天真的是好心累,改的面目全非,啊啊啊啊~~~   ☆、第202章 嫉妒终将使人疯狂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娘俩合起来耍的阴招!”   心里明知道不是,嘴上却不想就这样轻易饶过他。   “像你说的,你觉得我妈会你下药,让咱俩滚床单吗?”   “那她既然是准备给你喝的,你喝了就是了,送来害我干什么?”   “这句话我要纠正一下,首先我送过来之前,并不知道这个汤里被下了药,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给你喝的,我纯粹就是为了给你补身子,想法很简单。其次,那汤要真被我喝了,我跟乔希发生了关系,你就高兴了?”   “跟我没关系。”   顾槿妍口是心非。   倘若贺南齐真跟乔希发生了关系,怕是这辈子她也不想见他了。   “跟你没关系,但跟我有关系,我这辈子想发生关系的女人只有你一个,别的女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贺南齐收起了先前的戏谑,态度无与伦比的严肃认真。   “你让我跟乔希发生关系,你是想膈应死我吗?”   “你们不是婚都结了。”   顾槿妍没好气。   “我结那个婚当时完全是迫于无奈,是我奶奶拿命威胁我,我不得已为之,后来为了你我执意离了婚,到现在我们家老太太还卧病在床。”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也许这真的是一场乌龙,而且依你母亲的个性,这种事情她也确实干得出来,只是以后我不想参与你们的这些算计之中,说白了我不想躺着中枪,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没事有事往我这里跑。”   “现在,也请你离开。”   顾槿妍去卧室拿了身衣服出来,到了卫生间换上,见贺南齐还没走,她生气的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为你效劳了一夜,体力榨的干干的,现在哪有力气走,你让我休息一上午,我中午离开。”   “你少来!”   顾槿妍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她又不是没服侍过被下了药的他,跟他的比起来,她曾经所经历的一夜才是不堪回首。   说什么被榨干,只怕享受了一夜还差不多。   他的精力和体力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清楚?   想当初自己被折磨的险些断气,第二天不还是好好的,该干嘛干嘛。   他一个精力充沛的大男人,这会倒是跟她装腔作势矫情起来了。   “行,你不走我走!”   顾槿妍懒得跟他过度纠缠,拿着钥匙正欲出门,胳膊被贺南齐扯了过去。   她被他拽倒在床上,怒目切齿:“你干什么?”   贺南齐侧在她身旁,言笑晏晏:“跟你开个玩笑,我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在这睡觉,倒是你累了一夜,哪也别去了,今天就在家好好的休息,我保证,这两天不再来打扰你。”   不由分说的,他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起身打开门走了。   贺南齐先回了趟临水佳苑,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公司,他到了家刚要脱衣服,房门被按响了。   打开门一看,乔希一脸哀怨的站在门口。   他冷声问:“干什么?”   “伯母让我来帮她拿大衣。”   贺南齐自然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冷嘲热讽的讽刺她:“又不是贺家的佣人,区区一件衣服,值得你这从早到晚的奔波吗?”   乔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目光急切的扫视着屋里的每一寸角落,佯装随意问:“伯母说好昨晚给你送了什么汤,问你喝了没有,如果喝了让我把保温桶也一并带回去。”   看着她如此装模作样,贺南齐只觉得可笑。   他也懒得再跟她绕圈子,既然她堕落至此,那他没必要再替她留什么情面。   “乔希,别装了。”   乔希心一惊,目光闪躲的装糊涂:“你说什么呢?”   “说实话,你堕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真是失望又意外,你住在我们家也有不少年了,我们算是一起长大,虽然我对你一直没有男女之情,但也算把你当成妹妹以及工作上最佳的合作伙伴,你曾经那么优秀,现在却做出下药这等下作的事情,你父母在天之灵,我想也一定会对你失望至极。”   乔希的脸色风云变幻,她没想到贺南齐知道下药这件事了,明明昨晚伯母说的是他并没有喝汤。   本来想着今早过来让他把汤喝了,虽然卵子昨晚就有可能排了,但今早再同房机率也很大,可剧情发展的却令她措手不及。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羞愤加上难堪,让她语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已经喝过汤了?”   她这是间接的承认,她们确实下药了。   虽然真相贺南齐早已经知道,但听她亲口承认,他还是觉得异常的恶心。   “当然,我若不喝药,怎么会知道汤里被下了药。”   “那你、你……你怎么……”   “想知道我昨晚经历了什么是吗?”   贺南齐嘲弄的勾了勾唇角:“我也不介意告诉你真相,顺便让你回去向我的母亲大人汇报。”   “昨晚我在夜总会过了一夜,我找了一名小姐,她帮我纾解了强烈的浴望,我刚刚才从那里回来,正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去公司,结果你就来了。”   贺南齐说着,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自己满是抓痕的胸膛:“你看看,我们昨晚是有多激列,拜你所赐,顾槿妍走了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再碰女人,昨晚折腾了一夜,真是身心舒畅,我打算以后就去那里发泄,夜总会的小姐滋味可是比我想象的好。”   “别再说了!”   乔希脸色难看到极致,她忍着自己要发疯的冲动。   她心里清楚,贺南齐之所以跟她说的这么详细,无非是想告诉她,他宁可碰一个风尘女子,也不愿碰她乔希!   这是多大的耻辱。   “讲了这么多,我想你心里也该有数了,以后没事别跟我母亲设计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不但不会达到目的,反而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乔希失魂落魄的从贺南齐的住处离开,她整个人像一具丢失了灵魂的躯壳。   灭顶的羞辱包围着她,站在一处花圃前,她面容扭曲的撕扯着开着娇艳无比的花朵,一边撕扯一边怒吼:“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恨你,我恨你……”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用力喘了几口气,瞥见是一个陌生号码,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脚用力踩碾着脚下的花瓣接通电话:“谁?”   “好久不见啊,孩子妈。”   犹如梦魇一样的机器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乔希整个人晃了晃。   她咬牙切齿的质问:“不是说好再不纠缠我,现在又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看你心情如此不好,打电话来安慰你两句不行吗?”   乔希闻言警惕的向四周望了望:“你在哪里??”   她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在贺南齐那边已经挫败至此,如今还要受神秘人的恐吓。   “我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乔小姐,何必这么作贱自己,不如做我的女人如何?好歹你也是我孩子的妈呀,都这么久了,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咱们的儿子?”   儿子。   乔希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当时自己生了个男孩。   她心里悲哀不已,命运为何如此残酷,如果那个男孩是贺南齐的该多好,那她的人生该与现在有多大的不同。   贺珩珩早就不在了,贺家现在一个孙子都没有,她乔希若能替贺家开枝散叶,待续香火,该多好,多好……   越是遗憾越是愤恨,恨老天爷的捉弄,恨老天爷的不成全。   “考虑的怎么样啊?与其天天拿热脸贴冷屁股,不如跟着我,起码我不会让你受那么多的屈辱。”   “你做梦!”   尽管对贺南齐充满了怨恨,乔希还没有傻到去跟一个来路不明的魔鬼,谁知道他是什么人。   “也许你回答的太草率了,不如再好好想想,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你得不到那个男人,而嫉妒终将使人疯狂,等到你疯狂的那一天,你就只想毁灭他,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只有我,能帮到你。”   恶魔挂断了电话,乔希狠狠将手机扔回了口袋。   顾槿妍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天都黑了,她诧异的坐起身,理了理头发,自己居然睡了一整天,看来确实是累到了。   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吃的也没有,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她决定到外面买些吃的回来。   已经接近深秋,外面秋风四起,她在路边随便吃了份炒面,又在水果店买了些水果后,便提着水果往基地的方向回。   快要走到基地大门时,忽尔想到昨晚的意外忘了吃药,便折身回去,准备找家药店买紧急避孕药。   基地附近有一条暗路,四周黑漆漆的一盏灯也没有,她刚没往回走两步,一辆面包车迎面急速驶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车门一拉,将她掳了进去。   七个个苹果,在路边滚落了一地……   ☆、第203章 死亡之约   贺南齐说到做到,他真的两天没有去打扰顾槿妍。   第三天上午,纪官杰送报表给总裁签核时,随口说了句:“不知道顾小姐最近又在忙什么,这两天都没有看到她。”   原本正在埋头签字的男人赫然间抬起头,眉头轻蹩:“两天都没有看到她?”   “是的。”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汇报?”   纪官杰心一惊:“贺总,应该没什么事吧?她可能去忙什么了……”   贺南齐捞起搭在大班椅上的西装外套,“最好是没什么,否则你难辞其咎。”   他驱车来到了基地,先到了顾槿妍的住处,敲门无人应后,又辗转到她平时捣鼓的实验室,再次没有找到人。   纪官杰这时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问:“找到顾小姐了吗?”   贺南齐面色阴沉的只说了一个字:“查。”   纪官杰便立刻开始追踪起了顾槿妍的行踪:“贺总,手机没信号……”   “贺总,所有航空陆地都没有顾小姐出入境纪录,她应该还在晋城。”   ……   贺南齐出动了一百多名保镖,找了整整一天,把整个晋城几乎掘地三尺,最终都没能找到顾槿妍的踪迹。   就在贺南齐暴怒的情绪一触即发时,他意外的接到了一通电话——   “贺总,你好,是不是再找什么人啊?”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找的人,就在我手里。”   “你有什么条件?”   通话到这里,贺南齐已经确定这不会是一场单纯的绑架案。   “贺总放心,我不勒索钱,我就是想单纯的请贺总到我这里坐坐,当然,前提是一个人。”   被他猜中了,这场绑架案不是冲着钱,而是冲着他来的。   “可以,把地址给我。”   “中庭路,14弄659号,记得,一个人来,否则别怪我…撕票。”   对方挂了电话,纪官杰焦虑的上前:“贺总,顾小姐真的被绑了吗?”   “电话都打来了,还能有假。”   贺南齐目光透着一股嗜血的阴森,敢绑架他的女人,真是活到头了。   “对方怎么说?是不是要钱?”   “要钱倒是容易解决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从来都不叫事,“他们的目标是我。”   纪官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贺总,你不能去。”   “我不去,难道是让她在那里等死吗?”   “我可以带人过去。”   “我说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去跟没去有什么区别。”   纪官杰蹩眉深思:“那我们就陪你一起去,我多安排一些保镖。”   “他们的要求是我一个人前往,你们还是不要去了,我不能拿她的安全来赌。”   “可你一个人去实在太危险了!”   商场如战场,贺南齐能成为一个商业帝国的统治者,必然是踩着无数失败者的鲜血踏上的成功之途,这过程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任何人都有可能化身为报复者。   “我会见机行事的,你不必太担心。”   贺南齐最后又交代了几句,一个人踏上了一条未知的危险之路。   车子开到中庭路14弄他才发现,这地方根本就是个诅咒之地,早在二十多年前,这幢楼就已经废弃了,当时传言,只要是踏进这幢死亡之楼,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二十多年前,据说这幢楼里一夜之间,莫名死了十几个人,不是他杀不是自杀,就是睡一觉便没了呼吸。   从那以后,这幢楼就废弃了,没人敢再住进来,也因此,落下一个鬼宅的称号。   还传言十几年前,两名流浪汉没地方去,斗胆住进了鬼楼,结果半个月后,鬼楼里传来奇臭无比的味道,后来经群众举报,警察赶到才发现两人早已经死了,尸体已经腐烂。   这更加加剧了鬼楼恐怖的阴影,至此,彻底无人敢问津。   即使路人路过,也情愿绕远一点,避开这个晦气之地。   贺南齐倒是没想到,绑匪居然把他约在了这里。   虽然是个禁忌之地,但也未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贺南齐想着顾槿妍,毅然决然的踏了进去。   楼道里到处是蛛网,空气里夹杂着一股死人的气息,一些老鼠从脚下窜过,昏暗的光线徒增了鬼宅的阴森。   他一直找到659号,是在鬼楼的第四层,推开一扇陈旧的木门,门顶上有白粉坠落,贺南齐走了进去。   “我来了,出来吧。”   659号不是居室,而是一间空屋子,四面的墙壁都打通了,空间很大,布局也很诡异。   “贺总真是个守信的人,那就先让你见见你的心上人吧。”   跟打电话时的声音一样,贺南齐一听就辨认出了是通过变声器发出来的。   左边楼顶上突然放下一只笼子,笼子里的女人一见到屋子中央站的男人,便惊喜的喊道:“南齐——”   贺南齐循声望过去,眉头赫然拧起,居然不是顾槿妍,而是乔希。   他按捺着内心的惊诧,不动声色的等着神秘人再开口。   “我们不确定哪个是你心上人,所以一下捉了两个来,再让你见见另一个。”   右边的楼顶又放下一只笼子,这次笼子里的人才是顾槿妍。   乔希不可思议的望着对面的女人,她是昨天晚上被绑架来的,万万没想到,顾槿妍什么时候也被绑了过来。   现在的局面,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不确定哪位才是贺总的女人,为了万无一失,便将与你走的最近的两个女人同时请来了。”   神秘人话落音,贺南齐走向了左边,乔希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越走越近,心里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贺南齐的脚步停在了关着乔希的铁笼前,目光沉稳的望着她说:“没受伤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贺南齐!!”   乔希因为震惊同时因为愤怒,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也许她该感动才对,可那只是在外人眼里,在乔希心里,她太清楚贺南齐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了。   “不,你们不要听他瞎说,他这是障眼法,我根本不是他的女人,对面那个女人才是他想要保护的对象,你们杀了她,赶紧杀了她!”   “小希,你怎么可以因为怕死,去牵扯一名无辜的女孩,我既然敢单枪匹马的过来,就有本事救你出去,你不该这么对我没有信心。”   乔希不再言语了。   她虽然失望贺南齐如此冷情的对待她,但她也清楚,他的障眼法不会成功。   只因为现在策划这一切的是神秘人。   他什么不知道?他根本就清楚她不是贺南齐中意之人。   可她知道的,贺南齐却不知道。   贺南齐对她和神秘人之间的孽缘毫无所知。   乔希也不担心神秘人会就此对贺南齐坦白那些她极力隐瞒的秘密,因为她隐隐已经觉察到,自己对神秘人是有利用价值的,他不会激怒了她这颗棋子。   “既然这位是贺总的女人,那自然应该放了,而另一个女人也没什么用,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还是悄悄处理了吧。”   神秘人话落音,关着顾槿妍的笼子就准备要拉回去。   “等一下!”   贺南齐及时发声,“你是冲着我来的,何必要伤害无辜,把她们两个都放了。”   “贺总,说实话,两个都放了,绝对不可能,我只能放一个女人,到底谁是你的心上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贺南齐默不作声。   “当然,你大可放心,我说话算话,绝不会伤害她,我说放就一定会放。”   “很难做决定吗?那我可就两个都收回去,一个也不放了。”   就在两只大铁笼都要同时升上去时,贺南齐的一根手指指向了右边。   尽管知道贺南齐对顾槿妍心有所属,这一刻,乔希还是绝望透顶。   这比他当着她的面说情愿找小姐还要羞辱她。   好歹他们相识了这么多年,她的父母还是因他而死,而他也曾在她的父母墓前承诺过会娶她,如今一切都变了,一个半路闯来的狐狸精,就把他的心夺去了。   “好,放人。”   神秘人倒是说到做到,铁门打开了,顾槿妍从笼子里走出来。   她径直走到贺南齐面前,未等她开口,他先开了口:“快走吧,纪官杰他们应该来了,让他们带你离开。”   “那你呢?”   “不用管我。”   顾槿妍站在原地没动。   他眼神温和了几分:“担心我吗?不用担心,快走。”   顾槿妍还是没动。   贺南齐这时突然扳过她的脖子,头一低吻上了她的唇。   狠狠碾磨了几下,他笑了:“你的担心我感受到了,不如我们约定一下怎么样?如果我从这里平安离开,就回到我身边吧?”   -------------------   大伙说,妍妍要不要答应他?   ☆、第204章 鬼楼该消失了   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和贺南齐之间要面对这样的抉择。   男人之间的斗争永远不比女人之间,只是一些唇枪舌战,明争暗斗,男人都是动真格的,这个时候,即使再怎么不想轻易原谅他,顾槿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她担心他,这是事实。   “你平安回来,我做排骨给你吃。”   虽然她没有说出我愿意三个字,但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只不过答应的方式婉转了一些。   贺南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   顾槿妍揣着满腔的担忧在贺南齐再三催促下,走出了阴森林的被诅咒的屋子……   乔希坐在笼子里,表情木然又绝望,贺南齐刚刚的举动,已经深深伤了她的心。   “你既然是冲着我来的,留一个女人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把她也放了吧。”   “虽然我不屑跟一个女人过不去,但我说了,人,我只能放一个。”   神秘人话落音,笼子被缓缓吊了上去。   贺南齐瞥一眼:“你想把她怎么样?”   “贺总放心,我只说现在不放,没说之后不放,等我们之间的事情解决了,我自然会放了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吧?”   “其实也不想怎么样,我这个人处理事情的方式一向直接简单,我不会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讲一些没用的话。”   轰隆一声,一架铁笼子从头顶上方直直的罩下来,直接将贺南齐卡了进去。   这次他插翅难飞。   贺南齐扫了一眼,目光阴翳的问:“什么意思?”   “贺总,这笼子左后方有一道密码锁,一直以来听闻贺总智商极高,破译密码无人能敌,倘若半小时内,你能解开密码,你就可以从这里出去,当然了,要是解不开的话,那就比较遗憾了。”   神秘人悠哉的停顿了一下,“这座鬼楼危言耸听了几十年,也是时候该消失了。”   两个蒙着脸的黑衣男子不知从哪个方向窜出来,将一只闪耀着红灯的不知名物体装在了屋子的一角,屋里太黑,具体什么东西,贺南齐无法辨认,但屏幕上显示的时钟却让他大致可以判断,应该是一枚定时炸弹。   而事实上他的猜测没错。   “贺总,你的时间不多,我们先就撤退了,希望将来有机会,能有碰面的一天。”   楼上有脚步撤离的声音,自始至终,除了声音,贺南齐未见到神秘人一眼。   “哦对了,外面潜伏了不少你的人,你应该也带了手机,我建议你给他们打个电话,最好不要想着上来救你,为什么呢,因为整幢楼已经被我布满了引擎线,稍有不慎踩到的话,那可就不是救你而是害你了,倘若你不信的话,可以拿命赌一赌试试。”   “不过有一点你放心,我们离开的话不会踩到你的致命线,毕竟线是我布的,我知道怎么避开,可其它人,那就不敢保证了。”   “贺总,再会喽。”   这次他们是真的走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贺南齐口袋里的手机及时响起,他撇了眼号码,低声接起:“喂?”   “贺总,你怎么样了?我看到他们人走了,你在哪里?我们现在进去救你!”   “不要进来。”   不管神秘人说的是真是假,贺南齐确实是都不会拿自己以及纪官杰等人的性命来赌。   他要从这里平安的离开,他还要吃她做的排骨一辈子。   “听我的,千万不要进来,把顾槿妍给我从这里平安带走,马上就走,我要她毫发无损。”   “贺总……”   “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贺南齐挂断了电话,眼看着远处犹如鬼魅的眼睛上发出的红光提示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扭转了身体,开始破译铁门上的密码锁。   然而试了几遍,密码却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想来也对,对方怎么可能轻易的让他破解了,要不想置他于死地,何必弄这么一遭。   “他怎么样了?”   纪官杰电话挂断后,顾槿妍迫切的询问。   “总裁不让我们进去。”   “为什么?”   纪官杰为难的摇头:“我也不清楚。”   “不行,我要进去找他。”   “不可以!”   纪官杰及时的将她拉住:“贺总要我们带你离开,他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顾小姐,我看这样吧,你还是跟我们的人先走吧。”   “你们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会带一部分人留下,随时听从总裁的指令,另一部分人会送你回去,留在基地保护你的安全。”   “贺南齐不出来,我是不会走的。”   “顾小姐,不要令我们为难,贺总要你毫发无损,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那我留在这里,坐在这辆车上,被你们一群人包围着,我就会出什么事了?”   顾槿妍一句话驳的纪官杰哑口无言。   “可是……”   “我不会走的!”   她态度坚定,纪官杰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了。   “你们保护好顾小姐,我出去看看。”   “我想和你一起。”   “这次绝对不可以,真的不要再为难我。”   外面形势什么样完全是个未知数,就是纪官杰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带她贸然犯险。   度日如年的等待。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纪官杰面色凝重的回来了。   顾槿妍忙询问:“怎么样?见到贺南齐了吗?”   纪官杰摇摇头。   再看向那道阴森森的楼梯口,目光充满了担忧。   他的异常反应被顾槿妍敏锐的捕捉到,立刻厉声质问:“他是不是情况不好?”   “我们先耐心等待一下。”   “我要进去看看。”   这次不管纪官杰说什么,她都坚持要下去,眼看无法阻止,纪官杰失控的吼了一声:“你进去就等于害死他!”   空气赫然凝固。   顾槿妍木讷的回过头,盯着纪官杰焦虑的脸:“你什么意思?”   知道是瞒不下去了,纪官杰决定向她坦白。   “贺总里面被装了定时炸弹,楼道入口也布满了引擎线,我们并不清楚线布在什么地方,所以贸然进去的话,会有严重的后果。”   刚才他也是准备进去的,幸好进去之前给总裁打了通电话,才了解了实情后及时制止了脚步。   定时…炸弹……   顾槿妍懵了。   “那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里面等死吗?”   “贺总会破解密码,我们且相信他一回。”   “纪官杰!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你就能保证所有的密码贺南齐都能破解掉?那如果破解不了呢?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里面被炸死吗??”   “可现在没有其它的办法,顾小姐,我比你更焦心!”   “报警啊,叫拆弹专家来啊!!”   “来不及了,那帮歹徒只给了半个小时时间,就算警察出动,到这里半小时都不……”   砰——砰——砰——   纪官纪话没说完,远处一片火光冲天,一幢破旧的大楼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化为了废墟。   顾槿妍脑子也像被装了定时炸弹,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如果我从这里平安离开,就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如果时间重来一回,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好。   不管你曾如何伤过我的心,比起将来没有你的岁月,这些伤害都将微不足道。   我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哪怕我不能爱你,你也不能爱我。   这是顾槿妍昏厥以后,残缺的意识里,脑中最后掠过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昏昏沉沉的醒来,胸口忽然一阵窒息的痛,她的脑海里浮现那一片火光,仓皇的从病床上跳下,她浑身颤抖的向门外跑。   在门口撞到了纪官杰,“贺南齐呢?贺南齐怎么样了?他没事对不对?”   纪官杰一夜之间仿佛憔悴了十来岁,头发凌乱,双眼血红,整张脸的脸色比僵尸还要苍白。   顾槿妍瞬间绝望了。   “顾小姐……”   “算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告诉我了,我什么都不想听了……”   顾槿妍行尸走肉的身子往后退,一直退到病房的角落,慢慢的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自己发抖的身体,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   纪官杰忙走上前:“顾小姐……”   “我说了,什么都不要告诉我,我不要听,我什么也不要听。”   她捂住耳朵,脸上满是悲伤与恐惧,她不要听到他任何不好的消息。   “贺总没事,贺总还活着。”   纪官杰笃定的蹲到她面前说。   顾槿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你骗我,整幢楼都没有了,他怎么可能还在?!”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你起来,我现在带你去见他。”   ------------------   虐了大家那么久,终于可以让大家喘口气了~~~   ☆、第205章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跟着纪官杰七绕八拐,来到了仁信医院四楼,站在一间病房门前,顾槿妍没有踏进去的勇气。   “没事,进去吧,顾小姐。”   纪官杰鼓励她。   顾槿妍抬起沉重的手臂,推开病房的房门,视线缓缓向里扫,她看到了一张宽大的病床上,躺着的贺南齐。   他的眼睛是睁着的,望着天花板,这让顾槿妍松了口气。   径直走向病床,她一把握住他的手,一时感慨的不知说什么好。   “你来了。”   贺南齐表情平静,竟然没有丝毫见到她的喜悦感,甚至不知是不是错觉,顾槿妍好像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悲怆。   “你伤到哪了吗?”   他木然的摇摇头,把头撇向了里侧。   顾槿妍有些木讷,回过头质问纪官杰:“他真的没事?”   纪官杰上前一步:“顾小姐,你都看到了,贺总没什么大碍。”   “那你为什么这样一副模样?”   真的刚才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绝望了,觉得贺南齐一定是遇难了。   纪官杰苦涩的笑笑:“你担心贺总,我又何尝不是,昨晚一直没找到他,我也以为贺总遭遇不测了,所以难免憔悴了些。”   原来是这样。   顾槿妍迫切的将目光又移向病床上躺着的男人:“你昨晚是怎么逃出来的?”   躺着的男人不说话。   这让顾槿妍十分忧心:“你怎么了?”   “官杰,把她带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顾槿妍二话不说,直接自己走了出去。   她在病房外,等到了随她一道出来的纪官杰,色厉内荏的问:“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我没瞒你什么……”   “还不肯说实话吗?贺南齐那个样子,明明是有事发生,你当我瞎了是不是?”   纪官杰沉默不语。   “到底怎么了?说啊!”   “顾小姐,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反正这个事也瞒不了你多久。”   顾槿妍屏住呼吸。   “其实贺总并非一点伤没有,当时情况是这样的,贺总在最后几分钟破解了密码,然后就往楼下跑,跑到二楼时,他觉得时间来不及了,就近从二楼后面的窗子跳了出去……”   越是百爪挠心时,他越是讲的缓慢。   顾槿妍心急如焚:“然后呢?”   “不幸的是,他跳下去时,下身正好压到了一处硬物,结果就导致……”   顾槿妍有几秒钟反应不过来。   下身,硬物……   惊恐的睁大眼:“莫非他……”   “是的,经过医生诊断后,贺总那里伤的很重,很可能……再也不举了。”   再也不举了几个字像铁棒一样敲在顾槿妍头上,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比起缺胳膊断腿,那是比死了还要难以承受的痛苦。   骄傲如他,怎能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   顾槿妍觉得自己要心痛死了。   早知如此,她情愿死在那幢房子里,也不要连累他受了如此羞辱!   “这些都是大家始料未及的,贺总自己恐怕也是没想到,依他的个性,他若知道跳下去命是保住了,可却从此无法再做一个正常的男人,那他恐怕情愿选择一死……”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   顾槿妍背过身,小声的哭了。   “顾小姐,这个时候我们贺总可就拜托你了,他能不能重新振作起来,恐怕只有你能给他希望,你……可千万不能嫌弃他啊。”   “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   她双眼通红,嗓音沙哑。   “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你说。”   “贺总这伤虽然伤的隐晦,但也是大伤,恐怕要疗养一段时间,疗养的话身边不能没人照顾,这换药擦洗别人他肯定不让接近,不如你搬回枫园吧?”   顾槿妍倒是百分百愿意照顾他,只是搬回枫园,她心理上有些排斥。   枫园曾是她的天堂,但也是她的地狱。   她根本不想再回去体会一次那种从天堂到地狱的痛苦。   纪官杰捕捉到了她的犹豫,马上又说:“如果你不想回枫园,可以暂时住到临水佳苑,这样也方便照顾贺总。”   顾槿妍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说:“实在不行,你就让贺总住到你的基地,只是你那地方有些小,不知道贺总……”   “我去他那边吧。”   纪官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顾小姐,贺总果然没有看错人,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你没有抛弃他,可见你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   “他是为了我才受的伤,这个时候离弃他,那我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顾槿妍说完,迈步进了病房。   贺南齐似乎是睡着了,又或许是故意不想面对她而装睡,总之他的眼睛是紧闭的。   顾槿妍轻轻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笃定的说:“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   乔希醒来时,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   最先传入她耳畔的,是一阵婴儿的啼哭。   那婴儿的哭声是那样的刺耳,她排斥的拿双手捂住了耳朵。   “孩子就在隔壁房间,你不进去看看吗?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又是那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变声器的声音,乔希歇斯底里的大喊:“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   “只要你答应归附于我,我自然会让你知道我是谁。”   “你休想,你做梦!”   “昨天精彩的戏码还没能让你死心吗?在生死面前,那个男人根本弃你如敝履,他的心里眼里全部都只有另外一个女人,你到底还要自取其辱到什么时候?”   “就算我恨他入骨,我也不会和你同流合污,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样卑鄙无耻的人,都是该下地狱的人!!”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既然如此,那就随你便吧,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亲自来找我。”   顾槿妍正在病房照顾贺南齐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徐千娴尖细的嚷嚷声。   其实她照顾贺南齐,也就是给他倒倒水,陪着他静坐而已。   他根本一言不发。   “我儿子呢???我儿子怎么样了???”   门外的保镖及时将她拦住,顾槿妍在屋里听到保镖说:“夫人,贺总有交代,他没事,只是需要静养,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放屁!!!一幢楼都炸了,我儿子能没事吗?都给我滚开!!”   徐千娴气急败坏的冲了进去。   一踏进病房,看到坐在贺南齐床边的女人,徐千娴便抓狂了:“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这个狐狸精一回来,我儿子准没好事,你看我今天不撕拦了你!!”   “外面的人都死了吗?”   贺南齐一声怒吼,几名保镖冲了进来,及时拉住了欲向顾槿妍扑过去的贺夫人。   徐千娴更是怒火攻心:“南齐,你到底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差点害你送了命,你这个时候还要维护她???”   “我这不是好好的。”   “那是你命好!”   “既然我命好,她又怎么害得了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救她才被绑匪留下来当了人质,要不是乔希今天回来告诉了我实情,我还被蒙在鼓里,这件事情我都没敢跟你爸还有奶奶说,不然他们非得被你气死不可!”   “乔希除了会煽风点火还会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心都被你伤透了,她可是你老早就定下的未婚妻,你竟然为了这个狐狸精置她的生死于不顾,你这样做,如何对的起她九泉之下的父母?!”   “她如今的改变倘若被她九泉之下的父母知道,怕是才真的要死不瞑目。”   “你……”   “好了,我要休息了,送夫人出去。”   “南齐,南齐,你不能这样对妈……”   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顾槿妍走到贺南齐床边,刚要开口,“你也回去吧,我累了。”   她想说留下来陪他,可最终话被咽了回去。   也许,他真的想要一个人待着。   顾槿妍心情失落的走出医院,她决定步行回基地。   深秋的夜,冷风吹的人异常刺骨。   她行走到一半时,看到路边有一家药店,恍然间想到,那次跟贺南齐一夜纠缠还忘了吃药。   算算日子,这已经过了72小时,不知道现在吃药还来不来得及。   “小姐,需要什么吗?”   进到药店内,药剂师礼貌询问。   “我想买避孕药,但现在已经过了72小时,还有什么药能管用吗?”   药剂师一笑:“那你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刚好新到了一种避孕药,时间可延长98小时,超出这个时间就没用了,你超过98小时了吗?”   “那倒是没有。”   “那没问题的!”   药剂师说着,给她拿了一只红蓝相间的盒子,上面写着超时避孕药,最长时效98小时。   “放眼整个晋城,除了我们君鑫大药房,没有一家药店能买到。”   顾槿妍付了钱,拿着药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依旧刮的凌厉粗暴,她走了一小截路,脑子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如果贺南齐真的这辈子都不举了,那她倘若意外替他生个孩子,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这将是他振作起来最大的动力和希望……   她又算了日子,那天晚上正好在安全期与危险期之间,可能性不大,但她还是手伸向口袋,将那盒药摸出来,随手扔进了路旁的垃圾筒……   --------   咳咳,贺总不举了,元芳怎么看?   元芳:此事有蹊跷,必有大狗血啊!   美丽善良单纯可爱的作者大大:为啥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_→   怀疑的小眼神飘过~~   全体读者:我们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硬物,硬得过我们贺总!!!   ☆、第206章 独门秘方,专治不举   顾槿妍答应了纪官杰会去临水佳苑照顾贺南齐,可是回了基地她就后悔了。   最近她正在研究一种精油,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倘若去了临水佳苑,研究的项目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她有些发愁,早知道就说把贺南齐接到基地来照顾好了,她这地方虽然不大,可他应该也不会嫌弃吧。   思来想去,她还是不想暂时放弃研究的项目,灵感有时候就是转瞬即逝的,说不定她搁置个十天半月的,就啥也捣鼓不出来了。   开春她准备把基地播上各种花种,然后再招募几个人,正式将创业计划步入正轨。   眼下贺南齐她不能不照顾,研究也不能放弃,两全齐美的办法就是让他暂时住到基地去。   顾槿妍决定等后天贺南齐出院时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如果他实在嫌弃,那她也只能让步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为了她才受的伤。   贺南齐出院这天,顾槿妍早早来到医院,虽然来时她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往他那地方去看,可是当他在纪官杰的搀扶下往外走时,她还是忍不住瞄了过去。   穿着裤子看着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脱了裤子……   顾槿妍不能往下想了,曾经的贺南齐在她面前最引以为傲的莫过于此了。   她在心中暗暗想,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就这样苟且一生,荣轩送她的书上好像有过记载有几种植物合体能起到壮阳的作用,回头她一定好好研究一下。   上到外面的车子上,她欲言又止了半才开口:“贺南齐,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可以吗?”   贺南齐将视线睨向她。   自从患了隐疾后,他鲜少开口与她说话,更别说语言调侃了。   “你能不能搬到我的基地去住?”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未等他回答,她又补充:“你放心,我那边地方虽小,但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卫生什么的我也都打扫好了……”   等了好一会,就在她以为贺南齐会拒绝时,他意外的点了头:“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就是委屈了你。”   纪官杰当然是不会说什么了,直接将车开到了基地。   顾槿妍的确是将房子精心的收拾过了,至少与他先前来时的环境大有不同。   屋里的茶几上放着大束的鲜花,香气撩人,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贺南齐坐在沙发上,顾槿妍替他泡了杯热茶,茶叶也是她新买的,特地买的他最爱喝的太平猴魁。   纪官杰没什么事了,向总裁告辞:“贺总,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每天上午我会将公司文件拿来给你签核。”   贺南齐点点头。   他又面向顾槿妍:“顾小姐,费心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   顾槿妍也点点头。   屋里很快只剩他们两个人,说实话,两人认识了这么久,什么亲密的行为都做过,讲的再直白一些,贺南齐有几根腿毛顾槿妍都了如指掌,可就是这么亲密的关系,这会儿却让顾槿妍觉得有些尴尬和不自在了。   主要是他不说话,那么威严的做在那里,她也不敢说什么,生怕触到了他的隐疾。   气氛说不出的怪异和局促。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给你做?”   其实冰箱里好多菜,她根本不需要出去,只是想暂时逃离到外面喘一口气而已。   “排骨。”   贺南齐冷不丁吐出两个字。   顾槿妍怔愣了一下,气氛从怪异到局促又变得有些微妙了。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对我说过的话?”   “没、没有,我这就去买排骨回来给你吃!”   顾槿妍出了她的小窝,长长吁了口气,她蹲在基地一块空地旁,情绪有些颓废,伤到哪儿不好伤到了那里,这白天还好一些,到了晚上该怎么熬?   排骨不用买,冰箱里采购的多的是,她心情郁闷的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这一忙就把时间给忘了,等到想起来贺南齐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五十五分,她慌得几乎是连滚带爬从实验室滚了出去。   第一天照顾病人就如此粗心大意,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颤颤巍巍的拿钥匙开了门,她警惕的撇向沙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果然,某人很生气。   “贺南齐,对不起,我、我……”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要说去买排骨吧,这买的也太久了,况且她还是空着手回来的。   要说去实验室了吧,只怕会更加重他的怒意,眼下还有什么比照顾他更重要。   “你要不想照顾我,不用勉强自己。”   “没有,不是,绝对不是,我发誓,真的不是!”   顾槿妍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   “其实我心里都有数,你现在就是嫌弃我了。”   “……”   她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贺南齐,我跟你发誓,我真的没有嫌弃你,我嫌弃你什么啊?”   顾槿妍蹲到他面前,轻轻的拽他的衣袖,安抚他的情绪。   “做饭吧,我饿了。”   顾槿妍进厨房做饭时,忍不住就想,贺南齐心里果然是特别压抑和难受的,否则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刁难她。   也是怪自己,越是这个敏感的阶段,怎么可以忽略他呢!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让他感受到她对他始终如一的态度,中午她特意做了三份排骨,糖醋的,酱香的,清炖的。   贺南齐并没有吃多少,也许是还生她的气,又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好没胃口。   吃完饭他便午休了,顾槿妍的两居室有两个房间,本来她是给贺南齐单独准备了一间的,但因为怕他又敏感多想,认为她嫌弃他,便临时改变主意将她搀进了主卧室。   以为这样他心里肯定好受一些了。   “你晚上也睡这里?”   “对啊,这就我房间。”她义薄云天的回答:“晚上我们一起睡!”   她的本意是想证明她真的没有嫌弃他。   结果!!   “这样羞辱我有意思吗?明知道我不行了,还故意睡一起,故意想让我难堪是不是?”   “………………!!!”   真特么日了狗了。   这做什么错什么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不是,我本来给你单独准备了一个房间,可我怕你说我嫌弃你,所以才没领你进去,你要不想睡卧室,我现在就带你去另一个房间。”   从次卧出来后,顾槿妍揉了揉心口,项目什么的再重要也先搁置吧,她必须要先研制出一种能让他重竖雄风的灵丹妙药才行。   不然他一直这么敏感多疑,自己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打定主意后,顾槿妍找出了荣轩当时送她的秘籍,翻到她需要的那一页——   淫羊藿:功效,刺激根部,时间久,更补元气,效果很明显。   虎鞭草:清热、解表、利水、活血。归肝、肺、膀胱经。可与猪肉、排骨等一并炖汤食用,对补充肾阳、益气强肾有很好的功效。   楮实子:滋肾,强筋,健骨,用于腰膝酸痛,脚膝无力,头晕眼花,阳痿遗精等。   看来都是些壮阳的好东西,而且荣轩能记在里面的,说明肯定都是有效的。   顾槿妍决定不管有没有效,都死马当活马医一回。   她制定了两种计划,第一种,把虎鞭草单独当成一种补汤熬给他喝。   第二种,把这三种草药混合成精油,然后替他按摩。   荣轩的秘籍里有记录,精油按摩可以起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最直接的就是舒筋活血。   顾槿妍的想法是,药物的作用加上自己触觉的刺激,一定会事半功倍。   趁着贺南齐午休,她先去采购了三种药材,之后又扎进了实验室。   只是想法很简单,操作却来却并不容易,首先,她不知道贺南齐不举到什么程度,所以这个药的比例不好调配,多了的话怕引起反效果,少了的话又怕起不到作用。   看来只有了解清楚他的病情,才能对症下药。   顾槿妍决定先放一边,晚上给贺南齐上药或擦洗时,根据他的严重程度再来调配。   只是她压根没想到,贺南齐碰也不让她碰。   晚上的晚餐依旧是炖排骨,只是她没有告诉他,排骨里放了虎鞭草,而且还放的挺多的。   贺南齐在她的盛情关切下,喝了满满两大碗。   吃完晚饭,她搓搓手,故作很轻松的说:“我来替你上药吧?”   “不用了。”   她愣了一下,“那擦洗总要我来做吧?”   “也不用。”   顾槿妍彻底纳闷了,她没想到他敏感自卑到这种程度,一样也不需要她照料,既然如此,他还搬到她这里来住干什么?   没必要啊!   幸好他还喝了虎鞭草熬的汤,看看他晚上会不会有反应,如果没反应就是病的很严重,如果有一些反应,说明也不是不举的厉害。   揣着这样的心思,顾槿妍夜里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隔个十来分钟,便鬼鬼祟祟的来到隔壁房间,她之前特意留了门缝,从虚掩的房门里向里打探情况。   一开始他像个正常人一样靠坐在床头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安安静静的看着。   去了有七八趟后,顾槿妍有些放弃了,这都喝了二个多小时了,一点作用没有,看来不是这虎鞭草汤没效果,就是他已经病入膏肓。   就在她最后一趟准备看完他若还是气定神闲,自己就不来观察了,结果这一次她有了新发现。   她从细小的门缝里,看到贺南齐的床在轻微耸动,门稍微再开一些,便听到了他压抑的呻吟声。   顾槿妍大喜过望,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贺南齐,你怎么了?”   她特意观察他的脸色,红的像喝了春药似的,心里更是窃喜几分。   贺南齐对她贸然闯入有些猝不及防,眉头轻蹩了一下:“没事,有些不舒服。”   “我来看看,是不是伤口痛?”   她说着就要去拉他的被子,结果被他用力按住。   “不是痛!”   “不是痛?”她眨着清纯的大眼睛,随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很胀对不对?”   “胀你的头!”   “不胀?不胀也不痛?”   她迷茫了,看了眼他身子盖的被子:“那你在里面拱什么?”   ---------   贺总说,谁来拯救一下老子,老了定以身相许。   作者大大说:贺总你莫急,让你生不如死的还在后头,哈哈哈哈~~~   ☆、第207章 硬的不行来软的   “你出去!”   贺南齐额头上沁着大颗的汗珠,推搡着顾槿妍,不让她继续在屋里待着。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你怎么了!”   “肚子疼。”   “肚子疼?”   顾槿妍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会肚子疼?”   难道是药下多了?   这时贺南齐还不知道顾槿妍对他做了什么,直到她接下来的一句话,才引来他的怀疑。   “不应该啊,你下面难道没有任何反应?”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表情凝重起来,但胀红不减。   顾槿妍心虚的低下头,揪着他的被角:“没做什么……”   “你该不会是给我下春药了?”   “怎么会!”   她忙向他辩白:“我知道你受伤了,给你下春药岂不是害你!”   “那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就他现在这难受的劲,跟喝了春药也没什么区别。   “我…就是给你喝的排骨汤里放了些中药虎鞭草。”   虎鞭草……   贺南齐有些头晕。   谁不知道虎鞭草是壮阳的。   “你……”   “我绝对没有嫌弃你,我就是想让你尽快好起来,我完全是一片好心,如果我有半分嫌弃你的意思,我天打五雷轰!”   趁着贺南齐发飙前,她紧急表明态度。   “我现在伤都没好,你就急着给我壮阳,就算你是一片好心,不觉得太急功近利了吗?”   顾槿妍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说得也对,她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他的伤势是什么样子,这样盲目的给他进补,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那…你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吗?”   贺南齐脸色由红转灰。   “你不觉得你提出这个要求完全不顾忌我的自尊和感受吗?   “好好,我不看,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情况有多严重?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嫌弃你,我就想知道你伤的多重,我好想办法让你尽快好起来。”   贺南齐缄口不语。   顾槿妍只能试探问:“在还是在的吧?”   “什么在不在?”   “就是你…兄弟还在吧?”   贺南齐脸色又不好看了:“你居然这样羞辱我?”   “不是!”   她用力摆手:“我就是想了解一下。”   “我只是碰伤了,不是自宫了!”   贺南齐咬牙切齿。   “那就好,那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现在可以走了吗?!”   “那你肚子怎么办?还疼吗?”   “不看见你我好受一些,所以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行,我这就走……”   顾槿妍出了房间,又探个头进来,看见被子还在拱:“记得不舒服一定要叫我啊。”   回了房间,她马上拿手机给纪官杰打电话:“纪助理,你坦白告诉我,你们贺总到底伤的多重?”   “咳咳…”纪官杰清咳了两声:“贺总不让你看吗?”   “是的,他觉得自卑,我也不好强看,但我真的很担心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医生都没法子吗?”   “医生说他这个只能定期复查,看自己恢复的状况,其它法子没有。”   “你也没看到?”   “咳咳…”纪官杰又咳了两声:“顾小姐,瞧你说的,贺总在你面前自卑,在我面前难道就不自卑了?大家都是男人……”   “哦!原来如此!”   顾槿妍恍然大悟。   一清早,顾槿妍起来时,发现贺南齐已经先起来了。   她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昨晚后来没事吧?”   贺南齐阴沉着脸回她:“再给我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给我等着。”   “不吃了,以后啥也不吃了!”   看来补汤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只能换另外一条精油按摩的路来走。   接下来几天,贺南齐依旧不让顾槿妍碰他的伤口,对于他的伤势情况她一直是充满焦灼与好奇的,不过她的研究工作也没有搁置,终于在第六天,她配制的精油成功了。   她将精油取名为‘财大器粗’一种是隐晦的意思,另一种这个精油也确实花了她不少银子,里面名贵的中草药不下数十种,还有各种珍奇花卉,都是她重金采购而来。   她迫切的想试一试产品的功效,甚至心里暗暗想,倘若贺南齐就此重振雄风,那自己这可就是专利商品,以后可就指着它发家致富了。   如今都市人生活节奏快,熬夜吃烟喝酒,阳痿早泄的人不计其数,倘若能一展男性威严,多少银子他们舍不得出?   心里越想越亢奋,当天晚上,她特意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招待贺南齐。   贺南齐像是有感应似的,吃饭时,云淡风轻的问:“今天突然晚餐这么丰盛,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啪一声,将一只精巧的咖啡色瓶了放到了桌子上。   “实不相瞒,这是我最近精心研制的一种精油,对你的伤可能会有治愈的作用,晚上,让我帮你试试好吗?”   贺南齐复杂的凝视着她:“你就不能消停些?”   “我就是想让你尽快好起来……”   “是想让我尽快好起来从你这里滚蛋,还是你有需求,想让我尽快好起来满足你?”   “你说的什么话!”   顾槿妍羞红了脸:“两个都不是。”   “我不用。”   “为什么?”   她有些着急,这可是花了不少的心血和银子才好不容易制成的。   贺南齐放下手里的筷子:“你现在还真是长本事了,还能研制神药了?谁知道你捣鼓的什么鬼?想拿我做试验,你想多了。”   “我不是瞎折腾的,我也是正儿八经拜师学艺拥有的真本事,醉千金你知道吧?我师傅就是醉千金的继承人!”   “就上回那个瞎子?”   顾槿妍警惕的否认:“不是。”   “你几斤几两我能不清楚?要用你自己用。”   贺南齐说完便回了他房间。   顾槿妍气晕了,对着他敞开的房门吼:“你别瞧不起我,总有一天,我将是晋城最尊贵的女人!”   屋里短暂的静默,顾槿妍气呼呼的扒饭时,身后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嫁给我,你就是最尊贵的女人。”   她吓一跳,回过头狠狠瞪他:“我说的是靠我自己,我要成为一名女强人,和你一样的成功人士!”   “恩,拭目以待。”   置气归置气,顾槿妍还是想让贺南齐试试她的产品,便决定硬的不行来软的。   晚饭结束后,她借口出去散步,到附近一家商场买了一件极为性感的蕾丝睡衣。   洗完澡穿到身上,自己都觉得不忍直视,真的……太露了。   布料节省的过分。   她鼓起勇气拿着那只瓶子来到贺南齐房间,他依旧在看书,听到脚步声,淡然抬眸,喉结蓦然滚动了一下。   “干什么?”   顾槿妍硬着头皮钻到他被窝里,拿出她已经许久不用的撒娇本领,“我配都配好了,你就试一下嘛?”   “不试,出去。”   她一把抱住他的腰,“你不试我就不走。”   还就不信了,这样都驾驭不了你。   贺南齐呼吸开始粗重,“你要再不走,我可就把你扔出去了!”   “不会的,你怎么舍得。”   顾槿妍趁着他盯着自己失神时,一把将手伸向他的胯部,刚没抓上去,被他身子灵巧的一躲。   他呼吸越来越粗重:“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真的扔了!”   “你扔了我还是会回来的,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了我,我不会让自己的心血浪费了,今天你试也得试,不试也得试!”   顾槿妍这一番霸气的话说出来,天知道她底气根本没那么足。   她觉得贺南齐要真把她扔出去了,她根本就没脸再回来卷土重来。   “你居然又这样羞辱我?”   “我怎么羞辱你了?我想帮你治病有错吗?”   “你明知道我不行了,还穿成这样勾引我!”   “我穿成这样还不是为了帮你治病?”   “你以为我的病是你穿一件性感睡衣就能治好的?”   “你只要给我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   贺南齐推搡她:“不用,出去。”   “你就让我试一下,就一下?”顾槿妍抱住他的胳膊,楚楚可怜的哀求:“你知道最近几个晚上我才睡几个小时吗?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你身上,你如此不领情,我真的很难过……”   贺南齐作个深呼吸,终于退让了一步,盯着她手里的瓶子:“直接抹上去就好了?”   “对。”   “行,你出去吧,你自己抹。”   “那不行,这个是精油,要按摩的。”   “我自己按摩。”   “……”   “那更不行,你自己不知道怎么用,一次多少量,按摩多久,还是让我代劳吧?”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顾槿妍抿了抿唇,作纠结状:“那这样吧,我在旁边指导你,我不看你,你在被子里自己按摩,你看行吗?”   贺南齐可能是懒得再跟她纠缠,直接拧开了瓶子。   “等一下,我来给你倒……”   顾槿妍倒了两枚硬币大小的量,看着他的手慢慢伸向被子,她忽然倾身过去,红唇贴的他极尽,呵气如兰的冲他撒娇:“真的不用我来吗?我来的话效果可能更好一些,毕竟你自己常撸管,怕是没什么感觉了……”   -----   嗷嗷嗷,贺总,你恐怕想死吧?   哈哈哈哈。   明天揭晓真相哦~!   ☆、第208章 不嫌弃,就嫁我   “你出去,我自己就行!”   贺南齐别过头,极力排斥着她身体所散发的迷人体香,他觉得大脑像被一块巨石给压住了。   “不是说好了我在旁边指导吗?怎么出尔反尔?”   真是败给她了,贺南齐把胳膊伸进被子里,顾槿妍观察着他的表情,只见他先是双眼赫然一瞪,接着表情扭曲,再接着身子像条蚯蚓一样在被子里动来动去。   顾槿妍振奋了,满眼期待的问:“怎么样?是不是有感觉了?快让我瞧瞧!”   贺南齐把身子一转,呈跪姿匍匐在床上,他咬着牙像是很痛苦的样子:“你给我抹的这什么?”   “就是药啊!到底怎么样?是不是有感觉了?”   顾槿妍急死了,迫切的想看看他的私处,偏他又不给看。   “我早晚被你害死!”   贺南齐双手捂着胯部,脸埋在枕头里,真的极度痛苦的样子。   看他这模样,顾槿妍渐渐没了底,莫不是药下重了?   “你到底什么感受你倒是告诉我一下啊!”   “疼!行了吧?老子快疼死了!”   疼…… 不应该啊。   怎么会疼呢?   为什么每次用了壮阳的东西他不是胀而是疼呢?!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里面软组织受伤了,所以其实想勃起,但又力不从心,结果导致疼痛的感觉?”   “对,对,你说什么都对,算我求你,出去吧!”   “那我弄点水帮你洗洗,不然你不是一直疼……”   “不用了,我自己会洗!”   贺南齐几乎要吼了。   顾槿妍最后没办法,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房门关闭的一刹那,贺南齐踉跄着从床上跳下去,把房门反锁后,一头扎进了洗手间。   淋浴头一打开,冰冷刺骨的冷水倾斜而下,他从未觉得如此舒爽,尽管天气早已转凉。   头一低,他看到了一条鲜红的庞然大物,直挺挺的立着,上面青筋突起。   真是要被她折腾死了,也不知配的什么玩意,他一把抹上去,先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接着便像喝了春药一样蠢蠢欲动,不,比喝了春药更厉害,春药还有一个发药的过程,这个更厉害,直接就起了反应。   贺南齐站在淋浴头下淋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立着的私物也没有焉下去的迹象。   思来想去,他觉得应该加快自己的进程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受折磨的只会是自己。   看她今晚的架势,必然是不会放弃的,先是煲汤,再是抹药,他很担心她接下来还会整出什么稀奇古怪让他招架不住的娥子。   他本想细水长流,可现在看来局面根本不允许,再这么折腾几下,他就是没病也要被她整出病了。   事实上,他猜测的一点没错,第二天早上,他一起床就看到顾槿妍顶着黑眼圈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手机,不知道在查阅什么。   “早饭在桌上,你先吃吧。”   贺南齐眼角轻轻一瞟,就瞟到了她手机屏幕上一行小字——阴筋入珠术。   后背一阵发麻,他更坚定了要将计划提前的决心。   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真的。   “贺南齐,我没想到我研制的精油会没效果,看来你这病还怪严重的……”   “恩。”   贺南齐吃着早饭,心惊胆战的应了一声。   “不过只要不是绝症就没有治不好的,我查过了,像你这种情况,还有一个办法,而且这个办法是经过很多人实践证明确实有效的。”   “什么办法?”   他明知故问,明明刚才已经看到了。   “叫阴筋入珠术,我简单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一种流行于东南亚一些国家男子为取悦妻子,提高姓生活质量的一项传统医术。入珠简单的说,就是将珠子植入你们兄弟的皮下组织,待其伤口愈合,突起时,凸出于兄弟表面。他的医学原理是在皮下植入一颗经过特殊药物处理的珠子,珠子在安放过程中快捷,安全,无痛苦,无后遗症。专门针对挺而不坚,对房事未能持久者,力不从心者。”   贺南齐表情扭了扭:“你了解的是不是太多了?”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么堕落下去是不行的,我想帮你重新找回自信,要不,咱们就试一试这个?”   “要试你去试。”   “我怎么试啊,这是针对男性的手术,是为了使你们的兄弟更为粗大和霸气……”   “你非得这么折磨我吗?就不能让我自己慢慢痊愈?”   “纪官杰都说了,你这好不了,我只能给你寻一些偏方!”   贺南齐撇过头,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助理的表情。   她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心动了,便继续鼓动:“你不用担心有副作用,我查过了,这个手术在很多国家和地区已经非常普遍了,像一些港台明显他们都对这个入珠术趋之若鹜。”   贺南齐放下手里的碗筷,极为严肃认真的表情:“我们谈谈吧。”   “好。”   “你现在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没有。”   “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嫌弃了。”   “我真的没有。”   “倘若你真的没有,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嫁给我。”   顾槿妍愣了一下。   “如果你在明知我已经是个废人的情况下,还能嫁给我贺南齐,我便相信你没有嫌弃我。”   “这……”   “你看,你犹豫了。”   “不是,我……”   顾槿妍没想到他会突然在这种情况下向她求婚,一时无法组织好语言。   “我嫁给你不是不行,只是我还是想先治好你的病,毕竟我不想委屈了你。”   “怎么会委屈?嫁给我才是委屈了你。”   “我的意思,你病治好了,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毕竟天底下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   “天底下女人千千万万,但我想娶的,永远只有眼前这一个。”   顾槿妍赫然间说不出话了,说心里话,她其实有些感动。   经历了这么多,他还能爱她如初,始终如一的在原地等她,她不能不感动。   “我知道我这个时候向你求婚,有些强人所难,我承认我确实有些趁虚而入,想利用自己的悲惨遭遇来博取你的同情和可怜,可不管我什么样的心思,都离不开爱你两个字。”   “我也迫切的想治好自己,我这些天来不让你碰我,就是怕你看了之后嫌弃我离开我,可看你这么想治好我的心情,我实在于心不忍,才鼓起勇气向你求婚,若你答应,我便再无顾忌,我也相信了你不会嫌弃我,以后你想替我治病,那就治吧。”   “真的?”   “是的。”   顾槿妍咬手指甲,她还是有些纠结,事实上上次从鬼楼离开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轻易离开贺南齐,但真的要结婚,她还是有些顾虑,毕竟虽然经历了很多,时间也过去了挺久,但他们之间的障碍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而减少。   “我知道,依我现在的状况让你嫁给我,不但委屈了你,还有些强人所难,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过分勉强你。”   “不,我愿意,贺南齐,我们结婚吧……”   “你想好了?”   “想好了!”   “不后悔?”   “绝对!”   贺南齐激动的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妍妍,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你,我要让你成为晋城…不,全世界最尊贵的女人。”   顾槿妍粲然一笑,紧紧抱着他的腰,笃定的回答:“我也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贺南齐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这下他的‘病’终于可以慢慢好了。   并且一定是被她给医好的。   上午贺南齐说有一场重要的会要开,便让纪官杰把他接去了公司。   顾槿妍依旧待在她的实验室,只是她被一阵阵乳方胀痛给折磨的完全找不到灵感。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天开始,她的乳方就开始又胀又痛,一开始她没放在心上,但现在痛的她几乎都要喘不了气了,她便决定不能再掉以轻心,她得去医院看一下,自己该不是生了什么病。   到医院挂号,直接挂了一个外科,看诊的是一名男大夫,询问她什么病情后,直接给她开了张拍片的单子。   她拿着单子去缴费,缴完费便到二楼拍片大厅等候。   “姑娘,你看什么呀?”   坐她旁边的一位中年大姐随意的跟她搭讪,手里拿着一张磁卡和单子,应该也是等着拍片的。   “我乳方痛。”   她据实回答。   “乳方痛要拍片吗?”   “我也不清楚,医生给开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她像对方诉说自己这两天的症状,一阵阵胀的痛,以前从来没有过,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得了什么病。   “你该不是怀孕了吧?”   “怀孕?”   顾槿妍瞳孔圆睁:“那不会吧……”   “怎么不会?年纪轻真是一点经验没有,乳方胀痛有时候也是怀孕的症状,你有男朋友吗?你们同房了吗?同房避孕了吗?你这个月月事来了吗?”   中年大姐妙变妇产科医生。   顾槿妍有些惊慌:“这个……我生理期好像还真过了。”   这段时间光忙着贺南齐了,都把自己生理期给忘了,此刻听大姐这样一说,她还真没谱了。   “哎呀,我看八九不离十了,姑娘,你赶紧去重新挂个妇科的号查下吧!”   ----------   难道真的怀了小南齐了?   啊啊啊,太鸡冻有木有?   不知道倘若真的有了,咱们贺总会是什么心情嘞~~~   ☆、第209章 爱情的结晶   顾槿妍浑浑噩噩的从二楼拍片大厅离开,辗转到一楼又重新挂了一个妇科门诊的号。   进到医生门诊室,医生接过她的病历本问:“怎么了?”   “我胸疼。”   医生抬起头:”胸疼挂外科,到我们这里看什么?”   “不是,我可能怀孕了……”   “月经过了几天了?”   “差不多四五天。”   “去验个尿吧。”   验完尿拿着验尿的单子重新回到医生门诊室,医生扫了一眼后云淡风轻的说:“恩,是怀孕了。”   她讲的这样平淡,像是极为平常的一件事,可顾槿妍听来,却是惊心动魄的大事。   她怀孕了……   她居然怀孕了……   没想到上次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真就怀上了。   “孩子留吗?”   医生见她发呆不回应,不悦的又问了一遍:“孩子留不留?”   “我、我……”   “到底留不留?”   医生非常不耐烦的问了第三遍。   “留,留。”   “给你开一盒叶酸,回去先吃着吧,过一个月来查个b超,期间有腹痛出血及时就医。”   顾槿妍浑浑噩噩的出了医院的大门,外面风和日丽,可她咋就觉得风云变幻呢。   她是来看胸痛的,她真的就是来看胸痛的。   怀孕的事情压根想都没想过。   虽然那天避孕药是她自己扔掉的,想要替贺南齐生个孩子的想法也是自己滋生的,但当时也只是一时义气,真的有了,这么突然的就要当妈妈了,她还多少有些不能适应和轻微慌张的。   说白了,就是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何况,今天早上她才刚刚答应了贺南齐的求婚。   怕是这会她突然跟贺南齐说自己怀孕了,贺南齐都要被吓死吧。   她今年24岁,还有二个月就要踏上25岁的征程,真的要在24岁的岁末,25岁来临之前,完成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吗?   结婚这一件都够她消化了,又要马上弄个小人儿出来……   小人儿。   她能带的好吗?她能扮演好一个妈妈的角色吗?   脑子里乱轰轰的,全是彷徨无措,完全替代了喜悦,毕竟不是计划了很久的事情。   她就那么纠结着,慌乱着,迷茫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家幼儿园的门口。   幼儿园的操场上,老师正带着孩子们在玩游戏,一张张如花的笑颜,那么纯真,那么可爱,让她的心瞬间就柔软成了一块海绵。   她也会生一个这样的孩子是吗?   长着她和贺南齐的优点,会喊他爸爸,喊她妈妈,像天使一样存在于他们的生命中。   这样想想,未免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她又继续行走,这次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前。   不是基地的大门,不是枫园,而是一年多来都不曾踏过的地方,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大门紧闭着,上面贴上了法院的封条,房子终究是被没收了。   她知道倘若她让贺南齐把这房子给她弄回来,完全是一事小桩,可是她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贺南齐也没有主动做,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个房子是她心里不能触碰的痛。   她的父母都死在里面,死在她眼前,她有什么勇气重新走进去?   走进这个房子,就是让悲惨的往事重新在她眼前上演一遍,就是让她已经平复的心再次被仇恨填满,虽然她的仇人都已经不再。   倚在门框边,她呆呆的坐着,无论过去多久,那一个清晨都像噩梦一样永存在她的脑海。   她从外面回来,看到父母躺在单架上,身上盖着白布,从此天人永别。   那一年,她23岁。   正是看什么都觉得美好的年纪。   眼泪不知不觉蔓延出了眼眶,已经很久了,她不想去回忆这段往事,这段让她生不如死的往事。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单纯无忧无虑的她再也不见了。   她哭着哭着就倚在门框睡着了,忽然,她见到了久违的父母,他们言笑晏晏的向她走来。   “妍妍,你过的好吗?爸爸妈妈想你了。”   “爸妈……”   她疯了一样的扑向他们的怀抱。   “我也想你们,我天天都想你们,你们为什么这么狠心,要丢下我和安安两个人……”   “父母与子女的缘分都是上天注定好的,就算是我们不在了,未来的路你也要一个人走好。”   “可是我们都好孤单,安安一个人在异国求学很孤单,我一个人居无定所也很孤单……”   “你不是怀孕了吗?以后你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怀孕……   “爸妈,这个孩子我要留着吗?”   “要留着,一定要留着……”   父母的声音渐渐远去,顾槿妍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尽的深渊,她只能在黑暗里听到父母最后的叮嘱——   “让一个不曾体会任何世间疾苦的,崭新纯净的新生命,跟你做个伴。”   顾槿妍醒来时,便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可那个梦是那样的逼真,逼真的她的心像剥开了一样痛。   尤其是父母最后的叮嘱,清晰的回荡在她耳边,她失声痛哭起来,她的爸妈在天堂,一定是看到了她曾受过的那些苦。   所以他们才派了一个天使,来到这人世间,陪她度过今后无法预知的孤单岁月。   她哭了很久,哭的渐渐累了,心也慢慢平静了,心底里一块囚禁了许久的阴影也一并释放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伸手接过:“喂?”   “顾槿妍,你该不是逃婚了吧?”   她吸了吸鼻子,嘟嚷道:“我要逃婚了还会接你电话吗?”   “那你人呢?为什么不见了?”   “我在外面买菜呢,晚上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庆祝我今天求婚成功吗?”   贺南齐的声音难得透着一丝兴味和愉悦,顾槿妍的心情也跟着好了,“是啊,难道不该庆祝吗?”   “当然,不如这样吧,我带你出去吃怎么样?”   “不用,就在家里,我做。”   挂了电话,顾槿妍便打车去了附近一家超市,买了一些食材还顺带捎了两瓶红酒。   确实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他们在这一天,约定了结婚,他们在这一天,有了爱情的结晶。   顾槿妍回到基地时,贺南齐并不在家里,她掏出手机,才看到他发来的一条信息。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正在厨房里忙碌,贺南齐走到她身后,出其不意的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举到她眼前。   “这干什么?”   她有些吃惊。   “早上的求婚太简单,现在的才是正式的。”   “那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戒子?”   贺南齐正要把手伸向西装口袋,顾槿妍先把手伸进了衣领。   她从衣领内拉出一只浅色的绳子,绳子上挂着的正是一枚举世无双的钻戒。   “这个……”   贺南齐不敢置信,拿到手里仔细看了一眼:“南非之星?这不是被我扔了吗?”   顾槿妍夺回戒子,没好气慎他:“狠心的男人,你扔了我就不能捡回来了!”   他唇角慢慢上扬:“这我倒是万万没想到。”   顾槿妍将戒子塞回衣领内,手掌往他面前一摊:“拿来。”   “什么?”   “没准备戒子吗?”   贺南齐伸一手,将一只比拳头还大的盒子放到她掌心。   顾槿妍瞪大眼睛:“这什么?手镯吗?”   打开盒盖才发现,居然是一枚土豪到不能再土豪的,典型暴发富才会买的巨大鸽子蛋。   “贺南齐你越来越俗了。”   “这个虽然没有南非之星有名,但含金量足。”   “含金量是足,只是我担心结婚的时候戴着它,离得远的人会不会以为我手长包了。”   “这么大颗钻石,他是瞎了才会看成包。”   “总之,你现在买东西的眼光越来越差。”   “但我看人的眼光一直没变。”   这土味情话如今他是越说越顺嘴了。   “好了,勉强求婚通过,去客厅等着吧,一会吃饭了。”   晚餐被整得有模有样,八个菜,两瓶红酒,一束鲜花。   两人相视而坐,气氛说不出的温馨,顾槿妍起身替贺南齐倒了一杯红酒,自己则倒了一杯果汁。   贺南齐讶异:“你怎么喝果汁?”   难道他的心思被她发现了?   还想着哄她把两瓶红酒一起解决了,等她喝醉了,再借机让她治病,然后治着治着病好了,最后顺理成章干死她。   他可是忍了她好些个晚上。   “我今天不舒服不能喝酒。”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一听她说不舒服,他就把要干死她的想法给忘了。   “没什么大问题,嗓子不舒服。”   “少喝一点不行吗?”   “一点都不能喝。”   贺南齐不好过分勉强她,只能压抑心底蠢蠢欲动的欲望,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过来。”   他勾勾手。   “干嘛?”   她疑惑的将身子倾过去。   他在她的红唇上出其不意亲了一口:“定婚之吻。”   “流氓。”   嘴上笑骂着,心里却甜蜜蜜。   “贺南齐,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你先做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   贺南齐刚刚还一副轻松愉快的样了,眨眼便开始紧张了:“你该不是要毁婚吧?”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需要他做心理准备的了。   “不是,别的事。”   “好,那你说。”   顾槿妍刚要开口,他急忙制止:“等一下,我先喝口酒压压惊,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呢。”   贺南齐刚把酒杯送到嘴边,一口红酒咽进嗓子里,便听到她说:“我怀孕了。”   噗——   一口红酒生生喷了一桌。   -----   哈哈,笑死我了,可怜的贺总,你是要有多震惊才会有这么失控的举动?   ☆、第210章 你嫁得好,将来才能过得好   贺南齐无比震惊的抬起头,万分不敢置信的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   顾槿妍有些小娇羞。   “什么时候的事?”   贺南齐依旧不敢相信,有种做梦的感觉。   “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清楚吗?”   “我被你蹂躏那一晚?”   “滚…”   顾槿妍恼羞成怒的扬起拳头砸过去。   贺南齐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脸上的喜悦藏也藏不住:“宝贝儿,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不敢相信,你该不是蒙我的吧?”   “这种事情我蒙你干什么,我没有那么无聊…”   “可你……”贺南齐越来越觉得是做梦了,当然,这如果是一个梦的话,他情愿永远不要醒来:“你不是每次都要吃避孕药,你不是不肯怀我的孩子吗?”   顾槿妍低下头,玩弄他的手指:“还不是因为你为了救我受那么严重的伤,我想着你要是这辈子好不了了,替你生个孩子也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所以…那次的药我就没吃。”   “妍妍,你怎么这么好呢,你简直是让我爱不释手!”   贺南齐激动坏了,把她压在餐桌上,心情亢奋的来了一通霸气深情的吻。   他实在太高兴了,太兴奋了,本来求婚成功已经让他深陷喜悦,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面,可谓双喜临门,他瞬间觉得自己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呜…你轻一点,压疼我了。”   顾槿妍后背硌得有些疼,贺南齐赶紧将她拉回怀里,捧着她的脸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开心吗?”   他深情款款的问。   顾槿妍抿着唇微笑着点点头。   “我不会忘记这一天,不会忘记你带给我的喜悦,往后的日子,我一定会待你好。”   顾槿妍又点点头。   其实她一点都不怀疑贺南齐讲这句话的真实性。   之后的晚餐吃的简直恩爱无比,贺南齐根本不让她动筷子,全是他喂着吃。   晚饭结束后,他也是抢着去厨房洗碗,但因为从来没有洗过,啪啪的碗打了好几个。   顾槿妍要进去捡,他便赶紧喝止,小心翼翼将她从厨房门口抱走:“你别进去,伤到怎么办?几个碗而已,回头我让纪官杰送一框来。”   将顾槿妍放到沙发上,贺南齐蹲在她面前,还是有点恍若梦中的感觉。   “妍妍,我是真的要当爸爸了,没错吧?”   从她将怀孕这个事告诉他后,他已经确认不下十遍了。   顾槿妍有些哭笑不得:“没错!”   他将头依偎到她腹部:“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之前他心里还有些惭愧,用了不光明的手段骗婚,觉得有些对不住她的单纯,可现在看来,他一点也不后悔了,若不是他这个不光明的手段,他又怎么会这么快的升级当爸爸,怎么会这么快的拥有属于他们爱情的结晶。   看来幸福有时候真的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我们换个房子吧?这里地方小,不适合你养胎。”   “枫园吗?我不想去。”   “不去枫园,海边怎么样?海边空气好,我在那边买套大一点的别墅,到时候就当我们的婚房。”   “那你看着安排吧。”   顾槿妍是不太想离开她的小窝的,但考虑到两个人终究要结婚,孩子出世后三个人窝在这个二居室里,也确实小了点。   “按说你现在怀孕了,我们的婚礼应该是要提前的,但我也不想因为孩子委屈了你,我争取在三个月前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好吗?”   “你是想给我什么样惊世骇俗的婚礼吗?”   “惊世骇俗可能谈不上,但起码也要让你成为全世界人人羡慕的贺太太,我要让你的婚礼成为全天下所有女人的梦想。”   虽然还没有身临其境,但顾槿妍已经有点被幸福淹没了。   “其实也不用那么大张旗鼓,简单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你不可以有这种将就的心态,婚姻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仪式,怎么能草率,你嫁得好,将来才能过得好。”   “而且一个男人,无论贫穷与富有,都不应该在婚礼上,委屈了一个女人。”   顾槿妍深深的凝望着面前的男人。   就凭着他此刻说的这些话,她就对自己当时一念之间做的决定无怨无悔。   她将额头抵到他额头上,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到一起,脸靠的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呼吸变得灼热,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看到她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露出鲜嫩水润的舌尖,清纯夹杂着妩媚,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情难自禁地低头含住她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她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   这是一个深情缠绵到骨髓的吻,贺南齐在欲望铺天盖地袭来之前,及时的放开了哪怕亲一辈子也亲不够的小唇。   “要洗澡吗?我给你洗。”   他贴在她耳边,极尽温柔的问。   顾槿妍觉得快要被他宠溺死了,她摇摇头:“不要了,我才刚怀孕,你不用这么细致的照顾我。”   他不由分说的已经拦腰抱起她:“从现在开始,我的大宝贝和小宝贝我都要照顾好。”   贺南齐只想着要让顾槿妍从今以后泡在蜜罐里,却忽略了自己对她的抵抗力。   当看到她脱的白白净净躺在浴缸里,他忽然就下不去手了。   这光是看一眼都叫他受不了,再摸下去,岂不是痛苦的折磨。   “不是要帮我洗澡吗?怎么又不动了?”   顾槿妍双手泡在水里,手掌交替盖在某处,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完全将自己暴露在他面前,可她却不知,她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反而更撩人。   贺南齐使劲吞了吞嗓子,蹲到水池旁,大掌抚到了她光洁的肌肤上。   擦。   手感真他妈的不是一般的好,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妍妍,我怎么觉得你的皮肤比以前更细腻柔滑了?”   顾槿妍平躺在浴缸里,双眼原本轻轻的阖上了,听闻他的话,又睁开了眼睛,随手指了指浴缸旁的一瓶淋浴液:“哝,我自己调配的,好几十种花的精髓,当然好了。”   “你这都跟谁学的?”   联想到她上次给他抹的药,他突然很好奇。   “不告诉你,我的师傅可是世外高人。”   “这么厉害,你让他帮我治治呗。”   贺南齐不说,顾槿妍差点都忘了,他还病着呢。   “你的病我替你治,咱们来日方长。”   贺南齐言笑晏晏:“恩,来日方长,你肯定治得好。”   “对了,你这样摸着我,你有感觉吗?”   他一副挫败样:“没什么感觉。”   如果兄弟能说话的话,一定早就抗议了——老子他妈的快要憋炸了!!!   “我估计也是没感觉,不然那天我穿那么性感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会把我推出去。”   换作以往他的需求,他早就把她扑倒了。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他那晚撸管撸了大半夜。   “我前两天在手机上看到一条非常有趣的新闻,你想不想听?”   “恩,说说看。”   “新闻说伊朗有一位年轻的男子出于爱情,在阴筋上刺青,刻上“路途快乐”加上女朋友的名字缩写,刺完后剧痛了好几天,然后就软不下来了,坚持了三个月才去看医生,不管怎么治疗,还是软不下来。最后他决定不治了,反正也不影响功能。”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去在阴筋上刻字,刻你的名字?   “呃,那倒不用,我就是当个笑话说给你听听。”   “妍妍,你学坏了真的,你太腹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按的什么心思。”   贺南齐匆匆将她洗好从水里抱出来,裹了一条大浴巾便抱回了房间,之后他钻进洗手间,捣鼓了许久才出来。   顾槿妍以为贺南齐晚上肯定会和她一起睡,结果并没有,他还是睡在他自己的房间。   枕头边的手机响了,贺南齐拿到手里,是他的大宝贝发来的信息:“天这么冷,确定不要抱团取暖?”   “你怀孕了要休息好,我晚上睡觉不老实,还是不了吧,宝贝,晚安。”   “那好吧,晚安。”   放下手机,贺南齐重重叹了口气。   这装逼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隔天中午,顾槿妍做好午饭,贺南齐还没有回来,他上午去了公司,说是去开个会就回来,可眼看着到了中午还没影,顾槿妍便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却是纪官杰的声音:“喂,顾小姐?”   “咦,纪官杰,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纪官杰撇了眼某个方向,意味深长的回答:“贺总现在不方便接听,所以我替他接了。”   “他干什么呢不方便接?”   “这个……”纪官杰欲言又止了一下:“他在纹身。”   “纹身??”   顾槿妍本能的就想到昨晚讲的那个伊朗男子,她惊出一身冷汗,想着贺南齐不至于这么傻吧?!   “他在什么地方纹身?”   纪官杰又欲言又止了一下:“这个…恕我不方便透露,贺总说,他想给你一个惊喜。”   完了,一点悬念没了!!!   她慌里慌张的对着手机吼:“你叫他千万别做傻事!你告诉他这对我来说不是惊喜,是惊吓!!”   ---------   贺总,难道你真的要东施效颦?   今天更的这么早,此处应该有掌声~~~~嘎嘎嘎   ☆、第211章 母凭子贵   顾槿妍颤颤巍巍的坐在沙发上等着贺南齐归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心脏瑟缩了一下,简直不敢想,贺南齐要真在jj上刻了她的名字,她这辈子还有什么脸面对他的jj,她对他的jj是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啊。   她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场非常逗比令人哭笑不得的画面,贺南齐的心脏歇斯底里的大喊:“你霸占了我还不行,现在连我们最柔弱的兄弟都不肯放过也要霸占吗?”   然后贺南齐的jj百般委屈的哭诉:何况老子还受着伤……   一看到贺南齐踏进来,她便迫不及待的跑过去,二话不说直接伸手要解他的皮带。   贺南齐被她这火热的行为惊到了:“妍妍,你这是干什么?”   “我看看。”   “不是,你看啥,这大白天的你要看啥?”   顾槿妍愣了一下:“你不是在你兄弟身上刻我名字了?”   “我变态啊,我做这么恶心的事情。”   她表情说不出是哭是笑了:“那纪官杰怎么说你在纹身?”   “我是纹身了,但我也没必要学伊朗那个傻子吧?我要真在我阴筋上刻你名字了,那还不得把你膈应死。”   顾槿妍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确实是,在阴筋上刻名字,这是多么偏激又惊恐的行为,吓都要把人吓死了,别提有什么惊喜可言了。   “那你纹身纹在哪了?”   贺南齐掀开自己衬衫的一角,露出了腰半边的翅膀,顾槿妍定睛一瞧,唇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只见他腰侧的半只比翼双飞旁刻了一个小小的妍字,位置恰到好处,颜色也搭配的合适。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没想到这个翅膀旁刻字还挺新颖的,明天我也去刻一个你的。”   “你可千万别,你现在怀孕呢,要刻也等生完了孩子才行。”   顾槿妍越看越喜欢,心里满满都是感动,想当初冒着生命危险骗他纹了这个身,险些没被他灭口,如今他倒心甘情愿把她的名字刻在身上,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转变。   她一时百感交集,便俯身温柔的吻了上去。   温热的触感,贺南齐身子敏感的颤抖了一下,忍不住躲闪:“妍妍,别……”   她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他的腰,继续温柔的吻着他红肿的周边皮肤,贺南齐抵抗不了,浑身都麻了。   “妍妍,你弄得我好痒。”   “你有感觉了?”   “好像…有一点了。”   “原来我亲你的身体会让你有感觉,走,去屋里,我给你亲个够。”   “……”   贺南齐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一亲不就原形毕露了,还没娶回家放松不得。   “晚上吧,我现在肚子饿了,我们先吃饭。”   贺南齐拉着她,硬把她带到了餐桌旁,总算是以一顿饭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贺南齐,你为什么会想到在腰上刻我的名字啊?”   “当然是为了证明我对你坚贞不渝的爱。”   “那你不疼吗?”   “怎么不疼,但疼的只是皮肉,心里却是甘甜的。”   “你现在跟以前转变挺大的。”   “哪里大了?”   “以前你的嘴像插了刀子,现在你的嘴像抹了蜜。”   “那你是喜欢刀子还是蜜?”   “我肯定是喜欢你。”   噗。   贺南齐失笑:“论起情商,我真是对你甘拜下风。”   ****   徐千娴气急败坏的来到了女儿家里,贺佳音自与蒋白安结婚后,两人就住到了外面。   当然这不是贺佳音的意思,而是蒋白安的安排。   与长辈住在一起,一些恩爱免不了总要装出来,可单独住就不一样了,两人再怎么形同陌路也没人会管。   贺佳音没结婚之前一直做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结完婚后依旧养尊处优,只是从大小姐变成了阔太太。   蒋白安给她花不完的钱,这是他能给的,除此之外,他什么也给不了。   当然,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需要。   “妈,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贺佳音手里捧着一杯精致的葡萄酒,懒洋洋的倚在沙发旁询问。   徐千娴本来心里就添堵,看到女儿这副醉醺醺的样子,心里更堵。   “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喝酒,美容,逛街,你再看看蒋白安大嫂,人家在蒋氏集团做的风生水起,你这个样子,你公公将来能把家业留给你们夫妻俩吗?”   “那他不留,也是蒋白安自己不争气,管我什么事……”   “男人不争气,女人更应该争气才对,蒋白安整天花天酒地,你就要跟他一样是不是?你要有本事笼络住你公公的心,他争不争气那蒋家的家业就都是你们的!”   “哎哟喂,你这难得来一回,就是为了给我灌鸡汤是不是?烦死人了,别给我讲这些,我懒得听,管他给不给什么家业,婆家指不上我还有娘家呢,我怕什么。”   “你……”   女儿的不思进取把徐千娴气的直揉心口:“你弟不上道,整天被一只狐狸精迷惑,连你也这样,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一对让人操心的儿女!”   贺佳音酒醒了几分:“被狐狸精迷惑?你说南齐吗?咦,那个顾槿妍不是离开晋城很久了?难不成又回来了。”   “可不是!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就不能死在外面呢,她若不死,我看早晚我也得被她克死!”   呵。   贺佳音嘲弄的冷笑一声:“她这一回来,迷惑的可就不是一个人了。”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好。”   “还能怎么办?你儿子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清楚,只怕你要伤了他的心肝宝贝,大义灭亲的事情他都干得出来。”   “那总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吧!”   “让乔希出马啊,乔希难道视若无睹吗?”   “哎别提了,上次发生了两件事,乔希深受打击,到现在还没走出萎靡的状态,我也不敢再去刺激她,想等她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哪两件事?”   徐千娴将下药和被绑架两件事大致说给了女儿听。   贺佳音听完,嘲笑母亲真是病急乱投医:“我也是服了你们,下药这种烂招都能想的出来,你当南齐那么容易上当?”   “我不也是想让乔希母凭子贵吗?谁知道天公不作美!”   “母凭子贵…母凭子贵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徐千娴赫然想到了女儿,几个月前,若不是摔了那一跤,她现在也该当上外婆了。   “你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吗?”   “什么消息?”   “你说什么消息?你就没想到过再赶紧怀个孩子?你大嫂目前就一个女儿,倘若你能替蒋家生个孙子,那母凭子贵的人可就是你了。”   “切,我不需要那一套。”   “你这说的什么话,女人在婆家的地位什么时候都离不开孩子,没有孩子永远没有地位,想当年我要不是连生了你们几个儿子,我能在贺家站得住脚吗?!”   “那孩子也不是想生就能生的。”   贺佳音的意思是她和蒋白安根本就分房睡,那一次意外也是他醉了酒,刚好她也醉了,两人酒后乱性意外造成的结果,本来两人都不想要孩子,后来没了也都不觉得难过,只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就连同床异梦的形式都免了。   但徐千娴听来,却完全不了解内情,她只当是女儿怀不上。   “你就没去医院看看?”   “不用去看,这是医院看不了的问题。”   “怎么可能,哪有医院看不好的,你换身衣服,我现在带你去凤喜医院,那边我认识一个特别有名的妇科医生,不知道看了多少不孕不育的,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我没病……”   “别废话了,走!”   贺佳音稀里糊涂的被母亲连拉带拽拖出了家门。   顾槿妍中午吃完午饭,贺南齐要她午休,她硬是把他也留在了床上。   “我亲亲你,看看你会不会有反应。”   “别闹,妍妍,你是孕妇,要好好休息。”   “我现在不困。”   “可我困了……”   “那你睡你的。”   顾槿妍说着,就趴到他身子,要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贺南齐清楚她对自己的诱惑,一旦被她亲了,纸就包不住火了。   他急忙伸手制止:“妍妍,你是不是想要?”   “我想要啥啊……”   “我知道怀孕的人激素变化的原因,会导致欲望比较强烈,这样,我换个方式满足你。”   顾槿妍还没反应过来,贺南齐已经用床边扔着的领带捆住她的手,将她双手绑在了床头上。   “你这是干什么?”   “嘘,别说话,享受就好。”   他绑住她,其实是担心她的手摸到了他已经逐渐硬起来的地方,欲盖弥彰很明显,但她是绝对不会想到他的真实用意的。   “我先来亲亲我的小宝贝。”   贺南齐蹲到她面前,解开她的外衣,又掀开她的内衣,直接吻上她的光洁的腹部。   他的舌像带了电流一样,每游走过一个地方,都让她瑟缩不已。   “再让我亲亲我的大宝贝。”   唇越游越流氓,游到了顾槿妍最为羞怯的地方,她忍不住红了脸,扭着身子说:“别这样,好难为情。”   “又不是第一次,难为情什么?”   他抬起头,又低下去,非常有技巧的撩拨她,顾槿妍渐渐意识有些涣散,身子扭着扭着就觉得腹部一阵发紧。   她本来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的,可此刻身子却热的受不了。   难不成真像他说的,怀孕的人欲望会比较强烈。   “妍妍,你这里真是嫩的不像话,像朵含苞待放的花一样,真美。”   他望着上面的露珠,强忍着压抑的生理反应。   又是一番强烈的刺激,顾槿妍释放了,但释放的同时,一阵腹痛也伴随而来。   “贺南齐,我肚子突然有些痛……”   肚子痛?   贺南齐吓得脸色都变了,赫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可能有些不妥。   “走,我带你去医院!”   徐千娴拽着女儿来到晋城最有名的凤喜医院,一番检查下来,证明贺佳音确实没有任何生育上的问题。   两人准备回去时,徐千娴不死心的叮嘱:“过两天记得让白安过来检查一下,一般女人没问题,问题就可能出在男人身上。”   贺佳音不说话,眼睛盯着某个方向:“妈,是我眼花吗?你瞧着那人是不是二弟?”   徐千娴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极像儿子背影的男人搂着一个女人朝着她们刚刚出来的妇产科专家门诊走去……   -------   哇哇哇,冤家路窄啊!   这徐千娴要是知道妍妍怀了她儿子的种,还不得呕死(⊙o⊙)   ☆、第212章 我儿绝对不能被妖女所惑   徐千娴眼睛瞬时瞪直了:“那是你二弟吧?那是你二弟没错吧,他、他、他这是要去哪?妇产科???他去妇产科干什么?还有那女的,那是谁?那难道是姓顾的那个狐狸精不成??”   徐千娴觉得自己要晕了。   一旁的贺佳音眉头也锁到了一起:“我看着像。”   “别看着像了,你赶紧跟过去看看清楚到底是不是!!”   徐千娴根本没有勇气自己去求证,她光是想一想刚才乍然一瞥的场景,胸口就要喘不过气了。   贺佳音追到妇产科专家门诊室时,不但看清了里面的两个人,还听到医生对他们说:“看b超没什么问题,验血孕酮有些低,我给你看些药,你回去按时吃,还有切忌这头三个月内不可再同房。”   对于曾经怀过孕的贺佳音来说,太清楚这番话的意思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返回去向母亲大人汇报。   徐千娴一听说顾槿妍可能怀孕了,急得当场跳起来:“你说什么?狐狸精怀孕了??怀了南齐的孩子!!”   “嘘,妈,你声音轻一点,这公众场合……”   “我管它什么场合,我这气都要气死了,她怎么可以怀上我家南齐的孩子,天哪,家门不幸啊,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贺佳音正安抚母亲时,撇见二弟搀扶着顾槿妍从妇产科出来,便向母亲使眼色:“妈,他们出来了。”   徐千娴几乎是怒不可遏的冲过去,也不管是医院这种公众场合,直接扯着嗓门生气的大吼:“南齐,你来这里干什么??”   贺南齐和顾槿妍皆是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顾槿妍不说话,贺南齐开了口,语气淡淡的:“我陪槿妍来产检。”   “产检?!!”   要不是女儿扶着,徐千娴已经一头扎下去了。   她没想到儿子居然如此云淡风轻的将这两个字从口中说出来。   “你的意思这个狐狸精真的怀了你的孩子?”   贺南齐眉头一蹩:“她有名有姓,她不叫狐狸精,她是我贺南齐的女人,也是我未来孩子他妈,希望你们对她放尊重点。”   “南齐,你糊涂啊,你怎么可以让她怀上你的孩子??!”   “她怎么就不能怀我的孩子了?她完全可以怀我的孩子,而且我的孩子只能是她所出。”   徐千娴眼见儿子句句维护顾槿妍,气的肺都要砸了,“你们连婚都没结,这样未婚先孕也不怕别人笑话!”   “着什么急,婚礼不正筹办着,我保证我的孩子出世前,我一定会给槿妍一个完美盛大的婚礼,对了,气势绝对要不输母亲你当年。”   徐千娴这一下被刺激重了,当场白眼珠子直翻,贺佳音赶紧从她随身携带的包包里翻出一盒速效救心丸,倒了两颗让母亲吞下。   缓了好一阵子,徐千娴才缓过来气,她换了副苦口婆心的语气:“我的儿啊,你以为凡事都是你说了算吗?你好歹是贺家的子孙,贺家的长辈都还在,就算你不把我这个母亲看在眼里,难道也不把你奶奶放在眼里吗?你觉得她会同意你把这个狐狸精娶进家门吗?”   “我再申明一次,她有名有姓,你若再口口声声喊她狐狸精,以后别指望我再踏进那个家门一步!”   “你……”   徐千娴的速效救心丸似乎也不怎么管用了。   贺佳音实在看不下去了:“南齐,你别太过分,对自己的母亲这样大不敬,你就不怕老天爷惩罚你?”   “老天爷要是没瞎,也该看到身为母亲的她,整天都在做些什么事,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药,也不怕毒死我,不过这件事说来我还得感谢她,正是因为有她和乔希那一次‘体贴’的行为,我才意外升级当爸爸。”   “你什么意思?”   正揉着心口顺气的徐千娴猛然抬起头,万分期盼是自己听错了,但现实狠狠讽刺了她。   “我说得这么直白了还听不明白吗?虽然我不清楚你和乔希上次按了什么计划,但感激不尽的是,正是你们这个阴暗的计划促成了我的第一个孩子的到来,你说,我怎么会不感激呢。”   徐千娴要憋屈死了。   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如此的憋屈。   “对了,我准备明天带槿妍回去向你们报喜,顺便通知一下婚礼的事宜,明天记得让管家多备些菜。”   贺南齐说完,就要领着顾槿妍离开。   刚没走两步,听到母亲在身后咆哮:“你奶奶是不会同意的,她一个孤儿凭什么嫁进我们家??”   贺南齐回过头:“那你当年又凭什么嫁进贺家?怎么,你能母凭子贵,她就不行了?”   “贺南齐,你给我闭嘴!!”   贺佳音也快要气爆了,贺南齐却完全不以为意,甚至还嘲弄她:“和从前一样,总是喜欢管些没用的,自己过得没个人样。”   看着决然离去的两个人,徐千娴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生个儿子到头来就是替别人生的……”   贺佳音还沉浸在被弟弟奚落的巨大羞辱中,又见母亲毫无形象的坐在医院大厅痛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母亲发火:“你活该,谁叫你给他下药,还不都是你自己一手促成的好事!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哭!”   “你这该死的能不能不要往我心口上撒盐了?这件事我要呕死了,我的本意是要乔希怀孕的啊!谁知道忙活到最后却替别人做了嫁衣,作孽啊,作孽啊!”   “乔希也真是没用,一个顾槿妍都搞不定,活该被我二弟抛弃!”   “中邪了,中邪了,我儿一定是被恶鬼缠身了,不行,我得去万念山求几道降妖伏魔的符回来给他贴贴,我儿绝对不能被妖女所惑!!”   顾槿妍跟着贺南齐从医院大门走出来后,感慨万千的说了句:“真是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啊。”   “有那么精彩吗?”   “当然了,母子大战的戏码,真是千年难遇,贺南齐,你确定要为了我跟家人决裂吗?”   “如果他们真的不接受你,那我也没办法。”   “你刚刚是故意说的吧?”   “什么?”   “明天带我去你家?”   “真的。”   “为什么?”   “不是说了吗?去向他们报喜,当然,我真正的用意是想最后争取一下,希望他们尤其是我奶奶能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第一个站出来接受你,这样,我父母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有总比没有好,当年她也是看不上我母亲,最后还不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接受了她。”   “我可不一定有你母亲幸运。”   “谁说的?我家妍妍一看就是有福气的相,向来必能母仪天下,退一步说,就算他们不接受你也没关系,你有我疼你。”   “也只能这样了,凑合着接受吧,古人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贺南齐一根手指弹到她脑门上,“你这间接骂我是畜生呢?”   “不,你畜生都不如,别以为刚才偶遇你母亲这个小插曲,就忘了我为什么来医院了。”   说起这个,还真是把两人吓得不轻。   当时跟医生说了实情后,医生就把贺南齐给骂了,明知老婆怀孕,还刺激她宫缩。   贺总心里苦啊。   想着自己解不了馋就让老婆开开荤吧,哪知好心做了坏事。   贺南齐将顾槿妍送回基地后,因为一些公务就去了公司,他前脚走了没多久,后脚他的助理就来到了基地。   顾槿妍看着纪官杰带一帮人过来,诧异的问:“你们这是干嘛?”   “贺总说,从现在开始,你身边需要有人24小时保护了。”   她望了眼门外一群黑压压的人头,“不用这么夸张吧?”   “顾小姐,警惕一点总是好,现在是非常时期。”   想到今天徐千娴愤恨的态度,顾槿妍瞬间觉得贺南齐这个安排确实很有必要。   “那好吧。”   纪官杰又拿出一个平板展开到她眼前:“安保没有问题了,我们再来看看这个。”   他点开一张婚纱的图片,“这是贺总让我联系法国著名婚纱大师布鲁斯先生为你量身定作的钻石婚纱,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再让他重新帮你设计。”   即使隔着屏幕,顾槿妍都要被婚纱上闪耀的钻石闪瞎了眼,她手抚摸着屏幕喃喃自语:“这怎么这么亮啊?这上面都是钻石吗?”   “是的,全是钻石,一共520颗,是贺总要求的。”   520,我爱你。   顾槿妍心里充满了感动。   “我很喜欢,就这件吧。”   “好的,那我就通知布鲁斯先生空运过来了。”   纪官杰走后,顾槿妍心情愉快的坐到了沙发上,幸福来得有些稀里糊涂,但是她很享受现在这种被宠爱的感觉。   原来放下心中的仇恨,看到的果真是另一番世界。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以为是贺南齐发信息过来了,上扬着唇角打开,却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彩信图片。   待看清图片内容,她尖叫了一声,啊——   惊恐的将手机从空中抛了出去,整个人瑟瑟发抖的从沙发上弹坐了起来。   ------   又到了大家脑洞大开的时候,欢迎竞猜,猜对有奖~   沐沐熊抱三个vs狼吻一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第213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守候在门外的保镖听到屋里的尖叫声,用力敲门:“顾小姐,怎么了?”   顾槿妍惊恐不安的打开了门,指了指角落边的手机,几名保镖拥上前,将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待看清屏幕上的图片,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给贺总打电话。”   贺南齐接到保镖的电话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基地,先前已经离开的纪官杰也一道过来了。   他回到顾槿妍的两居室时,她正像个木偶一样坐在沙发上,脸色煞白,双手冰凉。   贺南齐从保镖手里接过顾槿妍的手机,看到的是一张十分残忍的图片,图片上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但整张脸已经被刀子划的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容貌。   “这是谁发来的?”   保镖们都是一脸木然,纷纷摇头。   贺南齐撇了眼沙发上被吓到的女人,蹲到她面前柔声问:“妍妍,知道这谁发来的吗?”   顾槿妍摇摇头。   贺南齐沉了脸色,转身将手机递到身后的助理手里:“查一下,这个号码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你们都出去吧。”   待到身后的人都走后,他将她揽进怀里:“别怕,这只是心术不正的人的一场恶作剧。”   不得不说,在一个孕妇面前,发这样一张残忍的图片,真的是恶毒至极。   顾槿妍慢慢平静了下来,只是想到脑海里的画面,还是会愤怒与惊惧。   “不管这个人是谁,一定是知道我怀孕了。”   “你怀疑是我母亲?”   她不说话。   “我会让纪官杰查清楚的,倘若真是她,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我安宁的日子从今天就结束了。”   “妍妍,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谁也别想伤害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就像你曾经说的,拦路的妖怪不会只有一个,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勇敢面对。”   *****   乔希坐在自己空旷的别墅的地上,目光呆滞又阴森的盯着别墅的一面墙,她嘿嘿的笑了两声。   别墅的墙壁原本是洁白的,此刻粘贴着几张照片,已经被刀刮的面目全非,正是今天贺南齐陪着顾槿妍去妇产科的照片。   她是在傍晚收到的这几张照片,寄照片的人正是神秘人,神秘人跟她说顾槿妍怀孕了,贺南齐即将升级当爸爸,她根本不相信,直到徐千娴的电话打过来。   徐千娴告诉她,顾槿妍怀孕了,正是贺南齐喝了春药的那天晚上。   她脑中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将照片用刀划了几十下,仍然觉得不解恨,又用一张从未用过的电话卡给顾槿妍发去一张孩童被划破脸的残虐图片,她是想让她知道,她敢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就有一万种弄死他的办法。   别墅的地上到处扔的都是空酒瓶,她恨,她怨,她恼,她随手捡起一只空瓶子,狠狠砸到了墙壁上,面目扭曲的嘶吼:“凭什么是你?怀上孩子的人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玻璃的碎渣溅到了一旁角落里蜷缩的猫身上,猫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彻底激怒了神经正处在敏感边缘的女人,她像个疯子一样扑过去,一把将猫举起来,双眼圆瞪:“你叫什么??你叫什么??连你也笑话我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弄死你!”   她将猫举的高高的,正想摔死它,忽然又放下来,冷笑了几声,眼神阴鸷可怕,“不,我才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我要慢慢的折磨你。”   她手里抓着柔弱的小猫走向了厨房,可能是知道即将有不幸发生,猫咪发出可怜的喵叫,一双湖色的大眼睛无助的望着主人,希望可以得到她的一丝悲悯。   然而,乔希已经被嫉妒混淆了心智。   她已化身成魔。   站到厨房的微波炉前,她打开微波炉的盖子,将小猫狠狠的扔进去,狞笑着把微波炉的火力调至最大800瓦,定时15分钟。   之后她悠哉的站在一旁任凭小猫在微波炉遇热时惊恐挣扎,冷眼旁观,不到3分钟,小猫不停发出尖锐惨叫,她兴奋极了,想象着里面被煎烤的不是猫而是顾槿妍,直到没有任何声响被煮到半熟为止,微波炉内沾满脱落的猫毛。   她开心的在屋里手舞足蹈,嘴里大呼:“顾槿妍,你完蛋了,完蛋了,哈哈哈……”   隔天上午,贺南齐领着顾槿妍去贺家。   去的路上,顾槿妍的心情颇为低落,不是怕见贺家人,更不是怕贺家人不接受她。   说实话,贺家人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她心情低落的原因,是因为她无法忘记她在贺家门前伫了一夜的情景,虽说已经放下过去,可往事还是一幕幕的回到脑海。   徐千娴已经将两个人今天会来的事告诉了全家,于是两人踏进贺家客厅时,全家都正襟危坐的守在客厅内。   贺南齐扫了一眼家人,开门见山说:“奶奶,我带槿妍正式来拜访了,以您未来孙媳的身份。”   贺老太太自从年前看了老头子的遗信后,身体便每况日下,一直到现在都未有好转。   她重重的咳嗽,冷冷的扫了一眼顾槿妍,嘲弄质问:“听说你怀孕了?”   顾槿妍平静的恩了一声。   “呵,我们贺家也不知是不是风水不好,净是招这种靠未婚先孕混进来的阿猫阿狗。”   这句话奚落了顾槿妍的同时也讽刺了徐千娴。   徐千娴的脸色立马灰暗到了极致。   她搭在沙发内的两只手,拳头紧紧握到了一起。   “槿妍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奶奶你也好,其他人也好,我希望你们对她说话都能放尊重一些。”   “怎么,我说话不尊重,你还要揍我这个老太婆不成?”   “我当然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只是可能以后我就不会带她回来了。”   贺南齐说完,就要领着顾槿妍离开。   “站住!”   贺老太太厉声喝道:“正事还没说呢,怎么就走了。”   贺南齐和顾槿妍双双又回过头。   “南齐,你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你的?”   老太太凌厉的望着孙子。   贺南齐笃定回答:“是的。”   “那好,我贺家的血脉我们不会也不能不认,既然怀上了,尽管我非常不满意孩子的母亲,但孩子是无辜的,总不能迁怒他,所以,就生下吧,只是,我认得是孩子,不是生孩子的人,这一点你们需要了解清楚。”   “那不知老太太您打算怎么安顿我?”   顾槿妍嘲弄质问。   “我们会给你一笔钱,一笔让你满意的数目,从此以后,孩子和我们贺家,都将再与你无任何关系。”   呵。   未等顾槿妍开口,贺南齐先冷笑了声,他牵起她的手:“今天带你来这里,真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俩又要走,又被老太太喝住:“我是不可能同意你们俩结婚的,当年我已经妥协了一次,为此我后悔了一生,这次,我绝不会再妥协了。”   “我今天来也不是征询任何人同意的,就是知会一声。”   两人走到门口时,听到老太太决绝的声音:“如果你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念及亲情,我一定会登报将你逐出家门,从此,我贺家将再无你这个不孝子孙,包括贺家的家业,你都休想拿走一分!”   贺南齐还是不以为然的走了。   老太太拐杖重重敲了几下地面,喊了一声:“南佑!”   “奶奶。”   贺南佑来到老太太面前。   “今天开始,我任命你为集团副总裁,以后盛世的业务,你给我上上心,我就不信离了他南齐,我们贺家就后继无人了!”   “好的。”   贺南佑诺诺的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母亲。   徐千娴一回到卧室,就冲着丈夫发起火来:“刚才你是哑巴了吗?一句话都不说!”   贺坤没好气的驳她:“还不是你生的好儿子?现在他大了翅膀硬了,老太太的话他都不听了,你叫我说什么?”   “就算你说不了南齐,你就不能说说你妈?她当着那么多晚辈的面羞辱我,你都置之不理,多少年了?恩,多少年了?到现在还瞧不上我的样子,我徐千娴到底哪里差了?!”   “她是我妈,难不成你要我学南齐为了女人顶撞她?”   “我没让你顶撞,你说句公道话总可以的吧?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一次在她面前维护过她,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我!”   “好了,你们女人就是事多,麻烦,你有这个跟我吵的时间,去想想怎么让你儿子回心转意吧,他要真娶了那个女人,我看你哭的还在后面!”   徐千娴独自来到了贺家的后花园,望着一株矢车菊发呆。   望了许久后,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极少拨出的号码。   待对方接通后,她百般委屈的开口:“怎么办,我实在忍无可忍了……”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她直接抽泣起来:“我也想忍,可实在是太过分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说了句简单明了的话:“既然如此…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第214章 再不乖就用流氓的方式对付你   贺南齐领着顾槿妍回基地的路上,特地把车停在路边一家水果店。   顾槿妍不解,问他干什么,他说去买些水果。   不一会儿,他只提了一只榴莲回来。   顾槿妍从来不吃榴莲,她受不了那味儿,据她了解,贺南齐也是不吃的。   于是她就纳闷了:“你买榴莲干啥?”   “跪。” “跪?”   顾槿妍两条柳叶眉往额头上一挑。   “今天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我不自觉一点回去跪榴莲,我还是个男人么?”   她原本心里确实挺憋闷的,听他这样一说,倒是咯咯笑了两声。   身子轻轻的凑过去,故意挑衅他:“你跪了榴莲,你就是男人了?”   “……”   贺南齐望着她,有苦说不出,只能在心里撂狠话,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   车子开到基地,下了车,两人并肩走进屋内。   贺南齐拿着榴莲去厨房用刀切开,顾槿妍倚在厨房门框前看他剥榴莲肉,懒洋洋的问:“不是要说跪的吗?怎么不跪了?”   “反正跪不跪都不是男人,索性不跪了。”   “那你剥肉干什么?你要吃?”   “给你吃。”   “我不吃。”   她嫌弃的用手捏住鼻子,光是闻一下这个味,她就要呕了。   贺南齐端着榴莲肉追到客厅,顾槿妍刚要从沙发上躲开,就被他拽回来:“吃一点,我查过了,孕妇吃榴莲肉最有营养。”   “我不要……”   “相信我,就是闻着臭,吃起来很香的。”   “那你不吃。”   “我吃了你就吃?”   “我看看你的反应再说。”   贺南齐便夹起一片榴莲肉塞进了嘴里,说实话,他真是受不了这个味儿,可为了哄他的小女人吃几片,他只能装出品尝到人间美味的享受样:“好吃。”   “真的?”   “来,尝尝。”   榴莲肉都要送到顾槿妍嘴边了,她又嫌弃的避开:“不行,我要吐了。”   “你再不乖我只能用流氓的方式了。”   “你就是强塞到我嘴里我也会吐出来的!”   “那我倒要看看,你吐不吐得出来。”   贺南齐话落音,将一小片榴莲肉含进嘴里,一把勾过她的脖子,直接送进了她的口中。   顾槿妍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他堵着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直到她为了呼吸顺畅不得不将肉吃下,吞进肚子里。   果然是无比流氓的方式……   但是,回味却不错,甜丝丝的,不知是吃的甜还是他吻的甜。   “再来一片。”   “我自己来。”   这次她直接张开嘴,避免被他用流氓的方式喂食,像小狗一样叼了过去。   “好吃吗?”   “还不错。”   “我尝尝。”   贺南齐又把嘴唇贴了过来。   “……”   两人倚在沙发上,亲咬吸吮了好一会,直到彼此身体都有了强烈的反应,有了上次的教训,贺南齐没敢再有更多的动作。   他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温声说:“走吧,我们出去吃午饭。”   已经临近中午,下厨做的话肯定是已经来不及,顾槿妍没反对,跟贺南齐手牵手出了家门。   基地附近守着的保镖要跟过来,顾槿妍悄声说:“他们就不用带了吧?就吃个饭,没必要这么招摇。”   贺南齐想着也是,槿妍和他在一起,总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回头命令保镖们:“你们就守在这里吧。”   他开车将她带到了市中心一家浪漫主题餐厅,餐厅位于大厦顶楼,四面全是玻璃墙,外面的风光十分优美,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胃口大增。   两人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午在贺家积压的郁气已经被榴莲和美食彻底安抚,顾槿妍愉快的一边吃着美味的牛排,一边跟贺南齐聊天。   “你准备把我们的婚礼定在什么地方?”   “暂时保密,到时候给你惊喜。”   贺南齐神秘一笑:“要不是你怀孕身子不方便,我本来是准备把婚礼定在毛里求斯举行的,毕竟那里有我们美好的回忆。”   “可以啊,我没关系的!”   顾槿妍完全赞成,今早看贺家人的态度,这个婚礼能不能顺利举行还是个未知数,倘若在国外举行,障碍和破坏肯定多少都会少一些。   “算了,还是不折腾了,你知道一个婚礼有多累人吗?等结婚后,我把公司的事安顿好,到时候陪你去度蜜月。”   “恩,我是不知道婚礼有多累人,贺总毕竟是过来人,有经验。”   贺南齐蓦然一愣,心就虚起来,尴尬的解释:“我跟乔希之间根本就不算婚礼,就是为了做样子给老太太看。”   顾槿妍喝了口芒果汁不说话。   “你婚礼的伴娘想好请谁了吗?”   他本来是想转移二婚这个话题,却不料又转进了另一个泥沼。   顾槿妍原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其实心里早已不介意,但他问起伴娘的事,就触到了她的伤心事。   她的伴娘原本该是九茴的。   可她现在在哪呢。   “咳咳,那个秦九茴我一直在安排人帮你找,但也不知道这丫头藏哪去了,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贺南齐知道她因为九茴的事难过了,连忙表态自己已经再找。   “没事,实在找不到,我还有一个朋友。”   “你还有同性朋友?”   贺南齐颇为好奇,据他了解,顾槿妍一直以来除了秦九茴一个闺蜜,根本没与任何女性来往。   当然他的异性朋友倒是有好几个。   想起这个他就牙痒痒。   “是的,她叫韩千喜,我认识她不久,是个挺不错的姑娘,很像九茴,这次回晋城我还没来得及联系她。”   “那回头你联系一下,到时候我来替她准备一套伴娘服。”   “恩。”   “对了,安安也要接回来了吧?我们要结婚的事,你跟她说了吗?”   “还没有。”   “怎么不和他说?我觉得你应该告诉他了,也好让他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贺南齐话刚落音,顾槿妍放在桌这的手机响了。   她撇了眼号码,粲然一笑:“说曹操,曹操到。”   贺南齐也是巧合一笑:“我这小舅子还真是跟我心有灵犀。”   她拿起手机:“我到外面去接,顺便跟他讲结婚的事,不介意我回避你吧?”   贺南齐摇摇头,叮嘱她:“别走远了,注意安全。”   顾槿妍原本想在餐厅门外接的,但奈何餐厅生意太好,走廊门口都是排队等餐的人,声音太过嘈杂,她便抬脚上了一个台阶,来到了餐厅的顶楼。   顶楼上倒是安静多了,除了有偶尔掠过的风声。   顾槿妍跟弟弟这一通电话讲了足足有二十来分钟,当安安得知她要跟贺南齐结婚的消息时,只说了一句话,我尊重姐姐的选择,并且相信你的选择没有错。   顾槿妍心无旁骛的挂断电话,心里满满都是欣慰,正欲转身下天台时,忽然看到自己的影子上重叠了一个影子,从影子的身形判断是个女人。   这个世上女人虽是弱者,但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可怕。   她警惕的缓缓回过头,就看到了乔希一张阴森恐惧的脸,她画了极浓的妆,浓的险些让她没认出来,乔希冲她阴翳一笑,慢慢向她逼近:“好久不见啊,顾小姐。”   顾槿妍本能的后退,冷声问:“你要干什么?”   她本来只是站在天台靠楼梯的位置,这一会被她逼的越来越靠近危险的边缘。   顾槿妍迅速拿出手机,刚要拨贺南齐的电话,乔希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嗖的一声将手机从空中抛出一个弧度,扔向了天台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槿妍怒斥,她隐隐不安,觉得乔希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   过去的她也是对她相当不客气,但似乎没有今天这么浓烈的戾气。   “干什么?在天台能干什么?当然是让你随风飘了,像你的手机一样,呵呵呵。”   乔希说完,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一把推着顾槿妍将她压到了天台的护栏旁。   顾槿妍死命抵抗:“你疯了是不是?!”   “我是疯了,也是被你这个贱人逼疯的,挖我墙角,夺我所爱,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为什么一定要惦记我乔希的,你说!!!”   贺南齐坐在餐厅内,不时的看腕上的表,偶尔也会打一下顾槿妍的电话,听到里面还在通话中,他便耐心的等待。   眼看过去二十分钟了,他又打了一下她的电话,这次传来的不是正在通话中,而是无法接通。   他腾一声从位子上起来,疾步走出门外,径直走向天台,先前他已经出来过几回,知道她就在上面接电话。   这次还没完全上去,便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他辨出了是乔希的声音,浑身一震,三步并作两步迈上了天台。   “乔希,你给我住手!”   看到眼前惊人的一幕,贺南齐心脏几乎都要不跳了。   “不要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把她推下去,让她死无全尸!!”   “你敢伤她一敢头发,我让你死无全尸!”   “那就同归于尽好了,哈哈哈,我才不怕!”   顾槿妍脸色煞白的望着远处担忧她的男人,声音微弱的提醒:“她已经疯了……”   贺南齐渐渐冷静下来,“乔希,你以为你能伤得了她吗?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觉得我会让她一个人到天台上接电话吗?”   伴随着他话语的结束,四周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蔚蓝的天空中,突然从大厦的顶楼下飞上来两名背着单人飞行器的男人,顾槿妍认得这两个人,正是贺南齐安排在基地保护她安全的保镖正副队长。   原来贺南齐始终是保持着一颗警惕的心,顾槿妍不想带保镖出来吃饭,觉得别扭,他便表面上遣回了他们,实际上却让他们在暗中保护。   当顾槿妍上天台接电话时,守在楼下的保镖就已经做好了一万种可能会发生意外的准备。   单人飞行器直直朝着乔希与顾槿妍飞过来,乔希被惊呆了,这样的高科技她还是第一次见。   正在她错愕之时,飞行器从她头顶掠过,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了楼中央。   贺南齐第一时间冲过去抱住了她的女人。   被惯性摔倒在地的乔希爬起来,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关怀着另一个女人,她发疯一样的扑过去,开始撕咬,吼叫,谩骂。   贺南齐轻松的就将她制服,低声对惊魂未定的顾槿妍说:“纪官杰马上就到,我让他送你回基地休息。”   “那你呢?”   “我把这个疯女人送到精神病院安顿好,免得她再出来祸害人。”   “我不去精神病院!我没有病!!有病的人是你们!!!”   贺南齐找了根绳子将乔希五花大绑,开着车往圣祈和医院奔赴,那是晋城唯一一家精神病医院。   乔希一路闹腾。   原本这件事可以交给助理来办,但想到今天天台发生的一幕,他的心就揪到了一起,这样的事情他绝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所以他亲自送过来,只要跟院长稍微施个压,乔希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她已经疯了,她不再是个正常人,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   到了精神病院的乔希更加癫狂,直到护士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才让她消停下来。   院长马首是瞻的跟在贺南齐身后:“贺总,没想到您的未婚妻病的这样严重……”   贺南齐厉声一喝:“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是我未婚妻了?”   院长吓了一跳:“不是了吗?几年前我记得还是,不过我最近很少关注新闻,所以不太了解,如果说了让贺总不愉快的话,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把她送进来,就不希望她再出去害人,你们把她给我看好了。”   贺南齐言简意赅,懒得跟他扯些无用的。   “嗳好好,这点贺总您尽管放心……”   贺南齐往医院外走时,经过一间病房门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似乎想进去,但又有些犹豫,眉宇之间凝聚着一股复杂的思绪。   正在他徘徊不定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南齐,好久不见了。”   ------   哇哇哇,莫名的,我忽然好激动~~~~   ☆、第215章 旧人重逢   贺南齐脊背一僵,缓缓回过头。   印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即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大概是在精神病院住久了,她的脸色已不复当年的红润健康,整个人看上去了无生气。   “大嫂。”   他沉沉的喊了一声。   晋芷云颓废的笑笑:“我早已不是贺家的媳妇,怎配得上你这声大嫂的称呼。”   “你病好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进去说吧。”   当年晋芷云被送进精神病院时,状态不比现在的乔希好多少,这些年贺家也几乎没人来看过她,所以看她今日冷静的状态,想来是病情已得到好转。   贺南齐随着晋芷云进到了她独住的病房内。   虽然离婚了,到底曾也是豪门的媳妇,即使是住在精神病院里,晋芷云的待遇也比一般的精神病患者要好得多。   病房不大,但设施齐全,收拾的也很干净。   晋芷云拉了把椅了示意他坐。   贺南齐坐下来。   “你什么好的?怎么不跟医生说一声,如果你说一声,我们会接你出去。”   “我没好,我还是会断断续续的发病,只是清醒的时候比以前多了,所以我还是不出去了,住了好几年,我倒是习惯了这里,现在他们也不怎么限制我的自由,我上午和下午各有两个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只要不是出这间精神病院的大门,我去哪里都可以。”   两人短暂的沉默。   晋芷云再度开口:“你们家人都好吗?老爷子还是没回来吗?”   贺南齐点点头:“恩。”   “你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晋芷云当然不会觉得,贺南齐是来探望她的。   “我送乔希过来。”   “乔希?”   乔希十几岁就住到了贺家,晋芷云当然是认识的,在她的印象里,那是一个聪明机灵又娇贵的大小姐,怎么也不会与精神病院挂钩,所以贺南齐说送她到这里,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她怎么了?”   “一言难尽。”   晋芷云突然莫测的笑了,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做贺家的媳妇真是不容易。”   “我跟她没结婚。”   乔希自小便与贺南齐有婚约,晋芷云一定是以为两人已经结婚了,做为贺家的大媳妇与二媳妇,先后被送到精神病院,的确令人深思。   只是她预料错了,乔希跟贺南齐早已解除婚约关系。   “你…大哥怎么样了?”   晋芷云与贺南佑是在大学认识的,两人经历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一毕业就结了婚,晋芷云老家是偏远山区农村的,原本按她的条件根本无法嫁入这样的豪门,可或许是因为贺南佑本身在家里就不被任何人寄予厚望,因为也没人反对这门婚事。   两人经历了一段甜蜜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因为晋芷云一直未能怀孕,她到处寻医求药,一天两天还好,一个月两个月,发展到最后一年两年,贺南佑渐渐疲于折腾,两人的矛盾越来越多。   某次贺南佑喝醉了酒与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也就是现在贺家的大媳妇袁思怡发生了关系,至此彻底踏上了出轨的不归路,他在外面给袁思怡准备了房子,两人过起了俨然夫妻的生活,不久袁思怡怀孕了,贺南佑喜出望外,正式对晋芷云提出了离婚,晋芷云不堪打击,在被逼签完离婚协议的当天就疯了。   从那以后,精神病院成了她的余生。   可怜她那在偏远山区的家人还以为女儿过着锦衣玉食的豪门少奶奶生活。   “他也不是很好,他跟思怡大嫂的孩子…没了。”   晋芷云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又似乎意料之中。   “南齐,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让南佑来看看我好吗?你看我人在这里也出不去,他若不来见我,我终身都可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我…很想他。”   贺南齐凝视着她,他能理解她对大哥的感情,他也清楚大哥不会来见她,但他不忍心说实话。   “好,我会转达他。”   “谢谢你,你应该很忙,我就不耽误你了,你走吧。”   贺南齐站起身:“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就跟院长说,我会跟他打好招呼。”   晋芷云点点头。   就在贺南齐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外时,晋芷云突然又喊住了他:“南齐——”   贺南齐疑惑的回过头。   “你很善良,你跟你们家所有人都不一样,你也很聪明,但是,其实你也不聪明。”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晋芷云便关闭了房门。   贺南齐从精神病院离开后,便给纪官杰打了通电话,得知顾槿妍已经睡着了,他将车子转个方向,朝着贺家大宅驶去。   到了贺家,家里人都在,他简单与他们打个招呼,当然,几乎没人理他。   他便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二楼贺南佑的房间,他正坐在屋里玩手游,袁思怡坐在沙发上抹泪,脸上又多了几处淤青。   贺南齐便是不问也知道发生什么了。   “大嫂,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袁思怡起身走了出去。   贺南佑从激烈的游戏中抬头短暂看他一眼:“找我有事?二弟。”   “你又打她了?”   “呵,打她她是活该,女人就是欠揍。”   “你打她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这话问的贺南佑特别不爽,“这是我们的家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贺南佑嘀咕:“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管别人……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要再这么混下去,袁思怡怕是和晋芷云落得同样的下场。”   许久不曾被人提及的名字突然被提起,贺南佑蓦然一愣,游戏中对方杀了他,他将手里的控制器往地上一扔,“你好好的提这个女人干什么?”   “我今天见到她了,她说想见你,你最近抽空去跟她见个面。”   “呵,我去见一个疯子,难道我疯了不成?”   “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不成?你就对她没有一点感情?”   “谁他妈规定一个人必须只能爱一个人?”   贺南齐本来就没抱希望,他也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也懒得跟他说太多。   只是临走前讽刺了一句:“那你爱袁思怡吗?”   贺南齐开了门出去,才发现袁思怡一直躲在门外偷听,见他出来,她脸色极为不悦:“小叔子,你刚才什么意思?晋芷云要见南佑,他们都离婚了,你让他去见她干什么?”   贺南齐什么也没回答她,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刚一踏进楼下,就听到母亲在接电话:“什么???精神病院???”   不用想也知道是乔希的事。   为了避免被家里人轰炸,他正欲离开,被母亲紧急叫住:“南齐,你给我站住!”   徐千娴匆匆挂了电话:“我刚刚听乔希的助理说,你把乔希送精神病院去了,是真的吗?”   “什么?乔希被送去精神病院了?”   坐在客厅的老太太和儿子贺坤都被惊怒的张大了嘴。   面对他们求证的目光,他实话实话:“没错。”   啪——   徐千娴一巴掌甩到儿子脸上,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他:“你疯了不成?你居然为了那个狐狸精,如此残忍的对待她?!”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贺南齐目光冰冷:“她险些杀了人,如果你们质疑我的行为,可以到精神病院去看一下,现在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贺南齐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传来父亲贺坤的咆哮声:“她就是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   回到基地,外面已接近暮色。   顾槿妍睡觉已经起来,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味,这香味安抚了贺南齐浮躁的心。   比起他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家,还是这里,最让他轻松和舒服。   “你回来了?洗个手准备吃饭吧。”   顾槿妍探头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贺南齐洗完手出来,她端着菜也从厨房出来,“事情都解决了吗?”   “恩,解决了,以后她再不会来伤害你。”   “她来了我也不怕,反正你会细心的保护我。”   想到今天中午惊险的一幕,她就感激贺南齐的未卜先知,要不是他暗中派人保护,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看来以后自己也要多多注意了。   吃完晚饭,两人坐在沙发上腻歪:“我准备明天上午召开一场记者会。”   “要宣布什么吗?”   “当然是宣布这个女人以后是我的了,我要跟她结婚了,以后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贺南齐掐了一下她的鼻头。   顾槿妍心里暖滋滋的:“需要我到场吗?”   “你想去吗?”   “不想。”   “那就在家里看直播。”   “好,但是要说什么不合适的话,看我回来不收拾你。”   这次换她掐他的鼻子。   “今天看你表现好,晚上我帮你治病。”   “……”   贺总心里突然好苦。   *****   深夜,位于郊区的一幢高楼隐没在诡异的黑暗之中。   月光照在高楼门前的指示牌上——圣祈和精神病防治医院。   乔希瑟瑟发抖的坐在病房的角落里,两只眼睛空洞无神,她一个小时前被灌了药,这会已经不癫狂了,但整个人都觉得无力,还怕冷。   一名不苟言笑的护士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乔希惊恐的挥手:“不要给我打针,不要给我打针……”   “不打针,给你这个。”   护士将一个手机递到她面前。   她木然的望过去,手机屏幕显示通话中,她有些不知所措,护士命令她:“接。”   颤颤巍巍的接过去,她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向我求助,我便救你出去。”   ☆、第216章 意见不合…就睡服!   “救我,救我……”   这个时候,乔希终于卸去了往日的清高,心里唯一想的,就是逃离这个黑暗的地狱。   “救你出去可以,但从今以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好,好,只要你救我出去,怎样都可以!!”   挂断电话后,护士冷眼看了她一眼:“跟我走吧。”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么轻易就放她出去吗?因为怀疑她并未挪动步伐。   “不走是不是?”   护士作势自己要走。   乔希马上跟过去,拽住了她的衣袖。   护士厌恶的甩开,默不作声的在前面带路,领着她从一个破旧的木门内钻出去,外面黑暗里停着一辆车,乔希想也没想就踏了上去。   开车的是一名男人,戴着一副黑色墨镜,他一言不发,直到将车子开到一处独幢别墅停下。   那名护士将她领下车,带到别墅内,踩着微弱的暗光,将她塞进一间浴室。   “洗干净了,等会我们主人会过来。”   “洗干净干什么?”   “成年人,连这个都不懂吗?”   护士语气鄙夷,乔希指甲掐进了肉里。   “别说我没提醒你,最好老实点,你既然选择了踏上这条路,便再没有回头的余地,我们主人能把你救出来,也能再把你送进去,只是一旦再送进那个地方,你今生今世都别想再出来,是跟着我们主人过自由可以报仇的生活,还是回到那个整天吃药打针被囚禁的牢狱内,你自己想清楚。”   护士提醒完,便关了浴室的门。   乔希脱了衣服躺进浴缸里,她将自己慢慢的沉入了水底,就在窒息的那一刻,她浮了上来。   她想好了以后该走的路。   贺南齐,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从此以后,你我势不两立!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的选择,我一定会让你体会摧心剥肝的痛苦,我一定会让你今天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他日加倍承受回去!   她在浴缸里疯狂的大笑起来,双手死命拍打着缸里的水,一边笑一边拍一边尖叫。   门外的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支细细的针管,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针扎了下去,她瞬间安静了下来。   护士将她从水里捞出来,裹了件干净的浴袍,搀扶着到了里屋卧室的床上,将她往床上一扔后,护士关了屋里的灯,步伐渐行渐远。   屋里黑漆漆的,静的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她脑子时而清晰时而混沌,身子一点力气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脚步声,居然可以分辨出不是护士的脚步,从沉稳的程度来听,她判断出是一个男人。   男人准确无误的走到床边,她又听到沙沙的声音,知道是男人在脱衣服。   她想说话,可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心里呐喊:你是谁?你是不是就是那个神秘的恶魔?   身体依旧不能动,像被施了魔法一样。   男人上到了床上,伸手一扯,将她的浴袍扯开,他俯下了身。   身体瞬间有一种被电击的苏麻感,男人的舌头落在她匈前,沿着她的匈一寸寸游走,像狗一样,舔遍了她的全身。   屋里实在太黑了,连影子都看不见,乔希迫切的想看清这个男人是谁,可根本无法看见。   因为看不见,男人有什么动作她也无法得知,只能用身体来感知。   突然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脸部跨了过去,在她的脸上啪的打了一下,她还没弄清楚是什么,下巴便被强制性捏开,接着一个不明物体被塞了进来。   唔——   嘴巴被撑的满满的,她发出一声嘶哑的抗议。   紧接着又感觉到有人趴在了她身上,她下面被一分,一张脸贴了过去。   有蚂蚁咬她。   咬的她想叫叫不出,想动不动不了。   那感觉真是倍受折磨。   嘴里被塞了东西,乔希原本是非常抗议的,可自己某处带来的愉悦体验又让她接受了这份欺凌。   她甚至全身上下唯一能活动的舌头还配合的动起来。   热的受不了。   男人调换了方向,回到她前面,倏然刺穿了她。   黑暗的房间里,很快传来他沉重的喘息,那喘息声久久未能平静,乔希也在这个过程中享受到了久违的男人的滋润。   男人看起来很理智,享受但不沉溺,一场结束后,便去浴室清洗了。   他出来时,乔希依旧动不了,她在黑暗里,见他点了一支烟。   他走到卧室的沙发边坐下,好像再戴什么东西,片刻后,从头到尾哪怕是最激烈的时候也没发出任何声音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等会我会安排人送你去法国治疗。”   依旧是那个僵硬机械的变声器声音。   乔希想抗议,但发不了声。   神秘人仿佛看到了她的心思:“别说你没病,你有病,只是你自己不承认而已。”   “去了法国你要时刻牢记,把你逼成这样的人是贺南齐,是他把你逼成了精神分裂症。”   “你突然失踪,贺南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等明天一早精神病院发现你不见了,你再想出去可就难了,你父母双亡,你的监护权在贺家,如果他把你送去鉴定,结果证实你确实有精神分裂,你就算不想进也必须得被关起来,所以只有等你把病治好了,他才奈何不了你。”   “如果你配合的好,最多半年三个月你就能痊愈,到时候你再回来,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   神秘人讲完这些便离开了房间,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后,护士走了进来,她开了屋里的灯,拿卫生纸将她下面擦了一遍,又替她穿好衣服,叮嘱了一句:“送你走的车马上就来,准备一下吧。”   乔希这时才终于能动,她跑到屋外,哪里还能找得到神秘人的踪影:“他人呢?他人去哪了??”   “乔小姐,你要认清一个事实,你跟我们主人,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现在唯有他,能救你于水火。”   “就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也该让我见一见他的真面目吧,我想见见我的合作伙伴,有错吗?”   “不让你见,自然是时机未到,时机到了,你还怕见不到?”   乔希没再反抗,安安静静的跟着他们去了机场。   她承认神秘人讲的有道理,如果她真的被鉴定出有病,她是对抗不了贺南齐的。   贺南齐一早前往盛世集团,今天是他宣布召开记者会的日子。   刚一到集团大厅,纪官杰便匆匆跑过来向他低声汇报:“刚刚接到圣祈和打来的电话,乔希不见了。”   贺南齐脸色陡然一变:“怎么会不见了?”   “据他们那边说,是乔希许诺给了一个护士钱,护士带着她从小门跑了。”   “马上安排人找!”   “好。这边的记者会还照常举行吗?”   “记者会不变,槿妍那边你让他们给我守好了,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贺南齐阴沉的脸色再踏进会议室时已经转换成了职业般的笑脸。   无数的镁光灯咔咔咔的对着他拍起来。   盛世总裁极少接受媒体采访,今天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因此,晋城所有的媒体几乎全到了。   “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因为工作的繁忙,这个记者会我最多只能腾出半小时,等我宣布完我要宣布的事情后,便是大家提问的时间。”   贺南齐坐在主席台上,两旁黑压压的全是记者以及摄像灯,门口站着一排维护秩序的保镖。   “今天我要宣布的事件便是我个人的婚事,我将于下个月15号迎娶原天星食品千金顾槿妍小姐,婚礼定在金帝堡举行,到时会允许一部分媒体参与,具体是哪些单位,届时会有邀请函送入。”   金帝堡……   偌大的会议室内,集体倒抽口冷气。   任谁不知道金帝堡乃是当前国内唯一一家皇家花园式结婚礼堂,里面设有最威严神圣的教堂,世界一流的婚庆施舍,真的可谓是寸土寸金,到目前为止,国内还没有几个大佬能舍得下血本在那里举行婚礼。   能在金帝堡内成为新娘,这是多少未婚女子连做梦都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贺总,我们是不是可以提问了?”   一名记者迫不及待的站起来。   贺南齐点点头。   那名记者马上迫切的问:“您决定将婚礼定在金帝堡举行,会不会太奢侈了一些?”   “怎么会奢侈,钱这种东西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数字,我只怕给不了她最好的。另外,如果在金帝堡举行婚礼就是奢侈,那金帝堡的存在难得只是一个摆设?”   记者被驳的哑口无言。   另一名记者站起来:“贺总,您与原天星食品千金顾小姐的佳缘坊间一直有盛传,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喜欢她什么吗?或者说,她有什么地方与别的女子不同,得你另眼相看?”   坐在电视机前的顾槿妍听到记者问这个问题,马上正襟危坐,等着听贺南齐的回答。   贺南齐一想到此时此刻他的小女人可能正在聆听着他的讲话,心底蓦然生出一丝捉弄的想法,他想了很长时间后回答:“要说与别的女子不同,她确实很不同,她有着这世间所有女子都没有的闪光点,至于我喜欢她什么,当然是喜欢她…善解人意(衣)。”   记者可能听着这话没毛病,但顾槿妍听出来了,这话毛病大得很。   又一名记者站起来:“那请问贺总,如果遇到两人意见不合时您作何处理呢?”   某人这次回答的很干脆,而且回答的还相当一本正经:“意见不合……就说(睡)服!”   贺南齐回答完这个问题,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以为是顾槿妍发来的,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信息是纪官杰发来的——   “贺总,我正在外面到处找人,顾小姐突然打电话差我买榴莲,要刺硬的,她这是要整什么?”   贺南齐唇角上扬了扬,单手抵住额头,回了他两个字:“整我。”   -------   哈哈哈,贺总你真的好有自知之明哦,回家等着跪榴莲吧~~~~   你要有本事的话就说(睡)服啊!   ☆、第217 跟女人讲道理的男人智商都有问题   贺南齐开完记者会回到基地,迎接他的真的是两只巨型榴莲。   一个在门的左侧,一个在门的右侧。   他咧嘴一笑,讪皮讪脸的走进去:“吃榴莲吃上瘾了这是,买这么多。”   “不,某人告诉我,榴莲是可以跪的,选一个吧。”   “我做了什么,你要狠心的让我跪榴莲…”   贺总表示不服气。   “当着那么多媒体的面胡扯八道,败坏我名声,叫你跪榴莲都是轻的,我没有拿着菜刀追到盛世去,就是我有素质。”   贺总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这女人果然是不能惯的。   这还没结婚呢,结完婚还有他的好日子过吗?   “我也没说什么假话吧?”   “这么说你都讲的事实了?”   “难道不是?”   “哪句是了?”   “我最喜欢的确实是你的善解人衣啊,想当初比撩人的技能你所向披靡,我就是这样被你征服的!”   “好,就算是我先撩拨的你,把你征服了,但你后来说的话是不是就有些不要脸了?意见不和就睡服,你睡服谁啊?就你现在这样子你能睡服谁啊!”   “…………”   真他妈的要憋屈死了。   真他妈的想不顾一切的推倒她,蹂躏她,征服她,干死她,让她为她此刻说的话付出代价。   “我就现在睡服不了你,以前难道不是次次把你睡服了?”   “不要把过去的辉煌当作今天骄傲的资本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啊!”   “…………”   “那男人在外面总要威风一些,难不成我在记者会上说我现在不举了吗?”   “关键记者问的是你举不举的问题吗?啊?你在那答非所问个什么?!”   “…………”   所有跟女人讲道理的男人智商都有问题。   正解啊!   贺总默默背过身:“我去跪榴莲了。”   “算了,你还是不要跪了,罚你把两个榴莲吃完。”   “我还是跪吧。”   “不行,吃完。”   “我跪吧!”   “不行,就吃完!”   贺总打开门,对外面守着的保镖们吆喝:“来,大家都辛苦了,进来吃榴莲吧。”   “…………”   某人邪恶的俯在未来老婆耳边理直气壮的说:“你罚我吃完,没说不能找帮手吧。”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贺南齐换了一本正经,拿着手机到外面接听:“怎么样了?”   “贺总,根据追查的结果,乔希已经出国了,就在昨晚凌晨时分,具体去了哪个国家,现在不得而知。”   贺南齐沉默了几秒。   纪官杰不确定的问:“要派人出去找吗?”   “算了,你们密切监视,要么她不回来,一回来马上控制住,婚礼在即,我不想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明白!”   一帮保镖吃完两个大榴莲后,纷纷忍着想吐的冲动出去了。   贺南齐言笑晏晏的走进屋里,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女人跟他对视了三秒钟后,噗嗤一声笑了。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揽住她的肩膀说:“对一个在圣帝堡给你举行婚礼的男人罚跪榴莲,你这心也忒狠了。”   “你还说呢,这么高调干什么?我估计现在全晋城的女人都在骂我何德何能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我说过,要给你一个人人艳羡的婚礼。”   “可你就没想过你的家人吗?估计现在他们将我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其实按我想的,不如我们低调领个证算了,至于婚礼,以后有机会可以再弥补我,没有机会就算了,我也不是一定很在意这个形式。”   “又来了,上次怎么跟你说的,女人什么都可以将就,婚礼不可以。”   “可是……”   “好了,我都已经准备了,你安心等着做我美丽的新娘子就可以了。”   贺家每年都要出去度假一次,今年也不例外,只是今年贺家度假的心情不是很美好。   主要还是贺南齐召开的那场记者会,给他们添了不少堵。   贺坤本来直接想取消旅行计划的,但女儿贺佳音反对,她认为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出去散散心,省得留在国内看着铺天盖地的报道心烦。   自从那日贺南齐召开完记者会后,几乎财经版的报纸上每天都会刊登两人甜蜜的恋情。   徐千娴也是被气的卧床了好几天。   最终度假方案被敲定,贺佳音虽然已经出嫁,仍然自告奋勇要随大家一道去。   其实说大家,哪还有多少人,老太太卧病在床,南越已经不在了,南齐不会跟大家一起去,乔希如今也下落不明,贺佳音正是为了不让父母难过冷清,才会如此积极。   度假地点选在了冰岛,一个比较神秘的国家。   出发的这天,一行五个人,贺氏夫妇,贺氏千金,贺氏长子长媳,前往私人机场。   上飞机前,徐千娴突然晕厥了几下,贺佳音忙问:“妈,怎么了?”   “突然头晕。”   “那怎么办?还能去吗?”   “可能我去不了了,算了,这样吧,最近我身体也不好,我就不去了,你陪你爸出去散散心。”   贺坤当即决定:“那算了,都不去了,四个人去旅行什么。”   “没事,你们去玩你们的,都安排好了。”   “你跟妈身体都不好,把你们两个留在家里怎么行,不去了,不去了。”   “老公,别这样行不行?这样我好内疚,我就是头晕,也没其它毛病,在家休息就好了,倒是你,最近瘦了好多,出去散散心吧,南齐的事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她又抓住女儿的手:“佳音,劝劝你爸,他留在国内也是添堵。”   贺佳音为难:“那你一个人在家真的行吗?”   “怎么不行啊,一大帮子的佣人,还怕没人伺候不成。”   最后一番争论后,贺坤一行四人还是走了,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徐千娴望着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南齐的事回来就不存在了。”   徐千娴跟着送他们到机场的贺家司机的车重新又返回了贺家。   回到贺家大宅后,她径直走向老太太的房间,在门口遇到了王管家,她低声问:“老太太呢?”   “刚睡下。”   徐千娴迈步走了进去。   贺老太太年纪大了,睡眠自然不好,很难进入深度睡眠,因此有一点响动都有可能醒过来。   她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她,警惕的睁开眼,她赫然发现徐千娴坐在她的身边。   “你不是去旅行了吗?”   老太太惊蛰的想坐起来,奈何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动一下都吃力。   “妈,你身体不好,把你一个人放家里我不放心,所以我跟贺坤说我不去了,我留下来悉心照料你。”   贺老太太虽然老了病了,但脑子还不算糊涂,她打死都不会相信徐千娴会不放心她为了照顾她而留下,除非想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把她害死还差不多。   “王管家、王管家……”   她声音尖锐的朝着外面喊。   门外站着的王管家充耳不闻。   徐千娴笑了一下:“别喊了,大家都这么忙,谁有时间被你整天呼来唤去的。”   “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啊,我说了,我回来照顾我亲爱的婆婆,妈,你有什么需要,不用叫管家,你使唤我就行,像你过去这些年那样使唤。”   贺老太太想坐起来到外面客厅去,徐千娴按住了她的肩膀:“妈,你身体不好,得卧床,别乱动,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叫我怎么跟贺坤交代啊。”   老太太慢慢心定了下来,说得也是,难道她还真敢趁着儿子不在家害了她的命不成?   那儿子回来还能饶得了她!   “不过,妈你身体从去年就一直不好,老人嘛,年纪大了病了走了,也是正常的。”   刚没定下来的心突然又悬了起来。   贺老太太厉声道:“你敢诅咒我?小心……”   “小心什么?小心你吃了我啊?呵呵。”   徐千娴不以为然的剔了剔指甲上多余的丹蔻残渣:“年纪大了,活着也是受罪,如果还残存着一口气总是不肯咽下去,那便是折磨人,要么就痛痛快快的死了,要么就好好的活着,弄个半死不活的,放在家里都晦气。”   “看看我们家现在成什么样了,我的南越没了,我的南齐也六亲不认了,这一切都怨谁?真的是那只狐狸精作崇吗?对,我相信有她的原因,但你这个老不死的难道就没有责任?”   贺老太太瞳孔剧烈扩张,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你、你敢骂我老不死的……”   “难道你不是老不死的吗?你就是老不死的,而且你早该死了,这些年我早就受够你了,我夜夜祈祷老天能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前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可你这老妖婆就是这么命硬,几次被下了病危通知书都死不了,既然阎王爷带不走你,那我就来助阎王爷一臂之力。”   “你、你、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心怀不轨,是我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   贺老太太剧烈的咳着:“咳咳咳,外面的人呢?人呢?人都死了吗??!”   “外面的人没死,外面的人只是在等你死而已,就你整天吹毛求疵挑三拣四的坏毛病,你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你赶快死吗?”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太太歇斯底里,只觉得一口血堵在嗓子眼里。   “哇,那好处可就多了,第一,你死了以后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人瞧不起我,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死了,南齐还能在你的丧期里举行婚礼不成?所以,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们南齐,你,都该死……”   ☆、第218章 鹣鲽情深   “你、你真是蛇蝎心肠!!”   贺老太太手指颤抖的指向徐千娴。   徐千娴突然怒目圆瞪:“我蛇蝎心肠?我蛇蝎心肠也是被你逼的,我嫁到贺家这么多年,你这个死老太婆是怎么对我的,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天天指桑骂槐,瞧不起我,讽刺我,打压我,我无时无刻不再咒你死,为什么失踪的是老爷子而不是你呢,要是你消失不见该多好!”   噗——   老太太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气若游丝的倒在床上,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却也有一丝无可奈何的悲凉。   她看出来了,徐千娴这就是要置她于死地,趁着所有人不在家的时候。   “你说当年你妥协了一次,为此后悔了一生,现在就让我来终结你的后悔。”   徐千娴说完,俯身到老太太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不知什么,老太太目光从恐惧到惊怒再到绝望,最后一口气没憋过来,停止了心跳。   老太太死时,双眼是睁着的,她死不瞑目。   徐千娴冷笑了一声,伸手抚平了她的眼皮,鄙夷的哼一声:“死不瞑目又怎么样?有本事化身厉鬼来找我。”   顾槿妍一早被贺南齐拖到一家私人定制婚庆公司,接待她的是一名非常干练的女经理。   “贺先生,贺太太,你们来了。”   贺南齐点点头:“带她去试下婚纱。”   “好的。”   女经理领着顾槿妍去试衣间时,态度非常恭敬亲和的说:“顾小姐,贺先生已经把你婚礼化妆等一系列的细节安排交给我们公司了,在这个服务的期间,倘若你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尽管的提出来。”   顾槿妍微笑着点点头。   试衣间门一打开的一刹那,顾槿妍以前一亮,完全被惊呆了。   只见偌大的试衣间里,摆放着一件光芒璀璨的婚纱,就是纪官杰先前让她见的那件,只是实物要比图片更惊艳。   “我们公司专门被富豪筹办婚礼,可是这样奢华高贵的婚纱,却还是头一回见。”   女经理与另一名服务生小姐一边帮她脱衣服一边真诚的说。   “可见贺先生对顾小姐真是鹣鲽情深。”   “也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好。”   “顾小姐可不要谦虚了,现在整个晋城任谁不知道贺总对你专宠一人,你可是全城女人的偶像呢。”   衣服换好了,两名化妆师又进来,帮她简单做了个头发,化了个淡妆。   顾槿妍只觉得镜子里的人不像是自己。   她曾经是一个公主,后来逢难成了灰姑娘,如今拜贺南齐所赐,她终于又做回了公主。   一个美丽耀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真漂亮。”   女经理啧啧感叹。   “好了吗?”   在外面久等的贺南齐走进了试衣间,乍然见到他未来的新娘眼前一亮。   “贺先生,看看你的新娘子多漂亮啊。”   “恩,我来看看,你们都出去吧。”   试衣间的门关上了。   贺南齐径直走向前方如梦如幻的女子,挑起她的下巴:“这一身的钻石跟你比,都要暗淡无光了。”   “别溜须拍马,要不是这钻石的映衬,我能有啥闪光点。”   “这么不自信?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顾槿妍。”   顾槿妍别过头一笑,又转回来:“你进来干什么?”   “进来看看你,我现在都快要得被害妄想症了,自从那天乔希在顶楼挟持你的一幕进到我的脑海里,简直就成了我的噩梦,你这么久不出来,我就担心别有人在试衣间害你。”   “你不来试衣间祸害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顾槿妍指的是当初两人在法国时,她也曾试过一次婚纱,当时贺南齐直接在试衣间兽性大发,最后把人家婚纱都弄脏了。   贺南齐当然也是明白她的意有所指。   一手揽住她的腰,他轻轻摩擦着她的唇,舌尖辗转咬住她的耳垂,“我倒是想再在试衣间祸害你一次,可惜现在心有余力不足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声,他撇了眼号码,当着她的面接听:“喂?”   电话里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沉了沉,道了句:“我现在过去。”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刚家里管家打电话来,我母亲晕倒住院了,我现在可能要过去一趟。”   “你家人不是都去度假了吗?”   顾槿妍诧异。   “不清楚她怎么没去。”   “那你快过去吧。”   “我让纪官杰来接你回去。”   “没事,我自己打车。”   “不行,不安全,你在这里等一会就好。”   贺南齐交代完便率先离开了,顾槿妍准备把婚纱换下来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以为贺南齐又回来了,转过身时却发现进来的人是蒋白安。   她惊得张大嘴巴:“你怎么来了?”   蒋白安脸色不是很好,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我要不来的话,你是不是就打算瞒我一辈子了?”   她手腕被他捏的有些道,挣扎道:“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好好说。”   女经理听到动静跑进来,蒋白安她也是认识的,刚想上前劝阻——   “出去!”   他一声喝,女经理立在了原地。   顾槿妍知道他的脾气,温声对女经理说:“没事,他是我朋友,让我来跟他说。”   女经理退了出去。   “蒋白安,你好好的到底发什么神经?”   “是我发神经还是你发神经?老子他妈的冒着生命危险把你送走,结果你倒好,现在穿着婚纱是要跟老子说你要结婚了吗?”   顾槿妍自知理亏,沉默不语。   “你知不知道那天把你弄走,老子险些被贺南齐一枪崩了?老子当时想的是,只要你能获得自由,你过得开心,老子就他妈死了也值了,结果你倒好,又是开记者会秀恩爱,又是穿着这满身镶钻的婚纱虐狗,你他妈对的起老子当时的用心良苦吗?!”   蒋白安一口气把心中的郁结全部倒了出来。   前段时间他出了趟差,昨天在国外看到贺南齐召开的那场记者会,才知道顾槿妍回来了,当时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连夜便乘着飞机赶了回来。   顾槿妍听他发完牢骚,抱歉的叹了口气:“蒋白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良苦用心,世事难料,我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但是现在就这样了,我们要结婚了,也许这在你看来很不正常,也不可理喻,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非常感谢你当时对我的帮助,我顾槿妍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我要你记着这个干什么?我要早知道你折腾一圈后最终还是会回到他身边,老子吃饱了撑的才会帮你!”   蒋白安是真的气坏了,狠狠扯了扯领带,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在她额头上点了几下:“你好自为之吧,以后要再想离开,别指望老子再出手相救!”   “不会了。”   “呵,自以为是,我告诉我,话别说的这么早,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   蒋白安说完,转身愤怒的要出去,想想又回头在她额头上重重点了几下:“没出息的家伙。”   走了几步又回头:“精神分裂重症患者!”   贺南齐赶到医院时,母亲正处于昏迷状态,一只手臂上在静脉注射。   主治医院站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向他汇报:“贺总,您母亲是最近心中过度郁结,导致冠心病发作,幸好送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没什么危险了吧?”   “现在已经安全了,但因为病情不稳定,还是要多住院观察两天。”   主治医生离开后,贺南齐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母亲身旁。   望着她沉睡的面庞,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些年来,他与母亲的关系一直说亲算不上亲,说远也算不上远,他知道母亲是爱他的,一切都希望她好,只是她的这份爱太沉重了,他根本承载不了。   尤其是现在因为槿妍的关系,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他多么希望母亲能理解他,能爱乌及乌,但这似乎永远都不可能。   贺南齐一直在医院待了二个多小时,在他准备离开时,母亲迷迷糊糊的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嘴里喃喃自语:“南齐,不要走,不要走……”   贺南齐眉头蹩了蹩,无奈的又坐回了椅子上,轻声说了句:“好,我不走。”   这一陪就陪了一整夜。   清晨,天刚一大亮,贺南齐被一阵响动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便看到母亲靠坐在床边,温柔的注视他。   “你陪了我一夜?”   徐千娴感动的双眼泛红。   “你感觉怎么样了?”   贺南齐平静的问。   “我没事了,南齐,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关心妈,我以为你真的会为了那个狐…顾槿妍再也不要我们这些家人了…”   “你想多了。”   贺南齐站起身:“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他刚转过身,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家里的座机,他疑惑的接起:“喂?”   “二少爷,不好了,你赶紧回来吧,老太太……走了!”   ☆、第219章 将大逆不道干脆进行到底   贺南齐僵在原地。   他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直到手机里再次传来呼唤声:“二少爷,你听到了吗?”   “你刚说什么?”   “老太太不行了,老太太走了,您赶紧回来吧!”   贺南齐拨腿就走。   身后传来徐千娴虚弱的喊声:“南齐,怎么了?南齐,出什么事了?”   贺南齐赶到家中时,贺家客厅哭声一片,在贺家照顾了老太太三十多年的王管家哭的近乎昏厥……   “发生什么事了?!”   贺南齐迈进客厅怒吼了一声。   “少爷,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怎么办啊,老太太就这样走了。”   贺南齐头重脚轻的走进老太太的房间,看到老太太面目呈祥的躺在床上,他探出一根手指,再收回去时,手指便止不住的颤抖。   和当初一模一样。   像南越离开时那样,再没有了任何呼吸。   “怎么会这样?”   慢慢的俯下身,贺南齐咬着牙一字一句。   “少爷,老太太从去年身子骨就不好,今年身体状况更是差劲,尤其是前几日你开的那个记者招待会,对她刺激尤其大,她这几日几乎每日都以泪洗面,嘴里一直念叨着翅膀硬了管不了了…”   王管家哭着回答。   “什么时候走的?”   “我们今早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没呼吸了,具体是几时离开的,我们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昨天晚上我就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她一直哭着说,她再也见不到她的老头子了……”   “因为平时她也经常把这样的话放在嘴边,所以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会是她的临终遗言,我若早知道的话,昨夜…昨夜我就该多留心一些…”   王管家越哭越伤心,哭的上气接不上下气。   贺南齐又转身询问家里的佣人,“是这样吗?”   所有平时照顾老太太的佣人皆异口同声:“是的,二少爷。”   贺南齐不会单凭这些佣人们的一面之词就接受了老太太去世的事实,他当即将老太太从床上抱起来,开车带去了仁信医院。   经过仁信医院专家的会诊,确认老太太确实是肝气郁结,导致气血不通,最后引发冠心病死亡。   贺南齐听完检查的结果,立在原地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   “南齐——南齐——”   徐千娴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跌跌撞撞的向儿子跑来,脚上没穿鞋子,身子穿着病号服。   “我听说你奶奶去世了,是真的吗?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她眼眶里含着泪水。   一旁的一名医生安慰了句:“贺夫人,节哀顺便。”   “哇——”一声,徐千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没照顾好老太太,我要怎么跟贺坤交代……”   当天晚上,接到消息的贺家人十万火急赶了回来,贺家再次沉浸到一片悲痛哭泣之中,徐千娴哭的最是凄厉,不停的跟老公道歉:“贺坤,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照顾好妈……”   在贺家工作了几十年的王管家劝慰:“夫人,这不怨你,你自己身体也不好。”   “老爷,不能怪夫人,要怪就怪我们这些佣人照顾不周,夫人身体不好自己都住院了,还怎么照顾老太太……”   贺坤抹着眼泪:“谁也不怪,要怪就怪我这个儿子,明知老母亲身体不好,还外出度假,我真是个不孝子!”   贺南齐回到基地时,已经是深夜2点,他开了门才发现,顾槿妍一直没睡,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你怎么还没休息?”   贺南齐坐到她身旁,身子微微一俯,两只手掌盖住了脸颊。   顾槿妍已经知道了贺老太太去世的消息,昨天晚上他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晚上留在医院陪母亲,之后一直到现在,他便再没联系过她。   她是通过纪官杰,才得知了这一惊人的消息。   黑暗中,她慢慢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你一定很难过吧?”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贺南齐内心的孝顺,尤其是对奶奶,虽然近来因为她的事他多次忤逆,但也仅仅是在她的事上。   贺南齐是谁,他从来都不会为了任何人妥协,何况是自己的婚姻大事,若那个威胁他的人不是奶奶,他又怎么会为了娶乔希而伤害她。   贺南齐沉默了一会,深深吐了口气,将头抬起来,面向她,伸出一只手抚摸她的脸庞:“我没事,不用担心,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虽然他这样说,但顾槿妍心里清楚他是撒谎,下午纪官杰已经跟她说了,老太太是因为他执意召开的那场记者会才肝气郁结,最终导致生命走到了尽头。   贺南齐心里是愧疚的。   她明白。   他是如此重情重义的人,把家人看得那么重要,除了在她的事情上,他从不会让他们失望。   “没事就好,不管接下来需要面对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贺南齐抱住她,久久无言。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但她想就算他听不懂,应该也和她想的一样吧。   他们的婚礼办不成了。   老太太这个时候去世,对于贺家来说沉痛至极,如果在这节骨眼上筹办婚礼,实为不孝,是真的要被世人唾弃的,她不想他落下这个骂名。   短短两天,贺南齐便从办喜事沦为了办丧事。   老太太下葬的这天,晋城下着毛毛细雨,顾槿妍在征得贺南齐同意的情况下,参加了老太太的葬礼。   尽管贺家人对她满心愤恨,认为她是害死老太太的根由,但因为参加葬礼的宾客众多,也不好当场发作,只能暂时忍在心底。   就在葬礼进行到一半时,一个人的哭声突然响彻了天际……   “妈——”   “妈,儿子不孝,儿子来晚了——”   所有的人都冲着来人望过去,顾槿妍也不例外,视线投过去的一瞬间,她看清了,来人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贺家二叔,那个常年居无定所的自由人。   贺利达扑在老太太的遗像前,哭的声嘶力竭,一遍遍的呼唤着老太太,一遍遍的自责自己没有尽到做儿子的责任。   不知道为什么,从贺家二叔出现开始,顾槿妍就特别的不舒服。   好像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她难受的只能轻轻的握拳往胸口轻砸。   一直到葬礼结束,贺利达都没有停止哭泣。   看得出来,也许确实没有尽到责任,但母子情深却是不假。   顾槿妍胸口一直一直难受,但也不好提前离场,终于坚持到葬礼结束后,她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躺在医院里,陪伴在她身边的是纪官杰。   见她醒了,纪官杰长舒了口气:“顾小姐,你可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槿妍摇摇头:“我没事。”环顾了一圈:“贺南齐不在吗?”   “贺总刚刚还在,接到家里的电话,好像是关于老太太的事,他就暂时回去了,临走前让我好好照顾你,对了,我来赶紧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你醒了。”   贺南齐正在与父母发生激烈争吵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当着父母的面接听:“喂?”   “贺总,顾小姐醒了。”   原本紧绷的面部表情松懈了几分,连着声音都温和了:“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母亲的质问声再度向他爆发而来:“你说说看,她到底什么意思?她以什么身份来参加我婆婆的葬礼?故意在那么多宾客面前晕倒,引起大家的注意,以证明她的存在是吗?呵,我真是小瞧了她的心机!”   贺南齐是接到二叔的电话才回来的,但没想到回来却是只为了质问他这些他都已经不屑辩驳的话题。   “她需要装晕倒来证明她的存在吗?大家没失忆的话,该记得我前不久才召开过记者会,现在全晋城谁不知道她是我贺南齐的女人?你所说的那些所谓的心机,不过是画蛇添足。”   不提记者会还好,一提记者会已经沉默了好几天的贺坤突然暴跳如雷:“你还有脸提这个?要不是你做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你奶奶会被气死吗?你奶奶的死就是你造成的,你这个不孝的子孙!”   “我不过想选择一个我想要的女人,怎么就大逆不道了?我是人不是木偶,无法任你们任意摆布,如果一定要把奶奶的死怪罪到我头上,没关系,我认。既然已经大逆不道了,那就将大逆不道干脆进行到底吧!”   “你想干什么?”   徐千娴警惕起来。   “我想干什么你们看不出来吗?这边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回去继续筹办我的婚礼了!”   啪——   徐千娴一巴掌甩在儿子脸上,她哭喊道:“我看你真是疯了不成?你奶奶入土都还没安,你就要筹办婚礼,你是想遭天打雷劈是不是??”   “既然已经说我大逆不道了,那我为什么还要装孝子贤孙?”   一直沉默的贺家二叔这时上前劝慰道:“南齐,你别说负气话,你爸也是因为你奶奶去世一时悲伤才会责怪你,你做晚辈的,多包容一些。”   贺南齐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贺家大宅。   顾槿妍刚被纪官杰送回基地,贺南齐就回来了。   他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他脸上红红的五指印,心里一阵揪痛,不免有些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轻轻的上前,她伸手触碰他的脸:“又被打了?”   贺南齐手心抚上她的手背,淡然摇头:“没事。”   “对不起,都怪我,也许今天我就不该去,莫名其妙的晕倒,你家人一定误会我是故意捣乱的。”   “他们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故意的就好了。”   贺南齐拉住她的手:“陪我去睡一会,我已经好几晚没有休息好了。”   顾槿妍当然知道他没有休息好,他那么深邃有神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   “好,我陪你。”   两人进到卧室的床上躺好,便不再言语,当然,也没有其它亲昵的举动。   贺南齐躺着躺着,突然从床上立起来,一只手抚上了额头。   顾槿妍也立了起来:“怎么了?”   贺南齐揉着太阳穴,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她说:“怎么觉得我奶奶的死,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第220章 得夫如此,夫妇何求   “你奶奶不是生病去世的吗?”   “是生病去世的,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南齐,你一定是太累了,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   贺南齐睡了三个多小时后醒了,醒了晚饭也没吃,便立刻穿上外套又走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老太太生病是事实,但怎么会走的这么巧合,早不走晚不走,家里一个人不在的时候走了,也许确实是巧合,但他必须要确认清楚。   贺南齐来到一处私人会所,纪官杰已经在门外等候,他进门时问:“人带来了吗?”   “都带来了。”   推开一扇房间的门,屋中央站着几名贺家的女佣人和一名贺家的男司机,因为不知道将她们带来的人是谁,几个人蜷缩在一起战战兢兢。   看到进来的人是二少爷,几个人都松懈了一口气。   贺家司机鼓起勇气问:“二少爷,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   贺南齐坐到沙发中央,目光犀利的扫视了一圈众人,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你们几个实话跟我说,老太太是怎么去世的?”   几个人都不说话,贺南齐大喝了一声:“说。”   一名女佣被吓到了:“二少爷,你让我们谁说啊?”   “谁想说谁说!敢欺骗我,我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   “老太太是病死的,那天早上王管家不都已经告诉您了……”   “真的只是病死的?”   “二少爷,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的不成?你就是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   贺家的司机诺诺开口。   “看来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是不说真话了。”   贺南齐使了个眼色,纪官杰和几名保镖上前,扯出一名女佣,带到了隔壁房间,没过二分钟,便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撕心肺裂的尖叫声,这一声可把其他几名同伴吓坏了。   纷纷向贺南齐求请:“二少爷,求你放过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害死老太太……”   “我没说一定是你们害死的,你们只要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异常发生即可,我今天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耗,如果不说实话,我就一个个砍掉你们的手,再砍掉你们的脚,直到你们说出实情为止。”   他又使了个眼色,纪官杰再带走一名佣人,原本寂静的包厢突然像成了屠宰场,尽是凄厉和恐慌的哭叫声。   一直到最后一名佣人被带走,她们仍然坚持老太太是病死的,没有人害她。   纪官杰来到包厢对贺南齐说:“贺总,看来确实没有问题。”   贺南齐沉默不语,虽然他没有真的砍掉这些佣人的手和脚,只是吓唬吓唬他们,一刀落下去时,砍的只是猪蹄,但对于手被强制放在一边的人来说,已经是致命的惊吓,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未能逼出什么,也许真的只是他想多了。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纪官杰瞅了眼总裁的脸色,轻轻开口。   “说。”   “这些佣人可能真的没有这么大胆子……”   他知道纪官杰暗示的是什么。   “如果你真的很怀疑,为什么不把王管家叫来问问呢?”   “王管家从我出生起就在贺家照顾老太太了,也算是为贺家服务了一辈子,我觉得她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如果她真有什么嫌疑,刚才这些佣人已经坦白了,冒冒失失的把她抓来,对她有些不够尊重。”   纪官杰点点头,认为总裁讲的有道理。   “把刚才的佣人一个一个再给我叫进来。”   已经吓得失魂落魄的佣人们再次被带进了包厢,贺南齐沉声说:“刚才只是先给你们热热身,动真格的还在后面,现在我问你们…”他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先留一个,其它的带出去,我一个个问,要是他们说的口供对不上,今天一个都别想从这里活着离开。”   贺南齐问第一个人:“你最后一次见到老太太是什么时候?把之后的情形描述给我听。”   “我最后一次见到老太太是晚饭后,她晚上吃的很少,吃完就回了房间,然后她在房间里哭,说什么老爷子,王管家就进去安慰她了…”   “那个时候太太呢?”   “太太下午昏厥送去医院了。”   “所以太太昏厥前老太太是好好的?”   “是的。”   “下一个!”   第二个人被带进来,说辞与第一个人一模一样。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人陆续被带进来,说辞全都一模一样。   贺南齐点了支烟,在包厢里沉静的抽着。   就像纪官杰说的,贺家的佣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谋害老太太的心,何况老太太死了对她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可自己的母亲却不一样,母亲一直以来被奶奶贬低,他们做儿子的都看在眼里,也清楚母亲心里的愤恨,他有过一瞬间会不会是母亲害死了奶奶,但这个念头很快被他抛出了脑后。   这应该不可能。   就算再怎么心里不满,做媳妇的也不敢害了自己的婆婆。   何况这都一辈子了,要害的话也不用等到这时候。   只是他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为了证实佣人们没有说假话,也为了让自己安心,在放掉佣人并且叮嘱她们不许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之后,他又驱车赶去了仁信医院。   叫来上次替老太太会诊的几名专家,他严肃的询问:“上次我只问了你们老太太的死因,却忘了问一个重要的问题。”   “贺总,有什么问题您请问。”   “我家老太太的死亡时间,你们似乎忘了告诉我。”   “贺总,从我们当时的判断来看,贺老太太被送来前,大约咽气是在八个小时左右。”   “八个小时,那就是说夜里十一点左右?”   “是的。”   几人一致认同。   “你们确定她是晚上去世的?”   “凭我们的经验,确实是这个时间段。”   这样一来,母亲的嫌疑彻底被排除了。   贺南齐松了一口气,原来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这件事不要跟母亲有关。   虽然母亲的种种行为令他失望至极,但到底还是生养他的人,他不希望她连最后的人性都丧失。   回到基地已经是凌晨时分,顾槿妍没有睡,靠坐在床头边,看着他平时看的书。   “你最近怎么老是熬夜?”   贺南齐走到她身边,轻轻的从她的手里将书抽出来。   “下午睡多了,不困。”   “不困也要休息,你现在跟平时可不一样。”   贺南齐将她按睡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乖乖睡觉,我去洗澡。”   贺南齐洗完澡回来,看到顾槿妍还睁着眼睛,他睡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是不是我最近太忙,有些冷落你,你心里不高兴了?”   顾槿妍摇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了?”   “南齐,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就好,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没想到,当然也不想,但是既然发生了,我们也只能接受事实。”   “妍妍,你想说什么?”   “婚礼暂时举行不了没关系,我是可以理解的,就当是你暂时欠我的,以后再补上。”   这句话她先说出来,是给了他多少的慰籍。   她知道他开不了这个口,因为他的家人他已经亏欠了她太多。   贺南齐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婚礼我暂时给不了你,但贺太太的身份我可以给你,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证书领了。”   “可以这样吗?”   她有些担忧。   “不可以也必须可以,无论如何,明天我一定要让你在法律上成为贺太太!”   “其实不这样也可以,我没关系的,你奶奶刚去世,我们的事可以缓一缓再说。”   “妍妍,听我的,不要再让我对你滋生更多的愧疚了,因为南越,因为奶奶,因为我的家人,我已经让你承受了太多的委屈,我怎么可以让你受这么多委屈,我不能让你受这些委屈,所以,不管明天发生什么,哪怕天塌下来,我也要让你成为贺太太。”   顾槿妍不再说什么,得夫如此,夫妇何求。   隔天一早,两人穿戴整齐,拿着双方的证件驱车前往了市民政局。   哪知刚下了车,就看到徐千娴产在民政局门口。   她目光决绝的凝望着两个向她走来的人,贺南齐走到母亲身边,蹩眉向她质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奶奶头七都没过,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带这个女人来领证了是吗?”   “今天你就是说破了天,我这个证都一定会去领。”   “那你对得起你奶奶的在天之灵吗?要不是你不听她的话,她怎么会走的这样早?!”   贺南齐无视母亲千篇一律的道德谴责,坚定的牵着顾槿妍的手向民政局大门内走。   “你再往前一步,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贺南齐不回头,顾槿妍忍不住回了一下,突然她的脚步顿住了,轻轻扯了扯贺南齐。   贺南齐回头,只见母亲拿出一盒安眠药,拧开了盖子。   他眉头拧了拧,继续往前走,徐千娴脖子一仰,倒了十几粒到嘴里。   顾槿妍站住不动了。   贺南齐怒不可遏,“你一定要这样吗?!”   “不要以为我是吓唬你,你每往前走一步,我就倒一口,直到把这瓶药全部吞掉为止,你要领证可以,那就踩着你母亲的命继续向前吧!”   徐千娴说完,又倒了一大口到嘴里……   ☆、第221章 世外桃源   贺南齐愤怒的上前,一把夺过她的药瓶,狠狠摔到了地上:“你以为你今天威胁我,我就会向你妥协吗?我就算今天不领证,明天也会领,你有几条命天天拿来威胁我!”   “以后的事我管不了,但你奶奶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跟这个女人公证关系,我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一定会阻止你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呵,又是大逆不道。”   贺南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面色阴沉的拨通助理的电话:“叫救护车,到民政局门口把夫人送去医院抢救。”   说完,他再次牵起顾槿妍的手。   孰不知,徐千娴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安眠药,啪啪往嘴里倒了一口。   “我也跟你斗争够了,既然你一意孤行,我劝不了你,那我就去地底下向你奶奶忏悔!”   贺南齐因为愤怒整个额头青筋突起,他回过身按住母亲的肩膀:“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这样逼我你很开心吗?这么想死是吧,好,那就去死吧,我也懒得再管你!”   “槿妍,我们走!”   两人刚走了一步,身后的徐千娴倒了下去。   贺南齐听到了,但他强忍着没有回头,他答应她的,无论如何,今天都会让她成为贺太太,他不能再失信。   顾槿妍想要拉住他,他坚定不移的牵着她的手,她感受到了,在他坚定的表象下,他已经心力憔悴,他的心在滴血……   用力的定住自己的脚步,顾槿妍不再向前一步。   她能感受到他心底他彻骨的疼痛,她哭着说:“南齐,我们不结婚了,我不要让我们的婚姻建立在你失去亲人的基础上,我可以没有婚礼,可以没有证书,我只要有你就可以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一切。”   她的哭声真的是让他的心痛上加痛,他真的想要嘶吼,为什么他有这样的家人?   “妍妍,你不用管,跟我走。”   “不,我不要领证了,那个证有没有都无所谓了,我要我们好好的,南齐,我们回去吧……”   如果徐千娴今天躺在这里,贺南齐不管不顾仍然坚持跟她领了证,也许他是兑现了对她的承诺,可对他自己呢,恐怕是心里一辈子的阴影。   他就算再怎么憎恨他母亲,他也无法忘记这一天,自己狠心的行为……   那毕竟不是别人,那是他的母亲。   顾槿妍不想让贺南齐的心里留下这样的阴影,她不想让他们之间纯真的爱情蒙上任何瑕疵,婚礼只是仪式,证书只是形式,如果这两样东西要起来这么难,那不要又如何?   不要难道就不能相爱了吗?   没有这两样东西,他们的一生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纪官杰带着救护车紧急赶到了民政局门口,顾槿妍硬是把贺南齐逼着上了车,她自己则回了基地。   这个证书终究还是没能领到,也许有遗憾,但她不后悔。   徐千娴经过医院的极力抢救,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贺家人赶到医院,自然而然又是把贺南齐当成了罪魁祸首,免不了一顿炮轰。   贺坤情绪激动的指责儿子:“你昨天晚上回家拿走户口薄,你妈就知道你肯定今天要领证,结果还真让她料到了,你就一定非要这样闹吗?逼死所有人你就满意了?!”   贺南齐面对这样的指责不辩驳不反驳,只是冷冷嘲弄的笑了两声,丢下一句:“今后谁还想寻死,请一定帮我传达,不要当着我的面。”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全是怒吼声,谴责声。   贺坤:“你这个逆子!你真的无药可救了!”   贺利达:“南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你被鬼附身了……”   贺佳音:“你居然咒大家死,该死的是顾槿妍!”   ……   贺南齐回到基地,径直走进卧室隔壁的客房,顾槿妍跟进去时,正好看到他一拳砸在窗前的玻璃上,玻璃碎了,玻璃渣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如注一样的从他的指上流下来。   “南齐,你这是干什么?”   顾槿妍心疼的抬起她的手,使劲按压着他的动脉,想要让血流的慢一些。   “妍妍我没事,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你跟我去包扎,包扎好了我自然会让你安静!”   贺南齐被顾槿妍拖到到了客厅,她找来药箱,小心翼翼的替他清理手指上的污血和残渣,她能明白他心里的愤怒和苦,可也不赞成他这样伤害自己。   “你这一通发泄心里是好受了,可我呢,我心里却难过的不行。”   “光顾着自己发泄,却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叫我一个孕妇看这么血腥的画面,你还真是给咱们孩子上了一堂好的胎教课。”   贺南齐叹了一口气,抱歉的说:“宝贝,对不起,我刚才心里太压抑了,一时失控,以后我会多注意。”   顾槿妍继续替他包扎:“人活在这个世上,穿什么样的衣服,吃什么样的食物,和什么人交朋友,喝什么口味的咖啡这些都是可以自己选择的,但却唯有一样,家人不可选择,这是我们与生俱来就注定的,所以不管再怎么愤怒,也只能接受。”   “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不断被家里的女人攻击着,奋勇向前、过关斩将,这关全部都是林黛玉幽幽出现,用眼泪攻向贾宝玉,下关换成满天的贾母老祖宗,不断把一顿又一顿的美食,硬往贾宝玉嘴里塞……守关的大怪物是贾政爸爸,疯狂地用棍棒乱打贾宝玉……这样的日子,过了一百二十回,贾宝玉怎么可能不出家?”   “当少年罗密欧为了爱而叛离家族的时候,少年贾宝玉也正被三姑六婆烦得快要窒息了!”   “所以呐,摊上什么样的家庭,摊上什么样的家人真的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但虽然我们无法选择家人,却可以选择掌控自己的人生,你家里人一直以来除了拿命威胁你不跟我结婚以外,他们其实也奈何不了你,既然如此,我们不结婚就是了,谁说一定要有那一纸证明感情才能牢靠,正确的做法是,我们就是要像他们证明,即使我们不结婚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即使一辈子名不正言不顺的待在我身边,你也无怨无悔?”   “我只要知道你足够爱我就可以了,其它的真的无所谓,所以我们不要为这种事情再跟他们纠缠了。”   顾槿妍的一席话彻彻底底安抚了贺南齐狂躁的心。   他搂着她坚定不移的说:“你放心,即使现在给不了你,将来也一定会给你,加倍的给你。”   我的女孩,你就是人间的天使。   领证和婚礼的事暂时被搁置在一边,贺南齐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他不在基地的时候,顾槿妍就一个人待在实验室。   这天中午,她收到贺南齐发来的信息:“午饭吃了吗?下午有没有空,带你去个地方。”   “吃了,去哪里呀?贺先生。”   “保密,一点整,我让纪官杰去接你。”   顾槿妍完全猜不到贺南齐会带她去哪里,纪官杰也一路不语,直到车子停在一处海岸边,贺南齐已经等在那里。   他微笑着向她招手,她言笑晏晏地向他走过去,半开玩笑说:“想让我陪你看落日的话,现在会不会太早了?”   “看什么落日,看那里。”   贺南齐的手指向东边非常遥远的一处岛屿:“看到那里了吗?想不想去?”   “看到了,为什么去那里?”   贺南齐不再说话,牵着她的手上到了岸边停靠的一艘游艇,游艇如箭一样驶向了平静的海面,十来分钟后,便停到了他手指的地方。   顾槿妍进入岛屿后,立刻被岛上优美的风景吸引了,她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仿若走进了一处与世无争的世外桃园。   岛上的风景简直比画中还要美,到处是争奇斗艳的鲜花,还有椰子和棕榈树,以及各式各样可爱的小动物。   顾槿妍感叹,这根本不像是自然生成的,倒像是上帝不小心遗落在人间的天堂。   “怎么样,喜欢吗?”   贺南齐满怀期待的望着她。   她用力点头:“太喜欢了,好漂亮,你怎么会发现这么一块圣地?”   “这块圣地我可是用心了许久,本来是想在结婚的当天当成新婚礼物送给你的,现在只能提前送你了,这里除了清静,环境优美,最主要的是干净,这里没有人心险恶,这里只有大自然最原始的面貌。”   贺南齐一路带着她往岛屿中央走,岛上建了好几幢楼房,风格迥异,有西班牙风情式,有欧式建筑,还有英伦风格,以及一些复古的民房,他指着那些房子说:“这些都是你的,未来几个月,你可以在这里安心养胎,你想住哪个房子就住哪个,我会在岛上装上最先进的警报系统,也会安插最一流的保镖团,没有人会伤害到你和我们的孩子,我白天去工作,晚上就回到岛上陪你,你觉得怎么样?”   “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顾槿妍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地方了,她内心一直向往的正是这样的天堂,没有恶人陷害,没有都市的繁杂,她可以在这里修身养性,最重要的是,可以在这里继续她的研发,这么多品种的花,就是为她提供的最好的条件。   ☆、第222章 腊梅花再现   贺南齐一路领着她往前走,顾槿妍看着这些人工融合与自然生成的绝美环境,可以想象贺南齐在这个岛上发了多少心思。   “你什么时候就准备这个岛了?”   “这是之前公司选度假村时一名高层提供的材料,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岛想的便是你,直觉告诉我你会喜欢,所以从那时候我就安排人开发这个岛了,而那个时候,你还不知在什么地方。”   “你就确定我一定会回来?”   “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回来,但是我确定你一定会回来。”   顾槿妍笑笑:“所以这个岛现在是我的了?”   “是的,这岛上的一景一物都是你的了。”   “做贺总的女人就是好,一不小心就成了小富婆。”   顾槿妍心里清楚,这个岛屿的价值绝对不菲。   “你何止是小富婆,你简直就是资产界的鼻祖。”   “那有点夸张了吧?”   “我说过,这岛上的一景一物都是你的了,当然也包括我,我是你的,我的钱自然也是你的,你知道我有多少钱吗?所以,说你是资产界的鼻祖一点都不夸张。”   顾槿妍不爱财,但是这个话听着总叫人心情愉快。   “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岛的安全系统。”   一名保镖上前,是个陌生的面孔,顾槿妍不认识他,贺南齐介绍道:“这位是保镖团的队长鲁明,他将携带五十名专业的保镖人员24小时在岛上巡逻,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比如如果你想出岛,他会安排游艇护送你。”   “贺太太,您好!”   鲁明向她俯首示意。   “你好。”   贺南齐继续向她介绍:“岛上除了有专业保镖团保护,另外还有十分敏锐的警报系统,如果有人想要不怀好意的上岛,警报铃声就会大响,在一些隐蔽的入口,我们还埋伏了电压线,因此,哪怕是一只蚊子,也别想轻易的飞进来。”   两人逛的累了,贺南齐将她领进了一幢欧式建筑,一进屋内,便有两排女佣迎接:“欢迎贺太太。”   顾槿妍诧异,她想过贺南齐会给她安排佣人,但没想到这么多,足足有二十来个。   “这些都是照顾你饮食起居的,另外我再给你介绍一下。”   贺南齐招招手,两个笑容欢快的年轻姑娘向他奔来:“这两位是陪你聊天解闷的,她们一个叫赵茵,一个叫赵蕊,两人是姐妹俩,跟你年龄相仿,你们一定会有共同语言。”   “太太,你好。”   “你们好。”   顾槿妍冲她们笑笑,将贺南齐拉到一旁,低声说:“你给我找这么多人干嘛?这保镖加上佣人快百十号人了,都可以组成一个部落了。”   “你怎么不说组成一个团了?”   “一个团跟一个部落有什么区别?”   “是没什么区别,但不挺好的,人多才不至于过度冷清,倘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岛上,那我也不放心呀,这岛上风景虽好,但一个人住久了,难免会孤僻,我现在安排你住这里,只是为了方便你安胎,我们终究是要回归都市的。”   “为什么要回去?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这里是挺好的,但哪能永久居住,永久居住还不真成了归隐山林,我们归隐山林是没什么,但总要替孩子考虑,孩子也要接触外面的世界才能正常生长是不是,所以啊这里,等以后孩子出生后,我们偶尔过来度度假就好了。”   顾槿妍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调侃道:“那好吧,暂时我这个海岛头子就带领我的团在这里安家落户吧。”   “你还可以给你们团取个霸气一点的名字,比如——海岛奇兵。”   “……”   谁不知道这是一个网络游戏。   两人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外面已是暮色沉沉,赵茵跑到楼上敲门说:“先生,太太,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可以下楼用餐了。”   顾槿妍一边穿鞋了一边问贺南齐:“我们晚饭在这里吃吗?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不回去了,待会吃完饭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可是我都没有带换洗衣服。”   “柜子里多得是。”   顾槿妍走到衣柜旁,打开一看,里面还真是满满一柜子的衣服,全是按她的喜好和尺码买的。   好吧,土豪就是任性,土豪有权任性。   晚饭不知道谁做的,很合顾槿妍的胃口,她吃了满满两小碗米饭。   饭后贺南齐便牵着她的手出了别墅楼,沿着一条蜿蜒的小道朝着西海的方向行走。   走到一半时,贺南齐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双眼,“从现在开始,听我的指挥。”   “干什么呀,神神叨叨的?”   “一会你就知道了。”   就这样被他捂着眼睛又走了大约七八分钟,贺南齐停下了脚步,“到了。”   顾槿妍一睁开眼,就看到平静的海面上突然燃放起了五颜六色璀璨的烟花,这是一场怎样的盛观,她惊讶的说不出话,只听说过海上升明月,何时见过海上燃烟火,还是这么好看的烟火。   每一种烟火的颜色和形状都不同,足足燃放了半个钟头,才在收尾时又给了她一个惊喜的彩蛋。   一个大大的爱心绽放在半边天,如果你以为只有一颗爱心那就大错特错了,爱心里随即又炸出一行字:宝贝,我爱你。   这是多么令人惊叹的高科技,顾槿妍也曾在电影中看过这样的画面,但她以为只是人为的特效,没想到,现实中确实存在如此的浪漫。   “好看吗?”   当一切趋于平静后,贺南齐揽住她的肩膀问。   顾槿妍用力点头,将手机纪录下的美好瞬间保存好,扑到他怀里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一个甜甜美美的香吻,离开唇后望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又带些悄皮的说:“如此良辰美景,能来一场激烈的啪啪就好了。   “……”   贺南齐开口想说什么,她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他的唇:“嘘,我知道这样很让你为难,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就说说而已。”   “……”   “妍妍,你现在几个月了?”   顾槿妍掐指一算:“快两个月了。”   “很好。”   “好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   他将她拉到一张躺椅上躺好,顾槿妍这才发现,满天都是闪闪发亮的星星。   “真美啊。”   她由衷感叹。   “现在不后悔今晚留在这里过夜了吧?”   “不后悔了,能看到那么美好的烟花,这么闪亮的星星,还能吹着如此清新的海风,就算不能啪啪又怎样,这样的夜晚,也是值得的。”   “……”   三句不离啪啪。   某人在心里想,再坚持一个月,我天天晚上带你啪啪。   顾槿妍隔天到基地整理了一下,便正式搬到了海岛上,贺南齐让她给海岛取个名字,她想了一天也没想出来,便说等日后再想。   海岛的生活顾槿妍适应的很快,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正是一年一度腊梅花盛开的季节。   贺南齐在岛上种了许多花,唯独没有腊梅花,因为他知道这个花对顾槿妍的影响。   就这样度过了轻松愉快的大半个月,没有人再来找碴,没有人再来陷害,就在顾槿妍身心都处于一个放松的状态时,一件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贺南齐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离岛,晚上没有应酬五点归来,有应酬最晚也不会拖到九点。   这天晚上正好他出差了,要三天后才能回来,顾槿妍临睡前跟他接通了一个视频,视频挂断后她怎么也睡不着,也许白天睡多了,在床上辗转了几圈后,她决定到外面去走走。   赵茵和赵蕊已经休息了,平时她在岛上溜达她俩都会陪着,现在晚上顾槿妍不想再折腾她们俩。   何况她对岛上的安全是有十足信心的。   贺南齐安排的保镖24小时都有人值班。   沿着一条石阶路她漫无目的的行走,四面环海,空气里是海水和花朵的清香,她心情特别的愉悦和放松。   今晚的月色不算亮也不算暗,但足以照清脚下的路,顾槿妍走着走着,突然踩到一束花,金黄金黄的,她怔愣了一下,弯腰轻轻的将那束花捡起来,心口猛得一跳,借助白月光她看清了,她手里拿的居然是一束腊梅花。   她怕腊梅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而放在以前,她看到这束花可能已经恐慌不已,但赫然间想到贺南齐曾经说,腊梅花下有尸体这件事是她告诉他的,那时她不信,但现在她莫名的有些信了。   这个岛上别说是腊梅花,就是腊梅树都不曾有一棵,那么这个花是从何而来?   揣着这样的疑问,她向前走了几步,结果,又捡到一束。   就像有人用腊梅花在前方引领着她,顾槿妍克服着内心的恐惧,一步步向前,她必须要弄清楚前方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   ---------   大家不用担心,我们妍妍自带主角光环,是不会领盒饭的~~~嘎嘎   ☆、第223章 凶手现形   顾槿开一共捡了有六束腊梅花后,她人也已经到了海岛边。   站在波涛汹涌的海水旁,她的视频直直落在靠岛沿的地方,只见那里漂浮着一样物品,非常庞大,随着海水摇来摇去,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才看清了原来是一只麻袋。   麻袋的上面插着一束腊梅花,就像一个人的手臂,再向她挥舞,再向她呼唤,再让她救它上去。   顾槿妍沉思了几秒,毅然决然的弯下腰,正要将麻烦打捞上来——   “太太!”   保安队长鲁明的声音骤然传来。   她缓缓转过身。   鲁明的脸色十分凝重,蹩眉向她走来:“太太,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顾槿妍指着海里漂浮的麻袋说:“我想把这个捞上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你想看的话可以叫我们过来,你自己这样弯腰去捞,真的很危险,这是大海,这不是池塘。”   顾槿妍有些无言以对,她承认鲁明说的有道理,只是自己刚才大脑好像有一瞬间被人控制了一样,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那麻烦你帮我打捞上来。”   鲁明迈步上前,伸手用力一拉,麻袋被他拖了上来,轻飘飘的,并不像他想象的,里面可能装有死尸,毕竟大海这种地方被人抛尸后浮上来的现象并不罕见。   “快打开看看是什么?”   鲁明先拨掉的是麻袋上插着的腊梅花,他拿在手里端详,“怎么会有腊梅花?”   “给我吧。”   顾槿妍伸手接过。   鲁明看到了她手中拿了一大束,足足有七八枝。   心中一边腹诽岛上好像没有腊梅花,一边将麻袋上系着的绳子给解开,袋子往外一倒,倒出来的全是浸了水的棉絮,一坨坨的粘在一起,装了整整一麻袋,并没有其它物品。   顾槿妍愣在原地,满腹的心事。   “太太,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回过神,摇摇头,询问道:“这个岛上种腊梅树了吗?”   “没有,我记得当初贺总有明确指示,岛上绝对不可以种腊梅树,怎么了?”   “那这些花是哪来的?”   鲁明一脸彷徨:“我也不清楚。”   连保安队长都不知道花的来路,顾槿妍脚底生出一阵寒意,看来这个岛上也并不是那么安全。   如今贺南齐出差在外,远水救不了近火,她跟保安队长也讲不清楚什么,便决定暂时先按兵不等,一切等贺南齐回来再说。   “这两天岛上的安全你们多注意一些,另外派几个可靠的人到我那边候着,你们贺总回来之前我暂时就闭门不出了。”   鲁明不明白太太的用意,但想着她这么安排总有她的道理,便应声答应,一路将她护送回了住处。   贺南齐原定出差三日,但因为不放心顾槿妍一个人在岛上,便提前一日回来了。   他一乘游艇到岛上,鲁明便前来向他汇报:“贺总,太太二日没有出门了。”   “为什么?”   贺南齐蹩眉,他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好几通电话,并没有听她说有什么不适。   其实顾槿妍一直盼着他回来,只是没有说出来,她知道一旦自己说了,他一定会放下一切马上飞回来,她不想让他在工作的时候分心。   鲁明将那晚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贺南齐在听了腊梅花后便变了脸色。   他匆匆赶到顾槿妍居住的别墅楼,顾槿妍并不清楚他会提前回来,乍然见他归来又惊又喜。   “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贺南齐不回答她的话,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我都听鲁明说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就是晚上睡不着,想着出去透透气,哪知我刚出门,就发现路边扔着一束腊梅花,因为以前你们家出过的那件事,我便多留了个心眼,想一探究竟,于是继续往前走,又捡到一束,继续向前,再捡一束,一共捡到六束后,我到了岛的边缘,接下来的事就是鲁明说的那样了。”   顾槿妍描述完,发现贺南齐生气的瞪着她。   她有些不明所以,纳闷的问:“怎么了?”   “你说呢?”   顾槿妍更糊涂了:“我哪知道……”   “你不是最怕腊梅花了吗?明知道不对劲还继续往前,胆子倒是不小。”   原来如此。   顾槿妍了然了,贺南齐这是生气她以身犯险。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鼓着腮帮子为自己辩解:“不是你常教导我的吗?遇事要勇敢面对,不要学鸵鸟心态。”   “我教你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是吗?”   “喂,贺先生,这岛是你的地盘没错吧?告诉我这岛上安全系统一流的人也是你对吧,你现在是在质疑自己当时的说辞吗?”   说起这个,贺南齐顿时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他倒是万万没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岛上装神弄鬼,他已经将安全系统做到如此严密谨慎的程度,却还是有这种事发生,这不是啪啪让他自己打脸吗?   是不忍孰不可忍。   他几乎猜都不用猜,这个装神弄鬼的人就在岛上。   外面不可能有人能潜入岛,这个他还是有足够自信的。   贺南齐当即便将所有保镖佣人园丁召集到一起,足足有一百来人,站成五行,贺南齐和顾槿妍站在最前方。   贺南齐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开口:“或许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把你们召集起来,但我想总有一个人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明白,因为那个人的心里装着鬼!”   开篇讲完后,贺南齐直接举起几束腊梅花,询问众人:“这是你们谁放在岛上的?”   无人应答。   “有没有人见过这些花?”   还是无人应答。   “都没见过或不知道是吗?”   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很好,我猜到了这个装神弄鬼的人会装哑巴,没关系,你不开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今天晚上,我会引入一台全世界最先进的测谎仪,到时候我会对你们一个个测试,一旦被我测到了说谎之人,我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   “当然,我也会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相信你们一定是被人利用了,你只要主动来向我说明事情的真相,我定会宽大处理,但如果给脸不要脸,到时候可就别怪我狠心了,我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我绝不会心慈手软,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顺便让所有人看看,以儆效尤。”   贺南齐并不是吓唬众人,而是确实付诸了行动,当天晚上,纪官杰便将测谎仪运到了岛上。   贺南齐宣布明日清晨七点,将会对所有人进行测试。   深夜,顾槿妍依偎在贺南齐怀里,不是很确定的问:“你那个测谎仪真的管用吗?”   “怎么?你以为我是故意拿来唬人的?”   “难道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要明天才测试,你不就想让那个做贼心虚的人今晚自乱阵脚?”   “你猜对了一半,但不完全对,那个做贼心虚的人有可能会自乱阵脚,但也有可能不会,我放在明天测谎,就是给他自乱阵脚的机会,当然,如果他没有,那就只能依靠测谎仪了。”   “你觉得他会怎么自乱阵脚?”   “如果你不困的话,我们可以拭目以待一下。”   贺南齐用的这个方法,正是当初抓贺家腊梅树下藏尸案的办法,他不确定一定管用,但非常乐意再尝试一下。   “恩好,那我们就来拭目以待。”   “妍妍,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身犯险的事再也不要做了。”   “我是对你岛上的安全指数特别放心,才会勇往直前……”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鲁明及时出现,你想过后果吗?”   “有什么后果啊?”   “为什么腊梅花将你引到岛的边缘,为什么海水里漂浮着一只麻袋,麻袋上还正好插着一枝腊梅花?这种种现象都指明了只要你去抓那只麻袋,你就很有可能命丧大海。”   “没那么严重吧?”   “只会比这更严重。”   顾槿妍本来没觉得那么怕,听贺南齐这么一说,倒是觉得瘆得慌。   “我为什么把你藏在这岛上?就是不想你再被那些心术不正的人陷害,可我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神通广大,我一想到这个,我千刀万剐了他们的心都有,一个个都给我等着,一旦落到我手里,我让他们生不如死!”   顾槿妍见识过贺南齐有仇必报的狠劲,她的脑海里浮现当初她差点被几个小混混玷污,最后那些小混混被踩破生植器的惨样,她在心里默默的想,这个想害她的人,自求多福吧。   凌晨一点,整个海岛处在了一片静谧之中,就连一只鸟雀的嘶鸣,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一抹黑影慌里慌张的朝着一艘游艇奔跑,他边跑边回头,生怕有人追上,那身影并不高大,到了游艇边,一只脚刚要迈上去,几十只手电筒顿时齐齐的照过来……   ------   尼玛,今晚外面狂风暴雨,窗外的风声像鬼魅的呜咽,小沐沐孱弱的小心灵被吓得扑嗵扑嗵响~~~有种在海岛上码字的身临其境感,窗外好像有人再拿着腊梅花向我招手~!~!抱头鼠窜……!   ☆、第224章 一只耳朵的男人   鲁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想要逃跑的凶手居然是个女人。   看她的装扮应该是照顾太太的女佣无疑,他一声令下:“把她给我抓起来。”   女佣还试图想要逃跑,但奈何能抵得过几名彪悍大汉的牵制,负隅顽抗了几下后,最终还是被绑住了双手。   鲁明摸出手机,拨通了总裁的电话:“贺总,人抓到了。”   贺南齐撇了眼身旁的女人,本来说好一起拭目以待的,她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现在已是深夜,几乎所有人都休息了,他交代了一句:“把人看好,明早审问。”   隔天一早,顾槿妍醒来,便迫不及待的问贺南齐:“昨晚怎么样?我没坚守住睡着了,有人自乱阵脚吗?”   “当然有了。”   “是谁?”   “吃完早饭,我带你去看。”   贺南齐在八点整时将所有人集合到了上次顾槿妍发现麻袋的岛屿边缘,鲁明将装在麻袋里的嫌疑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出来,大家定睛一瞧,是一名年轻女佣,顶多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顾槿妍刚搬到岛上没几天,除了赵氏姐妹俩,其它的佣人她都不是很熟,她望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贺南齐走到女佣身旁,仔细将她端详了两圈,眼里迸射出狠戾的光,“叫什么名字?”   女佣不敢看他的眼睛,盯着地面回答:“邵红。”   “岛上的腊梅花是不是你放的?”   “不是……”   “不是?”   贺南齐冷哼一声:“不是你逃什么?”   邵红这才抬起头,诺诺的瞅一圈众人,小心翼翼的解释:“因为我前天偷了太太的首饰,我怕今天测谎仪测出来,所以才想要逃跑。”   “你偷了我什么首饰?”   顾槿妍平静问。   邵红颤颤巍巍的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摸出一条光芒璀璨的钻石项链,正是当初贺南齐送给她的南非之星系列,价值连城。   “为什么要偷我的首饰?”   邵红可能是感受到了周边的寒气,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因为我母亲病了,家里没钱治病,那天我替你打扫房间,看到这条项链,忍不住就拿了。”   “一派胡言!”   贺南齐呵斥:“前天拿了项链前天还不跑,偏偏昨晚跑了?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还是你把我们都当傻子?”   “贺先生,我没有撒谎,我说的是真的……”   “你说真的我就相信你说的了?”   贺南齐停顿了一下:“当然,我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你。”   他视线扫向保安队长鲁明:“把测谎仪拿过来。”   鲁明很快将测谎仪搬到了海边,贺南齐一通调试后,让邵红接受测试,测谎仪的规则是,如果没有撒谎的人,各条数据线都是平稳的,而邵红虽然极力辩解,但测谎仪的机器上还是显示她的呼吸、脉搏、频率、血压都非常紊乱。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狡辩吗?”   贺南齐逼问,而那台小小的机器也在不停的提示:这个人有问题,这个人有问题……   邵红慌了,跪在地上哭着拽贺南齐的裤腿:“贺总,我没有,我没有撒谎,我说的是真的!!”   “事到如今,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是掰不开你的嘴了。”   贺南齐又吩咐鲁明:“东西准备好了吗?”   “贺总,一切准备就绪。”   “所有的人一个也不要走,都围在这里给我看好了,以后敢再在岛上兴风作浪,装神弄鬼,存有害人之心,下场便与她一样。”   贺南齐话落音,鲁明已经带人将一架不知名的物品抬了过来,那东西看着跟挖掘机一样,但不是挖掘机,一根铁柱子上拴着一根绳子,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鲁明和一干保镖强行将邵红头朝下捆在了上面,他们才知道这个东西的用处。   随着机器轰隆隆的响声,邵红被吊到了半空,她凄厉的哭叫:“我没有要害太太,我没有要害太太……”   “嘴真硬,放。”   贺南齐一声令下,机器往海里一放,邵红的一只头被埋进了海水里,停顿了大概十秒左右,又将她吊了上来,邵红哭的更尖锐了,大声呼救:“救命,谁来救救我!!!求你们谁救救我!!!”   “这里没人能救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只要你坦白是谁指使你在岛上放腊梅花,我便饶你一命。”   “没有,我不知道什么腊梅花,没人指使我,我就是偷了太太的项链,我真的就是偷了太太的项链……”   “不见棺材不掉泪,放!”   邵红又被扔进了海水里,这次停顿的时间足足比第一次长了十秒,再她近乎窒息时,再次抬了上来。   “不要再折磨我了,不如直接把我扔进海里死个痛快,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吧!!”   围观的保镖佣人们早已经头皮发麻,任谁不知道这种吊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不如一次死个痛快。   “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我今天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你什么时候说真话,我什么时候放你下来。”   邵红又被放下海里五六次,她的声音已经喊的快要嘶哑的叫不出来了,一张脸也惨白如纸,整个人奄奄一息,顾槿妍看不下去了,悄悄的俯耳对贺南齐说:“要不算了吧,也许她真的只是偷了我的项链并不是放腊梅花的人,看她的样子真的叫人于心不忍……”   贺南齐纵横商场数年,凭的可不是妇人之仁,他耐心的解释:“妍妍,有句话叫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落到他们手里的话他们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还有句话叫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一时心软,后患无穷。”   他撇了眼身后一堆心惊胆战的佣人和保镖们:“何况我这也是杀鸡给猴看,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今天可以有邵红,明天也可以有李红,只有让他们从心里敬畏,才不敢生出叛逆之心。”   虽然不忍直视,但顾槿妍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贺南齐说的句句在理。   邵红终于忍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折磨,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吼了一句:“我招,我全部招出来!”   “放下来。”   贺南齐一声指示,邵红被从铁杆上放了下来,她气若游丝的趴在地上,嘴里喷出几大股海水后,虚弱的坦白:“没错,腊梅花就是我放的,指使我的人不知道是谁,我不认识他,他给了我一大笔钱……”   “你在岛上是怎么接触到外人的?”   贺南齐非常犀利的质问。   邵红趴在地上,有几秒钟的迟钝,视线睨到蔚蓝的天空,她指了指天:“是从那上面扔下来的,他一直跟我保持电话联系,我按他吩咐的做就可以了。”   “把你电话拿出来,现在拨给他。”   邵红纹丝不动,贺南齐一个眼神,鲁明打开了她的包,摸到了一个手机,递到她面前:“哪个号码,找出来。”   邵红翻了一圈,突然身子一抬,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将手机抛向了大海。   “你……”   贺南齐暴怒,如果不是仅存的理智安抚他,他已经失控的将邵红扔进了大海。   “为什么要把手机扔了?”   鲁明抓起她的衣领质问。   “那个人说了,如果我敢把他的号码泄露给任何人,他就会杀我家人灭口。”   似乎是很合理的说辞。   贺南齐暂时压抑着怒火:“如果你不把那个人的信息告诉我,我也可以杀了你家人灭口。”   “不要,贺总,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什么你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那就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模样?”   邵红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挣扎,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知道他…只有一只耳朵。”   “你是怎么认识的他?”   “几天前我跟着游艇出岛时他找上的我。”   这一点也符合,贺南齐给每一个佣人和保镖一个月都有三天的假期,这三天他们可以离岛自由活动,或是看望家人或是外出购物。   “你已知的信息只有这些?”   “是的。”   “好,我告诉你,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的家人为此付出代价!”   “鲁明,现在把她带到离岛远一点的地方扔掉,记得越远越好,不要脏了这里的海水。”   贺南齐视线睨向众人:“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背叛主人的下场,如果下次有人敢再和她一样,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她更惨!”   人群解散后,顾槿妍看了眼呆滞的邵红,她已经被鲁明拖到了游艇上,也许马上就要葬身鱼腹,咬了咬唇,她做了一个决定——   “南齐,放她一条生路吧。”   贺南齐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你知道放了她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她有可能马上去给幕后人通风报信,但是杀了她,其实也没什么作用。”   “比起她去通风报信,我情愿她没有任何作用。”   “你可以先把她关着,等到找到那半只耳朵的人,再放了她也不迟,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时被利欲熏心,只要是凡人,总会被一些利益诱惑,权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积一些福报吧。”   一提到孩子,贺南齐就心软了:“你呀,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却有着一副菩萨心肠,好吧,就依了你。”   顾槿妍娇嗔:“我哪有长得凶神恶煞……”   贺南齐对鲁明交代:“先把她在岛上找个房间关起来,另外通知纪官杰,全城搜捕一只耳朵的男人!”   -----   如果你们以为就这样了,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明天再给们一记暴击~!!噗哈哈   ☆、第225章 今晚要替他好好治病   提心吊胆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原本扑朔迷离的事件也似乎柳岸花明。   晚上贺南齐躺在床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顾槿妍躺到他身边问:“叹什么气?”   “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一天不揪出这个内鬼,我一天都不能安心。”   “可现在幕后真正的凶手并没有抓到。”   “线索已经有了,还怕抓不到人吗?”   “你就这么自信?”   “我不是自信,我是必须要把这个人斩草除根,任何对你产生隐患的障碍我都一定要清除,我不允许你的身边有任何危险存在。”   顾槿妍心里一阵感动,想讲几句情话感激他又觉得俗气,便决定用行动来证明,今晚要替他好好治病。   “时间不早了,快去洗澡吧。”   贺南齐听话的去洗澡,等他洗完澡出来,擦拭头发的动作再看到床上躺着的女人时停顿住了。   他慢慢的踱步过去,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床上摆出性感姿势的女人,喉结狠狠滚动了两下:“妍妍,你又欺负我。”   “我欺负你什么啦?”   顾槿妍软声细语,听的他骨头都要酥了。   “明知道我不行,你还勾引我。”   她也不否认,嗤嗤一笑:“就是知道你不行,才勾引你啊。”   “那你就没想过我会难受?”   贺南齐弯下腰,头部跟她保持着交错的姿势,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她的一张脸娇艳如花,尤其是一张红唇,像一只熟透的蜜桃再引诱着他啃下去。   “你要会难受你倒好了。”   “我心里难受啊,宝贝……”   贺南齐低下头,吻上她的红唇,细细的亲吻研磨,因为极力克制,他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品尝过她口腔的甜美,今晚要不是她故意穿得这样诱人勾引他,他恐怕还会克制着自己。   心里想要她想的要命,但理智却告诉他还不可以,所以只能跟自己说,浅尝辄止。   但欲望的闸口一旦打开,岂是想收就能收得回来,他的舌跟她纠缠了许久后,又辗转咬上她的下巴,顺着她优美的颈部曲线一直向下,来回添弄着她娇弱的肌肤。   没一会功夫,她洁白的肌肤便殷红了一片。   下面已经有了明显的反应,怕再继续下去会被她发现,他想抬起身,哪知她的双手却紧紧攀上他的脖子,嘴里嘟嚷道:“不要走,我还要……”   贺南齐哪能抵挡住她这样妩媚的请求,身子又俯下去,把她的馒头翻来覆去亲了无数遍,只亲的她娇喘连连,吟声不断。   “妍妍,你大了。”   “哪里?”   他握住她的两只馒头:“当然是这里。”   “讨厌,怀孕的人都会大……”   “下面湿了吗?”   虽然是她勾引在先,可他这样露骨的问,她倒是不好意思了,悄脸红红的,埋在他胸前说:“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贺南齐还真的伸手去摸了,不意外的摸到了一片濡湿。   “是老公对不起你。”   “这话怎么说?”   “你这么想要,老公却不能让你满足。”   “你还不是我老公。”   “早晚都是。”   “没事,咱们来日方长,我相信你定还能一展雄风。”   男人都经不起激励,贺南齐也一样,顾槿妍一句一展雄风,让他差点冲动的想要把自己的兄弟举起来,然后告诉她,自己被她治愈了。   他不是这样想,而是差点失控的这样做了,幸好纪官杰的电话及时打过来,不然很可能他的妍妍又要因为宫缩再进一次医院,毕竟她还不满三个月。   “贺总,一只耳朵的人都找到了,大概有二十来个,现在要怎么办?”   贺南齐思忖了几秒,“看好了,我现在过去。”   他本来打算一个人去的,但转念一想,二十几个人,他要如何才能辨别出来哪个是真正伤害槿妍的人?   “妍妍,你现在困吗?”   “不困啊,怎么了?”   “如果你不困的话,跟我出一次岛好吗?”   “有什么事吗?”   “纪官杰已经把一只耳的人都抓到了,我想带你去认认。”   “为什么带我去认?”   “因为他曾经囚禁过你。”   顾槿妍仿佛听别人的事一样,感到讶异极了,“我被囚禁过?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你有选择性失忆。”   她认真端详着他的脸,似乎在探究他话里的真实性,不过腊梅花确实存在,而且她也确实对这个花充满了恐惧,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她愿意相信他。   “好,我跟你一起去。”   揣着满腹的好奇和疑问,顾槿妍跟随着贺南齐乘游艇离开了海岛,来到了一处暂时关押嫌疑人的隐蔽地点。   “抓到的人都有什么反应?”   贺南齐往里走时,询问出来迎接他的纪官杰。   “反应都挺大,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抓他们来,一直吵个不停。”   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大屋子,贺南齐和顾槿妍都听到了,一阵吵闹的声音:“为什么抓我们来,放我们出去!!”   “一只耳朵就要被抓吗?你们这是歧视残疾人……”   “都给我安静!”   纪官杰一声大吼,屋子里顿时寂静了下来。   贺南齐面色阴霾的扫了一眼被捆住双手的嫌疑犯们,他们都只有一只耳朵,光从面相来看,并不能判断谁才是真正的恶魔。   “你们谁认识邵红?”   他冷声开口。   那些一只耳的男人们面面相觑,又纷纷摇头。   在这个过程中,贺南齐犀利的目光没有放过任何人,他仔细的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企图从中察觉出异样,但很可惜,他们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   贺南齐回过头:“妍妍,你过来看,他们中有没有哪个人让你觉得恐惧?”   他深信不疑她曾经看到类似被囚禁的电影都那么激动,倘若看到真正的凶手一定会反应更加激烈,所以他才会带她过来。   顾槿妍上前一步,仔细的打量每一个人,一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她面向贺南齐,摇了摇头。   “没有吗?”   “恩。”   “你再仔细看看。”   顾槿妍又将那些嫌疑人看了一遍,还是摇头:“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她的表情也证明了,确实没有让她觉得可怕的人。   贺南齐蹩眉思索了半天,问纪官杰:“都在这里了?”   “是的,除非不在晋城,否则哪怕是藏在地底下,也被我们翻出来了。”   “再仔细找,范围可以更大一点,把周边的城市都查一遍。”   贺南齐交代完,便牵着顾槿妍要离开。   “贺总,那这些人……”   贺南齐回头看一眼:“给些钱,放了吧。”   之后又过了好几天,岛上风平浪静,贺南齐每天早上离开,傍晚归来,这天傍晚,他刚下班回到岛上,顾槿妍便迫不及待的跟他说:“那个邵红的家人打电话来了。”   “什么事?”   “打电话人自称是她哥哥,说她母亲病逝,让她回家奔丧。”   “母亲病逝?”   “是的。”   贺南齐陷入沉思,顾槿妍悄悄问:“怎么办?是不是应该让她回去?”   “不急,谁知道这是不是救她出去的圈套,待我派人调查一下再说。”   贺南齐当即打了通电话。   深夜十点,纪官杰回了他电话过来,证实邵红母亲确实病逝。   挂了电话,贺南齐脸色就不对了,顾槿妍问:“怎么了?”   “没事,你先睡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顾槿妍哪里睡得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辗转到凌晨一点,见贺南齐还没回来,她便披了衣服下床。   出了房间看到隔壁书房的灯亮着。   她悄悄探了个头进去,看到他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支烟,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南齐,到底出什么事了?”   贺南齐乍然见她进来,赶紧熄灭掉手里的烟,腾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别进来,这里烟大。”   “你肯定有事,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   “好,我们回房间,我告诉你。”   顾槿妍被贺南齐牵回卧室,他握着她的手,久久无言,半响才懊恼的叹了口气,“没想到我贺南齐聪明一世,也有失误的时候。”   “到底怎么了?”   “邵红并不是凶手。”   “什么?”   顾槿妍大吃一惊:“可是她自己都承认了!”   “你听说过屈打成招吗?她其实就是。”   这太匪夷所思了,顾槿妍简直不敢相信,只听说过古时候严刑拷打有屈打成招的,贺南齐也不过是闷了她几次水,不至于如此吧……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屈打成招的?”   “首先她说她偷项链是为了给母亲治病,这个当时在我们看来是借口的说辞,今晚在证实她母亲确实病逝已经被验证了,她没有说谎,而她说的真话仅仅是这一件,之后所说的每一句再我们看来是真话反倒其实是假话。”   “你到底是怎么推断的?”   “我现在来给你一条条分析,你便知道她为什么不是凶手了。”   --------   哈哈哈,是不是好意外啊,没想到剧情会逆转吧,说不定明天继续过山车哦~~~小心脏可都兜好了。   ☆、第226章 女人你吃吗?   “首先分析第一条,邵红半夜逃跑的动机已经明确了,她确实是偷了东西害怕被查到,你可能会觉得她没必要再那天晚上逃,其实正是因为测谎仪的到来,她对这个先进的机器并不了解,只知道做了坏事的人就会被测出来,所以才有了那场误打误撞的自投罗网。”   “那后来测谎仪也对她进行检测了,检测的结果她确实撒谎了。”   “不,那并不是正确的结果,事实上,我刚才有查询过,测谎仪必须要在人情绪稳定的情况下测试,才会测出有没有说谎,而邵红当时是处在情绪非常激动的情况下,测出来的数据自然并不准确。”   “原来是这样……”   “我再给你分析第二条,你还记得邵红承认自己是扔腊梅花的人时,我质问她腊梅花是怎么弄进来的,她当时怎么回答我的吗?”   “她好像停顿了一会。”   “没错,这就是重点,如果腊梅花真的是她扔的,她直接讲出实情就是了,为什么要停顿?只能说明她再想措辞,因为她也不知道那些花是怎么弄到岛上的。”   “最后分析一条,就是她扔手机的举动,当时她说是指使他的人威胁她,如果暴露了他就会伤害她的家人,这看起来合情合理的说辞,现在来看,一点都不合理,因为她提供了他的号码和把他的特征描述出来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么既然是一样的,她为什么还要扔手机?只能说明一点,那个所谓一只耳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一切不过是她胡编乱造的,是她为了结束那场折磨而编出来的谎言!”   贺南齐分析完,顾槿妍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她就觉得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尤其是看到贺南齐下达要把她扔海的命令时,她那种万念俱灰的神情,让她非常于心不忍,才会央求饶过她一命。   现在看来,自己当时那个决定实在太正确了,不然一条好好的生命就会误杀了。   “真没想到一件看似简单的事,居然如此复杂……”   顾槿妍拧起眉头:“这么说,凶手还在岛上?”   她话刚落音,贺南齐的手机响了,是鲁明打来的,他沉声接起:“喂?”   “贺总,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向您汇报。”   “说。”   “赵氏姐妹下午说去帮太太买水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贺南齐心咯噔一声,似乎有什么不详的预感,他抬起头望向身边的女人:“妍妍,你让赵氏姐妹出岛帮你买水果了?”   “没有啊。”   顾槿妍一头雾水。   答案已经很明显,贺南齐一张脸顿时比包公还黑:“马上派人去追,赵氏姐妹才是真正的凶手!”   挂了电话,顾槿妍急切的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赵氏姐妹又成凶手了?”   “气死我了,枉我聪明一世,被两个丫头骗子给耍了。”   “也许她们是有什么事离岛了也说不定……”   “明明主人没有交代的事情,却谎称是主人交代的,又到现在凌晨未归,你觉得还正常吗?”   顾槿妍被他驳的哑口无言,但很快又据理力争:“那我问你,赵氏姐妹是谁安排到岛上的?”   贺南齐愣了一下,表情风云变幻:“我。”   “你贺南齐也有识人不清的时候吗?还是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我就是看她姐妹俩性格活泼,想让她们充满阳光的个性感染到你,让你每天过得充实快乐而已,哪曾想这两个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居然是个卖主求荣的人!”   “哼,我看是被她俩的美貌给迷惑了吧,想留在身边眉来眼去还差不多!”   贺南齐呼了口浊气:“你能别气我了吗?我现在一口气已经快要上不来了。”   “我才要一口气上不来了,我看我干脆回我的基地算了,这岛虽美丽,也不得有多安宁,一天一个凶手,折腾死人了!”   贺南齐只好哄她:“好了,宝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抓到这个想要害你的人,要是抓不到,我……”   以为他要发什么狠誓,顾槿妍及时堵住了他的嘴。   “行了,抓不到就抓不到吧,敌在暗我在明,哪那么容易抓到的,睡觉睡觉了,这些烦心的事越想越糟心。”   顾槿妍一觉醒来,发现贺南齐已经不在床上。   她一边穿衣下床一边想,这人是成仙了吗?都不睡觉的……   她刚到楼下,贺南齐从外面回来了。   “你干嘛去了?”   “去看那个邵红了。”   “她怎么样了?你放她走了吗?”   “她承认她是屈打成招了,给她一笔钱,让鲁明送她出岛了。”   “搞了半天,没想到是一场乌龙。”   顾槿妍挠挠凌乱的头发:“对了,赵氏姐妹有消息了吗?”   不提这个贺南齐还不生气,一提这个他一张脸又黑了:“我就不信她俩还人间蒸发了!”   原本是已经有了明确的线索,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起点,怎能叫人不闹心!   连着两个星期过去了,赵氏姐妹还真是人间蒸发了,贺南齐的脸一天比一天阴沉。   顾槿妍明白他是气恼没有线索,她嘴上什么也不说,心里其实也挺着急。   倒不是怕抓不到凶手自己就会有危险,而是看他整日心情阴郁,她心里也不好过。   想想这段时间他真是太不容易了,每天要面对随时可能潜伏在暗处敌人的陷害,还要面对家庭方面的压力,最重要的是,曾经引以为傲的雄风也没了,他的心里该多苦。   顾槿妍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她既然是他的爱人,就要分担他的压力和压抑。   这天夜里,贺南齐回来的有些晚,有一场必须参与的应酬要他在场,他勉强应付到九点,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海岛。   回来时,顾槿妍还没睡,正拖着腮不知在想什么。   他将一盒包装精美的小零食拿到她面前,她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惊喜的喊道:“椰汁马蹄糕?!”   自从怀孕后,她就特别偏爱这个糕点,但因为太甜,贺南齐平时都控制着不让她多吃,怕孕期血糖过高。   “今天有应酬回来的晚了,这算是给你赔罪的。”   她笑嘻嘻的用手指捏一块含进嘴里,毫不介意的说:“欢迎以后天天应酬。”   这样就天天有马蹄糕吃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想得美。”   贺南齐讲完这句话,眉宇间又染上了忧郁,顾槿妍心知肚明,将一块马蹄糕送到他嘴边:“你尝尝有多好吃,这样你就能理解为什么我喜欢吃了。”   贺南齐头一撇:“女人吃的东西我不吃。”   他颓废的扯掉领带,正准备去浴室洗澡,就听到身后的女人挑衅的说:“女人吃的东西你不吃,女人你吃吗?”   他一脸复杂的回过头:“妍妍,你再说什么?”   “我说女人,你吃不吃?”   她腿往床上一跪,腰间浴袍的带子轻轻一扯,里面便一览无余了。   除了一条薄得不能再薄的透明内内,她整个人是赤果果的。   贺南齐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看到了,肚子大了,最近长得还挺快的。”   “……”   她想拿手里的马蹄糕砸死他信不信?   “我都三个半月了能不大吗?!”   她本是赌气之语,贺南齐却蓦然瞪大眼:“三个半月了吗?”   说好三个月就办了她的,这怎么都三个半月了。   “我就知道你最近对我漠不关心,之前还天天问我几个月了,最近连着大半个月一次也不问了。”   总裁表示好冤枉。   他歉疚的走到床边,揽住她女人的腰说:“宝贝,别生气,我哪有对你漠不关心,只是最近你也知道我因为赵氏姐妹的事心情烦闷,所以就没再追问你怀孕的天数,但不能因为我不问就怀疑我对你的关心吧?”   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语气不禁也软了下来:“那件事急不得,咱们慢慢来。”   “一天不抓到凶手,我是一天不能安心。”   顾槿妍抿了抿唇,把自己白天做的决定坦然说了出来:“你之前带我去法国,找你一个朋友进行过催眠是吗?”   这件事突然说起来,贺南齐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当初是借着她带出去玩的幌子骗了她。   “怎么好好的提起这个?”   “你那个催眠师朋友叫什么来着?”   “你说adrian吗?”   “对,就是他!”   “他怎么了?”   “我们再让他替我催眠一次吧?”   顾槿妍这一句话说出来,可把贺南齐惊到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再接受一次他的催眠,心甘情愿的。”   贺南齐一时心情五味陈杂:“妍妍,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我觉得与其让你每天为了查询不到的线索烦恼,还不如自己直接把答案告诉你好,毕竟,所有的答案都在我身上。”   “可是上次……”   “上次失败了是吗?没关系,上次可能我心里比较排斥,现在我已经能够坦然接受这件事,所以我会好好配合,我有预感,这次一定会有所收获!”   贺南齐受她感染顿时心情无比激动,他当即摸出手机:“好,那我这就联系adrian,让他马上赶到中国来。”   “等一下嘛~”   顾槿妍软绵绵的身子靠到他身上:“既然我解决了你这么大一个烦恼,你今晚是不是该配合让我帮你治病了?”   贺南齐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治,必须要治!”   而且一定会治好。   -----   吼吼吼,小贺总真的能被妍妍治好吗?真是很期待啊,其实比起治好,我更好奇咱们妍妍用什么法子治好小贺总~~~~~   此处请原谅一个无良作者的猥琐心理~~~~   另外,adrian即将到来,这次会有什么惊奇的发现呢~~   此处请原谅一个无良作者三天两头吊胃口的老毛病~~~   ☆、第227章 三管齐下   得到贺南齐肯定的答复,顾槿妍愉快极了。   她推搡着他:“那你先去洗澡,我来准备一下。”   贺南齐瞅了眼她身上穿着的性感睡衣,“你还要准备什么?这不已经很好了。”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小兄弟已经剑拔弩张了。   “一会你就知道了,先去把自己洗干净。”   贺南齐想着办事,冲了一会凉就回了房间,一只脚刚踏进卧室,他就险些摔了一跤。   偌大的卧室内,灯光已经被顾槿姨调成了暧昧的粉色,最令人喷血的是,她居然还放了一部限制级影片,寂静的空间里尽是女人压抑的闷哼。   “啊……哦……嗯……嗯……”   视线再扫到床上,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摆出性感的pose,双瞳剪水般的向她勾着手指。   贺南齐急忙背过身,又冲回了浴室,腰间的浴巾一扯,一条庞然热物撑了出来。   他倒吸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这病不至于还没治就好了吧?   浴室外影片里的叫声越来越大,她明显是故意调了音量,咚咚咚——   顾槿妍来敲门了:“南齐,你怎么了?”   “等下,马上就出去。”   停顿了几秒:“妍妍,你可以把卧室的灯关了吗?”   “为啥?”   “咳…我想保留些自尊,你懂的。”   哦……   顾槿妍恍然大悟,从前贺南齐如狼似虎的时候,若是看到这样的画面,早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如今他没有一点反应,难免自尊受挫,是她忽略了他的感受。   “好,那我关了灯,你出来吧。”   外面果然瞬间暗了下来,贺南齐这才重新裹好浴巾走出去,他的手故意放在某处,看着像是掩盖不足,事实上却是故意把那硬物按压下去。   走到床边,赫然瞥间床头柜上放着一碗黑黑的汤汁,他顿时浑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这又是什么?”   “把它喝了。”   顾槿妍讲这话的语气就像一个个高高在上的贵妇,完全不容许他抗拒。   “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给你治病的良药了。”   “不喝不行吗?”   “不行。”   “上次你不已经让喝过了,没效果啊。”   “这次是我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创新了,你喝喝看,一定会有效果。”   贺南齐瞬间很想死一死。   他想说上次那个已经快要要了他的命,这次不知又下了多少料,这就是把他往死里整的节奏啊。   “我今晚应酬时喝了不少酒,胃不舒服,能不能不喝?”   “不行!要我说几遍?你知道我一个下午为了熬制这个汤水费了多少功夫吗?我今天就是灌也要把它灌到你肚子里!”   熬了一个下午……   敢情这一天都在算计着给他治病了。   贺先生表示欲哭无泪,有种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悲哀。   他无可奈何的端起那只碗,生无可恋的脖子一仰全部灌进了肚子里。   床上的女人欢乐的直鼓掌:“这才对嘛!知道为什么你家里有个神医,你的病却一直治不好吗?就是你不配合,不要怀疑我的技术,我的技术完全没问题。”   “宝贝儿,这神水喝我也喝了,我就问你一句,不会死人吧?”   比如精尽而亡什么的……   “怎么会,都是纯植物的,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就好。”   他悬着一口气放下碗,心里默默祈祷这波药效千万不要来得太猛烈。   结果转头一望,又见他的小女人摸出一只黑色药瓶,瓶子外还沾着一些水渍,她正用纸巾轻轻的擦拭。   “这又是什么?”   贺南齐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精油啊,帮你按摩用的。”   “……”   “不用了,上次那个我抹了,疼的要死。”   “这次不会了,这次我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创新了,待会给你用用看,一定会有效果。”   “…………”   真特么的是想死啊。   为什么当初要想出这么损的阴招?   贺总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愣着干什么?快躺过来啊。”   贺南齐哪敢躺下去,他下面快烧起来了,快要把浴巾燃着了,两手捂的地方隔着厚厚的浴巾都能感觉到火辣辣。   “从前我的方法太单一了,今天我决定三管齐下,我就不信不能让你的兄弟振作起来!”   顾槿妍壮志凌云。   限制级,神药水,精油按摩,这料当真是下得不能再足了。   再足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快躺下来啊,到底再发什么愣!”   “妍妍,你让我自己来好不好?”   贺南齐心惊胆战的躺过去,两手捂在重要部位。   “不行,按摩的手法也很重要的。”   “那你就让我自己称尝试两下,如果没效果再换你来好吗?”   贺先生心里做着垂死的挣扎,要是直接让她来,那岂不露馅了,赵氏姐妹已经令她极度不满,这节骨眼上再让她发现一切都是骗局,那后果简直不能想象。   “那好吧,说好的啊,你自己不行的话就我来。”   贺南齐已经做好了有效果的准备。   “你先回避一下,我心理还有点不能接受。”   顾槿妍听话的背过身,贺南齐迅速倒了些精油到手心,往自己不抹都已经硬的不能再硬的热物上一涂,他倒吸一口凉气,硬撑着没死过去。   喝了那药估摸着是起作用了,小腹烧着了一般,那精油一挨着皮,兄弟挺的更叫嚣,还有那限制级里的叫声,每一样都叫他在地狱里轮回挣扎。   “怎么样?有效果没?这次我药下得重,再不行的话真是没辙了。”   “好、好像有效果了……”   贺南齐气若游丝,满面胀红。   顾槿妍立马回过头,看到熟悉的景象,她激动的在床上跳起来:“南齐,居然真的成功了!哈哈哈,真的成功了,你举起来了,还举的这么高,天哪,我成功了,哈哈哈……”   贺南齐忍着要爆炸的冲动提醒她:“宝贝儿,冷静、冷静,有孩子,肚子里还有孩子。”   顾槿妍这才镇定下来。   只是她激动的心情还是无法平熄,她像打量一件稀世珍宝一样,趴在他肚皮上满眼放光的欣赏着,嘴里念念有词:“我有多久没看到这霸气的一幕了……”   “不行,我得赶紧拍张照片留念一下。”   她说着还真的拿起手机,贺南齐忙制止:“妍妍,别折腾了,我现在…难受。”   “好吧,那我们办正事。”   贺南齐额头上都是汗,他是真的想咆哮,他是个正常男人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凭他现在的欲望,他弄死她的可能性都有。   偏偏他还不能为所欲为。   一边是沸腾的欲望,一边是身怀有孕的女人。   “你轻一点啊,虽然过了危险期,但也不能太激烈。”   “我懂,你别说话。”   贺南齐握着自己的硕大,迫不及待的抵到了她的秘密入口,正要冲进去时——   “咦,不对啊,贺南齐,你不是病的很重吗?怎么说好就好了?”   这一句质疑的话问出口,让贺南齐喷薄的欲望险些一泻千里,他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连一个恢复的过程都没有,说好就好了,这也太假了……   起码要循序渐进,让她觉得每天都有进步,然后再一举成事。   贺南齐心中暗骂自己思虑不够周到。   “这不还没进去吗?也不一定好了,你先让我试试,好了不是更好吗?说明你的药用对了。”   他这时已经决定,不会让自己顺利的进去。   在入口处故意磨蹭,硬忍着冲进去的冲动,一只手不停擦汗。   顾槿妍被她磨的难受极了,忍不住催促:“怎么了?怎么还不进去?”   “别急,我也想,可是,好像有些进不去……”   “怎么会进不去?那我来试试。”   她说着就要到上面,贺南齐怎么会同意,急忙按住她的身体:“不行,这太伤我自尊了,你让我再试一会,一定可以的。”   他又捣鼓了半天,体内几乎要憋出内伤,最后一头倒到旁边,匍匐着说:“我尽力了,宝贝,真的对不起。”   顾槿妍两眼冒金星,这到底什么个情况啊。   她一脸焦虑的坐起身,盯着他双手紧紧捂着的地方:“不是都好了吗?怎么又不行了?”   “我也以为好了,可是现在…现在又趴下了!”   “我看看!”   顾槿妍伸手扯他要去看,他死命护住,声音都跟着颤抖了:“给我留点尊严好吗?!”   说完,便一头扎去了洗手间。   顾槿妍在床上愣了半天,总觉得啊里不对劲,可一想贺南齐根本不是能忍的人,若不是真的关键时刻不行了,他绝不可能临阵脱逃。   她小心翼翼的来到洗手间:“你再出来,我用精油再给你按摩一会试试。”   “算了,今晚先到这里吧,明晚再试,我已经心力憔悴了,妍妍,你理解一下。”   嘴上说着无奈心痛的话,手上却快速的动作着。   顾槿妍叹口气,想想也是,再神的药也不至于一次就成功。   “那好吧,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今晚能举起一会,就说明离痊愈已经不远了,我们继续加油。”   “好的妍妍,你先去睡吧,我洗个澡就过去。”   贺南齐一枪打完,冲个凉,回床上时顾槿妍已经睡着了。   他凝视着她娇美的睡颜,长长呼了口气,他的女人,他的宝贝,他的天使,这就睡了,心真真大啊。   贺南齐以为一枪解决后,自己就相安无事了,结果大错特错。   没过十分钟,他浑身就跟冒火了一样,下面更是胀的如同要爆炸一般,这波浴望来得毫无预兆,可以说是来势汹汹,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就一头冲进了洗手间。   先前那次还能咬着牙不发出声音,这次完全控制不住,他压抑的闷哼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直到把床上睡着的女人都给吵醒了。   顾槿妍起先还以为是错觉,确定那声音是从洗手间发出来后,她诧异的下了床……   ☆、第228章 催眠新发现   “恩……哦……啊……”   她站在门外倾听了几秒,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蓦然瞪大,伸手重重拍在玻璃上:“贺南齐,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贺南齐本来受欲望折磨,怎么也出不来,被她这么一吼,连惊带吓几大股便喷在了墙上,他也来不及清理,胡乱扯了条浴巾套在身上,迅速打开了门。   “妍妍,你怎么醒了?”   顾槿妍进到卫生间内,鼻子像狗一样嗅了嗅,一双美目犀利的凝视着面前的男人:“你刚才难道是在打飞机?”   “没、没有啊。”   “那你在干嘛?”   “我喝了你那药,肚子疼,上厕所呢。”   贺南齐说着,伸手到马桶上装模作样的按了一下。   如果说前面的顾槿妍好骗,这个时候她可就精明多了,冷不丁哼一声,目光更犀利了。   “你少骗我,当我分不出肚子疼和打飞机的声音吗?怪只怪我刚才没给你录个音,好让你听听你那消魂的叫春声,比我晚上放的限制级叫的动情呢!”   贺南齐被她一番话质疑的面红耳赤。   “好了,妍妍,哪有什么打飞机,都三更半夜了,我陪你去睡觉,我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能打飞机,我不如直接上你了,你跟飞机比起来,飞机哪有你舒服。”   “你少来,闻闻这空气里的味道,全是你精夜的……”   目光突然扫到什么:“嗬嗬,这下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顾槿妍直奔到一面墙壁上,伸手一抹,黏呼呼的一片,“这是什么?来,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东西?”   贺南齐无言以对。   “说啊,这是什么?还是要我送去检验一下,把检验结果拿到你面前你才肯承认?”   事实摆在眼前,还让他说什么。   贺总忧伤的叹口气:“好吧妍妍,既然你发现了,我也只能承认了,没错,刚才我是打飞机了。”   顾槿妍瞬间愤怒的抬腿踢了他一脚。   “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贺南齐赶紧将她带离事故现场,带到卧室床边坐下,他则蹲到她腿边,握着她的两只手诚恳的解释:“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行,晚上那一会也确实焉了,但是我没想到半夜突然又举了起来,兴许是你的药效又起作用了,我本来想叫醒你,看你睡的那么香,你又是个孕妇,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时浴念,耽误你休息吧你说是不是?”   顾槿妍神情缓和了一些:“既然如此,你说实话就是了,为什么要死鸭子嘴硬?”   “我不是怕你生气吗?你看,你这不就生气了,我要说我是半夜突然来的欲望,你肯定误会跟你在一起都不行,不跟你在一起怎么就行了,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没敢承认。”   “你说的都真的?”   “要我发誓吗?”   他说着就要举起手。   “算了,也许我今晚真的药给你下重了,你会反反复复有欲望也是正常的,不过……”   她眼睛一亮:你刚才都射了,是不是已经痊愈了?”   “这个…我还真不敢保证,毕竟我自己弄了好久也没出来,最后出来了也是被你那一声吼给吓出来的,所以,我不清楚我行不行。”   “清不清楚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顾槿妍喜滋滋的躺回床上,冲他招手:“来啊。”   贺南齐一个头两个头,直接上她当然是没问题,而且随时随地都可以,只是都决定好了要循序渐进,这总不能隔了几个小时又治愈了吧?   要是关键时刻她又怀疑了怎么办?   “妍妍,都这么晚了,确定要来吗?”   “确定,来吧。”   “会不会影响宝宝休息?”   “他睡他的,我们做我们的。”   “可我们高频率的震动,他没法睡吧?”   “你动作轻一点。”   顾槿妍有些没耐心了,“何况你也不一定行!”   对啊,上归上,但也不一定行!   行不行还不带他装的。   贺南齐一边解了浴巾上床,一边想,这女人一孕傻三年还真是不假。   “等等!”   正当他准备速战速决时,顾槿妍翻了个身:“你先躺过来,让我亲亲你。”   “……”   这要放在以前,他得多兴奋啊,可是放现在,不过是叫他又经历一次生死轮回。   贺南齐配合的躺平,顾槿妍先从他的额头开始,一寸寸亲吻到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梁,再到嘴唇,最后是耳朵,直亲他浑身像软成了一滩水,又像是躺在了高压线上,整个人被电击着。   她嘴巴亲吻时,手也没停下,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一直摸到跨部,一把抓住一支硬物,呵气如兰的贴着他的耳根说:“真给力,这就站起来了!”   她的小手套弄着,贺南齐呼吸越来越粗重,一双健壮的腰也时不时的往上挺,真他妈的磨人啊……   好想一次来个痛快。   再这样下去,他不是痒痿也要真的痒痿了。   贺南齐在心中暗暗发誓,原本准备跟她磨合个三四回再假装痊愈,现在看来不行了,二回已经是他的极限。   第三次,第三次他必须要好好的在她的身上得到释放!   “舒服吗?”   顾槿妍一路又从他的耳边亲吻到腰侧,最后停留在他那一片茂密的黑树林前,出其不易的直接咬住了他的兄弟,贺南齐腰猛的一拱,险些喷出来,要知道男人喷的快有时候并不是早泻而是受到的刺激太强烈。   他最喜欢她这样了。   真是说不出的快活。   顾槿妍有节奏的动着,他享受在她温热的抚慰下,几乎快要忘了循序渐进四个字。   就在他飘飘欲仙之时,她的手指出其不易的突然探进了他的隐秘地带,一把准确地压住了他的前烈腺!   “嗷———”   这一招狠了。   床上的男人虎背一挺,红着眼大吼出声,憋了好久的身体被前所未有的块感席卷,一股白色的浓夜喷洒而出……   顾槿妍呆住了。   她没想到他这样就结束了,本来还想挑起他最高的兴致,好让他一举成事。   结果自己卖了半天力,这到嘴的鸭子还没尝到甜头就飞了。   贺南齐半天没缓过神,不得不说她刚才那招出奇致命,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男人的前烈腺居然那样敏感,那一个酸爽劲,简直无法用词形容。   “宝贝儿,你这招跟谁学的,老厉害了。”   贺南齐趴在被子上,呼哧呼哧喘气。   妍小姐气哼哼:“贺先生,你果然病了!”   “恩?这话怎么说?”   “你早泻!”   “……”   他伸出一只手搂她:“不是我早泻,实在是你这招太致命,身体不是你的,所以你不知道那滋味,比老坛酸菜还酸,比麻椒还麻,又酸又麻,我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那现在怎么办?”   “我今晚已经喷了两回了,为了我身体着想,咱们明晚再来好不好?我有预感,明晚一定一切顺利!”   折腾了老半天,顾槿妍也已经累了,她郁闷的躺回他怀里,埋怨一句:“真没劲!”   贺南齐亲了亲她额头,心里回应她:“放心,今天欠你的,日后百倍还给你。”   adrian隔天傍晚就赶到了中国晋城。   顾槿妍再次见到他,他依旧是温文儒雅,称呼她美丽的小姐。   “今天你不用骗我玩什么魔术了,邀请你来给我催眠,可是我自己的主意。”   adrian不好意思的笑笑。   催眠术定在晚饭后进行。   三个人用了一顿愉快的晚餐,像当时在法国时一样,晚饭结束后,adrian提议催眠术在海边进行。   贺南齐不放心:“海边可以吗?”   “你不知道海浪声也有催眠的作用吗?”   “我又不是专门研究这个。”   “那就不要怀疑专业人员。”   三个人来到上次顾槿妍看星星看烟花的木桥旁,那里有一个水亭,亭子内有两张躺椅,顾槿妍躺到其中一张椅子上,adrian将一些道具拿出来,与她先简单聊了几句,待她精神完全放松后,才正式开始进入催眠环节。   一首悠扬的轻音乐回荡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时不时的夹杂着海浪翻滚的声音,海风吹拂在人的脸庞上,顾槿妍浑身都放松了下来,不得不说,adrian选择在海边催眠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手里拿着一只轻巧的小摇铃,摇三下就问她一句:“你被人绑架了是不是?”   “是……”   “绑架你的人长什么样子?”   “我看不清……”   “在什么地方,能看清吗?”   adrian这次先询问她被囚禁的过程,也是贺南齐的意思,他还是想通过她来找爷爷,可是他已经把她的安危放在了首位。   他想先弄清楚囚禁她的人是谁,然后再慢慢询问她爷爷的下落。   “腊梅花,好多好多的腊梅花,金黄金黄的,地下藏着好多尸体……”   “你是说你也被藏在地下吗?”   当初在法国催眠时,顾槿妍就曾提到了腊梅花,这次adrian只是猜测性的问了一句,哪知顾槿妍竟然点了头:“是的,我怕,我害怕……”   她的情绪开始不稳定,随时陷入昏迷或醒来,adrian中止了催眠,她如今身体状况特殊,为了腹中孩子着想,不能过度刺激。   催眠中止后,顾槿妍便陷入了沉静的睡眠。   adrian面向贺南齐,一脸凝重的宣布:“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囚禁顾小姐的地方,生长着一片腊梅花,这是重要的线索,确切的说,有腊梅花的地方肯定有地下室,而那座地下室,就是囚禁她的最终地点!”   ☆、第229章 给你兄弟点赞   顾槿妍清早醒来时,adrian已经离开了海岛。   她迫不及待的询问贺南齐:“昨晚怎么样?催眠得到什么线索了吗?”   “得到了。”   “什么线索,快说?”   “你说曾经囚禁你的地方就在一片腊梅花下,我猜测,那可能是一座地下室。”   腊梅花……   顾槿妍陷入沉思。   这些年来她对腊梅花存在恐惧,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曾经被囚禁在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结果是不是,我会替你验证。”   “怎么验证?”   “纪官杰等会就会到岛上来,我们会召开一场小型的会议,你可以参与进来。”   上午九点,纪官纪准时抵达海岛,贺南齐在一间会议室里召开了一场关于寻找腊梅花的会议,参与的人员并不多,除了贺南齐本人,以及受害者顾槿妍,便是此次负责这件事的纪官杰,包括几名保镖队长,鲁明等。   “贺总,寻找腊梅花并不难,因为现在正是腊梅花盛开的季节,只是我们并不清楚这个腊梅花在什么地方?全国那么大,这个搜索的面积可能会有些难度。”   一名保镖队长提出自己的观点。   贺南齐目光凌厉的扫一眼众人:“能在腊梅花下挖通地下室的,这片腊梅花可想而知面积不会小,那么范围自然就缩小了,小面积的腊梅花不考虑,大面积的就仔细勘察,我相信一定不会找不到。”   “贺总说的对,大面积的腊梅花很容易找,我们就先从晋城开始,再从周边城市入手,最后一点一点向外围城市扩展。”   纪官杰发声。   “但是一旦大范围的搜索起来,恐怕很容易打草惊蛇,凶手捕捉到危险,一定会第一时间逃跑。”   鲁明也发表自己的观点。   “鲁明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此次搜索不能太大张旗鼓,应当谨慎行事,尽量不要打草惊蛇,你们可以分成几个小组,每个小组二到三个人,穿着也要平民化,最好伪装成村民,一旦搜寻到目标,再集合到一起,打个敌人措手不及。”   贺南齐有条不紊的交代着。   会议最终顺利召开,会议召开的当天,纪官杰等人也便开始行动了。   腊梅花盛开的季节,虽然有利于寻找,但同样也增加了难度,因为正值这个季节,几乎到处都有腊梅花,大到田园,小到家家户户的庭院,包括贺家大宅内,当初都种了好些腊梅树。   况且并不是找到腊梅树就大功告成了,还要勘察树底下有没有地下室之类的迹象,因此难度又加大了几分,连着找了好几天后,一个晋城都没有找完,纪官杰等人才意识到,这个任务远比他们想象的更艰难。   生活又恢复到了先前平静的状态。   贺南齐做好了要彻底治愈的准备,于是接受催眠后的第三个晚上,他见顾槿妍不提给他治病的事,便自己主动提了:“宝贝,今晚帮我治病吧?”   “过两天吧,暂时没心情。”   “……”   “为什么没心情?”   “心里老想着腊梅花的事,还是等纪官杰他们找到那个地下室,抓到凶手再说吧。”   “……”   老天要不要这么折磨他?   傍晚才接到纪官杰的电话,告知他搜索的困难程度,已经坦白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三两月绝对有可能,到时她已进入孕晚期,为了避免早产,又不能同房了,生完孩子半年内也是不能同房,这么一来,他岂不是要禁浴个一年半载?   那他是真的要病了!   不但病了,还疯了。   “那个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交给我就行,当务之急,帮我治病要紧。”   “你早这么积极,病早好了。”   早知道可能会生出岔子,他也不搞什么循序渐进了。   “我一直很积极的配合你治疗啊,你看前天晚上不是都有起色了,这好不容易有起色了,你怎么可以这节骨眼上放弃我,你这不但是对我不负责,对我兄弟也不负责。”   “可我真没心情啊!”   顾槿妍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一只腿搭在被子上。   贺南齐叹了口气,这总事总要你情我愿,又不好过分勉强,看她确实没兴致,他也只能望梅止渴,要怪只怪自己时运不济……   睡到半夜时,贺南齐被顾槿妍踹醒了,他睁开眼:“怎么了,宝贝?”   “你病真好了?”   “恩?”   他还没反应过来。   “你看看。”   她冲他下面使了个眼色,他晚上本来是准备跟她游龙戏凤一场的,因此只裹了件浴巾,可能是被翻身揉开了,浴巾已经脱落,下面兄弟傲然挺立在空中。   “这……还真的好了,宝贝,这都是你的功劳!”   他佯装激动的抱住她,在她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   “你知道我怎么醒的吗?”   他摇摇头。   “你一直顶着我,我是被你顶醒的。”   她讲这句话时,他就觉得下面胀赤赤的。   贴着她耳边暧昧回应:“可能是病了太久,如今终于好了,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证明自己了。”   “是它想证明自己,还是你想证明自己?”   “我也想,可是你不给我机会……”   贺南齐说着就不容拒绝的咬上了顾槿妍的唇。   顾槿妍本来想抗拒,可是被他亲着亲着整个人就有些迷糊起来。   也许深夜人本来就不够清醒。   贺南齐两手并用,一边极有技巧的亲吻着她,让她沉醉,一边剥着她的睡袍。   三下两下她被剥干净了。   他一个翻身压到她身上,没留一点空隙,他爱极了和她这样亲密的接触,身体和心理都让他感到满足和舒适。   他手放到她匈前,虽然孕前她就已经很有料,但孕后明显分量更足,一掌完全抓不住。   这让他激动。   顾槿妍被贺南齐弄得又热又喘,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能沉迷在他双手制造出的风暴中。   贺南齐放开了顾槿妍的唇,看着她意识恍惚的样子,邪气一笑说道:“乖宝贝,老公给你好吃的要不要,嗯?”   不等顾槿妍反应过来,他又俯身下去,咬住她的唇,把自己的舌喂进去,在她嘴里反复觉弄,直搅的她闷声连连。   在他的的带动下,她下意识的回应起来,却换来他更猛烈的亲吻,她被他吻得几乎要窒息了。   他开始转移阵地,像那天晚上的她一样,吻遍她的周身,不放过任何地方。   顾槿妍已经许久没有得到过这样温柔的对待,她像条小蚯蚓一样轻轻的扭动。   嘴里不时发出细小的声吟,被浴望染红的脸更是如玫瑰般娇美,白皙的十指揪着身下淡蓝色的床单。   “宝贝儿,现在有兴致了吗?”   明明已经看到了她某处的反应,他还故意询问,就是想从她嘴里听到让他兴奋的话。   她娇羞的点点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那你就说想,老公一定尽力满足你,好不好?”   “想……”   男人满足极了,直奔她的秘密花园,先用手指探了几下,她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   他也已经迫不及待了。   慢慢的往里进了一些,故意在入口研磨,惹得她心急如焚:“进啊。”   “你要说些鼓励的话,老公才能进得去。”   “贺南齐,你真的好欠揍……”   “那我可出去了啊。”   “别!”   顾槿妍长舒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红着脸说:“你要我说什么鼓励的话?”   “那就看你想说什么了,比如,老公最棒,老公威武。”   “可你还不是我老公……”   这话可是叫男人相当不满意,恶作剧般往里捅了捅:“我都已经在你这里来回穿了这么多次,早晚还不是你老公?”   “是,是,你快进来吧……”   “叫老公!”   “老公,快进来吧!”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挺身一入。   真是久违的温暖啊,男人和女人都激动的不行。   “宝贝,之前欠你的,老公今晚一定全部给你补上。”   他快速动作,完全控制不了节奏,实在是这滋味太美好了,想了太久了。   “轻点,轻点……”   顾槿妍一边喘着一边提醒他。   猛然想到孩子,他放慢了速度,可轻点又太磨人,总不能尽兴,女人忍不住又喊:“快点,快一点……”   贺南齐就在女人不停的要求慢点快点的喊声中尽情的释放着。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一辈子呆在里面,那么紧,那么甜,他一辈子也要不够。   顾槿妍身子越来越紧绷,那种熟悉的感觉渐渐袭来,像在高空飘浮却找不到依靠,呼吸越来越快,终于在一阵如触电般的温热感觉中坠了下来,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嘴里无意识的叫喊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恢复了知觉,时隔数月终于又体验了小死一回,她很开心这种美妙的感觉依然存在,满意的搂住男人的脖子,给予他赞赏:“大病一场,还是那么厉害,给你兄弟点赞。”   “先别急着评价,老公再带你玩些新花样好不好?”   -----   贺总啊,你憋了这么久我们大家可以理解,但是你这新花样你家儿子受的了嘛??!   纪官杰等人明天会有最新发现哦,大家到时可别怕怕啊~~~~   邪恶的飘过~~~~   ☆、第230章 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   贺南齐所说的新花样,顾槿妍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到海上xxoo……   毕竟有好几个月没有共赴巫山云雨了,他这病陡然一好,两人都尝到了甜蜜,一次显然都不尽兴,因此他提出来时,她也没有反对。   贺南齐替她穿好了睡裙,便牵着她的手出了别墅的大门,她有些紧张,悄声问:“这大半夜的,在屋里就好了,去哪呀?”   “不是说了新花样,在屋里多俗气。”   “你该不会是想到海边?”   顾槿妍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赏月亭,也就是初次赏烟花和星星的凉亭,那晚催眠过后,她便将那个亭子取名赏月亭了。   想着里面有两张躺椅,足够两人欢好,她便也就任由着他牵引了。   哪知他却并没有将她带到赏月亭,而是带到了他天天上下班乘坐游艇的港口。   顾槿妍大惊失色,以为他是要在游艇上,却不知他的想法远比这更疯狂。   “你疯啦,在这里的话被鲁明他们巡逻看到怎么办?”   “谁跟你说在这里了?上来。”   贺南齐先跨上了一艘形状十分怪异的游艇,然后伸手要拉她下来。   顾槿妍犹豫不绝,他直接拦腰将她抱了下来。   游艇的绳子一解开,便向海中央驶去,顾槿妍更惊慌了:“你这到底是要干啥?”   “不是说了,我们来点新花样。”   游艇是自动的,不需要人掌控,速度也是可调节型,贺南齐将速度调成了非常稳妥的缓慢型,他便靠在她对面,抬头望了一眼满天的繁星,“这里难道不比屋里更有情调?”   “我看你真是疯了,在屋里俗气在这里就高大上了?你大爷的也不怕我跟孩子掉海里喂了鲨鱼!”   居然的海岛已经驶离了很远,身处一望无际的大海,顾槿妍一颗小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   他若疯了,她也肯定不正常了,居然上了这贼船!   “放心好了,你不觉得这游艇跟平时乘坐的很不同吗?这可是我花了重金从海外采购来的爱爱号,在国外男女专门用这个在海上行欢,居说比吃了春药还兴奋。”   “爱爱号?呵呵呵!”顾槿妍真是恨不得一巴掌胡死对面的男人:“贺先生,你是钱多撑的吗?你咋不采购一艘飞船上天呢?!”   “我这不就是采购这个爱爱号带你上天吗?如果那些使用过的人没有胡说八道,这就是一艘可以让你觉得登上天堂的神船,而且还是西方极乐世界。”   “要上你上,我还没活够!”   顾槿妍思索着怎么让这个神精病把游艇驶回去,结果他却一把掀开了她的睡裙。   “你干嘛?”   她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这两人不运动游艇都已经晃晃荡荡了,要运动起来,还不得翻船?   翻船?   她赫然想起薛川……   “你千万别乱来,你还记得我那个前负心汉未婚夫吗?当初可就是跟女炮友在船上爱爱才翻舟淹死的!”   贺南齐闻言噗哧一笑。   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熟练的剥下她的内内,手指邪恶的乱摸,“我的宝贝呀,你这是景不醉人人自醉啊,那个薛川是不想娶你才故意诈死,人家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好不好?”   “那我也不要为了图一时快活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我不顾我的命我还要顾我孩子的命呢,你放手……”   “跟你说了这游艇是不会翻的,这游艇就是专门为年轻情侣设计的,要是翻了还能出售吗?”   “要是翻了就晚了!啊……”   一根异物已经穿越了她,她所有的抗议瞬间都被隐没进了风里……   “贺南齐,你、你混蛋!”   “别说话,静静的感受。”   他双手横抱着她,两人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头顶一轮悬月正在慢慢的扩大,浩瀚的海面上,一艘橙色的小船,载着一对身无一物的男女,做着最原始羞人的动作,海面上扬起的风,顿时都增添了无数的暧昧。   顾槿妍一开始还是比较紧张的,主要真的怕翻船,可慢慢的,她感受到小船只是轻轻的摇晃,稳定性很好,便渐渐放松了,开始慢慢沉浸到其中。   那种愉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得不承认,他没有说谎,在游艇上爱爱真的是即新颖又刺激,关键是没有燥热感,而且游艇的设计非常有趣,每一次颠覆都像酒店情侣房里的那种水床,不,是比那种感觉更真实,因为他们确实是在水上坐爱。   “妍妍,你快看!”   就在即将到达高朝时,贺南齐突然一只手指向了天空。   顾槿妍迷醉的双眼随意往上一睨,顿时瞳孔赫然睁大,她居然看到了月全食……   “月全食??”   她不但眼睛睁大了,嘴巴也跟着睁大了,月全食百年罕见,可是比看见流星的机率更渺小。   “怎么会有月全食!”   “是不是不后悔跟我出来了?”   贺南齐突然很兴奋,加速了动作,在最后一点月亮残缺的地方被填满时,他尽数给了她……   如此良辰美景,真正应了那句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当一切趋于平静,他搂着她欣赏着那难道一见的月全食说:“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半夜来海上坐爱吗?”   她摇摇头。   “其实我早知道今晚会有月全食,并且我还听到一个传说,月全食的晚上,如果两人真心相爱的人合二为一,必能幸福永久。”   顾槿妍忍不住轻笑:“迷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难怪抽风了似得,跑到这海上来乱搞,可惜我手机没带,不然就能把这千载难逢的画面给拍下来了。”   “傻瓜,你没带我带了啊。”   贺南齐说着把手机递给了她。   她开心的接过:“你早说啊。”赶紧点开相机,拍下了历史性的一瞬。   后来,顾槿妍跟贺南齐又做了一回,要不是顾虑到肚子里的宝宝受不住,用孩他爹的话说,做到天亮都不嫌多。   贺南齐虽然运动了大半夜,早上还是准时起床,收拾好吃完早饭便准备去公司。   临走前,特意交代照顾顾槿妍的女佣不要吵醒她,让她好好休息。   每次出发前,都是鲁明开游艇送他离开,今天他一上到游艇,鲁明便不明所以的说了句:“贺总,你昨晚跟太太一起看月全食了。”   贺南齐眉头一挑:“这你都知道?”   “恩,有奖励吗?”   贺南齐心想,没惩罚你就不错了,还要奖励,没眼力见的。   意味深长的瞪他一眼,便没再说话了。   到了盛世集团,刚一踏进集团大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纪官杰打来的,他还以为是腊梅花那边有消息了,立马接起,结果,对方却更无厘头的说了句:“贺总,你昨晚跟顾小姐在一起看月全食了。”   “……”   贺南齐瞬间有砸了手机的冲动:“我说你们一个两个是长千里眼了还是顺风耳了?”   “有奖励吗?”   “……”   “我交代你办的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贺总,大家都还在努力中。”   “没进展还跟我要奖励?我看你是闲的发慌了,三天内没结果,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生气的挂断电话后,贺南齐越想越不对劲,这纪官杰和鲁明也不是无厘头的人,怎么会讲出同样莫名其妙的话?   正困惑着,公司一名高管走进来,一见到总裁便笑嘻嘻的说:“贺总,我猜你昨晚一定跟佳人共赏百年难遇的月全食了。”   “…………”   这次贺南齐已经冷静了许多。   “要奖励吗?”   他问。   那高管顿时眉开眼笑:“贺总,真的有奖励啊?啥奖励??”   “你先跟我说说,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哪个?”   高管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猜对有奖这个。”   “呃,这不是贺总你自己说的吗?”   “我说的?”   “对啊,你昨天凌晨发的朋友圈,让所有人都猜一下你跟谁在一起,在干什么?猜对有奖……”   贺南齐迅速拿出手机,赶紧打开朋友圈,顿时有些站不住。   【大家晚上好,虽然我从不发圈,但今天也即兴一次,猜猜这个时间我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猜对有奖。注:不可因为我是领导,便忽略此条信息。】   “贺总,这是你发的没错吧?”   贺南齐很想说一句,我是做这种事的人吗?   他有微信,但他从来不会发圈,更不会发这种肉麻兮兮的内容。   但他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这要换了别人,敢这么捉弄他,他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但换了是她,他是一点也恼不起来。   删除了那条圈,他心平气和的给他的小女人发了条信息:“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我一世英名尽毁于你。”   信息发完,他唇角上扬了扬,胆大包天的丫头,明明那个时候他们正在行鱼水之欢,这看似捉弄他,实质完全是挑衅。   全国人民可能都知道昨晚有一场月全食。   但只有他知道,他们并非真的在赏月。   电梯上到顶楼,刚迈进总裁办公室,纪官杰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又要讨奖励吗?”贺南齐没好气问。   “不是的,贺总,有发现了!”   ------   啊啊啊,本来今晚就能写到腊梅花的,结果被一场爱爱号给耽误了,你们别找我,去找爱爱号~~~~~~   捂脸~~~~   话说,贺总呐,你们家妍小姐怎么辣木可爱捏~~~~   ☆、第231章 梅园冤魂   顾槿妍劳累了一夜,原本想睡个回笼觉,结果睡得正香时,被人给叫醒了。   她睁开模糊的双眼,看到叫醒她的人是贺南齐,秀眉蹩了蹩:“几点了?你怎么没去上班?”   “妍妍,你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你又要折腾什么?”   她已经浑身没一点力气了。   “纪官杰他们在w城发现了一处地下室,你跟我过去看一下,是不是你曾经被囚禁过的地方。”   一听说囚禁她的地方被找到了,顾槿妍顿时毫无困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这么快就找到了,凶手也抓到了吗?”   他摇摇头:“凶手不在里面。”   她掀开被子下床:“好,我这就随你一道去!”   上午,一行人开车浩浩荡荡的赶去了w城,中途贺南齐接到纪官杰的电话:“贺总,我们要不要先报警?”   “急什么?”   他没好气。   纪官杰欲言又止,贺南齐呵斥:“想说什么就直说,什么时候变得跟个娘们似得吞吞吐吐了。”   “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些血腥的东西,像是、是人体的器官……”   瞥了眼身边的女人,贺南齐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你确定?”   “一言难尽,等您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这里原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挂了电话,他表面上一语不发,但细心的顾槿妍却看出了他心事重重。   “怎么了?”   “妍妍,等会到了你就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为什么?”   “地下室空气不流通,我忽略了你是一名孕妇,也许我不该带你过来。”   其实贺南齐是担心如果真的如纪官杰所说,看到那些不该看的,会对她造成什么心理阴影,毕竟怀孕的人还是要多看一些美好的东西。   “你不带我过来,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囚禁我的地方,现在除了我,没人能给你们准确的答复。”   “反正到时候你在外面看看就行了。”   “到时候再说吧。”   w市与晋城相隔二个城市,开车的话最快也要三四个小时,到达w市时,已是下午二点。   车子开到郊区一片腊梅花林,远远看到纪官杰已经安排人将周围包围了起来。   贺南齐看到这阵仗,无语的揉了揉额头。   纪官杰守在一间非常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小到不能再小的棚庵前,贺南齐扫了眼棚庵,“就这地方?”   “是的,我们也是找了许久,才在这里发现了端倪。”   纪官杰开始讲诉经过,“昨天晚上我们就发现了这片腊梅树林,但是因为天黑我们也没靠近,我安排了两个人在周围埋伏,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人,比如凶手出没,结果候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发现,然后今早我们才过来,仔仔细细的搜了半天,才在这个庵棚里,发现了这个。”   他踢开棚子里侧一块铺了稻草的地方,很快潮湿的稻草下面出现了一块木板,掀开那块木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神秘的洞口。   “昨天晚上都知道埋伏,为什么白天就大肆宣扬的站了一排人,你们这是担心吓不走凶手是吧?”   纪官杰连忙解释:“不是的贺总,我是吩咐他们,一旦发现有可疑的人向这片腊梅花林靠近,就迅速擒拿,毕竟晚上趁着天黑好埋伏,这白天这么一大帮子人实在不知往哪儿藏。”   “里面你们都搜查过了,没有凶手?”   “是的,基本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确定没人。”   贺南齐睨向顾槿妍:“妍妍,这地方你有印象吗?”   顾槿妍木然的摇摇头。   “这片腊梅花,这个小庵棚,这个洞口,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   贺南齐叹了口气,如今最好的办法是带她下去,可他并不清楚下面是一个什么状态,他决定先下去看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带她去。   “你跟鲁明先在外面等着,等我去看过后再决定。”   她抓住他欲转身的衣袖:“不能一起吗?”   “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一无所知,怎么可以带你去冒险?你先稍等一下,至少让我确定是安全的。”   贺南齐与纪官杰一行人拿着手电筒下了地下室的洞口。   没想到外面看着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小地方,里面的构造却极为复杂,他们一路沿洞口而下,经过几道弯道,就进入了秘室,秘室大约有十几平方,里边有床、生活用品以及刀、绳、口夹、布条、胶带等工具。   再往里走,一股股恶臭迎面扑来,贺南齐不自觉的用手挡住鼻腔,“这什么味道?”   先前已经下来勘察过的纪官杰回答:“贺总,你往墙上看看。”   贺南齐手电筒往墙上一照,向来天塌下来都波澜不惊的男人这次也被惊到了,只见手电筒正对的位置,挂着一对女性的乳方,手电筒再稍微移一下,看到的便是女性的各种生直器,每一个生直器下面都有编号,贺南齐背过身,险些呕出来。   他万分庆幸没有把顾槿妍带下来,否则这对她的刺激该多大。   “贺总,里面还有几个房间。”   纪官杰提醒道。   一行人继续往里,恶臭味越来越浓烈,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呕吐。   看到墙上那些生直器官,贺南齐大致已经可以猜到,这些恶臭必然是尸体散发出来来的,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没有错。   “贺总,快看这里。”   一名保镖惊呼出声。   几只手电筒齐唰唰照过去,只见屋内的拐角处,躺着两名赤身果体的女人,贺南齐眉头深深蹩起,他现在已经开始无法接受,他的妍妍曾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   他甚至开始祈祷,这并不是囚禁她的地方,这只是巧合,纪官杰他们只是找错地方了。   他一步步向前,想看清死者的面容,纪官杰欲阻止:“贺总,别过去了,脏。”   他置之不理,继续向前,手电筒照清女人的面庞时,贺南齐再次震惊。   虽然女人被残暴的虐待过,几乎已经面目全非,加上尸体已经腐烂,但他还是认出来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找了许久没有下落的赵氏姐妹的姐姐赵茵。   再看另一个,不是赵蕊又是谁。   “居然是赵氏姐妹……”   纪官杰惊诧。   贺南齐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愤怒,他苦苦寻找的赵氏姐妹如今终于有下落了,但有下落的同时也证明了,腊梅花的主人正是这个地下室的变态恶魔。   也就间接的说明了,他的妍妍真的曾经被囚禁在这个地方。   这么肮脏残虐的地方,居然让她的妍妍被困于此,贺南齐光是想一想,就恨不得手撕了这个该死的变态。   再看一眼赵氏姐妹,便不难分析她们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必然是先前她们被恶魔收买,后来预感到邵红的嫌疑很快被洗脱,便双双逃离,原本或许想投靠恶魔,却没想到自寻死路,不旦被残忍的姓虐,最后还被灭口。   两人的嘴唇缝了起码有十几圈,明显是不让她们说话,身上的生直器也全部被割掉,用惨不忍睹四个字都难以形容两人的惨状。   而看墙上那些悬挂的生直器,也远不止两副,可见这个地下室里,死了绝对不止一两个女人。   有些生直器已经烘干腐烂,导致里面臭气熏天,纪官杰实在忍受不了了,催促总裁:“贺总,您还是上去吧,这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仔细找找,我就不信凶手不在,会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大家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找。   “贺总,我找到了这个。”   一名保镖将一个日记本送到总裁面前,贺南齐翻了几页,紧锁的眉头这才松懈了几分:“很好,这是一个重要的发现!”   日记本的首页写着一行字,应该就是凶手作案的过程记录——   盯准目标---设法骗回---地宫作乐----剖腹灭绝----梅园葬尸---再寻目标。   整个日记本里记录了许多杀害女人的过程,这么重要的一个物件落在地下室里,可见凶手并不是打算不回来了,而是有什么事暂时离开了这里。   而且从赵氏姐妹的死亡时间来看,应该离开没多久。   “现在要怎么办?要通知警察过来吗?”   贺南齐摇头:“先等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再通知。”   一行人重新又回了先前的庵棚,顾槿妍早已等的不耐烦了:“怎么这么久啊,要不是鲁明拦着,我都已经下去了。”   贺南齐向鲁明投去一道表扬的目光,示意他做的对。   “里面什么情况?勘察过了吧?快带我下去看看。”   顾槿妍急不可耐的要下去。   她对自己曾被囚禁的事一无所知,甚至连记忆都没有,唯一让她认可的便是她对腊梅花的恐惧。   “不行,里面暂时你不适合过去,我们先去找个酒店住下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   纪官杰上前一步,将一本上面污垢不堪的日记本呈现到她面前。   顾槿妍只看一眼,整个人便石化了……   --------   听说晚上看了你们会害怕,所以乖巧的沐沐早早更了。   大家一定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这却是真实的案件,并且这个凶手目前已经被枪决。   日记本里会记录什么呢,一定都很好奇吧,我们明天约噢~~~   ☆、第232章 神秘的日记   贺南齐敏锐的感觉到了顾槿妍的变化,他拉起她的手:“是不是觉得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   顾槿妍木然回答。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我们来看看里面都记载了哪些内容。”   贺南齐临走前叮嘱纪官杰:“派几个人在这守着,一旦有凶手的踪迹,马上向我汇报。”   “好的,贺总。”   在当地找了家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住进去,顾槿妍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日本记。   她看着首页上记录的犯罪过程,翻着页面的手指明显止不住的颤抖。   翻开第二页,也就是日记的第一篇,两人都看到了这样的内容——   “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便是女人,恋爱的时候和你山盟海誓,转眼就会为了荣华富贵弃你而去,我恨你,恨你,我恨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下无间地狱!!”   看到这样一行话,贺南齐基本已经可以判定,那间地下室里被残害的女人,原来只是一个被背叛或者说是被抛弃的男人报复的行为,他被自己深爱的女人背叛了,以至于恨透了世间所有的女人,于是变态的对待她们,以此来平衡自己被伤害的心。   翻开第三页,依旧是杀人犯的自白心理:“经过几十天秘密挖掘,我的梅园地宫终于建成了,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天下,我要在这里,惩罚所有负心的女人,我要把她们当作最低贱的玩物,让她们臣服在我脚下。”   日记第四页:“地宫现在还没有女人进来,但是很快就会有了,只要有人进了这个秘室,就别想活着出去,我要把她们玩弄致死,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日记第五页:“今天我的梅园地宫迎来了第一位女贱人,蒋慧韵,女,26岁,我去酒吧喝酒,她看我身穿名牌,认为我是一个有钱人,便开始攀附我,她不知道我最痛恨的便是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她跟当初的她一样,为了攀上更好的人不顾我的苦苦哀求弃我而去,我一定要好好的折磨这个贱人!”   日记第六页:“蒋慧韵做梦也没想到,她眼中的有钱人住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地下室,可惜反悔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只能乖乖的任我作践,我一天蹂躏了她十几次,并且还不许她穿上衣服,我让她光着身子在我的地宫里行走,她敢不从,我有的是法子折磨她,她不是喜欢勾搭男人吗?这就是她勾搭男人的下场!”   日记第七页:“蒋慧韵这个贱女人我已经玩够了,她的下面已经被我干翻了,是时候送她离开了,今天晚上,我用铁夹将她的嘴撑住,使其不能说话,又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她双手双脚从身后捆住,装进麻袋,再用车带到梅园附近的狼沟牛坡地,用铁锨挖了一个土坑,将她放入土坑后用水泥板盖住,等两天我会过来看看,看看这个贱女人咽气了没有。”   日记第八页:“晚上抽空到牛坡地来了,掀开水泥板,蒋慧韵这个贱人不负我所谓,已经死翘翘了,很好,接下来,我要务色第二个贱女了。”   日记第九页:“距离蒋慧韵死后第九天,我再次务色到了两名美女,同时也是两名蠢女,我冒充大公司的老板,要给她们介绍工作,这两个蠢货居然立马就相信了,欢欢喜喜的跟我来到了我的‘大公司’梅园集团,哈哈哈,到了我的腊梅花林,这两个蠢货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惜已经晚了,她们很荣幸的成为了我梅园地宫里的第二和第三位妃子。”   日记第十页:“最近我真是过上了皇帝般的生活,晋小娇和姚阿妹两个贱女被我驯化的非常成功,我让她们笑,她们便笑,我让她们哭,她们就哭,我坐在地宫秘室的宝座上,她们光着身子乖巧的侍候我,一会儿给我唱歌,跳舞,一会儿给我捶背、按摩,一会儿又让我玩弄发泄,如果谁惹怒了我,他就给谁动用肉刑。”   看到这里,贺南齐毫不犹豫的夺过顾槿妍手里的日记本:“不要看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恐惧,他不要她看如此血腥变态的东西。   “我要看!”   她斩钉截铁,虽然确实内心非常恐慌,可她不允许自己退缩,她有一种预感,自己会在这个日记本里出现。   也许她和贺南齐苦苦追寻的答案,就在其中的某一页。   所以不管有多害怕恐惧,她都要一页页的看下去。   这个日记虽然没有记录日期,但从陈旧的程度和一些场景事物的描述,贺南齐也可以猜想,这个记录发生在很多年以前,这也就说明了这个变态,已经猖獗了数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这是多么可怕的可能性,按他十天半月就务色到一名或两名女人的记载,那片腊梅花树下得有多少死不瞑目的冤魂?   日记第十一页,“今天我开车在路边,幸运的‘捡’到了一名女人,她叫张玉香,29岁,自称是跟丈夫吵架离家出走,真是又一个贱女人,吵架就离家出走?那我会让你明白离家出走的后果!”   日记第十二页:“我骗张玉香帮她介绍工作,这个女人发现受骗后,居然还想逃走,我一个棒子把她打的昏死过去,带到地宫后,我剥光她的衣服,当着其它妃子的面狠狠的将她歼污了,这个女人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那我更不能让她逃走,不然出去后也是红杏出墙,张玉香醒来后,闹的很厉害,不像前面几个女人,都能被我唬住,恼怒之下,我当着她的面,将晋小娇和姚阿妹两个贱女的生直器割了,她们两个很快断气了,我丝毫不怜惜,都玩弄了这么久,我早已经厌倦了,要不是没有务色到新的对象,我还能留她们到今天?   张玉香果然被我的残暴吓晕了,醒来后那是一个乖巧,呵呵,女人嘛,没有治服不了的。”   日记第十三页:“前几天又骗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比前面那些女人都要漂亮,二十八岁,叫赵菊丽,高高的个子,长的眉清目秀,倒是挺合我的心意,我把她抓进地宫秘室的当天晚上,便脱光她的衣服,让她给我唱歌、跳果体舞。当我酒足饭饱之后,便像一只发疯的野兽,用刀子在她的臀部划了一下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只许你光着身子在地宫里陪我,你如果想跑,我把你五骨分尸。”   赵菊丽被吓坏了,果然乖乖的开始任我蹂躏……”   “妍妍,不要再看了!”   贺南齐再次阻止,他现在有些后悔,把这个日记本交到她手里。   “不用担心,我没事,也不要阻拦我,只有克服内心的恐惧,才能走出黑暗的阴影。”   见她如此坚持,贺南齐只能硬着头皮再让她继续往下看。   日记第十四页:“我还以为赵菊丽被我治服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只是表面上的臣服,她一直想找机会逃跑,今天晚上更是可笑,跟我说什么家里父母年迈多病,孩子刚满七岁,马上要上一年级了,叫我把她放出去,她把家里安排好后,就来给我当情人,天天在地宫给我请安。”   “真想把这个女人的脑子剥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猪脑子,但凡进了我秘室的女人,没有一个活着出去,她居然有这样的妄想。在她前面的妃子们都被我杀了,她们的器官却都在墙上挂着,我给她们编了号,我指着那些女人们割下的器官对她说,如果想离开,把她的也留下再说。”   日记第十五页:“上次的恐吓似乎没什么用,赵菊丽这个女人还是想逃,要不是看她还有几分姿色,我又暂时没务色到新的猎物,不想一个人孤独的呆着,我早让她上西天了,不过就冲着她这份不安定的心,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几天我见她一次就在她的后背上用刀刻一刀印痕,如今她的后背已经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全是血印。”   日记第十六页:“最近出了趟远门,临走前给赵菊丽留了一些吃食,或许是地宫生活过于阴暗潮湿,没想到回来时,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赵菊丽已经老的我差点没认出来,之前满头的黑发,已经全部花白了,苍白的脸上,镶着两颗深深的眼珠,骨瘦如柴的躯体,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这样的一副躯壳,真是让我即惊讶又厌恶,这个女人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留了。”   “深秋的夜,寒气逼人。秘室外的夜空,乌云密布,一阵暴风骤雨过后,梅园又显得宁静下来。我把赵菊丽的手抱住膝盖同脚绑在一起,嘴用毛巾塞住,用针从上下嘴唇缝了六圈,先用刀割掉她的生直器,乳方,最后割掉她的脖颈,用地宫里的粉红褥子把她裹住,埋在梅园东数第九行第一十九棵树的下面。”   “因为赵菊丽陪我的时间算是比较长的一个,因此念在旧情的份上,我给她立了个灵牌,牌子上我精心刻了一行字:上了死亡台,原意离人间。若有来世,希望她还能做我的小妇人。”   日记第十七页:“今天地宫里迎来了年龄最小的一名猎物,这个女人,不,她还不可以称为女人,她顶多是个女孩,她只有十几岁,她是那么的美,像精灵一样,我没想到我的地宫会迎来这样一位天使,她的名字,叫顾槿妍……”   -------   沐沐你吊胃口的老毛病又犯了,是想让我们扔臭鸡蛋吗?   来吧来吧~~~~   相约明晚同一时间~~~~~   ☆、第233章 地宫惊魂   贺南齐突然看到这熟悉的三个字,整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瞥了眼当事人,她和他一样紧张。   轻轻的握住她的一只手,他用无声的行为安慰她不用怕,那不过是一段不为人知又不太美好的回忆。   接日记第二十七页:“顾槿妍是我地宫里抓进来的女人年龄最小的一个,说实话对于这样的少女,我还真有些下不去手,尤其是看到她那一双纯净的犹如海水般的眼睛,不掺杂任何杂质,我甚至产生了一瞬间想放过她的念头。但可惜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我想到了婧婧,当年的婧婧也是这样单纯美好,可结果呢?最后还不是弃我而去,所以我不能放过她,这不过是一只还没长成形的狐狸精,总有一天,她还是会成为男人的祸根!”   日记第二十八页:“这个小妍妍比我之前抓来的女人都要聪明机灵,她虽然年纪小,可却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镇定,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秘密里,竟然没有大哭大闹,这可让我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了。我要脱她衣服,她告诉我她来生理期了,我不相信,硬脱了她的裤子查看,居然还真是,这让我很扫兴,虽然我的目标是要玩弄天下所有的女人,但对于有血光的女人,我还是懒得去碰,一本星相书上说,男人碰有血的女人,是晦气之为,我就暂且先养她几日吧。”   日记第二十九页:“已经四天了,小妍妍的月事还是没干净,小姑娘年纪不大,周期倒是挺长,以前地宫里的女人,顶多三两天便干净完事了,不过有一点我很满意,这小姑娘很会逗人开心,她每天都会变着法子讲笑话给我听,这几日我的心情莫名很好,都是小姑娘的功劳,我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只要她没有逃跑的打算,愿意乖乖臣服于我,我就会把她长久的留着,有着这么一个小可爱陪着我,我在地宫的日子便不会寂寞了……”   日记第三十页:“今天又骗来一名妃子,年龄比较大,有三十来岁了,这女人年龄大脾气也暴,一开始跟我拼命挣扎,老子一怒之下用剪刀割掉她一个乳尖,她这才老实了,老子拼命的插她,小妍妍就蹲在角落里,睁着一双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样的眼神看着,我本来想避开她,想想算了,让她看着也好,反正迟早是要侍候我的,免得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做,何况也只有让她知道了我的残酷,她才能更加老老实实的呆在我的地宫里,不生出其它不该有的心思。”   日记第三十一页:“阮扬苟这个女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居然趁我不在时想逃跑,幸好我回来的及时,把她追了回来,同样是地宫里的女人,小妍妍就很乖巧,老老实实的呆在地宫里,我问她为什么不跟阮扬苟一起跑,她的回答让我满意极了,她说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安安稳稳的留在地宫里,她觉得我是好人,不会伤害她,真是个令人喜爱的丫头,我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日记第三十二页:“小妍妍昨晚似乎被吓到了,我把阮扬苟勒死后,先割了她的生直器,然后又将她分尸装在一个麻袋里,我准备去埋了她,让小妍妍帮我把割下的生直器按序号挂在墙上,小姑娘毕竟是小姑娘,还没走到墙边,人就昏了过去……”   日记第三十三页:“今天小妍妍问我,会不会也杀了她,我笑笑说,我不会杀了她,但前提是要她听话,小妍妍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可不可以等她再长大一点我再向对其它女人那样对她,我知道她指的是歼污,这还真让我有些为难,答应她吧,不是我的风格,不答应吧,这小姑娘实在让我爱怜,我有时候都觉得她更像我女儿,虽然我没有福气结婚生子,考虑了半个小时后,在她的苦苦哀求和保证会对我不离不弃下,我才终于破天荒的答应了,这在我的地宫里史无前例,小妍妍,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日记第三十四页:“最近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变态了,可能是见了婧婧一面,看到她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深深的刺激了我,原本这些幸福都是属于我的,全都是属于我的,我心里有多恨没有人知道,我恨婧婧,恨她的背叛,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感情,我也可以给她很好的生活,只不过是比那个男人差一点而已,为什么就不选择我,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样贱,贱的活该被男人玩弄,我要玩女人,我要玩死所有的女人!!”   日记第三十五页:“我趁着夜黑风高,连着三晚虏获了三名女人,她们中年龄最大的31岁,最小的25岁,我狠狠的虐待她们,先是不停的歼污,然后再是折磨她们的身体,我将年龄最大的女人下面用针缝得严严实实,连小便都解不出来,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哈哈哈。剩下两名女人我玩弄够了,也是没让她们好过,我将两人的左乳和右乳分别割下来,然后把一个人的左乳缝在一个人的右乳上,又将另一个人的右乳缝在那个失去左乳的人身上,这样的移花接木玩起来真是太有趣了,小妍妍全程都看到了,她不想看,我逼着她看,她既然打算长期的陪伴我,怎么可以再有任何胆怯的心理,我要把她磨练的心如钢铁,鬼神不惧!哈哈哈……”   日记第三十六页:“转眼小妍妍在我的地宫里已经关了一个多月了,这期间我秉承对她的承诺,没有碰她,我在耐心的等待她长大,我甚至想好了,以后就让她做我地宫的皇后,最近地宫里一个妃子也没有了,我马上要出趟远门,等我回来再充盈后宫吧,只是可惜我不能带着小妍妍一起走,只能委屈她一个人留下了,虽然我对她很是放心,但我也不能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临走前还是将她双手双脚绑了起来,并用铁夹夹住了她的嘴,最近梅园附近总有一些当地村民来来往往,为了警惕行事,我还是慎重为好,至于她的吃饭问题,我也安排好了,每天都会有人专门过来给她喂饭,我不用担心她会饿死,更不用担心这个送饭的人会出卖我,因为他生下来就注定是我的走狗。”   日记记录到这里,贺南齐心中的很多疑惑都解开了,为什么妍妍被一个变态囚禁,却没有失身,原来是因为她用自己的聪慧保全了自己的清白,这一点她比任何人做的都好。   当面对一个极度心理变态的人,顺从远比反抗更智慧。   而且从日记中可以看出,这个变态确实很重视她,自从她被关进地宫后,他所有的日记都几乎与她有关。   贺南齐非常好奇,妍妍最终是怎么逃脱的。   日记第三十七页:“此时此刻,我只想杀尽天下所有的女人。”   这个日记的开头,让贺南齐与顾槿妍皆是一惊,虽然还没有看下文,但两人隐隐都预料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   “为了我可爱的小妍妍,我将探亲时间缩短了半个月,十四天我就急急忙忙的回来了,生怕我的小妍妍被捆绑的久了,对我心生怨恨,她是那么娇弱,也许我不该那么粗鲁的对待她,回地宫的途中,我幸运的又结识了一名外出务工的女人,我告诉她我有一片桃园,现在正缺少摘桃子的工人,如果她去帮忙,我会给出丰厚的工资待遇,见钱眼开的女人立马便喜滋滋跟我到了梅园,意识到自己受骗时,一切便就晚了。”   “当我满心欢喜的赶回地宫时,才惊怒的发现,小妍妍逃了,原本绑着她的绳索被一块砖头磨的断裂,地上有一堆血,应该是她磨绳子手腕上留下来的,我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只铁夹,铁夹上血的味道与地上的一模一样,我知道是她从口腔里取下来的,我检查了半天,才发现她是用我地宫里的一只铁器砸烂了洞口的砖头,再用手指用力地去刨、去挖,最终成功的逃了出去,那些被她挖过的泥土上还有她手指留下的血,我只觉得浑身冰冷,被一股灭顶的背叛感覆灭,上一次有这样感觉的时候,是婧婧嫁人的时候,我万万没想到,多年以后的我,再次被女人欺骗!”   “我恨的要发疯,为什么我信任的人要一次次欺骗我,背叛我,她说过会留在地宫里陪我一生一世,原来都是骗我的,我将仇恨的目光落在了被我带进地宫的女人身上,我抓着她的头发逼她将那些沾着小妍妍血的泥土拼命的往她嘴里塞,我想象着她就是小妍妍,我要报复她,光吃这些泥土并不能让我泄愤,我找来一只锋利的刀,将她绑的严严实实,然后一刀一刀将她的皮肉削了下来……”   “当呈现在我面前的只剩一堆白骨时,我终于冷静了下来,小妍妍是我地宫里唯一逃出去的生还者,这意味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可能马上就会陷入危险,来不及掩埋那堆白骨,我迅速清理了地宫里所有会查到我的蛛丝马迹,然后离开了地宫。”   贺南齐看到这里深深松了口气,他的妍妍逃了,可放松的同时他又有了一重新的忧虑,这个日记只记录了妍妍曾经落入恶魔之手,但并没有记录是怎么落入的,如果他的调查没有错,当年爷爷外出就是为了跟妍妍还有她的爷爷见面,两名爷爷都不见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依旧是个谜。   日记到这里也并不是结局,后面还有一小半,这意味着梅园时代并没有结束。   贺南齐陷入自己的沉思,直到被一阵阵呻吟带回现实。   顾槿妍抱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叫道:“疼,这里好疼……”   一些陌生的记忆,开始像幻灯片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放映,那些画面充满血腥,从最初的模糊到越来越清晰……   --------   哇哇哇,小妍妍要恢复记忆的节奏啊,大家是不是很振奋~~~   ☆、第234章 绝处逢生   “妍妍,怎么了?妍妍?”   贺南齐关切的弯下腰,搂住自己的小女人,眉头紧锁,一张英俊的脸上布满了担忧。   “我头好疼,要爆炸了一样……”   “别去想什么东西,什么也不要去想!”   他极力安抚,若早知道导致她选择性失忆的原因是这些,那么他绝不会让adrian替她催眠,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信息,只有极度不愿回忆的痛苦往事才会被遗忘。   而那时候他每一次的行为都只是为了找到爷爷,看到这些日记后,又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他才感到深深的后悔。   脑中就像一根弦被人扯断了,即使什么也不去想,她也痛的要命。   “救我,救救我……”   那些血腥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她仿佛又被带到了那个痛苦的深渊,她拼命的想挣扎,可是越挣扎身上便有一股力量束缚的她越紧。   贺南齐眼见她这个样子,实在于心不忍,“走,我带你去医院!”   刚还没走两步,顾槿妍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   贺南齐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变了脸色,只见她宽松的直筒裤内,几滴鲜红的血滴在了地板上。   他二话不说,拦腰就将她抱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呼唤她:“妍妍,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坚持住,千万不要有事!”   贺南齐几乎是疯了一般将车子开到w城最有名的医院,尽管一路不停的跟顾槿妍讲着话,到达医院时,她还是昏厥了过去。   经过医生一番极力的抢救,总算脱离了危险,这个抢救的过程不算很长,但对贺南齐来说,却犹如一个世纪,在这个摧心剥肝漫长等待的过程中,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们会失去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她有事。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医生一从抢救室出来,贺南齐便冲上前询问。   虽然已经做好了失去孩子的准备,但他还是怕医生亲口宣布这个消息。   他是多么渴望这个孩子的降临。   他是多么盼望这个世界能有一个他和她爱情的结晶。   他在心悸的等待着医生的宣判。   医生沉默了几秒,长长舒了口气:“贺先生,恭喜你,大人孩子都平安。”   贺南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谢过上帝,他几乎要喜极而泣,重重的握住医生的手,“感谢!”   “应该的,也是您的孩子够坚强,虽然流了血,但已经被我们保胎成功,后面只要多注意休息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顾槿妍回到病房后,一直没有醒过来,贺南齐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视线一秒钟未从她的脸庞移开。   二个小时后,她终于醒来了。   “妍妍,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南齐激动的起身,一只手抚摸她的脸庞。   她虚弱的摇摇头,眼里多了一些从前没有过的深沉。   “肚子饿吗?想吃什么,我让鲁明给你买过来。”   “不饿。”   “那你再睡会,听我的话,从现在开始,什么也不要去想了。”   贺南齐替她拢了拢被子,她却突然开口:“想到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他握着被角的手一僵,视线睨向她的双瞳,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无数次的盼望着她能说这句话,可现在她终于说了,他却发现自己似乎也并不是那么想知道。   其实他也清楚,他并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了解了那些恶心的真相后,他不希望她再回忆。   “十五岁,应该是我十五岁那一年,我跟爷爷一起出门,爷爷说要去见一个久违的朋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朋友迟迟没有出现,爷爷就把我一个人放在一家面馆内等候,他说有点事要出去,一会就回来,可是我等到了天黑,爷爷也没有回来,我很担心他,我就出去找,我在一条巷子里喊爷爷,这时我遇到了一个大叔,他告诉我,爷爷在他家里,他就是爷爷叫过来接我的,我当时不相信他,便问他爷爷叫什么名字,他回答不上来,我意识到他可能是个骗子,可是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他打晕了我,等我醒来时,我已经被带进了一个臭气熏天的地下室。”   “我的第一直觉,我被人绑架了,而且绑架我的人是个变态狂,不然他不会把我绑到这么隐蔽的地方,爷爷从小就告诉我,遇事不要惊慌,尤其遇到坏人时不可正面起冲突,一定要用智慧化解危险,所以尽管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还是告诫自己不要慌,不要怕,懦弱我就完了。”   “我醒来时,那个变态不在地下室里,我努力平定自己恐惧的心,才看清了地下室的墙壁上挂着的一些血淋淋的生直器,我分辨出来了那些都是女人的,我从前在书里也经常会看到类似的案例,一些心理极度扭曲的人,歼淫女人后将她们肢解,我虽然接受不了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个下场,但现实摆在面前,我不接受也必须接受和面对,我趁着变态没回来之前,将墙壁上的血污抹在了短裤上,冒充是生理期,幸运的是我成功躲过了一劫,为自己争取了几天的时间。”   “之后我便是藏起自己的懦弱和恐惧,努力为了求得生存而坚强,我硬着头皮每天对变态强颜欢笑,逗他开心,虽然我心里恨不得杀了他,但是我知道我的每一次隐忍都是一次机会,如果想要活下去,我只能咽下每一次恶心。”   “第一次看到变态强歼女人和杀人后,我真的差点崩溃,关键时刻我想到了爷爷,想到了爸爸妈妈,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么一个残酷的地狱里,所以我咬牙挺了过来   ,之后我更加卖力的讨那位变态的欢心,让他喜欢我,并且还为自己争取到了不被侮辱的权利,一次又一次,我看着那个变态灭绝人性,看着他伤天害理,我无力阻止,只能为那些惨死的姐姐和阿姨们祈祷。”   “虽然我足够坚强,在变态看来我也适应了地宫里的生活,事实上,他不知道我的内心已经崩溃到了什么程度,我再坚强我也只是一个女孩,在进那间惨无人道的地宫前,我从未见过这个世间任何的丑陋,我的家人一直给予我的都是美好的,干净的环境,我不知道在这个干净的世界上,原来还有一些黑暗血腥残忍的魔鬼存在。”   顾槿妍讲到这里,情绪微微有些起伏,贺南齐怕她再受刺激,温声阻止她:“别再说了。”   “不,我既然都想起来了,我就要全部说出来,我只有说出来了,我才能真正的走出来!”   “我一直在找机会逃跑,我从未有一秒钟放弃过逃跑的念头,我一边取得变态的信任,一边侍机逃跑,但我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在一次机会里我逃不走,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么?”   贺南齐其实是知道答案的,他只是惊讶对于当时只有十几岁的顾槿妍来说,她是怎么会有这么精密的认知。   “因为那个变态每天都会跟我说一遍,他被人背叛过,他很难再相信一个人,尤其是女人,他叫我不要背叛他,他好不容易才相信的我,如果我敢背叛他,他会让我死的很惨很惨,而且趁他不在时,我有偷偷看过他的日记,我知道他的残暴,也了解了他残暴的原由,所以我明确的知道,如果我有一次逃跑的机会,若是不成功那只有成仁。”   贺南齐听着二十几岁的顾槿妍回忆她十几岁时绝望的心境,心疼的抱住了她。   “妍妍,不要怕,从今以后你有我,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敢伤害你!”   “让我继续说下去。”   顾槿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蒙上了水光,那确实是一段惨不忍睹的回忆,也确实是一段她不愿记起的往事,但同时也是一段她必须要克服的心理障碍。   “变态日记中提到的他出远门,那一次就是我逃跑的机会,他临走前将我绑的严严实实,连说话都不可以,我本来以为我是没有机会逃跑的,但他临走前指派了一个帮凶来给我送饭,这个人年纪不大,当时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我在地宫里见过他两回,他从来不说话,就是帮变态送一些东西过来,送完了就走,那天他来给我送饭,取下我的口夹,但是没有替我松绑,他要喂我饭,我不肯吃,他蹲在墙角边抽烟,抽了很久后才说,人活着怎么样都有希望,死了却啥也没了。”   “我狐疑的望他一眼,思索他这句话的意思,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会放我走吗?他淡淡扫我一眼,肯定的回复:我不会放你走。就在我绝望之时,他又过来喂我饭,这次我乖乖的吃了,吃完他重新给我上了口夹,临走前跟我说了第三句话:当别人不能为你提供条件时,不妨自己想办法提供。然后,他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某个角落,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后我回头看了一眼他刚才看的地方,惊喜的发现那里有几块裸露的砖头,我顿时大喜过望,仿佛看到了生机,这份活下来的信心是我知道刚才那个虽然为变态跑腿的帮凶,其实并不是坏人,就算他发现我逃了,他也一定不会追我,因为正是他在不动声色间,为我指明了出路。”   ☆、第235章 不能触碰的伤口   顾槿妍继续回忆着她在地宫绝地逢生的经历。   “那个帮凶走了后,我就为了挣脱双手双脚上的绳索,开始一次又一次地用力在砖头上磨,鲜血染红了双手,我整整用了五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磨断了那些粗粝的绳索,然后我小心翼翼地将口中的铁夹慢慢地取出,因为在磨绳的过程中我非常用力,导致铁夹划破了我的口腔,我流了很多血,顾不得疼痛,我又用铁器砸烂了洞口的钻头,再用手指用力地去刨、去挖,那天晚上,兴许是知道我要逃跑,那个帮凶没有来给我送饭,我挖了整整一夜,无数次我都累的想昏倒,但我告诉自己不可以,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我睡着了,那就等于放弃了这次机会。”   “第二天清晨,当一道亮光折射进地宫里,一股清新的空气滋润了我的心田。我兴奋的泪流满面,顾不得多想什么,我拼尽最后的力气从小洞里钻了出去,钻进茂密的丛林,沿着一条荆棘小道,发疯的逃跑,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直到我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晋城的家里,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关切的守着我,可那时,我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你醒来后,把地宫的一切都忘了?”   “是的,我只记得跟爷爷出门,之后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了,直到今天,我才全部记起来。”   贺南齐非常能够理解顾槿妍遗忘那些回忆的无奈,换了任何人,都不会愿意再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那些肮脏的连想一下都会作呕的画面。   “那你爷爷呢?你醒来你爷爷在家吗?”   贺南齐突然想到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顾槿妍摇摇头:“不在了,就是从那时候起,我爷爷也失踪了,我爸找了很久,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直到几年后,才得知了他的死讯。”   “你爷爷死了??”   “是的。”   她红了眼圈,这些都曾是她不能触碰的伤口啊。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   “如果不是今天想起了那个恶魔的回忆,我恐怕连爷爷死了都忘了,我是为了找爷爷才落入了恶魔之手,连着爷爷的回忆我都一起忘了,我的爷爷,他死了……”   顾槿妍终于抑制不住心痛,失声哭起来。   贺南齐抱住她:“别哭,妍妍,别哭,你确定你爷爷死了?你们见到他的尸体了?”   “我没有见到,但是我爸去认领了,回来后就跟我们说爷爷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为什么没让你们见最后一面?”   她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父亲只说尸体已经火化,爷爷的骨灰也撒进了大海,然后就什么都没跟我们说了。”   贺南齐沉默了许久,直到顾槿妍的情绪慢慢平复,才探究着问了句:“你爷爷当时带你见的朋友你见过吗?或者你有没有听你父亲说,找到你爷爷尸体时,有没有他那位朋友的?”   顾槿妍又摇头:“没见过,我父亲也没有说。”   虽然她跟孩子都没事已经是万幸,但贺南齐心底还是有一丝失落滑过,他以为顾槿妍想起这一切时,爷爷的下落也就真相大白了,却没想到,她对此事一无所知。   “那凶手呢?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吧??”   他的思绪被另一个关键的问题转移。   顾槿妍思索,努力的思索,忽略她的头又开始痛起来,“记不清了,他的脸好模糊,我想不起来他的模样……”   “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别想了!你再睡会。”   贺南齐怕又刺激到她,强止命令她不许再想,等到顾槿妍又睡着后,他喊来了医院神经科的主任过来,询问他一些专业的问题。   “为什么我妻子想起来曾经被囚禁的一些回忆,可却想不起来囚禁她的人是谁呢?”   “贺先生,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一定是那位囚禁者给她造成的心理冲击过大,这种冲击比那些过程更可怕,她的内心防守拼命的排斥,确切的说,她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不愿意去想,虽然囚禁的过程很痛苦,但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始作俑者,她的内心因为对他过度的恐惧,导致她的大脑自动的将这个人的面貌给过滤了。”   “那是不是代表她永远都想不起来这个人?”   “这不一定,就像你说的,你曾经对她做过两次深度催眠,但是都没有将她这些埋藏的记忆挖出来,但现在她却突然间记起来了,说明没有什么记忆是会永久遗忘的,只是还缺一个激发点。”   医生的话他听懂了,顾槿妍或许某一天会想起来这个凶手的模样,但是必须要经过一件事的刺激,比如说,凶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深夜,他留在医院里,一边陪着他的女人,一边翻阅地宫恶魔的日记本。   顾槿妍睡得很沉,否则他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再把这个日记拿出来。   从日记中可以看出,顾槿妍逃跑之后,凶手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回到地宫,自然这中间也没有日记的记录。   再记录日记时,他写下了这样一行话:“我等了足足一个月,奇迹般的没有任何新闻和报道,这让我震惊,按说如果小妍妍逃出去后,地宫的秘密也就曝光了,我的梅花园埋了那么多尸体,小妍妍又曾亲眼看到我杀人,怎么会不报警呢?一切怎么会都风平浪静呢?太匪夷所思了。”   紧接着他又写了一篇:“我静观其变又等了一个月,依旧没有任何风声和动向,这让我不可思议,夜深人静时我会想,难道小妍妍念及旧情,怕我出事,所以故意没有将地宫的秘密说出来?她会对我如此有情有义吗?我不敢相信,但又想不通原因,我到处派人寻找小妍妍的下落,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我又有了新的想法,莫非小妍妍出事了?”   贺南齐视线扫向正在熟睡的人儿,这个地宫的恶魔想来也是有一些能耐和背景的,否则不可能残害了那么多人却相安无事,但倘若有背景,他想找一个人应该也不可能找不到,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顾槿妍在那个时候被父母送出国留学了。   贺南齐依稀记得,顾槿妍有说过她在国外留学的经历。   贺南齐继续往下看——   “半年过去了,始终风平浪静,我也没有找到小妍妍的下落,我想出了三个可能性,第一,小妍妍只是不习惯地宫阴暗的生活,但她对我是有情的,所以即使她逃了,也不愿出卖曝光我。这个可能性我不知道大不大,但我想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我会非常感激她。第二,小妍妍的家人不想曝光女儿被囚禁的事实,虽然我没有玷污她,但这种事一旦闹得满城风雨,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他们为了名誉而选择了息事宁人。这个可能性我觉得非常大,如果我有女儿,我也不想她小小年纪便让全世界的人知道她曾经被一个变态狂囚禁过,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要她,她的一辈子就被毁了。第三,小妍妍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她没有机会再说什么。这个可能性不大,我也希望不是。”   后面的日记记录便又恢复到跟之前一样了,他记录着每一个被残害的女人,只是中间隔的时间有些长,不再像之前那么频繁了,平均一年也就那么几个人。   最后一页日记他这样写道:“从今天开始,我决定停笔了,是停笔,不是停手,我还会继续惩罚这个世界上不忠的女人,只是我不会再用日记的形式记录。”   写完这段话,后面真的都是空白了,而这最后一次日记也是一本日记中唯一一篇记录了日期的,从日期上看,是五年前。   也就是说五年前之后,恶魔再做了什么,都无从所知。   贺南齐看的眼睛有些疲劳,他修长的手指捏上眉心,轻轻的按压着。   顾槿妍想不起凶手的模样了,那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呢?   他的脑海突然浮现一个人影,虽然他没见过,但在脑海里拼凑了一个他的形象。   这个人便是有意放顾槿妍逃跑的帮凶。   顾槿妍忘了凶残的人,那么存有善心的人,她应该是不会忘记的。   这么一想,贺南齐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决定明天一早,让顾槿妍回忆一下这个人。   隔天,贺南齐便通知纪官杰向当地警方报警了。   当地政府十分重视这个案件,派了多名刑警赶赴现场,一时间,方圆百里,都知道了腊梅花下藏有地宫,并且杀害了很多女人的骇人新闻。   w城第一刑警大队队长吴某对贺南齐说:“贺先生,感谢你发现了这个恶魔的藏身之处,其实多年前,我们就已经陆续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但不管我们怎么追踪调查,始终查不到这个凶手的下落,我们的刑侦专家也从失踪人口的性别和年龄分析出来,她们应该是被歼杀了,但是这个凶手实在太过狡猾,一直没给我们留下半分把柄。”   警方很快用警绒线将案发现场围了起来,警绒线外围聚了一百多名看热闹的当地居民,贺南齐一早让顾槿妍回忆那个帮凶的面貌,根据她的描述,通过电脑合成技术,大致的勾勒了一副差不多的人脸。   帮凶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半边脸有烧过但又重新整容的痕迹,虽然整的似乎看不出疤痕了,但皮肤仍然与正常人有着区别。   贺南齐让纪官杰拿着打印出来的照片询问当地的居民,有没有人见过或是认识跟这个差不多的人,人群先是沉默,突然有一个人喊出来:“我认识他!”   ☆、第236章 最美好的事   贺南齐立刻让纪官杰把那个人带了出来。   “你认识这个人?”   贺南齐指着照片询问一位年近五十岁的糟老头,老头一看就是爱酒之人,一只塌陷的鼻子通红一片。   “是的,我认识这个孩子,不,他现在也不是孩子了。”   糟老头仔细回忆:“大概是二十年前,这个孩子跟着她的爷爷流浪到我们村,后来一场大火,他的爷爷不幸丧生,这个孩子也是被烧的皮开肉绽,当时我看那老头子死的可怜,便寻了一块空地将他草草掩埋,后来那孩子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是流浪到了别处,还是饿死或是冻死了,直到几年前的一天晚上,我无意中从田间回来,看到当年亲手掩埋的老人坟前跪着一个小伙子,我便喊了声谁啊,那小伙子回头朝我一望,我借着月色看清了他的脸,但没说上一句话,那小子便一溜烟跑了。”   “他叫什么名字?”   老头又仔细想了下:“叫……我记得那老人带着他孙子流浪到我们村时,喊他小定子,那老人姓薛,那应该是叫薛定吧。”   薛定…   贺南齐沉思了几秒:“你怎么确定这个人就是照片中的人?”   “虽然只见了一面,还是晚上,但他那脸与众不同啊,皱皱褶褶的,我绝对不会认错!”   见贺南齐不说话了,老头警惕的瞥了眼警戒线内的警察们,悄悄问了句:“薛定那小子,该不会就是杀人犯吧?”   “他不是。”   贺南齐给予肯定的回答。   老头松了口气:“那就好,小伙子也是可怜啊……”   贺南齐冲纪官杰使了个眼色,纪官杰掏出一沓钱给他,老人喜滋滋的走了。   “全力搜查这个叫薛定的男人。”   他吩咐一句。   “贺总,倘若这个人真是那个杀人魔的走狗,他应该不会再用自己的真名了吧?”   “有这种可能性,先查查看,找不到再另想办法。”   贺南齐晚上回到酒店,将薛定的事告诉了顾槿妍,她听后近乎是哀求的说了句:“贺南齐,如果真的找到这个人,能不能放他一马?”   “你怕我把他交给警方?”   “你那么憎恨凶手,难道不会憎恨他吗?”   “我说不会你信吗?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救了你的人,我再怎么憎恨凶手,我都感激他。”   顾槿妍欣喜不已:“你能这么想,我真是太高兴了,其实人的善良并不是临时起意,我相信那个人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听人差遣。”   “我和你想的一样,所以,如果我想交给警方,我就不会私自找人了,直接交给他们警察去查就是了,我想找到他,也是想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当然,最主要的,目前只有先找到他,才有可能找到那个杀人魔鬼。”   隔天清早,天还未亮,贺南齐的手机响了,他瞥了眼身边沉睡的人,轻声接起电话:“喂?”   电话是纪官杰打来的。   “贺总,昨晚我找了一家非常有名的侦探社,帮我追查薛定的下落,对方刚刚打电话来说,薛定已经死了。”   “死了?”   “是的,他们不知是通过什么渠道调查得知,薛定三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   “他们有什么凭证?”   “三年前,杨浦大江边捞出了一名尸体,经过警方鉴定,死者为薛定,死亡原因是醉酒死亡。那家侦探社调出了相关死亡证明给我看,我也跟警方核实过了,确实是照片中的薛定。”   “杨浦大江不就在w城?”   “是的。”   “行了,我知道了。”   贺南齐刚挂了电话,身边突然传来一道痛心的声音:“不可能是醉酒死亡,一定是那个变态认为是他放了我,故意杀他泄愤!”   “妍妍,你怎么醒了?”   贺南齐侧过身搂住她。   “你们刚才的通话我都听到了,是我害死了他,那个杀人恶魔一定认为是薛定放了我,他那么残暴的人,怎么可能会留他活口……”   顾槿妍的眼中充满了内疚和难过。   贺南齐忙解释:“你想多了,跟你没关系,你想啊,他是三年前才死的,而你是八年前逃走的,这中间隔了五年的时间,杀人魔若想杀了他,不会等这么久,所以,跟你没关系。”   贺南齐一遍遍的安抚,顾槿妍的心才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考虑到她身怀有孕,怕她再经受什么刺激,贺南齐深思熟虑之下,决定带她返回晋城安胎。   当天回晋城的路上,顾槿妍忍不住失落:“这次满怀着期望过来,却最终白来一趟。”   “怎么会白来呢?我倒是觉得收获非常大。”   “哪里大了,连凶手都没抓到。”   “虽然凶手没抓到,但是老巢捣了,他从此就无法再伤害别人,况且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他的报应迟早会到。”   转眼回晋城半个月了,贺南齐一直担心w城之行对顾槿妍造成什么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他甚至都不敢再提那座地宫,更不敢碰她,他不知道回忆起往事的顾槿妍,会不会对男女之事已经产生厌恶。   贺南齐想过尝试,但他想还是等等吧,给她一段适应的时间。   再深的回忆也有淡化的时候,那段不美好的回忆终究会随着岁月的洗涤渐渐从她的脑海里抹杀掉。   贺南齐心里是这样想的,可他到底却低估了男人的忍耐力。   何况他也非常担心地宫里那些龌龊的行为会成为她永久不能跨域的心坎。   在一个应酬归来的夜晚,看到只穿着半透明睡衣躺在床上安详的女人,借着一些酒劲,他想要试一试。   贺南齐洗了澡,腰间裹着一条浴巾,轻轻躺到了女人的身侧。   伸出一只手,他轻柔抚着女人光划的肌肤,手指带电了一般。   “嗯……”   睡梦中的女人轻吟了两声,但却没醒。   他的手继续向下,来到一片他最喜欢的地方,来回移动,没过多久,他便触到了一片黏湿,沉睡的女人终于睁开了迷糊的双眼,娇嗔的询问:“你不睡觉干什么……”   “我想要你,可以吗?”   他贴着她的耳根问。   “不要了,好晚了,我困。”   “可是我想,要不你睡,我来动,好不好?”   对方不说话了,他只当是默许,一把扯掉身上的浴巾,又掀开她的睡衣,温柔的亲吻起来。   顾槿妍生子极为敏感,不一会儿便整个人哆嗦起来。   “痒,贺南齐,你亲的我痒死了……”   “待会让你更痒。”   他的吻一直都是充满技巧性,她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专门找人学过或是练过,舌尖每到一个地方,都让她浑生触电般酸麻,大脑足足要空白三秒,连脚趾都跟着颤、、栗。   就在贺南齐吻的她意乱晴迷之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些她不愿记起的画面,一个变态的男人凌辱着一个个无助的女人,用各种道具施虐她们,她们哭,她们求,她们负隅顽抗,最终都无济于事。   最后被玷污的女人惨不忍睹,下身流着血,双眼呆滞,面如僵尸……   “啊——”   她突然尖叫一声,用力推开了身上的男人。   “怎么了,妍妍?”   其实心里完全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也许她不会,尤其是看到他在做前戏时她投入的样子,他悬着的心更是放松了几分,哪知还真就如他预料的一般,她对男女之事产生阴影了。   贺南齐并没有因为她的激烈反应就放弃了,反而温柔的抱住她,轻声诱哄:“妍妍,不怕,是不是想到那个变态了?不要想他,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在抱着你的男人是你最爱的人……”   感觉到她的身体慢慢放松,他吻住了她的唇,说不出的温柔,吻的她整个人都要融化。   “我现在要进去了,把退分开一些……对,别怕,分开……我是贺南齐,我爱你……再分开一些,对,很好……”   贺南齐的热物刚要碰到她,她便如惊弓之鸟后退了几分,他掐住她的要不让她退太多,继续诱哄:“这里不是地宫,这里没有变态,这里只有我和你,我们做的也并不是那些肮脏的行为,我们做的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是我爱你,你爱我,才能做的美好的事……”   “还记得我们的爱爱号吗?还记得我们在海上有多新鲜和快乐吗?你现在幻想一下,我们就在海上,我们乘坐的是爱爱号,我们的头顶是星空,还有一轮皎洁的明月。”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我们之间有多默契,我给了你多少快乐,你也给了我多少惊喜,还想要那种登上云巅,快乐到死的感觉吗?现在放松自己,我让你回味……”   贺南齐的情话果然有用,她的身体紧绷感越来越少,他的灼热抵上了她的花蕊,但没有急着进去,这个时候不能跟她用强,只能慢慢让她接受自己。   “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吗?你猜猜看,那里即温暖,又舒适,总是能把我紧紧包围,像测量血压的感觉,一松一紧,只要到了那个地方,我便哪里也不想去,宝贝儿,猜到是哪里了吗?”   顾槿妍木然摇头,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他便直接凑到她耳边说了个词,她的脸唰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第237章 神秘的照片   趁着她晃神的功夫,贺南齐顺利的直达幽径。   等到顾槿妍后悔的时候,她浑身已经起了鸡皮疙瘩一样的麻意。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这样不是很好吗?很舒服对不对?”   贺南齐一边轻声的诱引着,一边小规律的滑动。   那些不美好的画面慢慢被一些美好的取代,那张原本模糊看不清的脸庞也换上了一张英俊帅气的脸。   因为怀孕肚子渐渐变大的缘故,男上女下或女上男下的姿势都已经不太适合两人,贺南齐选择了侧卧和后入式。   这两个姿势做起来也是相当有感觉,今晚贺南齐进去后便将姿势换成了侧卧。   他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她的一只手也是一样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两人十指交缠,情到浓时,他笑着调侃:“觉得我俩现在像在干什么?”   顾槿妍咬着唇红着脸瞪他,那意思明知故问。   贺南齐将她拉近了一些,两人贴的更加暧昧,两具生体交织在一起,无限增添了屋内火热的气息。   “不觉得像在跳友谊舞吗?”   他这么一说,她再看两人的姿势,还真像在跳交际舞。   “你跳舞的时候会把自己使劲的往女人身上拱吗?”   “我是不会,但别人会啊。以前你不是跟一个肥头大脸的油面男跳过舞,我记得当时他不就像你说的一样?”   贺南齐说的那次,顾槿妍自然是记得。   她有些恼羞成怒:“还能不能好好愉快的跳了?”   话一出口,惊觉失言,却已经晚了。   贴着他的男人噗嗤一笑:“我的宝贝啊,你入戏还真深。哈哈。”   顾槿妍气的想把那根棍子踢出来,再狠狠用那根棍子抽他一顿,可他哪会配合呢,好不容易才连哄带骗混进来的,能没有留下心理阴影已经叫人谢天谢地,岂会轻易放过她。   他换了个姿势,让她跪在床上,他从后面进去,虽然这姿势两人都很受用,但今天做了几下女人就不乐意了。   她快速往前爬了几步,一下将紧密贴合的两人分散开来,正在兴头上的男人目瞪口呆:“宝贝,你这是干嘛?”   “换个,我不喜欢这个。”   他追过去搂住她:“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有什么区别?”   “以前觉得没什么,但现在想想太伤自尊心了,像一匹马一样被男人骑,我不干了。”   “那要不换你来骑我?”   她似乎有些心动了,翻翻美目质疑出口:“怎么骑啊?”   “自然是有法子了。”   他下床,径直走到床边,将窗户打开,两条胳膊搭在窗台上,身子微微后仰,冲她勾手:“过来啊。”   她依言过去,他指指自己昂然挺立的兄弟:“趴过来,骑服它!”   这么直白的床第之语说实话顾槿妍很担心会不会把孩子教坏了,毕竟随着月份增大孩子的思维模式已经越来越清晰,她到现在都没有做过什么胎教,而他的胎教就是身体力行。   “你以后说话别那么糙,孩子都被你教坏了。”   她嘴上嗔叨,人却还是配合的过去,趴在他身上,把他兄弟慢慢的吞了进去。   他舒畅的叹息了一声,搂着她的腰耳语:“行,知道了,以后肉麻的情话我只悄悄说给你听。”   ……   贺佳音晚上无聊,一个人来到了一家叫红黄蓝绿的酒吧,她穿着性感,上身穿一件露胸打底衫,下身穿一件包臀裙,搭配一条黑色丝袜,外面罩一件大衣,倒不是想有什么艳遇,而是她的衣品一向如此。   她坐在吧台上,要了一杯火凤凰鸡尾酒,翘着细长的二朗腿,眼神流露的全是颓废。   这样的生活怎么会不颓废呢?   嫁给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人,没有事业没有孩子,每天过着养尊处优日复一日百般无趣的生活,她都已经无趣的快要发霉了。   一名戴着粗大金链子的肥胖男人向她走过来,手里端着和她同样的鸡尾酒,露出阿弥陀佛的笑:“小姐,一个人吗?”   “两个。”   胖佛男左右望两眼:“没见另一位嘛。”   “就我旁边坐着呢,没看到吗?”   她装神弄鬼讽刺对方,对方却以为她喝醉了,丝毫不介意,甚至直接直白了:“小姐,要不要跟我出去?物质和金钱方面我定不会亏待你。”   贺佳音轻蔑一笑,故作惊讶:“天哪?你怎么看出来我很穷?”   胖佛男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她一眼:“看你的穿着,也不像很穷嘛。”   “不,我很穷,我真的很穷,我穿的只剩钱了。”   “……”   胖佛男还想说什么,贺佳音的视线却已经被一道熟悉的身影牢牢锁住,是他……   她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连椅子上搭着的外套都来不及拿,贺佳音拨腿追了上去。   贺佳音还是第一次见到黄启禾喝醉的样子。   她见他站都站不稳,一把上前抚住他,黄启禾迷迷糊糊的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她跟着坐进去,出租车司机鄙夷的看她一眼,想必是把她当成做台的小姐了,毕竟她穿成这个样子。   贺佳音也没解释什么,她也不需要解释,直接报出了黄启禾公寓楼的地址。   半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贺佳音才将黄启禾给抚进楼。   搀扶到他的房间,两人双双跌倒在床上,贺佳音倒在他身旁,大口大口喘气,等气息平稳了一些,她欠起身子,凝视身边似乎已经睡着了的男人。   快一年没见,他还是老样子,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他一双浓黑的剑眉,开始陷入到一种幻想。   她幻想如果当初结婚的对象是黄启禾的话,她现在的结局还会不会这么悲惨?   一定不会了吧,跟一个自己心仪的人结婚,生活怎么样都是有趣的。   两个人可以在清晨甜蜜的热吻中醒来,一起吃早饭,然后送他上班,满怀期待的等他回来,再一起吃晚饭,一起饭后散步,周末的时候,偎在一起看温馨的电影,这样的生活光是想一想,都叫人沉醉的流泪。   嫁给爱情的女人,该是如何的幸福……   为什么,她不可以嫁给爱情?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作崇,或许是不甘,或许是愤怒,或许是仰慕,又或许是思念,贺佳音慢慢的俯下身,对着一张丰润的唇想要吻下去。   就在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时,突然一双眼睁开,接着一把推开了她。   贺佳音从未如此屈辱。   但她却没有放弃,带着压抑的怒气扑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了他。   “我不要你爱我,我也不要你负责,我只要你一晚,可以吗?”   黄启禾酒醒了一半,非常理智的再次推开她:“请自重,我没有想要玩一夜清的心。”   “那你就不寂寞吗?你一个男人每天面对着空荡清冷的家,你就一点点都不寂寞吗?”   黄启禾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嘲弄一笑,有意把话讲的绝情:“我就算寂寞也轮不到你来慰籍吧?你以为你是谁?我也要挑人的,从前我就对你没兴趣,现在更不会对一个已婚妇女有什么遐想。”   不得不说,黄启禾的话深深刺痛了贺佳音的心。   这样带刺的话蒋白安几乎每天都对她讲,可是换了个人,换了面前这个男人,她就免疫不了了。   “那如果是顾槿妍呢?你就不挑了是吗?我是一个已婚妇女,但我好歹还没生过孩子,可她呢?她是没领证,但她马上就要当妈了,如果今晚换了她,你还会拒绝吗??”   “今晚若换了她,她也不会这样主动投怀送抱,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没有羞耻心。”   “你说我没有羞耻心?好啊,那我就干脆堕落到底吧!”   贺佳音话落音,把原本就已经很暴露的衣服直接脱了,只露出里面半透明的内衣。   “你是不是疯了?”   黄启禾蹩眉。   “我不是疯了,我很清醒,我只不过像你说的那样,没有羞耻心罢了!”   贺佳音说着,把下面的裙子也脱了。   黄启禾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出去!”   她挣扎着不出去,拉扯了半响后,黄启禾放弃:“行,你不走,我走。”   他愤怒的甩门离去,贺佳音看到了卧室一面落地镜前照映的自己,明明是一副完美的躯体,可为什么她觉得那么丑陋?   慢慢的蹲下身,她抱住自己痛哭不止。   这不是她,这不是她贺佳音原本的样子。   她不是那么没有自尊心,没有羞耻心,她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她不懂的怎样去征服一个男人的心,所以只能用最愚蠢的办法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哭了很久,她站起身,捡起地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就这样离开吗?   她还是觉得不甘心。   贺佳音走到黄启禾的床边,慢慢躺了下去,她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气息,一只手在枕头和床单上抚摸,这是他躺过的地方。   忽然,她摸到了一个纸质的东西。   摸索了几下,她睁开眼,随手一抽,居然是一张照片。   乍然一瞧,她眉头皱了起来,立起身仔细一看,表情更是惊讶。   照片自然是一个女人,只是年纪尚小,蓬头污面,满脸满手都是血,贺佳音张大了嘴巴,怎么会……   房门这时砰一声打开,黄启禾冲进来,正好迎上她惊诧的目光。   黄启禾见到她手里拿的照片,疾步上前想要夺过,贺佳音往身后一躲,不可思议的质问:“这……难道是顾槿妍?”   ☆、第238章 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黄启禾再往前一步,夺过了照片,“出去!”   贺佳音从床边站了起来,目光中依然蓄满了惊讶:“是顾槿妍吗?我看的是不是她?”   “不是。”   “不可能,除了年纪不相符,那五官化成灰我也认识,就是她,你怎么会有顾槿妍十几岁的照片?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贺佳音,你够了,我再说一遍,请你马上从我的房子里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今天不告诉我实情,我绝对不会走!”   贺佳音又坐回了床边,一副对抗到底的阵仗。   黄启禾不再给她留情面,扯着她的胳膊用力将她往屋外拖。   贺佳音挣不过他,便索性扬言:“好,你不说是吧?那行,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顾槿妍,我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几张面孔!”   贺佳音说着掏出了手机。   号码还未拨出去,手机被面前的男人夺了过去。   黄启禾态度不再似刚才那般冷硬无情,他沉默了几秒,开口向她解释:“这张照片里的人不是顾槿妍,她们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你撒谎!”   “我骗你作什么?这是我的初恋女友,她出了意外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你以为只有你惊讶,当我第一次看到顾槿妍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惊讶?”   贺佳音忽然间说不出话了。   她看黄启禾的表情,似乎真像那么回事,态度便也跟着软了:“这么说,你喜欢顾槿妍,也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她与你的初恋女友长得神似?”   “不然你以为呢?”   贺佳音不知为何突然心情好转了许多。   至少她输给的只是一个过去的人。   她上前了两步,试探着再次伸出双臂,拥抱黄启禾:“我能理解你怀念故人的心情,可离开的人毕竟离开了,长得再与她神似那也不是她,何况顾槿妍是我二弟的女人,我二弟不可能让她跟了你,他们都已经有孩子了,结婚是早晚的事,你又何必沉溺过去,   应当珍惜眼前人才对……”   黄启禾冷静的掰开她的手:“我再说一遍,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她有孩子你有家庭,你们都不是我的良人,所以,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可以离婚……”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是因为不爱你才不想和你在一起,跟你结不结婚没有关系,倘若我对你有半分意思,当初你结婚我都会拦着你,可我没有,那你就该有自知之明,不要再这么无休止的纠缠下去,于别人留些空间也是于自己留些颜面,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黄启禾说完,砰一声关了卧室的门。   客厅里静极了,静的贺佳音只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的,怎么揣着破碎的尊严离开了那个不爱她的男人的的家。   当她回到她自己的家时,那个家里同样没有温度。   已经凌晨一点了,她拧开其中一间卧室的房门,只要过了十二点,那间屋里的主人一定会回来,但十二点之前,你根本见不到他的人。   卧室里很黑,只能听到男人的鼻息。   贺佳音光着脚一步步向前,若是放了以前,她是连这个房门都不会踏一步,可是今晚不同,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践踏,她决定放弃了,放弃骨子里那最后一丝的不甘心,借这个屋里的男人生个孩子算了,生个孩子陪伴她的后半生,这样不管有没有爱,她也再不会孤单了。   她摸索着走到床边,面无表情的躺过去,一只手臂圈住了她,接着温热的气息向她扑过来。   她最先闻到的是浓郁的酒味,这个对于流连风月场所的公子哥再正常不过了。   “槿妍……”   男人的的吻落在她耳畔,听到这个名字,贺佳音全部的怒火被点燃!   她要疯了,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是这个女人?走到哪里都是她的名字?   黄启禾谈起她就算了,他蒋白安是她贺佳音的丈夫,他凭什么?他有什么权利?   贺佳音啪嗒一声按亮了床头灯,微弱的光线并没有将酣醉的男人惊醒,他依旧睡得踏实,她疾步走向卫生间,片刻后端了一盆冷水出来,哗的一声尽数泼到了床上。   “操!”   蒋白安终于被冷水泼醒了,他猛得从床上坐起来,待看清眼前的状况,他怒不可遏的冲着床边站着的一个披头散发,手里还拿着一个脸盆的女人骂道:“你他妈有病啊!”   “我是有病,但也没你病得重,梦里都喊着狐狸精的名字!!”   “老子他妈的喊谁了?贺佳音,你去看看精神科吧,这么大半夜的,你看看你像个什么鬼样子!”   “你会喊谁你不知道吗?你心里想着谁你能不清楚吗?你蒋白安不是很牛逼吗?光明磊落,现在又装什么孙子?”   蒋白安愣了一下,或许是意识到什么,他捏了捏眉心,很快又嘲弄的哼笑一声:“老子喊谁管你什么事?嘿我就奇怪了,咱俩这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晚你这是抽什么风?你可别告诉我,你他妈爱上老子了。”   “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本事就去把人掳了来,只能在梦里意淫别人,是最无能的表现!”   “老子无不无能,跟你有关系吗?”   “是跟我没关系,老娘也懒得管你,你尽管意淫好了,只是别怪老娘没提醒你,总有一天我让你蒋白安头顶绿成草原!”   “去,去。老子一点不介意,只要他妈的有人看得上你!”   这注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黄启禾坐在卧室的床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他其实是一个生活极有规律的人,只有在极其烦躁的时候,才会这样放纵自己。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折射进房间,他摸出那张因为跟贺佳音争夺已经有些褶皱的照片,仔细端详了很久,然后拿出手机,从微信朋友圈里翻出了一位久未联系的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有空吗?可否见一面。”   顾槿妍一直到中午时分,才看到黄启禾发来的信息。   说实话,她挺意外。   这个朋友其实交情算不上深,在她辗转离开的一年多里,两人也从未联系过。   她的号码换了好几个,只是微信号没变,不然的话恐怕两人早就失联了。   她犹豫了半天,回过去:“好,哪里见?”   黄启禾说了个地址,顾槿妍便给贺南齐打去了电话,当然她隐瞒了她跟黄启禾见面的事。   “贺先生,忙吗?”   “不忙,妍小姐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真是叫我受宠若惊。”   她在电话里笑了声:“别贫嘴了,我跟你讲正事,我想出岛一次可以吗?”   “出岛?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   “干什么?”   “见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   “你至于问的这么详细嘛?弄得好像审犯人一样。”   妍小姐相当的不乐意。   “不是,你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不能不谨慎,何况你有什么朋友啊,别告诉我是见蒋白安。”   “不是他。”   “那是?”   “你一定要知道是吧?”   “恩。”   “韩千喜。”   “上次说的那个要做伴娘的?”   “对。”   “那你早说嘛,行,我来让鲁明安排一下,多安排几个人保护你,你……”   “谢啦!”   顾槿妍二话不说挂了电话,甩了对方一脸子懵逼。   敢挂他电话的从来还没第二个人。   顾槿妍中午吃了午饭,便在鲁明的护送下出了海岛,来到了黄启禾约定的地点。   他约的是一家极为静谧的咖啡厅,临窗的位置,小包厢,门帘都是用珠子串起来的。   黄启禾比她先到。   顾槿妍怀孕已经快五个月,肚子看的很明显,鲁明等人陪着她上到二楼,便在门口候着,让她一个人进了包厢。   门帘是透明的,鲁明站在不远处就能看清包厢内的一举一动。   顾槿妍临走前提醒他:“你家总裁打电话来,别跟他说我是跟异性见面了,他是个醋包子。”   “明白,夫人。”   掀开帘子进到包厢内,视线相交,黄启禾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腹部。   “恭喜。”   “谢谢。”   顾槿妍落座,“启禾大哥,好久不见,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联系我?”   黄启禾凝视着她,未言语。   顾槿妍一直把他当成大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紧张和尴尬的情绪,她胡乱猜测:“启禾大哥,你该不是要结婚了,想亲自把喜帖交到我手里吧?”   “拿来吧。”   她调皮的伸出手掌到桌子中央。   黄启禾的目光变得复杂:“槿妍,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顾槿妍噗嗤一笑:“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你不就是我的黄启禾大哥吗?”   黄启禾不再说什么,而是将一张白色的底片放到了她手心。   “咦,不是喜帖啊,难道是新娘的照片?”   她喜滋滋的伸手要去翻过来……   ☆、第239章 被遗忘的承诺   当照片翻过来的一刹那,顾槿妍的笑容凝固了。   如果她还是一个失忆的人,或许她不知道这张照片的意义,可重要的是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震惊的望着那张照片上十五岁时自己最悲惨的模样,那分明就是从地宫里逃出来的模样。   但更让她震惊的是,黄启禾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如果不是亲眼目堵,她甚至都已经快要遗忘了当初自己逃出来的样子,她当然记得她在地宫里都经历了些什么,只是时隔多年,再看到这张照片,那种窒息和痛苦的感觉便像潮水般朝她袭来……   “你…哪里来的?”   她声音颤抖的质问。   “现在还不记得我吗?”   顾槿妍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茫然:“为什么你这样问?难道我在望江大桥上不是第一次见你?”   黄启禾望着她,半响才压抑的说:“当然不是。”   顾槿妍石化了。   望江大桥上,为了报复贺佳音,她故意接近他,原以为那偶然间的初遇是自己制造的,却万没想到,他说那不是他们的第一次遇见。   难道被囚地宫的那段日子,她还遗忘了什么记忆?   “可以告诉我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吗?”   “我第一见你的时候,你就是照片中的样子。”   顾槿妍努力回想,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她有见过黄启禾这个人。   然后她就想她从地宫里逃出来的记忆,她记得她沿着一条荆棘小道不停的往前跑,之后的记忆便没了,至于她是怎么回到的家中,她丝毫想不起。   或许就是在那段想不起的记忆里,她结识了黄启禾。   “是不是你送我回的家?”   “看来你想起了什么。”   “我没有想起什么,我只是猜测。”   “没错,是我送你回的家。”   顾槿妍再次讶异,这真的是她想也没想到的事情。   “你可以告诉我当初发生了什么吗?”   “这一直是我想知道的,你可以告诉我你当初经历了什么吗?”   黄启禾的回忆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候他大学刚刚毕业,初入职场,职业依旧是一名建筑师,第一次到工地勘察现场时,施工的单位就在w城郊区。   他是w城人,原本要在w城发展一辈子。   如果那天,他没有遇到她。   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傍晚,乌云成片的堆积在天边,似乎眼看着就有一场暴雨要降临。   他拿着一架立式相机,拍着即将要施工的现场照片,相机不停的调换角度,突然,一个惊慌失措犹如受伤的小鹿般的女孩闯进他的镜头,被他不经意拍了下来。   黄启禾那时候是惊诧的,等他反应过来,那女孩已经昏了过去。   他本能的将她带回了家。   请医生替她看过以后,她醒了过来,却是一句话不说,犹如惊弓之鸟。   其实那时候,他其实大概也能想象出来她经历了什么。   当他把这段记忆讲诉给顾槿妍听,对于她来说,那是一片空白的回忆。   她没有任何印象。   “后来呢?”   虽然黄启禾意外的成了她的救命恩人让她难以消化,但她还是迫切的想知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对于自己无法记起的回忆,她总想全部的了解,以证明自己已经是个正常人。   “后来…没有后来了,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父母发的寻女启示,将你送回了家。”   “那为什么那天在望江大桥上,你装作不认识我?”   “你不也没认出我。”   顾槿妍内疚:“我后来失忆了,对你现在讲的这段回忆,遗忘的一干二净。”   “我知道。”   “你知道?”   顾槿妍吃惊的抬起头。   “恩,我后来又去看过你一次,但你的父母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当然,是只针对你离家到回家那一个阶段,他们也不希望你再记起来,所以拜托我不要再来,我答应了他们,没过多久,他们便送你出国了。”   顾槿妍端过桌上的一盘小食,沉默的吃起来,她需要沉淀一下。   沉淀这份她万分没有想到的短暂过去。   “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跟我摊牌?现在却摊牌了?”   “我本来告诉自己,除非你自己想起来,否则我不会提半个字,可惜昨晚发生了一些意外。”   “什么意外?”   “贺佳音发现了这张照片,我觉得依她的性格,她必定会拿这张照片大做文章,所以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对你摊牌,让你提早知道这件事比较好。”   “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包含了太多。   他们聊了整整一个下午,临走前,黄启禾只说了一句:“以后照顾好自己。”   看着他先行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顾槿妍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他应该也三十出头了,却始终孤独的一个人。   晚上贺南齐打来电话,有一场应酬要晚点回来。   顾槿妍早早吃了晚饭便躺床上休息了,她在没睡着之前,一直在想下午和黄启禾的见面,想黄启禾讲的那些话,她已经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却还是没能消化这个事。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顾槿妍后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她的梦里,出现了一些陌生的画面……   她跟着黄启禾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他给她讲故事,替她洗头发。   这些都是一些温馨的画面。   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些可怕的镜头。   一名女人歇斯底里的跟黄启禾闹,手指指着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疯狂的砸着屋里的东西,还想扑过来打她,被黄启禾拦住了。   这些画面交织在她的梦里,直到把她从梦中惊醒。   顾槿妍惊蛰的坐了起来,看看床头柜上钟表的时间,十点五十五分,贺南齐还回来。   她再也无法入睡,便将枕头竖起来,靠在床头,回忆着梦里的一切。   如果像黄启禾说的那样,他救了她以后就送她回了家,那么那些朝夕相处的画面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又是谁?   手指捏着额头,不知不觉头又开始疼起来,这不知是一个好现象还是一个坏现象。   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经历这种疼痛,她就会想起来什么。   果不其然,梦里的那些画面,开始慢慢清晰于她的脑海,她开始想起来一些什么。   黄启禾撒了谎。   她想起来了。   他并不是立刻送她回了家,而是她在他的家中呆了较长的一段时间。   全部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不是黄启禾不送她回家,而是那段时间她内心阴影太过浓郁,她根本不敢出他的家门,他很多次要送她走,她都哭着不肯离开。   她从未对他说过一句话。   她在他家的那段日子像患了自闭症一样。   她依赖他,信任他,时时刻刻黏着他。   而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女朋友。   他的女朋友无法忍受他对她的关爱,无法忍受她鸠占鹊巢,霸占他的关怀。   虽然她只有十五岁,可已经给了那个女人强烈的敌意。   她女朋友跟他分手的那天,到他居住的房子大闹了一场,给他两个选择,要么立刻把她赶走,要么跟她分手。   面对她无助的泪眼,他选择了后者。   他女朋友走时诅咒他一生都不会获得幸福。   他坐在屋子里抽烟。   他对她说:“我送你走吧,你还小,你不能跟我一辈子,你的父母很担心你。”   那天破天荒的,她点头答应了。   黄启禾送她回家的那天,w城和晋城都下着雨,他将她送到家门口就要离开。   她追上他,对他说了多日来的第一句话——   “不要难过,等我长大,我嫁给你。”   顾槿妍头痛欲裂的闭上了眼。   原来,她曾经对一个男人许下过如此沉重的诺言。   可过分的是,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忘了他。   也忘了自己的承诺。   虽然在她当时那种状态下,所说的任何语言都是无效的,可毕竟是说了……   一想到黄启禾到现在还是单身,她免不了担忧,他是否还惦记着她当初说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真是罪该万死了。   心里越来越烦躁,她摸出手机,点开了黄启禾的微信,想发些什么给他。   可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许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对他真是又愧疚又无奈。   关闭了编辑页面,他点开了他的朋友圈,就在一个小时前,朋友圈从来只有一些关于建筑内容的页面上,出现了一条新的内容。   是一首歌的歌词。   顾槿妍知道这首歌,李健的《传奇》,据说是写给他的妻子。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从未走远   看完这个朋友圈,顾槿妍心里更难过了。   难过到贺南齐回来,她也没有发现。   贺南齐见她对着手机发呆,轻轻的从她手中将手机抽了过去……   ☆、第240章 世上最无奈的痛苦   顾槿妍正紧张着怎么跟他解释,没想到贺南齐只是淡淡瞥一眼,什么也没说,将手机还给了她,转身进了浴室去洗澡。   床上的女人顿时有些懵圈。   这不像是总裁一惯的套路。   听着浴室里花洒流下的水声,她渐渐有些坐不住,这要是质问她或者生气吃醋倒是叫人没那么担心,可这一声不响的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才最可怕。   等到贺南齐洗完澡出来,顾槿妍掀开被子下床,主动走到他身边问:“今天怎么回来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你要我说什么?”   贺南齐拿着毛巾擦头发,表情淡淡的。   顾槿妍缄口不语。   他又说了句:“问你跟黄启禾喝咖啡喝的开不开心吗?”   猛的抬起头,她有些吃瘪:“你都知道了?”   其实她也真傻,有什么事情能够瞒的过他。   贺南齐不再说话了,将手里的毛巾往沙发上一扔,径直走到了床边。   顾槿妍不禁松了口气,到底是生气了。   没关系,傲娇的男人,哄哄就好了。   她跟着过去,抿了抿唇,又扯扯他的胳膊:“我骗你是我不对,可我不就是怕你吃醋吗?”   贺南齐侧过头望她:“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小气的男人?”   “你看,你现在不就生气了。”   “我是气你们见面吗?”   隐忍的男人终于克制不住怒气了:“白天见面就算了,晚上还发个意有所指的朋友圈?几个意思,恩?还有你,看的都失神了,又是什么情况,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不是…就是…”   顾槿妍有些语结,她也不知该从哪里解释好了。   依她对这个醋坛子的了解,那段有着承诺的过去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否则他灭了黄启禾的心可能都会有。   “好吧,咱们到赏月亭去说,屋里太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很晚了,你不睡觉吗?”   “我都睡一觉醒了,没关系,走吧。”   两人披了件外套,贺南齐还带了两瓶灌装啤酒,直觉今晚一定有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事情要说出来,他带着酒主要是为了压惊。   赏月亭内海风阵阵,大海的浪涛声一波接着一波,两人一人一张腾椅坐了下来。   “今天我有一个非常震惊的事实要告诉你,这是我之前想都没有想到的,我以为我的记忆已经全部找回来了,其实并不是,我还有一部分遗失的记忆。”   顾槿妍话落音,贺南齐打开了一罐啤酒。   果然男人有时候的第六感也很灵。   “跟黄启禾有关?”   他故作镇定的问。   “恩。”   “你可不要告诉我,他就是那个杀人恶魔?”   “那怎么会,启禾大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顾槿妍本能的维护,让贺南齐鄙夷的哼了声。   “他不但不是伤害我的人,他还是救过我的人。”   “怎么说?”   “还记得我从地宫里逃出来吗?后来的经历我都记不清了,其实那时候救我的人是他,也就是说,是他最先发现了从地宫里逃出来的我。”   顾槿妍将黄启禾下午对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当然她刻意省略了今晚陡然间想起来的。   贺南齐端起一瓶罐啤,默不作声的面朝大海喝起来,这果然是个惊人的消息。   好端端的路人甲成了救命恩人,偶像剧都不带这么狗血的。   一瓶罐啤喝完,他总算是接受了事实。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要有什么打算?”   “知道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没什么表示吗?”   顾槿妍心想,她如果对他讲述了那段过去,并且想要履行自己的诺言的话,恐怕面前的大海就是她的葬身之处……   “没什么打算,黄启禾为人正直,我除了能在经济人给予他感谢外,其它的我也给不了,而我能给予的,恰恰也是他不需要的,所以就这样吧,经济报答的话反而还侮辱了他。”   “难道心里没有一点其它的想法吗?”   “什么想法?”   “你们女孩子不都有英雄情结,对于救过自己的人,都怀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这么算的话,救过我的人太多了。”   在撒哈拉时,贺南齐救过她,在深山古堡时,荣轩救过她。   当然在晋城,蒋白安也救过她。   都要有想法的话,她也想不过来。   “妍妍,你坦白说,如果你现在不是怀孕,会不会动摇自己的心?”   聪明如贺南齐,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他也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从那首传奇开始。   从她失神的眼神开始。   “你想太多了,都说孕妇比较敏感,你怎么比我还敏感。”   “答应我,以后不要跟他见面了。”   “你这要求会不会太苛刻了?人家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不是我的仇人,有必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贺南齐又开了罐啤酒,喝完了才说:“那少见面总可以了吧?”   顾槿妍哭笑不得:“你现在把我放在这荒无人烟的海岛上,我就是想见,我也见不着啊。”   “那你想见吗?”   知道他要真的生气了,她也不再逗他:“好了好了,开玩笑的,知道了,不会经常见面的,放心吧。”   这一晚,顾槿妍失眠了。   她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一句话——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虽然这只是一句歌词,但她知道,这也是黄启禾的心声。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深情大义的男人。   真是叫她好有负担。   说实话,因为年纪小,也因为记忆的遗失,她如今对黄启禾只有朋友和类似兄妹的感情,而她心里真正爱的人是贺南齐。   她相信黄启禾也明白并且理解,否则的话他不会对那段过去闭口不谈。   可她总觉得自己欠了黄启禾太多。   这一晚,辗转难眠的还有另一个人。   贺南齐回忆着他在应酬时,接到贺佳音的电话,她开门见山就说了一句话,我在别的男人那里见到你视如珍宝的女人的照片,还是极为年轻的时候,你最好找她问问清楚,可别被她表面的白莲花形象给蒙骗了。   贺佳音的话他自然是不信的。   顾槿妍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晚上回来看到顾槿妍对着手机发呆,又看到黄启禾发的朋友圈,再听完黄启禾曾是她的救命恩人,似乎脑中已经有了大概,只是她不说,他也不想想太多。   隔天一早,贺南齐莫名其妙提议:“今天你约一下黄启禾,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为什么?”   顾槿妍一夜没睡好,脑袋还呈懵圈的状态。   “没有为什么,他不是你救命恩人吗?我做为你的未来老公,总要向他表示一下谢意。”   “不用了吧,人家也没放在心上。”   “那你要不约的话,回头我让纪官杰替我约,反正我公司离他上班的地方也不远,见面也方便。”   “我来约!”   顾槿妍想也没想就赶紧表态了。   也不知这一大早上的抽了什么风,要真让他单独跟黄启禾见了面,还不知会做什么,好歹有她在场还能稳住局面。   黄启禾接到顾槿妍的电话,没有推辞接受了邀约。   贺南齐早上先去了公司,十点半打电话让鲁明把顾槿妍带出了海岛,带到了事先预订好的酒店。   顾槿妍赶到时,贺南齐不在场,她打电话给他,他说临时有个会晚点过来。   等了没一会儿,黄启禾到了,他进到包厢见到她一个人,淡淡询问:“不是说贺先生请我吃饭吗?”   “哦,他临时有个会,一会过来……”   要是昨晚没想起来什么,可能就没有太多的局促和不安,关键是现在她都想起来了,再面对他时,她就没那么自在了。   更多的是愧疚,愧疚的几乎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启禾大哥,真的非常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当年救了我。”   “昨天谢过了。”   “那、那就对不起你……”   “又对不起我什么?”   这下顾槿妍无言以对了,总不能说她什么都记起来了,这样的话,今天这顿饭还怎么吃?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装糊涂好了。   有些秘密就适合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既然他为了不给她负担没有挑明,那她又何妨揣着明白装糊涂下去。   贺南齐结束会议赶来了酒店。   服务生已经将菜全部上齐,他进来时,与黄启禾握了握手。   