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味喜欢》
作者：憬里


　　文案：
　　内心戏巨多的仙女舞蹈up主×装穷卖惨骚断老寒腿的狗男人
　　高三那年，姜如羽换了个数学家教。
　　新来的家教土面朝天，一看就活得艰辛。
　　她很同情他，结果同情到最后成了自己男朋友。
　　直到有一天，她跟着朋友到新开的bar录视频。
　　一眼就扫到了慵懒坐在侧边卡座的男人，一身行头昂贵得刺眼。
　　姜如羽:“......？”
　　知道真相后，姜如羽无法接受，提出分手。
　　却被卸下伪装的男人堵在家门口。
　　他目光阴暗危险，极力克制的嗓音喑哑——
　　“分手？你想都别想。”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甜文
　　主角：姜如羽、傅意


第1章 橘子
　　橘子味喜欢
　　憬里/文
　　2019/05/06
　　临江的盛夏，无论是早晨还是夜晚，总浮着一层闷厚的空气，让人无端就觉得烦躁。
　　夜幕降临时，酒吧街里的各式bar纷纷亮起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如同睡了一整日的老鸨，到时间后扭着老腰出来揽客。
　　随着音乐落下，姜如羽也跟着节奏重拍摆出预先定好的结束动作，等摄像机前的人示意可以放松时，她的手臂才同被人拔了电似的垂下来。
　　没跟着同伴去看刚才录的短片，她就着下舞池的台阶坐了下来，薄刘海贴在额头上，抿着唇重重喘气。
　　尽管她的情绪看起来没什么起伏，但余光还是不免往摄像机的方向飘。
　　直到围着摄像机的那三个女孩传来欢呼声，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安定。
　　这已经是第七遍了。
　　平日里自己一两遍就能过的几个拼接片段，配合练习了两天，结果正式拍的时候还是无法避免地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姜如羽是知名视频网站A站的UP主Yuna，以舞蹈Cover拥有自己的风格且还原性高，在A站偌大的舞蹈频道争下了属于她的一席之地。
　　这次也是收到了同在临江市的一个同频UP主的邀请，打算联合出一个视频Cover合集，才会到市里新开的网红酒吧内拍摄。
　　“Yuna，这遍好不容易过了，跟我们一起去喝点东西庆祝一下吧。”
　　邀请她的UP主确认了草片没问题、让人收尾后笑嘻嘻地过来搂住她。
　　姜如羽用纸巾擦了擦汗：“喝什么呀？”
　　说话间她已经将姜如羽带到了一个卡座，另外两个女孩和帮她们拍摄的人都坐在那里。
　　“当然是喝酒了。”她脑袋上顶着的两个包包一晃一晃，笑道：“不过你还没成年，我让他们给你点了果汁。”
　　姜如羽的包就放在她身旁，口没束紧，里面放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在交错的灯光下依稀可见。
　　时间渐晚，bar里人多了起来，因为是新开不久的网红店，多是很潮的年轻人来，一时间热闹得很。
　　姜如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知道要做什么好，更不想下去舞池人挤人，只能干坐在一旁玩手机。
　　正玩得兴起时，小游戏突然被系统切断，一个电话接了进来。
　　她一看见联系人备注，身子立马僵了僵，同朋友说了一声，匆匆走出酒吧大门。
　　定定地盯着屏幕两秒，她先是在心里做足了准备，然后接起电话。
　　姜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小羽，还没回家吗？”
　　姜如羽觉得音乐声还是有点大，往旁边又挪了几步，垂着眼眸慢吞吞回道：“嗯，大家还在玩游戏。”
　　“不要太晚回家，你明天还要上家教课的。”姜母语重心长：“你下学期就高三了，同学聚会能不去就不去，等毕业了再去也不迟。”
　　“妈妈，今天是黄怡的生日，不是普通的同学聚会。”姜如羽故作镇定：“我会尽量早点回家的。”
　　“太晚了就打个车回，最好能找个家近的同学作伴。实在不行我叫你表姐去接你……”
　　“知道了妈妈，我会早点回家的。”她再三保证，姜母才勉强刹住车。
　　姜母那边听起来没怎么怀疑，她一晚上都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挂了电话后往卡座那边走。
　　卡座内的战争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这会儿看到从外头回来的姜如羽，包包头摇骰子的豪迈姿势一顿，随即喊停：“我去跟人拿盘飞行棋来吧，玩一晚上骰子太腻了。”
　　姜如羽连忙摆手：“我去拿吧，你们再玩一把。”
　　包包头这把本来就没结束，听她这么说也就应下来。
　　bar里的服务生不多，他们刚来时看到统共不过四五个，加上一个调酒师和不知道哪国请回来的DJ，不超过十个人。
　　这时候热闹起来，姜如羽愣是没能找到一个。
　　她不死心，打算再转一圈时，终于看到个服务生模样的人从洗手间里出来。
　　那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头发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身上的白衬衫崭新，黑色西裤自腰际往下包裹着的两条腿修长；再普通不过的侍者服，硬是给他穿出一股子T台走秀的感觉。
　　他不紧不慢地将衣袖挽至手肘，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紧实的小臂，而后抬起头，唇线紧紧拉直，一双桃花眼里尽是不满和烦躁。
　　总之是她今天见到的服务生里，长得最好的一个了。
　　但他此刻脸臭，姜如羽迟疑了下，已然伸出去的脚还是偷偷收了回来。
　　他此时周身都带了股‘莫挨老子’的气场，仿佛要是有人胆敢跟他搭话，下一秒他就会扯开自己的白衬衫揉成一团往人脸上扔。
　　“老子就是去X马会所走秀也不想干这糟心活了！”
　　就在姜如羽在心里感叹他的脸确实有这个资本时，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震了好几下，是包包头发来的微信。
　　【Yuna，还没回来吗？】
　　言下之意是他们这把结束了，就等她的飞行棋了。
　　急切感瞬间涌上心头，她皱着眉环视了一圈，确实没见到其他服务生后，目光下意识又望向了那人。
　　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眉眼温顺，正同他说着什么，大概也是找他做事的客人。
　　既然都有人来找他了，那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姜如羽默默地想，赶紧去问他要副飞行棋了事，卡座那边还等着呢。
　　这么想着，那头两人蓦地动了，抬腿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高大的身影遮过头顶的灯光闷头打下，就在那人经过她身边的那一刹那，姜如羽的手骤然朝他伸过去。
　　bar里音乐震天响，姜如羽没指望自己能把人给叫住，所以想拍下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找他有事。
　　只是没想到他被人群给挤了一下，经过她身边时侧了一下身，姜如羽已然呼出去的手也没能扭转方向，紧接着——
　　一掌拍在人家的……肚子上。
　　‘哔’一声，周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仿佛被自动消音，整个酒吧只剩下她和那个服务生。
　　男人停住脚步，机械地、一寸寸地往下扫，在她来不及收回的手掌上停了几秒，又从头至尾将她打量一遍。
　　姜如羽今天穿的是纯黑露脐小背心，外面套了件外套，再往下是红格纹短裙，长而柔顺的头发披在背后，化妆后稚嫩的脸稍显成熟，就连包包头都没能看出她是高中生，只以为是刚入学一年的大学生。
　　把人从头至尾给看了个遍，他方才漫不经心地开口，话语间尽是讥讽：“你要什么？”
　　给他这么一提醒，姜如羽短路的脑子终于被唤回了那么点理智。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我要飞行棋。”
　　这会儿就连他旁边的客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不可思议，更别提当事人，满脸的震惊。
　　良久，他才回过神：“飞行棋？最近新出的暗语吗？”
　　说完，他拿出手机，调出个二维码递给她，面上似笑非笑，细看还有点嘲弄。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没弄懂，疑惑地问。
　　“你是要我的手机号还是微信？”他话头顿了顿：“还是都要？行，你先扫，扫了我再报手机号给你。”
　　“……？”
　　姜如羽就是再蠢这时候也该反应过来了，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二维码，又看了看服务生，表情瞬间变得鄙夷起来。
　　？
　　您有事儿吗？
　　您究竟是用的哪半边大脑才能分析出飞行棋跟手机微信号有关系？
　　“我说我要飞行棋，飞行棋你知道吗？红黄蓝绿四个子儿跑圈的棋盘游戏。”她绷着脸重复自己的需求。
　　“……”那人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出不对劲：“棋盘游戏？”
　　“不然呢？”姜如羽黑着一张小脸，伸手指了指他的白衬衫提醒道：“你不是服务生么。”
　　周边吵杂，有人听到DJ放了自己熟悉的歌曲后摇头晃脑跟着音乐大声嘶吼。
　　即便是这样，姜如羽还是十分清晰地、听见了服务生旁边的男人那声笑。
　　短促，但极为幸灾乐祸的笑声。
　　而那人面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往回收，直至收到面无表情。
　　半晌，他冷笑了声：“行，我去给你拿飞行棋，我回来前你可千万别走。”
　　掉头就走。
　　他这话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带了点恼羞成怒的成分，放出来的话，甚至让姜如羽以为他在约架。
　　然而没过多久，他还真给她拎了副飞行棋来。
　　接过飞行棋，姜如羽如释重负，跟他道了声谢，也没来得及等他回应，抱着棋盘就走。
　　待姜如羽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客人’才堪堪止住笑。
　　“服务生，不如也给我拿副飞行棋呗？”他手压在傅意肩头上，嘲笑之意浓厚。
　　“笑够了没？”傅意目光森森落在他身上：“你刚刚没喝够是吧？”
　　这话一出口，他立刻闭嘴收手，神色如常：“走吧阿意，他们还在等我们回去接着下一轮呢。”
　　作者有话要说：　　铛铛铛铛！
　　我！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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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软不可欺》
　　作为某集团的傀儡副总的生活助理，梁熙每天的日常就是陪她逛逛逛买买买，喝完下午茶就去酒吧彻夜狂欢。
　　然而在她快乐工作的第二年，傀儡副总被迫结婚。
　　传闻新副总虽然是个不逛街不蹦迪的男人，但是貌为天人，为人宽容绅士。
　　梁熙：我职业素养很好的，正经助理我也可以做。
　　直到那个温隽矜贵的男人对着她发出一声嗤笑：“梁熙？”
　　-
　　夜晚，酒吧。
　　经过洗手间时，梁熙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抵在墙上。
　　男人喷在她脸上的气息混着浓烈的酒气，手背暧昧地蹭着她的颊线缓慢往下。
　　他嗓音喑哑，眼里闪烁着迷离又危险的光：“刚才不是对其他男人笑得挺开心么？接着笑啊？嗯？”


第2章 橘子
　　也许是顾虑到姜如羽，聚会不到十点半就结束了。
　　她到洗手间换了身衣服，规规矩矩的连衣裙，然后把马丁靴换成平底板鞋，将换下的衣服叠好一件一件塞进书包。
　　只是这样包里就不够空位放鞋子了。
　　姜如羽思忖片刻，把里面的衣服用力往边边压，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给拿了出来。
　　出去后跟包包头他们寒暄告别，等她真正到公车站等车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姜如羽用打车软件叫了车，车还没到，要先在公交站等一会儿。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姜母又给她发了短信催她回家，烦躁感一点点爬上心头。
　　林巧妍女士从她出生起就一直给她灌输‘学习是第一位的’思想，但凡是能影响到学习的东西都不允许她碰。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她第一次跟林巧妍争论学舞蹈不会影响学习时，林巧妍的脸色有多难看。
　　她回了林巧妍信息，再次核对车牌号后，收起了手机。
　　接着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偶尔会往左手边的道路上望，看上去应该是在等公车。
　　白净的衬衫和纯黑西装裤，双手随意地插在兜里，没骨头似的靠在柱子上；头发已经干了，公交站明亮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表情淡淡，仿佛刚才在bar里被她气得咬牙切齿的跟他不是同一个人。
　　那人像是发现了姜如羽在打量他，倏地回过头来，对上她的眼。
　　他先是有些迷惑，紧接着神情一滞，目光下意识地落到她抱在胸前标题大得显眼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神色略显怪异。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从喉间溢出一声笑。
　　姜如羽：“……”
　　她憋了半天，到底还是没能憋住，字里行间全是恼意：“你笑什么？”
　　“小妹妹。”他悠悠看了她怀中的练习册一眼：“不好好在家学习，跑酒吧来学人玩飞行棋呢？”
　　‘小妹妹’这三个字他咬地格外清晰，尾音微微拖长了一点，听起来调侃意味十足。
　　“……要你管。”姜如羽态度依然很不爽，十分明显地往旁边挪了一步，不想同他交谈的意味显而易见。
　　看着她警惕的模样，傅意只觉着有趣。
　　这小姑娘还挺有个性。
　　没一会儿，快车就到了。
　　姜如羽也没磨蹭，动作利落地上车。
　　然而车门关上没两秒，车窗被人缓缓打下，露出姜如羽半隐在黑暗中的脸。
　　她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挣扎，扭捏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说道。
　　“哥哥，这个点公车已经停了，你还是打车走吧。”
　　话音刚落，她就把车窗打上，吩咐司机赶紧开车。
　　望着绝尘而去的快车，傅意小幅度地扯了扯唇角。
　　这小姑娘，是真有点意思。
　　很快，接他的车也到了，一上车，乔琛就不怀好意地问他：“你刚才见谁了，能给你笑成这样。”
　　傅意瞥他一眼：“别废话，赶紧开车，老爷子急召，再不回去我得跪下请罪了。”
　　乔琛嗤了声：“临江迪王，接着浪啊。”
　　“闭嘴。”
　　-
　　时间一晃而过。
　　自那次之后，姜如羽再也没有机会溜出去拍视频，好在她还留了点存货，也不至于就这么停更。
　　临近开学时，她在自己的A站主页上留言，大致是说自己三次元有事，这一年没法高产了，只能不定时更新，希望等更的粉丝能够谅解。
　　开学后的第一天，姜如羽就体会到了什么叫‘令人心酸使人落泪’的高三生活。
　　每一天都起得很早，早上六点半早读，到晚上十点半下晚修，就连双休的周末都只剩下了一天半。
　　每天都有不同的试卷，老师上课也很少开玩笑调动气氛了，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的框框就贴在整个教室最显眼的位置。
　　姜如羽在文科重点班，如果没有那磨人的数学，她至少也能往前蹿个十几名的班排——反正她班主任是这么说的。
　　高二一放假，班主任就亲自打通了林巧妍的电话，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了一大堆，最后终止了姜如羽高三前仅有一个月暑假。
　　林巧妍不仅给她报了班，还给她请了个临江大学的家教，一周来两次，一次两个钟。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星期后，姜如羽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
　　星期六的中午放学，正好赶得上回家吃午饭。
　　林巧妍给她装了碗鸡汤，照例问起她在学校的生活适不适应，上课能不能听懂后，才缓缓说。
　　“小羽，陈老师高三这一年没法来教你了，但是他推荐了个同学过来，也是数学很厉害的，你跟着人家好好学，别再像暑假一样上课时都想着玩。”
　　闻言，姜如羽喝汤的动作停了停，汤碗边儿抵在唇上，掩盖住自己的笑意：“新家教明天就过来吗？”
　　林巧妍点头。
　　这真是，太好了吧！！！
　　姜如羽本来被林巧妍唠叨到烦躁的心情一扫而光，转而代之的是突如其来的惊喜感。
　　那个傻嗨家教，她盼他走很久了，这回可真是梦想成真。
　　独自开心了好一会儿，她猛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妈妈，今天爸爸怎么不在家？”
　　林巧妍：“你爸一个朋友回国，给人接风去了。”
　　姜如羽轻‘哦’一声，低下头继续扒饭。
　　林巧妍是临江市另一所重点大学的教授，被委任为新一版教材的编写者，因为约了同组开会，吃完饭后就匆匆离开了。
　　没人在家管着她，姜如羽连洗碗的时候都在笑。
　　一个下午的时间！
　　一整个下午！！！
　　洗完碗后，打开A站，迅速找到新出的歌，扒舞、录像，一系列动作相当熟练。
　　等到晚上林巧妍回家时，姜如羽已经乖乖坐在书桌前写试卷了。
　　林巧妍相当满意，甚至还给她切了盘水果来，吩咐她别太累。
　　姜如羽头也不抬，特别认真专注：“妈妈你放旁边吧，我写完这张试卷再吃。”
　　看起来像模像样，实际上这张卷子她才刚翻出来，昨天晚修时做剩的，只剩下两三道题了。
　　高三回家的第一天，姜如羽过得中规中矩，十一点半一到，准时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林巧妍把她叫醒，语气很急。
　　“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人家老师都快到了！”
　　听到最后一句，姜如羽才迷迷糊糊地翻身起来，脚步都像是虚浮的，飘到卫生间里洗漱。
　　吃早饭时，林巧妍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个高大的身影。
　　刚起床没多久，姜如羽到现在都是懵的，等人都换好鞋跟在林巧妍背后去客厅了，她才迟钝地转过头去看。
　　结果只捕捉到了一件墨绿色的衬衫。
　　姜如羽没多想，低下头去啃面包。
　　她其实不太爱吃面包，但是又不想那么早过去给新家教老师请安，只能假装自己没听到没看见。
　　果然，没吃一会，林巧妍就叫她过去请安了。
　　“小羽，吃完了没？出来见见傅老师。”
　　姜如羽沉默地看了眼手中的面包，一半都没吃完，她艰难地咬了口，方才含糊不清地说：“吃完了。”
　　她抱着牛奶移到客厅，一个男生坐在沙发边，他的右手边是林巧妍。
　　“小羽，这是傅老师，是陈老师的舍友，过来打个招呼。”
　　姜如羽站到林巧妍身边，乖巧地喊了句‘傅老师好’。
　　这时她才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
　　脸上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头发像是没来得及整理就出门了，顶在脑袋上显得有些凌乱；
　　身上套着她刚才瞥见的墨绿色衬衫，是那种很土很村的款式，也特别的‘墨绿’，跟现在流行的什么‘抹茶绿’、‘牛油果绿’完全搭不上边，衣领还有一层白边；下身则是规规矩矩的牛仔裤。
　　他听见姜如羽叫他，抬起头来朝她微微一笑，配着张白净的脸，看上去还挺温文尔雅。
　　就是这张脸，即使带着眼镜，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怎么熟悉。
　　“好了，时间也快到了，你们先去上课吧。”林巧妍起身：“傅老师，我家小羽就麻烦你了。”
　　她朝男生点点头，然后端起自己的咖啡回了卧室。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新来的家教率先开了口。
　　“你叫……小羽是吗？”
　　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与刚才的严肃正经完全不同，但也莫名的……熟悉。
　　姜如羽点头，轻声应了句：“是。”
　　新家教直起身，姜如羽看见他过长而没有卷起来的牛仔裤脚，凌乱的挤在布鞋外面。他环视了一周，又问：“就在这儿上课？”
　　她摇头：“不是这儿，是在书房。”
　　“行。”新家教笑了笑，抓过搁在沙发上的书包，朝她的方向走：“你带路。”
　　姜如羽自己拥有一间书房，里面有两个很大的书柜，有书桌椅子和空调，还有电脑。
　　但是那电脑被林巧妍上了锁，只有她允许的情况下，才会给姜如羽玩。
　　大多是一个小时左右，一般来说只会少于不会超过。
　　新家教坐在姜如羽的对面，等她把练习册和试卷拿出来后，他扯过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了两个字。
　　“先自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名字。”他取下眼镜，从书包里拿出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拭镜面。
　　随着动作露出的一双桃花眼，慵懒又惑人心智。
　　“我姓傅，单名一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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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鹿仙仙 10瓶；念。、偷到月亮了吗 5瓶；


第3章 橘子
　　“傅老师。”
　　姜如羽点点头，又叫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老师平时辅导你什么？作业吗？”傅意正好瞥到桌上翻开的试卷，69分。
　　150分满分的试卷，还没办法及格。
　　来之前陈彦跟他提过，小姑娘的数学高考时能及格就挺不错了。
　　“暑假的时候他让我买了两本练习册上课。”姜如羽把那本五三从一堆书里抽出来，接着拿了本天利三十八套摆在他面前：“你打算给我接着讲吗？”
　　傅意随意翻了几页，十道题起码错一半，看起来试卷上答对的题有不小的部分都是连猜带蒙。
　　“先给你讲试卷的错题吧。”他答得漫不经心：“有空了再讲五三。”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傅意都在给她评讲试卷。
　　她开学考考得极差，很多题都是闭着眼睛选的，傅意也没嫌她烦，一遍遍翻来覆去给她讲。
　　有时候遇到她钻牛角尖，也会耐性极好地给她解释。
　　临近下课的时候，林巧妍来敲门了。
　　“小羽，妈妈学校那边有点急事，可能会忙一天，下午没法送你去学校了。”她先是朝傅意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才接着道：“午饭你叫外卖吧。”
　　话头未落，她想起了什么，又从钱包里拿了张纸币出来：“请傅老师吃顿饭，叫点好吃的。”
　　傅意回绝道：“阿姨，不用麻烦了，我上完课就回学校。”
　　“一顿饭而已，应该的。”林巧妍的声线柔和了些，却也没给傅意再次回绝的机会：“小羽，记得点些好吃的。”
　　说完便离开了书房。
　　关门的声响很重，能看出林巧妍走得十分急。
　　傅意看着姜如羽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没说什么，只敲了敲桌面：“刚才跟你说的都听懂了吗？”
　　她马上低下头去看题，抬起头时面色凝重：“我心里认为听懂了，就是不知道我脑子怎么想的……”
　　傅意：“……”
　　这道题讲完，已经过了下课时间。
　　傅意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不打算再多留：“小羽，我就先走了，你记得要复习我今天讲过的题。”
　　姜如羽指尖正在屏幕上点得飞快，听到这话后动作一滞，先是‘啊’了一声，而后才小声说：“我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傅意挑眉：“真打算留我吃饭啊？”
　　女孩点头，表情十分真挚，因为嫌麻烦而绑在脑后的马尾也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你答应我妈妈了，所以我刚才点外卖的时候也顺便给你点了一份。”
　　“小妹妹，你这速度还挺快的啊。”傅意笑了笑，没再坚持：“走吧，去客厅吃。”
　　他说‘小妹妹’这三个字时，最后一个音会略微拉长，分明一身老实人的打扮，说话时却总给人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
　　起身时衬衫散散地垂下，他单手拎着书包，走路时会把裤脚踩在拖鞋里。
　　姜如羽莫名觉得他这样子别扭，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清纯的长相化了最妩媚的妆一样，别扭，奇怪。
　　但她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大对劲，自己分明没有见过傅意，怎么总弄得好像早就在哪见过一样。
　　就连说话的方式都异常地……
　　脑子倏然间闪过了什么，早该忘记的片段开始在脑海中回放，然后如同烟花一般，轰一下在脑门炸开。
　　她瞬间僵住。
　　傅意这时候已经先她一步到了客厅，没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眼里满是调侃：“还不出来？你这是打算接着学习？”
　　就在这一刹那，记忆中的脸慢慢与眼前的重合在一起，除去那副土得掉渣的黑框方格眼镜，没有一处是不符合的。
　　见她不回答，傅意干脆也没再问，就这么站在原地，等她开口。
　　半晌，姜如羽终于像是回过了神似的，表情一点一点凝住，呆呆地喊他：“傅老师。”
　　“嗯？”
　　她蓦地有些不确定，犹豫了下，于是换了种问法：“你以前见过我吗？”
　　面前的男人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只似笑非笑地问她：“怎么突然这么问？”
　　姜如羽抿唇，道：“你跟我上个月在酒吧遇到的、把飞行棋当作撩妹暗语的傻……”
　　她想了想，换了个温和点的说法：“奇奇怪怪的服务员长得很像。”
　　傅意：“……”
　　他好像听懂了这小姑娘原本要说的词语。
　　而且，这傻逼服务员还真就是他。
　　看着傅意明显黑下去不少的脸色，姜如羽觉得自己猜对了。
　　发现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确答案的小姑娘喜出望外：“原来真是你啊？”
　　视线顺着他的脸往下，对着他胸前的墨绿色顿了顿，疑惑地问：“只不过，你的造型怎么……含蓄了那么多？”
　　傅意没忍住，气笑了：“真有这么丑吗？”
　　这套衣服是来姜家前一天乔琛硬塞给他的，美名其曰，一个贫穷的大学生不应该穿四位数以上的衣服去做家教。
　　他当时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换上了。
　　姜如羽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说出去可能会打击到他，但又觉得不说出来的话让他一直这么自我膨胀也不太行，纠结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开口道：“也没有很丑，就是这衬衫的款式挺别致的，好像经常能在家长会上看见。”
　　含蓄，又不失礼貌。
　　傅意生平第一次听人这么形容他，只觉得那股子烦闷从小腹一路蹿上脑袋顶，同时又有一团气聚在心头，混混沌沌的，让人堵得慌；他舔舔下唇，勉强地扯了扯唇角，正想说些什么时，对面看起来乖巧得要命的小姑娘再一次开了口。
　　“虽然我爸早就看不上这种款式了，但是我觉着吧……”她艰难地安慰他：“还挺帅的。”
　　傅意：“……”
　　-
　　姜如羽叫的是必胜客，一个十二英寸的芝心pizza，还点了两三份小吃。
　　她把手套递给傅意后，自己也戴上手套，就着pizza不太明显的切口撕了一块。
　　牛肉和芝士味儿融合在一起，咬下去时嘴里肉香四溢，她禁不住满足地眯眼。
　　偌大的客厅只有姜如羽顺手打开的电视机的声音，傅意坐在姜如羽的右手边，看她自顾自吃得欢快，不由得起了调笑之意，也撕了一块，开口时话语染着笑：“你妈说让你请我吃点好的，你就请我吃这个？”
　　姜如羽噎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望向他：“这难道不好吗？”
　　他没回答，只垂眸遮住眼里的笑意，咬一口pizza，然后很应景地叹了口气。
　　姜如羽震惊了。
　　她没想到傅意看起来这么温柔似水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一个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她开始觉得这个人有点不知好歹，今天一个上午对他生出来的好感在这一刻迅速下降。
　　怎么说也是她请客的，就算再不喜欢吃不能憋着吗？
　　她只有200块，就着一桌已经花了一百好几了好吗？
　　还有他这一副嫌弃必胜客不够档次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嫌弃你别吃啊？
　　你给爸爸放下！！！
　　放！！下！！！！！
　　然而，尽管内心好一阵比比，姜如羽还是忍住了，尽可能和善地请教他：“那请问傅老师，请您吃什么才算是‘好的’呢？”
　　不是她怂，毕竟现在家里就她和傅意两个人，万一她骂出口了，傅意恼羞成怒怎么憋都憋不住直接揍她一顿怎么办？
　　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是真没胜算。
　　傅意老早就等着她这一句了，睫毛颤了两下，手握成拳在唇边虚咳一声，而后正襟危坐，语气严肃：“我觉得沙县小吃就挺好的。”
　　姜如羽真以为傅意要说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听到‘沙县小吃’四个字后愣了几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强压下把一整盒薯格拍在他脸上的冲动，姜如羽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对不起傅老师，这次给您造成困扰了，我下次一定会注意，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傅意发出的音节短促，憋笑憋得十分明显。
　　她不想再搭理傅意，全程盯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倒是傅意时不时会跟她搭话，问她些问题，她都老老实实回答了。
　　姜如羽吃东西的速度不快，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吃完饭的，林巧妍总是要等她很久。
　　她有时候会感觉不好意思，于是提出自己洗碗，但都会被林巧妍拒绝，理由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学习以外的事情上。
　　意外地，傅意吃的也不快。
　　他吃东西时慢条斯理，也不是那么专注；吃饭前摘掉了眼镜，露出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没盯着电视时，低垂着眼眸，眼睫毛长而密，若是看到什么有趣的情节时，会微微勾起唇角，笑声微低而富有磁性。
　　真还挺好看的，姜如羽想。
　　如果打扮得好点，整个好看的发型，完全可以在网红圈打下一片天，到时候拍拍视频接接推广也能挣到不少钱。
　　早就察觉到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目光和满脸的欲言又止，傅意知道她肯定是要说什么的，所以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按兵不动，等着这小姑娘自己开口。
　　果然，没多久，姜如羽突然道：“傅老师，我认识很多美妆博主，要不要介绍给你？”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他们好像对弄淘宝内部优惠券这种事儿也挺在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两年后。
　　临江市美妆大赛，一位颜正腰窄长腿大的选手登上了舞台，一举夺冠。
　　并开启了自己的美妆博主之路，艺名临江李佳琦。
　　傅意：我临江迪王，无论在哪里，都是全场最骚的崽，谢谢大家。
　　我也想要李佳琦送我一本新华字典呜呜呜
　　这章评论发红包然后再抽一个小可爱你里资助你搭公车去书店摸一摸新华字典的封皮


第4章 橘子
　　空气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傅意才缓缓吐出口气，语气无波无澜，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平静。
　　“你是在说我丑？”
　　姜如羽觉得不对劲，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小寸距离，才回道：“不丑。”
　　就是有待发掘。
　　傅意：“哦，那就是嫌我娘？”
　　姜如羽急忙摇头：“不是呀，你一点都……”
　　还没说完，她猛地止住，十分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说：“傅老师，你怎么能觉得化妆的男人就是娘炮呢。”
　　“你看看微博还有小红书上那么多男的美妆博主，人家可一点都不娘。”她皱着眉，顶着一副准备好好教育他的模样，态度极其认真：“你看看小红书上那个东北碧昂丝，不仅是个挺出名的美妆博主，人家还有女朋友呢。”
　　说到这儿，她话锋一转，眉头皱的更深：“你有吗？”
　　这话一出口姜如羽就后悔了。
　　她觉得好像挺伤人的，毕竟单身本来就是他的痛处，自己怎么可以抓着这个点去戳？
　　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又收不回——
　　姜如羽小心翼翼地补救道：“也、也没关系，说不定你多逛逛干货贴就有了。”
　　傅意：“……”
　　您不如别说话来的更实在些。
　　吃得差不多了，姜如羽将桌上的残骸收拾干净后，又开始准备去学校的东西。
　　傅意斜靠在墙边看她忙前忙后地收拾行李，随意问道：“你学校在哪？”
　　“临江一中。”她老实回答。
　　傅意点头。
　　他懒散地靠在饭厅连接客厅的门边，手里拎着手机一个角来回打转；连接处没有灯光，也没有窗子，比客厅暗了不少，他的表情也看不太真切。
　　姜如羽整理地差不多、停下来给自己倒水时，正好瞧见他倚在那里转手机。
　　他用的是不知道几年前用的触屏板砖机，机身特别厚，一看就是早该被淘汰的机子。
　　屏幕的灯光很亮，打在他的脸上，能看见他拉直的唇线。
　　那天在酒吧，他递过来给她扫二维码的手机是这个吗？姜如羽有些疑惑，这种板砖可以玩微信吗？还是说，他其实有两部手机？
　　“傅老师。”她忽的出声喊他：“你这个手机，年代看起来好像挺久远的，也可以玩微信吗？”
　　“也没多年代久远。”他停顿了下，才接着道：“是我上大学那会我爸不要给我的，安卓系统，所以也能玩微信。”
　　语气听起来格外吊儿郎当，仿佛这只是个玩笑。
　　但莫名其妙的，姜如羽从他的话中，分辨出了一丝，心酸的气味。
　　她突然觉得傅意好可怜，人也特别好，她话都说得这么不友好，居然没跟自己发火，还这么温和地回她话。
　　这手机一看就是长辈用旧的或者是二手店淘的，她怎么可以因为一时的好奇就要戳人家痛处？
　　更何况，作为一个家教，他真的比之前那个姓陈的好多了。
　　要是来的第一天就被她气走，再来个跟陈彦差不多的……
　　姜如羽不想往下想了。
　　她决定做点什么挽救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自己这时候贸贸然道歉，估计会让他心里更难受吧。
　　骤然间，姜如羽想起初遇的那个晚上，傅意比炭还黑的脸。
　　那就……
　　面前的小姑娘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肉，傅意站着的这个角度能看清被她咬住微凹进去的下唇。
　　眼看着她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最后望向他的眼神也有些怪异，傅意这才后知后觉得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
　　不会才来的第一天就被她发现了吧？
　　这该怎么跟她解释？
　　好像怎么都解释不清。
　　结果，还没等傅意想好该怎么解释，人家小姑娘自己先朝他走了过来。
　　表情看起来异常诚恳，还带着点匪夷所思的歉意。
　　走到他面前，站定，样子看起来有些别扭。
　　“傅老师，我可不可以加你微信。”她指了指他握在手上的手机：“这样……我平时有不会的题也可以问你了。”
　　在姜如羽这个年纪的认知中，主动加微信和要电话号码，就算是一种示好了。
　　毕竟自己那天好像确实有点过分，竟然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驳他面子。
　　傅意眼底划过一丝茫然，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看着姜如羽打开微信扫描。
　　成功加了好友后，又看着她在他面前踌躇了会，比刚才还要别扭地说：“你把手机号也给我吧，我也挺……想要你手机号的。”
　　微信二维码，手机号。
　　十分恰巧地，傅意想起了那晚在酒吧，姜如羽绷着一张脸，毫不客气地讽刺他。
　　“飞行棋你知道吗？红黄蓝绿四个子儿跑圈的棋盘游戏。”
　　联想到那晚的情况，傅意没忍住，轻笑了声。
　　原来是因为这事才扭扭捏捏的？
　　难怪看起来这么不好意思，不仅脸颊，连耳朵尖都泛着红。
　　面前这人好半天没反应，姜如羽开始不耐烦了。
　　“你给不给手机号啊？”话到一半，又想起她是来挽救自己形象的，姜如羽的态度立马软了，嗓门小了一大半。
　　她嗓音本就偏软，落到傅意耳中，就像是小女孩害羞，不自觉地带上一层撒娇的意思。
　　让他，无端端的，再次升起调戏之心。
　　“给。”傅意一连串地报出自己的号码，而后甚是佩服地对她道：“只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可以忍这么久。”
　　“什么？”姜如羽一头雾水。
　　“你实话说。”他嗓音里满满的笑意：“是不是那晚在酒吧，你其实就想要我手机号了？”
　　姜如羽：“……”
　　她那天晚上，看起来，就这么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吗？
　　不是，他到底是用什么奇妙的姿势思考，才能如此固执地认为‘飞行棋’这三个字是要联系方式的新型暗语？
　　她有些语塞，但还是觉得要解释清楚比较好，谁知刚抬眼，就看见他一脸戏谑。
　　本来还挺急切的人，顷刻间变得毫无表情。
　　“傅老师，我建议你清醒一点。”她唇角僵硬地扯了扯：“就你这个长相，在我这儿只能算是个中等偏下。”
　　中等偏下。
　　意思是，你这长相还没过我心中的及格线呢。
　　姜如羽的话实在是嚣张，饶是傅意，也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他挑了挑眉，语气轻佻：“小妹妹，我建议你这个年纪还是好好学习比较好。”
　　话里满满的不赞同：“就你这标准，以后八成找不着对象，等年纪大了才不得不自愿去相亲。”
　　他将‘自愿’两个字咬地极重，挑衅意味十足。
　　......他怎么这么能顺着杆子往上爬？
　　“您放心。”姜如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什么时候您找到了女朋友，我才能会去相亲的。”
　　“行了，不逗你了。”傅意失笑，揉揉她的脑袋：“东西收拾完没？”
　　“差不多了。”她点头，声音还有些发闷：“我再去拿几个水果就行。”
　　她去客厅放水果的角落装了一袋苹果，背上书包，穿着校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傅老师，我现在要回学校了。”
　　见傅意帮她拎过水果袋和书包，姜如羽疑惑地问：“你是打算送我回去吗？”
　　“嗯，正好顺路。”傅意不置可否，先她一步出了门，在楼梯口等她锁门。
　　姜如羽家离公车站不远，七八分钟的脚程。
　　她家地理位置略尴尬，夹在两个地铁站的中间，无论去哪一个都挺远。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多是傅意在问，姜如羽回答。
　　快到公车站的时候，姜如羽停下脚步，打开了一个APP，问道：“傅老师，你是要去临江大学吗？”
　　傅意瞥见了地图定位，先是应了一声，而后朝着她手机屏幕扬了扬下巴：“把软件关了，我打车。”
　　“没关系的。”她在目的地输入‘临江大学’四个字，头也不抬道：“反正我都打开了……”
　　话音未落，屏幕倏地被人摁熄了。
　　正午的日头正烈，太阳明晃晃地挂在他们正对面的斜上空，这一块地儿的树是新栽下的，只有一片光秃秃的小树苗；似是阳光过于刺眼，傅意把手背盖在眼皮上，稍稍眯眼。
　　“哪有让你打车的道理？”他弯着唇角，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正好这时路边来了一辆的士，他拦下来，打开车门：“上车吧。”
　　姜如羽又低头看了眼刚才被她悄悄摁亮的手机屏幕。
　　APP已经将她家去临江大学的路程和费用计算出来了。
　　将近40块钱。
　　她犹豫再三，还是扯了扯傅意的衣角，
　　“傅老师，我觉得没有必要打车，也不赶时间，我们还是坐公交吧。”
　　小姑娘的顾虑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傅意怎么可能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他俯下身，视线与姜如羽齐平，然后，猝不及防地——
　　伸手捏住了她的一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扯了扯，笑意浓浓。
　　这么近的距离，让姜如羽能够轻易透过镜片看到他偏茶棕色的眼瞳里，映着她连眉毛都揪在一起的脸庞。
　　他开口，略微不满却又带着哄骗意味。
　　“哥哥还不至于穷到要让个小妹妹请客打车。”
　　作者有话要说：　　姜如羽：你有女朋友吗？你能找到女朋友吗？谁看上你谁瞎好吧！！(嚣张嘚瑟
　　未来的姜如羽：我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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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橘子
　　临江一中就在姜如羽家去临江大学的半路上。
　　平时林巧妍都会开车载她去学校，如果碰上林巧妍没空、作业不多的情况下，她还是更喜欢坐公车去。
　　林巧妍一直以来都对她强调，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事情上，所以都是坚持自己开车送她去；
　　非留宿生返校时间是周日晚上，留宿生则需要周日下午回班级里自习，自从某次家长会班主任无意间提到以后，林巧妍就跟班主任打了招呼，让姜如羽每周也跟着留宿生一起上自习。
　　坐公车的时候，能让自己觉得时间其实并没有这么赶，不会变得无法喘息，也可以利用这个时间间隙浏览自己感兴趣的信息和视频。
　　特别是在家里林巧妍禁止她看的。
　　上了车后，姜如羽习惯性地把脑袋往车窗上一靠，拿出手机就开始刷微博和A站。
　　刷了两三个视频后，身边男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出厂设置的铃声。
　　他看了眼联系人名字，划开接听。
　　“嗯，回学校路上。”傅意的语气总是懒洋洋的，听起来不大正经。
　　“感觉怎样？挺好的……什么？”他瞥了眼姜如羽，嗤了声：“你别把人小姑娘说的那么坏行不行？我看她挺乖的。”
　　傅意讲这通电话完全没有避着她的意思，姜如羽也就默默听着。
　　结果这一眼，再加上傅意说的话，她立马就知道了电话那头是谁。
　　原本歪歪斜斜的身体倏地坐正，姜如羽紧紧盯着傅意的手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警惕。
　　“行了别废话，你要什么牌子的？……嗯，待会路过时帮你买。”
　　不多时，傅意挂了电话；他一早就注意到姜如羽灼灼的目光，这会儿不用憋着，当即就笑出了声。
　　“你这是什么表情？”
　　“是不是陈彦……陈老师？”提到这个人，她唇角都耷拉了下来。
　　“是他。”傅意看了眼窗外，塞车了。
　　姜如羽：“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我……不好的事情？”
　　她今天没扎头发，不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眼皮底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此刻的情绪看起来不太好，满脸的不高兴。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今天一天的相处下来，姜如羽不想让傅意对她的印象不好。
　　“怎么了？”傅意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不喜欢陈老师吗？”
　　“对，特别不喜欢。”姜如羽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她深吸一口气，正想跟傅意表达一下他这个舍友的行径有多么恶劣时，突然停了下来。
　　陈彦是他舍友。
　　那……那她这么直接，傅意会不会觉得她小肚鸡肠？
　　思虑再三，她只好不情不愿地纠正了自己刚才的发言：“也不是不喜欢，就是陈老师他……”想不到用什么词形容，姜如羽随便抠了个意思相近的形容词安上去：“他太骄傲了。”
　　“那你说说陈老师怎么骄傲了？”傅意像是来了兴致，从侧头的姿势改为转过身向着她。
　　“那……”她也来了兴致，望着他的双眼小扇子似的眨啊眨，亮晶晶的：“你可不许告诉陈老师。”
　　得到傅意的再三保证后，姜如羽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闭上眼清清嗓子，再睁开眼时，已然换了一副神情。
　　“这题我都讲了多少遍了，你还没学会？你要再这样下去，本来可以上重本的也能被数学拖回大专。”
　　“这跟我刚才说的难道不是一道题吗？就把数字换了而已，这你都能做错？”
　　“就你这个数学，到底是怎么留在重点班的？”
　　“请问你可以用脚趾头思考一下吗？”
　　……
　　估计是听多了，姜如羽把陈彦的语气给学了个十成十，就连面上的表情，都同陈彦的骄傲自大如出一撤。
　　听到最后，傅意再也没忍住，笑出声来，笑地整个人都一颤一颤的，鼻腔呼出的气也比原先要粗；他看上去极为认同她的表演，中途还停下来夸了她一次。
　　笑到后来，姜如羽被他的笑声传染，也跟着笑地止不住。
　　好不容易平静了，傅意憋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你别太介意，陈彦这个人除了数学没什么能让他骄傲的，也不是真的歧视你，他可能就真是单纯地想不通，为什么你连这么简单的题都学不会。”
　　语毕，想起什么，又补了句：“一方面比较出色的话，另一方面就会逊色一点，很正常的。”
　　拐着弯骂陈彦情商低呢。
　　但姜如羽听了他的解释以后，还是觉得意难平，不过也知道自己不可以得寸进尺，只能憋着嗓子回他：“好吧，我不会介意的。”
　　敷衍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从陈彦来的第一节课就不太喜欢他了，那时候他还有所收敛，到后来他完全憋不住，说的话直地像剑，往她的心上扎啊扎，捅啊捅，一点儿也不像傅意，会和善地引导她，也会鼓励她。
　　所以陈彦越是打击她，她就越讨厌学数学。
　　也不是没有想过让林巧妍给她换个家教，但她知道林巧妍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一是陈彦来时林巧妍直接跟她表过态，她对这个高考满分的大学生十分满意；二是她深知林巧妍的性子，把陈彦话告诉林巧妍不仅不会让她对自己生起维护之心，还会责备她为什么这么受不起挫折。
　　因为林巧妍的想法，肯定会与陈彦的不谋而合。
　　没过多久，临江一中到了。
　　百年老校的大门极其气派，近两年应该翻修过，看起来挺新的；大门两边种植着满满一排的大榕树，一直延续到两边的小道上。
　　姜如羽下车后，跟摇下车窗的傅意说了声再见后，拔腿就往校园里跑。
　　刚才路上塞车时间长，她已经快迟到了。
　　虽然她不留宿，但班主任检查自习签到表时也会检查她的。
　　紧赶慢赶，姜如羽终于在最后一刻冲进了教室。
　　落笔的那一刻，她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下了。
　　她是真的怕，班主任跟林巧妍加了微信，平时她在学校有什么风吹草动，班主任都会一五一十地给林巧妍汇报。
　　她俩关系好得跟闺蜜似的，自从知道林巧妍是班主任她儿子的研究生导师以后。
　　不过姜如羽知道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儿，她妈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近乎偏执地公正，不会因为这层关系就把国外交流的名额给班主任他儿子。
　　她起得早，没睡午觉，这时候困得眼皮子都撑不起来了。
　　嘱咐同桌看见班主任就把她叫起来以后，姜如羽两只手臂交叠在桌子上，寻了个舒适地位置就开始睡。
　　这一觉睡得不怎么安稳。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后排两个女生聊得火热朝天。
　　“欸你听说没有？上一届那个诗意学姐真考上京舞了。”
　　“真的假的啊？什么专业？”
　　“街舞专业的，专攻Jazz，最近还被导师推荐到国外去参加比赛了。”
　　“不可能吧？你从哪道听途说的？不是说她是高三临时转去艺术班的吗？京舞可是国内最好的舞蹈类大学……”
　　听到这里，姜如羽的脑子彻底清醒了。
　　她们口中的‘诗意学姐’她认识，不过不怎么熟，也是A站的UP主，之前一起录过cover，是一中头一个在高三的时候从重点班转去艺术班的。
　　临江一中不允许学生带手机上学，姜如羽对上交手机这件事很抵触，平时都交的模型机。
　　但饶是手机在身边，她也没什么精力去刷朋友圈，只在临近暑假的时候看到过诗意学姐发的录取通知书，大多都是表演学院或是综合大学的。
　　没想到她居然被京舞录取了。
　　后来她们说了什么姜如羽都没心思听了，满脑子都是‘高三’和‘京舞’。
　　直到同桌急匆匆地拍她，她才从臂弯中抬起头来，神情都是恍惚的。
　　“完了，刚才班主任从你身边经过，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你在睡觉……”同桌一脸快要便秘了的样子：“刚才我也在刷微博，她肯定看见我玩手机了，我感觉她瞪了我一眼！！！”
　　姜如羽安慰她几句，接着梦游般拿出草稿本和数学题，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握了只黑笔在草稿纸上无目的地圈圈画画。
　　心乱如麻。
　　有什么东西从心中穿过层层阻碍，破土而出，拼了命地往上涌。
　　这个世界过于疯狂，好像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有人疯狂跳级考上了中科院的少年班，有人身患残疾依然拄着拐杖跑完了中考1000米。
　　也有人，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考上了国内舞蹈类院校的最高学府。
　　别人可以的，她姜如羽为什么不可以。
　　还有一年的时间，她好像也可以做到的。
　　姜如羽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观察了站在讲台上批改试卷的班主任一阵子，确定没太大危险后偷偷摸摸地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把练习册往身前拉了拉。
　　关闭飞行模式，打开微信，找到目标，点进朋友圈。
　　最新一条动态底下标记了所在地址，是学校的名字。
　　京城舞蹈学院。
　　作者有话要说：　　数学不好的人都是天！！！使！！！
　　是！！！小！！！可！！！爱！！！
　　是！！！小！！！仙！！！女！！！
　　比如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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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riri 5瓶；南王久久 2瓶；


第6章 橘子
　　小时候的姜如羽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长大后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刚开始她的梦想和所有同龄小朋友一样，打算做一个科学家；后来，她看见港剧里的女警英姿飒爽，又渴望成为一名警察。
　　直到有一天，她路过商场里面的音像店，看见电视机里头打扮得青春甜美的女孩，动作美丽又率性，举手投足之间优雅而充满活力。
　　她第一次发现，这样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两种气质，居然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自从那天起，什么科学家女警察，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从此之后，姜如羽的眼睛里、脑海里、心里，仿佛都只剩下舞蹈。
　　正值花季的少女，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无限遐想，而她也坚信，自己将来一定会朝着梦想的方向努力前进。
　　她给自己预想了很多不可突破的险阻，操纵着未来的自己披荆斩棘，跨过艰难险阻。
　　然而，她在这条康庄大道的起点看见了林巧妍。
　　姜如羽第一次知道自己不可能跟‘舞蹈’这两个字沾上边的时候，是初三毕业后的某个十分寻常的日子。
　　那时她去厨房倒水喝，路过父母的房间，恰巧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还是觉得小羽这个性格更适合选文科，以后往老师、律师这几个行业发展都挺不错的。”
　　“我看学会计也可以。”
　　“会计确实也可以，但学的人太多了。”林巧妍听起来忧心忡忡：“咱们学校还好，隔壁临江大学直接给会计设了一个系，以后这专业的发展情况很难说。”
　　姜云智余光捕捉到门外鬼鬼祟祟偷听的小小身影，乐呵呵把人叫进来：“小羽，你自己有没有什么志向？”
　　她脑子里立即浮现了那个率性舞动的身影，可话到嘴边时又给咽了回去，因为她也想起了刚才林巧妍说的话。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我现在考虑这些还早呢……”
　　“不早了。”林巧妍不太赞同：“之前没跟你提，所以没有考虑过，既然现在爸爸妈妈提出来了，你就好好想一想。”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她还是顺从地垂了眼眸，装作在想的样子。
　　林巧妍和姜云智列出来的几个职业里，没有一个是和舞蹈相关的。
　　也就是说，其实林巧妍并没有把这个考虑在有关她的人生规划里。
　　那她还是先试探一下他俩的态度好了。
　　组织好语言，姜如羽轻声问：“你们觉得……我学艺术怎么样？”
　　“艺术？你指的是什么？音乐、美术、舞蹈还是表演、传媒那一类的？”姜云智的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依旧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舞蹈。”她抿唇，小心翼翼地回答。
　　她十分忐忑，目光紧紧盯着父母，生怕他们会露出哪怕是一点的不同意。
　　林巧妍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反驳道：“小羽，这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尽管这个结果是在意料之中，但姜如羽失落的同时也有些恼，连语气都不自觉硬了几分。
　　“人家读艺术的都是从小练起的，有些甚至还没上幼儿园就开始培养，你半道出家，怎么抢得过他们？”林巧妍的语气一贯的强势，一分情面都不留：“而且舞蹈这个专业读出来就业方向很狭窄，名牌大学都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更何况你连名牌都考不上？”
　　“你怎么知道我考不上？”姜如羽不服气：“我现在就开始学也一样可以的，也不是所有名牌大学的学生都是从幼儿园前就开始培养的啊！”
　　“小羽！”林巧妍冷下脸：“你不要这么任性，爸爸妈妈都是为你好。你还小，对很多事情的想法都很片面。”
　　她觉得道理是站在自己这里的，只是林巧妍不愿意听，于是她开始试图纠正林巧妍的想法：“可我说的是实话，只是妈妈你不知道，所以你才这么固执地认为我的想法是错的。如果你担心我考不上名牌，我也可以先不读艺术班，一边学舞蹈一边学文化……”
　　“姜如羽！”
　　林巧妍拔高嗓门，怒气浮在脸上，连脖颈都绷着青筋：“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姜如羽一向很乖很听话，鲜少让林巧妍动怒，这一声责问，竟生生将她的眼眶逼出了泪花。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居然敢顶嘴了？”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现在是在责备我太固执？我不听实话？”
　　“我生你养你，现在是不是还要听你来质问我、责怪我？”
　　“一边学舞蹈一边学文化？行，你要有能耐就自己挣钱去交学费，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林巧妍的斥责一声大过一声，连天花板都能听见她震怒的回音。
　　她每说一个字，姜如羽的心就跟着猛烈地跳动一次，动静大到像是要挤出她的胸腔。
　　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个不停的泪水，再也压抑不住，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是真的很怕林巧妍，从小就怕，怕到连吸鼻子都不敢用力，也不敢抬手去擦眼泪。
　　母亲愤怒的视线，如同两道闪电，从她的头发丝儿劈到脚趾头，劈地她明明动也不敢动，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眼看着林巧妍的怒火有越燃越旺的趋势，姜云智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小羽才初中毕业呢，现在考虑这个确实太早了。”
　　不等林巧妍回应，姜云智揽过她的肩，将她带出了房间。
　　她没开灯，房间里黑漆漆的，倒在床上时，心中的难过和酸涩再一次决堤迸发。
　　曾经姜如羽并没有很在意过什么，她打小就不是任性的性子，看上的玩具，林巧妍愿意给她买，她会很开心；林巧妍要是不愿意给她买，她顶多也就是撒撒娇，绝不会死缠烂打。
　　所以无论林巧妍说什么，让她做什么，她基本上都不怎么会违抗。
　　‘舞蹈’这个名词，不仅第一次让她拥有了梦想——
　　也第一次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其实是林巧妍操纵的傀儡，她的人生，必须按照林巧妍的规划走下去，循规蹈矩，一步一步，不能出任何差错，也不知是对是错的感觉。
　　-
　　与高一高二已经适应过的节奏不同，高三的生活和学习节奏都特别快。
　　八月刚过了个头，整个校园就弥漫着一股紧张和压迫的氛围。
　　开学第二周，临江一中进行了第一次手机大搜查。
　　小道消息传得向来快，不过依然打了很多消息不灵通的学生个措手不及。
　　先是搜查男生宿舍，而后才是女生宿舍。
　　轮到女生宿舍时，班主任让每个寝室的寝室长跟她回去开门，姜如羽刚好是寝室长，等到通知后便跟同学一起去了寝室楼。
　　姜如羽交的是模型机，但相较于其他心里有鬼的同学，她丝毫不慌。
　　今早班里男生给的反馈，这次大搜查严到连柜子和床垫底下都会搜；平时都把手机锁柜子里和压在床垫下的同学全都落马了。
　　这样听起来好像确实是无路可逃。
　　搜查她们班宿舍的是班主任和年级主任，两人非常严格，角角落落但凡能搜的都搜了个遍。
　　她所在的是文科重点班，有心思藏手机的人本来就少，这么严密的搜查下来也只抓到一部小灵通。
　　完事之后，两个老师走在前面，姜如羽和同学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黄老师我跟你说，这帮学生胆子肥的啊，居然敢给我交充电宝！”
　　“真的假的？”
　　“真的，他用手机壳套住然后装手机袋里，要不是那天我心血来潮一部一部查，根本就不会发现他交上来的是充电宝。”
　　“哎哟！这可不行，我也要找个时间好好检查下……”
　　两人聊天丝毫没有避着后面几个学生，奈何姜如羽心思不在这上面，压根就没注意她们在聊什么。
　　路过食堂时，她跟身边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偷偷溜了出去。
　　晚修时分，食堂只零星开了几盏灯，厨师三三两两坐在长椅上嗑瓜子聊天。
　　她迅速从中间过道穿过，来到放饭盒的区域，在第三排的边角找到了自己的饭盒袋。
　　将饭盒从袋子里拿出来，打开盖子，里面赫然躺着一部手机。
　　她做贼似的四下望了一圈，速度极快地把手机塞进裤兜里后，才回教室接着上晚修。
　　第二天中午，林巧妍准时来接她放学。
　　她照旧给姜如羽做了一桌好吃的，也照旧叮嘱她要好好学习，绝不能落下任何一科。
　　姜如羽低着头扒饭，无论林巧妍说什么她都点头。
　　这周傅意没有上周来得那么早，是踩着点到的。
　　他到姜家时，姜如羽已经坐在书房里等他了。
　　与上次一模一样的牛仔裤，倒是换了件T恤。
　　除了中间有一条挺小的红色长方形以外，整件T恤都是纯白的。
　　姜如羽甫一看到这件衣服，就被吸引走了所有注意力。
　　傅意卸下书包在她对面坐下：“上次让你做的题做了没？”
　　姜如羽没回话。
　　“小羽。”见她还盯着自己的衣服看，傅意伸手敲她面前的桌子：“看什么呢？”
　　姜如羽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衣服……比上次那件好看多了。”她收回视线，指了指他胸前道。
　　听见姜如羽的夸赞，傅意轻笑了声。
　　那天回去后他逼乔琛给他重新买了几件能看的，看样子反响还不错。
　　只不过下一秒，对面的小姑娘小巧的下巴对着他胸前微扬——
　　“就是你胸前这个商标，应该是Supreme，不是Superme。”
　　“S、U、P、R、E，Supreme。”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初三
　　给朋友试读的时候漏了这一点，还以为是现在进行时，其实是一般过去时～
　　呜呜呜我的存稿用完了呜呜呜我跟我的羽妹一样惨兮兮为了让大家安慰一下我们我就搞几个红包发一发吧呜呜呜
　　(意思是我不一定能六点准时发了但是不能的话我都会文案请假的QAQ