顾槿妍心虚的不敢看两人的眼睛。   “黄先生,昨晚听我妻子说了你当年救她的事,我十分感激,所以今天特意让她约你出来吃个饭,若有招待不周,请多见谅。”   “贺总客气了。”   “坐吧。”   贺南齐开了一瓶酒,两个男人对饮起来,一开始,只是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顾槿妍悬着的心慢慢落下来。   可就在她心落下来的时候,贺南齐突然问了句:“黄先生,你觉得人活在这世上,有没有什么痛苦无奈的事情?”   顾槿妍好不容易落下的心砰一声又提了上来。   她紧张的睨向黄启禾。   只见他的目光赫然间变得无比深沉,越过贺南齐,突然落在她身上。   这让她惊慌。   犹如惊弓之鸟般低下头。   原本就不算吵杂的包厢顿时更寂静了。   “当然有。”漫长的沉默,她听到了他的回答:“这世上最无奈的痛苦,莫过于你等着长大嫁你的女孩,却嫁给了别人。”   ☆、第241章 男人都是贱骨头   包厢的气氛莫名的冷却了。   这其中最紧张的莫过于顾槿妍,她是最清楚黄启禾说这句话的含义,可黄启禾或许以为她不知,贺南齐更以为她不知。   两个男人凝视着对方,虽然都一语不发,可眼神却在交流着。   顾槿妍在贺南齐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触即发的战火,黄启禾的目光中却是平平静静的坦然。   男人的世界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到底他为什么这样问,他又为什么这样答。   “咳咳——”   轻咳了两声,她打断了尴尬又紧张的气氛:“你俩干什么呢?快吃饭呀,菜都凉了。”   贺南齐莫测的笑了下,表情恢复到先前的自然:“吃饭吧。”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这分明是一场鸿门宴,一开始顾槿妍是真不清楚贺南齐的用意,可后来冷静下来她就慢慢明白了。   他是故意的验证。   验证她跟黄启禾的过去。   虽然她没有讲她曾经许诺过黄启禾的事,可明显他是猜到了。   这个精明的资本家,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再反观黄启禾,这个男人同样有着慎密的心思,他也看出了贺南齐的用意,所以说那句话时,多少有些挑衅的意味。   午餐结束,黄启禾离开后,顾槿妍抓起自己的包就要走。   贺南齐拉住她的胳膊:“干什么?”   “我回海岛去,怎么,还要向贺总您请示才能回去吗?”   “好端端的又闹什么脾气?”   “谁跟你闹脾气了?谁敢跟你闹脾气啊?你贺总只手遮天,在晋城无人敢招惹,我是吃熊心豹子胆了我跟你闹脾气。”   “就因为请你的恩人吃顿饭,你至于么?”   顾槿妍沉吟了一下,这种高智商低情商的男人你要跟他闹情绪真是犹如对看牛弹琴,还不如把话敞开了说。   “我说贺南齐,你几个意思?你吃饱的时候干嘛要刁难黄启禾?”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刁难他了?”   “你好端端的问人家世上最痛苦无奈的事干什么?不觉得莫名其妙吗?”   “我就那么随口一提,这也叫刁难?我看你才是故意刁难我。”   “我懒得跟你讲,最近你不要回海岛了,海岛不欢迎你!”   顾槿妍说完大步迈出了包厢的门,对守在外面的鲁明说:“鲁队长,我们走!”   鲁明将车子开到港口时,天空忽然雷声阵阵,接着狂风骤起,海面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海浪掀的有半人高。   鲁明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说:“太太,这天气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回去了,很危险。”   顾槿妍也有些犹豫,她看着停靠在岸边的游艇,被风吹浪推的摇摇晃晃,也是不敢冒险。   “那我们去车里等会,等风雨小了再走。”   两人正要返回车里,一辆车停了过来,接着纪官杰下车,撑起一把伞,护送着总裁到顾槿妍面前。   “刚看了天气预报,台风要来了,今晚暂时先留在城里过一夜,明早回去吧。”   顾槿妍不理睬她,径直上到鲁明的车,吩咐他:“送我去我的基地。”   贺南齐紧跟着也来到了基地。   “好了,别生气了,我真的没什么意思,就是请他吃个饭而已,你这样对我不理不睬的,说实话,真叫我难受。”   “你也知道难受?那你就没想过别人的感受?贺南齐,我实话跟你说,没错,我曾经在失忆的时候,是说过将来长大要嫁给黄启禾的话,可那毕竟是年少无知,又加上精神受了刺激,那些话都是不作数的,而且我现在也跟你在一起了,你有必要还去刺激他吗?我对他已经充满愧疚了。”   贺南齐蹲在沙发旁,沉默了几秒后说:“那你有跟我说吗?你有跟我说的这么详细吗?倘若你说了,我又怎么会这样做。”   顾槿妍吃瘪:“那我、我还不是怕你吃醋!”   “你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彼此信任对方,你信任我了,我自然会理解你,我们都不要再对对方有秘密了,好不好?”   他都说的这么诚恳了,她也不好再执拗下去。   “你也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在异性关系上过度敏感,还请情敌吃饱,你幼不幼稚!”   砰——   天空响起一道巨雷,顾槿妍本能的躲进贺南齐怀里。   他如释重负的笑笑:“好,一言为定。”   顾槿妍找来一张韩剧的光碟,窝在沙发上,一边吃薯片一边靠坐在男人身上。   外面雨下的越来越大。   “你下午不去公司了吗?”   “我让纪官杰把行程都推了,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都用来陪你,这么大的雨,把你一个人留这你不怕吗?”   “怕什么呀,说的谁没见过风雨似的。”   嘴上这样说,心里可不这样想。   心里是十分受用男人的陪伴。   “可以换点别的看看吗?这电视剧看的我都要睡着了。”   “你想看什么。”   顾槿妍将一颗薯片送进嘴里,嚼的嘎吱嘎吱响。   “有没有热血沸腾一点的?”   “你想看小黄片?”   “……”   “我说有没有热血沸腾一点的电影!”   “热血沸腾的电影没有,我只有小黄片。”   “……”   又看了一会肥皂剧,闷骚的男人终于沉不住气了,“算了,还是换小黄片吧。”   身旁的女人歼笑了一声,就知道你正经不到三秒钟。   她拿来一盒光盘,指着里面五花八门的光碟问:“想看什么样的?湿身诱惑、护士勾魂、疯狂车震、红杏出墙、一男三女……”   男人骨子里都是相当的流氓。   只是在女人面前,总是想装那么几分正经。   “我说顾槿妍,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收藏了这么多黄片?”   女人理直气壮的回答:“也不知道是谁病的成了太监?我还不是为了替你治病!”   男人哑口无言,顺手抽了张:“就这个吧。”   “哇噻,总裁,你果然好这口!!”   “什么东西?”   贺南齐又接过光盘一看,上面赫然四个字——同性之爱。   “换张,换张,我随手拿的,这么恶心的谁要看。”   这次他认真挑了张,顾槿妍接过来一看——猛夫驯服小娇妻。   “……”   无耻的男人啊!   她去放光盘时,贺南齐的手机响了,他撇了眼号码,犹豫了几秒才接听:“喂?”   “南齐,我是妈。”   “有什么事?”   “你今晚有空吗?若是有空的话带槿妍到家里来吃顿晚饭吧……”   贺南齐眉头一蹩,她要是专程让他一个人回去吃饭倒是没什么,可突然让他带上顾槿妍,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你又想干什么?”   这句生冷的质问明显让徐千娴感到不悦,她语气委屈了几分:“我能干什么?我不过是想让你们回来吃顿饭而已,没错,我以前是不喜欢她,讨厌她,极力反对你们,可那又能怎么样?你们现在不还是在一起吗?经过这么多天的反思,我已经妥协了,向现实妥协了,与其失去你这个儿子,我不如接受现实,就算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我也只能接受她了。”   已经栽过那么多次跟头,贺南齐不会因为她这一反常态的一次和好就放松警惕。   他理智的回复:“不必了,她现在养胎,不方便出门。”   “你还是不相信妈是吗?不管我怎么说我已经接受她了你还是不信是吗?南齐啊,你这样妈真的很伤心,妈年纪大了,南越不在了,佳音出嫁了,南佑整日胡混不在家,这个家有多冷清你知道吗?你也是妈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养育大的,可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就要跟我断绝关系吗?你有多久没回家看过我了你算过没有?”   徐千娴几句伤心难过的质问,让贺南齐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本就是家里最孝顺的孩子,若不是父母执意阻挠他跟顾槿妍,他也不会冷淡至此。   “你爷爷消失这么多年,如今奶奶也过世了,乔希下落不明,偌大的房子如今只有我跟你爸孤苦伶仃,你爸劝我,让我接受你的选择吧,他都认命了,我又如何能不认命,我想了几天几夜,这个家里如果有个新生命的到来,确实能增添太多的生机,我跟你爸都孤独怕了,前些日子你爸病了,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两天稍微好转一些,而今天是什么日子,恐怕你也不记得了吧……”   贺南齐钝了一下,才恍然想起,今天是父亲的生日。   “往年你爸生日,家里都热闹非凡,今天却是冷清萧条,就算妈求你,你带她来吃个晚饭吧,我是不是接受了她,我证明给你看,我也向你保证,如果她在家里出了什么意外,此生此世你都可以对我不理不睬,权当没有我这个母亲。”   顾槿妍从贺南齐接电话时,就没有开影碟机。   她一直坐在他旁边听他接电话。   徐千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她默默点了点头。   贺南齐对着电话答应了母亲的请求。   挂了电话,他焦虑的问:“你确定要去?我本来打算自己回去就好了,要不你还是……”   “你母亲说的那么诚恳,我们给她一次机会又何妨?倘若她真能洗心革面接受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没有家人的祝福,幸福永远不完整。   顾槿妍想赌一赌。   ☆、第242章 问疾尝粪   傍晚时分雨停了,贺南齐开着车带着顾槿妍到商场选购了一些礼物,然后直奔去了贺家大宅。   “少爷,您回来了。”   王管家已经率领几名佣人等候在大门口,贺南齐冲她点点头,吩咐她们将车里的礼物拿下来,便牵着顾槿妍的手进了客厅的大门。   他们不是第一个到的人,大宅的客厅里已经坐了两对夫妻,一对是老大贺南佑夫妇,一对是已经出嫁的贺佳音夫妇。   蒋白安正在剥坚果仁吃,瞄了一眼进来的顾槿妍,他冷着眼转移了视线。   “南齐,我可算回来了。”   徐千娴见到许久未见的二儿子,激动的迎上去,握了握儿子的手,又将笑脸转向儿子身旁的女人:“槿妍,肚子都这么大了,几个月了?”   “五个半月。”   说实话,习惯了徐千娴的尖酸刻薄,陡然间她变得这么热情,还真是叫人不习惯。   “快过来坐吧,晚饭马上就好了。”   徐千娴讨好的邀请。   “爸。” “伯父。”   走到沙发旁,贺南齐招呼了一声父亲,顾槿妍也跟着招呼。   贺坤恩了一声。   “二弟。”   贺南佑冲贺南齐点点头。   “槿妍,到这里来坐。”   袁思怡朝她招手,顾槿妍坐了过去。   “查过男孩女孩了吗?”   袁思怡抚摸着她的肚子,眼中满是艳羡。   “没有,无所谓男孩女孩。”   顾槿妍清浅的笑笑。   一家几口难得团聚,贺坤做为一家之主,主动显示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向两个儿子询问集团内部的事务。   贺佳音低头玩手机,也不招呼二弟,更不会搭理顾槿妍。   蒋白安埋头吃坚果。   徐千娴走到顾槿妍身旁坐下,也不知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牵起她的一只手,态度无比诚恳的说:“小妍啊,以前都是伯母不好,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如今伯母终于反省了过来,希望为时不晚,你不要记恨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以后咱们都好好的。”   这些话换在二年前,她刚跟贺南越订婚的时候徐千娴说的话,她可能还会信,但现在没那么容易了。   顾槿妍只是微笑不说话。   徐千娴又说:“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接受了你,拗了这么久我还是拗不过南齐,我只能向现实妥协了,有一句话叫爱乌及乌,我会看在南齐和孩子的份上,好好的对待你。”   ”你若不信我说的话,你们明天就可以去领证,办婚礼也可以,随时都可以,我和你伯父,不,现在应该称为爸和妈了,我们会以家长的身份,出席你们的婚礼,给予你们真诚的祝福。”   这变脸比变天都快,一下子变得顾槿妍有些适应不过来。   徐千娴或许是知道她一时半会消化不了,微笑着起身说:“我到厨房里去看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你让思怡陪你聊会天。”   三个男人谈着工作的事,一个冷面未来大姑子不理不睬,还有一个一言难尽的人物存在,顾槿妍觉得客厅的气氛有些沉闷,她低声问袁思怡:“我去花园走走,你去吗?”   “走,我陪你去。”   袁思怡起身。   虽然接近寒冬,贺家的后花园却也不是一片萧条,仍有一些稀奇品种的鲜花盛开。   “你怎么看待贺夫人刚才对我说的话?”   缓步在后花园的路上,顾槿妍轻声询问身旁的袁思怡。   “我在这个家里也没什么地位,自然也没什么说话权,所以我不好给你什么看法,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好不好不是靠嘴去说的,而是要靠自己的感受。”   “恩,有道理。”   顾槿妍意味深长。   “也许我婆婆真的接受了你也有可能,毕竟这个家里,三个儿子当中,她最欣赏和喜爱的也是南齐,跟你斗了这么久,她眼见儿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你,也是非常无奈的,或许她现在接受了你,不是心甘情愿,只是迫于无奈,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接受了总归是好事。”   “我当然不介意她是因为什么接受我,接受也确实是好事,只不过我不希望她又耍什么阴谋诡计。”   “孩子都有了,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就算再怎么算计,总不能算计自己的孙子。”   袁思怡讲这些话时,突然落下泪来。   “你怎么哭了?”   袁思怡撇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到了我家珩珩。”   年纪轻轻便丧子,这的确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顾槿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奉劝道:“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活着的就要往前看,与其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不如再要一个孩子,来弥补心中的缺憾。”   袁思怡凝视着前方,目光显得有些呆滞,许久她才说了一句话:“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顾家的佣人到后花园寻到两人,告知晚宴开始了。   贺老爷做为今晚的寿星,接受了来自儿子女儿以及媳妇的祝福,或许是许久没有经历这份热闹,贺坤显得相当激动与感慨,不停的与儿子们喝酒,就连一向不待见的大儿子,也是对他态度难得亲和。   不管今晚这齐聚一堂的阖家团圆是一种假象或是昙花一现,顾槿妍心里都颇为高兴,她自己已经没有家了,她其实是很渴望贺南齐的家能成为她的家。   “南齐啊,晚饭前我都跟小妍说了,我现在是真心实意的接受了你们,以前是我糊涂了,爱钻牛角尖,仔细想想,我自己当初嫁进贺家又何尝不是阻碍重重,既然自己都是过来人,更应该理解和包容才对,所以不但我自己如今悔改了,我也做通了你爸的思想工作,你爸也是接受了你们的爱情,从今以后,咱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你们想现在办婚礼也行,想等你奶奶的丧期过了也行,当然等你奶奶丧期过了是最好,这个全凭你们自己做主。”   “我跟你爸年纪都大了,你奶奶今年又走的突然,这个家里突然就空落落的,也许人越是上了年纪越是怕孤单,想我三个儿子,膝下如今却一个孙子都没有,我跟你爸心痛啊,我们也想安享晚年,我们也想享受天伦之乐,因此今天这杯酒,是我和你爸的赔罪酒,喝了这杯酒,过去咱们就翻篇了,好不好?”   徐千娴端起一杯酒,主动伸向了桌子中间。   贺南齐望了眼顾槿妍,自己的父母他没有什么资格说原不原谅,主要看她。   就算今天是一场阴谋,顾槿妍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徐千娴下不了台,她端起面前的果汁,回应了她。   面子上可以翻篇,但是不是要真的翻篇,可不是今天一天就能翻的过去的。   就像袁思怡说的,好不好不是嘴上说,而是要靠感受。   时间会证明。   “既然过去都翻篇了,南齐,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什么?”   “我想让你和小妍搬回来住,这样你外出工作时,小妍也能得到很好的照料,不然你把她一个人扔在岛上,她得多孤单啊。”   “不用了,海岛空气好,也有专人照顾,很适合养胎。”   贺南齐几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母亲的提议。   徐千娴见儿子这边说不通,就询问未来媳妇:“小妍,你也这样觉得吗?我是觉得你在家里有我们大家一起照顾你,对你和孩子都好,当然,如果你觉得在岛上更自在,那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是的,我觉得南齐说的没错,海岛确实更适合我养胎,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比起贺南齐的直接,她拒绝的委婉了许多。   徐千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那好吧,你照顾好自己,没事抽空就到家里来做做,想吃什么提前打电话,我让厨师给你做好等着。”   顾槿妍点点头。   “外面现在又下雨了,今晚你们就别回去了,就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这不算是个过分的要求,何况贺南齐本来今晚就没打算带顾槿妍回海岛,所以这个提议他接受了。   晚饭后又聊了一会,顾槿妍是孕妇,提前上楼休息了。   徐千娴特意让佣人把贺南齐的房间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床单和被套,看她这般殷勤,顾槿妍险些要被感动了,不过洗澡时她告诫自己,也许这只是敌人的障眼法,是糖衣炮弹也说不一定。   防人之心不可无。   贺南齐回房间时,顾槿妍正躺在他的床上望天花板。   “看什么呢?”   贺南齐顺着她的视线往顶上望了一眼:“喜欢这个灯?喜欢的话我让人卸了明天给你带回去?”   “谁喜欢一个破灯啊,我是在感慨!”   “感慨什么?感慨我妈今天对你的态度?”   “切,才没有,我是感慨,终于不用偷偷摸摸溜进你的房间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睡一起了。”   噗。   贺南齐被她娇俏的语言逗笑,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就你想跟我睡一起,从来可有人能阻止你?”   “我说的是光明正大!你听不懂人话啊?”   贺南齐往她旁边一躺:“那倒也是,偷偷摸摸才是你的风格。”   “是吗?那今晚咱们再偷偷摸摸一回怎么样?”   “随时奉陪。”   “去洗澡,看我不弄死你!”   贺南齐从床上一跃坐起:“这话说的霸气,行,我去洗澡,拭目以待你怎么弄死我。”   贺南齐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发现顾槿妍又在盯着天花板看。   “还没感慨好吗?”   “不,这次不是感慨,是想不通。”   “什么事情想不通?”   “你说你妈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对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也许她真的看在孩子的份上接受你了也不一定。”   “我可不这么认为。”   “你是之前被她伤害的次数太多,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我可以理解,所以我不勉强你。”   “那你是相信你妈了?”   “我当然不会轻易信她,但我信一个人愿意向现实妥协的心,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意跟你和好我不敢确定,但我确定她不敢伤害你,因为如果再有一次,我绝对不会原谅她。”   “也许这次她有更大的阴谋也说不定。”   “你别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妈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她不是虚与委蛇的人,今晚她对你说的话连我都惊讶,要知道这根本不是她一向行事的作风。”   “你知道什么啊?一个人想要伪装自己,你根本无法想象他能做到什么程度,比如春秋时的越王勾践为了讨夫差欢心,竟然亲尝夫差刚拉的大便,跟这么恶心的事情比起来,说几句好听的话又算什么。”   “问疾尝粪?”   贺南齐的表情突然震惊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故事?”   ☆、第243章 丧家之犬,汪汪乱叫   贺南齐的反应让顾槿妍也是一愣。   她想坦白是一位老人告诉她的,但转念一想,这样势必会牵扯出荣轩。   她不告而别,如今已经快年半了,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荣轩那么喜欢清静的人,她着实不想替他带来什么麻烦。   “这是一个历史典故,知道很稀奇吗?”   一念之间,她选择了隐瞒。   虽然两人已经约定不会再对对方有任何秘密,但那毕竟是一段不太美好的经历,倘若贺南齐知道她曾被关地牢,说不定脑袋抽风之下,又要扬言替她讨回公道什么的。   她与荣轩,此生或许不会再见,只盼余生,他岁月静好。   听到她的回答,贺南齐似乎有些失望。   “怎么了?”   “没怎么。”   贺南齐将手里的毛巾往她头上一搭,顾槿妍又反手扔回他头上:“干嘛?”   “你说呢?”   他的一只魔爪向她伸过去,肆意揉捏。   她心领神会,轻喘着制止:“我刚开玩笑的,在你家里诸多不变,等明天回海岛再说吧。”   “我可是当真了的,这个时候反悔我绝对不接受。”   贺南齐说着将她压倒在床上,手指顺着她的退根逐渐向上,顾槿妍轻蹩眉头:“我如今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有欲望吗?”   “当然有了,就算你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我也对你兴趣依旧。”   “变态……”   在他故意撩拨之下,她咯咯笑出声。   “先来点前戏好不好?”   贺南齐关了大灯,只留床头一盏小灯,声音诱哄的征询她。   顾槿妍羞涩的点点头。   他覆盖到她唇上,两人默契的同时伸出舌尖,在暖橘黄的灯光下,激列舌吻。   他的吻技越来越高超,不停的变换着花样,直搅的她牙关都舒了,口腔跟打了麻醉一样,嘴唇被他舔的又红又肿,晶莹的水光沿着两人的唇角滴落,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散发着光芒。   “你趴下。”   顾槿妍被他吻的满意,酡红着脸颊示意。   贺南齐依言趴在床边上,她弯下腰,呈跪拜的姿势,伸出舌尖添上了他腰间的刺青。   “嗯……”   贺南齐舒畅的嗯吟了一声。   她一遍遍的轻吻着那一块地方,最后又让他翻过来,从他的小退一直吻到大退,直到来到一片草木丰盛的地方,她将两颗软鸡蛋含进了嘴里,男人受不住拱起腰,两手情不自禁的插进她的黑发。   “小妖精,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顾槿妍的吻技丝毫不比贺南齐逊色,她把他的两颗鸡蛋玩弄的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面前一根柱子已经一柱擎天,似乎再抗议着它也想要温柔的呵护与对待。   顾槿妍放下了两颗软鸡蛋,直接给予柱子最真诚的爱抚,在她细致的舌功下,柱子的顶端不停的渗出晶亮的液体。   贺南齐被伺候的舒服死了,他温柔的眼神睨向身旁的女人:“妍妍,来,让我礼尚往来一下。”   顾槿妍被他推翻在床上,相比她的温柔,他就要强势多了。   直接分开她的两边,他俯下身去,修长的舌直戳入内,勾拉添扯,他喜欢她的味道,淡淡的清香,顾槿妍被他撩的死去活来,不一会儿,下面便涨的要爆炸了一样。   “齐、齐、我不行了,好难受……”   她求饶的话在他听来,更像是鼓舞,他更加卖力的变换花样,时而吹气,时而用牙齿轻咬,时而勾挠她的致敏点,在他各种花样的折磨下,顾槿妍先是浑身泛红,紧接着汗水淋漓,最后哗啦一声,到了。   还没真正开始,可她已经两退软的抬不起来。   也不知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他太过厉害,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她体会到致命的快乐。   之后,休息了一会,两人开始了压抑的疯狂。   一直折腾到半夜,顾槿妍实在没体力了,贺南齐才放过她。   清晨,看着床单上斑斑印记,顾槿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欲哭无泪:“这可怎么办啊?待会佣人来收拾房间,一眼就会看到上面的罪证,真是要难为情死了。”   “老夫老妻的了,怕什么?”   相比她的焦虑,男人倒是一脸轻松。   “你是无所谓,可我呢,我一个孕妇怀孕还这么不加节制,回头再告诉你妈,又得背后骂我狐狸精了。”   “你想多了,不会的,大不了待会我下楼跟大家声明一声,昨晚是我喝多了对你折磨了半宿,不管你的事。”   “滚!”   顾槿妍一个枕头砸过去。   上午在贺家吃了早饭,顾槿妍便一分不多停留的跟着贺南齐离开了。   “我要去公司,你呢?是直接回岛上吗?”   “我中午再回去,上午我想去商场采购一些物品。”   “不能改天吗?改天我陪你一起采购,昨天下午没去公司,积压了一堆公务,上午不去不行了。”   “不用你去,我让鲁明陪我就好,你忙你的。”   有鲁明陪着,贺南齐倒也放心,他细心叮嘱了几句,便驱车去了公司。   顾槿妍来到多普拉,在商场二楼婴幼儿区挑选孩子出生时的衣物时,冤家路窄的遇到了一名她不想见甚至早就遗忘了的人。   “哟,这是谁啊?远远看到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   薛川语气嘲讽,视线落在顾槿妍隆起的腹部上。   顾槿妍冷眼睨过去,薛川不是一个人,而是挽着一名艳丽的女郎,女郎也怀了身孕,从肚型来看,应该比她的月份还要大。   她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不想与过去的人有牵扯,便打算视若无睹的走过去。   “怎么不说话啊?好歹我们也订过婚,就这么装陌生人不太好吧?”   顾槿妍是真的不想跟他废话,可见他这么不依不饶的,她的怒气也被挑了起来:“丧家之犬,还敢到处汪汪乱叫吗?”   “丧家之犬?呵呵。”   薛川讽刺的大笑:“你该不是说你自己吧?我这马上儿子都要出世了,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甜甜蜜蜜,怎么就成丧家之犬了?倒是你,家破人亡,到现在除了依附贺南齐,依旧没有别的出路吧?”   鲁明闻言想上前,被顾槿妍制止了。   她突然好奇起来:“你父亲当初与别人狼狈为奸,秦家已经得到了报应,我以为你们不说已经破产,起码混的连条狗都不如,看来并不是我想的这样!”   秦家出事之后,贺南齐说接下来一切交给他,背叛顾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一直以为薛家也遭到了惩罚,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呵,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贺南齐根本就不敢动我。”   顾槿妍还想说什么,鲁明已经放话警告:“薛少爷,你确定要这样口无遮拦,肆无忌惮吗?敢诋毁我们贺总的人,下场你懂的。”   薛川到底是有忌讳的,虽然还想继续逞口舌之快,但被鲁明警告了之后,只能收敛。   薛川最后丢下一抹胜利又自负的笑容,扬长而去……   顾槿妍望着他的背影很久很久,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直接拨通贺南齐的电话——   “为什么薛家安然无恙,嚣张如故,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   “也许你还没想好措词,没关系,今晚我等着你的解释!”   用力的摁断通话键,衣物也不选了,她直接朝着商场的大门走去。   贺南齐听着只有忙音的手机,一张英俊的脸阴沉了下来。   他沉吟了几秒,拨通了鲁明的电话,很快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薛川。   顾槿妍其实并没有回海岛,而是去了自己父母的墓前,她在墓园里待了整整一上午。   中午时分,她又让鲁明开车送她去了盛世集团。   而就在一个小时前,刚刚陪老婆逛完商场的薛川,连商场的大门都还没出,便被纪官杰等人押进车里,带去了盛世。   贺南齐开完会,薛川唯唯诺诺的走过去。   “贺、贺总,您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用这种暴力么?”   薛川的怂样与先前遇到顾槿妍时嚣张的态度截然不同。   啪的一声,贺南齐一个耳光甩过去。   “扔两块骨头给你们,还真是尾巴摇不停了,来,今天在商场跟顾槿妍怎么说的,重复一遍我听听。”   薛川彻底怂了:“贺总,您误会了,我哪有说什么,我不过就是故人相见,跟她简单寒暄了几句而已……”   砰——   贺南齐一胎腿,将薛川踢到了门边。   他慢慢朝他走过去:“简单的寒暄几句?你当老子那么好忽悠是吧?本看你们可怜,你父亲又苦苦哀求,才给了你们一条生路,可你倒好,得了便宜卖乖,如今骑到太岁头上了,你真当我治不了你了是不是?”   贺南齐话落音,坚硬的皮鞋踩到了薛川的脸上,他那一张趋炎附势的脸立刻被踩的变了形。   “嗷嗷嗷…贺总,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我不是没对你们手下留情,是你们自己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今天我要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又怎么会知道,饭可以多吃,屁不可以乱放呢?!”   贺南齐用了力,薛川痛的哇哇大叫。   “嗷…痛痛……贺总,贺总…”   贺南齐丝毫不理会他的求饶,痛极之下,薛川忍不住喊:“我也没说错啊,当年……”   顾槿妍走到办公室门前,陡然听到薛川的声音,她停下了脚步。   ☆、第244章 即将到来的神秘朋友   “嗷——”   贺南齐再一使力,这一次,薛川痛的差点昏过去。   “当年怎么了?”   他这一句看似问话,但其实更多的是警告。   “当年是你可怜我们薛家,给了我们一条活路,是我薛种不识好歹,贺总,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砰。   顾槿妍推开了房门,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乍然见到他,贺南齐愣住,瞥了眼地上的人,他松开了他的脸。   “妍妍,你怎么一声不响的过来了?”   “我要不一声不响的过来,如何能看到今天这场好戏?”   顾槿妍冷着脸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如炬的瞪着嘴都被踩歪了的薛川:“你刚才说什么?不对,是你刚才想说什么,说出来我听听。”   薛川纵然心里或许是不服气的,但这个时候再也无法逞强起来,他揉着麻木的半边脸,卑躬屈膝的回应:“顾小姐,今天是我薛川失礼了,我不该对你出言不逊,一切都是我的错,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再与我计较,让贺总放我一马吧……   “我没让你跟我道歉,我问的是你刚才说当年什么?”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薛家一定跟贺南齐之间有什么,否则就凭薛向薇当初下药的行为,贺南齐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我刚才已经说了,当年是贺总慈悲为怀,见我父母年纪大了,创业不易,所以给了我们一条生路,是我薛川恩将仇报,不但不懂感恩,还侍宠而骄,我真他妈的该死!”   薛川说着,懊恼的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他说的都是真的?”   顾槿妍将视线睨向贺南齐。   “难道你还以为我能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导致我被他们威胁不成?”   贺南齐反问。   顾槿妍显然还不相信,她径直走到薛川身边,一双美目犀利如剑:“到底怎么回事?有本事就坦白出来,今天在商场是你可不是这副耸样,薛川,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他妈的装孙子,让人瞧不起!”   顾槿妍跟这个人订过婚,对他多少有些了解,知道激将法是最能刺激到他,果然,薛川脸色拉了下来。   “你不是一直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吗?怎么?我说你是丧家之犬你还反驳,现在又承认自己是狗了?你要我相信你的话也可以啊,你趴在地上学几声狗叫,我就让他放过你怎么样?”   已经羞辱到这份上,但凡还有一点血性的男人,都将沉不住气。   薛川脸色由难看直接变成了黑色,他刚要开口说什么,赫然接收到贺南齐警告的目光,冒到嗓子眼里的话不甘心的又滚了回去。   “我就是一只丧家之犬,就是一条狗,既然顾小姐想听我学狗叫,那我就叫几声给你听听又如何……”   “够了!”   顾槿妍眼见着他真的要趴到地上,厉声喝止了他。   她本意只是为了激他讲出真话,对这种凌辱别人人格的事情已然不感兴趣。   “滚吧,以后再敢为虎作伥,看我不狠狠收拾你们!”   贺南齐撂下狠话,薛川连滚带爬的逃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他走到女人身边,语气温和了许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脸色这么难看?”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真的只是看薛家可怜才放他们一马吗?这可不是你贺总一向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大家都是在商场上混的人,加上当时秦家家破人亡,如果我在风头上再整顿了薛家,难免叫人觉得不近人情。”   “说的是合情合理,我也可以选择相信你,但你记好了,如果将来哪天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顾槿妍说完,扬长而去……   “妍妍——”   贺南齐对着她的背影伸出手,见她头也不回,叹息着又将手收了回来。   这天晚上贺南齐回来,顾槿妍已经睡了,次日清早他走时,她还未醒来。   这样的模式一直持续了五六天,贺南齐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了。   这天在公司,纪官杰到他办公室送文件签核时,他忍不住问:“官杰,一个女人生气了,用什么办法哄她最管用?”   纪官杰轻咳了两声,说实话,他是挺有能力,但不是体现在这方面。   “贺总,这个……我不太懂,您看我现在还是个单身狗,要不,你问问鲁明。”   “鲁明脱单了?”   “似乎还没有。”   “那你叫我问他跟问你有什么区别?”   纪官杰哑然,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又挠了挠头:“要不您问你的好友周易少爷吧,他对这个应该挺在行。”   贺南齐回想几次周易给他出的馊主意,冷笑一声:“他还是算了吧。”   当天晚上,他特意推了应酬,早早回了海岛。   “太太呢?”   回到别墅没见到顾槿妍,他询问照顾顾槿妍的佣人。   “太太到赏月亭画画去了。”   画画?   贺南齐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他的小女人有了这样的雅兴?   饶有兴趣的来到赏月亭,远远看到一个女子微曲着腰,在一张桌子前聚精会神的挥舞着一支画笔,他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现,认真的程度还真有那么几分大师的模样。   “你这画什么呢?”   “啊——”   专注的人赫然被打断,吓了一跳,手里的画笔在白纸上抖了一下,一副作品被玷污了。   自己的杰作被人毁了,可想而知用心的人有多生气,虽然她的那副画真真不怎么样。   “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有没有一点素质?”   男人表示非常无辜:“我刚刚走路声音那么大,你没听到吗?”   “我听到会吓成这样吗?现在要怎么办?好好的一副作品被你给毁了!”   “你这画的?”   贺南齐仔细辨了半天,“是虾还是螃蟹?”   “……”   “你走,我不想跟你说话!”   贺南齐不再逗她:“好了,还生气呢?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跟我冷战几天,值得么?”   “也许他对你贺总是无关紧要,但对我来说,可不是!”   “那你要怎么样,你说?”   顾槿妍不说话,抽了张白纸继续画画。   “行,我明天就让薛家跟秦家一样完蛋,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不必!”   “那我不整治他们你不高兴,整治了你还不高兴,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跟薛家结的梁子,等我生完孩子我自己会解决!”   贺南齐沉吟了一下:“你别画画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从身后悄悄拿出一只锦盒,神秘兮兮的将盒盖打开,一只冰种糯米玉佛呈现在她眼前,“看看怎么样,喜欢吗?”   她没好气哼一声:”俗!”   “你别这么早下定论,这样,你将它握紧。”   贺南齐牵过她的一只手,将那只冰玉佛放到她掌心,又将她的掌心蜷起来。   “我告诉你啊,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玉,而是一只会变色的玉,至于价值嘛,我就不说了,你自己想像。”   “一、二、三,ok,打开吧。”   顾槿妍的掌心被他剥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刚刚呈墨绿色的玉这时已经变成了血红色,透红透红的,跟真的藏了血液在里面一样。   顾槿妍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有些被吸引了,她鄙夷的又哼了声:“也没什么新鲜的。”   “你再握拳看看。”   这次她自己主动握了拳。   大概三秒左右,贺南齐让她摊开掌心,这次,血红的颜色变成了金黄。   “还觉得不新鲜吗?这可是一只极有灵性的玉,可随着人体运动和体温的变化而变幻颜色,除了你见到三种,它最多可变幻三十六种颜色,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三十六色……   世上真有如此奇珍异宝?   顾槿妍又试了几下,还真变出了不同的颜色,有紫色、雪白、嫩粉、藏青……   她唇角忍不住上扬了扬,“倒也还不错,贺总费心了。”   “就这么轻描淡写?”   贺南齐将她已经塞回口袋的玉拿出来,系到她脖子上:“知道我为了讨你欢心,费了多少心思和精力才弄到这个宝贝么?它除了能变幻颜色,还有强身护体之效,能每天及时的排除人体的毒素,常年佩戴,可美容养颜,还可预防百病,宁神安胎,修身养性,好处真的是言之不尽。”   “你这是心里有愧,故意拿物质弥补吧?”   “胡说,我对你问心无愧,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想让你高兴起来,毕竟薛家也算害你父母的凶手,我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确实不太应该。”   顾槿妍摸摸胸前的玉,不置可否。   “让你生气是我的不对,你也晾了我几天了,我这被打入冷宫的日子到此结束,可以吗?”   顾槿妍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他乘胜追击:“明天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位老朋友,你见到他一定非常高兴,人家可是不远万里专程为了你而来。”   “谁啊?”   顾槿妍好奇起来。   “先不告诉你,明天给你一个惊喜,这个人你一定不会想起来。”   老朋友?   顾槿妍想着自己也没什么朋友啊。   莫非……   她心瑟缩了一下。   是荣轩不成?   -------   这位老朋友会是谁呢,我相信你们一定也想不到喔~~~   嘎嘎嘎。   ☆、第245章 被雷劈了   询问了大半个晚上,最终也没能从贺南齐嘴里套出那位即将到来的朋友是谁。   结果这一晚上顾槿妍自然是没有睡好。   她想了所有她认识的人,脑袋都要想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隔天傍晚,贺南齐打来电话,让顾槿妍收拾一下。   顾槿妍穿戴整齐,在鲁明的护送下,来到盛世旗下的一家星级酒店。   她赶到时,贺南齐也刚到,于是她便自然而然的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进了酒店的包厢。   门打开的一刹那,贺南齐伸展双臂,面露笑容的招呼:“皮,欢迎你的到来。”   顾槿妍傻眼了。   这特么是什么鬼?   “齐,好久不见,想念你。”   皮鲁德也伸展双臂向他奔来,高兴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转而面对顾槿妍,笑得更加欢乐,“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顾槿妍是硬着头皮被他拥抱的,特么的鬼知道她是有多么排斥。   当初在撒哈拉分别时,皮鲁德要抱她,她尚且可以躲避拒绝,可如今不一样了,她的身份已然有了改变。   如今的她的身份,不再是一个驴友,而是未来的贺太太。   “惊不惊喜?”   贺南齐低头小声问她。   顾槿妍心中一万头草泥玛奔腾而过。   惊个毛线喜,惊吓还差不多。   这个皮鲁德算个什么东西啊,她跟他有一毛钱关系么?当初在沙漠上她可是粗暴的被他的手下给掳了,所以,没有半点交情就算了,要说仇恨她俩倒是有一点。   “顾小姐,一别数载,你如今有了齐的孩子,我其实一点不意外。”   皮鲁德的普通话依旧说的有模有样,跟他那俗气的形象一样,丝毫没有变化。   顾槿妍盯着他黝黑的脖子上挂着的那一条粗大的狗链子,黄灿灿的,甚是耀眼,心里想着不重么,勒不死人么?   “为什么不意外?”   顾槿妍没说话,贺南齐饶有兴趣的问。   皮鲁德也饶有兴趣的回答:“因为你小子当时的心思老鲁我全看在了眼里,虽然你不承认,但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瞧瞧,我是不是很有眼光?”   这一点顾槿妍不否认。   当时皮鲁德还夸她长得好看来着,所以,他人品虽然不咋地,但眼光真的不错。   “听说皮先生是特地为了我而来?”   顾槿妍忍着心底的严寒,皮笑肉不笑的问。   “对啊,我听齐说你们有宝宝了,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过来看看你,小妍妍,你还是和当初一样美,尽管身材上有了变化。”   顾槿妍撇过头,这一声小妍妍真是叫得她鸡皮疙瘩飘落一地。   “拉吉,把礼物抬上来!”   皮鲁德一声吩咐,他的手下将一只精致的小匣子端到了顾槿妍面前。   “小妍妍,这是我送给你和我未来侄儿的礼物,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顾槿妍盛情难却,掀开了匣子的盖子,顿时,一道金光从匣子里喷射而出,顾槿妍本能的拿手挡了一下,定睛一瞧,我滴个乖乖,不愧是土匪啊……   “皮大哥,这一箱金子莫非都是给我的?”   “当然了!”   皮鲁德笑着顺他的大肚皮:“这可是南非正宗的黄金,在世界上含金量最足,弟媳回头可以挑几块大的做几样喜欢的首饰,再给我未来侄儿捣腾个金锁什么的,我估摸着你们一定喜欢!”   “呵,喜欢,喜欢……”   顾槿妍连忙盖上了盖子,特么的多看一眼都担心别把眼给闪瞎了。   “小妍妍,不是皮大哥我吹牛,我的品位那在沙漠那一块,是公认的好,根本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   顾槿妍哼哼两声,那是好啊,沙漠荒无人烟,那找不到人当然是最好的。   “皮大哥顺这些黄金应该也挺不容易的。”   她是故意嘲讽,但对于奇葩的粗人来说却听不出来,皮鲁德甚至还自豪的摆手:“那有啥难的?简直小意思,干的就是烧杀抢掠的行当,我就是想要那天上的星得,老子也能顺得来!”   “远道而来一次不容易,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有五六年了吧?这次说什么也要多呆两天。”   贺南齐岔过了话题。   “不行,最近好不容易掳来一名印度小美女,我这要不回去,她逃了怎么办?哈哈哈。”   皮鲁德笑完了之后指着门外说:“我去下洗手间,尿急。”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顾槿妍啧啧的望着贺南齐摇头。   “干嘛?”   “这就是你所谓的朋友?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难怪昨晚怎么也猜不到,如果土匪也叫朋友,那她当初在撒哈拉还认识了一位乞丐忘年交呢。   “皮鲁德快人快语,也仗义,哪里叫你不满意了?”   “我没有不满意,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只是下次别说是我的朋友来见我,我可没这么粗犷的朋友,还一定会高兴,呵呵呵,贺总,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你总有一天会为你今天的错误认知感到后悔,日久见人心,以后你会发现,皮鲁德是一位非常值得深交的朋友。”   “我可没有跟土匪交朋友的特殊癖好……”   “你……”   贺南齐刚想教育她,皮鲁德进来了。   “齐,什么时候开饭,老鲁我饿了,记得给我来最好的酒!”   “那还用说。”   贺南齐拍了拍手,不一会儿,各式精美菜肴端了上来,其中不乏天下美酒。   顾槿妍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主要她也插不上他们的话题,贺南齐也没怎么说话,几乎全都是皮鲁德在说,而说的最多的就是他跟那些掳来的美貌少妇们发生的强取豪夺、虐恋情深的故事。   皮鲁德的酒壶子一打开,那真是没完没了,顾槿妍听他叽里呱啦听的简直头疼,她借口出去上洗手间,从包厢里出来到外面透了会气。   想着回到包厢也是无趣至极,她便随便找了一间空置的包厢,想要小憩一会。   包厢的里面还有一间小包厢,小包厢有几面窗,窗外就是一片静谧的树林和一条小溪,她躺到了小包厢的沙发上,没有开灯,静静聆听着窗外溪水流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包厢的门被仓促的打开了,顾槿妍刚想问是谁,却先听到一阵喘息的声音。   她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这种喘息是什么意思。   尴尬的又躺了回去,这个时候打扰别人的好事,不但自己难堪,也是叫别人难为情了。   她索性闭上眼,想着如果对方先发现了自己,就假装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   毕竟是吃饭的酒店,还能有什么疯狂的行为不成?顶多亲个一会就出去了。   但显然顾槿妍低估了欲望的力量,起初那一对男女进来时也只是反锁了房门,在黑暗中热列激吻,吻到天昏地暗时,两人双双倒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接着顾槿妍听到了撕扯衣服的声音,这个时候她已经快要尴尬的不能呼吸了。   怎么会这么倒霉,不过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休息一会罢了,居然都能遇上这种事。   想想这两人得发晴到什么程度,才能在吃饭时都想着开泡?   现在的年轻人……   造孽啊!   顾槿妍不是不能理解接吻这种事,毕竟她跟贺南齐也干过不止一回,可在包厢里就颠鸾倒凤,好像他们还从来没有过。   这样看来,他们算是有素质。   沉闷的包厢里渐渐传来男女不可描述的声音,借着微弱的光线,顾槿妍悄悄抬头一探,居然看到男人将女人抱在桌子上,两人起伏起来。   我滴个娘。   那可是别人吃饭的地方,在别人吃饭的餐桌上搞这种事,真特么恶心到家了。   顾槿妍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将这个恶劣的现象告知贺南齐,毕竟这可是盛世的酒店,这可是她男人的地盘!   在她男人的地盘上如此银乱,她得忍下多少洪荒之力才没有冲过去。   现在的年轻人……   造孽啊!   悄悄摸出手机,她决定给贺南齐发个短信,让他到外面敲个门,一方面阻止两个已经疯狂的疯子,另一方面也解救她这个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   “谦,好爽,快一点,再快一点……”   信息编辑到一半,她突然听到一个似乎颇为熟悉的声音。   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吗?   她愣了一下,将手机压回腋窝下,竖起耳朵又仔细听了听。   “宝贝儿,我的心肝宝贝儿,来了,我来了,我来弄死你了……”   陌生男人的声音,她不认识。   “谦,好棒,你真的好棒…啊……啊啊啊!”   如五雷轰顶一般,顾槿妍生生被雷劈了。   她听到了什么?   是她?   这次顾槿妍听清楚了,完完全全的听清楚了,可听清楚了,她也就被雷劈的外焦里嫰了。   怎么会是她?!   怎么会!!!   -----------   哈哈哈,会是谁呢,我敢打包票,你们绝对猜不到~!   ☆、第246章 玩火自焚   顾槿妍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贺家旗下产业偷情的人居然会是贺家人。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又是多么大胆的行为?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人,却居然还有另一个面孔。   那条发了一半的信息,终究是没有发出去。   顾槿妍用力将编辑好的字一个一个删掉了。   之后,她捂住了耳朵,等待着那场违背伦理道德的行为结束。   虽然捂住了耳朵,可仍然听到了许多不堪入耳的淫言秽语。   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谁能把那这些语言与一个温婉的形象联想到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颠鸾倒凤终于结束,即使躺在里间,顾槿妍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情浴气息。   “你先走吧,我把这里整理一下。”   女人娇羞的对男人说。   男人趴在她的脸上又是一番热烈的亲吻,才鬼鬼祟祟的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探头四下张望了两眼,疾步离开了现场。   屋里恢复了先前的宁静,顾槿妍从沙发上坐起来,冷眼看向外间擦桌子的女人。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可一时半会,竟不知从何说起。   实在是内心过于震撼。   咳——   最后,顾槿妍选择了用咳嗽声打破尴尬。   外间的人显然听到了,警惕的质问了一声:“谁?”   “大嫂,是我。”   啪嗒,袁思怡按亮了包厢里的灯,看到里间沙发上已经坐起来的顾槿妍,一张脸石化当场。   半响,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短暂的惊诧,她慢慢平复了情绪,可能是觉得虽然是被人发现了,但发现的这个人是顾槿妍,让她心里多少有些放心。   但放心归放心,尴尬依然是有的。   “槿妍,你怎么会在这里?”   袁思怡目光闪烁的询问。   顾槿妍穿好鞋子走到她身边,瞄了眼椭圆型的上等檀木桌上,留下的斑斑罪证,长吁了一口气:“大嫂,你让我不敢相信。”   “反正你看也看到了,   我也不多做解释。”   袁思怡停顿了一下:“如果你想告诉贺家人,我也阻拦不了。”   “你明知道我不会说,又何必讲这样的话,大嫂,大家都是女人,我不会为难你,只是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贺家有头有脸,你简直是在玩火自焚,你甚至还跑到贺家自己的地盘乱搞,你就不怕贺南佑发现吗?”   贺南佑家暴袁思怡,顾槿妍不止一回看到。   “倘若被他知道了,依他暴力的性格,他打死你都有可能,你真的……”   “行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要真为我好,就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没看到就行了。”   顾槿妍见她表情坚定,义无反顾,实在不知再劝什么好。   “既然你认定了要给贺南佑戴绿帽子,那我也无话可说,我今天可以当什么都没看到,往后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就要从包厢里离开。   走到门边时袁思怡开口:“你怎么就确定是我先给贺南佑戴的绿帽子,你就没想过他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顾槿妍,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一样好命,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叫贺南齐。”   顾槿妍没有回应什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来到贺南齐的包厢,停在门口没有立刻推门进去,现在她的心绪还有些紊乱,她需要沉淀一下。   皮鲁德一定还没有喝好酒,而贺南齐也肯定知道她是故意躲避,不然应该早就给她电话了。   情绪整理的差不多时,她正要推门进去,赫然听到皮鲁德大嗓门的喊道:“你认为老鲁我没有给你尽心找吗?我告诉你,老鲁我一天也没有忘记你的嘱托,这两年来我几乎把沙漠都翻了个底朝天!”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喝多了,我抚你去酒店休息吧。”   “酒店?酒店有美女吗?”   “有,好几个呢,走吧。”   顾槿妍推开房门迈了进去,皮鲁德果然是喝多了,一张黑脸红的像猪血一样。   “弟、弟媳,你去哪儿了?你太不厚道了,皮大哥我难得来一次,你都不陪我喝几杯,上个洗手间,上到太平洋去了吗?来,来陪我喝几杯……”   “你喝的够多了,槿妍还怀着身孕呢不能喝酒,快走吧,酒店里的美女们该等的着急了。”   听到美女皮鲁德才消停下来,嘻笑着挥手:“好,走,找美女喝酒去!”   外面纪官杰的车已经开过来,贺南齐交代了几句,返回大厅对顾槿妍说:“我们稍微等下吧,鲁明马上就到了。”   顾槿妍没说话。   瞧见她不对劲,他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你刚才去哪了?怎么脸这么红?”   “有吗?”   她不自然的抚了抚脸庞,“哪也没去,就在包厢里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顾槿妍心事重重,满脑子都是袁思怡出轨的事,她实在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袁思怡为什么要这样放纵自己。   如果只是因为贺南佑不体贴她,她倒是也能理解,可她一个外人都知道贺南佑的脾气,袁思怡又怎么会不清楚,加上徐千娴的个性,贺老爷的严苛,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件事要被暴露之后,袁思怡会是什么下场。   “你这一晚上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到了岛上洗完澡,贺南齐见她坐在床上也不休息,疑惑的询问。   顾槿妍很纠结,她在纠结要不要把袁思怡出轨的事告诉贺南齐,如果袁思怡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或许贺南齐有办法让她悬崖勒马。   她实在不忍心看她误入歧途,最终落得悲惨的下场。   可她又有顾忌,她担心贺南齐知道这件事后会告知贺家人,可能性不大,但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敢冒险。   何况她已经答应了袁思怡,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挣扎着犹豫着,她越是这样贺南齐越怀疑:“你到底怎么了?”   “问你个事,如果一个男人知道一个女人出轨会怎么样,能不能接受?”   她是想试探他。   结果——   “你出轨了?”   “当然没有!”   顾槿妍矢口否认。   “那你为什么这样问?”   “是我一个认识的人。”   “这还要问吗?当然不能。”   “可那个男人对那个女人不好!”   “不好可以离婚,不离婚就要对婚姻忠诚,好不好不能成为背叛婚姻的理由,婚姻是神圣的,是……”   “好了好了,当我没问!”   特么的问一句,吧啦吧啦讲一堆,幸亏没跟他据实相告,不然还不炸天了。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顾槿妍躺到床上准备休息。   贺南齐躺过来,“谁出轨了?”   居然还没完没了了。   “没人出轨。”   “那你好端端的聊起出轨这个话题作什么?不是说是你认识的么?你认识的人我基本也都认识,是谁?蒋白安?那厮出轨太正常了。黄启禾?一个单身汉用不着出轨。会是谁呢?你认识的已经成家的人寥寥无几啊。”   “哎哟,行了,我就是故意骗你的,没有的事,好了,天都快亮了,我要睡觉了!”   见她实在不想说,他也没有过分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就在贺南齐快要睡着时,身旁的女人突然来了句:“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   他迷迷糊糊的回答。   “我今晚听到皮鲁德说什么在帮你找东西,他在帮你找什么?”   已经险些就要进入睡眠模式的人赫然睡意全无:“你在哪听到的?有这回事么?”   她明明听的清清楚楚,可他居然不承认?   顾槿妍顿时气恼的背过身。   还说彼此没秘密,承诺有什么用,还不是各怀心思。   可顾槿妍觉得自己的性质并不恶劣,毕竟是关乎别人名节的事,她隐瞒他也是有情可原。   可贺南齐就过分了,直觉薛家的事并不简单,可他执意不承认,她也没有过分勉强。   但现在他明明有让皮鲁德帮他寻找什么,他也还是不承认。   其实就算今晚没听到两人的对话,早在二年前两人初遇时,她就已经看出来了。   那时她就凭借敏锐的观察力,觉得贺南齐在找什么。   他这样一个大忙人,时间就是金钱,倘若不是重要的事,怎么会花时间在旅行这种无意义的行为上。   “不想说就算了。”   面对着她赌气的背影,贺南齐有些无奈,他伸手拉了拉她:“又生气了。”   “不知道是谁说从此不再对对方有秘密,既然说过的话不作数,以后干脆不要说了。”   贺南齐吃瘪。   他望着她的肩膀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好吧,你转过来,我告诉你。”   顾槿妍赶紧转过了身。   “我接下来对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你或许会觉得离奇,你要相信我的话我就说,如果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便不说了。”   “你都还没说怎么知道我不相信你?”   “因为你听了或许又觉得我在编故事骗你。”   “那好,我发誓,我相信你,说吧!”   ☆、第247章 小狐狸精修炼成老狐狸   贺南齐沉吟了几秒,开始娓娓向她道来。   “你说的没有错,当初去撒哈拉,我的确不是闲的无聊单纯去度假。”   “恩明白,资本家对度假一般都没什么概念。”   贺南齐瞪她一眼,继续说:“我去撒哈拉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确切的说是一张地图。”   “地图?干什么用的?”   “这张地图的名字叫戈壁赤马图,只要找到这张地图,就会引出一些让我困惑的秘密。”   “比如?”   “我爷爷的下落。”   噗。   顾槿妍失笑,“我说贺总,你果然是在编故事骗我吧?你爷爷失踪了,跟撒哈拉有什么关系?跟什么地图又有什么关系?你讲的也太离奇了,好像在听童话故事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一样。”   “你看看你,我就说你不相信吧?早知道不说了。”   “好好,我信,你继续说!”   顾槿妍嘴上说着信,可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听一段有趣的童话故事。   “我最初得到的情报,那张地图有可能就埋在我们去过的所有地方,但你也看到了,我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仔细推敲,结果证明没有,所以我离开撒哈拉后,便拜托皮鲁德帮我继续寻找。”   “哎呦喂,我说贺先生呐,你能不能长点心眼啊,这种事你拜托谁不好,你拜托那个土匪?万一你那什么赤马图是个宝藏怎么办?那土匪自己都说了干的就是烧杀抢掠的勾当,那他找到了他还能告诉你嘛,傻。”   “你不了解皮鲁德的为人,这些都是你错误的认知。”   “又来了……”顾槿妍打个哈欠:“依我看,你俩才是真爱。”   “……”   “那你就没想过自己再去撒哈拉找找?”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何况那一次我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你寻到什么了?”   本来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蓦然又来了精神头。   “我寻到你了啊,你就是我去撒哈拉最大的收获,所以这也是我后来不再去撒哈拉的原因,因为我只要有你一个就好了,我再也不需要有艳遇。”   哎呦妈,这土味情话说的真是叫人满心欢喜。   “我也很庆幸那次去撒哈拉遇到了你,那应该是我一生去过的最对的地方。”   顾槿妍伸出一条手臂圈住他。   男人愉悦的笑了:“既然如此,今夜难得我们各有感慨,外面又是月光如水,不如乘坐爱爱号去海上吹吹风怎么样?”   赤果果的约泡啊!   大半夜的她可不信他只是想吹吹风,摆明了就是想爱爱。   不过刚才那几句土味情话听的妍小姐开心,刚好又没什么睡意了,便爽快的答应他:“好啊。”   两人穿好衣服来到海岸边,一前一后上了爱爱号,比起第一次的恐惧,这次妍小姐要轻松多了。   因为她知道这艘爱爱号不会把她送入地狱,而是会将她载向天堂。   爱爱号行驶到海中央时,妍小姐已经完全沉醉在了大海广阔的夜景中,她陶醉的说:“这风吹的果然很惬意,今晚我们不回去了如何?”   “一整晚?”   “是啊。”   “你受的了?”   “怎么受不了。”   “那行,但凡是你的要求,我一律满足。”   贺南齐慢慢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洁白的月光洒了一个海面都是,将两人的身影勾勒出一副旖旎的画面。   他一边吻她一边褪她的衣服。   顾槿妍沉浸在醉人的夜晚,以及撩人的吻中,一个不留神,胸前突然冰凉一片,她惊叫一声,才发现某个邪恶的家伙把手浸湿在海水中,然后把冰冷的海水滴了几滴在她身上。   “贺南齐,你混蛋!”   虽然冷的刺骨,但却奇异的有了另一种感觉。   她的身体忍不住缩了缩。   “不好玩吗?”   “好玩个鬼啊,这么冷的天,我一个大肚子为了满足你的恶趣味陪你到海上乱搞已经是造孽了,你居然还用水冰我,你人性灭绝了是不是?”   “我是之前看书上这样介绍的,冰海水有助于人坑奋,难道你刚才没有一种欣奋的感觉?”   这个倒是事实。   “哪个书上介绍的?回头你借我看看。”   “……”   “一天到晚尽想学坏。”   “这是什么道理,你这明显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看了就不学坏,我看了就是学坏了?那我看了不还是为你服务么?你身为受益者你是有什么资格讲这种话啊!”   “…………”   “好,等你生完孩子给你看,我买一屋秘籍给你看,让你从小狐狸精修炼成千年老狐狸。”   “你才是老狐狸!躺下。”   “干嘛?”   “不是冰海水有助于人坑奋吗?让你兄弟感受感受啊。”   贺南齐配合的仰面躺下,妍小姐解开他的守门带,月光下,他的兄弟破门而出,与他们一起感受海风的轻抚,开心的摇来摇去。   顾槿妍伸手捞起一捧海水,对着兄弟头部浇下去……   “操!”   贺南齐难得说脏话,实在是这滋味不是一般的酸爽,真是又冷又刺激,又麻又战栗。   顾槿妍又捧起一把海水,往他那茂密的森林里浇灌,男人忍不住挺了挺要。   她玩的带劲了,一把又一把海水为他的兄弟洗礼着,看他不停的挺腰拱背,她乐得呵呵直笑。   “行了,再弄下去老子要死了。”   贺南齐气喘吁吁的阻止。   妍小姐一脸邪恶:“让我来尝尝海水的味道。”   她话落音,他尚未反应,前一秒还在寒风与冰水中接受凌虐的兄弟已经被温热包裹了。   “爽!”   贺先生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真他妈的是冰火两重天的极致体验。   顾槿妍添干了他全部的水珠,总结出一句:“海水是咸的。”   “你确定你尝到的是海水而不是我的蝌蚪大军?”   “都有。”   她无媚一笑,男人再也把持不住,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地方。   小船开始在海面上荡漾,扬起的幅度是那么富有节奏和优美感,两人的喘息被淹没进风里。   情到浓时,男人有感而发:“宝贝儿,你这么紧,以后孩子该怎么生?”   “医、医生会有办法的吧……”   “要不我们剖腹产吧,我不想让任何人伤了你那儿。”   “到、到时候,听、听医生的。”   风渐渐大了,喘息声也渐渐重了,贺南齐不知何时按动了一个开关,顾槿妍只觉得不是躺在一艘软绵绵的船上,而是躺在了一张电网上。   船震动了起来,不过不是大幅度的震动,而是那种苏苏麻麻的小震动,结合两人的动作,真是说不出的欢愉。   顾槿妍沉浸在这种极致的体验中快活的眼都睁不开。   不知何时,皮肤上有凉凉的触感,她被迫睁开眼,才发现天空下了毛毛雨,看对面的男人,正在兴头上,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齐,下雨了。”   两人是交叉的位置,非常的舒适,男人闻若未闻。   她忍不住又提醒:“贺南齐,下雨了。”   “不要管。”   “可是我们会、会淋湿的……”   “马上就好了,我要到了。”   顾槿妍已经到过好几回,此刻也快要到了,但她还是没有勇气在雨里撒欢。   男人的喘息越来越大声,看样子是快要到了,而这时雨也渐渐大起来,顾槿妍渐渐不管了,因为她发现,在雨中坐爱也是另一番刺激的感受。   伴随着天空一道响雷,啊——   男人大叫一声,到了……   隔天贺南齐没有去公司,顾槿妍让佣人熬了一碗姜汤送到床边,他喝姜汤时,她幸灾乐祸的扑哧一笑。   男人侧头看她:“你笑什么?”   “你有没有搞错,我一个孕妇淋了雨都没感冒,你一个大男人,感冒了,说出去   要笑死人。”   “你怎么会感冒,卖力的人是我,我又流汗又流‘金’子,还被你用冰水浇了那么久,我就是铁打的身子我也扛不住啊。”   “这样也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来。”   “你以为就一场小小的感冒我就能把船戏给戒了?开玩笑,这是我生平一大爱好,何况我本来爱好就不多。”   “不要脸!”   顾槿妍嗔他一眼,接过他的姜汤碗。   “好了,你离我远点,别传染给你了,我睡一会。”   贺南齐正要躺下,外面传来皮鲁德大大咧咧的声音:“兄弟,兄弟——”   贺南齐又坐了起来:“皮,你怎么来了?”   他吃了一惊。   “兄弟,你也忒不够意思了吧?叫我在这多过两天,你倒我,我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真不好意思,我昨晚感冒了,准备休息一会中午就过去陪你吃饭的,没想到你跑来了。”   送皮鲁德过来的是纪官杰,他抱歉的颔首:“贺总,皮先生非要来岛上找你,还不让我给你打电话,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没事,你先回公司吧。”   “兄弟,你知道我为什么火急火燎的跑来找你吗?”   “出了什么事?”   “乔希啊!”   本来随着纪官杰准备一道出去的顾槿妍,赫然听到这个名字,嘎然停住了脚步。   -------   讲真,每次写船戏,我都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才能写出新境界。   为了满足大家对两人的yy,单纯的沐沐现在越来越不单纯了……   不过话说,海上的xxoo真是唯美啊,真是叫人蠢蠢欲动,哈哈哈   ☆、第248章 特别的一年   贺南齐听到乔希,眉头也是一拧,“她怎么了?”   “你先前只跟我说你们解除了关系,我以为你们是好聚好散,可她昨晚突然给我打了通电话,你知道她说什么了吗?”   贺南齐沉默不语,其实他不用猜,也知道乔希会说什么。   无非是一些怨恨的语言。   “她叫我帮她一个忙,我问是什么忙,她没说之前我还仗义的扬言,但凡是她拜托的事我一定竭尽全力,可没想到她竟然叫我杀了你和弟妹啊!说了一堆你辜负她,弟妹不知廉耻的话,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她怎么会对你有如此大的怨恨?”   “感情的事不就这样,得到了开心,得不到憎恨,还需要我说什么呢。”   “可我怎么觉得她……”   “不太正常对不对?”   “对!我觉得她似乎有些语无伦次!”   “那就对了,她本来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你的意思她失常了?”   贺南齐点点头。   “天哪!怎么会这样?miss乔,那么能干漂亮干练的女人,怎么会失常???”   皮鲁德完全不敢置信。   顾槿妍出了房间,轻轻带了房门,这个时候她还是回避的好。   不管孰对孰错,她曾经抢了乔希的男人都是事实,如果不是她死皮赖脸,贺南齐就会依照他原本的人生规划,和乔希结婚生子。   不管这其中有没有爱情。   她到别墅外面的花园里转了一圈,回来端了两杯热茶到楼上。   贺南齐和皮鲁德还在谈论乔希的话题,并没有回避他。   “那就这么说了,如果她再联系你,你一定要套出她现在的居住地,我需要掌控到她现在在什么位置。”   “知道了,为了弟妹的安全,我会留足心眼。”   就这轻轻一句话,让顾槿妍心里不免感到温暖,她撇了眼皮鲁德,冲他清浅一笑。   皮鲁德当天下午便不顾贺南齐的挽留执意回沙漠了。   傍晚,顾槿妍接到徐千娴的电话,这让她觉得别扭。   “小妍啊,我是伯母,你今天晚上有空吗?到家里来吃个饭啊,我让人特意从沿海地区弄了些上等的鲍鱼,晚上炖了汤,给你补补身子,这个我问过了,吃了对孕妇最好了。”   “谢谢你的好意,晚上我就不过去了,住在海岛出去一趟也不方便。”   “你让南齐带你来嘛,这么好的鲍鱼汤不喝可惜了。”   “我在岛上不缺吃喝,还是您和伯父多喝些补身子吧。”   捏着头皮应付了几句,顾槿妍挂了电话。   贺南齐下午也没有去公司,等她挂了电话他问:“我妈叫你去吃饭?”   “恩。”   “想去吗?想去我带你去。”   “你看我的表情想去吗?”   顾槿妍给了他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   贺南齐便不再说什么。   以为电话里推辞了,徐千娴便会放弃,哪知二个多小时后,她提着汤跑来了海岛。   顾槿妍见到她,着实吓了一跳。   “妈,你怎么来了?”   贺南齐问话时视线扫向跟在徐千娴身后的鲁明。   鲁明心领神会的小声解释:“贺总,夫人要给太太送补汤,我也不好阻拦。”   “打电话叫小妍去吃饭,小妍又嫌麻烦不去,这不我只好让你大哥开他的私人游艇送我过来了。”   徐千娴说着把带过来的鲍鱼汤放在桌上,兴奋的在岛上转悠起来,“啧啧,这海岛环境还真是不错,空气清新,气候适宜,我原本还担心你们在岛上住着风太大,不适宜养胎,现在看来我是放心了。”   “哎哟,这什么花呀?开的这么好看,没想到大冬天的,你们这岛上还如此姹紫嫣红,真是奇迹。”   顾槿妍跟贺南齐跟在她身后,顾槿妍不说话,贺南齐则与母亲解释。   徐千娴整整转了一圈,将一个岛上转了个遍,回到顾槿妍居住的别墅洋楼,扯着嗓子喊:“小妍,瞧我都给忘了,我这又不是来观光旅游的,我是给你送补汤的,快来趁热把这鲍鱼汤给喝了。”   “伯母你放着吧,我现在不太想喝,等会我想喝了再喝。”   “哎呀,这个汤就是要趁热喝,冷了营养价值就流失了,这个保温壶保温效果也不怎么样。”   徐千娴跑进厨房拿了两只碗出来,倒了满满两碗:“儿子,你也喝一碗。”   贺南齐没说什么,端起碗将一碗汤给喝的干干净净。   见顾槿妍坐着不动,她将碗端到她面前:“喝呀,味道真的不错,最近我请了一个厨师,熬汤可好喝了。”   顾槿妍不说话。   徐千娴干脆将碗端到她手里:“小妍,你是不是怕伯母下毒啊?你看南齐都喝完了,难不成我还毒害自己的儿子不成?”   难道还没毒过吗?   顾槿妍在心里嗤之以鼻。   贺南齐瞧出了顾槿妍的心思,委婉的对母亲说:“妈,她要现在真不想喝,就先放着吧。”   徐千娴顿时显得很失落,她将碗搁桌上:“这可我盯着厨师熬了一个下午的,我特地为了你熬的,既然不想喝,那就算了。”   转头吩咐儿子:“这滴滴珍贵,待会她想喝了你给她热一下,冷的喝对孩子不好。”   “知道了。”   徐千娴站起身:“我上个洗手间就回去了。”   等到徐千娴的身影消失在洗间手门口,顾槿妍没好气的嘲讽了一声:“你倒是喝的干净。”   “这汤味道挺不错的,要不你尝尝?”   贺南齐话落音,顾槿妍端起碗直接倒在了茶几旁的垃圾筒。   “你……”   “我什么?”   贺南齐叹了口气,语气尽量保持温和:“你这是干嘛呢?不想喝给我喝呀,倒掉多浪费。”   “你就差几根鲍鱼的钱?”   其实顾槿妍心里清楚,他并不是觉得钱浪费,而是觉得心意被浪费了。   “我看你是忘了这孩子怎么来的了?”她停顿一下:“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这是喝海王参喝来的!即来之则安之,我可不想喝碗鲍鱼汤再把他送走!”   “妍妍……”   贺南齐刚想说什么。   咳咳——   身后响起了两声咳嗽声,不知何时徐千娴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看她的脸色,顾槿妍说的话她八成也都听到了。   屋里的气氛忽尔变得异样。   徐千娴走到两人面前,沉吟了几秒开口:“小妍,真是对不住,我居然把这档子事给忘了,你刚才提到海王参,我才想起来之前给南齐送汤的事,说实话,我挺尴尬的。”   “上次是我糊涂,但这次我是真心实意的为了你和孩子好,不过南齐你也别怪她,毕竟以前我做了太多不理智的事,小妍不信任我也是应该的,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她拎起保温筒:“那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徐千娴转身时,两个眼圈红红的。   顾槿妍以为贺南齐会去送她,结果并没有,他只是吩咐鲁明:“将夫人安全送出岛。”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时,气氛比之前似乎更凝重了。   顾槿妍等着她和贺南齐的一次争吵。   结果出呼意料。   贺南齐挪到她身边抱住她,用下巴磨蹭着她的额头说:“都要当妈的人了,说耍小孩子脾气就耍小孩子脾气。”   “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   “你妈刚才可是被我气哭了。”   “她哪有哭。”   “眼睛红了!”   “那是她自己羞愧的,她刚才不是说了,你提及上次她下药的事,令她很尴尬。”   “你真的一点不介意?我把你妈的心意都践踏了。”   “你的顾虑也没错,为了孩子健康出身,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顾槿妍心里原本是有一丝委屈,被他反套路的理解瞬间安抚了。   “不过妍妍,能不能答应我,试着去接受一下她好吗?”   顾槿妍赫然一愣。   他马上又说:“当然,我不是要你接受一切她的关怀,只是说放下过去的成见,如果她真的一心悔改,那么你尝试着接受好吗?”   原来前面那些理解与体贴都是为了后面做铺垫。   顾槿妍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如果她真的诚心悔改,我自然是愿意接受她,毕竟她是你母亲,不过这需要时间,一个人解下心防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谢谢宝贝,我完全能理解。”   顾槿妍依偎在贺南齐怀里,心里并不能完全看清未来的方向。   她和贺南齐,真的能冲破家庭的阻碍吗?   年关将至,顾槿妍怀孕转眼也到了孕晚期。   盛世今年准备举办一场大型年会,虽然往年已经是非常盛大豪华,但今年身为ceo的贺南齐准备把年会办得更热闹一些。   顾槿妍在岛上已经住了几个月,他想让她出来放开的玩一次,也正式让集团上下以及所有分公司的大小领导都认识一下未来的总裁夫人。   今年他喜当爹,今年他找回了爱人,今年是他收获最多的一年。   所以,今年,也是特别的一年。   顾槿妍从得知贺南齐决定邀请她参加年会开始就喜不自胜,她满怀期待的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却没想到,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会发生一件意外的事……   ☆、第249章 年会风波   年会的前几天,贺南齐为了顾槿妍出行方便,让她暂时住回了基地。   他其实是想让她住回枫园或是他名下其它的房子,但她只有住在基地最舒服,虽然条件相对差了一些。   贺南齐希望她开心,便也没坚持什么。   年会在三天后举行,白天贺南齐去公司后,顾槿妍就在鲁明为首的一帮保镖的陪护下到各大商场闲逛。   这天傍晚,她在街上逛的累了,就近找了一家饮品店喝热饮,她点了一杯红豆燕麦,一边嚼着软香甜糯的红豆,一边低头玩手机。   不经意抬头,撇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好进到店里,站在柜台旁,对着店员说:“给我一杯超级奶茶。”   “千喜?”   顾槿妍不确定的喊了一声,不远处的女孩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喊她的人,马上又转过头,奶茶也不要了,径直出了饮品店。   顾槿妍追出去,一把拽住她的手:“喂,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顾槿妍。”   “你认错人了,放手吧。”   “怎么可能,你不是韩千喜吗?”   “我是韩千喜,但我不认识你。”   “你干嘛呀这是。”   她看出来了,韩千喜再跟她置气。   “你说你认识我,你跟我什么关系?”   “咱俩不是朋友嘛,当初可是你嬉皮笑脸的非要跟我交朋友。”   “是呀,是我自己自以为是,以为顾小姐愿意跟我交朋友,结果自取其辱!”   “你这讲的什么话。”   顾槿妍瞪她一眼:“你有什么不满直接讲出来,别含沙射影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你。”   韩千喜本就是快人快语,终于忍不住,宣泄出了心声:“你还好意思说,我韩千喜从来交朋友没有一年半载杳无音讯的,这是朋友吗?恩,这是陌生人还差不多吧!”   “你说你是我朋友,我有你电话吗?有你微信吗?知道你住哪里吗?除了知道你名字,我对你一无所知,这算哪门子朋友你告诉我?”   噗。   顾槿妍终于弄明白了她不理睬她的原因,失声一笑:“原来是这样,没错,是我不对,走吧,你想喝什么,我请你喝,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不用了,你这样的朋友我高攀不起!”   “好了,之前确实是我不对,你跟我进去我慢慢和你解释好不好?”   韩千喜似有所动。   她继续示弱:“你看我挺着个大肚子也挺不容易的,你就别生气了嘛,走了。”   连拉带拽的总算把人给又拖进了饮品店,替她点了杯喝的,两人面对面聊了起来。   顾槿妍这次没有再对她有所隐瞒,而是把自己和贺南齐的故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对她和盘道了出来。   讲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才把两人错综复杂的爱情故事讲清楚。   韩千喜听完整个故事,眼珠子都愣了,也忘了先前的委屈,振奋人心的问:“你该不是讲童话故事吧?你们之间真的经历了这么多?”   “骗你干什么?童话故事有这么曲折的吗?所以你现在可以理解我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又冷若冰霜了吧?”   “理解了理解了,天哪,没想到人世间真的存在这么唯美动听的爱情故事,羡慕死我了。”   顾槿妍表情怪异:“你觉得唯美?我如今可是家破人亡,孤儿一个。”   “可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啊,虽然经历了很多痛苦,但最终你们收获了爱情,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顾槿妍视线睨向窗外:“是不是最好的结果,现在还言之尚早……”   两人一直在饮品店坐到了夕阳西下,贺南齐给顾槿妍打来电话。   贺南齐已经下班,确定了她的位置,准备过来接她。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改天吧。”   “你不是想见见童话中的男主角吗,他一会就来了。”   贺南齐半个小时后找到顾槿妍,顾槿妍向韩千喜介绍:“这位就是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他如初恋的万恶主义资本家贺南齐先生。”   刚想介绍韩千喜,韩千喜已经自我介绍:“贺先生你好,我是槿妍的朋友千喜,我姓韩,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   贺南齐微笑向她颔首。   他凝视着面前的姑娘,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顾槿妍愿意和她交朋友的原因。   她长得与九茴颇为相似。   而且她们的名字也大相径庭。   看性格,似乎也差不多。   “餐厅我已经订好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韩千喜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去吧,我就不做电灯泡了。”   “什么电灯泡啊,我们也是老夫老妻了。”   尽管顾槿妍一再挽留,韩千喜还是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最后分别时,贺南齐诚心邀请:“韩小姐既然是槿妍的朋友,三天后我们盛世集团会有一场大型的年关晚会,如果到时候有时间,希望你能来参加。”   韩千喜还没回答,槿妍已经替她回答了:“好啊好啊。”   “合适吗?”   韩千喜局促。   “怎么不合适啊,你陪我一起去,刚好我也不紧张。”   盛情难却,她只好答应了。   三天的时间很快,转眼到了年会的当天,顾槿妍给韩千喜打了电话,两人约好了时间,一同前往盛世集团。   年会现场远比顾槿妍想象的豪华热闹,只是最令她意外的,举办的地点居然在爵宫。   她知道爵宫是能与贺南齐身份相匹配的场所,这里足够大,也足够奢华,只是她也不会忘记,她曾经和贺南越差点在这里订婚了。   进去之前,贺南齐像是明白她的心思,小声安抚她:“不要想太多,过去的都过去了。”   她点点头,把过去的一切不美好的回忆统统抛之了脑后。   因为是年会,每个人都是盛装,顾槿妍也着了一件十分抢眼的孕妇晚礼服。   她挽着贺南齐的手臂进到年会大厅,所有盛世的员工和高层全部向他们拍起了热烈的掌声。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在走红毯,整个人被幸福紧紧的包围着。   韩千喜因为堵车来的晚了,她拖着晚礼服的下摆,气喘吁吁的向爵宫的大门奔跑,结果在门口意外的与一位同样晚到的男人撞个满怀。   两人定睛一瞧,皆是一惊,周易先开口,一脸兴味的打量她:“咦,好久不见,你穿成这样子,莫不是来参加盛世的年会?”   “恩…是啊,周总,这、这么巧……”   韩千喜头皮一阵发麻,心想还真是冤家路窄。   “我最近一直在国外,你该不是跳槽了吧?”   “哦没有没有,我还在银行,我是朋友邀请来的。”   周易笑了:“那真是巧了,我也是朋友邀请来的,走吧,一起。”   他绅士的将胳膊抬起来,韩千喜却并没有挎,两人啥关系没有,挎胳膊叫什么事。   找到顾槿妍时,贺南齐正做为公司ceo在讲话。   “槿妍不好意思,我路上堵车了……”   “没关系,来了就好。”   她亲切的牵起她的手,肩膀赫然被人一拍:“嘿,原来你俩是朋友啊?”   顾槿妍回头一看,“周易!”   “怎么?很惊讶啊?”   真正惊讶的人是韩千喜,她瞪大双眼:“你、你们认识?”   “你们也认识?”   顾槿妍反问。   “我是她工作银行的股东。”   周易简洁介绍。   “哦原来是领导啊,你见个领导这么紧张干什么?”   韩千喜不是紧张,她是心虚,莫名的心虚。   “我没想到,周总也是你朋友……”   “他可不是我朋友,他是台上那位的朋友。”   “弟妹这话说的就不中听了,你跟台上那位难道不是一体的?这孩子都有了,说的好像桥归桥路归路似的。”   “难道不是吗?你确实是贺南齐朋友啊。”   “那不也是你朋友,人家小喜说的没错。”   韩千喜听到小喜两个字,讲真,她很想死一死。   “下面有请贺董事长,董事长夫人,总裁夫人上台讲话。”   “叫你呢,没听到。”   周易提醒顾槿妍,她正愁苦万分,因为她不确定主持人叫的总裁夫人是不是她。   “是叫我吗?”   她紧张的确定。   周易没好气:“不是叫你难道是我叫我?”   贺南齐的目光也落了过来,示意她上台。   顾槿妍顶着几万道审视的目光硬着头皮上台,心里叫苦不迭,贺南齐,你就逼我,逼我,回家非让你跪榴莲!   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上去叫她讲什么好啊~!   贺董事长夫妇会到场她倒是一点不奇怪,毕竟这就是人家家族的企业,她才是外人。   她站在徐千娴身旁,头顶一片五彩缤纷的光芒,下面基本上全是艳羡的目光。   贺坤先致词,然后便是徐千娴,最后轮到顾槿妍,她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简单说了句:“祝大家在盛世工作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   以为讲完了这句她便可以顺利的交差下台,哪知主持人却将她留了下来:“先请我们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台下就座,总裁夫人稍等片刻,我们总裁为你准备了惊喜。”   主持人话落音,两名身着红色礼服的工作小姐上前,用一块红布,蒙住了她的眼睛。   “因为是惊喜,所以先请我们总裁夫人忍耐一下,神秘惊喜即将打开……”   会场中央灯光暗了一小片,顾槿妍整个人正好站在一圈阴影中间,音乐响起,一首优美的古典乐曲奏响在大厅的每一寸角落,所有人屏声静气,等着目睹一场神秘的浪漫。   这时,突然有人喊到:“不好了,上面的吊灯要脱落了!!”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距离顾槿妍最近的徐千娴从位子上冲出去,一把将她圈进怀里,砰一声——   原本寂静的会场瞬间炸了窝。   徐千娴被沉重的吊灯击中头部与背部,她惨叫一声,昏倒在地上,洁白的地板上血流如注……   ☆、第250章 扫把星,只会给别人惹麻烦   爵宫一直是晋城上流社会有钱人的标注,这里无论是设施、环境、服务均为上乘。   可就这么一个高档的地方,却居然发生了吊灯坠落这种连小会所都不会犯的致命性错误。   会场大厅乱成了一锅粥,贺坤紧紧抱住妻子,大喊她的名字:“千娴!!”   顾槿妍则是懵懵的站在原地,她刚刚自己扯了眼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爵宫所有的高层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全部往事故现场奔赴。   贺南齐面色铁青的拨通120,偏巧医院就在附近,十分钟时间不到,120急救车赶了过来。   徐千娴被紧急抬上救护车,直到那一刻,顾槿妍才反应过来,徐千娴救了她。   韩千喜冲到顾槿妍面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槿妍,真是吓死我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太可怕了,幸好你婆婆替你挡了,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韩千喜抬头望顶上看了看:“这么高大上的地方,吊灯怎么会掉呢?”   收回脖子才发现顾槿妍脸色煞白:“你没事吧?”   顾槿妍摇摇头:“我没事。”   贺南齐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同样好看不到哪里去:“妍妍,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   确实,她除了受到一点惊吓,身子并没有受到任何创伤。   “真的没有吗?”   贺南齐不放心,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受伤,才长松了一口气。   “我让鲁明送你回岛上,我得赶紧去医院,我妈还不知道怎么样。”   “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要去了,受了这么大惊讶,你回去休息吧。”   “不管怎么说,你妈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如果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实在说不过去。”   她目光坚定,他只好同意。   爵宫的几名高管心惊胆战的过来跟贺南齐赔不是:“贺总,发生这样的失误,我们真是抱歉万分,待我们查清楚是哪个环节的过失,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饶不了你们!”   贺南齐丢下这一句话,领着顾槿妍匆忙赶去了医院。   韩千喜站在马路边等出租车,一辆拉风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她面前,车窗摇下,周易那张玩世不恭的脸露出来:“上车吧,我送你。”   “不用了周总,我已经叫了车,马上来了。”   “要我下去抱你上来吗?”   她领教过他的不靠谱,权衡再三,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今天挺扫兴的吧?穿的这么漂亮,却发生这样的事,白跑过来一趟。”   “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要人没事就是万幸,谁也无法未卜先知意外的到来。”   “过些天我们公司也要举办年会,到时候我请你过来。”   “不用了周总,我只是银行一名小职员,何德何能。”   “我很不喜欢从你口中听到五个字。”   韩千喜木讷,也不敢妄猜。   “不用了周总,下次换成好的周总,我可能会更满意。”   我要你满意干什么……   韩千喜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岔岔不平的想。   她明白周易对她那点心思,但她也清楚花花公子没有真感情,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玩罢了。   他可以玩,但是她输不起。   二十分钟的车程,韩千喜嚷道:“周总,我到了,麻烦你停车吧。”   “这里?”   周易环顾了一圈,很快明白她是不故意不想让他知道她住哪里。   便也没挑破她,在马路边停了车。   “谢谢周总,今天麻烦你了。”   “不客气,再会。”   周易绽出一抹神秘的笑,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锐金医院急救室的灯还没有熄灭,门口围绕着焦虑不安等候的家人。   贺佳音是最后赶过来的,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爸,妈怎么样了?”   “还没出来,还不清楚。”   贺佳音怨恨的目光睨向顾槿妍,明明这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可她认定了这就是她的错。   “扫把星,只会给别人惹麻烦!”   “贺佳音,怎么说话的!”   贺南齐呵斥。   “我说错了吗?你也不看看因为她害了多少人!”   “好了,事故已经发生了,现在追究是谁的责任有用吗?”   贺坤烦躁的打断女儿。   灯灭,抢救室的门打开。   所有人一涌上前:“医生,怎么样了?”   “脊椎骨折两根,头部缝了七针,其它没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好,辛苦了。”   贺坤长舒了一口气。   徐千娴被送进了特护病房,因为麻醉还没醒,贺南齐担心顾槿妍等得太久辛苦,执意将她送回了基地。   贺佳音在他们走后嗤之以鼻:“惯女人没见他这样惯的,站个一会就辛苦了,也不想想我妈为了救那个女人,差点命都送了!”   “好了,你哪那么多牢骚。”   这已经是贺坤第二次制止女儿对顾槿妍的不满。   “爸,你是怎么了?怎么现在维护起这个狐狸精了,你忘了南越怎么死的了?你忘了她给咱们家带来多少纷争了?”   “现在孩子都要生了,还去纠结那些过去的事有什么用。”   “所以为了一个孩子你竟然忍气吞声到这种地步?”   “那可是我们贺家现在唯一的子嗣了。”   贺佳音撇过头冷哼,无语至极。   晚上六点,徐千娴醒了过来,贺南齐又让纪官杰把顾槿妍接了过来。   徐千娴脊椎骨折,上了绷带,整个人都不能动,只能用一双虚弱的眼睛扫视着屋里关切她的家人。   “没事了,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南齐轻声询问。   徐千娴轻轻摇头,视线落在顾槿妍身上:“小妍…没事吧?”   自己身受重伤还不忘关心她,也许顾槿妍该感激涕零,可事实上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感激。   有的,只是狐疑和冷漠。   这样的心思她是连贺南齐也不能说的,否则真的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我没事,伯母,谢谢你替我挡了一灾,我和孩子感激不尽。”   她说着违心的话,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今变得如此坚硬冰冷。   她是该感激的,可是她就是感激不起来。   “没事就好,我也没事,你不用有负罪感。”   停顿了一下,她又虚弱的开口:“南齐,小妍,你们会不会觉得这是我自己用的苦肉计?”   一语激起千层浪。   顾槿妍猛一抬头,没想到徐千娴如此直白的就说了出来。   没错,她心里一直排斥这件事,其实就是这样想的。   爵宫这样的地方,吊灯怎么会脱落,除非人为……   而徐千娴三番两次向她示好,因为不明真意,她次次拒绝,她难保不会下血本。   像今天这样的行为就很好,如果以后徐千娴再向她示好,她若再不接受,恐怕连贺南齐也不会再维护她了。   所有的人都会觉得她忘恩负义,就是一个白眼狼。   “怎么会呢?我能感受到你保护我的迫切心情,我不会有这样的怀疑。”   顾槿妍继续说着违心的话。   “是的妈,   你想太多了,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徐千娴点头:“你们没这样想,真令我欣慰,真的,这确实不是我所为……”   “好,我们相信你。”   贺南齐握住母亲的手。   顾槿妍先回了基地,一直到晚上十点,贺南齐才姗姗归来。   “怎么还没睡?”   他揉了揉太阳穴,走到坐在床边的女人身边。   “现在还早,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两人从医院离开以后,她回了基地,他则去了爵宫。   “什么结果也没有,只说是维护设备的人监管不力,没有事先查到吊灯螺丝松懈。”   “这样苍白的解释你也信?”   贺南齐脱下西装,一身疲惫:“有什么信不信的,爵宫是有名气,可是再有名气又怎么样?不是每一个员工都能做到事无巨细,偶尔有失误也是正常的。”   “恐怕是你心里只愿意接受这是一场意外吧?”   贺南齐将视线睨向她,对视了好几秒才说:“难道你真的怀疑是我妈演的苦肉计?”   “我以为你也会有这样的怀疑。”   “我没有这样的怀疑,这件事跟她不会有关系。”   顾槿妍不想因为徐千娴的事跟贺南齐发生什么不愉快,何况她现在人躺在医院,无凭无据的,她也不好硬泼脏水,何况她自己的判断也并一定就是准确的,假如真的只是一场意外,那她岂不是过分了。   “好吧,可能真的是我多想了。”   贺南齐并没有因为她的怀疑而不高兴,轻轻过去抱住她:“你之前受到的伤害太多,现在草木皆兵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别想了,睡吧。”   ***   入夜,徐千娴搁在床头旁的手机响了,她撇了眼号码,按下接听:“喂?”   “你是不是疯了?谁让你这么做的?”   “原来真的是你所为…”   “她必须得死,你真是叫我糊涂了,给我一个这么做的理由!”   “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孙子……”   ------   哈哈哈,是不是都好意外?从现在开始,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猜不出我的套路~!!!   ☆、第251章 你所做的一切,我尽收眼底   徐千娴住院一周后便出院回家休养了,出院当天,顾槿妍特意从海岛赶到贺家探望。   徐千娴除了受伤的部位不能动,其它地方已经没有大碍。   “小妍,我能不能提一个过分的请求,你留在家里住几日可好?我这暂时不能下床,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顾槿妍默不作声。   她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   徐千娴或许是看出来了,倒也没为难她,“倘若你不乐意那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一旁的贺佳音可不乐意了,她冷哼一声:“这哪是什么过分的请求,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别人不开口自己也会留下来!”   “妈,槿妍住在岛上已经习惯了,让她……”   贺南齐话没说完,顾槿妍打断了他:“那就住几日吧。”   徐千娴顿时大喜:“真的吗?太好了!”   立刻就吩咐管家:“赶紧把二少爷的房间收拾干净,床套全部要换新的,另外告诉厨师,每天的菜品要严格按照孕妇营养食谱来…”   “妈,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吧,自己还是个病人,操那么闲心干什么。”   贺佳音丢了记白眼出去。   韩千喜以为那日周易说请她参加年会的事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却真的付诸了行动。   周五中午,她正跟同事在食堂吃午饭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以为是哪个客户,便恭敬的接起:“喂,您好,哪位?”   “明天晚上六点整,打扮的漂亮一点,我去接你。”   一听到这魔魇一样的声音,韩千喜头皮就麻了:“周总,有什么事么?”   “年会。”   “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我……”   “我知道你住哪里,记住,六点整,不见不散。”   强势的挂断电话,韩千喜重重的叹了口气。   之后的一天半时间里,她满脑子都是这件扰人的事,看来这位公子哥是盯住她不放了,该怎么办呢?   她原本想要逃避面对,但这个方法似乎不奏效,也许有钱人天生征服欲就强,不达目的不罢休,她这么躲避是不行的。   韩千喜决定换个策略,尽量不要激起周易的征服欲,她多顺着他一些,当他觉得她和普通女人没什么两样时,那股新鲜劲自然也就没有了。   这样一想,她心里的负担顿时减轻了不少。   果然很多事情,换个角度想想,就没那么糟糕了。   隔天傍晚,她下班特意去做了个头发,又画了个张扬的美妆,穿了一件艳俗的晚礼服,在六点钟之前,站到了公寓楼门前。   周易很守时,五点五十分就到了,远远看到前方站着的女人,他一双英挺的眉拧了起来。   “嗨,周总,这么快就到了。”   韩千喜一张血红的唇瓣巧笑嫣然,周易眉拧的更深了:“我说韩千喜,你故意的吧?”   她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故作茫然不解:“故意什么?”   “你打扮的跟个妖怪一样,别告诉我是无意的。”   “妖怪?”   韩千喜夸张的把前面的车载镜往下一翻:“周总的审美观也太差了吧,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贵妃妆,怎么会看成妖怪呢?”   “好,你觉得好就行。”   周易无力吐槽。   韩千喜窃喜不已,果然以进为退这一招管用啊。   之后的整个年会,韩千喜极尽夸张,不管周易走到哪里,她都寸步不离,还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别人问起她是谁,不等他回答,她就自我介绍:“我是周总的女朋友。”   这一晚,周易没怎么跟她说话。   韩千喜开心的要飞起来,她觉得自己简直聪明绝顶了。   她有把握,经过了这一晚,周易对她的兴趣已荡然无存。   年会结束,她没喝多少酒,但却装醉,整个人几乎要挂到周易身上:“周总,你家住哪里,我晚上跟你回家吧……”   周易没理睬她,径直叫了自己的助理把车开过来,把韩千喜塞进去,吩咐一声:“把她平安送回家。”   “我不回家,我要去你家,我要去周总家……”   韩千喜厚着脸皮说着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说的话,只为了将形象毁的更彻底一些。   周易掰开她缠在自己脖子上的两条手臂,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直看的韩千喜心里发虚才移开视线,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只锦盒,塞到她手心里。   “装装就得了,别装的太过了,就你这点小猫腻心思以为我不清楚吗?我告诉你,你已经成功挑起了我的兴趣,从今天开始,我要正式对你展开追求,你做好准备吧。”   周易说完,砰一声关了车门。   韩千喜被震的一脸懵逼。   一群群乌鸦从她头顶飞过,特么的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十一点,她洗了个热水澡,喝了一杯热咖,也许别人喝了咖啡睡不着,但她恰恰相反,她喝了咖啡反而睡得更香。   临睡之前,撇见扔在床头柜上的锦盒,犹豫再三,还是将它打开了。   是一把工艺钥匙,周身镶满了钻石,在灯光下,闪的眼晕。   她见过类似的钥匙,在施华洛世奇,但是她知道,这个肯定不是,因为盒子上的字母她不认识,但是锦盒的精致程度,远远不是施华洛的规格。   有钱人都是这么表达所谓的爱情的么?她嗤之以鼻,也许是自尊心作祟,这样的礼物,对于他,只是寻常吧,但于她,确是几个月甚至几年的衣食住行……   顾槿妍在贺家住了半个月后,徐千娴已经可以戴着绑带下床自由活动。   转眼到了圣诞节这天,徐千娴一早便吩咐佣人将家里布置的喜气洋洋,等到傍晚所有人都回来后,丰盛的圣诞晚宴也开始了。   晚宴开始前,鲜少发话的贺家大儿媳袁思怡突然开口:“今天是西方喜庆的日子,我来宣布一件喜事给大家。”   所有人将目光睨向她。   “什么喜事?”   一家之主贺坤开口。   “我怀孕了,今天上午查出来的。”   “怀孕了?那真是喜事!”   贺坤大喜,虽然他不待见大儿子,但毕竟也是贺家的血脉,怎能不令他高兴。   “没想到如今我们家双喜临门,果真是喜事。”   徐千娴笑了笑,但笑容明显很牵强。   似乎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顾槿妍从袁思怡宣布怀孕起就心不在焉,因为她知道一个秘密。   “大嫂,恭喜。”   贺南齐由衷祝福。   顾槿妍警惕的撇一眼贺南佑,他坐在自己斜对面的位置,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仿佛这是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跟他无关的事……   这个可怕的想法在顾槿妍脑海停顿了一秒钟便被她惊恐的打消了。   但愿不是。   晚饭结束后,顾槿妍见袁思怡回房休息了,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进袁思怡的房间之前,她站在门口再三确认没有人跟上来,才敲响她的房门,进到屋内又自动反锁了门。   袁思怡似乎猜到她会来,表情没有任何困惑。   她再等着顾槿妍的质问。   “大嫂,你坦白跟我说,这孩子…是南佑大哥的吗?”   顾槿妍有意压低嗓音,毕竟这件事要是被贺家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袁思怡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头发,表情漫不经心:“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思怡,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如果自己都不能确定,那这孩子你可要慎重啊!”   顾槿妍一着急,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在她看来,袁思怡现在简直就是在玩火自焚……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她还是这句话,顾槿妍真想一气之下不管她,可心里又觉得于心不忍。   毕竟这不是普通人家,而是财大气粗的贺家。   贺家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辱没门楣的事情发生。   她还想试图说服她悬崖勒马,分清事情的严重性,可袁思怡明显已不耐烦。   “槿妍,我累了,我想睡觉了,麻烦你出去吧。”   顾槿妍无可奈何,最后焦虑的叹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入夜,袁思怡来到后花园,今晚贺南佑又出去了,像圣诞这种日子,晚上他出去太正常了。   她漫步在后花园的石子路上,从口袋慢慢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睡了吗?”   “宝贝,还没有,在想你。”   “我也想你。”   “晚上真的不能出来吗?今史可是圣诞夜,我多想和你呆在一起。”   “平时可以,今晚真的不行,我晚上刚宣布怀孕了,如果这么敏感的日子出去,我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说的也是,宝贝儿,虽然不能和你长相厮守,但一想到我们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我依然充满了喜悦。”   “能替你生孩子,也是我开心的事。”   ……   两人卿卿我我的说了许久,最后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袁思怡挂断电话后转身要往回走,赫然见到身后站着一个人,她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后,虽然短暂的惊慌了一下,但很快便平复了心绪。   “你居然怀了孽种?!”   徐千娴目光如炬的瞪向她。   “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不想狡辩什么。”   “袁思怡,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偷人,偷完了人还冒充我贺家的血脉,你简直是自寻死路!”   袁思怡一步步朝她走过去,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自寻死路?你说的是我…还是你?”   徐千娴不敢置信的打量面前的女人,这真的是贺家唯唯诺诺连屁也不敢放的大儿媳吗?   要知道在贺家袁思怡是最没有地位的,这些年她也是任打任骂,从来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可今天是怎么了?   不但敢偷人,被抓包后居然丝毫不惧怕。   她以为以袁思怡的软弱性格,被她抓个现形后一定会痛哭流涕的跪下来认错求饶,可结果居然没有,甚至还讲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徐千娴咬牙切齿。   袁思怡还是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目光盯着前方,嘴巴靠到她耳旁说了句话:“别以为我不知道珩珩是怎么死的,别以为我整天默不作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我尽收眼底。”   徐千娴脑子轰隆一声。   袁思怡冷笑了笑:“想去揭穿我是吗?去啊,我的事情要曝光了,你也别想好过,我们大家一起完蛋!”   ☆、第252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徐千娴用尽洪荒之力,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珩珩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简直疯了!”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知肚明。”   “你有什么证据说珩珩的死跟我有关?疯女人!”   徐千娴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我有没有证据,你去揭穿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也许就是袁思怡的这份自信,让徐千娴怯弱了。   她不再言语,袁思怡绽出一抹胜利的笑容:“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些事情不是否认就能抹灭的,虽然我的珩珩没了,但只要我现在这个孩子能在贺家平安出生,过去的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徐千娴指甲掐进了肉里,但她却无可奈何。   这种无可奈何令她感到愤怒,更感到憋屈。   什么时候一个被她踩在脚下从来只敢俯视她的人如今也爬到了她的头上……!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袁思怡伸出一只手:“祝愿咱们合作愉快。”   “我可没有答应你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现在思维不正常,不想跟你一般见识罢了!”   徐千娴不想那么轻易的承认什么。   呵。   袁思怡嘲弄的笑:“敢情你们家媳妇都思维不正常啊?那你是不是要建议你儿子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呢?最好再跟你们家前儿媳住一个病房。”   徐千娴缄口不语。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结果,你不揭穿我,我自然也会把我所知道的秘密烂在肚子里,直白一点说,我孑然一身,不怕跟你鱼死网破……”   徐千娴被她一系列自信的语言彻底抨击的退缩了。   袁思怡言尽于此,丢下徐千娴率先往前面的大宅前进,走了几步忽尔想到什么,回过头来提醒,“对了,别又想整什么杀人灭口,我对你已经知己知彼,如果我死于非命,那么马上就会有人把你的罪行揭露出来。”   徐千娴回过头,凝视着袁思怡渐渐远去的身影,第一次觉得,她低估了这个女人。   之后的两天,贺家风平浪静,袁思怡每天还是正常出入,仿佛那晚花园一事从未发生一般。   但徐千娴可没她那么轻松,她心事重重,偏偏这个时候,顾槿妍又提出了要回海岛上去。   “小妍,你在家里不是也住的好好的,干嘛那么急着回去?再多住几日好不好?”   “岛上空气好,而且我也住习惯了,我还是想回去。”   “那就住到这个月底,也没几天了。”   “我是要回去的,多住那两日又干什么。”   徐千娴见她坚持要走,想到她在时她还可以借着和她说话而回避袁思怡,她一走这个家里又要冷冷清清,到时候只能面对那个咄咄逼人的女人,她便心头烦闷的哭起来。   “伯母,你这是干什么?”   顾槿妍心里有些不悦。   “我就想让你多住两日,多住两日都不行吗?”   顾槿妍简直觉得她无理取闹了,即便不是无理取闹也一定是有什么阴谋,不然为什么一定要她坚持多住两日,她可不会认为徐千娴是对她有什么感情,才依依不舍到这种程度。   “我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不好意思了。”   徐千娴哭的更凄惨了,那种哭在顾槿妍看来,就是一种憋屈的发泄。   “这是怎么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男声,让两人皆是一惊。   顾槿妍迅速回过头,十分纳闷贺南齐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   “你怎么回来了?”   “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徐千娴忙擦干眼泪:“南齐,我们没事,是槿妍说她今天要回去,我心里舍不得才哭了的,跟她没关系。”   贺南齐疑惑的睨了顾槿妍一眼。   “你今天要回去?”   “是的。”   贺南齐还想说什么,但看她的表情,最终什么也没说:“那你收拾东西吧,我刚好下午也没什么事,我送你回去。”   贺南齐说完正好来了通电话,他走到外面接电话。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女人,顾槿妍冷哼了一声,决定不再陪她装腔作势,打开了天窗说亮话:“贺夫人,没必要再装了,你就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徐千娴讶异的睨向她:“小妍,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不必装出如此惊讶的表情?咱们还是直来直往的好,你心里讨厌我,憎恨我,又何必非得装出喜欢我舍不得我的模样呢?你装给谁看?贺南齐吗?那刚才他不正好也看到了。”   徐千娴的眼泪又渗出了眼眶:“槿妍,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到现在还不信任我……”   “没错,我就是不信任你,不但现在不信任,以后也不会信任,所以你不要再做一些无谓的事情了。”   顾槿妍收好东西出去时,贺南齐正坐在车里等她,手里夹着一支烟,眼眶里聚焦着难以捉摸的光。   他见顾槿妍出来,推开车门下车,接过她的行李,放到了后备箱。   车子驶出了贺家大宅,行驶了几百米后,顾槿妍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欺负你妈了?”   “胡思乱想什么,我说什么了吗?”   “你是嘴上没说什么,但你的心说了。”   贺南齐望她一眼:“就你现在还会读心术了?”   “别人的心我是读不出来,但你的心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就是这么想的,你妈为了救我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可我却始终对她充满戒备。”   “那是你心里想的吧。”   顾槿妍沉吟了一下,想着既然已经跟徐千娴摊了牌,便也没必要对贺南齐阳奉阴违什么,索性坦白:“没错,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而且我不但这样想的,我还这样做的,我对你妈充满了戒备,我所有对她展露出来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我根本没有信任过她,我也不可能会信任她。”   贺南齐沉默了许久,才回应她的话:“没关系,她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你不信任她也是人之常情,要怪只能怪她当时做的太过分。”   “我不信任你母亲并不完全是你母亲的问题,我自己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理解我,但我要说的是,我和我的家人曾经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导致家破人亡,所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轻易的相信谁,尤其还是曾伤害过我的人。”   贺南齐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   “我母亲跟秦正弘多少还是有些不同,毕竟秦正弘是与你父亲有私仇,积怨太深,你不能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然我这样说不是替我母亲说话,而是不希望你活在仇恨里。”   “难道你母亲对我的积怨就不深吗?我可是抢了她儿子的狐狸精,更是她心中认为害死南越的凶手!”   之后的一路,两人不再交谈。   顾槿妍隐隐觉得,她与贺南齐之间平静了这么久,因为她的家人又开始出现了裂缝……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新年。   自那日小小的不愉快之后,两人一如既往的恩爱,顾槿妍更是将贺南齐送给她的小岛正式命名为啪pa岛。   她甚至还编排了一句经典的语录:在一所风景优美的啪pa岛上,停放着一艘洒满ai液的爱ai号。   贺南齐对于她的经典语录给出了两个字的中肯评价——人才。   腊月29傍晚,贺南齐来到岛上,又是送花又是提前送新年礼物,趁着顾槿妍高兴时,小心翼翼的提了一个请求:“妍妍,明天我们去家里过年好吗?”   原本喜笑颜开的姑娘赫然变了脸色,“我早说了,过年我要在岛上过,你也是同意了的。”   “早上我爸打了电话,我妈上次被砸伤后身体一直不好,加上今年奶奶也去世了,佳音又要在婆家过年,家里自是冷清了些,他希望我们可以回家过年。”   “那你回去吧,你身为人子,回家陪父母过年是理所应当,我也没进你家门,我就不去了。”   贺南齐知道没进门这根本就是理由,她就是不想去。   “宝贝,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岛上,你讲这种话不是叫我为难吗?”   “我可以叫安安过来陪我。”   “安安已经说过今年不回国了。”   “我叫他回来他还是会回来的。”   “他都和同学约好了一起过年,你这样临时把他叫回来不是叫他也为难吗?”   “那我就一个人过,其实真的没关系的,我也喜欢清静,你陪你爸妈过年也就一两天的事情,没必要讲究那么多。”   “就算我希望你一起去,你也不能去吗?”   “我上次已经把话跟你妈说的很直白,所以抱歉,我真的不能去。”   “你怕她什么?她能吃了你不成?”   “那你就一定要等她害了我的孩子,你才能不勉强我?”   因为负气,嗓音不免提高了几分。   贺南齐烦躁的撸了把头发,顾槿妍便知道她叫他为难了。   她也不想让他为难,可她真的不想拿孩子去冒险。   在她心里,她腹中的孩子,是她父母送来陪伴她的天使。   静默了许久,他站起身:“不去就不去吧,我也不去了。”   说完这句话,贺南齐转身走了。   寒冬腊月,屋里明明开着暖气,顾槿妍还是莫名觉得冷。   她知道这种冷是发自内心的。   他虽然对她妥协了,可与此同时,也对她产生了不满。   这一晚,贺南齐没有回岛上,第二天一早,他带着一些年货来到岛上准备陪顾槿妍过年时,她却已经人去岛空。   她给他留下了一张纸条:“身为人子,不管你的父母跟我有什么过结,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都不可负,你理应陪他们过年,不用担心我,我跟韩千喜在一起,年后我自己回来。”   ☆、第253章 我们……回家吧   贺南齐看完了顾槿妍留的便条,当即摸出手机打给了纪官杰:“马上查一下韩千喜住在什么地方?”   纪官杰并不认识这个人,诺诺的问:“贺总出什么事了吗?”想着这都过年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啊,“韩千喜又是谁?”   “让你查就查,哪那么多废话!”   纪官杰忙应声答应好,看总裁这怒气,怕是只有跟一个人有关了。   贺南齐按着纪官杰调查的住址找到了韩千喜的住处,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开,他又按纪官杰调查的号码拨过去,那边倒是很快接通了。   “喂?哪位?”   “我是贺南齐,槿妍跟你在一起吗?”   对方显然有些紧张,支支吾吾的回答:“在、在一起,贺先生,有事么?”   “让她接电话。”   “贺先生,抱歉,槿妍……她不接。”   “你问她想干什么?”   “槿妍说了,她出来散散心,过两天就回去了,叫你不要担心。”   “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们……”对方明显更紧张了:“我们出来旅游了,贺先生,您真的不用担心,我会把槿妍照顾好的。”   “旅游?你不知道她是个孕妇吗?一个孕晚期的孕妇适合到处奔波吗?韩小姐,我觉得你不应该是个这么不靠谱的人。”   对方亚历山大,无奈的叹了口气:“贺先生,我也不想,但槿妍说她想出来透透气,我若不陪她的话,她就要一个人走,那您说,我是陪还是不陪?”   “你们现在在哪?”   贺南齐决定不再说些没用的废话,当务之急,找到她的人才是最主要的。   “真的抱歉啊,槿妍,她不让我告诉你。”   韩千喜说完,大不敬的挂断了电话。   贺南齐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阴沉着脸立刻又拨给纪官杰:“马上查出来,顾槿妍跟韩千喜去了哪里旅行!”   纪助理心里流泪,这年还让不让他过了~~   韩千喜斗胆挂了贺南齐电话后,马上拨通了顾槿妍的手机,待对方一接通,她便叽里哇啦责备:“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你说你什么时候离家出走不好,选个大过年的,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撒谎,我心里虚啊,你们两口子闹矛盾,倒是把我弄成千古罪人了……”   “你怎么就成千古罪人了?”   手机里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我拐带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出门还不是罪大恶极啊?我告诉你,我要被你们家那口子灭了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关键问题是,你拐带我了吗?”   “这个才最可怕啊,明明我在老家过年,我俩连面都没见到,却要撒谎在一起旅行,这要是被你那位土豪金老公知道……”   韩千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咦咦咦,后果简直不能想象。”   “没事的,一切后果我来承担,你安心过你的年,这几天手机就不要开机了。”   顾槿妍欲挂电话。   “嗳嗳——等等,你现在到底在哪呢?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毕竟你怀着身孕,真的不适合到处颠簸,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得忍耐啊。”   “放心,我自有分寸。”   挂了电话,顾槿妍扫了眼窗外。   此时此刻,她哪里也没去,就住在晋城一家五星级酒店。   她可以理解贺南齐需要陪伴父母过年的责任,但是他却不能理解她不想见到他母亲的心情。   为了避免两人都不愉快,她暂时在这里待几天是最好的结果。   过年了,该放假的都放假了,一年忙到头,顾槿妍住的酒店餐厅也暂停了营业。   傍晚时分,她肚子有些饿,便一个人来到了街上。   大街上意料之中的清冷,许多门面都已经歇业,她走了许久,也没能找到一家可以吃饭的地方。   看到一家面包店还开着门,她便进去买了块面包,走到外面大街的一条长椅上坐下,啃着面包充饥。   “槿妍?”   一声不确定的男声自身后响起,顾槿妍猛一回头,惊得差点被一口面包噎死:“黄、黄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启禾撇了眼她手里的面包,眼中多了一抹探究的神情:“这句话该我问你吧,大过年的,你怎么跑到大街上啃起面包了?”   他环顾一圈:“你的护花使者呢?”   顾槿妍巨尴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黄启禾,她一时半会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我、我……”   “不要掩饰了,跟他吵架了是吗?”   “没有的事!”   她立马否认。   “那你要怎么解释你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你完全不可能会出现的地点?”   顾槿妍低下头,鼓了鼓腮帮,嘀咕:“我还觉得你不可能会出现呢……”   “回答我的问题。”   黄启禾说这个话时,完全就像她的长辈,严厉而不可敷衍。   “没错,就是吵架了。”   既然骗不过,索性就承认了。   事实上,她跟贺南齐也算不得吵架,只是因为他的家人有些难言之隐。   而这个事情解释起来又复杂,那么只有承认吵架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孩子都有了,还吵架。”   黄启禾意味深长的睨她一眼:“肚子饿吗?我知道前面有一家餐厅还开着,正好我也要去吃饭,一起吧。”   “好啊。”   顾槿妍立刻抛弃了手中的面包。   两人步行往前,大街上路人寥寥无几,两人的背影看起来格外显眼。   “你怎么也没回家过年?”   顾槿妍询问黄启禾。   “工作忙。”   他简单回答。   “再忙也没必要忙的年都不过吧。”   黄启禾没有回答她,而是目视着前方,停下了脚步。   顾槿妍问话时是望着他的,见他停了脚步,便本能的往前看,脚步硬生生的也顿住了。   只见前方几米外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一脸冰霜,目光如炬。   顾槿妍郁闷的撇开视线,叹了口气,无言以对此刻的状况。   以她对他的了解,看到这一幕该是要爆炸了吧。   可她也不想去解释什么。   虽然不想解释,但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连累了无辜的黄启禾,她只能在他来到两人身边时,冷冷的解释了一句:“我们刚偶遇的。”   “偶遇?你不是跟韩千喜去旅行了吗?顾槿妍,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真话?”   顾槿妍咬了咬唇,明知他现在火气有多大,还是毫不畏惧的迎上去:“我撒谎了又怎么样?反正不管我去了哪里,贺总还不是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我!”   贺南齐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跟她争吵,尤其还是黄启禾这个令他心生膈应的男人。   他牵起她的手:“先跟我回去。”   顾槿妍甩开了他的手,立着不动。   黄启禾沉默了一阵开口:“贺先生,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是个孕妇,希望你还是顺着她一些。”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黄先生是觉得你能把我们的家务事处理好吗?”   “我尚没这个能耐,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建议一句。”   “既然没能耐就不要瞎建议,我顺着她一些,难道就是放任她挺着个肚子在街头流落?!”   顾槿妍不想给黄启禾带来麻烦,面向他说:“黄大哥,你先走吧,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好。”   “照顾好自己。”   黄启禾只说了这一句,便听从她的话走了。   他没有逞英雄救美之能,是因为他知道顾槿妍是爱着那个男人的。   不盲目纠缠,是一个成熟男人理智的做法。   黄启禾走远后,顾槿妍开口:“现在没有外人了,你有什么不满冲我发泄出来吧。”   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回应。   转身要走时,他却拉住了她。   “对不起。”   贺南齐沉重的三个字从口腔里溢出来。   “你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我不该把感情的天平又倾向了亲情,我不该遗忘了那些你所经历的痛苦,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说过我会理解你,可我还是勉强了你。”   顾槿妍眼眶一阵温热,心底里压抑的那些委屈开始土崩瓦解。   贺南齐从身后拥住了她:“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我曾经扬言为了你可以放弃整个世界,这个话现在依旧作数,所以,你不喜欢我的家人,你不想去我们家过年,我都接受,心甘情愿的接受,我们……回家吧。”   再也抑制不住,顾槿妍转过身,把脸埋在他胸前,泪流满面。   她能感受到他说这些话的真诚,并不是为了敷衍她,而是发自内心。   她也知道他有多难,一直以来,她夹在他家人之间,让他有多为难。   如果不是因为她,南越可能不会死。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的奶奶可能也不会走的那么早。   世事浮变,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可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她,不离不弃。   这种感动让她在一瞬间做了个决定。   “我们去你家过年吧。”   贺南齐隐忍的睨向她,心疼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妍妍,你不用为我考虑什么,我只要你开心。”   “我没有勉强,这次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不就是大家一起吃顿饭吗?没什么难的。”   看她态度真诚,他感激的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了句:“谢谢,那我们就吃个年夜饭,明天就回去。”   原来彼此敞开心怀是如此海阔天空的一件事。   你理解了我,我也能理解你。   为对方考虑,为对方着想,为对方牺牲。   这,就是爱情。   解开了心结,顾槿妍心情坦然的跟着贺南齐来到了贺家,两个人的到来,自然是令贺家人欢喜。   只是顾槿妍怎么也没想到,贺南齐的二叔也回来了……   ☆、第254章 奇怪的二叔   “二叔。”   贺南齐颇为意外,贺利达自由自在惯了,极少回来探亲,尤其还是过年。   “南齐回来了,槿妍也来了。”   贺利达招呼他们:“今年老太太走了,我回来陪大家一起过个年。”   提到老太太,气氛难免失落了一些。   “大家都快坐吧,年夜饭已经快准备好了,我先让厨房上些凉菜,你们男人先喝酒。”   徐千娴开口,将气氛又拉向了先前热闹的状态。   再热闹也热闹不过往日了。   贺南越在的时候,纵然傻却是全家的开心果,有他一个人,年夜饭的餐桌上从来都是欢声笑语。   吃饭到一半时,贺利达突然拿出两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顾槿妍和袁思怡一人一个:“你们俩现在都怀孕了,二叔真是打心眼里高兴,这是二叔送给你们的礼物,二叔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贺家,为了追求我自由的生活,一直到现在都未娶妻生子,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二叔就是那不孝之人。如今你们能为贺家开枝散叶,真是皆大欢喜之事,也算是弥补了二叔内心的缺憾。”   “多谢二叔。”   顾槿妍心有余悸的接过,她很纳闷,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贺二叔,浑身都特别不舒服。   相比她的紧张,袁思怡就坦然多了:“二叔费心了,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徐千娴恨得牙痒痒,果然人底气足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瞧袁思怡那怡然自得的样子,换作从前,她明明是该感激涕零的接过。   “利达,你是想说家里添了两口人,以后你就不用回来了是吧?我可告诉你,不管家里添了几口人,你平时在外面潇洒就算了,过年还是要回来的,我这可是以一个大哥的身份命令你。”   贺坤突然开口。   “就是啊小叔子,今年你看咱妈走了,你怕我跟你大哥过年冷清,所以回来陪我们,你知道我们心里有多高兴,一家人就得有个一家人的样子,以后还是多回来吧。”   徐千娴附和。   贺利达吁了一口气,点头:“好好,大哥嫂子的话利达不能不听。”   年夜饭还没吃完,贺佳音跟蒋白安就来了。   “咦,二叔今年回来了?”   贺佳音一进门,就惊喜意外的喊道。   “是啊,佳音,你们怎么过来了?年夜饭吃了吗?”   “我们早吃过了,是我家公婆体谅奶奶今年刚过世,叫我们回来陪陪爸妈,不然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请的动某尊大佛。”   蒋白安站在她旁边,对她明显的讽刺置之不理。   “白安,快过来坐,你爸妈真是有心了。”   徐千娴热络的招呼女婿,虽然女婿跟女儿貌合神离,行为也不够检点,可徐千娴还是挺喜欢他。   吩咐佣人将餐桌收了,她搓搓手说:“难得今年大家都在,我们来打麻将吧。”“行啊,好几年没打了,正好试试手气。”   贺利达兴趣昂然。   “我们一家上一个。”   徐千娴询问老公:“贺坤,你上还是我上?”   “你玩吧,我对这玩意不感兴趣,要是不让你打,回头你手痒还不是跑出去打了。”   贺利达打趣:“还是大哥懂嫂子的心。”   徐千娴又问二儿子:“你们家谁来?”   贺南齐还没回答,顾槿妍就抢先答了:“南齐吧,我想看春晚。”   “那行,就我们四个人吧,我,利达,白安,南齐。”   “要不我不打了吧,让老大家上一个。”   贺利达见徐千娴没有询问贺南佑夫妇俩,主动提出让位。   “二叔你玩吧,我刚怀孕,想早点休息,至于南佑,他晚上肯定跟朋友已经约好了打牌。”   贺南佑接话:“是啊,二叔,我跟几个朋友都约了,马上就得走。”   “知道我为什么不问他们了吧,就知道是这样的。”   徐千娴坦然解释。   “我也不打,让贺佳音打,我晚上酒喝多了,估计麻将都不认识了。”   蒋白安很自然的说道。   “本来就没准备让你上。”   贺佳音没好气的驳一句。   “那怎么行啊,白安你不打麻将不无聊吗?还是你打吧。”   看得出来,徐千娴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婿。   “不用了妈,我陪爸聊聊天。”   他都这样说了,徐千娴也不好再勉强,加上女儿的催促,一行人进了棋牌室。   偌大的客厅片刻便冷清了下来,顾槿妍手里端着一盘佣人削好的水果,坐在沙发上看春晚,贺老爷则与女婿聊着一些生意场上的话题。   贺南佑确实是很快就走了,他走后没多久袁思怡便也上楼休息了。   贺家的男人今晚喝的都不少,贺老爷加上年纪也不轻了,没聊一会就哈欠连天,蒋白安顺势说:“爸,你要是困了就去休息吧。”   “我没事,再陪你坐会。”   “我不用陪,我也想看看春晚,今年这春晚看着还挺精彩的。”   两人的谈话顾槿妍听到了,她心里祈祷贺坤不要去睡觉,如果真的去睡了,那她也只能走了。   她白天在酒店已经睡了一天,这会丝毫睡意都没有,可她若不走的话,想到蒋白安,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贺老爷最终还是走了,客厅里只剩下顾槿妍跟蒋白安两个人,蒋白安望了她一会,意料之中的讽刺道:“初为人母的心情怎么样?很兴奋吧?”   面对他挑衅的语言,顾槿妍选择了无视。   “贺南齐就那么好吗?好到你愿意婚都不结证都不领就替他生孩子?”   看来无视是不行了,他这是明显找茬,蒋白安心里有气她知道,何况她也确实有愧于他。   慢慢的起身,她心平气和道:“时间不早了,我去睡了,蒋少爷慢慢看。”   顾槿妍怎么也没想到,她前脚刚进了房间,后脚蒋白安就跟上来了。   原本正要脱衣服的她被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吼道:“你是疯了吗?你连我跟贺南齐的卧室都敢进,你不知道什么叫避嫌吗?”   蒋白安一步步向她逼近,满脸的不以为然:“我是不知道什么叫避嫌,不如你教教我如何?”   看来他是喝醉了,不然不会这么张狂。   跟一个醉酒的人没什么道理可讲,她走向门边将门打开:“出去,不出去我喊人了!”   蒋白安砰一声又关了门,强势的一把将她按压在墙壁上:“有本事你喊啊?我告诉你,我不但敢进来,我还敢吻你!”   “你这个疯子!!”   蒋白安的唇在她的脖子上放肆起来,顾槿妍挣扎不开,无奈之下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力道之大,耳垂上瞬间就冒出了血珠。   “真够狠心的啊。”   蒋白安用手擦了一下:“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泼辣的性格。”   说着又要吻过去。   “如果你再敢这样轻浮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顾槿妍一句冷静的话溢出口,蒋白安终是没有再亲下去。   他是喝了不少酒,脑子也比较乱,可意识还是有的,他知道她不是只说说而已。   而是她一定会这么做。   蒋白安最讨厌的就是她的威胁,而更讨厌的是自己还总是能被她威胁。   他放开了她,走到卧室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干什么?”   “我不碰你,跟你聊聊天都不行吗?”   顾槿妍真要疯了:“你在我的卧室跟我聊什么天?你不要脸我还怕百口莫辩呢!”   她上前拉扯他:“你给我滚出去!”   “我是不可能出去的,除非,你亲我一下。”   他的无赖和当初一模一样,她拿他没办法:“好,你不走我走,我去换贺南齐上来,让他亲你一口你再走好了!”   顾槿妍说完,真的甩门出去了。   她径直来到楼下棋牌室,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和贺二叔一起打牌,但比起屋里那个赖着不走的无赖,她还是选择了这里。   “南齐,你晚上喝那么多酒,应该挺困的了吧?不如你上去休息,换我来打吧?”   “我没事,你去休息,你个孕妇熬什么夜。”   真是不要脸的说辞,也不知道是谁经常带着她这个孕妇大半夜的在海上翻云覆雨。   “我白天睡多了,不困,而且我也挺想打的。”   “那南齐你去睡吧,让侄媳妇来。”   贺利达意味深长的睨了顾槿妍一眼。   顾槿妍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她安慰自己,没事的,她会看他不舒服,不过是因为他的形象太像恐怖组织了。   “是啊,南齐,你去睡吧,让槿妍来。”   徐千娴也发话。   只有贺佳音默不作声。   贺南齐起身:“那好吧,你来玩,别玩太久了。”   他在她身后看她打了两圈,便回楼上休息了。   顾槿妍开始心不在焉,不知道蒋白安走了没有,要是没走,贺南齐看到他,两个男人还不得打起来……   以贺南齐的个性,他怎么能容忍蒋白安在她们的卧室里。   “槿妍,听说你在法国留过学,哪个大学?法国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城市,那边我经常去。”   贺二叔突然开口,顾槿妍思绪被拉回,勉强镇定的回答:“土伦大学。”   “哦,在土伦市,那你是多大过去的?”   -------   咳咳,你们嗅到了什么吗?   ☆、第255章 重温跨年夜   “十几岁。”   “那应该是七八年前了,七八年前那时候我也经常到法国的,土伦市我也去过,真是缘分啊,没想到我的未来侄媳妇当时就在土伦,要是能算到的话,二叔就去看看你了。”   徐千娴接话:“小叔子还真会开玩笑,你要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你现在还会坐这里啊。”   接着又打了好几圈,贺南齐也没有下来,顾槿妍悬着的心渐渐放下,看来蒋白安是走了,他要是没走,不该这么风平浪静的。   事实上贺南齐回到房间时,蒋白安确实已经离开了。   洗了澡躺在床上,看了看时间,十点五十分,距离跨年只有一个多小时了,他难以入眠,想到了前年那一场充满激情又难忘的跨年惊喜,心里回味无穷,更祈盼能再重温一次。   他给顾槿妍发了条信息:“宝贝,时间不早了,回来睡觉吧。”   嘀的一声从枕头下面传过来,掀开枕头一看,她没有带手机,而是把手机留在了房里。   贺南齐斟酌了几秒,最终心旌荡漾,穿好衣服下了楼。   “咦,你怎么还没睡?不会又想换人吧?”   徐千娴见儿子下来,随口询问。   她今晚赢了不少,此时正在兴头上。   “我不换人,我领人。”   “领人?啥意思啊?我们还没玩够呢。”   没玩够的人是她,顾槿妍早就盼着贺南齐下来解救她了。   “没玩够也没办法了,槿妍怀着身孕不能熬夜。”   贺南齐说着睨向贺利达:“二叔,抱歉了啊,按说你难得回来过次年,我们应该陪你玩个尽兴,可槿妍身体状况如此,还望您体谅。”   “瞧你这话说的,要不是你妈不让解散,我早回屋睡觉去了。”   言外之意,你能及时过来领人,我还感激不尽呢。   “哎,不玩了,不玩了,真扫兴,还想通宵呢,你们一个两个却都急着睡觉!”   贺佳音打个哈欠:“妈,我晚上在这里睡了,叫人把我床整理一下。”   徐千娴瞪大眼:“你留在这过夜不太好吧?白安能同意吗?”   “他有什么不同意的,他人都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徐千娴吃惊,想着怎么都没来跟她们知会一声。   “之前发的信息,我没告诉你们,他说喝多了,为了不影响大家玩牌的兴致,就不来道别了,明早叫司机过来接我。”   顾槿妍跟贺南齐回到房中,拿起衣服正要去洗澡,贺南齐拦住了:“先不急着洗,跟我去个地方。”   “神经啊,大半夜的去哪里?”   “金鱼塔。”   他一说金鱼塔顾槿妍就明白了,抬腿踢了他一下:“贺南齐,我看你真是精虫上脑了,我可是个孕妇。”   贺南齐手放到她并不算很笨重的腹部,来回转了一圈说:“你虽然是个孕妇,可你某方面的功力并没有受到限制啊。”   顾槿妍脸一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   “不要脸我也只对你一个人,别人我都不给脸,好了,快跟我走吧,不然就错过跨年了。”   “太晚了,明年吧,明年孩子生了,各种方便。”   “可我今晚就是想要。”   贺南齐声音充满蛊惑,顾槿妍明白男人一旦有了那方面的冲动,就必须得泻火,不然浑身都能不舒服。   “那待会就在床上吧,别跑金鱼塔折腾了,我也爬不上去。”   贺南齐忽略了金鱼塔是有台阶的,他想了想:“那我们就不去金鱼塔,在塔下,能听到跨年钟声响起就行,难道你不想去看看那漫天的烟火吗?”   顾槿妍还真有些心动了,她想了想,那好吧。   两人手牵手下楼,徐千娴还没睡,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见两人下楼,诧异的问:“你们不是睡觉去了吗?”   “有点事,出去一下。”   贺南齐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喂,儿子,你这可不厚道啊,你妈这么想搓麻将,你硬生生把我们给拆了,你不是说她不能熬夜吗?”   “她不能跟你们熬夜,但可以跟我熬。”   一旁的顾槿妍咂舌,这男人无耻的真是又到了一个新境界。   到了外面车子里,顾槿妍慎怪:“这孩子真被你教坏了,你就不能传递点真能量?”   “我证明我跟他妈琴瑟和鸣,夫妻恩爱,难道不是正能量吗?”   “……”   一到了跨年的晚上,外面总是热闹非凡,到处人山人海,贺南齐将车开到金鱼山脚下,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将车子停好。   他看了看钟表的时间,正好十一点四十五分。   “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可以来点前戏。”   顾槿妍冲他翻个白眼:“yin魔。”   贺南齐凑过去亲她,一边亲一边说:“明明每次最兴奋的人都是你,非得在开始之前装出一副白莲花的模样。”   “那也是被你逼的,我又不是尼姑,我也有七情六浴,你不挑豆我,我怎么会……   ”   “你不向我妥协,我又怎么会勉强你。”   “嗬,这么说还是我主动的了,混蛋,得了便宜卖乖!”   顾槿妍欲推开他,贺南齐正在剥着她匈前的衣服,马上表态:“怎么会是你主动,只不过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然,需求量最大的人还是我。”   “你是准备这么折腾到我生吗?”   “不,今晚是你卸货前我最后一次碰你,所以才坚持到外面来,也算留个纪念了。”   “真的?”   “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   “我怎么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你别现在嘴硬,到时候你寂寞难耐,求着我都不会碰你。”   “呵呵呵,你歇菜吧,我是有七情六浴,但还不至于那般欲求不满。”   “不说没用的了,时间马上到了。”   贺南齐加速了tuo她衣服的动作:“给咱们孩子在肚子里上最后一堂生理课。”   “就在车里吗?”   “磨不开是吧?等下。”   他手往座椅下扳了扳,椅子躺了下去:“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凑合吧。”   两人很快真诚相见,贺南齐眼中燃着列火,呼吸略微有些有喘:“真想一口把你吞了。”   没等她开口,他便张嘴吻上了她的唇,用牙轻轻叼着顾槿妍的舌头外带,等刚带出嘴唇外面就直接晗在自己嘴里用力的吸唆,顾槿妍被弄得舌根直发麻。   贺南齐的手也没闲着,她顷刻间便被那种苏麻的感觉折磨的支撑不住了。   她能感觉到有个地方在不断的膨胀。   担心压到她的肚子,他将她翻了个身,让她坐在他的身上,顾槿妍咬着牙,慢慢的将他吃了进去。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耐人寻味的声音。   车子开始有节奏的动起来,贺南齐热的不行,开了车窗,月光下,车里绻缱的风光一览无遗,那优美的曲线,有规律的节奏,无不让人遐想连篇。   只用一个姿势远不能满足贺南齐喷勃的浴望,他直接踢开车门,抱着她下车,顾槿妍吓坏了,要知道跨年的晚上,即使是这么偏僻的地方,也难保不会有人经过,两人如此衣不蔽体,要是被路人瞧见,那还不得羞死人。   她想抗议,刚一侧过头,舌就被贺南齐紧紧的咬进了嘴里,根本出不得声,连呼吸都吃力。   远处钟声震耳欲聋,烟花满天,好一番精彩美奂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感觉袭来,当两人同时如置身万里星空坠落中达到至高点时,一场华丽的马拉松也宣告了结束。   按贺南齐的体力,再战个八百回合都不是问题,可为了顾虑顾槿妍,他还是忍下了超强的战斗力。   两人抱着休息了片刻,他替她穿好衣服,开车回家。   顾槿妍洗完澡发现手机落在了贺南齐车里,便也没知会正在洗澡的他,独自拿着他的车钥匙出了房间。   凌晨的风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贺南齐把车停在了靠近花园的左侧方,顾槿妍找到车子,按了下解锁,嘀的一声,她突然看见花园某处的地上腾一声站起来一个人,黑乎乎的也看不清面貌,那人想必是被她的解锁声惊到了,身影很快从另一头消失不见。   顾槿妍也是被吓得不轻,手机也顾不得拿,直接小跑着回了房间。   “去哪了?”   贺南齐洗完澡出来,见她从外面进来,疑惑询问。   “刚口渴,去楼下喝了点水。”   顾槿妍没敢说出实情,怕贺南齐骂她半夜出去没有安全意识,毕竟贺家的后花园是挖掘过尸骨的地方。   这一晚,顾槿妍睡得恶梦连连。   隔天一早,吃完早年饭,按贺南齐的承诺,两人是要回海岛的,贺南齐临时接了通电话,对顾槿妍说:“我有事出去一下,二个小时后回来接你。”   上午贺家人都去庙里烧香的,这是贺家的习惯,顾槿妍因为身体不便,加上要回海岛,便没有与他们一同前往。   她一个人在大宅里待的百无聊赖,便想到了昨晚的事,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后花园。   凭着记忆找到人影闪现的地方,发现是一棵黑荆树下,他们昨晚回来时下过一场小雨,地面是湿的,此刻明显有被人用脚胡乱擦抹的痕迹。   看来那人是写了什么。   顾槿妍半蹲下身,仔细的辨认着那些脚印下残留的模糊痕迹,可能是因为走的急,字体并没有擦干净,她辨认了很久,连猜带蒙,辨认出一个名字——婧婧。   -------   小伙伴们,还记得婧婧是谁吗?留言我看看谁还记得~~~嘎嘎。   ☆、第256章 恶魔在身边   无法形容那一刻内心的震撼,顾槿妍对这个名字记忆犹新,如果她没有再次失忆,那么她该记得这个叫婧婧的就是地宫恶魔嘴里始乱终弃的女人。   也许只是巧合吗?   不可能,这世上不会有这样的巧合。   认清这个事实,即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仍觉得毛骨悚然。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在贺家的后花园里出现了婧婧这个叫人印象深刻的名字,这说明了什么?答案只有一个。   恶魔就在身边。   顾槿妍拿出手机迅速朝着地面拍了张照片,步伐匆匆的回了贺家客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的内心凌乱到了极致,有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充斥着她的大脑。   她需要冷静一下,接受这件让人始料未及的事。   贺南齐的电话打过来:“准备好了吗?我一会就回去接你走。”   “南齐,我们再过两天吧。”   鬼使神差的她脱口而出。   而在前一秒她根本连想都没想过继续留下这个问题。   “恩?怎么又想多过两天了?”   对于她的善变,贺南齐虽有疑惑,但并不气恼,或许在他心里,他倒是希望这个结果。   “不是还没送年吗?既然回来过年了,就把年过完再走吧。”   那边显然挺高兴:“好啊,宝贝,真是非常谢谢你。”   贺南齐当成顾槿妍是替他着想了,事实上并不是,她只是突然间觉得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   顾槿妍说不走了,贺南齐就没回来,一个上午她就坐在贺家客厅想着这件事,这件看似乱麻的一件事在她细细的梳理之下,竟也渐渐明朗了。   贺南齐曾说过,虽然她遗忘了恶魔的长相,但心里会有一种本能,见到他看感到恐惧的本能,她想到了贺家二叔,那个奇怪的终身未娶的老男人。   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充满了恐惧,一直到现在每一次的接近,那种恐惧感都没有消退。   之前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在今天看到地上残留的那个名字后,一切仿佛都有了答案。   贺家二叔有鬼。   她没有急着把这个发现告诉贺南齐,毕竟是他的亲二叔,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她不想胡乱定罪,以免他不高兴。   而且她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想明白。   中午时分,贺家人烧香陆续回来了,顾槿妍从前不敢看贺二叔,今天特意多观察了几眼。   他长着一张四方脸,皮肤黝黑,一脸的络腮胡,她绞尽脑汁想从记忆里把这张脸搜罗出来,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找不到这张面孔。   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倘若贺二叔就是恶魔,他该在第一天就认出了她,以他残暴的个性,怎么会容忍她活到今天?他就不担心她揭穿他的恶行吗?   自己也三番二次有过危险,会跟他有关吗?尤其是海岛那一晚,赵氏姐妹又是否是受了他的指使?   这一桩桩的,想的叫人头痛。   顾槿妍决定找个机会试探他一下。   机会很快来了,大年初二上午,贺二叔拿着一把铁锹,独自一人去了后花园。   顾槿妍佯装散步看似随意实则有意的也跟了过去。   白天花园里并不冷清,零零散散的有几名园丁也分布在各处正在忙碌。   她不担心青天白日之下,贺二叔会对她怎么样。   所以她放心大胆的朝他走了过去。   “二叔,你在干嘛?”   贺利达闻声抬起头,表情自然:“妍妍啊,我在种花啊,之前我去了趟南美洲,从那边弄了些稀奇的花种回来,我母亲生前就喜欢花,虽然她现在不在了,但我还是想种出来,让她在天上,也能看到这人间的一片姹紫嫣红。”   “二叔真孝顺。”   “说孝顺真是惭愧,我常年外出,没有尽到一天做儿子的本分,总以为母亲身体还很硬朗,有大哥大嫂在身边我也放心,却没想到岁月不饶人,她到底还是走了。”   贺利达说这番话时,情绪明显低落,一双黝黑的眼眶也泛起了红血丝。   “人生就是多变,老太太主要也是思念老爷子,否则不会走这么早。”   “唉,谁不说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跟我家里人说,其实这些年我在外面早跑乏了,我也想落叶归根,但我还是跟他们说我喜欢自由不肯回来,知道为什么吗?”   顾槿妍摇摇头。   “我就是想找到我父亲,因为这不仅是我母亲的一块心病,也是我们贺家每一个人的心病。”   “二叔,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什么秘密?”   贺二叔明显兴致昂然,或许是平时她总怂着自己,这会主动亲近,让他心里甚是欣慰。   “我其实有过一段非常恐怖的经历。”   正在掘土的贺二叔闻言动作赫然顿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阳光下,顾槿妍分不清他目光里蕴含的是什么。   “什么恐怖经历?”   “我跟别人说了都没人信,但我觉得二叔你会信,毕竟你大江南北跑了那么多地方,什么奇闻异事没见过,你说是不是?”   贺利达直起了腰,双手搭在锹把上,目光严肃而深沉:“你说说看,二叔一定相信你。”   “我曾经被人囚禁过,是一个非常变态的恶魔,他杀了很多人,确切的说是女人,她在一片梅花林下面挖了二间屋子,然后把那个地方称为地宫,他自己是地宫的主人,抓来的女人都是妃子,他极尽残忍的对待她们,稍不顺心就把她们分尸灭口,我有一次也很不走运的被抓去了,所幸我命好后来又逃了出来,我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觉得我是疯了,二叔,你觉得我是讲的疯话吗?人信不信我?”   顾槿妍讲完这些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贺利达,不放过他一丝表情上的变化。   令她颇为失望的是,贺利达虽有惊讶和不可思议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   “小妍,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么一段经历,那南齐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没跟他说,我父母都不信,他又怎么会信?”   “听着确实匪夷所思……”   “那二叔你信吗?”   她迫不及待的又追问一句。   “我信你,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在我们中国也许这种事情骇人听闻,但其实在欧美国家,很是常见。比如在德国有两个变态,他们通过互联网征集自愿被杀和被吃,   当一个人吃了对方居然没有半分不适,甚至当成是一顿美味的西餐。还有奥地利一位男子,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囚禁在地下室18年,强行与她发生关系生了七个孩子,最后还把自己的母亲囚禁至死,甚至还曾有过与母亲乱轮的想法,像这样的人,世界上真的存在,所以你所说的变态恶魔,二叔也相信并非你胡编乱造,肯定真的有其人其事。”   顾槿妍强压下内心的波澜,故作感激的说:“我真没想到二叔会相信,我心里又激动又感动,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相信我。”   “那后来呢?那个变态怎么样了?受到惩罚了吗?”   “别提了,因为我没有报警,他至今逍遥法外!”   “你为什么不报警?”   顾槿妍望天长叹了一声:“因为我把他的样子忘了。”   二叔伸手在她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可怜的孩子,得受到多大的惊讶,才会把一个人的面貌都给忘了。”   “不过也没关系,虽然我现在想不起来,但我相信我很快就能想起来。”   “喔,为什么呢?”   “因为之前我有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催眠治疗,那个恶魔的面孔最近在我脑海里已经渐渐开始有了轮廓,虽然还看不太清楚,但比起之前什么也不记得,我已经想起来了很多事。”   顾槿妍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装出开玩笑的样子:“咦,二叔你别说,我那个脑海里的轮廓跟你还挺像的,也是有一脸的络腮胡,二叔,你该刮胡子了。”   贺利达闷声笑了笑,低头继续刨坑:“恩,那看来我是该修修我的胡子了。”   这次的试探虽然没有引出什么大的线索,但直觉告诉顾槿妍,贺二叔很有问题。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贺南齐。   因为想要真正的引蛇出洞,光靠她一个人的试探是没有用的,她需要跟贺南齐想出一个万全的计策。   然而,顾槿妍却忽略了贺南齐对贺利达的感情。   当天晚上,贺南齐洗完澡躺到床上,顾槿妍鼓起勇气凑过去说:“我跟你说件事,你做一下心理准备。”   “什么事?”   贺南齐狐疑的打量她。   她一脸凝重的表情让他彷徨了,“难道我要再吃两颗定心丸?”   “那倒不用,是关于地宫恶魔的事。”   贺南齐的狐疑转为惊讶:“怎么好好提到地宫了?莫非你想起来恶魔的面貌了?”   “如果我跟你说,地宫恶魔就是你们贺家人,你能接受吗?”   表情急剧变化,贺南齐沉吟了许久才开口:“妍妍,这种事不是可以乱开玩笑的。”   -------   贺二叔真的会是恶魔吗?恩哼~~(づ??????)づ   ☆、第257章 引蛇出洞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顾槿妍望着贺南齐,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贺南齐一双剑眉慢慢拧到了一起,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是阴翳的:“那你说说看,是我们贺家哪个人?”   “你二叔,贺利达。”   一双眼孔蓦地睁大,那里面写满了不可思议,贺南齐的神色复杂到了极致,但情绪却慢慢的平复了:“为什么会怀疑到我二叔头上。”   “除夕的晚上,我们从金鱼塔回来之后,我发现手机落在了你车里,于是趁你洗澡时我去了你车里取手机,结果意外的发现有一个人影蹲到你们家的后花园,我车子开锁时惊到了他,他仓皇逃走,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因为怕你责怪我不注意安全,就没把这件事告知你,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上午,你们家人都去山上烧香拜佛去了,我一个人来到了后花园,在昨晚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看到了这个。”   顾槿妍拿出手机,翻到了她拍的一张照片,呈现到贺南齐眼前。   贺南齐视线落在屏幕上,眉头锁的更深:“这什么?”   “用树枝在地上写的字,你看不到吗?”   他接过她的手机,又仔细的看了两眼:“好像是字,但被抹的已经看不清了。”   “仔细看还是能辨认出来的,你看它的偏旁,第一个字留了一个女字,后面被擦完了,第二个字虽被擦了一大半,但从字形上不难看出是一个青字,一个女加一个青会是什么字?”   贺南齐思忖了两秒,沉重的溢出了一个:“婧。”   “对,就是婧婧,这个婧婧你还记得是谁吗?”   他怎么会不记得,恶魔日记本里反复出现的一个名字,她能记得清楚,他自然不会忘记。   “仅凭一个你猜测的名字,你就觉得凶手会是我二叔?”   “我是通过仔细分析后,才把嫌疑放到他身上的,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从第一次见到你二叔,我就很害怕他,这种恐惧没有原由,就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因为你怕他,才认定他的是凶手?”   “当然不是,你听我跟你分析几点,第一,我害怕他,这是重点,我跟他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却吓晕了过去,这难道不可疑吗?第二,他常年在外,有足够作案的时间。第三,婧婧这个致使恶魔走入疯狂之路的名字出现在了贺家,说明恶魔就在身边。第四,除夕晚上打牌,他曾问过我留学的事,问我多大去留的学,当时我没往深处想,现在想来,他是想确定我逃出去以后去了哪里。他应该是知道我失忆了。综上所述,你的二叔有很大的嫌疑!”   贺南齐在听了顾槿妍有理有据的几点分析后,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陷入了沉思。   许久,他才开口:“妍妍,虽然你说的确实很可疑,但我还是不相信,我二叔会是那个变态,你不了解他的为人,从小到大,我跟他的关系其实比跟我父亲还要亲,他总是能理解我们这些做孩子的心,当我父亲的要求过分苛刻时,他会站出来替我说话,后来即使他很少在家,我们也经常会保持电话联系,我有什么不痛快的,想不通的,跟他聊聊后总能豁然开朗,所以现在,你让我接受这样一位我敬爱的人是一个杀人恶魔,抱歉,我接受不了。”   “我不了解他的为人,你确定你就了解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南齐,我知道你向来重情重义,但你不能因为情义而蒙蔽了双眼,有些事情不是你接受不了,就能改变他不是凶手的事实。”   “那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凭空猜测的字眼,就认定他是凶手,你会害怕他,也许是因为他的外形看上去太过另类,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两个字真的是婧婧,贺家除了保镖还有各类杂役也有数百人,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怎么能随意妄断。”   顾槿妍想过贺南齐会震惊,但他没想过他会如此包庇。   如果她今天怀疑的人不是他的二叔,那他一定会比现在更清醒理智。   “我是不能随意妄断,所以为了不冤枉你二叔,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引蛇出洞的方法。”   “什么方法。”   顾槿妍趴在贺南齐耳边,将她的计划简单说出来。   “不可以!”   贺南齐想都没想就否绝。   “为什么不可以?!”   “拿你自己犯险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顾槿妍有些生气,这明明就不是很冒险的事,只是一个圈套而已,可他却否定的这么干脆。   “你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怕结果验证出来你无法接受?”   顾槿妍一针见血。   “我当然是担心你的安危,你还有一个月就生产了,这个时候怎么能出任何意外?”   “那你的意思,即使你二叔很有可能是凶手,你也不管了?”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你会查个鬼!”   顾槿妍终于怒了,“一个人相信什么,他看到的就会是什么,这句话我很早以前就对你讲过吧?你现在不相信你二叔是那个杀人变态,所以就算你查了,又能查出什么?”   贺南齐缄口不语。   “我告诉你,不管你参不参与,我都会按我自己的计划来,你想包庇那是你的事,但我一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顾槿妍说完这些话,便躺到了床上,留了一个坚硬的背影给他。   贺南齐默默的下了床,到了隔壁书房,点了一支烟,闷闷的抽起来。   一连三根烟抽完后,他回了卧室,轻轻推了推床上的人:“睡了吗?”   对方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没睡。”他停顿一下:“我们按你的计划来吧。”   顾槿妍猛地翻过了身:“真的?”   “恩。”   他重重的点头。   她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吸了会毒,脑子就想通了?”   “刚才我是有些感情有事了,不管我对二叔有着怎样的感情,即便他是我亲生父亲,我也不能因此蒙蔽了双眼,别说那个变态曾对你造成过那样大的伤害,就是冲着那些枉死的冤魂,我也应该站在正义的一方。”   顾槿妍百感交集:“贺南齐,好样的!”   临睡前,她怕他心里难受,特意安慰了一句:“别想太多,也许是我想多了,二叔也并不一定就是凶手。”   隔天上午,贺利达又去了后花园,替昨天那些种植的种子浇水施肥,顾槿妍一脸阴沉的向他走过去。   “小妍,又出来散步?”   二叔亲切的招呼她,直到她走到他面前,一双眼迸射出愤怒的火焰,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了这是?”   “不要再装了,贺二叔你还是承认吧,你就是当年囚禁我的那个恶魔对不对?”   贺利达整个人一愣,半响才吃惊的质问:“你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全都想起来了,你不要否认了,你写过一本日记,你被一个叫婧婧的女人背叛了对不对?你杀害了很多女人,你还让我一生一世的在地宫里陪伴你,这些都是事实是不是??”   “小妍,你冷静一点,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呵。   顾槿妍嘲讽的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了,我原本想着只要你承认了,这件事还有缓和的余地,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只有昭告天下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二叔你倘若真是无辜的,法律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你、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贺利达一脸茫然:“小妍啊,你这样二叔真的很痛心,你不能因为我长得像你记忆里的人,就这样诬陷二叔,我可是你未来丈夫的亲叔叔啊!”   “正是因为你是他的亲叔叔,我才想给你机会,如今我好不容易得到贺家人的接纳,我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毕竟你的那些罪行一旦被揭穿,损伤的是整个贺家的颜面,即使我是受害者,我也不会被他们同情,可能还会因此而再度遭到他们的憎恨,甚至连南齐都无法原谅我。”   顾槿妍说着把手搭在了隆起的腹部上:“我的孩子已经快出生了,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过去那段记忆是我的噩梦,好在我已经走了出来,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但你欠我一个道歉,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今天晚上八点,我在海天会所606号房等你,只要你诚恳的向我道个歉,我保证这件事会从此烂在我的记忆里,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南齐。”   “不是,小妍……”   “你现在不必否认什么,你好好的想一想,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今后我们各自安好,还是前进一步,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全在你一念之间。”   顾槿妍言尽于此,转过身再次提醒:“记得,机会只有一次,我能给你的时间,也只有这一晚。”   “不要怀疑我是故意引你上钩,我也不想把自己平静的人生再次推上风口浪尖,只是,我太不甘心。”   顾槿妍回到房间后,立刻给贺南齐发了条短信。   “今晚八点,静待结果。”   她的视线睨向窗外,一只喳喳叫的鸟儿从窗前掠过,不知是喜鹊还是乌鸦。   贺南齐的电话打过来:“有把握吗?”   “有把握,如果他道歉他就是凶手,如果他不道歉,他也会想办法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如此一来,他还是凶手。”   “虽然我都安排好了,你还是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不可以出任何差错。”   “明白……”   -----   小伙伴们,好紧张有木有,我卡在这里,你们是不是又想打死我?   ☆、第258章 痛心的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槿妍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   七点整,她从家里出去,临出发前,意味深长的睨了贺利达一眼。   从上午她跟他摊牌以后,他的行为并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她从未跟他提起过那件事一样。   顾槿妍也曾困惑过,但仔细一想,他既然能杀了那么多人潜伏了这么久都深藏不露若无其事,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心理强大的人。   他越是泰然自若,越是证明他有嫌疑。   到达海天会所时,正好七点三十五分,她坐在606号包厢,耐心等待着贺利达的出现。   面前放着一杯热牛奶,她抬眸在包厢的角落里淡淡扫了一眼,她知道在这间包厢的四个角落里已经安置了微型摄像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贺南齐的监视之中。   甚至在包厢的洗手间里,都隐藏着他安排的保镖,两人已经约定好,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她只要摔一下面前的牛奶杯,贺南齐的人就会第一时间窜出来保护她的安全。   会所的监控室里,贺南齐坐在一台显示屏下,单手抚着下巴,目光深沉,他的身后站了一排保镖,为首的便是纪官杰。   纪官杰从刚才就看出来了,总裁在紧张。   身为他多年的贴身助理,纪官杰明白总裁的紧张不单单是担忧顾槿妍的安危,更多的是怕待会会出现的那个人。   总裁下午已经跟他说了,顾小姐的怀疑。   他能够明白总裁的心理,一旦有人进了606号包厢,不管那个人是谁,都足以证明了一切。   八点到了,等待中的人没有出现,又过了一段时间,顾槿妍面前的热牛奶已经续了二杯,还是没人出现。   监控室的贺南齐嗓音沙哑的侧头问了句:“几点了?”   “贺总,已经八点半了。”   纪官杰小心翼翼回答。   继续耐心的等待,直到九点钟,贺利达也没有出现。   贺南齐给顾槿妍发去信息:“他没有来。”   包厢里的顾槿妍心情更为复杂,她咬了咬唇回复他:“是的,他没来,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在这一个多小时的等待时间里,她想过他出现后会说的各种措词,也许是道歉,也许是狡辩,抑或是直接杀她灭口,可独独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来。   “还继续等吗?”   “再等一个小时,如果他不来,计划就取消。”   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个多钟头,贺利达从始至终没有出现,顾槿妍起身,遗憾的宣布了计划的失败。   失败的原因她分析了有两点,第一,贺利达真的不是凶手,所以没来。   第二,贺利达猜出了是圈套,所以故意没有上钩。   贺南齐等人从监控室出来,他瞥见了顾槿妍脸上的失落,安慰她道:“不要灰心,既然这个法子不管用,明天我再想其它办法。”   “该怎么办?你二叔没有出现,我是该就此放弃还是揭穿他就是凶手?”   “妍妍,我说句公道话,你不要认为我又是包庇,现在无凭无据,你若揭穿他就是凶手,有些过于不妥,他若是凶手还好,倘若不是,以后我们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   “可我上午已经信誓旦旦他就是凶手,并且扬言他若今晚不出现我就会昭告天下,也许我的计划被他看穿了,他就赌我会不会真的揭穿他,我若不揭穿岂不正中他的下怀?”   “那你就没想过另一种可能,也许他真的就并不是凶手?”   顾槿妍叹了口气:“我现在脑子真乱。”   “别想太多了,你回去就这样说,念及他是我的二叔,再给他几天时间考虑。倘若他真是凶手,恐怕接下来你不会很太平,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也证明了你的猜测,如若没有,这几天时间正好可以让我调查一下。”   “你准备从哪方面着手查?”   “你从哪里怀疑的我就从哪里查起来。”   “你要查婧婧?”   “对,婧婧是整件事的源头,是致使恶魔疯狂的主要人物,只要查到了这个人,还怕查不到恶魔的蛛丝马迹吗?”   顾槿妍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观点。   两人一起吃了顿夜宵,回到贺家时,所有人都休息了,顾槿妍特意睨了一眼贺利达住的房间,屋门紧闭。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顾槿妍早早起了床,如她所料,贺利达正在后花园晨练。   他有早起练太极的习惯。   径直向他走过去,贺利达见到她,并没有什么异样。   “为什么昨晚没有过去?”   贺利达拿起地上放着的水杯,拧开喝了口水,又拧上瓶盖,“妍妍啊,二叔真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好,我都跟你反复澄清了,我并不是什么杀人恶魔,你却非得这么诬陷我。”   “我是不是诬陷你,你心里清楚。”   “我心里当然清楚,所以我昨晚才没有过去,我又不是什么凶手,我过去叫什么事?去帮别人顶罪吗?”   “你就不担心我揭穿你?”   “实话跟你说,我要不是怕毁坏你的名节,我都自己说出来了,我也不清楚你有没有跟南齐讲过你被囚禁的事,我若贸然将你诬陷我的事跟大家说了,你坏我名声事小,就像你说的,你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家的接纳,到时候他们可能会觉得你是一个被男人玷污过的姑娘,又会对你心生隔阂,二叔心善,不想给你带来这样的麻烦,你也别再固执己见了。”   “呵,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顾槿妍目光如炬:“既然二叔这么为我考虑,那我也就为你考虑一下吧,我再给你几天时间,你好好想清楚,这是我最后的期限,是看在你是南齐二叔的份上,若到时你还这么死不认账,即便是我跟南齐从此分道扬镳,我也会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顾槿妍走了几步听到身后说:“不管你给我多久的时间,不是我做的事情我都不会认,你念我是南齐的二叔,我念你是晚辈不与你计较,时间自会证明一切,二叔等着真相大白那一天你来向我道歉。”   顾槿妍郁闷了整整一天。   晚上贺南齐从公司回来,她将白天的事跟他复述了一遍。   贺南齐听完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   “你叫我说什么好,他是我二叔,我不管说什么,都有包庇他的嫌疑,所以我还是不发表观点的好。”   “那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跟我说说?”   “要听真实想法?”   “废话,难道我要你编谎言来骗我?”   “好,那我就跟你讲讲我真实的想法,其实我觉得婧婧这个名字出现在贺家,也不一定就代表恶魔就在贺家,也许恶魔不在,但婧婧在,所以,你懂的了。”   “你的意思,恶魔知道婧婧在贺家,所以潜伏到贺家来写下那个名字,之后就逃窜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顾槿妍陷入沉思:“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所以想问题不能只看片面,你再换个角度想一下,倘若恶魔真的就是贺家人,他一定会将写下的字毁的干干净净,怎么还会留下线索让你看到,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贺南齐越分析顾槿妍越觉得有道理。   贺利达有晨练的习惯,倘若那个名字是他写的,那他那天早上一定会毁尸灭迹,不留一点痕迹,之后她也不可能再有机会看到那个名字,只有已经逃窜的人才没有办法再回来清理现场。   “那你觉得贺家哪个人会是婧婧?”   “这个首先就要分析恶魔的年龄,你不记得他的长相,可否还记得他的岁数?”   “我记得他应该不年轻了,当年我被囚禁时,他大约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   “那隔了这么些年,他少说也五十大几了,一个五十多数的男人,爱慕的女人必然与他年纪相仿。”   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   因为贺家符合这个年龄段的只有一个人。   贺南齐的母亲——贺夫人。   顾槿妍吁了口气:“看来某人又要陷入亲情的泥沼,装聋装瞎了。”   贺南齐神情复杂,半响才说:“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她拍拍他的肩:“让事实来证明给我看吧。”   贺南齐开始调查母亲的过去,在他记忆里,他只知道母亲家境平凡,她没有兄弟姐妹,母亲早亡,父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后来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她的父亲也没有享到几天福,便因病去世了。   因为没有亲人可以调查,增加了调查的困难性,他只能从一些过去的街坊邻居的口中打听,但说起徐千娴别人都知道,说起婧婧这个人,却无人知晓。   连着打听了二天,一无所获。   他开始想着另一种可能,会不会婧婧这个名字是情侣间的昵称,而并非一个人打小的乳名?   如果是这样,他要怎么查到婧婧呢?   贺南齐苦思冥想了一个上午,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看似复杂的事情其实有时候往往很简单。   徐千娴跟一帮贵妇们打了一下午的牌,结束时,正要坐车回家,接到了一个电话,“请问是贺夫人吗?”   “我是,你哪位?”   “我们这里是馨香百艺,您现在方便过来一下吗?”   “馨香百艺?干什么的?”   “您来就知道了。”   揣着满腹的疑问及好奇,徐千娴让司机按着电话里人给的地址开了过去,到了店门口,才发现是一家十分雅致的花店。   “刚才是谁给我打电话的?”   一名年轻男子挥手:“您是贺夫人吧?是我。”   “你们神神叨叨的叫我过来干什么?”   “是这样的贺夫人……”年轻男子恭敬的将一束极美丽的鲜花递到她面前:“有位先生在我们这里给您订了花束,按说我们应该是送到您家里的,但这位先生说了,不用送到家,打电话叫您过来取就行了。”   徐千娴迟疑了一下,懵懵懂懂的接过花。   “哦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信。”   年轻男子将一张透着馨香的信封递了过去。   徐千娴一手捧着花,出了花店的门,在门口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封。   洁白的纸张上只有一句话,却足以令她心跳加速。   “亲爱的婧婧,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你一直在我心里。”   为了不引人注意,贺南齐坐在一辆普通的轿车里。   此刻,他心如翻江倒海。   母亲唇角边那不经意绽露出的一丝笑意,以及明显陷入回忆中的神色,在那一瞬间,深深的讽刺了他的双眼!   ☆、第259章 一个晚辈,怎可如此荒唐   贺南齐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顾槿妍见到他的的模样吓了一跳,要知道天子娇子如他,从来都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失神。   “你怎么了?”   她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疾步跟着上楼的男人询问原因。   贺南齐进到书房,脱掉身上的深色西装外套,颓废的靠坐到沙发上,伸出一只手,捏着额头。   顾槿妍坐到他身旁,愈发是好奇了:“你到底怎么了?”   贺南齐直起腰,长长吐了口浊气。   “你该不会是破产了吧?”   他望她一眼,“你觉得可能么?”   “那你到底是咋了,你倒是说话啊,急死人了。”   “牛奶都凉了,端在手里不喝端着干什么。”   顾槿妍赶紧送到嘴边囫囵吞枣的想要一口喝光,她咕咚咕咚喝的时候,听到贺南齐嗓音沙哑的说:“我找到婧婧其人了,不是别人,正是我母亲。”   噗——   顾槿妍一口牛奶喷了他一脸,贺南齐闭上眼,一张英俊的脸扭成了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槿妍吓坏了,赶紧从他书桌上抽出一沓纸,使劲的往他脸上擦。   贺南齐夺过纸巾,自己擦。   “对不起啊,我刚才是被惊到了……”   “没事。”   他明白她的震惊,就像他坐在车里,看到母亲笑容那一刻,心中涌过的惊异感一样。   顾槿妍定了定神,诺诺问:“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婧婧是你母亲?”   “恩。”   贺南齐剑眉深蹩,随手将擦脸的纸巾扔到一旁的垃圾筒。   “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学你的方法,试探,因为查不到这个人,我就直接给嫌疑人挖了个坑,结果她还毫不犹豫的就跳下去了。”   贺南齐越想起花店门口的一幕,心中越是懊恼。   虽然恶魔杀人与婧婧无关,可他不知为何,胸口莫名的就积压了一股怨气。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明天我会找我母亲谈谈,我二叔是不是就是那个杀人恶魔,也许她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这一晚,两人都失眠了,因为意外得知的意外真相。   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却是事实。   顾槿妍心中尤为复杂,她没想到她跟徐千娴之间还有这样的牵扯。   因为要约谈母亲,贺南齐上午到公司简单开了会后,就驱车回了家。   徐千娴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蓦然见儿子回来,疑惑的问:“咦,南齐,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有空吗?跟我去个地方。”   贺南齐言简意赅。   徐千娴怔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好啊,我上楼拿个包。”   两人来到一家极为幽静的咖啡厅。   徐千娴心情愉悦,但又有一丝忐忑,愉悦的是儿子竟然陪她出来喝咖啡,这样稀罕的母子独处时光,真是太珍贵了。   忐忑的便是她觉得儿子无缘无故不会叫自己出来,必然是有什么事,而且是不能被家里人发现的事。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也希望母亲能对我据实相告。”   “什么事儿啊?”   徐千娴心里越发没底了。   “在嫁给我父亲之前,你有过一个相好的男人,这个男人是谁?”   瞳孔赫然睁大,徐千娴或许是做梦也没想到,儿子张口就说起这个。   “你、你、你怎么知道?”   “看来确实有此事了。”   贺南齐目光犀利,徐千娴退无可退,匆忙低头喝了口咖啡压惊。   “他是谁?”   “你管他作什么,都是陈年往事了,难不成你还要跟你父亲告状不成?”   “我没这么幼稚,但我希望你可以对我坦诚,我对你跟别人的过去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你干嘛好好的非要知道他?”   徐千娴有些烦躁。   “因为他杀了很多女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   徐千娴震惊。   贺南齐知道母亲不会信,遂将恶魔的日记带了过来,推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她手忙脚乱的打开日记本,看了前两页后,表情凝重了,越往后看神色越复杂,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将日记本一合,视线睨向了窗外,嘴唇在轻微的颤抖。   “现在你总相信了吧?”   “我、我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对我坦白了?”   徐千娴将目光移回来:“南齐,就算他因爱生恨,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这些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打听他是谁?”   贺南齐暂时还不想将顾槿妍牵扯进来,他淡然道:“我既然问起,自然有我的原因,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其实我也不清楚他真正的名字,他就是个骗子。”   贺南齐眉头一蹩。   “几十年前,因为过够了穷苦的日子,我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嫁个条件好的男人,所以我眼光极高,一般普通男子我根本看不上眼,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富二代出现了,他带我去高档的餐厅,送我精美的礼物,就在我憧憬美好的未来时,却无意中得知他根本不是什么富二代,他只是一个冒充富二代的骗子,他在我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名字,当时我气疯了,坚决要跟他分手,他却苦苦哀求不同意,但我心意已决,不管他怎么哀求,都坚持分手,后来就是你大概知道的情况了,我认识了你父亲,一个真正的富家子,他对我一见倾心,我们很快便踏进了婚姻的殿堂。”   “就算他骗了你,你也不至于连他名字,家住何处都不知道吧?”   “他当时跟我交往时,只说了一个英文名字,叫adonis,因为是冒充富二代,他怎么可能把我带回家,所以至始至终,我对他一无所知。”   adonis在希腊的释义中是美男子的意思。   若只是这一个英文名字,那根本不可能收获恶魔的任何线索。   “你除了知道他的英文名外,还对他有什么了解?另外你有没有他的照片?”   “没有,除了一个名字,我对他再没有任何了解,我们只交往了半年,我就跟他分手了。”   “那他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这你叫我如何描述,不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两个眼睛,一个鼻孔。”   “有没有什么比较有特征的地方?”   “还真没有。”   “是真没有,还是你有意包庇?”   “我包庇他干什么?我跟他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个骗子我跟他早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   “真的这样吗?”   贺南齐的眼神叫徐千娴紧张。   “你们一直有来往对不对?”   “没有的事,怎么可能!”   “昨天在花店,你以为那束花真的是他送给你的吗?你当时的笑容和对过往的追忆我可是全都看在了眼里。”   徐千娴再度陷入震惊。   木讷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莫非那是你安排的?”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证实你就是婧婧?”   徐千娴一瞬间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桌上子:“南齐,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我可是你母亲!”   “我并没有羞辱你,只是验证我的猜测罢了,现在你还要否认你们之间没有再联系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没有联系,只是这些年他时不时的会送我一些礼物,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先前你说很憎恨他,可你收到花时,明显很高兴的样子,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这是女人的虚荣心,你不会懂的,就算我们早就分道扬镳,但毕竟曾经相爱过,活到这个年纪,还能被一个男人惦记着,即使有再大的恨,心里也是高兴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他的真名,不知道他的住处,甚至连他的长相也无法描述出一个具体的特征?你对他一无所知。”   “是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贺南齐沉吟了片刻,说出了那句他其实也很不想说的话:“你如此包庇,会不会这个人其实就在身边,比如,我二叔。”   徐千娴腾一声从沙发上立起来:“南齐,你是不是疯了?你这说的什么胡话,你太过分了!你居然污蔑我跟自己的小叔子,我……我简直不能活了!”   哇的一声,徐千娴大哭起来。   贺南齐揉了一下额头:“我就随口一问,你回是不是就行了,哭什么?”   “你讲这种话实属大逆不道,你二叔与我清清白白,你身为一个晚辈,怎可以如此荒唐,实在是大不敬!”   “我又没说你们一定有什么?我不过是问问而已。”   “你脑子坏掉了吗?你二叔也是堂堂正正的富家子,如果当年那个骗子是他,我何至于跟他分手?!”   这也是贺南齐最自我否定的原由,从这一点来看,完全是不可能。   就在他沉思之时,桌旁的手机响了,他撇了一眼号码接听:“什么事?”   “贺总,恶魔又作案了,一个女子昨天在a城被杀害,警方现在已经发出通缉了……”   “a城?”   贺南齐本能的想法,a城距离晋城路途遥远,而二叔昨天一直在家中。   “是的!”   “怎么确定是那个恶魔?”   “女子的匈部被刀刻了一个婧字。”   ☆、第260章 似是故人来   贺南齐的视线扫向了对面坐着的母亲。   他低沉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送母亲回去的路上,徐千娴因为生气一句话也不说,一直到贺公馆,母亲下车时,他又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不知道恶魔的身份?”   砰一声,徐千娴用力摔上了车门。   用不满的行为给予了他回答。   贺南齐去公司的路上,接到了顾槿妍的电话:“你看到新闻了吗?恶魔又作案了?”   “我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呢……”   顾槿妍彷徨的声音,证明了她脑子很混乱。   “看来之前你确实误会二叔了。”   她不想承认他的话,可是不承认又不行,因为他们都知道,二叔从年后一直未离开,他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   “让我再想想吧!”   顾槿妍心浮气躁的挂断了电话。   她出去到后花园里散步透气,顺便理一理思绪,贺二叔跟了出来。   “小妍。”   顾槿妍闻声回过头,看到跟过来的人,沉默不语。   “今早网上出来的大新闻,我也看到了,想必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   顾槿妍还是沉默。   “即使这样你还要怀疑我是凶手?”   “谁知道是不是你指使别人做的!”   贺利达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小姑娘啊,真是一根筋。”   “总之人在做,天在看,你有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看的最清楚!”   “恩好,那就让老天来证明吧。”   贺利达转身欲走,忽尔又回过头:“对了,明天我就走了,这次我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孩子出生时,记得叫南齐给我打个电话报喜。”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顾槿妍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无可奈何一样。   贺南齐晚上回来,见顾槿开魂不守舍的坐在床边,整个人掉魂了一样,遂走过去问:“这怎么了?”   “你二叔说他要走了。”   