第7章 橘子
　　Supreme。
　　都烂大街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早八百年前穿的衣服，要不是昨晚嗨太晚早上起不来，乔琛拿给他的时候怎么可能会看也不看套上身就走。
　　更不可能在出租车上睡得死沉，连找面镜子看看自己这件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在心里把乔琛用能骂的都骂了一圈，傅意做出了个略微‘茫然’的样子：“这样吗？我不知道这个牌子，这件衣服是我上个月网购回来的。”
　　“淘宝吗？”姜如羽拧起秀气的眉毛，有些不满：“傅老师，你以后买东西还是看清楚，不要买盗版比较好。”
　　闻言，傅意话头一噎，愣是没能接上话。
　　不是他瞎吹，这回要不是乔琛搞事，他敢发誓他傅意这辈子都不会穿盗版，正版再贵他也能闭着眼刷得随心所欲。
　　眼下小姑娘还在温声细气地跟他解释盗版是最可耻的一种行为之一，傅意有些头痛，当即止住了她的话：“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绝不发展盗版事业。”
　　姜如羽这才住了嘴。
　　“你妈那天跟我说了一下你的情况。”傅意靠回椅背上，一只手肘搭着椅背顶，神情又回到了一贯的闲散：“听说你们每周都有周测？”
　　姜如羽点点头，又发觉他不是在问话，迟疑道：“你……是要看周测试卷的意思吗？”
　　“不然呢？”傅意目光对着桌上姜如羽忘了收的69分考卷打量了一圈，轻笑了声：“难道差得不敢给我看？”
　　“怎么可能！”姜如羽想也不想就反驳，理直气壮：“也没有差到不能让人看的地步……”
　　就是话到最后，底气不太足。
　　傅意：“那你还废什么话。”
　　姜如羽转过身，拖拖拉拉地拉开书包拉链，把夹在课本里的试卷抽出来。
　　“我跟你说啊。”她一边打开试卷，一边慢腾腾地说：“其实这个分数，在我们班里还可以的。”
　　下一瞬，傅意就看到了试卷最顶上那两个明晃晃的数字。
　　35。
　　35分。
　　就算是满分一百分的试卷。
　　傅意坐直了身子。
　　“你给我说这个分数在你们班算还可以？”他轻‘呵’了声：“哪天你要是考了个60，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你在班里名列前茅？”
　　“名列前茅倒不至于。”姜如羽真诚而谦虚：“只能算是还不错吧。”
　　傅意懒得再搭理她，从第一页扫到最后一页，就用了两分钟。
　　完事儿后，再开口时声音凉凉的：“你考试时候干嘛去了？”
　　被戳个正着的姜如羽心虚得要命，别过脸不敢看他：“就考试啊，还能去干嘛。”
　　还挺硬气。
　　他气笑了，指着第一页第一道题：“集合A等于0和2，集合B等于-1、0、2，求他们的并集。就这种题，你给我选个-1？”
　　姜如羽的头垂得更低：“笔、笔误……”
　　“行，那下面的概率题也是笔误？”
　　“我只不过是睡了一小会！”再也无法忍受，姜如羽抬头，一把将试卷从他手里拽了回来：“你别看了，没意思，真的。这张试卷太简单了，要不是我睡着了肯定能考个高分。”
　　小姑娘穿着卡通睡裙，头发在脑袋顶上绑了个包子，鬓边有碎发垂下，衬得她脸娇小而精致；大概是因为年纪小脸皮薄，面上覆了层窘迫，也有欲盖弥彰的恼羞成怒，气鼓鼓的，脸看起来跟个小河豚似的，看起来随时能往外喷尖刺儿，实则更像是撒娇的嗔怒。
　　傅意看着她这模样，想假装拉个脸吓吓她都拉不下去了。
　　“行，确实是没意思。”他似笑非笑：“我也觉得这张试卷太简单了——”
　　姜如羽极其配合地点头，跟捣蒜似的。
　　“——那今天这节课，你就把这张简单到没意思的试卷重新做一遍。
　　姜如羽：“……”
　　半个小时后，姜如羽把下巴搁在桌上，叹了口气。
　　这张试卷对于她来说，相当于是一张全新的，题她都瞄了一遍，但是都没演算过，真真正正闭着眼睛瞎蒙的。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周末，她看见这些题就觉得烦躁，不想动笔。
　　太难熬了。
　　还不如当初别睡觉，好好把这张试卷做完，今天再让他给自己讲错题，就不会有现在那么痛苦。
　　想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
　　她那声叹气跟故意似的，又重又沉，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傅意睨她一眼：“做完了？”
　　“这才半个小时。”姜如羽撇了撇嘴，而后起身：“傅老师我去喝口水。”
　　磨磨蹭蹭拖了好几分钟后，她才从厨房回来，手里还拎了罐可乐。
　　她伸手将冻得冰凉的易拉罐递给傅意：“傅老师，喝可乐吗？”
　　傅意似笑非笑地接过：“怎么？想讨好我？不想做试卷了？”
　　姜如羽原本是没有这个意思的，这会儿听他一说蓦地来了精神，惊喜万分：“真的可以吗？”
　　“不行哦小妹妹。”他手指屈起，用力，将拉环拉开，回得漫不经心：“今天的任务就是搞定这张试卷。”
　　“我今天要是做不完怎么办？”她趴回桌子上，郁闷得要命。
　　“做不完我就跟你妈申请一下，再延长两个小时，什么时候做完了，什么时候再吃午饭。”
　　他怎么可以这么狗？
　　“我都请你喝可乐了！”姜如羽倏地抬头瞪他，却正好看见傅意摩挲着罐身，听到后对她挑衅似的挑了挑眉，然后举起易拉罐递到嘴边，仰头。
　　能看到他的颈线被拉长，喉头开始滚动。
　　忍一时越想越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愤愤不平地用笔尖戳草稿纸，力道一下比一下大：“行，那你就多喝点，反正可乐是杀/精的……”
　　“……”
　　姜如羽话音未落，傅意喝可乐的动作猛地一顿，神色僵住，紧接着开始咳嗽，剧烈地连胸腔都在震。
　　好不容易平缓下来，傅意只觉得惊奇：“你小小年纪都是从哪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们班男生天天都说。”她还没郁闷完，皱着张脸，看也不看他一眼：“一边说还要一边继续喝。”
　　他轻嗤一声：“现在的小孩操心的事儿还挺多。”
　　“你也没比我们大多少。”她不服气地抬头：“也就大我两三岁，我不叫你老师也可以的。”
　　“不叫老师那该叫我什么？”傅意摸着下巴思考了两秒：“阿意哥哥？”
　　他这话说得极为轻佻，嗓音微沉，尾音稍扬；侧后方的窗外，阳光一点点渗进房间里，再笼罩在他身上，本就生得极好看的桃花眼此刻如同染了细细碎碎的光，薄唇微张，十足像个前来勾魂的妖精。
　　“……”
　　姜如羽沉默了几秒，突然‘唰’一下站起来，走到窗前把窗帘给拉上。
　　她的书房只有这一扇窗，被拉起来后，房间里少了阳光，暗了不少。
　　拉下窗帘，姜如羽侧头朝他的方向瞥了眼，又噔噔噔跑到房间门边把灯给打开。
　　灯光把每一处都照亮，连带着照在傅意身上的光线都均匀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她坐回椅子上后，对面那男人终于看着顺眼多了。
　　抿了抿唇，姜如羽把可乐递给他：“傅老师，你先喝一口。”
　　小姑娘端端正正盘腿坐着，将易拉罐递给他时，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淡淡的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实在是想知道这小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顺从地接过，喝了一口。
　　冰可乐顺着口腔从喉咙里下去，的确能让人凉爽不少。
　　“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自己冷静、清醒了不少？”姜如羽的神情严肃而认真。
　　“嗯。”傅意极为配合，也收起了笑意。
　　姜如羽：“那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自己特别像电影里的那些变态？”
　　傅意：“？？？”
　　怕他不理解，姜如羽很好心地给他解释了一遍。
　　“就是电影里面那些，绑架女主的猥琐大叔，一般都会自称‘哥哥’。”她说的一本正经：“还特别喜欢叫人家‘小妹妹’。”
　　傅意：“……”
　　傅意的神色相当的一言难尽，好像还有点震惊？
　　反正这看在姜如羽眼里，就相当于是被自己戳中了心事。
　　这下她的神色也开始变得一言难尽。
　　慢慢又转为不敢相信，唇瓣嗡动两下，连声音都有点变了。
　　“我、我不是说你是变态，也没有说你是猥琐大叔，就是你刚刚那句话有点油腻……”她看见傅意敛起了笑意，面上多余的表情全都收起，心里渐渐开始发毛：“也不是油腻，就是、就是……”
　　傅意撑起身子，越过书桌。
　　姜如羽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一边把屁股椅子后面挪，脸上一副快哭了的样子：“你不会真是变态吧！！！”
　　摘下眼镜后，面容俊朗的男人敛去了所有笑意，俯身凑近她时，就连那淡淡的烟草味，都成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额间蓦然一痛，姜如羽错愕睁眼，正正对上他笑意浓浓的眉眼，耳边全是他慵懒且含着笑意的话。
　　“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你要再惹我，我就考虑做个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　　傅意这个狗东西真的太骚了，里里先骂为敬:)
　　今天抽个小宝贝请你喝吃软饭老男人傅意同款的可乐，并祝我滴小可爱滴妈妈们母亲节快乐！！
　　今天里里！给！妈妈买了！连她爸都！从没给买过的！花花！！！(骄傲挺胸
　　又到了里里的啵唧环节！！爱你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嗷呜一大口、念。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奤崽 30瓶；coins 10瓶；hariri 4瓶；愚人 3瓶；倦爷的小鲸鱼 1瓶；


第8章 橘子
　　姜如羽愣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弹了脑门。
　　他下手不重，但好歹也是痛的，脑门一震一震的余痛正十分活跃地提醒着她，面前这个看似无辜的男人几秒钟前都对她做了什么。
　　他真对她动手了。
　　还说要考虑做个变态。
　　变态。
　　这个词让她想起了小丑回魂里的小丑，还有熔炉里面的校长。
　　也想起了各大电视剧里的连环杀人犯。
　　他们都整了容，变成了傅意的样子，拿着匕首电锯笑着向她凑近。
　　“你……”她艰难地压住话里的颤音：“你打算做个怎样的变态？”
　　傅意正戴着眼镜的动作一顿：“？？？”
　　“我妈现在就在楼上书房，我一喊她就能听见。”姜如羽的手顺着椅子腿边的书包口往下摸，然后掏出一把美工刀来：“我建议你清醒一点，不要犯罪。”
　　“……”
　　傅意把眼镜放回桌上，叩了叩桌面，一脸‘你到底是个什么种类的傻子’模样看着她：“我刚才说的‘变态’指的是，你最怕哪种类型的题，下次就给你搞几套全是这类题的试卷，做不完就别下课。”
　　“……”姜如羽面如菜色：“那你这比那些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还可怕。”
　　“？？？”
　　“他们顶多是肉体折磨，你这是肉体加心灵连环折磨。”
　　“傅老师。”姜如羽捂着胸口恨声指责：“你没有良心！”
　　“……”傅意忍无可忍，一把夺过美工刀扔回她书包里，将她脑袋往下摁：“闭嘴，做题。”
　　-
　　不得不承认姜如羽确实很吃傅意这一套。
　　傅意远比陈彦有耐心，不会因为她总是做错同一类型的题目就黑着脸嘲讽她。
　　会很认真的听她的思路，告诉她是哪个节点思考错了，应该往哪个方向解题才是正确的。
　　也会告诉她哪些题是因为她的疏忽丢的分，哪些大题就算不会写也可以靠技巧拿一半的分。
　　高三第一次月考，姜如羽的数学头一回上了90分。
　　她高兴坏了，迫不及待地希望星期天能快点到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傅意。
　　成绩出来以后，班主任就将她的成绩单发给了林巧妍，不出意料，月假回家时林巧妍果然给她做了一桌好吃的。
　　姜云智也在家，见到她时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听你妈妈说了，这次月考你的数学进步很大。”
　　姜如羽心里得意，嘴上还是相当谦虚的：“应该是我这次运气好。”
　　“这次月考及格了，是个很好的开头。”林巧妍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话里的赞许毫不遮掩：“小羽再努力加把劲，说不定过多两个月，家教这边我就可以省下好一笔钱了。”
　　听到这里，姜如羽的笑容忽然淡了一些。
　　“我基础太差，就算考得分高，也有可能是误打误撞的。”她闷头将碗里头剩下的饭扒完，话有些含糊不清：“等高三后期老师讲课速度快了我肯定又听不懂。”
　　“到时候妈妈会看着办的。”林巧妍把给她盛的汤推到她手边：“吃完以后把汤喝了。”
　　林巧妍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如羽小口小口喝着汤，满脑子都是她说的话。
　　如果她的数学成绩达到了林巧妍的期许，就要辞退傅意吗？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瘫倒在床上，拿出手机。
　　手机显示她有几条未读微信。
　　最新那条是傅意发来的。
　　点开聊天框，里面是自己给他发的第一条微信。
　　【傅老师，我月考成绩出来了，又砸了……】
　　她计划明天给傅意一个惊喜。
　　相隔了回家一趟以及一顿饭的时间，傅意就回了她一句话。
　　【挨骂了没有？】
　　姜如羽觉得自己应该演得逼真点，于是打算营造出自己现在很低落的样子，只回他一个‘嗯’。
　　结果不知是不是她心里想着事的缘故，居然把一个高贵冷漠的‘嗯’给打成了热情积极的‘嗯嗯’。
　　挨骂了没有？
　　嗯嗯！
　　嘴角抽了抽，她手忙脚乱地想撤回消息。
　　谁知还没等她来得及撤回，手机震动了两下。
　　【？】
　　【你还挺高兴？】
　　姜如羽：“……”
　　几乎能想象到他看见这条微信茫然中又带了点上当受骗感觉的模样。
　　她急忙解释自己手快打多了，没有很高兴的意思，但傅意一直没回她。
　　绝望地关掉自己和他的聊天框，姜如羽翻了个身，脸朝下压着被褥十分烦躁地蹭了好一会，才接着往下看微信。
　　其中有一条是上次邀请她做联合Cover的包包头UP主白鲸发来的。
　　【Yuna，你看了我们上次合作Cover的评论吗？反响都特别好欸！你今天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出个双人Cover吧！】
　　白鲸给她发了个链接，点进去是一个知名舞室的编舞。
　　这个编舞姜如羽Cover过，双人编舞，姜如羽没有主动找人合作的习惯，就自己先翻跳了，上个月底的时候作为存稿发出去后，反响也挺好的。
　　但一人翻跳，始终是不如两人合作Cover的效果好。
　　姜如羽十分心动，瞬间把傅意的事情抛诸脑后，可正要答应时又想起了林巧妍，最终只能回复白鲸晚点再联系。
　　她打开门，装作去厨房倒水喝的样子，经过父母房间时往里望了一眼。
　　姜云智在里面处理工作，没有看见林巧妍的身影。
　　家里的其他地方也没有。
　　心中疑惑地要命，她把水杯放在饭桌上，倒回去再次确认了一遍。
　　林巧妍真的不在。
　　姜如羽怔了两秒，惊喜感渐渐涌上心头。
　　忍住兴奋，她抱了水杯回来，问姜云智：“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你妈大学同学聚会，没那么早回家。”姜云智头也不抬：“找你妈有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问你也一样的。”姜如羽强行憋住已经卡在喉头的欢呼：“我晚上可以跟以前的朋友吃个饭吗？”
　　“以前的朋友？”姜云智疑惑地抬头。
　　“小学同学。”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姜云智点头：“那你别玩太晚了，早点回家，不然你妈训你我可管不了。”
　　姜如羽忙不迭应下，打算立即去告诉白鲸这个好消息。
　　然而，脚还没踏出房门，又缩了回来。
　　手指头扒拉着门边，她小心翼翼地问姜云智：“爸爸，今天下午我出过门的事情，你能不能别告诉妈妈？”
　　“向你妈妈撒谎是不可能的。”姜云智笑道：“不过这周是月假，你尽管出去玩，我帮你搞定妈妈。”
　　姜如羽欢呼一声，一刻也等不及地冲回房间同白鲸约定时间，接着挑选衣服、化妆。
　　下午三点半，她准时抵达了跟白鲸约定的地方。
　　白鲸挑的背景板多是网红店，这次也不例外，是一家网红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开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三层高的欧式小洋楼，还带一个后花园。
　　白鲸跟店老板借了一个小时的后花园。
　　花园内是一整片的草地，放了两三架金色的秋千，边角有白色的三角帐篷，帐篷前是木桌和红色格纹的野餐布。
　　她们今天就在这片草地上录像。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今天里里有点忙所以短了点里里发誓明天绝对不会这么短小的QAQ
　　今天评论发红包意思一下你们看可以吗呜呜呜


第9章 橘子
　　作为姜如羽的前辈，白鲸的设备比她齐全多了。
　　趁着白鲸的男朋友在架设备，两人赶紧在草地上找位置和感觉，对着音乐排练。
　　白鲸的舞蹈水平比之前她带来的那两个朋友要好多了，只跟她单独合作效率更高，没一会儿，两人便排练完成。
　　等设备调试好之后，两人在商量好的位置站定，待音乐响起后，性感的舞蹈动作即刻展现在镜头中。
　　这首歌是美国一位歌手的新单，没有官方练习室版本，只有各个舞室的编舞，相较起平时舞蹈UP主喜欢翻跳的女团舞，难度要大上许多，动作也会更加放开。
　　傅意从阁楼下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双腿跪坐在草坪上的女孩一个利落的甩头，紧接着一个柔软若蛇一般的动作趴在地上，手掌托腮对着镜头笑靥如花；小腿交叉晃动两下之后，双手撑地时腿往前一滑，又是一个利落的甩头起身。
　　起身后双手再次往下一撑，修长的腿打横往下压成一字马，快落地时双腿往前并拢，脚尖点着草坪划圈。
　　这次倒是没有穿成上次在酒吧见到时的性感，简单的露脐T恤和高腰牛仔裤，却一样能将女孩已然发育良好的身材显露出来。
　　她并不是那种、符合现代人审美的纤细到大小腿宽度都差不多的腿型，虽然也是细的，但无论是大腿还是小腿，发力时能看见肌肉。
　　能看出她平时没有刻意去练习，腹部用力时会有浅浅的线条。
　　不得不承认，她这个身材，配上这支舞，性感得刚刚好。
　　“没想到你居然对这个有兴趣？”突然，他身边多了一个男人，穿着剪裁合宜的衬衫西裤，面容与他有八分相似。
　　“你不是挺忙？”傅意睨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连老爷子住院了都不去看一眼。”
　　“老爷子要是见到我估计又要在医院里多住几天。”男人笑声爽朗。
　　正巧这时音乐停下，花园里的几人不约而同地听到了他的笑声。
　　白鲸注意到来人，立即挽着姜如羽的手上去同他打招呼。
　　“老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最近我们圈里挺火的UP主Yuna。”她笑嘻嘻道：“这次真的谢谢你肯把场地借给我们，还不收我们钱。”
　　“哪里的话，应该是我感谢你们帮我的店宣传才对。”他笑容温和，跟白鲸客套完后，侧头同姜如羽打招呼：“Yuna你好。”
　　姜如羽见到他的相貌时怔住了，这会儿被他一喊，才回过神来。
　　这个男人……跟傅意长得好像啊。
　　只不过相较于傅意，他看起来年长几岁，无论是棱角，还是气质都十分温和，不如傅意那般浓烈。
　　“你……”
　　正当她实在无法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打算问出口的同时，男人身侧一道凉凉的声音打断了她。
　　“不回我信息就算了，连我人都要假装看不见？”
　　姜如羽呆呆地‘啊’了一声，跟个机器人似的缓慢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傅意就站在老板的身后，身上挂了件咖啡店员工同款的深褐色围裙，只是店里和后花园的连接处较暗，姜如羽的注意力被白鲸和老板吸引过去，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傅老师，你在这里打工吗？”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可姜如羽转移话题的目的过于迫切，只能选择装傻。
　　这话一出，老板下意识地望了他一眼，眼底的惊奇毫不掩饰。
　　“不是。”　傅意懒懒道：“这家店的老板是我堂哥，我有时间就会过来帮忙而已。”
　　难怪他穿了围裙。
　　姜如羽一副我懂了的样子点点头，还想开口再问他点什么时，傅意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你还没回我话呢。”他往前走了几步，到她面前，一手摁住她脑袋顶，狠力揉了揉：“不回我微信，跑来这里跳舞？”
　　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傅意似笑非笑，意有所指：“还跳这么，不适合你这个年龄跳的舞？”
　　她反应过来，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舞蹈动作，小脸瞬间红得快要滴血。
　　憋了好大一阵子，才憋出句：“我就快成人了”来。
　　“阿意，原来你跟Yuna早就认识？”老板适时问道。
　　傅意瞥了他一眼，将他的疑问了然于心，轻嗤了声，才淡声道：“我之前就跟你提过，我一个月前接了份家教。”
　　“既然是认识的，那不如坐下来喝个下午茶再走。”老板笑道：“我请客。”
　　老板将店里的招牌都给他们上了一份。
　　精致小巧的烘焙点心被放在三层架子上，配上新鲜现磨的咖啡，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傅意将松饼给他们送上桌后，便毫不客气在姜如羽身边坐下：“把你刚才录制的视频给我看看？”
　　他不提还好，一提姜如羽的脸颊又开始泛红：“你刚刚不都看过一遍了吗？”
　　“嗯。”傅意漫不经心：“不过没看全。”
　　傅意。
　　他怎么好意思提出这种要求？
　　他刚才明明还嘲笑过她。
　　说她，跳得不符合年龄。
　　不行。
　　他想都别想。
　　想到这，姜如羽面无表情地拒绝：“我跳得太幼稚了，不适合你看。”
　　“是么？”傅意乐了：“那什么舞蹈比较成熟的适合我看？”
　　“我家前面那广场你知道吗？”她瞥了他一眼：“晚上的时候，会有一群跟你风格差不多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聚在一起欢乐斗舞。”
　　傅意：“？？？”
　　姜如羽说完后还觉得不够痛快，她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当即拍着手打着节拍毫无灵魂地唱了起来：“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她刚唱完，坐在对面沉浸于谈情说爱的白鲸和男朋友齐刷刷地转头，开始噼里啪啦鼓掌。
　　傅意：“……”
　　“Yuna，刚才我把视频用微信传给你了，记得查收。”
　　白鲸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跟姜如羽道别。
　　她点开微信，果然看见来自白鲸的消息提示。
　　趁着他们吃东西打嘴炮的时间，他们居然连片子都修好了。
　　她十分防备地倾斜手机，迅速地点开看了一眼，又相当快地摁熄屏幕，还特意往傅意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傅意：“……”
　　“你以为我不会上你主页看？”他气急反笑：“你叫Yuna是吧？”
　　“那你先把我主页找出来啊。”姜如羽无所畏惧：“我们站子不仅有跳舞的Yuna，还有唱歌的Yuna，做饭的Yuna，做鬼畜的Yuna和讲故事的Yuna。”
　　傅意：？？？
　　“傅老师，你不用去帮忙吗？”见他一直坐在自己身边，姜如羽终于忍不住赶他走。
　　“今天客人不多。”他拿了块松饼，入口甜丝丝的，腻过头了。
　　“那你能不能去对面坐？”姜如羽轻轻推了他一下：“我们两个坐一边你不觉得很挤吗？”
　　傅意不太满意地‘啧’了声，换到了对面。
　　此时已经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蔓延进小洋楼内，给肆意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打了一层淡淡的光；他虽然没笑，同样是淡色的眼中却是实打实含着笑意的。
　　见姜如羽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他愉悦地勾起唇角：“干嘛这么盯着我？阿意哥哥有这么好看么？”
　　……脸皮真厚。
　　姜如羽偷看被抓包，欲盖弥彰地翻了个白眼，低下头去玩手机。
　　她将白鲸发给自己的视频从头看了一遍，而后才编辑文稿，放上了自己的个人主页。
　　刚上传完，便听到傅意问她：“等会你是回家么？”
　　“不是的。”姜如羽摇头：“跟朋友约了晚饭。”
　　“在哪里？”
　　“源东广场。”
　　“源东广场离这里很近，应该不需要我送你吧？”傅意一手撑着半边脸，指尖轻点着桌面。
　　姜如羽迟疑了下，还是老老实实道：“要不你还是送我去吧，我挺路痴的。”
　　“行。”傅意点头：“你在这等我几分钟。”
　　傅意回来时身上已经换了套衣服，简单的条纹衬衫加短裤。
　　“走吧。”他示意姜如羽跟他走。
　　她慢吞吞地站起来，拎着自己的包包，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快到源东广场时，姜如羽才发现不对劲。
　　“傅老师，你的眼镜呢？”她疑惑地扯住傅意的衣角：“你这样看得清吗？”
　　傅意先是愣了一下，尔后才想起来自己平时去家教都有戴乔琛给他买的眼镜，随便胡谄了个理由：“在咖啡厅这种地方上班是不可以戴眼镜的，只能戴隐形。”
　　“喔。”她没再追问，恰好这时候到达了源东广场，朝傅意招招手，她一边往商场里面走，一边从口袋里拎出手机。
　　除了微信群和朋友发来的微信，还有一个人的微信挂在最上面。
　　是金诗意。
　　那天她实在没能摁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给金诗意发了微信。
　　直到今天她才回复她。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排练，没能及时查看手机信息，如果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就给我留言吧。】
　　作者有话要说：　　里里！对不起！你们！
　　我今天满课呜呜呜本来八点多写完了的但是检查一遍又很不满意只好删掉重写了呜呜呜
　　里里今天给你们发红包！！！发红包！！！！！(嘶吼
　　顺便提一句呜呜呜明天后天里里都是满课但是晚上11点前我一定更一定更一定更呜呜呜


第10章 橘子
　　第二天清晨，姜如羽如往常一般被闹铃叫醒。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才爬起床洗漱。
　　林巧妍昨天比她料想中回来得要早得多，反正她到家时林巧妍已经洗完澡了。
　　倒是没说她什么。
　　“傅老师今天有事，上不了课，待会你自己复习。”
　　林巧妍先是给她倒了杯牛奶，看着她就着牛奶把面包吃掉大半后，才接着刚才的话头，状似随意地提起。
　　“小羽，你现在也快要高考了，有没有想过要考哪所大学？”
　　姜如羽吞咽的动作停了下来。
　　自初三毕业时那场翻天覆地的争吵之后，母女二人都十分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件事。
　　尽管林巧妍经常对她耳提面命，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以外的地方，却也没有提起“跳舞”这两个字。
　　其实姜如羽知道，这不过是因为她从不会做出打破她们两人之间平衡的事，即使是一定要在手机上看舞蹈视频亦或是外出录制，她也会藏着掖着不被林巧妍发现。
　　但该来的迟早要来。
　　姜如羽放下还有一小半的面包，喝了口牛奶润喉，而后才开口。
　　“我想过的。”她故作浅描淡写地说，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比晚饭吃什么还要寻常的事：“我想考京舞。”
　　“京舞？”林巧妍似是思考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所学校，眉心拧起：“小羽，京舞是艺术生才能考的，不是你这种普通文化生。”
　　“我知道。”姜如羽平静地直视她的眼睛：“我打算转去艺术班。”
　　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捏紧衣角，姜如羽将背脊挺得笔直。
　　她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一场狂风暴雨。
　　她在挑战林巧妍这么多年以来的绝对权威。
　　因为她用的，是‘我打算’。
　　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更不是小心翼翼同她商量的口吻。
　　而是，我打算。
　　我在通知你，我要转去艺术班。
　　如她所料，林巧妍平静无波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崩裂。
　　“姜如羽，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竭力压抑住自己的火气，可话里那股怒气已然在不知不觉间蔓延开。
　　林巧妍以为那一次的强硬足够打消她不知何时萌生出来的念头，没成想她居然将自己的心思隐藏了如此之久。
　　“妈妈，我是认真的。”捏着衣角的劲儿愈发得大，她几乎是在强迫自己跟林巧妍对抗：“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小羽，我以为你长了几岁，会更明事理一点。”林巧妍按捺住想要发火的冲动，逼着自己耐心同她解释：“你现在已经读了一个多月的高三，在这个时候转去艺术班，到时候别说京舞，你连普通综合二本的舞蹈专业都上不了。”
　　“更何况我很早就对你说过，舞蹈必须从小学起，你小时候没有打好基础，京舞怎么可能会要你？而且京舞是国内舞蹈类高校的最高学府，就算你从小学习舞蹈，考上京舞的可能性也很小的。”
　　与当年一模一样的说辞，如何能打动她？
　　“妈妈不是的。”姜如羽着急地摇头：“京舞近几年新开设了街舞专业，对基本功的要求没有其他物种那么高。而且我们上一届有个学姐就是高三从文科重点班转入艺术班的，她就是考上了京舞的街舞专业……”
　　“小羽，这些都是极个别的例子。”林巧妍的声音骤然间冷下来：“就算是新开设的专业，也不会收那种毫无基础的学生，不然这所大学跟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补习班有什么差别？还有，读这个专业出来你准备做什么？无非就是去普通机构做老师，或者是做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伴舞。街舞专业出来的学生，正规的剧院是不会收的，他们只要传统舞蹈专业的学生。你不要过于异想天开了，做好现在眼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我也可以成为极个别的例子。”她感觉到林巧妍已经濒临发怒的边缘，声音下意识弱了下来；可她又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放弃，近乎固执又恳求地望着林巧妍：“妈妈，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的，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练舞，做小伴舞也行，做街舞老师也没有关系，我真的很喜欢跳舞……”
　　“够了！姜如羽，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的？”林巧妍猛地站起来，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告诉你，你想转去艺术班，绝对不可能！”
　　“你别给我想当然，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可能踏进艺术班的大门！”
　　“这是关乎你一辈子的选择，我绝对不会让你由着性子胡来！”
　　委屈、不甘、不解、愤怒迎面扑来，从她的脚底窜上脑门，‘嘭’一声在脑门上炸开，如湍急的细小河流，钻进她的大小脑、喉咙血管五脏六腑、身体中任何能够钻进去的地方。
　　为什么她永远都这么强势。
　　为什么她就觉得自己一定是正确的？
　　她到底是林巧妍的女儿还是生下来给她操控玩弄的傀儡人偶？
　　那些从来没有反抗过的人，一旦反抗起来，剧烈程度绝对比任何人想象地都要激烈。
　　豆大的泪珠如洪水决堤般从眼眶内流出，顺着她的脸庞往下坠。
　　姜如羽蓦地狠狠将衣角一并攥入手心，握的死紧，力道大地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明显凸了出来。
　　“你凭什么就认为你是对的？”她声音偏软，寻常说话时听起来就像那种由里甜到外的舒芙蕾；此时因为哽咽，嗓子沙哑许多，虽然还是软绵绵的，但却莫名能让人感受到她糅合在一起的情绪。
　　“你的人生也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你都没有经历过，怎么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她抬起手背，唇线绷直，用着几乎是在发泄的力道擦拭着眼睛：“你根本就不是担心我考不上，你觉得我没有按照你给我规划的路线走，你会这么生气，压根只是因为我违背了你的指令。”
　　“是，没错，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但这不是你操纵我的理由！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我讨厌的和喜欢的！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帮我做决定，从来不顾及我喜不喜欢、乐不乐意？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别人能行的，我为什么不能行？为什么学姐的妈妈就愿意相信她、支持她和鼓励她上京舞，你就不能做到？”
　　“从小到大我都对你百依百顺，这不代表我没有自己的思想。我喜欢跳舞，我愿意跳一辈子的舞，就算是因为跳舞穷一辈子我也愿意。”
　　“你也会说，这是关乎到我一辈子的选择，那凭什么由你来帮我做决定？你能不能讲讲道理？你选的专业我没有一个喜欢，我不想将就着过一辈子。这是我的人生，为什么不能由我自己来作抉择！？”
　　她从一开始气急的平静，到后来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然而，她话音刚落，脸颊倏地剧痛，一个响亮的耳光稳稳当当地落在她的脸上，直接将她给打懵了。
　　林巧妍面上的怒气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失望。
　　“我从没想过，在你心里我居然是这种形象。”她或许是气急，亦或许是过于难以置信，声音平静，却无法抑制那从牙关里挤出来的颤意。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成熟一点？”她话里甚至含了隐隐约约的哭腔：“姜如羽，我拟心自问，我作为一个母亲，绝对没有对不起你。”
　　“姜如羽，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撂下这句话，林巧妍再也没看她一眼，离开了饭厅。
　　不多时，姜如羽听见家门被人狠狠摔上的响声。
　　那声响重得刺耳，几乎将她的心都快震碎了。
　　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止住，她站起来，一声不吭地收拾饭桌上的残局。
　　脸颊依然有微微的震感，提醒着她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杯子洗干净、垃圾收好扔进垃圾桶，她回到房间，倒在被褥中，近乎麻木地回忆林巧妍所说过的所有话。
　　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可是她说的哪句话是错的？
　　这些话她憋了整整三年多了，没有一句是因为冲动才脱口而出的。
　　为什么林巧妍不能理解她？
　　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失落感，和难以言喻的难受交杂在一起，闷地她头脑发麻。
　　姜如羽从床头摸出手机，点开微信，映入眼帘第一条就是她和金诗意的聊天记录。
　　她们说的都没错，金诗意自己也亲口对她说，她就是高三开始进行艺考训练的。
　　那为什么，林巧妍就是不愿意相信她？
　　泪水再一次没绷住，一颗接一颗落入被褥中。
　　姜如羽盯了屏幕好一会，才如同下定决心般，开始打字。
　　她写了一遍又一遍，也将那段长长的文字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抠不出任何一点点错误了，才按下发送键。
　　等林巧妍回来，她一定要把回信给她看，证明自己是没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里里对不起大家！！！对不起！！！！！
　　说好11点之前一定更新的又晚了呜呜呜！！！！！！！
　　我！！骂！！！我！！！！自！！！！！己！！！！！！
　　我明天真的不鸽你们！！！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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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橘子
　　直到姜如羽不得不去学校时，林巧妍都没回家。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要带走的行李，离开了空荡荡的家。
　　中午一点二十三分，公车站一个人也没有。
　　姜如羽漠然地看着面前一辆又一辆出租车飞驰而过，最后，她上了往临江一中方向的公交车。
　　投了零钱后，她随便找了个座位，脑袋抵在车窗上，明明睁着眼睛，瞳孔里却没有任何焦距。
　　因为工作原因，姜云智在家的时间很少，平时都是她跟林巧妍两人在家待着，各自做各自的事。
　　她很少惹林巧妍生气，发今天这么大的火更是史无前例。
　　短暂的愤怒过后，姜如羽陷入了一种极度纠结的情绪中。
　　她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有哪句话说的确实过于伤人了，亦或者说这件事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来商讨。
　　可她也拉不下脸主动打电话给林巧妍，毕竟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公车开得慢，熟悉的街景慢慢从姜如羽眼前摇过。
　　今天林巧妍跟她吵架时的场景，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像是电影里的画面般，一帧帧在她脑海中回放。
　　连带着她说过的话，愤怒的、平静的、失望的，一遍遍在她耳边重播。
　　像是有个人，生怕她忘记了今天做过什么惊天骇地的大事，于是不断地敲打她提醒她，让她想忘都忘不了。
　　姜如羽心乱如麻，把音乐调大了好几个档，都无法盖过林巧妍对她的怒骂苛责。
　　还有她最后那句，用着姜如羽从未在她口中听到过的语气，和最平静的态度，对她说——
　　姜如羽，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
　　傅意从老宅回到临江大学时，除了原本膝头和脸上的旧伤，身上又多了几条新鲜的淤青。
　　宿舍里只有乔琛一个人，正倚在阳台抽烟，见他一瘸一拐回来的模样，面露愧疚：“老爷子动的手？”
　　傅意闻言，懒散地笑了下：“不然你以为我那个没用的爹能把我怎么样？”
　　傅家老爷子将过80大寿，膝下唯有一独子傅晟平，除了找女人生孩子外其他事情一窍不通，家业全靠大儿子傅玺的帮忙才不至于败光地太快。
　　老爷子本以为傅玺是个靠得住的，打算收回傅晟平的权交给傅玺，谁知傅玺如此稳重的性格，居然也会脱缰的有一日，好好的集团继承人跑中心商圈里开了家咖啡厅，谁劝都不听。
　　傅玺开咖啡厅这三年的时间，让与他兄弟多年的乔琛亲眼见证了傅意从一个‘心情不顺时管他背后有什么靠山先打一顿再说反正家里也没人管我’的纨绔富二代变成了如今这个‘只要敢惹事回去就领家法挨打’的伪良好少年。
　　从日天日地谁都看不起的狗脾气，变成了现在这种裹着良善外皮的大尾巴狼。
　　“昨晚的事怪我。”乔琛一想到昨晚惨烈的状况，心里就郁得很：“要不是我你也不至于被老爷子抓到。”
　　“老爷子是怪我没能把人给彻底解决了。”傅意轻嗤了声：“还给人留下上门告状的机会。”
　　“我也没想到他们知道你在，还敢带人来堵我。”乔琛眼底泛着冷戾：“既然非要做到这一步，那就看看谁能做的更绝。”
　　傅意接过他递来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点燃，斜斜咬住：“不着急，再让他们横段时间。”
　　一根烟还未燃尽，不知从哪传出持续不断的震动声，还配了段上个世纪的手机铃声，在没人说话的宿舍里显得尤为清晰。
　　乔琛：“你不接电话？”
　　傅意望了一眼自己扔在床上的水果机，屏幕没亮，也没有动静：“不是你的？”
　　“我的昨晚不是被碎了么。”乔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那这声响……傅意愣了两秒，突然低咒一声，起身就开始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才把之前背去姜如羽家的破旧书包找出来。
　　拉开拉链，果然是那部砖头机在鬼哭狼嚎。
　　按下接听键，姜如羽的声音细如蚊吟：“傅老师，我在临江大学门口……”
　　傅意看了眼时间，皱眉：“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去自习么？”
　　电话那头没吭声。
　　“你一个人过来的？”
　　这会儿姜如羽才低低应了声。
　　“你站着别动。”傅意用肩头夹住手机换衣服：“我现在就出去找你。”
　　“你学生？”等他挂了电话，乔琛惊道：“发展这么迅速？”
　　“嘴巴合上，少他妈放屁。”傅意随意给自己套了件批发T恤，抓着砖头机，脚步迈得飞快。
　　“你注意安全。”乔琛笑得不怀好意：“今晚我就不给你留门了。”
　　他脚步一顿，忍无可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是个畜生？”
　　傅意在校门口边的公交站找到了姜如羽。
　　小小的人儿拘谨地在原地打转，梳着高高的马尾，校服干净洁白，规规整整套在身上，鹅黄色的书包上印着只憨态可掬的小黄鸭。
　　走到面前，才发现她高高肿起的眼泡，以及被她自己用手背擦地通红的眼周。
　　傅意将姜如羽带到了个鲜少人来的角落。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蹲下身，刻意柔和了嗓音问道。
　　蹲下的傅意比姜如羽要矮了许多，她俯视着他的脸，想说话，又觉得不是很自在。
　　想了想，她也蹲了下来，结果开口时鼻头一酸，委屈感再一次如潮汐般凶猛袭来，连心口都酸涩的紧，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瞬间又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我和我妈吵架了……”
　　小姑娘抽泣着说完了上午吵架的全过程，其间附带上无数的个人情绪，和不被理解的难过困苦。
　　“你打算现在转去艺术班？”安静地听她说完后，傅意重新确认了一遍她的问题。
　　“是。”姜如羽的声音有些哑：“我问过诗意学姐了，她就是这个时候转过去的。”
　　思忖良久，傅意才缓缓开口：“小羽，我觉得你妈妈是对的。”
　　姜如羽茫然地看着他，眼眶不禁再一次泛红：“连你也不支持我吗？”
　　说话间，泪珠子又有往下坠的趋势。
　　“不是我不支持你。”傅意轻叹口气，面上是少见的严肃：“是你做的决定确实太欠缺考虑了。”
　　“你跟我说你学姐也是这个时候转去艺术班的对吧？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离高考不到一年，那你知道离艺考还有多久吗？有些学校的艺考是12月就开始了，也就是说，只剩下3个月的时间，你真的可以吗？”
　　“我猜你学姐应该是从小就有基础了，即使没有一直在练习，中间断过的时间应当也不算长。小羽，你要认清楚自己的情况，你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舞蹈，有没有基础，面试时考官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就算你的先天条件好，最终考虑你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舞蹈不比其他艺术课，不是光用三个月就能达到其他艺考生相齐平的水平线的，你明白吗？”
　　他说的并不多，甚至内容也有些跟林巧妍曾经说过的相似，但不知为什么，姜如羽就是听进去了。
　　“你值得去更好的学校。”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等上了大学，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跳舞了，难不成那时你妈妈还能管你？”
　　半晌，垂着的小脑袋点了点，表示自己知道了。
　　傅意起身拍了下她的脑袋：“站起来吧，待会腿要麻了。”
　　听到这话，姜如羽慢吞吞站起来，眼睫毛上挂着的泪珠随着她的动作颤动几下，尔后消失不见。
　　唇线抿得笔直，手紧紧拽着书包带子，胸口一起一伏地抽着鼻子。
　　“还很难过？”傅意看着好笑，抬手轻轻捏住她的鼻子。
　　“……嗯。”姜如羽瓷声瓷气地回他。
　　她做了那么多年的梦，不惜为了它跟林巧妍翻脸的梦，碎得这么彻底，哪能这么容易就接受现实？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以为自己中了头奖的彩票过期了，窝在心里闷闷不乐的时候，忽然有人告诉你，哎呀其实你这个时间还来得及；可当你辛辛苦苦跑了一整天终于到兑换彩票的地方时，发现人家已经下班很久了，而今天是最后一天。
　　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和再次失去的失落与不甘，交叠融合后发酵，最后变成难以言喻的难受。
　　下一秒，姜如羽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背上的大手一下接一下地安抚她。
　　“那你再哭一会，哭完了就回去好好学习。”
　　傅意的话犹如施了魔法的咒语，温柔低沉，极尽蛊惑。
　　让她本来酸涩的心，倏地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击了一下。
　　击得她，心口微微酥麻。
　　没好意思再接着哭，姜如羽埋头在他怀中调整好心情后，才小心翼翼地挣脱。
　　“我不哭了。”她是真的容易害羞，不过是一个拥抱，小脸又浮上了层淡淡的粉红。
　　“傅老师，谢谢你今天安慰我。”哭过后的小鹿眼湿漉漉地看着他：“那我不打扰你，先回学校了。”
　　“等一下。”傅意蓦地叫住她。
　　姜如羽还没来得及动作，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傅意抬起手，动作轻柔地帮她将一缕含进嘴里的细发扯出来，挽到耳后，指腹无意间贴上耳根，温热的触感迅速蔓延。
　　“回学校后别想那么多。”他扯起唇角，语气恢复到一贯的漫不经心：“心情不好的话随时联系我，别一个人胡思乱想。”
　　“哥哥一直都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今天的阿意哥哥！！！超甜！！！！！！
　　傅意我！！！！！可！！！！！！！！以！！！！！！！！！
　　唔插播个小通知
　　这个周末我要回趟家，更新还是有的，就是可能会比较短一点，不过这样我也可以早点更了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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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橘子
　　“哥哥一直都在的。”
　　他的声音很轻，似是呢喃，透着安抚的意味。
　　像是在替她拾起摔碎的心，一块块拼回去，再亲手将她捂热。
　　那种，她几乎很少能从亲人身上得到的，奇妙的感觉。
　　姜云智是做建筑设计的，因为是自己创业，鲜少有时间回家陪伴她；而即使林巧妍陪伴她的时间更多，可她只在乎姜如羽的学习，如果在学校被欺负了，她也会先让姜如羽反省自己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妥。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对她说，难过不要憋着，随时来找我。
　　我一直都在的。
　　“走吧。”傅意直起身：“我送你去车站搭车。”
　　走了几步发现后面没动静，他转过头，狭长的桃花眼里染着淡淡的笑意：“还不走？今晚打算睡我宿舍？”
　　姜如羽这才如梦初醒，红着脸跟了上去。
　　跟着傅意走了一路，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傅老师。”姜如羽迟疑了下，扫了一圈他被厚长牛仔裤裹住的腿：“你受伤了吗？”
　　她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直到现在平复下来，才明显感觉到傅意走起路来有点儿跛。
　　“嗯，膝盖受了点小伤。”他轻描淡写道。
　　其实哪里是小伤，昨晚他跟乔琛以二敌多，冲是冲出来了，他膝盖那一片也被人用破了的酒瓶捅了一下，其他地方也挨了几下轻的。
　　“什么叫‘受了点小伤’？”傅意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让她有点着急：“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好像快瘸了……”
　　她话未说完，脸颊忽的被人捏住，用劲儿往一边扯了下，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连医院都不用去的伤，怎么到你嘴里就跟我下半辈子要坐轮椅了一样？”他凉凉笑道。
　　“……哦。”
　　尽管不想承认，但姜如羽也觉着这么说不太礼貌，不过人家今天好歹安慰她了，那还是拍两句马屁吧。
　　“我在跟你开玩笑呢，你现在看着情况也不怎么糟糕，我觉着吧，十分地……”她思考几秒，很快就想到一个较为贴切的词来形容他：“……老当益壮。”
　　“……”
　　傅意咬牙挤笑：“小妹妹，你知道我也就老你两岁吗？”
　　“知道呀。”姜如羽点头点得非常理所应当：“比我老两岁，不也算得上是老当益壮吗？”
　　“行，我老当益壮。”傅意冷‘呵’了声：“那你知道比我小两岁的你现在十分地什么吗？”
　　“十分什么？”姜如羽表情无辜，长长的睫羽随着眼皮动作一扇一扇的。
　　唇角扯起一抹讥讽的笑：“小人得志。”
　　姜如羽：“……”
　　“你怎么能骂我。”姜如羽绷着脸，踮起脚尖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我们现在可是从属关系。”
　　“对，老师和学生的从属关系。”傅意笑得有些恶劣：“作为你的老师，骂你两句怎么了？”
　　“？你放屁。”姜如羽皱眉，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又挺得意：“明明是金主爸爸和男大学生的关系。”
　　“金主爸爸？”傅意嗤笑：“合着你还打算包养我？还有，你清醒一点，付钱的是你爸妈，不是你。”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她先是低声喃喃，然后扬起脑袋，十分宽容的说：“那我勉为其难地允许你叫我金主姐姐吧。”
　　……什么狗屁逻辑。
　　傅意面无表情：“我劝你少看点狗血小说电视剧，还有——”
　　紧接着一巴掌捂住她的嘴：“女孩子不许说脏话。”
　　没一会儿，公车站到了。
　　傅意停下脚步：“你打算坐公车还是打车？”
　　姜如羽低头看手机屏幕，已经五点多了：“我打车吧。”
　　她用打车软件叫了辆快车，结果软件地图上显示，接单的车在来的路上堵了，没有那么快能到。
　　“没人接单吗？”傅意瞟了眼，路径一片红，于是道：“要不你取消订单，重新叫一辆。”
　　“也可以……”她正要操作取消订单，余光却瞄到马路对面有家药店。
　　心里估算了下车辆过来接她所需要的时间，姜如羽给傅意扔下句“傅老师你在这等我一下。”后，飞快地朝马路对面奔去。
　　冲进药店，她抓住店员，边喘气边对她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傅意是怎么受伤的，只能往模糊了说：“……有没有摔伤后能用的药？”
　　“摔到哪儿了？严重不严重？”店员打量了她一圈，面上有些疑惑。
　　她会过意，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帮朋友买的。他摔伤膝盖，挺严重的。”
　　店员没再问什么，帮她拿了几盒药，确认之后，姜如羽付完款，又风风火火往回冲。
　　傅意果然还在原地等着她。
　　接过她递来的药，眉目间闪过几分意外，倒也没说什么，只问她：“车来了没有？”
　　姜如羽这才想起来，急忙掏出手机看，果然看见司机的未接来电。
　　傅意目送她上了车，而后才打开姜如羽给他的、白色的塑料袋。
　　消毒水、红药水、药膏什么都有。
　　盯了好一会，他突然笑了。
　　手里没几两重的药袋子，也莫名其妙变得沉甸甸的。
　　拎着药袋子慢悠悠地荡回宿舍。
　　陈彦和黄霖还没回来，乔琛正蹲在板凳上打游戏。
　　听见声响，他百忙之中抽出只手跟他打招呼：“结束地那么快？”
　　药袋子搁在桌上，傅意到乔琛桌上顺了根烟，熟稔地点燃，懒得回他话。
　　一局打完，乔琛等待匹配间隙，回头再次亲切地问候：“怎么？瘸腿影响你发挥了？”
　　“你他妈做个人吧行不行？”傅意随手抄起个枕头就狠狠朝他砸过去：“那小妹妹现在才17岁。”
　　17岁。
　　还处于懂事和不太懂事，成熟与不太成熟之间的年纪。
　　他合上眼，眼前闪过姜如羽在自己面前崩溃的模样。
　　和今天刚见到她时，惴惴不安又惊慌无措的模样。
　　他舔了舔下唇，指尖擦过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袋子药的重量。
　　是真把自己当成哥哥了吧，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　　羽妹：？？？我cnmua你再说一遍？我把你当什么？？？
　　傅意：我背脊发凉。
　　今天！终于！早了一点点！！！！！！！！
　　里里！！！吹爆自己！！！！！！！！！！


第13章 橘子
　　姜如羽回学校的时候，收到了金诗意的微信。
　　微信内容不长，却意外地同傅意开导她的话不谋而合，不建议她转去艺术班。
　　并告诉姜如羽，她不是高三才开始进行专业课训练的，是她曾经学了差不多十年的芭蕾。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番话时姜如羽的心已然没什么波澜。
　　十分平静，甚至松了口气。
　　大概是因为，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再固执地坚持。
　　挨完高三就行。
　　-
　　上周末闹得太大，连远在帝都出差的姜云智都惊动了，百忙之中打了个电话给姜如羽。
　　姜如羽自知理亏，无论姜云智在电话里说什么都应了‘好’。
　　临近周六的时候，她开始计划怎么跟林巧妍道歉。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周六回家前，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一部部检查手机。
　　于是，自然而然地，搜出了姜如羽上交的模型机。
　　姜如羽一向是老师眼里那种，非常听话的、挑不出错误的好学生，结果周日的自习课逃了，这次全班上下搜出来的仅有2部的模型机当中又有她的一部，班主任气得面色铁青，当着全班的面给家长打了电话。
　　当林巧妍熟悉的问候语通过扬声器传出来时，姜如羽一直吊地老高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挂了电话后，班主任用查出来的模型机敲了敲黑板，愤怒中还带着几分得意：“我告诉你们，以后谁敢给我浑水摸鱼，就是今天这个下场。就算是高三，我也不怕搞出事情来。”
　　环视一圈教室，她掐着尖细的嗓子，目光锐利地落到姜如羽身上：“等会放学，你们两个交模型机的都给我来办公室。”
　　因为性子问题，虽然班主任会多注意姜如羽一些，但相比起其他同学，她也算是比较受到优待的了。
　　可看见班主任趾高气扬离开教室的背影，姜如羽还是没能忍住，眼眶微红，一把将笔袋摔到地上，恶狠狠地骂了句“老妖婆”。
　　课教得不好，添堵厉害得一批。
　　“老妖婆是不是针对你们？”同桌见状叹了口气：“听说隔壁班的班主任，比我们还刻薄，搜出十几部模型机充电宝，也没有给家长告状，怎么到了咱们这儿，还开扬声器呢。”
　　姜如羽一言不发地收拾着自己的课本和作业，自习课下课的铃声一响，立刻手里抓着书包离开了教室。
　　没有去班主任的办公室，她径直往校门走。
　　周日那天林巧妍一直没回家，今天多半也不会来接她了。
　　想了想，姜如羽用软件叫了辆快车。
　　谁知刚出校门，一眼就能扫到的位置上，那辆熟悉的奥迪已经停在那里了。
　　她停下脚步，犹豫了许久，还是取消了叫车，往奥迪走去。
　　拉开车门，后视镜里能看见林巧妍没有聚合点的眼，她清了清嗓子，小声叫了句“妈妈”。
　　林巧妍没应，只应声发动了车子，几秒钟后，奥迪驶离临江一中。
　　平时林巧妍总会听车载广播，或是听她自己淘的碟。
　　但今天却什么都没放。
　　除了汽车驶过的声响，车里静得诡异。
　　姜如羽自己心里也发毛。
　　其实吵架当天她就后悔了，她觉得如果这番话是由她的孩子来对她说，她一定会被气哭的。
　　可刚才林巧妍没理她，她也不敢说话，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坐在车里，脸转向窗外，假装在看车外的街景。
　　实际上余光一直瞟着前座的一举一动。
　　一直到小区里的地下停车场，林巧妍都没跟她说过话。
　　下车后，林巧妍走在前面，姜如羽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林巧妍走路向来快，这会儿更是如同生了风般，她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
　　直到上了电梯，两人挤在狭窄密闭的四方空间里，闷厚燥热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流窜，姜如羽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妈妈。”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下周四科要买新试卷，要交120块钱。”
　　林巧妍极淡地应了一声。
　　电梯门开，林巧妍率先走出去。
　　一楼两户，出了电梯门转个弯就到姜家。
　　回到家，姜如羽换上拖鞋，随手把书包扔在沙发上后，进了林巧妍的卧室。
　　林巧妍正在卸妆。
　　虽然是大学教授，但她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每天出门都会化上淡妆。
　　姜如羽咬住下唇，走到她身旁，把刚倒的温水放在桌上，说话时声音细细的：“妈妈，我这几天反省过了，我觉得自己说的话太伤人了，也不会再想转去艺术班，会好好学文化课的。”
　　林巧妍卸妆的动作一顿，放下手里的化妆棉：“你爸教你说的？”
　　“爸爸没教我。”她摇头：“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不让我艺考了，是我太冲动了。”
　　“小羽，妈妈是永远都不会害你的。”林巧妍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她叹口气侧身望向姜如羽：“如果你有这个能力，妈妈没有阻止你的道理。妈妈不能让你因为一时冲动的决定毁了自己整个未来。”
　　姜如羽乖巧地点头。
　　她是知道的，林巧妍向来吃软不吃硬，只要好声好气跟她道歉，她绝不会接着甩脸色。
　　看起来很强硬，实际上林巧妍的心真的很软。
　　被林巧妍抓着教育了一大通，无论说了什么她都乖乖收下，半个钟后，林巧妍终于放她离开。
　　姜如羽走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又半路折回来问：“妈妈，你怎么没跟我说今天班主任给你打电话的事情？”
　　林巧妍卸妆动作未停，也没看她：“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姜如羽踌躇了阵：“我不仅逃课，还没交手机给班主任。”
　　“逃课的事情周日的时候你傅老师已经打电话给我解释过了。”林巧妍的答案出乎了她的意料：“至于手机的事情，小羽，我很了解你，所以我知道能对你学习产生影响的绝不是手机，但我依旧希望你之后可以交上去。”
　　没有发难，没有生气。
　　也让姜如羽低落了整整一周的心情，倏然愉悦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意哥今天在工地搬砖赶不过来了，明天我跟他包工头说一下，让他提早下班过来露个脸:)
　　里里因为回家休息，所以码字都要十点多以后，我滴小可爱们不要熬夜呀，第二天再来看也是一样的～


第14章 橘子
　　午后阳光正烈，透过透明玻璃窗，将卧室拂得光亮。
　　“妈妈，我的文综题库用完了。”姜如羽用手背遮在眼皮上，等差不多适应了，就着这个姿势揉了揉眼：“下午要去源东广场那家书店买。”
　　“还有钱吗？没有的话待会去我钱包那里拿。”林巧妍往浴室里走了两步，想了想，停下来道：“别只顾着刷文综，数学题也买多两本。”
　　“知道了。”
　　眼瞅着林巧妍进了卧室，姜如羽在原地站了一会，突然喊林巧妍：“妈妈？”
　　“怎么了？”林巧妍从浴室里探出头来，脸上揉着白花花的泡沫。
　　“我想考临江大学。”姜如羽咬了咬下唇，眼里既有紧张也有期盼：“可以吗？”
　　林巧妍思索几秒，道：“也可以，那你要在数学上多下点功夫，不然以你现在这个水平，可能不够稳。”
　　“我会在数学上好好下功夫的。”丝毫不掩饰自己愉悦的心情，她笑得双眼弯弯。
　　回房睡了个午觉后，姜如羽换了件短裙，启程去源东广场。
　　她先是到自己常去的奶茶店买了杯奶盖芒果茶，然后才坐着电梯往四楼电影院旁的书店走。
　　这家书店是她常来的，咬着吸管，她慢悠悠地往复习资料的柜子晃荡过去。
　　在文综分类的书柜前站定，姜如羽拿了本没见过的试题，将芒果茶放在书柜最上面，开始随意翻看。
　　肩膀蓦地被人轻拍了下。
　　她回头，入眼是往上勾起的唇角，视线再往上移，是高挺的鼻梁和含着笑的茶棕色眼眸。
　　姜如羽有些诧异，扯下耳机线问道：“傅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傅意眼里眯着慵懒的笑意，食指屈起在她脑门上叩了叩：“小妹妹，我可喊了你一路了。”
　　她轻‘啊’一声：“我戴着耳机，没听见。”
　　“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啊？”傅意嗓音里带了点调戏的意味，拿起一边耳机塞进耳朵里：“傅老师来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在说谎。”
　　耳机声音开得刚刚好，青春活力又带了点俏皮的女声灌入耳道，歌词听不太懂，但让人一听心情就十分愉悦。
　　“看来还真没骗我。”摘下耳机，傅意俯下身，习惯性地揉她的脑袋。
　　却被她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推开。
　　小姑娘今天穿的规规矩矩，白色T恤配背带短裙，胸口还印着小草莓，长长的头发编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肩头；或许是因为被人质疑，她满脸都写着不高兴：“谁稀罕骗你啊？”
　　“我这不是怕你欺骗出来遛弯的老人家吗？”他眼尾一扬：“老当益壮？”
　　姜如羽把手里的练习册塞回去，不悦地抿直唇线：“你怎么这么记仇？”
　　傅意轻笑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巴朝柜子微扬：“在挑试卷？”
　　“练习册也可以的。”她皱巴着脸：“老师推荐的我都做完了，好像没什么能做的题了。”
　　听到这话，傅意扫了一圈，从最上面那格拎了本试卷递给她：“这本？”
　　那是一本高考文综模拟试卷合集，全国重本率最高的几所中学联合出的。
　　姜如羽看了几张，觉得出题角度还挺新颖，当即就决定买这一本。
　　她看着身后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傅意，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傅老师，要不你再帮我挑本数学的吧？”
　　“做完再买吧。”傅意淡淡扫了她手中的文综模拟卷一眼：“现在这两本加上学校给你发的，够了。”
　　“好吧。”她温吞道：“那我先去付钱了。”
　　傅意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去了收银台。
　　结完账，姜如羽想起刚才的事，轻轻用肩膀碰了一下他的：“傅老师，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在这里？”
　　“小妹妹，你查户口呢？”傅意似笑非笑睨她。
　　“我就问问都不行吗？”她小声嘟囔。
　　姜如羽话音未落，身边的男人忽的停下了脚步。
　　下一刻，她的脸颊被捏住。
　　“户口只能女朋友查的知道不知道？”傅意指尖扯动着她的软肉，语气漫不经心又轻佻：“怎么？想做我女朋友啊？”
　　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一点点粗砺，触碰到她的肌肤，而后变烫。
　　这男人。
　　脸皮真厚。
　　还动手动脚。
　　一把他的手扯下来，姜如羽一脸鄙夷：“你可做梦吧。”
　　傅意：“？”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他刚捏过她脸的手一眼：“我才不要只会欺负人的男朋友。”
　　“这样啊。”傅意只觉得小姑娘可爱得很，怎么调戏都能给出有趣的反应：“那我以后不欺负你，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不可以。”姜如羽铁面无私，一点情面都不讲：“我也不要长得丑的男朋友。”
　　傅意：“……”
　　他气笑了，没忍住又掐她的脸颊软肉：“我怎么就长得丑了？啊？”
　　“嘶——”姜如羽被他扯得有点痛，胡乱地拍他的手，奈何怎么拍都拍不下来，气鼓鼓地说：“反正在我眼里就是不好看，衣品也差。”
　　傅意‘啧’了声，最终还是松了手：“我不跟小妹妹一般见识。”
　　姜如羽不想搭理他，一边咬着茶里的芒果肉一边低头给朋友回信息。
　　果汁给她喝完了，剩下的果肉挤在杯底，混着没喝完的奶盖，咸甜交杂。
　　傅意看她吸得十分起劲，随口问道：“你们做舞蹈UP主的不用控制体重吗？这杯东西看起来热量挺高的。”
　　“偶尔喝一两次不会长胖的。”姜如羽先是回他的问题，接着用十分新奇的目光望向他：“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们男生一般很少在意热量吧？”
　　“嗯。”他懒洋洋道：“我舍友之前交了个网红女朋友，带出来玩的时候说过一点。”
　　“网红女朋友？”姜如羽好奇：“什么网红？”
　　傅意回想了一下，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好像是……直播唱歌的吧。”
　　姜如羽明白了，静了一会儿，又问道：“能被网红看上，那你舍友应该挺帅挺时尚的吧？”
　　“还行。”傅意答得格外敷衍。
　　可姜如羽没听出他话里的敷衍，只当他是不好意思了，她扯了扯傅意的衣角，表情无比认真：“傅老师，我觉得你应该跟他学习一下穿搭。”
　　无视他凉飕飕的眼神，姜如羽自顾自地往下说：“不然我觉得你以后可能想被查户口都难。”
　　“……”
　　傅意憋着气：“我衣品有这么差么？”
　　闻言，姜如羽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然后从头到尾看了他两圈。
　　印着一小排英文的黑色T恤配着五分裤，比之前他来家教时简单干净不少，脚踩一双AJ，发型也收拾干净，很随意常见的大学生穿搭款式，在他身上却是异常地养眼好看。
　　“虽然还是差了点。”不想让他太骄傲，姜如羽露出一副勉强安慰他的表情：“但比前几次有进步。”
　　“那我穿成现在这样可以被查户口了吗？”傅意舔了舔下唇，笑得极其痞气。
　　他唇色偏艳，今天没戴眼镜，笑起来时上挑的桃花眼微眯，像个前来勾魂夺魄的妖精。
　　感受到自己心中飘浮着的奇奇怪怪的想法，她的脸开始不争气地发烫。
　　姜如羽肤色偏白，再加上她陡然收回的视线，就显得那层绯红格外明显。
　　“哥哥有这么好看吗？”傅意自然是一眼就瞥见，故意压低嗓音，俯身凑近她耳边：“脸皮这么薄？居然能红成这样？嗯？”
　　尾音勾人地上扬，甚至还染上了点惊奇和不可思议。
　　他气息温热，凑近她时喷洒进她的耳廓。
　　姜如羽只觉得有什么激烈而奇妙的东西叫嚣着涌入大脑，她浑身僵住，垂在两侧的手下意识地揪住裙角。
　　“傅老师，你理智一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神智，她指了指傅意脚上的AJ：“虽然我对鞋子没什么研究，但好歹也知道这是AJ。”
　　看样子是真的被激怒了，小姑娘板着脸：“因为你居然穿高仿，我在替你脸红。”
　　作者有话要说：　　傅意：这种没眼力价的老婆不要也罢:)
　　唉，今天的意狗也太骚了。
　　意狗今天让里里给你们发红包买高仿AJ过520。
　　(呜呜呜昨晚鸽了大家真的抱歉我傍晚才给通知要去帮姐姐搬宿舍QAQ