贺南齐愣了愣,蹲到她面前,握住她一双略显冰凉的手:“他走了就走了,你难过什么?”   “我不是难过,我是焦虑!他若不是凶手还好,倘若他是凶手,就这样放他走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贺南齐淡淡笑了笑,伸手将她一小支碎发夹到耳后:“你还真是执拗,你就认定了他是凶手?”   “那也不能因为他否认就认为不是!”   “现在恶魔又作案了,他没有作案的时间。”   “他可以指使别人做,帮他洗清嫌疑!”   “恩,你说的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的,你先就不要操太多心了。”   “我怎么能不操心,我可是当年的受……”   “不管你当年是什么,现在你是一个即将要做妈妈的人,眼下咱们的孩子已经快要出生了,没有什么比安心待产更重要,暂时这件事就先不要想了,一切等孩子生了再说。”   贺利达次日真的离开了。   当天下午顾槿妍也回了海岛。   她有满腹的不甘心,但贺南齐的话安慰了她。   法网恢恢,是凶手终究跑不掉。   她月底就到预产期了,眼下确实没有什么比安心待产更重要。   顾槿妍回海岛的第二天,徐千娴就大包小包带了一堆东西来到了岛上。   “小妍啊,怕你在这岛上没有新鲜的水果吃,我特地让人采购了一些新鲜的水果给你送过来,有十几个品种,你喜欢吃哪一种,就告诉伯母,回头我给你多送一些来。”   顾槿妍扫了一眼桌上的水果:“我这里什么也不缺,回头不用麻烦了。”   即使她这样说,徐千娴还是隔三差五的送东西到岛上来。   她从渐渐的容忍到不能容忍。   尤其是想到婧婧就是徐千娴,她心里更是有一座火山要爆发一样。   徐千娴送来的东西被她全部赏给了岛上的佣人们分享,而且丝毫不避讳她,她就是想让徐千娴知道,她献来的殷勤都被她不知好歹的丢弃了。   她以为这样,她便从此不再踏进海岛一步。   可现实并非这样,徐千娴还是一如既往的送东西来,对她不领情的态度也毫不介意,每次都是笑意吟吟的来,再笑意吟吟的走。   那模样就好像我精诚所至,你总有一天会金石为开。   顾槿妍只能把积压在心里的怨气发泄给贺南齐,这天晚上他应酬归来,见她板着张面孔坐在卧室里,以为是责怪她应酬回来的晚了,便抱歉的上前说:“宝贝儿,不好意思,你都快生了,我还回来的这么晚,我向你保证,下次……”   “下次能不能让你妈不要再跑来岛上献殷勤了?”   贺南齐蓦然一愣。   最近母亲屡屡往岛上跑他也是知道的,却并没有加以阻拦,想着她即便不是关心顾槿妍也是真心的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曾想她心中如此不满。   “怎么了,今天你们发生不愉快了?”   “我跟她从来就没愉快过,上次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永远不可能对你母亲掉以轻心,过年我会主动提出陪你一起,不是看她的面子而是看你的面子,我希望你开心,但现在年也过了节也过了,她可不可以还我一片安宁?他若不来,我便晴天,这样不好吗?”   “恩,这样挺好的,行,我知道了,回头我跟她说一声,叫她别来了。”   见她还有气,他安抚道:“好了,别愁眉苦脸了,多大点事,我叫她以后不来就是了。”   “一想到她是婧婧,我心里就要爆炸一样,我敢肯定,她根本不是不知道恶魔的身份,而是故意隐瞒不说!”   “都是要当妈的人了,你整天想这些不累吗?为什么就不能暂时放下这些黑暗的东西,想一些美好的东西呢?”   顾槿妍缄默。   “瞧你这一身扎人的刺猬毛,也该收起来了,做一个心里充满阳光的母亲,多陪孩子说说话,多去外面看一看漂亮的风景,不好吗?”   “你每次就会拿孩子来说服我!”   “我说的是事实,每天想着孩子就快与我们见面了,我心里激动的不行,什么也懒得想了,只想着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你还是像我,我都充满着期待,你怎么就一点不期待呢?”   “谁跟你说我不期待?”   顾槿妍宝贝似的搂住自己的腹部:“这可是比你珍贵的存在!”   自那晚跟贺南齐说过之后,徐千娴果真是不再来了,只是人虽然不来,东西却还是派人往岛上送。   顾槿妍也不管了,她要送便送,反正送来她也不会吃。   只要她人不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临近预产期,产检也频繁起来,基本一周要进行一次。   顾槿妍每次产检时,贺南齐都会抽空陪她一起,如果实在有什么事耽搁,也会增添保镖陪同。   按贺南齐的意思,原本她是可以不用出岛的,他会请一流的医护团队到岛上来给她检查,但她拒绝了,她喜欢到医院来,喜欢看到不同的孕妈妈,和她们一起分享孩子即将到来的喜悦。   这天,又到了产检的日子,贺南齐因为有重要的会要开,便派了近二十名保镖护送她去医院。   一系列产检结束后,顾槿妍在保镖的护送下,正要返回海岛时,在停靠游艇的海岸口,她被两名陌生的男人拦住了。   “顾小姐,可以麻烦你跟我们过来一下吗?我们家主人想见你。”   鲁明几乎是本能的就挡上前:“你们什么人?”   顾槿妍安抚他的警惕,她有一种直觉,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坏人。   “你们家主人是谁?”   “您跟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他在那里。”   其中一名男子指了指海岸右侧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顾槿妍看到了一辆小型直升机。   直升机就停靠在沙丘上,旁边站着四名保镖,直升机是背朝着她们,因此她并不能看清他们所谓的主人到底是谁。   “我们家太太岂是你们随意召唤的,你们家主人若想见她,叫他自己过来!”   鲁明态度强硬。   “顾小姐,还是您过去吧,我们家主人…可能不太方便。”   “呵,我说你俩莫非瞎了不成?到底是谁不方便啊,你们叫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走到那么远的直升机旁,你们还有人性吗?”   “鲁明,别这样讲话,我没这么娇弱。”   “太太,贺总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与任何有嫌疑的人接触,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随我们回岛上吧。”   “顾小姐……”   伴随着一声似曾相似的声音,又一名男子走了过来。   顾槿妍心咯噔一声,她内心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看着向自己走近的金秘书,那段古堡的回忆也随之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他…来了吗?”   “是的,我们家主人久等了,顾小姐,可否方便随我们一道过去?”   “好。”   顾槿妍迈开步伐,鲁明拦住她,她回头给了他一记安心的眼神:“在这里等我,不必担心,他们是我的旧相识。”   ☆、第261章 醋缸,又翻了!   不是很漫长的一段路,顾槿妍却走的异常艰辛。   不仅仅是因为她身体的不便,更多的是内心的感慨。   荣轩来找她了,居然找到了这里。   她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他……   “少爷,顾小姐带来了。”   “请她上来。”   金秘书对着直升机轻声汇报的时候,直升机舱内,传来了荣轩一惯温润的嗓音。   金一航搀扶着顾槿妍上到了机舱内。   她见到了他,还是那么安静祥和的样子,像一副画,坐在哪里,都是一道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荣轩……”   顾槿妍轻轻唤他,内心百感交集,她是没有想到的,两人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炯炯有神,像过去一样,盯着一个地方,便目不转睛。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在专注的看什么,但了解的人却清楚,他只是看不见而已。   “过来。”   他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竟是那般牵强。   顾槿妍缓步向他走过去。   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放到了她隆起的腹部上:“你有宝宝了。”   瞳孔赫然扩张,顾槿妍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可思议的张大嘴,一只手掌本能的伸到荣轩眼前晃了晃:“你能看见了?”   荣轩怅然一笑,“是的。”   他盯着她的面庞,半响才说:“你和我想象中一样,是个美丽的姑娘。”   顾槿妍要哭了,因为太过激动。   “荣轩,你竟然能看见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什么时候能看见的?”   相比她的亢奋,他静若止水。   “没有多久。”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顾槿妍沉浸在荣轩能够看清这个世界的极度愉悦之中,却不明白眼前男子心底的痛楚。   “想要找一个人并不难,只是我希望再见你时,是一个能保护你的状态,可是现在看来,你似乎不需要了。”   顾槿妍愣住。   她一瞬间陷入了局促,很多事情不知该从何说起,当初她走投无路时,是荣轩收留了他,他对她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可她对他,却是全程隐瞒。   除了她的名字,她没有告诉他任何关于她的过往。   “对不起,当初隐瞒了你很多事情……”   “没关系,我相信,只是我没问而已,若我问了,你定会坦诚相告。”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自己卑鄙极了。   因为她知道,那只是荣轩给她戴高帽子而已,她根本就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坦诚相告。   她有很多次跟他坦白的机会,却最终都选择了隐瞒。   顾槿妍心里顿时很难过,这别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她极少想到他,更没想过去看他,可荣轩却从未将她忘记。   这证明当时两人内心的想法,他将她视为自己人,而她只是把他当作萍水相逢的过客。   “那天不告而别,一定让你很伤心吧……”   “伤心?”荣轩苦笑了笑:“确实挺伤心,怎么说我也辛勤教导了你那么久,你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凭空消失了。”   顾槿妍无言以对。   她不想去解释什么,任何的解释在这一刻,都显得过于苍白。   “不过比起伤心,更多的是激励吧,在一些无能为力的事情面前,伤心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这也是我今天能够以一个正常人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我再也,不会让你在我的眼前消失不见。”   顾槿妍低下头,那一刻她真的是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这个让人怜悯的男子,有着太阳一样让人温暖的心怀。   他眼中绽放出来的那些未出说口的情意,她也并不是不懂的。   “你应该快生了吧?金秘书跟我说的时候,我根本不信,如今亲眼所见,也只能信了。”   “荣轩,不管是什么促使了你治好眼睛的决心,这都是一件好事,你值得拥有美好的未来。”   未来……   他的眼睛扫向了远处的大海,他要怎么跟她说,他曾设想的未来不过是她而已。   “当你消失时,我迫切的希望可以看清这个世界,可是看你现在的状态,我才知道,原来黑暗更适合我。”   心里一阵揪痛,顾槿妍开口想说什么,荣轩却又继续说道:“这一年多来,我很惦记你,此刻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有句话也许不当讲,但想着将来或许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还是讲出来放在这里吧,用不上最好,用得上你也不至于流离失所。”   “你好好的生活,倘若将来有什么变故,古堡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这便是他留给她最后的语言,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他让金秘书将她带了下去。   顾槿妍站在沙丘上,眼睛盯着敞开的机舱门,他没有跟她说再见。   “顾小姐,你知道我们是从哪里过来的吗?”   金秘书开口,她茫然的摇了摇头。   “美国,从你失踪后,少爷就主动要求治眼睛了,今天也是他重见光明的第一天,他在美国接受了近一年的治疗,恢复视力后第一个要见的人便是你。”   金秘书的语气透着些许的失望,她听出来了。   “少爷一直让我打听你的下落,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情况,但为了不打击他治疗的信心,所以一直隐瞒没说,他今天执意要来见你,我才迫不得已告诉他,你已经怀孕即将生子,他不相信,如今亲眼所见,想必终于是信了。”   “刚才少爷对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说将来若有什么变故,古堡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但容我说句逾越的话,一个人的心遭受一次痛击就够了。领着顾小姐来的路上,我其实很想问你,即不能相守又何必出现?现在我就把这句话改成,若不能相守请不必出现。”   顾槿妍深深的凝望金秘书,许久后才由衷的说道:“有你在荣轩身边,是上天的眷顾,谢谢你,你的话我听明白了。”   直升机缓缓起飞,在蔚蓝的天空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航行,渐渐消失成一个黑点,顾槿妍望着天,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严厉的声音:“人都已经走了,你是要把天看穿一个洞吗?”   思绪被拉回,顾槿妍慌忙抹了下眼角,转过身迅速问:“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你怕是要带着我的孩子跟别人比翼双飞了。”   “你说的这什么话?!”   顾槿妍跺了跺脚:“只不过是我的一位老朋友过来看看我罢了。”   “恩,你的朋友一向很多,尤其还是异性。”   贺南齐一接到鲁明的电话便担心她的安危,丢下一屋开会的人十万火急赶了过来。   没曾想竟看到了这样一场令他喷火的依依不舍挥手泪别的场面,要不是那飞机跑的快,他非一枪崩的它沉没大海,成为第二艘泰坦尼克号不成!   看着前面因为生气拂袖先行的男人。   顾槿妍深深叹了口气。   醋缸,又翻了。   一整个下午,贺南齐把自己关在书房,对顾槿妍不理不睬。   到了傍晚,她主动求和,端了一碗亲手炖的银耳汤,来到了他的书房内。   “还生气呢?”   贺南齐认真批阅着一份文件,置若罔闻。   “你要有什么误会你问我嘛,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是不是误会我看得一清二楚。”   顾槿妍纳闷,他看什么看得一清二楚了?   “是那个瞎子是吗”   “他叫荣轩,他现在已经不瞎了。”   顾槿妍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这哪是来熄火的,分明是来添柴的……   果不其然,埋头签字的男人将手里的钢笔重重拍在桌子上。   抬头,咬牙切齿质问:“他不瞎,难道是我瞎吗?是谁在那望天哭来着?!”   “我哭是因为替他高兴,当初我没地方去时,是他收留了我,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师傅,如今师傅能重见光明了,做徒弟的喜极而泣不应该吗?”   “顾械妍,社会主义都没能刷新我的世界观,但是你做到了,你真是一本励志的传奇,你就是这个社会上人人传颂的正能量,被恶魔囚禁时,人家被五马分尸,你活下来了,不但活下来了,还让恶魔对你言听计从,死心塌地的梦想着跟你厮守一生,你用你的正能量充分展现了一段恶魔与天使相爱相杀的戏码。”   “紧接着,就是在沙漠上各种撩我撩我再撩我,我贺南齐以前是个多么正派的人,后来也因为你而误入歧途,你勾搭我的同时,把我家南越也绕进去了,结果你又成功的逆袭了一条大伯哥与弟媳的乱lun之路。”   “还有那位菩萨心肠,做善事不留名的黄先生,救个人都能把自己的魂给救没了,呵呵呵,真是叫我叹为观之,最难能可贵又感人的是,他还演绎了一段‘一见槿妍误终身’的传奇,就两次会面的直觉来看,他这辈子为你孤独终身是孤定了。”   “最后蒋白安那个渣渣我就懒得说了,说说你的这位师傅吧,你认识他才几天?你不过是跟我这段苦情恋修成正果的路上偶尔出去历个劫而已,可就这样,你都能半路杀出一段师徒恋,你叫我说什么好?你能让我省点心吗?”   贺南齐揉了揉心口,“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非常有深意的问题,你到底哪来那么多烂桃花?   顾槿妍微微匍匐腰抱着肚子说:“你如此污蔑我,我被你气的要生了。”   “你少给我装。”   “那难道你没有?”   “我有也被我果断的掐掉了,而你呢?一个个故意给他们留有幻想!”   “贺先生,请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只能说我不像你那般无情而已!”   “无情?这么说你倒是对我的无情不满了?需要我多情吗?多情谁不会,只要我招招手,晋城多的是女人对我前仆后继。”   “好,那你招啊,我不介意。”   “你……”   贺南齐被她气的眼睑一垂,目光定在某处,修长的手指一伸:“你裤子怎么湿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被你气的要生了!”   “…………”   ********   贺先生那一段世界观真是把我笑死了,前面还为荣轩伤感不已来着~~   今天有木有觉得贺总其实也是个人才?   话说,妍妍终于要生了,鸡冻住了肿么办~~   ps:其实我知道你们对于妍小姐怀的哪吒一直不生已经相当捉急和不满,如今小哪吒终于要问世了,各省各市可以放心发来贺电了,哈哈哈,撒花,撒花~~~   ☆、第262章 小哪吒降生   从没来做过父亲,没有任何经验的贺先生在那一瞬间慌了。   他几乎是一脚踢开了自己坐的椅子,一把将顾槿妍拦腰抱起,顾槿妍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去医院!”   “让我自己走就行……”   “让你自己走是要让那水流光吗?!”   贺南齐风驰电掣,一到外面就大喊:“鲁明,鲁明!!”   鲁明带着几个人冲过来:“贺总,发生什么事了?”   “快,太太要生了,马上备船!”   “等一下,我给宝宝准备的衣服什么都还没拿……”   “先不拿了,需要什么再买!”   游艇箭一般驶离了海岛,到岸时纪官杰等人已经等候在岸边,以最快的速度将顾槿妍送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产检,“肚子疼不疼?”   她摇头:“不是很疼。”   医生转过头又对贺南齐说:“贺先生,羊水流的不是很多,现在宫口也还没开,您看是给顾小姐顺产还是剖腹产?”   “顺产。”   贺南齐还未回话,顾槿妍已经抢先表态了。   “那好,顾小姐先躺一会,待会我再过来给您检查宫口打开的情况。”   医生走后,贺南齐一把握住她的手,满脸都是紧张和愠怒:“你这女人是不是傻?都要生了还跟我说那么多废话!”   “我距离预产期还有一周呢,我是被你给气的!”   “那你就不会告诉我一声,我要不是自己发现了,你是不是还准备在那叽里呱啦说个没完?”   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顾槿妍气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我没说吗?我说我要生了,是那个杀千刀的摆着一张臭脸跟我说,你少给我装!”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躺好,躺好。”   贺南齐哄着小祖宗似的将她按回床上:“现在感觉怎么样?你为什么要顺产呢,据说顺产很痛,不如我们选择剖吧?”   “不要,你懂什么,我提前都了解过了,顺产虽然当时疼一些,但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产妇自己,都是最好的一种分娩方式,剖腹产会留下很多后遗症,最明显的就是肚子会留一条刀疤,丑死了。还有还有啊,顺产的孩子以后跟妈妈的感情会更好……”   贺南齐哭笑不得:“所以你最关键的还是为了孩子跟你亲一些才选择顺产的是吧?”   “有这方面原因。”   “那你就没想过有多痛?”   “再痛我也能承受,生育我自己的孩子,经历一点疼痛算什么,再说了,什么样的痛我没经历过。”   贺南齐明白她指什么,轻轻将她拥进怀中,手掌摩擦着她的脸颊说:“妍妍,孩子的出生便是新生活的开始,等孩子满月我们就把婚礼给办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再也不会让你经历什么痛苦。”   顾槿妍幸福的闭上眼,一定会吧,她的幸福,该要来了。   医生第二次过来检查宫口打开的情况,顾槿妍已经开始经历那种分娩的宫缩之痛,起初是五分钟一次,慢慢缩短到三分钟,每疼一次,贺南齐都紧紧握着她的手。   “贺先生,顾小姐的宫口还没有完全打开,但羊水已经流了不少了,不如选择剖腹产吧,这样下去,我担心孩子会缺氧。”   医生诚恳的建议。   贺南齐睨向顾槿妍:“我们听医生的吧?”   “不要,再坚持一下,我自己可以生!”   这时,她已经痛的额头满是汗水,贺南齐于心不忍:“其实孩子的妈妈,不管怎么样,孩子都会跟你最亲近的。”   她摇头,什么也不说。   主要疼的已经不想说话了。   她会这么坚持,一来是对自己的孩子有信心,二来,她觉得原始的分娩是一种庄严的仪式,只有经历过那种撕心肺裂的痛,才是一个真正进入母亲角色的过程。   夜里十点,宫缩的疼已经从三分钟发展到一分钟不停的疼,顾槿妍被推进了产房。   贺南齐没有选择进去,因为她疼痛的样子,让他受不了。   如若可以,他情愿代替她去承受那份痛。   隔着一扇门,他听到了她的叫声,他颤抖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站到窗边,颤抖的点上,用力吸了一口。   外面星辰满天,那无数闪亮的星星预示着一条小生命即将诞生了。   贺南齐即紧张又期待,还心疼。   他心疼她的女人。   直到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为一个男人生育孩子的女人是多么了不起,而那些不善待自己妻子的男人又是多么罪无可恕。   从来到医院到进产房,五个小时的时间,他亲眼见证了一个女人为分娩所经历的疼痛。   过程很漫长,期间她的叫声持续不断,贺南齐不能捂住耳朵,只能不停的用烟来麻痹自己。   顾槿妍只听说过生孩子很痛,真的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有多痛。   她那时候只后悔平时走动的太少了,以至于产程远比一般的孕妇要长的多。   十点五十五分,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一抹烟灰落在贺南齐手背,他浑身一僵,猛的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瞪着产房的大门……   那哭声,是他的孩子吗?   贺南齐一时激动的脚跟都站不稳,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失控的冲进去。   鲁明和纪官杰一个被他打发回岛上拿孩子出生的备用品,一个去鲜花店选购鲜花了。   此刻两人一同赶过来,他们也听到了孩子嘹亮的哭声。   “贺总,是太太生了吗?”   看他俩的表情,丝毫不比总裁激动的少。   “应该是吧,应该是的。”   产房的门打开,一名护士笑意吟吟的出来报喜:“贺先生,恭喜了,您太太生了,是个壮实的小伙子,七斤二两。”   “生了,真的生了!”   鲁明兴奋的与纪官杰互相击掌,贺南齐激动的上前一步:“那我太太呢?她怎么样?”   “母子平安。”   “我可不可以进去看她们?”   “现在还不可以,产妇分娩体虚,正在输液,要观察两个小时后才能出来。”   “好,请一定要把我太太照顾好。”   “贺总,要通知董事长他们吗?”   纪官杰询问。   贺南齐扬起一只手:“先不用,明早再通知吧,她刚生了孩子,需要休息,不便打扰。”   “好。”   一直到凌晨时分,顾槿妍才被推出了产房,因为分娩失血过多她的一张脸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贺南齐心疼的俯身在她额头吻了吻。   “宝贝,辛苦了,谢谢。”   顾槿妍虚弱一笑,“不辛苦,很幸福。”   贺南齐还没有看一眼属于他的孩子,这个世上,身上真正流着他血液的孩子。   襁褓就在护士怀中,他却因为激动,竟然不敢上前。   “贺先生,您抱着吧。”   护士将孩子递了过来,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视线落在他脸庞的那一刻,他笑了。   真的像个天使一样的孩子。   五官端正的不像话。   “给我看看。”   顾槿妍迫切的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将孩子凑了过去,顾槿妍凝视着孩子,一行幸福的泪水潸然泪下。   一切,都值了。   “太太,恭喜你!”   纪官杰捧着一大束鲜花,和鲁明一道上前祝贺。   “谢谢你们。”   剩下的时间是属于一家三口的,顾槿妍因为产后体虚,很快就睡了。   而这一夜对贺南齐来说,注定是无法入眠的,也不想入眠。   他就坐在妻子和孩子的中间,视线不停的在她们两个身上交织。   顾槿妍凌晨醒来,就看到贺南齐趴在婴儿床上,仔细的端详着床上的孩子。   他那温柔的眼神,一定是觉得神奇极了吧,这个世上,怎么会就多了一个跟他长得模一样的孩子?   洁白无瑕的肌肤,肉嘟嘟的脸蛋,他几次伸手想触碰一下,都在即将触到时收了回来。   “想摸就摸一下好了。”   顾槿妍休息了几个小时后,体力明显好了许多,她微笑着看着贺南齐不知所措的样子。   “把他抱过来。”   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一晚上都没有闹腾,即使把他从温暖的床上抱起来,也没有不乐意。   顾槿妍盯着孩子,满眼都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   先前一直不知道男女,所以也没有提前给孩子取好名字。   “我已经想好了。”   贺南齐视线投向窗外,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   “就叫他晨曦怎么样?像清晨太阳的第一缕晨曦,也像照进你我心底的一束明亮的阳光。”   “晨曦,贺晨曦,恩好听,那就叫他晨曦吧。”   “你要不要给他取个小名?”   两人盯着孩子圆滚滚的脸蛋,几乎同时想了个乳名,顾槿妍脱口而出:“小团子?”   贺南齐笑。   早上七点,还未来得及通知贺家人,他们不知如何已经得到消息,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南齐,你也真是的,槿妍生了,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贺坤一踏进病房,就训斥起儿子,但脸上却挂着笑。   徐千娴更是直奔到病床前,一把抱起床上襁褓中的孩子,两眼放光的叫道:“天哪,比我想的还英俊!贺坤,你看,这是我的孙子,我的孙子!!”   就是在这一瞬间,顾槿妍才最终确定了,徐千娴所有对她的好,全都是冲着孩子。   一踏进病房,丝毫不关心产妇的状况,却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认清这个,顾槿妍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发慌。   ☆、第263章 这孩子姓贺   这时,一名护士走了进来,微笑着说:“让孩子去吸吮母亲的乳汁吧,初乳最珍贵,可不能浪费了。”   顾槿妍松了口气,她的孩子终于要回到她的怀抱。   徐千娴不情不愿的将孩子放回到床上,眼神中满是眷恋。   顾槿妍又认清一个事实,贺夫人三个儿子中果真最爱的还是二儿子,别人都说喜欢大人才会喜欢孩子,看徐千娴的神态,那跟对待贺珩珩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贺珩珩患病期间,她将他一个人丢在医院,自己极少探望,也不许家人探望,即使后来珩珩因病去世,她也没见得有多难过。   顾槿妍可不会因为她疼爱自己的孩子就感到庆幸,反而她极度不安。   她觉得徐千娴很可能会打她孩子的主意。   这种戏码也不是少见,落魄无依的孤门女子跟有钱人家的公子因爱结缘,生了孩子后被男孩家人争夺,她一想到她的孩子可能会被徐千娴抢走,顿时全副戒备,连眼神都是防备的。   “南齐,你也忙,回头我聘个专业的月嫂过来照顾槿妍,你就安心去工作吧。”   “不用!”   顾槿妍本能脱口而出,发觉自己防范意识太强,她缓了缓紧张的神色:“这里已经有专业的护理人员,就不用再麻烦了。”   徐千娴见儿子没表态,当下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要喂奶了。”   顾槿妍淡然道出一句逐客的意思。   “不是有帘子吗?拉上就行了。”   徐千娴伸手一扯,将一排粉色幔帘拉上了。   “我们才刚来,还没看够孩子呢,现在不走。”   她直言不讳。   顾槿妍心下郁堵,凝视着孩子天使般的面孔,才将一口浊气呼了出去。   尽管她有意拖延时间,太总不能一直以给孩子喂奶为借口,将孩子名义上的爷爷奶奶拒之门外,半个小时后,帘子被拉开,孩子再度被徐千娴抱了过去。   顾槿妍才明白度秒如年的感受,孩子就在她的几米之外,可她却仿佛伸手都抓不住他一样。   她百爪挠心,几乎要控制不住让他们把孩子还给她。   终于,贺南齐好像明白了她的心理煎熬,对自己的父母说:“你们逗留的时间也不短了,孩子要睡了,今天你们就先回去吧。”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小叔子,好好照顾槿妍啊。”   贺家大儿媳袁思怡说道。   自从怀了孩子,袁思怡比以前自信了许多,她再也不是那个躲在贺家光环之下唯唯诺诺的女人。   贺南佑是随着父母妻子一道来的,没怎么说话,跟兄弟点了下头,便先离开了病房。   轮到贺坤夫妇,贺坤问儿子:“孩子名字取好了吗?”   “好了,叫贺晨曦。”   “晨曦?恩,可以。”   他瞥了眼妻子手里的孩子:“这是我贺家第一个孙子,孩子的满月酒我们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大办。”   徐千娴接话:“南齐啊,过两天出院我派车过来接,孩子的婴儿房我已经让人布置了。”   顾槿妍听到这个话,如五雷轰顶,徐千娴的意思,果真是要把孩子接回到贺家。   她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愤怒,才没有当众撕破脸。   等到贺家人终于都滚蛋后,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才一瞬间爆发。   “你妈什么意思?什么叫婴儿房已经让人布置了?她莫非还想把我的孩子接到贺家去住不成?你告诉她,别白日做梦了,我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贺南齐缓步到她面前,双手按在她的肩上:“妍妍,你太紧张了,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魂不守舍,别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孩子的爷爷奶奶来看看孩子,这是人之常情,你那么戒备干什么?”   “是我戒备吗?你看看你妈从进病房到离开,有慰问过我一句吗?她明摆着就是冲着孩子来的,之前所有对我的好,也都是冲着孩子,什么已经接纳了我,全都是为了做给你看的幌子!”   “你也知道,虽然他们三个儿子,可至今家里一个孙子也没有,陡然间看到小团子,难免心情激动,一时忽略了你。”   “我不要他们怎么样在意我,但我也把话撂在这里,我不希望他们再来打扰我的孩子,请你转告他们,我也不想被人打扰!”   贺南齐望着她,一时无言,半响才说:“你到底这么紧张干什么?他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奶,不让他们看孩子,这不是太过分了吗?你也要理解他们想要含饴弄孙的心情。”   “那谁来理解我的心情?贺南齐你不是我,你无法体会我内心的感受,我的直觉告诉我,孩子不能接近你们贺家人,尤其是你母亲,我从她今日的态度和眼神就嗅到危险的信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因为太难过,也因为太委屈,她忍不住眼泪渗出了眼眶。   贺南齐马上哄道:“好好,不让他们看,不让他们看,你别哭,刚生完孩子,你哭什么。”   他伸手擦去她的眼泪,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你父母双亡,安安又远在国外求学,你一个人太孤单了,如今生了这个孩子,把他看得比命还珍贵,你对孩子的爱护之心,我完全可以理解,但你也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剥夺你做母亲的权利,也没人能将你们母子分开,所以别再患得患失,担心个不停了。”   “我不想去你们贺家住,我们还住在岛上好不好?或者去枫园,去枫园也是可以的,去哪里都行,我就是不想跟你母亲一起生活!”   “行行,你说什么都行,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一切你说了算,别哭了好吗?月子里不可以流泪,否则以后眼睛会瞎的。”   顾槿妍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我觉得我沾上你已经瞎了,为什么你有这么一个让我抑郁的家庭……”   她爱贺南齐,可他的家人,也真的叫她心力憔悴不已。   韩千喜是从顾槿妍发的朋友圈才知道她生了的,她马上请假买了一束鲜花和果篮赶到医院。   在医院门口,好死不死的又跟某人撞上了,当看到周易从他那辆拉风的名车上下来时,她是真想变成一朵默默无闻的花。   周易眼尖,尽管她用花束把脸挡住了,他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她,伸手粲然一笑:“嗨,小千喜,   缘分不浅啊。”   我呸。   周易快步走到她身边:“来看顾槿妍的吧?我也是,你说,这有共同的朋友就是好哇,走哪都能遇上。”   “周总好。”   韩千喜面无表情的向他鞠了一躬,之后便无视他率先向医院里走。   周易疾步赶上她。   “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工作顺利吗   “挺好的。”   “看不到我怎么样?”   “挺好的。”   “做我女朋友好吗?”   “挺好的。”   话一出口,才惊觉是个套,可惜已经晚了。   某人站在医院大堂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恩,我也觉得挺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韩千喜真想把手里的鲜花变成一块砖,然后狠狠拍死他!   “周总,这总这么揶揄我,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了,而且我发现越来越有意思了,小千喜,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还是乖乖就擒吧。”   周易说完,心情愉悦的先她一步走了。   “好啊,那就交往吧!”   走了几步,赫然听到身后的声音,他回过头,目光复杂的打量她:“当真?”   “一言为定!”   韩千喜是彻底豁出去了,虽然这个人不是很过度的纠缠她,但偶尔这么碰一回被调戏一回也够她闹心的了。   她曾试过用恶俗的形象来消磨他的热情,但结果失败了。   保持冷漠的态度爱理不理,显然更是不管用。   既然如此,那就遂了他的愿好了,不就是谈一场恋爱吗?谁年轻的时候还没遇过几个渣渣,谈过几场渣恋。   她倒是不信,富家子弟的爱情能有多长久。   周易见她调转步伐要往回走,伸手一把拉住她:“你不去看人了?”   “我刚接受了一段新恋情,现在心情颇为激动,我要回家平静平静,明日再来。”   凝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周易哭笑不得,这小妮子,真真是有意思。   顾槿妍下午睡了个午觉,一睁开眼,发现徐千娴正坐在婴儿床边,将孩子从婴儿床上抱起,抱在怀里逗弄个不停。   她顿时如临大敌,从床上腾一声坐起:“你怎么来了??”   徐千娴听到她的质问,长长叹了口气,与先前献殷勤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槿妍啊,做人别太过分了,我来看我的孙子不行吗?我不能来吗?先前我关心你,你一再给我甩脸子,如今我不自讨没趣了,关心起我自己的孙子还有错了?”   她放下手里的孩子,缓步到她面前,微倾身提醒:“你真当这孩子是你生的了?是你生的又怎么样,他还是姓贺,他是我们贺家的孩子!”   “给我出去!”   顾槿妍气的浑身发抖。   徐千娴置若罔闻,转身又抱起婴儿床上的孩子,没事人似得继续逗弄。   一把掀开被子下床,也顾不得伤口的疼痛,顾槿妍疾步奔到徐千娴面前,一把将孩子夺了回去。   “夫人,二少爷过来了。”   贺家的司机悄声探头提醒。   徐千娴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的拽过顾槿妍的一只手,在她完全没反应过来时,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脸颊划了一道,顿时,几条血印子印了出来。   配合几道血印子的还有随即涌出眼眶的眼泪。   顾槿妍,彻底的懵了……   ☆、第264章 女人不能惯   贺南齐进到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顾槿妍脸色苍白的抱着孩子站在婴儿床边,光着一双脚,一看便知是从床上冲下去的。   母亲徐千娴站在她身后,一双眼腥红,脸侧下方被挠出一条显眼的血印子。   他的视线再落到顾槿妍抱着孩子的一只手上,她葱白的指甲尖上,沾染了丝丝殷红的痕迹。   顾槿妍从未如此吃瘪。   徐千娴不是第一次给她下套,但以往都是明着来,像今天这样玩阴的,却是第一次,她有种百口莫辩的憋屈感。   “这是怎么了?”   “南齐,没什么,我想看看孙子,就过来了,现在看到了,我该回去了。”   徐千娴说着掩面跑出了病房。   前一秒还剑拔弩张的病房内瞬间陷入了寂静,顾槿妍太憋屈,憋屈的她甚至都不想解释什么了。   她抱着孩子转身爬到了床上去,沉默不语,只低头盯着孩子纯净的脸。   贺南齐原地站定了几秒,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温声问:“你们怎么了?”   “你不都看到了。”   “那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她闻言猛的抬起头,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你相信我?”   “是不是你们争夺孩子的时候,你误伤到了她?”   “不,是她自己抓的,我说是她抓着我的手自己往脸上抓的,你相信吗?”   “她为什么要往自己脸上抓?”   “因为她要做给你看!”   “她进来的时候欺负你了?”   “她说就算这孩子是我生的又怎么样,这孩子还是姓贺!”   “所以,你们矛盾的起因还是因为她来看孩子?”   顾槿妍一时无言,似乎确实是这样,她醒来发现徐千娴抱着孩子,一时方寸大乱,然后两人围着孩子吵了起来,徐千娴对她露出了真面目。   “南齐,你答应我的,不让他们再来看孩子,为什么没有做到?”   贺南齐轻轻吁了口气:“妍妍,你这样真的叫我很为难,无论他们以前做过什么,总归是我的父母,孩子的爷爷奶奶,你叫我不让他们来看孩子,叫我如何说得出口?”   顾槿妍的心一下子凉透了,“我还以为那天你说的是真心话,却原来只是敷衍我。”   她低下头,难过的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孩子的襁褓上。   “你看看你,又开始哭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贺南齐伸手替她擦试眼泪:“我说没人能改变你是孩子母亲的事实,这是真心话,你说想带着孩子回岛上去住,我同意了,这也是真心话,我从没想过敷衍你,也不会敷衍你。”   “可你也答应过我不让你家人再来接触我的孩子,这一点你却没有做到!”   “那你是否也能理解一下他们想见孙子的心情?就像你喜爱这个孩子一样,你现在还没出院,他们过来看看就看看了,你真的没必要显得这么过分紧张。”   “我过分紧张?那你是没看到你妈那副阴狠的嘴脸,她那态度摆明了就是生完孩子我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你的价值难道不是我来衡量?他们说了算什么?”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南齐,你为什么就非要站在他们那边!”   “我不是站在他们那边,我只是觉得你紧张过度了,婆媳问题是世纪难题的道理我不是不懂,但有些面子上的客套该维护还是要维护,她也只是来看看孩子,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你主动撕破脸反而给了别人栽赃你的机会。”   他知道她到底是年纪小,虽然经历了很多,但阳奉阴违那一套,始终是学不来。   可这样冲动盲目的性格,对她也是有弊无利。   “等她做过分事情的时候就晚了,她害我那么多次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但我也相信,她无论如何不会害这个孩子。”   “你对她有信心但是我没有,如果一定要让我在你和孩子之间选择一个,我情愿选择孩子,而你若不能在我和你家人之间选一个,冲着我们还没有结婚,我也可以让这个孩子不姓贺!”   “顾槿妍!”   贺南齐变了脸色,她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会触怒他,但是她管不了了。   徐千娴今天下午的做法已经深深刺激了她。   “我晚点再来看你。”   贺南齐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起身拂袖离去。   顾槿妍睨向孩子,眼泪不可抑制的又落下来,她有些不能呼吸,空气里遗留的全是他愤怒的成分。   贺南齐并没有走,他站在走廊的窗前,蹩眉抽着一支烟。   纪官杰悄悄来到他身边,他是陪着总裁一道过来的,刚才在门外,两人的争吵全都听到了。   “贺总,听说很多女人生完孩子都会患上一种叫产后抑郁症的毛病,也许……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没事。”   他掐灭了烟,“回公司吧。”   在车上,贺南齐就给家里打去了电话,是管家接的电话,“叫夫人来听。”   他言简意赅。   “南齐,什么事?”   徐千娴算准了儿子一定会打电话来安慰她,结果她听到的却是:“暂时你们不要去看孩子了。”   “为什么?”   徐千娴声音失控,几乎是尖叫出声。   她一瞬间就明白了:“是她授意的对不对?南齐,你是要把我逼死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这个女人伤我的心,你知道我有多期盼着你能有个孩子?因为这个我甚至都接受了我不能接受的女人,可我低三下四了这么久,却最终还是落得这个下场……”   徐千娴实在忍无可忍,伤心透顶,隔着电话机哭的声嘶力竭。   贺南齐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抚上了额头。   纪官杰从后视镜里都看到了,电话里哭的声音大,他也听到了,心里替总裁哀伤,自古忠孝难两全,真是难为他了。   “我不是说永远不让你们见,只是让你们暂时先不要出现了,毕竟你以前做了那么多不可理喻的事,心里的隔阂那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你若要她信任你,就得慢慢来,日久见人心,你真心待她好,她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我看她就是不知好歹的女人,你喜欢她,迁就她,我认了,但没你这么纵着女人的,你事事对她言听计从,你就不怕将她宠坏?你知道女人被宠坏了有什么后果吗?她将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说话也再不会顾忌你的感受,甚至……”   “行了,这些我都懂。”   贺南齐打断母亲的话:“你和爸暂时别出现就行了,她刚生了孩子,身体还很虚弱,情绪也比较敏感,连着哭了两回,总这么做月子身体要垮了。”   “她哭跟我有关系吗?她哭那是女人的通病,产后抑郁症!”   “我不管女人有什么通病,即便全天下的女人都有这个病,我的女人也不能有。”   “……!!!”   徐千娴欲哭无泪,只恨自己不能将他打包塞回肚子里。   “你还说你都懂,你懂什么?你这辈子都不会懂了!!”   电话被重重的摔上,耳边终是清静了。   视线投向窗外,他自嘲的在心里苦笑了笑,他怎么会不懂,他的女人,可不就让他给惯坏了。   说什么孩子和他若选一个,可以不要他只要孩子,捅了一刀子不够,还不忘多补一刀,扬言反正两人还没结婚,孩子大可以不姓贺。   不把他放在眼里,不顾忌他的感受……   这女人被宠坏的后果他也只能自己承受。   入夜,顾槿妍睡不着,在灯光下凝视着熟睡的孩子,他说晚点来看她,可是他并没有来。   她知道今天将他惹毛了,可她也有她的委屈。   她无法遗忘徐千娴挑衅她时得意的眼神,还有听到儿子来时不慌不忙导演的那场戏,她一直以来都是演戏的,她从未接纳过她,可是这一切,他却不相信。   “你爸爸说我太急躁了,是这样吗?”   因为无处诉说,她只能对着孩子说。   “我承认我很紧张你,可今天你也看到了,你那位所谓的奶奶根本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她正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果我向她屈服,我不知道未来等待我们母子的会是什么……”   “小团子,原以为你的到来便是幸福的开始,可为什么现在,麻麻的心里这么难过呢?幸福是什么?幸福又在哪里?”   她抬起孩子的小手亲了亲:“也许幸福就在你这里,如今也只有你的存在,能让麻麻觉得幸福了。”   她正沉浸在一种不知名的悲伤里,纪官杰的身影突然从门外闪了进来。   “顾小姐,贺总在楼上病房,他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   顾槿妍赫然瞪大眼,完全是不知所措的状态:“楼、楼上病房?他被我气的都住院了吗?”   纪官杰愣了一下,马上解释:“哦不是,贺总晚上有个会开的晚了,来医院的路上车子开的有些急,跟别人擦了一下。”   “出车祸了?严重吗??”   顾槿妍脑子瞬间乱成一锅粥。   “没事,不严重,就是额头擦破些皮,医生非让他输液观察两小时,他说输完液就过来陪你。”   她长松了一口气,想想又不对劲:“怎么他自己开的车,那你呢?”   “我送个客户去机场,刚刚回来。”   “我去看看他!”   她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纪官杰马上制止:“别,贺总说了,你还在坐月子,不可以乱跑,何况孩子还睡着,他真的就一点小伤,不碍事。”   “可是……”   “请问是顾小姐吗?”   一名快递员模样的人探头进来问,纪官杰马上警惕的问:“什么事?”   “这里有她的快递,请签收。”   快递员将一个包裹递过来。   纪官杰认真查看了一番,“好像是什么礼物。”   “谁寄来的?”   “没有署名。”   “邮戳呢?”   “国外的。”   顾槿妍脑子里猛然间闪过一个人影,急急的说:“快拿给我……”   ☆、第265章 决裂   她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快递的包装盒,果然是一份礼物,上面全是英文。   她又将礼物的盒子打开,印入眼帘的居然是几套小衣服,还有几双小鞋子。   双眸一瞬间就模糊了,她拾起一双手工编织的婴儿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顾小姐,怎么了?”   纪官杰忧心忡忡的过去,不明白她怎么就好好的哭了。   “是她,竟然是她。”   虽然礼物盒里没有任何署名和信件,但顾槿妍知道,送这份礼物给她的人是九茴。   那个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快二年的人。   “是谁啊?”   她默不作声,袖口在眼圈使劲擦了一下,几套衣服都是买来的,但小鞋子却全是用毛线手工编织的,各式各样的花式,帅气极了。   她之所以确定是秦九茴,是因为只有她才会有这样的巧手。   她们相识十几年,秦九茴曾经用彩线给她编过各种各样的礼物,围脖、手套、护腕、她最喜欢的就是编头花,她曾经有一个小柜子,就是专门用来盛这些头花的。   想到过往,眼泪又湿了眼眶。   纪官杰瞧着着急,将她手中的盒子收走:“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会吧。”   她坐在床上纹丝不动,心里满脑子想的都是九茴,她去了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忽尔想到什么,她摸出手机打她的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是这两年来重复了无数遍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原本以为秦九茴早已经作废了这个号码,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她虽然电话处于关机的状态,但其实她的微信是有登录的,否则她绝不会知道自己生了宝宝。   她那天早上发了个朋友圈,感慨自己有了小情人,只要是她的圈内好友,不可能看不见。   意识到这一点,她哭的更伤心了,恰在这时,贺南齐头上顶着块纱布走了进来。   他并不知道秦九茴寄礼物来的事,只当是顾槿妍得知了他出车祸才哭的,顿时心里一阵安慰,她也并不是对自己毫不在意。   欣慰的走过去,他一手放到她肩上:“哭什么呢,我就擦破点皮,又不是命丢了。”   一旁的纪官杰想澄清,贺总跟你没关系,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你没事了?”   顾槿妍听到他的声音,哽咽着抬起头。   贺南齐更加笃定她是因为他才哭的了。   他咧嘴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啊?”顺便转了一圈:“你看这不是都好好的。”   “没事就好。”   她低下头,继续抹泪。   贺南齐着急了:“不是都说没事了,怎么还哭啊?”   他拿纸巾替她擦试眼泪,“我的小祖宗,能不能别哭了,你说你这生完孩子怎么成水做的了?一天到晚的哭。”   “贺总……”   纪官杰诺诺的提醒:“顾小姐是因为那个才哭的。”   他的嘴朝着床头柜旁的礼物盒努了努。   贺南齐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继续直白了一些讲:“好像是秦小姐给顾小姐寄礼物来了。”   “…………”   “你这三更半夜不回家睡觉,伫在这跟个木桩似的干什么?”   纪助理:“………………”   待纪助理满心委屈的离开后,贺南齐视线落到礼物盒上:“秦九茴寄来的?”   “恩。”   他手指在鼻尖上划了一下:“她能知道你生了孩子,还想着给你寄礼物,说明心里还有你这个朋友,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而不应该哭的这么伤心。”   言语上的安慰丝毫作用也没有,贺南齐索性便也不说了,直接把肩膀送给她,任她在上面抹鼻涕。   顾槿妍哭的累了,才抬起红肿的双眼,伸手抚向他的额头:“疼吗?”   “不疼。”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没喝酒,怎么会出车祸?”   “还不是急着来见你,答应了你来看你,要是来晚了,怕你又多想。”   顾槿妍表情有些歉疚,因为她确实多想了。   “好了,答应我,别再哭了,一滴眼泪都不许再流了。”   “我今天说的那些话不是真心的,我当时是气极了,所以才会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恩,没往心里去,我跟谁计较也不会跟你计较的。”   积压在心头一个下午的乌云总算是消散了,其实他走了以后她就后悔了。   “我已经跟我家里人说过了,暂时让他们不要再来打扰你跟孩子。”   “真的吗?”   顾槿妍问的小心翼翼。   “是的,所以别再忧心了,后天办理了出院,我就送你们母子回岛上。”   贺南齐的承诺犹如一颗定心丸,让顾槿妍紧绷的神经终于松驰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出院的这天,贺南齐晚上是留在医院的,早上走时对她说:“你在这边等我两个小时,我上午个有重要的会要开,结束了马上过来。”   顾槿妍满心愉悦,开始收拾行李,做着出院的准备。   九点过五分,一阵凌厉的脚步声临近,出于直觉,她觉得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身子刚一转过去,便见到徐千娴跟贺董事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外。   贺坤对门两旁伫着的以鲁明为首的几名保镖说:“你们先回避一下。”   “董事长,贺总命令我们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太太。”   “我们有些家务事要谈,不方便你们这些外人听到,出去!”   鲁明深感为难,但到底是总裁的父母,也不敢过分顶撞,只能挥挥手,领着几个人到了医院门口守着。   徐千娴进到病房内,扫了一眼她面前收拾好的行李,面无表情的问:“都收拾好了吗?”   “你们要干什么?”   贺坤径直走到婴儿床边,抱起正在酣睡的孙子,云淡风轻答:“接你们回家,还能干什么?”   “我们不回贺家,南齐说了,他会送我们回岛上。”   “回岛上?”   徐千娴冷哼了一声:“顾槿妍,你脑子没毛病吧?我贺家的孙子连家门都还没进,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岛上?!”   顾槿妍不想跟他们吵,马上拿出手机要给贺南齐打电话,电话拨通,却提示对方关机。   “别打了,实话告诉你,就是南齐叫我们过来接孩子回家的。”   “不可能!”   顾槿妍绝对不相信,他早上走的时候明明说过两个小时后就过来接她们出院。   “怎么就不可能了?”   徐千娴唇角露出嘲讽的弧度。   “贺南齐答应我的事情从来就不会反悔,他不可能让你们接孩子回贺家!”   “没错,他一开始是没这么打算,但早上我们给他打了电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奶奶刚刚过世不到半年,就算不看在我们爷爷奶奶的面上,也要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先带回去给老太太见上一面,你说是不是呢?”   顾槿妍变了脸色。   她突然没了自信。   贺南齐对于他奶奶的死一直心存愧疚,如若贺家人打老太太这张亲情牌,他转变了立场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会等他回来,他没来之前,我不可能跟你们走!”   “你走不走是你的事,我们主要想接的是孙子,如果你真的一定要等他过来,那你就先一个人在这等着,孩子呢,我们先带回去。”   贺坤语气冷漠。   到这时,顾槿妍算是彻底看清了,之前贺家人对于她的接纳,果然都是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孩子出世了,她于他们而言,也再没有任何价值。   “你们果然还是露出了真面目。”   顾槿妍咬牙切齿。   贺董事长也没给她好脸色看,回一反击:“你不也一样,之前过年在我们家装的好像跟我们融为了一家人似的,结果现在却连孩子都不让我们看,这孩子姓贺不姓顾,你有什么权利独霸着孩子?我们若像你这般无情无义,那你也就别想再看孩子了。”   “没错,我们承认你才是孩子的妈,我们要不承认,你什么也不是。”   徐千娴雪上加霜。   顾槿妍再次拨打贺南齐的电话,电话依旧处于关机状态。   “别打了,我儿子忙着呢,还想着把他搬来给你当救兵是吧?我告诉你,就算他来了,也是让孩子先回家认祖归宗,而不是由着你胡闹。”   电话打不通,她索性不再打了,将手机扔到床上,疾步走到贺坤面前,想要将孩子抢回来。   贺坤身子一闪,她扑了个空,想再冲过去抱孩子,徐千娴从身后推了她一把。   “那天就是这样把孩子从我手里夺过去了,真是目无尊长,我们贺家的孩子还由着你折腾了!”   “把孩子还给我!”   她神色冷冽,眼神几乎要杀人了。   “看来你暂时还不想出院,那你就继续住着吧,我们走!”   贺坤冷哼一声,抱着孩子大步向病房门外走去。   顾槿妍顿时慌了,再度想要扑过去,被徐千娴狠狠推了一把,身子撞向了床柜上。   “把孩子还给我!!!”   她最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头碰到坚硬的床衬上,大脑出现了短暂的昏厥。   ☆、第266章 夺子大战   顾槿妍只昏厥了几分钟,便出于对孩子天生的保护欲,清醒了过来。   她醒来后便踉踉跄跄的向病房门外冲去,在医院大门口,撞到正在不停拨打电话的鲁明。   鲁明乍一见她的表情,心里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太太,怎么了?”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她哭喊道:“徐千娴他们抢走了我的孩子!!”   鲁明赫然变了脸色,他急急道:“可他们并没有出来,我一直守在这里。”   顾槿妍反应了过来,后门,对,他们一定是从后门走了!   她丢下鲁明,拨腿向后门冲去,鲁明等人也跟着追了过去,可到了后门,哪里还有贺家人的影子,他们早已经驱车离去。   顾槿妍崩溃的瘫在地上痛哭,鲁明蹲下身安抚她:“太太,你别急,贺总应该马上就会过来了!”   他提到贺南齐,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抽搐:“给他打电话,给打他电话啊!”   “我先前打了,一直打不通,贺总应该在忙。”   “纪官杰呢,有没有打给纪官杰?”   鲁明恍然大悟,他怎么没想起来打给纪助理,忙从怀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纪官杰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钟后接通,鲁明在电话里严肃的将事情的经过大致描述给他听,纪官杰听完严谨回应:“让顾小姐先不要急,贺总正在开会,我现在过去通知他!”   顾槿妍一秒钟也等不了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对鲁明说:“送我去贺家,现在,马上!”   鲁明也不敢耽误,立刻将车子开了过来。   一行人风驰电掣赶到贺家大宅,顾槿妍在门口撞上王管家,王管家向她颔首:“顾小姐您来了。”   她视若无睹,直直冲进大厅,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又奔到楼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大叫:“徐千娴,你给我出来,把孩子还给我!”   楼上只有袁思怡在,听到她的喊声,从卧室里出来,“怎么了槿妍?”   “徐千娴呢?你有没有看到她?她把我的孩子抢走了!!”   袁思怡眉头一拧:“他们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顾槿妍愣住了,没有回来,那他们把她的孩子带去了哪里??   眼泪不受控制的又往下掉,对于失去过孩子的袁思怡来说,深同感受,她安慰她:“别担心,爱乌及乌,就凭着这孩子是小叔子的,我婆婆不会对他怎么样。”   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无用的,顾槿妍冲下楼,鲁明拿着手机急急向她走来。   “太太,是贺总。”   因为找不到孩子,顾槿妍已经要疯了,她接过手机声嘶力竭的大喊:“贺南齐,你让你爸妈把我的孩子弄哪里去了??!”   “妍妍,冷静一点,听我说,刚刚我在开会,手机……”   “不要说这些废话,告诉我,孩子在哪里!”   “我现在马上过去,我会让他们把孩子完好无损的交到你手里。”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当你找不到孩子时那种内心的恐慌和无助。   鲁明搀扶着她坐到沙发上,回头对伫在客厅的佣人吼道:“给太太倒杯水,愣着干什么!”   佣人将一杯白开水端过来,顾槿妍面色苍白,目光呆滞,在这一刻,她是真的看不清未来了。   贺家人今天的行为深深伤害了她,她这一生都将无法再原谅,可她要怎么面对贺南齐,她已经没有办法在他和他的家人中间自处。   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愤怒和委屈还有压抑,她握起托盘里的杯子,啪一声摔到了地上。   杯子被摔的四分五裂,透明的液体在褐色的地板上蜿蜒出一条曲曲折折的痕迹,像贺家人丑陋的灵魂。   袁思怡从楼上下来,来到她身边坐下,轻叹了一声:“消消气,昨天小叔子打了一通电话,把我婆婆和公公气的不轻,他们应该也是跟你置气,怪你不让他们看孩子,所以他们也学你,不让你见孩子,不过你不必担心,小叔子护着你,他们也就只能这会气气你罢了。”   见她不作声,袁思怡又道:“做贺家的媳妇,总要比别人忍的更多,你这点经历算什么,你再生气也不过是他们把孩子短暂的藏起来不让你看,比起我呢?”   呵呵。   袁思怡发出两声冷笑:“我是永远都看不到我的孩子了。”   “还有我前面那位可怜的前任,到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住着,多少年了,连我都记不清了,我若不是心理强大,怕是这时早已经去与她作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个道理我们可不能不懂。”   “你愿意忍气吞声,但是我不会,这次孩子要回来后,我不会再跟他们家有任何关系,既然贺家门这样难进,我不进罢了!”   她再也不想成为贺家人,她现在觉得成为贺家人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你以为我想忍气吞声吗?”   袁思怡向她靠近了一些,语气突然变得讳深莫测:“   我是为了我们家珩珩……”   “珩珩?”顾槿妍恍恍惚惚:“珩珩不是植物人去世了吗?”   “哈哈哈。”   袁思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凑到她耳边说了句惊悚又难懂的话:“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死都是意外身亡或自然老死吗?不,这世上还有一种死,叫别人宣布你死了。”   顾槿妍虽然不能解其意,但她心里开始发慌,她腾一声从沙发上坐起来,决定不再等贺南齐,她要自己出去找!   刚到门口,刚好遇到贺南齐一行人面色凝重的回来,她向他冲过去,愤怒的咆哮一声:“我的孩子呢?!”   “我现在带你去接孩子,冷静一点。”   他牵起她的手,将她往外面停的车子上牵。   跟随在总裁身后的纪官杰心里百味陈杂,他真是没想到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做出这样的事来,明知道总裁今天要跟俄罗斯金德堡先生开一场极其重要的会议,而这位金德堡先生是出了名对细节要求完美的人,最反感的便是交谈的过程中有人会电话打扰,所以总裁关机了。   而他们或许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去接孩子。   如今弄得总裁百口莫辩,刚才来的路上,总裁一直给董事长打电话,两人拒不接听。   总裁颇于无奈,让他追踪他们的行踪,查到了他们正在郊外一处贺家的别墅里。   一排车浩浩荡荡的向郊区开去。   顾槿妍有一万个问题需要质问贺南齐,她刚要开口,他打断她:“不要动怒,有什么话等我们回去再说,我会向你慢慢解释,现在把心情平复一下。”   贺南齐能够明白她焦虑紧张和愤怒的心情,从她生完孩子,她就已经把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命,但凡是跟孩子牵扯到丝毫关系的,都能让她理智顿失。   最前面的一辆车停了下来,贺南齐疑惑的睨一眼。   纪官杰探头望外瞧了瞧,回头汇报:“贺总,好像是董事长。”   贺南齐还没说话,顾槿妍已经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他随后跟下车,结果到了跟前,才发现只有贺家司机载着贺坤一个人。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仿佛这一天,她会说的只有这一句话了。   贺坤冷冷的扫她一眼,负气说:“孩子送人了!”   顾槿妍愣在原地,半响反应不过来,贺南齐知道父亲说的是赌气话,他言简意赅的只问了一句:“孩子呢?”   冷沉的语气透露着最后的容忍和底线。   “都能找到这里了,还需要多此一问吗?!”   贺董事长说完,气呼呼的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走了。   “他骗你的,跟我来。”   贺南齐将浑浑噩噩的顾槿妍拉上车,车子继续前行,二十来分钟后,停在了一处参天大树围绕的别墅门前。   贺南齐牵着顾槿妍进去,许是许久没人住的地方,偌大的客厅里充斥着腐朽的气味。   徐千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原本正在小憩,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皮,看到进来的人,她阴沉了脸色:“这么快就找到了。”   “我的……”   顾槿妍正要冲过去,贺南齐制止了她,她今天情绪起伏太多了,他不想她再受波动。   他稳稳的上前:“孩子呢?”   与质问父亲时的语气是一样的,这样的语气让徐千娴心里不免一阵惊慌。   “我们就是气不过她一个人独霸着孩子,所以让她也感受一下孩子被别人独霸着的感受……”   贺南齐不听这些没用的解释,只言简意赅问:“孩子呢?!”   徐千娴不情不愿的指了指楼上。   顾槿妍拨腿冲上去,贺南齐尾随其后,两人到了楼上,却并没有看到孩子。   贺南齐心头极力克制的怒火已经快要压不住,他走到楼梯口愤怒的吼了声:“孩子在哪里?”   徐千娴被吓了一跳,嘀嘀咕咕的上楼:“你们是瞎了不成,不就睡在那卧室的床上!”   她一只脚迈进卧室房门,赫然愣住了,只见原本放着襁褓的大床上,此刻却空空如也……   ☆、第267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徐千娴瞬间被吓掉了魂,她惊慌失措的跑到床里侧,上上下下的寻找,声音因为惊吓已经变了腔调:“刚刚明明睡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顾槿妍脑袋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爆炸了,她扑到徐千娴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说什么?你说我的孩子不见了??”   贺南齐的脸色一刹那也苍白如纸,这是他想也没想到的结果,他多么希望这依旧是父母报复顾槿妍的一种发泄的行为,但他知道不是,母亲脸上的神色,证明她确实把孩子弄丢了。   “你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顾槿妍接近癫狂。   徐千娴这时是真的慌了,她拖着哭腔向儿子解释:“南齐,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孩子睡着了,我就把他放在了这个床上,中途没有一个人进来,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会不见了……”   贺南齐心如刀割,这个时候他对父母已经是万念俱灰,只是他没有像顾槿妍一样情绪失控行为失控,他是一个商人,他有着超强的理智,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了方寸。   再多的愤怒和责问都没有眼下寻找孩子重要!   他叫来鲁明和纪官杰等人,吩咐他们立刻在周边搜查,有任何可疑的人立刻抓住。   别墅置了有些年头了,原本是贺老太太准备和老头子安享晚年图个清静才买的,后来因为老头子失踪,也就闲置了。   因为无人住,自然也未安装什么监控,这给偷盗孩子的人提供了便利。   贺南齐楼上楼下所有房间全部勘察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孩子丢失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顾槿妍撕心肺裂的哭声。   徐千娴瘫软在地上,她知道孩子倘若真的遗失会有什么后果,想到这一点心中害怕,便也嘤嘤哭泣不止。   顾槿妍拼命撕扯着她,让她把孩子交出来,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抱走孩子时的嚣张了,任她打骂拒不还手。   贺坤刚到家接到消息便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见到妻子就表情严肃的质问:“孩子怎么会不见了?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呜呜,我不知道,没有人进来,可孩子凭空消失了……”   徐千娴哭的声音颤抖。   “荒唐!没人进来,窗户也是关着的,难道孩子自己会遁地的本事不成,你怎么看孩子的!!”   贺坤暴跳如雷,他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且不说孩子丢了没法跟儿子交代,光是他自己也是万不能接受,那可是他的宝贝孙子啊!   情况已经十分危急,孩子才出生几天,蓦然间不知所踪,这是不可以隐瞒的大事。   贺坤当即报了警,给警方施压,必须马上尽快将孩子找到。   面对儿子时,他心里充满了愧疚,心虚的安慰:“南齐,你别着急,在晋城没人敢动我们贺家的人,肯定是一些活腻了的亡命之徒想靠绑架孩子来勒索我们,我已经让警方出动人力资源去找了,一定很快就会有结果。”   “现在你们满意了吗?”   贺南齐冰冷的目光从父母的面前扫过,那眼神已经不是失望可以形容了。   “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我清楚你一定会将这个孩子带到那座岛上去,到了岛上我们再想见孩子就没那么方便了,所以才会将孩子强行带了过来,谁知道会……”   顾槿妍拨腿要往外冲,贺南齐将她拉住,他回头对父母决绝的说了一句话:“如果我的儿子找不到了你们从此也就没有儿子了!”   徐千娴闻听这句话,哭的更无措了。   “你放开我!”   顾槿妍挣扎,她的嗓子因为哭的太多已经沙哑,贺南齐心疼不已:“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我儿子,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你去哪里找?找孩子的事交给我,你不能再这么折腾了,你先跟鲁明回岛上,我保证一定会把孩子完好的交到你手里!”   “我不要!!我再不要相信你们任何人!!我要自己找!!”   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贺南齐无奈之下,打电话叫了个医生过来,给她强行注射了一针镇定剂,吩咐鲁明将她带回到岛上。   鲁明心里很是愧疚,觉得自己当时不应该走开,可眼下也不是道歉的时候,他很是替总裁忧虑:“就这样把太太带回去,她心里对您的芥蒂一定会更深的……”   贺南齐望着顾槿妍憔悴的面容,痛心的说:“我情愿她恨我,也不想她冒任何风险,她这个样子出去,一定会出意外的。”   他背过身,最后吩咐一句,嗓音沙哑:“务必将她看好了。”   贺家派了无数的人追查孩子的下落,可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孩子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直到天黑都没有任何线索。   徐千娴哭了一整天,也被老公骂了一天,贺家笼罩在一片惨淡的乌云之下。   贺佳音也回了娘家,不断的安慰母亲训斥父亲:“孩子丢了也不是妈故意的,你总骂她也无济于事啊。”   “是啊,爸妈,你们莫急,孩子肯定会找到的。”   贺南佑附和着安慰。   徐千娴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二儿子打来的,以为孩子找到了,马上激动的接起:“南齐……”   “我只问你一遍,当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徐千娴瞥了一眼老公,起身到楼上接听:“难道孩子被他绑架了?”   “是不是被他带走了还不确定,但他有很大的嫌疑,现在已经不是你替他隐瞒的时候,若你还有最后一点良知和忏悔,就把那个人的真实情况告诉我,这也是我最后的耐心!”   贺南齐如今最怀疑的就是那个恶魔,他三番两次想害了槿妍,除了他再没有嫌疑更大的人。   之前在鬼楼现身的那个神秘人他并没有多想,觉得那次只是一次商业上的策划,盛世做到今天欣欣向荣的景象,他是踩着无数人的失败才成功的,想害他的人自然不会少。   可商业上的陷害只会冲着他来,而不会冲着孩子,所以他很确定,带走孩子的极有可能就是杀人恶魔。   他能半夜潜入贺家,就说明他对贺家的举动了如指掌。   徐千娴迟钝了几秒,回了一句令贺南齐失望透顶的话:“我真的不知道……”   贺南齐挂了电话,至此,他对亲情的幻想彻底湮灭。   徐千娴久久回不过神,待回过神后,她警惕的朝四周看了一眼,反锁了房门,拨通了一个电话,待电话接通后,压低嗓音质问:“是不是你干的?”   “我就猜到你肯定会怀疑我,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   “你那刚出世的小孙子丢了,这么大的事,媒体早就开始铺天盖地的报道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徐千娴愣了一下,眼泪啪嗒啪嗒就开始往下掉:“真的不是你干的吗?如果是你你一定要把孩子还给我,这不是闹着玩的,孩子找不到了我儿子会恨我一辈子的……”   “我向你发誓,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我明知这个孩子对你的重要性,怎么可能会做呢。”   晚上九点,贺利达风尘仆仆的归来了。   他一进门就面色凝重的询问贺坤夫妇:“大哥嫂子,孩子找到了吗?”   贺利达是下午接到侄女贺佳音的电话,接完电话就紧急包专机赶了回来。   贺佳音意识到这次事件闹的有点大,如今奶奶不在了,怎么说二叔也是家里的长辈,希望他可以回来一起拿个主意。   贺坤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面前堆了一堆的烟头,他默不作声。   徐千娴抽噎着回答:“还没有。”   贺利达坐下来了解事情的详细经过,这一晚,贺家人都了无睡意,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越来越冷峻。   十一点二十五分,贺南齐来了。   他一进门,贺家人便全部站起来向他涌过去:“怎么样了?孩子有线索了吗?”   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麻木的往人群中一扫,徐千娴心悸的后退了一步。   “我现在过来,就是为了跟你们宣布一件事。”   视线左右扫了扫,看到就近有一个花瓶,他随手操起来,徐千娴尖叫了一声,以为儿子是要拿花瓶来砸她。   砰的一声,花瓶被按压到了墙壁上。   洁白的瓷器碎了,碎片伴随着鲜红的血滑落到地板上……   徐千娴石化当场,不是只有她,所有人都愣了,待反应过来,她哭着向儿子扑去:“南齐,你这是干什么?!”   “从此以后我与你们恩断意绝,如这花瓶一样,四分五裂!”   “南齐,你别冲动,都是一家人,说这么严重的话干什么……”   贺利达上前劝慰侄子。   贺坤面色惨白。   徐千娴只会痛哭。   贺佳音不服气:“二弟,孩子丢了也不是爸妈希望的,他们现在也是心急如焚,你这节骨眼上说这种赌气话有用吗?!”   “二弟,别冲动,冷静一点。”   贺南佑也劝慰。   贺南齐不理会任何人的语言,他已经心如死灰。   “觉得我很无情是吗?觉得我很狠心是吗?我不是没原谅过你们,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我对亲情一直是存有幻想的,但现在,我只恨我自己的决绝来的太晚了。”   哀默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吧。   “一个刚刚出世几天的孩子,你们可曾想过这一天他都经历了什么?他是生是死?他渴了没有饿了没有,有没有恐惧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大哭?”   贺南齐悲怆的闭上眼:“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过分的期盼着亲情的良知能够醒来而给他带来的灾难!”   说完,他行尸走肉的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徐千娴知道儿子这一走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嚎哭着一把抱住儿子的腿,瘫倒在地上认错:“南齐,你不要走,是妈对不起你,妈错了……”   贺利达也拉住侄子的胳膊:“南齐,二叔明白你心里的痛苦和愤怒,只是发生这样的意外谁也没有想到,大哥他们也是求孙心切,你做为子女的体谅一下不行吗?”   贺南齐面无表情的低头瞥了母亲一眼,那眼神已无丝毫感情,“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他给出了一句最狠戾也最真实的评价:“不作死就不会死。”   徐千娴木讷的松开了儿子的腿,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漆黑的夜色里,她才凄厉的喊出一句:“南齐———”   ☆、第268章 灵魂永世在忘川里轮回   贺南齐深夜回到岛上,顾槿妍麻醉已经醒来,屋里的东西被摔的到处都是。   鲁明一直守在门外,寸步不敢再离。   “贺总,从中午把太太带回来,她麻醉醒来后就一直不吃不喝,行为失控,我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擅自主张将她绑住了手脚。”   贺南齐走到床边,黑暗中,他看到了侧躺在床上一双怨恨的眼睛瞪着自己。   他开了灯,理了理她因为疯癫而披散下来的凌乱头发。   “你不是说会把孩子完好无损的交到我手里吗?孩子呢,孩子现在在哪里?!!”   她的嗓音已经沙哑的快要讲不出话,但她还是拼尽了全力朝他嘶吼。   “妍妍,你冷静一点,给我些时间。”   贺南齐抱住她,真是在她面前,万死难辞其咎。   “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好,给你时间?我要给你多少时间?一辈子够吗?”   贺南齐无言以对,再没有明确的线索之前,他再不敢给她任何承诺或保证。   “松开我。”   她平静开口。   他替她解了绑,揉了揉她被勒红的地方,她不领情,甩开他的手,拨腿冲出房间。   “妍妍,你去哪?”   贺南齐追出去。   顾槿妍一路狂奔朝着大海的方向跑去,他的心揪住了,加快步伐一把将她抓住,慌张的吼道:“孩子只是暂时丢了,你怎么可以做傻事?如果你寻了短见,孩子又找到了怎么办?!”   夜晚的海风肆虐张狂,吹的她的身体像纸片似的晃荡,她奋力挣扎:“我不会死,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人去哪里找?我已经派了无数的人在寻找,警方也介入调查了,这么多人都还没有消息,你出去就能找到吗?”   “那你就要我什么也不做的在这里干等吗?那你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她拼命的挣扎,他将她牢牢固定在怀里,她愤怒,他安抚,最后,她挣扎的累了,筋疲力尽,体力透支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凌晨时分,窗外透着惨淡的银白。   顾槿妍发现自己再度被绑了起来,她身体扭动了一下,冲着坐在床边守着她的男人咆哮:“松开我!!”   贺南齐已经在绑着她的手腕上先裹了一块软毛巾,最大程度上减少她的不适。   他虽然于心不忍,但却别无他法。   她现在的情绪根本容不得任何妥协。   “原谅我这样对你,如今我不能连你也失去了。”   顾槿妍嗓子干的发痒发痛,她气若游丝的说:“给我水……”   贺南齐早已准备好了温开水,他将她抚起来,把杯子送她到嘴边,她喝掉了一整杯的水。   “我们吃点东西好吗?”   “你觉得我吃的下吗?”   她怨恨的目光再次扫向他。   “妍妍,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叫我父母去接你跟孩子,你相信吗?那天是一个重要的客户,不喜欢在谈判时有任何声音打扰,所以我关机了。我家里人是知道那个情况,所以才选择了在那个时间段去了医院,昨天晚上,我已经过去,正式宣布跟他们断绝了关系。”   顾槿妍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她冷哼一声:“断绝关系,现在还有什么用?”   灭顶的痛楚向潮水般向她袭来,她已经哭干了的眼泪再次泉涌:“孩子都丢了还有什么用?你告诉我还有什么用?贺南齐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你把我杀了吧,我痛死了……!!”   句句心碎神伤的话语让贺南齐心如刀绞。   他用力抱住她:“不要说傻话,如果一定有一个人要死,该死的人也是我!”   再多的眼泪也冲洗不掉内心的绝望。   再多的追悔莫及也挽救不了已经形成的悲伤局面。   顾槿妍在过去二十四年的人生中,她两次有到过死的念头,第一次是父母去世的那天,第二次便是此时此刻。   她心如死灰,心中再也没有了爱的宏愿。   与其说恨贺南齐,恨贺家人,她真正恨的其实是自己。   “你知道我怀孕的那天,我爸妈托梦给我,说让一个不曾体会任何世间疾苦的,崭新纯净的新生命,来跟我做个伴,可他才出生几天,竟然就要遭受这样的苦难,他做错了什么?我生他错了吗?我不该把他生下来吗?”   她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把刀子凌迟着他。   “我若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就不生他了,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受苦受难就好了,我为什么还要连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我罪该万死!”   贺南齐紧握双拳,先前受伤的手伤口崩裂,鲜血汩汩流淌,他丝毫不觉得痛楚。   “没错,就是你的错,我无数次的跟你说你爸妈没有洗心革面,你就是不信,你若信了我早一些对他们有所防备,何至于会落得今天这样的结果?贺南齐,我恨你,我恨你!!!”   生孩子很痛,可比起分娩时的痛,孩子被偷走才是这世上最不能承受的切肤之痛。   她的痛他感同身受,所以他说:“恨吧,恨吧,就让我这样的人死后下地狱,灵魂永生永世在忘川河里轮回。”   *****   徐千娴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了,她有一种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颓废。   步步惊心了大半辈子,她最后图的是什么?   难道就是孙散子离?   不,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床头旁的手机响了,瞥了眼号码,她无力接起——   “近来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你记得也不要联系我,昨天刚丢了孩子,你儿子还没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今天怕是就要从你身上查起了,我已经消毁了我们全部的通话记录,你自己多留意一些。”   电话里的人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等一下!”   徐千娴叫住他,想到昨晚儿子的决绝,眼泪不知不觉蔓延出了眼眶:“我儿子要跟我断绝关系了,我该怎么办?要不…要不…”   她思绪混乱:“要不我把你供出去吧?也许看在我把你供出去的份上,他就会原谅我了呢也说不定,对,一定可以的!”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暴跳如雷,反而相当沉的住气:“你这是病急乱投医,把我供出去真的可以吗?我再说一遍,孩子不是我带走的,找不到孩子你把我供出去也无济于事,不但无济于事,还会引发更大的风暴,你确定你能承受的了这个后果吗?”   徐千娴不吭声了。   她刚才确实有种豁出去的冲动。   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疯狂可怕。   “那你帮我找找孩子好不好?恐怕只有把孙子找到,我儿子才能原谅我了,孙子若找不到,我还有什么脸苟活……”   对方叹了口气,很现实的回应:“我到哪去找?你们贺家动用了那么多人力都找不到,旁人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做不到啊。”   仿佛一盆冷水浇头,心中的希冀破灭,徐千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转眼三天了,这三天来,顾槿妍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也许是体力透支,又也许是不想醒来。   至少在梦里,她还在逗弄着她的孩子,可醒来面对的却是叫人生不如死。   贺南齐已经憔悴的再不复往日的洒脱俊逸,这三天除了白天找孩子,晚上便整夜守在昏迷的女人身边。   纪官杰来到岛上时,总裁正在给床上的女人拨输入营养液的针头。   “贺总,刚刚机场那边传来消息,他们调监控时,发现前天有一名可疑的男子抱着一名婴儿乘坐了飞往利比亚的飞机走了,时间是晚上七点。”   贺南齐闭上眼,他最担心的还是来了。   这几天他一直认为孩子还在晋城,其实细想不过是他的心里自我安慰,孩子在晋城总归好找,可一旦出了国门,茫茫人海,再想找出来谈何容易?   “机场那边也不确定那个婴儿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毕竟一天抱着孩子乘坐飞机的人来来往往不计其数,他们只是觉得那男人装扮可疑,不但戴了眼镜口罩,还穿了一件套头风衣,摆明了好像怕人认出他一样。”   “不管去了哪里,天涯海角都要把孩子给我找到!”   他有钱,他不怕耗费财力,人力他也多的是,唯一担心的便是时间问题,地球那么大,那个偷孩子的人乘了某一班飞机不一定就会在某地驻扎,有可能会辗转多个城市,这注定是一场长久的拉锯战。   “好的,我已经让机场那边把那个人的登机信息调出来,我们先围绕那个查一下。”   两人的对话被床上昏迷的女人一字不落全听到了。   利比亚,那是非洲地带,非洲有多么乱,全世界都知道。   她可怜的孩子,居然流落到了那里……   心口一阵窒息的疼痛,在一瞬间,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269章 放爱一条生路   纪官杰走后,顾槿妍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   贺南齐松了口气,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昨晚开始,她就有些低烧。   她要起来,他就将她搀扶起来,回头对身后的佣人吩咐道:“去给太太煮点清粥送来。”   顾槿妍没有力气跟他纠结吃不吃的问题,短短几天的时间,她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样。   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嗓子也肿痛的几乎说不出话。   “刚才…你们说的我听到了。”   嘴巴张开,说出来的声音已不是她原本的声音,干涉沙哑。   “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贺南齐知道她说一句话有多困难,他对她已不是心疼可以形容。   “不要阻止我。”   她吃力的呼吸。   “孩子被带到非洲一带了是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只是说在机场发现了可疑人员。”   “一定是的,倘若不是离开了晋城,不可能这么久找不到……”   贺南齐双拳紧握。   让他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他的孩子,他定将他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顾槿妍闭上眼,作个深呼吸:“我要去非洲,   我要去利比亚。”   “现在还不能确定…”   “不,我有直觉,我的直觉再召唤我,那个被带走的就是我的孩子。”   贺南齐没有马上拒绝她。   他沉默了很久,视线睨向窗外,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好,我答应你,你要去我就同意你去,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顾槿妍很意外,她根本就不抱任何信心,她觉得以贺南齐一惯的作风,是绝对不可能答应她。   他只会将她囚禁起来,直到孩子找到或确定找不到为止。   “什么要求?”   “满月了再走,这期间你要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好,每天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不可以再哭,如果一个月后,孩子还是没有找到,届时我不会再拦着你。”   “一个月?一个月后谁知道孩子又流落到了哪里?”   她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等了。   恨不得现在就插上一对翅膀飞往非洲大地。   “我马上就会派人去利比亚,不对,是整个非洲,只要确定了那个人的信息,不怕找不到。”   顾槿妍陷入沉默,似乎再考量他的话。   贺南齐继续说:“你知道月子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吗?如果我现在放你走,恐怕没等你找到孩子,自己就先垮了。”   “我的失误弄丢了孩子是我的错,但你就一定要这样残忍的对待我?孩子找不到,还要我随时可能接收你客死他乡的噩耗?”   贺南齐没办法了,在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放她走,当初他费了那么功夫才把她找回来,如今要亲口答应她离开,这是多么摧心剥肝的决定……   顾槿妍再三斟酌,知道这是她唯一可以离开的机会,勉强答应了:“好,一言为定!”   跟他约定好后,她不再闹腾,她把所有的愤怒和焦虑都压在了心底。   就像他说的,好好配合,不仅是为了可以获得去寻找孩子的自由,更为了孩子,她也要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好。   吃掉一小碗米粥后,她又睡下了。   贺南齐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书房,推开书房的窗,外面是一片浩瀚的海洋。   他的目光凝视着海面,渐渐变得深沉。   爱情不仅仅是获得,还有牺牲。   他说放她走,等同于把自己的灵魂给驱逐了,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可不放她走又能怎么办,他若拒绝,她不会善罢甘休,他经历过和她的对峙,他可以继续和她硬碰硬,可她,已经没有元气和精力和他耗了。   ****   晋城龙头大腕刚刚出生的幼子丢失,新闻轰动全国,韩千喜自然也是早就听说了。   她在第一时间就给顾槿妍打电话,可惜电话关机,她想去探望她,联系到贺南齐时,被他拒绝了。   他说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安慰于她而言,已无多少作用。   韩千喜心里郁闷,晚上一个人到酒吧喝酒,她很少来这种地方,只是一想到顾槿妍心里所承受的痛苦,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了。   坐在吧台时,她回忆着两人最后一次见面,那天是在医院,她看到了她的孩子,那么可爱的一个天使,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人做了这种被雷劈的事?   她们甚至还谈论到了她的婚礼,她说孩子满月就会结婚,到时候邀请她做伴娘。   韩千喜非常乐意的答应,一切都设想的那么美好,现实却残忍的击溃了一切。   那个与她一面之缘的孩子,她想想都觉得心疼,何况是亲生母亲……   想到顾槿妍的痛,她烦躁的将一大杯鸡尾酒一口饮尽。   “姑娘,酒不是你这么喝的,你这么喝是想把自己喝死在这里不成?”   韩千喜闻言侧过头,看到一张欠揍的脸,也忘了这人是自己的间接领导了,生气的训斥:“你跟踪我?”   周易坐到她旁边,没好气笑笑:“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得难听了,你就不能说咱们是缘分使然?”   韩千喜恶狠狠瞪他一眼:“我今天没心情陪你打情骂俏!”   说着,把高脚杯往调酒师面前一放:“再来一杯!”   “我知道,你是因为顾槿妍丢了孩子嘛。”   韩千喜不可思议的又睨向他:“你居然说的如此云淡风轻,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整得好像是我偷了她的孩子似得。”   调酒师将一杯蓝黄相间的酒推到韩千喜面前,顺便又给了周易一杯。   “不是我云淡风轻,而是这种事我看的多了,你要知道做商人做到贺南齐这种身价的话,讲真他能平安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所谓人怕出名儿猪怕壮就是这个理,人家嫉妒你憎恨你绑架了你的孩子很正常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当然我也不担心,孩子找到是早晚的事,你得对我兄弟有信心。”   韩千喜很想问一句,那你怎么没死呢?你不也挺有名的?   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被仅有的理智吞了回去。   “老板,今晚有空过来了?”   一名经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过来恭敬的跟周易打招呼,周易冲他点点头。   韩千喜撇过头,表情难以形容。   她可不认为她跟他有什么劳什子缘分,喝酒都能撞到一块,还以为他是个跟踪狂,没想到人家是这个酒吧的老板。   还真是缘分使然了。   真特么见鬼的缘分。   几杯鸡尾酒下肚,后来发生了什么,韩千喜彻底断片了。   一早醒来时,发现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眼一瞅,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周易的自拍照,她吓得尖叫一声。   房门推开,周易迈进来,上身赤luo,腰间系着一条浴巾。   韩千喜一双眼睛瞪的铜铃大,她又惊又怒的指着他质问:“你、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周易看她那天塌下来的表情,觉得甚是有趣,便故意捉弄她:“还能做什么?该做的都做了。”   “你……!!”   眼圈赫然就红了,他没想到她这么不禁逗,上前一步,拍掉她指着他颤抖的手指,“逗你玩的,傻瓜。”   “你确定?”   韩千喜松了口气。   “与其让我确定还不如你自己确定一下?有没有被那个你自己都没感觉么?”   她掀开被子往里面望了望,衣服都还在,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没有不适应该就没事吧,她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了。   “起来吧,我让助理买了早饭过来。”   韩千喜简单洗漱了一下,原本不想留下吃早饭的,可人刚出了卧室,就被他拖到了餐桌旁。   她拾起一根油条狠狠咬了一口:“你怎么可以乘我喝醉带我回家?你知道带一个醉酒的女人回家是乘虚而入的行为吗?”   周易悠哉的喝着咖啡,理直气壮的反驳:“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把醉酒的你丢在那里不管喽?如果我没记错,上次某人可是答应要和我交往,我现在是你男朋友没错吧,男朋友带女朋友回家有什么不妥吗?   “……”   挖坑把自己埋了应该就是这个理吧。   周易望着她吃瘪的表情甚是可爱,起身绕到她面前,清晨的一缕光线照进来,他弯腰笑着在她额头亲了亲。   温柔的触感。   韩千喜内心崩溃了。   该死的,居然有心动的感觉。   ****   时间过的很快,从来都没有这样快过。   贺南齐坐在偌大的办公室内,外面夜幕降临,他没有开灯,独自坐在黑暗中。   办公室外间的纪官杰一直盯着门缝内那一道微弱的星火,那道星火几个小时了,不曾熄灭。   总裁从来不会这样嗜烟如命。   他知道他是心里痛苦,这一个月来,他找孩子几乎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   孩子找到了,便是他幸福的开始,孩子找不到,等待他的便是妻离子散。   上天最终没有眷顾他,尽管他动用了一切的财力人力,孩子依旧没有任何消息,那个当初带走孩子的男人查到的信息居然全都是假的。   他心中最后的希冀落空了,他不想回去,与其说不想回去,确切的说是不敢回去。   因为他知道回去以后明天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他们约定的日子到了,她一定会走。   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他还是在凌晨的钟声响起时,拖着空荡荡的躯壳回了岛上。   他意料之中的,她没有睡,一直在等着他。   “回来了?”   她在黑暗中问。   “恩。”   他沉沉的应了声。   “没有忘记你答应我的吧?”   长久的沉默,他开口:“一定要去吗?”   “是的。”   屋内刹那亮堂了,她按开了开关,眼神坚毅肯定的望着他:“我一定要去!”   他向她走过来,她阻拦道:“你什么都不必说,这一天天的,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二十几天的时间,对他来说很快,对她来说,却度日如年。   她是在生不如死的痛苦煎熬中度过的。   “再多呆一天,我的生命就到尽头了,我是个没用的母亲,孩子丢了,只会干等,所以哪怕我找不到,我也要为他做点什么。”   她讲完了该讲的话,等着他做最后的博弈,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跟他对抗到底。   可他没有。   他只是慢慢背过身,无力的丢下一句:“明天早上,纪官杰会过来送你去机场。”   这一夜是他生命中度过的最快的一夜。   仿佛一个转身之间,天就亮了。   顾槿妍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她经过书房时步伐停顿了几秒,门是关着的,昨晚他没有回房间睡。   七点整,纪官杰来了,贺南齐还是没有出来。   顾槿妍最后望一眼楼上的方向,毅然决然迈出了别墅的大门。   “妍妍。”   就在她一只脚踏上快艇时,贺南齐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了。   她回过头,看着他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步步向她走来。   “答应我,不管孩子找没找到,都要好好的活着。”   轻轻的将她抱住,他在她耳边颤声交代。   然后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他又说:“请原谅,我没有办法亲自送你走。   ”   一旁站着的两名助理双双红了眼圈。   这真是他们见过最伤感的离别。   顾槿妍哭了,她知道,他也哭了。   “孩子有消息了,记得联系我。”   狠心的将他推开,她转身跨进了快艇内,不去看他,眼泪如雨下。   纪官杰启动了快艇,鲁明焦虑不已:“贺总,真的就这样放太太走了吗?”   贺南齐望着快艇远去的身影,槁木死灰的说:“我了解她,再不舍又怎么样,孩子找不到,强行把她困在这里,她只有死路一条。”   他望向蓝天:“我不会再以爱的名义囚禁她。我爱她,我放她一条生路,也是放爱一条生路。”   ******   亲们,不要被伤感打败了,也不要为妍妍的离去难过,她的离去只是为了故事的推动与发展,还有,你们想不想九茴呢,不久的将来,你们要见到她了哦~~   ☆、第270章 谁病了谁死了跟我没关系   贺南齐面无表情的结束一场会议,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顿时布满了厌恶。   “你来干什么?”   他冷若冰霜的将一沓会议资料摔在办公桌上。   徐千娴唯唯诺诺来到儿子身边,未语泪先流:“南齐,妈是来向你认错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那天我不该任性的把孩子带走……”   “够了!”   一提到孩子,就触到了他敏感的神经,这一个上午,他不知自己是怎么麻木度过的,极力克制着不去想孩子,不去想今早离开的人,可她偏偏来触他的霉头。   “出去,我不想再听你这些虚伪的解释。”   徐千娴失控的哭道:“不,我是真心忏悔的,不是虚伪的解释……”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理,我不相信,也不想听,马上从这里出去!”   贺南齐站起身,手指着门的方向。   见她立着不走,他冲门外大喝一声,“苏秘书!”   女秘书严肃的走进来,径直走到徐千娴身边:“董事长夫人,请吧。”   “南齐,孩子丢了你以为我不伤心吗?你知道这一个月来我是怎么度过的吗?我整日以泪洗面,我的心也痛啊!!你到底要怎么才能原谅妈!”   呵。   贺南齐嘲讽至极的冷笑了两声:“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让人觉得恶心呢?你的心也痛,你能有我痛吗?!”   他声音突然提到了一个极度愤怒的高度,仿佛压抑了很久:“所有人都痛,但谁能有我痛?我痛的都已经不想说出来!”   徐千娴痛哭着抱住儿子:“我明白   ,我都明白,儿子,妈知道你痛……”   贺南齐用力将她推开:“我不需要你懂,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今天是我儿子满月的日子,原本在这一天,我准备举办一场婚礼,送给我儿子最好的满月礼就是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可结果呢,因为你们的作,什么都没有了,我儿子丢了,老婆走了,我在人生大圆满的这一天失去了一切!”   声声指控,字字诛心。   徐千娴哭的无地自容。   “他们重要妈就不重要了吗?你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啊……”   “我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过,如果我不是你生的该多好,那我就不至于因为眷顾亲情而沦落到这个地步。”   贺南齐见她不肯走,兀自迈开脚步,毅然决然的出了办公室。   徐千娴哭了一阵子,才想着追出去,她追到外面停车场,一阵雷声滚过,天空瞬间乌云弥漫。   她找到儿子的车,用力拍他的车窗:“南齐,你出来,出来听妈说,妈并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妈知道错了啊……”   一个任性的行为,扰乱了幸福的脚步,当命运的死结终于用代价打开,一切都为时已晚…   车子决绝的开走,在滂沱而至的大雨中,徐千娴哭到昏天暗地。   夜深了,贺南齐疲惫的靠在大班椅上。   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合过眼,只是这短暂的小憩,他的眉头都是紧拧的犹如一把解不开的锁。   纪官杰悄悄走进来,站在办公桌前足足有几分钟,都未开口说话。   他想让总裁短暂的休息一下,哪怕是一分钟也好。   “怎么不说话?”   贺南齐缓缓睁开眼皮,根本就没有睡着。   纪官杰心里轻轻的吁叹了一声,直了直腰,正色汇报:“顾小姐,已经平安抵达利比亚。”   贺南齐手指伸向额头,用力按压了几下:“恩,时刻关注她,安排好人保护她,但不能太明显,不然她又会觉得我派人跟踪她,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另外,必要时给她提供一些帮助,利比亚是北非的一个国家,她不会阿拉伯语。”   “知道了总裁。”   纪官杰犹豫了几秒,忍不住提醒:“总裁,您也休息休息吧,最近您操心的太多了。”   “我没事,你下班吧。”   “你总劝顾小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别人的身体是身体,可您的身体也不是钢铁铸的啊。”   “我知道了,我今晚就睡在这里。”   他想,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再去那座岛上了。   触景生情的滋味,他不想去品尝。   顾槿妍一到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就找了一家打印店,将小团子出生时的照片打印出来,又将纪官杰提供的那个机场可疑人员的照片也一并打出来,打了几百份寻人启示,准备到处散发寻找孩子。   东西打印好了,但她很快遇到了一个初到异国他乡人都会遇到的难题——语言障碍。   利比亚主要居住的都是一些阿拉伯人,因此国语也是阿拉伯语,只有少数人会英语,这对给她打听孩子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在她询问了几个阿拉伯人,对方听不懂她的语言后,她挫败的立在了街中央。   思绪有些恍惚,她想到了贺南齐。   有些回忆总是伤感的。   当初那些甜蜜的经历并没有激发她努力学好阿拉伯语的决心,导致言到用时方恨少。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正在她沉浸在难过中时,一名突尼斯人站到了她面前。   顾槿妍惊讶的张大嘴,这个人居然会说中文,虽然说的很拗嘴,但已经十分罕见。   “你会说中国话?”   “对,我不但会说中国话,我还会说英文,德文,法文,我精通十来个国家的语言,我在这里的职业就是一名导游。”   “那你会说阿拉伯语吗?”   突尼斯人笑笑:“这太简单了。”   说着,便讲了一句流利的阿拉伯语,虽然她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足以让她惊喜不已。   “太好了,那你可以做我的翻译吗?价格随便你开。”   突尼斯人讲了一个非常低廉的价格,低到顾槿妍都不可思议。   不过她找孩子心切,也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现在你跟我走吧,我需要你帮我跟这里的每一个阿拉伯人打听,他们有没有见过我手里这张纸上的人或孩子。”   突尼斯人跟着她走了,临走前,回头跟一个隐藏在一幢建筑物后的中国男子点了点头。   顾槿妍整整找了一个下午,最终一无所获,没有人见过照片中的人或孩子。   她也才知道,贺南齐真的早就派人来过了。   这里大多数的阿拉人都告诉她,已经有过很多人来寻找这个孩子了。   他们同情她的同时,也不忘对着照片中的孩子祈祷一句:愿安拉保佑他。   那天晚上,她昂望着利比亚的星空时,内心充满了怅茫。   倘若她在这里打听不到孩子的下落,那么她又该去哪里?   茫茫人海,谁能为她指引一条正确的方向……   一清早,贺南齐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他昨晚又是一夜未合眼。   不是不想睡,而是根本不敢睡。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恶梦连连,一会梦到孩子遭遇了不测,一会梦到顾槿妍遭遇危险。   他那么刚毅的一个人,纵横商场数十年,天不怕地不怕,却第一次有了害怕的牵挂。   他的孩子和他的女人。   疲惫的接起电话:“喂?”   “二少爷,你回家里一趟吧,昨天夫人去找你淋了雨,回来就病了,昨晚发了一夜烧,昏昏沉沉的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打电话的是贺家的管家,贺南齐明确告知:“以后这样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他要挂电话,管家急急道:“可是……”   “我与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可是。”   果断的掐断通话,他的心从这一刻对亲情真正的硬了起来。   贺南齐倒是没有想到,早上的一通电话,下午就引来了一堆人。   贺坤阴沉着一张脸,领着贺利达和大儿子女儿一起过来了。   女秘书没拦住一堆气势汹汹的人。   贺南齐平静的望着他们,漠然询问:“有什么事吗?”   “妈病了你不知道吗?”   贺佳音一向沉不住气,第一个开口。   “跟我有关系吗?”   “你……”   贺坤气的脸更阴了,他顺了顺呼吸:“南齐,孩子的事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我们已经跟你道歉了,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孩子,这一个月来我们过的非常痛苦不是滋味,但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你难道真的就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吗?”   “那莫非你们以为断绝关系的话我只是说说而已吗?已经跟我道过歉了,谁需要你们的道歉,把我刚出世几天的孩子弄丢,是一句道歉的话就能完事的事吗?”   “老二,莫冲动,你现在在气头上,二叔理解,但毕竟是一家人,血脉亲情是改变不了的,怎么能说断就断呢。”   “我还就是说断就断,谁病了谁死了跟我都没关系。”   “二弟,你太过分了!”   站在最后面的贺南佑冲到前面来,第一次表现出了大哥该有的硬气的样子:“女人和孩子固然重要,但怎么能重要的过家人?那可是生养你的亲生母亲,养育之恩大于天,你讲的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对你来说,女人和孩子当然没什么重要,但只针对你,你个人的观点不代表所有人。”   “你……”   贺南佑气的涨红了脸,手指着他,又转向办公椅的方向:“既然你跟我们已经没有关系,就代表你已经不是贺家人,不是贺家人,你就不配再做这个位置!”   “对,公司是贺家的,你都要跟贺家断绝关系了,凭什么还霸占着总裁的位置,趁早退出来!”   贺佳音生气的附和。   贺南佑挺了挺腰杆儿,贺南齐见一向只会做缩头乌龟的人硬装强大的气场甚是觉得可笑。   他也是真的笑了。   “我退出来你上吗?”   他手指向自己的大班椅:“这个位子我给你坐你坐得稳吗?”   “他怎么就坐不稳了!”   贺坤阴森发话:“即你执意如此,我们也不必再念及亲情,今天我们给你两条路选择,第一,跟我们回家,大家还是一家人,过往既往不咎。第二,明天我就宣布召开董事会,将你与我们断绝关系的事说出来,盛世是贺家的产业,一个不再承认自己是贺家人的人还有资格担任公司决策者吗?如果那些老顽固坚持要你主持大局也没关系,我们这些人,包括利达、南佑、佳音还有你母亲以及我个人,我们将把属于我们的个人股份全部退出来,我倒是要看一看,撤了近一半股份的盛世,你要怎么撑的起来!”   ☆、第271章 安拉显灵   贺董事长以为这一番话会忌惮住儿子,毕竟不管从前怎么闹,他从未动过真格。   然而他却不知,这一番话对贺南齐来说,没有丝毫威胁力。   他甚至压根就没将这些话放在眼里。   “要推翻我也好,撤资也好,你们怎么高兴怎么来。”   云淡风轻的说完这些话,他漠然的踏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留下一屋人措手不及的愣在原地兀自干瞪眼。   “好,很好,他既然一点忌讳也没有,那我也不必再念及什么父子情!”   贺坤长袖一甩,率着家人离开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商量对策。   “下午你们也看到了,他真是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既然他如此自负,那我更要让他摔几个跟头尝尝痛了,明天我就会去游说几个董事们,只要他们   愿意支持南佑,届时公司的领导人大洗牌,南齐公司独裁者的时代也就终结了。”   “大哥,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吧?南齐独掌盛世这么多年,创造的佳绩是有目共睹的,那些董事们也不是傻子。”   “公司是贺家的公司,对董事们来说,只要能让他们拿到钱,谁来做领导人都一样,我好歹也是集团的董事长,这点薄面他们应该还是会卖给我的。”   贺坤言毕睨向对面的大儿子,从前他是瞧不上他的,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依然还是瞧不上他,但如今他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南佑,你有信心吗?为盛世创造出比他老二更辉煌的战绩?”   贺南佑毕恭毕敬,一脸严肃的回应:“爸,你放心,从前我是一滩糊不上墙的泥,但现在我深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为了我们整个家族的长兴不衰,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给贺家丢脸,不给您丢脸!”   “荒唐!”   徐千娴的声音至楼梯口传来,她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单手握拳在嘴边用力咳了几声,缓缓步下楼来。   贺佳音迎上去:“妈,你病着呢,起来干什么?”   “我要不起来,你们指不定还要整出什么笑话来。”   徐千娴来到沙发旁坐下,视线扫一圈家里人,“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们说要推翻南齐推举南佑,这件事我反对。”   她又咳了几声:“南佑不是我偏心,而是你扪心自问,你真有那个本事吗?掌管一个企业不是过家家,盛世旗下光子公司就不计其数,这么一个庞大的体系,牵涉到的内容管理繁琐复杂,非能力卓越之人,根本难以掌控。”   “你们现在在气头上,说着赌气的话,根本就不去想公司真的换了主导人,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说句难听的,公司真的易了主,咱们这里所有人,将来都是死路一条。”   “妇人之仁!”   贺坤铁青着脸,嗤之以鼻训斥道:“你说这些话未免也太抬举老二了,没错,他是有能力,但我贺家有能力之人也并非他一个,南佑刚刚接手,或许会有手忙脚乱的时候,但我身为公司董事长,自然会坐镇集团辅佐他,我还就不信地球离了他贺南齐就不转了!”   “你说这些话未免抬举你自己了,你坐镇辅佐他?从前公公在的时候,我也没见你为公司出谋划策过什么,后来南齐接了手,你更是坐享其成,压根就没接触过公司的业务,一个门外汉还想去指点江山,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你……”   贺坤险些被老婆气吐血。   “不是我贬低你们父子俩,地球离了南齐确实照样转,但盛世离了南齐还真就不行,就算你们这里所有人都出马,你们也驾驭不了庞大的集团!”   “驾驭不了就关门,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名下的财产一辈子吃喝不尽,天翻不了!”   贺坤一辈子牛脾气,逼急了可以鱼死网破,就为了一吐心中之不快。   “为了跟自己的儿子怄气,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对的起至今下落不明辛苦创业的公公吗?”   “那也是那个不孝子给逼的,是他没有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他不仁我不义,我就是亲手毁了这基业我也不让他称心如意!”   “那可是你亲生儿子,你一定要做这么绝吗?”   “是我做的绝吗?现在要断绝关系的人是他,是他口口声声要跟我们划清界线!”   “那是他丢了孩子说的负气话,他现在在气头上,你何必要跟他斤斤计较,我相信我儿子,等孩子找到了,他一定会原谅我们!”   “妈,你别把事情想的太乐观了,那万一找不到呢?”   贺佳音不忍心提醒。   徐千娴一脸决绝:“最坏的结果,倘若孩子找不到,南齐真跟我们划清界线,他每年该给我们的分红也一分不会少给我们,我们现在的优越生活依然有保障,但股份撤出来就不一样了,大家只有坐吃山空,贺坤你这辈子是吃穿不愁了,但南佑呢?南佑的下一代呢?他们还年轻,靠什么生活?还有佳音你,你跟蒋白安那婚姻过的半死不活的,说不定哪天就离了,到时候娘家也没个保障,我看你又怎么活?再说利达,你周游世界不需要钱吗?你能安下心来从此哪里也不去吗?”   徐千娴将利害关系道明后,最后表态:“你们要冒这个险,你们冒,反正我的股份我是绝对不会退出来的。”   屋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贺南佑深深的睥睨母亲。   隔天上午,贺坤还是约了几位董事会成员出来,盛情招待他们,酒足饭饱后,他切入正题:“实不相瞒各位,今天约几位出来,是有事需要几位帮忙?”   “董事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几人附和。   “是这样的,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最近我们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思来想去,想让我的二儿子暂时退位,由老大贺南佑继承总裁的位置,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几名董事会成员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包厢里的气氛赫然就变了。   刘道:“贺董,我们若早知这是一场鸿门宴,我们就不来赴约了。”   赵道:“对啊,董事长,你这不是给我们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嘛?”   贺坤有些着急,想说这怎么就这么难了。   被贾某打断:“让贺总退位,贺大公子继位,这真是我听过最滑稽的事,不是我们语言攻击,就贺大公子那出了名的饭桶名声,我们推举他上位,那不是自绝生路嘛。”   “对啊,董事长这件事请孰我们几个办不到,你还是找别人吧,看哪个脑子被门夹的人愿意,你让他推举去。”   不顾贺坤的挽留,几个人起身走了。   隔壁包厢里,贺南佑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包厢是日式风格,中间的那扇墙实际上就是一道屏风,因此里面讲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目光颓废的扬起,他举起一杯酒,一口饮尽。   *****   “嗨,又在发呆了。”   尔迪克拿着一杯饮料来到坐在一处石阶旁的顾槿妍身边。   一连三天了,孩子没有任何线索,她想过这样的结果,但心里还是克制不住的难过。   “我准备明天离开了。”   顾槿妍目光怅然的望向远方,也许她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利比亚,利比亚是那个可疑人员最先到达的地方,贺南齐已经掘地三尺过,他都没有找到她又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个人怕是早已打草惊蛇了。   “你准备下一站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这个给你。”   尔迪克将一张牛皮纸塞到她手里:“这是整个非洲一带的地图。”   “谢谢,这次多亏了你。”   “不客气,我也没帮到什么忙。”   “希望我到下一个地方时,还能遇到你这么好的翻译。”   “你有安拉保佑,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尔迪克望了眼她手中的地图指引道:“往东是埃及、苏丹、往北是突尼斯、阿尔及利亚,你看看你想去哪里。”   埃及的名字触到了她心底的伤痛,那个地方,她怕是没有勇气踏足了。   “我去突尼斯吧。”   “你这样上路,就没想过会遇到危险吗?一个柔弱的女子。”   顾槿妍愣了一下,她满心想的都是找孩子,确实没想过其它的。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尔迪克神秘的跑开,半个小时后,气喘吁吁的回来。   他将一个布包打开,里面展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顾槿妍认识其中一样物品,是微型防狼喷雾。   “这些都是可以防身用的,你随身带着吧。”   尔迪克开始一样一样给她讲解那些防身道具的用处,都是个头不大,小巧便携,实用性又强的好东西。   “多少钱,我给你钱。”   “不用了,我一个朋友卖的,免费送你。”   明天就分道扬镳了,能在异国他乡遇到如此善良的人,顾槿妍心中百感交集。   最后在她的坚持下,她请尔迪克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第四天早上,顾槿妍要离开利比亚了。   她临走前,来到了利比亚人民都崇尚的安拉神像前,跪地虔诚膜拜:“尊敬的安拉真主,如果您真的存在,请保佑我可怜的孩子平平安安,保佑我尽快找到他,我将一生做您忠诚的信徒……”   “sister。(姐姐)”   她正闭眼祷告时,一个孩童的声音打断了她。   微微侧过头,她看到了一名瘦弱的非洲男孩,一双大大的眼睛晶亮的望着她。   “i've seen   this   baby。(我见过这个婴儿)”   男孩的手指指向了她脚边放着一沓寻人启示上。   ☆、第272章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顾槿妍跟着男孩拼命的向他的家里跑,她那无法抑制的激动心情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安拉真的显灵了,安拉显灵了。   男孩告诉她,有一位叔叔曾经抱着图片上的婴儿来找他母亲喂过奶。   就在前一秒,顾槿妍还觉得是万丈深渊,前路渺茫,下一秒,当男孩给她透露了这个信息后,她就仿佛在漆黑的暗夜中,见到了黎明的曙光。   男孩的家比想象中要破旧一些,在贫民窑附近,男孩一进家门,就用英文喊着:“妈妈,妈妈……”   一个小姑娘从屋里跑出来,应该是男孩的妹妹,年龄较小。   她奶声奶气的回应:“哥哥,妈妈出去了。”   “姐姐,我妈妈出去了,怎么办?”   “我在这里等她!”   顾槿妍迫切的回答。   她进到屋子里,四下打量了一眼,回过头询问男孩:“你们不是利比亚人?”   “我们不是。”   “那你们从哪过来的?”   “叙利亚。”   男孩低垂下眼睑:“我的家乡常年战争不断,我的爸爸就是在战争中被打死了,所以,妈妈带我和两个妹妹逃到了这里。”   “你有两个妹妹?”   “是的,外面玩耍的那个是伊萨,还有一个玛拉,刚刚才六个月大。”   “那你叫名字?”   “我叫哲米。”   男孩话落音,外面伊萨喊道:“妈妈,家里来客人了。”   顾槿妍视线睨向门外,见到一名典型的非洲女人弓着腰,背上背着一个非洲小婴儿从外面回来,她手里握着一些应该是从市场上捡来的别人扔掉的不要的烂蔬菜。   非洲女人见到她,眼中满是戒备,用英文质问:“你有什么事?”   顾槿妍连忙上前,将寻人启示展示到她面前:“您的儿子说,你们见过这个婴儿?”   “不,我没有见过,我的儿子,他脑子不正常!”   出乎顾槿妍意料的,非洲女人居然一口否认。   她有些无措,更多的是焦急:“怎么可能呢?他明明说见过的,还说您给孩子喂过奶?请您再仔细想一想,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人偷了。”   “我没有见过,请你离开我的家里。”   非洲女人再次否认,伸手推搡顾槿妍出去。   “妈妈……”   哲米困惑不解的喊了声。   “闭嘴!”   “夫人,您一定见过的对不对?请你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我的孩子才出生几天就与我分离了!”   顾槿妍扒着门框不肯走,“你是不是要钱?我给你钱,多少钱我都给……”   她说着就手忙脚乱的翻出钱包,将一沓钱掏出来:“这些我都给你,我身上只有这么多现金,只要你告诉我孩子在哪里,回头我给你更多的钱!”   “我们不要,你出去,出去!!”   非洲女人态度十分坚定,硬是把顾槿妍推出了门外,砰一声关了房门。   顾槿妍伫在门外苦苦哀求,声泪俱下,不管她说再多,她就是不肯给她开门。   “夫人,我不远万里来到异国他乡,就是为了找孩子的,既然有了孩子的线索我就不会放弃,明天,我再过来。”   擦干眼泪,她亦步亦趋的离开了。   事实上她并没有走,而是躲在了一堵墙的后面,大约十来分钟后,非洲女人打开了门。   确定她已经走了,她回过身突然一把抓住自己的儿子,噼里啪啦的巴掌落了下来。   顾槿妍躲在远处,清晰的听到了小男孩哭泣的声音。   这让她更加笃定,非洲女人见过她的孩子。   盛世董事会如期召开,除了那天被贺坤约过的几位董事外,其它人都不明所以。   要知道董事会一年只召开一次,除非有什么大的事件,否则,不会轻易召开。   贺南齐坐在首席的位置上,表情莫测,很难从他的脸上预知些什么。   所有人都到齐了,贺家人却一个也未出席。   这让那天的几位董事们倒是彻底糊涂了。   一直等到会议开始,提出要开会的董事长都未曾露面。   对于其它人或许不解,但对于贺南齐来说,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们到底是不敢冒这个险。   与其说是不敢冒险,不如说是不想难堪。   推举贺南佑接管大局,在座的都不是傻子,他就是主动要求退位让贤,他们也绝不会同意。   “今天召开这场董事会,有一些人事变动跟大家说一下,经过我再三考虑,为了集团更长久稳定的发展,现决定解除贺南佑贸易部总经理的职务,由营销部部长赵念安接手,另外,我父亲贺坤也将卸任董事长的职务,由我来兼任董事长。”   贺南齐宣布完,扫一圈众人:“大家可有异议?”   “贺总,   我们没有异议。”   一人表态,所有人都跟着表态,最终人事变动以全体无异议通过。   当天下午,接到消息的贺坤就怒气冲冲的来到了盛世,一冲进儿子办公室,就一拳砸在桌子上:“老二,你是要造反了吗?”   贺南齐淡然抬起头:“什么样的大事,需要这么大动肝火的。”   “你竟然都不征求我们同意,就擅自解除了我董事长和你大哥总经理的职务,你真当这盛世是你一个人的了??”   “你们顶着职务也只是挂名,又不能为公司做出什么贡献,现在解除也是为了公司全局的考虑,于你们而言,也没什么损失,该你们拿的钱一分也不会少给你们。”   “狗屁全局,你不就想独揽大权!你、你简直是忤逆不孝!”   “董事会是你要召开的,要推翻我政权的人也是你,可最后不出现的人还是你,那你叫我怎么办呢?”   贺坤恼羞成怒,那天没有参加董事会,已经是落败了。   但儿子这么赤罗罗的说出来,还是让他颜面尽失。   他悲从中来,痛心的说一句:“真没想到我磊落一生,最终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贺南齐哼笑一声:“你这还叫悲惨?我半生就已经妻离子散了,比悲惨,你能有我惨。”   一连几天,顾槿妍每天都会跑去非洲母子一家。   哲米的母亲一见到她,就会无情的关上房门,无论她在门外怎么哀求,她就是铁了心肠不开。   顾槿妍出来就是为了找孩子的,所以但凡有一丁点线索,她也绝不会放弃。   第七天,她直接把行李搬到了贫民窑,就睡在了哲米家门外。   这让哲米的母亲十分恼怒,开了门吼道:“我说了,我没有见过那个孩子,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苦苦纠缠?”   “夫人,您自己不是母亲吗?”   顾槿妍视线落在她身后的襁褓上,“同样是母亲,为何你就不能理解我的心?”   她说着眼泪滚滚落下来,指着自己的心脏说:“你知道我这里有多痛吗?对于一个丢了出生仅仅四天的孩子的母亲来说,这是比挖心还要难以忍受的痛苦,如果不是寻找孩子的信念支撑着我,我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已经没有……”   非洲女人眼神闪烁的睨向了别处:“我没见过,我就帮不了你。”   入夜,非洲女人站在窗前,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门前。   那影子的双肩在耸动,其实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在观察她,她知道她哭的很伤心。   她的视线落在床上几个熟睡的孩子身上……   安拉,原谅我,我也要为我自己的孩子们考虑。   伊萨很喜欢在门前的几根木桩前玩,非洲女人提醒了她很多次,那些木桩倒下来会很危险,但伊萨总是不听。   中午时分,非洲女人站在窗前的小厨房里做午饭,视线不经意往外一扫,看到伊萨居然在哥哥的帮助下,在两根并行的木桩中间拴了一根麻绳,荡起了秋千来。   木桩摇摇欲坠,伊萨荡的开心无比,非洲女人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伊萨,下来,危险!!”   她话刚刚落音,就看到其中一根木桩朝内倒下来,她尖叫一声:“伊萨——”   疯了一样冲出去。   顾槿妍刚刚买了午饭回来,就听到非洲女人尖锐的叫声,紧接着便见到一根木桩朝着小伊萨砸下来,几乎是出于本能,她丢下手里的午餐,扑到了小伊萨身上。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顾槿妍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不知是什么时候才醒来的,醒来时,眼前是几张焦急的脸。   非洲女人领着她的两个孩子,蹲在她的床边。   “你醒了?”   她后脑勺发疼,但还是勉强安慰:“我没事,伊萨呢?她有没有受伤?”   小伊萨摇摇头:“我没受伤。”   非洲女人红了眼圈:“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说完这句,她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顾槿妍勉强支撑着坐起来:“夫人,我救你的孩子,不是想要感化你,当时那个瞬间,我真的就是出于一种本能,一种爱护孩子的本能,才救了她。当然,我也希望我的孩子在外遇到危险时,也能有人出手相救。”   她明白非洲女人的心理,可能会觉得她是有目的的救人,所以她要把话说明白。   她不会借着这个机会,逼迫她一定要说出孩子的下落。   踉跄着下床,她向门外走去。   “等等——”   非洲女人喊住了她。   她的表情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告诉你,我向你坦白。”   顾槿妍回过头时,眼泪蜂拥而至……   ☆、第273章 必须要死,她知道的太多了   “夫人,你真的愿意告诉我?”   “是的,我见过你的孩子,可是…我却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顾槿妍握住非洲女人的手:“是有人威胁你了吗?”   这是她唯一能猜出的可能性。   通过几天来的观察,非洲女人生活的很贫苦,一个女人养育着三个孩子,这是多么艰难的事,可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想过通过她给予的金钱改善孩子们的生活。   一个宁愿捡市场里别人扔的烂菜度日的女人,也不愿接受轻易唾手可得的钱财,唯一让她忌惮的,恐怕就是命了吧。   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非洲女人恐惧的点点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那天晚上,一个男人看到我倚在门前给孩子喂奶,突然将我拽进屋里,叫我给他怀里的孩子喂,我替那孩子喂了,将孩子交给他时,他却突然摸出一把尖刀抵在我脖子上,警告我说,如果敢把我见过这个孩子见过他的事告诉任何人,他就杀了我,还有我的孩子……”   “那个人长得很凶恶,他不像吓唬我,所以我害怕,我不敢说。”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顾槿妍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他威胁完我以后就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颗心仿佛坐上云霄飞车,时而飙到云端,片刻又坠落谷底。   “你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那、那带走我孩子的人长什么样?”   顾槿妍控制不住的开始抽噎,身体因为无措而颤抖。   “他戴了口罩,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有一双非常犀利的目光,那目光能吃人一样……”   看得出来,非洲女人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一个弱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流亡他乡,确实没有胆量去招惹任何有危险的人。   顾槿妍也知道,非洲女人对她已经和盘托出了。   “我的孩子,他还好吗?”   她坐在地上,单手捂着心脏,哭的喘不了气。   “他很好,长得很结实。”   非洲女人告知她。   她取来自己的行李,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交到她手里:“这里有一大笔钱,你带着孩子走吧,离开这里远远的。”   非洲女人不肯收,她执意给了她。   离开非洲女人家里后,顾槿妍伤心欲绝的沿着一条马路走,边走边哭,尽管她安慰自己,那个偷孩子的禽兽还知道给孩子找吃食,说明他不希望孩子出事,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可她仍然难掩悲痛,她多么希望,能跟自己的小团子团聚。   “姑娘,姑娘……”   木然的回过身,她见到非洲女人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喂奶时,听到那个人接了通电话,好像、好像在里面提到了乌干达,他有可能去了乌干达!”   尽管不是很确定的信息,但对于前路茫然的顾槿妍来说,已是提供了最好的帮助。   她千恩万谢,当即决定,下一站就去乌干达!   深夜,她躺在一家旅馆的床上,睁着眼睛准备等天亮。   扔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心里感应会是某个人,事实证明,她又猜对了。   看着屏幕上跳跃着的熟悉的名字,她竟然没有勇气去接听。   离开晋城已经十来天了,这十天来,是他首次联系她,只因为她临走前让纪官杰带了话给他,若非孩子有消息了,其它的情况下请不要联系。   她不确定他是在什么情况下拨通的她的号码。   最终怕错过孩子的重要信息,她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   “你哭过?”   他听出了她嗓音的沙哑,也给出了准确的判断。   “说重点。”   她的疲惫与不耐烦让他一时间无言。   潜藏在她身边的人将她这几天的遭遇都一一汇报了,他是犹豫了很久,才拨通的这个电话。   没有找到孩子的下落,他本无颜联系,可到底是放心不下。   “你还在利比亚吗?”   他明知故问。   “恩。”   “找得怎么样了?”   顾槿妍斟酌了几秒,还是将非洲母子见过小团子的重要信息透露给了他。   贺南齐其实已经知道了,在她离开非洲女人家里后,他的人便也去了非洲女人的家里。   “那你是准备去乌干达了?”   “是。”   “好,注意安全,我也会派人尽快前往乌干达。”   通话到这里,似乎已没什么可说了。   顾槿妍准备挂电话,就在她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的一刹那,听到播音器里传来一句:“妍妍,我想你了。”   ****   徐千娴病了多日不见好转,用她女儿贺佳音的话来说,她那是心病。   春日的午后,她恹恹的斜倚在沙发上,闭眼假寐,听到有脚步声渐渐向她靠近。   她微微睁开眼,发现过来的人是袁思怡。   袁思怡漠然的扫她一眼,端着热牛奶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   贺坤自从被卸任董事长后,在兄弟贺利达的劝慰下,也慢慢接受了现实,兄弟两人吃完午饭就去钓鱼了。   家里冷冷清清。   徐千娴一看到袁思怡就心烦不已,尤其是看到她肚子,就会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孙子。   “天天窝在房间里的人,今儿怎么好好的跑楼下来坐了。”   袁思怡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淡然一笑:“昨天我去产检,医生告诉我,别老是闷屋里,要多出来透透气。”   明知她哪里不痛快,她专挑哪里来说。   徐千娴果然脸色阴郁至极。   “一个野种,也值得炫耀!”   “那你去揭穿我呀?”   袁思怡挑衅的抬眸,徐千娴气到肺疼。   “婆婆大人,说实话,我真是替你抱不平,那么为小叔子着想,极力维护他,可有什么用呢,你病成这样,他还是看都懒得来看你一眼……”   “我的事,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你不领情那就算喽。”   “先操心操心自己吧,不知廉耻!”   “哈,不知廉耻……”   袁思怡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句话从婆婆大人嘴里说出来,听着真是叫人觉得微妙呢。”   徐千娴脸色一阵白一阵紫。   “我有什么需要操心的呢?我又不用担心孩子生下来后会不会被谁抢走,或被谁偷走,说白了,他可没有那个福气子凭父贵……”   两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继续打哑谜。   “那倒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都不知道打哪来的野种,还想子凭父贵!”   “婆婆大人,你能别装糊涂装的太过了么?你明知道我说的可是您的大儿子南佑啊。”   袁思怡无辜的望着她,眼神虽是无辜的,表情却是嘲弄加挑衅。   徐千娴莫名心虚,别开视线说:“南佑和南齐都是我儿子,我两个儿子一视同仁,你自己犯贱怀了野种回来,扬言我们不会在意这孩子,倘若你真怀了南佑的,我们一样疼爱!”   “呵呵,一样疼爱?婆婆啊,你这种话也只有骗骗家里其它人,在我这里,没必要这样装,真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虚伪过头了。”   袁思怡翘起二郎腿,“我其实挺不喜欢你跟我装腔作势的,毕竟在我这里,你就是一透明人,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所以,装来装去就没啥意思了,还不如坦白来的爽快。”   徐千娴定定的望着她,这次,没有与她针锋相对。   袁思怡端起桌边的牛奶,姿态从容的喝一口:“其实咱们都心知肚明,南佑跟南齐,在婆婆大人心里,从来就不在一个起点……”   “你知道些什么?”   徐千娴的声音,忽尔变得凌厉。   袁思怡神秘一笑,起身绕到她面前:“我只能这样告诉你,我所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袁思怡走后很久,徐千娴才从木讷中回过神来。   回过神后她上到了楼上的卧室。   随手将房门反锁,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一张新的电话卡,插进手机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听:“喂?”   “是我。”   对方愣了一下:“不是叫你暂时不要联系了吗?”   “我受不了了!”   “怎么回事?”   “袁思怡必须要死,她不能再活着了,她知道的太多了!”   “婧婧,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一旦发生意外,一些秘密将被公之与众,这个险,我们终究是不能冒的。”   “可我到底要被她拿捏到什么时候?你没看到她把我吃的死死的样子,我快要压抑死了!”   “这样吧,今天晚上你找个机会出来,我们见面商量再说,现在,我不方便跟你讲太多,还有记得,电话绝对不能再打了,换了卡也不行。”   当天晚上,徐千娴寻了个借口出门,她先让司机将她送到一个地点,然后又自己打车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一直辗转了好几处,才来到城外一家极为隐蔽的小茶馆。   她是先到的,到了便安心坐下来等她要等的人。   打量茶馆的外围,真的是即不起眼又隐蔽,这样的地方,真的是不用担心会引起谁的注意。   然而,这却是她个人的认知,徐千娴或许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她踏进茶馆的那一刻,整个茶馆包括她本人在能,就已经进入到了她儿子的监视之中……   ------------   亲爱的宝贝们,中秋快乐哈~~   爱你们哟,么么么(づ ̄3 ̄)づ   ☆、第274章 你是情商低呢还是没情商   徐千娴足足等了四十分钟,也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出现。   她渐渐没了耐心,手里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他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再打电话,可这约定的时间都过去半个多钟头了,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耐着性子又等了二十来分钟,就在她准备摸出手机打电话时,她那张副卡上,先来了一组陌生的号码。   没有任何迟疑的接起,她的直觉已经告诉了她来电话的人是谁。   “喂?”   “你不要开口,听我说,我已经过不去了。”   对方停顿了一下:“因为,你的儿子,已经挖好了坑再等着我跳。”   一句低沉的话语,在徐千娴心中惊起千层波浪,她心跳几乎要骤停了。   那是什么意思,她的儿子……   惊慌的往窗外睨了一眼,她极力保持着淡定,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想问南齐就在外面吗?可却不能问,因为他说了,不要开口说话。   对方挂了电话,徐千娴跌跌撞撞的去了洗手间,门一关上,她便手足无措的大口呼吸,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混乱。   南齐知道了吗?   南齐已经全都知道了吗?   怎么办? 该怎么办?   他就在外面……   徐千娴望了一眼镜中脸色惨白的自己,作个深呼吸,不行,她不可以如此慌乱,倘若南齐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却先乱了阵脚,岂不得不偿失。   她渐渐冷静下来,毫不犹豫的扣出手机内的副卡,扔进马桶里,哗啦一声开了水将卡冲的无影无踪。   做完这个细节,她顺了顺耳边有些凌乱的头发,故作镇定的走了出去。   到了位置上,依旧保持着若无其事,拎起自己的挎包,到柜台买了单,哪知刚一只脚迈出茶馆的大门,就被儿子出其不易的拦了个当头。   虽然徐千娴已经得到了消息,但这么被儿子真的拦住,她还是心理建设崩盘。   “南、南齐,你怎么来了?”   贺南齐冷漠的望着母亲,目光如炬的质问:“这么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徐千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会这样问,就说明只是怀疑并无实质证据了。   面色颇不自然的解释:“我跟个朋友约在这里喝茶……”   说完这句极度令人心虚的话,她抬眸偷偷瞥了眼儿子:“怎么,妈跟人喝个茶,你也要管么?”   “什么人?人在哪里?”   徐千娴心脏紧绷:“她有事,暂时来不了,我就不等她了。”   “她,是男人,还是女人?”   “当然是女人……”   “为何选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贺夫人是喝不起高档的茶楼吗?”   面对儿子的咄咄逼人,徐千娴越来越扛不住。   “千娴……”   就在她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名打扮的也颇为讲究的贵妇突然远远地朝她招手:“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徐千娴愣是没反应过来,但那妇人已经到了她面前,一把挽起她的胳膊:“这位是南齐?总是听你说起他,还从来没见过。”   贺南齐莫测的望着二人。   徐千娴拼命的安抚自己,冷静,淡定,冷静,淡定。   朝儿子粲然一笑:“这位就是我朋友,不是我们喝不起高档茶楼,而是她只对这里的茶有兴趣。”   那妇人附和:“是啊。”回头瞄了一眼,笑道:“这茶楼虽是不起眼,但口感好,我只喝得惯他们家的茶。”   “南齐,那没什么事我们先上去了啊。”   徐千娴缓缓的转过身,与妇人肩并肩进到了茶楼内。   到了刚才的位置上,徐千娴从窗子上看到儿子坐进一辆车内扬长而去,她长长舒了口气,伪装的表情也一瞬间垮了下来,她色厉内荏的睨向对面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一字一句问:“你,是谁?”   那妇人悠哉的喝一口茶,已不复刚才的热络,不咸不淡的回答:“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的是,有人给我安置了这一身行头,叫我过来冒充你的朋友就行了。”   韩千喜忙碌了一天,快要下班时,收到了周易发来的短信。   “晚上有空吗?”   “啥事?”   “请你听音乐会,日本有名的久石让大师。”   “那么高大上的东西,我听不了。”   “听不了就看,看他的表演,也是门艺术。”   “抱歉,日本人,我不看。”   “……”   “那你说,你想干嘛?”   连着发了两条:“我直接坦白,我想约你。”   韩千喜看着这信息不自觉的笑了下,邪恶的回了句:“我想看电影。”   “行,我来安排。”   “不,我来安排。”   “我怎么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   “你可以选择不去。”   “我不可能不去,你安排好了,通知我。”   韩千喜正要回好,他又来一句:“电影你安排了,晚饭可以我安排吗?”   “不好意思,我有约了。”   “……”   周易一直等到十一点,才接到韩千喜的电话,说自己已经等在电影院门口。   周大公子开车赶过去时,看到她身后的电影院,是真的想调头走人的。   大众电影院,她这是寒碜谁呢?   到底是没走,硬着头皮找到了她,韩千喜一见到他冷着的脸,心里便乐开了花。   “哢,给你票!”   周易接过票,顿时心里更凉了。   《半夜鬼叫》特么的这简直是考验他的忍耐力。   “我说韩千喜,你看个电影,约这么晚就算了,约这种鬼地方,看这种鬼片,你是情商低呢还是就没情商?”   韩千喜一脸无辜:“这电影名字是俗气了点,但豆瓣评分高啊,而且选这个时间点看,才更有味道是不是?”   “恩,对,有味道。”   周易皮笑肉不笑,舔着后槽牙,大有一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姿态。   两人往电影院走时,韩千喜故意问:“如果让你安排的话,你会怎么安排呢?”   “我怎么安排,都不会像你这样安排……!”   他咬牙切齿。   她偷笑:“我知道,你肯定会选那种包场的电影,里面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然后红酒玫瑰少不了,当然,最主要的影片必定是那种酸掉牙的玛丽苏。”   周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这种鬼地方的。   黑凄凄一眼望去全是人头,嗑瓜子的声音,嚼爆米花的声音,小情侣卿卿我我的声音,中年大叔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   真特么是脑子都进水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看鬼片。   两人找定位置坐下后,在影片开始之即,周易突然倾身凑到韩千喜耳边说了句:“总有一天,我也让你半夜鬼叫。”   韩千喜脸上一阵火辣辣,黑灯瞎火虽然看不见,但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不算明智的决定?   随着影片的开始,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尤其是当她明白半夜鬼叫的真正含义后,更是抓狂的无地自容。   她其实根本没有研究过这部片子,就是看了一下电影排档,存着报复心的邪恶心理,想挑战一下周大公子的底线,毕竟哪个公子哥有心情半夜看鬼片呢。   迅速定了两张票,连影片内容简介也没看,更别说看观影评论了。   她可以对天发誓,她真的以为这只是一部恐怖片。   可现实是,这是一部恐怖片没错,但却是一部h色的恐怖片。   而所谓的半夜鬼叫,也是一个死人跟活人的苟合,活着的男人每晚都会做一个梦,在梦里将一个女人蹂躏在床上,折磨的女人失声尖叫。男人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春梦,直到有一天,他发现那不是一场梦,而是人与鬼的结合……”   当韩千喜通过手机了解清楚了影片的真正内容后,她有种想要立马死去的冲动。   尤其是看到网友的评论——   “我擦,全程热血沸腾……”   “我终于知道这部影片为什么选择午夜播放了……”   “感动的老泪纵横,在电影院看了十几年电影,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尺度的……”   “看完这场电影,我对活人已经没有兴趣了。”   “好想歼尸怎么办???;(;(……*……”   ……   韩千喜崩溃了,扭头正要对周易说不看了,请他吃宵夜,他却先开了口:“你这安排甚合我意,刚才是我误会你了。”   “…………”   “不是,其实我不知道……”   “我收回那句你情商低的话,这种电影两个人独看,的确是没有多人挤在一起看的那种畅意的快感…跟偷情似的。”   “………………”   影片里,女鬼已经开始叫了,叫的那叫一个令人面红耳赤……   “我好热,你热吗?”   周易问她。   我不热,我想死。   韩千喜闭上眼,头一歪,就真的去装死了。   神啊,接下来,你叫我肿么办……   自从顾槿妍离开后,贺南齐就住回了临水佳苑,那是唯一没有他们太多回忆的地方。   停好车,他拿着车钥匙朝公寓楼的方向走去。   今晚路灯不知是不是坏了,四周漆黑一片。   快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南齐哥……”   妈呀,谁能告诉我,这又是什么鬼???   ☆、第275章 安哥拉商贩的画   贺南齐木然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女人向他飞奔而来。   那女人拥抱的幅度过大,他身子往后仰了仰,站定了才发现是纪筱筱。   他瞥一眼她放在路边的行李箱,眉头一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   纪筱筱望着他的一双眼睛亮晶晶:“我一回来就来找你了。”   “你回来你哥知道吗?”   她红唇翘了翘,身子左右晃荡,撒娇嘟嚷:“我没告诉他,告诉他他只会训斥我。”   贺南齐闻言拿出手机,纪筱筱忙阻止:“嗳,南齐哥,你干嘛?”   “给你哥打电话,叫他过来接你回去。”   “我不要!”   纪筱筱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我特地瞒着他先跑来找你,就怕他带我回家,南齐哥,我不想回家,我想跟着你……”   “跟着我干嘛?”   贺南齐古怪的打量她。   “你的遭遇我都听说了,我真的特别替你伤心,好在现在我毕业了,以后我可以天天在你身边陪着你。”   “不需要。”   贺南齐漠然拒绝,拿钥匙开门。   纪筱筱连忙去拿她的行李,可等她将行李拖到门口时,门已经砰一声闭合了。   砰砰砰——   “南齐哥,你开门。”   “南齐哥哥,你把门打开呀……”   贺南齐不甚其扰,将门拉开一条缝,训斥:“你到底要干什么?”   “都这么晚了,你要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流浪吗?”   “回你哥那去!”   “我不要回去!”   “那你就流浪吧。”   贺南齐说着又要关门,纪筱筱死死抵着门框:“南齐哥,你怎么这么狠心,以前我也不是没在你屋里睡过觉……”   “那时候你多大?现在你多大?”   砰一声,他将她挤了出去,合上了房门。   纪筱筱在门外将高跟鞋的鞋跟都几乎跺碎了。   韩千喜原本想装死装睡到电影结束的,可周易根本不给她这机会。   就在她挺尸的当口,她搭在座椅上的一只手,突然被另一只手覆盖了。   她立马惊得坐起来,想大声质问,意识到是公众场所,压低声音质问:“你干嘛?”   周易闻所未闻,继续抚摸着她的手心手背。   韩千喜被他摸出一身鸡皮疙瘩。   电影还在继续,依旧是那些暧昧的画面,韩千喜真是恨不得捶死自己,她简直就是头猪。   转过身又继续装死。   电影是她选的,现在被揩油水,她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吞。   可某人简直是得寸进尺,摸几下还不行,居然又举到唇边吻了起来。   他火热的唇摩擦在她的手背上,像烙铁一样烙的她头皮发麻,韩千喜想抽回手,可惜没人家力气大。   她扭在一边的脸都快挤成了麻花,一张红唇也快被牙给咬破了。   突然,身体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那家伙居然咬起了她的手指。   过分了啊!   韩千喜忍无可忍,扭过头呵斥:“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不要脸也是你逼的。”   某人大言不惭。   “我怎么逼你了?我叫你来看电影叫你调戏良家妇女了??”   她张牙舞爪。   “你叫我看电影没错,但你叫我看这种电影,就是你的不对了,好歹我也是个男人。”   “你还算个男人吗?!”   韩千喜的意思,在电影里对女人动手动脚,不是君子所为。   可有些人偏能将不要脸进行到底。   “我是不是男人,你感觉一下不就知道了。”   周易突然将她紧握成拳的小手按了下去,触到了一块火热的坚硬……   韩千喜目瞪口呆了。   想她连正儿八经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哪被这种段数调戏过。   趁着她震惊时,他握着他的小手在上面流连了好一会。   直到他压抑的一声低吟逸出口,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恼羞成怒的抽回了手。   真特么想抽死他啊将他挫骨扬灰!   电影终于散场了,韩千喜第一个往外冲,尴尬的事情又来了,她一站起来,才发现今晚来看电影的多数是情侣,比起周易那种摸摸小手要限制级的多了,她们后面的一对情侣就抱在一起吻的天昏地暗,连电影散场都不知道,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了似得。   还有一些情侣,衣衫不整,画面靡乱的简直不堪入目。   好不容易逃出升天,想在路边打车时,胳膊被人一扯,整个人就被塞进了一辆豪车内。   “你干嘛?”   “送你回家,看不到吗?整天就会你干嘛,你干嘛,你说我要干嘛,我要真想干嘛你反抗的了吗?”   韩千喜被他噎得一句话说不出。   车子行驶到车水马龙的暗夜中,周易吹了声愉悦的口哨:“今晚这场电影看得真带劲。”   他暧昧的看她一眼:“以后这样的节目,你可以多安排几出。”   韩千喜侧过头,脸贴到窗玻璃上,继续装死。   世上难买后悔药,解释就是掩饰,她已经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颠颠簸簸中她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她住的小区楼下。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不忍心。”   “多谢了。”   推开车门就要下车,胳膊忽尔被往后一扯,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张火热的唇就压了下来。   韩千喜脑子刹那一片空白,本来就没睡醒,瞬间更晕乎了。   这是一场漫长的深吻,他熟练的扫荡着她口腔的每一寸,亲吻到最后,她竟然情不自禁给予了笨拙的回应。   周易结束这场热吻后,唇角挂着胜利的笑容,他单手挑起她的下巴,言辞凿凿地说:“我知道你说和我交往的话只是为了敷衍我,没关系,我会让你的敷衍变为甘心情愿,我有的是这个耐心。”   韩千喜浑浑噩噩的下了车,他隔着玻璃冲她眨眼:“像刚才那场吻,就是个很不错的开始。”   车子隐没进黑夜,想到自己刚才的回应,韩小姐是忍了一身的洪荒之力,才没有咬舌自尽……   贺南齐一早到公司,纪官杰拿来一沓文件送来给他签核,直到把所有的文件签完,他才合起钢笔问他:“你妹回国了知道吗?”   纪官杰一脸惊诧。   “看来是不知道了,她昨天晚上来找过我。”   接下来的不需要多说,他相信他都明白。   纪官杰阴沉着脸一边下楼一边给纪筱筱打电话,打了好几遍没人接,他到了一楼大厅,正要往外走,纪筱筱手里举着手机言笑晏晏的迎面过来了:“哥,你找我啊?”   纪官杰二话不说,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出了盛世。   “嗳嗳嗳,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纪筱筱,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纪官杰一脸怒气的瞪着这个让他不省心的妹妹。   “昨晚。”   纪筱筱揉着胳膊,没好气回应。   “你昨晚回来不来找我,你去找贺总干什么?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南齐哥又不是别人,以前他最疼我了。”   纪筱筱不服气。   “那是你小时候,现在你大了,你要知道避嫌懂不懂?”   “我干嘛要避嫌?我就是要跟他亲近,你还想嫁给他呢。”   “你做梦!”   纪官杰气的两个太阳穴突突的跳。   “我怎么就做梦了?凭什么那个顾槿妍可以,我就不行?她以前还是南越的未婚妻呢,她把南越害死了,南齐哥都能接受她,当然也能接受我!”   “就她可以但你不行!”   “她不就替南齐哥生了个孩子嘛,有什么了不起,谁不会生孩子啊,我也可以替南齐哥生孩子,生多多的孩子!”   啪——   纪官杰忍无可忍一巴掌挥在了妹妹脸上。   纪筱筱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居然打我?我讨厌你!”   凝视着妹妹远去的身影,纪官杰一脸阴郁,在妹妹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当初乔希的影子……   顾槿妍在乌干达逗留了十来天,一无所获,她几乎踏遍了乌干达的每一寸土地,可都没有那个抱走孩子的人的下落。   这天,她穿过一片荒丘,坐在地上休息时,远处来了一队安哥拉人,他们牵着几只骆驼,骆驼背上放着不少的行李和包裹。   安哥拉人冲她粲然一笑,顾槿妍没友好的给予回应,而是别过了头。   没有找到孩子,她心情低落,不想跟过多的人打交道。   安哥拉人席地而坐,用葡萄牙语交流了起来。   顾槿妍听得懂葡萄牙语,从他们的谈话中,她大约听出,他们是从非洲中下游过来的商贩。   起先他们聊着一些关于货品的话题,就在顾槿妍休息好了,准备起身赶路时,突然见到一名安哥拉人从另一名年轻的安哥拉人口袋里拽出了一张白纸,然后其它人跟着哄笑。   他们争抢的过程中,白纸飘落到顾槿妍脚边,她拾起一看,是一张素描图。   她的眼睛睁大了,不是因为画描的多好,而是画中的人,居然是……   ------------   画中的人会是谁呢?嘿嘿嘿。   ☆、第276章 她那店…男人可喜欢了   “你们认识她?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顾槿妍失控的冲到那帮安哥拉人面前,两个拉扯在一起的安哥拉人皆是一愣。   “说话啊?我问你们话呢?她在哪里??”   “你也认识她?”   刚才把画拽出来的安哥拉人好奇询问。   “是的,她是我朋友,请你们快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那名安哥拉人笑了,指着同伴说:“你问他喽,他最清楚了。”   顾槿妍又询问另一名恼羞成怒的年轻安哥拉人,小伙子因为秘密被曝光,一张脸涨的通红,他瞥过头不说话。   “哎哟,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身后上来一名年长的安哥拉大叔,他指着画说:“这是乌克兰一座古镇上客栈的老板娘,可美咧,妖精儿似的。”   “对啊,那细腰儿,把我们若泽都迷死了。”   人群传来一阵哄笑。   那年轻的被唤作若泽的男子气的暴跳如雷:“都闭嘴!!”   “看到没有,他人虽然离开了,心却还念念不忘咧,这画儿也是他自己画的。”   安哥拉大叔继续调侃。   “她是不是叫秦九茴?”   对方似乎听不懂,摇了摇头:“她叫安娜,安娜baby。”   说着与同伴暧昧的对视一眼,大伙集体拍手唤起了:安娜baby,安娜baby,安娜baby……   若泽知道大家是在捉弄他,气恼的蹲下身抱住了头。   “安静下来!”   顾槿妍厉声制止:“她在乌克兰什么地方?”   “在文尼察。”   一名安哥拉人扯着嗓子回应。   “对,她客栈的名字叫迷情baby,相当有名气,随便一问就打听出来了。”   又一名安哥拉人回应。   紧接着,人群中再度哄笑。   顾槿妍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但直觉那是不怀好意的笑。   安哥拉大叔悄悄俯耳提醒,语气透着丝轻浮,“她那店…男人可喜欢了。”   顾槿妍脸色一变,她当然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绝对不能接受!   “你胡说!!”   她生气的怒斥。   “我可没胡说,我们若泽的魂儿不就被留在了那里,对吧,若泽……”   若泽再也忍无可忍,起身牵起自己的一头骆驼,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你干什么?等等我们……”   其它的安哥拉人都起身了。   直到那帮安哥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顾槿妍也未能从气恼的情绪中走出来。   他们居然那样侮辱她的朋友?   她很生气,也绝对不会相信。   九茴,秦九茴,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   顾槿妍当即决定,从乌干达出发,前往乌克兰。   ****   贺南齐晚上参加一场大型的商业酒会,他没有带保镖,只带了纪官杰一个人。   两人正要迈进酒会大厅,身后突然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等等我——”   纪官杰一回头,就看到妹妹穿着晚礼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提着裙摆跑来了。   他当即脸色一沉。   “你来干什么?”   纪筱筱也不搭理他,径直走到贺南齐面前,撒着娇儿说:“南齐哥,我都没来过这种场合,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筱筱,不许胡闹!”   纪官杰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纪筱筱生气的甩开,继续巧笑嫣然:“我保证,我不跟着你,我就自己玩自己的。”   “让她跟着吧。”   贺南齐云淡风轻的交代了一句,在侍应生的引领下,迈进了酒会大厅。   纪筱筱说到做到,到了觥筹交错的酒会现场,果然没有跟着他们,混进了人流。   “贺总,你怎么可以答应她,她……”   “让她见见世面也好,多接触一些人,才不至于把目光总聚焦在某一处。”   纪官杰明白总裁的意思,便也缄口不语了。   但他仍然还是不放心,在人群中找到妹妹,低声警告她:“不许闯祸,老老实实的呆着,敢给贺总找麻烦,我回家饶不了你!”   纪筱筱从鼻孔里哼了声。   酒会的开场是贺南齐的讲话,纪筱筱崇拜的望着他,他是那么闪亮,那么耀眼,她望的红酒杯子斜了,酒水滴落到洁白的晚礼服上竟也不自知。   旁边的人提醒她:“小姐,你酒水洒了。”   她方才反应过来,但也舍不得去洗手间整理,搁下杯子,继续听他讲话。   直到讲话结束,全场暴发出热烈的掌声,纪筱筱才从如痴如醉中醒来。   红酒不醉人,但她已自醉。   刚才提醒她红酒洒了的中年男子笑道:“贺总还是那么有魅力,走到哪里都少不了为他犯花痴的女人。”   纪筱筱有些不高兴,想说一句管你什么事,但想到哥哥的警告,便忍着没说,提起裙摆去了洗手间。   她清理好裙子上的污渍,进了其中一个卫生间,正方便时,听到外面涌进来几声混搭不齐的高跟鞋。   “刚才我的心跳的好快啊,真希望待会能有机会与贺总共舞一曲。”   水龙头被打开,另一名女人说:“我看你是没机会了,今晚虎视眈眈的女人可多着呢。”   “是啊,年前听说他要结婚的消息,心都碎了,没想到过个年又恢复了单身,这么好的机会,谁愿意错过呢。”   纪筱筱将卫生间的门推开一条细小的缝,看到说话的女人正在补着精致的妆容。   她在心里骂了句:狐狸精!   想勾引我南齐哥,你算哪根葱。   “你们这群花痴,那男人不就长得英俊了些,值得你们这么前仆后继吗?”   另一名洗手的女人质疑。   补妆的女人马上大呼小叫:“琳达,你是刚回国不知道,盛世集团的总裁那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合上化妆镜,她满眼放光,“谁要是能拿下他,那可就是全晋城最了不起的女人!”   我就是全晋城最了不起的女人。   纪筱筱一边冲水一边想。   她从卫生间出去,经过补妆女人面前时,故意把洗手的水往她身上甩了几滴:“一个两个尽想做梦……”   “站住!”   纪筱筱回过头。   补妆的女人训斥:“你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了吗?”   她故作无辜。   “我说你把水甩到我身上,是什么意思?”   “哦不好意思,没看到。”   纪筱筱蔑视的转过头,却听到对方说:“眼睛是长到屁股上了,所以看不到吗?”   她咬牙回过头:“你嘴里是有粪吗?所以讲话这么臭?”   贺南齐正与人谈话时,一名侍应生悄悄过来说:“贺总,您带进来的人,跟别人打起来了。”   贺南齐扫了眼纪官杰,纪官杰立马问:“在哪里?”   “洗手间门口。”   他拨腿朝洗手间跑去。   这场闹剧最终被悄无声息的解决,纪官杰内心的火却无法熄灭,他拖着妹妹出了会所,站在马路边,大声责骂:“我讲话你当耳边风是吗?”   “是那个女人先动的手,你骂我干什么?!”   “你当我不解你的为人吗?要不是你挑事,别人怎么会跟你动手!”   “你反正只会站在别人的一边,永远不会站在自己亲妹妹这边!”   纪官杰气的浑身颤抖,他左右望了眼:“纪筱筱,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说别人做梦,你自己难道不是在做梦吗?我实话告诉你,就算这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你做贺总的女人!”   纪筱筱没想到哥哥说话这么毒,她不服气的宣告:“我一定会成为他的女人让你看看!”   “你这是作死!乔希落得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你还想步她的后尘,我怎么就把你教育成这样?!”   “你自己胸无大志,还不许别人有梦想?乔希姐那是太急功近利,我一定不会步她的后尘,我会证明给你看!”   纪筱筱说完,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纪官杰烦躁的摸出一支烟点上,他的目光睨向那远去的车流,心中不得不做出一个无奈的决定。   隔天一早,来到总裁的办公室,他将一封辞职信交了上去。   贺南齐抬眸望他:“因为你妹妹?”   纪官杰无颜面对他,“是我没把她教好,她现在变成这样,我很惭愧。”   他父母双亡,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总裁,之后很多年,总裁一直对他们兄妹关照有加,更是送他妹妹出国留学,这份恩情难以为报,如今妹妹却有了这种龌龊的念头,实在叫他羞愧难当……   “你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吗?”   “我知道不是最好的,可却没有更好的,我只辞职带她离开这里,才能避免给贺总继续带来纷扰。”   贺南齐不动声色的拿起那封辞职信,咔嚓一声,撕成了两半。   “以后不许有这个念头。”   纪官杰百感交集:“可是……”   “小丫头片子,让她闹腾就是了,我没有心思去搭理她,时间久了,她自然就消停了。”   贺南齐从来没把孩子和顾槿妍以外的事当成是一回事。   “她怎么样了?”   纪官杰马上正色回答:“王顺回报,她去了乌克兰。”   “乌克兰…又去了乌克兰。”   贺南齐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样的分离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顾槿妍坐了一夜的飞机,在天亮时抵达了乌克兰的文尼察——个古老的风景如画的城市。   她拉了一个路人询问:“迷情baby的客栈在什么地方?”   对方复杂的看她一眼,指了指街后方。   走了足足二十来分钟,一路找人打听,才找到了眼前这家客栈。   想起刚才打听客栈时每一道古怪打量她的眼神,她突然没有了前进的勇气。   她不相信安哥拉人说的话。   但当客栈里赫然间飘出一抹穿着暴露扭着腰肢的纤细身影时,她还是慌张的背过了身。   那一瞬间,她忽然希望画中看的人并不是九茴。   她们只是长得一样而已。   -------   啊啊啊,会是九茴吗?沐沐后妈今天一定又碎了一波人的心。   拖出去阉了~~~~~   ☆、第277章 男人们的天堂   顾槿妍终究是没有勇气踏进客栈,追寻心中的答案,她落荒而逃。   晃荡在文尼察的大街上,她突然不知该何去何从,她是为了九茴才来到这里,可她却没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她。   她害怕,她害怕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九茴该怎么办?   这是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现实……   浑浑噩噩的在大街上坐了一天,从日出到日暮,傍晚时分,她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再次来到了迷情客栈,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走进客栈附近的一家小酒馆,要了一壶米酒,寻思着从酒馆老板的嘴里套些话出来。   既然开在这客栈旁边,对客栈必然是很了解的,她心里提前做些准备,也好减缓到时盲目进去时面临的冲击。   老板是当地人,五十多岁的年纪,酒馆的生意不是很好,冷冷清清就坐了她一个人。   “嗨。”   顾槿妍见他正拿着擦布擦试着一只酒缸,举起一只手皮笑肉不笑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嗨。”   老板向她走过来:“是有什么需要吗?”   “哦不,不需要。”   顾槿妍视线睨向远处那间招牌已经开始闪耀着暧昧霓虹灯的地方:“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家客栈。”   老板的目光顿时意味深长了,顾槿妍倒也逐渐适应了。   “迷情baby呀,你想打听什么?”   老板神秘莫测的咧着嘴笑:“是想打听她们家老板娘迷安娜吗?”   “你认识她?”   这是一句白痴的问话。   果然,老板将手里的擦布往肩上一搭:“迷安娜谁不认识?她可是我们文尼察这片黑土地上,最有名的交际花。”   “她是中国人?”   “对。”   “她们那个店……都做些什么?”   顾槿妍心里有个大概,可是她不想承认,也不想面对。   老板又暧昧的笑了笑:“做什么?就跟我这个酒馆相比,我这里只供人喝酒聊天,所以生意冷淡萧条,可她们那儿就不一样了,直白一点的说,她们那里…是男人们的天堂。”   话确实已经讲的很直白了,顾槿妍阴沉着脸,付了酒钱,提着行李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脚步一踏上门槛,就听到客栈内歌舞升平的放浪声,里面灯光更是五彩缤纷。   顾槿妍在朦胧的灯光里,一眼看到了坐在一个男人腿上浪荡调笑的秦九茴。   那是她所陌生的模样。   人还是那个人,化成灰她也认识。   可姿态已全然不是了。   她就木然的站在那里,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她完全陌生又排斥的世界。   这是客栈吗?   这跟过去的妓院有什么区别?   长长的一条酒柜旁,都是男人与女人们调笑的情景。   她鹤立鸡群的站在那里,与眼前靡乱的场景格格不入。   “嗨,安娜~”   一名漂亮的乌克兰本地女人冲着迷安娜喊了声,她回过头,一眼看到了伫在门口的顾槿妍。   眼中有短暂的惊诧,但转瞬即逝。   迷安娜从男人身上下来,摇曳生姿的来到顾槿妍面前,“美女,住店吗?”   顾槿妍不说话,死死的盯着她看。   这怎么会是九茴呢?   这不可能是九茴。   可不是九茴她又是谁……   迷安娜见她盯着自己苏胸半露的衣前襟,伸手拢了拢:“姑娘啊,如果要住店的话,我建议你往前走走,前面有一家正儿八经的店,我们这里你也看到了……”   她表情轻浮的一笑:“不适合女人住。”   “既然挂着客栈的招牌,没有不让人住的道理,我就要住在这里。”   顾槿妍说着走向了前台。   前台边站着的乌克兰女人就是刚才喊迷安娜的女人,她有一头漂亮的金发,一脸兴味的等着安娜示意,安娜挥了挥手:“既然姑娘儿这么看得起,她要住的话,就给她开间房吧。”   乌克兰女人拿着钥匙领顾槿妍上楼,她用英文介绍道:“你好,我叫蜜莉莎,你呢?”   顾槿妍恍若未闻。   蜜莉莎也不介意,依旧言笑晏晏:“看你的样子,跟我们迷安娜认识?”   她还是不搭理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里除了九茴以往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仇视的心理。   她觉得是这些人把九茴带坏了。   将行李放回房间后,她下了楼,独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呆呆的看着秦九茴在每一个男人身边游刃有余。   到了此时此刻,她再不接受,也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   两年的时间,已经把秦九茴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风尘女。   好不容易等到午夜来临,迷乱的大厅里才逐渐安静下来,顾槿妍观察过了,只有一小部分男人离开了,大多数的男人都搂着一些女服务生上到了楼上。   就连那个蜜莉莎都跟着一个男人上去了。   安娜锁了收银柜,正要上楼时,顾械妍将她拦在了半道。   仿佛是猜到了她会有这个举动,被拦的人丝毫不意外。   “有什么事吗?客人。”   她问的生疏又客套。   “九茴,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的名字叫安娜,你可以叫我迷安娜,也可以叫我安娜baby。”   安娜说完绕过她,踏上了楼梯。   “秦九茴!”   顾槿妍转过身朝着她的后背大喊一声。   “不好意思客人,这里只有安娜,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你干什么要变成这样?”   她痛心疾首的追上去,拦住她的路。   迷安娜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两人对视了片刻,她缓缓开口:“顾槿妍,我已经不欠你了。”   “我没有要你用这样的方式来向我赎罪!”   “谁跟你说我现在还在赎罪?你爸妈死了,我爸妈也死了,我们已经互不相欠。”   顾槿妍心底一阵疼痛,她声音低了几分:“九茴,对不起,我其实没有……”   她没有想要他们死的,那只是一场意外。   “你不用解释什么,死了也好,他们死了,我才不用继续向你赎罪。”   “你不是再向我赎罪,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折磨?”   秦九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折磨自己了?我现在过得不要太惬意。”   “你表面上看起来是很惬意,但你心里绝对不是这样想的!”   “顾槿妍,别自以为是了,我再申明一遍,我该向你赎得罪已经赎完了,我现在不过在生活而已。”   “生活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何必一定要选择这种?”   “选择什么样的人生是我个人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这一晚,顾槿妍彻夜未眠。   她想了很多,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跟秦九茴的人生就变成了这样。   次日清早,她走出房间,在二楼的阳台边,看到了秦九茴在给一些花草浇水。   径直走过去,她没有开口,秦九茴抬眸望她一眼,漫不经心问:“昨晚睡得好吗?客人。”   她又恢复了昨夜的疏离与冷漠。   “九茴,谢谢你送给我宝宝的礼物,都很漂亮,很好看,很用心,可惜…他却都没有机会穿了。”   低下头,眼泪抑制不住的落下来:“我的宝宝丢了。”   秦九茴身子一僵,却没有安慰她。   连日来的奔波,加上内心的焦灼,和对孩子的牵挂,让身心疲惫的顾槿妍多想抱着秦九茴痛哭一场,就像她们过去那些年,每次谁心情不好时,搂着对方哭一样。   可是现在的秦九茴,已经自动在她们面前画了一条隔离线,她迈不过去了。   “丢了再生就是了,年纪轻轻的,男人又爱你,想生多少不行。”   秦九茴丢下手里的洒水桶,事不关己的拍拍手走了。   凝视着她远去的身影,顾槿妍的心生生被扯成了两半。   她不知道为什么秦九茴把话说到了如此绝情的地步,她却还是不肯走。   她留在这里还想干什么呢?   让九茴从良吗?   还有可能吗?   看着她风情万种的流连在一堆男人中间,她是真的难过到不行。   “迷安娜,哪个是迷安娜……”   正沉浸在一种无法言说的挫败中,忽听一声粗大的嗓门喊起了安娜的名字。   她抬眼望过去,是一名五大三粗的俄罗斯男人。   迷安娜马上顾盼生辉的迎上去:“我是,这位先生,找我有事么?”   “你就是迷安娜?”   男人大手一揽,将她纤细的腰肢收进了臂中,一只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轻浮的说:“果然迷人。”   “多谢夸赞,要喝酒吗?我叫人来陪你?”   她说着从他怀中灵活的转了个圈,转了出来,哪知刚迈出两步,又被他轻飘飘的扯了回来:“我可是为你慕名而来,你叫人来陪我算什么事?”   迷安娜愣了一下:“那就我来陪你喝。”   “不,我不要喝酒,我要更特色的服务,听说你的魅力之处,可不在酒杯上。”   心领神会的笑笑,迷安娜依在男人怀里撒娇:“要更特色的服务,我可是很贵的,你付得起吗?”   “老子有的是钱,让你服务个一年也没问题,哈哈哈。”   男人孟浪大笑,在女人翘臀上狠狠掐了一把,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站住!”   顾槿妍突然冲了过去,色厉内荏的挡在了楼梯口。   ☆、第278章 陪男人睡就这么让你开心?   “妈的,什么意思?”   男人起先很不悦,待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眼后,眼神突然促狭起来,语气轻浮的上前了两步:“怎么?你也想侍候老子不成?   “可以啊,老子没意见,娥皇女英一起侍候,老子肯定爽歪歪,哈哈哈。”   “不要脸,把她放下来!”   “你说什么?”   被抱在半空中的迷安娜挣扎了两下,双脚落到地上,“哎哟,这位先生,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啥?她不是我们店里的,还是别让她凑这份热闹了,免得扫了您的兴,你若相信我安娜,先到楼上洗澡等我,我保证我一个人就能让你飞上天……”   男人被她露骨的话挑豆的蠢蠢欲动,满眼放光的说“好,好嘞,我这就去!”   待男人飞奔上楼后,迷安娜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要想住店,就老老实实待在你屋里不要出来,不想住店,就趁早走人,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她转身欲上楼,顾槿妍拽住她:“九茴!”   迷安娜侧身:“你不知道挡别人财路是不道德的行为?”   顾槿妍又气又心疼,一双眼水雾雾的:“你现在还知道道德两个字怎么写吗?你怎么可以堕落到这种地步?!”   “我堕不堕落是我的事情,我开心就好。”   她掰开她拽着她衣袖的手指,扭着一条水蛇腰踏上了楼梯。   “做一只鸡就这么让你开心?陪男人睡觉就这么让你开心?”   她恨铁不成钢,口无遮拦的吼出了两句。   她想,反正她已经自甘堕落,也不会因为她这两句伤人的话感到难过了。   秦九茴站定,没有回头,沉吟了数秒后轻轻回答:“是的,我很开心。”   顾槿妍彻底被刺激到了,她蹬蹬的跑上楼,经过她身边时,故意厌恶的撞了她一下。   她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从房间出来时,与往另一个房间进的秦九茴擦肩而过。   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   踏出这间让她厌恶的客栈,她忍不住失声痛哭,一步路也走不动,她坐到了一块阴暗的石阶旁。   回忆着她和秦九茴点点滴滴二十年的友谊,回忆着她们曾经的梦想与约定,她哭的不能自持。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为什么要把她身边所有在乎的,珍贵的人都一一夺走?   她还有谁?   亲人没有了。   朋友没有了。   孩子没有了。   导致唯一的爱人,也等于没有了。   她的一颗心原本就像在炼狱中受着折磨,秦九茴的改变更让她痛苦不堪。   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要抑郁了,要疯掉了。   她的耳边回荡着当年两人嘻哈的声音——   “喂,九儿,友谊是什么?”   “你智障多年,我不离不弃。”   那些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那时她们都还是父母庇护下天真无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转眼千帆落尽,她们家破人亡,尝尽世间百态,她为寻找孩子四处流浪,她在异国他乡将灵魂典当。   不离不弃的诺言再也无法守护。   她可以原谅她的背信,却无法原谅,她的甘心堕落。   午夜来临,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一双眼睛看什么都是模糊的了。   一道身影缓缓向她走来,来到她身边,坐到她身旁。   “我一直再看着你,我知道你没走。”   是迷情客栈里的蜜莉莎。   顾槿妍不理睬她,厌弃的撇过头。   “你是安娜baby的朋友,是不是觉得对她很失望?”   她不置可否。   “列夫托尔斯泰曾说,你不是我,怎知我走过的路,心中的苦与乐。”   心轻微的抽了一下,但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没经历过别人的生活,不了解人背后有什么样的苦衷,凭什么就妄下结论,恶意揣测?”   这次她转过了头,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面前的女人,嗓音沙哑的质问:“所以你的意思,她是有什么苦衷了?”   “你们在楼梯口的争执我都听到了,你那句话说的很伤人,陪男人睡觉就这么开心?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们不开心,我们也不愿意,可我们却别无选择。”   “你是安娜的朋友我知道,我也见过你,我看过安娜手机里你的照片,包括你们的过去,安娜都有对我说过,她很在意你,所以做妓这个词谁说都可以,安娜也不会理会,但你不能说,她面上不表露,但她心里必然是非常难过的。”   “说到底,安娜会走到今天,你也不是没有责任,当初你若信了她,相信她是无辜的,父母犯的错而不迁怒到她身上,那么她就不用向你忏悔而离家出走,那么后来也就不用经历那些威胁、逼迫、强暴和凌辱……”   顾槿妍猛的抬起头,仿佛听岔了一样:“强、强暴,你说强暴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在外面流浪会遭遇什么,我想你一定是有人保护所以才不知道,一个姑娘,尤其是年轻有些姿色的姑娘,太容易被人盯上了,安娜就是这样被巴萨给盯上的,巴萨是非洲黑土地这边势力强大也非常残暴的一名首领,她爱好美女,但凡有些姿色的女人,无不被他糟蹋,我包括安娜还有店里那些年轻的姑娘,都无一幸免,只不过安娜与我们不同,我们胆小怕事,巴萨要糟蹋我们,我们便乖乖屈服,可安娜不是,她有着东方女人的倔强和逆反,她抵死反抗,孰不知巴萨玩遍了逆来顺受的女人就喜欢这种泼辣的辣椒,巴萨以征服她为乐趣,他不停的折磨她,羞辱她,将她囚禁起来,不给她饭吃,还将她与野兽关在一间笼子里,非逼得她求饶才肯放她出去。”   “但是他的这些手段都没能制服的了她,巴萨又变本加厉,弄了十几名手下光着身子去调戏她,说她若不想被轮歼就答应做他的女人,安娜那次选择了自杀,但老天没放过她,她又被抢救了回来,巴萨意识到之前的策略都不对,他仔细研究了安娜的背景,得知她的父母在中国,便以她父母的性命作威胁,安娜亲眼见他杀了几个人,像杀鸡一般容易,她不敢反抗和冒险了,就那样屈辱的被巴萨占为己有。”   “安娜原本以为她会和所有被巴萨玩过的女人一样,玩过了就丢掉,但是她没有,可能是觉得她得来的不容易,巴萨将她留在了身边,迷情客栈就是那个时候开起来的,巴萨交给了我们这些被他糟蹋过的女人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从那些瞟客的身上套取重要信息,文尼察是一个流动率非常大的城市,这里人口虽然不多,但卧虎藏龙,一个看上去不起眼的男人,身上可能都藏着能毁掉一个城市的机密,像今晚带走安娜的那名俄罗斯男人,就非常不简单,我们在前两天已经得到了巴萨的授意,知道他会过来,不然安娜也不会亲自接待。”   蜜莉莎一口气说了很多,顾槿妍听的心碎神伤,她万万没有想到,九茴居然经历了这些。   内心一时间无法接受,她抱住自己,再度痛哭不止。   蜜莉莎安慰她:“别哭了,安娜就是怕你会内疚,所以情愿被你误会,也不向你解释什么。”   “那她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逃??”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颤抖询问。   “她逃过一次,逃回了家乡,可等待她的却是父母已经身亡的消息……”   顾槿妍胸口瞬间揪疼的喘不了气。   “她又被巴萨捉了回来,她的身上已经有了太多巴萨的秘密,巴萨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她的,巴萨以整个迷情客栈里的人的性命威胁她,如果她再敢逃走,迷情客栈里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个店里,一半都是乌克兰本地人,我们的家人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就算我们逃了,我们的家人也逃不了,所以,安娜因为我们,她走不了了。”   “安娜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她对我们这些姐妹情同手足,她说她已经没有家人了,我们就是她的家人,她照顾着我们,保护着我们,为了不让我们受欺凌,而不得不把自己训练成一个八面玲珑的大姐大,在她那些无数个与不同男人周旋的表面之下,又岂知她内心是一个怎样千疮百孔的状态……”   “我们店里,除了我们这些女人,还有一些老弱病残,都是安娜收留的,后院那个烧水的奇霍利大爷,还有厨房里做饭的那个尼亚莫阿婆,还有经常出去买东西的那个瞎了一只眼的阿丘达,等等这些,都将是把安娜困在这里的,一生的梏桎……”   凌晨的街道,冷冷清清。   一阵风扬起,将一地的枯叶吹浮到了空中。   顾槿妍提着自己的行李,又回到了迷情客栈。   “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后院的天台上。”   蜜莉莎小声的提醒。   “安娜不会跟男人睡到天亮,她通常结束后是整晚不睡的。”   顾槿妍忍着心底的悲痛,来到了后院的天台。   天台就是早上九茴给花草浇水的地方,蜜莉莎猜测的没错,此时此刻,她孤零零的坐在一张摇椅上,望着明亮的星空,手里夹着一只燃烧的香烟。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看到了面前伫着的人。   眼神空洞麻木的望着她,半响才蹩眉问:“不是走了吗?”   -   我可怜的九儿啊,心疼死亲妈了~~~   ☆、第279章 基因突变   顾槿妍放下手中的行李,步伐沉重的一步一步向她挪动。   来到她面前,她什么也没说,缓缓蹲下身,伸出手臂拥抱住了九茴。   原本冰冷的身体蓦然间僵硬,她始料不及的动作,令摇椅上的女人感到震颤。   “对不起,我收回我对你说的话……”   “对不起,我不该凭着眼睛看到的表面就去评价你的人生。”   “对不起,九茴,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对不起……”   秦九茴身子慢慢的放松了,她大致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蜜莉莎对你说了什么,对吗?”   睨上她目光时,顾槿妍的眼眶里蓄满了泪珠:“为什么要让我从别人口中知道你的遭遇   ?你早该告诉我的,九儿,你早该告诉我你都经历了什么。”   “说不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秦九茴轻轻推开她,将手中的烟蒂放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   “不,不是这样的。”   顾槿妍哭着摇头:“你早些告诉我,我才能救你,我不会让你在这样的地方受苦,我会带你走,你不用怕那个人,我会求贺南齐帮忙救你的……”   秦九茴颓废的笑笑:“算了,巴萨不是一般的黑道组织,他们这些人在非洲一带猖狂无忌,连政府都拿他们没办法,贺南齐势力再大,做的毕竟是清白的生意,正经人跟土匪较量哪有不吃亏的道理,还是别给他找麻烦了。”   “不会的……”   “行了,这件事就此打住,我问你,你孩子怎么会丢了?”   秦九茴面色凝重,顾槿妍心里一阵欣慰,早上她说的那些话果然是口是心非。   她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秦九茴听完,切齿的哼了声:“你那对公婆,还真是要命。”   她站起身,踢开脚边的椅子:“你确定孩子是流落到非洲来了?”   “恩……”   “那就交给我,现在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你先回去睡一觉,记得把脸洗一下,哭的跟花脸猫似得。”   顾槿妍拽住她:“你有什么办法?”   她侧过头,自我解嘲的回应:“难道蜜莉莎没有告诉你,我现在还是巴萨的情妇?就巴萨在非洲一带的势力,他若没线索,你还是趁早打包回去。”   天蒙蒙亮时,秦九茴来到了一处地势隐秘的黑帮窝点。   窝点附近到处都是黑人把守,不过对于她的到来,倒是没有一人阻拦。   “安娜小姐,这么早过来是找巴萨先生有什么事吗?”   巴萨的副手迎上来询问。   “巴萨先生起了吗?”   “还没有。”   “那我直接进去。”   秦九茴来到巴萨的卧室,不意外的看到他的床上躺着两名美貌的乌克兰女子,她们衣不蔽体,巴萨听到动静醒来,也没有任何被窥视的恼怒感。   他泰然处之的问:“来这么早,看来昨晚是有收获了?”   “那名俄罗斯人说,那批货就藏在里沃基码头九号船的船舱里。”   “嗬,他们果然给老子玩声东击西的游戏,我就知道那批货不可能已经运向了俄罗斯。”   巴萨伸了伸懒腰:“干得不错,辛苦了,回去补个觉。”   头一扭,见人立着没动,他面上浮起疑问:“还有事?”   “是的,我想请你帮个忙。”   “哟,稀罕事。”   巴萨饶有兴趣的起身,光着膀子来到秦九茴面前,举止轻浮的将手硬插入她胸前的衣襟内,粗鲁的揉搓着:“我们迷安娜也有求人的时候,说说看,请我帮什么忙?”   “我想请你帮我找个婴儿,刚出生没多久,我朋友的孩子。”   “你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   “安娜呀,不是老巴我说你,你总是这么菩萨心肠,客栈里收留了一堆无家可归的废人就算了,现在连人家丢了孩子你也要管。”   “这件事请你务必要帮忙,这个孩子,对我朋友很重要。”   “行,虽然我不屑搭理这种小事,不过既然你安娜难得开口,我总要当回事是不是?”   “谢了。”   她转身要走,被巴萨扯了回去:“咦,这就走了可不行。”   他贴上她的耳膜,“我已经被你挑起了兴致。”   不顾她的意愿,他将她就地按压在卧室的桌子边,掀起她的裙摆,粗暴的就进去了。   秦九茴脸朝的位置正好是床边,她看到两名乌克兰女人被动静声吵醒,她们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好戏似的看着她像匹马一样被彪悍的骑手骑在身下……   这样的屈辱,她其实已经习惯了。   两天后,巴萨差人来迷情客栈向秦九茴传话,孩子已经有消息了,但必须要她带她的朋友亲自过去聆听。   这让秦九茴感到为难,巴萨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她睨向顾槿妍那张娇美如花的脸,虽然在非洲一带流连数日,饱经风吹日晒,但依然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   偏偏这个巴萨还对东方女人情有独钟。   她的苦恼蜜莉莎都看在眼里,蜜莉莎向她建议:“不如换个人带过去,冒充是你的朋友。”   “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秦九茴明白巴萨这么做的用意,就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撒谎,她将人带过去后,他一定会提出很多问题,倘若一个回答的不实,可能就会连累了无辜冒充的人。   该怎么办呢……   这时大街上一名阿富汗女子走过,她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顾槿妍见秦九茴弄来一条灰黑色的长纱巾将自己里里外外裹了个严实,简直是一头雾水。   “九茴,你这是要干什么?”   “巴萨那边有孩子的下落了,我现在带你过去。”   “真的?”   顾槿妍大喜过望,同时又不解:“可为什么要裹着纱巾?”   难道这个黑帮首领不喜欢别人以面示人?   “为了保护你,你要不想落得跟我一个下场,就看我的暗示谨慎行事,千万不要让他识破了我的计策。”   “可是这样行得通吗?”   “死马当活马医。”   “买来了,买来了。”   秦九茴话落音,蜜莉莎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了。   她将一副碧绿色的美瞳递到了九茴手里。   绿色的眼睛,灰黑的纱巾,顾槿妍大致能猜到九茴的用意了。   “你想让我冒充其它国家的人,以面纱遮盖容貌,进而避免引起巴萨那个黑道头子的窥觊?”   “恩!”   秦九茴小心翼翼的将美瞳戴到她的眼睛上:“你记住,你要冒充的是阿富汗人,阿富汗是一个保守的国家,除了丈夫任何人不可以窥视女人的容貌,巴萨也是知道的,我想他不会打破这个规则,只要探听到孩子的消息,我们就马上离开。”   “可是阿富汗的官方语言是波斯语,我不会说啊。”   “你就说英语,就说从小便跟家人移民到非洲来了。”   一切准备妥当,秦九茴让她照镜子,除了一双碧绿的眼睛,她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处是露在外面的了。   “我还是很担心,这样能不能蒙混过关?”   “应该是没问题,阿富汗人的五官结合了东西方的特点,就算你戴了美瞳没有那么逼真,巴萨大概也是看不出来的。”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找孩子要紧。   两人怀揣着紧张的心情来到了巴萨的武装基地,秦九茴一路牵着顾槿妍的手,给了她不少的力量。   到了基地,依然没有人拦截她们。   直接来到大堂,巴萨就坐在为首的一张龙虎椅上,典型的乌克兰男子面貌,年龄大约在四十来岁,很瘦削,但也很精明。   他手里擦着一杆黑色的狙击步枪,抬眼淡淡的朝大堂中央一扫:“阿富汗人?”   秦九茴马上作答:“是的,她是阿富汗人。”   “做了迷情客栈的女老板,结交面还真是越来越广了。”   “胡桑从小就跟随家人移民到了非洲,所以我们才有机会相识。”   “请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里?”   顾槿妍用流利的英文询问,英文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口语非常标准,根本听不出国界。   秦九茴紧张的直视着巴萨,等着他的回答,为了不给顾槿妍以后带来麻烦,她早上请求他帮忙找孩子时,并没有透露孩子是在中国丢失的,只说孩子在利比亚被转移到了乌干达,之后就失去了消息。   本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她疏忽了最重要的一点。   巴萨慢慢从椅子上下来,一步一步朝着两人走来。   两人的心同时提上了一个至高点。   巴萨立在顾槿妍面前,忽然抬手要扯她的面纱。   秦九茴马上大惊失色的制止:“巴萨先生,万万不可,阿富汗女子的容貌终身不能示外人……   巴萨充耳不闻,固执的一把扯掉了她的纱巾,顿时,一张标准的东方女人的面孔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巴萨眼前一亮,但也掩饰不了他的愤怒,他恶狠狠的瞪向秦九茴:“阿富汗人?你当老子这么好忽悠,中国人和阿富汗人都分不清,是吗?”   秦九茴立刻挡在了顾槿妍面前:“巴萨先生,你不可以动她!”   “知道我是怎么猜出来你们忽悠我了吗?没错,你把她伪装的确实跟阿富汗人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我已经看到了那个孩子的照片。”   秦九茴心底一惊。   她的脖子已经被巴萨狠狠的掐住了:“一个阿富汗女人,生了一个黑眼睛的中国婴儿,我亲爱的安娜baby,你是想告诉我,这孩子基因突变了么?” ☆、第280章 贺南齐,救救我们…… 智者千虑,百密一疏。 秦九茴光想着怎么掩藏孩子的母亲了,却忽视了孩子。 “你放开她!” 顾槿妍上前想要掰开巴萨发狠的手,巴萨转过头温柔的对她说:“美人,别着急,到了我的地盘,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我叫你放开她,禽兽!混蛋!暴徒!土匪!” 一想到就是这个人毁了九茴的一切,她恨不得抢过他那把狙击枪,一枪崩了他。 巴萨慢慢的松了手,搓了搓手心:“放心,我不会杀了她的,我只是给她一点教训罢了,我巴萨可不是人人都可以骗的。” 他说着抬眼了面前脸色苍白的女人:“我的安娜,对我的用处可大着呢。” “来人。” 他叫来两名手下:“把这位美人请到房间里去,好好守着,切记无礼哦。” 顾槿妍被强行带走了以后,秦九茴反倒慢慢冷静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再慌乱也没用。 “你准备怎么对她?” “你们东方女人的脾气我是了解的,所以我不会硬着来,当初怎么征服的你,我就怎么征服她。” “那很可惜,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她没有可以让你威胁的人!” 巴萨自信的笑了下:“那怎么会,她不是来找孩子的么?难道孩子不是我最好的筹码?” 秦九茴脸色风云变幻,巴萨就知道自己这个筹码押对了。 “别说我没提醒你,她可不是能随便被你糟蹋的女人,她跟我不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了?” 秦九茴极力忍着,才没有把贺南齐的名字说出来,一旦透露了两人的底细,只怕将来后患无穷。 她决定先用自己的方式来赌一把。 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再另行考虑。 “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再好好的调教你的朋友,你可以先过去开导开导她,反正也生过孩子了,又不是什么贞洁hu女,陪老子睡一觉也没什么损失,还能获知孩子的线索,简直就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巴萨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别一副死了爹娘的丧气样,说不定你的朋友自己都乐意用身体来跟我交换呢,你还在这里替她杞人忧天,愚蠢的女人!” 秦九茴来到顾槿妍被关押的房间,顾槿妍一见到她,便担忧的问:“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放心好了。” “现在该怎么办?没想到被他识破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救你出去的,你先在这里委屈一天。” “那个巴萨真的知道我的团子的下落吗?” “现在还不得而知,也有可能是个圈套,容我今晚一探虚实。” …… 夜幕降临,巴萨从外面志得意满的回来了,根据秦九茴提供的线索,他将那帮俄罗斯人隐藏的货品扫荡一空,心情那叫一个好。 “老大,安娜姐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她准备了酒菜,说是要恭喜你满载而归。” 一名手下上前禀报。 巴萨哈哈大笑,“这妮子就是懂老子的心,说到底还是这妮子的功劳呢,她人在哪里?” “就在您房间。” 巴萨来到自己卧室,刚一推开门,眼睛就直了。 只见自己卧室的床边,摆着一张圆桌,桌上摆放着几盘飘着香味的菜肴,还有几瓶他最喝的朗姆酒。 而最吸引他眼球的,则是床上依偎的女人。 一袭红纱包裹着她曼妙的区体,里面不着寸缕,女人涂着艳红的唇,浑身透露出的性感与野性,让进门的男人顿时血脉喷张。 巴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两眼冒着星星就要扑上去,秦九茴一只纤白的退抵住他胸口:“还没吃饭呢,急什么……” “吃什么饭,再美味的饭,也没你来得香!” “可是我饿了。” “我喂饱你……” “我要喝酒。” 她说着将一瓶酒递到巴萨面前:“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呢?” 巴萨愣了一下,随即展开笑容:“对对,当然要庆祝了,今天收获可不呢,得到一批军火,又得到一个美人,还能有幸让我们的安娜baby如此热情似火,真是喜大普奔。” 他心情愉快的直接用牙咬开了酒瓶的盖子,昂起脖子大口大口灌酒,酒水因为灌得太猛,从他的嘴角边一直流到脖子。 他的一双眼睛始终色迷迷的盯着安娜诱人的身体。 安娜也开了一瓶朗姆酒,陪着他喝,她半瓶还没喝完,他已经灌下去几瓶了。 酒精撩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再也把持不住了,他直接一脚将碍事的桌子踹出去老远,便如狼似虎的扑向了安娜。 忍着所有的厌弃和屈辱,她热情迎合。 巴萨愉快的要疯了,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感觉,虽然他早已霸占了安娜,但他知道,她是被逼无奈,所以每一次免不得都是强取豪夺,少了很多的兴致。 可今晚不一样,她主动取悦,带来的意境真是妙不可言。 感官的刺激加上酒精的麻痹,他整个人都晕乎了,趁着这个时候,安娜不失时机的问:“巴萨先生,我朋友的孩子真的找到了吗?” “恩……恩……是……找到了。” “在哪里?” “死……死了。” 秦九茴身子蓦然一紧,夹的巴萨爽飞了天,他兴奋的吼叫了一声:“嗷~~!” “你确定?” “是……是……我亲眼目睹,孩子被扔到了海里……” “你怎么确定被扔掉的就是我朋友的孩子?” “比对过了……我跟照片上比对过了,那个扔孩子的男人就…就是利比亚散布的到处都是的寻人启示上的男人。” 秦九茴因为难以接受迎合的动作渐渐敷衍了事,正在兴头上的男人觉察到不对,她马上又卯足了力取悦:“那孩子你见到了吗?跟照片上的孩子是不是同一个?” “孩子没见着,但一定就是那个孩子……” 翻来覆去折腾到大半夜,巴萨终于昏睡了过去。 秦九茴拖着疼痛又无力的身体迅速穿好衣服出去,来到顾槿妍被关押的屋子,她进门前先调整了一下状态,“妍妍?” 冲着黑凄凄的屋子喊了声。 “九茴!” 顾槿妍向她冲过来。 “跟我走!” 她二话不说,牵着她的手就出去,外面黑灯瞎火,她一边拉着她一边叮嘱:“现在就去机场,听我的,哪里也不要去,就回晋城,回到贺南齐身边,现在只有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那你呢?” “我留下!” “那我也不走!” 顾槿妍停了下来。 秦九茴训斥:“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等到巴萨醒了,你就再也走不了了!” “可他醒了发现你放走了我,他一样不会放过你!” “我没事的,我对巴萨还有很大的用处,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牺牲掉我这颗利用率极高的棋子。” “站住!” 守门的人拦住两人,其中一人道:“安娜姐,巴萨先生有口令,不许这位姐离开。” 秦九茴不慌不忙的举起一张老鹰头的标牌:“巴萨先生又改变主意了,叫我送她离开。” 有了首领的鹰牌指示,他们不再说什么,规规矩矩的放行了。 “九茴,我真的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 顾槿妍红了眼眶。 “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肯信?巴萨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就算他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也不能把你留在这个火坑里!” “你先顾好自己吧。” 蜜莉莎开着车过来了,车上放着顾槿妍的行李。 她在半个钟头前接到了安娜的电话。 “把她送去机场,替她买一张回中国的机票!” “九茴!” “我没有告诉巴萨关于贺南齐的任何信息,所以他不会找到他那里去,就算找到了,以贺南齐的能力,也足以保护你,切记不可以再流连非洲一带,否则迟早还是会被巴萨捉住,这里是他的地盘。” “九茴我还是不走了,巴萨知道团子的下落,我怎么能走……” “他骗你的,今晚我已经探过真相了,他根本就没有团子的下落,不过是为了诱你上钩罢了,你也不想想,贺南齐找了这么久都没结果,他短短两天能查出什么。” 她将她塞进车里:“走,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车子驶向了车水马龙的夜市,顾槿妍从窗玻璃上着九茴渐渐缩的身影,想到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片危险的土地上,她忍不住失声大哭。 到了机场,蜜莉莎将她安置在候机室内,然后自己去替她买票。 蜜莉莎临走前,叮嘱她一定不要走开,不要辜负了安娜的一片用心良苦。 顾槿妍手里拽着手机,眼泪一直不停的留。 她怎么能把九儿一个人留下?她不能把九儿一个人留下。 纠结了很久,终于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第一时间接通,她哽咽着说了一句话:“贺南齐,救救我们……” ☆、第281章 交易 贺南齐等的就是这通电话。 顾槿妍身边一直有他安插的人,所以她的一举一动也是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发生什么事了?” 他尽量语气平缓,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顾槿妍将她在文尼察的遭遇一五一十对他坦白,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遇到了九茴。 贺南齐听完,铿锵有力的安慰她:“你不要担心,我会尽快赶到乌克兰,跟那位巴萨先生面谈,救出九茴。” “你有把握吗?那个巴萨是个黑帮首领,应该不会很好对付。” “我知道他,你不用担心,一切等我到了再说。” 蜜莉莎焉焉的回到顾槿妍身边,焦虑的抱怨:“这可如何是好,现在没有前往中国的班机。” “没关系,我们不用走了。” “不行,安娜交代我一定要把你平安送走!” “我不会走的,我已经找到了能救她出水火的人。” 贺南齐接到电话,立刻就启动私人飞机在傍晚时赶到了乌克兰的文尼察,顾槿妍藏在迷情客栈一名员工家里的地窖里,蜜莉莎在外面观察形势,她们猜测的没有错,巴萨派了许多人正在四处搜寻顾槿妍的行踪。 贺南齐到达文尼察后,安排纪官杰等人将顾槿妍接到了他下榻的酒店里。 自从分别,已经数月未见,顾槿妍踏进总统套房的房门,看到他伫在落地窗前,背影依然那么俊逸挺拨。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回过头,与她四目相对。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望着她的面孔说:“你瘦了很多。” 顾槿妍不置可否,心里装着太多的事,又整日奔波,她不想违心的否认自己没有瘦。 “我们什么时候去救九茴?” “明天吧。” “一定要明天吗?为什么不现在就去,我已经失踪一天了,我很担心巴萨会对她不利。” “巴萨这个人不喜欢晚上跟别人谈生意,为了事情能有一个顺利的结果,明天是最好的时机。” “可我担心九茴……” “我已经差人去暗查过了,她现在没什么事,人还在巴萨的基地。” 贺南齐不会骗她,她有这个感应。 “那明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贺南齐深深的望着她:“如果你想去,那就一起吧。” 为了安全着想,当天晚上她就留在了他的酒店,只是两人没有住在一起,隔着一堵墙,谁也没有睡着,彼此想着自己的心事,一直独坐到天亮。 清晨吃过早饭,一行人前往巴萨的基地,路上,顾槿妍忧心忡忡的问:“你真的有把握从巴萨手里救出九茴吗?” “巴萨这个人在东欧一带的名声众所周知,但凡是他有利的,他不会不做这个买卖。” “你准备跟他做买卖?你用什么跟他交换?” 顾槿妍心想,你有的是钱,但那个巴萨应该也不会缺钱吧。 “那就看他开什么条件了。” “如果他的条件很过分,或者是你办不到的呢?” “那就只能硬碰硬了。” 单从贺南齐表情来看,他仿佛对这件事志得意满。 “不过我想,巴萨应该不会这么傻。” “硬碰砰,傻的人是你吧,你一个商人,人家是黑道中人,你拿什么跟他硬碰砰?他们干得就是这种火拼的勾当,真要来硬的,只怕你带来的人都要在文尼察覆没了。” “瞧你说的,看来你忘了一个人。” “谁?” “我可是有一个势力范围完全不输巴萨的兄弟。” “你说皮鲁德?” “巴萨在东欧有一定的势力,皮鲁德在中东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两人都是道上的,还能对对方不熟悉?” 说着,车子停到了巴萨的基地。 看到有陌生车辆靠近,基地附近的保镖扛着狙击枪警惕应对。 “你们是什么人?” “去转告你们首领,就说中国商人贺南齐拜见,想跟他谈一桩交易。” 几分钟后,一名男子正色来到基地外,很客气的引见:“不知贺先生光临,巴萨先生有请。” 顾槿妍认得这个人,是巴萨的副手。 那名副手见到跟在贺南齐身后的顾槿妍,表情也是一愣。 “哈哈哈,贺先生居然来到了我文尼察,真是叫人不敢相信,自那日中东一别,起码有四五年了吧?” 巴萨迎出大堂,顾槿妍赶紧低下头,心中腹诽,贺南齐竟然跟巴萨见过,可他都没有提起。 “是啊,四五年了,未知会一声就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哪里的话,快请,请。” 巴萨注意到了贺南齐身后的女人,这时顾槿妍也抬起了头,巴萨目露惊诧:“这位?” “这位是我夫人,槿妍,见过巴萨先生。” 巴萨吃了一惊,有些木讷:“这么说,贺老弟是你的孩子丢了?” “哦,巴萨先生也听闻了此事?” 几个人进到大堂里,巴萨已经恢复了自如,他感慨万千的说:“真是没想到,这位小美人竟是我贺老弟的妻子,之前有所冒昧,还望二位见谅。” 贺南齐闻言回头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顾槿妍。 他早前得到的消息,顾槿妍在乌克兰遇到了秦九茴,也查到了九茴的遭遇,昨天接到她的电话,原本以为她只是叫他帮忙救秦九茴出来,却对刚才巴萨暗示的事并不知情。 现在看来,巴萨应该是看上了她,但她没说,王顺也对此事隐瞒不报。 “先前因为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有误会也是正常,我就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我今天的来意了。” “恩,贺老弟但说无妨。” “听说我夫人的好友在巴萨先生这里,我夫人一直找她的这位朋友找了很久,两人关系也特别好,昨晚给我打电话,她朋友不回国,她也不肯回去,所以…巴萨先生你看,我总不能让自己的夫人一直流落在外吧?” “哦原来是这样…可我听说老弟的夫人不是再找你们丢失的孩子吗?” “找孩子的事有我就可以了,她一介女流,能起什么作用,只不过她坚持要来,我对妻子一向纵容,也就遂了她的心愿了。” “这么说贺老弟是来跟我讨人的,按理说,凭咱们的交情要个人也不是不能不给,只是老弟夫人的这位朋友对我也是非常重要……” “没关系,巴萨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开,跟巴萨先生要人,岂有白要的道理,就算巴萨先生愿意白给,贺某也是不敢白要。” “呵呵,贺老弟这话说的就是见外了。” 巴萨手指敲着龙虎椅,状似不经意道:“我贺老弟也是商界的风云人物,别说在中国,就是在世界上,那也是做过卓越贡献的人,想当初奇思妙想,在红海搭建高铁,那可不是一般人敢有的野心,当时那可是好多人不看好,没想到贺老弟碍是将这件事做成功了,红海高铁运营成功的那天,全世界都在报道老弟,真是令人钦佩不已啊。” “过奖过奖。” 贺南齐唇角微微上扬:“说实话,红海高铁确实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名利,不如这样吧,巴萨先生若不嫌弃的话,我就以红海高铁的所有权与你交换如何?” 站在贺南齐身后的顾槿妍倒抽一口冷气,红海高铁……原来这个巴萨莫名其妙提到红海高铁是把眼光盯到了这上面,还真不是一般的狮子大开口,一个红海高铁的使用权那可不是一般的金钱可以衡量的,这其中的巨大价值即便是个行外人都深谙其中。 巴萨双眼发亮,但嘴上还是客套:“那怎么行,红海高铁是举世罕见的大项目,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哪敢随意接受!” “巴萨先生不用客气了,项目是人想出来和做出来的,我已经把目光又重新放到了别处,只要你觉得没意见,这桩买卖我们就算谈成了。” “等一下。” 顾槿妍打断:“我还要加一些附加条件。” 巴萨正色望着她。 “还请巴萨先生善待迷情客栈里的每一个人,承诺一生不伤害她们,她们要去要留都尊重她们自己的意愿,绝不强加干涉。” “我妻子的这个附加条件巴萨先生应该也不会觉得为难吧?” 巴萨笑笑:“当然了,怎么会为难,只是红海高铁我还是觉得太贵重了,我不能接收……” “你看,我与皮鲁德也是朋友,看在他的面上,我也不能跟老弟谈条件啊。” “没关系,这是我个人自愿的行为,巴萨先生能收留我夫人的朋友至今,想必也是宠爱不已,我又怎好让巴萨先生割爱。” 巴萨摸了摸头,“即是如此,那我就……” “我不愿意。”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大堂后面传来,伴随着有条不紊的脚步声,秦九茴来到了人前。 “九茴……” 顾槿妍向她奔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就上下打量她:“巴萨有没有伤害你?!” “我说了,我不会有事。” 秦九茴苦涩一笑,挣脱她的手,来到贺南齐面前。 “贺先生好久不见了,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感谢你为了我这个孤儿,愿意拿出那么大的筹码交换,只是我秦九茴孤雁一只,受不起如此大的礼遇,所以,还请你收回你的好意…” ☆、第282章 没有男人会喜欢有疤的女人 “九茴,你说什么呢!” 顾槿妍面色凝重,虽然巴萨的条件确实很过分,但对于贺南齐来说,也不是不能割舍的让利。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秦九茴抚住她的手背,表情十分坚定。 “秦小姐,我是诚心诚意的帮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我知道,但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希望你们能给予尊重。” 顾槿妍不死心,又继续做九茴的思想工作,可不管她怎么说,秦九茴始终坚持自己的立场。 最后,巴萨开口了:“既然如此,当事人不同意,那我也就有没办法了。” 顾槿妍又气又急,还想说什么,贺南齐拉住她的手:“好了,秦小姐说是她自已的选择,那我们就尊重吧。” “可是……” 贺南齐用眼神暗示她不要再说什么,她忍了忍,伤心的跑了出去。 巴萨将贺南齐送出去,讲了许多客气又抱歉的话,顾槿妍倚在车子旁,一直低着头,眼眶红红的。 “贺老弟,弟媳好像很难过,叫她别太难过了,回头我再劝劝劝安娜。” “好。” 仿佛意识到顾槿妍要开口说话,贺南齐及时的将她拉进了车里:“那我们这就走了,再见。” “你为什么要阻拦我?那个该死的混蛋,他一定是威胁九茴了,否则她怎么会不愿意跟我们走?还有如果不是她强暴了九茴,毁了九茴的一生,九茴怎么会愿意放弃自已的人生?” “形势你还看不懂吗?确实是秦九茴自已不想走的,这跟巴萨威不威胁没有关系,巴萨想要我红海的高铁,这对他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所以问题不在巴萨身上,而在于九茴自身的想法。” “那他强暴了九茴总归是事实吧?!” “是事实没错,但对于巴萨这种黑道首领来说,他们看中了什么猎物就像要占为己有也是正常的现象,就像他今天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我的人差点都要成为他的压寨夫人了。” 顾槿妍一阵窘迫,恼羞成怒的别过头,“谁是你的人!” 车子开到一条街口,她喊道:“停车。” “你要干什么?” “我去九茴的客栈里等着,我一定要说服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贺南齐没有勉强她,主动让司机停了车:“我就住在昨天的酒店里,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这个时候,顾槿妍已经不用担心巴萨的人还会到处找她。 沉闷冷肃的暗灰色房间内,巴萨目光凌厉的打量对面床上坐着的女人,他慢慢的踱步过去,伸出手指掐住女人的下巴:“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居然不肯走?你不是做梦都想着摆脱我吗?为什么又不想走了?恩?” 秦九茴咧嘴一笑:“当然是我爱上巴萨先生,舍不得走了……” 巴萨闻言忽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面色一变:“少他妈给老子装,爱上老子了?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被你忽悠?” 他随后又一把扯开她的衣服,这次没有粗暴的占有,而是取来一个皮夹,皮夹一打开,里面是粗细不一的十几根银针,对于这些银针的用处,秦九茴再清楚不过了。 这就是他巴萨惩罚人不留痕迹的特殊刑具。 “说不说实话?” 他挑了一根尖细的银针,朝着她后背狠狠的扎了进去。 秦九茴痛的眉毛拧了一下,没有叫出声。 就在昨天晚上,她才被这些银针洗礼过,巴萨不会用皮鞭打人,因为用他的话说,娇嫩的皮肤留下疤痕这个女人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浑身都是疤的女人。 他用这些银针即不会留疤,还能让她们承受比皮鞭抽在身上还要痛数倍的痛苦,这就是他所要的满意的效果。 女人不听话了,忤逆他了,被教训过后,还得用看上去完好无损的身体继续为他卖命效劳。 “说,为什么不肯走了?” 银针一下一下的扎在她的身上,她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像被撕裂开一样,可她渐渐已不觉得疼痛,也许身体麻木了,心麻木了,也就不知痛为何滋味了。 “看来这是免疫了是吧?” 秦九茴身体上的绝望激起了巴萨的愤怒,他换了一根大头粗针,朝着她的手心用力扎下去。 啊—— 针头从她的掌心刺穿到她的手背,秦九茴被刺骨的疼痛逼的惨叫了一声。 巴萨很满意。 “愿意说实话了吗?” “我爱…巴萨先生…” 巴萨深黄的瞳孔骤然变色,他冷笑一声:“爱我?好,那我就用我特殊的方式来慢慢回应你的爱。” 一针又一针,无情的刺穿她,折磨她,让她在地狱里生不如死。 顾槿妍一直等到深夜,才等到秦九茴的归来。 秦九茴回来时,蜜莉莎也没睡,她迎上去:“安娜,你回来了,槿妍在楼上等你。” 她瞄了眼楼梯的方向,理了理杂乱如草的头发:“你口红呢,借我用一下。” 蜜莉莎看着她用她的口红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苍白无血色的嘴唇,撇过头眼泪大颗大颗滑落,对于她们这些处在地狱里的女人来说,她再清楚不过安娜遭遇过什么凌虐。 涂完了口红,她又梳了一遍头发,确定看不出什么异样了,才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上到楼上。 顾槿妍就守在她房间的门口,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身体,头埋在膝盖里。 秦九茴走到她身边,她不知在沉思着什么还是睡着了,竟都没有听到动静。 她伸出手轻轻将她拉起来。 顾槿妍一见到她,两个眼圈就红了:“你怎么才回来?” “先进来再说。” 九茴将她带进自已房间,顾槿妍哽咽:“九茴,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那个巴萨不是好人,你待在他身边明明不快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全世界都想知道她是怎么样的。 只有她自已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九茴温和的笑,这样的笑容让顾槿妍心慌和难过,她的九儿以前是多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如今却已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巴萨不是好人,但他对我还不错,我现在在这里过得也挺好,跟大家相处都愉快,我也舍不得走了。” “你骗人!” “真的,妍妍,你相信我。” 她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倒是你,别漫无目的的游荡了,跟贺南齐回去,好好生活吧,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我不希望你再过得不好。” “我不走,我不会走的,你在这里,我的孩子也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顾槿妍伤心的哭泣。 看她这样子,秦九茴突然很想喝酒。 她拿来两瓶烈酒,抽噎着鼻子道:“咱们姐妹喝一杯,好久没一起喝了。” 顾槿妍伸手抢过来一瓶,直接对着瓶口就大口大口灌起来。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流的一个脖子都是。 秦九茴本想倒在杯里喝,索性也直接对嘴灌。 “妍妍,你听我一句,别再找孩子了,找孩子真的不是你一个姑娘踏遍万水千山就能解决的事情,贺南齐他完全有能力寻找,他也一直没有放弃,眼下放你四处流浪,不过是不想勉强你罢了。” “就像这次的巴萨,如果不是贺南齐及时出现,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的客栈?再说说我自已,如果时光倒退回两年前,哪怕你恨我入骨,对我误解万千,我也不会冲动的离家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哪像我们想的这样简单,一旦踏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了,你现在这样盲目的寻找,只是心理上的一种安慰而已。” 尽管知道前路漫漫,希望渺茫,可是被秦九茴这样说出来,她还是绝望的近乎窒息。 “为什么我们的命运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点?为什么啊九儿,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我的九儿不该是这样的,我的孩子不该会被人偷了的,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顾槿妍痛哭流涕的抱着秦九茴哭。 这样的深夜,没有人会窥视她们,就算把内心全部暴露出来,也没有人会看到。 这样的深夜,是没有办法掩饰悲伤的夜晚。 秦九茴终于卸下了全部的武装,和她最亲密最在乎的朋友一起哭。 两个女孩子,在异国他乡的深夜,哭的撕心肺裂。 顾槿妍最后哭的嗓子都哑了,两个眼睛肿成了铜铃,她喝了很多酒,她醉了,她一遍遍的重复:“九儿,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 秦九茴摸出她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睡了吗?如果方便的话,现在把她接过去吧,她喝醉了,刚好我也有些话要对你说。” “好。” 电话里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 ☆、第283章 只有他死了,才可以结束这一切 半个小时后,贺南齐的车开到了迷情客栈楼下。 秦九茴算好了时间站在门口等他,进到客栈内,他打量了眼客栈的环境,“她人呢?” “在楼上睡着了。” “我们先在楼下谈一谈吧。” 秦九茴拉了把椅子请他坐下。 “有件事,我不确定它的真实性,所以我没有告诉槿妍,当然即便是真的,我也不能告诉她,思来想去,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你知道。” “你说。” “前天从巴萨嘴里,我套出了孩子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他说他亲眼看到孩子被扔进了大海。” 贺南齐眉头一蹩:“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巴萨的信息源还是比较可靠的。” “既然有人想千方百计的偷走我的孩子,那这个孩子必然有大用处,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必然是用来威胁我的最大利器,所以,那个偷孩子的人不可能轻易让孩子出事。” “如果是这样当然最好了,我无法想象如果孩子出了事,妍妍要怎么接受这个结果。” “你呢?你真的打算留在这个地方了?” 秦九茴颓废的笑笑:“我能去哪里呢,晋城是我的伤心地,我不回去或许心里会更好受一些。” 贺南齐猜测过这可能是她不愿回去的理由,但隐隐觉得这不会是全部。 “天大地大总有你的容身之处,巴萨这个人阴狠毒辣,我建议你还是离开的好。” “我目前对他还有极大的利用价值,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真到了那一天,我待不下去的时候,我自然会自已离开。” “可你要知道,把你留在这里,会成为槿妍一生的心病。” “人生注定不会有那么多圆满美好的事情,妍妍她也要学会接受离别,没有人会陪在我们身边一辈子,就像生养我们的父母,最后还不是也离开了。” 贺南齐深深的睨了她一眼:“你父母的死,你对我应该有怨恨吧?” “有什么可怨恨呢,他们也是自作自受,只不过是为自已的行为付出该付的代价罢了,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我早已看淡,我不恨任何人,要怪只怪我的命不好吧。” 两人俱都沉默下来。 半响,她再度开口:“你把槿妍带回去吧,外面随处都是危险,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流浪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安全的事情,我如今已身处泥沼,我不想她再出什么事。” 她垂首看掌心密密麻麻的针孔:“我们两姐妹,总要有一个幸福的吧。” 贺南齐像是明白了她内心的所想,笃定的给予回应:“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绝不让她受任何伤害。” 秦九茴站起来:“那好,趁着她现在睡着,你带她走吧。” 贺南齐到楼上将睡得迷迷糊糊的顾槿妍拦腰抱起,抱到楼下停放的车子里,关好车门,他回过头对身后的秦九茴说:“真的不需要我伸出援手吗?你要知道,我帮你没有任何勉强之处。” “我明白的,暂时还不需要。” “那日后若有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你是妍妍的朋友,便是我贺南齐的朋友。” 秦九茴由衷感激:“谢谢,若有需要,我一定找你。” 车子驶向了茫茫夜色,一个女人来到秦九茴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车子离去的方向,“你就这样让他把她带走了,他真的可靠吗?” “他若不可靠,就没有人可靠了。” “男人能有几个可靠的。” 蜜莉莎不相信真爱,因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 “世上若只有一个好男人,他便是那一个,他是值得槿妍托付终身的男人。” 秦九茴慢慢转过身子,朝着客栈内走。 当初倘若有这样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呵护她,那么她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安娜。” 蜜莉莎叫住她:“你们刚才在这里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帮助,能离开这里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你舍得我走吗?” 秦九茴到吧台边倒了杯红酒,眼神萎靡的笑望着她。 “也许他们不知道你为什么而留下,但我清楚。” “哦那你说说看。” 秦九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颓废的表情。 “你不要做傻事。” 蜜莉莎看着她的眼神,非常严肃。 秦九茴便知道她是真的清楚她为什么而留下了。 她点了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接着又吸了一口,连着吸了好几口,才缓缓道:“只有他死了,才可以结束这一切。” 是的,她不能走,她走了,她们要怎么办? “用我一个人的命换来大家所有人的解脱,这不会是一桩亏本的买卖。” 蜜莉莎的眼泪唰一下渗出了眼眶,她半蹲到安娜面前,“我不许你这么做,听到没有?我绝不许你这么做!” “他不死,你们永无出头之日,这些你都不陌生吧?这里的姐妹们也都不陌生,你们哪一个没有受过这样的折磨?” 她将手心摊在她面前,指着上面的针孔说。 “我一个人走了我是解脱了,但你们呢?他只会变本加厉的折磨你们,让你们生不如死,我在这里,好歹能为你们挡一挡,可我若走了,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让你们这么多人枉死,不如让他一个人消失,只有他消失了,你们才真正的自由了。” “你光想着大家,你想过你自已吗?你还这么年轻,你为什么要如此轻贱自已的性命?” 秦九茴抽了口烟:“我死了活着都没什么两样,反正在我心里,我也早死了。” “不可以!我不要你死!” 蜜莉莎用力哽咽:“让我去,让我去杀了他……” “你千万不可做傻事。” 秦九茴面色凝重:“这件事只有我能做,你们谁也做不了,不要毁掉了我的计划!” 贺南齐将顾槿妍带到了他入住的酒店,让服务生送来一碗醒酒汤,连哄带骗的哄她喝了半碗,她也只是解了一半的酒。 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张男人的脸,慢慢伸出手,她抚摸着他的轮廓说:“贺南齐,是你吗?我想你了,也想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在哪里…他去了哪里,我好想他怎么办?” “贺南齐,你把孩子给我找来…你给我找来呀…” 一张男性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贺南齐用力的吻着她,吻着他心爱的女人。 他一遍遍的描绘着她的唇瓣,扫荡着她的口腔,想在他这里,已经成了奢侈的字眼,他已经不知道想是什么,他只知道每一次脑海里浮现她的面孔,他浑身的骨头都跟着疼。 缠绵火热的吻持续了很久,贺南齐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他盯着她被吻肿的红唇,拿手指轻轻摩擦:“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我还要找我的孩子……” 顾槿妍流着眼泪摇头。 贺南齐心里一阵气恼,找孩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她到底打算离开他多久? 他已经忍受不了她不在身边的日子。 “要孩子是吗?好,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孩子!” 曲起膝盖,他扯开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两人很快原始相见,顾槿妍想反抗,可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她像一只任人摆布的木偶,任他亲遍她的全身,引来她细小的抽泣。 “妍妍,我想你,我很想你……” 贺南齐今晚也喝了酒,呼在她耳边的热气带着喷薄的酒气,像一种诱哄,顾槿妍渐渐有些情难自禁。 觉察到她逐渐的放松,他抬起她的要,找准位置,倏地冲了进去。 啊—— 产后的第一次,尽管她已经放松了,却还是像第一次那样痛。 她本能的收锁,换来男人一声失控的闷哼。 贺南齐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生过孩子的顾槿妍还会如此紧,甚至比生孩子之前还要紧致许多。 这真是个要命的女子。 他再也把持不住,身子开始大起大落。 第一遍缴械投降是在半个钟头后,这比以往的时间要短的多,只因他太过想念。 紧接着来第二遍,这次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到顾槿妍的大脑无意识的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空白。 贺南齐是无神论者,然而今天每一次将火热的种子播洒给她时,他都会在心里默默的向神明祈祷,若老天有眼,就请再赐他们一个孩子吧。 只有再让她怀上一个孩子,她才有可能心甘情愿的暂时随他回去。 他知道这或许只是一种侥幸的心理,概率也并不高,但他还是抱以了万分的期望。 一直折腾到天亮,折腾到贺南齐觉得把自已的灵魂都给了她,他才疲惫的睡去…… 这一觉,睡的并不是很长,但醒来时,身边还是空了。 惊蛰的坐起,他迅速穿好衣服,检查了一遍房间,确定她没有给他留下只字片语,方才匆匆走出房间,来到一楼大厅,询问工作人员:“我昨晚带过来的姑娘走了吗?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一个小时前。” 工作人员毕恭毕敬回答。 贺南齐捏了捏额头,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纪官杰:“马上查一下,顾槿妍现在在哪里。” ☆、第284章 她总有办法让我发疯 等了整整一个上午,贺南齐也没有等到顾槿妍的下落。 到了中午,他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我知道你在找我,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请尊重我的选择。” 他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很久。 纪官杰从外面进来:“贺总,顾小姐有下落了,她就藏在一名乌克兰当地人的家里,要去把她接回来吗?” 贺南齐作个深呼吸,起身说:“不用了,启程回去。”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贺南齐望着脚下渐渐缩小的黑土地,无力的吩咐了纪官杰一句:“叫王顺继续跟着她,务必要保护好的她的安全。” 顾槿妍一直在乌克兰居民家里潜伏到第二天早上,确定贺南齐已经回了晋城,才从居民家里离开,来到了九茴的迷情客栈。 这次她没有进去,而是远远的看着,她看到迷情客栈又恢复到了先前的风情万种。 好似一切都跟她没有来过一样。 她知道九茴是不会跟她离开了,不管她怎么哀求,那天晚上,她都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也许九茴是真的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别人的人生,别人的选择,她无权干涉,纵然心里再难过,也没有干涉的权利。 一直凝望了几个小时,才揣着怅然的心情黯然离去。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她没有明确的方向,也没有明确的目地,行走在大街上,一辆电车从她面前缓缓驶过,电车的车身上刻着一行字:从前的日色很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伫立在大街上,她因为这一句话而陷入沉思。 那晚的回忆涌进脑海,她虽然醉了酒,但一些零星的片断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她记得他的那句:要孩子是吗?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孩子。 给她一个孩子,给一个孩子也许很容易,可已经丢失的孩子呢? 她的小团子,她这一生都不可能遗忘,也不会放弃,再没有找到他之前,她不会用任何新的生命来替代他的存在。 恍恍惚惚的来到机场,她开始思考下一站该去哪里。 出行的低峰期,机场里并没有太多候机的人,她坐在一排椅子中间,两边都是空位。 视线不经意移到右侧,看到椅子上放着一份报纸,随手拿起来翻阅。 报纸上都是英文,好在她看得懂,百无聊赖的翻了几页,突然,一则标题为《被冲上岸的人》锁住了她的目光。 她看到标题的下面,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海洋,而在海洋的边缘,一块沙滩上,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正俯卧在地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那一刻,顾槿妍的心被狠狠抽了一下,她疼的几乎要喘不了气。 迅速的去浏览照片下的内容,原来这是一名叙利亚逃难的儿童,叙利亚内战多年,几乎全世界都知道,而在最近,叙利亚又开战了,因为被IS围攻多时,男孩的父亲决定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躲避战火,他们乘坐难民船从叙利亚北部的一座小城逃往欧洲的途中,因船只严重超载,遭遇大浪而被倾覆。 男孩的父亲叫阿卜杜拉,他在采访中悲痛的表示:“我们的船离开土耳其前往希腊科斯岛不久,就遇到大浪,船长游泳逃离。而我试图抓住孩子和妻子,但是已经没有希望。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 看到这里,顾槿妍再也忍不住,两手攥着报纸,失声大哭起来。 “我的孩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世界上有谁不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宝贵的呢?”他说。 “我的孩子聪明极了。他们每天早晨把我唤醒,和我一起玩。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吗?现在一切都完了。” “我现在就想坐在我家人的墓旁,向他们诉说我内心的悲痛。” 看着这每一句悲伤到极致的话语,顾槿妍哭的愈发不能自持,三岁小男孩艾伦的照片像魔咒一样刻进了她的脑海,这让她想到了自已下落不明的孩子,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她深刻能够体会艾伦父亲绝望到死的心情。 那张照片她看了有多久,哭了就有多久,孩子的小脸一半浸泡在海水中,朝下贴着沙子,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任凭海浪无情拍打…… 她是多么想抱一抱那个孩子,多想在他溺水的那一刻伸出援手,让他开心幸福的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偌大的机场里,她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诧异的望着她,不知她遭遇了什么悲痛的事。 最后机场的工作人员前来询问:“小姐,你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们怎么帮你?” 她哭的实在太悲痛了,太让人同情了。 她流着眼泪摇头:“帮不了,你们谁也帮不了我……” 最后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一些,她将那张报纸上男孩的照片撕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进随身携带的一本书里夹起来,她要永远怀念这个可怜的孩子,永远的记住他的不幸。 因为这个孩子的不幸,她开始祈祷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能平安快乐。 也因为艾伦的不幸,让她对叙利亚这个城市产生了好奇,到底是一个怎样无奈的城市,逼的人们四处逃离。 她拿出手机,第一次认真的去关注叙利亚的情况,这一了解之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次湿了眼眶。 原来像艾伦一样可怜的孩子并不是一个,而是有千千万万,手机搜索之下,那一张张在战火中无助的孩童哭泣的脸,深深刺痛了她的心,那一刻,她做了一个或许在旁人看来近乎疯狂的决定——她要去叙利亚,她要去给这些有的已经失去父母成为孤儿的孩子送去微薄的温暖。 打定主意,她当即就去了机场售票口,坚定不移的告诉售票工作人员,她需要一张前往叙利亚的机票。 售票人员诧异的望着她,好心提醒:“小姐,叙利亚目前正处于战火连天中,大马士革国际机场已经被炸毁,没有前往叙利亚的班机了。” 见她愣住,工作人员唯恐她不知道叙利亚的战况,好心的又提醒了一句:“现在没有人会想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只有想从哪里逃走的人。” “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过去吗?” 工作人员起先以为她是不知道那边开战,但她告知后,她还是要去,工作人员就有些无奈了。 “你可以乘坐轮渡,目前似乎只有这样。” 她道了声谢谢,转身离去,工作人员凝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奈又惋惜的叹了口气。 在所有人看来,现在前往叙利亚,就是一个自寻死路的决定。 顾槿妍经过两天一夜的颠簸,费尽周折,终于还是抵达了已经被战火摧残的面目全非的城市——叙利亚。 踏上叙利亚到处充满火药味的土地上,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景象,她才感叹原来自已曾经生活的地方竟然天堂。 而这里是实实在在的地狱。 她沿着一片片废墟木然的走着,几乎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些无家可归甚至是受伤的叙利亚人民惊恐和唯诺探究的目光,他们应该是很久没有看到外国人来到他们的家乡了,除了一些趁着内乱来袭击他们的侵略者。 他们是那样的惊蛰、恐惧、戒备,一些孩童的脸上还流着血,这真是人间一副凄惨的景象。 为什么会有战争? 为什么和平年代的今天还会有战争? 顾槿妍心里一遍遍的回想着这个令她痛心的问题,或许她不走出来,永远都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比她更悲惨的人。 还有什么,比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已的亲人死在你眼前更悲伤的呢? 她的小团子虽然丢了,但起码还活着,活着就有重逢的希望。 站在这片土地上,她突然对生命有了新的认知,甚至觉得自已的心都跟着变得坚强了。 *** 纪官杰面色凝重的来到总裁办公室,贺南齐正在认真看一份企划书。 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有什么事?” 纪官杰欲言又止,实在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王顺传来消息,顾小姐已经离开了乌克兰。” 这是贺南齐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不愿跟他回国,他就知道她要继续踏上寻找孩子的征程了。 “恩,这次又去了哪里?” 他问的平心静气,是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纪官杰会给他怎样的回答。 纪官杰平衡了一下体内的洪荒之力,小心翼翼的回答:“叙利亚。” 原本已经低下头的贺南齐猛得又抬起头,以为是自已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顾小姐…她去了叙利亚…” “叙利亚?你说她去了叙利亚?呵。” 贺南齐不可思议的冷笑一声,眼神突然变得冷峻:“王顺他是死人吗?他是不知道叙利亚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还放任她过去吗?” 纪官杰替王顺喊冤:“王顺他是潜伏在顾小姐身边,之前您也交代不要让顾小姐察觉到他的存在,倘若他现身阻拦的话,那他的身份就曝光了,后面再想跟着顾小姐,怕是也就难了。” 贺南齐双手交叉抵上额头,微阖上双眼,半响才从嘴里逸出一句:“她总有办法让我发疯。” ☆、第285章 原想放你自由,你却不知利害 人间若有天堂,大马士革必在其中; 天堂若在天空,大马士革必与之齐名。 曾经闻名世界的两句谚语,如今已成了空口白话。 顾槿妍眼前所看到的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已经从“天堂”沦为了“炼狱”。 她行走在一片又一片的废墟之中,看到有受伤的人,便走过去询问她们伤的怎么样。 叙利亚受伤的群众实在太多了,她想帮助她们,可是她的能力有限,她帮不了那么多人,她只能将目光放在一些无助的孩童身上。 这也是她此次前往叙利亚的真正目的。 亚格布是顾槿妍捡到的第一个失去父母成为孤儿的孩子,她见到他时,他正用一双茫然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被摧毁的家园。 她向他走过去,蹲到他面前,盯着他一张脏兮兮的脸,语气轻柔的询问:“你的爸爸妈妈呢?” 男孩大约八九岁,他木然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她再说什么。 顾槿妍有些着急,叙利亚是属于阿拉伯国家,国语是阿拉伯语,法语和英语也是通用语言,可这孩子明显不懂英文和法语,因此她俩无法交流。 她左右张望了两眼,看到旁边有几个难民,便走过去用英语试图交流:“那个孩子有家人吗?” “都死了。” 其中一个人用英语回答。 她心疼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了声谢谢回到男孩身边,打开自己的行李包,从里面取出一些食物递给他,男孩灰暗的眼睛顿时光彩熠熠,接过食物大口大口吞咽起来。 “慢点吃。” 尽管知道他听不懂,她还是关切的提醒他,并随手打开一瓶纯净水,递过去给他解渴。 “你愿意跟我走吗?” 等男孩吃完,她用英文询问。 男孩看她的眼神再度茫然,身后走来刚才那名会英文的叙利亚人民,他用阿拉伯语翻译了顾槿妍的意思,男孩听懂了后,慢慢支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向她点了点头。 她欣慰一笑,牵起他的手,向大马士革城区的深处走去。 她们一路帮助了很多人,顾槿妍用随身携带的钱向一些没有受到太多灾害的商贩们采购食物,救助那些饿的奄奄一息的叙利亚穷人。 短短三天,已经有很多人记住了这个中国来的姑娘。 而顾槿妍在这三天里,也收留了四名无家可归的流浪孤儿,其中有两名大一点的儿童会英文,这解决了她们语言不通的问题。 四个孩子中,最小的才五岁,最大的十二岁,虽然有好心的叙利亚人奉劝她尽早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但她还是决定多逗留一些日子,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孩子。 每收留一个儿童,她都会对着天空向神灵祈祷,她愿积善积德,只求老天开眼,尽快让她找到自己的孩子。 来到叙利亚的第四天晚上,顾槿妍亲身经历了战争的可怕。 虽然只是一次对于已经饱受战争之苦的叙利亚人民来说,微不足道的挑衅,但对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可怕日子的顾槿妍来说,她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那天晚上,她搂着四个孩子正给他们讲故事的时候,天边突然划过一道亮光,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远处几百米外的地方,火光冲天,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一些残留的房屋便化为了灰烬。 顾槿妍被吓呆了,三个大点的孩子没有哭,只是瑟瑟发抖的靠拢她,最小的孩子哭的很凄厉,她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护住她们,惊恐的望着头顶上空,担心随时又出现一攻火药或炸弹。 不过这次可能只是一个微小的警告,炸了那一次后,夜空便又平静了下来。 但叙利亚土地上,却充满了压抑的哀戚,顾槿妍领着四个孩子,向那片被炸毁的地方走去,看到了许多受伤的人,刚来时她可能还觉得残忍,但现在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她知道这样的战争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哀戚随时都可能会再出现。 今晚在这里,明晚就有可能在那里。 只要是叙利亚的土地,就永无安宁之日。 “我想离开这里。” 亚格布抬起瘦削的脸庞,一双愤怒的大眼睛在硝烟味弥漫的黑夜中格外绝望。 “你会不会丢下我们?” 十二岁的妮娃含泪询问。 她紧紧搂住他们,向他们郑重承诺:“放心,我绝不会丢下你们,我一定会带你们走。” 顾槿妍原本打算隔天就带四个孩子离开叙利亚,但因为前一夜的莫名战火,导致唯一可以依靠的码头也被炸毁了,她们只能暂时被困在当地。 第五天夜里,顾槿妍哄睡了几个孩子后,去外面找药店买感冒药,从昨天开始,她就有些咳嗽。 找了二十来分钟,也没有找到一处可以买到药的地方,正一筹莫展时,身后突然窜出两名壮汉,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捆住了手腕,然后二话不说,就将她扛上了肩头。 顾槿妍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吓坏了,愤怒的大叫:“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壮汉是中国人,她脑中一片混乱,搞不懂在叙利亚的土地上,怎么会有自己人绑架她! “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放开我!!!” 不管她怎么反抗呼喊,两名壮汉充耳不闻。 而周边更无法指望有人救她。 她越是挣扎的厉害,两名壮汉越是走的飞快,最后的步子几乎要飞起来一样。 顾槿妍被晃的头昏脑涨,一艘游艇开过来,两名壮汉跳上去,游艇飞快的驶向了大海。 小游艇靠上了一艘大船,这来回的颠簸让顾槿妍胃里翻江倒海。 一抹熟悉的身影慢慢向她靠近,她渐渐看清了,走向她的人竟然是贺南齐。 说不出来的愤怒,她刚要开口质问,贺南齐蹲下身,有条不紊的解开她手上的绳索,“怕你不配合,所以让他们用了粗暴的方式将你掳来,有什么气冲着我撒好了。” “你什么意思?” 用力甩了甩被勒的发麻的手腕,顾槿妍怒不可遏的质问。 “你跑到叙利亚来干什么?” 贺南齐反问。 “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你去哪里确实是你的自由,我也没有干涉你,可你起码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哪里不安全了?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现在是活的好好的,但谁知你明天还有没有命,叙利亚现在是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你是不知道吗?” “不用你管,我会保护好自己!” “你拿什么保护?是拿你贺南齐爱人的身份来保护吗?子弹不长眼睛,子弹也不知道贺南齐是谁。” 顾槿妍跟他讲不清楚,转身想离开时,才惊觉两人是在海上,而她们脚下的轮船也一直在向前方行驶。 她顿时大惊失色:“你要带我去哪?” 贺南齐不说话。 “停船,让他们停船!” 妮娃和亚格布他们还在沉睡,若等他们醒来找不到她,他们该多么惊慌!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再不停船我就跳下去了!” 顾槿妍见贺南齐无动于衷,一怒之下真的要跳海,可就在她背过身的一刹那,听到身后传来他低沉有力的声音:“孩子找到了。” 猛的回过身,她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小团子找到了,你现在是要跳海,还是要跟我一起去见他?” “真的吗?小团子真的找到了?你没有骗我??” 顾槿妍奔到他面前,迫切的揪着他的衣袖问。 贺南齐的目光深邃,笃定的点头:“是的。” 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惊喜笼罩,顾槿妍欣喜的大叫:“我的小团子找到了?我的小团子真的找到了?!” 她狂喜了好久,才镇定下来问:“他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叫人送回国内,我们现在回到晋城就可以见到他。” 顾槿妍努力平复着激动的情绪:“可是我在叙利亚收留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虽然很想马上就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团子,但顾槿妍还是希望贺南齐能够将船折回头,把那几个孩子给带上。 贺南齐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认真的告知:“大马士革的码头已经被炸毁了,船只根本无法停靠,我们现在回去也上不了岸,这样吧,我回头叫纪官杰安排人将他们接出来,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担心……” “放心,叙利亚暂时一段时间不会有内战或外战爆发。” 见她已经松动,贺南齐继续说:“难道你不想尽快回去见孩子吗?孩子应该已经快要抵达国内了。” 到底是思子心切,顾槿妍只能暂时接受这个安排。 深夜,等她睡着后,贺南齐独自上到了甲板上,盯着浩瀚无边的海洋,他的目光比海洋还要深沉。 迎着海风点燃一支烟,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三天以前的画面。 三天前—— “三天后,我要去叙利亚,有一些安排,需要你准备一下。” “您要接顾小姐回来?” “是的。” 纪官杰面露难色:“恐怕她不会同意。”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丢了孩子,我原本想放她自由自在,可有些风险我到底是不能冒,她如此不知利害,我只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将她弄回到身边。” 纪官杰有些听不懂总裁的意思。 “只有孩子回来了,她才能心甘情愿的回来。” “可孩子…不是还没有找到吗?” 纪官杰愈发糊涂了。 而这时总裁的一句话,却令他心惊肉跳的瞪大了眼。 “天下所有刚出生的孩子长得都是一样的。” ☆、第286章 待你满头白发,嫁你可好? 思绪回笼,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纪官杰的电话。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总裁,我们在三千余名婴儿中,找到了一名年龄长相以及各方面条件都与小少爷相似的孩子。” “很好。” 纪官杰似乎还有犹豫:“总裁,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贺南齐的视线再次睨向远处的大海。 这确实很冒险。 也许她会恨他,他的谎言维持不了很久,有可能第一眼就被识破,但他还是甘愿冒这个风险。 没有什么比将她带离危险更重要。 对于他们商人而言,掳获的信息永远比普通人更快更准确,他的商业链遍布全世界,所以他很清楚,在不久的将来,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下一秒,一场严峻又残酷的战争便将会在叙利亚爆发。 他清楚顾槿妍的个性,因为没有信心说服她回家,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你通知王顺,叫他将顾槿妍在大马士革收留的几名儿童带出来。” “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捏了捏眉心,转身离开了甲板。 天蒙蒙亮时,他们上了岸,在就近的机场乘坐贺南齐提前安排好的专机飞向了阔别数月的晋城。 接机的人是鲁明。 他见到顾槿妍,发自内心的高兴:“太太,您终于回来了。” “小团子呢?他现在在哪里?” 鲁明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总裁,贺南齐上前一步,手搭在她肩上:“纪官杰已经将他带回海岛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一行人驾车陆陆续续的向港口行驶。 中午时分,他们上了岛,顾槿妍几乎是飞奔着向一幢幢洋房的位置冲去。 “小团子??小团子??小团子你在哪里??” 她来到小团子出生前她住的别墅里,大声呼喊着小团子的乳名。 纪官杰从楼上下来:“顾小姐,孩子刚刚睡着,别吵醒了他。” 她连招呼也来不及与他打,就三步并作两步,从他面前擦肩而过,冲向了二楼。 二楼的婴儿房里,窗户是开着的,窗外的海风吹进来,将米黄色的纱幔吹的飘浮起来…… 顾槿妍看着近在咫尺的孩子,竟然没有了进前的勇气。 她太害怕了,太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了。 因为这样的场景真的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动,越靠近那张小床,她的身体抖的越厉害。 终于还是走到了孩子的身边,她盯着孩子那张即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有一丝说不清的感觉,但不知是什么说不清。 “这…是小团子?” 茫然的回过身,询问站在身后的贺南齐。 “是的,是小团子,我已经鉴定过。” 或许真的是太过思念孩子了,顾槿妍挥去了心头的一丝狐疑,直接将孩子抱起来,抱在怀里流着眼泪亲吻。 孩子被吓醒了,哇哇哭起来。 “宝贝,不哭,我的宝贝,不要哭……” 顾槿妍叫他不要哭,自己却哭的停不下来。 贺南齐心中百感交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 他内心真的疲惫不堪,身为一个男人,他承受的太多了。 孩子失而复得,顾槿妍再也舍不得放手,生怕她一放手的瞬间,孩子又被人给偷走了。 她就那样抱着他,从烈日炎炎的中午到夕阳沉落的傍晚,孩子睡着了她就端详着他的睡脸,孩子醒了,她就给他唱民谣。 贺南齐进到书房里,纪官杰和鲁明一道跟了进去。 目前孩子是假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情,其它人一率蒙在鼓里。 “从现在开始,外界的信息务必不要流落到岛上,鲁明你就负责保护太太的安全,知道该怎么做吧?” “贺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纪官杰那边孩子还要继续加大力度寻找,我现在骗了她,已经是触犯了她的底限,只有尽快找到孩子,才能弥补这个过错,骗的越久她将来便会恨的越深。” “总裁,我也明白的。” “对了,王顺那边怎么样了?” “王顺来电话说,他还没有找到那几个孩子。” “怎么会有没有找到?” 贺南齐蹩起眉头。 “王顺接到通知赶到那几个孩子入住的地方时,孩子们已经不见了,应该是他们醒来发现顾小姐不见了后,便出去寻他了。” “叙利亚就那么小块地方,如今又是饱受战争摧毁,如此狭小的面积找几个孩子都这么难吗?小婴儿找不到,大孩子也找不到,莫不是我手下养的这些人都是饭桶不成?” 贺南齐将书桌旁的一份文件用力摔了一下。 见总裁发火,两人都大气不敢出。 “你跟王顺说,孩子找不到,他也不用回来了,叙利亚很快就会有战事发生,倘若让顾槿妍知道我没有找到那几个孩子,又将她骗了回来,你们是想让我跟她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是吧?” “我会跟王顺交代好的。” 纪官杰坚定回答。 “都出去吧。” 他烦躁的挥了挥手。 贺南齐一直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才回到卧室里,顾槿妍已经哄睡了孩子,正在亲吻着他的小脸。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迫切的问:“我收留的那几个孩子带出来了吗?” “恩,我已经叫人在安顿他们。” 这意思是已经带出来了,但为什么不将他们带到岛上来? “你可以将他们接到我身边吗?” “妍妍,这可不行,他们毕竟都长大了,要读书才行,在岛上如何接受系统性的学习?” 顾槿妍转念一想也是。 他们都是大孩子了,他们需要读书,而且他们对读书也很渴望。 “等过一段时间,你和小团子都休养好了,我陪你去看望他们。” “好。” 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催促她去洗澡,顾槿妍恋恋不舍的瞥一眼孩子,进了洗手间。 等她洗完澡出来,站在梳妆台前一边吹头发一边佯装随意的询问:“你家人知道孩子找到了吗?” 贺南齐目光闪烁:“知道了。” “那他们有什么打算,还要继续跟我抢夺孩子吗?” “不会了,这样的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发生。” 贺南齐走到她身后,伸出双臂拥住她,亲吻着她柔软香滑的头发:“如今我们孩子找到了,我们把婚礼举办一下好不好?” 她垂下目光:“举办婚礼暂时不着急吧。” 说实话,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以后,她其实对于举行婚礼这种事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期待。 她现在只想每时每刻陪伴着她失而复得的孩子,至于其它任何事,都已经无欲无求。 她恐怕再也回不到当初在撒哈拉遇到贺南齐那时候的顾槿妍,对世事懵懂,因为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而活得肆意潇洒,无忧无虑。 “你是不着急,可我已经等的头发都白了,你瞧瞧是不是。” 贺南齐说着低下了头。 顾槿妍真的在他茂密的黑发中见到了两根扎眼的白发。 她伸手一扯,就将那两根头发给拨了下来。 贺南齐吸了口气:“你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变野蛮了?” “这样你不就没有白头发了。” “你没听说过拨一根白发长十根吗?回头我要长二十根,我这还能出去见人吗?” “等你满头白发的那一天,我就嫁给你。” “太狠了你。” 贺南齐咬住她的耳朵,一把拦腰将她抱去了床上。 小团子找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贺家,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徐千娴了,天知道她盼这一天盼了多久。 为了能尽快找到孩子,她已经吃素吃了三个月。 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去见一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孙子,可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过失才导致孩子丢了这么久,如果现在立马跑过去,只怕会增添儿子对自己的厌恶。 想到此她暂时压抑了这份迫切,准备等一段时间儿子怒气平息了再找机会过去。 可她心里实在惦记孩子的情况,瞅了一圈家里人,似乎只有大儿子和媳妇跟顾槿妍没什么过节,于是便委托两人去岛上看看孩子,回来将孩子的状况告知她。 贺南佑弄了艘游艇带着袁思怡过去了。 鲁明请示顾槿妍,顾槿妍同意了,他才放二人上到了岛上。 袁思怡带了鲜花和许多孩子的小衣服过来,顾槿妍见到她们,没有表现的太过热络,但也没有过分冷落。 “弟媳,孩子能找到,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你跟我二弟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贺南佑开口说。 顾槿妍点点头:“也恭喜大哥即将升级当父亲。” “槿妍,你一定受了很多苦,瞧你都瘦了好多。” 袁思怡是发自内心的同情她。 她朝着她苦涩一笑,没说什么。 已经四个多月大的孩子, 会对着人笑了,扑腾着两条腿,格外的可爱。 贺南佑触了触孩子的小脸,貌似不经意的说了句:“刚出生的孩子都长得差不多,二弟该没找错人吧?” “他已经做过鉴定了。” “恩,也对,二弟做事向来谨慎,不确认清楚应该是不会抱回家的。” 贺南佑夫妇逗留了一个多小时后离开了海岛。 入夜,贺南齐应酬没有归来,顾槿妍躺在床上端详着孩子沉睡的脸,脑海里赫然回想到白天贺南佑讲的那句看似不经意的话。 这几日她沉浸在孩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冷静下来想过这件事。 刚出生的孩子长得都差不多? 她拿出手机,翻出小团子刚出生的照片,跟现在的小团子做对比,确实看着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又在百度上搜了一些其它几个月宝宝的照片,越看越觉得都没有区别。 孩子的脸一多,她脑子就凌乱了。 忽尔想到什么,她赶紧脱下孩子的袜子,将孩子的脚心举到眼前。 记得小团子刚出生两天时,她因为太过喜爱这个孩子,而每天都在关注他,只差没数过小团子有几根头发了。 她犹记得小团子脚心有一颗小黑痣,极小极小的一颗,当时她还开玩笑对宝宝说,脚心有痣将来可是有大出息的,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当时脚心就有一颗。 身子骤然一僵,大脑也呈现了空白,她盯着孩子光洁的脚心看了足足有数分钟,也没有找到一颗黑痣,哪怕是极小极小的一颗。 不死心的又脱了另一只袜子,依然没有找到,两个脚心都是光洁的。 顾槿妍瘫在了床上…… ☆、第287章 他建造的虚幻世界 凌晨时分,贺南齐回来了。 他按开卧室的开关,赫然发现顾槿妍立在床头,脸色煞白,那一瞬间,他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缓步走向她,轻声问:“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顾槿妍慢慢的将目光移向他,贺南齐的心骤然一紧,这样冰冷的眼神,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真的是小团子吗?” 顾槿妍木然的指向沉睡的孩子。 贺南齐心虚的不敢看孩子的脸,“怎么了?” “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我好骗?你说你已经做过鉴定了,鉴定书在哪里,拿来给我看看。” 这样的证明,当时只是敷衍她的说辞,自然是拿不出来。 贺南齐沉默不语。 这间接的是承认了顾槿妍的质疑。 滔天的愤怒像熊熊燃烧的烈火铺天盖地降落而下,她浑身颤抖的从床上跳到他面前,狠狠推了他一把:“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恶?!!” 声嘶力竭的质问,惊醒了床上的孩子,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妍妍,你冷静一点,听我跟你解释。” “我不想听你解释,你除了骗我就只会骗我,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了孩子是假的,你是不是打算骗我一辈子?你以为找个假孩子就相安无事了吗?那我们的小团子怎么办?就这样丢之不管了吗?贺南齐,你居然如此狠心!!” “我没有说不管小团子,我从来没有一刻钟放弃过寻找他,我承认弄个假孩子骗你很不道德,可我也是没办法,这只是我把你从危险之地弄回来的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好一句权宜之计,你明知道孩子对我的重要性,居然拿孩子来欺骗我,让我的心从天堂掉落地狱,你简直可恶至极!!” “那你告诉我,我能拿什么让你回来?” “你拿什么也不可以利用我对孩子的心做出如此过分的行为,我情愿死了,也不想被这样欺骗!” 顾槿妍伤心的哭起来,屋里一时间充斥着大人与孩子交替的哭声。 楼下的保姆听到了,诺诺的跑上楼来问:“少爷,太太,你们这是怎么了?” “把孩子抱出去哄睡。” 贺南齐阴沉的交代一句。 保姆赶紧将啼哭的孩子抱了出去。 顾槿妍蹲在地上,两手抱着自己,哭的肩膀颤抖不止,贺南齐上前一步,想拉她起来:“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比较过分,我猜过你知道实情后会很愤怒,但妍妍请你也理解我一下,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将自己置于险境而不顾。” “那几个孩子真的找到了吗?” 她忽然抬起泪水横流的脸。 经历过小团子的欺骗后,她对眼前的男人已经没有了太多的信任。 贺南齐一时语塞。 如果继续欺骗她,可能后果会更严重,但如果说出实情,依然是骗了她。 因为就在昨天他才跟她说孩子找到了,并且在安顿他们。 面对她咄咄逼人的眼神,他选择了坦白:“我让纪官杰安排了人,还在寻找。” 呵。 顾槿妍流着眼泪笑:“果然都是骗我的,骗我好玩吗?” “妍妍,骗你不好玩,我也不想骗你,可我别无它法,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叙利亚现在应该是很危险对吗?” 经历过摧心剥肝的痛苦欺骗后,她意识到了这点,否则贺南齐不会这样迫切的想让她回来。 他的沉默给了她答案。 顾槿妍沉痛的闭上眼,她已经愤怒的说不出话了。 “叙利亚危险,你就只把我一个人带出来,我收留的几个孩子你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我不知道你在那边收留了孩子。” “我不是不可能跟你离开,我原本就打算带那几个孩子走的,只是因为码头被炸毁了我们才暂时被困在那里,可你都不跟我沟通一下,就自以为是的弄个假孩子把我骗回来,现在我收留的那几个孩子也下落不明,他们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跟我的小团子一样可怜的孩子,如果叙利亚再次爆发战争,他们因此而丧命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我怎么不想跟你沟通,只是我也不过是个凡人,我哪里能算到你收留了孤儿,在寻找孩子这件事上,你过分的固执,我以为沟通也没有用,你不会听我的,所以才不得已骗了你,你放心,那几个孩子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然后平安的带到你面前来。”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那你要怎么样?” 顾槿妍没有回答他,拨腿跑出了房间,她一口气跑到了海边,鲁明接到保姆的通报来到别墅,正好迎到她出去,他一脸严肃的询问总裁:“要去把太太追回来吗?” “不用了,让她暂时先冷静一下吧,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孩子的事…被发现了?” 能让两人吵成这样的,怕是只有这件事了。 贺南齐点点头。 鲁明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叫人无奈。 顾槿妍站在海边,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歇斯底里的痛哭。 她的心有多痛,恐怕只有脚下的海水能够体会了吧? 从孩子丢失的那一刻起,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就已经濒临了崩溃,后来为了寻找孩子,抱着那么一丝期望,一直压抑着那根濒临崩溃的弦,这段时间,偶遇了九茴,九茴的遭遇加上孩子再次失去线索毅然将她推上了痛苦的边缘,那根弦已经摇摇欲断。 就在这个时候,贺南齐告诉她孩子找到了,无尽的黑暗里再现曙光,又有谁能体会她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可就在她兴奋的当口,却残忍的发现,一切美好景象都是海市蜃楼,不过是他亲手制造的假象而已,她只是在他建造的虚幻世界里,像个傻子一样自娱自乐…… 天蒙蒙亮时,贺南齐找到了已经哭成泪人的女人。 她的心寒了,像数九寒天的冰块,坚不可破。 贺南齐将一件外套披到她肩上,被她冷漠的扔到地上。 他的眼神即刻也寒了。 “你就一定要这样是吗?”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孩子丢失了难道我不心痛?我不难过?我不痛苦?可就算我们整日什么也不做,就只活在痛苦中又怎么样?他就能马上找到吗?我们的日子也要正常过下去不是吗?” “你的意思,孩子丢了就丢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卿卿我我,恩恩爱爱,没事划着你的爱爱号到海上去翻云覆雨一番,抱歉了贺先生,你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我却没办法再跟你继续深情款款,早在孩子丢失的那天起,我心中的爱情,就已经死了!” 顾槿妍说完这番话,从他面前坚毅的走开。 贺南齐望着脚下土地的眼神,愈发冷森。 他再回到别墅时,她正在收拾衣服,他冷着脸过去拉她的胳膊:“你要干什么?”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还要去叙利亚,你知道那边很快就会爆发一场严峻的战争吗?” “呵,果然是被我猜中了。” “如果你是要找那几个孩子,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不用亲自过去!” “你的人除了找我还有点用处外,找其它人有过作用吗?” “他们找不到,你就能找到了?” “不试怎么知道找不到?我不去找他们留在这里干什么?继续逗弄你找来的那个假孩子,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吗?!” “可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死?我的命有多硬看我身边的人还不知道吗?我只会一个个克死他们,而我自己却死不了。” 她拉上行李包的拉链:“有时候,我倒是希望我自己死了!” “顾槿妍,你为什么对别人那么仁慈,却只对我一人残忍,你替所有人考虑,为何就不能替我考虑?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看着你一个女人四处漂泊误入险境,我的心有多么痛苦你能体会一下吗?” 她缓缓站起身,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你跟你们的家人一样坏,他们弄丢了我的孩子,你就弄个假孩子骗我,你们不可原谅!” “你明知道那不是我的过错。”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当初你也是这么说。” “所以因为你我承受了多少痛苦,也拜托你体会一下好吗?” “就因为我间接的让你承受了这些痛苦,你就要让我受这诸多的煎熬?” “我没有要你受什么煎熬,我只是去做我该做的事而已!” “你不是圣母玛利亚,你救不了一个国家。 “我不要救一个国家,我要救的只是那几个孩子而已,我承诺过他们,绝不会丢弃他们!” 她拎起包向门外走。 身后传来他冷漠到极致的声音:“如果你不能丢弃他们,那你只能丢弃我了。” 她的脚步一顿。 “这次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我累了。” 她紧了紧手心的包,毅然决然的还是迈开了脚步。 ----- 你们一个个的哟,都是男主的亲妈,各种替男主委屈,不过没关系,我是女主亲妈~~~ ☆、第288章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鲁明来到别墅,“贺总,太太她要乘游艇,怎么办……” “让她走。” 鲁明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敢说什么,他刚转过身,便听到身后的总裁说:“记住,以后这里没有太太了。” 鲁明在心里叹了口气。 顾槿妍一路马不停歇,颇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在二日后又抵达了叙利亚。 两天来,她的脑海里全是妮娃和亚格布他们几个孩子的脸。 妮娃说:你会不会丢下我们? 亚格布说:我想离开这里。 大马士革临时搭建了一个小码头,她跟送她过来的商船约定好,三天后的同一时间,到这里来接她们离开。 之所以约在三天后,是她不确定能不能找到那几个孩子。 按说叙利亚不是很大的城市,又逢战乱,孩子们应该不会乱跑,但为什么贺南齐的人就找不到呢? 她靠岸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那晚将几个孩子安置的小旅馆里,可惜孩子们早已经不在了。 她询问旅馆的老板,老板告诉她,那几个孩子半夜就走了。 顾槿妍失落的从旅馆里出来,心里猜测,他们肯定是其中一个人醒了,发现她不在,叫醒了其它几名同伴,然后他们结伴出去找她了。 她到处打听和寻找孩子的下落,一些受过她帮助的叙利亚人民还记得她,有的告诉她没见过那几个孩子,有的告诉她,见过孩子到过哪里,可等她找过去后,又不见了孩子们的踪迹。 就这样找了一天一夜。 贺南齐一整天都没有去过公司,一直呆在岛上。 晚上纪官杰拿着几份加急的文件赶到岛上来,他已经从鲁明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他没有提这件事,倒是总裁签完了文件后,筋疲力尽的交代了一句:“让王顺撤出叙利亚吧。” “可是顾小姐已经过去了。” “她能耐那么大,那就让她自己保护自己好了,一直活在我的羽翼下,不给她点苦头吃吃,她真的是觉得日子太好过了。” 鲁明也在屋里,他斗胆说了句:“贺总,太太也是丢了孩子过分心痛,原本喜滋滋的回来,结果却发现孩子是假的,她心里当然是气不过了……” “别多嘴。” 一旁的纪官杰小声提醒他。 贺南齐阴鸷的抬了抬眼皮:“哪来的太太?” 鲁明噎住了嗓子。 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书房,鲁明送纪官杰去海边,路上忧心忡忡的问:“你真的要把王顺撤回来吗?” “当然不能撤了。” 鲁明瞪大眼:“可是总裁……要叫太太吃点苦头的。” “也许吃点苦头,摔些跟头,撞了南墙确实能够回头,但你不要忘了,这些的前提是要建立在她还平安活着的基础上,现在叙利亚那么凌乱,要是真把人撤出来了,顾小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觉得总裁心里就会好受吗?” 鲁明恍然大悟,但同时心里又有些忧虑:“只怕你好心做了坏事,我瞧着总裁这次是真的寒了心,两人怕是真的要掰了。” “你来的晚不了解,放心吧,他们掰不了。” 纪官杰回头看了眼身后那幢二楼还亮着灯光的屋子:“我只是不想他以后后悔罢了,毕竟现在在气头上。” 顾槿妍继续流连在叙利亚的土地上,四处打听妮娃和亚格布等人的下落。 连着找了二天了,孩子们人间蒸发了一样。 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是她离开后叙利亚又被攻击了,那几个孩子不幸…… 她不敢往下想,找了几个当地人确认这几天没有战乱发生后,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二日后的傍晚,她蹲在一块废墟的墙壁上,两手抱着头,自责的叹息。 她是全世界最没用的人。 丢了自己的孩子,把别人的孩子也弄丢了。 明天就是她与商船老板约定离开的日子,大家似乎都嗅到了叙利亚危险的气息,商船老板原本是不愿意过来接她的,因为她下了重金,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商船老板再三嘱咐,明日是他最后一次前往大马士革,如果她们不能在约定的时间出现,那就等于是放弃了唯一一次可以离开的机会。 就在她烦躁不堪时,一声诺诺的声音从右侧耳边传来:“姐姐……” 她猛得抬起头,看到远处妮娃不可置信的眼睛,她几乎是飞奔着向她跑去:“妮娃?真的是你?你们去哪了??” 妮娃看到她也是喜极而泣:“姐姐,我们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怎么会!亚格布他们呢?” “我带你去!” 妮娃欣喜的牵着她的手,将她领到了一间阴暗的地下室里。 亚格布几个孩子见到她,起初都不敢相信,确定是那个承诺会带他们走的大姐姐时,几个孩子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顾槿妍也难过的哭了。 等到他们的情绪都平复下来,她才扫了眼地下室的环境问:“这几日你们都藏在这里?” 他们一起点头。 “为什么要藏起来?” 难怪她找不到。 “那天晚上亚格布醒了,他发现你不见了,他叫醒了我们,然后我们一起出去找你,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然后我们认为你走了,因为怕炸弹随时从头顶扔下来,所以挪绮格将我们带到了她家这个隐藏的地下室里,这个上面是石块,炸弹应该不会炸得开,所以这里很安全,我们就藏在了这里。” 顾槿妍听得一阵心疼,她搂住妮娃:“我是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才暂时离开的,我答应了不会丢下你们,就一定不会丢下!” “是的,因此我们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妮娃抬起头:“我说姐姐不会丢下我们,亚格布说我们都是累赘,你才不会要我们……” “亚格布,你误会我了。” 亚格布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对了,你们这几天一直藏在地下室,吃过东西没?” 几个孩子舔舔嘴唇,纷纷摇头。 “前两天我们还有得吃,你放在旅馆里的包里有一些食物,但两天后我们就没东西吃了,我们也不敢出去,今天因为实在太饿了,我又是年纪最大的,所以就决定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吃的。” “没想到吃的没找到,却把姐姐找到了。” 妮娃甜甜一笑。 顾槿妍赶紧打开自己的行李包,那里面被她塞了一堆的食物,几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肚子都填饱后,她领着几个孩子出了地下室,那里面空气严重不流通,呆的时间久了,怕是要闷出病来。 一到了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孩子们兴奋的手舞足蹈。 “有姐姐在身边,再危险我们也不怕了。” 亚格布欢呼。 只要度过了今晚,这些孩子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明天我就会带你们离开这里,今晚让我们一起来最后看一看你们家乡的月亮吧。” 顾槿妍一手揽两个孩子,将四个孩子揽在腋下,五个人躺在一块草地上,望着叙利亚的夜空。 “姐姐,明天你真的会带我们走吗?” “当然,船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准时出发。” “那我们去哪里?” 亚格布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会送你们到最安全的地方,那里不会有战争,只有和平,那里的人们都会很友好,你们可以在那里读书。” “读书……” 妮娃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 “姐姐,我们想要读书。” “那姐姐你会跟我们一起生活吗?” “我会经常去看望你们,但可能无法一起生活,因为姐姐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姐姐,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 顾槿妍本能的想到了贺南齐,也想到了他最后说的绝情的话。 她温和的说:“我的家乡很美,那里的人也都很好。” “你有家人吗?” “有啊,我跟他一起生活在一座美丽的海岛上,那里鸟语花香,像人间天堂。” 顾槿妍描述的几个孩子神往不已。 这个夜晚极其宁静。 静的仿佛这片土地上从未有过无情的战争。 孩子们陆陆续续在她承诺的美好未来中逐个的睡了,顾槿妍也阖上了双眼。 一切尘埃落定。 等到明天旭日东升,迎接孩子们的将是无比绚烂的朝阳。 “姐姐,我们只想活着……” 睡梦中的妮娃低低的梦呓了一句。 凌晨时分,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深度的睡眠中时,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轰炸声。 前一秒还沉寂的宁静中的叙利亚人民,下一秒就被可怕的袭击声吓的哭叫呐喊。 顾槿妍第一次见识了真正的战争。 不是试探,不是警告,而是真正的强者对弱者的攻击。 她们上半夜欣赏过的美丽星空被密密麻麻的导弹占据了,头顶像下了一场炸弹雨。 四周全是轰炸声。 顾槿妍拼命揽着孩子们在战火中奔跑,挪绮格摔了一跤,砰的一声,眨眼就不见了人影,连让同伴们拉她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不见了,顾槿妍石化当场。 妮娃拼命的拉拽她:“姐姐,快跑,再不跑我们都得死!!” 这是一场美国“假借”藏匿化学武器事件,联合英法发动的攻击。 他们一共向叙利亚的天空发射了110枚导弹。 110枚,足以让一个城市沦为炼狱。所见之处,满是疮痍,所到之处,皆为焦土。 亚格布的脸被恐怖和悲伤扭曲的变了形,他一边疯狂的逃窜,一边大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导弹继续向无辜的叙利亚人员发射,想到妮娃睡梦中的那句话:我们只想好好的活着。 顾槿妍的心碎成了无数瓣。 因为太过混乱,她们已经无法靠近在一起,看着孩子们向不同的方向奔跑,她无力的呼喊他们的名字…… 就在她在战火中恐惧的看着一个个人倒下时,她被一个人扛到了肩上,那时她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眼前掠过的到处都是尸体,她想说话,却已经说不出来…… ☆、第289章 她的觉悟 顾槿妍醒来时,天空已经大亮,凌晨的那场恐怖偷袭已经结束。 她侥幸活了下来,她不知道在危难的一刻,是谁将她救了出来。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唯一想知道的是,亚格布那些孩子是否还活着,她还能不能信守承诺将他们带走。 她如行尸走肉一样行走在大马士革硝烟弥漫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因失去亲人而哭泣的人们,叙利亚政府在清理着死去的国民的尸体。 “别找了。” 一名额头上绑着绷带,脸上还残留着血迹的叙利亚老者用英文对她说。 顾槿妍认得这名老人,她曾经替他的孙子送去过吃的食物。 她在叙利亚逗留了数日,这边许多的人都已经认识了她,更知道她收留的几名孤童。 “那几个孩子都死了。” 老者用平静的语气说。 对于他们而言,生死早已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可对于顾槿妍来说,这已不完全是悲伤的打击。 她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 战争打响那一刻,她就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可结果真的摆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原来是如此难以承受。 她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她还活着? 为什么经历了父母的死亡,孩子的丢失,残酷的战争,九茴的遭遇,随便这哪一件放在普通人身上都足以将一个人毁灭的事,放到她这里,她就能好好的活着?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她到命又到底是什么做的? “看到刚才那辆车了吗?开在最前面的那辆,就装着那几个孩子的尸体,我亲眼看到的。” 老人凝视着那渐渐开远的军绿色卡车,混浊的目光像一团拨不开的乌云。 他凄凄惨惨的走了,背影萧条,他代表了无数叙利亚人员的现状,对于他们而言,从不敢奢求生活,只想好好的活着,可仅仅是“活着”,都那么的难…… 一片枯草丛中,顾槿妍呆坐在一块石头上,目光呆滞的望着一朵迎着战争勇敢开放的小花,在这片被战争摧残的满目疮痍的土地上,这可能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朵花了。 远处凝视她的王顺,举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传给了国内的纪官杰。 她像一尊被风干的石像,整整有数个小时纹丝不动。 她没有哭,也没有叫,更没有诅咒和愤怒, 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是的,前所未有。 当一个人真正的经历了一些事情,却已不再有情绪上的起伏,那才是她内心真正受到重击的时候。 顾槿妍从前就觉得自己是个不详的人,但那只是偶尔发生不幸时自暴自弃的想法,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彻底底的认清,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她是个不详的人,她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她原本来叙利亚是想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孩子,给他们送些温暖,可最后的结果呢? 他们死了,都死了,一个活命的都没有。 是这场战争夺去了他们的性命吗? 不。 是她的固执害死了他们。 如果不是她坚持要来叙利亚,如果她没有来,他们或许还藏在那间坚固的地下室里,那么就可以躲过这场战争,那么,他们一个也不会死。 她的一片善心,没有拯救的了任何人,却将他们早早的送去了天堂。 还有她的小团子,如果当时她不是那么激进,能够更冷静迂回的处理好与贺家人的关系,或许他们就不会因为她的防备而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最后导致小团子丢失。 这些看似别人的过错,她自己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还有九茴,如果当初她信任她那么一点点,九茴就不会远走他乡,最终落得今日这般屈辱的结局。 亚格布、妮娃、小团子、九茴,父母、南越…… 所有人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盘旋,天地像一个巨大的旋涡疯狂旋转。 顾槿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隐藏在她身边半年之久的王顺这个时候现身:“顾小姐,你好,我是贺总派在你身边保护你安全的王顺,纪助理刚刚已经得知叙利亚被空袭的消息,他让我问你一声,要不要离开这里,如果要离开,他会着手安排。” “好。” 许久之后,她从嗓子眼里溢出一个字眼。 王顺之所以不再潜伏,是因为他知道已经没有瞒的必要了,早在昨晚救她时他就已经曝光了身份。 他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重新来到顾槿妍面前:“纪助理说他会尽快安排我们离开。” 当天傍晚,一艘游艇就开到了大马革的港口,顾槿妍平静的随王顺上船。 游艇启动时,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被摧毁的城市,心口一阵窒息的疼,她强迫自己回过身,未来的路还很长,也许她还会经历更多类似的痛苦,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该再沉溺其中。 叙利亚将会是她一生的回忆,那几个孩子也将会永久刻在她的脑海,她此生此世都不会忘了他们,她要牢牢的记住他们,以警醒自己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不再让同样的悲剧在自己或他人身上上演! “顾小姐,接下来你打算去哪,纪助理说我可以陪着你。” 王顺说完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回晋城。” 她静如止水的回答。 王顺心中狐疑,想问她不去找孩子了吗?之前她满世界不怕苦不怕累的到处奔波,他还担忧她会一直这样找下去,可现在她突然说回晋城,他就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了。 顾槿妍自然有她自己的考量。 她是个不详的人,她走到哪里都会给别人带来灾难,她一直觉得所有人讲的都有道理,世界那么大,你能找到谁。 她靠自己微小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找到小团子,九茴说的更对,那只是一种你心理上的慰籍。 这么长久以来,她像个无头苍蝇飞来飞去,漫无目的,横冲直撞,不但没有取得任何线索,反而还耽误了寻找小团子的最佳时机。 冷静才能做好一件事。 小团子为什么会丢? 谁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知道小团子被放在二楼,并且在不惊扰到任何人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孩子? 没有谁有通天的本领。 只有乱了阵脚被敌人玩弄的笨蛋。 孩子丢了那一天,所有人都乱了套,全部想的都是赶紧找到孩子,却没有好好的梳理过这件事。 她白白忙活了半年,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反而还害死了几个无辜的孩子。 亚格布几个孩子的死彻底让她清醒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崛起。 盲目不会取得任何你想要的结果,只有智慧才是改变命运的最大捷径。 纪官杰鼓起十二分勇气,斗胆将手机举到了总裁面前。 贺南齐淡然一扫,看到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目光呆滞,一身狼藉的坐在一片杂草中。 “干什么?” 他冷漠质问。 “如您所料,英法美对叙利亚发动了联合攻击,不过幸运的是,顾小姐平安无恙。” “你这是想邀功吗?” “贺总不敢,我只是向你汇报…” “以后不需要向我汇报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贺南齐将面前的一份文件随手撂到了一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有撤回王顺,顺便提醒你,别做什么大义凛然的事,别人不见得领情。” 顾槿妍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去了基地。 她不会厚颜无耻的再回去那座岛上,那天走时,贺南齐说的话历历在目,她知道他不是只说说而已。 他恨她也挺好。 一段感情,从最初的美好,经历到现在的伤痕累累,确实令人疲惫。 她回忆过去那些人的时候,也不会遗漏了他,她承认现在的他确实过得很压抑,因为她是个不详的人,她给所有人带去的都是不幸,又怎会只给他一人带来幸福? 当初是她撩他在先,这长久以来,他确实有辜负过她,但已经学会换位思考的顾槿妍想,也许当初不招惹他,让他跟乔希结婚,哪怕没有爱情,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说不想纠缠了。 那就各自安好吧。 余下的人生,她只有两个愿望,第一,找到小团子。第二,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她再不要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像一团乱遭遭臭烘烘的猪草。 顾槿妍回到晋城的消息,纪官杰第一时间就从王顺口中得知了,但却没有告诉总裁。 贺南齐对此一无所知。 依他对顾槿妍的了解,就算侥幸不死,也不会令她有所觉悟。 她总是活得肆意。 那么随心所欲。 也正如顾槿妍所想,有些话他说出来,也并非只说说而已。 贺南齐在应酬的路上,替他开车的司机小赵突然猛得将车子打了个急刹,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眉头赫然一蹩:“怎么回事?” “贺、贺总…那、那不是顾小姐吗?” 小赵瞪大两只眼,结结巴巴的说道。 贺南齐神线扫向窗外,行走在马路上的顾槿妍也正好看到了他,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眸都极为平静。 “走吧。” 他一声冷沉的吩咐。 车子从她面前形同陌路的开走了。 --------- 最近大家对我们妍小姐十分不满呐,其实亲妈看的十分捉急,又不能替女主辩解,但此时此刻我终于可以自豪的说了,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所有的过程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女主真正的成长起来而已~~ 接下来我们女主就要逐渐变强啦,什么打怪兽啦,抓恶魔啦,手撕绿茶婊啦等等等等~~ 此处应该有掌声。 ☆、第290章不想再被她吃的死死的 贺南齐做为一名企业的掌控者,严于律己自然不必说。 纪官杰还是头一回见到九点钟,在没有接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总裁不到公司的先例。 以往他若不来公司,都会提前告知。 正纳闷之时,身后的门打开,总裁一身疲意的走了进来。 “贺总,早。” 他站直了身子打招呼,面前的办公桌上,堆放着一沓他刚刚抱进来需要总裁签核的文件。 贺南齐脱了西装外套,身子重重的落在大班椅上,打内线让外面的女助理送一杯提神的咖啡进来。 “昨晚被灌了不少酒。” 他捏了捏眉心,淡然解释。 纪官杰走到窗边替他开了窗,一阵清风吹进来,霎时让人清爽了许多。 贺南齐认真的签核着手边的每一份文件,纪官杰安静的等在一旁。 空气里流动的是静谧的分子。 就在纪官纪以为这份静谧会维持到他拿着签好的文件出去时,总裁云淡风轻的开口了:“顾槿妍回来了?” 他愣了一下,马上回答:“是的。” “怎么没听你说。” “因为您说关于她的任何消息都不必向你汇报。” 贺南齐抬头,极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空气又静了下来。 半响,纪官杰才试探着开口:“要不要帮你约顾小姐……” “约她干什么?” 一道凌厉的眼神,纪官杰缄口不语了。 “就算她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段感情已经令我疲惫,以后在我面前,依旧不要提她半个字。” 纪官杰出了办公室后,贺南齐端着咖啡走到了落地窗前。 清晨的太阳光线很足,笼罩了整个大地,万物复苏,可他的心却还在一片寒冰之下。 他的脑海里盘旋着她说的那句话,早在孩子丢失的那一天起,我心中的爱情,就已经死了。 爱情,死了是吗? 很好。 真的很好。 这长久以来,他对她的爱从未减少过半分炽热,他包容她,迁就她,宠爱她,换来的结果就是她这一句无情的话。 还有那一道头也不回的背影。 没有任何眷恋。 他以为爱情就是一个人无条件的包容,事实证明并不是。 无条件的包容换取的最终结果就是,另一个人的不在乎,她可以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因为她笃定,无论她走到哪里,何时回来,你的目光仍会一直追随她。 就是这份自信,让她永远不用担心,爱情会插上翅膀不翼而飞。 贺南齐不想再做这样的傻瓜。 不想再被她吃的死死的。 孩子丢了她伤心他同样不好过,可他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哭也不能发泄,他只能默默的把一切情绪都隐藏在心里,还要强颜欢笑的去安抚她,忍受她的愤怒和不满,支撑着身后强大的集团,并时刻提醒自己,还有一个给他拖后腿的家庭! 他也是人。 他也会累。 隐忍的闭上眼,杯中的咖啡因为没有及时喝,终究是凉了变了味。 顾槿妍回到晋城的一周后,选择在一天傍晚的日暮时分,来到了久违的贺家。 徐千娴正斜躺在沙发上贴面膜,她阖着双眼,表情十分悠闲。 顾槿妍冷漠的将这一切收在眼底,不动声色。 总有一天,她要揭开她脸上那层覆盖的东西,让她原形毕露,让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王管家走到沙发旁,轻声汇报:“夫人,顾小姐来了。” 徐千娴没有睁眼,懒散的问了句:“顾小姐…哪个顾小姐…” 忽尔反应过来,猛地睁开眼,待看清王管家身后站的女人,整个人险些从沙发上滚下来:“顾槿妍?” 人虽然稳住了没掉下来,但脸上的面膜还是因为惊慌掉在了脚边。 徐千娴一张残留了精华的脸看起来表情无比的丰富,有复杂,有惊吓,有纳闷,有警惕。 “你、你怎么来了?” “抱歉夫人,唐突的过来打扰了,有件事想要请你帮一下忙。” 请她帮忙? 徐千娴心中腹诽,上一次见面她还恨不得撕了她,再见面就如此客套有礼,还说要请她帮忙,这太阳是打哪出来了? “请我帮什么忙呀?” 徐千娴问的生硬戒备,主要是不清楚顾槿妍葫芦里卖什么药。 上次找到的孩子是假的她已经知道了,顾槿妍满世界的寻找孩子她也知道,只是一个满世界寻找孩子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出于什么目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这半年来我一直在外面到处找孩子想必你也知道,我跑了很多地方,找了这么久,却也一点线索都没有,思来想去这样盲目的寻找根本不是办法,人还累的慌,所以我就回来了,我仔细的想了想,与其追踪一个莫须有的人,不如先查查源头,到底抱走孩子的人会是谁。” “对,我也觉得你满世界的跑很不明智,毕竟世界那么大,那你准备让我帮你什么忙呢?” 抛开对顾槿妍个人的成见,单纯在找孩子这件事上,徐千娴觉得自己还是能与她达成共识的。 这大半年来儿子对自己不理不睬,全因孩子下落不明,她做梦都希望尽快找到孙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让你把郊区别墅的钥匙给我,毕竟孩子是在那边丢失的,我想查一查这个源头。” 徐千娴闻言心凉了半截,还以为她要找孩子是有什么好主意,结果就是要郊区别墅的钥匙…… 果然是不能对这个女人有太高期待。 “这个当然是小事了,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那边我们都反复勘察过无数遍了,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再看看吧,这边行不通我再想其它办法。” 既然她要那给就是了,徐千娴没好气的打发王管家:“去把郊区别墅的钥匙拿给她。” 顾槿妍拿到了钥匙,向徐千娴道了谢,又道了别,转身要走。 徐千娴喊住她,目光十分复杂的打量她,问话的语气也明显底气不足:“我把你孩子弄丢的事,你不恨我了?” 天知道刚才王管家汇报顾小姐来时她吓成了什么样。 那天陡闻儿子找的孙子是假的,她在家里哀嚎了半天,直呼儿子怎么这么傻,为住留一个女人出这么馊的主意…… 她甚至能够想象,那个女人知道真相后,会疯成什么样。 所以刚才她真的以为顾槿妍是提着刀来找她的。 因为她要把愤怒全部发泄在她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上。 结果睁开眼看她一脸平静,也没带刀带枪,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几分,又见她态度亲和的说找她帮忙,徐千娴整个人就晕乎了。 一直到现在她要走了,她还是没能缓过来,才开口想要一解心中的困惑。 顾槿妍凝视着她,苦涩一笑:“我就是把你杀了,孩子也不可能会立马出现不是是?” 徐千娴无言以对。 “与其把所有的精力时间都用来恨你,不如把精力转移到找孩子身上,经过这大半年的沉淀和反省,我已学会了换位思考,孩子丢了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当初我若不霸着孩子,你和贺董事长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所以,责任不全在你们,以后在找孩子这件事上,还希望我们能齐心协力,共同合作。” 徐千娴激动的差点就要嚎啕大哭,顾槿妍说出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委屈,她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她不让他们见孙子,他们何至于要抢走孩子? “你能这么想我实在太高兴了,放心吧,找孩子这件事我们一定积极配合,你有什么需要我们提供帮助的尽管来找我,我是孩子奶奶,我和你们一样迫切的盼着孩子能早日找到!” 徐千娴几乎是将顾槿妍亲自送到大门外。 她简直要兴奋死了,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能突然开窍,这个女人的开窍也预示着她和儿子破镜重圆的日子不远了。 徐千娴一直坚信儿子不是那么狠心绝情的人,全是顾槿妍在其中挑拨离间,如今她能洗心革面,放下对她的恨意,那她和儿子之间的隔阂自然就不再是问题。 一想到她和儿子即将恢复的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徐千娴深深陶醉在了其中…… 顾槿妍出了贺家的大门,平静的目光便覆上了一层冷漠和嘲讽。 虚与委蛇谁不会? 当初她能用这招来蒙骗所有人,那么今日她同样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喜欢的人笑脸相迎,对不喜欢的人敷衍了事,是她以前的行事风格。 但以后不会了。 那是一种个性没错,但已不适合在当今的社会生存。 冲动的个性已经让她付出了太多惨痛的代价。 今后她生存的原则将会围绕四个字——韬光养晦! --------- 沐沐今后的生存原则将会围绕四个字——韬光养晦~~~!!想要问我要地址,想要来打死我的,你们都来吧~~~吼吼吼 ☆、第291章 秘密通道 顾槿妍拿到钥匙,隔天一早便去了郊区的别墅。 夏末秋初,别墅林立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之间。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就是在这里丢失,她的心忍不住又开始揪痛起来。 短暂的安抚好悲痛的情绪,她打起精神向别墅的大门迈了进去。 顾槿妍一直从一楼,仔仔细细的勘察到二楼,走到小团子曾经躺过的床上,手指细细的抚摸,明知道是心理上的错觉,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小团子遗留下的体温。 两颗清澈的眼泪滴落在床上,她赶紧伸手抹去,她今天是来调查小团子失踪之谜的,不是来这里触景伤情的。 她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要哭…… 顾槿妍继续投入到现场的侦查中,从别墅的布局和外观来看,二楼主卧室只有一道窗,距离地面大概3米高,如此高的距离,跳窗进来或出去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插上翅膀,依窗子的隔栏设计也不可能飞的进来,那么直接从外面进到二楼偷走孩子的可能性就排除了。 接下来就是主大门,徐千娴一直在楼下客厅,贺坤也是走了没多久,两个大活人在屋里,想要从他们的眼皮底下偷走孩子,除非他们默许,否则可能性也是为零,单看当时两人的反应,不像是故意让人偷走了孩子。 这么一来,从正大门进来的可能性便也被排除了。 不是从窗户,也不是从正门,那是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的? 顾槿妍坐在沙发上闭目仔细的想,中途偶尔睁开眼睛环顾一圈卧室,严丝合缝真的只有一扇窗,莫非除了正大门别墅还有其它的入口? 她又下到楼下,里里外外找了半天,确定除了正大门再没有别的门,她陷入了匪夷所思中,到底那个神通广大的人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知道顾氏夫妇带走了孩子,并且在极短的时间里偷走孩子,即便是未卜先知的人想要这么利索的做好这件事恐怕都不容易,何况这里的布局根本就不提供这样的条件! 一直逗留到傍晚,顾槿妍才揣着满腹的疑问离开,晚上躺在基地的床上,她反复回想这件事。 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想到了古堡。 想到了那个被关在地下室里的老人! 会不会郊区别墅也有这样的秘密通道? 也许她的这个猜测说给别人听没人相信,又不是几百年前,哪有房子还有密室这种存在,可对于曾经有过亲身经历的人来说,顾槿妍深度怀疑,郊区别墅很可能就存在着这个问题。 但她又陷入了另一个困惑,如果别墅真的有密室存在,那么别墅的主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当时孩子丢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抓狂偷孩子的人是从哪里进来的,却没有听到贺家任何一个人提到过秘密通道,那就说明他们是不知情的。 不知情不代表不存在,既然怎么也无法推敲出偷孩子的人是怎么进到的别墅,那么很有可能别墅就有其它通道存在。 这就让人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贺家自己的别墅贺家人都不知道布局?还是说这个人就是贺家人?只是贺家部分人不知道? 顾槿妍原本乱糟糟的脑袋忽然就明了了。 接下来她只要从两个方面着手开始查,第一,郊区别墅有没有密道?第二,找出当时设计这套别墅的人。 最近,晋城一家新起的房地产商,十分想跟盛世集团合作,原因是盛世有一块地皮原本准备盖工业园的但现在临时取消了计划,准备转手给其它开发商,盛世能拿到的地盘向来都是黄金地段,当时开盘时全市开发商就争破了头皮,最后却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落入了盛世旗下,如今盛世不要了,那些没抢到的人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仅有的第二次机会。 于是想要约贺南齐吃饭谈生意的人一时间络绎不绝,对于这些邀约他一概拒绝,弄得大家很是不知所措。 有些聪明的人就开始找机会,比如这家新起的房地产商。 贺南齐的车晚上经过红叶路时,突然嘎吱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开车的小赵惊魂未定的赶紧下车查看,不多时回到车后座向总裁汇报:“贺总,我撞到人了。” “撞到人了?” 贺南齐挑眉,淡定从容的下了车,看到车头旁确实蜷缩着一个人,他冷声问:“有没有怎么样?” “贺总,我没什么大碍……” 被撞的人缓缓抬起头。 “你认识我?” “贺总鼎鼎大名,我怎么会不认识,实不相瞒,我是纪源房地产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今天不是贺总的车撞了我,而是我不小心撞了贺总。” 贺南齐等着他继续说。 “最近大家都想找贺总谈创想工业园的地皮,说实话我也想,只是我们公司刚刚起步,没什么优势的条件能吸引贺总的目光,无奈之下,我只能在你每天经过的这条路上守株待兔,前几次我没勇气拦你的车,今天我有些着急,所以冲过来的时候您的司机没来得及刹车,这才不小心撞上了。” “你觉得这个方法可以吸引我的目光?” “我知道很愚蠢,但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与贺总说得上话……” “假如刚才你不小心撞死了呢?” “那也不怪任何人,只能怪我姚某福薄命薄。” “还能站得起来吗?” 贺南齐沉吟了几秒,淡淡询问。 姚继成趄趔着站起来,揉着被撞的散了架的身体,咬牙坚持说:“当然可以,不知贺总能否给个面子,看在我拿自已命来拼事业的份上,给我几分钟说话的时间?” “去哪里?” 一见对方松口,姚继成大喜过望,指着前方不远处霓虹灯炫丽的地方:“那边有个歌厅,环境还不错,要不我们就到那边坐坐?” “上来吧。” 贺南齐面无表情的率先上了车。 车子停在魅影门口,确实是一家歌厅,环境还不错,但比起贺南齐平时去的娱乐场所档次要低了一些。 姚继成找了个隐蔽安静的位置,要了几瓶好酒,揣着一颗激动的心情坐到了贺南齐对面。 “贺总,我们纪源虽然是前年才创办的,但前景还是相当不错的,去年一年就兴起了好几幢高档小区,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乌江园,还有那个……” 贺南齐对听别人的发家史可以说是丝毫兴趣都没有。 尤其是这种九牛一毛的小公司。 他之所以会答应姚继成的邀约,无非是因为今晚,他本来就有些想喝酒的冲动。 贺南齐晃着杯中的香槟,听姚继成喋喋不休。 姚继成呱啦呱啦着,便看出了贺南齐的心不在焉,他聪明的止住了自已的话题,转而换了个话题:“这个歌厅有个姑娘的歌唱的还是很不错的。” 话刚落音,便见到一个年轻的姑娘背着一个吉他上到了表演台上。 “哝,就是那个。” 姚继成手往表演台一指。 贺南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年轻的姑娘坐定,调试了几下吉他的弦,随着音乐的奏响,一道宛如天籁之音的嗓音缓缓飘进了歌厅每一个人的耳中。 叫好声越来越多。 贺南齐也不禁被吸引。 这是一道很干净的嗓音,温和,清雅,悦耳,最重要的是,可以让人浮躁的心静下来。 一曲终了,姚继成鼓起了掌,兴奋的说:“唱的真不错,可惜这姑娘一天只唱一首。” “再来一曲!” 人群中不知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年轻姑娘仿若未闻,收拾起自已的吉他,转身就要下台。 “老子让你再唱一首没听到是不是?” 那个挑事的人嗓音明显又大了几分。 歌厅经理这时赶紧过去解释:“这位客人,我们这位小歌手不久前嗓子刚刚做过手术,暂时只能唱一首,请多谅解。” “不能唱出来唱什么歌?既然出来唱就得让别人尽兴,不行,老子管你做没做过手术,老子今天就要再听一曲!” 经理为难的睨向年轻姑娘,小声问:“能不能再唱首?” “唱不了。” 姑娘冷漠的回了三个字,背上吉他就下了台。 “他妈的!” 挑事的男人被惹怒了,一把撩起一只啤酒瓶砸在了桌上,歌厅里顿时发出阵阵尖叫,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老子在这一片还没人敢这么顶撞我,今天我要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当我薛儿尖的名号只是徒有虚名呢!” 经理当然知道这些地头蛇不好惹,一边安抚薛儿尖,一边朝年轻姑娘喊 :“你就再唱首吧我的小祖宗……” “滚开!” 薛儿尖一脚将经理踢到了一旁。 “把那娘们给我抓过来!” 薛儿尖一发话,歌厅里迅速窜出几名小混混,张牙舞爪的冲到了年轻姑娘面前,将她摁到了头儿面前。 “嗓子刚做过手术不能唱是吧?那不如我来替你治治怎么样?” 薛儿尖一只脚搭在酒桌上,又砸了一个啤酒瓶,桌上顿时堆了一堆的玻璃渣。 “兄弟们,来,把这些良药给她喂进肚子里,玻璃渣磨磨嗓子,以后啥毛病都得好。” 人群中不禁发出一阵抽气声,任傻子也知道,这些玻璃渣要是被塞进喉管里,别说嗓子毁了,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未知数…… ☆、第292章 王子与灰姑娘 就在一帮强盗一样凶悍的男人摁住一个柔弱的女人,准备实施暴力时—— “住手。” 歌厅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薛儿尖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就看到一个男人稳步向他走来。 那男人气场太过强大,光是不说话,往那块儿一站,都叫人没了底气。 “放了她。” 贺南齐开口。 “你、你算哪根葱?你叫老子放人老子就放了?” 薛儿尖虽然心里有几分忌惮,但表面上却还不想失了威风,逞强的一脚碾压在姑娘的手背上,姑娘的手下便是那些碎玻璃渣,顿时鲜血从她的掌心流了出来。 “你在谁面前直呼老子呢?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 姚继成怒不可遏的走到最前面。 “连盛世集团的CEO都不认识,还自称自已是什么名号,好心奉劝你一句,不想死就赶紧滚蛋!” 盛世集团…… 莫非面前这个气势强大的男人就是传说中黑白两道通吃的贺家二公子? 薛儿尖也就是一般普通的地头蛇,说有势力根本谈不上,自然对这些大人物也并不了解。 他一时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人实在太丢面子,可若不走,倘若真丢了命,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权衡利弊,最后他还是识时务的挥了挥手:“兄弟们,走!” 吵杂的歌厅转眼就静了下来,贺南齐走到年轻姑娘面前,平静的询问:“没事吧?” 姑娘抬起头,出乎意料的坚强,她摇了摇头。 “贺总,楼上我给你开了间房,不如你上去休息一下?” 姚继成不是一般的聪明,办事的麻溜速度和眼力见也是比旁人更圆滑。 刚才那姑娘唱歌时,他就眼明心细地发现了贺总眼中欣赏的目光。 后来他又主动出手帮忙,更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测,要知道盛世的总裁是谁,不是人人都有面子值得他出手相助。 “房间里有药箱吗?” “我马上打电话叫前台送过去!” 贺南齐视线睨向年轻姑娘:“跟我过来吧。” 年轻姑娘立着没动。 “你现在出去,那帮人很有可能就埋伏在附近,不想再被他们羞辱,跟着我是最安全的选择。” 贺南齐说完,率先走出了人群。 姑娘斟酌了几秒,许是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背上吉他跟了过去。 姚继成马首是瞻的将贺南齐领到楼上包房门前,趁他进去之前,嬉皮笑脸的问:“贺总,这边没我什么事,我就回去了…那个…” 他刚想说地皮的事,对方肯定的给了句:“几天后等好消息吧。” 姚继成千恩万谢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服务生送来了药箱。 贺南齐示意姑娘坐到沙发上,他脱了西装外套,默不作声的坐到她对面,有条不紊的打开药箱,取出一些包扎的用品,熟练的将她手上的伤口清理干净,又涂上药膏,最后用纱布包起来。 整个过程两人俱都沉默。 贺南齐的思绪一直停留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他在美国的某个城市的酒店里替顾槿妍包扎的情景。 当时他说了很多教导她的话。 他说一个女孩子要爱惜自已,若自已都不爱惜自已,别人又怎么会爱惜。 今日他将同样规劝的语言放在了另一个女孩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绑纱布的时候他淡淡问。 “江瑜。” “你太倔强了,多唱一首歌也不会少块肉,既然选择出来卖艺,就要学会保护好自已,以你弱势的地位跟他们硬碰硬吃亏的是自已,刚才我若不出手帮你,你想过后果吗?” “我想过后果,但我还是讨厌向恶势力低头。” 贺南齐抬眸看了她一眼。 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的姑娘都是这样倔强? 江瑜抿了抿唇,缓缓开口道:“今天谢谢你救了我,但是很抱歉,我卖艺不卖身,所以即使你将我带到这地方来,我也只能令你扫兴了。” “谁告诉你,我带你来酒店就一定要睡你?” “我没有别的可以回报你的救命之恩。” 贺南齐捏了捏额头:“如果可以的话,唱首歌给我听吧。” 江瑜狐疑的打量他,不确定是不是这样就算报恩了。 但她还是取下吉他,选了一首安静的歌曲,在酒店里缓缓的唱给了他听。 他合上了双眼。 一直到一曲结束,才缓缓睁开。 看看腕上的表,他站起身,将一张名片递到她面前:“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记得天亮了再走,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外套,转身走了。 顾槿妍一清早就又跑到了郊区的别墅,这次她是直奔着找密道而来的。 楼上楼下包括主卧室的几面墙,她几乎全推敲了,可最终的结果令她很失望,她没有找到想象中的秘密通道。 看来只有去找贺家人打听一下了。 她又辗转来到贺家大宅,徐千娴很热情的接待了她,“小妍啊,今天你又过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顾槿妍忍着这一声恶心的称呼。 “贺夫人,我确实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那个别墅我仔仔细细的看了,窗子进来不可能,大门进来也不现实,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 “是什么?” 徐千娴迫不及待。 “会不会那个别墅还有其它秘密的通道?比如类似地下室的那种。” 徐千娴赫然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干笑出声:“小妍啊,我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秘密通道,又不是打游击……” 看她的表情,确实是不知情。 她便也懒得跟她解释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了。 “那你知道这个别墅是谁建造的吗?就是谁一开始提出造这个房子的?” “老太太呗,当初老太太造这个别墅是想用来和老爷子养老的,可惜后来老爷子失踪了,这房子便也闲置了。” 这还真叫人为难。 贺老太太去年就死了,总不能跑到阴曹地府去询问她房子当时是怎么设计的吧。 “那承包这个别墅建造的施工单位,就是开发商是哪家你清楚吗?” “小研啊,你打听的这么详细,莫非认定了那个别墅有地下通道?不是我泼你凉水啊,倘若真有什么地下通道,我们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我们都不知道,那偷走孩子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家老太太偷走的?” “你先告诉我是哪家施工单位,其它的暂时我们先不讨论。” 徐千娴想了想:“好多年了,好像当时那家建筑公司叫什么富开建筑……” 顾槿妍回到基地后,在网上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这家叫富开建筑的信息。 难不成公司倒闭了,所以查不到? 她头痛欲裂,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遇上了瓶颈。 要不要去找贺南齐帮忙呢? 他也涉足房地产业,对这些建筑公司应该是有些了解的,或许找他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一周后的某天深夜,贺南齐应酬完回临水佳苑的路上,在已经空荡的马路上,瞥见了一道孤零零的身影。 他对身影印象不深,但他对那把吉他倒是有很深的印象。 “停车。” 今天替他开车的人是纪官纪,纪官杰将车停了下来。 贺南齐推开车门下车,径直朝那道身影走过去,姑娘裹着一件风衣,把自已的身体蜷缩在里面,看来是有些冷。 “江瑜。” 他冷沉的喊了一声。 江瑜猛地抬起头,蓦然见到面前的人,惊讶的不知所措。 “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我,我……” “不会是无家可归吧?” 她没说话,但脸上是一种被人窥视的羞愧。 “不是跟你说,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我吗?” “我不想被你看轻。” 她极小声极小声的回了一句。 “起来跟我走吧。” 贺南齐一直走到车子旁,江瑜才磨磨蹭蹭的跟了上去。 “贺总,现在去哪里?” 纪官杰透过后视镜看车后座的女孩,心里一万个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总裁什么时候结识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姑娘? 他突然觉得自已这个助理做的很失败。 “去枫园吧。” 纪官杰手抖了一下,想说这不太合适吧,但到嘴的话终是咽了回去。 江瑜正式住进了枫园。 而就在这天晚上之后,晋城的娱乐报出现了一条轰动全市的八卦大新闻,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报纸的头版头条上,醒目的写着一个大标题:《钻石王老五另觅新欢,现代版王子与灰姑娘的童话。》 标题的下面写着盛世集团的总裁歌厅拯救了一个歌女,并且赠送豪宅等等。 这条新闻顾槿妍也看到了。 她本来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找贺南齐打听富开建筑,再看到这条八卦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293章 听传言说你有了新欢? 顾槿妍毅然决然的来到了盛世集团。 贺南齐的女秘书进到总裁办公室,向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请示:“贺总,顾小姐来了,要见吗?” 正在写字的男人笔尖一顿,眼睑动了动,“让她进来。” 顾槿妍进到办公室时,贺南齐已经从办公桌走到了落地窗前。 他背对着她,让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她是什么表情,他却从反光的玻璃上看到了。 “找我有事吗?” 极度冷漠的语气,他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两人已经遇过了。 “想找你打听一个公司。” “找我打听?” 贺南齐缓缓转过身。 “富开建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好端端的打听建筑公司做什么?” 她低头,抿了抿唇,“你就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 “没听说过。” 贺南齐云淡风轻的回答。 “那你能帮我查查吗?他们是改行了,还是倒闭了,还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公司就查不到信息了?” “我以什么理由帮你?” 顾槿妍的心紧了一下,她迎上他富有深意的目光:“你我虽已形同陌路,但毕竟还联系着一个孩子吧?理由就是跟小团子有关,可以吗?” 他点头:“这个理由真好。” 重新又背过身,他留给她一道清冷的背影:“你回去吧,有消息我会让纪官杰通知你。” 顾槿妍并没有转身离开。 她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听传言说你有了新欢,还把枫园给她住?” “恩,没错,只是那不是传言,而是真相。” 他回答的不紧不慢,仿佛两人从来就不曾有过什么。 顾槿妍沉默了。 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嘲弄反驳:“那里你不是不喜欢吗?你不喜欢自然有别人喜欢。” “如果我说你这样做只是为了刺激我,是不是就有些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还有这样的觉悟,说明你还有救。” 她自我解嘲的笑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以前任的身份,向你送上最真诚的祝福了。” “是真诚的祝福,我自然会收,慢走不送。” 顾槿妍回到基地后,就坐在窗子旁发呆。 一个人影突然跟鬼似的闪现到她眼前,出言讽刺:“啧啧啧,真是弱爆了,人家前脚有了新欢,后脚就不甘心的追上门了。” 顾槿妍定了定神,光是听这挖苦的语气都知道来人是谁。 她没好气站起身,隔着窗户瞪窗外的男人:“蒋白安,你我这么久没见,你就一定要这么讽刺贬低我才觉得开心吗?” “老-子-开-心-个-屁!” 蒋白安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咬牙切齿的绕到了屋子前方,砰砰砰——把门捶得震天响。 “你干什么?” 顾槿妍蹩眉开了门。 “说我贬低你?是我贬低你,还是你自己贬低自己?天下男人死光了吗?真的就他贺南齐一个了吗?孩子都丢了,不去找孩子,却在这里搞什么包养情妇的绯闻,我要是你这个男人立马拉黑,你却倒好,不但不拉黑,还死皮赖脸的往上凑,让我猜猜你今天去找他说什么了,让他念及旧情,不要抛弃你,或者看在你们有一个孩子的份上,别离开你,不管你说了什么,最终的结果是他拒绝了你。” “我说的对吗?” 蒋白安自信满满。 “你怎么不去当编剧写剧本拍电视剧?” “你少否认,你当我眼瞎了没看到吗?实话告诉你,虽然老子一直没联系你,但你的动态老子尽数掌握在手中,你早不找贺南齐,晚不找贺南齐,偏偏在他冒出绯闻时跑过去找他,你想叫我怎么想?还有你从盛世出来那傻B样,整个魂儿都丢了,呵呵呵,老子当时真他妈想扣了两眼球子,真他妈没骨气啊。” “顾槿妍,你说你不是挺傲的吗?老子当初拿了多少热脸糊了你的冷屁股,怎么现在就这么衰了?你莫非是想证明,老子看错了人不是?” “说完了吗?” 顾槿妍对于他一长串的挑衅和误解丝毫不在意:“说我没骨气也行,说你看错了人也可以,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怎么舒坦怎么想,我都无所谓。”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呐还是就自甘堕落了?” “都可以。” “你……” 蒋白安要被她气死。 “行啊,既然都自甘堕落了,那干脆做我的女人好了!” “那可不行。” 顾槿妍扣指甲:“我再怎么堕落,也不至于堕落到跟有妇之夫牵扯不清,小三的罪名我还背负不起。” “你的意思,是要我离婚了?” “你到现在还喜欢我?这么久了都不肯放弃?” 顾槿妍饶有趣味的望着他,蒋白安负气不说话,她笑笑:“得不到的果然是最好的。” “你他妈就说是还是不是?” “你离婚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除非你替我找到丢失的孩子。” “找到丢失的孩子?” 蒋白安想一掌劈死她:“你他妈不是为难老子吗?贺南齐把地球都快翻一圈了都找不到,你让我去找?” “这是唯一我可能会选择和你在一起的机会,要还是不要?” 蒋白安点点头:“行,这可是你说的,别老子到时候找到了,你他妈又给我耍赖!” “一言为定。” 蒋白安走后,顾槿妍没好气的哼笑了笑,他说的没错,贺南齐都找不到,他又怎么会找到?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找到了,她耍赖又怎么样? 蒋氏和贺氏的联姻岂是那么容易就解除的? 顾槿妍深思熟虑之下,联系了黄启禾,她是偶然间想到,她还有这么一位搞建筑的老朋友。 两人也是许久没见了。 她不清楚她的现状黄启禾是不是也像蒋白安了解的一样清楚,但她想就算没那么清楚,也八九不离十吧,当初孩子丢失闹的满城风雨,他不可能不知道。 黄启禾接到她的电话,当即就赴了约。 顾槿妍将黄启禾约在一家西餐厅,大半年没见,他还是老样子,沉稳内敛,话不多,但言语之间处处透着关心。 “你的事情我都听闻了。” “恩,很不幸,简直可以说是悲催。” “别这么想,好事向来多磨,一帆风顺的不见得是最好的。” “你真是我见过最会安慰人的人。” 顾槿妍苦涩的笑笑。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黄启禾欲言又止,想来贺南齐另结新欢的新闻他也是看到了,但顾虑她的感受,没有直接说出来。 这便是他与蒋白安的不同之处。 “走一步看一步喽,眼下我最期盼的莫过于是找到丢失的孩子了。” “别太担心,孩子一定会找到的。” “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对了,黄大哥,今天我约你,其实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若有我可以帮到的地方,但说无妨,我一定尽力而为。” 顾槿妍将自己找他的目的简单说了下,如她所料,他立刻答应。 午餐快要结束时,她去了趟洗手间,在经过一个拐角的位置时,忽然瞥见了一对坐在窗边的人。 她看了眼自己坐的位置。 从他们的角度,应该也看到她了吧。 顾槿妍不动声色的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遇到准备去洗手间的男人,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这么巧。” 她主动招呼。 “恩,很巧。” 男人回应她。 她又瞥了眼那个方向:“传闻中的灰姑娘,今日有幸所见,长得很漂亮。” 贺南齐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漂亮是其次,重点是温和乖巧,真诚而不虚伪,倔强而不任性,有求而不逾越,是一个非常让人舒心的女子。” “很少见你对一个女人有如此多的褒奖之词。” “我从来不吝啬我的语言,除非是真的没遇到这么好的姑娘。” 顾槿妍咬后牙槽:“那真是恭喜你了,有了新欢,以后又有得忙了。” 贺南齐望了眼她坐的方向:“彼此彼此,顾小姐…如今不也没闲着。” 一直跟黄启禾走出西餐厅,顾槿妍才察觉到,自己的指甲差点扣穿了掌心。 两人驱车向郊区别墅的方向行驶。 黄启禾是建筑设计师。 他设计过很多房子,对房屋的构造没人比他更清楚。 顾槿妍想要通过他,来探测郊区别墅到底有没有可能存在着一条不为人知的秘密通道。 两人抵达郊区别墅,黄启禾没有立刻进到别墅内,而是在别墅外围仔仔细细的勘察了几圈。 顾槿妍已经将自己的想法在餐厅和路上时对他大致交代了一番。 很幸运的是,黄启禾告诉她,他曾经替别人设计房屋时,真的有设计过类似的地下室和隐蔽通道。 主要是一些富豪,总担心自己会被仇家加害,或是被一些匪徒盯上,便想要在家里弄一些安全的藏身之处和逃生之路。 顾槿妍想,同样是富豪之家,又是一对老人,他们应该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这加注了她对寻找密道的信心。 黄启禾探查完外面,两人一道向别墅内走进…… ☆、第294章 床都弄散了,恶心啊… 整个别墅的二楼,包括楼下,黄启禾也认真的侦查了一遍。 他约摸推敲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拍了许多照片,“这些照片我带回去研究研究,要是有什么发现,我联系你。” “好的,辛苦你了。” “你我之间无需这样客套。” 黄启禾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顾槿妍躲避了这样令她心虚的眼神。 贺家已经炸了窝。 徐千娴双手插腰立在客厅中央,一张脸跟扣了屎盆子一样黑,她嘴里念念有词的骂道:“我就说那个狐狸精怎么突然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是被我儿子给抛弃了,枉我还傻呼呼的对她寄予厚望,上次来了我还亲自送她出门,真是脑子被门夹了我!” 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贺佳音没好气接话:“她被抛弃了是好事,你在这里干着急个什么劲,这不是你一直以来做梦都盼着的事么?” “当然是好事没错了,关键我居然被她给骗了,我还以为她真的原谅了我,现在想想,敢情她是被抛弃了有些慌了,这时候才想着来拍我们的马屁了,嗬,真是个心机十足的女人!” “妈,你也别太自恋了,她要真慌了那也是找我二弟,至于找到你这里嘛?全晋城谁不知道二弟都跟你断绝关系了。” 徐千娴被女儿嘲讽的脸色一阵青白:“那只是你二弟暂时在气头上,我是生养他的人,他还真能气我一辈子不成?你等着看好了,他早晚还是会认我这个妈的!” “行,我会等着看的。” “真是越想越生气,我说这女人怎么突然洗心革面了,我要早知道我儿子都不要她了,我连大门都不会让她进!” 徐千娴有一种深深被愚弄的愤怒感,想到两次对顾槿妍亲和的态度,原来一腔希望托付错了人,她恨不得抽自己两耳瓜子。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我倒觉得这是件天大的好事,你也不想想,二弟这么长久以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如今能看上别的女人,这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我们家所有的灾难几乎都跟那个女人有关,以后她跟我二弟没关系了,我们家自然苦尽甘来……” “没错,没错!” 徐千娴被女儿一番话点拨的喜笑颜开:“不管你二弟看上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不是那个扫巴星,我如今都能接受。” “原本我还指望那个扫把星替我在你二弟面前说说好话,让我们母子消除隔阂,现在看来虽然没希望了,但也不是坏事,改日我去会会那个女人,她若深得你二弟的心,由她替我说话,结果都是一样的。” “妈,你能这样想,那就太好了。” 时至入秋,枫园里的枫树叶子全都红了,远远望去,犹如一座宫殿屹立在一片火海之中。 江瑜坐在枫林里的秋千上,欣赏着眼前奇致的景观。 贺南齐安排在枫园里照顾她的女保姆过来恭敬的向她汇报:“江小姐,贺先生来了。” 江瑜立刻跳下了秋千。 她进到屋子时,贺南齐正倚坐在沙发上,外套扔在一边,手指习惯性捏着眉心。 在这个童话般的房子里已经住了好几天了,江瑜住的很舒适,但也没有一种俨然就是女主人的姿态。 “南哥,你来了。” 她从知道他名字后,就没像别人一样喊他贺先生,而是喊他南哥。 贺南齐没有睁眼,但缓缓点了点头。 他每天都会过来探望她,偶尔带她出去吃饭,但从来不会选在晚上。 他晚上不到枫园来,尤其不会去后面那片美不胜收的枫林。 即使她想让他陪她一起去那片枫林里走走,但看出了他对那片枫林的忌讳,也识趣的没有开口提过。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许久之后,她才轻声打破了这份沉默:“外面到处都在传你包养了我。” “你很介意?” 贺南齐放下手臂,目光深邃的望向她。 “我一个无家可归的歌女,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只是委屈了南哥,毕竟事实并不是这样。” “别人怎么想不重要,你自己不介意就好。” 江瑜不说话了,贺南齐当着她的面点了支烟抽上。 他抽的烟跟普通人抽的烟不一样,不会有很呛人的味道,反而有一种能提神淡淡的清香味。 “我只是个替身吧?这里以前应该住过一个女人…” “你很细心。” 贺南齐吐了一口烟圈出来。 “那南哥你让我住在这里,是把我放在什么立场呢?想让我代替那个女人…来弥补你空虚的心灵?” “我的心灵不空虚,让你住在这里,只是刚好这个房子闲置了而已,别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江瑜沉默了一下说:“其实如果你想要什么,我也不是不能给,我这个人也不太喜欢藏着掖着,对一个人有好感,我的态度会很好,讨厌一个人,就像那天那个要求我唱歌的无赖一样,我宁愿被他们伤害,也不愿向他们低头。” “所以,那天晚上我会跟着南哥走,就是做了所有准备的,像我这样流浪的歌手,无人依靠没人庇护,我不会抱着侥幸的心理每次遇到危险都会有一位王子般的人物搭救,那天只是比较幸运而已。也许在今天,也许在明天,又或者是未来的哪一天,我就被人糟蹋了,与其这样,我情愿把我最珍贵的交给我不讨厌的人,毕竟南哥你是一位有魅力的男人,我想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 贺南齐挺喜欢她这个直爽的性子。 比那些利用心机想要靠近他的女人们省心很多。 “恩,我明白。” 说完这句,他就没有下文了。 一直到一根烟抽完,他才说:“唱首歌给我听吧。” 顾槿妍凌晨正睡得沉着时,桌边的手机响了,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接起:“喂,哪位?” “槿妍,我想,我可能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睡意一哄而散,顾槿妍猛地从床上立起来,“黄大哥,你找到密道了??” “是不是密道还要我去现场亲自验证,但通过我昨晚一夜的分析,有很大的可能性。”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吧!”: 她一把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凌晨四点半,顾槿妍跟黄启禾驾车向郊区别墅的方向前进,她见他双眼透红,忍不住愧疚的问:“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眯了一会。”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也不是要你必须马上给我结果……” “我早一天出结果,或许你就能早一天找到孩子。” 顾槿妍一时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联想到多年前他对自己无私的帮助,这个人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大恩面前,道谢都显得多余。 “我们到外面还是到里面?” “去里面。” 黄启禾停了车,拿出一只手电筒,率先迈开了步伐,顾槿妍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二楼,找到开关打开灯,黄启禾直接说重点:“把床上的被子掀开。” 顾槿妍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的马上掀开了被子。 黄启禾敲了翘床板,又掀开半边,往里探头一望,眸中立马惊喜万分:“果然在这里。” 顾槿妍一颗心紧张的都要停止跳动了。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被验证了,这个别墅居然真的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秘密出入口。 “应该是这里。” 黄启禾蹲在床的左侧,用力一拉,左侧的一块木板被他扯了出来,这个床的设计很考究,用的材料也是价值不菲的海南黄花梨,木板被扯出来后,透过半边缝隙,顾槿妍亲眼鉴证了黄启禾是怎么将床底一块厚厚的地钻掀起来,然后一条楼道呈现在眼前。 她的嘴巴惊成了O型。 “怎么样,要不要下去看看?” 难怪她敲墙敲地板敲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就是找不到能打开密道的机关,原来密道的入口在床底。 真是心思缜密。 “走,我在前面带头。” 她说着就要钻下去,被黄启禾一把拉住。 “我在前面。” “不行,你能这样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倘若有危险的话,我不能再……” “倘若有危险的话,我需要你一个女人来保护我吗?” 两人正争执不下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黄启禾眉头一蹩。 二人连忙起身走到门口查看,却见是以徐千娴为首的一行贺家人。 其中,就有贺南齐。 贺南齐陡然见到二人,表情怔了一下,想必并不知道他们在这里。 “南齐,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十万火急通知你一定要来这里的原因,几天以前,这个女人跑到家里来向我要别墅的钥匙,我当时还真的以为她是为了找孩子,后来细想不对劲,我就安排了人偷偷潜伏在此,看她到底想干什么,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她要这个别墅的钥匙居然是为了在这里偷人!” 呵。 顾槿妍听着她丝毫没有逻辑的指控,简直可笑至极。 “贺夫人,我在这里偷人?你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我是疯了还是傻了要到你们贺家的地盘上偷人?” “因为你被我儿子抛弃,你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哦,原来是靠这个得出的定论。 顾槿妍有些替她的智商捉急。 “你别想再狡辩了,孤男寡女半夜跑到这里来,不是做苟且的事还能干什么?” 徐千娴挤进屋里,顿时嗓门更大了:“瞧瞧,瞧瞧,我的天哪,简直太要脸了,被子扔的满地都是,连床都弄散了,恶心,恶心啊!” 她厌恶的奔出屋外。 “儿子,你进去看看,我说再多也许你都不信,你自己进去看看就明白了。” 徐千娴自从知道儿子另觅新欢后,就觉得顾槿妍要别墅的钥匙目的肯定不简单,于是派人在附近监视,结果凌晨接到电话,顾槿妍跟一个陌生男人进到了里面,她当时本能的反应就是偷情,想也不想就给儿子打去电话,要他务必立刻赶到郊区别墅,会有惊人的真相等着他。 贺南齐本以为是关于小团子的。 结果却是这么一场无聊的闹剧。 他当然不会相信顾槿妍跟黄启禾在这里偷情。 “看来我们俩谁也不用冲在前头了。” 顾槿妍睨向黄启禾,嘲弄的笑了笑。 她气定神闲的走到徐千娴身边,“贺夫人,我到底想干什么?今天这个答案就由你来揭晓吧。” ☆、第295章 在他的身边,潜伏着一个敌人 “你、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质疑我问你要别墅的钥匙,到底想干什么吗?跟我进来,你就明白了。” 顾槿妍说完,率先进到了卧室里,徐千娴原地愣了几秒,拢紧气势跟了进去。 所有人都一同进到了里面。 “看到这里没有,你顺着这个秘密入口进去,说不定就能找到我被你弄丢的孩子。” 徐千娴定睛一瞧,瞳孔赫然睁大:“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西?” “你不是说我是来偷情的吗?现在是不是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贺夫人,请带头下去吧。” “贺坤,这、这咋回事?” 徐千娴惊恐的望向老公,简直不可思议。 贺坤一脸严肃的上前,仔细看了看那个入口,嘴里嘀咕:“这是哪儿来的……” 顾槿妍冷哼一声:“贺董事长,你不会怀疑这是我临时挖出来的吧?我一介弱女子,可没有这个本事。” 徐千娴面子上有些磨不开,仍然强势的指控:“你半夜三更带一个陌生男人到这里来,你怎么也洗不清你们苟合的嫌疑!” “半夜三更?” 顾槿妍指向窗外:“贺夫人,天都亮了你是看不到吗?还有,这位黄先生是一位建筑师,他是我特地请来帮我勘察地形的,是我也是贺南齐的朋友,并不是陌生人,你若不信,可以跟你的儿子核实一下。” 徐千娴面红耳赤的瞅了眼儿子。 贺南齐至始至终未发表一言,当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恍若未见的径直走到床边,一脚将那沉甸甸的黄花梨木床踢到了一旁,露出那道狭小的出入口,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气定神闲的迈了下去。 “南齐……” 徐千娴紧张的喊住他,想说什么,可儿子已经下去了。 “贺南佑,你还不赶紧跟下去,假如你二弟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她气急败坏的冲大儿子吼。 贺南佑赶紧跟了下去。 “怎么,贺夫人不打算下去吗?” 顾槿妍嘲讽她:“说不定我们刚才是在密道里苟合呢,你不下去找找证据吗?” 徐千娴铁青着脸,已然没了刚才的气场。 顾槿妍第三个跟下去,黄启禾随后下去,贺董事长犹豫了几秒,也下去了。 一行人在并不宽敞的密道里前行,密道没有想象的复杂和兀长,就是一条宽约二米,长约十来米的隧道,走了大约几分钟后,就走到了尽头,尽头是被什么东西挡住的,贺南齐又是一脚踢开,外面晨曦露出来。 他们一个个上来。 挡住出口的是一块铁盖,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土,长着茂密的青草,跟其它青草合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嫁接的痕迹。 顾槿妍仔细观察,这个位置是在别墅的后方,一块极不起眼的角落,甚至因为位置太过偏僻,显得有些荒秃。 这一切,都似曾相似。 从刚才踏出密道的一瞬间,她就觉得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跟她在古堡的经历如出一辙。 真是难以想象,两个相距遥远的城市,为何会有如此神似的布局。 “爸,咱家房子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入口,你知道么?” 贺南佑诺诺的询问父亲。 贺坤阴沉着脸回答:“我怎么会知道!” 他视线睨向二儿子:“南齐,这个事你得查一查……” 贺南齐看也不看父亲,直接抬步走人,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头,望着黄启禾说了句:“辛苦了。” 到了此时此刻,他方长终于明白,顾槿妍那日为何来找他打听富开建筑。 但凡贺家人都明白,这个房子当初是老太太找人建造的,那么也只有老太太知道这个密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老太太如今已经不在了,那么唯一能查到线索的,便是当时造这个房子的人。 富开建筑。 贺南齐现在困惑的是,顾槿妍是怎么脑洞大开,想到别墅里会有秘密通道的? 这实在是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顾槿妍有过这样的亲身经历,否则她也不可能想得到。 贺南齐回去的路上,就让纪官杰立刻对这个富开建筑展开调查,但他有一种预感,他很可能已经见不到这个公司的法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纪官杰当天下午就将查到的结果向他汇报了。 “贺总,富开建筑十年前是一家比较有名的建筑公司,但在几年前,这个公司已经破产了。” “公司的执行法人呢?” “公司的执行法人也是当时的总工程师,据说前不久生了场重病死了。” “这么巧?” 贺南齐眸光骤然变冷,联想到之前鬼楼轰炸一事,再加上小团子神秘失踪,再加上如今这个富开建筑的执行法人巧合死亡的时间,贺南齐得出了一个重要结论,在他的身边,潜伏着一个危险的敌人。 而这个敌人,一直再被他忽视。 “就算执行法人死了,我不信这个公司所有人都死了,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可以打听,当时建那幢别墅时,关于那个密道的信息?” “我试着找了几个包工头打听,他们一致表示,图纸是总工程师画的,他们只参与建造,对于其它的并不十分了解。” “那就难办了。” 贺南齐靠在大班椅上,手里旋转着一支精致的钢笔,头微微上仰,凝视着顶上的天花板。 贺家的别墅只有贺家人最为了解。 老太太是最初要建造这个别墅的人。 连自己的父母对这个别墅的结构都不清楚。 那么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未卜先知这一切? “他们有没有说,当时建那个密道时,都有哪些人知道?” “参与的工人肯定是了解的,但这跟偷小团子怕是扯不上关系。” “贺家人呢?有谁知道?” “我问过那几个包工头了,他们中其它几个人表示没怎么来过工地,只有一个包工头经常到现场,但也只有一次偶遇过老太太,贺家其它人,他一个也没见过。” “这只是包工头的说辞,当时参与的工人呢?他们有没有见过?” “因为时间比较久,牵扯的人数也比较多,这个我还要花时间再查一下。” “尽快。” 晚上,贺南齐正在参加一场酒席时,放在桌边的手机轻微的嘀了一声。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久违的号码发来的短讯。 “富开建筑查到了吗?” 修长的手指放在按键上,他停顿了几秒才回过去:“正在查。” 顾槿妍是坐在基地的窗边发的信息,看到他回过来的三个字,她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抬头望了眼窗外的月亮,她低头编辑了一条:“晚饭吃了没有?” 发送键迟迟按不下去,最后还是点了删除键,将这条未发出去的信息给删除了。 贺南齐目光平静的盯着手机,等了许久,确定手机不会再有声音响起,他端起桌边的酒杯,将一杯烈酒一口饮尽。 这一晚,贺南齐喝了很多酒。 他脑袋很疼,有一种无名压抑的怒火积压在胸口,纪官杰送他回去的路上,正巧天边有一轮明月,亮的刺眼,亮的他胸口的火焰更甚。 他莫名的就想到了很久以前,有一个没脸没皮的女人发的朋友圈,自己P了一个月亮勾引他过去,然后那晚,他们有了激情四射的初次体验。 这些回忆想起来的时候,会让人难受,会让人愤怒,也会让人无力。 “去枫园。” 他单手抵着额头,沉沉的吩咐了一声。 纪官杰透过后视镜望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将方向盘打了个弯。 江瑜都已经睡下了,听到女保姆来敲门汇报,她披了件外套下楼。 仿佛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她下楼时,将自己的吉他也带下去了。 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江瑜轻声吩咐保姆:“去冲杯蜂蜜水过来。” “南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贺南齐微睁眼看了看她,揉着头痛欲裂的额头说:“唱首歌给我听。” 江瑜唱了那首他最喜欢的歌,那首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的歌。 “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放下吉他,她将一杯蜂蜜水递到他面前。 “开心?早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开心了。” 江瑜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沉默了很久才问:“是个什么样的人?曾经住在这个童话城堡里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好奇。” “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南齐醉意朦胧的说:“是个特别会撩的人,是个撩完了就跑的人,是个能随意拨动你心弦的人,是个完全让你控制不住情绪的人……” “你们在这里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是吗?” 江瑜不说这个话还好,一说这个话,贺南齐满脑子都是他跟妍妍做的那些疯狂的事。 楼上楼下,卧室,厨房,浴室,包括外面那片枫林,全是他们绻缱的身影。 回忆的闸门一旦被拉开,便如滔滔江水泛滥,他想到了他们在毛里求斯水下接吻的刺激,他想到了他们在公众场合用嘴喂对方喝红酒的浪漫,他想到了他们那一辈子都无法遗忘的别出心裁的跨年坐爱…… 这些曾经都多么令人动容,却一去都不再复返。 回忆完这些忧伤的回忆,贺南齐讲出了一句,之后令江瑜彻夜难眠的话…… ☆、第296章 大嫂的指证 就在贺家因为郊区别墅突然冒出一条神秘的地下通道而感到困惑和震惊时——贺家大媳妇袁思怡要生了。 一清早,贺家楼上楼下脚步声凌乱,徐千娴顶着一双未睡好的眼不耐烦的穿着睡衣出来问:“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王管家正色回答:“夫人,大少奶奶要生了。” 徐千娴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鄙夷的朝她的房门睨了一眼,小声嘀咕:“一个野种,也好意思搞这么大动作。” “大少爷去开车了,待会就送大少奶奶去医院。” “她要生了你们急个什么劲?还让不让人睡了?” 说着,砰的一声关了房门。 昨晚一家人讨论地下通道的事一直讨论到凌晨,难得早上睡得香甜,还真是会挑时间生孩子。 不对,是生杂种。 中午医院传来消息,袁思怡生了个男孩。 贺坤当时就高兴的跳起来,张罗着立刻去医院,相比他的兴奋,徐千娴漫不经心多了。 她磨磨蹭蹭的半天坐在沙发上不动,贺坤生气的吼道:“咱们孙子出世了,你是没听到是不是?还不赶紧跟我一道去医院瞧瞧!” 孙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孙子呢。 徐千娴心里嘲讽,但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她到底是忌惮一些东西。 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医院,相比二儿子孩子出世时她开心的神情,见到袁思怡的孩子,她眸光中只有鄙夷。 贺坤却是极度愉悦。 他抱着孩子几乎舍不得放手。 “思怡啊,你嫁到我们家这些年,这次总算是立了大功了。” 袁思怡淡笑不语。 她看到徐千娴冷漠的神情,也是满不在乎,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 “我的宝贝大孙子,看你额头宽广,必是有福之人,将来一定要有出息啊,可千万不能随了你的……” 贺坤想说不能随了他父亲,但瞥了眼儿子,到底是留了些颜面。 “南佑,如今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以后行事要稳妥些,别再跟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在一起,自己没本事就算了,这孩子以后给我好好教育,我们贺家的家业将来指不定还要依靠他呢。” 这话徐千娴听了可不得了,一个野种凭什么跟她儿子争权?她切齿的想,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的心理变化,袁思怡都看在眼里。 她凝视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故意说:“爸,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孩子像珩珩,说不定这真的是我的珩珩回来了,您觉得呢?” 说起那个不幸的孩子,这是贺家每一个人的痛。 贺坤叹了口气:“珩珩福薄命薄,就不要拿这孩子和他比了。” 晚上,袁思怡唱着珩珩小时候最爱听的摇篮曲哄她新出生的孩子入睡。 这个夜注定平静,却又不平静。 凌晨五点,袁思怡从睡梦中醒来,本能的去抱身旁的婴儿,可手伸过去,却扑了个空,她猛的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却惊恐的发现,身边没有孩子了。 “护士,护士!!” 袁思怡大叫。 两名女护士慌慌张张的进来,“怎么了,袁小姐?” “我孩子呢?” 两名护士顿时傻眼了,她们不相信孩子不见了,急忙跑到婴儿床上查看,里面是空的,又迅速扫了一圈屋子,确定没有孩子的身影,整个妇产科的三楼乱了…… 袁思怡疯了一样大喊大叫,逼着医院将她的孩子交出来,院长一直向她解释,没有人看到她的孩子去了哪里。 这简直是诡异至极的一件事,仁信医院开了这么久,还第一次出现孩子半夜被偷的情况。 警方也第一时间介入调查。 贺家人冲冲赶过来,贺坤遭遇了两个孙子被偷事件,差点眼珠子一翻人就过去了。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是谁?是谁胆大包天专偷我贺家的子孙,老子要是知道了,非剁了他不可!!!” “找,都赶紧给我找!!!” “天哪,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一个两个孩子全丢了。” 徐千娴也来了,脸上满是惊讶。 这时,袁思怡情绪已濒临崩溃,她披头散发的恶狠狠瞪向徐千娴,突然向她扑过去:“是你对不对?是你偷走了我的孩子对不对?!” 徐千娴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推搡她:“你有病啊,你孩子丢了管我什么事?” “你能偷走顾槿妍的孩子,就能偷走我的孩子,你就是这么恶毒的人!!” 徐千娴要被她气疯了:“我抱走顾槿妍的孩子,那是因为他是我孙子,你的孩子……” 关键时刻及时止言。 袁思怡却步步紧逼:“我的孩子怎么了?我的孩子就不是你孙子了?” “交出孩子,把我的孩子交出来!!” “你个神经病,我没有抱走你的孩子!” “就是你抱走的,就是你抱走了我的孩子,你把我的孩子交出来,你给我交出来!!” “够了!” 本来就气的要发疯的贺坤见媳妇跟自己老婆闹个没完没了,气动山摇的吼了一声 “别没事什么都对号入座,你婆婆一晚上跟我在家里睡觉,哪有时间来抱你孩子?你丢了孩子心情难过难道我们不是一样?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孩子,无理取闹孩子就能找到了?” “顾槿妍的孩子都找不到了我的孩子还能找到吗!” “就是你这个恶毒的老女人偷走的,你专干这种事情,你昨天就已经这么打算了对不对??” 袁思怡没有因为公公的训斥就放过徐千娴。 她依然死死的咬住她不放。 徐千娴终于被激怒了,脑门一热,便豁出去大吼:“你还真是不要脸,你生了一个野种还以为是个宝呢,我要抱也是抱我自己的孙子,我要你的野种干什么?!” 屋里霎时静了下来。 徐千娴心虚的看着一屋震惊的目光…… 她刚刚说了什么? 两手突然止不住的抖起来。 她都说了些什么? “呵呵,到底还是沉不住气说出来了是吗?” 袁思怡颓废的笑笑,没有因为她的揭穿而乱了阵脚。 “千娴,你刚说的什么意思?什么野种???” 贺坤一个箭步冲到妻子面前,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对啊,妈,你胡说什么,思怡生的是我的儿子,怎么会是野种呢……” 贺南佑也涨红了脸。 “妈,你是脑袋被门夹了吗?胡言乱语什么呢。” 贺佳音很想站在母亲这边,但都忍不住责怪起来。 徐千娴面对所有人的目光,脚跟几乎站不稳,她揭穿了当事人,当事人不慌,她却快要慌死了。 因为她没有忘记袁思怡的警告。 “我、我……”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是让我来跟大家解释吧。” 这个时候,袁思怡反倒冷静了:“没错,我生的就是野种,不是你们贺家的后代。” 袁思怡这一承认,彻底让徐千娴的大脑空白了。 她很清楚,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徐千娴,咱们装腔作势这么久,如今终于可以不用装了,既然你不留情面,那我也无需再替你隐瞒什么,咱们早该这么直来直往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坤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他铁青着脸质问:“袁思怡,你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个臭表子,居然敢给我戴绿帽子,我今天打死你!!” 贺南佑冲动的冲上前,一把揪住袁思怡的头发,抡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袁思怡没有哭也没有求饶,而是歇斯底里的吼了声:“你打死了我,你们贺家的丑事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放开她,让她说!” 贺坤咆哮。 “老公,别听她胡说八道,我看她八成是疯了……” 徐千娴诺诺的乞求老公。 “你们以为我的珩珩真的是自己失足摔成植物人才死的吗?不,不是的,他是被面前这个恶毒的老女人,他的亲生奶奶推下楼的,在他植物人的那几年,他是有机会醒来的,可这个老女人再次向他下了毒手,她买通了珩珩的主治医生,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还有小叔子从后花园挖出来的那堆尸骨,也不是什么被先歼后杀,而是和珩珩出于同样的原因惨死,都只因为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 袁思怡一语惊起千层浪。 “天哪,大嫂还真的疯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母亲说胡话,听了袁思怡的一番指控后,贺佳音本能的就变了立场,坚定的认为是大嫂疯了。 “疯子,简直是疯子,一派胡言,血口喷人!!” 原本已经吓得要昏厥的徐千娴听了女儿的话后,突然有了振作起来的底气。 “他们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 尽管贺坤也笃定的认为大媳妇是疯了,可他仍然没有停止对她的询问。 袁思怡刚想回话,贺南佑一巴掌胡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巴掌力道之大,袁思怡的嘴角立刻鲜血淋漓。 “你自己做了不知廉耻的事,现在还想来污蔑我母亲?我不许你再对她大不敬!” 袁思怡张口又想说话,啪的一声,贺南佑又是一巴掌胡下去。 “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 贺南佑喘着粗气走到父亲身边:“爸,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这女人早就精神不正常了。” “你怎么知道?” 贺坤脸色愈发难看。 “之前她在家里吃精神病类的药物被我发现了,我还以为她是被我家暴导致的,因为芷云已经在精神病院了,我怕你骂我,才没敢对你们说。” “贺南佑,你撒谎!!!” 袁思怡张牙舞爪的向他扑过来。 贺南佑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冲外面站着的医生喊:“还愣着干什么,进来给她打一针镇定剂,让她给我安静下来!” 几个医生开始按住袁思怡要打镇定剂。 袁思怡拼命大喊:“我没病,他撒谎,我从来没吃过药,有病的是你们,你们都病了……” 病房里再次静下来。 贺南佑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爸,我有没有撒谎,她有没有病,等她醒了让医生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不用了,看她的样子,和当年的姚芷云也没什么区别。” 贺坤临走前,扭头瞪了大儿子一眼:“都是你造的孽!” 徐千娴赶紧跟着老公一起走了。 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好在化险为夷。 菩萨保佑,上帝保佑。 深夜,顾槿妍睡得正沉,枕边的手机响了,她迷迷糊糊的接起:“喂……” “槿妍。” “思怡?” 顾槿妍清醒了几分,“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她还不知道白天在仁信医院发生的事。 “我现在时间不多了,跟你解释不了太多,我就长话短说,你听清楚了,贺家以前有一个老佣人叫秦妈,她亲口告诉我,贺珩珩是被徐千娴推下楼才变成植物人的,还有那个后花园埋的女尸,都是和珩珩一样,看到了她跟别的男人苟合才丢了性命,所以你务必务必要揭穿她的罪行,让她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已经无法为我的儿子报仇,现在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精神病,我知道你一定是相信我的,所以这件事我就拜托你了,槿妍,你一定要不负我的重托!” “思怡,难道有人要害你不成?” 顾槿妍听出了袁思怡交代遗言的语气。 “是的,如果我猜的没错,我很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记得去找那个秦妈,她当时只告诉我徐千娴跟男人苟合,怎么也不肯透露那个男人是谁,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赶紧去,我担心去晚了,可能连最后的证人都没了……” “对了,还有,如果我死了,徐千娴可能不是唯一的凶手,有可能害我的人也会是……” 袁思怡最后一句话没说完,顾槿妍就听到一阵马桶冲水的声音,紧接着一切都趋于了平静。 她从床上坐起来,担忧的冲着手机喊:“思怡?袁思怡??” ☆、第297章 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顾槿妍思来想去,兹事体大,这件事怎么也应该跟贺南齐说一声。 第一,她不知道那个秦妈如今人在何处。第二,倘若真有人想害袁思怡,恐怕也只他能保护的了她。 打定主意,她立刻拨通了贺南齐的电话。 此时正值凌晨一点,她知道时间不合适,但人命关天,已经由不得顾虑太多。 贺南齐的电话再响了很长时间后接听,里面传来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喂?” “你快救袁思怡!” 没给对方反应,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好在贺南齐的理解能力比较强,尽管她因为着急说的有些颠三倒四,但他还是大致都听清楚了。 沉默了一会,她听到对方穿衣服的声音:“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医院看看。” 贺南齐白天就收到袁思怡孩子出生的消息,但因为与家人冷漠的关系,他并没有去探望。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便和顾槿妍一样,一概不知了。 其实按说他现在,对于贺家的事并无多少想插手管的闲心,他自己找孩子就已经够忙活的了,但因为顾槿妍提到,这件事跟珩珩以及他亲手挖出来的那名女尸有关,他便不能坐视不理了。 不管大人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 在他心里,珩珩永远是他可爱的侄子。 如果他真的是死于非命,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贺南齐赶到仁信医院时,袁思怡的病房已经站满了人,贺家人几乎都到齐了,包括仁信医院的领导层,也全都齐聚于此。 “发生什么事了?” 贺南齐走到人群中,蹩眉询问。 徐千娴一见到二儿子,便一脸惊恐的凑上前说:“南齐,连你也得到消息了,你看看你大嫂,真是想不开。” 贺南齐眉头蹩的更深:“她怎么了?” “自杀了,自己在卫生间割手腕了,我是不敢进去看,那血都流到外面地板上了,啧啧,真是家门不幸啊。” 贺南齐打量父亲的神情,以及贺南佑,两人一个黑着脸,一个跟呆子一样。 “她为什么要自杀?” “你不知道吗?昨天她刚出生的孩子也丢了,她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还说了很多污蔑我的话,好在家里人都清醒,没有被她蒙骗,后来南佑说了我们才知道,她早就患有精神分裂症了。” “呵,莫非贺家是被诅咒了不成?这一个又一个进门的媳妇全都疯了?” 贺南齐睨向母亲,那眼神令徐千娴心虚,充满了讽刺。 没有逗留太久,贺南齐离开了医院,他已经大致可以确定两点,第一,袁思怡不是自杀。第二,抱走她孩子的人跟偷走小团子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刚坐进车里,顾槿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怎么样了?袁思怡有没有出什么事?” “来晚了。” 电话里一下子没声音了,顾槿妍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什么意思?她、已经、死了吗??” “恩。” 漫长的沉默,她不说话,他就一直握着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顾槿妍哽咽的声音传过来,其实她跟袁思怡也没有太深厚的交情,只是一想到她临终前最后打电话的人是给自己,她便觉得心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难过。 “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去找找那个秦妈……袁思怡说,揪出凶手,是她最后的心愿。” “好,我到时候联系你。” 第二天中午,顾槿妍接到贺南齐的电话,说已经派了司机过来接她。 司机直接将她载到盛世集团,贺南齐坐在另一辆车里,他没有叫纪官杰替他开车,而是自己坐在驾驶座上。 “我们现在去哪?” 顾槿妍上到副驾上,系安全带的时候随口问。 “你不是要去找秦妈吗?” 贺南齐发动了引擎。 “可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听说她早已经从你们家退休养老了。” “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 顾槿妍想说,那为什么小团子你就是找不到? 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这么沉重的话题。 小团子是彼此心中的一道伤,他们今天是为另一件事而来,暂时不宜把关系弄得太僵。 一路无言。 车子开了大概有三个多小时,停在一处并不繁华的小城,确切的说是半城半乡。 越开到最后,车子越是颠簸,顾槿妍还是第一次走这样的路。 还有一截直接开不进去了,贺南齐熄了引擎说:“下去走吧。” 顾槿妍来时并不知道要走这么坑坑洼洼的路,所以她脚上还穿着一双半高跟的鞋,走起路来尤其费劲,但为了不在某人面前丢脸,她极力保持着身体上的平稳。 虽说已是极力保持了,但最后还是没稳住脚跟滑了一下,身子也跟着往前趄趔,关键时刻,身旁的男人伸手拉了她一把,正好握在她手上,手心上顿时传来一股熟悉的温暖的力量。 她稳住了身子,木然的睨向牵着她的那只手,而那只手却她的眼神落下去之前,及时的抽了回去。 贺南齐的脚步停在一幢暗红色的楼房前,楼房门是开着的,两人还未开口喊人,屋里走出来一位老人。 老人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惊讶的瞪直了双眼,她语结的喊道:“二、二少爷?” “秦妈,好久不见了。” 似乎知道他们所为何事而来,秦妈的脸色略显苍白,她招呼两人进去坐,转身要去沏茶,贺南齐制止她:“不用了,你如今已不是贺家的佣人,不用再侍候我们。” 顾槿妍以前在贺家住过一段时间,对这个老佣人也有些印象,但印象不深,记忆中她是很老实的一个人,几乎从不多说一句闲话。 因此很难想象,她会把那么重要的秘密透露给袁思怡。 “秦妈,我们突然造访,想必你心里大概也明白所为何事,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大嫂袁思怡说,你亲口告诉她,我侄子贺珩珩是被我的母亲给推下楼的,这是真的吗?” 秦妈看起来很慌乱,她紧张的摇头:“没有这回事,夫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顾槿妍意外了,她没想到换到他们这里,老佣人居然不承认了。 “秦妈,这件事关系到很多人,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这样袁思怡在天有灵,才不会感到难过。” “什么??少奶奶…死了吗?” “是的,就在昨天晚上,她割腕自杀了,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假象,事实上,在她死前有给我打过电话,告诉我,有人想害她。” 老佣人难过的掉下了眼泪,由此可见,她在贺家与大少奶奶的关系确实不错。 “我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你不敢在我们面前说出真话,但看在正义的份上,请一定要对我们知无不言,因为你的包庇很可能会害了更多的人冤死!” 老佣人似乎有所动摇。 顾槿妍继续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老佣人再抹了几遍眼泪后,抽噎着起身说:“二少爷,我在贺家工作了十几年,按当时签署的协议规定,在离开东家后,绝不能乱嚼任何舌根,而我已经违背了协议条款,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其实把那件事说出来以后,我几乎没有一晚睡好过,总担心自己会惹祸上身,我只是一介普通农妇,家里也有一大家子的人,我自己若招来杀身之祸就算了,怎么可以连累到他们,所以请你们体谅我,我真的不想给家人惹来麻烦,但你们既然找来了,我总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我就只透露一点,你们想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至于其它的,我真的不能多说了。” 顾槿妍还想说什么,被贺南齐制止,他起身说:“好,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大义。” 他将一张卡放到桌上:“微薄的心意,请不要拒绝。” 老佣人忙拿起卡来还给他:“二少爷,千万使不得,当初在贺家,你已是对我们这些佣人颇多照顾……” “就当是你为贺家鞠躬尽瘁十几年的一点心意,别再推脱了,好好生活,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你。” “你为什么不让我问出那个男人是谁?” 出了老佣人家,两人往回走时,顾槿妍不满的质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还需要再问吗?” 贺南齐直视脚下的地面,眼神冷的吓人。 顾槿妍噤声了,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人应该是谁。 她早就怀疑了,只是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人是他而已。 到了车子里,贺南齐没有立刻发动引擎,而是点了支烟,手肘搭在车窗前,沉闷的抽着。 气氛莫名的就凝重了。 两人都不说话,彼此的心中却都已有了明了的答案。 等到他一根烟快要抽到烟蒂时,她才开口打破沉默,问了句严厉的问题:“如果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会大义灭亲吗?” 她总觉得他不会。 在她看来,他表面上对家人冷酷,事实上却是几个儿子里面,最有情义的一个。 “你是怕我包庇才这样问的吧。” 贺南齐掐灭了烟蒂,目光凌厉的望了她一眼。 “我确实有这样的担忧。” 他发动了引擎,颓废回应:“放心吧,在世上眼中,我已是大逆不道之人。” 有他这句话,顾槿妍多少是放心了一些。 之后又是很长的沉默。 顾槿妍原本想补个眠,可心里乱七八糟的事太多,她很难睡得着。 “虽然老佣人透露了一些,可空口无凭,没有确凿的证据,恐怕想指证没那么容易吧?” “这件事我会查,你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顾械妍瞄了他一眼,从老佣人家出来后,他的脸色就很阴沉,说明他心里很压抑。 也难怪,自己的母亲做出那么不知廉耻的事就算了,还对自己的亲生孙子下手,简直可以说是灭绝人性。 回想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她总觉得,他是不想让她惹祸上身。 “你还会关心我吗?” 对方没有回应,仿佛没听到她的问话。 “我以为你有了新欢,我的死活对你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你要怎么想,那都是你的自由,而你怎么想,对我来说确实已经不重要。” 他开口,证明他不是没听到。 “无论我做的再多,一个瞎了的人也是看不见的,早在你义无反顾离开海岛那天,一切就结束了。” 顾槿妍憋屈的张不开嘴。 半响才咬着嘴唇说:“对,我看不见,那个歌女就能看到你的好,既然如此,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停车!” 嘎吱一声,贺南齐真的停了车。 她负气跳下了车,车子绝尘而去…… 扬起的尘土迷了她的眼睛,她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眼睛眨了两下就红了。 本不想在今天弄僵关系,可最后还是僵了。 ------ 贺先生,你就作吧。 老沐送你一句经典名言: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另外,我们正在朝着真相的方向前进喔~~鼓掌鼓掌 ☆、第298章 大义灭亲之路 顾槿妍站在荒秃秃的马路上,正不知所措时,一辆车停在她面前。 “你是顾槿妍小姐吗?” 她茫然的望着对方,点头:“恩。” “上车吧。”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上你的车?” 这种关键的时刻,她本能的有一种戒备的心理。 “刚才有人打电话叫我过来接你,我是做专车服务的,这是我的证件。” 司机说着,将自己的相关证件掏出来举到她眼前。 顾槿妍确认无误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没有问是谁帮她叫的车,因为她知道那个人是谁。 鼻子莫名的有些酸,她咬着嘴唇倔强的凝视着窗外…… 贺南齐回到晋城后,第一件事就安排纪官杰用最小的动作将贺家的女管家王思茹给控制了起来。 王管家在贺家工作的时间是最长的,几乎可以说是看着贺南齐长大,若非事态严重,他是万不想对她做出任何不敬的举动。 当天傍晚,贺南齐来到关押王管家的秘密会所,王管家乍一见到他,十分惊讶:“二少爷,怎么会是你?” 她中午到外面买东西,稀里糊涂被绑架,正想不通是谁绑架了她这个老婆子,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了。 “是我很意外吗?” 王管家手腕被绑着,她扭动了几下:“二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叫人把我绑起来?” “因为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贺南齐坐到一张宽大的沙发上,让纪官杰替她解了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她请坐。 王管家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狐疑与不解。 “我母亲一直以来跟谁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贺南齐此话一出,王管家霎时白了脸色,她目光惊蛰道:“哪有这种事,二少爷,你可不能像大少奶奶一样,净说些毁坏夫人名誉的荒诞话。” “她还有名誉可言吗?” 贺南齐点了支烟抽上:“你不用否认,谁不知道在贺家,你与我母亲的关系一向走的最近,当初要不是她力举你,你一个女人又怎么能当得上大管家?” 王管家似乎越来越不安了,贺南齐会出现已经让她诸多意外,后来接受了事实,她就在心里想,他可能是要通过她来了解一些袁思怡的事情,毕竟袁思怡丢了孩子,而二少爷也丢了孩子,两者之间是有牵连的。 可现在看来,问题原不止这么简单。 尤其他开门见山就提到不正当关系这样让人惊惧的话题。 “二少爷,我没有包庇夫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夫人自从嫁到贺家来,这些来战战兢兢,唯老太太惟命是从,你也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她,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了老太太不高兴更厌恶她,她又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那岂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她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知我知,我既然今天找上你,说明并不单单只是开始怀疑,而是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她跟男人苟合了,并且因为被我侄子珩珩看到,而将他失手推下楼,是吗?不,错了,不是失手,而是故意将他推下楼,只为了掩盖自己无耻的行为!” 贺南齐一想到这个事情,浑身的毛孔都充斥着要爆炸的愤怒。 他从顾槿妍嘴里听到这个事实时,已经不是震惊,而是羞愤,绝望…… 他对自己的母亲彻底的绝望了。 “还有贺家后花园埋的那具女尸,也并不是被司机刘景强暴,而是你们将她灭了口对不对?说不定那尸体还是你亲手埋葬的!” “不、不是的。”王管家被他逼问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二少爷,你这全是污蔑,没有这样的事情……” “那女佣人是看到什么了?看到我母亲跟她的歼夫苟合了?还是看到她残忍的将自己的亲孙子推下楼了?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会死就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贺南齐已经逼到了王管家面前,王管家不敢看他的眼睛,但嘴巴仍然闭的死死的。 她什么也不肯透露,一味的否认。 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贺南齐早就猜到了,如果这么容易就出卖主人,也不会得到主人的信任了。 所以他原本就没打算今天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 “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这次我是认真的,贺家该清理门户了,虽然这种事情不该由我一个晚辈来做,但目前看来,无人能胜此大任。” 徐千娴一直到晚饭前都没见到王管家,疑惑的询问家里其它佣人:“王管家人呢?” “夫人,我们也一个下午没见到她了。” 一名女佣恭恭敬敬的回答。 “一个下午都没见到了?” 徐千娴眉头一拧,摸出手机赶紧给她打电话,无论如何,王管家可不能出了事,她在贺家犹如是自己的一面镜子,往她面前一站,她原本是什么样子,一览无遗。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传来关机的提示,徐千娴一颗心立时提了起来。 要是平时联系不上她还好,这两天正是敏感时期,前一天袁思怡才说了那些话,虽然被大儿子指证为疯语,但她毕竟死了,总还要警惕小心一些为好。 一想到这个事,徐千娴又陷入了另一重焦虑。 这大儿子昨天怎么突然好好的替自己圆起场来了? 一直以来,她不待见大儿子是众所周知的事,贺南佑自己当然也清楚,因此与她这个母亲的关系向来不是很亲近,徐千娴知道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肯定是有怨气的,所以昨天那种情形,她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站在她这边维护她? 难道是为了笼络她的心? 如果是这个原因倒是好办了,以后对他小施一些恩惠即可。 就怕他还有什么其它的目的,比如,王管家此刻突然莫名的失踪了,会不会跟他有关?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徐千娴越想越担忧,晚饭也吃不下了。 就在她提心吊胆之时,已经很久没有回家的二儿子忽然毫无预兆的回来了。 她暂时将脑海里的烦恼抛之脑后,讨好的跟在二儿子身后,又是嘘寒又是问暖,又是问他吃饭了没有。 贺南齐上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徐千娴自然也跟了进来。 “儿子,你是今天要睡在家里吗?我让佣人替你把床单换一换!” 说着,她就要出去喊人。 “不必了。” 贺南齐目光深邃的望着她,“我今天不睡在这里。” 徐千娴有些失落。 贺南齐拿了些自己的东西,佯装随意的问了句:“你该不会还没发现,王管家不见了吧?” 徐千娴当即大惊失色。 因为太过惊讶,她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怎么知道?” 猛然想到一种可能,她惊慌的张大嘴:“难不成…难不成……” “没错,我叫人绑了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千娴只觉得浑身都刺骨的冰冷。 “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向她验证。” 心已经慌的完全乱了方向,徐千娴努力控制着身体不要颤抖:“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找她验证?” “恩,还只有她才知道的一些事,毕竟她也是我们家老人了,她若不知道,那还有方谁清楚呢?你说是不是?” 徐千娴都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傻傻的伫在儿子的房间里。 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她大致已经可以确定,一定是袁思怡那天在医院里说的话传到了儿子耳中,否则他不会绑架了王管家。 她早该想到,家里其它人好忽悠,二儿子心思敏锐,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蒙混过关。 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 何况他早就知道自己一些过去的事,并且始终对她保持着监视和怀疑…… 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态的严重,倘若真让他从王管家嘴里套出什么,那后果实在无法想象。 毕竟她做的事情太多了。 思来想去,趁着事态还未发展到一发而不可收拾的状况之前,她赶紧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是一个对方警示她,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打的号码。 非常时期,两人都需警惕。 电话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的用颤抖的嗓音说:“怎么办?要出事了……” 其实贺南齐并没有走。 他就立在门外。 一直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听到了母亲打电话的声音。 一张脸瞬时黑如苍夜。 他选择在今天来到家里,就是要得到这样的结果,透露王管家被他控制,也是他故意的。 他知道以母亲的个性一定会乱了阵脚。 母亲并不是那种有深谋远虑的人,一直以来她做的事能不被任何人发现,自然是有人暗中指点和操控。 他就是要逼她跟那个人联系,然后让他现身。 贺南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到底还是亲耳验证了,袁思怡没有撒谎,秦妈没有撒谎。 心中微弱的希冀,最后一丝苟延残喘的火苗熄灭了。 他知道,接下来他将要走上一条,再也无法回头的,大义灭亲之路…… ------- 咳咳,越来越精彩了哟,宅斗即将拉开盛大帷幕~~~~ ☆、第299章 蠢妇的自我防御 连着二天了,王管家始终三缄其口,拒不承认贺南齐对母亲的指证。 她不但不提供任何有利的线索,甚至还不吃保镖送来的食物,她以一种顽强的精神对抗着。 第三天上午,贺南齐来到了会所。 这时,王管家已经饿的整个人几乎奄奄一息,她无力的靠在一个角落,眼皮缓慢的张合着,看着那个向她走近的人。 贺南齐蹲到她面前,先是出口表扬:“宁可饿死也不出卖我母亲,恩,这份忠心真是令人感动。” 接着又讽刺:“可惜有什么用,你再忠心,当她得知你已经被我控制,她也不可能再信任你了。” 王管家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力气。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次我是认真的,并且我母亲那边已经乱了阵脚,说不定等不到你坦白出来,她自己就不打自招了。” “你在我们贺家工作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知道我一向对家里的佣人宽厚,不像我大哥,动辄辱骂或者殴打,但这种宽厚前提建立在不触犯我底线的情况下,你包庇我母亲,容忍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已经是触了我的底线,我本不该放过你,但念在你自小也照顾过我的份上,我也不忍心看你就这样饿死在我面前,这样吧,我放你走,但你能不能活着,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你……什么意思?” 王管家虚弱的从嘴里挤出一句问话。 “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宁死不肯出卖我母亲,这是你的忠心。但你要知道,有钱人向来是凉薄的,她对你的信任并非如你想的那么多,你现在是什么也没说回去的,但她可不一定会这么想。” 贺南齐这是肯定也是暗示。 他对自己的母亲了解的近乎可怕。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保你性命无恙。” 王管家沉默不语。 “忠心是一种美德,但不包括愚忠,如果你的忠心只是为了帮助一个人做伤天害理的事,那就是助纣为虐,你已经把自己的大半生都贡献给贺家了,没必要在该安享晚年的时候还去盲目的赌上自己的性命。” “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考虑,想好了叫人喊我,我就在隔壁。” 贺南齐起身,吩咐身后的保镖:“替她拿杯水进来。” 王管家这次没有拒绝,颤颤巍巍的接过杯子,一口气将一杯甘甜的水喝了个光。 10,9,8,7…… 坐在隔壁包厢里,贺南齐数着秒表上的时间。 到0的时候,隔壁保镖准时过来汇报:“贺总,人睡着了。” “开始。” 半个小时不多不少,王管家醒的时候,她还是在那间将她囚禁了三天的灰暗房间里。 贺南齐不知何时过来了,坐在沙发上,一抹影子投射在地板上。 “叫你吃饭不吃,到底还是饿昏了,我已经叫人做了吃的过来,还是先吃一些垫垫吧,别还没做出选择,人却已经饿死了,那未免太不值得。” 王管家相信了他的话。 她本来就已经饿的昏昏沉沉,没有再清高的拒绝,她狼吞虎咽的将保镖送上来的饭菜端起来往嘴里塞。 吃了饭整个人立马就恢复了力气。 王管家抹抹嘴,起身说:“二少爷,虽然我很感谢你的劝诫,也觉得非常有道理,但很抱歉,没有的事情我也不能胡编乱造,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夫人是清白的,她什么也没做过。” 这个结果多多少少都有些令贺南齐意外。 但也不是特别意外。 他嘲弄的冷笑一声:“真是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行吧,我是个讲诚信的人,你可以走了。” 王管家走到门口时,贺南齐意味深长的补了句:“祝你好运。” 王管家十万火急的赶回家,徐千娴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家里焦虑不安,她电话已经打了三天了,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 这么大一个危险的局面让她一个人顶着,实在叫她不堪重负。 尤其是对她了如指掌的王管家还被抓了,王管家一日不归,她一日心不得安宁。 就在她惶惶不可终日时,王管家终于回来了。 “夫人!” 王管家一踏进大宅的门,便百感交集的大喊了一声。 徐千娴一见到她,两个眼睛都直了,也不顾丈夫在场,失控的向她冲去:“你可算回来了!” “王管家这两天去哪了?” 身后的贺坤疑惑询问。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王管家不慌不忙的回答:“老爷,我前天外出买东西,突然心肌炎犯了,晕倒在马路上,所幸好心人将我送去了医院,我怕夫人担心,就没告诉你们,这不我刚出院,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 “你也真是的,生病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早就把你当成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你居然还跟我们见外。” 徐千娴装腔作势的埋怨。 王管家故意咳了两声。 “你这身体还没恢复好吧,快,我送你去房间休息,暂时这几天你就别出来忙活了,好好把身体养好。” 徐千娴早就急着要跟她单独问话了。 两人一进到王管家独居的佣人房,徐千娴便探头警惕的往外瞅几眼,确定没人跟过来,紧紧反锁了房门。 “到底怎么回事?” 她板起面孔。 王管家将这三天发生的事,以及贺南齐的逼问都一一坦白了出来。 “所以你没有出卖我?” “我可以对天发誓!” 徐千娴松了口气,但同时又不可置信:“你什么也没说,南齐他怎么会放你走?” “我一直绝食,他许是不忍心饿死我,毕竟都耗了三天了,既然什么也套不出来,他只能放弃了。” 徐千娴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这让王管家有些着急:“夫人,难道你不相信我?” 贺夫人马上粲然一笑:“怎么会呢,你都跟了我多少年了,我要不信你,这世上就没人值得我信了。” 徐千娴的话让王管家也松了口气。 “夫人,不是我危言耸听,二少爷现在对你的事穷追不舍,我有些担心……” 说起这个就叫人烦躁。 还好是二儿子,她最疼爱的儿子。 这叫徐千娴还有一丝侥幸,她觉得就算二儿子知道了一切真相,也会看在她是他亲生母亲的份上,留有一些余地。 那天他故意把她引上楼,单独说起王管家的事,就可见他还不想让家里其它人知道。 “我觉得你是不是该有些措施,这样坐以待毙是不行的,二少爷那么精明的人,只怕早晚会知道真相。” 王管家本是一片好意提醒她,却不想是给自己招来了无妄之灾。 徐千娴晚上借口出去散步,拨通了那个禁忌的号码,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 “你怎么才接电话?还有你怎么回事?到现都不出现?” “我要出现才是真的出事了。” 对方可不像她头脑简单。 他若像她脑子缺根筋,那这些年法网恢恢,他早就东窗事发了。 “你该不会是想撇清关系,让我一个人面对困境吧?” “你只要保持镇定,不自乱阵脚,局面就不会更糟。” “南齐现在对咱俩的事穷追不舍,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还有对了……” 徐千娴警惕的四下望了望,声音压低了几分:“王管家下午回来了,她说她没有出卖我。” 对方短暂的沉默,似乎再思考什么。 “我思来想去,这个王管家不能留了,现在只有她对咱俩的事了如指掌,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出卖我,留着她这个隐患总是危险!” “你听我的,千万不要动她。” “为什么?” 徐千娴不满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你听我的就对了。” “你现在整个一缩头乌龟,还叫我听你的?我告诉你,你不管不问就算了,我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婧婧,你冷静一点!” “喂?婧婧……” 徐千娴整个人都被愤怒包围着,她觉得现在是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她阴沉着脸来到王管家的房间,敲了敲门:“王管家,睡了吗?” 王管家披了件外套出来给她开门,狐疑的询问:“夫人,怎么了?” “我再三斟酌,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我应该采取一些措施,不能让南齐查到什么,否则不是我完了,而是害了你。你这些年为我做的够多了,我是南齐亲妈,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可你不一样,说不定到时候他会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你身上,说你挑唆我,欺骗他。” “那夫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再三考虑,贺家你不能再呆了,我呆会叫人送你离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养老,眼下这些烂摊子,就让我自己来收拾吧。” “离开……” 王管家有些慌乱,这她从未想过。 她一辈子没结婚,也无家可归,实在不知道离开了贺家,她还能去哪里。 她的顾虑徐千娴都看在了眼里,她安抚她:“你放心,我会替你安顿好一切。” “一定要走吗?” “是的,必须要走,为你好,更是为了我好。” 王管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她也意识到如今局势的严峻,心里清楚自己留在这里,对夫人来说,始终是个隐患。 或许离开确实对大家都好。 “那好吧,我现在收拾东西……只是,我突然离开了,老爷那边要怎么交代?” “这没关系,我就说你生病告老还乡了,你一个老佣人,他不会多想的。” 徐千娴的手机一直在口袋里震动。 她拿出来瞟了一眼。 最后一条短信上写着:“婧婧,切勿不可有冲动的行为,王管家动不得。” 她置若罔闻的将手机给关了机。 -------- 恶魔:老子当初他妈的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一个蠢货?能退货不? 贺坤:老子不接收,老子他妈的穿了几十年的破鞋,老子他妈的憋屈死了。 ☆、第300章 一场最精彩的好戏 徐千娴深夜安排一辆车将王管前送出了贺家,车子在暗夜里徐徐行驶,王管家瞅着司机是个面生的人,便疑惑的询问坐在她身旁送她出来的徐千娴:“夫人,家里司机又换人了吗?” 徐千娴面无表情的回答:“没有。” “那这个人……” 王管家有些木讷。 面前的人突然像换了个人似得,一张脸倏然变得阴森:“这个人是来送你上路的人!” 王管家这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可惜已经晚了,车子停在了一处隐蔽的郊区。 伴随着引擎熄灭的嘎吱声,王管家身子往前一个趄趔,前面的司机停了车,迅速从驾驶座上下来,一把拉开后车座的门,将王管家给拖了下来。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王管家惊怒交加,对眼前的状况完全不敢置信。 徐千娴彻底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她阴冷的笑道:“我要干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她一步步向跌坐在地上的王管家靠近:“我是傻了,才会留一个隐患在世上,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只有你永远的开不了口了,我才能安枕无忧……” “可我不会出卖你啊!” 王管家心痛至极,她宁可饿死也不愿出卖自己的主人,没想到最后换取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你说你不会出卖我就相信了?这世上没有谁是值得信任的,当然,除了死人……你看,我孙子就说不了什么了,还有那个该死的贱佣,还有那个不自量力的袁思怡。” 徐千娴不想再跟她废话太多,夜长梦多,该迅速解决的事情就没必要拖拖拉拉,免得节外生枝。 她使了个眼色,身后站着的人忽尔目露凶光,举起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王管家走过来。 “你儿子说的没错,我果然不该太过于相信你!!” 自知在劫难逃,王管家心灰意冷的喊出一句。 “等一下。” 见雇来的凶手没有反应,她才想起这个杀人团都是聋哑人,为的就是让雇主放心。 “先等一等。” 她伸手拽住前面的人,用手示意到他站到一旁。 “我儿子为什么说这句话?” 目光犀利的睨向王管家,她要她死没错,但她也要弄清楚儿子目前的想法和对她的看法,她也才好有办法应对。 “徐千娴,你真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妇人,狼心狗肺,无情无义,枉我信任你这么多年,为你掩盖了那么多的罪迹,你儿子说你们这种人没有良知,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说的没错,我真是蠢透了,不过,你以为这就是最终的结果吗?不,绝对不会的,我今天死在这里,是为我自己的帮凶付出代价,而你这个主谋也定然不会有好下场,你手上沾了那么无辜人的鲜血,贺珩珩的,女佣的,大少奶奶的,还有老夫人的,这桩桩人命,都需要用你的命来偿还,好,现在你来杀了我吧,我等着,我会在阴曹地府等着你的!!” 王管家一口气讲出一堆话,听得徐千娴毛骨悚然,最后的理智被淹没,她甚至都没有让凶手动手,自己便夺过匕首,发狠的朝着王管家刺下去,一刀又一恨,鲜血溅了她一脸。 王管家死不瞑目。 凶手麻木不仁的看着这一切。 最后,凶手递给她一块方巾,示意她把脸上的血擦一擦,这不是徐千娴第一次杀人,却是最残忍的一次,她有些心慌,不敢看王管家的尸身,胡乱抹了几把脸,便背过身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似乎很着急:“婧婧,你没做什么傻事吧?” “杀了,我把她杀了。” 电话忽尔死一般寂静,半响才传来一个男人怒不可遏的声音:“你真是愚不可及!” “那我能怎么办?你丢下这么一堆烂摊子不管不问,南齐步步紧逼,我若再不行动,就只能坐以待毙!” 心理上严重的压力,让她忍不住也歇斯底里起来。 “你所谓的行动就是自以为是吗?你以为杀了王管家就安然无恙了吗?你能不能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你儿子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他故意把人放走,而你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及就让人消失了,这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王管家至死没有出卖你,结果你倒好,不打自招了,现在贺南齐不需要再查什么真相,因为真相已经摆在他眼前!” 对方的指责如醍醐灌顶,赫然间让徐千娴清醒了,她慌张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下子慌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我真是糊涂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你现在问我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你当时就不肯听我的?为什么你要乱了我整个大局?!” 男人吼完,愤怒的挂断了电话。 徐千娴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举着手机,而这时黑暗中突然涌来一道熟悉的身影,让她陷入了更大的惊慌…… 贺南齐一步步向母亲逼近。 就像她向王管家逼近一样。 “南、南齐……” 徐千娴一张脸霎时惨白。 贺南齐走近了,看到了王管家的尸体,他并不意外,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你到底还是把她杀了。” “不,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是、是他,是他杀了王管家!” 徐千娴狗急跳墙的扯住一旁的凶手,“你快告诉我儿子,人是你杀的,跟我没有关系……” 凶手沉默不语。 徐千娴忘了,他是个哑巴,就算他有心想替她揽罪,他也无能为力。 “不用再狡辩了,先洗去你一身的血污再说吧,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你这满身的鲜血是为了保护要被杀的王管家才溅上的?” 徐千娴顿时哑口无言。 “告诉我,奶奶也是被你害死的是吗?” 贺南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从未那般冰冷摄人。 “不、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害死任何人……” “别再否认了!你和王管家的对话我听的一清二楚!” “不可能!” 贺南齐突然疾步上前,一把掀开王管家的袖口,指着她的手腕说:“就在这个地方,就在这块皮下,我已经让人植入了纳米隐形窃听器,所以从她回到家,你们在她房间里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我就已经通过无线信号全部收到了,需要我回放一下你们的对话,你才肯供认不讳吗?”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徐千娴没有不打自招。 她想世上怎会有如此先进的设备,一定是儿子诈胡她。 见她沉默不语,贺南齐厉声的喊了句:“纪官杰!” 纪官杰从不远处走过来,直接将一个设备打开,里面清晰的传来了先前两人的对话。 证据确凿,再也无法辩解,徐千娴突然嚎哭着扑向儿子,匍匐在他面前,声泪俱下的哭诉道:“南齐,我错了,妈知道错了,你千万不能把这些事告诉你爸,不然妈就完了……” 贺南齐对她的哭诉无动于衷,他直视着黑夜嘲讽的冷笑了声。 “呵,我错了这句话,我真是听了不下百遍了。” 但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令他觉得恶心。 “这次我是真的知错了,南齐,妈真的知道错了,你一定要原谅我,一定要放妈一马,南齐,妈求你了,求你了……” 徐千娴双腿一曲跪在儿子面前,双手合十,使劲搓着自己的掌心。 “那个男人是谁?” 痛哭流涕的女人突然整个人一愣,猛地摇头:“是你不认识的人,你不认识他,我不能出卖他,南齐,别问了可以吗?” 贺南齐目光中尽显厌恶,他缓缓蹲下身,“到了这个时候,你还选择包庇他,还真是痴情,可惜痴情跟愚忠的下场一样,王管家选择相信你,最后她死了,而你选择对一个男人痴情,你觉得你的下场一定会比王管家好一些吗?” 徐千娴只是哭不说话。 “是二叔是吗?” “不,不是的,怎么会是他!!” 徐千娴抬起头,一张脸上全是惊惧的否认。 “你现在死不承认无非是冲着两点,第一,你觉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因为你是我亲生母亲,我怎样都会留有余地。第二,你觉得你那个歼夫知道你的处境后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你不见黄河心不死,你还等着他来救你。” “以上都是属于你个人纯粹的侥幸心理,既然你想赌那我就陪你赌到底,我会不会把你怎么样,你的情人会不会来救你,我会让你看一场最精彩的好戏。” 贺南齐说完,转身领着纪官杰走了。 徐千娴没想到儿子就这样走了,而他临走时说的话也让她一知半解,揣摩不出其中真意,她只能惶恐的不停拨打一个号码,可无论她拨多少遍,对方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 吼吼,我们贺总要放大招了哦~~~ 老妖婆,送你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咱们贺总会不会念及亲情呢,拭目以待吧~~ ☆、第301章 最后的希望破灭 徐千娴一夜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凌晨时分还是回了贺家。 虽然儿子如今已经掌握了所有她犯罪的证据,但就像他说的,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儿子会放她一马。 何况她也不可能畏罪潜逃,在贺家她是至高无上人人尊崇的贺夫人,离了贺家,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放不下这份荣耀。 贺董事长最近睡眠质量不好,每晚睡前都要服下一粒安眠药,因此他并不知道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徐千娴爱睡懒觉,早上贺董事长醒的时候,见她睡在一旁,也没觉得什么不妥。 直到突然接到二儿子的一通电话,告知他要召开一场家庭会议,时间是上午九点,所有贺家人员都必须参加。 贺家每个人也都接到了这通电话,他们都甚为感到奇怪。 这不像是贺南齐一向行事的风格,除非有重大的事件发生。 贺佳音接到电话就赶回家了,贺南佑自从被罢职后也是无所事事,因此不到九点,全家人就齐聚到了一起。 贺董事长有些伤感,看着如今零星的家人,想着多年前,南越和父母都还健在的时候,这个家里是充满了多少欢声笑语啊。 如今短短几年时间,南越走了,父亲失踪了,母亲离世了,大孙子病逝了,小孙子被偷了,前大儿媳进了精神病院,后娶的大儿媳前不久也自杀了,还有从小寄养在他们家的乔希,那个他早就认定是媳妇人选的丫头,也莫名不知所踪…… 想到这些,贺坤红了眼圈。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这个家里变得如此多灾多难。 “爸,二弟突然把我们召集在一起,是要开什么家庭会议?” 贺佳音跟贺南佑讨论了半天,没有结果,便疑惑的询问一旁沉默的父亲。 贺坤摇摇头:“我不清楚。” “妈呢?她不需要参加吗?” “她还在睡觉,她早上向来起的晚。” 以前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尽管徐千娴很不情愿起早,但老太太有规定,七点钟准时要吃早饭,她因为惧怕老太太,每次都是硬着头皮起来,吃完早饭再去接着睡。 如今老太太不早了,她便没了顾忌,早上爱睡到几点睡到几点,早饭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吃。 “我看还是把她叫起来吧,别回头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贺佳音说着,便大声喊王管家的名字,喊了好一会没人应,她奇怪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回事,人去哪了?” “王管家身体不好,应该在休息。” 贺坤情绪低落的说了一句。 “大小姐,有什么事吗?” 一名女佣向她走过来。 “去,把夫人叫起来,就说家里要开会了。” 徐千娴迷迷糊糊的刚睡着,就被恶梦惊醒,她正坐在床上满头大汗惊惧不已时,房门被敲响,警惕的把视线移过去,她噤若寒蝉的问:“谁?什么事?” “夫人,大小姐说家里要开会了,请您下楼。” 开会? 徐千娴觉得自己浑身的神经顿时都绷了起来,她本能的内心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但她还是不肯相信,南齐会把她怎么样…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是她这世上唯一最亲的人,是她一生的依靠。 胡乱套上衣服,她连拖鞋都穿错了方向,便急匆匆跑下楼。 “你们都坐在这里干什么?要开什么会??” “妈,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贺佳音望着母亲,关切的询问。 “我没事,我问你们开什么会?!” 她有些急躁。 “开什么会,你问他们,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贺南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千娴整个人突然石化了。 她回不了身,只能像个木偶一样立在原地。 “想必我要说什么,你心里是清楚的,怎么样,是你自己坦白出来,还是我替你坦白?” 贺南齐态度强硬,毋庸置疑。 徐千娴大脑已经完全成了空白的一片,直到此时此刻,她都不敢相信,她的儿子最终还是没有对她手下留情。 “想清楚了吗?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来说?” 贺南齐继续咄咄逼人。 “二弟,你要妈说什么?” 贺佳音不敢置信的望着两人,简直一头雾水,而她身旁的两个人,都和她一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徐千娴的眼泪流了下来:“南齐,你就一定要这样逼妈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取决于你做了哪些事,要怪就怪你生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儿子,没办法包容你。” “到底怎么回事?” 贺坤这时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板起面孔来质问。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我自己说!” 徐千娴抓狂的呐喊一句。 喊完这句以后,她扑通一声跪倒在丈夫面前:“老公,我对不起你,其实咱妈不是自己病死的,而是我害死的……” 一语惊起千层浪。 贺坤当即震惊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贺佳音也吓坏了,她过去搀扶母亲:“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贺南佑直接吓得伫在沙发角落不吭声。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奶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我故意用语言激将,等她犯病后又不给她药,把她活活气死的……” 啪。 徐千娴话落音,贺坤一记重重的耳光甩了下来。 他真是惊怒交加,做梦也想不到,虽然一直以来都知道妻子跟母亲关系不好,可他万万没想到,徐千娴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胆大妄为之事! “爸——” 贺坤这一记耳光甩的力道过重,直接将徐千娴打翻在地,流了一嘴角的血。 贺佳音哭着扑向母亲。 “反了,反了,这个家要反了。” 贺坤气的倒在沙发上,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 贺南佑及时的将一瓶速效救心丸送了过去。 徐千娴趴在地上哭。 贺佳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陪着她哭。 贺坤吃了药后,缓了一会劲,便怒不可遏的冲着地上的人吼道:“你这恶毒的婆娘,竟敢谋害自己的婆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爸,你也不能全怪妈,奶奶一直以来是怎么对她的,难道你看不见吗?” 贺佳音虽然痛心母亲的行为,但还是偏袒她。 “一个人对你有成见,你就一定要害死她吗?何况她不过是对她挑剔了一些,又没做什么万恶不赦的事,她竟然对一个老人痛下杀人,这样恶毒的心肠坚决不能姑息!!” 贺坤铁青着脸拨打了安保室的电话,“来人!带捆绳子来!” 贺佳音不知道父亲要对母亲做什么,但她的直觉不是好事,顿时惊恐的向贺南佑和贺南齐求救:“你们都说话啊,快替母亲求求情,母亲她已经知道错了!!” 贺南佑诺诺的向父亲望过去:“爸,你就放过妈吧……” “给我闭嘴!” 贺坤这一声吼,贺南佑直接不敢再开口了。 知道求这个怂包一点用处没有,贺佳音将最后的希望落在二弟身上,也许他的话还有些份量,可是…… “不要看我,我是今天揭穿真相的人,自然不会做求情这种事,反而我希望在这个家里还能让我看到公正的一面。” “贺南齐!!” 贺佳音原想他或许可能不会求情,但没想到他不但不求情还火上浇油激发事情的严重性。 徐千娴先是一味的哭,听了儿子的话,又笑起来。 她哭哭笑笑,笑笑哭哭,心里早就不指望,儿子还能对她手下留情。 她只是觉得自己悲惨,无与伦比的悲惨。 两名安保人员过来,贺坤指示他们:“把这个凶手给我绑起来,关到禁闭室去!” 安保人员有些彷徨,不太敢上前。 “没听到我的话是不是?!” 贺坤一声吼,他们赶紧走到客厅中央,斗胆将一家之母给捆了起来。 期间贺佳音一直哭喊:“不要绑我妈……爸,求你放过妈,你不能这样对妈……你们住手,都给我住手……” 贺坤对于女儿的求情置若罔闻。 贺南佑有心想说情但没那个胆。 贺南齐像看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态度冷漠。 而被绑的人不哭不闹,仿若行尸走肉。 徐千娴只交代了她谋害老太太的罪行,这其实都在贺南齐的意料之中,他让她自己开口,就是给她选择说多少的机会,而她或许也明白,让儿子来说的话,她可能当场以死谢罪都难辞其咎。 光是谋害家婆这一项罪名都已经罪无可恕。 何况还是那么多见不得人的罪行和勾当…… 不过对于她没有事无巨细全部交代的行为,贺南齐也没说什么,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正在一步一步的实施着他的计划。 到底这个家里的多灾多难是家门不幸还是妖孽作怪,他会把真相带到所有人面前。 “喂,利达吗?你尽快回家来一趟,家里出事了,有事情要找你商量。” 贺坤喘着粗气给自己唯一的兄弟打电话,毕竟母亲是两个人的母亲,这么严重的事他有权利知道,至于那个心狠手辣绝情绝义的女人该怎么处置,就等到他的兄弟回来后再做决定了! ☆、第302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贺利达接到大哥的电话后,当天夜里便赶回了晋城。 当他得知母亲是被大嫂给活活气死的后,十分震惊和愤怒,当场就要把她送进监狱。 贺佳音一直留在家里没有走,听到二叔的话,她哭着跪倒在二叔面前哀求:“二叔,虽然这件事我妈做的非常不对,可是我妈也是被逼无奈啊,你常年四处漂泊对家里的情况不了解,奶奶一直刁难我妈,这么多年从未消停过一天,即便是在我们这些子女面前,也从没给她留过一丝情面,我妈她是心底积郁太多,才导致她做出了这种冲动的行为啊……” 贺利达不像贺坤,愤怒起来便什么也听不进,他搀扶起侄女抱歉道:“佳音,不是二叔不念亲情,这件事实在是非比寻常,你爷爷现在只是失踪了,并不是不在了,假使有一天他回来,得知了这件事,你觉得以他刚正不阿的个性,他会放过你母亲吗?” 贺佳音抽泣不说话。 “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但是害人这件事不可以,尤其还是害自己的亲人,如果不让她得到教训,她永远都不知道做人最基本的底线在哪里。” “可是怎么能把我妈送进监狱?她那么好面子,把她送进监狱就等于是死路一条啊!”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带她走好不好?我和她都放弃贺氏的股份,以后她绝不会再踏进贺家一步……” 贺利达沉默不语,睨了眼大哥。 贺坤铁青着脸低吼道:“不可能!她生是我贺家的人,死也是我贺家的鬼!害死了我老母亲,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老母亲,老母亲,你眼里只有你的母亲,那我的母亲呢?你和她夫妻一场几十年,没了爱情也还有亲情吧?你就一定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贺佳音愤怒的哭喊道。 贺利达忙化解父女俩对峙的局面:“好了,佳音,这件事不要再说了,你是嫁出去的女儿,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吧,至于你母亲怎么处置,容我和你父亲再商量商量。” 贺佳音气急败坏的从家里出去,迅速摸出手机打电话:“你在哪里?” 挂了电话,她开车一路飙驰来到盛世,一脚踹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情绪失控的喊道:“贺南齐!” 贺南齐正在埋头工作,闻言抬起头,一双剑眉蹩了蹩 他当然知道贺佳音为何而来。 “你真的要把咱妈毁灭了是不是?” 她双手按在桌前,目光扭曲的质问对面的男人。 “是我毁灭了她,还是她毁灭了别人,这个逻辑你首先要搞搞清楚。” “你怎么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一直以来你冷血无情众人皆知,可我没想到你的这份冷血对待家人亦是如此,是你该搞搞清楚,你现在针对的人是谁,那是你的母亲,是把你带到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没有她,你怎么会有这么辉煌的今天?” “是,没错,是她把我带到了这个世上。” 贺南齐也站了起来:“但是可惜,我一点也不觉得感激,我是辉煌没错,但那只是别人表面上看到的,我的内心真的是如此吗?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是筋疲力尽的,是外人看不到的千疮百孔,而我为什么会活得如此痛苦,还不是你口中所谓的亲人,一次又一次给我带来的失望和绝望,说到底,她把我带到这个世上,就是来让我承受折磨的!” 贺佳音愣住了,半响才喃喃自语:“原来你对母亲有这么多对的憎恨……” “不,不是憎恨,而是厌恶。” 贺南齐冷漠的看着她,“当你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后,我相信你会和我的感受一样。” “她不过就是一时冲动气死了奶奶,这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吗?好,就算是十恶不赦,父亲他们无法原谅,但做为子女的我们,也要尝试着谅解对不对?她对我们的爱难道你感受不到吗?尤其是你,从小到大,几个孩子中间,她永远不会掩饰最爱的是你,南佑无动于衷都情有可原,因为他跟你的待遇从来都不是一样的,但你怎么可以置之不理,你亲手揭穿了她,已经是让我不敢置信了!” “贺佳音,你就一定确定你今天的做法是正确的吗?你就笃定的认为你要维护的人她一定值得吗?” 贺佳音表情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到底你的底线在哪里?是不是无论母亲做了什么,你都觉得可以原谅?” “当然,她是我妈,她无论做什么,我都会站在她这边!” “那好,不如你来配合我一下,回头我让你看一出精彩的好戏,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坚持今天的立场,我们再来验证一下如何?” 贺佳音困惑不解的望着他。 “你从小被母亲灌输了太多三观不正的观念,是时候让你成长一下了。” 深夜,贺南齐来到贺家,贺家其它人都睡了,他径直走向禁闭室。 一天的时间,徐千娴仿佛老了十岁,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再也不复往日的容光焕发。 “你来干什么?” 她咬牙切齿的开口,似乎那进来的不是她最亲的人,而是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来向你说明一下外面现在的状况以及你接下来可能需要面对的局面。” 贺南齐抬眸淡漠的扫她一眼:“二叔已经回来了,他当场就表示要把你送去做牢。” 徐千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 “按父亲的意思,他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他们不会把你在这间禁闭室里关一辈子,但他们也不会放你自由,所以,接下来你要去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那冷冰冰的永无天日的监狱大牢。” “不可能!” 徐千娴脸色煞白。 “你以为我揭穿了你,真的是希望你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吗?并不是,我只是恨,恨你弄丢了我的儿子,我想让你受一点惩罚,但就像贺佳音说的,不管怎样,你都是生养我的人,我再怎么冷血无情,也不至于如此绝情绝义。” 贺南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将一张暗黑色的卡递过去:“这里面的钱足够你一生衣食无忧,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试图阻拦父亲他们放弃寻找你,让你度过一个虽然没有亲人在侧但却能享受到自由的晚年。” 徐千娴望着那张卡,没有拒绝也没有接过。 “你想想清楚了,你的那名情夫他是不可能来救你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难道你活了几十年还不能体会吗?当年据说父亲追你追的相当炽热真诚,可最后又怎么样,你终抵不过一个去世的老人,别再执迷不悟了,这世上没有可靠的男人,自己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你最后可以离开的机会,如果你放弃就等于放弃了余生,以后不管你是进监狱也好,还是比进监狱更凄惨也好,我都不会再管你。” 贺南齐说完,就要收回手。 关键时刻,徐千娴夺过了那张卡。 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禁闭室。 “等一下。” 贺南齐跟出来喊住她:“切记不可联系家里任何人,佳音也是,你最好悄无声息的走,多逗留一分钟,你就多一份危险。” 徐千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南齐,妈还能再信你吗?” 贺南齐立在原地,目光如水,寡淡无波:“你可以选择不信。” 徐千娴最终选择了相信他。 贺利达接到侄子的电话时,他正在贺家后花园里晨练,这是他多年的好习惯,风雨无阻。 “南齐,一大早的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二叔,方便出来吃个早饭吗?针对我母亲的事,我想跟你谈一谈。” 贺利达晨雾中的眼睛有些看不清神色,他擦了把头上的汗答应:“好啊,什么地方,我这就去。” 贺利达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淡定从容的出门了。 他来到约定地点时,贺南齐还没到,手伸向大衣口袋,他摸到了一个坚硬的金属。 等了约摸十来分钟,贺南齐的电话来了:“二叔,真是抱歉,我临时有点事,可能过不去了,这样吧,早餐我已经预定好了,你吃完了再走,上午等我公司的事忙完了,我去家里找你。” “没关系,那你忙吧,早上没时间,我们中午一起吃饭也可以。” “好的,那中午我们再约。” 贺利达挂了电话,手伸向大衣口袋,又摸了摸那个坚硬的金属。 前台可能是接到了电话,片刻后,就有服务生将早餐端进了包厢。 贺利达吃到一半时,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踢开了。 ---------- 进来的人会是谁呢? 嘿嘿,你们一定猜不到。 明天会有好戏上场哦,大家拭目以待吧~~~ 比较烧脑,记得喝六个核桃~~ →_→ 怀疑的小眼神飘过~~ ☆、第303章 真相大白1 视线本能的扫向门边,贺利达惊诧的发现,走进来的人居然是徐千娴。 他眉头一蹩,从座位上站起来,极其严肃的质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很奇怪吗?我不能来找你吗?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打算躲我一辈子了?!” 贺利达赶紧走到门边将门反锁,表情依旧是严峻的神色:“不是,我问你,你不是被关在禁闭室吗?怎么出来了?” “我当然要出来了,我若不出来,怎么能看清你这负心汉的真面目!” 徐千娴说着眼泪夺眶而出:“这么多年了,你口口声声的说为了我终身不会娶任何女人,你说你爱我,一生只爱我一个人,可结果呢?大难临头就各自飞,明明是我们一起做的事,你却让我一人面对,贺利达,你好狠的心啊……”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来不及跟你解释太多,我就问你,你怎么出来的?” “我儿子放我出来的,怎么了!” 徐千娴继续抽泣。 贺利达的脸色却变了:“儿子?哪个儿子,南佑还是南齐?” “南佑那个窝囊废有那个胆子吗?” 贺利达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倘若真是南佑倒好了,可若是南齐…… “坏了,你赶紧走,这有可能是个圈套!” “你别想再忽悠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就急着跟我撇清关系,我告诉你贺利达,今天你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是不可能会走的!” 徐千娴从贺家离开后,就雇了辆车一直蹲守在贺家附近,目的就是为了找机会接近贺利达,他的手机自从那晚她杀了王管家后就将她屏蔽了,她联系不上他,心里窝着一股气,早上看到他出门,便悄悄尾随,一路跟踪到了这里。 “你要我给你什么交代?” 贺利达咬牙切齿。 “我现在已经成了丧家之犬,而这一切是拜谁所赐?要不是你当初引诱我婚内出轨,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一次次的诱惑我,即便是在家里也毫不忌讳,结果不小心被贺珩珩给看到,我无奈之下才将他推下楼,又担心他醒来后把这件事说出去,才买通了他的主治医生在他快恢复时直接将他弄死……” “如今南齐将这件事怪罪到我一个人的头上,我冤不冤?还有那个该死的老太太,我跟你抱怨她总是欺凌我时,又是谁告诉我,实在忍不下去让她永远的闭嘴就好了?贺利达,我今天所有的罪名你都脱不了一份关系,我真是想不通,你怎么可以对我不管不问,独善其身?” “南齐三番五次的逼迫我将你供出来,我却抵死维护你,而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是吗?你难道就没想过,我若走投无路了,你也休想获得安宁?” “你说够了没有?” 贺利达终于忍无可忍,黑沉着一张脸按住她的肩:“我已经跟你说了,这很可能是个圈套,你再这么纠缠下去,我们俩个都得完蛋!” “完蛋就完蛋,反正我已经这样了,我不介意把你一起拖下水!!” 砰的一声。 徐千娴话落音,面前的一堵墙被推翻在地。 两人震惊的回头,便看到贺坤为首的贺家人从另一间包厢里走出来。 原来那面墙竟然是3D仿真版,是一面假墙,但肉眼看上去却与真墙一模一样。 这也意味着,刚才两人的对话,被隔壁的人全部听到了。 贺坤缓缓走到两人面前,抬起手啪啪各甩了两人一巴掌,人就趄趔着往下倒…… 他实在是受到了太严重的打击,他的老婆,他的亲兄弟,居然瞒着他,在他眼皮底下,暗渡沉仓了这么多年,甚至还联合起来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禽兽不如。 灭绝人性。 “爸,你撑住……” 贺南佑将两烂速效救心丸塞到父亲嘴里。 其实在刚才,贺父就数度要昏厥,是贺南佑不停的往他嘴里塞药,才勉强支撑下来。 “妈,我听到的不是真的,对吗?” 贺佳音眼含热泪望着面前两个人,突然觉得他们好陌生。 虽然一直以来他们是她最亲也是最信任和尊敬的人。 徐千娴慌了,乱了,崩溃了,她不可思议的睨向二儿子,瞳孔里全是恐惧,半响才从嘴里逸出一句:“南齐,你竟然骗了我……” 到了此时此刻,她才相信了贺利达的话,这是一个圈套。 什么放她离开,不过是为了设计出眼前这一场瓮中捉鳖的戏而已。 “妈,珩珩竟然是你推下楼的,你竟然把我的儿子害死了,思怡说的都是真的,她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那是您的孙子啊……” 贺南佑扑向母亲,嚎啕大哭。 徐千娴如行尸走肉一般,任他责问摇晃。 贺坤吃了药后,缓过一口劲,便地动山摇的冲贺利达吼:“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一个女人,你就要做出弑母的行为吗?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 一把坚硬冰冷的物品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贺坤被自己的兄弟控制了。 “二叔!!” 贺佳音不敢置信的凄厉喊出声,她敬爱的二叔居然用枪抵着她父亲……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的母亲与小叔子狼狈为奸,弑孙杀母,他们挑战了人类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即使是她这样不够善良的人,也无法接受。 “你问我为什么?好,我今天就告诉你原因,我是为什么!” 贺利达拖着贺坤向后退了两步,手上的枪没有移动半分,他扫视了一圈屋里站着的人:“你们都觉得我是你们的家人,可事实真的如此吗?不,不是的,这个家里有一个人从未把我当成家人,虽然她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但是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 徐千娴眼角的一滴泪滑过。 “不但我知道了,她也知道了,正是因为她知道了这一点,才会弃我而选择了你!!” 贺利达一时激动,险些扣动了扳机。 “我不是那个老太婆的亲生儿子,我只不过是老爷子一时慈悲从外面捡回来的被人遗弃的孤儿,老爷子三令五申严厉警示,不可以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所以这个家里没人知道这个真相,如果不是那一天我听到了他们两人的争吵……” 贺利达的记忆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那时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他对人生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他愉快的做着贺家二公子,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享受着大哥的维护父母的关爱。 他有一位深爱的女友,两人立下了各种海誓山盟,约定厮守终身。 他原本以为他的人生会一直朝着这个模式发展下去,直到那晚,他听到了父母的争吵。 那晚他跟朋友聚会回来的很晚,经过父母房间时,他听到了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我养了他这么多年够对的起他了,贺家的家产他休想继承一分!” 当时脑子懵的一声,他就像被定在地板上一样,怎么也挪不动身体了。 养了他这么多年? 养了谁这么多年? 这个家里,不是只有他跟大哥两个人么? “你小点声,生怕没人听到是不是?” 父亲的声音一向很严厉,透着些气恼。 “我不管,你要敢立遗嘱,把家产分他一半,我明天立刻让他卷铺盖滚蛋!!”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贺春生,当年你擅自主张把他捡回来我已经认了,这么多年我也视如己出的对待他,我们当初也约定好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知道他不是我们亲生的,而你也不会让他拿走属于我们贺坤的任何东西,可你现在却居然要反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当年那是什么也没有,可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丰硕的家业,让他继承一些怎么了?” “就算我们家业再大,他也别想拿走一分,那都是我们贺坤的!!” 贺利达当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被人抽干了,他二十多年来生活的美好世界在眼前轰然倒塌了…… “我一辈子不会缺他吃穿,他若结婚我也会操办的好好的,但唯独家产不能让他继承,这是我的底线,你不要挑衅!” 那一夜对他来说,是幸福的结束,也是恶梦的开始。 他没有揭穿他听到的一切,父母不挑明,他就装不知道。 只是心里受到的创伤实在太大,导致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选择了将内心的压抑和痛苦讲给自己最爱的女人听,原本希冀可以从她身上得到安慰,可万万没想到,他的坦白却让她从此离他而去……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恨透了这世上的女人。 女人都是万恶的,总有一天,他要将她们全部毁灭。 贺利达回忆的过去对于徐千娴来说并不陌生,她从小生活在一个贫穷的环境,她过怕了没钱的日子,原本以为找了个富二代男朋友,可以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美梦很快破碎了。 他告诉她,自己是个被收养的孤儿。 他将得不到家里半分家产的继承权。 这实在是个冒险的选择,如果继续跟着他,过衣食无忧却没有很多遗产的日子也凑合,但关键是,这个孤儿的身份随时是个炸弹,假如收养他的人哪天心情不好了,真的让他卷铺盖滚蛋,那以他纨绔子弟的能耐,他们非得饿死在街头不可。 从那天开始,徐千娴变心了。 恰在那时,她跟贺坤意外相识,贺坤并不知道她是自己弟弟的女朋友,对她一见钟情,徐千娴几乎是以流星的速度迅速嫁给了他。 虽然这个过程比较艰辛,她要面对贺坤母亲的反对以及贺利达疯狂的纠缠和咆问。 但所幸最后都被她一一化解。 于是,她成了富家少奶奶,一路辉煌走到今天。 却不想最后被自己亲生的儿子又给打回了原形。 她和贺坤结婚后,贺利达就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他一年很少回家,甚至几年才回一次家,直到后来,他诱惑她出轨,两人再度纠缠上。 贺利达的身世之谜,一直未被揭穿过。 而后来他也并没有像那晚听到的一样,得不到家里的一分家产,他拿到了盛世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仅次于大哥。 具体父亲是怎么做到的,他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 他的心理,从他听到自己的身世那晚开始,从徐千娴嫁给自己大哥的那天,就已经扭曲了…… ------ 咳咳,明天继续~~~ ☆、第304章 真相大白2 贺利达坦白的真相,让所有不知道真相的人意外。 包括贺南齐在内,都是始料未及。 贺坤更是意外,这么多年,母亲对他和贺利达并没有什么区别对待,他是从来没想过,这个兄弟是父亲从外面捡回来的。 更是没想过,他娶的女人也是兄弟看上的。 “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有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跟我爸都瞎了眼,把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引狼入室,把好好的一个家给祸害了,我真是家族的罪人,我对不起我妈,当初我就应该听她的话……” 贺坤一想到自己被戴了几十年的绿帽子,羞愤切齿的恨不得撕碎了面前两个人。 “就算你不是贺家人,爷爷也从未亏待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吗?” 贺南齐开口,眼神凌厉,语言犀利。 “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他从来没有捡过我,哪怕是饿死在街头也好比现在悲惨的活着好!三十多年了,我的心被撕裂成什么样你们谁知道?看着我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而我只能跟她偷偷摸摸的苟合,我有多么愤怒无力你们明白吗??!” “本来这一切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贺利达的视线睨向徐千娴:“可却因为你的沉不住气,毁掉了我的一切计划。” “是你对我不管不问,是你让我一个人面对残破的局面,你明知道我被关押,却回来了都不肯去看我一眼!” 徐千娴流着眼泪指控。 “那是我在等待时机!” 贺利达咆哮。 “我让你不要动王管家的那晚你怎么也不肯听,从你把她杀了我就知道局势已经被你搅乱了,摆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除掉一切可以威胁我们的人!” 贺利达又望向贺南齐:“今天这把枪原本要打死的人是你,是你一直以来揪着我们的事不放,把你除掉了就没人查这些事了,而我原本计划的天衣无缝,只要我扣动扳机,就会有人立刻来顶替我,我有一万种避开杀你的嫌疑,却可惜,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你。” “又或者说,是我输给了你母亲的蠢,你故意放走她,就是猜到她一定会来找我,然后你步步设局,一步一步将我们一网打尽,贺南齐,你不愧是贺家最有头脑的人,今天要不是你设计的这一切,贺家将会改朝换代,从此是我贺利达的……” “还有婧婧,我们也可以从此没有任何障碍的厮守在一起。” “狗男女!你们讲这种话是当我不存在了是吗??!!” 贺坤气的一张脸成了猪肝色。 “你给我闭嘴,你算什么东西!” 贺利达将枪口狠狠压向贺坤的脑门:“一个草包而已,只要我除掉了南齐,解决你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到时候留着南佑那一个傻包,我还怕贺家有谁能跟我抗衡的了不成?” 贺南佑涨红着一张脸,却无力反驳。 “你们真是恶心透顶!” 贺佳音绝望的扫一眼她曾经最敬爱和亲近的两个人,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婧婧,你为什么就那么沉不住气?我怎么可能弃你不管…只要一天,只要再等一天,我解决了这些人,我们就再也没有阻碍了,到时候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我都可以给你,可你为什么要这么沉不住气?!” 就在贺利达情绪处于最激动的边缘,贺南齐使了个眼色,一直潜藏在包厢内的王顺悄悄绕到贺利达身后,身手敏捷的迅速一把将他制服。 被王顺擒住的贺利达,发出犹如野兽一般愤怒的嘶鸣。 “我问你,当初囚禁顾槿妍的恶魔,就是你对不对?” 贺利齐走到贺利达面前,居高临下的质问他。 贺利达发出两声尖锐大笑:“什么恶魔?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到了这步境地再否认还有什么意思呢?不过你不承认也没关系,现在有一种先进的科技叫DNA鉴定,警方那边保留了最后一名女死者体内的DNA,到时候与你的一核对,真相不就大白了。” 贺南齐话落音,外面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紧接着,一阵凌厉的脚步声传来。 包厢的门被打开,大批警察涌进来,直接将贺利达和徐千娴带走了。 待包厢里静下来,贺坤终于承受不住内心严重的创伤打击昏厥了过去。 警方那边很快传来消息,经过DNA鉴定,贺利达就是杀害多名无辜女人的凶手。 至此,一件悬乎了多年的连环歼杀案告破。 因为贺南齐的施压,没有哪家媒体敢将这件事报道出去。 贺南齐去监狱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下着零星小雨。 他来到关押母亲的监狱,当狱警将徐千娴带到探视室,母子俩面对面时,徐千娴看他的眼神是空洞和麻木的。 “将自己的母亲亲手送进监狱,如此大义灭亲的高尚行为恐怕有史以来你是第一个了。” “我却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行为。” 贺南齐望着她,极平静的表情。 “那你今天来又是干什么呢?看我笑话吗?看我有没有你想象中的落魄吗?” “我不用想象,也知道你有多落魄,关在这里的人,没有哪个是不凄惨的。” “所以你满意了?把我弄到这一步田地你满意了?” “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倘若你没有去找贺利达,而是直接走掉的话,那么现在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可见不是我害了你,而是你的执迷不悟害了自己。” “是我不该相信你,我不该相信我的亲儿子!” “亲儿子又怎么样?亲孙子不是照样可以想杀就杀,说我大义灭亲,跟你比起来,我的行为又算得了什么?” “他……” 徐千娴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颓废的笑笑,“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秘密怕被人知道了,但有件事我还就不打算说,这么些年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倘若你知道一丁点,你今天都不至于对我做的如此绝情,既然你无情,那也就别怪我无义,今后你可能会面对什么,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你那些肮脏的秘密,我也不屑知道。” 贺南齐起身,微微将身子侧了个方向:“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也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让他们判你死刑,因为死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有一种活着是比死都难受,你不是怕过穷日子吗?我会让你知道,比过穷日子更可怕的是失去自由,你从地狱跃向天堂,又从天堂跌落进比地狱更悲惨的境地,这便是你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的代价,余生你就在这里忏悔吧。” 徐千娴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一直到儿子走到门口,她才悲怆的说了句:“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生了你。” 贺南齐没有回头。 就算全世界骂他大逆不道他也无所畏惧。 他就是这么做了。 把自己的亲生母亲送进了监狱。 什么他都可以原谅,但是向一个孩子下手,向一个老人下手,他无法谅解。 辗转又来到关押贺利达的监狱,贺利达因为情节严重,死刑在所难免,贺南齐不会为他做什么保命措施,他若有这个心的话,就不会将他交给警方处置了。 贺利达听闻有人探监,直接一口拒绝探视。 贺南齐只好亲自来到关押他的监狱内,监狱的环境很差,光线昏暗,四周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潮湿气。 有些让人窒息的感觉。 “你来干什么?” 贺利达隔着一扇厚重的铁窗,声音沙哑的质问。 “都说人死将善,我想来看看我亲爱的二叔,又没有生出悔改之心,把一些还没有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 “呵,你不是把我的老底都掀了?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清楚的吗?” 贺南齐的表情严肃起来:“盗走我孩子的人是不是你?” 贺利达愣了一下,随意得意的笑了:“你还惦记着孩子这桩事呢?我偏就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贺南齐望着他挑衅的眼神周身慢慢笼上了一层寒冽之气。 “如果你说了,可能会死的痛快一点,但倘若你不说,就有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啊,尽管来啊,来虐待我啊,我最喜欢被虐了,没人虐我的时候我就自己虐自己,你看看我这自己虐的……” 贺利达说完一把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千疮百孔的身体。 那黝黑的皮肤上残留着各种自残的创伤,有烟伤,刀伤,火伤,甚至还纹了五个血红的大字——女人就是贱。 贺南齐平静的移开了视线,他已经可以确定,面前这个人不正常了。 也许不是这时候,而是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病入膏肓。 “那只是个孩子,不管你曾经受过怎样的创伤,孩子都是无辜的,没必要拿一个孩子撒气,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让他们通知我。” 贺南齐走了很远,还能听到贺利达近乎疯癫的声音:“我不告诉你,我就是不告诉你,我贺利达不好过了,你们贺家谁也别想好过……” ☆、第305章 两个神助攻 贺南齐回到公司,马上叫来纪官杰:“上次让你查的富开建筑怎么样了?” “贺总,这两天你忙着家里的事,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经过我走访了多个当时参与建造别墅的工人得知,您的二叔贺利达有出现在过现场。” 贺南齐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他很可能就是抱走小团子的幕后黑手。” 纪官杰发表自己的看法。 “不能因为他可能知道别墅存在一条秘道就断定他一定是抱走孩子的人。” “也不能因为他模棱两可的态度就断定他一定跟抱走孩子的人没有关系。” 贺南齐说完停顿一下:“不管是哪种结果,暂时他的命都只能先留着。” “那我去跟上面的人打个招呼?” “去吧。” 贺南齐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最近他头痛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纪官杰刚一踏出总裁办公室的门,就在电梯门口遇到了风风火火从电梯里跑出来的妹妹纪筱筱,他眉头一蹩:“你来干什么?” “我有事找南齐哥!” 纪筱筱懒得跟自己的哥哥废话,拨腿就要往办公室的方向跑,结果一把被哥哥给拽了回来。 “你跟我来!” 纪官杰将纪筱筱强行拖进了电梯,按了其中一个楼层。 “你干什么?我找南齐哥有事呢!” “你找他什么事,说来我听听。” 纪官杰板着一张脸,半个月前妹妹返校去参加毕业典礼,好不容易清静了几天,这一回来日子又要不消停了。 “我问你,网络上盛传南齐哥包养了一个歌女的消息是真的吗?” “是真的,又怎样?” “他怎么可以这么糊涂?身边有这么多优秀的人存在,他去找什么歌女!” 纪筱筱气的直跺脚跟。 “你是想说你就是那个优秀的存在吗?纪筱筱我再提醒你一次,别做梦了。” “你就只会抨击我!南齐哥他的眼光到底有多差,看上的人一个比一个逊,我就不该回去参加什么毕业典礼,这样就不会让那个歌女有机可乘了!” “就算没有那个歌女,也轮不到你,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遍,贺总他是看不上你的,他只是把你当妹妹,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不可能!” 纪官杰刻薄的语言刺痛了纪筱筱的心,她涨红着一张脸,浑身气的发抖。 “我告诉你,贺总最近身边发生了很多事,他已经很累了,你不要再去烦扰他,当年他出钱供你出国读书,你在国外过的比富家千金生活还优越,这份恩情我们要牢记在心,不可再贪得无厌,否则……” “那也是你替他做牛做马该我们得的,我们没有白受他的恩惠,说到底他不过是给你当畜生的一点酬劳罢了!!” 啪—— 纪官杰狠狠的一耳光落下去,他眼底尽是失望,几乎是低吼出声:“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打我?你就只会打我?” 纪筱筱眼里转着泪:“好,你让我不要纠缠你至高无上的主人是吧,行,以后我不缠着他了,天下的男人又不是他一个,我纪筱筱有才有貌,想找什么样的人不行,只是纪官杰你给我听好了,你再也没权利管我,今后我想干什么,都权凭我自己做主!” 贺南齐晚上来到枫园,他已经好些天没有来过了。 江瑜是个聪明的女子,他不来她就安静的待着,绝不会去轻易打扰他。 “最近很忙吗?” 替他弹唱了一首歌曲后,她放下吉他,声音清婉的问。 贺南齐横躺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搭在额头上,双眼紧闭,性感的薄唇低沉的应了声:“恩。” “忙什么呢?” “忙着把我的家人都送进监狱。” 江瑜闻言愣了一下,意味深长的望着他。 贺南齐翻了个身,背靠沙发里侧:“我想睡一会,好几天没合过眼了。” 他说完人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吸。 江瑜坐到他身旁的地板上,近距离的打量他。 这真是个英俊的男人,五官像精工雕刻的一般,无论从何种角度看他,都完美无缺。 她伸出手,想去触摸他,可是怎么也触不到。 她知道,这个男人离她太远了。 …… 顾槿妍正在她的实验室里做笔记调制一些香料时,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 她扫了眼是个陌生的号码,便腾出一只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按了免提:“喂?” “是顾小姐吗?” 一个温柔清冽的女子嗓音。 顾槿妍木讷的恩了声:“是的,你哪位?” “我叫江瑜,不知道顾小姐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江瑜…… 顾槿妍很快反应了过来,前段时间这个名字可是耳熟能详,不仅媒体报道,就连韩千喜知道她回国后,都不晓得在她耳边念叨了多少次——你若再不争气,那个歌女江瑜就彻底把你取代了。 “可以,什么时候?” “下午二点,方便吗?” “好。” 挂了电话,顾槿妍自我解嘲的笑了下,这可是一场奇妙的邀约,前任和现任的会面,会演绎出什么精彩的剧情,还真挺令人期待的。 下午顾槿妍去赴约的路上,就想过这样两种场景,第一,江瑜愤怒的质问她,到底跟贺南齐有过什么样的过去,然后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这是典型怨妇得不到爱而生出恨的表现之一,但依照那天在餐厅偶遇的迹象来看,贺南齐对江瑜赞赏不已,而他也不是那种傻到在现任面前怀念前任好的男人,所以,思来想去,顾槿妍觉得这第一种的可能性是不太大的。 那么应该就是第二种了,第二种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仍对前任这个存如梗在喉,毕竟枫园是她先住过的,贺南齐如今又把人放在那里,后来者心里总归不是那么舒服,于是就想找点事情出来做做,比如,找前任炫耀自己如今有多得宠等等。 一定是第二种没错了,顾槿妍越想越笃定,于是心里便做好了思想准备,不管江瑜怎么炫耀,她都无视好了,反正她炫耀了这一回,以后便不会再找她麻烦。 顾槿妍赶到两人约定好的咖啡厅,江瑜已经到了,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冲她挥了挥手。 顾槿妍也不是第一次见她,不过今天看她身后的沙发上搁着把吉他,倒是挺新鲜的。 “我没迟到吧?” 她在江瑜对面坐下,礼貌含笑询问。 “没有,是我早到了。” 江瑜温和一笑,是个很恬美的女子。 难怪贺南齐对她赞不绝口,这笑容看得她都挺喜欢的。 “顾小姐长得真漂亮。” 江瑜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的脸。 她赶紧受宠若惊的摆摆手:“没有,没有,跟江小姐比起来,我只是华而不实。” 顾槿妍讲这句话她自己都有点被恶寒到了。 她什么时候是这么不自信或过度谦虚的人了? 想了半天,原来她对贺南齐那天在她面前夸奖别的女人还是挺介意的。 她刚才根本不是谦虚,而是有些讽刺的意味而已。 “我这么冒昧的约你,一定很唐突吧?” 顾槿妍不自在了,这礼貌客套的有点不符合她的想象了。 还是这个江瑜真的套路很深,需要先给她留个好印象,然后再迅速变脸,向她耀武扬威? “那倒没有,只是江小姐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哦我找贺总的助理纪官杰打听了一下。” 原来如此…… “那江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不如我们直接开门见山吧?” 这么客套来客套去的没意思,而且让她非常不自在,毕竟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 “你最近有见过贺总吗?” 顾槿妍心一紧,这是要凭她一句话就暴风雨来临的节奏吗? “不,我没见过他,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怕她还不放心,她又补上一句:“我们现在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人,江小姐完全不必对我的存在有任何介怀,贺南齐…他不是喜欢吃回头草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瑜沉默了一下,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贺总他确实是不喜欢吃回头草的人,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回头。” “确切的说,他曾经在哪里,现在还是在哪里。” 顾槿妍被她讲糊涂了,这隐晦的内容是她讲的太深奥了,还是她自己理解能力有限? “最近贺总身边似乎发生了一些事,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很压抑和沉重,我只知道他好像把他的家人送去了监狱,具体详细情况并不了解。” 江瑜想到了昨天晚上,他在睡梦中念叨了几遍的名字。 这也是促使她今天来找她的原因。 “我想他现在应该很需要你。” 突然其来的信息量让顾槿妍一下子难以消化,贺南齐已经把一切都查清楚了吗?为什么都没有跟她说? 还有,他把哪个家人送去了监狱? 徐千娴还是贺利达? “我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原因而分开,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他还爱着你。” 这又是什么发展?明明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嘛! 顾槿妍突然好心累……这剧情发展的倒有点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跟贺总之间什么也没有,外界盛传他包养了我,那都是他做的样子而已,他连我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江小姐…其实…我…” 顾槿妍一时语塞,对方反套路的行为,竟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天我问他,住在这个童话城堡里的曾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他怎么回答吗?” 顾槿妍摇摇头。 “他说,是个特别会撩的人,是个撩完了就跑的人,是个能随意拨动你心弦的人,是个完全让你控制不住情绪的人……” 顾槿妍的思绪忽尔被拉的好远,她的心底涌起了无法言喻的感情。 “而他之后说了一句话,让我彻夜难眠,也让我仅有的一丝幻想,灰飞烟灭。” “他说,因为曾经有过一个那样的人存在,所以后来所有人,都成了将就。” 顾槿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那家咖啡厅,行走在烈日当头的大街上,她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无力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犹豫了几秒,她拨通了纪官杰的电话。 那端很快接通,“喂,顾小姐?” “听说贺南齐把他的家人送去监狱了,是他母亲吗?” “恩,还有他二叔。” 她恍恍惚惚的望向天空,一时无言。 “江瑜找过你了?” 纪官杰猜测问。 “恩。” “说了什么吗?” 顾槿妍继续保持沉默,让她说什么好呢,总不能把贺南齐对江瑜说的话再复述一遍给他的助理听吧。 “顾小姐,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 “你说……” “你看到那些包养的新闻,一定觉得贺总移情别恋了,但请你仔细想一想,以贺总的能力,若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有哪个报社敢有胆量去发布?” 顾槿妍浑浑噩噩:“你的意思…他包养歌女的消息是他自己有心授意的?” “我不会去评判自己老板的行为,但顾小姐若有心的话,应该能明白,我们贺总从来不是喜欢把自己私生活曝光在人前的人,他会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 我滴个小乖乖纪官杰嘞,你真是神助攻啊,来,全体女读者,大家来群么他一个~ 今天的两个神助攻真是神了,此处应该给他们热烈的掌声~~~噼啪噼啪~ 恩,欠你们的一句话,终于还上了哈,别再找我要了~~→_→得瑟的小眼神飘过~~ ☆、第306章 火山与冰山的碰撞1 这一天顾槿妍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一时半会应接不暇。 挂了纪官杰的电话,她独自在街口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其实第一次看到贺南齐包养歌女的绯闻时她就觉得不可能,隐隐觉得他是故意气她,可后来他一系列冷漠的表现又让她渐渐迷茫了,也许他真的是厌倦了她们这段感情。 然而现在算什么呢? 就在她要接受他们已经从此萧郎是路人的现实时,所有的人都告诉她,贺南齐还爱着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 自从小团子丢失后,她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找孩子,一颗心也全被愤怒和焦虑填满着,爱情本该在她这个年纪如花绽放,她却有一种已经过了这个年纪的颓废感。 也许是因为曾经爱得太过炽热。 那一场爱耗尽了她全部的心力。 她回到晋城后,贺南齐从未主动找过她,这在以前前所未有,于是她渐渐相信了,他们最后一次在海岛分别时讲的话,他是认真的。 所以她也不去找他。 今天偶然间听了江瑜和纪官杰的话,让她对他们这段历经波折的感情有了新的认识,她就真的开始认真的想,贺南齐为什么会这样? 她到底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让他如此心灰意冷。 在最初孩子丢失的那段时间,她的情绪是崩溃的,无数次的生无可恋,她对自己那时候的行为完全是麻木的。 如今过了这么久,虽然孩子没找到仍是她心中不可触及之痛,但她的情绪已经冷静了许多,整个人也理智了许多。 她学会了克制,也学会了坚强。 平心静气的回想了一下她们感情从如胶似漆到分崩离析的过程,这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她忽略了贺南齐的感受,她让孩子占据了她整个世界,甚至因此而迁怒他,而没有想过,身为孩子的父亲,他和她一样痛苦。 甚至比她更痛苦,因为导致这一系列后果的是他的家人,他每次面对她时,都有着一份无法弥补的愧疚。 那时候她没想过这些,竟然还对他说出,‘你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我却没办法再跟你继续深情款款,早在孩子丢失的那天起,我心中的爱情,就已经死了!’这样残忍的话…… 回想到这些,顾槿妍把脸埋在双手中央,深深的叹了口气。 度过了彷徨的几个小时后,她最终决定,去盛世找贺南齐。 每一次都是他先找她,如果这次他真的伤心了的话,那就让她来挽回吧。 打定主意后,顾槿妍当即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盛世而去。 她没想到这么巧,她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到贺南齐的车从车库开出来。 急忙付了出租车的钱,她拨腿向他的车子跑过去,出其不意的挡在了他的车头前。 贺南齐一个急刹车,怔怔打量着前方站着的人。 顾槿妍喘了几口气,绕到他的车窗旁,伸手敲了敲。 车窗拉下,他黑着一张脸不说话。 “是不是我不找你,你也一直不打算找我?” “我找你做什么?” 他声音漠然,她不以为意。 直接拉开他副驾驶的门,不请自进坐了进去。 他蹩紧眉头,略显不满她莫名其妙的行为。 “我听说了,你把你二叔还有你妈送进了监狱。” “这不是你想要的,你还有什么不满?” “我没有什么不满,但身为受害者,凶手绳之以法,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通报我一声,你觉得合适吗?” “我不通报你,你不还是知道了。” 顾槿妍被他犀利的回答堵的有些说不上话,咬了咬唇道:“我可以去见见你二叔吗?” “他如今人就在监狱,你想去随时可以去,不用征询我。” “他承认他就是绑架我的恶魔了?” “他没有承认,但自有办法证明。” “所以那时候我说他是凶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那时候的事现在都已经有了结果,你还跟我纠结这些有何意义?” 真是个叫人冒火的家伙,句句话跟插了刀子似得叫她接不下去。 “你把他们都送去了监狱,心里挺难受的吧?” 顾槿妍声音温和了几分,拿眼悄悄瞥了他一下。 心想这下你不会堵我了吧,傻子都能听出来我关心你来着。 贺南齐一只胳膊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点了支烟:“你不来幸灾乐祸我活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 真他妈再好的素质都被他逼没了。 “你一定要拿话来呛我吗?我又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实话实话而已。” 顾槿妍作了个深呼吸,决定快刀斩乱麻:“你那位新欢今天找我了。” 贺南齐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夹着香烟的手指轻微的动了一下。 “她还请我喝了咖啡。” “她没有如我想象的炫耀你对她的宠爱或是对我有什么攻击挑衅的行为。” “她……” “你不用对我事无巨细的汇报这些,这些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早就说了,江瑜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你也没必要把她想的那么坏,她若是乔希一流,我未必看得上。” 顾槿妍视线睨向窗外,嘴里轻轻呼着气,装,使劲的装。 “你看上人家什么了?你那么喜欢人家怎么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碰?” 她一针见血的揭穿了他。 贺南齐怔愣了一下。 “因为有过那么一个人的存在,所以后来所有人都成了将就是吗?” 顾槿妍豁出去了,“你明明就是做戏给我看,又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什么?以为我这次还会像前两次那样被你激怒吗?才不会了……” 贺南齐下了车,甩掉手里的烟头,阴沉着一张脸绕到副驾驶,二话不说将她拉下车:“我做戏给你看?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顾槿妍,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贺南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自以为是过了头就是自我感觉过分良好,但你觉得好别人不一定和你一样觉得好!” 撂完这些话,他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顾槿妍望着空气中一团因为油门踩得过猛而遗留下来的尾气,讪讪地想,明明就是恼羞成怒,非得表现出受了奇耻大辱一样。 不过自己刚才的言语也确实激进了一些。 她应该委婉一些才对。 明明是来示好的,弄到最后却像是戳人伤疤幸灾乐祸了。 难怪他那么生气…… 她应该想好策略再来。 贺南齐晚上本来有应酬,出发前意外的收到了江瑜的短信,问他能不能晚上到枫园来一起吃个晚饭。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请求。 他同意了。 贺南齐来到枫园时,江瑜已经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她不好意思的对着他笑:“可能看着还好,但是味道真的不咋样。” “辛苦了。” 贺南齐拉了把椅子坐下。 两人安静的吃饭,他没有问她找过顾槿妍的事,更没有责怪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江瑜喝了一些酒,贺南齐没有阻止。 一顿饭吃的相对祥和。 晚饭结束后,江瑜拿起她的吉他:“我新学了一首歌,我唱给你听吧。” 优美的旋律响起,她纯净的嗓音接踵而至。 贺南齐静静的听着。 唱完了一首,她说:“我再唱一首吧。” 他没有阻拦。 就这样,她唱完了一首又唱一首。 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忘了,她到底唱了多少首。 贺南齐想到了最初遇到江瑜的那个晚上,她宁可被人往嘴里灌玻璃渣也不肯多唱一首歌的坚持,再到后来她最多也就替他唱两首,而到今晚突然唱了这么多,他想,她心里一定是有什么想法的。 “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欲走时,她突然从身后抱住他。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许久,她才哽咽着开口:“我就是替你唱歌唱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 “可是我知道,我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 “你说因为有过那么一个人的存在,所以后来所有人都成了将就,可是在你心里,你却连将就的位置都从未想过给别人。” 江瑜说完这些话,慢慢放开手,最后说一句:“路上开车小心。”转身跑上了楼。 贺南齐开车回临水佳苑的路上,收到了江瑜的短信。 『南哥,我走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和照顾,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其实今晚的晚餐就是一场离别的晚宴,只是再见那句话我无法说出口。 我不后悔和你相识一场,我只是遗憾不能陪你到最后,那天晚上,你说完那些话后,我就明白,我虽然住了她的房子,但是我不可能将她取代。 无法取代一个人是痛苦的,而我亦不想永远做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影子,我选择离开,未来的路还很长,我想去继续追逐我的梦想,未来,愿你一切都好。』 这条冗长的短信并没有令贺南齐很意外。 甚至他都已经猜到了。 在她今晚反常的唱了那么多首歌之后。 他欣慰她的选择,并给予一定的尊重。 腾出一只手,他给她回了一句——再见,也愿你一切都好。 贺南齐的车子开进临水佳苑,快要入冬了,树上偶尔残留的几片枯叶,也开始零零碎碎的往下飘落。 他停好车,往自己住的房子走去,在一片阴影笼罩的地方,看到了一团蹲在地上的身影。 那影子手里正捏着一片枯叶,郁闷的用大拇指在上面戳洞。 看样子,是等了很久。 ------ 小宝贝们,你们今天一定也等了很久,抱歉,抱抱喔~~~ 明天,是火山与冰山碰撞的历史性时刻,是擦出爱的火花还是一堆凉嗖嗖的冰渣子嘞? 敬请期待哈~~~ ☆、第307章 冰与火的碰撞2 这一幕,让贺南齐想到了两人初遇在撒哈拉时的情景。 她像个寄生虫似的跟着他,因为没有住的地方了,就蹲在他住的帐篷酒店外。 只不过那时候她是在啃指甲,而这时候她是在戳树叶。 听到脚步声,蹲在地上的人抬起头,一双秀气的眉毛拧了拧,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表:“你平常都这么晚回来吗?” “你在这里干什么?” 贺南齐从她面前走过,脚步似乎没打算停下来。 顾槿妍站起身,揉了揉蹲的发麻的腿,伸手扯住他的胳膊:“我有话说。” “如果又是下午那些自以为是的话,就不必了。” 贺南齐挣开她的手,径直走到自己的门前,掏钥匙开了门。 顾槿妍刚想跟进去,他砰一声将门关上了。 “……” 顾槿妍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有生之年她还有被贺南齐拒之门外的时候。 贺南齐进到家里,脱掉身上的外套,正用力拉扯颈上的领带,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他几乎不用看号码都知道谁打的,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不说话。 “你关门干什么?” “我关门犯法吗?” “我还没进去呢!” “三更半夜的,你进来干什么?” “……” “我不是跟你讲了,我有话说!” “有什么就在电话里说。” “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怎么会有这种担忧,我可不会忘了自己是个被嫌弃的对象。” 顾槿妍听他这样说,沉默了几秒,“你先把门打开。” “有什么明天去我公司说,时间不早了,男女搜受不亲。” 顾槿妍对着已经忙音的手机,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男女搜受不亲? 这都跟什么人学的? 男女搜受不亲是吧。 她今晚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他是怎么从狗嘴里吐出的这句话,她一定会让他再吞回狗嘴里去~! 砰砰砰—— 顾槿妍用力捶门,捶了半天里面都没反应,倒是把保安人员给敲来了。 “这位小姐,夜已深,你是有什么事吗?这是贺先生的家,你这样吵吵闹闹,会影响贺先生休息的。” 顾槿妍立马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保安大哥,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受害者吗?都这么晚了,贺先生还把我关在门外,他简直太狼心狗肺,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把门打开吗?” “这……” 保安一脸为难表情,挠了挠头如实道:“据我所说,贺先生是独居,他没有跟哪个女人在这里同居过。” 言外之意,顾槿妍是撒谎了。 顾槿妍抿嘴偷笑了下:“行,我不敲门了,我给他打电话。” 看她安静了下来,保安这才放心的走了。 再次拨打贺南齐的电话,他的手机居然关机了。 顾槿妍愤愤的睨了眼二楼亮着窗的一间屋子,她知道那是贺南齐的卧室,心里张牙舞爪的发誓,行,你傲娇,你得瑟,这次我错了我认错,但是之后……待我扳回大局,看我怎么虐你个抽筋剥骨! 贺南齐洗了澡上床前,走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不意外的看到了一抹清秀的身影。 他立刻闪开了身子。 关了灯,躺到床上,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已经快要进入深冬了,这样冷的天,站在外面不是什么好的享受。 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女人现在又是唱哪出? 难道她会因为江瑜说的一句话就有了破镜重圆之心? 她是这样的人吗? 她从来都不是。 她有时候真的倔强的令人讨厌。 就像她做的任何决定,他都无力去撼动一样。 因为揣摩不透她的心思,贺南齐只能保持无动于衷,他好不容易对她竖起的心防,他不想再一次功亏一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在等她离开,却又不确定她有没有离开? 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他掀开被子下床,摸出一支烟点上。 鬼使神差的走到窗前,轻轻挑开一截纱帘,黑发覆盖下的眉头缓缓锁到了一起。 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说明走了,可为什么包还放在原地? 贺南齐深深呼出一口烟圈,眸色渐浓,他觉得这很大可能性是她的圈套…… 但没出息的是,他却还想下去确认一下。 内心做着斗争,不去,不放心,去了,又担心被她得逞。 最终私心占了上风,他用一万种理由说服自己,他身边草木皆兵,倘若被他的仇家碰上怎么办? 他不想牵连无辜。 贺南齐披了件深蓝色长绒睡衣来到楼下,来到刚才顾槿妍站的地方,左右环顾了一圈,确定她不在周围,他弯腰捡起她的包,翻了翻里面没有手机,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她打电话。 电话比他想象的接通的要快。 “你在哪里?” “我在你家啊!” 不一般的欢快又得瑟的声音。 “……” 贺南齐挂了电话,阴沉着一张脸往回走。 果不其然,那个女人真的进到了他家里,就站在玄关处,一脸无害的望着他笑。 “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是你开门我就进来了。” 她回答的理直气壮,明明是趁别人短暂离开偷溜进去的。 贺南齐大步上前,扯着她的胳膊就要将她拎出去,她却突然像条八爪鱼一样腾空一跳攀附到了他身上。 他的毛绒睡衣是真的暖和啊,对于已经冻了大半夜的女人来说,她是死也不会放开的。 她不但不放开,还使劲的往里钻。 “你放开!” “我不放!” “信不信我把你扔了?!” “你扔啊。” “你给我放开! “我就是不放!” 两人一个用力扯,一个跟涂了万能胶一样,怎么也剥不下来。 顾槿妍两手紧紧抱着贺南齐的脖子,脸埋在他温热的颈边,声音儒软又坚定的说:“贺南齐,你出来你就输了。” “说我自以为是,怎么不说你自己口是心非?” “明明心里就担心我,还非得嘴贱死不承认,说一堆冠冕堂皇的话……” 贺南齐刚想否认,她用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她的吻,让他慌。 慌到了极致。 他为她而设的防垒,眼看着就要倒塌了。 尽管这次他以为很坚固。 “顾槿妍,你不觉得你这一招真的很烂吗?”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才将自己从她布下的陷阱里挣脱出来。 “可是对你管用啊。”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却又令他又爱又恨的大眼睛挑衅。 “对我不管用,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贺南齐拨拉她:“我不会再由着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走了,这次哪也不去了。” 顾槿妍紧紧贴着他,语气难得服软:“以后我就留在你身边,不再冲动行事,我们齐心协力打怪兽,一起寻找小团子好吗?” 这是他曾经多么梦寐以求能听到的话语,可真的听到了,却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你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等你明天清醒了再来找我!” “贺南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知道我晚上等了你几个小时吗?你看看我的手,都已经冻得伸不直了。” 顾槿妍说着,死皮百赖的就将手伸到了贺南齐被她揉的已经敞开的衣襟里,冰与火的碰撞,瞬间激起了他身体里无数个敏感的细胞…… “真暖和啊。” 她得寸进尺的把手不停的换地方,汲取着他男性的体温,直到腰部以下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坚硬感,她才意识到什么,粲然一笑,将退夹的紧了些,趴在他耳边挑豆:“你再口是心非的话,你‘兄弟’都要抗议了。” 贺南齐对于自己身体上的反应很挫败,却又没有力量去控制。 他能够翻云覆雨,却永远栽不出她的掌心。 “顾槿妍,你爱我吗?你真的爱过我吗?” 他无力质问。 “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你……你说我爱不爱你?” 话落音,她一口咬上了他性感的薄唇。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主动温柔热烈的亲吻他。 贺南齐脑中绷着的最后一根弦断裂了。 这样的妍妍让他感到了一丝久违的熟悉。 她终于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她。 那个不择手段也要将他撩倒的她…… ------------ 嗷嗷嗷,停在这里的作者真是坏透了,不知道我们等的很焦心嘛? 一本正经的作者解释道:虽然没有吃到肉,但是也闻到肉香味儿了不是? 话说今天看了评论有些槽心啊,对于妍妍主动找贺总,个别读者不是很乐意,话说老沐我真的很难办,你们现在站成两派,我就是那煎饼侠,里外不是人啊……(此处抹泪中) 我从来不怀疑男主对女主的深情,也不怀疑女主对男主的依赖和真情,爱情分什么你先来你就输了,在感情的世界里,谁都可以主动,一起打怪兽难道不好么? 我唯一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就是每天更的太少,这个是硬伤,治不了。囧嘞个囧~O(╯□╰)o ☆、第308章 惊涛骇浪 贺南齐本就稀薄的怒气,渐渐烟消云散,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吻竟能如此肖魂。 这个女人,永远有办法知道怎么让他发疯。 这个女人,无论他竪起怎样坚固的防垒,她都能攻无不克。 伴随着脑中那根弦的崩断,贺南齐所有的伪装也都跟着一并溃不成军,他猛得一下将她压在鞋柜上,用力的亲吻了下去。 这波暴风雨来得太快,完全叫女人抵挡不住,她原本重拾撩汉秘笈,发誓今晚要拿下他的,如今也用不上了。 “贺先生,真是帅不过三秒啊……” 趁着贺南齐吻她脖子的时候,她不知死活的嘲讽,那嘲讽中夹杂着一丝得意,男人听出来了,狠狠咬了一下她吹弹可破的肌肤。 “不是挺能装吗?刚才装模作样的样子多帅呀,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男人终于忍受不了她洋洋得意的挑衅,又回去堵住她的嘴,堵的她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 辗转碾磨,彼此的呼吸热化彼此的体温。 她的气息全方位渗进他的毛孔,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遇上她,他变得容易失控,他流连在她口腔的每一处,她的甜美让他不愿折返。 贺南齐不是擒兽,但擒兽起来不是人,顾槿妍的衣服在他熟稔的动作下,很快被剥了一地,楼下没有开暖气,她冻得瑟瑟发抖,他一把将她从鞋柜上提起,把宽大的睡衣往外裹了裹,包果着她像包果一个婴儿,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了楼。 砰的一声。 顾槿妍被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楼上可比楼下暖和多了,尤其是他先前睡过的被窝,更像个暖炉一样,她麻溜儿钻了进去。 贺南齐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泰山压顶一样压下去,他压得她动弹不得,嘴里恶狠狠道:“顾槿妍,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没给她太多时间反应,他就粗暴的贯穿了。 嗷———— 男人发出獣一般的低吼。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世上最美妙的体验。 半米高的大床上,很快掀起了惊涛骇浪,浪朝一波高过一波,顾槿妍双手紧紧抓着底下的床单,心里岔岔的想,这男人如此经不起撩,这以后哪里还有她发挥的机会…… 不过她能开小差的时间可不多,很快她就被男人渲染起的浪潮给淹没了。 漫长的不可描述…… 很久后结束,他将她洗干净抱回床上,久未经战场,女人体力有些吃不消,她蜷缩在床的中央哀求道:“今晚就放过我吧,我无力恋战了。” 但男人的精力可远比她想象的充沛,尤其是禁了许久的男人,不过许是体谅她可能是真的有些吃不消,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狂妄冲动,第二次他温柔的将她侧过身抱起。 视觉上久违的经历了一场华丽的盛宴,他看着一对美丽的翅膀,在他眼前翩翩起舞,不知压抑下了多少洪荒之力,才没有让她再一次席卷在他的狂风暴雨之下。 慢性的折磨有时候更是一种煎熬,顾槿妍觉得自己就像是飘浮在一片云上,直到东方的一抹鱼肚白露出来,她才在这种慢性的折磨中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女人睡着了,男人却一直醒着。 贺南齐仔细的打量身旁的女人,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不真实,不真实到他不敢入睡,怕醒来后发现真的是一场梦。 她这么安详的睡在他身边,已经是多久没有过的事了。 他回味着她今晚说过的那句话,以后再也不走了,哪也不去了,就留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寻找小团子…… 她说的是真的吗?会不会只是一时脑热? 女人都太善变了。 而她的善变更让他感到害怕。 顾槿妍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贺南齐早已经离开,凌乱的大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看着满屋的狼藉,两个脸颊顿时烧的有些发烫,还好昨晚她没有太多机会撩他,不然这铁定会成为他今后取笑她的笑话。 拖着发软的双腿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浴巾出来时才看到自己昨晚被他脱在楼下的衣服都整齐的叠放在沙发上,她一件件穿好,又把房间收拾了一番,拖地时看到地板上已经干涸的白色痕迹……她算是相信了,他真的没有碰过江瑜一根手指头。 夜夜笙歌的男人是不会这样的。 从贺南齐的房子离开后,顾槿妍直接去了贺利达关押的监狱。 短短几日,贺利达已经瘦的变了形。 他拒绝任何探视,想看他的人只能到监狱。 顾槿妍站在铁窗外,冷眼看他匍匐在角落里,感受到她的目光,贺利达转过头,对着她阴森一笑:“小妍妍,你终于来了……” 这笑容让顾槿妍毛骨悚然,她一些被隐藏的记忆蠢蠢浴动。 她是有多么害怕他,以至于到现在脑海里都不能清晰的勾勒他的面貌。 “你终于被绳之以法,这是我有生之年最欣慰的事!” “这么恨我么?当年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你杀了那么多人,就算是下地狱,你也会被她们挫骨扬灰!” “哈哈哈,老子才不怕她们,就算是下地狱,老子也要她们继续伺候我,在真正的地下宫殿,我当着我的王,她们都是我的王妃……” 贺利达说着疯癫的话,突然又一本正经:“小妍妍,你要不要随我一道去,你听我的,不要留在人间,人间太悲惨了。” 顾槿妍面露复杂,她没想到,贺利达已经失常到这种地步。 “我儿子是不是被你抱走的?”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她还是脱口而出,心里隐隐期待,能得到一丝线索。 “小妍妍,你知道吗?其实当年我找到了你,只是你失忆了,后来还出国留学了,我一直没忍心杀你,原本想就这样放过你算了,可你偏偏要跟我侄儿牵扯到一起,你妨碍到了我太多利益,我很后悔当初的一念之仁,等我想除掉你的时候,却让你一次次侥幸活了下来……” 贺利达说的话又突然变得无比清醒,顾槿妍趁机抓紧问:“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是不是被你抱走的!” “你的孩子?哈哈哈,你的孩子……” 他疯癫的笑了两声,又开始不正常了:“我怎么会抱走你的孩子呢,我当时人都不在这里,不过我悄悄告诉你…你的孩子是被从密道里带走的,哈哈哈。” 顾槿妍感到一阵失望,密道就是她发现的,她能不知道? “你以为你是第一个知道密道的存在吗?不,当然不是,我早就知道了,而且不止我知道,还有一个人,也知道……” 这么重要的信息,可惜,贺利达说的时候,顾槿妍已经离开了。 顾槿妍觉得奇怪,一整天了,贺南齐居然都没有联系她。 难道他在等她主动? 呵呵呵。 做梦去吧。 还被动上瘾了? 像昨晚那样巴巴贴上去,史上仅次一次。 昨晚该表露的心意她都已经表露了,至于做什么样的决定,取决权在他自己手里。 他不联系她,她也不会去主动联系,她就想等着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晚上吃了晚饭,顾槿妍早早爬进被窝,拿一本书靠在床头细细品读,一本书读到一半时,床头柜旁的手机嘀的一声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唇角不知觉的弯曲。 信息是某人发来的—— “你打算一直住在你那一亩三分地?” “那我住哪?去枫园和你的新欢住一起,让你坐享齐人之福么?” 她得理不饶人地回过去。 “江瑜已经走了。” “哦,那你和别的女人呆过的地方我也不想去住了。” 她回的愈发理直气壮。 “来临水佳苑。” “恩不去了,昨晚在那边被你虐了太久,有心理阴影了。” “……” 顾槿妍关了灯准备睡觉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直接打进来的电话,她接通,一句言简意赅的话便传进耳膜,简单的两个字:“开门。” ------ 嗯哼~~ 开门? 开玩笑还差不多。 先在老娘窗外站上它个几小时。 十年风水轮流转,做人千万别缺德。 你虐我千百遍,还想让我待你如初恋? ~~~~~妍小姐磨刀霍霍,终于到我发挥的时候了~~~~ ------------ 啊啊啊,我真是要崩溃了,改了整整十三遍了,已经改的面目全非了,老沐我精疲力尽~~~~ ☆、第309章 简单又粗暴 “半夜三更的,你进来干什么?” 她故意没好气说。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一下,想来是这话听着很熟悉。 “先把门打开。” “有什么就在电话里说。” “……” 即便是个傻子,这时候也该听出来对方报复的口气了。 “电话里讲不清楚。” “那就明天来我基地说,时间不早了,男女搜受不亲。” “……” 顾槿妍说完,便兀自挂了电话。 顿时心情那个舒畅啊,昨晚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总算是淋漓尽致的发泄了。 她悠哉的又重新拾起书,指望着贺南齐能在她窗外站上个几小时。 就算不站上几小时,急急他也好。 一目十行的刚看了一页书,桌边的手机又传来了短信的提示,她忙不迭拿起来看—— “你以为你那些烂招,我会用吗?” 烂招? 她什么烂招? 意思他不会站窗外喽? 顾槿妍正琢磨着,屏幕上又跳出一条信息:“我都是简单粗暴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只听咔嚓一声,她床对面的窗子就被一股大力给踹开了。 那窗子不是防盗窗,只是一般插销固定的,要不是这会插销直接掉在地方,她都不知道这窗子原来这么脆弱。 窗外站着一个男人,大长腿一迈,人就轻松的跃进来了。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事情,床上的女人蒙圈了,目瞪口呆的瞪着已经闯入她房中的男人,惊魂未定的吼道:“贺南齐,你强盗啊!!” 当真是他妈的简单又粗暴。 男人理直气壮,拍拍身上的灰尘,没好气讽刺她一句:“住这破地方,也不怕半夜被人给劫了。” “我现在可不就是被劫了,被入室打劫,有可能还要被劫色!贺南齐,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私闯民宅懂不懂?这是违法的,我若告你的话,你是要…唔……” 她想说他是要吃牢饭的,可对方已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直接咬住了她的嘴,啃噬她的牙齿,吸纳她的香舌,把舌头都快要戳到她的喉咙,又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却叫她根本招架不住…… 顾槿妍起初还挣扎两下,可很快就被他富有技巧的吻技给驯服了,她不知不觉扔掉了手里的书,攀上他的脖子,给予他热烈的回应。 两人吻的天昏地暗,难舍难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女方快要缺氧时,男人才终于放开了她。 他火热的目光近距离的凝视着她娇美的容颜,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刘海,声音带着股魔性说:“不是说好一起打怪兽的,你就是个妖孽,总是这样,撩完了就跑。” 女人嘟了嘟红唇,受他的感染,声音仿佛也带了股魔性:“能怨我么?一天对我不理不睬的人可是你……” “那是我要确认现实与梦境,我一天都在告诫自己,如果能收到你的一条短信或是接到一个电话,哪怕是让我回家看到你,都证明昨晚的一切不是梦,可结果呢,手机安静了一天,家里也是人去楼空。” “所以,你没出息的就跑来了?” “你要现在跟我说你昨晚只是一时脑热, 信不信我掐死你?” 顾槿妍身子往前拱了拱,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甜美一笑:“不是梦,也不是一时脑热,是真的想要回到你身边,永永远远的做你的女人。” 男人的血液沸腾了,没有哪个男人能招架的了心爱女人动人的情话,在感情世界里患得患失的男人尤甚。 他猛地将她压倒在床上,整个人就失控的扑了上去…… “啊……不行,贺南齐,窗子还开着呢,会被人看到的……啊……” 女人的抗议声很快便被覆盖在头顶的被子掩盖了,窗外的月光羞羞的照进来,照在波涛起伏的大床上,见证着深夜最旖旎人一幕。 凌晨时分,一男一女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四只眼睛目不转晴的盯着一张散了架的床。 岂止是床散架了,屋里跟进了贼没区别,唯一的一扇窗苟延残喘的挂在窗边,地上扔的都是衣服,床散了,连被子也滚到了地上。 女人抓了抓头发,恨恨开口:“我能报警么?” 男人毫无愧疚感,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说:“你是想跟人民公仆炫耀,你男人是这多么威猛,把床都坐塌了吗?” “……” 贺南齐站起身,捡起地上的一条裤子,舒展着一身肌肉向卫生间走去:“收拾一下,我带你离开。” “我不要走。” 已经进到卫生间的男人又探出头:“你不走,守着你这破屋子干什么?” “我这破屋子可值钱咧。” 顾槿妍走向窗边,捣鼓着想要把窗户暂时性的固定一下,环顾了一圈屋里,最后拉来一张桌子,才将窗户给稳定住。 贺南齐洗完澡出来,顾槿妍已经不在卧室,他走到外面客厅,听到客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便知道她在里面洗澡,看看时间这个点她也不会跟他走,索性又脱了衣服躺到了客房的床上。 顾槿妍洗完澡出来,看到客房的床上坐着名大爷,憋起眉头抗议道:“你有点公德心好不好?你是不是要把我这所有的家具都摧毁了你才满意?” 她其实是想说,我就这么一张床了。 “接下来纯聊天,什么也不做。” 纯聊天? 骗鬼鬼还不信。 她磨磨蹭蹭的擦头发就是不上床,床上的男人戏谑道:“你不上来是等着我下去抱你吗?” 她白了他一眼,扔了毛巾跳上床。 “我可警告你啊,我是水做的不是圣斗士,经不起你这夜夜笙歌,说好的纯聊天,敢再动我一根手指头,你死定了!” 贺南齐拥住她,凑到她身上闻了闻:“你这抹的什么?” “我自己调制的身体乳,怎么样?” “香。” 他凑近了一些:“不但香,还特别容易让人冲动。” “……” “那你想不想要,我卖你一瓶,有男士款的。” “恩,多少钱?” “5万,买一送一。” “送你吗?” “……” 顾槿妍言归正传:“我跟你说个事。” “恩你说。” “我暂时不想离开基地,我最近正在做一项研发,如果成功的话,我准备开一家高端的养生馆。” “养生馆的服务对象有局限吗?” “没有。” “不行。” “你想哪去了?我是开养生馆,正规的养生馆,又不是开妓院……” 顾槿妍翻了翻白眼珠子。 “那容我想想。” “切,我只是跟你说说,又不是征询你的同意,你想也没用。” 她眼前展开了一副对于未来的宏伟计划图:“我准备开拓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精油品牌,然后从第一家高档养生馆开始,逐渐发展到第二家,第三家,最后我的目标是发展到全世界,我要做名副其实的精油女王!” 她兴致勃勃的扭过头,却发现根本没人听她说话,那匹该死的种马已经睡着了。 顾槿妍以为她的话贺南齐一句也没听进去,但第二天他却用行动向她证明,她错了。 先是上午来了几个维修工,将她房子里的窗户全部换成了牢固的防盗窗,接着又来了一辆大卡车,替她运送来了一张崭新的豪华柔软大床,当她屋里被整顿的焕然一新后,她收到了贺南齐的短信。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能重拾梦想,而不沉浸在悲伤的过往,我心甚慰,说好的,今后携手并进,有任何困难我们一起面对,再不许做鸵鸟。加油干吧,我的精油女王,不管遇到再多的困境,都请记住,你的身后还有我。』 顾槿妍看到这条短信时,她就蹲在一片荒草旁,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万分庆幸,她在关键时刻抓住了他的手,而没有把他推的更远,从而留住了这个美好的男人。 小团子,快快回到妈妈的身边,这样我们的人生,就彻底的圆满了。 ***** 纪官杰来到总裁办公室,对正在办公的男人汇报:“贺总,监狱那边传来消息,您二叔疯癫的厉害,一直在胡言乱语吵闹个不停,还有一些死者的家属也开始跟警方交涉,觉得杀人者应该偿命,他们的意思,人还有没有留得必要,如果没有……” “人必须留着,至于闹腾的家属,让他们提出一个合适的补偿数,无论多少都给。” “好,明白了。” 就在纪官杰刚把死者的家属们安抚好时,监狱再次传来消息,这次,是十分严峻的消息。 贺南齐一早刚到公司,纪官杰便脸色沉重的走进来:“贺总,刚刚得到的消息,您二叔死了。” 大班椅上的男人一僵,整个人霎时如冰雕一般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气:“你在开玩笑吗?” “狱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什么原因?” “说是找医生确认过了,没有原因,就是好端端的没了呼吸。” “我见过生老病死,但我没见过人无缘无故死掉的,告诉他们,他们不管是解剖也好,还是成立专案组调查也好,我要一个明确的死亡原因!” ----- 二叔竟然领盒饭了,好惊悚有木有~~~ ☆、第310章 蹊跷的死亡 中午时分,纪官杰带来了贺利达明确的死因,经过进一步调查发现,贺利达患有冠心病多年,他是死于突发性心肌梗塞。 贺南齐听闻这个消息后,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事情就是如此凑巧,你以为柳岸花明了却还有一村,贺利达的突然死亡,导致一些线索也跟着被迫中断。 贺南齐晚上来到基地,将贺利达意外身亡的消息告知了顾槿妍,顾槿妍听后十分震惊。 “我前天才去看过他,他看起来虽然神智有些不清,但身体状态看着还好,怎么会突然说死就死了?” “有些意外就是防不胜防。” “他死了就死了吧,害死了那么多人,这也是他的报应。” “但我原本想暂时留着他的命。” “留着干嘛?” “小团子的失踪他肯定知道一些什么。” “这你可就判断错了,我可以百分百告诉你,贺利达不是抱走小团子的人。” “你为何这么笃定?” “直觉,我的直觉向来很准,那天我去监狱看他,有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他的回答是他没有抱走我的孩子,但他知道我的孩子是从密道里被抱走的。” 顾槿妍很随意的说着这段话,但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贺南齐陷入沉思,半响才肯定道:“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顾槿妍有些糊涂:“他到底知道什么?” “你听他说这些的时候一定觉得很无所谓,因为你觉得密道是你发现的,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所以你没放在心上,但你仔细想一想,既然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他还有何说的必要?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再讲完这句话之后,一定还说了什么。” 贺南齐等着她继续往下说,顾槿妍却傻眼了:“他说完这句话后我觉得从他身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然后我就走了……” 两人对视了半天,互相沉默。 贺南齐扭过头,双手手掌在脸颊上戳了两下,顾槿妍有些唯诺:“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也许吧,不过现在人已经死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从其它源头再找破绽。” 贺南齐说完,牵起顾槿妍的一只手,轻轻放到自己掌心,温暖的握着:“妍妍,我直觉我身边肯定潜伏着一个对我虎视眈眈的人,这个人也一定不简单,因此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绝对不可以出任何意外。” “我明白的,你也是一样,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那他针对的也是你,你要多加留心才是。” “我你不需要担心。”他将她脸颊的一小摞头发夹到耳后:“你和小团子才是我唯一的软肋。” ***** 月底季末,是银行人的噩梦,韩千喜刚把一些系繁杂的报告做完,周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要带她去参加一个小型聚会。 自从那一次两人深夜看了一场‘特别’的电影后,韩千喜就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她的初衷其实是为了摆脱周易的纠缠,但相处下来渐渐发现,他这个人也不算讨厌,尤其是在一些细节上,他总能表现出平常玩世不恭的表相下难能可贵的体贴,这对一个从未经历过恋爱的女孩子来说,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 韩千喜就是在这种诱惑中,逐渐迷失了自己。 周易是直接开车到她单位来接她的,因为怕被同事看见,她做贼心虚的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就钻了进去。 “你要带我参加什么聚会啊,我其实有社交恐惧症,我怕去一些陌生的场合……” “就我几个哥们,没有别人。” “那我是不是要回家换身衣服?” 她身子还穿着职业装。 “不用,去我那边换吧,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周易独居的别墅韩千喜不是第一次来,到了他的卧室,他将柜子一拉,一整排精致的女装便展现在眼前。 韩千喜有些咂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随便挑吧,喜欢哪件穿哪件。” 周易绅士的回避了,韩千喜挑了件黑色V领连衣裙,外加一件毛绒罩衫,她匆忙换上了以后,外面周易又提醒道:“卫生间有化妆品。” 韩千喜来到卫生间,看到洗舆台上摆放着一堆高档化妆品,再一次咂舌了。 她简单化了个淡妆,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一切准备妥当,周易走了进来,他欣赏着镜中收拾妥帖的女孩,一双手臂圈上她的腰,脸埋在她柔软的发中,暧昧说道:“宝贝,你真美,我都舍不得带你出去见人了。” 韩千喜紧张的说不出话,本来就觉得别扭,他又突然这么抱着她,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局促。 “你、你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的东西,是不是……” 她想说是不是他前任女友们的,他打断她的话:“是我替你准备的。宝贝,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吗?” 这是周易第一次提出同居的请求,韩千喜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拒绝的理由很牵强,她的东西零零碎碎太多,搬过来不方便。 事实上,是她根深蒂固的观念作崇,她总觉得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同居不合适,尤其是她和周易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有没有未来她一点也不确定,再如此不确定的情况下,她不想自己最后弄得太狼狈。 然而后来的后来,她还是狼狈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对于她的拒绝,周易也没有过分勉强。 两人来到一家高档会所,进门时,她紧张的问:“是你朋友么?我见过没有?” 周易笑回:“见过,怎么没见过,你好朋友的老公。” 脑子微微转了一下弯,她就猜到了:“贺南齐?” “他是其中一个,还有两个。” 韩千喜会跟周易搅合到一起,贺南齐是很意外的,因此,韩千喜跟着周易进到包厢,周易正式向他的朋友介绍她时,其它两个朋友嘻嘻哈哈,唯独他表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韩千喜努力的融入他们的圈子,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放不开。 尤其这些人都是商场上的大腕,个个事业有成,而她不过就是一名银行的小职员,与他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远。 趁他们相谈甚欢的时候,她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直沉着脸色的贺南齐才开口:“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怎么玩人玩到我老婆朋友的界线上来了?” “哥们,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玩?我可没有玩人家。” “周易,那你的意思你是认真的喽?” 说话的人是老三,周易四个哥们里排行第三的人,他与老四一直在国外,鲜少回国,这次难得回来,四人便聚到了一起。 贺南齐在四个人中间自然是排行老大,他说的话一般也比较有威信力。 “当然是认真的,你们别总把花花公子的头衔往我头上扣,我的名声就是这样被你们败坏的。” “别的我不管,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顾槿妍身边没什么要好的朋友,韩千喜目前就是唯一一个,你怎么对别的女人那是你的事,但我老婆的朋友,你想好了再对待。” “哎哟喂,这护妻护的,简直看不下去了,何况人家还没跟你扯证呢。” 周易鄙夷的哼唧了两声。 “易,其实刚才我就想说了,这位韩小姐,跟某个人长得是不是有点相似了?” 老四开口,而他说这句话时,韩千喜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准备进包厢。 包厢里很安静,他们的谈话被她尽收耳底,她不是喜欢听墙角的人,但老四的那句话实在是叫她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脚步。 像是什么隐晦的话题,韩千喜感受到了包厢里的沉重。 “如果你只是想找替身的话,这对人家姑娘太不公平了,何况还是老大老婆的朋友,到时闹僵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老三提醒。 看来三个人都发现了,只是老四先提出来的而已。 “我的天,你们行了啊,这都扯到哪跟哪了,我跟沈佳凝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我早就忘了,你们还惦记个啥,说什么长得相似,我看我们四个还长得一模一样嘞,人长得不都差不多,天下所有人长得都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也没谁比别人多一个。” 韩千喜折回脚步在外面走廊转了一圈,直到周易出来找她。 她佯装无事道:“抱歉,里面太闷,我头有些晕所以没有进去。” “不舒服吗?不舒服的话要不我就送你回去了?” “可以吗?” “没事,都自家哥们儿。” 周易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牵着韩千喜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因为她一直再装睡。 想要大度一些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但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她想到了两人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他喝了很多酒,然后说的那些醉话。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原本对这段感情就没什么信心,突然就更觉得没希望了,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随缘吧,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贺南齐回到基地已经是深夜了。 周易走后,他跟两个很难能碰上面的兄弟在一起又呆了很久。 顾槿妍还没睡,正抱着手提电脑坐在床上不知捣鼓什么。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跟几个朋友聚的久了一些。” 贺南齐走向她:“你怎么还不睡?对了,你最近跟你那个朋友韩千喜有联系过吗?” “有啊,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好的提到了她?” “恩没什么。” 贺南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在查什么?” “查你二叔啊,哦不对,是查你二叔的病!” 顾槿妍一本正经的将电脑移向他:“今天一天我都在想冠心病怎么会突然好好的就死亡了,于是我就上网查了一下,结果让我查到了这个。” 贺南齐的视线移向了屏幕中央。 -------------- 好久没有写千喜的故事了,主要是两位主角的命运让我有些忧伤,早前我就跟大家说了,千喜的故事是有原型的,今天这个会所见朋友也是真实的经历,感觉真想在一天之内把整个小说写完啊,可惜我还没有那个超能力,后面我会继续加快节奏,尽快让大家看到一个完本的故事~~~黑吆黑,加油↖(^ω^)↗ ☆、第311章 真正的死因 冠心病是冠状动脉性心脏病的简称,当供血不足时而引起的心肌机能障碍和器质性病变,故又称缺血性心肌病。 “你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贺南齐看完后正色询问。 “你觉得没问题吗?” 顾槿妍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心肌病只有在缺氧的情况下才会缺血,你二叔待在监狱里好好的,怎么会缺氧呢?” 看他陷入沉思,她继续道:“除非有人故意不想让他吸到氧气。”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是不是真有……” “你的猜测很有道理。” 贺南齐打断了她的话,“是我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一层。” 隔天一早,贺南齐一行人来到晋城第六监狱,这里关押的一般都是重型囚犯。 因为贺南齐的社会地位,监狱长亲自接待了他。 监狱长自然也知道他为什么而来。 “贺总,您二叔的遗体都已经火化了,您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贺南齐坐在监狱长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面庞冷峻,监狱长站在他身旁,心有余悸。 “我思来想去,我这二叔还是死得蹊跷了,既然是关在你们监狱,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哎哟喂,贺总呐,医生再三确认,贺利达他就是死于冠心病,一点也不蹊跷啊,到底是哪里让您觉得不对劲了呀?” “我的直觉。” 直觉? 监狱长抹了抹汗,真是财大压人,好歹他也是个省级正处级干部,这换了旁人,谁敢在他面前这样胡搅蛮缠的。 “贺总,我再跟你保证一下,您二叔真的只是死于冠心病,没有你想象的什么谋杀暗杀……” “我说他是被暗杀了吗?” 监狱长一愣,“那你不相信他是正常死亡,不就认定了他是意外死亡嘛?” “把你们当天晚上值班的狱警叫来,我要详细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监狱长无奈,只能他说什么他做什么,打了个内线叫来了狱警,无条件配合,谁让他是尊大佛呢,跺一跺脚大半个中国的经济命脉都要跟着震上一震。 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他是得罪不起的。 狱警是个二十来岁出头的年轻小警员,也许是年轻气盛,并没有监狱长的唯诺之态。 贺南齐向他了解了当天晚上的一些细节问题,他挺着腰杆儿回的很是响亮快捷。 从他的叙述中可以听出,整个晚上监狱里都是极其平静,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九点临睡前,会安排集体到淋浴房洗一次澡。 之后就是入睡时间。 “这么说从白天到晚上,没有一个人见过贺利达,也没有人进过他的牢房?” “是的!” 小狱警站得笔直回答。 “除了洗澡时间,他也没有出来过?” “没有!” “他洗完澡你确定他回到牢房里了?” “我们临睡前都会点名,我确定他回到牢房里了!” “那整个晚上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样?比如说自己不舒服之类?” “没有!” 贺南齐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了敲了敲:“行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待小狱警一走,监狱长松了口气:“贺总,现在你放心了吧?” “我放什么心了?” 贺南齐一个阴鸷的目光扫过去:“你以为这样我就不追究他的死亡原因了吗?我只是需要回去理一下思路而已。” 他站起身,“我随时都会过来。” 监狱长一路哀痛着点头哈腰送他离开。 纪筱筱晚上来到一家全城最嗨的夜店,她化了个张扬的妆容,挤在一群疯癫的男女中间,跟随着狂野的音乐尽情舞动。 跳了一个晚上,直到跳的筋疲力尽,方才走到吧台,要了一杯德国黑啤,大口大口的喝着。 今晚她心情有些不好,因为听说顾槿妍又回到了贺南齐身边。 兜兜转转那个贱女人还是又回到了原位,纪筱筱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她的南哥如此死心塌地。 心里又气又郁结,这时,一名公子哥模样的男人端着一杯鸡尾酒走向她。 “美女,你舞跳的不错,我观察你一晚上了。” “你谁啊?” 纪筱筱心情不好,语气难免呛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能认识你。” “你认识我?” 纪筱筱打量面前的男人,长得不错,但她确信她对此人没有任何印象。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是盛世总裁的助理,姓纪来着?” “没错啊。” 纪筱筱不以为然,还以为认识她,原来是认识他哥,这有什么奇怪的,一条忠犬常年跟着主人出入各种场合,主人名气大,认识他身边的忠犬也就不足为奇了。 “早听闻纪大助理有个年轻貌美的妹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纪小姐,你舞跳的这么好,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学舞蹈的吧?” 纪筱筱冷笑两声:“呵呵,你还真是猜错了,我学画画的。” “学画画的?那更厉害了,不是专业的都发挥的这么好,专业的一定炉火纯青了,纪小姐,你让我刮目相看。” “行了,少在这里阿谀奉承了,你到底谁啊?” “在下正式的介绍一下,鄙人姓薛,名薛川。” “薛川?” 纪筱筱拉高了两个音斗,错愕了几秒:“莫不是那个曾经跟顾槿妍订过婚的薛氏大少爷?” “正是在下。” 薛川夸张的摆出一个绅士的动作。 “呵呵呵,原来是你啊。” 纪筱筱饶有兴趣:“对你的名号我可是早有耳闻,来你跟我说说,你们当时都订婚了,为什么后来又没在一起?” 薛川拉了把椅子坐到她旁边:“干什么要跟她在一起?这女人不是一般的犯贱,也只有贺南齐那个傻瓜,才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这句话实在是太能与纪筱筱引起共鸣了,她今晚的心境莫过于此,完全跟薛川想到了一块。 “你也这么觉得吗?我也这么觉得,我一点也没觉得她有什么好,除了勾引男人那点媚术。” “我就是知道她不是个好女人,才坚持要退婚的,当时外界还一度盛传我去世了,不知道这个事你听说了没有?反正这中间经历了很多,所幸最后我摆脱了她,不然我的下场恐怕不知道多凄惨,像那个贺家的三少爷一样。” “我当时在国外留学,对你说的事不是很清楚,不过她是怎么祸害了贺南越,这个我是知道的。” “她其实是个不详的女人,但凡跟她沾上关系,身边必然不幸连连,你瞧着她自己父母都被她给克死了。” “对啊,我南齐哥本来好好一大家子,自从她出现后,现在也是一片落败,你简直太有眼光了,这就是个只会给人带来灾难的女人,可惜我那个傻子南齐哥怎么也醒悟不了,至今仍跟她纠缠不清!” “你看着好了,贺南齐如果一直跟她纠缠,他倒霉的肯定还在后头。” …… 贺南齐从白天离开监狱后,就一直在想贺利达死亡的事件。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总缺一个茅塞顿开的领悟点,于是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顾槿妍听,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她能提供一些他想不到的线索。 “你的意思,他整个晚上只从牢房里出去洗了一次澡?” “狱警的说辞是这样的。” “那其它犯人都看到他了吗?也就是说,狱警说他去洗澡了,其它犯人有没有亲眼瞧见他真的去洗澡了?他也有可能没去呢,正好在这个过程中被人给加害了。” “等等——” 贺南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拍顾槿妍的肩膀:“让你帮我分析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你先睡,我出去打个电话。” 贺利达出去洗澡是肯定洗了,这一点他相信小狱警不敢撒谎,但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顾槿妍说到了,有没有人亲眼见到贺利达去洗澡? 换言之,谁可以保证,那个洗澡的人就一定是贺利达? 贺南齐来到外面客厅,拨通了纪官杰的电话,交代了他一些事,之后便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电。 二十来分钟后,纪官杰回了电话过来。 “贺总,您猜的没错,虽然您二叔是重囚犯,但因为忌惮你的原因,你又交代他的命暂时要留着,监狱方怕出什么意外,便给予了他特殊的照顾,比如,他不用跟一堆亡命之徒一起洗澡,他有单独的淋浴间,避免了跟人抢水发生肢体上的冲突,吃饭也是一样,有单独的餐厅和更好的伙食, 单从这些方面来看,监狱还是把他放在首位的,想轻而易举的谋害他,应该是挺困难的。” “那他最后的死亡地点是哪里,确定了吗?” “这个也确定了,就是餐厅。早上吃早饭时,狱警见他一直没出来,进去时就发现他没有呼吸了。” 一切都验证了贺南齐的猜测,他蹩起眉头:“看来明天一早,我们还得去趟监狱。” “贺总,你是发现了什么?” “我想我是发现,我那位二叔真正的死因了。” ☆、第312章 容貌可以复制,习惯改不了 晋城监狱的监狱长一清早听说贺南齐又来了,整个人精神都要崩溃。 他一边出去迎接,一边嘴里抱怨:“这财神爷到底是想干嘛?这是跟我这监狱杠上了不是…… 贺南齐面色凝重的率领着一行人进到监狱长办公室,直接开门见山道:“把昨天那个小狱警给我叫来。另外,我要看我二叔死亡当天的监控视频。” 监狱长一一照办。 先是把当天的视频调出来给他看,经过再三确认,小狱警描述的没有错,从早上八点到当天夜里凌晨时分,除却中途吃饭洗澡的时间,没有人进过贺利达的牢房。 而监控里每次出来的人,也确实是贺利达本人,并且状态平稳,并无什么异样。 监狱长松了口气:“贺总,这下你没什么怀疑的了吧?” 贺南齐无视他,直接询问小狱警:“听说我二叔有单独用餐和洗澡的地方是吗?” “是的!” “谁的旨意?” 小狱警睨向监狱长。 监狱长马上回答:“当然是上面的旨意了,您不是暗示了人暂时先留着命,那监狱的条件多艰苦,如果不特殊对待,染上个什么病,咱们也没法对您交代啊。” “所以你们特殊照顾,最后却把他的命给照顾没了?” 监狱长哑口无言,心里叫苦不迭,真是百口莫辩。 “那我们真的有细心照料他,但他自己身体不好,这我们也爱莫能助啊。” “真的是身体不好吗?” 监狱长又吃瘪了,苦口婆心的解释:“贺总呐,要我怎么跟你保证才好,您二叔在我们监狱没人敢谋害他,他是真的……” “这个人不是我二叔。” 贺南齐指着监控中反复回播的贺利达从牢房里出来,手里搭着毛巾准备去洗澡的画面。 “啊?啥?” 监狱长彻底傻眼了:“这、这不就是贺利达本人吗?这、这不可能是别人呀!” “我二叔其实是个左撇子,我们一般人拿什么东西都会用右手,但他却习惯性用左手,你再看看视频里的这个人,他用的是哪只手?” 监狱长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凑近身子观察,贺利达还真的是用右手搭的毛巾。 “哎哟我的祖宗诶,这搭块毛巾哪只胳膊不行啊,非得这么吹毛求疵么,我这有时候还两只胳膊轮番用呢。” “吹毛求疵?” 贺南齐一个危险的眼神扫过去。 监狱长立马吓得胆战心惊,他刚才说什么了,上帝啊,他居然对这么一位神圣的人物用了这么大不敬的四个字。 “不不不,贺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人长着两条胳膊,不一定会只用一只,肯定是两只随意用,您说这个人不是您二叔,可他明明就是您二叔的模样,难道还能有人冒充您二叔不成……” “还就是有人冒充他了。” “……” 监狱长撇过头,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惹上这么一个龟毛的人物。 “贺总您是说笑吧?我这监狱管理森严,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怎么可能会有人冒充您二叔,何况还是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崔监狱长,无论我说什么,你总是一味的否认,可以,我会让你亲眼见证一下,你的监狱是不是真的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贺南齐起身:“带我去我二叔最后死亡的地点。” 一行人来到一间十平方米大小的用餐室,这便是贺利达最后用餐的地方,当然也是他咽气的地方。 贺南齐仔细观察,房间只是普通的就餐室,但在就餐室的右侧,却多了一间杂物间。 他进到杂物间内,杂物间极小,几乎踏不进一个人。 里面零零碎碎的堆了许多杂物,贺南齐回过头,质问监狱长:“这是什么?” “哦,这就是一间普通堆放废纸箱的杂物房,因为上面有规定,每个监狱都应该节俭,废物不要直接扔掉而要有效利用,所以我们便把这种单独就餐的小餐室隔壁的空房间当成了堆放杂物的临时安置点,当然每个周末,都会有人过来回收。” 问题就出在这里。 贺南齐目光犀利的盯着杂物房,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在他如此凌厉的观察下,杂物房左边拐角处,几块被压扁的纸箱引起了他的注意。 监狱长见他盯着几块普通的纸板箱若有所思,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便诺诺上前探问:“贺总,您一直盯着这个看,莫非是有什么问题?” “监狱长请坐到这个地方来。” 监狱长当然是不乐意的,但贺南齐发话了,他又不能反抗,只好憋屈的挤到角落里的纸板块上坐下。 贺南齐直接将他头顶的一张硕大泡沫板拉下来,盖在了监狱长身上。 监狱长大惊失色:“贺总呐,你这是要干什么……” “别动。” 贺南齐回过头,询问身后的一堆人:“能看出来这里藏了人吗?”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看不出来。 他将泡沫板掀开:“好了,答案解开了,真正的贺利达也就是我二叔其实从前一天的晚上就被人调包藏到了这里,而你们看到的那个在监狱里呆了一晚的贺利达,其实是冒充的。” 监狱里的狱警包括监狱长在内全部愣在原地,对他这种匪夷所思的想象感动不可思议。 “这、这绝对不可能!” 监狱长斩钉截铁:“一个大活人被困在这里一晚上,他能不叫么?” “清醒的人可以叫,但昏迷不醒的人呢,还能叫的出口吗?” “贺总,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要卖关子了,干脆一次性给我讲清楚,也省得我糊涂……” “好,我现在就让你听听真相是什么样子。” 贺南齐指着监狱长刚才坐过的地方说:“如果我的推断没错,我二叔死亡的前一天晚上,他在这里用餐时,被一名提前潜伏在这里的人控制,然后那个人冒充了他,将他藏匿在这里,最后,他便以我二叔的身份,在监狱里呆了一夜。” “直到隔天的早上,他再次以我二叔的身份来到这间就餐室,然后将我二叔捂死,最后两人互换身份,他便制造出了一场我二叔猝死的场面。” 监狱长听的云里雾里,半天脑子都转不过弯。 “贺总,不是我不赞成你的观点,实在是您的想法太匪夷所思了,您说您二叔被藏在这里一晚上,那不可能没人发现啊?何况长相呢,长相一模一样这个要怎么解释?还有倘若真是如此,那个杀人凶手当天晚上不弄死他,为何要等第二天早上呢?” “第一,你再质疑没人发现这个问题前,有问过你们监狱的人,有谁去确认过杂物间有异常吗?” 贺南齐扫了一眼身后的几名狱警,狱警面面相觑,这证明了确实当天晚上没人会注意到一间微不足道的杂物间。 “第二,长相一模一样又怎么样?监狱长难道没听说过从古至今有一种先进的技术叫易容术?容貌可以复制,但习惯改不了,这也就是说为什么那个从牢房里出来洗澡的人用的是右手,而不是我二叔通常的左撇子习惯。” “第三,凶手之所以当天晚上没有弄死他,是因为他需要去牢房一趟,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是想要找什么东西,而当天晚上如果就要了我二叔的性命的话,死亡的时间就会引起大家的怀疑,凶手心思缜密,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破绽。” 三条分析,句句在理。 但监狱长还是难以置信。 “贺总,可是我们监狱真的管理森严,不可能有人混进来而不自知……” “是吗?那我要再看一段监控,我要看你们发现我二叔死亡后,这间就餐室的监控录像。” J监狱长为难:“这间就餐室……没有监控。” 虽然监狱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但那仅仅局限于牢房周围,防止犯人越狱逃跑,像用餐这种小地方,屋子里其实是没有的。 “屋里没有,外面总归有吧?” “外面有,当然有!” 监狱长立刻叫人调来了餐室外面走廊过道的监控录像,从监控录像可以看到,当狱警发现贺利达过了用餐时间还未出来后,便开门进去叫他,结果应该是发现他昏倒了,狱警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后面接着陆陆续续的包括监狱长在内,都冲了进去,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一支医疗团队过来,里面的抢救过程看不到,快进了二十来分钟后,那支医疗团队宣布贺利达死亡,一行人从就餐室离开。 整个过程大概就是如此,看监控完全没有什么异样。 贺南齐询问监狱长:“你看到凶手了吗?” 监狱长猛摇头:“没看到!” 他又询问其它人:“你们有谁看到吗?” 所有人也都回答:“没看到!” “我能说,这个凶手就藏在这支医疗团队里吗?” 他平静的指着屏幕。 监狱长瞪大眼:“这些抢救的医生都戴着口罩,你是怎么确定凶手就在其中?” “没错,他们从进来就戴着口罩,确实很难让人分辨面容,但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却被你们忽略了,你们有谁观察到,他们一共进去几个人?” 他的提问让所有人汗颜。 因为他们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们眼中看到的,就是进去了一群穿白大褂戴白口罩和白帽子的人。 贺南齐让视频回放,并且暂停在进去之前的画面,让监狱长数一数有几个人。 监狱长仔细的数了,一共八个。 他又让视频快进,停在那些医生出来的画面,再让监狱长数一数。 这次监狱长要瘫了,他来回数了三遍,数到的都是九个,怎么也数不回八个人…… ☆、第313章 你值得所有男人为你疯狂…… 屋里一时静的出奇。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没人敢出一口气。 “崔监狱长,打脸的滋味好受吗?你口口声声说我二叔是正常死亡,不可能有任何意外,那现在请告诉我,来了八个医生,为什么出去变成了九个?” “这……” 崔监狱长用力抹了把汗,一张脸涨红的无言以对。 “这都怎么回事?都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说?” 监狱长恼羞成怒,只能把怒气发泄到手下人身上。 所有警员低垂着脑袋,没有一个人敢把头抬起来。 “贺总,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在我的管辖地盘上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样吧,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查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我一定会把那个冒充你二叔的凶犯给抓起来……” “希望崔监狱长,这次可不要叫我失望了。” 贺南齐说完这句话,率领一帮人扬长而去。 出了晋城第六监狱,纪官杰忍不住开口问:“贺总,您是怎么抽丝剥茧把这个案件还原出来的?” “我也是通过层层筛选,不断分析判断出来的。” 贺南齐目视着前方:“这个凶手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可以说他的整个计划都布置的非常周全,一般人难以觉察的到,但智者千虑,百密一疏,他虽然计划的天衣无缝,终究忽略了一个细节,贺利达是个左撇子,通过我对他的了解,他基本拿任何东西都不会用右手,可视频中那上人他就用了,所以当时我看了那个视频就留了个心眼,回去仔细的思考这个问题,恰好这时顾槿妍给我提了个醒,她说是不是所有的囚犯都亲眼见到,那个去洗澡的人是贺利达,于是解开了我脑中的困惑。” “有时候别人见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而见不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假的,那些囚犯包括我都看到贺利达从牢房里出来,但我们见到的就一定是他本人吗?我联想到曾经看过的一部美国电影,跟这个情节很是相似,一个不是囚犯的人冒充真正的囚犯让囚犯逃走,没有任何人发现他是假的,他就替那个真囚犯坐了一辈子的牢,直到临死前才告诉一名狱友,他是囚犯的双胞胎弟弟。” “当然,贺利达不可能有什么双胞胎哥哥或弟弟,所以那个冒充他的人很可能是精通易容术。” 原来如此…… 纪官杰对总裁精湛的分析佩服的五体投地:“那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那个监狱长不是夸下海口,三天内会将凶手抓起来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之前贺南齐还怀疑贺利达会是绑架小团子的幕后黑手,通过这件事后他确定了,贺利达虽然是当年连环杀人案的变态凶手,但他并不是他身边潜伏已久的敌人。 敌人另有其人。 会是谁呢? 贺南齐还真是想不到,自己身边哪一个人会有这样精密的心思和手段。 纪官杰已经一连许多天没有见到妹妹纪筱筱了,他心里有些不放心,稍微用了些技术手段便追踪到了她的行踪。 妹妹泡在夜店他不惊讶,但让他惊讶和愤怒的是,妹妹居然和薛川掺和到了一起。 纪官杰自己没有出面,让夜店老板把纪筱筱请了出来。 纪筱筱上到外面哥哥的车,面无表情的质问:“找我干什么?” “谁让你跟薛川来往的?” 纪官杰面色凝重的呵斥。 “呵,奇了怪了,我跟谁来往你都要管么?那我不跟薛川来往,我去继续纠缠你的主人,怎么样?” “你要正常谈恋爱我不会管你,可薛川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 “他人挺好的啊,我们眼光相同,观念一致,我不觉得他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你还年轻,不知人心险恶,我劝你离他远一点,不要等到被伤害后才追悔莫及。” “行了,我不用你管,你只要服侍好你家主人,做好你的忠犬就行了!” 纪筱筱不耐烦的要下车。 “你还想去找他是吗?跟我回家!” 纪官杰伸手扯住妹妹。 纪筱筱用力甩开他:“我说了,我不用你管!你到底烦不烦,是不是我做什么事你都看不惯?既然如此,你就当没我这个妹妹好了,咱们撇清关系吧!” 啪—— 纪官杰又一次打了纪筱筱的脸。 与以往不同的是,以往每次打了她,他心里都会有愧疚,可这次,他眼中只有冷漠。 “撇清关系是吧?好,很好,该说的我都说了,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好自为之吧!” 待纪筱筱头也不回的下了车,他哧一声将车子开走了。 有些代价,是你年少轻狂时做出的选择而必须要付出的。 纪官杰已经认清了,他对妹妹的教育光靠说教是没有用的,必须要让她自己亲身经历过,她才能领悟人心险恶,人善至美的道理。 纪筱筱红着眼圈回到夜店,薛川已经从舞池回到了吧台,一见她状态不对,马上关切的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纪筱筱不说话,一次性叫调酒师给她上了三杯烈性鸡尾酒。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薛川继续追问。 纪筱筱就是不肯说话,最后他耸耸肩:“算了,你不愿说就不说吧,我陪你喝酒。” 两人都喝了不少,夜店快要打烊时,才双双站立不稳的从夜店里离开。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你还能开车嘛……” “我打车送你回去……” “天府酒店。” 从十天之前,纪筱筱就跟哥哥赌气住到了酒店。 薛川打车将她送到了目的地,又借口上洗手间亲自将她送回了房间。 在纪筱筱房间的卫生间里磨磨蹭蹭了半天,薛川才醉意朦胧的出去,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她已经褪掉了脚上的高跟鞋,一双美腿竖立着,正好把一片想入非非之地呈现在男人眼前。 薛川立在原地,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他上前一步,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问:“筱筱,你还好么?” “我很好啊,我有什么不好的……” 纪筱筱闭着眼睛回答。 她的胸铺高高的耸立着,薛川再也忍受不了了,在酒精的怂恿下,猛得扑到了纪筱筱身上,一口咬住了她的嘴唇。 纪筱筱被惊醒,大惊失色的怒喝道:“薛川,你干什么!!” “宝贝儿,你真美,我想要你……” 薛川精虫上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开始大力撕扯她的衣服。 “滚开!!混蛋,薛川,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开!!” 纪筱筱拼命挣扎。 她越是挣扎的厉害,他越是想要的厉害。 “宝贝儿,你别这样,我爱你, 你就给我吧,我是真的爱你……” “你给我滚开!!” 啪—— 纪筱筱狠狠的一耳光甩过去。 这一耳光到底是让薛川清醒了几分,他不再如刚才那般发疯,捂着脸从她的身上坐起来,纪筱筱指着门骂道:“畜生,给我滚,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薛川沉默了几分。 对付这样的小丫头片子,他有的是手段。 “筱筱,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说真的,我其实早就有了想让你做我女友的想法,我发誓,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你聪慧,美丽,有个性,你身上的闪光点任何女人都比不上,你值得天下所有的男人为你疯狂……” 果不其然,薛川一番看似真诚的语言,短暂的平复了纪筱筱愤怒的情绪。 她有些难过,喃喃自语的失神道:“恐怕只有你一个人会这样想,有些人就从来都不会看到我的好。” 薛川心知肚明,纪筱筱指的人是贺南齐。 早在他们初遇的那天,他就从纪筱筱对顾槿妍难以掩饰的厌恶和嫉妒中看出来了,这个女人爱慕贺南齐。 于是他继续引诱她:“看不到你好的人说明他们眼瞎了,是他们自己没眼光,你不必因为别人的有眼无珠而怀疑自己的魅力,你在我薛川眼里,就是独一无二的……” 纪筱筱清醒了过来:“那你也不能因为爱慕我就想非礼我,你这种行为简直禽兽不如!!” “筱筱,你能理解一个人爱慕另一个人而无法自控的那种心情吗?” 薛种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我对你就是这样的感情,尽管我心里知道千不该万不该,可我就是控制不了啊,这样,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你把你自己给我,答应做我的女友,我就把我最重要的一件秘密透露给你。” “呵,你的秘密管我什么事,我可不感兴趣!” 纪筱筱想抽回手。 薛川马上握的更紧:“这可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也是盛世贺南齐的……” 一提到贺南齐,果然纪筱筱态度有所松懈。 “南齐哥?” “对,没错!” “他有什么秘密?” 薛川明显看出来她动心了,心中更加确定这个女人对贺南齐的非份之想。 “这可是一件天大的秘密,是关乎我当年为何而诈死的秘密,如果不是我过分爱慕你,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但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如何,绝对不泄露出去,因为这可是关乎到我整个家族兴亡的严峻事件……” 薛川这么一说,纪筱筱还真是被挑起了兴趣。 “那你说说看。” “那也得等你做了我的女人才行……” 薛川迫不及待的把嘴凑上去。 纪筱筱用手掌挡住他:“我怎么知道我给了你,你会不会反悔?” “我薛川对天发誓,若敢失信你,或是说半句假话,让我不得好死!!” “不行,容我再想想。” “宝贝,别想了,做我薛川的女人没什么不好,我虽然没有贺南齐那么有钱,但我好歹也是一富家公子哥,你若跟了我,以后怎么也得是个少奶奶,这辈子丰衣足食那是肯定的……” 纪筱筱心中悲凉,她想,她跟贺南齐这辈子铁定是没戏了,既然这样,跟了薛川也没什么不好,就像他说的,以后怎么也得是个少奶奶,她如今跟哥哥决裂,又无父无母,总得有个依靠。 最重要的是,她实在对他所谓的那个秘密,充满了好奇…… ------ 目测有妖孽要作怪了。 薛大公子,送你一句话,自掘坟墓,神仙难救。 纪大小姐,也送你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当年薛大公子为何诈死,秘密即将要浮出水面了喔~~ 这两天留言好少,恩恩,怎么滴,你们都弃我而去了不成? 满地打滚哭/(ㄒoㄒ)/~~ ☆、第314章 薛公子诈死真相 酒店的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纪筱筱挺尸一样的躺在华丽的大床上,眼睛盯着顶上的天花灯一眨不眨。 她就这样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退间还残留着血丝,至此,她再也不是一个纯情的姑娘了。 薛川要了她很久,不管她的疼痛和感受,只想着泄了浑身的火。 说实话,她没有感受到任何块感,甚至薛川骑在她身上时,她觉得那一幕无比的恶心。 也许他并不是她心里所想之人吧。 薛川洗完了澡出来,通体舒畅的舒展了一下筋骨,缓步向床边走来,一脚踢开了脚下的一堆安全套,嘴里说着恬不知耻的话:“妈的,浪费了老子的百亿蝌蚪……” 纪筱筱撇过头,心中更觉厌恶。 “宝贝儿,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些?” 他像条狗一样凑过去,看到她不着寸缕的身体,又露出了垂涎三尺的表情。 “废话少说,快把南齐哥的秘密告诉我。” 薛川有些扫兴,仰躺到她身边,翘着二郎腿回应:“其实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反而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我觉得你……”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出尔反尔,我要你好看!” 见她发怒,他忙安抚:“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嘛,瞧你气恼的。” 薛川点了支烟抽上:“几年前我跟顾槿妍订婚,完全是一场商业上的联姻,我心里其实是很不愿意的,因为你也知道,顾槿妍那女人忒没意思了,每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得,眼高于顶,她看不上老子,老子还看不上她呢,正巧这个时候,当时的秦家,也就是跟顾家交好的天源董事长秦正弘找到我们,他跟我父亲谈判,如果我们解除跟顾家的联姻转而选择跟他们联姻,肯定会获得比顾家更大的利益,毕竟顾家还有个儿子,而秦家只有一个女儿,我父亲权衡利弊,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于是就萌生了退婚的打算,又恰好在这时呢,盛世的贺南齐找上我们,他居然也让我们家解除跟顾家的联姻,并且要我制造一出诈死的假象……” “这不可能!” 纪筱筱不敢置信的直起身,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南齐哥才不会这么无聊!” “哎哟,你听我说完嘛,也许他是有什么目的也说不定呢。” “贺南齐让我制造一出假死的假象后,又让我故意出现在顾家千金面前,让她产生幻觉,认为我还活着,一个正常人总是看到一个灵魂出现,精神肯定会受到严重刺激,这便是贺南齐要的效果吧,没过多久,便听闻顾董事长送女儿出国旅行了,而据我所知,顾槿妍去的撒哈拉,正是贺南齐搜意……” “你的意思, 他不但让你退婚,还让顾董事长故意送她去撒哈拉?” “没错。” 纪筱筱彻底迷茫了:“我听说他们就是在撒哈拉相识相恋,难不成南齐哥早就爱慕她,所以故意给自己制造机会?” “表面上看是这样,但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贺南齐这么大费周章,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原因你不知道吗?” “开玩笑,他有什么目的,他会告诉我嘛?” “那顾槿妍知不知道她跟南齐哥在撒哈拉相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应该是不知道。” 纪筱筱眯起双眸,心中打起某种不好的主意,薛川似乎看出来了,严厉警告她:“我可告诉你,这个秘密你知道就好,千万不能出去乱嚼舌根,倘若顾槿妍已经知道还好,若是不知道,你泄露了出去,贺南齐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哎呀,我知道了。” “务必要记住啊,宝贝儿,我是真的爱你才会告诉你的,换了旁人……” 纪筱筱忍着厌恶,又一次被薛川骑在了身下。 被折腾了一夜,纪筱筱身心俱疲,隔天一直睡到了傍晚才起床,薛川那时已经走了,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到楼下餐厅简单吃了些东西,便拎着挎包踩着高跟鞋出门了。 昨晚薛川对她说的秘密,她越想越觉得兴奋,在她看来,顾槿妍真的不怎么样,但为何她的南齐哥就对她痴迷不已呢,答案似乎就是薛川说的,贺南齐一定是想从她和身上得到什么,换言之,南齐哥宠爱她,必然是有什么目的。 原本已经槁木死灰的心,瞬间又死灰复燃了。 她打了个车来到顾槿妍的基地,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南齐哥不过是利用这个女人而已,至于薛川的警告,她早已抛去了九宵云外。 顾槿妍最近弄到了一批神奇的种子,她将它们全部埋植到地下,每天给它们勤浇水、施肥、除草,照料的格外尽心。 纪筱筱找了半天才在一块荒地旁找到她,彼时她正穿着一件干活用的肥大褂,头上裹着一块头巾,一脸脏兮兮的蹲在地上,左手拿着一把铲子,右手提着一只水壶。 纪筱筱夸张的啧啧感叹:“我的妈呀,我都差点不敢认了,这位到底是顾小姐还是顾大妈呀?” 顾槿妍没好气斜睨她一眼,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是一个挑事的主。 “纪大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纪筱筱看她这副样子,整个人更神气活现了。 这种气质这种邋遢的女人,南齐哥那样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 说不定南齐哥和她一起时,也都是忍受着心理上的不适,就像她忍受薛川一样。 “你怎么把自己整得跟个大妈一样啊?” 顾槿妍低头看了眼自己:“你有意见?” 纪筱筱翻了翻白眼,心想我有什么意见, 我只是替南齐哥感到恶寒罢了。 “顾槿妍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三番两次的这么纠缠南齐哥,你有意思么?” “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顾槿妍把小铲子用力往土里一插,双手往身上的大褂上擦了下,整个人站起来:“你若看不惯,就去找你的南齐哥说,你来找我,我这人皮糙肉厚的,你说了也没用。” “还真是皮糙肉厚。” 纪筱筱冷笑一声,“不过你也别得意,总有一天,有你哭的时候!” “是吗?瞧你这语气,你是来跟我曝大料的喽?” “我还真是知道些什么,但我不会告诉你,免得你听了心碎。” “那我可不相信,说句难听的,贺南齐不过把你当妹妹,他能让你知道些什么。” 顾槿妍故意用一种极其轻蔑的语气讽刺她。 纪筱筱被她这么一激,身体里那股冲动劲便腾腾冲了上来:“我不算什么,你以为你又算什么?” “我当然算贺南齐最重要的人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笑话!” 纪筱筱果断被激怒,到底是年轻气盛,完全沉不住气,对方三言两语一激,便不管不顾了:“你真以为自己是天之娇女了?我告诉你,你不过是南齐哥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罢了!” 顾槿妍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南齐哥是在撒哈拉相遇的,你一定认为你们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对不对,哈哈哈,其实你们就是一场笑话。” 纪筱筱得意万分的将薛川的话一字不落的和盘拖出。 她满心想的就是怎么刺激到顾槿妍怎么好,压根没想过这些话说完以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顾槿妍很沉默的听着她讲述一切。 等她讲完后,她问:“还有吗?” “你不用佯装没事的样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你就慢慢哀伤自怜吧,若是你还有一丁点尊严,就该自己识趣的离开,别弄到最后,狼狈不堪的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贺南齐天黑前回到基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顾槿妍娇小的身影孤零零的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小把铲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土里插。 他轻轻走过去,没有喊她的名字,而是蹲到她面前,歪头打量她。 顾槿妍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去。 “怎么了?” 他看出了她的异样。 “没事,你下班了。” 她焉焉的回一声,抛掉手里的铲子,起身道:“我去做晚饭。” 顾槿妍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贺南齐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你在生我的气?” “很明显吗?” 她平静的翻炒着锅里的菜。 “很明显…所以,是为了什么,告诉我?” 她沉默不语。 他向她的耳畔贴近了几分:“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生气,我才能不哄错方向。” 一句很走心的情话。 顾槿妍关掉了燃气灶的火,慢慢转过了身子:“早在我决定回到你身边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告诫了自己,再也不会因为什么原因和你起分歧。” “因此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其实都不应该理会,但想到我父亲临死前对我说的一句话,我还是觉得很难受。” “什么话?” 贺南齐的表情严肃起来。 “今天纪筱筱来了,她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包括当初薛川为什么要诈死,我知道了那都是你的安排,也知道了原来我爸执意让我去撒哈拉,也是你的搜意,但这些我却从来都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我爸遇难的那天晚上,他本来是有话要对我说的,因为我接了一通电话急着去找你而耽搁了,我记得他当时说的是:妍妍,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撒哈拉……他只说了撒哈拉这三个字我就走了,后来等我再回来,他却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曾经一度想不通他到底要对我说撒哈拉什么,此刻看来,他要说的应该就是撒哈拉我们所谓的缘分使然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贺南齐凝视着她,久久无言。 许久以后他才说:“妍妍,如果我说是,你会恨我吗?” “我不会,我大抵能猜到原因,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好,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不会再对你欺瞒一个字。” --------- 啊~又一个大线索即将要浮出水面了喔~ 沐沐正朝着终点奋力前进。 今天是网易年会的日子,但因为一些原因,很遗憾沐沐没能去参加,不过通过其它作者发的朋友圈我有看到,《曾想盛装嫁予你》也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一切都要感谢对我不离不弃的你们, 虽然看着她们在那边嗨皮而我却在家里苦逼的码字有些槽心,但有你们的陪伴,也是值得啦~~~ 爱你们哟,我的后宫佳丽三千们~~ ☆、第315章 投之以桑榆,报之以桃李 两人回到客厅,端坐在沙发上,贺南齐开始娓娓对她道来,自己当初这么做的理由。 “其实我先前就已经告诉你了,我爷爷的失踪和你爷爷有很大关系,所以你猜到的原因应该也是如此,没错,我做的那些计划,就是为了从你身上查到我爷爷的行踪和下落。” “果然是这个原因,可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们家人问呢,而是要大费周章的对我做那些设计?” “我是在我爷爷的书里发现了一张撒哈拉大沙漠的照片,照片的背面写着:今天去会见老友。经过一番调查才知道他要去见的人是你爷爷,当时是你陪着你爷爷一道出的门,可后来回来的却是你一个人,而根据我更加详细的调查,事后你们家人也满世界的寻找你爷爷,那就说明你们对你爷爷的失踪也是一头雾水,并不清楚原因。” “既然在一张撒哈拉的照片上写上那样一句话,可见撒哈拉一定跟他们的失踪有关,而你可能是唯一知道原因的人,我有向你父亲求证过,他说你失忆了,因此我这才不得已设计了一个圈套,把你引到撒哈拉,目的就是希望你在撒哈拉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真相原来如此。 顾槿妍听完他的解释,心里不免一阵仓皇和失落。 她喃喃自语道:“我一直以为那一场唯美的相遇是上天的注定,我曾无数次的感到庆幸,庆幸自己在有生之年会遇到这样的爱情,却原来……” 她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哽咽了。 贺南齐心疼的拥住她,万分肯定的告诉她:“没错,那的确不是一场偶遇的缘分,但你却是上天注定好要来到我身边的人。我计划让你去撒哈拉,计划和你相遇,包括那两个黑人都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我运筹帷幄,但是唯有一件事脱离了我的掌控,那就是爱上你,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在去撒哈拉之前,我对你没有任何了解,我不是会去研究一个女人的男人,我一直过的都是循规蹈矩的生活,我的人生条理分明,十年后做什么,二十年后做什么,井然有序,包括跟乔希的婚姻,都是我认为不会改变的,但命运就是这样神奇,他让我遇到了你。” “我最初的目的就是唤醒你遗失的一部分记忆,从你的身上搜寻我爷爷的任何蛛丝马迹,我对你没有任何其它的想法,可真正开始接触以后,我渐渐感到有些棘手。” “你是那样一个特别的女孩,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另类人,在我的圈子里,所有的名媛千金都是含蓄而矜持的,她们觉得直视男人的眼睛都是一种失礼,可你却完全不同,你大胆的向我提出了旅途中短暂相恋的建议,再遭到我的拒绝后也没有羞愤放弃,而是继续死缠烂打,直到我默认你的行为为止,之后你一次次的带给我惊奇,那种惊奇甚至一度让我觉得慌乱,我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应付不了的,但在面对你时,是真的有些力不从心,因为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姑娘。” “还记得我们在西奈半岛的那天晚上,你一本正经的跑到我房里来说要跟我谈一些高质量的话题,当时我是真的怎么也想不到,你所谓的高质量的话题是那种直白的问题,虽然我表面上淡然处之,但其实我的心已经完全慌了,尤其是最后你主动亲上来,真的…我从来不会放纵自己什么,但那一刻我知道我维持多年的自制力已经被你轻而易举的攻陷了。” “那天晚上我一夜都没睡,脑子里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我没有接触过你这样的女人,也许觉得新鲜,又也许觉得好奇,但那时,我尚还有理智可言,我只当你是晚上酒喝多了,可之后你简直变本加厉,要亲亲这种厚颜无耻的话随口就能溜出来,你要知道对于一些和你一样出身的富家千金来说,打死她们一辈子都不会说这种话,除非个别真的完全没有教养的女人可能会如此,但她们的行为也只会让人觉得厌恶,可你却不会,你不管怎么没羞没臊,都不会让人觉得轻浮,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会有这种感受,但就是我一点也不反感你的行为。” “后来因为一场暴乱我们走散了,当我回去找你却发现你不见了的时候,我对你的担忧超乎了我的想象,我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这趟撒哈拉之行的目的是什么,我已经渐渐从主动变成了被动,真的以为我们只是在旅途中偶遇的,我混淆了自己的角色,遗忘了自己是这场偶遇的幕后操盘手,在我朋友皮鲁德的匪窝里,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这么下去,这不是我的初衷,也不在我的计划之内,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尝试,确切的说,我没有自信要爱上一个跟我爷爷失踪有很大关系的女孩。” “而一旦和你有了感情上的牵扯,所有的关系就都理不清了,我是有结婚对象的人,我的人生不允许有任何荒唐的结果出现,于是我逼迫自己对你说了狠心的话,我选择了结束那场偶遇,虽然我没能从你的身上挖掘到线索,但我已经决定从其它方面再想办法,你是第一个无法让我用理智来做事的女人,我不想把自己赔进去。” “就在我以为我们的人生不会再有交集的时候,命运却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它让我的弟弟南越遇到了你,我挣扎过,抗拒过,逃避过,无视过,最终还是没能躲得过,我栽到了你手里,发了疯一样的爱上了你,把我原本循规蹈矩的生活彻底变了样,成了所有人眼中不可理喻的人,可以说,你颠覆了我整个人生,我却甘之如饴,从未有过一秒钟后悔,爱情的力量就是如此的伟大……” 这是贺南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顾槿妍袒露自己的心声,顾槿妍不想掩饰,她听完这些话后被深深的感动到了。 她们在撒哈拉那一场短暂的旅行中,她确实对他一见钟情,于是勇敢的追逐,但她其实并不清楚贺南齐是怎么想的,甚至他三番两次拒绝她,让她错误的以为,她是落花有情,流水却根本无意。 后来的爱情也是她认为自己厚颜无耻到一定境界才终于得来的,却从未想过,他和她经历过同样的挣扎,甚至比她更难受,因为她至少可以大胆的表达出来,而他却只能压抑在心底。 她很庆幸今天没有学以往的鸵鸟作风,在听了一些谗言后就负气决裂,两个人沟通竟是如此重要,它可以化解所有的愤怒,让分崩离析的局面转危为安。 她很庆幸自己终于成长了,不再盲目冲动,彼此后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知道这个男人她不能再错过,他倾尽一生的精力再爱着她,她怎能不投之以桑榆,报之以桃李。 因为化解了心中的隔阂,爱情重新驻扎到两人心中,他们在彼此的眼中,愈加完美了几分。 这个晚上,注定是良辰美景之夜。 贺南齐隔天到公司,叫来了助理纪官杰。 他有一个问题需要向他验证。 “筱筱最近是不是跟薛川走的挺近?” 纪官杰没有隐瞒他,如实回答:“是的。” “薛川似乎把那件事告诉了筱筱,而筱筱也迫不及待的把那件事告诉了顾槿妍,对于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薛川就是一蛀虫,早该清理了。” “你不怕因此会牵连到你妹妹?” “如果能让她就此得到一点教训,我没有任何担忧。” 贺南齐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没有再多说什么:“那你看着办吧,原本想放他们一条生路,但有些人,偏是嫌日子过得太安生了。” 大鱼想吃掉一条小鱼,实在是太容易了。 一夜之间,薛氏百货便遭遇了破产,莫名其妙。 也许在外人眼里莫名其妙,但对于当事人,却很清楚,他们是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抑或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薛氏董事长薛定祥几乎是气疯了,十万火急把儿子召回家,手里拎着条皮带一遍遍抽打儿子,质问他是不是又出去满嘴放炮了。 薛川几乎被打的断气,他嘴里求饶喊着冤枉,但心里明白自己一点也不冤,纪筱筱那个臭婆娘,臭表子,自己千交代万嘱咐叫她不要说出去,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天,她就张扬出去了。 “现在公司没了,负债一堆,我们薛家完了,你说要怎么办?怎么办??” 薛定祥气动山河。 薛川也没想到这个事会发展的这么严重,只怪自己当时精虫上脑,把这么严峻的关系到整个家族兴亡的秘密告诉了一个外人。 他越想越恨,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焰。 纪筱筱你个臭婆娘,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贺南齐你个冷血无情的魔鬼,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 贺总今天的真情告白真是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希望每一个女神们,你们都能遇到这样的男人,呵护你们一生,宠爱你们一生~~ 明天精彩继续~! ☆、第316章 成长的代价 纪筱筱一早在酒店里睡得正香,薛川的电话打过来:“我在楼下等你,穿好了衣服赶紧出来。” “干什么呀?” 她还不清楚薛家发生了什么事。 “带你去个地方。” “一大清早的要去哪里……” 她嘴里嘀咕着,但人已经起来开始穿衣服。 纪筱筱来到酒店外面,看到薛川站在一辆面包车前,她不禁皱了皱眉:“你怎么开这破车就来了?” 薛川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忍不住咒骂:你个臭表子,还不是拜你所赐! “先上车吧。” 他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车门。 纪筱筱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抬腿迈了进去。 薛川发动车引擎,车了缓缓开离了市区,当他们来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纪筱筱心中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待会你就知道了。” 纪筱筱眉头锁的更深。 她低头玩手机,一条新闻印入眼帘,她顿时失控的尖叫道:“你们家破产了???” 薛川没有回应她。 这个傻呆呆的女人这才完全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要遇到麻烦了。 “你、你、你们家破产应该跟我没关系吧?我可什么也没做啊,薛川,你停车,你给我停车……” 纪筱筱见他不但不停车,还把车速提高了几档,一张脸霎时吓得惨白,她慌慌张张的摸起手机就要给哥哥打电话,薛川却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等到车子经过一条湖畔时,随手扔进了湖里。 “你个疯子,你想干什么??!” 她扑过去要跟他撕打。 这时目的地到了,有两个小混混一样的男人出来接应他们,薛川停了车,小混混色眯眯的盯着纪筱筱,纪筱筱拨腿就跑,却被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捞了回来。 “薛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她还保留着天生的那股傲气,根本意识不到,危险正像自己悄悄靠近。 “带进去。” 薛川一声命令,两个小混混立刻押着纪筱筱进了一间破旧的房子。 那房子四周一片荒寂,纪筱筱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无人应,她被小混混绑住了手脚。 薛川双眼喷火的走向她,蹲到她面前,用手指挑起她尖尖的下巴,摩擦了两下,“老子当时怎么就被你这张脸给迷惑了?不过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罢了,摆在床上也就那么回事,跟条死鱼干一样索然无味。” 纪筱筱被他气的浑身颤抖:“姓薛的我警告你,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哥不会放过你!!” “呵,你哥要是还管你的话,你现在会落到我手里吗?”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今天就替你哥教训教训你!” 啪—— 薛川一个大耳瓜子甩下去,接着又一个大耳瓜子甩下去,啪啪啪——无数的耳瓜子甩下去。 “我叫你嘴巴给我放严实一点,你个臭表子一天都等不及,我前脚一走,你后脚迫不及待的就去把秘密给老子泄露了,害得老子一夜破产,既然你不让老子好过,老子也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纪筱筱被打的一张脸瞬间成了猪头,她哭喊道:“王八蛋,禽兽,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以为这就算完了吗?早着呢,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薛大少爷是什么下场。” 薛川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小混混立刻上前。 “你们要干什么?” 纪筱筱满含泪水往后退,到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始有些心慌了。 “跟你玩点有趣的。” 薛川冷笑两声,开始脱自己的裤子。 纪筱筱也在尖恐的尖叫中,被两名小混混剥了个精光。 薛川上半身衣服没脱,只光着下半生走向地上凄厉尖叫的女人,他一把揪起她的头发,二话不说,就用自己的老二堵住了她的嘴。 纪筱筱瞳孔赫然睁大,那里面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恐惧、崩溃、厌恶、绝望…… 她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直到这一秒钟,她才突然念起哥哥的好。 “拍,给我使劲的拍。” 薛川揪着她的头发前后推移,却就是不让她出来,纪筱筱一个用力,薛川嚎叫一声跳起来,看到自己的宝贝被咬出了鲜血,他蹲下身,又是一阵暴打。 纪筱筱哭的嗓子都哑了,她再也没有了天生的傲气,开始不断的求饶,但都于事无补。 薛川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开始不停的摆着各种变泰的画面让两个小混混拍下来,那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画面都不堪入目,两个小混混一边拍一边流着哈喇子,终于有一个小混混忍不住了,斗胆说:“薛哥,让兄弟俩也尝尝鲜呗。” 薛川从纪筱筱身上起来:“上呗,又不是什么新鲜货了,老子玩个两次就没兴趣了。” 小混混两眼放光的扑过去。 漫长的屈辱。 纪筱筱身心倍受摧残。 三个人折腾的尽兴了,开始了他们另一个有趣的计划。 薛川打开随身携带来的电脑,让其中一名电脑技术较好的小混混开始用photoshop软件来进行换脸。 小混混把薛川的脸换成了贺南齐的,询问他:“薛哥,这样可以吗?” “好,太好了!” “那我们两的呢?” “继续换啊,也换成他的。” “两个都换吗?那就太假了……” “换一个。” “那另一个呢?” 薛川想了想,瞥了眼躺在地上死人一样的女人:“就换成她哥。” “啊,那岂不是乱轮了?” “就这样才精彩!” 小混混熟练的按照薛川的旨意将照片全部调换好了,薛川看着那些照片十分满意。 他将纪筱筱拖过来,揪着她的头发逼迫她看电脑屏幕,得意洋洋道:“你说我要把这些照片放到公众论坛上,会引起怎样的效应呢?” “薛哥,那这女人就身败名裂了。” “切,老子可不光要她身败名裂,老子要的是贺南齐那个王八蛋名声完蛋!” “一个堂堂企业总裁欺辱助理的妹妹,还与助理一起轮歼妹妹,哈哈哈,光是想一想,就让人热血沸腾,这是多么精彩的一场好戏呀。” 纪筱筱已经哭不出来。 薛川吩咐小混混:“全部上传。” “好嘞。” 小混混上传照片时,薛川不停的用语言羞辱纪筱筱:“你不是喜欢贺南齐吗?这下我可是帮你圆梦了,被他压在身下的感觉怎么样?爽吧……” “薛哥好了!” 大功告成,小混混拍拍手正要起来。 “妈的,怎么没成功?” 薛川打开页面,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都成功的,难道被管理员删除了?不可能啊,这个网站不会对这些照片有限制的,上回有个人传的比我这尺度还大……” 三个人正纳闷着,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被踢开了。 一行黑衣人闯进来,为首的便是纪官杰。 看到眼前的一幕,纪官杰自然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他一言不发的先是脱下外套盖住妹妹,接着吩咐:“把他们三个带走。” 屋里顷刻间传来打斗声。 三个人终是不抵一帮人,几个人被押上了车。 纪筱筱被解了绑,痛哭流涕的自己穿好了衣服。 之后她发了疯一样的找到已经被控制住的薛川三人,使劲的抓他们的脸,骂他们,三个男人的脸立刻被抓的满是血痕。 纪筱筱还是不解恨,继续抓打他们,直到精神彻底崩盘,整个人昏厥过去…… 薛川三人因涉嫌绑架强歼侵犯名誉等多重罪名被警方拘捕,未来等待他的必是一生的牢狱之灾。 深夜,纪官杰守在妹妹床边。 从早上事发到现在,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他想过薛家的破产,薛川一定会将矛头指向妹妹,他本来可以在昨天晚上就将妹妹保护起来,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他护的了她一时,他护不了她一世。 如果不让她就此受到一些教训,她永远都无法成长。 依她的个性,她会继续兴风作浪不知收敛,只有让她尝到苦头,她才能记住血的教训。 虽然这个代价很大。 他承认,很大。 但是却也非常理智清楚的知道,今天不承受这些代价,将来她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王八蛋,畜生,王八蛋……” 纪筱筱在睡梦中哭喊着醒来,坐起身才发现这里是安全的,这是她和哥哥的家。 她的哥哥就守在床边。 委屈一瞬间爆发,她扑到哥哥怀里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肺裂。 “哥,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 纪官杰心疼妹妹,同时也庆幸终于等来这句话。 距离第六监狱崔监狱长对贺南齐承诺的日子转眼到来,贺南齐在约定好的这天,准时接到了崔监狱长的电话。 “贺总,凶手抓到了,您来吧……” 纪官杰陪着贺南齐去监狱的路上,贺南齐问他:“筱筱怎么样了?” “情绪稳定了一些,但还是没能走出被凌辱的阴影。” “你真是我见过最狠心的哥哥。” “成长必须要付出代价。” 到了第六监狱,贺南齐见到了崔监狱长口中的真凶,从体型上来看,确实与贺利达很相像。 “贺总,我跟你说啊,此人易容术高超,简直到了鬼斧神工的地步……” 贺南齐扫他一眼:“是吗?那就先让他易个给我看看,到底有多像我二叔。” ☆、第317章 这哪是什么人,这就是鬼精 半个钟头后,一个活生生的贺利达起死回生来到贺南齐面前。 倘若不是知道这个人会易容术,纪官杰恐怕要真的以为这个就是贺利达本人了。 比起他的惊诧,老板就显得淡定多了。 贺南齐平静的望着面前站定的人,一双犀利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半响后,他笃定的来了一句:“这个人不是凶手。” 崔监狱长脸色陡然一变,赔着笑脸上去解释:“怎么可能呢贺二少,这个人可是我费了千辛万苦才抓来的凶手,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了,不信你问他……” 崔监狱长的视线睨向凶犯:“你是不是冒充贺利达然后将他杀害的凶手?” 那个人低下头,小声的回了一句:“是的。” “你看是不是,他对自己的行为已经供认不讳。” “只怕是屈打成招吧。” 贺南齐意味深长的逼视着崔监狱长,直瞅的他后背直冒冷汗。 “你以为你随便找个人忽悠我,这件事就可以结了吗?是你高估了自己的智商,还是你低估了我的能耐?” “贺、贺二少,你这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找一个冒牌货来顶替,就是你所谓的给我的交代?” “冒、冒牌货,怎么可能呢。” “难道你没有察觉到,此人从站到我面前,我用目光审视他的时候,他的双手就一直在轻微颤抖吗?” “还有,他根本不敢与我对视,说明他心虚。” 崔监狱长没想到贺南齐观察的如此细微,心中顿时叫苦不迭,这哪是什么人,这简直就是个鬼精。 “还要继续蒙骗我吗?崔监狱长。” 崔监狱长抹抹汗,哭丧着脸道歉:“贺总,对不起,这个人……确实是我特意找来的,因为那个凶手实在是不容易找,原以为能蒙混过关,谁知道您火眼金睛,一下就给瞧出了破绽……” 找不到凶手这完全在贺南齐的意料之中。 反而找到了才让他觉得奇怪。 所以在来监狱的路上,他就百分之八十的确定,崔监狱会使出这么一招。 见了冒牌货以后,他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当时他看过那个监控,真正冒充贺利达的人,作案心理十分强大,与眼前这个战战兢兢的人有着明显的区别。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贺总,我会尽力找,但能不能找到,我真是不敢打保票了……” “人在你监狱出的事,你找得到也要找,找不到也要找,要不想丢了这铁饭碗,你自己看着办吧。” 贺南齐撂下狠话后,在崔监狱中绝望的眼神中拂袖离去。 **** 距离上次见过周易的几位朋友后,韩千喜怎么也没想到,会再一次偶遇他的朋友。 当然,这个人不是贺南齐。 她记得他们喊他老三,但具体名字她忘记了。 显然老三也对她印象深刻,她是去某个会所见客户,见完了客户准备回去时,才跟他偶遇的。 老三笃定的喊她的名字:“千喜小姐?” 她站定,有些慌张,不知道如何称呼他为好。 “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来替一名客户做理财规划。” “哦,周易陪你来的吗?” “没有没有,我们白天都忙,不怎么见面。” “那你现在是去哪里?我顺路捎你吧。” 韩千喜刚想拒绝,对方绅士一笑:“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不顺路也可以送你一程。” 就这样,韩千喜坐进了周易朋友的车里。 “你跟周易是怎么认识的?” 车子启动,老三打开话题。 “就稀里糊涂就认识了。”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老三侧头打量她一眼。 “啊,那不会吧……” “我不是说初次见面那天,应该在别的地方,我也见过你。” 韩千喜心想,那怎么会呢,我们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说我见过你还有可能,说你见过我,着实是抬举我了。 “你是不是F大毕业的?” “是啊。” “那你以前是不是校辩论队的?” “是啊。” 韩千喜来劲了,要说起她和周易的恋情,她一直觉得缺乏自信,认为自己高攀了,可说起辩论赛,那可是她的强项,她在赛场上的风采那简直叫一个绝代。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我也是F大的,应该比你高几届,毕业后便出国了,并且我也曾是校辩论队的哦。” “啊真的啊,这么有缘。” 韩千喜顿时就觉得跟这个人亲近了。 师哥嘛。 但她想想又不对:“那你既然比我高几届,也早早就出国了,你应该没有见过我才对。” “我见过你。” 老三十分笃定:“我跟周易虽然都出国了,但我们偶尔也会回来,并且每次回来,不管有多忙,只要是F大的辩论赛,我们必定会到场。” “为什么呀?” 韩千喜不解:“你是辩论队的前辈,但周易不是吧?” “我们都是各为所爱。” 各为所爱四个字给了韩千喜无限的想象。 这位师哥或许是出于对辩论赛本身的热爱,那周易又是出于什么? 女性的直觉,令她脱口而出:“莫非他是为了哪个女人?” 老三笑而不语。 这几乎就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而韩千喜也本能的就想到了一个人,辩论赛的当家主持人,播音系的学霸,F大的校花,沈佳凝。 对没错,就是沈佳凝,那天晚上,他们几个人提到过这个名字。 只是自己当时陷在替身的彷徨中,未将这个细节记牢罢了。 此刻被他这么一提醒,她终于深刻的想到了。 “他们是分手了吗?” “傻瓜,不分手的话周易如今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他要脚踩两只船,不用别人,咱们老大一个就把他踹死了。” 韩千喜的心从那一刻就又陷入了无法言说的状态。 一直到老三将她送到单位,她都未能将状态调整过来。 她不清楚周易为什么和沈佳凝分手。 但她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 她想到了两人初见的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拽着她一直不停的反复追问,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为什么要离开他…… 由此可见,周易是很爱那位F大的女神的。 真是烦躁啊,她决定不想了,反正最初她的动机也没想过和他怎么样,一切随缘吧。 晚上,她在单位里加班,接到了周易的电话。 心里莫名的有些不爽,她假装没看到,电话打了三遍,她只好接起。 “宝贝,干什么呢?怎么打了这么多电话都没人接……” 一听他的声音就是喝大了,韩千喜几乎是对号入座就想,一定又是因为他的那位校花前女友。 女人就是如此敏感,没办法。 “我在加班。” 她没什么感情的回答。 “我想要你…来陪我。” “抱歉不行,我有几张报表今晚必须要赶出来,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拒绝他同居的请求了吧。 因为她很清楚,她一旦去了他那里,两个人会发生什么。 自从顾槿妍决定暂留在基地后,基地也就基本上成了贺南齐的第二个家。 他只有偶尔应酬的很晚,怕影响她休息才会回临水佳苑,其它时间,都是回到有她的地方。 虽然那个基地与他的身份完全不符。 贺南齐将顾槿妍一间杂物房清理出来,改装成了他的书房,晚上两人吃过晚饭后,他就进到了书房里工作。 工作了一会,他就有些头疼。 也许是因为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家庭。 中午贺南佑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将父亲送到疗养院去了,妻子的背叛,兄弟的反目终是击垮了这个年逾半百的中年人,从妻子入狱后,他便一病不起,考虑到疗养院对他的身体恢复更好,贺南佑做为家里的长子独自做了这个决定。 当然,贺南齐也没有异议。 待在一个已经萧条冷清的家里,更多的只会触景生情。 他打开书桌右边的一只抽屉,从里面翻出一本书,翻到第299页,抽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他很久以前从爷爷的书房的烟斗盒里找到的,他盯着那张照片,一直想不通,到底那个被烧掉一张脸的人会是谁。 如果爷爷在的话,这个家里应该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吧。 阖上双眼,他手指抵上额头,闭目养神。 顾槿妍端着一碗银耳羹悄悄走进来,脚步尽量放轻,她知道他很累,所以不想打扰他。 但是托盘放到桌上的动静还是将男人惊醒了。 “这什么?” “我刚刚煮的,你趁热把它吃了。” 晚饭吃的很饱,他没什么胃口,但想到是她的心意,他还是听话的拿起了调羹。 顾槿妍立在一旁,温柔的注视着他。 “咦,这谁的照片?” 她看到他压在胳膊下的陈旧照片,伸手抽过来。 “我爷爷?” 她吃了一惊。 照片中间的那个人,她一眼就认出来是自己的爷爷了。 “恩。” “咦,还有这个人……” “我爷爷。” 贺南齐低声回答。 “不,这个人我也见过呢。” 坐在皮椅上的男人,后背立时一僵。 ---------- 哇,爷爷的线索终于来了~~~ 大家知道妍妍要说什么吗? ☆、第318章 我只好你一个 贺南齐缓缓回过头:“你见过?” 他的表情瞬间充满了惊喜,回过身一把捏住顾槿妍的双肩:“你不是当初跟你爷爷出门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任何人吗?” “不,不是那次。” “不是那次?那是哪次?” 贺南齐表情由惊喜变为狐疑。 顾槿妍抿了抿唇,犹豫着要不要对他坦白,“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她最终决定对他坦白,因为这个事虽然她遗忘了很久,但其实始终搁在她心里。 只是因为身边发生了太多其它的事,才没有时时刻刻想起来。 此刻看到这张照片,她也很震惊,不敢相信,当初在荣轩古堡里一起与她逃生的老人,竟然就是贺南齐的爷爷。 “什么事?” 贺南齐迫切的问。 “首先你要确定好,这个人是不是真的你爷爷?” “难道我连自己的爷爷都会认错吗?” 那看来是没有认错了。 她如实向他坦白:“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问疾尝粪的那件事吗?事实上,那是一个老人告诉我的。” “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 贺南齐忽然变得很激动,因为如果真的是一位老人告诉她的,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他爷爷。 “我、我因为当时有些顾虑……” 顾槿妍心虚的不敢直视他,她当时是为了保护荣轩,不想给他惹麻烦,才没有把自己关地牢一事说出来,可谁曾想缘分如此奇妙,贺南齐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人,自己早就与他有了深厚的渊源。 “你知道吗?当初你跟我讲起问疾尝粪的轶事时,我是真的很诧异,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讲起这个故事的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就曾经对我讲过,所以我坚信,这个世上除了他,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个励志的传闻,可我当时问你时,你却跟我打马虎眼,现在才又告诉我,那是一位老人说的,妍妍,你应该早些告诉我!” 顾槿妍内疚的鼓起腮帮:“对不起,我怎么会想到,世界这么大,缘分这么小……” “你在哪里见过的他,都发生了哪些事,现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记住,再不能对我隐瞒任何蛛丝马迹了。” 顾槿妍将在古堡里发生的经过十分详细的对他坦白了,没放过任何细节。 贺南齐听完,陷入了沉思,他没想过会在今天晚上收获这么多的信息量,他需要冷静一下,将脑子里凌乱的思绪理清楚。 “所以你的意思,我爷爷一直被关在那座深山的古堡里?” “之前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我被关的那次,他是被关在那里的。” “他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份?” “萍水相逢,他怎么会告诉我这些,何况当时那种处境,我们想的就是如何逃出去。” “那个古堡在什么地方,现在立刻带我过去!” 贺南齐站起身,脸色冷冽,顾槿妍有些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诺诺的拽住他的胳膊:“你冷静一点,虽然你爷爷被关在那幢古堡里,但荣轩并不清楚此事,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因此而迁怒他……” 顾槿妍紧张的神色令某人相当不悦:“你现在是在你男人面前替别的男人担心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荣轩在我最无助时曾给予了我很多的照顾和帮助,包括我现在炼香的技术,都是他教授我的,他即是我的知己,也是我的恩师,我不想给他惹来什么麻烦。” 贺南齐心里各种不痛快,但眼下不是吃醋的时候,找爷爷才是最要紧的,于是他便短暂按压住情绪,尽量和颜悦色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这么晚了还去吗?明天吧,半夜三更的去打扰别人,是件很没礼貌的事。” 贺南齐刚想开口,她拿出撒娇的本领:“女人不能熬夜,你不是总叫我养成良好的作息吗?这么舟车劳顿的也不是一两个钟头就能抵达的,我休息不好了你不会心疼吗?” 她扑到贺南齐怀里,仰着一张娇俏的小脸,故意咬红唇撩拨他。 贺南齐看着她诱人的模样,大掌忽地往她腰上一掐:“也好,我对那个古堡以及那个古堡里神秘的主人都不甚了解,你趁此机会给我讲讲也好。” 身子一弯,他拦腰将她抱起来,大步跨向了卧室。 狂风骤雨就这样来临了,顾槿妍被他按在床上哇哇大叫:“贺南齐,你不能这么粗鲁,床会断的,晚上会没地方睡的……” “放心,这次我换的床,一夜运动到天亮也断不了,你不是撩我吗?那我就让你得偿所愿!” “哪有,我哪有,我哪有撩你……” “小妖精,你当你男人眼瞎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怕我这大半夜的劳师动众去了你那位知己的家,会给你知己带来不便,才故意引诱我,好啊,你勾起了我的欲望,今晚你就受着吧!” “唔……” 妍小姐扑腾着两条腿,眨眼间没了呼吸。 