第15章 橘子
　　商场里人来人往，有三五岁的小孩看上了玩具而躺在地上撒泼的哭闹声；落地窗顶的白炽灯打在穿着最新一季时装的模特身上，烤鱼店的店员殷勤地往外递着菜单。
　　高仿AJ。
　　傅意下意识低头看了自己的限量版一眼。
　　继被质疑穿盗版后，他开始被质疑买高仿了。
　　他吸了口气，看向姜如羽。
　　面前的少女将麻花辫甩到身后，装着模拟卷的袋子抱在胸前，较劲似的用带着敌意的眼光同傅意对视。
　　“我这是在替你脸红。”大概是恼羞成怒，也可能有欲盖弥彰的意思，她又憋着气强调了一遍。
　　罢了。
　　傅意心里发笑。
　　高仿就高仿吧，好歹算是升了一级。
　　“对不起。”他开始毫无诚意地道歉：“傅老师太穷了，又不想被朋友嘲笑，只好买高仿，没想到居然会被你看出来。”
　　姜如羽面上奶凶奶凶的表情一顿。
　　“你说得对。”他甚至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自嘲道：“说不定他们早就看出来我穿的是高仿，一直在背后嘲笑我呢。”
　　“……”姜如羽的表情彻底垮了，愧疚的神色一点一点浮现：“对不起嘛……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是你刚才太嚣张了……”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傅意真有那么几分低落，一副实打实被她戳中痛处的模样。
　　都怪自己嘴快一时爽。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傅意，想了好久，才迟疑着开口：“其实我就是嫉妒你来着，我一直很想买高仿，可是我一直拉不下脸去买……”
　　“要不你带我去买一双，实现下我多年的愿望……？”她干巴巴地提议道。
　　小姑娘不高兴的情绪说没就没，精致小巧的脸上满是愧疚和慌张，小心翼翼维护他自尊心，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下，裹着白皙的肌肤，像熟透的红苹果，让人禁不住就想咬一口，尝试味道是否如想象中那般甜美。
　　傅意再也装不下去，低低笑出声来。
　　他的笑声比说话时要低沉，肩头一耸一耸的，溢出他此刻心情的愉悦。
　　然而，他没能压抑住的笑声，给了正满心懊悔的姜如羽当头一棒，令她瞬间反应过来。
　　这人怎么又调戏她？？？
　　“你——”她愤愤不平：“你还有完没完了！？”
　　眼瞧着小姑娘是真的被激怒了，傅意赶紧见好就收。
　　“对不起。”他话里依然憋着浓厚的笑意：“哥哥这不是看你太可爱了，就忍不住想逗逗你。”
　　“我已经17岁了。”姜如羽格开他企图再次揉她脑袋的手掌，闷闷不乐：“你不要说我可爱。”
　　“是吗？”傅意觉得好笑：“那我应该说你什么？性感？”
　　“……算了。”姜如羽忧愁地瞥他一眼，自言自语般喃喃：“不与傻子论长短。”
　　边说着还边加快步伐。
　　傅意：“……”
　　穿过商场中庭，傅意跟着姜如羽走出大门。
　　姜如羽没有刻意等他，他也没有刻意追上她的步子，就这么优哉游哉地跟着她。
　　牛仔蓝的身影在大门口站了几秒，突然折返回来，往他这边走。
　　看着姜如羽离他越来越近，傅意以为是消了气折回来找他的，索性停下来，慵懒地笑着等她。
　　一步、两步、三步……她目不斜视地绕过了他。
　　傅意脸上的笑意僵住，下意识循着她的步子看去。
　　姜如羽的身影消失在一家小吃店内。
　　十多分钟后，姜如羽手里拎着一袋鸡蛋仔出来。
　　见傅意还在原地等她，姜如羽脚步顿了顿，到底是虚了。
　　“我有点饿。”她犹豫了下，把手里的袋子拎到他面前：“是抹茶味的，你吃吗？”
　　傅意倒是没吃过这些小女生喜欢吃的零嘴，挑了挑眉，接过袋子撕了一块，咬进嘴里。
　　抹茶惯有的苦涩香味和鸡蛋仔的甜混在一起，迸发在口腔。
　　他向来都不怎么爱吃甜食，这会儿只觉得口里甜得发腻。
　　“好吃吗？”
　　垂眸遇上小姑娘满怀期待的眼，傅意顿了下，勾着唇问：“要是我说好吃，那是不是这一整包都给我了？”
　　“不是。”姜如羽毫不犹豫地反驳，话音刚落又想起了什么，抿唇思考片刻，对着自己一口都还没吃的鸡蛋仔忍痛割爱：“……那你要是真喜欢，给你就给你吧。”
　　“好啊。”傅意一脸理所应当：“那谢谢小羽，我还要去咖啡厅兼职，就先走了？”
　　“……傅老师明天见。”姜如羽一脸惆怅地跟他打招呼，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寻思着自己还要不要再去买一袋。
　　结果还没等她做出决定，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小妹妹？”
　　姜如羽抬头‘啊’了一声，紧接着有什么东西顺势落入她嘴中，苦涩里带着不容忽视的香甜。
　　傅意把鸡蛋仔塞回她怀里，俯身扯了下她挂在胸前的麻花辫，嗓音含着笑：“你们小女孩爱吃的东西，我才不喜欢呢。”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宿舍操场教室三点一线机械般的生活令姜如羽没有心思再想其他，每天都在不停地刷卷子，每周每个月都有不同程度的考试。
　　挨过了补课的寒假和依旧泡在题海里的新年，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始后不久，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百日誓师。
　　百日誓师的前一天晚上，姜如羽犹豫再三，还是给傅意发了条微信。
　　只不过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都没能收到傅意的回复。
　　出发去操场之前，姜如羽再次查看了一遍微信。
　　看着依旧空荡荡的聊天框，她有些失落地把手机藏回饭盒，然后才裹着校服外套出门。
　　临江一中的百日誓师大会办得声势浩大，除去学生的亲朋好友，还有好几家当地的媒体来参加。
　　姜如羽手里拿着人手两个的气球站在队伍里，跟着班级慢慢往操场走。
　　“现在迎面朝主席台走来的是高三六班。他们青春靓丽，他们激情飞扬！他们不仅是临江一中文科班的骄傲，他们将会成为临江市的骄傲！……”
　　这么不要脸的词一听就是老妖婆写的。
　　姜如羽面无表情地腹诽，走到主席台中央时，随命令将手中的气球放飞、喊口号，最后回到绿草坪上列队等候。
　　百日誓师的流程无非就是各个领导、班主任、媒体和家长代表发言，学生代表发言、全体学生宣誓。
　　看着挺简单，实际上一轮流程走下来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百日誓师大会结束后，姜如羽打算跟父母合照。
　　林巧妍这次作为家长代表上台发言，结束后就被班主任拦住攀谈。
　　她在一旁等得百无聊赖，干脆跟林巧妍打了声招呼，先回宿舍收拾晚修要用的资料。
　　回到宿舍，姜如羽习惯性地把手机从饭盒里拿出来，检查有没有未读信息。
　　手机屏幕的信号灯一闪一闪，解锁之后，微信未读消息的弹窗挂在所有消息的最上面。
　　是傅意。
　　作者有话要说：　　里里！说到！做到！
　　两点！之前！
　　(又困死一个里里
　　(我的黑眼圈大概永远都不会消了
　　(抽个小宝贝发521红包买个高仿鸡蛋仔吧


第16章 橘子
　　最早的消息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的，跟她说他现在就来。
　　最近的是十五分钟前，问她现在在哪里。
　　原本溢满心头的失落感渐渐消失，被喜悦感取而代之，姜如羽抿唇盯着屏幕一会儿，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他周围很吵，有家长的声音也有学生的声音，还能听见婴儿的哭闹。
　　“小妹妹，终于有时间给我回电了？”
　　被人冷落了一个多钟，声音听起来却没什么火气，语气依旧吊儿郎当。
　　近开学那段时间，傅意家中有事，跟林巧妍请了一个月的假期，这也是姜如羽时隔一个月听到他的声音。
　　“誓师大会不能带手机的。”她解释道：“我刚看到信息就给你回电了。”
　　“这次就原谅你了。”他大概是走到了个没人的地方，周围一下子清净下来：“要准备上晚修了吗？”
　　姜如羽先是摇头，而后才想起来对方根本就看不到，急忙道：“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上晚修。你现在在哪呀，我去找你合照吧。”
　　“行。”电话那头轻笑了声：“我现在在一号教学楼这边，一楼。”
　　挂了电话，姜如羽打开书包隔层的拉链，从里面摸了只带颜色的润唇膏出来。
　　对着镜子细细的描绘后，她又检查了遍自己的形象。
　　白底的校服干干净净，一点多余的脏污都没有，深蓝色的裤子被改过，裤脚处缩紧，显得镜中女孩的腿笔直而细长；她眼眶下青黑明显，但因唇色泛着的淡红而不会显得过于没气色，马尾有些松散，她把橡皮筋摘下来，重新给自己扎了个精神的高马尾。
　　满意地看了看镜中青春朝气的自己，姜如羽背着书包出门。
　　宿舍到一号教学楼很近，穿过两条校道，就能见到一号教学楼独有的阅览室。
　　她顺着阅览室往操场方向走，没一会就看见靠在墙壁上玩手机的男人。
　　一个月没见，他头发长了些，松软地垂在额间脑后；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来，懒洋洋地笑了下。
　　“傅老师。”姜如羽手扯着书包带子，一蹦一跳地走到他身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都不回我信息。”
　　“我后来不是回了么。”他声线淡淡，抬手把砖头机收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布置的作业写完没？”
　　傅意临走前给姜如羽布置了几张试卷。
　　“你怎么一见面就问作业啊。”她不高兴地抱怨道。
　　“这不是怕你数学考不好么。”傅意勾起唇，换了个姿势靠墙：“你现在可就剩100天了。”
　　“我这次月考及格了。”她抿直唇线，像是不满，尾音却是上扬的，染上了点炫耀和得意：“这可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及格。”
　　“那你可要谢谢我。”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傅意的心情就变得格外的好，他习惯性地抬手揉姜如羽的脑袋，语气也一贯的欠揍：“不然你这三年都别想及格了。”
　　“厚脸皮。”姜如羽朝他做个了鬼脸：“我自己努力一点，说不定最后也能及格的。”
　　“嗯，说不定。”他嗓音含着笑。
　　她懒得理他时常心血来潮的调笑，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朝他扬了扬：“我们来合照吧？”
　　“行。”
　　姜如羽点开拍照软件，就着光线选了个滤镜后打开前置，然后背对着傅意：“傅老师，你朝镜头这边来。”
　　傅意应声往前凑。
　　镜头里陡然出现他的脸，但因为太高，额头往上的地方全出框了。
　　姜如羽默了几秒，道：“傅老师，你往下蹲一点点。”
　　傅意俯下身，对着镜头调整自己的姿势。
　　过了会，他才淡声问：“这样可以吗？”
　　因着姜如羽手机屏幕小，傅意的身体几乎是紧挨着她的，虽然留有一点点的距离，可她却依然能感受到这不容忽视的存在。
　　他身上的烟草味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浓，随着他的靠近疯狂往她鼻间涌，应该是刚从那种满是烟草的环境中赶来的。
　　她有些不自在地往前动了动，才按下快门。
　　姜如羽后面又选了几种小贴纸，傅意都很好耐心地一一陪她拍了。
　　终于拍完了，她也也学着傅意等她时的姿势倚在墙上，一张一张往前翻。
　　傅意其实不怎么上镜，镜头里的他完全没有本人帅气，但即使是这样也比网上很多明星网红要好看得多；他笑容浅浅，即使是她故意选了扮丑的贴纸也不能遮盖住优越的五官。
　　“你要看吗？”浏览完毕，姜如羽把手机递给他。
　　傅意随意扫了眼，没接：“拍的还行。”
　　她举着手机的动作没动：“我的意思是让你看看有没有哪张你觉得不能发朋友圈的。”
　　听到这话，傅意这才接过手机，一张张看方才的合照。
　　相片里的两人挨得挺近，他稍微高些，俯下身子，配合着镜头里的女孩露出笑容。
　　相较于他，姜如羽的表情要丰富得多，或是撅着嘴的，或是笑得灿烂的，亦或是故作高冷的，生动而鲜活。
　　她总是那么的有活力，即使消沉也能很快抽离。
　　拥有着他很少能在周围人身上见到的，单纯和美好。
　　也莫名让人想要亲近。
　　“你看完了吗？”见他盯着有一会儿了，姜如羽忍不住问他。
　　“看完了。”他把手机还给她：“你随便发吧。”
　　低垂着眼眸看她，傅意语气懒散，笑意浓重：“不过先说好了，如果有人看上了我的美貌，你可不能把我微信推给人家。”
　　“毕竟。”他拖腔带调，悠悠地道：“哥哥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熟悉的味道和配方迎面扑来。
　　明明话说的特别骚气，还要说自己不是随便的人。
　　脸皮可真厚！！！
　　“你放心好了。”姜如羽正在拼图编辑文字，抽出时间给他送了个白眼：“我朋友圈眼光都挺高的，就是我倒贴钱白送你微信她们都不会要。”
　　“是么？”他饶有兴致：“那你说说看，你们现在的小孩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你要老牛吃嫩草了吗？”姜如羽迟疑着看他一眼。
　　傅意不可置否：“说不定哪天我就用上了。”
　　“那你记好哦。”姜如羽思忖片刻，慢悠悠地说：“像我们现在的年轻女孩子，都喜欢那种，酷酷的男生。”
　　“嗯？”
　　“就拿我身边的朋友来说，她们都喜欢戴唇钉鼻环，身上有那种很霸气纹身的男孩子。唔……还要烫个头，奶奶灰樱花粉都可以。”她开始闭着眼睛瞎吹：“然后也不喜欢你这种穿着老土，天天除了衬衫牛仔裤没别的衣服的男生。”
　　她随意扫了一眼，手指对着一处指过去：“那面旗子看见没，现在可流行这个颜色了，什么工装裤啊阔腿裤啊吊带小背心啊，帅气的男孩子都这样穿。”
　　“……”
　　傅意瞥了眼那面也不知是桃红色还是紫红色的旗子，唇角扯了扯：“你确定你今年有17岁吗？我怎么瞧着像7岁？”
　　刚刚给他描述的都是什么玩意，十年前的葬爱家族才这么玩吧？
　　她一脸‘你看看你’的嫌弃模样，甚至还踮起脚像模像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吧，你这么排斥流行元素，活该你找不到女朋友。”
　　“诶等等！”没等傅意说话，姜如羽突然想到了什么，往后退了一步，目带审视地打量他：“傅老师，你这个年纪……好像要开始相亲了吧？”
　　傅意：“？？？”
　　“我有个表姐，虽然长得没我好看，脾气也比较火爆，好像还比你大个三四五六岁……”她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但她挺喜欢小奶狗的，月薪也好几万，要不改天我给你俩牵个线？”
　　“……我谢谢你啊。”傅意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家里还没催婚，不用你这个小屁孩操心。”
　　“没事没事，就见个面交个朋友也挺好的。”姜如羽笑容狡黠。
　　傅意深吸口气，极力忍住动手的冲动：“……不用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她笑嘻嘻地，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我差不多该去找我妈妈啦，你要回学校了吗？”
　　傅意应了声。
　　“那我先走啦。”姜如羽把手机装回书包里，倒退着跟他挥手再见。
　　没走两步，她倏地停下，双手举在唇边做成小喇叭状：“傅老师，你这周来给我上课吗？”
　　傅意轻笑了声，点头。
　　雀跃瞬间浮上女孩的脸，她双手跟雨刮器似的在空中摆动几下同他告别，而后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傅意敲开了姜家大门。
　　奶奶灰脏辫、骚粉色背心配着荧光绿短裤。
　　他邪魅一笑：“女人，满意你看到的吗？”
　　今天里里也！很！早！
　　唔针对评论的问题说一下奥，其实你倒回去看，无论是意哥问羽妹是不是要做他女朋友，还是语言上的调笑之类的，包括之前拥抱羽妹也是为了安慰她（我觉得是挺正常的？身边的异性朋友也会这样奥）基本上都是顺势而为，并且开玩笑意味特别浓的，所以也没有“不喜欢还要撩”这个说法奥。意哥当然是喜欢羽妹的呀，但是现在还没有到男女朋友那个程度的喜欢，只是当作一个小妹妹看待的。


第17章 橘子
　　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百日誓师大会就是一面警钟，象征着距离高考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毫不夸张地说，过了这天，时间都是用秒记的。
　　刚开始姜如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誓师大会结束那周回家，照旧慢慢吞吞吃饭的姜如羽被林巧妍发了好大一顿火之后，她才突然间警醒。
　　原来都快要高考了啊。
　　林巧妍提起‘时间紧迫’这个事是找了时机的。
　　那会儿姜如羽心里兜着事，鸡腿都是小口小口啃的，她没想到当她把跟傅意的合照发上朋友圈时，居然真有人来问她要微信，不仅有平时学校里的朋友，还有A站认识的小网红。
　　以致于头两次林巧妍喊她时，她一次都没听见。
　　“姜如羽。”林巧妍用筷子敲了敲碗边，提高嗓门：“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她猛然惊醒，眨了眨眼，神情略微尴尬：“妈妈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见。”
　　“我刚刚说，你这段时间数学考得都挺不错的。”林巧妍显然对她无法集中注意力有些恼怒，声音里隐约压着气，却还是将原先的话重复一遍：“让你再接再厉，说不定后两个月都不需要请家教了。”
　　得知月考数学及格那天，姜如羽高兴坏了，几乎是一回到宿舍就给傅意发了信息，尽管他并没有回复。
　　后来告诉林巧妍和姜云智，他们两人也是又惊又喜。
　　总之这算是上高三以来，对她来说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数学成绩居然跟傅意的工作是挂钩的。
　　她十分疑惑，自己的成绩上升，不就代表着傅意教得好吗？为什么反而是辞退他？
　　可林巧妍话都说出口了，她这样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代表这件事她就是这么考虑的。
　　除非是林巧妍觉得自己对学习这方面的悟性挺高，所以只要家教老师把自己带到一定的程度上，她学数学就能跟其他科目一样轻松？
　　姜如羽觉得不能让林巧妍对她有误解。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待林巧妍停下的间隙，踌躇着说道：“妈妈，其实我数学这次及格应该是偶然的，感觉离成绩稳定还差一些……”
　　姜如羽话未说完，林巧妍这回不只是单纯用筷子敲碗边那么简单了，她直接将筷子砸在桌子上，木质的筷子与玻璃桌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合着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林巧妍的愤怒压在嗓子眼里，或许是估计到她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极力避免因为自己而让姜如羽产生过大的情绪波动：“我有没有跟你分析过你这次的月考成绩？你说的话有哪句是我刚才没说过的？”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从吃饭开始到现在都心不在焉？你这是一个高考生该有的状态吗？”
　　到后来，林巧妍依然没能压制住自己，越说越激动，接而再次将她骂了一通，从学习和生活状态，骂到时间规划，最后扯到百日誓师，以及她怎么还能这么安然地坐在这里吃饭速度跟蜗牛一样。
　　林巧妍在教训女儿这方面的精力十分持久，也许是考虑到她只剩下一百天，还是收敛了不少，只持续了半个小时。
　　实际上她今天说的话以前说过不少，许多句子都是她挂在嘴边念叨好多年的，所以这一轮下来，姜如羽除了心情烦躁了些许，倒没太大感触。
　　她现在满心都是林巧妍最初说的那句话。
　　关于傅意。
　　先是想到他刚来给自己上课时满身的街边甩卖29块9和一直没换过的破旧双肩包，后来虽然穿得总算像模像样了，但不是淘宝爆款就是盗版高仿。
　　紧接着她又想起高三刚开学那会儿，自己因为想转艺术班跟林巧妍闹得天翻地覆，自习课也不上直接跑到临江大学那次。
　　傅意将她拢入怀中，哄小孩睡觉似的一下接一下给她顺气。
　　把那时无助迷茫又难过敏感的她浑身竖起的尖刺儿，一根一根往下折。
　　告诉她，他会一直支持她，一直都在，别胡思乱想。
　　以及，每回见面都能将本来有些压抑的自己带进他的情绪，欺负人时喜欢揉脑袋和捏脸颊，用不正经的语气拖腔带调地喊她‘小妹妹’。
　　想到这里，她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情愫，如涨潮般迅速，汹涌。
　　她不知道这算是个什么感觉，反正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他，心里就不舒服得很。
　　姜如羽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她跟傅意也已经是朋友了，绝不能冷眼看着他陷入失业的危机而不顾。
　　所以无论怎么，她都不能让林巧妍把傅意给辞了。
　　在心里规划一番，姜如羽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伟大的决定。
　　-
　　作为临江市重点高中里的重点高中，临江一中的学生们每天都在做各种各样的试卷，考各种类型的模拟考。
　　很快，一场全市最重要的考试结束，不到一周，市排名和成绩单都发了下来。
　　姜如羽看着手上比上一次明显前进了不少的排名单，松了口气。
　　全市的排名，她顺利挤进前一千，也成功挤进了临江大学去年的分数线。
　　百日誓师大会之后，除了一月一次的月假，高三的周末假期从周六中午放学改成了周日中午，可以回家休息一个下午，等到晚上再回学校上晚修。
　　姜如羽的家教课也改成了周日下午，意味着她相当于连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这都归功于她的数学成绩，自上次月考后，就一直停滞在90分，上下小区域浮动。
　　尽管林巧妍和姜云智都很着急，姜云智甚至还问出了‘这个家教是不是不行’的话来，问需不需要给她换一个家教。
　　这当然不行，本来她的目的就是能让傅意一直做她的家教。
　　于是这次考试，她彻底放开了手脚考，毕竟是关乎省排的考试，姜如羽确实不敢像月考周测那般马虎对待。
　　当然，对于这些，傅意什么都不知道。
　　她觉得傅意就像个儿子，被做妈妈的她保护地无忧无虑。
　　比如说现在，拿着她115分考卷的傅意，终于慷慨地送给她一个、区别于拿到□□十分考卷的真情实感的愉悦笑容。
　　姜如羽在心中暗暗叹气。
　　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了给他这个惊喜，她熬过了多少人对她停滞不前的数学成绩的悲叹。
　　粗略浏览一遍试卷，傅意抬笔给她勾了几道不同题型的题目：“你把这几道题在纸上演算一遍，过程要详细。”
　　那几道题是她经常做错的或是故意做错、但这次却做对了的。
　　“好不容易考个115也不见你先夸夸我……”她一边扯过草稿纸开始演算，一边不开心地嘟囔：“……一开口就叫我做题做题做题。”
　　“小妹妹，讲讲道理。”傅意单手托着脑袋撑在桌上，就着这个角度看她做题：“你突然多考了个二三十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瞎蒙的？”
　　……这样一听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姜如羽没回话，安安静静趴在桌上把他划出来的那几道题完整演算了一遍。
　　全都正确。
　　傅意这才挽唇夸道：“看来我们小羽是真的进步了啊。”
　　一整张卷子，不应该错的，都拿到了分，没有像以前一样东丢一题西丢一题。
　　“那都快高考了嘛，再不进步都要复读了。”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高兴，死死抿着唇，却还是没能忍住，连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起弯起。
　　“复读倒是不至于……对了。”傅意笑了笑，倏地又想起了什么，清了清嗓子，对她道：“这节课是你高考前的最后一节课，今天就帮你查漏补缺，再复习一下知识点吧。”
　　他这话来的突然，直直打了姜如羽个措手不及。
　　她愣了好几秒，而后才开口问道：“可是……可是现在离高考还有小半个月……”
　　“是十天。”傅意漫不经心地纠正她：“昨天我和你妈妈通电话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认为剩下的时间你用来自我梳理会更好。”
　　那也就是意味着，这很有可能是她与傅意的最后一次见面，除非她顺利录取上临江大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能让你们哈哈哈但是我也想看见大家的在评论里蹦迪嗨起来好吗！今天的评论都发！红！包！
　　今天6节课的里里爬上来冒泡辽QAQ
　　今天我们这里雨好大呜呜呜我鞋子全都湿透了结果还超级热超级热超！！级！！热！！
　　羽妹的高中差不多要完了，准备开启新地图，进去快快乐乐谈恋爱的大学时期了！！！
　　高中时间跨的比较快奥，因为之前打算写的一些情节正式写的时候改掉了，我看看情况番外要不要补回去奥


第18章 橘子
　　“是我妈妈要求的吗……？”
　　一想到这可能会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她喉头便有些哽。
　　从去年八月，一直到今年五月，除去年间和他请假的一个月，她几乎每个星期都可以见到他。
　　也习惯了每周都要见他一次。
　　可以跟他抱怨哪科老师有多变态，又占用他们的休息时间；也可以告诉他这段时间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
　　尽管他总是欺负她，说起话来没个正经，但起码上他的课时，她总是轻松愉快的。
　　思绪纷纷扰扰，各种各样的念头混乱地糅合，最后只存留下一个想法：她希望以后还能见到傅意。
　　可她总不能就这么直白地对他说，我不想你走，你能不能留下来继续教我？我天天上课也可以的。
　　未免太不要脸了些，毕竟她说不定只是傅意那么多家教学生里的其中一个，教完了就算了，不算是什么特殊的人。
　　想到这，没等傅意开口，她自己又闷闷不乐地补了一句：“算了，最后一节课就最后一节课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须臾时间，傅意已然把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失笑：“怎么？舍不得我啊？”
　　没想到姜如羽居然同哪根纤细敏感的神经陡然间断了似的，猛地瞪他一眼：“谁舍不得你啊？”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屋内却着实闷热，姜如羽一贯怕热，课前搬来的风扇呼呼往两人坐着的方向输送燥热的风。
　　她看着面对面坐得气定神闲的男人，忽然觉得特别不是滋味。
　　怎么就她一个人伤感？
　　他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合着就她一人在这伤春悲秋唉声叹气怀念这一整年的革命友情呢？
　　不行，不可能。
　　她绝对不可以输给这个狗男人。
　　姜如羽清了清嗓子，愣是把已经在喉头打转的哽咽给逼了回去，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我那么讨厌数学，巴不得早点结束家教课。”
　　“真的假的啊？”傅意想起百日誓师那天，得知自己会来上课时无比雀跃的人，有些不满地“啧”了声：“你们这些小女孩，就喜欢口是心非，明明每次我来上课的时候你都可高兴……”
　　话没说完，她就急不可耐地打断他：“我那是职业假笑，要是你一来我就开始哭，我妈非打我一顿不可。”
　　一边说话还一边重重点头，生怕他不相信。
　　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牵扯，姜如羽急忙将复习资料和这段时间的考卷摊在桌面上：“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赶紧复习吧。”
　　按照日期和题型排列好的复习资料，卷面上还有她记得乱七八糟的笔记。
　　傅意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正埋头解题的人儿看。
　　平时真没见这家伙对学数学那么积极，怎么今天突然一反常态？
　　莫非真是高考将至，心里着急？
　　傅意的视线没有避讳，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与他不过一张桌子距离的姜如羽自然是感受到了。
　　没多久，她就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这人，为什么要盯着她看？
　　不能玩手机吗？
　　再不济看题看试卷不行吗？
　　怎么还看个没完没了了？？？
　　她忍无可忍，极重地呼吸一口，问他：“你能不能别这样盯着我？”
　　姜如羽没抬头，先是听见他低低的笑声，接着余光能瞄到脑门顶上那两道目光不见了。
　　傅意是没再看她了，她倒是因为这个插曲，没法再静下心来。
　　过了会儿，不知是不是看出来她心不在焉，傅意转笔的动作停下，闲散道：“你打算考哪所大学？”
　　姜如羽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临江大学”。
　　还好她及时收住，扒拉着草稿纸的手紧了紧，随口说了个学校：“唔……晋西大学吧。”
　　她突然不想告诉傅意，自己下定决心考临江大学。
　　总觉得，会给他一种，自己很崇拜他的感觉，不仅不舍得他走，还要跟他考同一所学校。
　　应该是跟反骨无关吧，反正以后他也会知道的，现在骗他一下怎么了？
　　谁让他不跟自己打个商量，就擅自跟林巧妍达成一致，把今天定为最后一堂课？
　　......她也没能有个准备什么的。
　　“晋西大学？”傅意明显怔愣了一瞬：“北方？”
　　“没有很远。”她懂他在惊讶什么，故意撇过头不看他，声音不大，捏出几分开心的情绪：“坐飞机就行，两个半小时就能到。怎么了？”
　　真的只是一瞬，傅意很快回到了最初时懒散的姿态，垂着眼眸笑：“我以为像你这种性格的小妹妹都不会跑太远。”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你倒是挺让我吃惊的。”
　　“去远一点的学校，我爸妈就没时间管我了。”姜如羽道：“这样的话我想怎么跳舞就怎么跳舞，出去录视频也不用千方百计想借口，搞得跟做贼一样。”
　　‘做贼’这个词成功取悦了傅意，他撑着脑袋，笑了好一会儿，才看起来真情实感地夸奖她：“那你还挺聪明的。”
　　姜如羽瞥他一眼，埋下头接着解题。
　　她其实挺想让傅意看出来她在闹小脾气的。
　　尽管她知道这改变不了什么。
　　可小情绪一到嘴边，就跟哽住了似的，怎么都发不出来，反而在心里更加淋漓痛快。
　　因为她只是傅意的家教学生。
　　教了一年，加起来满打满算不到40节课。
　　相处时间不超过80个小时。
　　或许过多两年，就会被忘记，成为传说中的，人生中的过客。
　　她没有资格发小脾气，更没有资格让他平白无故承受她因奇怪理由滋生的怒火。
　　还是别太较真了，她想。
　　最后一堂课的氛围并没有之前那般好。
　　姜如羽埋头做题，做完了傅意根据知识点给她总结、讲解。
　　蓦然严肃认真起来的氛围，连玩笑都没怎么开了。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
　　傅意讲完最后一道题，从书包里拿出几张纸给她：“知识点都给你归纳在这里了，有忘记的可以在里面找。”
　　姜如羽接过，A4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公式和解题技巧。
　　她经常犯错的点，用不同颜色的笔重点标了记号。
　　“谢谢傅老师。”她咬住下唇，思索许久，看着他用眼镜布将眼镜擦拭一遍后，踌躇着开口：“那……我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微信找你的吧？”
　　“嗯。”傅意戴好眼镜，厚重的镜片将他那双容易引人遐想的眼睛遮住，算是有了几分斯文模样。
　　见他整理书包，姜如羽知道傅意这是准备走了。
　　她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索性低头玩手机，心神恍惚地乱划乱按。
　　片刻，坐在对面的男人有了动静。
　　“小妹妹。”他咬字清晰，尾音拉长，听起来依旧十足的调侃意味。
　　姜如羽心口蓦地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　　傅意眨眨眼，朝她伸手要钱：你妈说我的家教工资从你的伙食费里扣。
　　羽妹：你就说说你这人狗不狗？


第19章 橘子
　　眼镜架重，滑到鼻梁上，露出点点上扬的眼尾；他勾着唇，身子微微前倾，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嗓音染着十足的蛊惑：“把手给我。”
　　刻意压低的声音让姜如羽如被施了夺魂咒般，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出去，看着他将自己的手包在手心。
　　从小到大，异性的手，她只牵过姜云智的，他的手总是滚烫的，无论冬夏，于是到了夏天，姜如羽总是不大喜欢姜云智抱自己或者牵自己的手，觉得他就是个移动的大火炉，能让原本不热的她浑身爆汗。
　　傅意的手，不能说是不热，但包着她时，居然让她觉得刚刚好。
　　也不知道算是偏温还是偏凉。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而后往前轻扯，紧接着她觉得手腕上多了点什么，很轻很轻，几乎没有重量。
　　帮她系好以后，傅意松开她的手，拍了拍手背：“祝你如愿考上晋西大学。”
　　那是一条做工精细的编织红绳。
　　姜如羽知道这个，临江市的高考生高考前学校都会给他们发一条，祝他们高考取得好成绩。
　　她曾经在邻居家的哥哥手上见到过，普通的两条编织在一起的小红绳，回来当天就被他折腾散架了。
　　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
　　还亲自给她带上系紧。
　　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对她说，祝愿她考上心仪的大学。
　　“……”姜如羽定定地望着手上的红绳，只觉得快要恢复正常的喉头再一次哽住，眼眶都有些涩涩的。
　　“……傅老师。”她怕男人听出她情绪上的异样，说话声音细如蚊吟：“我很喜欢……”
　　小姑娘低垂着眼眸，一直瞅着那条红绳，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傅意的心情随着她的注视愉悦几分，拖腔带调地接她的话：“喜欢到想哭嘴巴了？”
　　下一秒，小姑娘‘唰’一下抬头，眼眶微红，脸蛋因为放松，线条都是明朗的，就是说出来的话有点儿不情不愿：“我又不是小孩子，谁跟你哭嘴巴？”
　　“是。”傅意顺着她的话点头：“我们小羽都17岁了，差不多该到结婚生孩子的年纪，四舍五入马上就奔三了。”
　　姜如羽蓦地僵住。
　　奔三？17岁？
　　结婚生孩子？
　　哈喽？您有事儿吗？
　　我看您这个数学用屁股教的呢？
　　感动和开心在这一瞬间通通消散，难以置信和对他这逻辑不通的狗屁话的不屑蜂拥而至。
　　她深吸一口气：“那你今年——”
　　“19岁了。”傅意答得堂堂正正，看她能怼出个什么名堂来。
　　“19岁，四舍五入奔四，到了该买养老保险金的年纪了。”姜如羽板着脸，学着他的句式。
　　“嗯，没错。”他十分理所当然：“那小羽给哥哥买养老保险金？”
　　“反正你也是个‘注孤生’，除了我还有谁愿意给你买？”姜如羽不置可否，眼神嫌弃：“‘注孤生’听得懂吗？需要我给您老人家解释解释吗？”
　　好像真的被他惹火了。
　　浑身上下的刺都竖了起来，噗噗噗往外喷气。
　　小眼神里混着被人调戏的委屈，张牙舞爪地装凶。
　　傅意没刻意憋着，笑出声来：“行，只要我们小羽开心，哥哥就是做孤巢老人都无所谓。”
　　只不过他的笑对于姜如羽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
　　对她的一切，表示轻蔑。
　　“你——”她打算狠狠反驳他，怼他个痛哭流涕，让他知道她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可一转眼，她看到自己手腕上那条红绳时，满脾满肺的气又瞬间泄了下去。
　　“嗯？我什么？”那头傅意的兴致仍一丝未减。
　　忧愁地看他一眼，姜如羽重重叹口气：“你真是个特别贴心的好人。”
　　生活不易，羽羽叹气。
　　违背良心，做人真难。
　　人间不值得。
　　傅意：“……”
　　他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外音。
　　被他这么一闹，姜如羽满肚子的悲伤一丝不剩。
　　她看了眼时间，开始收拾东西。
　　桌上的复习资料分门别类叠好放进书包，插座上的充电器拔下装进收纳袋。
　　做完这些，她见傅意没有动静，没经大脑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傅老师，要跟我一起去学校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为什么要约他一起去上学？
　　弄得他俩很熟似的。
　　说不定过了今天就再也不见的人。
　　一起上学有什么意思？？？
　　“我撤回了，你当听不见吧。”
　　“行啊，那一起去吧。”
　　两句话同时响起，空气中静谧了几秒。
　　傅意语气玩味：“怎么，这还害羞上了？”
　　她紧紧绷住身子，想也不想就反驳他：“我脸皮厚着呢，才不会害羞！”
　　“啊。”他若有所思：“脸皮厚着呢。”
　　最后一个音被他刻意拉长，跟在嘴里反复咀嚼几遍似的，听在她耳里极其讽刺。
　　“我刚刚就是试探一下你。”战火点燃，姜如羽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谁知道你真就上钩了。”
　　“试探？”他觉得好笑，重复一遍：“我有什么能让你试探的？”
　　“你回答得这么毫不犹豫，肯定是觊觎我的美貌。”她面无表情：“指不定是想在路上牵牵我的小手。”
　　既然说她厚脸皮，那她就吹给他看——
　　“你别以为你打扮成憨厚的老实人。”她的目光格外鄙夷：“我就不知道你是个衣冠禽兽。”
　　轻蔑地冷哼一声：“我才不会给你牵我的小手。”
　　看看谁更能吹。
　　反正面子这个东西，她姜如羽不打算要了。
　　“……”傅意笑容凛住。
　　“小妹妹。”他磨了磨后槽牙，哂笑：“刚刚你不还主动把手给我，牵？”
　　“你清醒一点。”姜如羽面色不善地提醒他：“是你求我的。”
　　想起自己那时仿佛中了蛊的模样，她就气得想回到过去一刀捅死那个傅意说什么就做什么的自己。
　　“我、求、你、的？”
　　傅意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搞笑的事情，一字一顿道。
　　“对。”姜如羽觉得他语气有点阴森，心里开始发毛，但话已出口，她也不想认输，只好梗着脖子：“你失忆了吗？”
　　不过十七岁的少女，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对他毫无心防，什么表情都清楚明白地写在脸上。
　　几分怯懦，几分不满，几分执拗，几分挣扎。
　　巴掌大的小脸上，这几种情绪一分不落。
　　他突然冷静下来。
　　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才多大的人，不服输正常，要面子也正常。
　　自己还非要把人给弄哭不可？
　　“嗯，失忆了。”半晌，傅意妥协了：“现在想起来了，是我求你的。”
　　……也没有预料之中获得胜利的成就感。
　　她烦躁地抓抓脸颊，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好在傅意看起来对方才的插曲没怎么在意，他喝了口水润嗓，似笑非笑道：“收拾好了没？哥哥还等你送我去上学呢。”
　　他微眯着眼，把眼镜往上扶，然后单手拎起被他随意扔在地上的破旧书包。
　　姜如羽快速拉上书包拉链，跟在他身后出了书房。
　　结果出书房的同时，家门被人从外打开，林巧妍和姜云智提着大包小包进来。
　　见到两人，姜如羽脚步顿了下，诧异道：“爸爸妈妈……你们不是去外婆家吗？那么快就回来了？”
　　按照以前的惯例，一般都会留下吃个晚饭，今天这不到5点，居然就回到家了。
　　“嗯……你外婆闪着腰了，有点严重，我们待会还要去医院看看……刚好送你去学校……”林巧妍进了厨房，声音断断续续的。
　　最后一句倒是挺清晰的。
　　姜如羽急忙朝厨房的方向喊道：“妈妈不用了，我跟傅老师一起去就行，顺路的。”
　　“不用这么麻烦，爸爸妈妈送你去吧，还省了车钱。”姜云智道：“小傅，一会儿坐叔叔阿姨的车走吧。”
　　傅意推拒了一番，无奈姜云智过于热情，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
　　宽大的车里飘着淡淡的柑橘味，闻起来很清新特别。
　　车载音响播放的是纯音乐，乐曲声缓缓而细腻，是林巧妍最爱的一张碟。
　　姜如羽同傅意坐在后座，一边悄悄刷A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偷听父母跟傅意聊天。
　　“……小傅是打算读研究生还是考公务员？”
　　“现在暂时没考虑好。”
　　“听小羽说你打了好几份工？还有去咖啡厅兼职？”
　　“咖啡厅算是过去帮忙，因为是我哥开的。”
　　……
　　姜云智夫妇碎碎叨叨跟傅意聊了一路，到后来她听的昏昏欲睡，直到脑袋随着车子拐弯时的惯性撞在车窗上，才被闷痛叫醒。
　　正好听见姜云智半开玩笑道：“……大学里别光顾着兼职和学习，谈场恋爱还是挺不错的，无论最后成不成，都是难忘美好的回忆。”
　　接着她好像听到傅意附和了句什么。
　　在大学里谈恋爱啊，姜如羽混混沌沌地想。
　　脑海里慢悠悠出现一副场景。
　　她和喜欢的人在同一间教室听课，教授在讲台上激情演讲，唾沫横飞。
　　他们挨得极近，课桌下的手也不安份地纠缠在一起，尾指勾着尾指，手心贴着手心。
　　趁着教授背过身板书，他倏然间转头，大掌摸上她的后颈往前压。
　　速度极快地吻了她一下。
　　分开时，姜如羽望见他满是狡黠笑意的脸，眉眼飞扬。
　　见她红着脸，他甚至得寸进尺地执起她的手，吻住她手腕绑着红绳的地方。
　　这回不是一触即分，温热覆在手腕中心不动，连带着她的心，也痒的不行。
　　她抬眸。
　　恰巧对上染着缱绻的桃花眼。
　　以及那一贯令她无比熟悉的笑容。
　　是傅意。
　　作者有话要说：　　里里！V了！！！！！！！！！！！！！！
　　里里写完了！！！！！！！！！！！！！！
　　啊！！！！！！！！！！！！！！！！！！！！！！！！！！！！！！！！！！！！！！！！！！！！！！！！！！！！！！！！！！！！！！！！！！！！！！(啊到最后嗦一下...里里的旧文要不就别看了吧一点都不好看谁没有个黑历史啊对吧黑历史就不要看了啊乖


第20章 橘子
　　微风和煦，教室外的槐树摇曳着枝叶，前桌的多肉新开一朵嫩粉色的花。
　　男人的脸靠得极近，近得姜如羽能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眼瞳里的自己。
　　脸颊的绯红蔓延到耳根，不知所措的同时还带了点窃喜。
　　窃喜……？
　　她蓦地怔住，为什么要窃喜？
　　他们这不是在教室里偷情吗？不应该心惊胆战更多吗？
　　她听见教授的声音越来越近，傅意也离她越来越近。
　　她想推开他，告诉他教授来了，不可以动手动脚，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动不了。
　　只能眼看着傅意的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呼吸也喷洒在她的脸颊上，让她本来就红透了的脸的温度更是高的惊人。
　　完了。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知道大学，在课堂上接吻会不会被处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能不能说她是被迫的，让校长处分傅意一个人就好。
　　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教室过道里骤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羽？小羽？”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也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呼喊她的名字。
　　“小羽？”
　　“小羽？”
　　“姜如羽？”
　　她睁开眼，这才发现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整车人都在叫她起床。
　　“怎么睡得这么熟？”林巧妍不满道：“我们都喊你多少句了？”
　　神思渐渐回笼，梦的后遗症开始上头。
　　“我、我中午没睡好……”姜如羽咬住下唇，看都不敢看傅意一眼，慌乱地背起书包：“我这就去学校……”
　　谁知车门刚开，又被姜云智叫回来：“小羽，你这周的生活费还没拿。”
　　只能坐回车上，等姜云智掏出钱包、从里头抽出三张红的给她。
　　“爸爸妈妈再见。”下车后，她照例跟父母打招呼。
　　犹豫片刻，她还是对着后座挥了挥手：“傅老师再见。”
　　落荒而逃。
　　一刻不敢停地冲进校门，直到进了教室才停下来。
　　她用手背贴住滚烫的脸颊，一面努力将脑子里不断浮现的梦境驱逐出去。
　　姜如羽你醒一醒！！！
　　你怎么可以！跟傅意！亲亲！！！
　　还！脸！红！！！
　　你这个！不争气的！废物！！！！！
　　……
　　高考十天前做个了类似春梦的梦，还当着当事人的面脸红，这对于姜如羽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她一度怀疑自己会因此受到影响。
　　总觉得自己一闭上眼，就能看见他妖里妖气吻自己的模样。
　　她甚至开始纠结，是否要将傅意送她的红绳摘下来。
　　以防自己想起，梦中的傅意吻过绳心。
　　特别是那无比真切、诱人遐想的温度。
　　然而姜如羽还是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高考的威力。
　　黑板左上角的数字被人擦掉又写上新的，生死决战的日子一天天临近，逼得她无心再想太多，一头扎进复习里。
　　高考前一天，学校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条红绳。
　　跟邻居家小哥哥的那条一模一样。
　　姜如羽想了想，把它绑在傅意送她那条的后面。
　　高考当天，临江一中所有教职工都换上大红的衣裳。
　　考生按着班级围在教学楼前，听着科任老师的叮嘱和鼓励，等待安保人员打开封锁线。
　　姜如羽随便找了个离班里近的角落蹲下，盯着手腕上的两条红绳给自己打气。
　　汗水一颗颗往下坠，燥热的天气缓慢地磨着这帮心理防线本就脆弱的高考生。
　　她用纸巾拭掉汗，没多久，安保防线撤了，祝福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再次定定地凝视几秒手腕，姜如羽直起身，坚定地朝考场走去。
　　姜如羽，祝你如愿考上临江大学。
　　-
　　为时两天的高考，紧张还真的只是临考前一天紧张。
　　反正姜如羽过得跟平时学校的模考没两样。
　　只是在最后一科文综交卷之后，跟着人群往宿舍走，听着身边的同学不停在欢呼，她才后知后觉地激动雀跃。
　　这么多年来的战战兢兢，在某一时刻突然松懈。
　　像是解开了压在肩头心上的束缚，喘不过气的感觉陡然消失。
　　那一瞬间的极度轻松和快乐，是她这十七年来头一次感受到。
　　“妈妈，我考完了。”她按照事先约定好的给林巧妍打电话。
　　“你宿舍在哪？”一反常态的是，林巧妍居然没问她考得怎么样，冷静地让姜如羽一度怀疑今天不是他们全家最重大的日子。
　　“三栋105，你沿着校道过来的第三栋。”
　　“好，我和你爸现在就过去。”
　　一家三口先是将她的行李运回家，然后姜云智提出一起出去吃餐饭庆祝一下。
　　当到了姜如羽最喜欢的那家日式烤肉店、店员殷勤地给他们端茶倒水，对着姜如羽身上的校服询问她是不是今天高考，林巧妍和姜云智露出释然的笑容时。
　　姜如羽终于有了高考结束的实感。
　　姜云智高兴，点了不少菜，林巧妍则一直给姜如羽包肉。
　　吃累了的间隙，姜如羽停下来，给傅意发了几条微信。
　　【傅老师，我考完啦！！！】
　　【数学比我想象中要简单，我觉得晋西大学有戏了。】
　　【转圈圈.jpg】
　　随后，亲戚朋友的微信和电话一个个接进来，她无暇留意傅意是否有给她回信。
　　之后的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邀约，沉寂了整整一年的人仿佛要把这一年没玩够的加倍浪回来，刚开始姜如羽还在担心父母会不会不高兴，到了后来也开始跟着疯。
　　每天下午两三点出门，玩到深更半夜被林巧妍夺命连环call回家，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醒来吃个午饭下午再接着出门。
　　要是放在以前，这种要命的作息和疯玩的程度，真的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当然，不到两个星期，就给林巧妍叫停了。
　　理由是每天睡到中午12点，过不了这个暑假她就得去做胃镜。
　　感受过非全麻胃镜的姜云智先生添油加醋给姜如羽深度剖析一遍过程后，她再也没有晚于十点起床吃早餐。
　　六月中下，跟父母国外旅游完回来的姜如羽接到了谢师宴的邀请。
　　谢师宴定在临江一所酒店的自助餐厅，大家合伙集钱宴请所有教过他们班的科任老师。
　　大概是奔着最后一次见面有话说话有酒喝酒，在场的多少都有些放飞自我。
　　……比如说，姜如羽看着他们班平时看起来超级文静话都不怎么多说一心只有圣贤书的第一名踩着凳子跟男生劈酒。
　　……再比如说，班长搂着班主任的肩膀，亲切地问她：“胡姐你知道我们都给你取了哪些外号么？”
　　班主任伸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两巴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暗地里叫我老妖婆。”
　　班长讶然：“胡姐您都不生气吗？”
　　“刚知道的时候当然生气。”班主任乐呵呵地抿了口果汁：“后来想想，相比于其他班主任，我确实是过于严苛了。”
　　姜如羽坐的位置背靠着班主任，她的话一字不落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心中微动，她想起交模型机被抓，自己憋着气发不出来骂她老妖婆那次。
　　她公然挑战班主任权威，死活不肯去她办公室挨骂，后来居然不了了之。
　　现在想来，还是自己理亏一点，怎么说班主任都是为她好，还不计较自己耍小性子这件事。
　　吃完自助，老师们都回了家，班上的其他同学转移阵地，去了市内一家KTV。
　　没有老师在，这会儿想疯的不想疯的全都疯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身在重点班背负着比其他学生更大的压力，总之姜如羽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能为一道题冷战吵架三百回合的同班同学各自围成团抱在一起嗨歌嘶吼扔骰子。
　　不多时，全班第一劈吐一个男同学，骰桌上少了一个人，她四下望一圈，抓住了在人群中浑水摸鱼吃瓜子看戏的姜如羽。
　　“能喝酒吗？”全班第一笑嘻嘻问。
　　“能喝一点啤酒。”姜如羽老老实实道：“但是你们玩的这个骰子我不会。”
　　“嗨呀，这个可简单了。”全班第一揽过她的肩开始现场教学。
　　半个钟后。
　　姜如羽双手死死扣着骰盅，下巴抵在手背上，表情纠结。
　　耳边的怂恿一声大过一声。
　　“怕什么！开她啊！”
　　“我赌她肯定没有十三个五！”
　　“以为能考全班第一就能做骰盅女王啊，十三个五，我还斋二十个一呢！羽妹开她！”
　　几杯啤酒下肚，虽然还不至于就这么喝醉，人未免会有些飘飘然。
　　首次出战胆比老虎肥的姜如羽抬眸瞥了一眼战绩不菲洋洋得意的全班第一，牙一咬心一横：“我劈你——”
　　“反劈——”
　　连喝四杯。
　　几轮下来，姜如羽喝了不少，太阳穴的位置隐隐作痛。
　　推拒掉骰友们的盛情挽留，她拎着手机打算出去吹会儿风清醒一下。
　　夏夜闷热，连哪怕是一丝的风都没有，燥热的气流浮动，原本尚置身在冷气中的人瞬间大汗淋淋。
　　姜如羽蹲在KTV门口，一边醒酒一边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
　　晚上10点，时间尚早，一批又一批热闹哄哄的人群路过她身边，或是经过她进KTV。
　　他们嬉笑打闹，欢声笑语灌进她耳边，像是在嘲笑蹲在路边孤零零的她。
　　把手机屏幕当作镜子，她脸倒是没怎么发红发烫，就是脑袋痛得厉害，还有点儿晕乎乎的。
　　慢悠悠解锁手机，姜如羽点开与傅意的微信聊天框，瞅了屏幕上的绿色气泡好一会，突然愤恨地骂了句：“王八蛋！”
　　接着一个微信电话拨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到现在还无法接受我居然搞定了三更的事实
　　你们能不能夸夸我呜呜呜呜呜呜