这一晚上,贺先生说到做到,不停的变换着花样,直差没把妍小姐折腾死。 两人从床上滚到地上,又从地上滚到沙发上,再从沙发滚到洗手间,墙面上,衣柜旁,梳妆台,直差没飞上屋顶了。 顾槿妍是真的很好奇,是不是每个男人都这么勇猛无比。 她也无法想象,这样的男人要是没了女人,一辈子要怎么过。 于是天快亮时,她筋疲力尽的躺在他怀里,郑重的询问他这个问题:“你这么好色,没女人能活么?” 此话令贺先生相当不满。 “好色?我怎么好色了?我好色不也只好你一个?” “你在房事方面需求量太多了,你也要考虑一下我受不受得住……” “我只考虑你爽不爽。” “……” 妍小姐无语了一会,想继续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他揽紧她:“好了,此话题结束,别再撩我,不然又有得你受。” “我哪里又撩你了?” 真是冤枉。 “撩拨不是只有动作,语言也是撩拨,比如你提到房事,我就想上你。” “…………” 话不投机果然半句都多。 战斗了一夜,顾槿妍是真的太累太累,然而早上睡得正香时,她还是被男人捣鼓醒了。 “起来了,今天还有正事。” 她假装没听到。 “不起来是吧?那我可就自己带人过去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顾槿妍立马从床上翻起来,一边找衣服一边说:“你带人干什么?我们两个人去就好了!” “瞧你紧张的,难不成我还去打你那位知己不成?” “我都说了,你爷爷被关一事,荣轩完全不知情。” “他是主人没错吧?自己的房子被关押了人自己能不知道?即便他不知道,他的家人也一定知道。” 他就是如此犀利的一个人。 顾槿妍也一直都是这么认定的,那个表面看似风平浪静的荣家,肯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洗梳好了坐到化妆台前化妆,贺南齐走过来,将她的手里的口红抽过去:“不用化,就这样素颜挺好的。” 妍小姐哭笑不得,狠狠瞪他一眼:“幼稚。” 在她极力的说服下,贺南齐只带了纪官杰和鲁明、王顺三人,几个人开两辆车,正式向古堡前进。 路上,顾槿妍一直不停的向贺南齐解释,荣轩对她和老人被关一事如何如何不知情。 贺南齐后来被她说的烦了,便撂下一句话:“放心好了,是你的朋友,我自当有分寸。” 她的心这才放下来。 距离当初离开古堡已经一年多了,重新踏上这条即熟悉又陌生的路,要说不感概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对人生的领悟。 人生就是在各种颠簸中,不断的成长,不断的经历,最后不断的收获。 贺南齐看着车窗外一路掠过的风景,他不是喜欢沿途看风景的人,只是因为顾槿妍曾经在这里生活过,所以他才格外留意。 穿过深山丛林后,没过多久,一幢巍峨的古堡便耸立在蓝天白云之间,贺南齐远远望过去,又看看四周,转头对顾槿妍说:“这样的地方你都能摸过来,你也是人才。” 顾槿妍的思绪沉浸到回忆里,她揣着一份复杂的心绪下车后与贺南齐商量:“为避免我们这么突兀的过来给主人带来困扰,可不可以让我先进去跟他打声招呼,待他了解了情况后,再请你进去?” “我是外人吗?” “你不是外人,但你这么唐突的过来,总归是不合适……” “不合适?不是看你的面子,就冲着我爷爷被这帮人囚禁了数年,我已经将这古堡连根拨起了。” “你看看你,说好的理智行事,转眼又杀气腾腾!” 正当两个人针锋相对时,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前方一扇古铜色的大门徐徐的打开了…… ☆、第319章 探访古堡 像是一个庄严的开幕式。 顾槿妍目光紧紧的盯着,从那扇门里走出来的男人。 第一次,她看到荣轩不是坐在轮椅上,不是杵着拐杖,不是在佣人的搀扶下,而是自己稳稳当当的走出来。 四目相对,不,确切的说是六目相对,一种无形的气氛在空气中凝固。 贺南齐打量着那个从古堡中走出来的犹如中世纪法国上流社会的男绅士,这是他第一次和荣轩碰面,之前在晋城的海边有见过他的背影,但并没有看清长相。 这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给人温和安定的感觉。 顾槿妍回过神,赶紧拨腿向荣轩跑去,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要怎么跟荣轩解释眼前的局面。 “你们在上山之前,我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荣轩温柔的开口:“古堡有很先进的防御系统,这你是知道的。” “对不起,这么冒昧的过来打扰了,只是……”她回头看了眼身后脸色冷峻的男人:“有些事情比较紧急,所以,来不及通知你。” “我想过你回来,但不是这样子。” 荣轩的话让顾槿妍更加局促,好在荣轩已经迈步向贺南齐走去,她只好赶紧跟上去。 “你好,有幸相识,我叫荣轩。” “贺南齐。” 两人的手短暂的碰了一下。 荣轩回头吩咐自己随行的人:“金秘书,请客人们进去。” “几位请。” 金一航做出请的手势时,意味深长的睨了顾槿妍一眼,这一眼令她心虚,她自然不会忘记当时在海边时,这位金秘书临走时说的话。 贺南齐进到古堡里,仔细的用他商人的眼光审视。 顾槿妍对这里自然是不陌生的,她与荣轩并排行走,悄悄问他:“你一切都好吧?” 荣轩点点头,注视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润:“你呢?” 想到自己这一年经历的喜悦,悲伤,打击,痛苦,真是一言难尽。 顾槿妍想,荣轩常年深居简出,不闻世事,对外界的事情自然是不了解的,她也不想让他得知外面的世界有多么险恶,于是便苦涩的回了一句:“我,也挺好。” 一行人来到会客厅,开始了言归正传的交谈。 “荣先生,在我道出此行的目的之前,先向你诚恳的道一声谢,感谢你之前对我们家槿妍的收留和照顾,我们家槿妍是个重情义的人,一直对此铭感于心,身为她的爱人,她的恩人便是我的恩人,你也算是对我有恩,但恩归恩,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也是昨天晚上,我才知道原来你的这幢古堡里曾经关押过一位老人,而极为巧合的是,这位老人正是我苦苦寻觅了多年的爷爷,我很纳闷,我的爷爷为什么会被关在荣先生的房子里?这其中有什么原由?” 荣轩抬眸睨了顾槿妍一眼,神情淡定,从容不迫的回答:“想必槿妍已经跟贺先生解释过了,对于那位老人的存在我也很困惑,虽然我是这幢古堡的主人没错,但因为我当时失明的缘故,有些事情并不在我的掌控之中。” “是的,确实是这样的,荣轩毫不知情!” 顾槿妍迫切的替他辩解。 贺南齐眸光立时冷了几分,从荣轩走出古堡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这个男人非比寻常,虽然看起来不闻世事,但绝对心明如镜。 他与蒋白安和黄启禾等人也不同,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此刻看到自己的女人处处维护,一股酸溜溜的滋味便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荣先生一个人住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他们住在山下。” “你说你不知情,但人是被关在古堡里没错,总不可能是外人所为,既然与你无关,定是与你的家人有关,荣先生看,是你请你的家人们过来,还是领我们过去比较好呢?” 偌大的会客厅虽然开了暖气,但顾槿妍还是觉得冷飕飕的,贺南齐表面上说的话看起来并无不妥,也有理有据,但无形中却给了人一种压力,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现在也快中午了,贺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们先在这里用个午餐,等午餐结束后我再领你们过去。” 贺南齐没有拒绝。 他还想看一看,这个曾经关押过他爷爷的地方,他想知道,他爷爷在这里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荣轩吩咐金一航:“叫厨房准备午宴。” “槿妍,那个地下室在哪里,你带我过去。” 贺南齐一身不容人拒绝的强大气场。 “去那里干什么呀,那里阴暗潮湿的,还是别去了,我带你去后花园吧,荣轩的后花园可是人间仙境,即便是这天寒地燥的,那里的鲜花也开的十分鲜艳。” 顾槿妍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因为她知道,贺南齐在找爷爷这件事上,耗费了多少心力,她也清楚他对爷爷的感情,倘若让他看到那间地下室的环境,只怕再多的涵养都要爆发了。 “我对赏些花花草草没兴趣,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我爷爷,带我去吧。” 顾槿妍还想试图阻止,荣轩开口:“槿妍,贺先生想看,那就带他去吧。” 连主人都这么说了,她再找理由拒绝那就说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好吧,你跟我来。” 贺南齐跟着顾槿妍穿过各种隐蔽的闸门,向着曾经关押过两人的地方前进。 “这古堡我也没见到多少人,难不成以前就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吗?” 虽然用着一种看起来随意的口气询问,但顾槿妍知道,这闷骚男人的醋坛子早就翻了。 “金秘书不是人啊,还有那些佣人都是木偶啊。” 她就只差没说出你瞎啦。 “我叫你带我来看地下室,你百般推辞,倒是你那位恩师加知己一发话,马上就应允了,你觉得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不想带你看的原因是不想你看了难受,你就会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把我当个外人,我就好受了?” 简直是不可理喻…… 孔子怎么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明明男人更难养好不好? 跟个老坛酸菜较劲反正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索性她也不说了,到底哪个更难受,让他自己体会吧。 贺南齐很快有了深刻的体会。 到底哪个让他更难受。 当站在一处完全封闭漆黑的地下室内,拿手电筒看着两间相邻的牢房,闻着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他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地方如何让人生存,又如何能让人生存的下来。 他的爷爷,曾经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智者,却被人当成囚犯一样困守于此,过着非人的生活! 顾槿妍能够感受到,来自身旁男人的愤怒。 “你们是从哪里逃出去的?” “就那里,应该是被封死了,不然会有光透下来。” 男人不再言语,但周身散发的寒气却愈发重了。 “你也别太担心,爷爷一定会没事的,他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存活下来,说明他的生命力顽强,不管他曾经受过多少苦,他能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顾槿妍的安抚除了真心怕他难过以外,还隐隐担心他出去会不会迁怒荣轩,毕竟荣轩真的是不知情,虽然眼前的情形看着确实令人愤怒。 从地下室出去后,经过后花园时,顾槿妍远远看到荣轩立在一片花丛中,他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一种不知名的花儿,背影萧条,那种无法言说的孤独感,让周围的花草都跟着凄凉了。 她其实很想上去跟荣轩交谈几句,但考虑到身边贺南齐的感受,便忍下了这股冲动。 然而不知是体会到了她的心情,还是真的就是巧合,贺南齐的手机响了,他瞥了眼荣轩的背影说:“你去跟你的故人聊聊天,我接个电话。” 顾槿妍走向荣轩,“这是什么花呀?”她悄悄问。 荣轩回过神,认真的看她,认真的看花,最后认真的解释:“这种花叫卡萨布兰卡。” “卡萨布兰卡?好奇特的名字,我从未听说过,不过看起来跟百合挺像的。” “它是百合的杂交品种,卡萨布兰卡的花语是,不要放弃一个你爱的人,也可以被理解为负担不起的爱。”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许久。 “槿妍,你真的过的好吗?” 顾槿妍心一紧:“是啊,怎么了?” “你真当我隐居这深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槿妍无言以对。 “你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在意她过的好不好,你在意她过得好不好时,你会情不自禁的打听她的状况。” 荣轩将视线睨向她:“而据我得来的消息,你的孩子丢了。” 顾槿妍的指甲摁进了掌心。 “我不是故意要揭你的伤疤,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面前,你永远不需要掩饰什么,过得好就好,过得不好也没关系,如果你想回到古堡,随时都可以回来……” 荣轩的视线又移向了远处接电话的男人:“虽然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顾槿妍迅速整理好凌乱忧伤的心情:“没错,我的孩子是丢了,我曾经也度过了一段几乎痛不欲生的日子,但好在现在我已经调整了,这世上总会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一个良好的心态去面对。” 接电话的贺南齐视线正好向他们这边投过来,三人隔着一片花海的距离凝望。 她轻轻笑了笑:“他对我很好,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 “我能猜得到,在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之前,我曾想过他是什么样的人,不过我也清楚,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总归是优秀的,今天有幸见面,他确实如我想象,我输给这样的人,并没有什么不甘,唯独有一样遗憾,我们到底是做不了朋友,甚至还要彼此对立,那么夹在中间的你,打算怎样面对?” 顾槿妍一时愣神,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要这样问?” “难道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如果当初与你关在一起的老人是别人,那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这个人是他的爷爷。” 荣轩的表情忽然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古堡的宁静将由此打破。” ☆、第320章 念一辈子佛,造一辈子孽 其实在贺南齐踏进古堡的地界,说明他的来意后,荣轩就明了了。 从最初发现被关老人,虽然他有质问过家人,家人也否认了,但他和贺南齐的想法是一样的,古堡是荣家的,人被关在荣家的地盘上,无论如何也是脱不了关系。 一顿午餐,每个人都吃的各怀心思。 午餐结束后,一行人正式向山下的荣家进发。 山下的荣家与山上的古堡是截然不同的环境,下车时,贺南齐低声问顾槿妍:“你来过这吗?” 她点点头,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回答:“这个荣家可是知名化妆品牌醉千金的创始人。” 荣家似乎已经提前得到消息,荣老太太携着家人一道出来迎接,“一个小时前,我孙子打电话来,说有位贵人要到我们荣家来寻访,原来是赫赫有名的盛世总裁,贺先生能大驾光临,真是令我们蓬荜生辉。 荣老太太非常得体的开口,贺南齐淡然一笑:“这位应该就是荣董事长吧?晚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这样冒昧的过来,打扰了。” “哪里,哪里的话,快请进。” 荣老太太热情的做着请的手势,邀请他们进去。 荣家的几位孙女都娇羞的凝视着贺南齐,只有一个人,眼神是冰冷的,她便是荣轩的姑姑荣姿。 对于她的冷漠,顾槿妍也习惯了。 只是今天她莫名的心虚,也许是因为她站在另一名男人的身边。 她当然不会忘记荣家的规矩,炼香技术不外传,而荣轩当初不顾众人反对,执意把这门技术传给了她。 这在荣家人看来或许是过河拆桥,但在当时顾槿妍就已经声明了,她不会因为这样就跟荣轩有什么除了朋友以外的关系。 荣轩也让她不要有任何负担。 “荣董事长,我们商人之间习惯直来直往,所以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今天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我多年的爷爷,而据我所知,之前我的爷爷就被关在你荣家的古堡里,对于这件事,您怎么看?” 荣老太太一看就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于贺南齐的质问她没有显出任何慌张,而是用非常淡定的口气回答:“之前古堡被关了一位老人,我身为整个家族的大家长是完全不知情,而我荣家上下也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荣轩当时也有来质问过我,我也解释了。” “那荣董事长的意思,我爷爷是自己画地为牢了?”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知贺先生可有听说,那位老人失踪后,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我荣家的女管家,也是一直在古堡里照顾我孙子的人,所以我猜测,整件事应该是她一手所为。” 呵。 贺南齐讽刺一笑:“区区一个管家,能有这么大能耐?不知是荣董事长抬举她,还是低估我贺南齐的能力,我可是找我爷爷找了好些年了。” “也许贺先生觉得不可能,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中国有句俗话不是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要小看了一个没有背景的人的力量,古堡虽然是我荣家的,但立在那座山上也几十年的历史了,最初并不是我荣家的财物,我们也是从别人手下买来的,对于那里的布局并不十分清楚,而那位照顾我孙子的管家具体是什么来历我们也没有深究,这才有了后面这诸多不可思议之事。” “看来荣董事长是坚持撇清关系了?人被关在你荣家的房子里,管家也是你荣家的管家,现在出了事,您一个大家长一句轻飘飘的不知情,你觉得就能说的过去吗?” “不是我撇清关系,而是事实真的如此,虽然我说这样的话也觉得很抱歉,但不知情的事情我总不能应承下来,应承下来我交不出人不也是无用?我荣家百年炼香治香,从不与人为敌,没必要跟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过不去。” 客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顾槿妍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之前她与荣轩已经来这里探问过一次了,当时未能问出什么结果,这次自然也不会有太大收获。 只是这次与上次的情形又不同了,上次那位老人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而这次是贺南齐的爷爷。 贺南齐可不是好唬弄之人。 他找了爷爷这么久,好不容易如今有这么大线索,岂会轻易放过? 如果荣家一直这样不给出一个像样的解释,只怕真的要如荣轩所说,古堡的宁静就此要被打破了。 “我们贺家找人找了这么久,也不急于一时,我想荣董事长一定是忘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没关系,您可以再仔细的想一想,我改日再来。” 贺南齐深谙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爷爷失踪这么久,这其中必有巨大的隐情,他也没指望一次就能问出个什么结果来,既然已经知道了爷爷跟这个家族有关,那么挖掘出真相不过是早晚之事了。 “槿妍,我们今天就先回去。” 贺南齐说着站起身,主动牵起顾槿妍的手,在荣家人的注视下,告辞离去…… 顾槿妍临走前深深的瞥了眼荣轩,她是觉得那样为难。 虽然今天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其实已经暗流涌动了,撕破脸或许就在转眼之间,真不知到了那时候,她要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荣轩是她的师傅,是她落难时出手搭救的恩人。 荣轩是她的知己,更是她人生道路上不可多得的朋友。 而贺南齐又是她一生一世的爱人。 是她的亲人也是她的家人。 如果可以,她真不希望这两个男人站在对立面,即使他们无法成为朋友,她也不要他们成为敌人。 贺南齐走后没多久,荣老太太回了自己房中,立在一樽佛像前,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临近,预示着房中有人进来了。 便是没有回头,老太太也知道来者何人。 荣轩平静的凝视着老太太的背影,眸中的神色如同香炉里袅袅燃烧的烟雾扑朔迷离,他立在老太太的身后立了很久,才打开坚硬的口腔,从嘴里溢出一句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人总是做着一些矛盾的事情,就像有些人,念了一辈子的佛,却也造了一辈子的孽。” 捻在佛珠上的手赫然不动了,老太太缓缓睁开苍老的眼皮,用一道极为犀利的目光审视孙子:“凌寒的事你就不能放下吗?”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凌寒的事。” 老太太别开目光:“除了凌寒那件事,别的任何事我都无愧于心。” “那是自然的,修佛的人就一定有向善之心吗?那些遭雷劈的人往往都是大言不惭无愧天地的人。” 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你在诅咒我?” “我只是想提醒你,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凌寒的事已经是无可挽回,但其它事还有挽救的余地,如果我们荣家真的囚禁着一些不该囚禁的人,还是趁早放了为好,在事态还没有严重之前。” “你竟然替一个外人说话?你奶奶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了解吗?” 老太太是情急之下才说的这句话,但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她的这句话换来了孙子嗤之以鼻的嘲笑:“没错,我就是了解您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这么诚意的奉劝。” 荣轩转身要出房间时,才看到立在门口的人。 四目相对,荣姿复杂的打量他,荣轩一语不发,从她面前擦肩而过。 荣姿来到母亲身后,老太太眼眶泛红,她盯着佛像缓缓道:“他说我念了一辈子的佛,造了一辈子的孽,不管我这辈子做了什么,我还不是都为了他。” “荣轩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罢了,他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我也不指望他能消除对我心中的隔阂。” “我们荣家可能就要不太平了。” 荣姿为什么会这样说,老太太心中自然明白。 她的双眼在烟雾的熏染下,显得十分深沉:“从那个女孩出现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们荣家离不太平的日子不远了,只是这一天,来得还是比我想象的晚。” *** 车子朝着原路返回时,顾槿妍一直噤若寒蝉,她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敢轻易开口。 着实是身边人身上的戾气太重了。 “荣家的老太太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她不开口,贺南齐倒是先开口了。 她于是趁机就势问:“为什么这么说?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她有没有不对劲你反正是看不出来,但就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老太太。” 贺南齐说着对着前排开车的纪官杰吩咐:“回去后立马调查这个荣家,我要他们家族全部详细的资料,包括已逝的荣老爷子。” ☆、第321章 重要的发现 纪官杰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将荣家,这个神秘的家族调查清楚了。 他拿着一沓资料来到总裁办公室,一页一页的开始向他汇报。 “贺总,根据调查得来的结果,荣老爷子在十年以前就已经过世了,不过在他生前,家族的生意也是都由老太太负责,他鲜少过问,这位荣老爷子是个生性淡泊的人,喜欢周游世界,人生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路上,也喜欢结交朋友……” 纪官杰向总裁汇报了许多关于贺老爷的信息,但贺南齐却只听出了重点的一句,喜欢周游世界。 他为什么会对这句话如此敏感,自然是因为清楚自己的爷爷年轻时也是个喜欢徒步旅行的人,他去过很多国家,包括那张撒哈拉的照片,也是他曾经踏足过的地方,而如今纪官杰收获的信息是这位荣老爷子也喜欢旅行,那么整件事似乎就完全说得通了。 也许这个荣家表面上看来完全跟盛世扯不上半点关系,而且如果顾槿妍不说,贺南齐也永远不会查到这个低调的家族头上,甚至在他去过古堡以后,都难以想象,自己的爷爷怎么会跟这些人扯上牵连? 这么仔细一想,爷爷与这位已故的荣老爷子定是有交情的,这也间接的说明了,荣老太太在撒谎。 他想到了基地书房里的那张照片,那张爷爷与三位朋友的照片,其中一个人是顾槿妍的爷爷,那么另一个被烧毁头像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位荣老爷子了。 “你有他的照片吗?” “有,我弄到了他三个时期的照片,少年,中年,以及老年。” 纪官杰将三张陈旧的照片提供上去。 贺南齐接过来认真的对比,与爷爷那张照片上的神秘人核对体型,一边核对一边又问:“可有查过他因为什么故去?” “病故,据说是肝癌晚期。” 十年前,时间上也是一个巧合点,跟爷爷失踪的日子十分接近。 贺南齐陷入沉思:“那荣家老太太呢?对她的调查又是怎样的?” “荣家的这位老太太如您预料,是个不简单也很厉害的人物,荣家祖上本是宫廷炼香圣手,本来有规定,炼香技术传男不传女,但不知这位老太太是用了什么办法,硬是继承了这门绝学,一人撑起整个家族的事业,在家族中是个十分有威望的长辈,不过与她的孙子关系却并不怎么好。” “她的孙子?那位荣轩少爷?” “是的,荣老太太三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孙子,余下的全是孙女。” “为什么关系不好?” “据说在荣少爷少年时,曾与一名少女私交甚好,荣少爷为了那个女孩拒绝了老太太安排他出国深造的计划,因此而激怒了整个家族,荣老太太找人玷污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不堪屈辱,后来投河自尽了,这件事对荣家少爷打击巨大,他亲自调配了一种毒药,弄瞎了自己的双眼,这一瞎就瞎了很多年,直到……” 像是有什么隐晦,纪官杰停顿了一下,偷偷瞥了眼总裁。 “直到什么,继续往下说。” “直到顾小姐闯入古堡后,两人相识,后来顾小姐又离开,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位荣少爷的眼睛又恢复了光明。” 纪官杰讲的委婉,但智慧如贺南齐,怎会真的不知道原因。 “看来也是一个有气节的人。” 早在第一眼见到荣轩,贺南齐就看出了他与众不同的气质,后来又见了荣家其它人,更看出了他与其它人的区别。 “可惜了身长在那样一个家庭,所有人都是女子,唯独他一个男丁,自然是肩负了整个家族的使命,不过对于家人的恶行,他也没有选择包容,不但用自残来报复他们的所作所为,更是这些年鲜少过问家族生意,一个人独居古堡,真正是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只能说这位老太太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以为解除了孙子道路上的绊脚石,他就能按她规划的人生道路去行走,可惜她忘了一个人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谁也不愿意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在这一点上,贺南齐深有体会。 甚至因为有这样深切的体会,让他有一瞬间竟对荣轩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荣家其它人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荣老太太的三个儿子也都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非常听从母亲的话,几个孙女也是一样,就只有一个女儿比较厉害,也颇得老太太欢心,荣家目前的产业都是由她来负责,可能从小受母亲强势的影响,这位荣大小姐也是一位十分强势的女强人,一生未曾婚嫁,平时不苟言笑,只对两件事颇为上心,家里的事业和自己的侄子。” “真是典型的女强男弱的家庭,从荣老爷子让老太太当家问事,自己不闻世事就可以看出来,这家的男丁注定一无是处,而荣老太太之所以对自己的孙子特别对待,也无非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终究不能掌权到死,再大的家业到最后还是得有个人继承,那位荣家大小姐不过是一个为了家族服务终身的机器罢了。” 现在已经彻底可以确定,自己的爷爷失踪跟荣家有莫大的关系,不管荣老太太承不承认,越是不承认越是可疑,贺南齐已经做好了跟这个家族斗争的准备。 晚上他回到基地,将顾槿妍拉到他的书房,郑重询问:“妍妍你告诉我,你爷爷是不是一个喜欢外出旅行的人?” 顾槿妍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他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外面,反正家里有我爸,他也放心。” 又确定了一件事,贺南齐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一切都如他的预料,即便不找顾槿妍证实,他也猜到这位顾老爷子是个喜欢周游的人。 “你看这张照片,跟这个人的体型是不是一样?” “这个人是谁啊?” “纪官杰找到的荣轩的爷爷,不过这张照片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他,毕竟看不到长相,但应该也八九不离十。” “那如何能看的出来啊,又不是一个年龄段拍出来的,人一天一个变化,某个月胖一点某个月瘦一点,都不能成为衡量的标准,这个你还是不要参照了吧。” “虽然胖瘦会有变化,但总归有没变化的地方,比如你看他的站姿,纪官杰拿来的三张照片,他都是习惯性把左脚伸出来,而我收藏的这张照片,也是伸出了左脚,难道你能说这是一种巧合吗?” 顾槿妍琢磨了片刻:“确实不能说是巧合,但也不能因为这么奇葩的一个小细节就断定此人就是荣爷爷吧?” “百分之八十就是他。”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荣老爷也是一位爱旅行的人,这张照片拍在某个国家的丛林,三个爱旅行的人因为旅途成为朋友,之后经常一起结伴出游,很顺理成章不是吗?” “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是有那么几分道理,而是真相一定如此。现在只要确定这个人是荣老爷的身份,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怎么个简单法?” “逼荣家交人。” “可是荣老太太否认了,你无凭无据,也不好太咄咄逼人是吧?” “她们若是聪明人,既然我已经找上门,就应该把人给放了,若执意不放,我贺南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们最好掂量清楚,能不能惹得起我。” 顾槿妍最担心的还是来了,一旦贺南齐与荣家对立,荣轩身为家族唯一的孙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到时候,局面难以想象,自古以来,强者与强者之间的斗争,结果都是凄惨的。 而指望荣家放人几乎也是不可能,只求荣家不要灭口就已经万幸,倘若荣家真的关了贺爷爷这么多年,这个时候放出去岂不是自寻死路,且不说贺爷爷会不会报复,光是贺南齐就不会让这件事息事宁人。 比起这样的结果,灭口起码还能来个死无对证。 “你就不担心逼的急了,结果会适得其反?” 她诺诺提醒。 贺南齐摇头:“他们既然能把一个人囚禁这么些年,说明肯定是有所求,只是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他们求的是什么。” “不管求的是什么,一定都与钱财无关。” 这是顾槿妍当时认定的结果,直到许久之后,她才明白,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片面。 “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的失踪也与他们有关?” 贺南齐陡然间的询问,令顾槿妍有些措手不及:“那、那应该不会吧,我爷爷早就去世了,我父亲也确认过,并且尸体都已经认领了回来。” “虽然如此,但你不要忘了,你爷爷是去见我爷爷的当天,两个人一起失踪的,我爷爷能被关这么些年,你爷爷的死难道就不能没有蹊跷吗?” 顾槿妍的脑子一下子乱了,这个问题,她真的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 ☆、第322章 精油女王诞生了 自从贺南齐那晚的提醒之后,顾槿妍便陷入了一种十分纠结的状态。 她起初想,贺南齐之所以会这么说,也许只是想提醒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真的两家对立起来,她也应该站在他这边,但后来仔细又一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他的分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理有据,而且爷爷也确实死的蹊跷。 这让她内心矛盾极了,如果爷爷的死亡真的与荣家有关,她不知自己该以何种心态面对荣轩。 她无法对荣轩产生恨意,因为他知道,无论荣家做过什么,都与他无关。 他是整个家族里的一股清流,可即使如此,也不能改变他姓荣的事实。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证明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是荣家所为,她跟荣轩不会对立想必也不会成为朋友了。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难过。 连着两天,她浑浑噩噩,贺南齐看出了她心中有事。 又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贺南齐将她整个人扳过来面朝他:“纠结什么呢?说来我听听。” 顾槿妍本不想说,但转念一想,两人约定要彼此坦诚的,便咕哝着道出了心中纠结之事。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想开养生馆吗?本来我都计划的好好的,可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还要不要按原计划来,毕竟……我所有的能耐都是荣轩教的,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形同陌路,到时候如果我还用别人的技术,难免觉得羞愧,可如果就这样放弃的话,我又很不甘心,你也知道我在研发上发了多少时间和精力,现在是验证成果的时候,我……” “为什么要放弃?” 贺南齐冷静的打断她的话:“我就问你一句,你学的炼香技术是偷学的,还是逼人教你的?” “都不是…” “那不就行了,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值得羞愧的,你那位恩师看上去也不像是心胸狭隘之人,所以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吧。” “真的可以这样吗?” “相信我,绝对可以,有什么问题,我来替你担着。” 听了贺南齐鼓励的话语后,顾槿妍顿时心中释然,她换个角度想,荣轩当初教她这些的时候,也曾经对她说过,希望有一天她可以有所成就,说不定她成功了也是荣轩的心愿呢。 心中没了负担,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开始神采奕奕的向贺南齐说起她的计划。 “在我不分昼夜的不懈努力下,我现在已经自主研发了一套养生精油,这套精油分为十六种,无论是身体的哪个部位都可以适用,并且成分不同效果也不同,我准备找一处黄金地带,把我的第一家养生馆开起来,如果后期反响好的话,再陆续开分店。” “产品有经过合格检验吗?” 贺南齐做为商人,头脑自然要比一般人考虑的周全。 “当然了,我今天已经收到了检验合格标准的通知,接下来就是申请专利了,一旦它扣上我顾槿妍的专属商标,那就是我独门独创的独家秘方了。” “虽然我不太想让你辛苦去做这些事,毕竟创业是很累的,但既然是你的理想,我一定支持。” “创业确实很累,要一切从零做起,但这个过程令我开心,而如果我取得成果的话,我想我会更高兴,不但我高兴,我相信我远在天国的父母也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没错,我们天星食品是倒了,但顾家永远都不会倒!” “好,那会所的门面这些就交给我来安排,你就专心计划下一步。” “你一定要对我伸出援手吗?” 顾槿妍并不是不满,而是有些担心,主要这个男人能力实在太强了,她其实如果图省事一点,只要一句话的事,马上就可以成为老板娘,还不是一家店,而是一百家门,一千家店,甚至她根本都不需要出门,就可以过上各种奢华令人望尘不及的生活。 但她不想这样,这样的生活太没有成就感了。 她怕自己好不容易独立起来的个性,又被这个男人给宠没了。 依赖是一种很可怕的现象,而人也非常容易依赖。 “我只是帮你把店面准备好而已,即便是普通男女朋友,男朋友也有资格为女朋友做些什么吧?何况我有这个资源,你多少可以利用一些,我也不是说全权代劳,只是在物质上稍微帮助一下,功劳付出最大的还是你,支撑整个企业链的是产品,而你是唯一的研发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实。” “行了行了,就你会说话,那好吧,你就费心了。” 顾槿妍想想:“既然你要帮,那就索性帮到位,不用为了顾虑我的感受一切从简,我要做的是高端品牌,门店尽量还是帮我设计的大气奢华一些。” “这觉悟我要给一百分。” 贺南齐笑了:“你知道能为你做什么,我有多开心和欣慰。” 他趁机抱住她,手在被窝里开始不老实起来,顾槿妍被他挠的咯咯笑,挣扎着叫他老实一些:“别闹了,我还要继续跟你谈正经事呢。” “恩,你说。” 他暂且把手停在某个地方,老实了几分钟。 “你觉得我给自己的品牌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好?” “你自己有想过合适的吗?” “想过几个,但还是想听听你的。” 某人装腔作势起来:“听我的…我通常一句话,都能掀起一场金融风暴,我的意见可不是随意替人发表的,你想让我帮你取名也可以啊,但要付出报酬,看你这样子,要钱也没有,只能要人了…” “……” 说来说去就是想揩她油水。 往他脖子上一咬,她利索的从他手上逃脱,得意洋洋的跳下床,挥着嫩白的纤手挑衅:“士可杀不可辱,我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名字牺牲色相的,贺先生有需求还是自己解决吧,精油女王我要再去实验室加个班了,拜拜~” “顾槿妍,你信不信我炸了你的实验室……!” 吼声从床上传出来,但却没能阻挡小妖精奔跑的脚步…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出乎顾槿妍意料的顺利。 专利申请的顺利,也不知是不是某人特地打了招呼。 门店也装修的顺利,贺南齐专门从国外请了一支精湛的设计团队,整个会所的风格都是按她喜欢的欧式风,她每天去那里都能看到新的变化,不得不感概有钱真好。 但越接近竣工时她反而有压力了,主要某个财大气粗的人把她的店面装修的实在是太奢华了,虽然这个旨意是她下的,但她还是低估了土豪对奢华的理解能力。 且不说地址选在晋城最值钱的金三角,周围消费的全是一些达官贵人,光是那个店面的装修豪华程度,还没开业就已经吸引了大批媒体的注意,媒体们纷纷大肆宣染,里面光是地脚线都是纯金打造,气派程度完全不亚于西方国家的皇室。 如此重金打造的犹如宫殿一般的养生馆,怎能不让顾槿妍感到压力,她对自己研发的产品虽然有信心,但能不能受到顾客的肯定还是个未知数,到时候假如效果不能令消费者满意,岂不要落个华而不实的虚名。 别人一定会说,那养生馆看着高级,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且弄得这么奢华,她得把价位定在什么档次才合适呢…… 妍小姐头痛啊。 虽然感到压力山大,但既然已经开始了,再大的压力也得迎头而上,她思来想去,决定在养生馆开业之前,先邀请几个熟悉的朋友们来体验,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还有改进的空间。 她没什么朋友,只有韩千喜一个,于是她特地给贺南齐发了个信息,让他邀请他的朋友过来。 第二天就是体验的日子,头一天晚上,顾槿妍激动的一晚没睡。 贺南齐为此调侃她,还没开业就紧张成这样,真到了开业那天,她怕是要随身携带救心丸。 韩千喜是第一个赶到她的养生馆的,还没进到里面,光是看外面气派的景象,丫就咂舌了:“啧啧啧,前段时间总有媒体报道,有位隐形富豪开了一家奢侈的养生馆,我还想这神秘富豪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顾槿妍哭笑不得:“你别打趣我了,都是贺南齐出的钱。” “所以说你干嘛还折腾呢,你老公多的就是钱,随便扔一沓都能砸死你,不在家做你的阔太太,累死累活的出来创什么业…想不开。” “是吗?那将来你要嫁了有钱人,我看你愿不愿意什么也不做,就做他养的一只金丝雀。” 韩千喜本能的想到周易,心虚的闭上了嘴。 “我去里面看看。” 她蹦蹦跳跳的进去了,顾槿妍本来想跟进去,正好贺南齐来电话,她就站在门口接听了。 “喂,你到了没有?” “我现在有个会过不去,不过我叫了几个朋友已经过去了,你待会招待一下。”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保证让你的朋友们通体舒畅!” 通体舒畅四个字让某人不自在了,“顾槿妍,我叫你招待他们是接待他们,不是叫你让他们通体舒畅,通体舒畅这个词你觉得用的合适吗?能让我放心吗?” “……” “好好,我错了,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顶多给他们倒倒水,至于养生体验店里不是都安排好了女技师嘛,我绝对不会亲自上阵,我只服务韩千喜一个人,当然…还有你。” 说的这么真诚了,某人还是不放心:“算了,我把会议取消,不开了。” “………!” 真是举世无双天下第一醋坛子,顾槿妍笑着没好气收了手机,视线不经意往对面的马路一扫,突然一个身影印入她的眼帘,而待她仔细一看时,那抹身影又不见了。 一定是她眼花了。 她怎么会突然看到她。 ☆、第323章 别来无恙,前任 顾槿妍进到养生馆内,便听到韩千喜在里面咋呼:“我这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长见识了!” 她小跑到顾槿妍身旁:“喂,你男人这是视金钱为粪土吗?还是他觉得钱真的太容易赚了?” 顾槿妍无言以对,事实上她也觉得很奢侈。 两人又参观了一会,贺南齐的几位朋友到了,顾槿妍忙到外面去招呼,韩千喜原本随她一道出去,赫然见到来的人里面有周易,她心虚的赶紧背过身跑进了馆内。 顾槿妍一一招待,端茶、倒水,例行的客套之后,便安排他们进到包间里做养生护理,都是一帮日理万机的家伙,她也不想耽误他们太多的时间,只要他们做完了把体验的感受反馈给她就行了。 “千喜,走吧,你是超级贵宾,我来亲自服务你。” 韩千喜嘻嘻哈哈:“真的啊,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 整个体验的过程大约在一个小时,韩千喜舒畅的都要睡着了。 结束后,她连连赞叹:“顾槿妍,真的不错诶,我平时也有在一些养生馆做护理,但是跟你这没法比,你刚做的时候也发觉了,我手脚冰冷,可现在我觉得浑身都热乎乎的,而且皮肤也不是一般的顺滑,关键是这香味……” 她使劲的嗅了一下:“太好闻了!” 顾槿妍听到这样的结果很满意,愉悦的说:“回头送你一套,你可以洗澡的时候滴两滴进去。” 韩千喜乐呵的抱住她:“豪姐,我真是爱死你了!” “那你收拾,我去外面看看那几位真正的土豪们结束了没有。” 韩千喜收拾好了也没有出去,因为她知道周易也来了,为了避人耳目,她甘愿在包厢里做一个捧着手机打怪兽的鸵鸟。 几局厮杀下来,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好玩么?” 她如惊弓之鸟般从床上弹起来,惊诧的望着面前站着的男人,慌张的话都讲不利索了:“你、你怎么进来的?” 周易指了指身后的门:“走进来的啊。” “不是,这不是有规定,女士区,男士请止步嘛!” “这不是还没开业嘛。” “……” 韩千喜生怕顾槿妍进来看到两人在这里说话,推搡着他说:“你快出去,回头叫人看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谈恋爱,难道还犯法了不成?”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啰嗦这么多,你赶紧出去……” “我偏不走,告诉你,我刚才十分不爽,看到我就跑,你欠我钱啊?现在也是故意躲在这里不出去,你以为你不出去我就拿你没辙了?” 韩千喜刚想跟他理论,但是周易已经不给她机会了,他直接一把扣住她的头,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瞳孔赫然扩张,那一瞬间,微弱的光线下,韩千喜觉得自己的心跳骤停了…… 因为太过震惊,她忘了反抗,任由他深入的亲吻,直到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顾槿妍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石化了…… 韩千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易却泰然自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跟顾槿妍打招呼:“老板娘,今天体验的很好,回头给我办张VIP,我就是你们这里的常驻客户了。” 顾槿妍还没能从震惊中缓和过来。 周易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给我家千喜也办一个,算我名下。” 等到顾槿妍接受了现实,韩千喜已经拿起包准备逃之夭夭:“亲爱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今天辛苦了啊——” 跑了老远,顾槿妍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忙碌了一天,晚上回到基地,顾槿妍一头扎到沙发上,整个人虚脱了一般:“这创业的道路果然是不好走啊……” 贺南齐来到她身旁,体贴的一边替她揉捏身体一边调侃:“你当老板这么好做的。” “我看你这老板就做的很悠闲啊。” “你跟我比?你智商在线吗?你有我脑细胞发达吗?” 她没好气的哼一声:“切,我除了没你不要脸,哪里都不输你。”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对了,你猜我今天在我的养生馆看到什么了?” “看到鬼了?” “比鬼更吓人。” “说来听听。” “我居然看到周易那混球狼吻韩千喜!!” 噗。 贺南齐失笑:“这有什么奇怪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不奇怪吗?韩千喜诶,我朋友诶!周易诶,你朋友诶!” “恩,我朋友和你朋友在一起了,这不是天作之合么?” “合个鬼!周易是什么玩意你不清楚?典型的花花公子,而千喜那丫头纯的像一杯白开水,周易要把她卖了,她还得替他数钱呢!” “放心,周易还没沦落到要卖女人的地步。” 顾槿妍一脚踹到他腿上:“我是这个意思吗?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既然知道你该阻拦啊!”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毁人姻缘这种缺德事我不干你也不要干,两个人能相爱是缘分,韩千喜也没有人逼她,周易过去是有些混,但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为了千喜而浪子回头。” “行行行,反正你句句都是替你朋友说话,他最好如你说的那样,否则你看我不剥了他,不,是剥了你俩!” 贺南齐洗完澡进卧室,顾槿妍正在涂指甲油:“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太累出现幻觉了?” “怎么了?” “你猜我今天在我的会所看到了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看到周易狼吻韩千喜了?” “不对,我是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消失了很久的女人。” “女人。” “对,曾经还是你的女人!” 贺南齐表情顿时严肃了几分,“你看到乔希了?” “是的,但就是一秒钟的事情,等我仔细看时,她又不见了,我想,大概是我的幻觉吧。” 顾槿妍认为是幻觉,贺南齐却不会这么认为。 即便真的是她出现了幻觉,也不至于会看到乔希。 难道乔希回来了? 他若有所思的想事情时,顾槿妍又喋喋不休道:“我已经想好了我精油的品牌名称。” 她等着他问叫什么,他却没有反应。 “喂,听到我说话没有?” “恩,你说。” “我已经想好了我精油品牌的名称,就叫黛汐精油怎么样?” “挺好的。” “没什么指导性意见吗?” “没有,我觉得你想的这个名字很好。” “配得上你给我装修的那豪华的养生馆吗?” “绝对配得上。” “我打算过完年再开业。” “为什么?” “准备把细节再完善一下,做最好最专业最令人满意的养生行业。” “好吧。” “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贺先生想了半天后说出了一句重量级的话语:“有困难,找老公。” “……” 年底了,几乎每家企业都会进入到年终会议的总结,盛世集团自然也不例外。 昨晚听了顾槿妍说的话后,贺南齐正想叫纪官杰查一下乔希如今的下落,还没来得及吩咐下去,年终会议就出现了意外的插曲。 因为乔希失踪了许久,一直交由贺家打理的乔氏集团基本已经合并到了盛世的旗下,开会时董事们也都在一起,就在会议刚刚要开始时,会议室的门砰一声打开了,一个女人高跟鞋的声音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到向会议厅走来的女人,贺南齐坐在首位,脸色肃然。 时隔一年,乔希没什么变化,还是过去的模样,但眼神却沉静了许多。 她径直走到贺南齐身旁,坐在他旁边空置的位置上,那曾经也是她的位子。 “贺总,可以开始了。” 尽管每个人心中都有困惑,但这是大型会议,也不好在会议上去谈论与会议内容无关的话题。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贺南齐回到办公室,片刻后,乔希跟了过来。 他猜到她一定会来,所以她进来时,他也没有很意外。 “别来无恙啊,贺总,哦不对,应该说,我的前任。” 贺南齐直视着她,眼神犀利,乔希笑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现在正常的很,你再没有理由把我关到什么精神病院,如若不信,大可叫人来诊。” “你这一年多去哪了?” “我这一年多去哪了,跟贺总你无关吧?当然,你也不会真的关心,我今天来就只找你说一件事,我现在已经身心健康,乔氏我自己可以打理,所以,还请你完璧归赵,从今以后,乔氏跟盛世将没有任何关系,如若有业务上的牵连,还望一并清理。” 她言简意赅的说明来意后,没有说什么其它的废话,转身准备走时,身后传来了男人的警告:“乔氏我可以还你,但必要的提醒我还是要提醒,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没人会干涉,但若再兴风作浪……” 他话尚未说完,被她冷笑着打断:“虽然我这一年多人不在晋城,但贺总的新闻却听的也不算少,先是自己的孩子丢了,然后是把自己的母亲送进监狱,同样送进监狱的二叔也莫名死了,我就想问,莫非这些都是我兴风作浪的不成?” 乔希唇角讽刺的弧度拉深了几分:“看来我不在,你的生活也没过的安稳多少,那又何必将矛头指向我,你要知道,你的敌人从来就不是我一个,而我,只是个女人而已。” --------- 大家有木有觉得乔妖妖这次回来不一样了?更自信强势了有木有? ☆、第324章 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 韩千喜晚上加班快要结束时,收到了周易的短信:“到我公寓来。” 虽然只有五个字,却让她陷入了万分为难的境地,因为她清楚这五个字背后的含义。 “我在加班。” 她回了他四个字。 “要我给你们行长打电话吗?” “你想干什么?” “我喝醉了不舒服,需要女朋友的陪伴。” 韩千喜知道这帮公子哥向来说到做到,如果她真以加班为理由拒绝他,怕是他真的要打电话了。 “等我一会。” 这次回的四个字令对方满意极了。 韩千喜打车去周易公寓的路上,一颗心七上八下,她跟周易正式以男女朋友交往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他对她也是止于礼,最多偶尔无赖时亲亲她,虽然没有逾越的举动,但她知道他其实心里有这个想法,因为他不止一次提出让她搬去和他一起住,但每次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拒绝他多少次,而她也深感这种拒绝越来越无力。 男人和女人交往,在以爱的名义为前提上,任何发展都是水到渠成,只是周易给不了她这种安全感。 赶到他公寓时,公寓的门已经提前打开了,她径直走进去,看到他躺在沙发上,似乎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 韩千喜放下包,随口问:“晚饭吃了吗?” “没有。” 可怜巴巴的回复。 她没好气看他一眼:“我去给你煮小米粥。” 周易也没拦着她,韩千喜进了厨房,知道这哥们从不开火,所以自带了小米,淘洗干净后,放到高压锅去煮,小米熬起来很快,不到二十分钟,一锅热腾腾的米粥就熬出来了。 当她把粥端到周易面前,周易傻愣愣的望着她,一脸不可置信:“你是我的田螺姑娘吗?” “少贫嘴,起来。” 周易听话的起来,韩千喜把碗递给他,他却恬不知耻的张开嘴,摆明了要她喂。 “你不过就是喝醉了又不是残了,自己不能吃吗?” “喝醉了比残了更严重,我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如果把鼻孔当成了嘴巴,那……”他一句话没说话,一口米粥已经塞进了他嘴里。 周易吃的相当惬意,这种居家的生活方式从前没有过以后也不敢想,他一边享受着她的体贴一边不停的赞叹:“你真是我见过的格外不同的女孩,讲实话会吃的我认识一堆,会做的一个也没有。” “怎么吃都堵不住你嘴呢?!” 韩千喜一口粥又塞了过去。 “吃堵不了我的嘴,但有个办法可以堵啊,想不想知道什么办法?” 他眼神戏谑,她内心慌乱:“不想知道!” 最后半碗粥韩千喜几乎是直接灌进去的,“现在舒服多了吧?没事了我就走了。” 她拎起包刚要转身,胳膊被人一拉,整个人就跌进了沙发里,跌到了一个男人温暖的怀抱。 “我是洪水猛兽是不是?每次见到我就想逃,你看你有没有半点恋人的样子……” “我、我怎么没有了,你说你不舒服我马上就过来给你熬粥了。” “熬粥是没错,但做完就跑什么道理?恋人之间难道不应该腻歪腻歪才像话?” 韩千喜望着他:“你是失恋大脑受刺激了吧?” “失恋?”周公子好笑:“小哥我正处在热恋中,怎么就失恋了?” “恩,我的学姐薛佳凝可是个女神啊。” 周易一愣,瞬间就明白了她什么意思,“你听谁说的?” 韩千喜不搭理他。 “得,不管你听谁说的,那都是往事了,谁还没谈过几场恋爱,不值一提。” “对,就像谁没遇到过几个渣渣。” “……” 周易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我怎么觉得你句句话都冲我来的?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意见,你说,恩?” “好,既然你要把话敞开了说,我也不想蹩在心里不痛快,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真的爱我吗?还是…我只不过是谁的替身?” “替身?” 周易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想些什么呢?你谁的替身?你谁也不是,你就是你。” “不是沈佳凝的吗?” 周易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了这个名字,但看她如此在意,他也只好耐心的跟她解释了:“沈佳凝跟我在一起时,我跟家里的关系很紧张,她一度觉得我没有前途,所以后来攀上了一个更有钱的男人,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孩,你觉得你会是她的替身吗?” “你…跟你家里又为什么紧张了?” “恩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就这样,在一张宽大的沙发上,周易拥着她,对她说起了很多从前没有说过的话。 他讲了年少时的叛逆,讲了跟几个兄弟的感情,韩千喜觉得终于真正的认识了他。 以前的他,如梦如幻,而此刻的他,才是真实的。 后来……后来的后来…… 一切仿佛就那么自然的开始了,当周易说我想要你的时候,她竟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 在今天晚上踏进这个公寓之前,她想到了会有这个结果,但真的要发生了,她又是那么紧张。 周易亲吻着她,试图让她放松,她也在心里一遍遍说服,如今这个社会,一夜情随处可见,男女朋友发展到哪一个程度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可还是没办法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周易进了一次,发现她紧的不可思议。 他于是继续亲吻她:“宝贝,不要怕,这种事没你想的那么恐怖。“ “我不怕,我就是觉得疼……” “你放松一点就不疼了。” 不管他怎么试图安抚,她越是紧张他越是进不去,周易已经要爆了,急得满头大汗,最后索性将她抱起来:“算了,我们换战地,也许是这里地方太小了,不好发挥。” 他将她抱到卧室的床上,又一次想试图进去时,韩千喜拦住他,她楚楚可怜的说:“我把自己给了你,可就是把我的一生都给赌上了,你将来不能辜负我……” “谁负了你谁王八蛋!” 啊—— 在一阵灭顶的撕裂痛楚中,她把自己留守了23年的清白亲手送给了一个男人。 整个过程,韩千喜没有觉得任何愉悦,但她知道周易是快乐的。 她实在太紧张了,以至于感受到的全都是疼,被凌迟的疼,她想不明白小说里为什么描述的那么美好,而现实却并不是呢? 果然小说都是骗人的。 后来结束后,周易带她去看了晋城最美的江边夜景,景色很美,她却无心欣赏,整个人仍旧沉浸在一种疼痛中缓不过来,周易看出来了,弯腰将她背到背上,信誓旦旦的说:“你太缺乏经验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好好调教你。” *** 乔希又一次被带到那幢别墅,那幢她被一个神秘的男人蹂躏后又将她送走的地方。 这一次来时,她平静了许多。 这一年来,神秘人没有出现过,但对她的教导却从未停止。 她记得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 所以,她能再次站到那个男人面前,以一个云淡风轻的态度,是神秘人成就了她。 房间依旧那么黑暗,她知道这次他也不会让她见到他的真实面目。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道黑影渐渐朝她走来。 “过得还好吗?这一年多来。” 熟悉的变声器的声音。 她沉稳回答:“幸得你出手搭救,我已脱胎换骨。” “很好,做人就该这样子,小不忍则乱大谋,没能报复的了别人却害得自己险遭毁灭这种错误一生犯一次就够了。” “我今天已经跟他言明,会要回属于我的东西,接下来在事业上我会尽一切全力击垮他,我本就是经商之才,之不过从前迷失了而已。” “虽然可能会困难,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 “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等我击垮了贺南齐,我会将盛世亲手送给你。” 神秘人不屑一笑:“盛世算什么?贺南齐身上可是有比盛世更值钱的东西。” 乔希在黑暗中睨了他一眼,探究问:“他的孩子是不是在你手里?” 神秘人原本是坐在椅子上,闻听此言,起身缓缓向她走近,他来到了她面前,抬起一只冰冷的手掌,抚到了她脸上:“比起好奇这个,难道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 “我好奇你就会告诉我吗?” 乔希一字一句。 神秘人又笑了:“放心,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让你知道。” “那你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现在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因为接下来,要有一场好戏上演了,我们只需静静的观赏即可。” 那天晚上,神秘人没有碰她,乔希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会亲手揭下那张神秘的面具,看一看面具下的男人到底是谁…… ☆、第325章 噬血者的愤怒 贺南齐在沉寂了十来天后,再一次带着顾槿妍和纪官杰等人来到了荣家。 荣老太太还是像上次那样以礼相待,贺南齐却没跟她客套太多,开门见山直接问道:“荣董事长,不知道我上次说的事情你思考的怎么样了?” 荣老太太气定神闲:“贺总,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真的不知道你爷爷的下落,对于那件事,我们全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也对此一无所知,你就是每天来问一遍,我的回答也不会变。” 荣老太太的不知好歹算是彻底挑衅了贺南齐的底线,他当即言明:“荣董事长这是想考验我的耐心吗?可惜我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耐心,因为荣少爷对我未婚妻有恩,我才耐着性子希望事情能以一个和平的方式解决,可现在看来,荣董事长并不这么想,既然如此,那我不得不提醒,人的耐心总有耗尽的时候,我爷爷一把年纪,经不起太多非人的折磨,如果你们荣家一直是这个态度,那就休怪到时我不留情面了。” 贺南齐撂下狠话,让她们自己掂量,随后起身对顾槿妍说:“走,我们上山看看你的恩师去。” 他说话时特意瞄了眼荣老太太:“我想这么一大家子人,总有一个明白事理的。” 贺南齐走后,荣姿随母亲进了房间,正色询问:“妈,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看这个姓贺的,不是个省油的灯。” 荣老太太面色肃然,眼神阴戾,“姓贺的哪个是省油的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老太太捻着佛珠走到佛像前,“我清静了一辈子,最怕人叨扰,以后这些人,就让他们不要再出现了。” “可这样的话,会不会……” “你看他那样子,像是知道什么吗?” “东西不在他身上。”老人笃定断言。 佛曰: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 信佛,执着,得不到,即毁灭。 贺南齐一行人来到山上古堡,荣轩已经提前候在古堡门外,顾槿妍一见到他,便将自己开了养生馆的事儿说了,荣轩如她预料的很支持,直言她开业的那天,一定会亲临现场祝贺。 之后贺南齐讲了此行的目的:“荣少爷,我来这古堡之前,已经去过你们荣家,跟你奶奶交流的不是很愉快,老人家思想迂腐我可以理解,但你做为一名年轻人,很多道理应该比她想的透彻,大家坐下来和平协商不好吗?非得撕破脸。” 荣轩沉默了几分,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会去劝劝她,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她所为,我自然会站在正义的一方,倘若不是,我也爱莫能助。” “没问题,我相信荣少爷是明白事理的人,说实话,凭你跟我家槿妍的关系,我也不想大家最后都弄得脸上不好看。” 在古堡一直逗留到傍晚,贺南齐等人才打道回府。 他们一共开了两辆车过来,贺南齐和顾槿妍乘一辆,纪官杰开车,鲁明坐副驾驶。 另一辆车跟了三名保镖,外加王顺,紧紧跟在老板的车后,随时保驾护航。 车子徐徐朝山下行驶。 在经过一个陡坡时,突然上空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响,在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情况下,车子左侧的山体开始滑坡,无数的大小石块,雨点般朝着两辆车砸过来。 “不好,山体滑坡!!” 鲁明大叫一声,这样的意外是每个人都没有想到的,以至于跟在车后保护老板安全的保镖们根本无施展的余地。 砰砰砰—— 巨石砸在车子上,鲁明向车后一扑,试图替老板阻挡危险,贺南齐紧紧抱住顾槿妍,临危不乱的告诫纪官杰:“不要分心,一定要把车子开出去!” 一块巨型岩石砸下来,正好砸在后面的车上,后面跟着的车子熄火了。 纪官杰双眼腥红,不断提速,躲避着密密麻麻的碎石,窗玻璃被砸裂了,车里一片狼藉。 在这样夺命的时刻,幸运的是他们的车子终于躲过一劫,平安闯出了鬼门关。 等到终于开出危险之境后,整张车子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 “你有没有怎么样?” 贺南齐第一时间想到是查看顾槿妍有没有受伤,她一张脸惨白,想必是吓得不轻,惊恐的摇头:“我没事,你呢?” 贺南齐眼尖的看到了她想藏往背后的双手,用力扯过来一看,才发现她手背都被碎石划破了。 “这也叫没事?” 生气的提高嗓音,只是因为太过担心。 “这点小伤不碍事,王顺他们怎么办?”顾槿妍焦虑的回头:“鲁明他们好像也受的不轻!” 救援电话纪官杰已经打出去,后方还在继续滑坡,想回去查看肯定是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消防队来营救。 二十分钟后,几辆消防车开过来,这时,山体滑坡基本已经结束,与消防车一起开过来的还有救护车,贺南齐至始至终阴沉着一张脸,顾槿妍是看到他衣袖里有血迹滴下来,才发现他整个后背都被砸伤了。 纪官杰和鲁明也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其中鲁明伤得最重。 几个人被带到救护车上,贺南齐临走前嘱咐消防员,务必要把他的几名手下给救出来! 经过医生诊断,贺南齐脊骨有三根骨折,腿部也有多处擦伤。 纪官杰浑身多处擦伤,右臂断裂。 顾槿妍百感交集,一个人手臂都被砸断了,还能坚持把车开到最后,敬业精神实在令人钦佩。 纵观受伤的他们,再看自己,是唯一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人,尽管也受伤了,却微不足道。 鲁明大脑受到了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周,脊骨也是骨折了好几根,包括手腕都受到了一定的重创。 此次出行,可谓艰险异常。 而若非几人福大命大,怕是要尽数覆灭。 鲁明等人也很快被送来了医院,除了一名保镖伤势严重不幸身亡,其它几个人都侥幸保住了一条命,但也个个伤的不轻。 横生的意外令贺南齐十分震怒,震怒的同时他要当地政府给他一个交代,虽然山体滑破一般是属于自然灾难,但他绝不会相信,这样罕见的意外偏巧就让他给碰上了。 而且他非常清楚的记得,在山体滑坡之前,他们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事故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当地政府给出的解释是,一帮开发铝业的工程队最近一直在山头施工,因开发需要,他们需要削平四座山头,贺南齐他们经过的就是其中一座,而施工方对于此次事故给出的解释是,他们在爆破之前有确认过山下无车辆经过,并且也在通往山头的路口竖了警示牌,矿山开采,禁止进入的提醒。 对于大量岩石滚落的现象他们给出的解释是,工程师图纸数据出现误差,导致爆破范围扩大。 这是官方及肇事方给出的解释,贺南齐完全不接受。 他随后让自己的人去私下调查更详细的真相,调查出来的结果如他料想的一般,绝非偶然。 经过他的人详细调查的结果是这样的,确实有一个铝业公司跟当地政府签署了山体开采权,并且也一直在山上作业,但他们定的爆破日期并非是在事故的当天,他们是提前了一个星期进行的爆破计划。 而且那个所谓的警示牌在他们上山之前也并没有竖在山口,而是在他们上山之后才竖立起来的。 结果已经很明显,这是一起针对他们的‘特殊意外。’ 纪官杰一脸正色询问总裁:“需要我马上带人去找到那家企业的法人,让他们供出幕后的指使者吗?” 贺南齐摇头,目光寒冽:“不必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还需要去浪费那个时间吗?” 不早不晚,正好是他上山的日子,若这是巧合,那未免真的太巧了。 “你怀疑是荣家?” 贺南齐松动了一下绑着绷带的后背:“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纪官杰仔细一想,总裁刚刚去警告过荣家,后面就发生了他们料想不到的意外,荣家确实难脱嫌疑,而知道他们上山的只有荣家和古堡的那位少爷,而那位少爷就算是想害总裁也不会想害总裁的未婚妻,因此,嫌疑人的范围又缩小了。 “真没想到荣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不,我很高兴她们做了这样的事情,正是她们做了这个事情,才让她们难脱嫌疑。” 贺南齐冷笑一声:“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想要杀人灭口。” “那你有什么打算……” 一直静静聆听他们谈话的顾槿妍诺诺开口,她已经意识到,和平时代结束了。 “俗话说,你不仁,我不义,她们主动挑了这个头,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顾忌得了。” 贺南齐眸中燃起的焰火让顾槿妍很熟悉。 那是一个噬血者攻击前的最后平静。 ☆、第326章 神秘的遗产 乌云弥漫的夜晚,一群乌鸦在灰暗的天空尖锐鸣叫。 一帮身穿清一色黑色西装的男人,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齐齐涌向寂静的荣家别墅,砰的一声,不知用什么东西,将闭合的大门撞开了。 这一声尤为响亮,惊得天空的乌鸦都跟着四散飞离。 原本沉浸在睡梦中的荣家人集体被惊醒,慌不择路的从和各个房间奔出来,一边套着身上的衣服,一边惊魂未定的嚷道:“发生什么事了……” 荣家的别墅分为四层,老太太腿脚不方便,和女儿住一楼,其它三个儿子分别住楼上的二三四层。 此刻他们站在走廊边,探头往楼下望,只见偌大的客厅,黑压压的涌进来一堆杀气腾腾的杀手,他们惊得大气不敢出。 老太太也醒了,在佣人和女儿的搀扶下,缓步走到客厅中央。 “你们想干什么?” 老太太色厉内荏的质问。 那些黑衣人无视她的询问,互相使了个眼色,分别向荣家窜进去,伴随着他们的侵入,一向静谧的别墅内吓得只剩下惊恐的尖叫声。 “家里的安保呢?” 老太太黑着脸问女儿。 “我出去看看。” 荣大小姐快步走向门外,一双犀利的目光往外面一扫,就看到荣家几十名保镖全部被绑在一起,绑住了手脚绑住了嘴,被捆在一起动弹不得。 “一群饭桶!” 荣姿狠狠的剐他们一眼,转身进到屋内。 “他们被挟制了。” 她向母亲如实汇报。 “简直是反了天了!” 老太太气的浑身止不住颤抖。 “妈,咱们报警吧,不能任由这帮土匪在咱们家里横行霸道啊!” 荣家老二从二楼跑下来,脚上的一双鞋子都穿反了。 “报警有什么用,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以为警察能压得住这帮人!”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任他们胡作非为吗?” 老太太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背过身走到一张太师椅上坐下:“让他们翻,翻不出东西自然就滚了。” 荣家所有人都来到了大厅,围在老太太身边,时不时的惊悚抬头,看着那些黑衣杀手窜来窜去,要真是找东西就算了,他们担心的是这些土匪会不会最后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一怒之下将他们杀人灭口…… 老太太看着这一帮没出息的子孙,心中哀怨的叹了一口气,倘若她的家成还活着,决计不会是这副怂样,那么她和轩儿的关系也不至于会那么恶劣。 造化弄人。 一阵凌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所有人都将目光睨向了脚步声的来源,贺南齐在他们的注视下,泰然自若的迈进了客厅。 荣老太太看他的眼神冷若冰霜,她拄着拐杖起身,“真是没想到,堂堂一家跨国集团的总裁,行事作风竟如此卑劣,趁着夜深人静时私闯民宅,如此不上道的行为,不知被同行同业知道,大家该怎么议论?!” “卑劣?” 贺南齐轻笑了声:“论起卑劣,我岂是老太太的对手?没错,三更半夜在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强行闯入,确实是不够光明磊落,这也不是我贺南齐一向的行事风格,但我这阴暗的方式还不是跟老太太您学的?是您教会了我做人不用太客气,该出手时就出手,并且要在对方始料不及的情况下。” 老太太眼神略微闪烁,撇过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心知肚明,但你要装腔作势那我也没办法。” 贺南齐说着对身后其它的保镖们吩咐:“都一起去找,里里外外,不要放过任何地方,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老太太气急,颤抖的对女儿说:“把我的佛珠给我取来!” 荣姿取来了老太太的佛珠,老太太闭上眼手指熟稔的数起来。 时间匆匆流逝,许久之后,分散在荣家各处的保镖们齐聚回了大厅,恭敬的向贺南齐汇报:“贺总,都找了,没找到。” 老太太闻言睁开双眼,依旧是冷若冰霜的眼神:“这下贺公子满意了吧?” “怎么会满意呢?” 贺南齐回以一道阴鸷的目光:“没找到我想找的人,我是不会满意的!” 他背过身,丢下一句:“我会再来。” 走到门口忽尔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哦对了,但愿今天别又出现什么山崩地裂的自然灾害,我这人不信天不信命,只相信人为的阴险,人若敬我一尺,我必还之一丈。” 顾槿妍一觉醒了,发现贺南齐不在身边,她诧异的穿好衣服走出卧室,瞥见书房的灯亮着,便悄悄推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她走到他身边轻声问,视线不经意看到他正在画一张看起来挺复杂的图。 “没睡的人何谈起的早?” “没睡?你昨晚一夜没睡啊?你干什么了?” 贺南齐抬眸望她一眼,神秘一笑:“做贼了。” 顾槿妍没好气拱他一下,只当他是开玩笑,其实她不知道他昨晚确实是去做贼了,闯了别人的房子,只差没抢了别人的人。 “你这画什么呢?” 她手指落在他的稿纸上。 “思维导图。” “东尼?博赞发明的思维导图?没想到你也会用得上这个。” “我怎么就用不上了?” “你精的跟猴似的,当然用不上了。” 贺南齐朝她翻翻眼:“恩,我若精的跟猴,你就蠢得跟驴,刚好我们互补。” “说什么呢!” 她笑着掐他一下,两人调笑了一会,贺南齐抓住她的手:“好了,不闹了,想不想听听我画这张图分析出来的结论?” “洗耳恭听,贺先生。” 贺南齐认真耐心的跟她讲解起来:“我先把几个大脉络整理出来,然后再把每一个跟大脉络有联系的小脉络分解出来,就这样层层筛选分类,得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 “带走小团子的人跟囚禁我爷爷的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在监狱里将贺利达灭口的却是跟绑架孩子的人是同一伙,甚至就是同一个人,虽然他们做的事情的性质不同,但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都是为了得到一样东西,只是这个东西,会是什么呢?” 贺南齐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头绪。 顾槿妍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好复杂,你继续分析吧,我要再去补个眠了……” 就在贺南齐一直理不清头绪时,顾槿妍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一家仓储公司打来的,电话里的人告诉她,她的爷爷在他们公司替她寄存了一笔遗产,遗产书上言明到她三十岁时才可以继承,但如果有其它变故,比如寄存人意外去世,那便可以在去世八年后将这笔遗产提前过继给孙女。 顾槿妍挂了电话整个人石化当场,她完全不敢相信刚才那个人说的话。 她的爷爷给她留了遗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她完全不知情,甚至她的父母在世时也全然不知。 对于爷爷的举动顾槿妍百思不得其解,待她反应过来后,马上就给贺南齐打去了电话。 贺南齐听她断断续续的讲了事情的经过后,冷静的询问她:“他们有没有叫你什么时候去办理这个继承的手续?” “叫我明天或后天都可以。” “行,那就明天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因为顾爷爷特殊的身份,贺南齐直觉这笔遗产一定藏有玄机,他冷静的想了一下,顾爷爷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是出于一种防患于未然的心态,说不定对他追查这些凌乱的事件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隔天一早,贺南齐便带着顾槿妍向那家仓储公司出发了。 那是一家保密性和安全性都极高的仓储公司,专替有钱人储藏贵重物品和遗产,经过一系列严格的审核,顾槿妍符合了继承的条件,公司经理人将顾爷爷寄存了多年的一只密码箱搬到了两人面前。 密码箱不过十几厘米大小,应该是储藏不了什么大的东西,顾槿妍几次想打开,但是都没有打开的勇气。 她紧张的睨向贺南齐,贺南齐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她这才鼓起勇气将盒子打开了。 两人同时将视线落在箱子内,只见暗黑格子的真丝绒棉布上,躺着的不是什么存折,而是一张十分破旧的羊皮纸。 将那张羊皮纸打开,上面清晰画着的是几条路线,但明显是一张地图上撕下来的。 顾槿妍瞪目结舌,无措的望向贺南齐,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贺南齐却在那一瞬间怔住了,他很清楚这是什么,如果他没有猜错。 一直以为那是个传言。 没想到是真的存在。 戈壁赤马图……问世了。 这也意味着真相正在一步步逼近,这张残缺不全的地图就是所有人疯狂的源头。 一场杀戮或许就此开始。 ---------- 一天到晚跟我要线索,今天这线索真是大的不要不要的了~ 你们一定想象不到这个地图是干什么的,友情提醒:别往阿里巴巴身上套,21世纪,宝藏,不存在的。 ☆、第327章 放长线,钓大鱼 两人带着沉甸甸的遗物回到基地。 顾槿妍望着那不起眼的小半张羊皮纸,十分纠结苦恼,她觉得这不是什么遗产,这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 回来的路上,贺南齐已经跟她说了,这张地图很可能就联系着几位爷爷的失踪之谜。 而最初他去撒哈拉到处寻找的,也正是此物——戈壁赤马图。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张地图是从埃及流传过来的。 至于这张地图到底它的作用为何,目前他也不为所知。 顾槿妍苦恼的原因是,如果这张羊皮纸真的像贺南齐说的那样意义非凡,那自己如今拿着它,岂不是要成为众矢之的…… “妍妍,你介意我用你的这张地图来设一个局吗?” 贺南齐话刚一落音,顾槿妍就赶紧把地图塞给他:“拿去,拿去,你爱怎么用怎么用……” 拿着这东西,她怕是晚上觉都要睡不好了。” “你放心,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遗物,我一定会完璧归赵。” 顾槿妍瞪他一眼:“说什么呢,咱俩的关系,分什么你的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 不过她也很好奇:“你打算设什么局?” “可能还需要你配合。” “恩你说。” 贺南齐表情严肃的望着那张地图:“当初抱走小团子的人,我一直觉得他弄走孩子,是希冀有一天可以用孩子来威胁到我,而我等了这么久,也没有等来他的威胁,可见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出现,从前我没想到这一层,最近听你说在荣家见到了我失踪已久的爷爷,我才想明白这一切原由,一个偷人,一个囚人,无非是为了一个目的,想要得到什么,如今看来,必然就是这个。” “所以你打算利用这张地图引蛇出洞?” “没错,我会故意放出消息,我手里拥有一份无价之宝,尽管不清楚这张地图有什么作用,但我想这么多人想要,肯定不是什么平凡之物,因此我要设一个顺理成章的局,让任何人也觉察不出来这是一个局,让潜藏在幕后的人不知不觉曝露掉自己的身份。” “可你不是已经知道,荣家就是嫌疑人?” “荣家只是囚了我爷爷,我说了,偷走小团子的人和囚禁我爷爷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必须把所有的嫌疑人都揪到我面前,我才能逐一分析出,谁才是最后真正的大BOSS。” “那这个局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 “我已经想清楚了,你把你的养生馆提前开业。” “啊?” “养生馆开业的消息我会让媒体大肆宣扬,并且会主动透露,在你开业的当天送上一份神秘的开业大礼,我想这份礼物媒体越是宣扬的玄乎,届时吸引的目光将会越多,那么我的计划也就顺理成章的展开了。” 贺南齐大脑思维敏捷,顾槿妍需要迟钝的想个几分钟才能明白他的意图。 “你想在开业当天,利用这张地图让幕后人自动现形?” “恩。” “那恐怕不容易吧?通过之前种种事迹来看,这个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我想他应该不会那么傻,都没确定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那么多人的场合大动干戈抢起来,那岂不是太容易暴露身份。” “大动干戈的抢起来?你以为土匪啊,他当然不会这么做,而我也不会这么天真的想,一切都要不着痕迹的进行,说白了,这是一场高质量的斗智斗勇,赌的,就是谁的心思更缜密。” “那你快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你过来,我告诉你,另外,还需要你帮一个小忙。” 顾槿妍把头伸过去,贺南齐贴在她耳畔低低讲了许久。 *** 过完光棍节,韩千喜就接到了行里年会的通知。 对于年会,她没有惊喜也没有紧张,因为年会于她而言,不过就是充当一个透明人,然后吃吃喝喝聊聊八卦耗时间而已。 然而今年,周易却打破了她对年会一贯的漠视,周易告诉她,作为银行的股东,他要在年会上表演节目,要求她与他一起合唱。 这简直是要命的提议,她向来默默无闻惯了,出那样的风头,绝不是她的风格。 何况她的同事领导都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这样一来,等于将关系昭告天下,那么肯定会招来很多闲言碎语,他们会觉得她是因为他才取得了今天的成绩。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拒绝,拒绝了好几次,周易才只好作罢。 年会前两天,周易替她买了一件CHANNEL的连衣裙两件套,霸道的命令她不唱歌也可以,但是要听他发言,要站在他能看得见她的地方,让他觉得心安。 衣服很漂亮,也很适合韩千喜。 年会当天,她画了淡妆,和同事小赵站在角落里,像往年一样吃吃喝喝。 当然,也少不了聊些八卦。 她的目光不时的会与周易重叠,看不见她的时候,他的眼里会有焦灼。 中途,她跟小赵说,帮她占个位,她去洗手间,一楼宴会厅有几百人,她怕洗手间人满为患,便去了二楼。 楼上静悄悄的,等她从洗手间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拦在门前,将她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来了?” 这人简直是眼观六路,明明在和别人喝酒聊天,竟然也看到她出来了。 周易搂着她,用膝盖推开一间独立的供残疾人使用的卫生间,将她搂了进去。 “这是要干嘛?” 她被他的行为整得莫名其妙。 “想你了不行吗?这位美女遗世独立,只知道在角落里吃东西,都不知道去场地中展示展示,我这只好找机会来接近一下了。” 说着,他就俯身亲吻她,直亲得她心跳如捣鼓。 门外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韩千喜屏住呼吸,整个人紧张的不行,明明是正当的关系,要是这样被人发现了,反而说不清了,她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周易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嘴角掀起一抹温暖浅浅的笑,贴到她耳边轻轻告诉她,他爱她,很爱很爱。 周易发言结束后,获得了轰轰烈烈的掌声,集体晚宴之后是联欢会的时间,周易又上到了台上,因为之前他说要即兴表演节目,所以韩千喜并没有在意他会表演什么,然而直到他拿起麦克风,她才知道这家伙真的是干什么都不按套路出牌。 “谢谢大家,你们的掌声鼓励让我有勇气,开始我下面的表演。我入股咱们DY银行,不仅仅是因为它完善的治理机制、良好的发展态势、醒目的报表数字,更因为在这里,有我爱的人,所以我用了笨拙也最无趣的方法,想要给自己创造机会接近她,走进她的小世界……”台下尖叫声、唏嘘声,还有就是每个人都在左顾右盼,观察着彼此,试图找出他口中那个人。 韩千喜整个魂儿要吓掉了,不过更多的是想笑,这人颠倒黑白的能力还真是强,明明早就是股东,后来才认识的她,而且根本没有费过一丝气力去追她,却能把自己说的那么感人。 无疑那一晚,她成了很多人艳羡的对象。 回去的路上,她答应他晚上不回她偏远的小窝,住在他那。 他问她算是奖励么? 她说,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值得奖励? …… 晋城的媒体很快开始疯狂的报道,盛世总裁贺南齐即将要在未婚妻养生馆开业的当天送上一份神秘大礼。 对于贺南齐与顾槿妍的爱情故事,早在晋城人心中,已经成了一个传奇。 近几年,关于他们的传闻实在太多太多,无论哪一件,都足以令人感慨万千。 这次媒体报道的更玄乎,传言贺南齐届时甚至会用这件神秘的大礼向女方求婚。 当年童话般的婚礼未能举行成功,这次这位钻石王老五又会有什么惊天地的举动,大家都对此充满了好奇。 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 当然拭目以待的同时,也不忘八卦,那件所谓的神秘大礼会是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猜不透时,有媒体曝光,神秘大礼是一件无价之宝。 这时就有人质疑,或许这只是一种商业宣传的手段,但仔细想想,有盛世做靠山,哪里还需要宣传。 开业的当天,来了许多商业大腕以及政界名流,多是看贺南齐的面子,为了维护现场的治安,更为了保护那件充满神秘色彩的无价之宝,现场安排了近百名安保人员,蒋白安贺佳音,贺南佑都来了,最令顾槿妍开心的是,荣轩也来了。 贺南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只翠玉环绕的金黄色匣子让人抬到了二楼。 宾客如云,顾槿妍一边招呼着客人们,一边提心吊胆,因为她知道,这不单单只是一场普通的开业典礼。 今天决定着贺南齐的计划能否成功。 贺南齐告诉她,也有一种可能,幕后人不会上当,但是机率非常小。 促使各路人马蠢蠢欲动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们或许以为他并不清楚戈壁赤马图的作用。 事实上他确实不知。 但他却已经知道,这个东西如今联系了很多人。 ☆、第328章 一张地图引发的惊人发现 预想中的躁动并没有发生,整个开业典礼出乎预料的平静。 尽管很平静,但顾槿妍的心还是七上八下,她觉得自己是矛盾的,一边担心有状况发生,一边又怕没有状况。 没有状况预示着贺南齐的计划没有成功,而有状况的话,她又怕自己的梦想会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不管怎么说,谁也不希望在自己梦想起航的当天,发生太多节外生枝的事情。 贺南齐一直在细心的观察每一个人,其实在典礼现场还有他安排的许多卧底,只要有人进到二楼的某个房间,靠近那只匣子,哪怕是一只蚊子,也休想飞的出去。 一直到开业典礼结束,现场都出乎意料的平静。 等到所有宾客散尽后,顾槿妍遗憾的对贺南齐说:“看来你的计划失败了。” 贺南齐品着一杯红酒,眼神深邃:“失败也是正常的事,本来就不是百分百能成功的计划。” “你一直派人在跟踪荣轩?” “你看出来了?” “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觉得荣轩会对那份地图怀有不轨之心?” “防患于未然总是没有错,虽然他那人看着还算光明磊落,但你不要忘了,他毕竟姓荣。” “也许是你保护系统做的太严谨了,导致敌人不敢轻举妄动。” “我在二楼其实并没有安排太多人,你知道我整个计划不是怕人不上去,而是怕人不靠近那个匣子,所以我一定会给出这样靠近的机会,这样我才能查出线索,但即使我有意放人,但似乎那人还是没有胆量去探究。” “真是很遗憾,这么好的机会……” “不用遗憾,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今天不动不代表一直没有动作,接下来我们时刻都要保持警惕。” 顾槿妍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忽尔想到什么:“对了,今天你大姐跟我说,明天是你爸的生日,他们会接你爸从疗养院回家,让我们到时也回去给他庆祝。” “你愿意吗?” 顾槿妍耸耸肩:“有什么不愿意的,如今你们家都那样了,你爸身体又不好,我还能跟一个病人置气不成?何况从前都是你母亲弄出的诸多事端,一码归一码,我不会迁怒无辜的人。” 贺佳音今天出现的时候,态度比她想象的好,她一直担心徐千娴入狱对于孝女贺佳音来说,会把所有的责任归咎到她头上,但竟然没有,她对她的态度谈不上热情但也不算冷漠,只是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气不是很足。 也许是家庭的变故太多。 致使她身上的傲气减了不少。 “好,那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想起那个支离破碎的家,贺南齐眉宇间添了几分阴郁,那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家,随着贺家一个又一个人的离去,那只是一具空壳了。 顾槿妍精心挑选了一份礼物,跟着贺南齐来到贺家。 之前只是听闻贺董事长受了打击一病不起,但见了他本人,才知道原来病的这么严重。 他中风了,整张脸都是歪斜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虽然身体接近残疾,但意识却还很清醒,见到顾槿妍来,他冲她点了点头,转过头时,顾槿妍看到了他眼角氤氲的湿气。 那一瞬间,从前对于他的恨意都消失殆尽,顾槿妍认识到,不管他从前脾气怎样火爆,如今都只是一个苟延残喘活在这个世上的可怜人了。 贺坤的寿宴并没有太多人,只有贺佳音夫妇,贺南齐夫妇,以及大儿子贺南佑。 他今天也就是回家过个生日,明天还是会回去疗养院。 生日宴开始前,贺家三个孩子都陪在父亲身边说话,顾槿妍与蒋白安识趣的退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顾槿妍倚在贺家大宅门外的一根柱子旁,慵懒的晒太阳。 偏过头时,正好看到蒋白安立在另一根柱子旁,嘴里叼着一根烟。 他没跟她说话,她也没主动搭腔。 她知道自从她跟贺南齐第N次破镜重圆后,他就恨铁不成钢的懒得理她了。 昨天在开业典礼上也是,虽然他人到场了,却未与她说一句话。 这样也好,比起他一味的纠缠,她更喜欢现在这种形同陌路的生疏。 咻…… 她正暗自想象着,一个不明物体突然朝她飞过来,她连忙伸手接住,发现是一个黏乎乎软塌塌的人皮面具。 顾槿妍惊恐的将面具拎起来看了一眼,视线扫向向她扔不明物体的人:“这什么东西?” “昨天我去洗手间时捡到的,我想你家那位应该需要吧。” 蒋白安说话时看也不看她,一如既往吊儿朗当的模样。 顾槿妍心砰砰跳了两下:试探问:“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贺南齐会需要?” 呵。 对方嘲讽的笑了下:“搞那么大动作,什么无价之宝,神秘礼物,真当别人是傻子猜不出他什么动机?没错,也许别人猜不出,但老子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他贺南齐要不是想干什么,不会张扬到那种程度。” 顾槿妍一时语塞。 盯着那张人皮面具又看了几眼后开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亲手交给他?” “交给他?我为什么要交给他?” 一脸傲娇不服气。 顾槿妍顿时有些想笑:“好吧,谢了,这份恩情我会记着的。” 蒋白安捻了手里的烟蒂,转过身狠狠剐她一眼:“要你记?你那脑子能记什么!” 到了吃饭的时间,零散的一家人围坐到餐桌旁,贺坤不能喝酒,但几个子女还是端着酒杯逐一向他敬了酒,每个人都说了些祝福的话语,然后坐下吃菜,贺南佑坐在贺南齐对面,兄弟俩几乎同时伸出筷子向一盘鲍鱼鸡煲翅夹去,顾槿妍知道贺南齐夹鲍鱼并不是自己要吃,而是夹给她吃,贺南佑见弟弟也要吃鲍鱼,忙客套的笑笑:“你吃,我来吃这个雪蛤。” 他将一块雪蛤夹进碗里,贺南齐的眉头突然锁到了一起。 贺南佑低头吃雪蛤,并没有看到那一瞬间弟弟看着自己复杂到极致的眼神。 自然,旁人也没人注意。 一顿饭看似吃的风平浪静,但在贺南齐心里,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他的思绪回到了养生馆开业的前一晚,顾槿妍将一小包药粉亲手交到他手里,告诉他这个药包的名字叫南天竹粉,正是按他的要求制作而成,不管抹在什么地方,只要人的手碰过之后,就会不可抑制的颤抖,类似帕金森综合症。 南天竹是一种有毒性的植物,会有麻痹人神经的作用,一旦中毒后,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三天五天,神经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痉挛,但因为并无痛感,因此多数也不会引人注意。 他正是将那个药粉浸泡在了封锁匣子的钥匙上,那天他的计划就是想用那张戈壁赤马图吸引敌人去打开匣子,或是触碰钥匙,一旦碰了即会中毒,而开业典礼最后有一个环节是所有宾客离开前,都要在一块大红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此举动就是查看有没有人会有手指关节痉挛的现象,当天他观察了,没有一个人有这种征兆。 而此时此刻,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自家,在这种完全没有料到的情景下,看到他昨天希冀看到的一幕。 他看到了一只因为神经痉挛而微微不可控制的手,虽然就是那么轻微的抖了两下,却还是被他敏锐的发现了。 在夹菜的那一瞬间。 来自他的大哥——贺南佑。 贺南齐一向遇事不惊,但那一刻他的心还是多多少少的陷入了混乱,只是因为太过不可思议。 怎么会呢? 他后来不时的抬眼睨向对面的大哥,这个男人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与他一起长大,他太清楚他的个性,一个软弱无能只想混吃等死的纨绔大少爷,他怎么也无法把他与那个心思手段都缜密到极致的神秘幕后人联系到一起。 如果眼前这个像废物一样的大哥真的是他一直苦苦追查的人,那么他的三观将会迎来一次巨大的洗礼,一个人伪装一年两年甚至十年或许都有可能,但怎么可能隐藏一辈子? 他努力回想贺南佑过往的岁月,真的从未有哪一件事,吸引过别人的注意。 顾槿妍口袋里一直塞着那张人皮面具,却没有机会给贺南齐。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东西揣在她身上,她回家给他也不晚。 生日宴结束后,顾槿妍想回她的养生馆去,今天是开业的第一天,听店里的主管说,生意好的出奇。 但贺南齐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于是委婉的提议:“我可不可以先走?” “恩先走?为什么?” 贺南齐正与贺南佑坐在客厅里叙话。 顾槿妍诧异的望着他,先走为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我店里忙。” 她耐着性子回答。 “弟妹那个养生馆怎么样?回头我也去体验一下。” 贺南佑言笑晏晏的开口。 贺南齐马上接话:“行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咱兄弟俩也好久没好好的聚聚了,今天我刚好也没什么事,去让槿妍给我们安排一个舒适的疗程,咱边好好聊聊天,边好好放松放松。” -------- 般若波罗蜜~~~大家觉得南佑会是那个神秘人么? 阴险的小眼神飘过,我觉得你们又进入了我的谜布中~~~~ ☆、第329章 揭面具 顾槿妍不知道贺南齐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给两人安排了至高无上的VIP服务。 她空闲的时候去洗手间,就又摸到了口袋里的那张人皮面具,将它摊在手掌心,一下子糊到了自己脸上。 会是谁呢?她努力回想脑海里有没有出现过这张脸,但因为昨天人太多了,着实是想不起来。 没好气回头,朝着二楼的某个房间瞅了一眼,一堆的事情理不清,还有心情来兄弟叙旧做按摩,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了。 二楼翠景轩的包厢里,贺南齐与贺南佑结束了按摩,两人靠在按摩床的床头,点了支烟,“感觉怎么样?” 贺南齐侧过头询问。 贺南佑连连点头:“不错,技术好,服务佳,我最近颈椎疼的很,被那位按摩师捏了几下后,现在感觉好多了。” 贺南佑说着转了几下脖子。 贺南齐观察着他捏着香烟的手指,再次敏锐的觉察到他的手指时不时的再轻微颤抖,于是以一种随意的口气问:“我看你手指头怎么在抖,怎么回事?” 贺南佑闻言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马上无所谓的笑笑:“哦,这个啊,老毛病了。” “老毛病?” “是啊,你不是知道吗?我甲状腺功能一直不是很好,常年都要靠药物调节,这两天我忘了吃药,这不,又亢进了。” 说实话,贺南齐并不知道贺南佑有甲状腺功能亢进这个毛病。 但他也没有当场质疑什么,而是又转移了一个新话题:“昨天这边开业,你好像中途就走了,后来想找你说点事,都没找到你人。” “是疗养院那边打电话说爸血压持续不降,我就匆匆赶了过去,还好后来降下来了。” 他的每一次试探他都回应的从容淡定,贺南齐不再试探,两人聊起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二弟,今年对于咱们家来说,真是个多事之秋,好在经历了这么多令人寒心的事件后,我们兄弟二人的感情还能一如既往,真是实属难得。” “是啊,所以,更应该倍加珍惜。” 贺南齐回应的意味深长。 “佳音已经嫁作人妇,咱们家现在也就你跟我了,以后咱们兄弟心连心,再也别闹分歧了,俗话说,家和才能万事兴,我们和和气气的,我们贺家才能长盛不衰。” “恩。” “最近你有去看妈吗?我上个星期去看她了,但被她拒绝探视,我想她是觉得自己落难时怨我没替她求情吧,不过……”贺南佑苦涩的笑笑:“妈本来也就不待见我。” 从前听到这样的话,贺南齐不会作他想,但今天他特别留了心眼。 “妈从前不待见你,你可曾有怨过她?” “怨她什么呢?要怨也是怨我自己不争气,我要有你一半的本事和能耐,她也不至于对我们俩另眼相看,本来做父母都是这样的,哪个孩子有出息就喜欢哪个,没什么遗憾的,要一定得说出一点什么心理感受,那肯定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吧。” “你一直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吗?” 贺南佑自我解嘲一笑:“这不是公认的事实么?难不成你还觉得我有什么出息?” “或许你也很有能耐,只是不愿意示人罢了。” 贺南佑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侧过头,“二弟,你今天咋啦?讲话莫名其妙的,我有能耐?我要有能耐我早使出来了,还不愿示人?你何曾见我这么低调了?说句不怕你笑的话,我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梦,梦到自己干了一番大事业,然后在我们贺家人面前耀武扬威,呵呵呵,可惜那终究是一场梦。” 兄弟俩聊了许久后散伙,临走前,贺南齐用力拍了一下贺南佑的肩膀:“就像你说的,如今贺家只有我跟你了,希望不要连这最后的亲情都令我失望。” 贺南佑激昂点头:“哥懂,放心,哥再不会无理取闹跟你索要公司的执行权了。” 不管是装糊涂也好,还是真的糊涂也罢,贺南齐既然已经起了疑心,都会仔细将事情调查清楚。 他调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贺南佑的私人医生,这个医生也是贺家的家庭医生,主要职责就是负责贺家人的健康问题。 贺南齐直接在办公室把他召了过来。 “二少爷,你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贺家家庭医生,一边打开自己的看诊箱,一边恭敬询问。 “最近一直有头痛的毛病。” “有多久了?” “半年了吧。” 贺南齐的一只手臂被对方拉过去量血压,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血压正常。” 家庭医生又拿出一台小型脑电波仪器,调整到合适的频率,对他的大脑神经进行监测。 “二少爷会不会是太累了,我从前还常与你大哥说,你们兄弟几个,就你的身体健康状况最好。” “我大哥身体状态不好吗?” 贺南齐佯装随意问。 “你大哥不像你,生活自律,他经常熬夜喝酒,大毛病虽然没有,小毛病却也不少。” “我也经常熬夜喝酒。” “但你有健身啊,南佑大少爷现在体重节节攀升,主要在于他缺乏运动。” “那倒是,对了,他是不是有什么甲状腺功能亢进?” “是的,今早还找我拿过药。” 贺南齐尽量使整个谈话过程看上去没有刻意的迹象:“恩,昨天我们一起吃饭时,我看他手一直抖,就随口问了句,我也提醒他要多注意了,又不是多大的年纪。” 监测结束,家庭医生看着数据告诉他:“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个别几根神经管遭到压迫,可能是你经常伏案工作的原因,下次我带个牵引器过来给你颈椎做做牵引,你头痛的毛病应该就会舒缓很多。” “好的,辛苦了。” 送走了家庭医生,贺南齐来确定第二件事。 那就是确定贺南佑在顾槿妍养生馆开业当天中途离场的说辞是否具有真实性。 他亲自打了电话到协和疗养院,确认养生馆开业当天父亲是不是真的血压升高,持续不降,得到的结果也是如贺南佑所说,确实出现了当时很危机的现象,血压上升到几乎200,他们紧急通知了家属,后来在极力的抢救下,血压才终于回归到正常值。 两件事都确定了,贺南佑没有嫌疑,想到大哥平时一向的行事作风,也许确实只是个巧合,但经过二叔贺利达的教训后,贺南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些事不是自己不愿意相信逃避就能解决,世间万物,一切皆有可能。 晚上回到基地,顾槿妍赶紧将一张人皮面具交给他:“这是昨天在你们家替你爸过生日时,蒋白安给我的,昨天晚上从店里回来的太晚,结果就忘了给你了。” “这什么东西?” 他和她第一次拿到时一样诧异。 “蒋白安说他在我养生馆开业当天在洗手间捡到的,他觉得对你应该有用。” 贺南齐认真审视着那张面具,“我还以为那天我等的人没有出现,原来是我判断有误了。” “之前害死你二叔的人也是易过容的,会不会就是那个人?” “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不能确定,但肯定是有联系的。” “那你觉得那个人碰过匣子了吗?不过当天貌似没人有中毒的迹象。” 贺南齐想到在自家看到的一幕,陷入了沉默,他不知该不该将这件事告知顾槿妍。 她好不容易走出小团子被偷的阴影之中,他实在是不想再给她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不过眼下也不是斟酌这些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保护她的安全。 赤马图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必然不会无动于衷。 可能已经蠢蠢欲动,他不想让她陷入烦恼,更不会让她陷入危险。 贺南齐当即安排了一帮非常干练身手非凡的保镖24小时保护基地的安全,并且在基地附近安插了高科技摄像头,但凡有可疑人员靠近,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察觉。 不仅是基地,包括养生馆都列入了保护的范围。 **** 乔希接到电话,神秘人要见她,没有告诉她具体去哪里见,而是派了几个人过来接她,将她带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场所。 乔希赶到时,神秘人就候在一间卧室内,室内的光线一如既往的黑暗。 “今天怎么不去郊区那幢别墅了?” 她淡淡询问。 随着接触的次数增多,她对他仍然好奇,但恐惧已经日益减少。 “总是去一个地方,想不留下破绽都难,这一点,你要多学着些。” 还是那该死的变声器发出的声音。 乔希作个深呼吸:“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今儿我心闷,想办法取悦我。” 尽管一万个不情愿,乔希还是向立在黑暗中的那道身影走过去。 她伸手解他的衣服,今晚外面月色皎洁,一些薄薄的月光穿过窗帘扫进屋内,虽然看不清那张黑色面具下隐藏的脸,但乔希可以看清自己解着男人衣服的手。 那双手,骨节分明,带着压抑,带着隐忍。 她是站在他身后的,一件黑色衬衫从他的肩膀被她拉下来,拉到腰际时,乔希突然瞳孔扩张,她目光死死盯着某处,捏着他衬衫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 变声器下的声音透着不耐烦,看来确实是心闷。 乔希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或许是那一瞬间大脑短路了,她突然不顾一切的把手伸向了男人的面具…… ----- 哇好紧张呀~~乔妖妖会不会死的很惨~~~~ ☆、第330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在面具即将揭下的一瞬间,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有力大掌狠狠扼住了乔希的手腕,神秘人转了过来,面具下一双骇人的目光迸射出冰冷的寒光,他一字一句警告:“想找死吗?敢揭我面具!” “我如今已是你的人,就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说过了,时机未到,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让你看,但在这之前,你最好给你安分一点!” 神秘人说完,阴戾的甩开她的手腕,把衬衫往身上一套,步伐沉重的离开了。 漆黑的屋内,顿时只剩下乔希一个人,空气是窒息的,她的脑海里凌乱如麻,唯一存留的便是最后看到的一道似曾相似的疤痕。 如果她没有记错,十二岁那一年春节,她跟着贺家人去山上烧香,每年上完香老太太都要留在庙里听大师的讲道,她嫌无聊便一个人去了山头放风筝,后来贺南佑也跟去了。 因为南佑窝囊的性格,乔希并不喜欢他,便对他爱理不睬,自己独自玩风筝,山上风大,她跑的一个不留神,脚底踩在一块岩石上落了空,伴随着她的一声尖叫,一个人抱住了她,与她一起滚下山去,在快速滚动的过程中,乔希不知道自己滚了多久,在她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了抱着她的人是南佑。 后来当她醒时,她和南佑都躺在了医院里,她没受什么伤,但听家里的佣人说,南佑大少爷为了保护她,后背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划破了,划了好大一条口子,整整封了十几针。 乔希一直没去确认那道伤口到底有多深,直到几年后的某一天,她随贺家人去度假,在一处海边游泳时,她不经意看到南佑后背的疤痕,长长的一条,像一只狰狞的蜈蚣。 而就在今晚,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只蜈蚣,那只令她心虚的蜈蚣。 乔希脑子乱透了,为自己匪夷所思的发现,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贺南佑,这绝对不可能…… 乔希打死也不会相信,贺南佑有这个能耐。 那不过是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一无是处的窝囊废罢了。 失魂落魄的被几名黑衣人带走,那天晚上,乔希失眠了一夜,一直想着这个事情,最后她决定,与其自己胡乱猜测,不如想办法验证。 而验证的方法也很简单。 周六晚上,乔希精心打扮了一番,驾车来到了久违的贺家大宅。 她到贺家时,家里除了几名佣人外,一个贺家人也没有。 贺家冷清的情景令她感慨,佣人替她沏了杯茶,恭敬的说:“乔小姐,如今家里只有大少爷一个人,他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 “没关系,我也不是客人了。” 对的,她不是客人,她是差点就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只是天不遂人愿。 乔希喝完一杯茶,伸了个懒腰说:“我今晚就睡在这边,我的房间还在吧?” “在的,那乔小姐我去帮你的床铺整理一下。” “好。” 乔希一直等到十一点,才拿着一件性感的浴衣走进洗手间,她进洗手间之前,特地把卧室外面的门敞开着。 贺南佑喝得醉醺醺回了家,也没在客厅逗留,就踉踉跄跄上了楼,经过一道门坎时,听到了一阵流水的声音,他眉头一蹩,狐疑的朝一间卧室望去,那个卧室里透着光,他更诧异了,他当然知道那个房间是谁的,只是那个房间已经空了很久了。 他甩着头朝房间走去,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一只脚迈进去,就看到床上脱着的女人的衣服,再向里看,看到磨砂浴室的门内,一道窈窕的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淋漓尽致的展示着一个女人曼妙的酮体。 贺南佑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径直走到浴室门前,抬手扣了两下:“谁?谁在里面?” 里面的人假装被惊吓,啊了一声:“南佑大哥,你怎么进来了?我是乔希,我门忘了关吗?” “哦小希啊,真的是你,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我就晚上刚到,麻烦你出去一下好吗?我洗好了。” “嗳好好。” 贺南佑歪歪倒倒的退到了卧室外面,随手替她关了房门。 片刻后,那道被他关上的门又打开了,里面站着的女人一张白皙的脸颊因为热水的氤氲透着粉嫩的色泽,令人移不开视线。 再往下看,她穿的浴衣是那种低胸的,一道鸿沟若隐若现,鼓囊囊的包裹在一层丝绸之内,继续往下,一双修长白皙的大腿上还隐隐透着亮闪闪的水珠,就是一双脚,都闪耀着玉色的光芒。 贺南佑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他的生理变化乔希尽收眼底,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嗤之以鼻,其实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肖想了。 只是从前,因为忌惮她未来弟媳的身份,加上家里的人的压制,他顶多也只是偷偷的看她几眼,从不敢有任何逾越的举动,此刻没了任何束缚,偌大的宅子里只有他们孤男寡女,也许是酒精的催化,让贺南佑斗胆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乔希没有拒绝。 任由他拖着她一直挪到床边。 “小希,这一年多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小希,我们家没人了,死的死,病的病,亡的亡,小希,我心里好难过……” 贺南佑的嘴迫不及待的落到她散发着迷人香味的脖颈上。 乔希忍着。 贺南佑或许是真的对她肖想了太久,他整个人都疯狂了,一把撕开了她本就薄弱的浴衣,让她美丽的身体展示在他眼前,他呼吸粗重,一双眼睛血红,下一秒就猴急的脱自己的衣服。 当他压下来的时候,乔希重点去看他腰部的位置,意料之外的什么也没看到,她整个人僵住了,在某个火热的东西攻城掠地前,她及时制止了他的行为。 “咋啦?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贺南佑喘着粗气,表情猴急猴急。 “我为什么要让你进去?” 乔希瞬间变了脸色,厌恶的一把将他推开,捡起床上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我问你,你后背上以前救我落下的那道疤呢?” 贺南佑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我嫌难看,激光激掉了,怎么了?” “没什么,滚出去。” “小希,你、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贺南佑极力控制着自己,压抑着体内那股想要去强暴她的冲动。 “贺南佑,你现在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连我也敢亵渎?我告诉你,即便我不是你二弟的未婚妻了,也不是你这种废物可以玷污的对象。” 说完讽刺的话,乔希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今晚来这里也就是要确认疤痕的真相,既然她已经猜错了,那也没必要留下来让一头猪把自己给拱了,她乔希再不济,就算是被人人上,也轮不到她贺南佑来压。 *** 荣家老太太正在佛堂里念经,三儿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妈,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不会好好说,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老太太色厉内荏的回过头呵斥。 “那个、那个姓贺的,他们把玉叶给抓了!” 玉叶是荣家三儿子的小千金,荣家三儿子一共三个女儿,老大美玉,老二金枝,老三玉叶。 “什么时候的事?” 老太太蹩起眉头。 “就刚刚,和玉叶一起逛街回来的锦华说的。” 锦华是荣家老大的小女儿。 “姓贺的为什么只抓玉叶,而不抓锦华呢?” 荣家老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那谁知道啊,妈,你快想想办法吧,玉叶从小就被我们呵护着,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啊!” “急什么,事情都还没弄清楚,我能想什么办法,荣姿呢?” 老太太话落音,荣姿一身干练职业装的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手机,似乎还在通话中,来到母亲面前,将手机免提打开。 “谁?” “贺南齐。” 荣姿严肃回答。 “贺先生,听说你绑了我的孙女,不知你这次又想干什么?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提醒你一声,做人要有分寸,别逼人太甚,我荣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荣家不是好欺负的…贺家就好欺负了?” 荣老太太闻言翻了翻眼,呼出口气道:“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爷爷不在我这里,你就是绑了我荣家所有人,也是于事无补。” “恩,那我就绑了所有人试试,今天先请你一位孙女过来,明天再请一位,听说老太太有七个孙女,等孙女请完了,我再请您的孙子来,当然我也不介意你们荣家所有人都到我这里来喝杯茶。” “贺南齐,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现在的行为,可非君子所为!” “那荣董事长的行为又算什么呢?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老太太您若有觉悟,应当知道怎么做,当然,如果你执迷不悟,那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你一天不放了我爷爷,你们荣家的人就一天休想回去!” “你……” 电话已经是盲音。 荣家老三要吓尿了:“他、他说什么来着?要把我们一个个给绑了?这可如何是好……”他搓着手掌心:“妈,不如我们移民吧,我们去国外就安全了……” “滚!” 老太太一声怒吼,荣家老三连滚带爬滚了出去。 “原本不想起什么正面冲突,如今看来,已是箭在弦上——” 一道沉静的目光扫向荣大小姐:“是时候,速战速决了!” ☆、第331章 缘分还真是奇妙 一条漆黑的通道,通向的似乎是地狱的大门。 这是个极其隐蔽的地下室,除了荣老太太与大女儿荣姿外,没有一个人知道。 “老头子,还没有觉醒吗?” 站在一处牢房门前,荣老太太目光寒冽的扫向里面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名糟老头。 老人缓缓抬起头,常年得不到清理,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脖子,看上去更像一个厉鬼。 “该觉醒的人难道是我吗?荣禾忻,我就跟你耗,你今年岁数也不小了,你知道我贺春生的耐性的,我倒想看看,最后是你熬死了我,还是我耗死了你!” 荣老太太闻言冷笑一声:“跟我耗?呵,没错,你是很有毅力,也确实跟我耗了这么多年,可惜你有毅力有什么用,你知道没有你的贺家现在已经是什么鬼样子了吗?” 牢里的老人目光一顿。 这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脱老太太精明的眼底,她语气更加肆意:“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当初在你贺春生管理的贺家,事业稳步发展,家族人员兴旺,可惜现在却今非昔比,你的大儿媳跟你的二儿子苟合多年,就在前不久东窗事发,你的二儿子死在牢里,大儿媳也被你的孙子贺南齐亲手送进了监狱,这件事对你的长子打击巨大,卧病在床,从此一病不起,如今中风躺在疗养院里,可谓半死不活。另外还有你们家那个痴傻小孙子,两年前也死了,没有任何原由的,何止是小孙子,还有你大孙子的儿子,应该是你的曾孙了,也是死于非命,据说是你大儿媳和二儿子害死的,反正要多乱有多乱,要多悲惨有多悲惨,简而言之,当初的贺家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贺家不过是一片残垒破壁,你还说跟我耗?呵呵,真可笑,只怕你没耗死我,却把你整个贺家都耗没了。” 荣老太太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剜在贺春生的心头上,他不想相信这个老妖婆说的话,可是他又那么清楚,她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当年…… 也许他的一念之仁,真的害了整个家族。 “你好好想想吧,你们贺家已经衰败成这个样子,你还留着那个东西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准备带到棺材里到阴间享受?真是个迂腐至极冥顽不灵的老顽固,马上家里的人都要死光了,还铁了心跟我耗,行,那就耗吧。” 老太太说着就要离开,刚迈出几步,贺春生嗓音沙哑的开口了:“等一下——” 老太太唇角弯起弧度。 “好,我把东西给你,放我出去!” “这就对了,你早该这么做了,如果你能早一点开窍,你们贺家何至于沦落到那副凄惨的境地……” “不过,东西不在我身上,你得先放我出去,我取了给你。” 老太太前一秒还欢欢喜喜的脸,下一秒听到贺春生的话后就变了脸色:“你当我傻吗?放你出去?我放你出去,你还会乖乖的把东西给我送来?你这老顽固能这么想得开的话就不会跟我耗这么久了,说来说去,全是白说!” “你若不放心,可以派人和我一起去。”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谁知道你出了这个牢门会使出什么诈,你要真想获取自由,就把你的藏物之处告诉我,我叫人去取,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你真当贺家是你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吗?如果我猜的没错,我的孙子贺南齐一定是盯上了你对吧?否则你不会这么狗急跳墙。” 斗了十来年,彼此都算了解了。 老太太眼神闪烁:“这你不用操心,我自然会有我的办法,你只管告诉我。” “那我又怎么相信你取了东西就一定会信守诺言放我走?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完全干的出来过河拆桥这种事,当年老顾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来我们是达不成协议了,既然如此,那就慢慢耗吧。” “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交易,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放我走,我一定会把东西给你!” 贺春生又叫住了想要离开的荣老太太。 “可惜我信不过你。” 老太太微微侧目:“就像你信不过我一样。” 历时十多年的对峙,谁也不想先迈出那冒险的一步。 “对了,你的孙子贺南齐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吗?” “不知道。” 老太太轻蔑的笑了:“果然是障眼法。” 贺南佑晚上跟一帮狐朋狗友鬼混到半夜,喝的东倒西歪从一家夜店里出来,还没等到家里司机来接,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绑匪给掠上了一辆车。 他顿时酒吓醒一半,惊恐不已的质问:“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见对方不回答,他连忙求饶:“你们要钱是不是?我有钱,我给你们钱,你们马上放我下去……” “给我闭嘴!” 一把亮闪闪的匕首亮出来,他顿时吓得噤声。 天蒙蒙亮时,贺南齐还没起床,搁在床头旁的手机就响了,他撇了眼号码,按下接听:“喂?” “二弟,救我——” 是贺南佑的号码,也是贺南佑求救的声音。 “你怎么了?” 贺南齐问的波澜不惊。 “我、我被一帮人给绑了,他们说只有你能救我……” 贺南佑话没说完,电话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贺先生,不好意思了,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也学你,把你大哥请到我们荣家来喝茶了,你看,是留他继续喝茶为好,还是让我孙女回家好一些呢?” 话话的是荣家老太太。 贺南齐沉默了一会,语气依旧波澜不惊:“荣董事长,这是何必呢,咱们有话好说话,这么把人绑来绑去的,跟个小儿科似得,真是无聊的很,不如这样吧,我带着一样东西去你们荣家,到时候我们来好好的进行一场谈判如何?” “那就等贺先生到了再说吧。” 对方挂了电话。 当天中午,贺南齐便提着一只精致的密码箱赶到了荣家。 荣家早已等候他多时,他一进门,就看到大哥被倒立吊在荣家三楼中间,一张嘴被塞着棉布,支支吾吾的讲不出话,见他进来,整个人激动的跟蚯蚓一样扭动不停。 贺南齐冷漠的扫一眼,嗤之以鼻:“荣家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叫人叹为观之,荣家的小千金在我府上被待以上宾,好吃好喝的供着,一根头发都没忍心让她落下,我这大哥可好,茶没落到喝,却成了一个供人观赏的马猴。” “那还不是贺大少爷太闹腾了,一直吵个不停,我年纪大了,最是怕吵闹,无奈之下才叫人把他拴起来,也只有这样,我这老婆子才能清静一会。” 荣太太说着示意人把贺南佑放下来。 贺南佑一挣脱束缚,马上像螳螂一样跳到二弟身旁。 “二弟,你可算来了,这些人是什么人?她们为什么要绑架我……” 贺南齐不回答他,而是将目光睨向荣老太太:“今早我已经在电话里说了,绑人这种小儿科就不要反复演练了,没什么意思,我也把你的宝贝孙女带了回来。” 他手指一勾,外面立刻进来两个保镖将荣家小孙女带了进来。 一番感人的亲人相见画面结束之后,贺南齐继续他的正题:“总这么死耗着也不是个事,我思来想去,荣董事长绑了我爷爷,怕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虽然我不清楚你想得到什么,不过最近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宝贝,不知道拿这个宝贝跟你交换我爷爷怎么样?” 贺南齐话毕,当着大哥贺南佑的面,手指熟练的往密码箱上按了几下,箱子被轻松打开,一张旧黄色的羊皮绒展现在众人眼前。 屋里的目光一时间各异,有好奇,有不解,有困惑,也有熠熠生辉。 “这可是个无价之宝,本来我已经送给我未婚妻了,可惜她并没什么兴趣,荣老太太若喜欢的话,就与我做这笔交易如何?” 佑大的宅子里鸦雀无声。 寂静了好一阵子,荣老太太才有条不紊的起身:“呵,贺二少爷真会开玩笑,讲了半天,还是跟我要人,别说我这一把年纪对什么无价之宝也不敢兴趣,就是敢兴趣我也没人跟你交换啊,我今天当着所有人面再重申一次,贺家老爷子不在我们荣家,你就是拿金山银山来跟我换,我也换不起。” 原本静谧的客厅又冷凝了片刻。 贺南齐把地图又放回了箱子,莫测一笑:“那行,就当我这趟白跑了。” 有没有白跑他心知肚明。 一行人提着箱子离开了荣家。 待他们人走光之后,荣姿随着母亲进了佛堂。 “妈,姓贺的拿的……” “是真的。” 荣姿倒抽一口冷气:“可你不是说……” 荣太太目光幽深:“我之前也以为他只是放烟雾弹,倒是没想到,他真能拿出实物,如今看来,那东西应该是顾老头子的,从顾老头子的孙女上次与贺老头的孙子一道过来,我就很诧异,这两个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她感慨一声:“缘分还真是奇妙啊…” ☆、第332章 好戏即将上场 荣姿仍有困惑:“妈,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跟他交换?我们要的不就是他手里的东西!” “这样的话,可不像是我女儿该说出来的。” 老太太气定神闲:“你别小瞧了贺家那小子,贺家经受一波波重创,盛世集团还能如日中天,可见这小子能耐有多强,而能不念及亲情,亲手把自己的母亲送进监狱,也非常人能做到,由此可见,这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与他斗,步步都要为营。” 荣姿点头,似有了然。 “你以为我答应跟他交换,他就真的会把那张地图给我们吗?不会的,他只是想用那张地图诈出他爷爷是不是在我们手里而已,我若上当了,那他的计谋也就得逞了。” “还是妈考虑的周全。” “所以在那样诱人的利益驱使下,能果断的拒绝他交换的提议,也算是为我们荣家洗清了几分嫌疑。” “但我想姓贺那小子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吧?” “他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放弃了,不过没关系,贺春生这个老顽固已经动摇了,他听我告知了贺家的现状后,我能明显感觉出来他内心的焦灼,我想除非是脑子真的坏了,否则不会无动于衷,留着再多值钱的东西有什么用,难道家人不是最可贵的?” “那您的意思我们就等贺春生他自己主动松口了?” “没错,等我拿到了贺老头的东西后,再想办法把顾老头的那份拿过来,我这十多年来的心愿也就达成了……” *** 韩千喜怎么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还有跟周易前任一起吃饭的可能性。 好在不是只有他们三个人,还有周易的一位同事,因为是巧合遇到的,总不能小家子气拒绝吧。 沈佳凝韩千喜也并不陌生,从前开辩论会时她是辩手,她是主持人,她清楚她的风姿。 虽不至于再惊艳,但因为一个前任一个现任这种关系的存在,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 沈佳凝似乎已经放下了过往,整个吃饭的过程都表现的十分轻松,相比之下,韩千喜就要局促多了。 她总是忍不住打量她,情不自禁的拿自己和她比。 女孩子的心思向来敏感,尤其是狮子座的女生,因为敏感的心思,心里抑制不住的总胡思乱想,结果那顿饭,她吃的十分纠结。 饭后,一行四个人往外走,经过一条马路时,一辆车突然毫无预兆的向他们冲过来。 那一瞬间,几个人都被吓到了,而出于下意识的,周易转身护住了身旁的前任。 韩千喜清楚的看到了,周易护着的人是沈佳凝,她懵了,而若非周易同事千钧一发时将她护住,她很难想象自己会遭遇怎样的下场…… 有时候胡乱猜测再多,都不如眼见为实。 韩千喜愣愣的坐在地下,车主也停了车,当周易看到韩千喜似乎受伤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车主下车不停的道歉,说自己有压迫性失明,周围站着一些人,环境很吵杂,但韩千喜却什么也听不见。 后来几个人去了医院,经过检查,周易同事左腿骨折,韩千喜手臂韧带拉伤。 而那位被英雄救下的美人却安然无恙。 周易同事被护士推着去做各种检查,CT,核磁共振,头部多普勒。 韩千喜自己可以走,周易却要抱她,她冷冷的拒绝。 真是笑话,在车撞来的那瞬间,都可以由着她自生自灭,这会儿的“无微不至”是要做给谁看呢? 韩千喜做CT时,她抬不起自己的手臂,周易上前帮她,手触碰她指尖的瞬间,除了冰冷,她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她下意识的后退。 “千喜,对不起啊,你这韧带应该是被我拉伤的呀,唉,我这好事没做成,搭了我的腿还折了你的胳膊,怪我武艺不精啊。” 周易的同事说。 虽是调侃,韩千喜却知道,他是想缓解气氛。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若不是这位同事拉了韩千喜那一下,现在躺在床上龇牙咧嘴打石膏的人一定是千喜了。 而属于千喜的那个“武艺精湛”的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却选择了保全别人。 现实就是这样讽刺。 在周易的强烈要求下,韩千喜也做了核磁共振,仪器尖锐刺耳的响声,一下子把她拉到车祸现场,她突然想逃,但护士按着她。 其实她不需要做这些检查,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她没有伤到任何地方,而真正伤到的地方,任这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大夫,只怕也束手无策。 医生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有没有想吐?她知道,想吐是脑震荡的症状,但是她想说,我想吐,我只要一想到他紧紧护着她,而我被他同事的那一拉扯跌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我就想吐。 许是心理作用,她这么想着,就真的没忍住,吐了,很是狼狈。 结果因为这一吐,韩千喜被要求留院观察,疑似脑震荡。 她知道自己震荡的不是大脑,而是她的心。它不是震荡了,而是龟裂后一点点碎掉了,没有人听得到它破碎的声音。 而她强忍的泪,终究因为眼眶太浅,满溢了出来。 周易关切的问她,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她不知道啊,只能摇头。 于是,就在那夜半依然喧闹的医院,他们相对无言,只听得急救推车的轮子来回滚动和医护们来往杂乱繁忙的脚步声。 天亮,她的点滴也滴完了,他去洗手间的功夫,她走了。自己签下了出院风险提示书,保证一切后果自负。 能有什么后果呢,再多的后果也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姚芷云正坐在窗边发呆时,身后的铁门突然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听到脚步声缓缓回头,瞥见进来的人是贺南齐,目光中绽出一丝诧异。 “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 贺南齐向她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视线投向她刚才凝望的位置:“是不是想出去了?” 姚芷云摇头:“不想出去。” “你明明已经好了,为什么还想留在这里?” “我出去后,又能去哪里呢……” “天大地大总有你的容身之处,我也可以帮你,让你一生衣食无忧。” 姚芷云笑了下:“不用了,我不是说了吗?我在这里已经习惯了。” “可你的眼睛似乎并不这么想。” “眼睛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就是这样想的。” 贺南齐沉默了几秒:“大哥现在是一个人,他妻子袁思怡意外身亡了,所以……” “你觉得他妻子身亡了,他就能接受我这个前任吗?” “为什么不能接受?你们当初也是因为爱情才走到一起的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念及旧情,他若对我还有情,就不会这么多年看都不来看我一眼。” “那或许是……你捏着他什么把柄?” 贺南齐陡然间的一句话,令姚芷云怔了一下。 她又笑了笑:“你想多了,我能捏他什么把柄,你大哥这个人有什么把柄值得别人拿捏的。” “我记得上次我在这里偶遇你,你当时对我说的一番话,最近我拿出来仔细想了想,你似乎意有所指……” 贺南齐目光变得幽深复杂起来:“大嫂,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姚芷云坦然自若:“我能知道什么,我不过是一个精神病院里关着的疯女人罢了。” “不,我的直觉你一定知道什么,也许是关于大哥,他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对吗?” “南齐,你真的想太多了,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了解,倘若真像你说的那样,那还有我的活口吗?” “或许这就是唯一能证明他念及旧情的地方。” 姚芷云最后笑了一下:“随你怎么想吧,你们兄弟俩的事我也不了解,我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早已经不是贺家人,贺家的事我也掺和不着。” 贺南齐起身:“恩,那我明天再来。” 之后几天,贺南齐真的每天都往精神病院奔赴,每次来时也只是与姚芷云闲谈几句,对于总裁的行为,一直自认为是他心腹的纪官杰都云里雾里。 这天,贺南齐又结束了对姚芷云的探望,回公司的路上,他突然询问自己的助理:“你是不是心里很好奇,我最近为什么一直往这边跑?” 纪官杰如实回答:“确实想不明白,但我想贺总您这么做肯定有您的道理。” 贺南齐点点头,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性感的下颌:“很快就会让你看到一出精彩的大戏。” 纪官杰视线往后视镜扫了一眼,想问什么戏,但最后还是没敢多问。 ------- 贺先生的套路真是越来越深了有木有? 但我想聪明的你们还是看出了他的动机。 今天唠嗑的多说一句,最近不知你们看出没有,我正在加快节奏,是的,没错了,结局不会太远了,按照最后的大纲,我的计划最多一个月内尽量完结,当然,故事我一定会写完整。 因此所剩不多的日子里,就让我们且行且珍惜喽,么扎~ ☆、第333章 神秘人身份曝光 韩千喜刚从医院回到自己的出租房,周易就追了过来。 “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我不走的话,还继续留在那里看你演戏吗?” 韩千喜面无表情的回答,自己淘了些小米,准备熬粥喝。 周易的声音软化了几分,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抱住她:“你怎么说话呢?我演什么戏?演给谁看?” “那谁知道,反正我不想看就是了。” 她冷漠的推开他抱着自己的手,因为这会让她想起他抱过别的女人的样子。 “对不起,我知道昨天的事情让你伤心了,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当时并没有想其它的,我只是本能的保护离我最近的人,不是因为那个人是沈佳凝,即便她是个男人,我也会那么做。” 对于他的解释,韩千喜无动于衷。 “而你知道吗?当我反应过来,看到你坐在地下时,我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我是那么慌张,那么害怕,怕你受伤,怕你误会……” “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真的已经不爱沈佳凝了,我周易不是一个喜欢吃回头草的人,我现在想要恋爱的人,只有你韩千喜一人而已。” 后来周易又说了很多,但千喜正在气头上,一句也听不进,她将他赶走了,两人经历了热恋以来的第一场冷战。 贺南齐自那日从荣家回来之后,就将那只放着羊皮绒的密码箱放在了槿妍的店里,用他戏谑的话语来说,这是镇店之宝。 而这个镇店之宝很快就引来了心怀不轨之人。 那天夜里,警报声大作,等到贺南齐与顾槿妍赶到之时,养生馆的门还是紧锁的,但二楼的窗子却已经被人拆卸了。 密码箱是安置在密码柜里的,重重防范,顾槿妍原本以为就算是请十个解锁专家来,也不一定能打开那两道锁,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事实却是,柜子打开了,箱子也打开了。 顾槿妍傻眼了,木讷的询问身旁的男人,“你不是说你设计的密码,世上无人能破解吗?” 这脸真是打得啪啪啪了。 贺南齐却并不意外,他眼中的复杂神色令身旁的女人难以揣测。 他一言不发,她觉得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了,越来越不懂了,完全不懂…… 贺南齐径直走到监控室,找到他要看的监控,安置保险柜的那间房间其实是有监控的,但是很难被人觉察,它的监控并非一眼能望到的摄像头,而是一种埋在墙壁内的隐形监视器,也就是说即使隔着一面墙,那个强大的监视系统也能将屋内发生的过程纪录下来。 从监控上来看,闯进屋子的人是一个黑衣人,浑身上下一片黑,完全看不清模样。 那人身手敏捷,从窗子翻进屋后,利索的找到密码柜,捣鼓了一阵,才把柜子打开,而奇怪的是,比起外面的柜子,装着无价之宝地图的密码箱密码要更为复杂,可他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打开了。 顾槿妍再次咂舌,故意调侃:“你确定你的密码真的世上无人能解吗?我看这人解的很容易嘛?” 贺南齐还是一言不发,但脸色已经严肃到了极致。 “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吹牛喽,我都替你脸疼!” “呀——” 顾槿妍蓦然瞪大眼,“那、那里面……” 那箱子里居然什么也没有!她震惊了。 “你以为你的男人真的蠢到这种地步,把东西放在那么容易被人盗的地方,等着别人来盗吗?” 贺南齐没好气白她一眼,转身走了。 顾槿妍赶忙追上他:“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是说那是镇店之宝,给我镇店用的吗?你到底想干嘛呀……” “等着看吧,会让你明白的。” 寒冬之夜,位于郊区的精神病院,透着与其它坐落于市区的医院不同的阴森之气。 一轮惨淡的月光挂在一棵光秃秃的树梢上,那些树枝又细又长,像恶鬼嶙峋的手臂。 万物俱寂,一抹黑影悄悄靠近医院冰冷的铁门。 姚芷云原本正在沉睡,似乎感知了什么,她猛得睁开眼,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立在她的床前。 短暂的惊诧之后,她慢慢镇静了下来。 与那人对视了片刻,她缓缓开口:“你终于来了……” 凄婉的语气像是等来了一个等了很久的人。 “待在这里这么多年,是不是已经厌烦了?” 黑衣人沉闷发问。 “不闷……只是心里,总缺少了什么。” “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的方式?” 姚芷云沉默,一缕凄惨的月光穿过铁窗扫进来,照射在她空洞的眼眶内,那里水光盈盈。 “你所说的新生活,是把我送进另一重地狱吧?” “看来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你的存在,对我已经造成困扰了。” 黑衣人缓缓举起手,在他的皮手套下,夹捏着一粒白色药丸:“吃了它,你不会有任何痛苦。” 就在姚芷云颤颤巍巍去接那粒药丸时,砰的一声巨响,身侧的铁门被撞开了。 屋内霎时灯火明亮,一行人冲了进来,个个手里拿着武器。 黑衣人镇定的看着眼前的状况。 “大哥,你就如此沉不住气想要来杀人灭口了吗?” 贺南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人也迈了进来。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算陌生的造型,两年前,在那间废弃的旧屋里,他们就曾照过一次面,只是那时候,他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神秘人未说话。 贺南齐视线扫向姚芷云:“夫妻一场,何必要做的这么绝,事实上你可冤枉大嫂了,她可没有出卖你一分一毫,我每日来这里,也只是与她叙叙旧而已,可对你来说,一定如坐针毡吧?” 贺南齐带了很多人过来,而神秘人只有一个。 再精明的人也有失策的时候,贺南齐是有备而来,将精神病院重重包围,神秘人便成了笼中困兽,插翅难飞。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神秘人亲手揭下了自己的面具。 贺南齐盯着他,久久无言。 “你知道我有多么不情愿和你以这样的方式相见吗?” “那日在槿妍的店里,我就曾对你说,贺家只有我们俩了,大哥可不要让我失望,但最终的结果,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少说废话,你只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确切说,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还记得上次在C城荣家吗?我去解救你的那次,我带了一只密码箱,当着你的面解开了密码,从箱子里拿了一张地图出来,你当真以为当时,我是无心之举吗?” 贺南齐停顿了一下:“实话告诉你,我并非无心之举,而是有意为之,我知道你一定会记住那个密码,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这还要追溯到上次我们在槿妍的店里,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我真正对你起疑。” 贺南齐讲了他在开业当天,在密码柜上抹了南天竹粉的经过,直至他在贺家发现贺南佑有中毒迹象。 “那天做完按摩,你玩手机时,我的视力一向很好,在你的手机屏幕上,恰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标,虽然没看清图标名称,但凭我对那个图标的了解,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爱伦?坡的密码挑战。” “爱伦?坡的密码挑战是世界有名的破译密码软件,极少会有人下载这个APP,因为智商不在线的人根本就看不懂,如果大哥你真像表面上这样的庸碌无能,你手机里该下载的难道不是一些低智商的游戏吗?你告诉我,你下载爱伦?坡的密码挑战,你看得懂吗?” 贺南齐咄咄逼人。 “所以经过那次,我就对你起了极大的疑心,我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已经开始对你下套,荣家拿出那张地图,看起来像是跟荣家人交易,与你没有一点关系,但事实上那就一场奔着你去的戏码,荣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岂会那么容易上当?我想要达成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证实后来你夜闯槿妍养生馆能不能顺利打开那个密码箱而已,结果没有令我失望,你果然记住了那组密码,凭着你对密码的敏感度,因此当我看到你轻松解开密码的那一瞬间,你的身份在我这里也就彻底暴露了。” “老二,你果然心思缜密。” “大哥你也不差,在我们眼皮底下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比起毅力,你丝毫不输二叔贺利达,甚至比他更能隐忍。” 病房门外围聚了一堆人,院长也来了,贺南齐一声令下,将无关人等全部清场。 这是他的家事,不需要旁人掺和。 “可以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吗?二叔是因为他不是贺家人的身份,那你呢?莫非你也不是贺家人?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任何原由,若说是因为父母偏爱我一些,那以你的智商,你完全可以比拟我,甚至超越我,取得他们的喜爱和信任,可你没有这么做,还一度装的软弱无能,为什么呢?” ---------- 哇咔咔,神秘人的身份终于曝光了,之前猜对的人你们可以得瑟了~~~~ 接下来可以继续猜测南佑隐忍的原因了~~ 剧情会继续有大的扭转哦,绝对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第334章 美人救狗熊 “今天是我失策了,栽到了你手里,我愿赌服输!” 贺南佑没有回答贺南齐的质问,出其不易的从怀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开始想要突围。 看着他矫健的身手,贺南齐目光沉沉,这个大哥他真是低估了。 这哪还是他曾经熟悉的整日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这个人无论从内在智商还是外在身手都胜人一筹,他完全无法把眼前的人与昔日的大哥联系到一起。 激烈的打斗在狭小的病房内展开了,一直从屋内打到屋外,外面都是贺南齐的人,贺南佑渐渐体力不支,贺南齐冷眼旁观,实时提醒:“大哥,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你是走不出这里的,只要你交出小团子,我答应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贺南佑充耳不闻,依旧负隅顽抗,在搏斗的过程中,他身上多处被划伤,姚芷云一直在哀求贺南齐放过他,每次看到贺南佑受伤,她都会伤心啜泣,她的心跳随着他的落难而起伏不定。 贺南佑越来越支撑不住了,眼看着一把匕首就要刺中他的心脏,贺南齐刚想阻止,姚芷云已经先一步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她曾经的男人,咔嚓一声,冰冷的匕首穿透了她早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姚芷云倒了下去。 贺南佑眼神复杂的凝视着她,未说一句话,姚芷云半躺在地上,干涩的眼眶流出两行滚烫的眼泪,一直滴落到贺南佑流血的双手。 “南佑,我是爱你的……一直都是爱你的。” 说完这仅有的一句话,她便带着深深的遗憾,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傻女人,为了一个来亲手了结你生命的男人去死,值得吗?!” 贺南齐痛心的对着大嫂的遗体谴责,而后一把揪住贺南佑的衣领:“又毁掉了一个无辜的女人,你满意了?” “放了他——”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强势的声音,所有人顺着声源望过去,贺南齐的目光冷了,只见乔希一身皮衣走进来,手里还牵制着一个人质,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贺南齐深爱的女人顾槿妍。 顾槿妍已经被眼前的状况惊懵了。 而贺南佑看到乔希过来时,更是一脸难以言喻的复杂。 贺南齐慢慢松开手,朝着乔希走过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说的一点没错,从前我只当你是因爱生恨,做着一些不理智的事,现在看来,你已经彻底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并且打算再也不肯回头了?” “少说废话,放了他,除非你不想要你的女人了!” 乔希态度强硬,手里的匕首狠狠往顾槿妍脖子刺入了几分,几滴血珠子渗出来,顾槿妍眉毛轻蹩了蹩。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狼狈为奸的?你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是吗?” “你再啰嗦一句,信不信我立刻要了她的命?!” 啊—— 再次刺入的匕首,让顾槿妍痛的隐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贺南齐一脸肃色瞪着乔希,慢慢抬起一只手臂,单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禁锢着贺南佑的几名保镖松开了手,贺南佑一瘸一拐走出保镖群,经过贺南齐身边时,打了个来日方长挑衅的手势。 乔希牵制着顾槿妍步步向后退,贺南佑已经坐进了车里,到了车子边,她将手里的人质猛得一推,顾槿妍摔在地上,她关了车门,车子在第一时间发动引擎,迅速撤离…… “贺总,要不要追?” 保镖上前问。 “不用了。” 贺南齐弯腰将顾槿妍搀扶起来,关切的问一声:“没事吧?” 顾槿妍摇摇头,抱歉的说:“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拖后腿了……” “没有。我们先回去再说。” 载着贺南佑的车子在深夜的大街上极速的行驶着,即使满身是伤,男人也不以为意,相反眼睛里却夹杂着一丝兴味和欣赏,他视线扫向身旁冷面开车的女人,一只手伸过去,捏住她的下巴:“不愧是我贺南佑看上的女人,有魄力。” “你最好不要这时候干扰我,否则我不保证能让你活着回到你的窝点。” 贺南佑轻笑了下:“你会出现,倒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太容然了,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中。” “跟贺南齐斗,不是你高估了自己就是低估了他!” “但幸运的是,我多了一位盟友。” “带路!” 乔希一脚踩油门,车子开的更快了。 这次贺南佑对她完全没有了防备,将自己隐蔽的藏身点指给了她,乔希在贺南佑的指引下,顺利将车子开到了目的地。 “需要我帮你包扎伤口吗?” “万分荣幸。” 乔希第一次跟神秘人进到终于不再漆黑的卧室,神秘人也终于不再戴着那张令她憎恨不已的面具。 贺南佑完全没有任何遮挡的坐在乔希对面,脱了身上的衬衫,等着她来给他清理伤口。 乔希往他身上涂抹紫药水,整个人绷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被贺南齐发现破绽他没什么遗憾,毕竟两人生活了几十年,他清楚这个男人的智商非凡。 可被乔希也发现了,他就有些纳闷了。 “百密终有一疏,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可惜再天衣无缝,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 “哦,那你说说看,我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被你这聪明的女人给发现了?” 贺南佑一脸饶有兴趣。 “这个!” 乔希转身从身后的一架高台上拿出一张类似人皮的东西,贺南佑目光促狭,他当然清楚这是什么,沉默了几秒,兀自揉着额头笑了。 “最近我真是糊涂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会犯。” 乔希绕到他身后,往他腰间一扫,就看到了一条丑陋的年代久远的疤痕。 “不是说已经激光激掉了吗?” “如果是别的原因造成的伤疤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清除掉,可唯独这一条我舍不得……” 贺南佑暧昧的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近了几分:“因为这条是为救你乔希而落下的,我留着这个疤,就像把你留在身边一样。” “变态!” 乔希挣脱了他的手。 她想到了昨天晚上,神秘人又让人把她接了过来,她就呆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等着他来蹂躏,可左等右等等不到他人,她百无聊赖之下,斗胆找到开关,把屋里的灯打开了,然后她就在这间屋里四处走动,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的垃圾筒里,发现了这张巴掌大的人皮。 原本她不知道是什么,摊开了仔细一看,才看到人皮的背后,有一个图形的轮廓,经过她一番研究后,确定了是一个类似蜈蚣的形状,那一瞬间,她被自己的发现惊呆了。 她脑中有了一个惊恐的猜想,贺南佑就是神秘人,之所以她没在贺南佑身上发现疤痕,是因为他用这张易容的人皮掩盖了。 就在她极度震惊时,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神秘人的手下个个揣着武器要去搏斗的样子,她追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老大遇难了,她当即阻止他们行动,并且承诺自己一定会将他们老大救出来。 事实上,知已知彼的胜算确实更大一些,她了解贺南齐,知道怎样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一切难题,这比一帮莽撞的汉子去硬碰硬要强的多。 “那天晚上你脱我衣服,又突然来揭我面具,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发现什么了,然后我想到了那道疤,知道你对我的身份一定起了疑,而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会想办法确认,所以你会去到贺家,故意引诱贺南佑,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提前已经做好准备,用这个东西掩藏了伤疤。” “怎么做到的,示范我看看?” “这还不简单。” 贺南佑从药箱里找来一些易容的工具和材料,熟练的当着乔希的面把那道疤痕消除的一干二净,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像变魔术一样。 “你还真是无所不能。” 乔希嘲讽。 贺南佑不以为然:“多个技能在身压不死人,反而在关键时刻能起到重要的作用,我手里一半的人,都会易容术,怎么样,你想不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不必了,我对你这种邪门歪术不感兴趣!” 贺南佑笑着将刚才贴上的人皮揭了下来,乔希看到了,揭下的人皮上就有那道凸起的疤痕留下的印记,被他随手扔进了垃圾筒。 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贺南佑言归正传:“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你也就需要做一些决断,我正式的邀请你,愿不愿意加入我的队伍?与我携手并肩作战?” 乔希沉默不语。 贺南佑眼睛一眯:“怎么?不愿意?” “我还有退路吗?”乔希冷哼一声,“在我挟持顾槿妍威胁贺南齐救下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贺南佑对她的回答相当满意:“确实如此,说实话,看到你英姿飒爽出现的那一刻,虽然我很诧异,但是,更多的是惊喜。我甚至都懒得去想你为什么出现,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我唯一的想法,你居然会救贺南佑,一个你从来不待见的男人,这让我欣喜,终于不用再伪装下去了。” “你知道不能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展示真实的自己,是多么痛苦的体验吗?” “我不管你是谁……” 乔希一字一句,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焰:“我只有一个目的,让那对狗男女生不如死!” -------- 哈哈哈,今儿个更的早不早? 惊不惊喜? 明天也会很早哦~ ☆、第335章 我一定会替你扫清障碍 “宝贝,你放心,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一定会替你扫清所有碍眼的障碍,让你今后的生活过得顺心舒心。” “大言不惭的话可不要说的太早,你现在身份已经曝光了,贺家你是回不去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贺南佑淡然处之:“这一天迟早要来,早来晚来都一样,何况我手里还握着一个王牌。” “你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要争夺贺家的家业吗?” “那点财富,我还看不上眼。” 乔希惊诧:“那你是为了报复他们这些年对你的轻视?” 呵。 她的猜测让他觉得好笑:“他们轻视我是觉得我没用,不过那都是表相而已,我若展示真实的自己,不比他们引以为傲的二儿子差。”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不为钱不为人,你图什么呢?” 贺南佑起身揽住她:“将来你会明白的,现在就不要多问了,我今天没心情说这些,走吧,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儿子,他现在可都是个两岁的小帅哥了。” 乔希身体僵硬的被贺南佑带到了某处,她之所以会觉得紧张不安是因为她完全没有做好见孩子的心理准备,她生过孩子没错,但这二年来她从来没有过想见孩子的念头。 她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孩子无感。 甚至一度,她觉得这个孩子是她的耻辱。 现在虽然没有了那种想法,但还是无法滋生强烈的母爱,想见他的冲动。 贺南佑当然清楚她的心理,但是他有信心,会改变她的这种心理。 一间静谧的儿童房,天蓝色的床上躺着一名胖嘟嘟的幼儿,孩子已经睡着了,睡得十分香甜安详,乔希用了极大的心力,才勉强去看他一眼。 就在她快速转移视线的瞬间,贺南佑将孩子肉呼呼的小肉塞到了她的手心里,像是抛烫手山芋一样,她惊慌的将孩子的手抛开了。 这一下动作有些大,孩子被惊醒,居然没有哭,而是睁着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望着床边的两个人,半响才奶声奶气的喊了句令乔希不敢置信的称呼:“妈妈……” 乔希只觉得身体绷的更紧了。 她慌不择路的逃出了儿童房。 贺南佑追了出来:“怎么了?” “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你不要逼我。” 在她的心里,她一直都是个未婚的女人,她没有生过孩子,她还很干净。 “好,我不逼你,Jim非常懂事,你会喜欢他的。” 乔希脸色煞白:“为什么……他刚才会喊我妈妈?” 如果她没有记错,她从生下这个孩子后就没有跟他接触过。 “因为我每天都会拿着一张你的照片告诉他,这个人是他的妈妈,时间久了,他自然就知道谁是他的妈妈了。” 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应该说当初你为什么要逼我给你生孩子?” “因为这是我的心愿,我长久以来的心愿。” 贺南佑将她紧紧的抱进了怀里,第一次向她袒露了心迹:“你知道吗?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你了,久到我自己都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我的梦里如果会出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只会是你,但我知道,你的眼光从来不曾在我身上停留,你爱慕的人是贺南齐,加上我当时的处境,即便爱你,我也只能把这份炽热的爱恋压抑在心底。” “成年后,我有了一个迫切的心愿,想拥有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是我贺南佑跟你乔希生的孩子,这个心愿一旦在我心底扎根,它便开始肆意疯长,直到我终于有机会实现,所以你该明白,Jim对我的意义,我有多么爱他,我就有多么爱你……” “呵,好感人的告白,可我若没有记错,你贺大少爷从来也不缺美人爱人,结过两次婚的人,却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给谁看呢?” “我结婚生子不过是为了掩藏对你的爱意,因为我知道你不可能跟了我,我是有过两段婚姻,但那都不是出于爱情,只是我蒙蔽家里人的幌子,我越是荒唐,他们越是觉得我没出息。” “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恨你?” “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我对你强烈的爱意,你恨我也好,爱我也罢,现在你都是我的人,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贺南佑话毕,拦腰将乔希打横抱起,抱向了自己卧室的方向。 今晚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她压在身下,一解这些年的隐忍憋屈。 乔希闭上了双眼,是的,她没有回头路了…… 顾槿妍跟着贺南齐回到基地,贺南齐叫来贺家的家庭医生给她处理好了伤口之后,便正色询问:“你今天怎么会被乔希给劫了?” “别提了,我从店里开车回基地,半路下来买些水果,再回到车里,一把冷冰冰的匕首就抵在了我脖子上,我都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她给挟持带到了精神病院。”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可恶的黑衣人竟然是南佑大哥!” 在精神病院看到的一幕令顾槿妍震惊不已,后来回来的路上,断断续续又从贺南齐口中了解了一些经过,顾槿妍的三观便被毁尽了 那么老实的一个人都叛变了,这世上还有可以信任之人吗? “你大哥真正是验证了一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贺南齐无言,看得出来心情不好。 “不过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跟你抢夺盛世的继承权?一定是这样了,一个家族两个儿子,难免会有这种争权夺利的戏码。”就像古代皇朝,皇子争夺皇位一样。 “那这么说来,我们的小团子一定是被他给抱走了,一定没错,他肯定早就知道郊区那幢别墅有地下道,他想将来用小团子来挟持你交出盛世的控股权!” “如果真的是这样,倒是简单了。” “那还能怎么复杂?你的意思他是想要那份羊皮地图?到底那个东西有什么用啊?如果他想要的话你给他就是了!” 只要能换回小团子,顾槿妍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现在首要弄清楚的是贺南佑为什么要隐藏心性这么些年,只有弄清楚这些,才能想出办法来与他对决。” “你们贺家人没一个正常的,兴许他是受你二叔影响走火入魔了!” 她本是赌气说的一句话,可看到贺南齐神色不是很好,又担心是不是自己讲的过分了。 缓了语气又过去安慰他:“对不起,你唯一的亲人也成了这样子,我不该再拿话刺激你……” “没事,我倒不是因为他难过,是觉得间接害死了我前大嫂,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你之前三天两头往精神病院去,其实是为了引蛇出洞?” “恩。” “你怎么就确定你前大嫂知道什么?” “她曾经有暗示过我。” “她是选择为爱而死,怨不了任何人,也怨不了你。” “如果不是我利用她来逼南佑现出原型,或许她待在精神病院算不得好,但也不至于惨死。” “待在那样的地方,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顾槿妍给他一个安慰拥抱:“好了,别为这些事烦心了,现在能撕开南佑的真面目,就是最好的结果,从前敌在暗我在明,我们很被动,现在查到了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我们就不怕他再使阴招了。” 这一晚贺南齐彻夜难眠。 南佑的叛变令他感到痛心的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仔细回想过往,回想他叛变的理由。 最后他想,有一个人,肯定知道原由。 贺南齐想到的这个人,便是他的母亲徐千娴。 犹记得最后一次在监狱里见她,她当时说的那番话,在那种情境下,贺南齐没作他想,如今看来,别有一番深意。 贺南齐决定去会会母亲,第二天一早,他便来到了关押徐千娴的监狱。 几个月的牢狱生涯,让徐千娴憔悴了许多,往日风姿再不复存在,贺南齐打量着她,沉默不语。 “看到你母亲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你有什么感想?” “如果你希望我能产生愧疚感,那你怕要失望了。” 呵。 徐千娴绝望的笑笑:“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奢望,我养了头白眼狼,早已对你不抱任何希望,你今天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我有件事想问你。” 贺南齐沉吟了一下:“贺南佑是不是不是我们贺家的孩子?” 徐千娴明显错愕,但也只是短暂的几秒,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便得意的大笑:“哈哈哈,看来,你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了。” “看来,你也确实知道。” “没错,我是知道,而且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等的也是这么一天!” 徐千娴咬牙切齿:“这么多年,我处处防备他,只为了让你拥有最好的,可你呢,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最关心你的人,如今栽了跟头,总算是醒悟了吧?!” “处处防备他?为什么要防备他?贺南佑跟贺家到底有什么过节?” “你想让我告诉你,可以啊……” 徐千娴嘴角扬起挑衅的弧度:“把我从这里弄出去,我便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赤祼祼的威胁。 探监室一时间鸦雀无声。 母子俩凌厉对峙。 ☆、第336章 狸猫换太子 韩千喜正要下班,桌边的手机叫嚣了起来。 她撇了眼号码,直接挂断,电话又打了过来,如此几番后,终于不耐烦的接起:“干什么?” “我喝醉了,能来接我吗?” 又是喝醉了。 天知道她有多么讨厌听到这三个字。 韩千喜只是银行的一名小职业,充其量也就是一名白领,她原本的想法是,靠自己的努力在这个浮华快节奏的大都市生存下来,谈一场恋爱,和一个与她各方面条件都差不多的男人一起奋斗买房子,背房贷,这才是她原本计划的人生轨迹,可这一切在认识周易之后,认识了这个上流社会的男人之后,全都改变了。 她不需要再奋斗,她想要的,他都给的起。 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快乐。 热恋的这几个月来,他带她参加了无数场应酬,开始她还疲于应付,但渐渐的她越来越力不从心,在她看来,那些应酬聚会真的是太假了,太无聊了,不过是一些土豪们炫富,聊着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各种装腔作势,虚伪的让人想吐。 而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周易打着为她好的幌子而故意安排的一些饭局,按周易的话说,她就是不工作,他也养的起,可她不会甘愿做一个被他圈养的金丝鸟。 于是他便自以为是的想要在事业上帮助她,他利用自己的人脉,介绍各种有钱人给她认识,让她帮他们做理财规划,他沉浸在一种理所当然为她好的迷障中乐此不疲,孰不知她有多么厌倦。 她是小城市出来的,她骨子里有她的骄傲和淳朴,比起走捷径,她更喜欢脚踏实地,更喜欢按部就班,她觉得即便是不靠他的关系,她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过得很好,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美好的未来。 可她的这份骄傲,却被周易忽略了。 甚至可以说他从来就不在意,这便是他们之间的鸿沟。 韩千喜每次想到这些,心里都十分委屈,她觉得她跟周易之间或许是真的不合适,她融入不了他的圈子,同步不了他的三观,他觉得对她好的,她接受无能,他要求她的,她也做不到。 这次因为车祸的事情,心里的这种想法更强烈了,那天她将周易从她的出租屋赶走之后,他一直给她发信息解释道歉,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并没有和好。 但是今晚周易又像没事人一样给她打电话让她去接她了,像他们之间没有闹矛盾一般,他喝醉了就让她去接。 韩千喜本想拒绝,转念一想,与其这么心里膈应着,不如找他说清楚,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才是正确的做法。 打定主意后,韩千喜从银行走出去,在外面拦了辆出租车,赶到周易所在的会所。 去的路上,她就已经猜到会面对什么,因为她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周易带她来过好几次。 她无比厌恶这样的场合。 厌恶的原因不是因为会所里总会有低头漏胸弯腰漏屁股的女人喊他少爷,而是因为那些女人看她的眼神。 在她们眼里,周易是她们讨好的对象,是财富的象征,这样的男人,她们不敢奢望能被自己据为己有,但只要能在他来的时候多看她们几眼,就已经心满意足。 她们觉得这样的男人,能与他并肩的女人一定是和他一个世界的,一定是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秀的,是她们无法企及的。 因此,韩千喜出现的时候,可想而知她们有多鄙夷。 千喜并不是那种张扬的女孩,她更喜欢真实,她很少化妆,除非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也只是淡妆,她穿着很顺意,不要大牌,舒服就好。 这些在她看来惬意的生活方式,在会所那些女人的眼里,就成了不可思议的嘲笑。 她们一边想不通周易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一边又觉得这个女孩年龄不大手段不小,竟能攀附上她们攀附不了的对象,她们嫉妒着,鄙夷着,不甘着。 今晚也是如她预料的一样。 当她不修边幅的出现在会所内,裹着厚厚的大围巾,戴着口罩,那些娇艳的女人眼里,全都写满了你配不上他的字眼。 韩千喜视若无睹。 虽然这些女人的鄙夷和敌意于她的自尊心而言是不允许的,但她仔细一想,她与她们不同自然不必与她们计较,她们的看法也与她无关,这样想来,她就觉得无所谓了。 找到周易,搀扶着他的胳膊将她带出会所,外面已经叫了代驾司机,她报了周易公寓的地址,一直将他护送到公寓门口,拿钥匙给了门,将他搀扶进去,才说:“希望这样接你回来,是最后一次了。”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要走。 手腕被周易拉住:“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应该回到各自生活的轨道,我达不到你的要求,你也满足不了我的想象,所以……” 她话没说完,人就被周易拽过去,一把吻住了她的唇。 他吻的很强势用力,像是要把她那句话给吻回去,韩千喜无法挣扎,只能任由他索取。 他吻了很久之后才放开她,凝视着她的眼睛气喘吁吁的宣布:“我生活的轨道就是你!” “可是……” 车祸那次已经在她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她没有信心还能心无旁骛的和他在一起。 “没有可是,韩千喜你给我听好了,我想要的女人就是你,我不允许你再胡思乱想,什么前任都是浮云,我爱你,我周易现在爱的就是你!” 那天晚上,分手的谈判最终没能成立,她被他强留在他的公寓,带着一份对未来无法预知的忐忑,又勉强的和好了。 ***** 贺南齐与母亲对峙了将近十来分钟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他没有妥协。 “虽然我很想弄清楚贺南佑巨变的理由,但是我不会违背我的原则,从你提出和我交易的那一刻开始,就证明了你仍然冥顽不灵,几个月的牢狱生活没能让你改变什么,把这样的你放出去,只会继续兴风作浪,所以,我情愿通过其它方式获取我想知道的信息,也不会再给你继续犯错的机会,你觉得我狠心也好,无情也罢,我支持正义的立场不会改变。” 贺南齐说完,态度坚定的站起身,即将要离开探监室。 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身后响起了徐千娴绝望而又失望的声音:“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也不是你的兄弟。” 贺南齐缓缓回头。 徐千娴已经泪流满面,她哀怨的对视上儿子的眼睛:“向你提出那个条件时,我并没有太多信心,而你也果然不出我的意料,拒绝了我的交易,你成功抹灭了我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好,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从此以后,你也不必再来这里,我们母子的缘分,就此缘尽。” “三十多年前,那时候的我还很年轻,怀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你大哥,但并不是现在的贺南佑,因为跟你奶奶的关系不是很好,我整日郁郁寡欢,你父亲怕我患上抑郁症,便在邻市一个海滨城市给我买了套房子,在那边养胎待产,他定期过去看我,离开你奶奶的视线后,我果然心情愉快了很多,就在我安心等待孩子降生的日子里,你的二叔贺利达,意外的出现了……” “从我跟你父亲结婚后,他就离开了家,我知道他是为了逃避我,我原本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毕竟他本就不是贺家的子嗣,所以他出现时,我很意外也很无措,不知该怎么面对他,那天晚上,他哭着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他,他是那么的爱我,可以为我付出一切,我的心又软了,其实我是爱他的,再虚荣的女孩子,也会难以忘怀自己的初恋,我嫁给你父亲完全是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我们之间总是缺少了那份激情,而那份激情我在利达身上就可以找到。” “兴许是看出了我对过去的留恋,那天晚上你二叔没有走,就在你父亲给我买的房子里,强行与我发生了关系,为什么说是强行,按我当时对他的旧情,我是愿意跟他发生关系的,只是当时我有孕在身,多少有些忌惮,可是他不管,他把对我所有的思念都化作了宣泄,不管我怎么哀求抗拒,他还是折腾了我一夜,第二天他走后我很担心,怕孩子会出什么意外,毕竟那时候已经是孕晚期了,我还有二十来天就要临产了,结果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上午我就开始腹痛,接着出血,我吓坏了,还好当时你父亲安排照顾我的佣人是王管家,她对我忠心耿耿,发誓绝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贺家人,我们就是从那时候起建立了盟友关系,我让她联系你二叔,你二叔很快赶来了。” “贺利达将我送去了一家医院,到医院时我就生了,可生下来的……却是一具已经没有呼吸的死婴,我吓坏了,崩溃了,发疯的捶打你二叔,责怪都是他一时失控才酿成了这样难以挽回的后果,我甚至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陷我于不仁不义。” “一想到你奶奶本就极力反对你父亲跟我结合,后来好不容易答应也是因为我怀了贺家的后代,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了,我就仿佛被打回了原型,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就在我万念俱灰痛哭不已时,你二叔冷静的开口了,他当时说的是,这么想要个孩子,我给你就是了。” “我还以为他要跟我生一个,更加发疯的打骂他,我还有二十来天就临产贺家不是不知道,他却说这样不靠谱的话,后来我才知道,他所说的给我一个,是给我一个假孩子,一个身上并非流着贺家血脉的孩子,他说,既然他能够是个假的,那我生个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是假的?这是个非常大胆的狸猫换太子的计划,我当时很害怕,不敢答应,他就把两条路摆在我面前,要么同意他的提议,要么被你父亲扫地出门。他自然是希望我不要同意,这样我就会回到他身边,可是我舍弃不了未来繁荣的生活,他也看出来了,忍痛告诉我,因为他爱我,才愿意成全我。”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我最终选择了他的提议,以一个假冒的孩子冒充我生的贺家长子,他把孩子抱给我时告诉我,他愿意成全我的一切愿望,而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我们可以做一对暗地里长相厮守的鸳鸯,也是被他的真诚打动,也是怕激怒了他会在日后揭穿我的行为,此后的三十多年,我们就那样纠缠下来了……” 原来真相是这样。 贺南齐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不去谴责母亲失德的行为,因为她之后做的那些事,无论哪一件,都比这个更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秘密你隐瞒了贺家人一辈子,却为什么让贺南佑知道了?” 徐千娴一脸彷徨:“我没有告诉他,我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但这些年我一直有预感,他不是表面上那么愚蠢无能,我直觉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你的敌人,没想到这么快,我的直觉就应验了。” ---------- 每次写千喜的故事我都会觉得很忧伤,前段时间原型通过千喜加了我的微信跟我聊了一些他的想法和对她的感情,都说看别人的故事不会很纠结,但是他们的故事是真的让我很纠结,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和他,只是觉得每个人都很不容易。 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现在我文里他们的感情或许还算平静祥和,但之后却发生了一些事情,比小说的情节还离奇,甚至我小说都写不到那种狗血的境界,但在他们身上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第337章 拿地图换人 周易来到韩千喜的出租屋,意外地看到韩千喜正在吃着一碗像浆糊一样的东西。 他蹩眉问:“这什么?” “面条啊。” 韩千喜吸着面条,咕哝回答。 周易凑近了一些看,顿时崩溃了:“什么面条没油没盐的?” “清水面条啊。” “……” 周公子彻底被打败了:“你原始人么?吃这种东西?怎么吃的下去的?难怪你这么瘦!” “吃习惯就好了,我胃不好,吃这个容易养胃。” 虽然她回答的理直气壮,但周公子还是接受不了:“我觉得你真是适合出家吃斋念佛。” 韩千喜洗了碗,周易说:“你把行李收拾一下。” “干嘛?” “搬我那住。” “干嘛?” “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两个人住一起方便我照顾你。” 韩千喜直接想笑了:“你照顾我?你怎么照顾我?你会做饭洗衣么?” “不就清水面条么?那还不简单,直接烧一锅水,把面条扔里不就行了,那还能是什么多难的技术活?” “不用了,我吃斋念佛习惯了,不能去打扰了你的生活节奏。” 周易缓缓上前将她抱进怀里,两人保持着亲昵的姿势,他软语告白:“没事,我陪你一起吃斋念佛。” 就这样,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千喜还是勉强搬了过去,两人正式过起了同居的生活。 虽然之前的隔阂还在心里,但千喜还是想给彼此一个机会,她是真的爱上周易了,她想为了自己心中的这一份爱恋,再努力一把。 周易的公寓离她上班的单位不远,坐地铁很快就到,她也一再表明自己喜欢这样的上班模式,但周易还是擅自主张替她买了一辆车。 车子提回来时,她就有些傻眼,还有些压力山大,作为繁华大都市,那交通状况一般要不是车技特别娴熟,那真是分分钟都有生命危险。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她对自己的车技也是真的万般没有信心。 因为没有信心,她总是无视那辆车的存在,能鸵鸟一天就鸵鸟一天,周易心疼她挤地铁,逼着她一定要开车去上班,千喜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想着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何况车子还是托人关系买的,连车牌号都是她的生日,她要就这么让它躺在车库里睡觉也确实有些暴殄天物。 心理建设搭建好后,一番摩拳霍霍,韩小姐驾车上路了,然而车子很给力,技术却不给力,甚至不给面子,第一次开,她就成功的将车子给毁容了。 后来,那辆车便在车库里彻底长眠了,再到后来,被她说服后,送给了一名客户。 千喜小姐姐想,她果然还是挤地铁的命。 **** 荣老太太正在佛堂里诵经,荣家大小姐荣姿走了进来,俯在母亲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老太太赫然睁开眼,放下手里的佛珠,随着女儿疾步走出了佛堂。 二人来到一处地理位置昏暗潮湿的地下牢房,荣老太太开门见山问:“听说你要见我,什么事?” “我想好了,我让我孙子把东西取来给你,然后你放我自由。” 呵。 荣老太太轻蔑一笑:“你那孙子贺南齐可是个人精,他会乖乖把东西取来给我?不知是你想的太天真了,还是把我想的太蠢了?” “没关系,你可以把他叫来,我当面跟他说,他会听我的。” 呵。 老太太又轻蔑一笑:“你这老狐狸真当我傻是不是?你孙子要是来了,我这牢门还能关得住你吗?” 牢房里静默了片刻。 “那这样吧,你给他打个电话,我在电话里跟他说。” 老太太斟酌,没有马上答应,这法子勉强还说的过去,但她心思缜密,还是有着诸多的顾虑。 主要贺南齐这个年轻人诡计多端,她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如果你的孙子不肯交出东西,却要找我荣家的麻烦怎么办?” “这些你都放心,我会交代好,一手交货一手交人,从此互不寻衅滋事。” “你确定?” “我在这里面待了这么多年,该坚持的我都坚持了,如今我想通了,就像你说的,人都没了,还要别的东西有什么用,我现在只想回到家里看看,只想安度晚年。” 荣老太太仔细分辨他说这句话的真实性,女儿荣姿凑过来说:“妈,不如我们信他一回,贺南齐是个炸弹,随时会引爆,多留他一天就多一份隐患……” “好,那我们就来赌一把。” 荣老太太当即让女儿拨通了贺南齐的电话,然后将电话递给了贺老头,贺春生颤颤巍巍的接过手机,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 漫长的通话过程。 荣家母女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听出任何不妥,临走前,荣老太太冷哼一声:“希望你的孙子不要使诈,大家愉快的把事情解决,比什么都好。” 顾槿妍进到贺南齐书房,看到他像木头人一样坐着,双眼血红,她吓了一跳,当即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贺南齐双拳紧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爷爷果然被荣家那个恶毒的老太婆给囚禁了。” “你怎么知道?” “他刚刚给我来电话了。” 顾槿妍大吃一惊:“给你来电话了?你爷爷有机会给你打电话?” “想来他们是谈判好了。” 贺南齐回想他刚才接通电话,十多年来第一次听到爷爷的声音,当时内心的震撼。 一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平复心情。 心里有太多的愤怒,暴躁,直想现在就提着一把枪,将荣家夷为平地。 但爷爷有交代,不许找荣家人麻烦。 他要他听他的话,老老实实的按他交代的去做。 贺南齐的心中就像窜进了一头凶猛的野兽,因为被束缚而咆哮挣扎,顾槿妍明白他心中的愤恨,不停的安抚安抚再安抚。 她告诉他,没有什么比救爷爷出来更重要。 只要一家人平安团聚,那就是最好的。 当天夜里,贺南齐给荣轩打去了一通电话,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荣家赢了。” 按照爷爷的吩咐,贺南齐赶到贺家大宅,找到了当初他从里面找到一张旧照片的烟斗盒子,按爷爷教的方法,打开了里面的机关,顺利拿到了荣家想要的东西。 果然是一张羊皮卷。 和顾槿妍爷爷留给她的一模一样,只是路线不同,两张合到一起,并不对称,由此可见,羊皮卷地图还有一张。 如果他猜的没错,那张地图应该就在荣家人手里了。 三个兄弟,三张地图,贺南齐寻思,这三张地图拼凑到一起,肯定能寻到一份宝藏,不然了解这个地图的人,不会挤破了头都想得到。 埃及是个神秘的国家,那一片大沙漠就算隐藏着什么巨大的财富,也不是不可能。 和荣家约好了换人的时间。 交易的这天,贺南齐携着顾槿妍来到荣家。 荣家也早已做好防备,安排了近百名保镖护卫,想来就是为了预防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荣董事长,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把我爷爷交出来吧。” “贺二公子,我们商人之间做事讲究一个验货,不如我们先验验货怎么样?” 荣老太太一声示意,几名彪悍大汉将一只大笼子给抬了出来,笼子四周都用黑色的布帘遮盖着,贺南齐走到笼子旁,将手里的地图交给荣老太太,她看了一眼,十分满意:“我验好了,那贺二公子也验验人吧。” 贺南齐单手挑起布帘,往里瞅了一眼,唤了声:“爷爷?” “恩。” 笼子里坐的老人衣衫褴褛、蓬头污面,面前的头发遮的整张脸都看不清,一直垂到胸前,贺南齐转过了身:“我也验好了。” “合作愉快。” 老太太伸出手:“东西我留着了,人你领走吧。” 待贺南齐一行人走后,荣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卧室,从里取出了一张泛黄的旧羊皮纸,她难掩心情激动,耗费了数十年,终于让她得到了。 虽然顾家的那份还没有得到,但是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多年前,顾老头子已经凭着他过人的记忆将图纸画给了她,虽是一张仿图,但只要路线是对的,不是原版又怎么样? 她迅速将三张羊皮卷拼凑到一起,脸上的笑意却在一瞬间凝固了。 荣家大小姐走进来,看到母亲脸色不对,忙正色问:“妈,怎么了?” “我就知道贺家那小子不会乖乖就范,他果然给了我一张假的!” 老太太看着那无法融合的几条路线,指甲掐进了肉里。 荣姿脸色也沉了下来:“还好妈留了一手,提防了那小子的阴险,给他的人也并不是真的。” 荣老太太一生精明,早就料到贺南齐不会那么容易妥协,为了防患于未然,找了一个与贺家老头子身形声音长相都极为相似的人冒充,她跟女儿当时说的是,如果他们给的地图是真的,等他们找上门时,再把真人还过去,但倘若有诈,她们也不至于人财两空。 事实证明,她防患于未然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贺家那小子应该也很快就会发现人是假的。” 荣姿断言。 “趁他们找来之前,贺春生那个老头子得转移了。” “妈,我担心贺南齐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找我们麻烦!” “那又怎么样?人在我手里,他还能翻了天了不成?” 老太太目光阴鸷。 母女俩风尘仆仆的赶到地下牢房,身后带着一帮人,准备要将贺老爷子转移,可到了牢房,却发现贺春生嘴巴被胶布封着,整个人都在扑腾挣扎。 荣老太太不明所以,大步跨进牢房,亲手撕掉那宽厚的一层胶布,刚想谴责贺老头的孙子不讲信用,可话还没出口,惊觉对方并不是贺春生,而是自己原本打算用来冒充贺春生的假人! 砰的一声,老太太脑子炸了。 两眼一黑,荣姿扶都没扶住,她整个人就崩溃的昏了过去…… ☆、第338章 既然跟了他,有他的地方便是家 老太太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质问女儿:“荣姿,那个牢房里的人还是不是贺春生??” 荣家大小姐面色阴霾,不忍心回答母亲,但在母亲的逼视下,却又不能不回答:“人被调包了,真正的贺春生已经不在牢房里了。” “为什么!!!” 老太太一声歇斯底里。 荣家人都围在床边,虽然老太太做什么都不与他们商量,他们也不清楚老太太的行为和目的,但他们还是牵挂老太太的身体状况,毕竟老太太的健康状况直接影响着他们的丰足生活。 “人是被我换走了。” 一声清儒的男声,从人群后传来。 两边自动分成一条道,只见荣轩面无表情的向床边走来。 老太太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颤抖质问:“你说什么??” “那些保镖在抬人之前,我已经将人换了下来,也就是说,真正的贺春生已经被贺南齐接走了。” “你……” 老太太挣扎着匍匐到床边,抬起一只手,狠狠扇在了孙子脸上。 她的计划,她呕血沥血数十载的计划,就这样毁在了自己人身上,叫她怎样不悲愤,不寒心! “你还是不是荣家的子孙?你为什么要帮着外人来对付我?荣轩,你糊涂啊!!” “是我糊涂还是你糊涂?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囚禁任何人吗?现在把人放出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 “对,你做什么都有你的理由,凌寒你也有你的理由,现在贺南齐的爷爷也是如此,你总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理由,你从来不考虑别人,只自私的考虑你自己!” “荣轩!” 荣姿厉声呵斥:“你不可以这样跟奶奶说话,谁都可以指责她,但你不可以!” “是啊,阿轩,你少说两句吧……” 荣家几个伯父也劝起侄儿来。 “凌寒跟我之间什么也没有,她只是一名单纯的小姑娘,可你却对她做出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么多年,你内心不会感到不安吗?一定不会了,你要是会感到良心不安的话,你就不会一错再错,又把一个无辜的老人给囚起来,剥夺一个人的自由是多么残忍的行为?何况是那么非人的对待,既然你都不会感到良心不安,那你还念什么经呢?不觉得可笑吗?佛祖都为有你这样的信徒感到耻辱!” 荣家人整个惊呆了。 放眼整个家族,有谁敢这样跟老太太说话。 从前的荣轩即使再怎么对老太太不满,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些。 这是第一次,他说了这么多,也说的这么绝。 然而这还不叫他们惊诧,真正让他们惊诧的是他之后做出的一个惊人举动。 荣轩说完那些话后,突然转身出了老太太的卧房,走到对面老太太每日都要诵经的佛堂,操起一把椅子,砰砰几声,把一整个佛堂瞬间砸的稀巴烂。 “荣轩!!!” 荣姿凄厉尖叫。 荣家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噗…… 老太太一口鲜血喷出来。 荣轩冷冷的望着,他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既然选择了造孽,就没必要再装腔作势的诵经,我砸了佛堂不是对佛祖的不敬,而是佛祖也希望我这么做。”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忙碌过,佣人进进出出,有清理卫生的,有搬拿物品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欣喜,只因为这个家里的大家长回来了。 贺南齐寸步不离爷爷的身边,贺春生长年被囚禁在地下室,眼睛不能见光,他的屋里窗帘紧合,只有微弱的光线,刚刚一帮医疗团队才走,他们替老爷子看了诊,诊断出老爷子身体各方面状况都不是很好,想要恢复健康,必须要耐心的调理。 老爷子躺在床上,筋疲力尽的睡着了。 贺南齐就坐在床边,握着爷爷的一只手,静静地凝视着。 顾槿妍走了进来,撇了眼床上的老人,悄悄问:“爷爷睡着了?” “恩。”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想着刚把老爷子带回家的那一刻,她也是心疼的不行,整个身躯骨瘦如柴,头发长的像野人,她也被关过,她知道那种地下室的生活,若不是有着超人的毅力,真的很难坚持下来。 “爷爷受了很多苦。” 她的手腕轻轻搭在了身旁男人的肩上:“好在终于苦尽甘来,以后他再也不会受任何磨难了。” “妍妍,我可不可以对你提一个请求?” “你说。” “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搬回家里来住,方便照顾爷爷,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家里,现在已经没有其它人了。” 顾槿妍毫不犹豫的回答:“没问题,我下午就打包行李过来,并且以后都不走了。” 这里是贺南齐的根,她既然跟了他,以后有他的地方那便就是家。 贺南齐感动于她的明理,将疲惫的头靠在她腰间, 斩钉截铁的说:“等过段时间爷爷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就把婚礼给办了,这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顾槿妍说到做到,当天下午,就把自己的行李以及贺南齐的,如数搬到了贺家。 贺南齐给家里的佣人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大致的意思,曾经风波不断的贺家已经是过去式了,从今开始,贺家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晚上,顾槿妍依偎在贺南齐怀里问:“你看到爷爷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恨透了荣家?你会报复他们吗?” 贺南齐目光蓄绕着一股寒气,“如果不是荣家还有一个明事理的人,那我定会让荣家所有人付出惨痛代价!” 顾槿妍听不懂他的意思,狐疑的眨着眼。 “你以为我们今天上午接走的人真的是我爷爷吗?” 他这么一问,她更糊涂了:“我们接的不就是你爷爷吗?” “没错,现在躺在贺家的人确实是我爷爷,但那可不是荣家那个老太婆的本意。” 顾槿妍越听越糊涂:“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南齐将他凌晨接到荣轩的一通电话,两人的计划一五一十告诉了蒙在鼓里的女人。 顾槿妍听完,大吃一惊:“所以,荣老太太原本是打算用一个假爷爷蒙骗你,但阴差阳错的被自己的孙子给换成了真的?” 贺南齐点点头。 “天哪,我简直不敢置信,真没想到荣轩会做出这样的事,可他怎么知道他奶奶会用假的爷爷来蒙骗我们?以我对荣老太太的了解,她应该不会把这样的机密告诉孙子。” 任谁都知道荣轩是荣家的一股清流。 “你再了解荣老太太,你有她孙子了解吗?” 顾槿妍缄默。 “荣轩在电话里跟我说,他奶奶一定不会把真的人交给我们,他愿意和我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他会想办法把真的人给我弄出来,但我要承诺就此放过荣家人,不找他们的麻烦,原谅他奶奶的行为。” 贺南齐这么一说,顾槿妍算是彻底明白了,她意味深长的感叹:“难得荣轩替家人着想的良苦用心,可惜只怕没有人会领情,说不定现在整个家族都视他为叛徒。” “一帮愚昧的人,早晚会付出代价。” “你要找他们麻烦?” 顾槿妍心提了起来。 “我贺南齐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虽然我确实恨不得灭了他们一个个,但我既然答应了荣轩,看在这个人的份上,我也会把这口气咽下去,多行不义必自毙,荣家人若还冥顽不灵,就算有十个荣轩,将来也救不了她们。” 荣姿天一亮就来到山上古堡,见到荣轩的助理金一航,沉着脸色问:“荣轩呢?” “少爷从昨天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已经一宿没睡了。” 荣姿掀了掀眼皮朝楼上望了一眼,黑着脸上去了。 她来到侄子的门前,抬手敲门,敲了半天,门才徐徐打开。 荣姿跨到屋内,色厉内荏的训斥道:“你昨天怎么可以那样对奶奶说话?你知不知道……” “那我要怎么跟他说话?对她惟命是从?对她所有的决定都拍手叫好?服从她的一切安排?就像你一样,一纸命令,你便担起整个家族的大梁,放弃自己原本的人生,活不出半点女人的模样?” 荣姿脸色由黑转白再到紫,“你……我、我怎么没有半点女人的模样了?!” “穿着女人的衣服就是女人了吗?一个女人完整的人生难道不该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一个整天围着自己喊妈妈的孩子?你这样又算什么,独来独往,你能觉察到幸福的寓意吗?” 像是被戳中了软肋,荣姿气急败坏:“那你呢?你说我,你自己难道不是独来独往?你的人生又圆满在哪里了?!” “你跟我比?我才三十岁,我还有很多的机会,可是姑姑,你不年轻了,你已经五十岁了。” “够了!” 荣姿背过身,眼圈泛红,她害怕提这个话题,她不想承认,是因为她清楚侄儿说的都有道理,因为认可他的说法,她才会觉得自己那么狼狈。 “去看看奶奶吧,她昨天被你气的不轻,我担心……她会挺不过去。” 荣姿下山,荣轩并没有跟着去。 一直到傍晚,荣家再打来电话,告诉他奶奶病危,叫他务必要赶去。 荣轩隔了一天,再次来到老太太的床边,荣姿打发了所有人,把空间留给祖孙俩。 如果老太太真的熬不过去,她也希望他们可以解开心结。 “昨天贺家那小子验人的时候,丝毫没有质疑,只看了一眼就说可以了,我当时心里还有些狐疑,那小子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么好糊弄,我原本还担心糊弄不过去……” 老太太说到这里,吃力的哼笑了一声:“呵,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他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我看,他早就知道里面的人被偷梁换柱了。” “枉我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轩儿,你知道吗?这件事对我打击真的很大,这些年奶奶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可我就硬撑着一口气,跟贺家那个老头子耗,我不过是想在临死之前,给你留一些珍贵的东西而已……” “然而,你不能体谅我,你恨我,对我恨之入骨,你知不知道你把贺家那个老头子还给了他们,我没有了可以挟制他们的筹码,我们失去的是什么?是一笔无法衡量的财富啊,是一份荣家几辈人都用之不尽的财富啊!” 老太太哽咽着哭起来。 哭的那么无力,那么绝望。 哭着哭着她开始剧烈的咳起来,荣轩背过身,一个男儿,眼眶里渗出了悲怆的湿意。 有很多话,他是真的觉得不知从何说起了。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太太好不容易平复了咳嗽,抓起孙儿的一只手,发自内心的说:“凌寒的事,奶奶一直欠你一句道歉,今天,我向你道歉,轩儿,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那个小姑娘,也许奶奶真的做错了,可是,凌寒也好,贺家那个老头子也好,奶奶都是为了你啊,为了你啊……” 呜咽声再次充斥了荣轩的耳膜。 他心中悲凉,反握住老太太的手,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敞开了面对她:“你总说为我好,但你知不知道我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所有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我都不需要啊,奶奶,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财富,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份来自家人的温暖……” ----- 心疼我轩//(ㄒoㄒ)// ☆、第339章 羊皮卷的秘密 贺老爷子在贺家医疗团队精心的治疗下,渐渐能够适应起黑暗地牢外的正常生活。 因为在地牢里待的时间真的太久了,以至于他刚出来时,连清新的空气都无法适应。 他觉得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更不能适应强烈的光线。 此刻,他慢慢的都克服了,屋里的窗帘虽然还不能完全敞开,但已经可以拉开一条缝隙,让微弱的光线照进来。 他也可以开口说话了。 贺南齐每天除了公司,便是守在爷爷的床边。 当贺爷爷第一次能够开口说话,他哽咽的说出:“南齐……” 祖孙俩的目光在那一瞬间都湿润了。 “爷爷,你受苦了。” 贺南齐用力抱住爷爷,万分难过的说:“是孙儿不孝,这么多年没有寻得你的下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老爷子点头,又摇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必自责。” 一番牵肠挂肚的思念倾述完之后,贺老爷子谈起了家里的状况:“这个家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贺南齐再度陷入自责:“爷爷,对不起,是我无能,没有找到你,也没有守护好奶奶,让她……” 贺春生抬手制止他的话语:“我都知道了,这件事要怪就怪我,从荣家那个老婆子那里我大致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一切的罪恶源头不过是因为我当年的一念之仁,收留了一头白眼狼,才给家里带来这么多灾难,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后悔也晚了。” “你爸现在在什么地方?” “二叔和母亲的事对他造成了极为严重的打击,他中风了,如今人在疗养院里休养。” “南佑呢?” 提到南佑,贺南齐眸光沉了下来,他将南佑黑化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了爷爷,贺老爷子听完极为惊讶,他万没想到,自己那个唯唯诺诺的大孙子竟然并不是贺家的子嗣。 “真是造孽,说来说去,还是我害了这个家。” “爷爷,怎么可以这样说!” “如果不是我收养了贺利达,他又怎么会勾搭上你母亲?害得你真正的大哥早早夭折,又把另一头小白眼狼领进门,作孽,作孽啊……” 贺春生懊悔又心痛的垂泪起来,十来年前,他离开这个家时,家里一片祥和。 十年后再归来,他还是他,家却已经不再是家,这个家里的人已经几乎都不在了,怎能不叫他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感到伤心悲愤。 贺南齐劝了爷爷许久,才让他的情绪平复下来,也接受了家里的巨变。 “你父亲知道你大哥的事了吗?” “还不知道,他现在身体不好,我没有告诉他,怕他再受刺激。” “做得好,就暂时瞒着他吧。” 贺老爷子抬手抹去了苍老的面孔上残留的泪珠。 “爷爷,我让你见个人。” 贺南齐朝着门口的方向喊了声:“进来吧。” 顾槿妍略微紧张的拽着自己的衣袖踏进了屋内,小步小步地朝着床边挪去。 贺老爷子视线不是很好,直到顾槿妍完全站到他面前,他迟钝了几秒,才惊讶的反应过来:“小姑娘,是你……” “爷爷!” 顾槿妍一下子蹲到他床边,握住他的一只手,两只眼圈就红了,“对不起,我也是个白眼狼,当初你助我逃跑,我走了之后却没能回去找你……” 老爷子震惊的说不出话,半响才转头问孙子:“这、这怎么回事?” “爷爷,这是您的孙媳妇,我们老贺家的人。” 贺南齐面带微笑的回答。 听完了孙子讲述的他和顾槿妍相识相爱的过程,老爷子忧愁满面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欣慰之意,他抚摸着顾槿妍的头发,真心实意的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多年前我就听说老顾有个孙女,却从未见过你,我很高兴,和你之间有这样的渊源……” “爷爷,你不怪我当初丢下你一个人跑了吗?” “傻孩子,要不是我一直催着你跑,你就跑不了了,我怎么会怪你?荣家那个老婆子阴险狡诈,你跑了之后她就立刻将我转移了,荣家地势复杂,他们自家人都不一定清楚我的囚身之处,何况你一个外人。” 听到爷爷这样的宽慰之语,顾槿妍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你能跟我,还有我们贺家有这样的缘分,我都十分开心,在地牢里患难的那段时间,我就十分喜欢你这个小姑娘,觉得你和一般的姑娘家不同,你有很顽强的毅力,你从来不会因为害怕恐惧而伤心哭泣,我那时候甚至有想过,如果我们能一起逃出去,倘若你未嫁,我孙子未娶,就把你介绍给他,在我不知道你身份的前提下,我都能有这样歪打正着的想法,可见命运是多么神奇,也足以证明,你跟我孙子,原本就是上天注定的一对。” 顾槿妍与贺南齐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爱意满满。 “爷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从家里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也是顾槿妍想知道的,她也想知道,爷爷丢下她之后发生了什么。 贺春生长叹了一口气,拉开回忆的闸门,“这就要从许多年前说起,有三个青年人,有着共同旅行的爱好,有一天,他们在一个神秘的国家相遇了,这个国家便是古埃及。” “那是一个漫长的旅途,他们三人在这个漫长的旅途里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有一天,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在古埃及的某一片沙漠之下,隐藏着足以震荡一个国家的财富。” 足以震荡一个国家的财富这个信息让顾槿妍与贺南齐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 “他们在一名埃及朋友的帮助下,确定了沙漠下隐藏着一片开采不尽的石油资源,当时那片石油田的位置极其隐蔽,一般人很难找到,就算是埃及的政府,出动整个埃及军队,如果没有明确的位置指示,也休想轻易发掘。”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几个青年人陷入了无措之中,他们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份意外得来的巨大财富,要知道,石油这个东西极其复杂,轻则让你一夜暴富,重则引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像美国是世界上消耗能源最多的国家,占世界能源总消耗的30%,由于本身开采总量不可观,所以,他们消耗的大部分石油都依赖进口。” “可想而知,如果他们是君子之国,会用文明的方式买卖交易,但如果他们不想文明交易,那便有可能强取豪夺,石油田宝藏的秘密一旦被泄露出去,难免不会引起其它国家的疯抢,这样一来,发生战争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所以那个羊皮卷地图就是那份石油宝藏的路线图?” “没错,因为事态严重,我们三人最终商议,暂时不动那份石油田,先将位置确定下来,然后将来等我们百年之后,再传于后人,为什么要等那么久,是因为当时中东国家非常混乱,邻近国家常年战争不断,我们也不想节外生枝,想着若干年后,国与国文明了,社会进步了,到那时候拥有这份财富的你们也就安全了。” “可惜我们终究是考虑错了,当时我们三个人约定不会告诉家里任何人,也约定不会独吞石油宝藏,我们将地图裁剪一式三份,每人握一份,可我们还是低估了人的贪欲,我们三兄弟是做到了,但有些人却做不到,这其中就包括荣牧森的老婆余禾忻,也就是荣家那个老婆子,荣牧森在十几年前被查出患了肝癌,身体状况每日愈下,我们当时并不清楚,他在弥留之际把地图的秘密告诉了妻子,当然,说出来也情有可原,毕竟石油田是我们三个人发现的,荣家人有劝继承这份财富,只是我们没想到,余禾忻那个老婆子那么阴险狡诈,当她得知这份惊人的财富存在后,立刻就动了歪心思,她觉得这份财富应该由她荣家独自占有,然后就在荣牧森去世之后,也没有把他死亡的消息立刻告诉我们,而是蒙骗我们他还活着,只是状态越来越不好。” “我跟老顾就约定好了去探望他,也就是那天,我们原本是准备去见老友,谁知却跳进了一个再也没能挣扎出来的火坑,我跟老顾都被余禾忻给控制了,她逼我们交出地图,我们非常愤怒,怎么也不肯妥协,后来她就将我们给囚禁在了一个地下室,扬言我们一日不交出地图就一日不会放我们出去,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跟老顾觉得这么跟她耗着不是办法,老顾提议,先把自己的地图画给她,等他出去后再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反正拥有两份地图也不可能找到石油宝藏。” “就这样,槿妍爷爷跟荣老婆子达成了交易,他记忆力非常好,清楚的将地图画给了她,荣老婆子也按承诺的那样,将他一个人先放了出去,可从那之后,我却再也没见过老顾,我就知道,那个阴险的老婆子一定是将他灭口了,她没有得到三份地图,怎么可能轻易放人?她表面上跟我说,老顾背叛了我,选择了明哲保身,可实际上她的说辞漏洞百出,而且我也清楚我好兄弟的为人,他绝不会弃我于不顾,从那之后 ,我就知道我不能交出地图,不能轻信荣老婆子的话,一旦我交出地图,换取的不是我的自由,就是我的死期了。” “是的爷爷,我爷爷没有背叛你,他确实死了,我父亲接到消息寻到我爷爷的时候,他是被从江边捞出来的,整个人都腐烂了。” 贺春生浑身颤抖,“荣家那个老婆子真的是恶毒到极致,即便将来到了阴曹地府,就她的所作所为,我的荣老兄也绝不会放过她!” 现在真相一切大白,贺利达,贺南佑都知道地图的存在和价值,虽然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但贺南齐已经可以肯定,贺南佑想要的,的确不是盛世,而是比盛世更值钱的东西。 足以震荡一个国家的财富。 这样比起来,盛世确实不算什么。 ☆、第340章 一场爱,一场梦,一场心伤 最近几天,千喜觉得她的嗅觉变得异常敏感,远远的就能闻到茶水间橱柜里谁放在里面没吃完的早餐牛肉包子的味道,隔着两间屋子,能闻到同事冲泡咖啡或者豆奶的味道。 一种闷闷的感觉堵在胸口好几天了。 她的胃一直不好,想着也许是胃病犯了,等到周末去医院看一下,吃点胃药什么的。 晚上周易带她去了一家西餐厅吃芝士焗饭,他说特别美味,结果饭上来的那一刻,芝士那油腻香甜的味道,让韩千喜控制不住的捂着嘴冲去了洗手间。 等到她吐完从洗手间回来,周易已经让服务生上了一杯温开水和一份南瓜粥。 他将她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说:“宝贝,你刚才的样子,很像电视剧里怀孕了的场景,莫不是……” 千喜忽然有些慌乱,赶紧翻开手机看美柚,结果大姨妈已经过了预测期十天了。 她顿时脑子像炸了一般,仔细回想,每次都是做了措施,是什么时候造成的这样的意外?猛然想起来,有一次他带她去两人初见的会所,那边有他一幢度假别墅叫77号楼,两人在那边过周末,那天晚上就没做措施,而那会她生理期刚过,她以为是安全期的。 匆匆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在一家药店买了试纸。 周易很兴奋,回到家就跟着韩千喜进了卫生间。 千喜看了说明书,发现晨尿最靠谱,于是说:“算了吧,睡觉吧,明早再测。”“不用呀,我买了好几根,怕一个测不准,你先测一个,明早再来一遍呗。” 拗不过他的坚持,韩千喜硬着头皮测了一根,测完后扔在洗手台上都不敢睁眼看,没有等太久的时间,大概三秒不到,试纸就出现了两道红杠。 周易拿着试练琢磨着:“这什么意思呢?怀孕了的意思嘛?” 韩千喜反倒渐渐淡定了,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联想自己的种种反应再结合试纸测定的结果,她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是真的中奖了。 只是这个奖来的太惊悚,她没有特别兴奋的感觉,有的只是惶恐。 是的,惶恐。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名中规中矩的好孩子,父母对她寄予了深厚的希望,她也从未辜负他们,一路升学跳级,是亲戚眼中的学霸,是同学眼中学习的楷模,是父母的骄傲,和周易突破那一层防线都让她纠结许久,她有着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如今未婚先孕,无论对她还是她的父母,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何况父母到现在都不知道她谈恋爱的事。 内心的无措让她表面上愈发平静,整个人沉默不语,周易将她抱到卧室的沙发上,蹲在她的脚边说:“宝贝,是不是开心过头了?还是害怕了?明天我们一起医院检查一下。” 一整晚韩千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不知该怎么应对这个意外。 隔天一早,周易就将她带到了医院,经过一番详细检查,确定怀孕——孕囊可见,胎心不可见,早早孕40天+…… 验血的结果,孕酮值偏低,产科医生说,如果他们想要这个孩子的话,就要每天口服黄体酮保胎。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一周后复查孕酮,期间有腹疼流血及时就医。 从医院出来,韩千喜还是处在纠结之中,坦白说,怀了周易的孩子,她多少还是有些兴奋的,但更多的是不确定,对未来的不确定。 周易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喊过她老婆,告诉她这样的有柴米油盐的日子让他觉得踏实,但是清醒时的他,时刻保持着他的风采熠熠,不食人间烟火,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周易替她请了假,让她保胎,她更加迷茫。 在家休养的几天,周易每天早起,去帮她买早饭,不管再忙中午也会赶回来,陪她一起吃白水面条,然后剥核桃、开心果给她吃。 然而随着孕期的变化,韩千喜的孕反越来越严重,已经吐的什么也吃不下,到最后只能靠到医院输液补充电解质和微量元素。 一周后到医院复查,孕酮值也只是小幅度上涨,并不乐观。 她的体质实在是太差了,在家休养了整整20天,终于吐的不是很严重,但还是提不起精神,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焉焉的。 而她无法预想的某件事,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发生了。 晚上,周易告诉她有个饭局,不得不去,但是会尽量不喝酒,早点回家。 韩千喜就一个人在家吃了两片全麦面包,喝了些粥,打开电视,回看《甄嬛传》。 夜里十点,周易还没有回来,她连发了三条信息,他都没有回复。 韩千喜已经困的有点睁不开眼,又担心他会喝很多酒,就打了个电话,第一遍,没有接通;第二遍,正在通话中…… 正在通话中,说明手机在他身边,为什么不回复她的信息呢? 千喜有些生气,又打了一遍,这次电话接通了,却是个让她意外的声音—— “喂,千喜,我是沈佳凝,周易他喝多了,我们现在在XX会所8203,你来接他吧。” 一气呵成的一通电话,韩千喜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挂断了。 忍着身体的不适,韩千喜打车来到XX会所,找到8203房间,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再喝一点水,会舒服些,你这干吐也吐不出来东西了…听话,再喝一口。” “呕……”周易的呕吐声打断了沈佳凝优美温柔的声音。 那一瞬间,千喜心中百味杂陈,她推开房门,一眼看到周易整个人趴在沈佳凝的腿上,脸罩在沙发边的垃圾桶上,狼狈至极。 见她进来,沈佳凝举了举手中的水杯,“麻烦你再给他倒一杯水吧,谢谢。” 麻烦,谢谢……俨然她韩千喜成了外人,而她…… 见她没有动作,沈佳凝顿了顿,放下手中的水杯,拍了拍周易的肩膀:“你舒服些了没?起来吧,你女朋友来接你了。” 看来还没完全断片,还有意识,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周易没有抬头,却像身后抬起了胳膊,试图捞韩千喜。 韩千喜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有些无奈,更有气愤:“走吧,我打的出租车在外面等着了。” “周易的车就在门口的停车场,你开车带他回去吧。”沈佳凝不失周到的提醒她。 要你管,我不想开车。 韩千喜在心里腹诽着。 和沈佳凝一起,将周易扶上出租车,报了地址,车子启动后,周易趴在韩千喜身上,手并不老实。 韩千喜忍着心中的不快提醒他,他的一句话却让她五雷轰顶:“为什么现在还装纯洁?不是为了你的伟大理想都现身给别人了么?现在倒不许我染指了?” 他居然把她当成了沈佳凝?! 韩千喜一时间难过的说不出话。 说什么前任都是浮云,可他酒后的行为却证明他对前任仍有遐想。 极力控制着心中的委屈,车子停到公寓楼下,韩千喜伸手去输密码开门,周易却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力气大的让她有点吃痛:“为什么不讲话?以为我喝醉了么?看不上我这个样子吗?”他晃她。 韩千喜有点害怕,因为她不能剧烈的动。 她耐着性子,没有发作,告诉他:“你喝多了吧?你看清我是谁,别晃我了,你不怕我出什么意外吗?” “这算是威胁我吗?怀孕了是吗?如果不想要,可以走啊,孩子可以不要啊……” 她石化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把她当成了沈佳凝,还是知道就是她,而酒后吐真言,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周易粗鲁的将千喜拽进屋里,千喜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她觉得她的大脑已经停止供血和运动,仿佛坐到了天荒地老,直到脚底传来阵阵刺痛,她才意识到,腿麻了。 她起身去倒水喝,看到他和衣而睡,在床上眉头紧锁。 肚子突然疼了一下,她赶紧去洗手间,在底裤上她惊恐的看到了点点红褐色…… 她知道自己见红了。 那颜色仿似一个怪圈,将她吸进去,她陷入慌乱和迷茫,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就那样傻傻的坐在马桶上,足足有四十来分钟,直到大腿再一次失去知觉,麻掉了。 周易中途醒了,看到她不在屋里,找到卫生间,见她在马桶上坐着,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很久,见她还没有出来,周易才意识到不对劲,再次来到卫生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斑斑血迹,他懵了,赶紧将她抱起来,打了辆出租车,迅速赶去了医院。 凌晨两点,挂了医院的急诊,医生诊断有先兆流产,让他们做B超,再办理住院。 不管是B超还是住院,韩千喜都冷冷的拒绝。 他喝醉酒,她并不怪他,但是喝醉酒的原因,给谁喝酒,让她永远不能释怀。 他是因为前女友找他,他的一名客户在某某电视台,学播音主持的前女友,一直都想做一名主持人,所以要他帮她搭这样的人脉。 于是,他不仅在业务上让利,还请人喝酒,而他请的那个会所,就是他的度假别墅77号,他们意外造上人的地方。 这样的讽刺,韩千喜接受不了。 两人在医院里对峙,周易的酒还没有完全醒,这时千喜的肚子已经很疼了,她想总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就去做了B超, B超的结果出来,胚胎比正常推算要小一周,医生说要好好保胎,不然会影响孩子的发育。 而这时,周易却突然说,那就打掉孩子吧。 韩千喜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他说:“自从你怀了这个孕,变得敏感,患得患失,那就不要了,我们不要孩子了,我只要你,我要我们回到之前的状态。” 因为她怀孕,才变得敏感? 韩千喜想笑,但她一点也笑不了来。 她只是冷漠的望着他。 在心里默默的说,周易,我们回不去了。 周易并不是一时说的气话,而是真的要她打掉孩子,可能是认为孩子发育不好,他清楚自己那段时间喝酒没有节制,抽烟熬夜更是家常便饭,也可能是认为这个孩子是罪魁祸首,影响了他跟千喜的感情。 带着几分醉意,他在那强硬的跟医生说要打胎,医生告诉他,即便打胎也得等到天亮,门诊做检查,然后选择是药流还是无痛人流。 但他不行,就立刻的。 韩千喜安静的坐在走廊,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看他在那边像犯了什么病。 天亮后,周易酒终于完全醒了,人也恢复了理智,帮她办理了住院,让她好好保胎,又向她道歉,自己不该喝那么多酒。 韩千喜如行尸走肉一样被他安排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他公司临时有事,他说去去就回,等他走后,她一分钟也没有多留,私自办理了出院。 她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没过多久周易追了过来,很生气她任性的出院,两人在出租屋里闹得很不愉快。 最后,韩千喜又被他带去了他的公寓,他帮她请了长假,让她好好休养。 在她看来,有些心结已经打不开,而在他看来,她只是为了他喝醉酒跟他置气。 出院后的三四天她还是有出血,而且出血量越来越大,周易再次将她带去了医院,这次严令她必须要好好留在医院保胎。 两人又在医院里吵起来,韩千喜觉得他自相矛盾:“你不是要我打掉孩子吗?现在干什么又要我保胎?” 周易又气又心疼她:“我那时候是喝醉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抓着这个把柄不放?” 恰在这时,她赌着一口气的时候,前任来了,关怀的说了一堆客套话,说听说她怀孕了,过来看看她。 前任当时的眼神只有她能看出来,那里面有幸灾乐祸,有得逞后的窃喜。 韩千喜成功的被刺激了。 她想一个人冷静,她打发掉了所有人,包括周易,之后,在她一个人的病房,她沉浸在了自己悲伤的世界。 前任早就知道她怀孕,知道她在保胎,知道她身体不好,却还故意叫她去接他。 而她与周易之间的冷战,永远无法契合的三观,也让她彻底心灰意冷。 她找到医生说,要不我就不保胎了,医生说,你考虑清楚了就行,如果确定要打胎,签个手术知情单。 她随手从医生桌上撕了张单子签好,拿着单子离开了医院。 韩千喜回到周易的公寓,收拾了所有自己的东西,但是周易给她买的东西,她却一样也没有带走。 和那些他买的名贵的东西一起,她留下了那张手术知情单,和一张留言条。 寥寥的数语,见证了她的万念俱灰——“谢谢你带给我的这一场华丽的梦,此生有这一段,生而为人,不枉此行。” 繁华的大都市,曾经承载了她太多的梦想,她摩拳擦掌的在这里读了名牌大学研究生,寄予了父母无限的期望,然而最终,她的那些理想,那些抱负,都没有实现。 一场梦幻的恋爱,一场从开始就错误的相遇,让她输掉了一切。 她最终只能灰溜溜的选择离开。 保留她最后的尊严。 从地铁里她就控制不住眼泪,到高铁站,一路哭得像个傻逼。 就在这天,她选择了离开这个城市,这个带给她诸多回忆与心伤的城市。 她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个热情澎湃,充满斗志的姑娘,就这样在现实的逼迫下,回到了自己偏远落后的家乡小城。 ****** 那天千喜去出差,原型追到她出差的城市。 她不为所动。 晚上跟我回忆走的那一天的这一段,她说当时眼睛哭的肿的睁不开,所以只能先去住了宾馆,直到第二天眼睛消肿了,才敢回家。 真的当时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她的悲伤。 这原本是一段美好的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 然而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注定也只能是安徒生撰写的童话。 现实经不起考验。 有些人辜负就是辜负了。 有些缘分错过也就是错过了。 大家一定很好奇千喜怀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之后我会把结局呈上来。 ☆、第341章 暂停更新声明 亲爱的读者大大,你们好 我是凌沐的责编海洋星,凌沐因意外事故,导致手臂骨折,暂住院养伤,更新将会暂停一段时间。 感谢各位读者大大一直对凌沐的支持,还请耐心等待。 凌沐承诺,手臂略有好转,既会恢复更新 悄悄的说,凌沐大大真的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作者,晚上十点摔伤入院,立刻电话我,让我和读者们解释下。 在这里,让我们一起,向凌沐道一声祝福,祝她早日康复。 ☆、第342章 嚣张的邀约 荣轩接到奶奶病危的消息,是在凌晨四点。 电话是姑姑打来的,荣姿在电话里泣不成声,这也是这么多年,荣轩第一次听到女强人一样的姑姑哭。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家里,还是未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每一个弥留之际的人没有见到自己在意的人都不会轻易闭眼,荣轩想,奶奶之所以不等他,是因为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了吧。 她想以这样的方式,来激起他内心的一丝愧疚。 荣轩很难过,难过奶奶的离世,更难过直到她离开,仍未能体谅他的的心境。 葬礼结束后,荣轩成了整个家族的罪人。 几位叔叔,包括所有的堂姐妹们都对他不理不睬,在他们眼里,是他把奶奶给气死了。 回山上古堡的前一天夜里,他站在奶奶的佛堂前,前段时间他已将这里毁得面目全非,如今又恢复了原貌。 他立在那里,像一根木桩,纹丝不动,不言不语。 身后传来闷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来人是谁。 荣姿站到了侄子身旁,沉默了许久才嗓音沙哑的开口:“现在能释怀了吗?对于奶奶之前的行为。” 荣轩缄默。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荣姿将荣贺顾三兄弟在沙漠里遇到石油宝库的秘密第一次对荣轩和盘托出。 荣轩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是极平静的,他本就是无欲无求之人,这些在旁人听来会神采奕奕的亢奋秘密,在他听来不过是毫无意义之事。 荣姿讲完故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递到侄子面前,“这是奶奶生前的遗愿,她用了十年的时间也未能完成,现在我将它交给你,希望你能完成她的这个心愿。” 荣轩未接,荣姿补充了一句:“这是她能送给你的也是她想要送给你的最好的礼物。” 荣轩还是不接,荣姿有些生气:“你几位叔叔都不知道,难道你是想让奶奶死不瞑目吗?!” 荣轩这才将目光冷冷的扫向姑姑,漠然的伸出手,接过了那张看似轻飘飘实则沉甸甸的所谓的‘礼物’。 “除了这张地图,家里的生意你也正式接手吧。” “怎么,你准备结婚,做个正常的女人了?” 荣姿自我解嘲一笑:“结婚?谁愿意娶一个徐娘半老的老女人。” “那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让我接手?” “我做的再好,终不是荣家的男人,你才是唯一的继承人。” “不必了。” 荣轩斩钉截铁的拒绝她:“除了这张地图,我什么都不会接受,荣氏你做的很好,我也相信未来你可以做的更好。”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将来不要再误入歧途了,靠自己的双手赢来的财富才是真正的富有。” **** 贺南齐这几天有意无意的总会提到结婚的事,其中最有说服力的便是给死气沉沉的家添一些喜气。 顾槿妍没有理由拒绝他,当然,她也不想拒绝,于是,她想到了九茴。 没有找到九茴之前,她想过让千喜一个人做她的伴娘,但如今她已经知道九茴在什么地方,自然希望她能回来,亲眼见证她的幸福。 忐忑了许久,她拨通了九茴的电话。 自从两人上次乌克兰一别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顾槿妍的心里其实是有些赌气的,她气九茴的冥顽不灵,明知道巴萨不是个东西,还非要留在他的身边。 但是这个较劲到了今天,总算是有了一个可以下的台阶。 她可以利用自己的婚礼把九茴诱回来,到时候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再让她回到那个火坑。 她的九姑娘,值得拥有更好的。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无人接听,她不死心的又将号码拨进客栈,这是当时留着以备不时之用的,幸运的是,这次电话接通了,只不过接电话的人是蜜莉莎。 “蜜莉莎,是我,顾槿妍。” 接电话的人明显一怔,待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她:“槿妍,你好,有什么事吗?” “九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现在人在哪里?” 短暂的沉默,蜜莉莎回复:“她可能在忙。” “那你可以让她忙完了给我回电话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说。” “好……” 顾槿妍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秦九茴的回电,在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她的心莫名不安。 就在她准备再一次给客栈打电话时,望眼欲穿了一下午的手机屏幕终于亮了。 然而,却并不是电话,而是一条短信。 【妍妍,你找我什么事?】 虽然很失望不是电话,但能收到九茴发来的短信,她也是很开心。 【我们可以电话里说吗?】 【发信息吧,我最近嗓子不好。】 【好……那个,我要结婚了,我想请你回来做我的伴娘……】 【恭喜,什么时候?】 【还没确定日期,但应该很快了。】 顾槿妍满怀期待的等着秦九茴说好,等来的却是她的沉默。 她好不容易沉静的心又开始不安,连着发过去两条:【可以吗?】【你会回来的对吗?】 【到时候看。】 【不许看,你必须回来,这是我们曾经的约定!】 又等了很久,等来了九茴的一个字:【恩。】 有了九茴的保证,顾槿妍甭提有多高兴了,她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贺南齐。 给贺南齐打电话,他说正在回来的路上。 贺南齐车子刚开进家门口,又接到一通电话。 “有空吗?见个面。” 打电话的人居然是贺南佑,令他始料不及。 一个曾经让他上天入地,苦寻不着的人,如今竟能以如此云淡风轻的态度约他见面,还真是嚣张又讽刺。 “可以,什么地方?” 确定好位置后,贺南齐将车子调了个头,也未跟顾槿妍知会一声,便独自赴约了。 ----------- 平安夜的惊喜,我来更新了。 虽然很少很少,但我也真的尽力了。 胳膊刚刚拆了石膏,还在恢复当中,写久了会疼,相信各位小仙女们都能理解。 接下来只要是状态允许的情况下,我都会尽量保持更新…… 至于字数的多少,视我的残臂而定≧﹏≦ 那么最后~最大家节日快乐 ~ ☆、第343章 谈判 贺南齐赶到贺南佑约定的地点,位于晋城云湖山顶的一座茶楼。 这个地方他是第一次来,车子开到半山腰时,就能瞥见山顶的一座别院。 别院的外围被石砖墙围住,即便是走近,也很难窥视到内里的全貌。 茶楼还有一个极为别致的名字——浮云阁。 贺南齐抬步迈进茶馆内,只见院落深深,流水潺潺。 一盏盏小灯为他指引着前路。 这样的院子若不饮茶就可惜了这片清幽。 一名服务生将他引领进了贺南佑所在的包间,一间半开放的茶室。 多日不见,贺南齐几乎要不认得他这个哥哥了。 其实贺南佑约他的目的,即便他不说,贺南齐也心知肚明。 落座后,他目光凌厉的质问:“你这么堂而皇之的把我约出来,就不怕我将你绳之以法?” 贺南佑大哧哧的笑道,反问:“那你这么毫无防备的孤身前来,就不怕我让你有去无回?” 贺南齐闭口不言,隐忍着他的嚣张。 “你说将我绳之以法,你是执法人员吗?你有什么权利将我绳之以法,我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 贺南佑有意挑衅。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你说姚芷云吗?看来你是忘了,姚芷云可是你的人误杀的,跟我没有关系。” “姚芷云跟你没关系,袁思怡跟你也没关系吗?还有我们曾经共同的亲人二叔贺利达,也跟你没关系吗?” 贺南齐的咄咄逼人并未让贺南佑有任何忌惮,他反倒更加云淡风轻的笑道:“南齐啊,亏你还是个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你可不要忘了,凡事都要讲个证据,你这无凭无据的指证,我凭什么要认?” 不想再跟他兜圈子,贺南齐直奔主题:“找我出来所为何事?” “撒哈拉石油宝库的秘密,你应该是知道了吧?” 闻听此言,贺南齐阴鸷的目光如利刃一般扫射过去:“我还真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可是早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我韬光养晦这些年,真是惦记你那破公司?” “比起这个,我其实更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的身世?” 贺南佑握着茶盏的手指忽然紧了紧,似要把那茶盏捏碎了一般,他的目光冷了,表情硬了,牙齿也咬到了一起:“这是我不愿回首的耻辱,但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茶室的外面是一片苍茫的夜色,茂密的百年梧桐为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贺家的孩子,因为你那偏心的母亲冷漠的态度。” “同样是儿子,为什么她总区别对待?买衣服永远只买你的,带出去玩也永远只带你,就连看我们的眼神,也是一个充满爱,一个充满不耐烦,我无数次的想不通这个问题,因为想不通,一个可怜无助的小孩就只能在暗夜里偷偷哭泣!” “我渴望母爱,渴望得到她的关注,渴望也像你一样,能时常被她拥在怀里,可越是渴望的东西,我越是得不到,于是,我只能悄悄的溜进她的房间,躺在母亲的床上,一边流眼泪一边想象着,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安慰。” “原本这只是我一种自我安慰的方式,可万万没想到,它却成了改变我命运的残酷巧合……!”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天傍晚,当我躺在母亲的床上,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我吓得钻进了床底,那几天正好是父亲陪着爷爷奶奶外出,我以为进来的会是母亲一个人,可让我惊诧的是,我竟然听到了二叔的声音。” “也是在那一天,从一对苟合的人口中,我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愤怒和悲痛吗?原来这就是母亲不爱我的原因,原来我只是他们偷梁换柱的一个工具!” 贺南佑说到这里,狠狠摔了手里的茶盏。 贺南齐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愤恨。 “从那之后,我藏起了锋芒,但对于还是个孩子的我来说,藏起锋芒并没有太复杂的原因,我只是单纯的害怕被赶走,我不敢再奢求得到母亲的爱,因为我本就不是她的孩子,我也不敢抢了你的风头,因为我知道,贺家所有一切好的最后都会是你的,如果我表现的太聪明,母亲会生气,她生气的话可能就会丢弃我,我怕被丢弃,我不知道被丢弃后的我该去哪里。” “随着年纪渐渐长大,我的这种愚蠢的思想也渐渐有了变化,我开始意识到,我不可能被丢弃,因为徐千娴根本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世,我开始想要报复,于是我收集了很多她和贺利达暗度陈仓的证据,原本只是想要留作护身的筹码,却歪打正着的又让我知道了另一重秘密,这个秘密就是撒哈拉石油宝库的秘密。” “贺利达说只有他知道爷爷的地图藏在哪里,我又开始放下仇恨,把眼光放的长远,我知道想要夺得盛世不容易,所以我也不想跟你抢,我只有把自己装得更无用,以此让所有人对我放松警惕,贺家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有什么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你们又算个什么玩意?” “所以你就偷了我的孩子,想要当作日后挟制我的筹码?” 贺南佑这时扭曲的表情松懈了懈:“也可以把他当作一道护身符,这不,你瞧,你此刻不就因为知道孩子在我手里,才不敢对我怎么样吗?” “你想让我用地图来交换孩子?” 贺南佑给了他一记肯定的眼神,似乎说了这么老半天,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但你要知道,地图并不都在我一个人的手上,即便我把我的给了你,你也找不到那地方。” “荣家那个老婆子已经死了,如今地图肯定是落到了她孙子手里,那个沉默寡言的二愣子,对我构不成威胁。” “你怎么就能笃定,我一定愿意交换?” 呵。 贺南佑得意的笑笑,甚至可以说是嘲讽:“贺南齐,你不傻,我也不傻,我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孩子对你和顾槿妍的重要性,何况你已经拥有盛世,没必要为了一份飞来的横财,连孩子都不要了吧?” 贺南齐沉默不语。 “你好好的想想吧,好歹兄弟一场,咱们商量着来总比动刀动枪的好,不管我俩谁出了事都得不偿失,你死了孩子没了爸,我死了就再没人知道孩子在哪里。” 贺南佑说着站起身:“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想好了联系我。” “先让我见见孩子。” 贺南佑走到门边时,贺南齐神情冷冽的开口:“我又怎么知道,孩子一定在你手里?” ************* 一整个下午的成果,比昨天多写了三百字。 恩,争取明天更上一层楼~ come on 谢谢理解我又关心我的小仙女们,你们都是︶﹌?天使?﹌︶? ? ☆、第344章 咽不下的气 “看你手机吧,我会发你的。” 贺南佑走后没多久,贺南齐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张婴儿的照片。 照片上的孩子已经长大了许多,虽然与出生时有了极大的区别,但从那稚嫩的五管和纯净的眼神中,他还是看到了他和顾槿妍浓缩的影子。 他就望着那张照片,望了许久许久。 直到顾槿妍的电话打过来,才将他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 “你是从美国回来的吗?回到现在还没回来?” “快到家门口时有了点事,临时折走了,现在回去。” 贺南齐开车回去的路上,脑子里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他倒不是舍不得拿地图换孩子,只是直觉告诉他,贺南佑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心平气和的做交易。 他虽跟贺利达有相似的经历,却远比贺利达更富心机。 回到家,刚一迈进客厅,顾槿妍便兴冲冲的跑过来,拽着他的胳膊激动的说:“你猜我今天联系到谁了?” “恩,谁?” 贺南齐一边换鞋子,一边心不在焉的问。 “九茴,我的好朋友九茴,她答应会从乌克兰回来参加我的婚礼了!” “那很好。” 贺南齐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解开脖子上勒人的领带。 贺南佑会把孩子藏在哪里呢?是接受他的条件还是提防他的阴险? “我打算这次她回来,无论如何也不让她走了,就留在晋城,我们俩一起创业,本来基地那边一开始就是我们俩共同的事业……” “你说为了防止她不回来,我是不是应该主动去把她接回来?” …… 顾槿妍说了老半天,也未得到贺南齐的回应,她顿时不高兴了,秀眉一蹩,抬脚踢了他一下:“嗳,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恩,你说什么?” 果然没听她说话啊……! “敢情我说了半天,你一句也没听?” 贺南齐不是故意不听,而是他内心在挣扎,要不要把他今天跟贺南佑见面的事告诉顾槿妍,包括那张照片,要不要给她看? 虽然顾槿妍现在已经接受了孩子被盗的事实,也走出了那昏天暗地的阴影,但贺南齐知道,她从未有一天不在思念着孩子,只是不再像过去那样,沉溺在悲伤里不可自拨。 他是想要和她尽快举行婚礼的,那场被一拖再拖的婚礼,倘若贺南佑真的愿意心平气和的交换倒也罢了,怕就怕他耍什么阴招,这样一来,又不知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就最后一句没听清,前面的都听到了。” “那我前面说了什么?” “你说九茴要回来参加你的婚礼,你打算把她留下来和你一起创业。” 顾槿妍表情缓和了一些:“那你支持我的这个决定吗?” “当然支持了,举双手双脚支持。” 顾槿妍愉悦的笑了,看着她这样松懈的笑脸,贺南齐更加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给她看照片了。 他了解她,一旦她看了照片,心情定然不会再是现在这样。 如果他能尽快把孩子带回来倒也好,要是一时半会带不回来,她只怕连结婚的心情都没了。 乔希自从知道了贺南佑真正的身份后,便住到了他的隐蔽住宅。 她跟贺南佑的孩子,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偶尔听佣人唤他童童。 她从来不会去看孩子,更别说一起玩耍。 她逃避一切可以和他碰面的机会。 就比如此刻,她走在院子里的林荫道旁,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孩童的哭泣,等她回过头,才发现是她和贺南佑的孩子摔倒了。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她迅速转回身,加快了步伐,想要离开。 兴许是见到她走了,孩子哭得更大声,乔希走了几步,纠结的又停了下来。 她没有回头,而是用双手捂住耳朵,试图逃避那刺耳的哭声。 然而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她最终还是扭转了步伐,低头来到孩子身边,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将孩子拉起来后她转身欲走,哪知孩子那胖乎乎的小手却一把紧紧抱住了她的小腿,带着无措又期盼脆生生喊了句:“妈妈……” 乔希脑中一震,麻木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挪动了一下腿,想要挣脱孩子的手,可这小人儿人小力气却不小,她竟然未能挣开。 “你放开我。” 她不敢看孩子的眼睛,在她心里,始终是接受不了的。 “妈妈……” 孩子又喊了声。 乔希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干脆蹲下身,将孩子用力挪开。 但她低估了孩子对于母爱的渴望,孩子并未因为她的拒绝而放弃,而是改搂住她的脖子。 这次,抱得更紧。 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的神奇的感觉就这样在乔希的身体里流窜开来…… 她有一瞬间的彷徨,导致她没有再推开孩子。 而这一幕,恰巧被从外面回来的贺南佑看在眼里。 贺南佑唇角随即绽出笑意,笑意伴随着乔希没有推开孩子越来越深。 他朝两人走过去,轻咳了一声,乔希马上推开了孩子。 这时佣人过来了,将孩子抱走,院子里顿时就剩他们两个人。 乔希有些不自然,贺南佑一步步朝她靠近:“我很开心,看到你开始向孩子敞开你的心扉?” “你想多了,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搀扶他一把而已。” “真的是出于人道主义,而不是一个母亲对于孩子天性的爱?” “贺南佑,我再重申一次,那个孩子不是我想要的!” “不管你想不想要,他已经存在了!” 贺南佑一字一句:“你要正视他的存在,并且给予他充分的母爱,我不想这个孩子跟我一样,乔希,你在贺家生活了那么久,你该知道我当初是怎样被对待的。” 乔希不想跟他纠结孩子的问题,她转移了话题:“你这么晚去哪了?” 贺南佑呼了口气:“跟贺南齐见面了。” “贺南齐?就你一个人?” “怎么,你还怕他把我吃了不成?” “你去见他干什么?” “当然是做交易了,拿他最值钱的东西,来换他的孩子。” “他们两人的孩子还真在你这里?” “不然你以为会在哪里?” “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见乔希不高兴,贺南佑揽住她的肩膀哄道:“我不告诉你,并不是要防着你,而是兹事体大,不能掉以轻心。” “你要知道,那个孩子可是能让我拥有全世界的筹码。” “所以你的意思,只要贺南齐拿出你要的东西跟你交换,你就会把孩子还给他们了?” 贺南佑表情讳莫如深,乔希一时猜不透深意。 “我可告诉你,如果你让他们好过了,那咱俩就不好过,我留在你身边,不是为了看他们一家团圆,你最好不要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放心,宝贝,就算你想让他们好过,就冲着我在贺家受了那么多年的冷落和屈辱,我也不会咽的下这口气。” ☆、第345章 以我之姓 冠你之名 贺佳音来到家里看爷爷,相比之前的刻薄强势,她现在整个人沉稳了许多。 贺家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最后贺南佑的黑化,成了压垮她心中亲情火苗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骨子里原本的嚣张跋扈被磨损的一干二净。 在如此绝望的心境下,二弟贺南齐接回爷爷,算得上是绝望心境下唯一的慰籍了。 爷孙俩在屋里聊了许久。 贺佳音从爷爷房间出来,准备离开时,正好碰上从外面回来的贺南齐。 贺南齐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将这个唯一的姐姐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眼,出于关心的提醒她:“你最近瘦了很多,若是蒋家伙食不好就回家里来吃。” 说完后,他就准备进爷爷房间,却陡然听到身后的贺佳音说:“我准备离婚了。” 贺南齐步子一顿,人就缓缓转过来,一双剑眉挑起:“离婚?” “恩。” “为什么?” 贺佳音苦涩的笑笑:“你不是很清楚,我跟蒋白安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商业上的联姻,我们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感情,结婚这二年来,我们说过的话加起来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实在是太累了,这样无爱的婚姻,我情愿一个人过。” 贺南齐沉思了几秒,轻轻点头:“行吧,若是决定好了,那就离吧。” “你不反对?” 贺佳音颇为意外。 “我为什么要反对?当初逼你结婚的人也不是我,以前你需要听从家里人的安排,现在没人会再逼你,所以你自己决定好就好,你有权利替自己的人生做主。” 贺南齐的话让贺佳音几乎要忍不住落泪,替自己的人生做主,那是曾经的她多么不敢有的勇气…… “离婚后呢?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去外面走走,来一场漫长的旅行,也许会选择一个喜欢的城市居住下来,也许会一直流浪到底……” 贺南齐来到爷爷房间,贺春生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你回来了,佳音刚刚来过。” “恩,我们打过照面了。” 贺南齐拉了把椅子坐到爷爷床边:“今天感觉怎么样?” “一天比一天好了,得亏了槿妍这小丫头每天下班回来都替我按摩,我这眼睛啊,已经越来越能适应强烈的光线了。” 顾槿妍特意为爷爷研制了一种神奇的药物精油贺南齐是知道的,据说对恢复视力和夜盲症有很好的效果。 “她每天就捣鼓这些,要是没效果就该恼死了。” 说起顾槿妍,贺南齐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我准备了几个结婚方案,回头让她敲定后,就把她给娶进门。” 贺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 “对了爷爷,你恐怕还不知道,其实我跟槿妍,我们有一个孩子。” “孩子?” 这贺春生还真不知道,他目露惊诧:“孩子在哪里?我怎么一次也没见过?” 贺南齐将当初孩子在医院阴差阳错丢失的细节一五一十说给了爷爷听,贺老爷子听完,双手使劲捶着被子:“这个贺南佑,简直是丧心病狂,竟然偷了一个才出生几天的小婴儿,作孽,作孽啊!” “从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开始计划了,若说二叔是条狼,那他就是一头豹,他偷走孩子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成为要挟我的筹码,现在他的条件来了,他要我拿地图来换回孩子,针对这件事,爷爷你怎么看?” “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我想答应他的条件,毕竟虽然他现在丧心病狂,但归根结底也是我母亲有错在先,如果不是从一开始,他们给了他一个错误的无法选择的命运,那么也不会导致今天这些恶果的产生,所以,就当是我们贺家欠了他的,我替我母亲来还这笔债。” “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爷爷都支持,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才是最重要的,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但务必一定要把孩子平安带回来。” 爷孙俩达成了共识,当天晚上,贺南齐便叫来自己的两个得力助手纪官杰和鲁明,秘密吩咐他们,“鲁明,从此刻开始,你严密监视贺南佑的一举一动,看看他都在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纪官杰,你就去替我调查贺南佑的弱点,他最怕的,最担心的,最在乎的,接触最多的,我要你事无巨细的向我汇报。” “好。” 两名手下异口同声。 纪官杰隔天便查到了一个重要发现,他迫不及待的向总裁汇报,“贺总,据我跟鲁明观察,我们发现贺南佑如今隐藏的窝点里,居然有个孩子。” “孩子?”贺南齐一愣:“小团子?” “从年纪来看,应该不是,比小团子要大很多。” 贺南齐叹了口气:“想来也不会是他了,贺南佑岂会那么松懈把孩子放在你们可以发现的地方。” “我们还发现,乔希如今和他住在一起。” “孩子的身份是什么,查到没有?” “好像是贺南佑的私生子。” “私生子?” 贺南齐手指轻叩桌面:“我过去还真是忽略了这个人,到底他还有多少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贺总,这也不能怪您,只能怪他从前隐藏的太好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谁会把目光过多的放在他身上。” “轻敌是一个人致命的错误,而我,就犯了这个错误。” “我们还发现,贺南佑如今好像跟什么组织挂上了钩,他那隐蔽的宅子里,打手无数,如果我们想通过把他的孩子弄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怕是有些难度。” 贺南齐沉默,表情似在思索着什么。 “但我们好像也可以试一试,毕竟就财力方面而言,他现今还不是你的对手,真的硬碰硬,我们未必会输。” “不必了,成人之间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一个孩子,争来夺去的,只会吓到孩子,贺南佑利欲熏心,在这方面没有人性,但是我不会。” 贺南齐话刚落音,桌边的手机响了。 他扫了一眼,讽刺的哼笑一声:“瞧瞧,说曹操,曹操到。” 手指轻轻一滑,按开免提,直接让助理也听听对方怎么说。 “我的条件考虑的怎么样了?明天可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没问题。” 他的爽快回答倒是令对方一怔:“你答应了?” “不然呢?你有一个这么让我难以抗拒的筹码,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你该不会使诈吧?”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只要你贺南佑不背后捅刀,我贺南齐必光明磊落。” “行,那就一言为定,后天上午十点,在上次云湖山的茶楼,我们不见不散。” 结束了通话,纪官杰一头雾水:“贺总,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他要地图,我要孩子,当然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纪官杰更糊涂了:“那既然你们已经达成了交易,我们还需要调查什么?” “当然要查,你就敢保证,一个人嘴上说不使诈,就一定不会使诈?我现在有软肋捏在贺南佑手里,若想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就一定要握一些能反击的利器才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要不我们绑了乔希?” “我现在还不清楚这两人是怎么狼狈为奸到一起的,不过这并不是个很好的反击工具,贺南佑不一定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他的宏伟计划。” “那孩子也不能抢,女人也不能绑,我们要如何挟制他才行?” 纪官杰有些替总裁着急,偏偏这时候纪筱筱发来视频,他有些不耐烦,没有接通,纪筱筱又发了一遍过来,他刚准备摁掉,贺南齐开口:“接就是了,难道还有什么我不能听的秘密?” 纪官杰接通了视频。 “哥,你今天几点下班,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 贺南齐看不到屏幕,但可以听到纪筱筱的声音,远不像从前那么飞扬跋扈,反倒有些诺诺的,有些怕惹哥哥生气的忐忑。 “好,你在家里乖一点,我下班了带你去。” 就讲了这一句,纪官杰便关了视频通话。 “筱筱现在怎么样了?” 贺南齐随口问。 “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变了很多,变得胆小,不太敢出门,每天就把自己关在家里画画,对我很依赖,也许这是好事,让我省心了很多。” 贺南齐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如果需要看心理医生,就跟我说,我来替她找最好的。” “应该用不上,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尽快走出阴影,将来遇到一个好男人,呵护她一生。” “你也别光顾替她想,自己也想想吧,老大不小了。” 顾槿妍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店里回到家,人刚坐到沙发上,一堆方案就摆到了她面前。 “这什么?”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睨向一旁立着的男人。 “都是我精心策划的一些结婚细节,中西式的都有,你看看你喜欢哪一种,我们尽快挑个日子把婚礼办了,真的什么难都没跟你结婚难,不管这次发生什么,哪怕是世界末日,我也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顾槿妍看着他纠结的模样,扑哧一笑,“把我娶回家,我现在不就在你家么?” “那不一样,我要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顾槿妍百无聊赖的翻着那些结婚的方案,眼前除了奢侈、奢侈、奢侈外,就没有其它了。 她知道贺南齐要给她的婚礼肯定是这样的。 合了手里的纸张,她望向他的眼睛,一本正经也是发自内心的说,“我可不可以提一个我自己的方案?” “可以啊。” 贺南齐求之不得。 她自己提的那必然是她喜欢的,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无条件接受。 “我想在撒哈拉,完成一个我们简单的结婚仪式,不需要请太多的宾客,不需要铺张浪费,不需要有鲜花玫瑰,只要有那片橙黄的沙漠,和一个你,就足够了,好吗?” “撒哈拉?” “是的。” “为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原因。” “因为那里是我们相识的地方?” “你不觉得很有意义吗?撒哈拉有一句经典的旅行宣传语——一切开始的地方,虽然我当初去那里并不是被这句广告词吸引,但那里的确是像它说的那样,一切开始的地方,在那里,我认识了你,爱上了你,尽管有一些人为的因素在里面,但我们的爱情,是真真的萌芽开始了。” “所以你希望,我们的婚姻,也从那里开始?” “我觉得这会比任何盛大豪华的婚礼都让我难以忘怀……” “好,那就听你的,就在撒哈拉,让我们的爱情之花,盛开在那片沙漠上。” 世人皆知撒哈拉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却鲜少有人了解,撒哈拉也是一切终结的地方。 撒哈拉注定会是一个传奇。 而在那片荒凉的沙漠上,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 万分虔诚身残的沐沐居然把今天的更新写出来了~~~ 这里我简直想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一个大大的赞,一片热烈的掌声啊~! 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离结局越来越近了,没错喔,结局倒计时中,应该是没几天了…… 正文写完后,我会写一些番外,这也是当初答应了你们的。 其中就包括了千喜的后续,还有你们的男神荣轩,还有你们想看谁……可以给我留言,只要能安排上的,尽量都出来露个脸。 明天的更新应该还是在下午,因为上午我要去医院555(T﹏T) ☆、第346章 残忍的真相 贺南齐刚准备去开一场会议,助理打来内线电话,说有一个人要见他。 当助理把荣轩带进来时,他吃惊的瞪目结舌,怎么也料想不到,来的人会是他。 待反应过来,他叫助理把会议延迟,立刻请荣轩到沙发旁坐。 荣轩是一个人过来的,两人自上次合作后就再没见过,荣家老太太去世的消息贺南齐倒是知道的,想开口安慰几句,想到两家的恩怨,又恍然觉得没必要。 “我真是很意外,你会突然来找我?” “可能会有些冒昧了。” “哪里的话,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荣轩浅淡一笑:“我的生活从来都是一成不变,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那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荣轩沉默了几秒,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陈旧的暗黄色羊皮纸,贺南齐对这东西太熟悉了,他静静的看着荣轩将羊皮纸放到他面前。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把这个送给你。” “这并不是我们贺家的东西。” 贺南齐平静的望向他。 “我也用不上,就当是送给你和槿妍未来结婚的贺礼吧。” “你知道这张羊皮卷意味着什么吗?虽然你只是拥有这小小的半块,但也可能拥有着一笔不小的财富。” “所以呢?我要为了得到更多的财富,然后再来跟你厮杀一场,斗个十年八年吗?” 贺南齐无言以对。 “我奶奶如今已经去世了,把这个留给了我,但我根本用不上,所以给你们是最好的决定,如今你手握两份,加上这份,就是完整的一套,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可能会引发一场灾难,但落入你手里,我相信必能创造出比它原有价值更大的价值。” 贺南齐思索了几秒,放在之前,他不会收下荣轩这份沉重的礼物,但想到明天就是跟贺南佑见面的日子,既然自己已经打算成全了他,与其让他拿到两份后为了那最后一份去找荣轩各种麻烦,不如直接一次到位,倒也替荣轩挡去了一些灾祸。 他深知荣轩确实不是那种对财富有欲望之心的人。 收了这个,便是成全了他的一份清静。 “你真的是诚意给我了?” “难道我的脸上有写了没诚意三个字?” “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的这份诚意,我必会铭记于心。” “不必,说到底我今天来找你,除了要把这张地图给你,还有就是,我来正式的向你道歉,替我的奶奶。” “那我可否也说不必?” 贺南齐诚心实意的说:“我从未因为我爷爷的事,迁怒于你半分,虽然你奶奶确实对我爷爷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不会因为你姓荣就一概而论,上回若不是你助我一臂之力,我也不会那么顺利将我爷爷接回。” “好,谢谢你的宽容,那我,这就回去了。” 荣轩起身,贺南齐也随即站起:“你不去槿妍那里看看吗?” “她应该挺忙的,我就不过去打扰了。” “她再忙的话,总有时间招待你,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她的师傅,她能有今天,离不开你这个慧眼识人的伯乐。” “等你们结婚,我会再来。” 荣轩走到门口时,贺南齐喊住他:“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家族的牺牲品,都是他们打着为我们好的幌子,却做着各种伤害我们的事。所以,有着相同命运的我们,从这一刻开始,将是一生的朋友。” “我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贺南齐。” 荣轩清浅一笑,转身离去。 顾槿妍刚准备下班,店里晃晃悠悠的进来一个吊儿郎当的人。 她吃惊的望着蒋白安,没好气问:“你来干什么?” “怎么,你这养生馆就只养生自己,不对外开放吗?” “我们打烊了。” “那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讨杯小酒喝总没问题吧?” “我这里没有酒。” 顾槿妍就只想赶紧打发了他。 “酒没有,我就不信白开水也没有,我喝白开水也可以的。” 看来这厮是故意找茬儿来了,顾槿妍朝他翻了道白眼,拿了瓶路易十三给他。 蒋白安眉开眼笑的接过,“这还差不多,没白相识一场。” “说正经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我正巧路过,进来坐坐而已。” 顾槿妍又朝他翻了道白眼,眼里全是不信他的话。 “我说真的,我是真的刚巧路过,如果你一定要我说些什么事情的话,那还真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离婚了。” 顾槿妍蓦然瞪大双眼,一副唯恐躲之不及的模样:“你离婚跟我说干什么!” “瞧你这德行,好像我离婚就会来找你结婚一样,我跟你说说,让你安慰安慰我不行吗?” “你得了吧,就你还需要安慰,又不是跟贺佳音多深的感情,恐怕你心里求之不得呢!” 蒋白安听了她这个话,突然整个人又轻佻起来,他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朝她睨过去:“恩,原来你也知道我对她没感情啊,那你知道我对谁有感情吗?” 顾槿妍不想理他。 “白白折腾了本少爷两年,这以后走到哪都要被贴上离异人士的标签了。” 一直到把一瓶红酒喝完,蒋少爷才歪歪倒倒的准备离开。 顾槿妍看着他那张看起来似乎真的有点忧伤的脸,想着到底是相识一场,多少还是说两句吧。 于是便象征性的安慰道:“离婚的事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感情都是慢慢培养的,现在没感情,说不定再过个两三年,就培养出来了。” “再过个两三年?” 蒋白安嘲讽:“那要是再过个两三年,老子还是没培养出来呢?” “那就当亲人一样过呗,即便婚前爱得轰轰烈烈,婚后还不是爱情变亲情。” “当亲人一样过?跟贺佳音?你觉得可能么?木头一样的女人。” “你别总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贺佳音再不好,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据我所知,你结婚这两年,可从来没有收敛过,从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这样的前提下,你有什么资格谴责她?” “你说来说去,不就想让我安稳下来么?我告诉你,我蒋白安这辈子不可能为了哪个女人让自己安稳下来的。” 把椅子上搭的外套一扯,颓废的抬眼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除了你以外,所以你不能跟我就不要劝我了。” 直到那一抹傲娇又凄凉的身影消失不见,顾槿妍才摇头叹息了一声:“无药可救……” 想着有几天没有联系九茴了,九茴还不知道她要把婚礼办在撒哈拉,果断拿起手机。 先是给她打电话,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无人接听。 莫不是嗓子还没好?顾槿妍腹诽。 不死心的又打过去,结果还是没人接听,先前的那种不安全感油然而生,她改发短信:“九儿,你在干嘛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对方回复。 她赶紧又把电话打到客栈里去,这次客栈的电话也没人接了。 顾槿妍急了,她开始一遍又一遍不停的拨打秦九茴的手机,直到打到第二十遍时,电话才终于接通,然而刚没松口气,电话里传来了蜜莉莎的声音:“小妍……” “九茴呢?!” 蜜莉莎沉默不语。 这时顾槿妍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提高了嗓门:“我问你话呢,九茴呢!” “小妍,你冷静一点。” “好,我冷静,你告诉我,九茴现在人在哪里?她会回来参加我的婚礼的对吗?” “我不想再瞒你了。” 蜜莉莎的声音哽咽了:“安娜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安娜? 安娜是谁? 顾槿妍握着手机的手开始轻微颤抖:“我没有问你安娜,我问的是我家九茴!” “小妍,你别这样,你很清楚,我说的安娜就是九茴,她在乌克兰的名字……”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骗我!她前几天才答应会回来参加我的婚礼,你骗我!!” “那是我……” 蜜莉莎心痛的喊道:“那是我冒充了安娜,是我替她发的短信……”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槿妍歇斯底里,眼泪抑制不住的滚滚落下,握着手机的手愈发抖的厉害,整个人已经站不稳。 “这是安娜的遗言,是她的拜托,她说如果可以,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她说,你会难过……” 顾槿妍跌坐在地上,失控的大哭起来。 已经有多久,她没有过这种不能呼吸的撕心肺裂的心痛的感觉了。 那种痛,摧心剥肝一样。 手机就掉在她的腿边,蜜莉莎的声音她还是能够听到:“小妍,我本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瞒不下去了,因为我没有办法变出一个安娜去参加你的婚礼……” “小妍,安娜的遗物我已经寄给你了,那里面应该有她写给你的信……” “小妍,安娜在乌克兰的夕阳下,无数次的对我说,她这一生,有你很好……” “你不要再说了!!” 顾槿妍捂住耳朵,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副画面,便是多年前的那个傍晚,当这个世界还没有变得那么残忍的时候,她和秦九茴摩拳擦掌的准备创业,两个人站在海边,望着落日余晖的地平线,大声的喊着友谊的口号—— 友谊是什么? 你智障多年,我不离不弃! 秦九茴,为什么,你失约了…… ********* 我真的写这一章的时候,我自己都要难过死了。 所以,你们千万不要骂我啊,沐沐的心已经碎了一地。 秦九茴一直是我喜欢的一个角色,特别的喜欢,给她一个这样的结局,我比你们任何人都痛心。 但是,没办法,因为这就是她最初被设定好的命运,像南越一样。 接下来,要停更几天,因为我要构思结局,具体哪天发布还不能确定,但我会争取在1月5号之前,把结局番外一并发上来。 握拳~ ☆、第347章 大结局(一) 贺南齐等到很晚也没等到槿妍回来,打她电话也不接,他不放心把车开到她店里,才获知了九茴已经不在世上的消息。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很震惊,也很心痛,更多的是自责。 强烈的自责。 他早该想到,把那样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丢在那么遥远的一个国度,最终一定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可九茴当时的坚持,也是叫他无能为力。 “妍妍,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的朋友。” 顾槿妍已经哭了很久,两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般,她呆呆的坐在地上,如一具行尸走肉。 “你不要难过了,九茴在天下,也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样。” “这不该是九茴的结局……” 顾槿妍鼻子泛酸,强烈的忍着,还是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她扑到贺南齐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贺南齐抱着她,不再说什么,任由她发泄,心中流水一样的悲痛。 三天的期限转眼就到了,这一天,贺南齐带着承载了多人悲厄命运的完整的一套戈壁赤马图,来到了云湖山的茶楼。 他来跟贺南佑做交易,家里除了爷爷知道外,其它人并不知情。 自从知道了九茴的噩耗后,顾槿妍便沉浸在了一种无法自拨的悲怆中,贺南齐不知道该怎么将她从这个悲怆的圈子里拉出来,也许只有跟贺南佑换回孩子,才是唯一能拯救她的出路。 贺南佑已经早早到了,茶楼被整个包围起来,里里外外都是他带来的人。 贺南齐只带了鲁明和纪官杰来,他会如此疏于防范,是因为他有信心,贺南佑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贺南佑看着他只带过来的两名助理,不知是意外还是嘲讽的笑了声:“我今天要是在这里要了你的命,想来是非常的容易了。” 贺南齐泰然处之的坐下,“确实不难,但你若要了我的命,怕是从今以后,要真的成为孤儿了。” “你什么意思?” 贺南佑脸色陡然一变。 贺南齐朝身后的纪官杰使了道眼色,纪官杰打开手里拿着的ipad,一个视频展现在众人眼前,视频中,一名五十几岁的妇人,静静的坐在一间屋里,眼神呆滞的望着窗外。 “这个人,我想你是不陌生吧?” 贺南佑脸色已经暗黑了下来,他当然不陌生,因为这个妇人就是他真正的母亲。 是他耗费了许久的时间,才找寻到的亲生母亲。 贺南佑找到母亲时,她已经疯癫了多年,据知情人透露,是因为她刚出生的孩子被人偷了。 随后没多久,又遭逢了丈夫意外丧生的打击。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虽然你把她隐藏的很深,但有心想找总是不难,我儿子如今在你手里,我要不手握点也能挟制你的筹码,那岂不是太被动了。” “你把她怎么样了?” “哝,你不也看到了,好着呢,我还能把她怎么样?难不成我会跟一个精神失常的妇孺过不去,只要今天你光明磊落的跟我做完交易,我自然会把人放回去。” 贺南佑十指紧握,他的视线从对面的男人移到ipad上,又从ipad移回男人:“好,算你狠。” “怎么能算我狠,难不成这不是我们最初约好的?还是你真打算从背后捅我几刀?” “东西带来了吗?” “孩子呢?” “把孩子带过来。” 贺南佑一声令下,外面一个抱着幼儿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一刻,贺南齐的心跳是屏息的。 跟前几日看到的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脸,可感受完全不同,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乖巧的躺在婴儿床上不哭不闹的小娃娃。 他已经长成了大娃娃。 他就那样紧张又激动的望着大娃娃逐渐向自己靠近,内心澎湃的情绪排山倒海。 “东西拿来吧。” 贺南齐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分开的地图,推到了贺南佑面前,贺南佑的手下,也将孩子还给了他。 抱回孩子的一瞬间,贺南齐紧紧的恨不得将他嵌入骨血,他不用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因为他太像了,像极了他和顾槿妍。 他是他们俩的浓缩版。 贺南佑确定了地图的真实性后,满意的将地图塞进兜中:“合作愉快,记得你的承诺,下山后就立刻放了我母亲,否则即便是我不再拥有能挟制你的筹码,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等等。” 贺南齐叫住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地图:“不要再去找荣轩的麻烦了,最后一份我也给你。” 贺南佑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他迫不及待的弯腰拿起那份地图,把三张拼凑到一起一看,还真是一份完整的图。 “你把这份给我了?没有任何条件?” “是。” “为什么?” 贺南佑打死也不会相信,贺南齐会如此大方。 “我不想因为这些身外之物再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既然你那么想要,那我就成全你,权当是我母亲当初对你的亏欠,希望你得偿所愿后,能好好做人,心里多一些阳光,少一些仇恨,带着你的孩子母亲,安安稳稳的生活吧。” “所以,你真的给我了?” “如果你不想要,可以不拿。” 贺南齐作势要收回。 贺南佑赶紧夺过揣进怀里:“怎么会不要,既然是二弟如此高尚无私的心意,那我一定得收。” 抑制着心中的激动和不可置信,贺南佑一步三回头,生怕身后的人反悔。 他有种做梦的感觉,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还偏偏把他给砸了。 回到自己隐藏的窝点,贺南佑摊开三张地图,兴奋的狂笑不止,很快他就要成为另一种人,一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他没想到自己的梦想实现的这么快,这么容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欣喜若狂时,乔希面色阴霾的走了进来。 贺南佑赶紧朝她招手:“宝贝儿,快过来看,运筹帷幄到今天我终于心想事成了!” 啪—— 话才落音,一记耳光就甩到了他脸上。 贺南佑被打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吃惊的望着面前的女人,“你打我干什么?” “答应我的事情呢?这就把孩子还给他们了?亏我在家等你消息,你让我等来的就是这么个晴天霹雳?” 贺南佑被一个女人打了,纵然心里不爽,但还是哄着她:“你着什么急啊,今天是没办法,我有软肋捏到了他们手里,不过你放心,这次不成功,我们还有下次机会……” “你少忽悠我了,孩子这个最大的筹码都还回去了,以后你还想把他怎么样?你做梦去吧!” “话可不能说这么早,我告诉你啊,贺南齐和顾槿妍不久之后将会在撒哈拉举行婚礼,我可是在那边已经提前替他们备好了一份大贺礼,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观赏,我相信你一定会满意的。”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乔希脸色缓和了一些。 “先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贺南齐把丢失了近一年的孩子带回贺家时,如他料想的一般,顾槿妍喜极而泣。 她抱着孩子,整个人都是混沌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这……是我们的小团子?” “是的,千真万确的,我们的小团子。” 顾槿妍想去触碰孩子的脸蛋,但因为太过患得患失,而不敢伸出手。 “你怎么带回来的……” 贺南齐把自己用地图跟贺南佑换孩子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前是没有把握一定能这么快把孩子带回来,所以才没有告诉你,怕你失望,现在好了,孩子回来了,我们这个家也算是完整了。” 顾槿妍想到什么,赶紧将孩子放到床上,抬起他的一只小脚丫,欣喜不已的在他的脚心中央看到了一颗小小的黑痣,那是之前在另一个孩子身上没有发现的。 这足以证明贺南齐这次没有骗她,他是真的把她的孩子带回来了…… 顾槿妍顿时开心的又哭又笑,整个人像着魔了一般。 孩子的到来,给原本萧条的家里带来了无限的生机,贺老爷子最是兴奋不过,也是从那个黑暗混浊的地牢里出来后第一次踏出自己的房间,开始适应外面的世界。 孩子的到来,也短暂带走了顾槿妍心中对于失去挚友的悲痛。 贺南齐开始着手两人的婚礼,就在他们准备出发去撒哈拉的前几日,他接待了一名来自美国的客户,两人在交谈的过程中,让他无意中得知了一个意外的真相。 “齐,你的孩子现在应该三岁了吧?” 贺南齐微笑回答:“没有那么大,才一岁差一点。” 美国客户很意外:“怎么会?你的未婚妻当时不是已经快生了?” 贺南齐愣住,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个人说的有可能是乔希。 因为乔家在美国的分公司与这名美国商人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你说乔小姐吧?我和她早已解除婚约,她怀孩子跟我没有关系。” 美商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几年前你们经常出双入对,我以为她怀的是你的孩子,特意到美国来待产。” 贺南齐报以一笑,不再说什么,心里却终于明白,原来早在三年前,乔希就已经跟贺南佑狼狈为奸,那一次毫无征兆的去美国,也不是什么为了稳固市场,而是去替他生孩子。 呵。 世上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情。 就在顾槿妍沉浸在失去九茴的悲痛到迎来小团子回归的欣喜之际,一份来自异国他乡的包裹也收到了。 包裹的邮戳来自乌克兰。 顾槿妍坐在客厅里,凝望着那方方正正的包裹,根本就没有打开它的勇气。 她甚至想,如果她一直不打开,是不是就可以自欺欺人的让自己相信,其实九茴一直活在这个世上? 最终,她还是将包裹打开了。 从包裹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就开始止不住。 包裹里多数是一些孩子的小衣服,小鞋子,小帽子,每个年龄阶段的都有。 最后才是一封明显被眼泪浸湿过的信。 一封写给她的信。 顾槿妍颤颤巍巍的将信打开—— 妍儿: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世上,对不起,答应你会好好的活着,我却失约了。 我不想走这条路,但我不得不走,巴萨是一个凶残的人,我如果不想更多的姐妹受伤害,唯有与他同归于尽…… 我知道我的选择会让你难以接受,但如果能让更多的姐妹获得重生,我无悔我的选择。 在乌克兰的日子是孤单而寂寞的,我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怀念那个时候的无忧无虑,可是槿妍,我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命运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它对我是残忍的,但所幸,它给了你幸福。 就冲着这一点,我不抱怨它。 我给小团子做了一些衣物,没事的时候我就拿起针线,你知道我的手工活一直很厉害,这些衣服不知道小团子有没有机会穿上,因为我交代了蜜莉莎,倘若能瞒的话就一直瞒着你,实在瞒不下去的时候再把这份包裹寄给你……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你永远不要收到这个包裹,虽然我那么希望小团子能穿上干妈为他缝制的衣服。 可是这样,你就会伤心了,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伤心不已。 妍妍,别难过,人这一生其实就是在看风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会遇到不同的人,你会交到更好的朋友,她会代替我来守护你。 天堂是什么样子呢?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想我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到了天上,我会整日祈祷,祈祷你与小团子尽快团圆,你也要答应我,要狠狠的幸福,不光是为了你自己,还为了我,带着我们两个人曾经对爱情的希冀和憧憬,狠狠的幸福下去…… 顾槿妍再也看不下去,靠在沙发上痛哭起来,直到把一旁玩耍的小团子也吓哭,她才努力控制住自己,对着那张斑斑泪痕的信纸咬牙切齿:“秦九茴,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吗?不,你不是,你是全天下最愚蠢的女人!” 贺南齐发现顾槿妍又掉进了那个悲怆的圈子里,除了在面对小团子时能绽露一些笑颜外,其余的时间,都是黯然神伤,默默垂泪。 他心里清楚,秦九茴死亡的打击到底对她是巨大难以承受的,尤其是这节骨眼上,原本答应会回来参加她婚礼的这个节骨眼上。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开始鼓动她联系韩千喜,想着有人陪她的话,总归要好一些。 顾槿妍被贺南齐怂恿了无数遍后,才拿起手机准备联系韩千喜,却发现对方的手机这时候也打不通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可以说非常不妙。 这让她想到了九茴。 她慌张的又打了好几遍,里面传出的声音是号码已作废。 为什么会这样? 顾槿妍焦虑的询问贺南齐:“为什么千喜的电话也打不通了,难道她跟九茴……” “别胡思乱想,不会的,我来帮你联系周易问问。” 贺南齐当即联系周易,结果邪门的是,周易的电话也打不通了。 这两人怎么回事? “你先别急,明天我让纪官杰查查,韩千喜社会背景简单,不会出什么事的。” 确实如他所说,一个社会背景简单的人,想调查起来并不难,当天下午,贺南齐便将韩千喜的新号码给了顾槿妍。 顾槿妍马上迫不及待的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里面传来对方小心翼翼的声音:“喂?哪位?” “千喜,是我……” “槿妍?”韩千喜很意外:“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我这个号码没人知道……” “为什么要换一个没人知道的号码?还有我上午去你工作的银行,他们说你辞职了,为什么?你出了什么事?” 韩千喜沉默了一下,声音小的杳不可闻,“我跟周易分手了,我不想待在那个城市。” 果然是这个原因,其实在拨电话之前,顾槿妍就大致料到了。 同是女人,她可以想象,唯有情伤,才会致一个女人远走他乡…… 何况她从来都不觉得,周易是一个多么靠谱的人。 “就算你跟周易分手,也不至于连我这个朋友都断交了吧?” “不是的,我只是想暂时冷静一段时间,因为…因为我怀孕了。” 顾槿妍吃惊不小,惊的一时都接不上话。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很离谱,我自己也觉得我傻,可我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所以你……就不要劝我了。” “你想过一个单亲妈妈需要面对的压力吗?” 顾槿妍踌躇了半天,觉得能跟她说的也只有这么一句话。 “我想过,所有的困难我都想过,但是我不怕,妍妍,我就问你一句,如果事情换在你身上,你会舍得从最开始,就放弃小团子吗?” 顾槿妍无言以对。 “我要结婚了,你能否来参加我的婚礼?” 不再谈论孩子的事,是基本上选择了支持她的决定,因为凭心而论,换在她身上,她也不舍得放弃小团子。 “我现在不太方便,槿妍,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那你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虽有遗憾,但是顾槿妍悬着的心却落下了。 知道千喜没事,就已经很好。 ☆、第348章 大结局(二) 时间很快到了要去沙漠举行婚礼的日子,出发撒哈拉的前一天晚上,贺春生突然提出,他也要一同前往。 客厅里,贺南齐与顾槿妍面面相觑。 贺南齐不是很放心的问爷爷:“撒哈拉常年干燥,气候炎热,阳光又十分刺眼,还路途遥远,您能吃的消吗?” “我现在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我认为没有问题。” “您是想去替我和妍妍主婚?” “这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撒哈拉也是承载了我一些回忆的地方,其实在那里,我还有一名朋友,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他,否则不知道以为还有没有机会。” 贺南齐睨向顾槿妍,顾槿妍点点头,温和的说:“既然如此,那爷爷您便同我们一起走吧,我和南齐会尽力照顾好你的。” 隔天上午,一家人便携着小团子踏上了飞往撒哈拉的专机。 贺南齐没有提前跟顾槿妍说,下了飞机,顾槿妍才发现来接机的人居然是皮鲁德。 皮鲁德永远都是那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脖子上拴着条土掉渣的金链子。 好友见面,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寒暄客套,皮鲁德跟贺南齐热情过后,便走到顾槿妍面前说:“弟媳,欢迎来到我的地盘。” 顾槿妍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回应:“那来到您的地盘,还望您能多多照应。” “哪里的话,这次你跟我兄弟的婚礼,我可都替你们全程安排好了。” 顾槿妍侧目向贺南齐求证。 贺南齐给予了她一道肯定的眼神。 皮鲁德带了几辆车来,先是把老爷子请上车,然后他自己随贺南齐顾槿妍乘一辆。 “兄弟啊,老皮我也不是什么特别懂浪漫情调的人,所以婚礼要是有哪方面安排的不够周到,你尽管提出来。” “你办事我放心。” 贺南齐一脸对他的信任。 “那可不行,主要还得问问弟媳的意见,这结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弟媳满意了,这婚才能结的愉快不是?” 虽然顾槿妍对皮鲁德一直没啥好印象,不过他这句话她倒是挺受听。 到了皮鲁德的土匪窝,皮鲁德将他们一一带到安排好的客房,房间都是精心布置过的,尤其是顾槿妍跟贺南齐的卧室,整得跟新房一样,色调和布局都十分贴合顾槿妍的心意。 顾槿妍不免对皮鲁德刮目相看了几分,“没想到你的这位土匪朋友,表面上看上去粗粗狂狂的一个人,这心思还挺细腻,真不像他外表看上去的野人风格。” “我早跟你说了,老皮人不错的,他虽是个粗人,但该细致的地方却从不含糊。” “我们这样会不会麻烦人家了?” “麻烦什么,我跟老皮也不是外人,何况中东边境一直都不太平,有他替我们保驾护航,我们这婚礼才能避免一些节外生枝,顺顺利利的操办。” 晚上,皮鲁德替他们准备了一场丰盛的接风宴。 顾槿妍坐了一天的飞机,整个人疲惫的不行,宴席进行到一半,她就提前离席回房间休息了。 小团子有带了佣人专门过来照顾,皮鲁德也安排了人层层把守,这让顾槿妍虽身在土匪窝,心却异常安定。 夜里,她睡得正香时,突然觉得好像有一只大猪蹄子在她身上游来游去,猛一惊醒,就看到贺南齐坐在床边,正用他的大猪蹄子在她身上不亦乐乎的揩着油水。 “你干什么?” 她身子往床里扭动了一下,抬手打在他的蹄子上。 贺南齐收回手,一双眼睛醉醉的望着她,明显是喝多了。 “你看,皮鲁德替咱们把红烛都点上了,咱们是不是该趁着这良辰美景,把洞房花烛给办了?” “办你个头啊。” 她抬脚踹他:“你今晚找地方睡去,一身酒气不要靠近我。” 贺南齐抓住了她伸过来的脚腕,摩挲着她细细的肌肤说:“堂堂七尺男儿,洞房花烛夜被老婆赶出房间,你叫我颜面何存?今后还怎么混?” 顾槿妍从床上爬起来,“第一,还没到洞房花烛呢。第二,你混什么混?难不成你打算结完婚就在这里扎营为匪了?” “这嘴巴是吃了什么这么会说?恩,我来瞧一瞧。” 贺南齐话落音,顾槿妍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被他给堵上了。 虽然象征性的也挣扎了两下,但最终还是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之下,两人就在燃烧着大红烛的房间里,那个亲啊亲啊亲的热火朝天。 洞房花烛还是提前了。 凌晨三点,顾槿妍依偎在贺南齐怀里,回忆着两人第一次到皮鲁德这里来的情景:“我真是想想,都恨不得把你踢出去……” “恩?怎么了?” “还记得当时在另一个房间,我住的房间,你是怎么对我说的那些刻薄的话吗?” 贺南齐握住她的手,“此一时彼一时,陈年旧事还提它干嘛。” “对于你来说是旧事,对我来说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伤心事,我当时是真的被你弄得颜面扫地。” “那你要我怎么办?才跟你认识短短几天,就承认喜欢你?” “就算不说喜欢我,那也不能说违心的锥子语,你不知道女人的心都是水做的……” “呵……水做的?” 贺南齐是真的忍不住笑出声。 顾槿妍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啊?” “你要说别人是水做的话,我还有点信,但你的话……” “怎么,你就不信了?” “一个水做的心的女人,再被拒绝之后,不但没有感到伤自尊,还愈挫愈勇的利用反人类的诈骗手段,把我腰上一轮太阳硬生生变成了一只翅膀,我也真是服气了。” “……” 说到理亏的事,嘴巴顿时就不利索了。 顾槿妍裹住被子蒙住头准备睡觉,又听闻身旁的男人说:“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了,你紧张吗?” 她捂在被子里含糊回应:“要是这次还嫁不成你,这辈子我也不嫁了。” “那怎么能行,你不嫁的话我还要娶呢。” “扯个证过日子算了,既然每一次结婚都那么难,那还折腾个什么劲。” “你别乌鸦嘴,这次我们一定会顺利的。” 顾槿妍有些困了,眼皮上下贴合:“但愿吧……” “我给你订的婚纱,明天就能运过来,希望你能喜欢。” “能嫁给你,我穿树皮都喜欢……” 这是她半梦半醒的最后一句话,贺南齐侧目看她一眼,无可奈何的笑了。 就在贺南齐一行人抵达撒哈拉的当天夜里,贺南佑一行人也赶到了。 贺南佑一分钟也等不及,连夜就拿着地图,按着上面的路线找到了石油宝库的藏匿地点。 他一共带了十几个打手,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只微型手电筒。 贺南佑以为自己找到了石油宝库的准确位置,展现在眼前的就会是一望无际的大油田,事实上并是的,展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大油田,而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墙。 更让他匪夷所思又郁闷至极的是,那石墙居然还有密码,要输入四位数的密码才能将门打开。 “这都什么鬼……” 贺南佑抬脚往石墙上狠狠跺了一脚。 “老大,不行我们就拿火药包把这门给炸了。” 一名自以为是的手下自作聪明的上前建议,结果脑门被狠狠胡了一巴掌:“你脑子是浆糊做的吗?石油还能用火药炸?炸你家祖宗啊!” 那手下吃了鳖一脸无奈的样子:“那我们要怎么办?” “勘测仪带了吗?先通过技术手段探测一下里面到底是什么。” 贺南佑是有备而来,道具都准备的妥妥的,带的人里面也有先进的科研工作者,一番捣鼓后,勘测仪给出了明确的数据,石墙内堆放了大量的石油灌,以及延绵万里的石油田。 这个发现简直让贺南佑欣喜若狂,他仿佛看到了成堆成堆的宝藏就立在眼前。 但欣喜之余他逐渐冷静了下来,虽说一墙之隔外就是无法估量的财富,但现在他们进不去也是白搭。 贺南佑笃定的认为,贺南齐一定知道密码,难怪当时那么大方的把三份地图都给了他,这是算准了他进不去拿到也无用。 这么一想,贺南佑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阴险的小子,给我玩这一套欲擒故纵的把戏,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贺南佑摩了摩牙根,大手一挥:“走!” 天刚蒙蒙亮,贺南齐便被一阵吵杂的叫嚷声扰醒,他隐约听到叫嚷的人似乎是贺南佑。 穿好了衣服迈出房间,瞥见外面叫嚣的人果然是他。 “嗳兄弟,你起来了,你大哥这一大早的跟吃了炸药一样找过来,非得说要见你,我拦都拦不住啊。” 皮鲁德跟贺南齐是朋友,跟贺南佑自然也不陌生。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贺南齐平静发问。 “你别管我怎么找来的,你就告诉我,你给我三个地图不给我密码是几个意思?” “什么密码?” 贺南齐云里雾里。 “你少他妈给我装,那个地方必须要有密码将门打开才能进的去!” “我并不清楚。” 贺南齐说的是实话,但贺南佑根本不相信。 “我劝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来撒哈拉是结婚的,我想你也不想弄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我再申明一次,我不知道什么密码。” “好,那咱们就走着瞧!” 贺南佑走后,贺南齐表情凝肃的沉思了几秒,直到皮鲁德过来拍他的肩:“兄弟,你真不知道那密码么?” 很久以前,皮鲁德就已经知道贺南齐寻找赤马图的事情,而且一直再帮他寻找,昨天晚上,贺南齐也将赤马图已经找到并且给了贺南佑的事告诉了他。 贺南齐摇头:“真不知道。” “那就奇了怪了,还有什么密码的……” “老皮,贺南佑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明天就是我和槿妍成婚的日子,我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尤其是我的孩子,请你一定要保护好,一切能不能顺利,就全靠你了。” 皮鲁德重重拍他的肩膀:“放心,兄弟,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为了不让顾槿妍担心,贺南齐并没有告诉她贺南佑找来的事情,而是准备去找爷爷问清楚,毕竟这个事情他是当事人,没人比他更了解。 然而当他来到爷爷房间时,却发现他人根本不在屋里。 外面守门的人告诉他,老爷子天没亮就出门了,具体去了哪里他们也不清楚。 贺南齐想到爷爷临来之前说的话,想来必是去探寻他的那位朋友了。 一直到天黑,贺老爷子才给孙子打了通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找到了朋友,晚上先跟朋友叙叙旧,明天一早带着他的那位朋友一起去见证他们的婚礼。 贺南齐本想在电话里问问密码的事,结果正好顾槿妍走过来,他到嘴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婚礼的这天,撒哈拉晴空万里。 皮鲁德将方圆几十里的沙漠上都铺上了玫瑰花,可以说是非常的惊艳和奢侈。 顾槿妍坐在房间里,盯着贺南齐给她精心打造的婚纱,眼泪不知不觉就溢出了眼眶。 不是婚纱不好看,而是婚纱很漂亮,可是这么漂亮的婚纱,她却不能穿给她最好的朋友看。 她穿上这件婚纱,今天就是她最重要的日子,可是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她的身边却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那些曾经承诺会见证她幸福的人,都去哪儿了? 正默默垂泪时,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她木然抬起头,惊诧的看到进来的人居然是贺佳音。 贺佳音面无表情的来到她身旁,目光只在她残留了泪痕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便移向了一旁悬挂的婚纱,嘴里由衷感叹:“还是我弟眼光好。这婚纱挑的不错。” “大姐,你怎么来了……” 纵然过往有太多的不愉快,但如今她是马上要成为贺家的人,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 “瞧你这话说的,我亲弟弟结婚,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该来吗?” 顾槿妍无言以对,抿了抿唇,两个眼圈还是像兔子一样红。 “不是我吓唬你,结婚的这天啊,千万不要哭,不吉利的,真的,像我当初跟蒋白安结婚就是,我那个心里憋屈啊,晚上哭了大半宿,结果呢,现在我们就离婚了。” 顾槿妍不知道贺佳音讲这番话是真心为她好还是故意讽刺她,一时缄口不语。 屋里的气氛有些僵硬。 过了许久,就在顾槿妍认为贺佳音要走的时候,贺佳音突然来到她身边,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她面前:“送给你,结婚礼物。” “什么……” 顾槿妍诚惶诚恐的不敢接。 “不是说了,结婚礼物。” “谢谢……” “记得跟我弟弟一定要长久的幸福!” 顾槿妍抬起头:“是真心的吗?” “我大老远的跑到这沙漠上来跟你讲假话,我吃饱撑的吗?” 顾槿妍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贺佳音吁了口气,态度突然前所未有的亲和:“过去的事情,虽然都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是得向你道个歉。” “以前是我太苛刻了,我的母亲也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好在你跟我弟弟真爱无敌,而我的母亲也为此付出了代价,经过家里的这些巨变后,我终于认清了一些现实,人啊这辈子还是要积善积德,不然落不到好下场,所以余生我想做个好人。”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大姐,你有了这个向善向上的心,你就一定会幸福的。” “但愿吧。” 贺佳音自我解嘲一笑:“换衣服吧,别让我那心急的弟弟等太久了。” 顾槿妍刚换上婚纱,就听到外面乱成了一锅粥,似乎是说什么孩子不见了。 她心下一紧,赶紧询问身旁的贺佳音:“大姐,他们是不是说孩子丢了?不会是我的小团子吧??” 贺佳音知道之前小团子丢失的打击对她造成的心理阴影极大,笃定的安抚道:“不会的,皮鲁德是我弟弟的挚友,在他的地盘上,不可能弄丢了你和南齐的孩子。” 可顾槿妍已经不能安心了,她提着婚纱急忙跑出了房间。 外面人来人往,明显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听到咆哮声,冲向声音的来源,皮鲁德会客的大厅,正好看到贺南齐揪着皮鲁德的衣领质问:“为什么在你的地盘上,让我的孩子被人偷了?说好的绝不会让我失望的呢?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槿妍几乎要昏厥,她三步并作两步奔进大厅内,歇斯底里的质问:“你说什么?小团子又被偷了吗?!” “妍妍,你不要担心,先冷静一下,等我把事情问清楚,我定会把孩子找回来的!” 尽管已经暴怒不已,贺南齐还是冷静的安慰顾槿妍。 “怎么找?再找个一年半载吗?为什么总是发生这样的事?我的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厄运总是要降临到他头上,他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为什么?!!” “槿妍,你冷静一点,先不要急……” 贺佳音追了出来,安抚情绪失控的弟媳。 她的视线焦虑又夹杂着愤怒的睨向弟弟身后的皮鲁德:“你是不是该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贺佳音话刚落音,一只冰冷的枪口,缓缓抵在了贺南齐的后脑上。 没有任何预兆。 ☆、第349章 大结局(三) 贺南齐的眸光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去身,视线睨向身后用抢指着他的皮鲁德,他的眼神太复杂了,复杂到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兄弟,对不住了,虽然我们十几年的朋友,但是我终究是个土匪,烧杀抢掠才是我的本性,那片石油田对我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所以当你的大哥找到我要跟我联手,以一半的石油田作为条件,我实在无法做到不心动。” “呵,十几年的朋友?” 贺南齐嘲讽的冷笑了一声:“我这一生阅人无数,倒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只要说出那堵石墙的密码,我便饶你一命,至于你们的婚礼,看在过往的情谊上,我也会替你们继续下去,你既然把地图都给了你大哥,说明你也不屑于这笔财产,那还留着那最后一道密码给自己填什么麻烦呢。” “我再最后说一次,我不知道什么密码!” “兄弟,你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就不太好了,我老皮虽心狠手辣,但也不是没有一点道义,我是真的不想跟你撕破脸,你看这新娘子婚纱都穿好了,就等着你这新郎官了,你搁着跟我耗什么劲呢。” “小团子是被你藏起来了是不是?” 贺南齐冷静发问。 “你现在甭管孩子的下落,你只管告诉我密码,你的新娘子也好,孩子也好,我保证毫发无损的全部都会还给你。”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你把孩子还给我!!” 顾槿妍从震惊和愤怒中反应过来,发了疯一样的扑向皮鲁德。 “给我老实点!否则小心老子崩了你!” 皮鲁德一声令下,手下的人便将顾槿妍给钳制住了。 “你敢动她一根毫毛试试看?虽然现在是在你的地盘上,但我贺南齐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除非你现在真的一枪崩了我,否则等我离开了这片沙漠,我让你皮鲁德的名字永远在这片沙漠上消失!” “我没时间跟你耗太久,赶紧把密码告诉我,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呵,十几年的朋友,为了一份不值一提的财富而出卖了我们的友情,利益果然能使人蒙蔽心智,你不想耗那就开枪杀了我吧,关于密码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皮鲁德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么不识抬举?那行,我看你不怕死,是不是也不在乎你儿子的性命了!” “你这个阴险的土匪流氓,你要把我弟弟带到哪里去??!” 贺佳音用力挣脱了皮鲁德手下的控制,拨腿跟了上去。 顾槿妍也挣脱了牵制。 皮鲁德一路将他们带到距离他土匪窝不远的一处地势险峻的悬崖旁,这个悬崖叫侯嘎山脉,足足有近千米高。 在那里,他们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贺南佑。 贺佳音一见到他,气的就想上前甩他耳光,被贺南佑制止,他毫不客气的甩开她的手,鄙夷的冷哼一声:“一群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打我?” “贺南佑,你简直丧心病狂!!” 贺佳音气的浑身颤抖。 “大姐,别跟他废话了,人若丢了人性,你以为仅凭你几句话,你能恢复成人了?” 贺南齐泰然处之的讽刺。 贺南佑走向他,微笑着指了指悬崖下:“你看看那是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所有人都看到了,悬崖边悬挂着两根粗粝的绳子,而绳子的顶端则捆着两只木箱,贺南佑的手下一摇动,木箱里立刻传出了孩子的哭声。 顾槿妍要崩溃了,她万分确定她的小团子就在箱子里。 “你们放了我的孩子!!!你们这群罪该万死的魔鬼!!” “别动!” 贺南佑冷冰冰的警告:“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在这里乱来,我的手下一个没掌控好,箱子掉下去了,那我可不负责。” 他的警告生生的震慑住了思子心切的女人。 顾槿妍眼含泪水的跑到贺南齐面前:“南齐,你知不知道什么密码,你告诉他们……” 贺南齐摇摇头:“我不知道。” “这样吧,兄弟,十几年前你也救过我一条命,今天老皮我背叛你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我给你一个机会,也算是回报你当年的救命之恩,这个下面呢有两个箱子,里面装了两个孩子,当然只有一个孩子是你的,你下去选择一个箱子,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选错了,那就没有机会了。” “那如果我选对了呢?” 贺南齐直视皮鲁德。 “选对了那就是你运气好,带着你的孩子老婆走呗。” “我还能再相信你们这群言而无信的鼠流之辈吗?” “这是我的地盘上,我说了算,我说放你走,没人敢拦着不放!” 皮鲁德说这话时,扫了一旁的贺南佑一眼。 “那好,就按你说的操作。” “不行!” 贺佳音上前制止:“为什么要我弟弟下去?他挑个箱子,你们直接拉上来不就行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耍什么阴招,想置我弟弟于死地!” “贺大小姐,放心吧,我们还指望着他透露密码呢,就算他一心想死,我们还舍不得呢。” 贺南佑冷嘲热讽。 贺佳音知道他现在已经完全没了人性,道德谴责对他已经没用,于是改用亲情策略,她哽咽着劝道:“南佑,虽然你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么些年,我们可从没把你当外人,尤其是南齐,他是真的把你当亲大哥的,你仔细想想看,他在哪一方面亏待过你了?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吃喝玩乐,欠下的每一笔巨款,不是都他替你还的?你被父亲骂,哪一次他在场的时候没有替你说过情,包括你犯的错……” “行了!” 贺南佑打断她:“女人就是聒噪!” 他毫不领情道:“他替我还钱那是因为贺家的钱都被他掌控着,足以证明我在贺家没有任何地位,现在跟我打什么亲情牌?老子在贺家从未有一天感受过亲情的存在!”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放我下去吧。” 贺南齐被穿上了攀岩装备,顾槿妍紧张的拉住他,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再流泪,因为她知道,哭已经没有用。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绑着贺南齐的绳子扣上了快挂,将人与保护点,继而与岩壁,连接在一起。 绳子缓缓的下滑,每下滑一寸,顾槿妍的心就跟着揪成一团。 贺佳音已经不敢看,她还试图能说服贺南佑手下留情:“南佑,这真的太残忍了,算我求你,放过南齐和孩子吧好不好?” “呵,残忍?从前在贺家,可没人对我不残忍!” 直到此时此刻,贺佳音才深深的感受到,贺南佑对于贺家人的憎恨。 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贺南齐在两个箱子之间斟酌,也许这也是老天给他的考验,偏偏两个箱子里的孩子都鸦雀无声,想要通过哭声来分辨孩子,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悬崖上的顾槿妍,一边要担心孩子的安危,一边要担心贺南齐的安危,还要担心他的选择,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在流汗,整件婚纱都湿了。 贺南齐犹豫了几分钟后,果断选择了一个箱子。 箱子被缓缓拉上去。 贺南齐随后也被拉上去。 皮鲁德将箱盖打开,顾槿妍连睁开眼皮的勇气都没有,但她还是看了,可下一秒钟,她的心就如同掉进了脚下的万丈深渊…… 那不是她的小团子。 贺南齐选错了。 箱子里是一个陌生的孩子,一个从未见过的孩子。 “哈哈哈,袁思怡在天有灵,看到你拯救了她的孩子,一定会感激你的。” 袁思怡的孩子…… 贺佳音愤怒至极:“原来当初袁思怡的孩子也是被你给抱走的!” 贺南佑不理睬她:“怎么样,现在你的一次机会已经用完了,悬崖下也只剩下你的孩子,是不是想好了要用密码来跟我交换?” “我说了,我不知道密码!” 贺南齐咬牙切齿。 “都这节骨眼上了还不松口?那看来是要逼我下狠手了,从现在开始,我每问你一句就把绳子下放一寸,你什么时候说出密码,我什么时候收手,你看怎么样?” 贺南佑话毕,问道:“密码是多少?” 贺南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密码,密码,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劳什子密码,你再敢拿我孩子当儿戏,我绝不会轻饶你!” “放!” 贺南佑无视他的警告,整个人完全被利欲熏心,伴随着顾槿妍的尖叫,绑着小团子的箱子被下放了一大截。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位老人的呐喊,所有人的视线睨过去,只见向他们奔跑而来的人正是贺南齐的爷爷贺春生。 而随他一道前来的还有一位老人,乍看之下,顾槿妍觉得有些眼熟。 “你要的密码我知道!” 贺春生气喘吁吁,眼神冷冷的直视着贺南佑:“把孩子给我弄上来。” “爷爷?” 贺南佑诧异一笑:“多年不见啊。” 啪—— 贺春生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孽畜,你也配叫我爷爷,不知好歹的东西,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吧!” “都别说废话了,老爷子,既然你知道密码,那就赶紧说出来吧,别耽误大伙的时间,这个点赶回去,你孙子的婚礼还能照常举行呢。” 皮鲁德是个急性子的人,早已经等的不耐烦。 “密码就在她的手上。” 贺春生身后的老人突然开口。 他的视线落着的位置是顾槿妍的右手腕,所有人的视线跟着落到了她的手腕上,只见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檀木手珠,颜色很陈旧,实在不像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老人慢条斯理的走到顾槿妍面前:“小姑娘,不认识我了吗?” 顾槿妍猛然想起来:“是您??”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位老人是曾经在撒哈拉的一次沙尘暴中,与她有过生死之交的乞丐。 “没错,就是我,送这串手珠给你的主人。” 顾槿妍茫然的抬起手腕,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串普通的手珠怎么就突然成了人人口中索要的密码? 她这次将它带出来,也只是一个巧合,主要是觉得当时那位老人给了她信念,也许这个手珠能给她带来好运。 老人取下她的手珠,指着上面蚯蚓一样看不懂的四个梵文字母,一个一个翻译给贺南佑,“倘若记住了,就放了那个孩子吧。” 贺南佑喜不自胜,大手一挥:“把孩子拉上来。” 顾槿妍刚从箱子里抱出小团子,贺南佑的枪就抵到了贺南齐头上。 “你跟我们一起去,谁知道这密码是不是真的?谁又知道你们有没有在那里设什么陷阱!” “贺南佑,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挟制我二弟!” 贺佳音怒不可遏。 “大姐,先带槿妍回去,我跟他们走。” “不,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顾槿妍将怀里的孩子抱到贺春生面前:“爷爷,你先带孩子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言罢,她便固执的跟上了贺南佑一行人的队伍。 贺佳音不放心她,也跟着追过去。 到了石油宝库的藏匿地点,贺南佑迫不及待的按下了石墙上的密码,伴随着一阵轰隆隆,像开启了一个旧时代大门的声音,石墙缓缓的呈平移的方式打开了。 哈哈哈哈—— 贺南佑与皮鲁德两人异口同声的狂笑起来。 “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贺南齐至始至终都是极为平静的状态,这让贺南佑心里不免生出一丝狐疑,这不太像是商场上向来眦睚必报的贺南齐的行事作风,这被动的太不科学了。 “那可不行。” “贺南佑你言而无信!!” 一旁跟随而来的顾槿妍怒目切齿:“你说好的确认了密码就放人,现在又出尔反尔,你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没有了吗?!” “槿妍,别跟这种人废话了,没用的,他已经被欲望蒙蔽了双眼,早把人性弃之不顾!” 贺佳音恶狠狠道。 “没错,人性值几个钱?其实呢,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但我家乔希不同意啊,她呢,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们两个修成正果,所以要怎么办,你俩必须有一个人要留下来,如果我放了男的,那女的就得留下来,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吧,看谁留下来合适。” “大姐,带槿妍走。” 贺南齐想都不想。 “我不走!” “贺佳音,带槿妍走!” 贺南齐吼了一声。 “看来是决定好了,男的留下来是吧,行,那我就再给女的三分钟撤离的时间,再在这里啰啰嗦嗦,我的枪子可就要不长眼了。” 贺南佑话说完,便用一只坚硬的手铐将贺南齐拷在了石墙内一根上了铁锈的石柱子旁。 “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 顾槿妍愤怒的扑过去,如果她现在手里有武器,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想找死是不是?” 贺南佑把原本抵着贺南齐的枪口转到了顾槿妍头上,顺便还咔嚓一声上了膛。 贺南齐脸色一变:“贺佳音,到底我讲话你有没有听到?把槿妍带走!” 顾槿妍视死如归的盯着贺南佑的枪口。 贺佳音眼看形势越来越严峻,只能上前一步拖住顾槿妍:“槿妍,我们走!” 顾槿妍倔强的立着不动,侧过头看贺南齐时,眼眶里蓄满了泪。 “妍妍,你先跟大姐走,你听着,我,一定会在这片沙漠上娶你为妻!山河可鉴,日月可证!” “我数到三,再不走我就开枪了。” 贺南齐将目光隐忍的睨向贺佳音,贺佳音用力抱住顾槿妍,死命地将她拖了出去。 “放了我,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顾槿妍,你在这里也于事无补,二弟会明哲保身的,我们要相信他!!” 就在贺佳音将顾槿妍拖走之后,咔嚓两声,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皮鲁德和贺南佑同时将枪口抵在了对方的头上,而两人带的手下,也呈两个帮派的姿势,互相向对方举起了武器。 似乎对这这一幕早就了然于胸,坐在角落里的贺南齐,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鲁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南佑兄,你这又是做什么?” “一个为了财富可以出卖兄弟的匪徒,我怎么就能相信不会为了独吞这片石油田而将我杀之灭口呢?” “一个为了夺得这份不属于自己的财富连几十年兄弟情意都不顾的冷血动物,我又怎么相信,在利用完我之后一定会将财富分我一半呢?” “呵呵,看来我们彼此都不信任啊。” “那看来我们要在进去之前先在这门外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杀戮了?” “别呀。” 贺南佑收起了枪:“鲁大哥,你也太小看我贺南佑的胸怀了,承诺你的事情我怎么会言而无信呢?咱们还是继续合作的好,你瞧瞧这里,这可是富可敌国的财富啊,你确定你一个人吞得下?你确定不会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咱俩合作着来,遇到了麻烦也好彼此商量,别回头咱俩窝里斗,谁也没落到好,折腾了半天倒是替别人做嫁衣了。” 皮鲁德考虑他说的话有道理,斟酌了几秒,也收起了枪。 ☆、第350章 大结局(四) 先前还差点反目成仇的两个人,再达成共识后,愉快的一同迈开了步伐。 顾槿妍蹲在一处沙漠旁,正双手抱膝痛哭不止时,身后百米外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爆破声,她抬起模糊的泪眼,惊慌的回头,无措的着看那一片火光冲天的烟雾。 这样大范围的爆炸,即便是在欧美电影中,也鲜少未见。 顾槿妍一颗破碎的心,就在这一场爆炸中,被炸成了碎片。 她的南齐,就在那里啊…… 陪在她身边的贺佳音也惊呆了,而等她反应过来时,顾槿妍已经昏厥了过去。 而在沙漠的另一头,一名瘦骨嶙峋的老人,像一尊石像凝望着爆炸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的道了句:“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身后的太阳渐渐将他隐没,漫天的黄沙中,他转过自已伛偻的后背,脚步一深一浅的蹒跚着离去了…… 顾槿妍醒来时,她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坐着的是已经哭红了眼的贺佳音。 回忆脑中最后的记忆,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呆滞,短短一天的时间,这个美丽的新娘就已经不再美丽了。 “南齐呢?他说要回来娶我的,他现在人在哪里?” 贺佳音垂首,努力想在顾槿妍面前掩藏悲伤的情绪。 “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出去找他!” 顾槿妍失魂落魄的从床上跳下去,两手抓住婚纱的下摆,发了疯的就向门外冲去。 “槿妍……” 贺佳音抓住她:“南齐……他不在了。” “你骗我!!” 顾槿妍脸色苍白如纸,“他说过他会回来娶我的,贺南齐从来不会失信于我!” “槿妍,你冷静一点,那片石油库爆炸了,方圆几百里被炸为灰烬,南齐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逃不过那样的劫难……” 贺佳音拽着她不松手,眼泪再也忍不住奔腾而出。 “你放开我!!” 顾槿妍一声歇斯底里,挣脱了贺佳音的牵制,她拼命的跑拼命的跑,不知跑了多久,才跑到一块到处是断壁残痕的地方,埃及的政府工作人员正在那里清理现场,石油的气味弥漫了整片天空。 眼前是一片凄惨的景象,一些阿拉伯人围在一起谈论:“听说里面有一些人,全死了……” “是的,还是中国人。” 她本是不懂阿拉伯语的,可是因为贺南齐总是用阿拉伯语欺负她,所以她才发奋的学了。 可是现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后悔,为什么她要学阿拉伯语?如果她不学这些语言,那她也就听不懂这些阿拉伯人说什么了。 她不要听到他们说的话。 更不想听懂他们说的话。 瘫倒在沙漠上,她爆发出椎心泣血的哭泣,所有人的视线都睨向她,对着她指指点点,都说撒哈拉是世界上最热的地方,这里有最毒的太阳,最强烈的光线,可为什么她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冰凉? 她的手抓着身下的黄沙,那些沙子像尖刀一样剜着她的血肉,她痛的只想立刻死掉…… “槿妍——” 贺佳音追了出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在贺佳音的怀里,因为悲伤过度,顾槿妍再度昏厥了过去。 这次等她醒来时,已是次日的中午,她的情绪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不哭不闹,不言不语,静静的走出了沙漠的帐篷。 这样的冷静反而让贺佳音更不放心。 她想跟出去,顾槿妍制止了她:“不要跟着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贺佳音只能隐忍的站在帐篷门外,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到远处一处凸起的沙丘旁,迎着强烈的日光,无声的安坐。 她身上的婚纱始终是舍不得脱下,已经脏污不堪,泪水混着汗水,褪去了婚纱原本的奢华。 从日上三竿一直坐到夕阳落下,贺佳音无数次的想去将她带回,但她清楚她的固执,她若是自己不想回,谁也带不走她。 夕阳彻底的沉没了,眼看着暮色即将来临,贺佳音来到了她身边。 “槿妍,走吧,南齐,他不会回来了……” 贺佳音知道她在等贺南齐,因为她眼睛望的地方就是他们离别的方向。 “你知道吗?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坐在这个地方,他问我,是不是要在这里坐到地老天荒,然后成为这个沙漠的吉祥物?” “所以我要坐在这里等他,我哪里也不会去,他若回来,我就是他的新娘,他若不回来,我就像他说的那样,风干成这个沙漠的吉祥物。” 贺佳音从前是不懂弟弟和这个女人的感情的,她甚至一度难以理解,带着诸多的鄙夷和不屑,直到她自己经历了一场暗恋和无疾而终的婚姻后,才终于有所改观。 无论男人和女人,最怕一生未见爱情,却骗自己婚姻真好。 而此时此刻,她更是深深体会到了他们之间至死不逾的深情,羡慕的同时,也为他们感到无尽的悲痛和遗憾。 “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可以等他,可孩子要怎么办?小团子要怎么办?” 说到孩子,顾槿妍麻木的面庞,总算有了一丝动容。 贺佳音继续开导她:“我们都知道你心里难过,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该振作起来,小团子他需要你,那可是你爱的男人留给你最后的礼物……” 最现实又诚恳的言语击中了顾槿妍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她伪装的坚强彻底被瓦解,“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说来这片沙漠上举行婚礼?如果不是我提议来这里,南齐就不会有事,一切都可以避免了,是我亲手断送了他的命,是我亲手毁掉了我们的幸福……我该怎么办,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办……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 顾槿妍无措的哭泣,眼泪滴在贺佳音的手背上,大颗大颗,被皎洁的月光映射出凄冷的光。 贺佳音安慰她:“不能怪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许我们贺家是被上天诅咒了,才会一个个都不得善终……” 顾槿妍从沙丘上站起来,因为坐的太久,她的双腿已经没有知觉,她摔倒在沙漠上,被贺佳音搀扶起来。 努力的又往前走,贺佳音在身后喊:“你去哪里?” 回应她的是一抹凄凉的孤身只影。 她去哪里? 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她只是漫无目的。 一切开始的地方,都是骗人的,撒哈拉用一个天大的谎言,夺去了她心爱男人的性命…… 一阵大风扬起,漫天的黄沙似乎要覆盖整片大地。 苍茫的天地间,一名身披白纱的女人就那样倔强的往前走着。 黄沙眯了她的眼睛,她在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了沙漠的尽头,有一个人,正在努力的向她奔跑。 她伸手揉眼睛,温热的液体将她眼中的黄沙冲散了出来。 那个人还在向她跑。 又一阵风扬起,黄沙再次弥漫进眼眶,她继续揉眼,越来越多的液体在她的脸上横流…… 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向她奔跑而来的人。 她的心在颤抖,沙漠在旋转,因为太过害怕又太过期待,她不敢伸出手。 直到那人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俯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对不起,我的新娘,我来晚了。” 她才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 这一场撕心肺裂的痛哭不知持续了多久,她才挣脱男人的怀抱,从头到脚的将他打量一番,看到了他身上斑斑的血迹,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渗了出来,“告诉我,这是不是在做梦…你从哪里来?” “我在这片秃瘠的沙漠上跑了多久,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贺南齐捧起她的脸庞,眼中是失而复得的心酸和深情:“你知我从未害怕奔赴,不过是怕你不在尽头。”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她只愿上苍,让她永不再醒来。 踮起脚尖,她吻上了男人的唇,熟悉的温度,熟悉到让她心悸颤抖。 漫长的吻结束,男人俯在她耳边说:“妍妍,不要难过,我说过,我一定会在这片沙漠上娶你为妻,山河可鉴!” 当顾槿妍和贺南齐手牵着手回到帐篷酒店时,坐在帐篷内发呆的贺佳音彻底石化了…… 她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南齐?!!” “大姐,你也被吓到了是不是?我和你一样。” 顾槿妍含情脉脉的睨向身旁的男人,用力抓紧他的手,生怕他又突然消失了一般。 “南齐,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贺佳音喜极而泣,上前一把抱住弟弟,左看右看,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也不可能有事,能害得了我的人,这世上还不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贺佳音惊喜之余也着实好奇不已。 贺南齐开始娓娓向她们道来,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这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个计划。” “计划?” 顾槿妍与贺佳音面面相觑。 “没错,其实早在婚礼的前一天,我就已经怀疑我的老友皮鲁德背叛了我,因为那天早上贺南佑找了过来,这很让人生疑,我虽然来了撒哈拉,但并未对贺南佑有所松懈,我暗中一直有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据我的人回报,贺南佑是埃及时间凌晨一点抵达开罗,四点从石油宝库回下榻的酒店,这期间一直没出去过,直到早上七点,找到皮鲁德的基地。” “这有什么问题吗?” 贺佳音费解。 “这问题很大,第一,贺南佑是第一次来撒哈拉。第二,贺南佑知道我有皮鲁德这个朋友,但两人私下并无交情。第三,皮鲁德的基地也算是隐蔽场所,可贺南佑连打听都不需要打听,直接就找了过来,这…难道没有问题吗?” “你的意思,他其实早就来过?” 顾槿妍一语中的。 “没错,他肯定是之前来过,当然,那也只是当时我的猜测,还不能完全确定,毕竟我与皮鲁德也是深交了十几年的朋友,我不想太垄断的怀疑他,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还是做了防患未然的准备,我先让鲁明在婚礼当天将乔希和贺南佑的孩子控制,以备关键时刻可以反击他,再让纪官杰潜伏在石油宝库附近,早在贺南佑抵达撒哈拉的当晚,纪官杰就已经跟踪他,确定了石油宝库的位置,所以婚礼当天发生的意外我其实并不意外,只是验证了皮鲁德的背叛,还是让我心痛不已。” “你怎么可以冒这样的风险?你既然都知道了他们的阴谋,那你还陪他们演什么戏?当时在那悬崖上那么危险,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吗?万一他们……” 贺佳音眉头紧锁,有些不满弟弟的冒险。 “没有万一,贺南佑和皮鲁德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那莫非你其实知道密码?” 顾槿妍猜测。 贺南齐点点头:“一开始我不知道,但贺南佑找来的那天晚上,我跟爷爷确认了,爷爷证实了要进入那道门,确实需要一道密码,但他也不知道密码是什么,不过他说有人知道,一切等他们早上来了再说。” “我明白了,所以当时在悬崖旁,你按兵不动,任由贺南佑等人胡作非为,其实是在拖延时间?” 这是贺佳音的猜测,贺南齐给予了肯定。 “是,我最终的目的是要将他们引到石油宝库去。” “石油宝库的那场爆炸莫不是也是你策划的?” “不然,你以为我把纪官杰安排在那里潜伏是为了什么?我本不想置他们于死地,尤其是贺南佑,可他却一再挑战我的底限,他敢拿抢指着我的女人,他就没有了活的资格。” “原来鲁明和纪官杰都被你各自安排了任务,难怪我说关键时刻,怎么都不见他们的人影……” 贺佳音越来越明朗了。 “既然都是你提前安排好的,为什么你还受伤了?” 比起一切阴谋危险,顾槿妍最关心的还是贺南齐的平安,她看着他身上的那些伤,虽说不上太严重,但还是令她心疼不已。 “我的小傻瓜,火药的杀伤力有多大,你难道不清楚吗?纵然是我安排的一切,我也不能控制火药的威力,让他一点也不伤及到我身上,纪官杰帮我解完手铐,点燃那些定时炸弹时,我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撤离了。” “那你撤离后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全世界都告诉我你死了,你知道我有多么伤心绝望吗?” “不是我不回来找你,而是我回的来才行,我跟纪官杰跳进了一个湖里,等我们醒的时候,就已经这个时间了。” 顾槿妍伸手拥抱住身边的男人,什么语言都不需要再说了,纵然这一路走来太过艰难,但所幸的是,你回来,我还在。而我等的你,也未失约。 一行人来到一座教堂前,远远的就看到贺春生抱着自己的小曾孙站在教堂门前,贺南齐迎上爷爷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 “爷爷,抱歉,让你担心了。” 贺春生用力拍着孙子的肩膀:“什么都不必说了,平安回来就好,我就知道,我的孙子不会是什么短命鬼!” “姑娘,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教堂里走出来一位神父,顾槿妍认出来他就是当日与她患难与共的乞丐,她激动不已:“爷爷,没想到你们认识,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迈卢神父。” 原来早在若干年前,当时的三位好朋友在撒哈拉就结识了一位当地的朋友迈卢神父,并且将他们发现石油宝库的秘密告诉了他,并且在神父的见证下,一起向神明发下了誓言,今生今世绝不存有私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还将从墙壁上抄写下来的梵文密码交给了他,让他代为保管,也是证明了他们没有私吞财富的决心,那组密码被他们抄完后就毁掉了,因为是梵文他们也看不懂, 所以全天下大概知道密码的人只有迈卢神父了。 迈卢神父告诉他们,他会一直守在这座教堂里,直到他们找来。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很多年,当年三个热血沸腾的朋友一个也没来,而迈卢神父却渐渐的老了,他时常望着那串被他刻上密码的檀木手珠感到棘手,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天晚上或许就会被神明给带走…… 在这种不安中,直到某一天,神明显灵,让他遇到了一位姑娘,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她。 她跟那位朋友长得太像了。 神父万分确定,她就是那位朋友的家人。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那串手珠赠于了她,他没有告诉那个姑娘手珠隐藏的秘密,原本想的是那位朋友若是看到了,就会明白他的用意,但他却忽略了一点,那位朋友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当真相大白,顾槿妍不得不感慨缘分的奇妙。 撒哈拉的天空忽然明亮了起来,一切都仿佛变成了崭新的面貌。 贺春生请求他的神父朋友:“当年是您替我们几位朋友见证的誓言,今天能不能请你再替我的孙子主婚,让他在神明面前,娶了他心爱的姑娘……” 神父微笑:“当然可以。” 贺春生推了一下错愕的孙子:“还发什么呆,赶紧准备准备,接受神明的祝福。” “爷爷,这未免太仓促了,槿妍穿成这样子,好歹我们要先整理准备一下。” 贺南齐虽然迫不及待的想把槿妍娶了,但他想象中给她的婚礼却并不是这样。 “有什么关系?” 顾槿妍满脸幸福的拉住他的手:“我不介意穿的好不好,我只介意嫁的人是不是你,南齐,我们就听爷爷的,现在,马上,让我成为你的新娘!” 满屋的欢声笑语,冲散了之前的阴霾悲伤。 所有的人坐定,神父站在十字架前,庄严的看着一对站在他面前的新人。 虽然新娘的婚纱是这世上最丑的婚纱,但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却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笑。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一生相随……” “我愿意!” 贺南齐笃定的回答。 神父又将目光移向新娘:“新娘,你愿意……” “我愿意!” 神父话尚未说完,新娘就已经响亮的作了回答。 新郎惊讶的望向新娘,感动的笑了。 见证他们幸福的所有人,也都跟着笑了。 “那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新郎还未转过头,新娘已经先把甜蜜的吻送了过去。 新郎再一次被惊到,但感受最多的是幸福。 教堂内又是一阵笑声。 新娘不怕神明笑她太主动,因为这样的幸福,都是额外赚来的…… 是上帝额外给了她一次可以重新爱的机会。 所以余生,她要好好的爱这个男人。 婚礼结束后,就在所有人都真诚的向一对新人送上祝福时,鲁明带着乔希和贺南佑的孩子来到了教堂内。 “贺总,这个女人和孩子现在要怎么办?” 他知道总裁不会为难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实在太蛇蝎心肠了,总裁不想为难她,她却总是想害总裁。 贺南齐平静的望着站在他不远处一脸决绝的乔希,回首两人的过往,他长吁了一口气:“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带着他的孩子,你们走吧。” 乔希冷笑一声:“这样就放过我了吗?听说你已经炸死了贺南佑,为什么不连我一起灭口呢,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岂了!” “你以为我会怕你一个女人吗?如果你还想兴风作浪,那你可以继续,我不介意奉陪到底。” 贺南齐的视线落在孩子身上:“只是可怜了这孩子,没了父亲,有可能连母亲也要一起失去。” 小小的人儿,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睁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诺诺的拽了拽母亲的裤脚,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妈妈……” 这是乔希第二次被他唤作妈妈,她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块地方突然开始软榻。 她的心理变化贺南齐尽收眼底。 不是敷衍也不是套路,而是真诚的说:“乔希,我放过你,不是因为我是个多么慈悲的人,而是我本来就欠了你,当年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成为孤儿,我一直为我犯下的错误感到深深的自责,时间不会重新来过,上帝也不会给你推翻错误重新再来的机会,既然一切都发生了,那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错误重新再来一次……” 他的视线再次落到孩子身子:“不要让这个孩子,也成了和你一样的孤儿,带着他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的生活吧。” “妈妈,我饿……” 乔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弯腰一把抱起了孩子,头也不回的出了教堂。 最终也没在让她挫败的男人面前流下眼泪,维持了她最后的骄傲。 一年后。 早在几天以前,贺南齐就询问他的爱妻,准备如何度过两人的第一个周年结婚纪念日。 结果他的爱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一句:“沙漠过。” 这一年,掐指一算,去沙漠的次数不比跟她温存的次数少。 总裁大人是真的有认真考虑过,要不干脆移民到那里去。 当然,他在家里也没有什么说话的地位,老婆大人说要去,那就必须得去。 无条件服从。 结婚纪念日的当天,两人撇下孩子,于傍晚时分抵达埃及首都开罗。 酒店贺南齐已经提前让助理预订好,十分浪漫的情调房,满屋子撒的都是玫瑰花,红酒烛光晚餐这种就更不必说。 他满怀期待的给他的爱妻准备着惊喜。 幻想着两人度过难忘又美好的一夜…… 结果——— 夜幕降临时,连酒店门都没踏进去,晚餐也只是在外面胡乱应付了一些,贺南齐就被顾槿妍拖去了沙漠。 当天为被,地为床,躺在热气还未消散的细软黄沙上,想着酒店准备的那些可能都要付诸东流,总裁大人不得不感慨…… 人生啊,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妍妍,为啥要跑到这里来睡马路?你该知道,我其实已经准备了……” “嘘——别说话。” 顾槿妍握住他的手,眼睛盯着头顶的上空,眼睛一眨不眨。 “如果只是看星星,那……” 他话没说完,这时粲然的夜空上,突然划过了无数的流星。 这是贺南齐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流星。 他惊讶的望向身边的女人,见她正虔诚的双手合十,一刹那,他总算是明白了她为什么要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过结婚纪念日。 等到流星陨落,她睁开眼睛时,他微笑着凑过去问:“许的什么愿?” “不告诉你。” “说不说?” 他翻身压到她身上。 “孟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如果你崇尚‘孟子’的话,那‘老子’也救不了你……” 咔嚓一声,伴随着衣物被撕裂的声音,一轮明月娇羞的躲进了云层…… 贺南齐,我许的愿望是,终此一生,相伴到老。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一个人,惊艳了时光,又温柔了岁月。 爱就是寻个相称的人虚度时光,在和顾槿妍一路走来的时光里,贺南齐逐渐从那个笑容很少,理智沉稳的冷血汉子变成一个温情脉脉,笑容开怀又懂得感恩生活的温润男神。 在他们的婚姻里,他保护好了她的喜好和情调,以及娇憨的小儿女情怀,她也回馈给了他安稳和沉静的幸福时光。 想来我们这一生,总会有一个人,会牵着你的手,将浓浓的爱意融入生命,倾其一世温柔,与你一起待霜染白发,陪你看细水长流。 正所谓—— 若我白发苍苍,容颜迟暮,你会不会,依旧如此,牵我双手,倾世温柔。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全书完--- ☆、番外之:一花一世界 三年了,周易再不是原来那个玩世不恭的男人。 他沧桑了很多,心境也改变了很多,当年韩千喜一走了之,他没有去找过,但一些裂纹还是在心底留下了不可抹灭的痕迹。 他开始失眠,因为有很多事情,他想不明白。 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走? 他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他打过她的电话,给她发过微信,但她换掉了她所有可以联系到的方式。 这也成了日后周易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不能理解,她为何要做得如此决绝? 他扪心自问,他是爱她的,可女人的内心世界,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他是个自负的男人,也有他自己的骄傲,纵然心中愁肠百结,他还是选择,尊重了她的选择。 如果她的选择是离开他。 那么他再不舍,也会接受,从此相忘于江湖。 在她离开后的第一年,他是在颓废中度过的,保持着他从前的状态,觉得女人嘛,有什么不一样。 于是他试着跟不同的女孩交往,可最后都无疾而终,他也终于明白,有些感觉,替代不了。 她离开后的第二年,他还是浑浑噩噩的过着他的日子,每天忙忙碌碌的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将更多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在事业中找存在感,心中对于爱情已经没有太多的希冀和幻想。 因为那些女人,走肾容易,走心太难。 到了第三年,也就是今年,周易彻彻底底的变了,就连他的几个哥们,都说他转性了,以前几个人里面,最长情的人是他,现在,变成了最薄情的人,他对女人,已经到了不屑一顾的程度。 他依然是最璀璨耀眼的钻石王老五,依然有很多女人想要靠近他,可他却已经没有了一颗想要爱人的心。 在他的心底里,三年了,始终盘旋着一道浅浅的身影。 他不是没有抱过希望,也许她会回来,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的希冀如同绚丽的泡沫挨个破灭了。 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消失了的东西,它就永远的不见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却偏还要留下一根细而尖的针,一直插在你心头,一直拔不去,它想让你疼,你就得疼。 周易收到了顾槿妍和贺南齐二胎的满月酒喜帖,两个人又添了个女儿,他其实挺羡慕的。 吃满月酒的这天,他独自一人过去,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那里见到久违的她。 比起他的意外,韩千喜其实想过他可能会来,毕竟满月酒的主人是她俩共同的朋友,三年前顾槿妍的婚礼她已经缺席了,这次顾槿妍喜添千金,她总不能又为了躲他,再次缺席了她好朋友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周易有些喘不了气,因为心里没有任何准备,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间,他有种无处遁形的紧张。 逃避不是最终解决办法,他只能佯装镇定的走过去,傲娇地跟她打招呼:“嗨,这么巧,好久不见啊,前任。” 呵,前任。 韩千喜在心里自我解嘲的哼笑了声:“恩,好久不见。” 周易稳了稳心神,努力在心里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看出了他如今心境的狼狈:“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 韩千喜不卑不亢的回答。 好似两人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只是一般的老友叙旧而已。 气氛有些僵硬,两人俱都沉默下来。 远处正在招待宾客的贺南齐看到了两人,拱了拱身旁的妻子,顾槿妍乍一看周易又去招惹韩千喜,顿时火冒三丈的就要冲过去,被贺南齐给拦住了。 他朝她摇摇头,暗示她不要干涉。 这几年周易是什么样子,他其实也是了解的。 顾槿妍呼了口气,恶狠狠的朝周易的方向瞪了一眼,继续去招待宾客了。 “结婚了吗?” 周易盯着一只桌腿,佯装不经意问。 “恩,结了。” 周易心咯噔一声,还没消化掉这个让他难以承受的消息,听她又来一句:“孩子也有了。” 猛地将头扭向她,原本想要装的不在意再也装不下去。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你呢?” 比起他刻意伪装出来的潇洒,韩千喜才是真的云淡风轻,她问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丝毫波澜都没有。 “我……也挺好的。” 周易不敢看她的眼睛,到了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无处遁形。 “当年……” 他想问她当年为什么要一走了之,可话到嘴边,想到人家如今都已经结婚生子,再问这些又有何意义,遂将心头的阴霾一挥,他转了话锋:“这里挺闷的,我出去透透气。” 顾槿妍来到韩千喜面前,瞥了眼周易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努了努嘴:“他跟你讲什么了?” “问我结婚了没有。” “你怎么说?” “结了。” “不会告诉他孩子也有了吧?” “恩。” “说孩子是他的了吗?” “我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明明就没结婚,带着个孩子,就没想过跟他复合?” 韩千喜瞪大眼:“我为什么要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 “这怎么就匪夷所思了?其实周易以前是挺混的一个人,但是这两年他真变了,你反正是不知道,我跟贺南齐经常跟他聚一起,我是了解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他不是以前的他了,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你也别太执拗,人哪有不犯错的,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该考虑一下破镜重圆的事,毕竟,你们现在男未婚,女未嫁。” “你说的意思,好像没有他,我的日子就没法过了,那这几年,我不也过来了?” “虽然过来了,但你过得很辛苦,一个人带着孩子,总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好。” “所以你的意思,我这个苦情的单亲妈妈就必须要他来拯救?” “是没有依靠的灰姑娘需要王子的拯救。” 呵。 韩千喜嘲讽一笑:“是谁规定了灰姑娘必须被王子拯救?没有问过灰姑娘愿不愿意,也没有人问过她需不需要?好像只要她的脚合适的穿上了水晶鞋,就理该感激涕零的跟王子回宫,然后永远在幸福中诚惶诚恐!” 顾槿妍见她态度如此坚定,知道她心中的伤痕仍未痊愈,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去招呼客人了。 满月酒结束,韩千喜正要离开,周易来到她身旁:“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如今已经不在晋城,不顺路。” “W市也不远,送你一样的。” 他知道她离开晋城后,一定是回了老家,也知道这次分别后,两人可能再没机会相见。 “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必,我车票已经买好。” 韩千喜最终还是走了,周易有些颓废的找了个无人的包厢独自喝闷酒,顾槿妍正巧从旁边经过,探头望里一望,确定是周易没错,她走了进去,“这干嘛呢?人都走了,这借酒浇愁给谁看呢?” “顾槿妍,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槿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诚心实意回答他:“有些问题,与其问别人,不如自己去找答案。” “我该到哪里去找?” “你去哪里找呢我是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很确信,你呆在这个地方,永远不肯向她靠近,你就永远找不到答案。” 那天中午,周易后来醉得一塌糊涂。 半夜醒来,他就回想顾槿妍跟他说的话,想破了脑袋,终于悟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周易时隔三年,第一次来到她所在的城市,只是想来看她过得好不好。 还有顾槿妍指点的,他想要寻找的答案。 费了些功夫,找到了她居住的小区,坐在车里,看着前方那一幢半新不旧的楼房,周易有些气恼,离开他以为,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吗? 这明显是老式旧民房,电梯都没有的,上楼还得靠步行。 他就在车里坐了一天,直到傍晚,从后视镜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孩缓缓朝小区内走来。 女人显然没发现他的存在,直到他按了声喇叭。 韩千喜被吓了一跳,本能的侧过头,居然透过一扇半开的车窗,看到了坐在车里面的周易。 那一瞬间,她惊慌的一下子把孩子藏到了身后。 她异常的举动引起了周易的怀疑,他推开车门缓缓下车,径直来到她面前,韩千喜目光闪躲,拖着身后的孩子往后退。 “你儿子?” 周易歪了个身,想看清孩子的面貌。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你太唐突了,我现在是结过婚的人,你这样贸然前来,非常容易让人误会!” 周易指了下身后的破旧楼房:“结了婚就住这里?” 韩千喜倔强的抿了抿唇,“新买的房子,还没搬进去。” 周易见她把身后的孩子藏那么紧,不解的问道:“你老藏着那孩子干什么?” “我不想吓到孩子,你走吧!” 韩千喜急匆匆的拉着孩子的手,逃也似的从他身边越过去。 周易立在原地蹩眉:“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回到家锁好了门,韩千喜瘫倒在门边,三岁的儿子来到她身边问:“妈妈,那个叔叔是谁?” 韩千喜强打起精神正色的告诉孩子:“嘟嘟,记住妈妈的话,如果那位叔叔问你有没有爸爸,你一定要说有。” 孩子不太理解为什么,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从这之后,韩千喜开始每天提心吊胆,担心周易又会毫无预兆的冒出来,她搞不明白,为什么三年都不来找,偏偏这时候来了,莫非是自己上次去晋城,说的哪句话引起了他的怀疑? 这样想来,韩千喜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去了。 然而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周易再次来到W市,还是像上次一样坐在车里,只是这次没有把车子停在显眼的位置。 还是上次那个时间,他看到韩千喜一手提着菜,一手牵着孩子,母子两人愉快的聊着天往小区内走。 周易没有下去,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进到楼房内。 他也没有立刻走,而是坐在车里回忆着她们过往的种种。 天渐渐黑了,他其实是想等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男子走进那座楼房,他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顶替了他的位置。 然而遗憾的是一直没等到,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到韩千喜牵着孩子的手从楼里走了出来,两人像是去散步。 正面看到孩子的脸,周易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他有一瞬间的熟悉感…… 为什么这个孩子,让他感到如此的熟悉? 他坐在车里呆若木鸡,半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下车,抓住一位跟韩千喜一前一后从楼里出来的大妈询问:“这位阿姨,刚刚那位姑娘,她结过婚了吗?” 大妈有些不明所以:“哪个姑娘?” “就那个,牵着孩子手的那个,往那边去了。” 大妈回头望了一眼:“哦她呀,好像是没有吧,住我们这几年了,没见过有男人。” “应该是未婚先孕。” 大妈临走前补充了一句。 周易再次石化。 这天晚上,周易没有回晋城,而是在W市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 他必须要把一些事情弄清楚。 之后的一周,他每天都会到韩千喜居住的小区观察,而随着他观察的结果,他越来越笃定,她是向他撒了谎。 再也按捺不住,在一次韩千喜出来倒垃圾时,他将她拦住了。 “你怎么又来了?” 韩千喜表情复杂。 但是她再复杂也复杂不过周易。 “你真结婚了?” 韩千喜心咯噔一声,甩开他抓着她的手,“这种事还能有假不成?” “那为什么我没有见到你传说中的丈夫,你莫不是嫁了鬼了?我见到的都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 “他出差!” “什么时候出差的?” “昨天!” “韩千喜,你撒谎,我在你楼下蹲点了一周了!” 韩千喜目瞪口呆。 “你为什么骗我?” 周易缓了语气,千喜努力保持镇定:“蹲点又怎么样?出差就是出差了,若没有丈夫,我哪来的孩子?” “这孩子难道不是我的吗?” “你想太多了!我们的孩子,我已经打掉了!” 韩千喜激动的嚷道,岂知她越是这样,周易越是怀疑。 “你知道,我若是想查的话,并不难……” 他的这句话震慑了韩千喜,因为她清楚,确实如此,他若是想查的话,并不难…… 看来,自己最怕到底还是来了。 “你到底想怎样?” 她逐渐冷静。 “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结婚?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没有结婚又怎么样?孩子是你的又怎么样?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真相果然是这样。 虽然想过可能是这样的真相,但是听她亲口承认,周易还是五雷轰顶。 当年她留下一纸手术知情同意书,他是真的以为她把孩子打掉了,可现在突然让他知道,她不但没有打掉孩子还生下了他,这样的冲击一时半会真叫他接受不了。 “你既然生下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回到我身边?” “我为什么要回到你身边?”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有什么问题?” “你不知道你有什么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韩千喜撂完这句话转身就走,周易拉住她:“你把话说清楚?”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番外之:一叶一追寻 周易回到晋城后,整个人都懵了。 这次W市之行,给他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他从未想过,这个世上会有一个mini版的他存在。 他去找顾槿妍,问她是不是早就知情,顾槿妍回答他是,否则也不会叫他亲自去找答案。 而现在,他显然是找到答案了。 顾槿妍问他有什么打算,他说想复合。 她说,若是为了责任,就不必了,但若为了爱,可以一试。 周易查到韩千喜近期有一个出差,他决定追到她出差的城市,然后跟她好好谈一谈。 韩千喜在酒店餐厅吃完晚饭回到房间,诧异的发现阳台居然坐个人。 当看清是周易后,她真的是无语至极,幸好她将阳台门锁了,不然他还不坐到她房里来? 开了阳台门,她气呼呼的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怎么尽喜欢做这些跟踪、偷窥的勾当?” “翻阳台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至于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 韩千喜愣了一下,猛然想到,两人初遇的那晚,她心大睡死在浴缸里,就是他翻阳台将她给救了。 这样的回忆如今想起来,竟还叫人心口堵得慌。 “你喜欢坐那你就坐好了。” 她刚要关阳台门,周易用手挡住了:“千喜,我们谈谈吧。” “没有什么好谈的。” “我回去以后认真的反思了,槿妍已经将你离开的原因告诉了我,过去是我太混了,忽略了你的很多感受,我向你道歉,并向你保证,今后我会改,我们……和好吧?” “如果是因为孩子,那没这个必要,我跟孩子现在过得挺好的,我觉得我们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很好。” 韩千喜又要关阳台门。 周易仍用手挡着:“不是因为孩子,因为我爱你,不可以吗?我一直是个自负的人,即使是你走了那几年,我心里难过的要死,我也没想过回去找你,可现在我认命了,我不想否认,我一直爱着你。” 韩千喜的鼻头有些发酸,她死命咬着唇,盯着自己的鞋尖发了会呆,重新抬头时,语气坚定的告诉他:“不是所有的浪子都会回头,也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 “周易,各自安好,便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合上一扇门,终于把两个人的世界也隔开了。 韩千喜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无息的就流了出来。 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是一生无缘。生命中,似乎总有一种承受不住的痛,有些遗憾,注定了要背负一辈子。 隔天清早,韩千喜醒时,周易已经走了,阳台的桌子上,放着一张便签。 “我没有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有资格强迫你什么,你不接受我复合的提议,我尊重,但我们仍然还可以是朋友,今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 握着那张便签,韩千喜怅然若失了很久。 要说她不后悔吗?其实并不是一点没有。 这几年,她也时常反思,随着年龄的增长,思想逐渐成熟了许多。 到底当年还是走的太过决然,未给彼此留一点退路。 现在想回头时,却也不敢了。 年轻时不敢赌的事情,年长后更是不敢赌…… 韩千喜以为她跟周易就这样了,把话说清楚后,便也不会再有交集。 她还是跟孩子过着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 住在那幢不算破旧也不算很新的楼房里,只是最近,令她头痛的,走廊的吊灯坏了,跟物业反映了好几次,也没人来修。 她近来时常要加班,晚上回来的比较晚,孩子暂时放在父母那边,说起她未婚先孕的事,其实到现在父母还未能接受,只是孩子生也生了,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她忙的时候他们会替她照看,但为了不给他们添堵,多数时候她还是带着孩子住在外面。 又是一个加班的夜晚,到了楼梯门口,韩千喜提前将手机的灯光打看了,想着物业肯定还没派人来修灯,结果走到三楼时,惊喜的发现,吊灯不但修好了,似乎还比从前更亮了。 韩千喜当时压根没往别处想,直到第二天傍晚下班时,经过小区门口,看门的物业大叔喊住她:“你不是反映你们楼层的吊灯坏了吗?今天叫了电工来修,那灯明明是好的,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呀。” 韩千喜懵了:“那楼道的灯确实是坏了呀,不是你们修的吗?” 看门的物业大叔也懵了:“小姑娘拎不清,不跟你讲了。” “……” 到底是谁拎不清的。 韩千喜再回到家时,瞅了眼楼顶上的吊灯,心里纳闷不已,不是物业叫人来修的,难道还是哪个好心的雷锋同志做了好事不留名? 不过这件小事还是很快被她淡忘了,直到又一天,她从幼儿园接完孩子,再从菜场买完菜回来,赫然在自己家的门口见到了几个沉甸甸的箱子。 “这哪儿来的?” 她左瞅瞅右瞅瞅,着实想不起来自己有买过什么东西。 不过箱子既然放在她门口应该就是她的吧,韩千喜开了门,将箱子拖进屋,拆了箱子才发现,全是一些新鲜的进口水果,这真是神奇了,最近天气干燥,她还正想去买水果呢。 好奇的蹲在水果箱旁,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头绪,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到周易的,但很快又被她推翻了,他这个人,不会买这种人间烟火的东西,他只会买一些无聊的奢侈品。 难道是爸妈送来的? 极有可能。 她虽然做了令他们失望的事,但到底是亲生女儿,背地里还是关心她的。 这么一想,赶紧喜滋滋的给父母打电话确认,结果电话挂了,她又愁眉苦脸了,爸妈告诉她,她想多了。 到底是谁放的呢? 这件事还没弄清楚,紧接着又来一件玄乎的事。 周五下午她下班,外面突然雷声大作,下起了滂沱大雨,韩千喜站在单位门口有些犯愁,早上出门还艳阳高照,这老天爷变脸比翻书还快。 眼看着接孩子放学的时间就要到了,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冒雨出去,这时,一名十几岁左右中学生模样的男孩突然跑来将一把伞搁在了她腿边,连句话也没说,转身又撑着伞奔进了茫茫雨中。 韩千喜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 一望无际的雨幕中,她似乎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那一瞬间,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了然了。 从这之后,每隔三五天,她的门口总会送来一些潘多拉魔盒。 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喝的,有时候是用的。 这些东西送来的都有一些特征,那就是基本都是夜里,她在家的时候。 先是有人敲门,等到她去开门时,除了物品外,又没了人影。 掌握了规律,韩千喜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哪一天什么时间会响起敲门声。 周易今晚喝了些酒,整个人摇摇晃晃的,但还是扛着两袋大米来到了韩千喜的门口。 砰的一声,他将米放在地上,没有立即敲门,而是坐在米袋上,点了支烟。 他不是什么圣人,但现在却正做着圣事,他做这些也不是为了感动谁,只是为了弥补心中的亏欠。 这些都是他该做的,既然她不给机会,他只能自己找机会。 韩千喜瞧着墙上的钟,奇怪了,今晚怎么过了时间没有响起那神奇的敲门声? 她走到门口,将门一推,什么东西堵在了门口,低头一看,是两袋大米将门给堵了。 沉思了几秒,她转身去了厨房,片刻后,拎了几袋垃圾出来。 跨过大米,直接将门开着,她迈下了楼梯。 周易从四楼的楼梯口下来,知道韩千喜去倒垃圾了,想着这两袋大米她也难弄进去,既然门开着,就替她弄进去吧。 哪知刚没弯下腰,身后突然响起了她的声音:“你够了吧?这做雷锋还做上瘾了?” 周易脊背一僵,缓缓立过身,“你不是去倒垃圾了吗?” “我要不是假意去倒垃圾,又怎么能逼你现出原形?” 两人隔着几步之遥僵持着。 “怎么,又是修灯,又是送吃送喝送伞,还从不留名,古有神话田螺姑娘,莫不是你也想扮演现代版的田螺王子?” 周易无处遁形。 韩千喜将垃圾放在门口,跨过米袋:“进来吧。” 周易替她将米扛进了屋里,韩千喜倒了杯热茶给他:“其实你不必做这些的……”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做这些,我心里反而踏实。” “这真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是曾经的我不会做的事,如今的我,你又知道是什么样?” 韩千喜沉默不语。 “孩子睡了吗?” “恩。” “那……要不你也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好。” 韩千喜将周易送出了门外,轻轻阖上了门。 她没有马上走开,而是靠在门边,红了眼眶,原来过去这么久,她还是爱这个男人,可她却不能将他留下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送走。 而在门的另一边,孰不知,男人也没走,和她一样,靠在墙边,透过楼道的窗户,望着窗外的明月。 男人颓废的想,人的一生,有时候,稀里糊涂的,或许就结束了。 爱着的人,和睡在身边的人,不是同一个,这是常有的事。把爱她的话,说给别的人听,这是常有的事。想着将来,计划着将来,但将来永远都不会出现,这也是常有的事。 几年前追求完美,几近苛刻,几年后才发现,原来当初最不完美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嘎吱一声,房门突然被打开。 韩千喜惊讶周易居然没走。 周易也惊讶韩千喜居然会在意他有没有走。 像是泄露了什么不该泄露的情绪,韩千喜慌不择路的想要再把门关上,赶紧躲进自己的世界里,可周易已经不再给她这样的机会,他一把拉住韩千喜的手,人就跟着闪进去,随手关了房门,将她抵在墙壁上。 思念的吻落了下来。 韩千喜几乎要被他激烈的吻弄到窒息,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手指掐着他的臂膀,想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开…… “你知道吗?我曾揣着多少的期盼去试着遇见你,那就像是一个孤独而又荒唐的梦,我携着满腔孤勇,在黑夜里奔走逃亡,可遗憾的是,最后我们还是过着各自的日子,互不相干。” “而在那无数个睡不着的晚上,我也总是习惯性的去闭上眼睛,安静的想念一张脸,原以为在我心里,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想念,或许就够了,可是我错了,仅仅是这样,并不够……” “遇见你以后,我改变了我很多原则,我越来越不像原来的我,以前的我孑然一身,现在,却心怀牵挂。” “千喜,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对方了好吗?你明明还爱着我,而我也没有忘记你,就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误,我会感恩命运把你重新送回到我身边,我也绝不会再让错过这种事情发生,从今往后,你和信仰,我都会誓死守护。” 韩千喜心中固守的最后一道城墙被瓦解了,她无法再推开面前这个男人…… 除了拥抱他。 窗外落雨了。 倾盆大雨。 这场雨来得快走得也快。 很快又陷入了寂静无声。 周易吻着韩千喜,暧昧的温度传递,他的唇受到她体温的影响,终于也温热起来。他深情的吻她,在这个暴雨初歇的深夜里…… 相爱的人,你不需要赢了距离,赢了时间,赢了信任。其实,你只需要赢了自己,在困难和压力面前,告诉自己,我们会幸福,会白头偕老。 最好的爱情就是余生有你,我便足矣。 人生,不过是一辆开往尽头的列车,愿有人站在秋天的站台,与你共赴温暖的将来。 ---------- 千喜与周易的故事,到此完结,感谢大家一直对两位的关注。 接受祝福,拒绝抨击。 ☆、番外之:一曲一长叹 顾槿妍接到黄启禾的电话,是在她和贺南齐结婚的第三年。 其实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她偶尔也会想起他,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结婚了没有?不敢联系也是因为心里有愧,毕竟在她年少失去记忆时,曾经许下过那样一个她根本无法兑现的承诺。 倘若他结婚了还好,若是没结婚,她又该如何? 她就抱着这种鸵鸟心态,一直忽略着这个人的存在,直到他的电话突然打过来。 黄启禾约她出来见个面,没说什么事。 顾槿妍如约而至,他约的是一家很宁静的咖啡厅,她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 几年未见,他的五官未变,但眼神却明显沧桑了。 看着那样沧桑的眼神,顾槿妍心里有些难过,他应该也不小了。 “对不起,同在一个城市,这几年,我却从未联系过你……” 她由衷道歉。 黄启禾笑笑:“没关系,我不也没联系过你。”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片刻的沉静,黄启禾又道:“我不联系你,是知道你过得很好,我不想打扰你。” 他越是这样,顾槿妍心里越是不好受。 “你呢?你怎么样?结……婚了没有。” 虽然不想问,但还是问了出来,心中有一个希冀的答案,却最终落空。 “没有,还是一个人。” 黄启禾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杯子落下时又说了句:“一个人也挺好。” “黄大哥,我其实真的很抱歉,我那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我若早知道……” “槿妍,你不必自责,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是我个人的问题,你要知道,一个人久不结婚,就不想结了。” “可你还年轻,你总不能就这样……” “我不年轻了,我马上三十五了。” “不管你多大,也要找个人相伴左右,余生那么长,为何要将就?” 黄启禾笑了下,点点头:“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顾槿妍睨了眼窗外,这是个阴霾的天气,到处雾蒙蒙的,天空像一张失去了颜色的旧幕布。 “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想看看你。” 黄启禾说完,盯着她的面庞认真端详,顾槿妍被他看的有些紧张,也有些窘迫…… “你还是和我初见时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时光篡改了很多人,却唯独遗忘了你。” 安安静静的下午,他们就那样祥和安稳的坐着。 暮色快要来临时,黄启禾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 他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槿妍,我可以替你拍张照吗?” 顾槿妍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摆了个pose,让黄启禾替她拍。 黄启禾这一去洗手间去了很久,直到一名服务生走来,将一张天蓝色的信封递到她面前:“小姐,这是刚才与您同桌的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 顾槿妍恍恍惚惚的接过:“他人呢?” “那位先生已经走了。” “走了??” 她赶紧将信封打开,抽出一张白色信纸,看到了黄启禾给她留的信—— “槿妍,首先很抱歉,我的不辞而别。” “来这个城市快十年了,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支撑到现在,也许我早该走了,可我还是固执的留到了今天。” “我不否认,当初是为了一个承诺而来,而来到这里之后,我才逐渐明白,那个承诺,它早不可能兑现。” “问我心里有怨恨吗?没有的。问我心里有遗憾吗?有的。我在这个城市替无数人设计了家,却最终未能构造出属于我们的世界。这便是我最大的遗憾。” “你问我为什么不结婚?从前我总是敷衍回答,时至今日,我才敢掏出肺腑之言,我不结婚,正如钱钟书所说: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之后,结婚这事,我没想过和别人。” “如今这些话,只有到离别的时候,我才有勇气说出来,我没有勇气和你说再见,但我终于有勇气,向你敞开我的心怀。” “为了一个承诺,我来到这里,为了结束一个承诺,我选择离开。” “未来的日子,愿你一切都好,再见了,My girl(我的女孩)。” 一封不算很长的信,顾槿妍是流着眼泪看完的,她的视线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的城市,那个孤单又坚毅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她只能对着流动的空气轻轻的说一声—— “愿你一切都好,My eldest gentleman(我的绅士大哥)。” ☆、番外之:一生为一人 妍齐夫妇婚后生活片断一—— 晋城最近靠西岸的海开发成了一个旅游度假区,原本荒寂的海边经过半年时间的打造,俨然成了中国版的‘马尔代夫。’ 开业的当天,顾槿妍就约了韩千喜喜滋滋的一道去,两人玩的那叫一个开心,不但吃到了各种从全世界各地运来的美食,还大饱眼福的看到了一波又一波秀着人鱼线的肌肉型美男。 从这之后,已经成了两个家族主妇的女人就成了这片海的常客。 贺南齐每天都很忙,忙的也没什么时间管到顾槿妍,近来纪官杰又请婚假携新婚妻子去度蜜月了,临时换了个助理,讲话秃嘴笨舌就算了,工作能力也是跟纪官杰相差十万八千里。 手下的人办事不力,身为领导的人自然就要辛苦很多。 刚结束一场会议,贺南齐正头痛经理们交上来的企划方案都让他不满意,那个临时天降大任的助理又咋咋呼呼的跑进来—— “贺总,贺总,不好了,太太在日月湾溺亡了!!” “什么??” 贺南齐大惊失色的从椅上站起来。 助理吞了吞口水,忙又摇手:“不是,不是,我讲错了,是溺水了……” “现在怎么样了?!” 贺南齐面色铁青的吼道。 “咳咳——没、没事了,经过现场救、救援人员的抢救,已经脱、脱离危险了……” 砰—— 贺南齐将那一堆原本看着就头痛的企划方案向那个秃嘴笨舌的助理砸了过去:“溺水和溺亡你都分不清吗?你,给我等着,我回来再收拾你!” 手指点了他几下,一把扯过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火冒三丈的出去了。 贺南齐赶到家时,顾槿妍已经被平安的运回,但还没缓过劲。 他看着躺在沙发上跟条死鱼一样翻白眼的女人, 真的是忍着颠覆乾坤的洪荒之力才没有家暴…… “老公,你回来了?你知道吗?今天咱俩差点就阴阳相隔,你就永远都见不到我了……” “是那个没眼力见的发现了你?” “咦,老公,你这啥意思?” “我的意思,我根本不需要他见义勇为。” “咦,老公,那你这是让我去死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挺好么?” “咦,老公,你这到底啥意思啊?” 贺南齐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她翻过身,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几下:“顾槿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韩千喜三天两头往那日月湾跑是为了看那些肌肉男?那么好看吗?恩,就真那么好看吗?” 某只大醋坛子将人一撂,威武雄壮的站起来,把西装外套一脱,衬衫一解,露出自己引以为傲的胸肌,“家里没得给你看吗?你要天天吃里扒外,朝三暮四,恩?” “切,一天看到晚,早就审美疲劳了。” 某女趴在沙发上,咬着手指甲,一脸不知悔改的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 “没,我没说什么,我说我知道错了,你给我报的游泳班,往后我一定好好学习。” “我警告你,从今天开始,你再敢靠近那片海,不,是再敢靠近那片海五百米内的地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又是这一套,意见不合……就睡服!” 某女哼哼唧唧,心里各种不服气。 顾槿妍消停了几天,又开始怀念那片海,怀念那片海上的美男,她悄悄给韩千喜打电话:“有空吗?我们日月湾溜溜去?” “你不是被禁足了吗?出得来嘛。” “开玩笑,他有什么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什么也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那好啊,待会见。” 顾槿妍挂了电话,得意洋洋的上楼去换衣服,三令五申又怎么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她换好了衣服给贺南齐打电话:“老公,我店里下午有事,我去店里了哈。” 然后又给店里打了通电话,特别交代了一番,方才万无一失的出了门。 现在的她,婚姻生活很幸福,两个孩子,小团子和小辣椒,一个上小学,一个上幼儿园,事业也早已稳定,无需她再插手,贺南齐总是把她当个小女孩宠,宠得她没有任何烦恼和忧愁。 她的每一天,都是光鲜靓丽的。 她的每一天,也都是灿烂轻松的。 两个好朋友在海边碰面后,先是换好泳衣,跑到水里各种拍照,又跑到岸上吃东西,玩得不亦乐乎。 最后累了,两人找了个太阳棚躺下,顾槿妍一边挑照片发朋友圈一边问旁边的好友:“千喜,你到日月湾来玩,你家周易不反对吗?” “不反对啊,他说我玩的开心就好。” “啧啧,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当年一定是瞎了眼……” “可别这么说,你家贺先生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绝世好男人,想当年晋城有多少女人为他疯狂来着,可人家最后还不是挑中了你。” “表相,都是表相,晋城的女人又知道我光鲜背后过的什么日子?” 那真是夜夜被狼欺啊。 “什么日子啊?” 顾槿妍一脸悲戚:“算了,不讲了,讲多了都是泪……” 韩千喜看她朋友圈已经发出来,随手点了个赞,挑了几张照片也发了个朋友圈。 “你家老公不是严令你不许到这里来,你还有恃无恐的发朋友圈,你就不怕他看到后马上来抓你回去啊?” 顾槿妍得瑟的哼哼笑两声:“怕什么,我已经防患未然,提前把他屏蔽了。” 她话落音,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店里的号码,她有种不详的预感,马上接听:“什么事?” “妍姐,先前贺先生来过了,发现你不在,又走了……” “多久以前的事?” “半个多小时前……” “这么久的事为什么现在才说?” 顾槿妍腾一声从躺椅上跳起来,还没等到对方回复,下一秒,她就傻眼了…… 只见贺南齐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人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面前,一张脸冷的跟冰雕似的,她心虚的挂了电话,皮笑肉不笑问道:“老公,你、你咋找来的啊?” “槿妍,是我对不住你,你把他屏蔽了,可是我、我好像忘了屏蔽……” “韩千喜!!!” 顾槿妍被贺南齐扛到肩上,一脸了无生趣的被拖走了。 夜里,被蹂躏的凄惨无比的顾槿妍披头散发给韩千喜发了条信息过去,两个字——友尽。 日月湾再也去不成了,因为某个大醋坛子后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硬生生把中国版马尔代夫又变成了海外版撒哈拉沙漠。 妍齐夫妇婚后生活片断二—— 贺南齐晚上正在书房工作,顾槿妍猫手猫脚的进来了。 她蹲在他的书桌旁,把下巴搁在书桌上,两只手则是扒在桌沿,歪着头先是不说话。 认真工作的男人抬头瞄她一眼:“有事么?” “没事……” 过了一会儿又开口:“老公你要加油了,昨天和千喜比老公我都输了。” “怎么输了?” 男人随口问。 “船技不如人。” 贺南齐闻言转过头,“船技?” “是的。” “周易的船技能有多好?” “肯定比你好啦。”她如数家珍,“人家前戏足、花样多、够温柔、够持久……” “你说的这几样我是缺哪样了?” “那谁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靠什么在这个家里翻身农奴把歌唱?” “……!” 顾槿妍本来是想来给他添堵的,可貌似计划失败了,灰溜溜的正要离开,埋首工作的男人又质疑了句:“你整天跟韩千喜在一块就是聊这些?” 她马上义正言辞的否认:“当然不是!我们聊的都是高质量的话题!” 男人哼笑一声:“也对,你的高质量话题,一直都是这些。” “…………!!” 妍齐夫妇婚后生活片断三—— 转眼到了新的一年,今年是贺南齐的本命年,顾槿妍正犯愁本命年送他什么生日礼物好,无意中在某个网络论坛看到这样一段话:若在本命年替自己的老公或男友亲手织一件毛衣,将能换来老公或男友的一生顺遂。 下面还有网友留言:买的行不行? 当然不行,没意义! 请人代织行不行? 当然不行,没诚意! 这真是个好办法……可问题是,她不会织毛衣啊。 她给韩千喜发信息,将这个苦恼告诉她,问她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韩千喜刷刷地就给她发来了一堆鸡汤:“不会可以学啊!有志者事竟成!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 道理谁不懂?问题还是不会啊。 顾槿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勤学苦练,不就织毛衣嘛,她还不信就学不会了。 掐指一算,距离贺南齐生日还有一个月,时间上对于老手来说都比较紧张,更何况是她这个菜鸟新手了。 她没有耽误时间,打定主意后,就马上跑去买材料了,针、线、以及编织毛衣的教程。 最开始是真的很艰难,对于从来没有做过这些的一个从小就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千金大小姐来说,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挑战,她甚至连针都拿不稳,总觉得那细细的一根铁丝,拿在手里就要掉了。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九茴,同样是千金大小姐出身,可九茴就特别会做这些,她不但会织各种衣服,还会做其它的手工制品,如果时间能够轮回的话,她一定会跟她好好学,可惜现在再没有了这样的机会。 吸了吸鼻子,她挥去心头的忧伤,打开毛衣教程的第一页,开始认真的学习起来。 足足有十来天,顾槿妍没有任何成果出来,她一直在研究针法,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她认真钻研,总算是摸出了一些门道。 然而这时候,时间只有二十天了。 二十天织一件成年男子的毛衣,可能性大吗? 她不知道,但她愿意努力去试。 为了能在贺南齐生日的当天,将这份特殊的饱含了她深深祈愿的毛衣穿到他身上,顾槿妍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编织工作,织毛衣她是瞒着贺南齐的,所以贺南齐并不知道,她想等到生日那天的时候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白天还好,他去上班了,可晚上就比较麻烦,两人同床共枕,她总不能当着他的面将惊喜提前泄露出来。 为此,顾槿妍只能等贺南齐睡着之后,再偷偷起来,拿着半成品到客房里去织,经常一织就是半夜,有时候凌晨,最晚的一次天都要亮了。 她的技术还不是很熟练,织起来自然也不是很快,因为是第一次,又因为过度用功,她纤嫩的手指都磨出了水泡,但她还是仍然咬牙坚持着。 就在她的伟大工程即将竣工时,她的秘密还是被贺南齐提前发现了。 贺南齐夜里上洗手间,突然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他的枕边人不见了,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这个时间段她会去哪里? 贺南齐疑惑的披了件外套下床,卧室里里外外寻了一遍,又到外面去寻,看到一间客房的灯亮着,他徒步走了过去。 手指轻轻一推,从半掩的门缝里,他诧异的看到他的小妻子居然正在双手如飞的织着一件衣服,这一幕让他惊诧不已。 贺南齐推门走了进去:“妍妍,你这是在干什么?” 顾槿妍被这陡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针差点都脱落,她惊慌失措的想要把毛衣藏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贺南齐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这是什么?” 他不敢置信的指着她手里藏青色的毛衣。 顾槿妍知道瞒不下去了,索性就承认:“你不是生日快到了吗?是我想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贺南齐又感动又惊喜,蹲到她面前揉了把她的头发,哭笑不得道:“我生日你随便买个礼物意思下就行了,怎么会想起来亲手织毛衣?现在谁还做这种细致的针线活,都是直接买衣服了。” “就是因为都是买的才没有意义啊,亲手织的是把感情也一并织了进去,何况,今年不是你本命年嘛……” “本命年怎么了?” “我听别人说,本命年送老公一件亲手织的毛衣,老公将会一生顺遂哦!” 贺南齐又笑了:“你这又是听谁的?傻瓜,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每天都是万事顺遂。” “不管有没有凭据,既然我愿意相信,它就一定可以保你平安。” 顾槿妍喜滋滋的将毛衣举起来:“你看,还差一点袖头,我就成功了。” 贺南齐感动的无以复加,手掌轻抚那件柔软的毛衣:“我的妍妍真好,这件衣服我一定会穿一辈子。” 顾槿妍幸福的笑了。 贺南齐站起身:“好了,生日还有两天,明天再织吧,现在已经太晚了,跟我回去睡觉。” 他牵起她的手,她突然疼的嗷了一声,面前的男人眉头一蹩,赶紧抬起她的手去查看,这才看到她手指都已经磨的伤痕累累,那一瞬间,男人突然说不出话。 顾槿妍以为他是生气了,连忙解释道:“其实我手不疼的,就是腿坐的有点麻,猛的站起来……” 唔—— 捉襟见衬的谎言被他以吻封缄。 贺南齐吻了她的唇,又吻过她每一根受伤的手指,最后才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笃定道:“妍妍,I LOVE YOU。” 女子浅浅一笑,倾过身子快速的在他的唇上回吻了一下,甜甜回应:“I LOVE YOU。”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 一花一世界,一生为一人。 ☆、结文感言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从2018年的3月到2019年的1月,历时11个月,将近一年的时间,《曾想盛装嫁予你》终于结束了。 其实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写结文感言的习惯了,实在是这本书给了我太多的感慨。 这不是我写的第一本书,也不会是最后一本,却是我写的最难忘的一本。 为什么难忘? 因为经历了太多,也收获了太多。 从我发布第一章开始,我就收获了一大批热情的粉丝,你们热爱这本书,也热爱我,这是我最大的收获,像美丽可爱又善良的柠檬茶小姐,真的都不知道让我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才好,她细心的收集了所有我回复的评论,将它们装订成册,厚厚的一本寄给我,还用她的设计天赋,亲手绘制了一幅男女主角雨中漫步的景象,甚至连我文中的一个小情节,一首老歌,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她都能奇思妙想的编织出两条与歌词相对应的手链。 特别特别暖心的一位小仙女,在这里向你表达我深深的谢意,认识你真好。 还有一位从头到尾都很支持我拥护我,无时无刻不给我打气鼓励的薯片老师,她总是能给出很中肯的评价,也会给我很多建议,十一个月来不离不弃,在这里我也谢谢你,感谢缘分让我们相遇。 还有很多很多支持我的粉丝,像浅色系(文中千喜的原型)也是一位暖心又体贴的菇凉, wangqy689,真的是一位老铁杆了,跟了我好些年了,lingling-蜜桃一夏、Zhao暖暖、鲨鱼小丸子、衣袂飘飘、双鱼座-丹、小阿姨、薰衣草的等待、Caroline、我想看你、L.Z、孙大姐、阿媚等等很多读者,我在这里就不一一点名了。 大家都知道,写作很忙,所以作者基本都不会回复读者的留言,但是在我这里,无论再忙,我还是会挤出时间来一一回复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在用心评论,所以我也要用心对待。 再来谈谈我的经历。 一个月前,我摔断了手臂,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按照最初我给大家的承诺,是11月底结局,可是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生,导致我失信了,虽不是我的过错,我却心里万分歉意,因为这本书我本来就已经写的很慢,结局却又一拖再拖。 当我胳膊恢复的差不多后,当我开始想要好好努力的给大家写结局的时候,偏偏我又患上了严重的感冒,甚至在我给正文划上最后一个句号时,我还在发着高烧,我想不通一个故事的结局为何要如此的波澜起伏,但所幸最后,我还是给了它们一个完美的结局。 一个创造了整本书灵魂的原著作者感到满意的结局。 结局了,意味着我们要跟所有的角色说再见了,我很久不写结文感言的原因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因为即使是小说中的人物,我也会感到不舍,从我最初创造它,一整年的时间,即使它们是假的,也已经活在了我心里…… 相信和我一样喜爱文中角色的你们,也是一样的感受。 在这本书里,我创造了敢爱敢恨的妍小姐,闷骚冷酷的贺先生,傲娇皮厚的蒋小哥,清风霁月的荣男神、多愁善感的黄大哥,令人心疼的九姑娘,还有一对有着真实经历的千喜和周易,当然还有很多很多坏人。 无论他们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我都赋予了他们灵魂,在这个一年四季里,陪我们走到现在。 《曾想盛装嫁予你》其实就是一本腻味的言情小说,但其实它又不是一本言情小说,因为看完整本书的人应该知道,爱情虽是永恒的主题,但我所诠释的故事里,亲情、友情、人性、道义也是很重要的内容。 我不喜欢永远只写一些傻白甜的爱情,我更想向大家传递一些正能量。 回首写作的这几年,很庆幸我的初衷仍未变,言情小说世界浩如烟海,推陈出新实属艰难,但重复前人走过的路,也要踩出自己的脚印,此之谓创作。 所有的作者都会遇到瓶颈期,当然我也会,在瓶颈期的时候,我基本上没有在晚上12点以前睡过觉,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才思枯竭在电脑前…… 我不会因为自己是一个老作者,就对自己有所松懈,相反的,我只会有更高的要求。 大家该知道,在今年4月的时候,因为对情节的不满,我一次性删掉了近七万字。 七万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之前一个月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最后,我写出了让我自己满意的文字。 我甚至在自己的文档末尾加上了这样的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这本书成功了,请一定不要忘记,你付出了多少。——2018.4.22 这是我当时对自己的鼓励,也是我对自己寄予的厚望,今年11月的网易年会,因为一些原因我没去参加,但在现场拍的照片中,当我看到《曾想盛装嫁予你》出现在年度人气榜单上时,我还是很欣慰,过去的一切付出终究都是值得的。 今天在写结文感言的时候,我又把《星空》回听了一遍,于是我的脑海里就又浮现了那个呆傻却无比善良的大男孩南越,以及他说的那句话:人流眼泪,是因为心受伤了,心受伤了吃颗糖就不疼了…… 南越已经离开我们很久,我却还是时常会想到他。 文末的四个番外里,我写了千喜和周易,槿妍和南齐,以及最后一个人黄启禾,大家一定觉得很不满,为什么不写荣轩?不写蒋白安?其实若要写的话,每个人都可以有番外,只是有没有那个必要。 我思来想去,是没有那个必要的,就比如荣轩来说,他这一生,经历了凌寒和顾槿妍,他是不可能再去爱谁了,所以我不想因为一个刻意美好的结局,而去给他安排一个刻意生硬的对象。 至于千喜和周易,想必很多读者大概也知道,其实现实中他们并没有在一起,我之所以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美好的结局,除了受当事人委托外,也是我个人的意愿,现实很残酷,唯有小说能弥补,这也是小说与现实的区别,小说可以有千万种结局,但现实的结局,就只能有一种。 最后,感谢一路陪伴我,支持我的大家,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也真的真的非常开心认识你们。 我知道你们都很期待我的下一个新故事,但是很抱歉,因为一些其它的计划和安排,沐沐暂时不会开新书了。 你们也不要感到失落和难过,因为我说的只是暂时,我还会回来的,只是时间上不能确定而已。 《曾想盛装嫁予你》还存在着诸多的不足,谢谢你们的包容,未来我会继续努力。 文中结尾有这样一句话: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一个人,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预祝我亲爱的你们,都能遇到这样一个人,惊艳了你们的时光,温柔了你们的岁月。 最后的最后,让我们一起道别。 江湖路远,愿我们有缘再见。 ——2019年1月5日晚 凌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