第21章 橘子
　　姜如羽恍恍惚惚地想，傅意这王八羔子要是接了，她一定要先把他上下五千年所有祖宗拎出来骂一遍。
　　多大个人了，怎么微信还能忘了回呢？
　　是不是非要搞个纹身纹手臂上才会想起来还有人等他的回信等得望穿秋水。
　　等待音隔一两秒唱一段，唱了一段又一段，最后归于平静。
　　姜如羽不死心，接着拨。
　　她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听着微信电话待接时的蹬蹬蹬蹬，直到听得她脑子里开始无限循环了，都没人接。
　　“傅意……狗男人……”掐掉电话，关掉聊天框，她站起来。
　　但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蹲了太久，眼前倏地开始发黑，连带着脚步虚浮，摇摇晃晃。
　　她想找点什么扶着稳住自己，等这片黑过了再说，可刚走两步，撞上个汗淋淋的躯体，姜如羽只觉得脑袋一沉，失去了意识。
　　姜如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KTV的沙发上。
　　旁边立着一个男人，正在打电话。
　　亚麻棕色的短发，后脑勺对着她。
　　“唔……”她坐起来，脑袋依然有些混账，但清醒不少。
　　察觉到她的动作，男人掐断电话，转身关切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姜如羽错愕抬头，面前站着的赫然是她酒精上脑时实名辱骂的对象——傅意。
　　只不过。
　　离他们上次见面好像也没多久吧，他怎么就从外表憨厚内里骚气变成了内外皆骚了？
　　染了头发，应该还烫了，穿着也跟之前大相径庭。
　　姜如羽愣了几秒，挠了挠头，一脸震惊：“傅老师……你去参加《变形记》了吗？”
　　傅意也愣了几秒，而后才反应过来，那会儿在姜家做家教时，给人家小姑娘的印象确实不是现在这样。
　　“我……”他舔了舔下唇，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借口能帮他圆谎。
　　结果，还没等他把借口想出来，小姑娘就呆呆地问他：“……你是去发廊兼职了吗？”
　　傅意：“你连这都猜到了？”
　　“是啊。”姜如羽如梦初醒般点点头，指了下他的脑袋：“一般在发廊打工的都要搞点像你这样的杀马特造型揽客。”
　　并且像模像样地在左肩上比了个长方形，捏着嗓子自我介绍：“洗剪吹一哥，傅意。”
　　“……”
　　傅意扯了下嘴角，想转移话题，恰好又想起自己刚才在KTV门口遇到她的场景，脸色微沉：“你刚刚怎么晕在门口？这条街都是酒吧，要不是我在，指不定要被人捡尸了。”
　　“喝了点酒。”姜如羽站起来，傅意果真闻到她一身的酒气：“后来在门口蹲了挺久的，应该是低血压吧。”
　　说完，她想了想，补充道：“应该也跟我昨晚三点多才睡有关系。”
　　闻言，傅意拧起眉心：“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姜如羽连忙摆手：“真的就是低血压而已，你去百度下‘体位型低血压’就知道了。”
　　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沉默了会，姜如羽想起什么，问道：“傅老师，你怎么在这里，还穿得这么——”
　　她斟酌了下用词：“跟要去约会似的。”
　　“约会？”傅意挑眉：“意思是我今天穿得很好看？”
　　“还行吧。”她慢吞吞地回答：“跟你这屎黄色头发挺配的。”
　　‘屎黄色’三个字一出来，傅意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谁知他还没出声反驳，面前这小姑娘又悠悠开了口：“你要不考虑考虑辞职吧，我寻思着顶个这玩意在脑袋上也不能助你提升气质。”
　　傅意：“……”
　　“屎黄色？”他气不过，伸手扯住她的脸蛋，动作十分熟稔地往外扯：“你有没有品味？就算褪色了这也叫亚麻棕。”
　　被他捏着脸颊，姜如羽一边挣扎一边反驳，说出的话有些含糊：“说得那么文艺干嘛啊？就算叫得再高级它也是屎黄色嘛！”
　　“行，那你现在去大街上吼一嗓子。”傅意冷笑：“我就看看有多少屎黄色过来排着队揍你。”
　　“你不要强词夺理行不行？”好不容易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姜如羽气呼呼地瞪他：“人家染得亚麻棕都很高级的，就你的才这么low。”
　　得，他算是明白过来了，人小姑娘就是存了心骂他呢。
　　“诶不是。”傅意气笑了：“我最近没惹你吧，怎么刚见面就骂我？”
　　再不济也该乖巧喊声‘傅老师好’吧。
　　怎么上来就把他往死里怼？
　　“你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里没点数吗。”她板着脸反问。
　　“那你说说看？”傅意轻嗤了声：“要真对不起你，我给你道歉。”
　　从最后一次家教，一直到今天见面，他哪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姜如羽沉默地跟他对视。
　　片刻后，她拿出手机，解锁，点开自己和他的微信聊天框，递过去。
　　最简洁的微信聊天界面，底图换了张粉红色的卡通背景。
　　一共三句话加一个表情包，没有哪怕是一条白色气泡的回信。
　　6月8日。
　　【傅老师，我考完啦！！！】
　　【数学比我想象中要简单，我觉得晋西大学有戏了。】
　　【转圈圈.jpg】
　　6月13日。
　　【傅老师！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能想象到她握着手机满脸委屈的样子。
　　拉到最后，是成串的、今天的微信未接来电。
　　他立刻想起了那部不知道被自己扔在哪个角落的砖头机。
　　傅意哑然：“对不起……我……”
　　“忘了对吧？我知道的。”她闷闷不乐地接话：“你很忙是吧。”
　　他刚刚还气她怎么一见面就不分青红皂白开始骂他。
　　原来真的是他的问题。
　　傅意垂眸，望着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
　　她接过手机，左手上不同于普通粗制滥造的红绳在KTV金色壁灯的照耀下泛着点点光泽。
　　他怎么还能忘记了，就把人家小姑娘晾着那么久？
　　愧疚感油然而生。
　　姜如羽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下一秒，一只大手摁在她脑袋上，使劲揉了好几下。
　　“对不起。”他嗓音染着歉疚：“以后看见你的信息我都会第一时间回你的，电话也会立刻接。”
　　她抬头，看见傅意满是歉意的脸庞。
　　满腔的不满在这一刹那刹住车，姜如羽撇撇嘴：“……也没有要你立刻接的意思，就是你看到了，就回一下，不然弄的好像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是哥哥错了。”他再次道歉，摸了摸她的脑袋：“刚刚还凶你，对不起。”
　　“那我这次就勉强原谅你吧。”没多大事，得到了解释和答案的姜如羽本来就没有很在意了，傅意这会儿反复给她道歉，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出来透个气，差不多该回包厢了。”
　　“跟朋友出来吗？”傅意问。
　　“不是。”姜如羽摇摇头：“是谢师宴，完了我们班过来玩的。”
　　“那你快去吧。”
　　走了一段路，小姑娘忽的掉转头，小跑回他面前，大眼睛眨巴眨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嗯？”
　　“就是，你怎么会在这里，还那么恰巧捡到晕掉的我？”
　　傅意侧头瞥了眼KTV的名字，随口胡扯：“我就在Once打工，今天过来上晚班。”
　　“好吧。”姜如羽丝毫没有怀疑，朝他挥了挥手：“那我走啦，傅老师再见。”
　　浅蓝色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傅意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
　　“哪个房？”他声音极淡。
　　“五个八。”
　　挂断电话，他抬脚就往里走。
　　五个八是‘Once’最顶级的包厢，本来是专门用于接待贵客的，现在只专门用来接待傅氏的太子爷。
　　傅意对这家KTV熟门熟路，很快就到了五个八包厢的门口。
　　推开包厢门，一股血腥混着酸腥味扑鼻而来。
　　可以容纳上百个人的贵宾房内，只零星站了几个男人。
　　听见开门声，其中一个人转过头，见是他，让开了身子。
　　“阿意。”乔琛脸上是他一贯挂着的极具欺骗性的温雅笑容：“那小妹妹没事吧？”
　　傅意轻应了声，摸出打火机点烟，走到他身边：“什么情况？”
　　方才给他让位子的人轻蔑道：“这人经常在附近这一带捡尸的，主要目标是这条街上的酒吧。”
　　“我问的是他怎么搞成现在这个鬼样了？”傅意皱着眉，朝躺在地上的男人踢了一脚，嫌恶地望了侧边一眼。
　　男人的脸肿了，嘴边渗出了血，白色的短T上分布着凌乱脏污的鞋印，不远处还有酸臭的呕吐物。
　　“灌了点酒。”乔琛耸耸肩：“他们听说是你请客，专挑价格贵和浓度高的点。”
　　傅意没吭声，一根烟燃尽，他又点了根。
　　“阿意，怎么处置？”乔琛也不急，等他烟燃了一半才轻笑着问。
　　包厢里渲染气氛的灯光被人关掉，只打开了照明用的白炽灯；地上铺的是纯白的鹅绒地毯，蹭上了血和呕吐物格外显眼。
　　傅意徐徐吐了口烟圈，白雾缓缓在空中消散。
　　他嗓音淡漠，目光极冷：“既然这么喜欢捡尸，那就让他试试做太监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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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橘子
　　这场谢师宴或许是这群一起相伴度过高中两年的人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们大抵也是知道的，在酒精的作用下，有握手言和的，有借酒壮胆表白的，甚至还有不管是谁抓到人就抱在一起痛哭的。
　　姜如羽原本感触还没那么深，结果被悲伤的氛围一渲染，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瓶啤酒，泪水在眼眶里滴溜打转，没一会儿，她高三的同桌跟别的同学哭完了，摸到她身边，搂住姜如羽的肩膀就开始嚎啕大哭。
　　泪珠子瞬间往下坠，姜如羽一手扯着纸巾擦眼泪，一边轻拍同桌的肩膀：“没事的……你可以随时约我出来玩的，反正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的……”
　　其实她也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同桌，可同桌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脆弱了，她只好用力把自己的呜咽声憋到最小最小。
　　“羽妹我真的好难过呜呜呜……”同桌转而一头扎进她的腰，脑袋在她腰间蹭啊蹭，有即将崩溃的趋势。
　　“别哭啦。”姜如羽摸摸她的脑袋：“今天那么开心……”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同桌情绪爆发直接崩溃：“为什么……我喜欢他整整三年了……现在都毕业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我呜呜呜林宇这个渣男……渣男！！！”
　　姜如羽：“……”
　　好不容易堆叠起来的悲伤感消失殆尽。
　　姜如羽机械般擦干脸上残余的泪水，多余的表情一点一点收起来，拍着她肩膀的手劲下意识重了点，安慰声极其敷衍：“嗯，渣男，别跟他在一起，你上大学找个比他更好的气死他。”
　　“你说得对我要找个比他更好更帅的气死他呜呜呜！！！”
　　她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同桌的背，示意差不多得了：“我想去个洗手间。”
　　谢师宴的第二趴没能按之前说的通宵。
　　就是离开的时候场面有点凄惨，大部分清醒的都要负责拖个烂醉的回家。
　　姜如羽运气好，轮到她时刚好分配完了，得以一个人轻轻松松回家。
　　离开前，她在KTV门口等出租车，时不时会往里头望一眼。
　　KTV中间是接待客人的前台，左右两边分别有两个口子，经常会有服务生经过。
　　遗憾的是，一直到她不得不上车，都没有看见傅意从里面出来。
　　她也没想过，这居然会是他们两个假期见的最后一面。
　　-
　　六月底的时候，高考成绩公布了。
　　中午12点整，姜如羽准时打开查分页面，一遍又一遍刷新、输入数据、再刷新。
　　这个时候全省的高考生都在查成绩，没几分钟查分网页就崩溃了。
　　姜云智夫妇今天都不在家，她没心思做别的，随便点了份外卖后接着不死心地刷新网页。
　　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模考，刚开始拿到成绩之前都会特别紧张，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无坚不摧，没想到到了今天还是同第一次公布模考成绩一样。
　　紧张得觉得快要无法呼吸，满脑子都是分数。
　　从12点一直刷到一点多，终于给她逮着条缝隙挤了进去。
　　同时登录这个网址的人太多，网速比平时慢了好几倍，姜如羽看着空白跳转网页上的进度条，心急如焚。
　　进度条缓慢前进，不知过了多久，网页跳转。
　　她‘唰’地从床上坐起来，盘着腿死死盯住手机屏幕，直到几行数字倏然出现在眼前——
　　姜如羽先是一愣，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捂住嘴开始无声尖叫。
　　这个成绩、这个成绩真的比她预想的好太多太多了！
　　特别是数学，不多不少，正好考了120分！
　　她姜如羽作为一个数学废物，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分数，板上钉钉地印在了她的成绩单上！
　　她反反复复把成绩单看了好几遍，而后才抖着手给林巧妍和姜云智发信息。
　　给父母发完信息后，姜如羽在床上呆坐几秒，蓦地倒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最后把脸埋在被子里笑。
　　为之辛苦那么多年，原来得到好结果是这么开心的事情啊。
　　姜如羽给傅意也发了微信，是她高考分数的截图。
　　还特地把数学那一栏用红色涂鸦笔圈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思考一会儿，果断地打开外卖APP，点了一整只的炸鸡犒劳自己。
　　等她就着综艺慢慢悠悠从两点吃到四点多，姜云智夫妇也到家了。
　　姜云智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姜如羽一个大大的熊抱，接着把她按在怀里胡吹海捧。
　　倒是林巧妍，瞅了眼桌上的包装袋，轻笑道：“看来我们是不用请她吃饭了，老姜你看看茶几上是什么。”
　　姜云智闻声望去，纸盒里是堆积地跟座小山一样的骨头和垃圾。
　　“……”姜云智迟疑一瞬，双手环过她的腰，往上提了提——
　　“小羽，该减肥了。”他叹气：“我刚刚颠了颠，感觉快上120了。”
　　姜如羽：“？？？”
　　谁刚吃完一只鸡体重就能蹭蹭蹭飙上120的？
　　“那妈妈请我去吃饭，你在家里喝粥吧。”她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姜云智的肚子：“我看你这个肚子应该有50斤重，不能再接着吃了。”
　　姜云智沉思片刻：“我觉得胖着挺吉祥的。”
　　晚上吃的是火锅。
　　姜如羽点了半边牛油麻辣半边番茄，各种各样的菜品都点了些。
　　锅底渐渐煮开，汤不停翻滚，闻着就辣的香味从炉内飘至她鼻尖。
　　姜如羽其实是属于那种易长痘的皮肤，高一的时候脸上发炎，长了一整脸的痘痘，去医院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所以林巧妍一般是不允许她吃这种重辣的东西的。
　　但因为今天日子特殊，所以姜如羽在征求她意见时便由着她点了麻辣。
　　“你们什么时候填报志愿？”林巧妍给她涮了块肥牛。
　　“七月初，在家填或者去学校填都行。”她吃着肉，话说得含糊不清。
　　“下午有没有研究下那两本填报志愿的参考书？”林巧妍稍抬眉眼，没刻意笑时有些严肃。
　　姜如羽叼着巴沙鱼片的嘴张开，‘啊’了一声，一副做错了事情的委屈模样：“看不看都行吧，反正我第一志愿都是决定好了的。”
　　“临江大学？还是晋西大学？”
　　“我跟你说过呀，我想上临江大学，离家也近。”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晋西大学？”
　　“那天在车上跟小傅老师聊天，他跟我们说的。”
　　她这才把一个月前的陈年旧事想起来。
　　“妈妈，你该不会……”姜如羽咽了下口水：“你该不会跟傅老师说我想报的其实是临江大学吧？”
　　她还想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给傅意一个惊喜的，要是林巧妍告诉他可就什么意思都没有了。
　　“没有说，倒是你。”林巧妍奇怪地瞥她一眼：“怎么一下临江大学一下晋西大学？到底想去哪一所？”
　　“临江大学。”姜如羽道：“我不是很想离家太远。”
　　林巧妍点点头。
　　火锅吃了一半，林巧妍忽的又想起来什么，道：“小羽，大学的时候，能不拍拖就不要拍拖了。”
　　听到这话，姜如羽一怔：“为什么？”
　　都大学生了？难不成还叫早恋？
　　欸不是，哪家父母还管大学拍不拍拖的啊？
　　“你妈妈我就是在大学教书的，什么样的情侣我都见过。”林巧妍蹙起眉心：“大学生血气方刚，容易出事不说，还容易影响学业。你别以为上了大学只需要学期末用用功及格了就行，等以后出去工作实操，什么都不会，哪里会有单位愿意要你？”
　　“可是谁上了大学还一心扑在学习上啊……”她抱着碗小声嘀咕。
　　姜如羽声音虽小，却不知林巧妍怎么听见了，立刻板着脸道：“小羽，妈妈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要是换作别人家的孩子，爱怎么拍拖就怎么拍拖……”
　　一直埋头吃肉的姜云智也插话：“我可不想我宝贝女儿那么早就被人给拐跑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絮絮叨叨的教育和洗脑。
　　说到后来，姜如羽已然没了反驳和争论的心思，无论林巧妍和姜云智说什么，她一律点头附和。
　　好好好对对对嗯没错我知道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在林巧妍没唠叨太久，没过一会就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上。
　　姜如羽得了一丝空闲，连忙打开微信查看新消息。
　　什么都没有。
　　还说会第一时间回复她。
　　她都等了他一个下午了，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情绪有点低落，她指尖对着屏幕划了两圈，点开其中一个对话框的头像，再点进朋友圈。
　　什么都没有。
　　还真是，憨厚在莫名其妙的点上。
　　开挂之前的穿衣搭配，还有空白一片的朋友圈。
　　碗里不知何时堆满了菜，姜如羽摁熄屏幕，心不在焉地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
　　过了会儿，她不甘心地为他找了个借口。
　　兼职实在太忙了还要去KTV日夜颠倒，所以来不及回她微信。
　　对，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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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你入骨》by雾南
　　【一】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游慕礼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逗时雨——凑在她耳边，用着慵懒低沉的语调说着漫不经心的情话，勾着她，撩她，女孩脸红害羞的反应，简直可爱到不行。
　　天可怜见，他陷进去了。
　　【二】
　　处心积虑的游慕礼带着时雨参加了一个上流社会的party，并对在场的游父游母宣布：“这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妇。”
　　时雨踌躇了一会说：“叔叔阿姨你们..”
　　游父笑眯眯的打断她：“该改口叫爸妈了。”
　　时雨：“.....”
　　游慕礼常常说：“如果时雨是蜜糖，那我就是她舔舔欲宠的买主，含在口里怕化了，可放在手里，又忘不了她的滋味。”
　　狼子野心x单纯软怂


第23章 橘子
　　填报志愿成了姜家的头等大事，起码林巧妍是这么认为的。
　　姜如羽倒是没什么所谓，只要临江大学排在志愿第一位、专业不要理科到她无法下手就行。
　　后来在姜如羽的强烈要求下，又去除了会计和电子商务这两个备选项。
　　志愿填报完，时间真如白驹过隙，眨眼间飞逝过去。
　　在听说大学的主页出录取消息比官方要快之后，姜如羽每隔两天便要上临江大学的官方主页查询一遍。
　　很快，她在临江大学的录取页面上查询到了自己的名字。
　　姜如羽，经济与贸易系经济学专业。
　　七月底的时候，她收到了学校寄来的录取通知书。
　　姜如羽对着录取通知书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选了一张发给傅意。
　　消息发出去好一会儿，她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发了会呆，才想起傅意上次的信息都还没回复自己。
　　姜如羽有些郁闷，抬手想把照片撤回，没想到她刚才放空太久，已经过了两分钟，只好作罢。
　　空白聊天框越看越糟心，她打开他的名片，赌气似的，直接把人给拉黑了。
　　既然不回她信息，那以后都别回了，她愤愤地想。
　　见很多同学都去做暑假工，姜如羽干脆也去找了一份，在一家奶茶店里打工。
　　那家奶茶店在大商场里，就算是炎热的七八月份都不会觉得辛苦。
　　老板和同事都是年轻人，对她也挺关照的，上班时如果没有客人来，还可以拿着店里的材料研究各种黑暗奶茶。
　　转眼便迎来了开学的时间，9月3号下午，姜如羽跟着父母到临江大学报道。
　　虽说9月是秋天，但临江丝毫感受不到秋意，依然如夏季般炎热。
　　到临江大学后，林巧妍和姜云智等在车里，姜如羽跟着经贸系的指示板去办理报道。
　　她今天脑子一热穿了牛仔长裙，两条腿被紧紧裹住，这会儿看见经贸系报道、看起来有一两百人的队列，还没有遮阳帐篷，差点想直接把录取通知书撕了走人。
　　把伞夹在颈窝，她低下头玩手机，时不时跟着队伍龟速向前移动。
　　大约排了一个多钟，终于轮到她了。
　　坐在凳子上的师姐穿着经贸系学生会的会服，先是叫了声她的名字，核对完资料，让几个经贸系的学长学姐带她去宿舍，顺便帮她把行李抬上去。
　　姜如羽带着学长学姐到父母车前，拿了行李之后，他们再带着她往宿舍走。
　　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来临江大学，以前体育中考时来过一次，时隔三年再来这边，变化还挺大的。
　　以前觉得更像居民小区，过了三年看起来真的漂亮许多。
　　她的宿舍楼层不高，在三楼，四人一间，上床下桌。
　　应该是刚装修不久，宿舍崭新崭新的，有空调，也有空下位置给她们摆放洗衣机。
　　总之姜如羽还挺满意的。
　　一起收拾好宿舍，时间尚早，姜云智夫妇跟她打了声招呼后离开了学校；她的舍友还没来，姜如羽坐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玩了一会儿，她高三的同桌杨荔给她发了条微信。
　　她点开一看，是她在经贸系排队报道的背影。
　　【你也在临江大学吗？怎么没跟我说！？】
　　姜如羽一头雾水地回她。
　　【我不是发过朋友圈吗？】
　　【我没看见，就当你没告诉我了，真不够意思！！！】
　　【……】
　　过多几分钟，杨荔又问她。
　　【你读哪个专业？】
　　【经贸系，经济学专业。你呢？】
　　这回手机那边过了很久才回她。
　　【我居然被调剂到数学专业去了！数学！数学！！！】
　　【这学校的教育学院居然招文科生！！】
　　【趴地大哭.jpg】
　　看到这里，姜如羽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之前了解过临江大学，要想转专业只能在大二刚开学时转，原专业和现专业的成绩都不能太差，其中一个最基本的条件就是不可以挂科。
　　杨荔怕是大学四年都摆脱不了数学了。
　　数学专业啊……杨荔把话题带到数学上，鬼使神差地，她又想起了傅意。
　　其实她不知道傅意是不是这个专业的。
　　她不喜欢陈彦，所以没有问过陈彦他的专业；傅意给她上课倒是挺和谐的，就是不知怎么的自己居然也没问这个问题。
　　不过能让林巧妍相信他能把她教好，专业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纠结许久，姜如羽还是给杨荔发去条信息。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个人？应该是你们专业的。】
　　【谁？】
　　【是个学长，名字叫傅意，现在应该读大三了。】
　　【有情况！！？？？】
　　姜如羽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过去，正巧这时，她的新舍友到了。
　　也是跟着父母一起来的，看起来比她还娇小，慢悠悠跟在父母后面，跟个小朋友似的。
　　头发长到锁骨下面一点，往上扎了一半；她戴了副哈利波特同款的圆框眼镜，清爽的T恤高腰短裤配板鞋。
　　眼睛不算大，但五官十分精致，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如羽看了一会儿，蓦地露出一个可爱的笑来。
　　姜如羽跳下桌子，跟她的父母打招呼，而后再转向她：“我叫姜如羽，生姜的姜，像羽毛一样的如羽。”
　　新舍友眨巴眨巴眼：“你好呀，我叫梁熙，熙是康熙的熙。”
　　她不太擅长跟长辈打交道，打完招呼后又爬回桌子上，看梁熙一家人忙上忙下。
　　等差不多傍晚的时候，剩下的两个人都到了。因着年纪相仿，四个小姑娘很快便熟悉起来，一起出去吃晚饭。
　　她们在学校内外逛了圈，最后选了一家日料店。
　　刚好大家都不是很想坐卡座，于是一起坐了吧台。
　　姜如羽跟着台上转动的盘子选了几碟，她其实没有特别饿，便一边跟梁熙聊天一边慢吞吞地吃。
　　梁熙也是临江市人，高中在临江市一所私立高中就读。
　　性格也同外表看到的一样，甜甜的，很可爱。
　　聊着聊着，梁熙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往门口看。
　　“诶羽羽你看，那两个男孩子好帅哦！”
　　语气里透着十足的惊艳。
　　姜如羽下意识循声望去——
　　往嘴里送寿司的动作瞬间僵住。
　　一旁的梁熙还在叽叽喳喳：“咦？那个男孩子……那个那个穿白衣服的，好像是我高中的学长唉……”
　　姜如羽恍若未闻，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朝她走来、一个视线都没有分给她的男人。
　　狗男人。
　　狗男人今天也穿得人模狗样，黑色带领短袖衬衫，没戴眼镜，显得人矜贵无比。
　　但是再怎么矜贵。
　　也是狗！男！！人！！！
　　居然在她这么这么这么明显的目光注视下，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地走过去了。
　　走了！！！
　　他怎么可以？
　　傅意他！？怎么可以！？？？
　　接下来姜如羽连好好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心里一直想着某个两个多月都不回她信息、还敢无视她的狗男人。
　　机械地把自己拿下来盘子里的寿司一件一件吃完，开始咕噜噜往肚子里灌水。
　　然而她灌了一肚子的水，都没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觉得自己再没法忍下去了，姜如羽侧头问舍友：“你们吃饱了吗？”
　　“吃饱了呀。”
　　“那我们走吧。”她声音压着气。
　　“诶？”梁熙眨眨眼：“羽羽你刚没听我们说吗？我们打算玩游戏，输的人去跟刚才那几个超帅的小哥哥要微信。”
　　姜如羽绷着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
　　沉默了几秒：“来吧，剪刀石头布。”
　　5秒钟后。
　　姜如羽收起剪刀：“我输了。”利落地跳下座椅，往后面的卡座走。
　　梁熙定定地盯着自己五指张开的手掌好一会儿，跟另外两个出了拳头的舍友面面相觑几秒，忙不迭追过去。
　　晚饭时间到了，日料店里人很多，大都是临江大学的学生。
　　姜如羽找了挺久，才在离她们吧台比较远的地方看见了傅意。
　　他像是在听朋友说话，神情慵懒，旁边坐着梁熙说的白衣服男人。
　　及时赶到她身边的梁熙悄声问她：“羽羽，咱们打个商量，你去要黑衣服小哥哥的，我去要白衣服小哥哥的，等回了宿舍我们再好好分配。”
　　姜如羽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眼睛却没离开过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下。
　　“那……你先？”梁熙轻轻推了下她的背。
　　恰巧这时，窝在角落里的狗男人笑了一下，眉眼上扬，格外愉悦的样子。
　　姜如羽的背脊瞬间挺直。
　　深吸一口气，她对着手机屏幕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
　　还清了清嗓子。
　　所有准备工作就绪之后，她朝傅意那桌走过去。
　　几步的距离，到了，她转身站定，目光扫了桌上在坐四人一圈。
　　傅意这会儿终于看见她了。
　　甚至来不及掩下眼底的惊愕。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说些什么时——
　　许久未见的小姑娘仿佛他这人不存在似的，对着他身边的乔琛展颜笑得甜美可人。
　　“这位学长，你能不能把微信和手机号给我呀？”
　　“我一见到你，就想天天跟你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　　唔大家放心，傅意这个狗男人，下一章我就把他写死！！！！！(目露凶光
　　唔今晚可能或许会有第二更，也有可能是明天中午，也有可能......啥都没有QAQ
　　里里......给你们拜年了！！！！！！！
　　谢谢我滴！宝贝们！！！里里给你们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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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riri 3瓶；


第24章 橘子
　　日料店喧闹，卡座光线暗沉，桌上摆放着青翠欲滴的绿植。
　　隔壁桌点了铁板，和牛切成方块小丁在铁板上滋滋作响。
　　同女生面对面的男人线条柔和，一看就十分有亲和力；倒是他身边坐着的男人，笑起来时倒还好，不笑时眉眼间尽是疏离冷淡。
　　“我一见到你，就想天天跟你聊天。”
　　女生声音甜美，没有半分羞涩和局促。
　　坐满了人的卡座，后面赶来的三个女生，连带着氛围和空气，都诡异地沉静下来。
　　半晌，作为当事人的乔琛，下意识望了傅意一眼；后者愕然的神色还未来得及收起，显然是不知道人家小姑娘被临大录取了。
　　再看看小姑娘一脸堂堂正正落落大方中带了点挑衅，心里大概是明白有情况发生了。
　　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乔琛温和道：“先加个微信吧。”
　　姜如羽也拿出手机，扫描了他的二维码。
　　在给姜如羽打备注的同时，乔琛状似无意地提起：“学妹，我看你挺眼熟的，是不是阿意的学生？”
　　他话音刚落，缩在对面角落里的男人忽地拍桌，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啊。”
　　“陈老师好。”姜如羽十分敷衍。
　　她其实早就看到陈彦了，只是心里对他还是挺有抵触的，于是便装作没看见。
　　“你居然考上临江了？”他惊奇道：“你这数学还真被阿意给带起来……啊！你踹我干嘛？”
　　陈彦话没说完，就被坐他旁边的男人踹了一脚：“学妹你别在意，这家伙嘴巴向来臭的要命。”
　　姜如羽：“……早就领教过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在场所有人都招呼了一圈，她才像是刚发现傅意，轻‘咦’一声：“傅老师你也在这啊，真的好巧哦。”
　　“能把我的舍友全问候一遍。”傅意面色不太好看：“当然巧。”
　　姜如羽笑了笑，侧头对乔琛道：“学长，还有你的手机号。”
　　仿佛傅意真的，只是个背景板。
　　乔琛把手机还给她后，姜如羽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又道：“那我晚上睡不着觉，可以打电话找你聊天吗？”
　　这个问题在大庭广众下抛出来确实是过于直接，绕是花丛中横着过的乔琛也轻怔片刻才应下。
　　“那谢谢学长。”姜如羽笑颜如花，抓着手机的手对他摆了摆做告别状：“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吃晚饭啦，学长再见。”
　　正值花季的少女，包臀裙把身材线条展露到极致，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让人不由自主就被她的笑容吸引过去。
　　待人走后，黄霖呆呆转头，蓦然兴奋：“嘿兄弟，你别说啊，你这学妹长的是真的好看。”
　　闻言，乔琛撑着下巴，也笑道：“是真挺不错。”
　　亮堂着的手机屏幕上，是他和姜如羽的聊天框，姜如羽离开后主动给他发了个表情包，是只丑丑的鸭子挠着头憨笑。
　　他瞥了眼人走之后再次靠回角落里面色微沉的傅意，想起刚才近乎于在挑衅的姜如羽，手肘撞了撞他的：“你跟小学妹有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傅意语气不咸不淡：“我当她是妹妹罢了。”谁知她居然连来了临大都不告诉自己。
　　“妹妹？”乔琛挑眉：“既然你把她当妹妹，那我追了？”
　　“不行。”几乎是立即，傅意脱口而出。
　　“你又不喜欢人家，凭什么不让我追？”乔琛笑眯眯的，十足像个给猎物挖坑的猎人。
　　只不过他选中的猎物一点乖乖往陷阱下跳的自觉性都没有，睨他一眼，淡淡道：“既然我当她是妹妹，那她的男朋友自然要把关。”
　　嗤笑一声：“别说人品了，你这歪瓜裂枣的长相就不合格。”
　　-
　　吃完晚饭，几个女生说说笑笑地在周围逛了圈，买了点生活用品回宿舍。
　　回到校园大道，梁熙突然扯起刚刚的话题：“羽羽，你跟那几个学长认识呀？”
　　“认识其中两个。”姜如羽道：“他们都做过我的家教。”
　　“不会吧……”梁熙不解：“白衣服那个学长不是跟我同校吗？他家出了名的有钱，去做家教干什么？”
　　姜如羽这才反应过来，当时她们三个站得不算近，对话应当也没听到。
　　“白衣服的学长我不认识的，给我做家教的是另外两个。”
　　“那......那你......”梁熙停下脚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如羽也停下来：“我怎么了？”
　　“我们不是说把两个学长的联系方式搞到手，等回宿舍分配吗？”她有些扭捏：“你……你是不是喜欢白衣服学长啊？”
　　姜如羽明白了，想起这个她就特别郁闷：“没呢，我没看上他。你要是喜欢他的话，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怎么傅意除了刚知道她也在临大时的惊讶以外，就没别的什么表示了？
　　这狗男人，到底什么意思啊？？？
　　不跟她说话，就光听她撩他舍友？
　　再退一步说，都到送吉祥物的关系了，怎么的也要多说几句吧？
　　怎么就，真心甘情愿当背景板了？
　　等等。
　　好像不太对。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太对劲。
　　姜如羽抬起左手，红色的编织手链遮挡住路灯对眼睛的照射，稍微往下压一点，能看清绳子细细的纹路。
　　她突然有些迷惑。
　　对自己这前后奇奇怪怪的举止的迷惑。
　　以及对自己不明不白的情愫的迷惑。
　　不是，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啊？
　　就算是对他不回自己信息生气，她完全可以当不认识他这个人，吃了饭就离开，什么都不管。
　　反正她都把傅意拉黑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地去找乔琛要微信？
　　还“我一见到你，就想天天跟你聊天。”？？？
　　姜如羽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哪里是她姜如羽会说出口的话啊！！！
　　脸颊后知后觉地飘红、发烫，手不知所措地摸向裤带里的凸起。
　　还在那么多人面前……
　　你可真是！能耐了啊！！！
　　她仿佛听见了傅意腹诽她的话。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亏我还真以为是很乖巧单纯的女孩子。”
　　也仿佛听见了她走后傅意舍友议论她的话。
　　“这学妹挺大胆子啊，一上来就这么直白地告白。”
　　“可不是嘛，意图都赤/裸/裸摆在脸上了。”
　　“没想到撩男人这么熟练啊。”
　　姜如羽哀嚎一声。
　　完了，上大学的第一天，她就将自己的形象毁了个彻底。
　　她以后！还怎么在临大做人啊！！！
　　“羽羽，你怎么在那儿发呆呀？”前面梁熙她们走了老远，倏然发现少了个人，回头一看，竟然还傻站在拐角处的路灯底下。
　　“来了！”姜如羽急忙应一声，朝她们跑去。
　　谁知还没能跑几步，她脚下一个踉跄，稳不住身子，顺着惯性‘啪叽’一下摔了个脸着地。
　　姜如羽：“……”
　　看来她跟临大的一切都不太合。
　　军训前一天，姜如羽把腿给摔伤了，成功进了飞虎队——临大的伤兵营。
　　临大的军训一共十天，请了省军队的军官过来操练。
　　不知道有没有学校提前打过招呼的成分在，教官对他们那叫一个严格。
　　魔鬼训练已经成为日常，半夜三更被叫起来去田径场跑圈也是常有的事。
　　作为一个伤员，姜如羽虽然不需要操练，但作息还是紧跟大部队的。
　　大家操练，她坐在旁边看；大家大半夜跑圈，她也要大半夜起来看他们跑圈。
　　不过辛苦只是头几天辛苦，到后面几天，刚好又碰上雷雨天，总教官不在时教官们也开始偷偷放水。
　　飞虎队本来是不可以玩手机的，结果他们队长还明目张胆带他们打游戏，像姜如羽这种不会又想学的还手把手教。
　　军训的最后三天，姜如羽的腿伤好了大半，起码平时的操练是不成问题了。
　　她向教官报告，打算回到他们班的营队，却被告知每个方针都排好了队形，所有表演都练好了，让她安心在飞虎队看表演就行。
　　虽然有点遗憾，但看见舍友每天回到宿舍的凄惨模样时又有点小确幸。
　　十天后，军训汇报演出如期举行。
　　结束之后，大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教官告别，约定人可以走，游戏还要一起打。
　　大一新生姜如羽开始在临江大学里上课。
　　所有的一切都慢慢步入正轨，看起来都格外正常。
　　包括傅意。
　　除去开学那一次见面，姜如羽再也没有在学校里见过他。
　　她倒是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不是一个院系也不是一个专业的，说到底就是个校友关系，平时少见很正常。
　　直到那天，她经过辅导员办公室时，看见一个与傅意十分相像的背影。
　　那时候正好开学一周，她接到了杨荔的反馈，他们系里没有叫傅意的学长。
　　姜如羽越想越奇怪，问一同上课的梁熙：“其他院系的有机会来我们院系的辅导员办公室么？”
　　“有可能的。”梁熙想了想道：“辅导员办公室里还有其他教授，我们院系的教授也有可能教外院系的。”
　　可傅意也不是教育学院的啊……
　　思索良久，她骤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打开微信，找到跟乔琛的对话框。
　　上面还停留在她和乔琛看起来傻兮兮的表情包对话上。
　　心里组织了下语言，姜如羽指尖在屏幕上点的飞快。
　　做完这一切，她才跟着梁熙回到教室。
　　她们来的早，这时候还没上课，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玩手机。
　　蓦地，姜如羽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乔琛发来的微信。
　　【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　　傅意：既然你当我是死的，那我就死给你看:)
　　呜里里跟大家道个歉奥，昨天本来说好双更的，结果晚上的时候眼睛突然不太舒服，就想着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写双更，结果今天早上醒来整个眼皮都肿了还痛呜呜呜
　　然后今天下午就去了医院，医生说眼睛感染了，是睑腺炎，所以双更的事就只能鸽你们了QAQ这周的更新我会尽量不鸽的毕竟里里还是个被榜单束缚住的人QAQ
　　再次跟大家说声抱歉......QAQ
　　谢谢给里里喂营养液的天使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甜柚 2瓶；


第25章 橘子
　　姜如羽曾经天真地以为，上了大学后就可以摆脱数学。
　　起码坚持不下去时，她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那时候的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经济学这个专业录取；而这个专业有门课的名字叫高等数学。
　　领到教材后，姜如羽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公式，一度认为自己可能还要再请个数学家教。
　　开学一个月，临江大学的社团开始招收新血液。
　　高中的时候，临江一中的社团也是丰富多彩的，只不过那时候林巧妍不允许她参加，每当同学朋友手拉着手去参加社团活动时，她只能孤零零地抱着课本在教学楼里看着。
　　不过现在上了大学，就算林巧妍要管她，也找不到借口了。
　　星期一下午到晚上，各社团在临大图书馆后面的广场摆摊。
　　下课后，梁熙迫不及待地拉着姜如羽过去凑热闹。
　　她们两人去的晚，这会儿空地上已经围满了人，有震耳欲聋的音乐，有拖着音响唱歌的，有打跆拳道的，还有摆了简陋的舞台在上面演话剧的。
　　姜如羽跟着梁熙走了好一会，陪她去好几个感兴趣的社团报名后，又一起去经贸系的学生会填了报名表。
　　经贸系学生会的帐篷在最边边，紧接着一条街下去都是经贸系的系队，姜如羽听见熟悉的音乐，急忙扯着梁熙过去看。
　　果然是街舞队在跳熟悉的歌曲。
　　姜如羽瞬间找到了组织，迫不及待到街舞队的摊子上填了表，然后又回到人群中看她们跳舞。
　　街舞队的学姐们化着漂亮的舞台妆，眼底腮边贴了星星点点的亮片，跳舞时手腕带着的荧光手环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连带着姜如羽许久没上过台的心，都被激起了好大一层浪。
　　很快，街舞串烧结束了。与此同时，人群中传来一阵不小的躁动。
　　然后听到街舞队的学姐齐齐喊了句：“学长好。”
　　姜如羽倒是没太在意，侧头跟梁熙咬耳朵：“要不要去外面喝奶茶啊？就那个小洋什么的，我看见有西瓜茶……”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梁熙回她，姜如羽正想纳闷地推她一把时，梁熙先戳了戳她的腰，下巴朝着前方扬起。
　　她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张熟悉却久未相见的脸。
　　他站在乔琛后面一点，扫视她的目光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有意为之。
　　身边梁熙已经红着脸跟乔琛聊起来了，姜如羽抓抓脸颊，有些扭捏地喊人：“乔学长好，傅……老师好。”
　　乔琛笑眯眯的同她打招呼：“小羽学妹，不是说想天天跟我聊天么？也没见你天天给我发微信啊？”
　　“我……我……”他倏然这么提起来，姜如羽脸上顿时浮上一层红晕：“我就有点忙嘛……这段时间……”
　　她有点不好意思，悄悄瞄了傅意一眼，傅意正在跟街舞队的学姐说话，看样子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交谈。
　　姜如羽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这人怎么能这样，都走到她面前来了，理都不理她。
　　她明明都主动跟他打招呼了。
　　到底是有多记仇，才可以理都不理她一下？
　　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事儿，时不时瞟一眼傅意，再竭力作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失落一览无余。
　　乔琛心里叹口气：“阿意。”
　　傅意漫不经心回头：“嗯？”
　　他这音节极其敷衍，甚至头都只回了一半。
　　听得姜如羽本来就憋着的气瞬间上头。
　　嗯？
　　傅意你就可劲儿装吧你！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狗！男！！人！！！
　　那头傅意像是扯起嘴角，低声说了句什么，回过来的半张侧脸能看见他扬起的嘴角。
　　过分了，真的过分了。
　　十分钟了，还假装她不在。
　　还敢撩学妹。
　　是孔雀吗您到处开屏的？
　　忍一时越想越气，姜如羽默不作声地朝前走了几步，至傅意身后停下。
　　腰腹间蓦地被人戳了戳，痒痒的。
　　傅意自然知道是谁，杵着没动。
　　下一秒，一阵不大不小的力道自身后传来，揪住他身后的布料；傅意本就没设防，这会儿直接被她扯着转了个圈。
　　“小气鬼。”小姑娘绷着张脸，嘴撅的老高。
　　“说谁小气鬼呢？”傅意一听乐了：“哥哥可还什么都没跟你计较。”
　　“你能跟我计较什么？啊？”姜如羽一听这个就来气，手指毫不客气戳他的腹肌：“还假装不认识我。”
　　身后跟傅意聊天的街舞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周围的人都被话剧社的临时舞台给吸引过去，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见乔琛和梁熙聊天的声音。
　　“非要计较是吧？”傅意俯下身与她同高，尽管人还是笑着的，可眯起来的双眼盯着她，能让姜如羽看清从他眼缝里散发出的危险的光：“行，那哥哥一件一件给你数出来。”
　　他抬手捏住姜如羽的脸蛋，正巧这时乔琛过来跟他说去接个电话，傅意极其不耐烦地把他打发走。
　　“第一，来临大也没跟哥哥打声招呼？还骗我说报了晋西大学？”
　　“第二，你那天怎么回事啊？什么叫“一见到你就想天天跟你聊天”？只看得到我舍友，还撩我舍友，全程当我是死的是吧？”
　　他也同样带着气，自然手下也没太过留情，没一会姜如羽白皙的皮肤就留下两道绯红的指印。
　　可这跟他恶人先告状相比，什么都算不上。
　　几个月不回她信息不接她电话，她就是发点小性子而已，这狗男人怎么还敢有理了？
　　不接电话不回信息，见到她时一点醒悟都没有，还要假装自己超级超级超级惊讶，现在还要反过来先生她的气，作出高人一等的样子。
　　她就是脾气再好，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当包子欺负的。
　　‘啪’一下打掉他的手，姜如羽恶声恶气：“你谁啊你，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凭什么事无巨细都告诉你啊？”
　　“就当我一年的家教而已，你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重好不好？”姜如羽攥着衬衫角的力道越来越紧：“查户口是男朋友才能做的，你是吗你？”
　　把他曾经调戏她时说的话，一字不差扔回给他，只不过换掉了那种调笑的语气。
　　处于愤怒时的人，性格无论再怎么理智，也难免会说出一些收不回且过于伤人的话。
　　比如说此时此刻。
　　缓缓收回笑容的傅意，直起身，望着她的目光慢慢染上冷意。
　　“你真是这么想的？”他的话很轻，听起来似是随意，可姜如羽还是听出了里头参杂着的怒意和失望。
　　“是。”鼻头开始发酸，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说过不会再不回我消息的，两个多月，我给你发高考成绩不回我，我给你发临大的录取通知书也不回我。”
　　好像说这个有点幼稚，如果他真的是在忙。
　　可是他又能有多忙？
　　想到收到自己信息的男人说不定就是轻飘飘望一眼，然后就接着像刚刚一样跟学妹谈天说地，姜如羽心口就涩得要命，像是有什么要喷薄而出，又不得不憋回心里。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说到最后，她嗓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
　　她没抬头，也不想看头顶上的男人是个什么情绪。
　　然而刚才还攥着一把火气的男人，不知在听到哪一句时，陡然没了声响。
　　“算了。”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姜如羽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只觉得他又是在想什么理由糊弄她，握了握拳道：“你别解释了，反正你上次解释过，一点用都没有。”
　　她转身想走，谁知还没能走几步手腕便被一股极其大的力道拽住。
　　还没能反应过来，刚才跟哑了似的男人已经站到了她面前，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
　　他身后是灌木丛，灌木丛前的小吊灯被他宽大的身影挡在身后，黑夜笼罩而下，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姜如羽以为他是有什么话要说，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听他嘴里蹦出一个字。
　　她挣了挣手，傅意抓的紧，分毫未动。
　　姜如羽恼了，话也说的毫不客气：“你还没把借口想好吗？”
　　“我……”傅意少见的动了动嘴，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那部手机……
　　心里越来越烦躁，傅意闭了闭眼，心想着干脆如实招了算了。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还能永远骗人家小姑娘自己是个家里揭不开锅的穷佬吗？
　　不如早点解决，生气了再好好想想怎么哄回来比较实在。
　　抓着手腕的拇指无意识摩挲了下，傅意组织了下语言，正打算如实招来时——
　　身后蓦地传来熟悉的叫骂。
　　“傅意你个废物弟弟跑你妈的华景街修手机啊？老子上班陪一群小屁孩说两个钟的白痴英语小嘴皮都磨烂了还要绕来绕去跟他妈钻墙角的水管工马里奥似的去给你拿手机？”
　　傅意：“……？”
　　姜如羽：“……？”
　　他机械般地转过身，一个黑影自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他怀中，陈彦从灌木丛中的小道走上来，看见此时的场景更气了。
　　“还你妈撩妹？”他翻了个白眼：“一部手机修你妈两个月的人有个屁资格撩妹？”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更新了呜呜呜里里更新了
　　陈彦这个王八羔子傅意妈妈在这里谢谢你了呜呜呜
　　里里本来要去澳门看演唱会的呜呜呜都抽到跟爱豆合照了，昨天被爸妈连夜接回家不让去了，只能把票给卖了呜呜呜我好伤心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好难过呜呜呜呜呜
　　结果今天在家这边去看医生，医生说啊你这个不是麦粒肿哦是霰粒肿，我一听啊好开心噢结果医生下一句来了“如果不行还是要切开哦”我？？？？？？？
　　在这里祝里里的宝贝们六一儿童节快乐！！！里里抽两个200三个100给大家过了节买意哥买不起的JJ牌手机！！！
　　在最后里里感谢一下亲爱的月酿滴手榴弹！！！茗叶滴地雷！！！营养液的我手机滴百度不知道为啥看不到了下次再感谢你奥！
　　不说了呜呜呜里里去敷眼睛了眼睛要瞎掉了


第26章 橘子
　　一部手机修你妈两个月的人有个屁资格撩妹。
　　这话是有点狠毒，够戳人心窝子。
　　姜如羽本来挺委屈的情绪瞬间消失，甚至还想笑。
　　“陈老师好。”她老老实实叫人。
　　陈彦今天这火气确实端的有点足，没好气地应了声就往一边走。
　　他让开了位置，姜如羽终于看见了刚刚出去接电话的乔琛。
　　乔琛上前跟傅意耳语句什么，后者短促地笑了声。
　　而后乔琛跟着陈彦走了。
　　陈彦离开前，对着两人所在的方向，莫名其妙地嗤了声。
　　声响有点大，基本上在场的都十分清晰地听见了。
　　人走光了后，傅意揉揉她的脑袋：“不好意思啊，哥哥手机拿去修了，所以没收到你信息。”
　　“其实你刚刚直说就行了嘛。”姜如羽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嘀咕：“我真以为你是故意收不到的。”
　　“嗯，是哥哥忘了。”他轻笑了：“哥哥太忙了。”
　　“忙着打工吗？”她抬头，看他漫不经心地将衬衫袖子往上折，眸子里重新染上了笑意。
　　傅意动作一顿，低头瞥她：“嗯，不然没钱吃饭了。”
　　他声音听着懒洋洋的，也不知道掺了几分假。
　　姜如羽闻言，低头看脚下，默不作声地用鞋尖踢不知谁落在地上的早就不发光了的荧光棒。
　　“要不要去散步？”两人各自沉默了会，傅意问道。
　　“好。”姜如羽点点头，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后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我要给熙熙发个信息，让她别等我了。”
　　她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
　　“傅老师。”姜如羽挠挠头：“你有充电宝吗？”
　　傅意从兜里把陈彦给他的手机抽出来，上面连了个迷你充电宝；他拔掉线，把充电宝递给姜如羽。
　　他看着她将数据线连载接口上，过了会手机开机，再打开微信，几百条微信立即弹出来。
　　梁熙老早就给她发了信息，说自己跟乔琛喝奶茶去了，姜如羽随手回了她个表情包。
　　“我前段时间换了个微信。”趁她一条一条回复的时候，傅意状似随意提起：“以前那个不用了，你加一下我吧。”
　　“喔。”她打开二维码：“那你给我扫一下。”
　　“我手机刚修好，没电。”他从她手中抽过手机，打开加好友界面输了一串什么，而后才把手机还给她。
　　姜如羽接过手机一看，屏幕停留在傅意的微信上，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手速，加好友的同时还给自己改了个备注——阿意哥哥。
　　“……”姜如羽的表情一言难尽：“你要不要脸。”
　　“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叫我傅老师？”他睨她一眼：“听说你现在是我小学妹了。”
　　“是啊。”姜如羽颇为忧愁：“怎么就给调到经济专业了。”
　　“所以就别叫傅老师了。”他轻笑一声：“叫阿意哥哥？”
　　“……”虽然她也觉得在学校里喊他傅老师挺别扭，但‘阿意哥哥’这个称呼是真的有一点点恶心，会起鸡皮疙瘩的那种恶心。
　　姜如羽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傅学长。”
　　傅意轻‘啧’了声：“也行吧。”
　　晚上临大湖边人不少，多是情侣在这边约会。
　　走着走着姜如羽觉得不大对劲，扯住傅意：“你带我来这里散步干嘛？”
　　傅意倒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散步不来湖边那应该去哪？”
　　“这边……”她小声嘀咕：“怎么全是情侣啊。”
　　姜如羽话音刚落，就听见身边的树丛中一阵躁动，紧接着是有人在接吻打闹的声响。
　　“……”脸颊开始发烫，她又小声问傅意：“要不然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散步吧。”
　　“脸皮这么薄？”傅意调笑道，随她把自己扯出湖畔。
　　“不关脸皮的事情好不好。”从情侣堆里钻出来，姜如羽浑身上下都跟才通气似的，吸了好大一口新鲜空气，还用手作小扇子给自己扇风：“就不太自在。”
　　就是，跟傅意往那里一站，觉得自己从头到尾，没有一处不奇怪的。
　　他们两个，光明正大的，干嘛要往人家情侣堆里跑啊。
　　“行，那以后你跟你男朋友来。”傅意好笑地看她一眼：“那样就不会不自在了。”
　　“……我大学不找男朋友。”她摸摸鼻子，往宿舍方向走。
　　“为什么？”
　　“男朋友太影响学习了。”她郑重地说完后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太假，于是又开口补充：“……也影响我跳舞。”
　　“都9012年了小妹妹。”傅意当即便不给面子地嗤笑出声：“还坚持恋爱无用论呢。”
　　“我妈说大学拍拖太影响学习了。。”姜如羽想起林巧妍的话，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就搬出来想吓吓他：“如果以后出去工作不会实操，就会没有单位要的。”
　　她话头顿了顿，染上了鄙夷：“就要穿一辈子的高仿了。”
　　其实她也是在故作声势，实则心虚得很。
　　她才不信林巧妍的话，觉得都是在放屁，但又不想给傅意展现出一种，自己非要拍拖的样子出来。
　　显得自己很饥渴似的，多难看。
　　还不如营造出一种，积极阳光向上不谙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仙女风格来。
　　虽然听起来是有点傻逼。
　　再说了，从开学到现在，反正同级的她都没能看到心水的。
　　那些男的比她看起来还像小屁孩。
　　还不如……乔琛学长这样的好像还可以。
　　她悄悄抬眼看了看傅意，心下把两人放在一起从头到尾做了个比较。
　　乔琛学长这种，温温和和的，好像有点中央空调的感觉，暖己暖她暖大家。
　　那就只剩下——
　　“傅学长你也要好好学习。”姜如羽踮起脚，煞有其事地拍拍他的肩膀：“不然以后连老婆本都挣不到该有多丢人。”
　　傅意早就习惯了她时不时心血来潮的羞辱，十分敷衍并配合地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会努力挣老婆本的。”
　　话到这里，他掂了掂脚下全球限量的AJ，嗓音里染上笑意：“等哥哥有钱了，就去换双正版AJ，再买双崭新崭新的给你随便踩。”
　　说话间，两人到了姜如羽宿舍楼下。
　　“我到宿舍了。”她站住不再往前走：“傅学长再见。”
　　谁知傅意却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骗哥哥要出来散步，其实就是想哥哥送你回宿舍啊？”
　　话语里的调侃毫不遮掩：“是不是想借这次告诉哥哥你宿舍在这儿，以后好让哥哥天天送你回宿舍？”
　　“我才没有，随便走走而已。”她被他这不要脸的话弄得面红耳赤：“而且谁要你送我回宿舍啊，丢死人了好不好，搞得我跟小朋友似的。”
　　“让哥哥送你回宿舍有什么丢人的？”他亲昵地捏了捏她脸蛋：“姜小朋友？有我这么帅的小哥哥送你回宿舍可是你的荣幸。”
　　“呸。”她板着脸：“你回去照照镜子，还没人家乔琛学长一半帅。”
　　“乔琛？”傅意难以置信：“你不觉得他有点……娘？怎么你们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这一款？”
　　“不是哦。”姜如羽人小胆大地戳他的腹肌：“是不喜欢你们肚腩大脑子小这款的。”
　　结果下一秒，她戳着傅意腹肌的指头倏地被人抓住，温软的触感，就像之前那么多次，他指尖捏住她脸蛋时的感觉。
　　莫名能让人从脸颊边红到耳根后的感觉。
　　“小妹妹。”他嗓音慵懒带笑，故意低沉下来时有蛊惑的意味：“不知道男人腹肌是不可以乱摸的吗？”
　　“……”姜如羽骤然把手指抽回来，如同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似的：“你能不能……”
　　她咬了咬下唇，好半天才憋出下半句话来：“……不要动不动就发骚啊？”
　　宿舍楼前微弱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绯红看得一清二楚，连带着她分明已经无敌害羞，却还梗着脖子强装老油条的样子也照得无比清晰。
　　小姑娘皮肤天生白皙，唇红齿白；柔顺的长发梳成高高的马尾，天气炎热，有几缕碎发粘在脸上，紧张时咬住下唇的模样莫名令人产生一股怜惜感。
　　以及，一股由小腹直接窜上心田，再迅猛冲上脑门的冲动。
　　想将她一块一块拆碎蹂/躏后，嵌入腹中。
　　傅意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他低头看了看只到自己肩头的小姑娘，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后，又忍不住暗暗在心中骂了句‘禽兽’。
　　才多大的小姑娘，傅意你他妈的一天到晚想什么？还是家教过的学生，把自己当成哥哥的小妹妹。
　　“快回去吧，手机不是没电了么。”他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再接刚刚的话茬。
　　姜如羽确实也不太自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瞬间跟解脱了似的，麻溜地跟他说晚安再见。
　　回到宿舍时，梁熙已经在洗澡了，其他两个人还没回来。
　　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用手背贴着脸颊，冷静了好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够，噔噔噔噔跑上跑下找遥控器开空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意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呢！！
　　来评论区有小宝贝对暗号不？“内购哈家——”唱出下一句里里给红包！！！
　　最后里里鸣谢一下！！！！！！！
　　来自莹酱不加糖的火箭炮！
　　来自莹酱不加糖的手榴弹！
　　来自莹酱不加糖的地雷×5、夕颜的地雷×2和念。的地雷！！！
　　来自coins、南王久久和尾巴翘起来的营养液！！！！！


第27章 橘子
　　南方转秋时天气依然燥热，空调温度调到最低，等了好一会儿房间才开始有凉意。
　　姜如羽把椅子搬到宿舍中间、正对空调的地方，蹲在上面玩手机。
　　她盯着屏幕上的‘阿意哥哥’好一会儿，先是骂了句‘臭不要脸’，然后把备注改成了‘傅意’。
　　梁熙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到缩在椅子上的一团诧异道：“你那么早就回来了啊？”
　　“都九点半了。”姜如羽头也不抬。
　　“我以为你会跟你的傅学长约会到很晚。”梁熙笑嘻嘻地在她旁边坐下，朝着她手机的方向探头探脑：“跟你的傅学长聊天呐？”
　　“没有！”她警惕地将屏幕熄掉：“还有，什么叫‘我的傅学长’？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对对没错的。”梁熙重重点头：“你们一点暧昧都没有，就是关系特别好而已。”
　　姜如羽：“……”
　　她决定反击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想了想，姜如羽嘲讽道：“你跟乔琛学长才是关系特别好吧？才第二次见面双人奶茶都喝上了？”
　　“那又怎么样？”梁熙一脸理所当然：“我想泡他啊。”
　　姜如羽：“……？”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姐妹，现在都大学了，又不是初中高中。”梁熙看傻子作妖似的嘲讽回去：“谁谈恋爱还躲躲闪闪藏藏掖掖的？”
　　“反正跟我是怎么说都可以，喜不喜欢人家还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她说完后就打开了吹风机，机器声瞬间盖住所有声音。
　　姜如羽蹲得累，跳下凳子想坐着，结果蹲太久了腿麻，差点一个跟头扑倒在地上。
　　干脆把凳子搬回去，她半躺在床上，想刚才梁熙说过的话。
　　其实梁熙的意思，她知道的。
　　都大学了，谈个恋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还不敢承认。
　　可是自己这个样子，是因为喜欢傅意吗？
　　应该不是吧。
　　如果乔琛好久不回她微信，她会生气的；如果姜云智不回她电话，她也会很生气。
　　就是脸红这个……她以前好像没那么容易脸红的。
　　骤然从床上坐起来，她冲着梁熙重重叹口气。
　　梁熙：“你这是怎么了？”
　　姜如羽忧愁地望着她：“我有点怀疑自我了。”
　　梁熙：“是不是因为你的傅学长？”
　　“你怎么知道？”她烦躁地抓抓脸颊：“有这么明显吗？”
　　“我光用屁股想都能想出来是为了谁。”梁熙放下手里的精华水，坐到她身边：“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我觉得我好像也没有很喜欢他吧？”她又叹口气：“怎么样才能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
　　梁熙想了想：“如果他挺能左右你的情绪，应该就算是吧。”
　　她顿了顿，道“比如说你那天在日料店的异常过头的举动？”
　　姜如羽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开学时在日料店里的壮举。
　　现在想想看，那时候大概是给傅意气昏头了，因为他没看见自己，还不回消息。
　　“你再想想看，如果傅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有什么想法没？”
　　如果傅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那应该会牵她的手，在她难过的时候给她抱抱，会扬起眉尾，温柔地吻她的唇。
　　她蓦地想起高三那个梦，傅意用缱绻的力道吸吮她的唇瓣，又多情地吻她的腕间，那莫名真实的温度和触感，让她稍一回想就能忆起。
　　“如果他亲别的女人你会不会不高兴？”与她想法陡然呼应的梁熙的话再次响起：“或者说如果他叫别的女人宝贝？”
　　“……亲别的女人的话我会觉得不太高兴。”她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但是如果他叫人宝贝的话——”
　　她认真想象了一下傅意故意掐着嗓子叫人宝贝的模样，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我会觉得他又油腻又恶心。”
　　梁熙：“……”
　　犹豫片刻，梁熙拍了拍她的肚子：“以我为数不多的经验来看，你应该是喜欢傅学长的，我觉得你有女人的嫉妒心，和对傅学长浓浓但深藏于心的爱意。”
　　“……？”姜如羽坐起来，拉起她的手：“熙熙，你以后少看点八点档婆媳剧，对你没什么好处。”
　　梁熙：“……我看你全家的八点档婆媳剧。”
　　这个星期的末尾，大一新生迎来了他们那么多年以来第一个无忧无虑的国庆假期。
　　姜如羽和梁熙都是本地人，周五就收拾行李回家过节去了。
　　家里一如既往地空荡荡，林巧妍和姜云智都还没回家。
　　她拖着行李箱，一边收拾衣服，一边思考要不然跟林巧妍商量看看，能不能在家里养只狗狗。
　　姜云智夫妇是一起回家的。
　　听到开门声，姜如羽趿拉着拖鞋出来，手里拿着根冰棍。
　　见姜云智夫妇穿戴地都特别正式，她好奇地问：“你们两个今天怎么都穿的这么好看？”
　　“你爸那个远房姑姑的儿子娶老婆，我们中午喝喜酒去了。”林巧妍摘着耳环往卧室里走。
　　晚餐是姜云智下厨的。
　　他的厨艺一向很好，尤其是烧海鲜，就是太忙了，鲜少有机会下厨。
　　估计是为了欢迎姜如羽回家过节，他烧了一大桌子海鲜，还有姜如羽最爱的蒜蓉蒸虾。
　　“小羽。”饭吃到一半，林巧妍忽然开口。
　　“唔？”姜如羽咬着虾抬头，胸腔一震，直觉告诉她林巧妍又要开始饭间训话了。
　　果不其然，林巧妍似是组织了下语言，熟悉的开场白又出来了：“我觉得有件事还是必须同你说清楚。”
　　“妈妈你说。”姜如羽不动声色地夹了块膏蟹，实际上心里已经在盘算有没有什么借口能溜了。
　　天知道为什么上了大学她还要被林巧妍训话？
　　当然林巧妍是听不见她的心理活动的，见她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后便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羽，这次妈妈跟你爸去参加婚礼时同你三婶聊了下，我们一致认为虽然你已经上了大学，但学业一定不能落下，不然以后是没有资本同其他毕业生竞争的。”
　　唉，又是老生常谈。
　　“……不过这次你三婶让妈妈意识到一个问题，你知道是什么吗？”
　　姜如羽眼观鼻鼻观心，极其敷衍地问了句‘是什么’。
　　“你三婶说，你堂哥他大学的时候就有稳定在谈的女朋友了，现在也开始着手准备结婚。回来的路上妈妈微信问了一些朋友，他们都是这样跟妈妈说的：如果大学不谈恋爱，以后出来社会可能很难谈成了。”
　　姜如羽倏地抬头。
　　“……所以妈妈现在给你定个新目标，大三之前找一个男朋友，没问题吧？妈妈觉得你三婶的话是没错的，现在这个社会，等毕业了再相亲找对象已经太晚了……”
　　姜如羽口中的膏蟹‘啪’一下掉回碗里：“妈妈，你认真的吗？”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林巧妍相当不赞许地摇头。
　　“可是你前两个月还跟我说，让我别在大学拍拖。”她有点难以置信。
　　“那时候是我想的不够周到，现在妈妈想让你拍拖了。”林巧妍给她夹了块鱿鱼。
　　“爸爸？”姜如羽仍是不敢相信，又转向姜云智：“你不是说你舍不得你宝贝女儿那么早就被人骗走吗？”
　　姜云智乐呵呵道：“但爸爸更怕你嫁不出去。”
　　姜如羽：“……”
　　“总之。”林巧妍语重心长道：“学习不能落下，男朋友也不能落下。小羽，爸爸妈妈都对你很有信心的，你们学校肯定不少人追你。”
　　“看到合眼的千万别太害羞了。”姜云智接着老婆的话道：“抓住机会就赶紧上，不然成了别人家的可有你后悔的。”
　　鬼使神差地，他们的话让她想起了梁熙对她说的，有关傅意的话。
　　“……我知道了。”姜如羽突然觉得一向爱吃的鱿鱼也难以下咽了：“会努力的。”
　　国庆七天长假，在外地读大学的同学都回了临江。
　　早在半个月前，姜如羽就收到了同学聚会的邀约。
　　临聚会前两天，她收到了这次聚会的地址，跟以前没什么差别的聚餐，接下来的活动除了惯例唱K以外，还多了看电影。
　　这次唱K的地方依然是ONCE。
　　班长有ONCE的会员卡，再加上这边环境不错，临江市基本上没什么KTV舒适过它。
　　聚会开始前，姜如羽本来随手套了件牛仔裤，懒得化妆，打算素面朝天地去，结果一想到聚会的地点，又犹豫了。
　　最后，她挑了条黑色半身短裙，纠结许久还是化了妆。
　　姜如羽把充电宝塞进随身携带的迷你包里后，打车到聚会地点。
　　距离上次聚会就三个月的时间，不少人变化了一大圈。
　　这次见面，杨荔一改上高中时土土的造型，带着她大学新交的男朋友在众人前亮相，并兴致勃勃地介绍给姜如羽：“同桌同桌，给你介绍下我男朋友，跟我一个班的，叫……”
　　反正叫什么她没记住，就记得杨荔这男朋友给人感觉挺憨厚老实的，像派大星一样。
　　不过这‘人间派大星’脾气好像不太好，在吃饭的时候总是防备而炫耀地盯着对桌的林宇。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凑巧，看电影时林宇被安排坐在杨荔的另一边，夹在杨荔和姜如羽中间。
　　更绝的是，播放的电影是前段时间上映的传说中能让女朋友跟现任分手回头找前任的《前任3：再见前任》。
　　总之一场电影看下来，连姜如羽都在替他们尴尬。
　　电影结束，大家转场去ONCE唱K。
　　姜如羽平时就跟杨荔关系最好，这会儿跟在杨荔后面，看‘人间派大星’死死扣住她的手，再看看林宇抿得直直的唇线，脑子里骤然响起姜云智的话。
　　“看到合眼的千万别太害羞了。抓住机会就赶紧上，不然成了别人家的可有你后悔的。”
　　紧接着眼前浮现傅意的脸。
　　他弯着唇角，手指轻轻勾住她的发丝转几圈，嗓音低沉又缠绵：“小妹妹，就这么喜欢阿意哥哥啊？”
　　尾音磨人地勾起，像个妖精惑人心智，摄魂取念，把她一步一步骗进属于他的陷阱里。
　　这太荒唐了。
　　她猛地刹住脚步，伸手用力朝前一抓，想把眼前人扯开——
　　“姜如羽？”林宇的声音蓦地响起，带着疑惑：“你在抓什么？”
　　“……不好意思。”姜如羽浑身一僵，眼前怎么都拨不开的傅意彻底消散：“我抓蚊子呢，老是围着我转。”
　　林宇点点头，脸上挂着惯有的冷淡离开了。
　　到了KTV大家就彻底放开了。
　　姜如羽心里端着事，把包扔给杨荔后就拿着充电宝出去了。
　　顺着蓝色紫色交杂的镜面过道，她来到ONCE前台。
　　两个穿着制服的女人正在聊天，姜如羽捏着手中的充电宝紧了紧，上前：“您好。”
　　服务生立刻止住交谈，脸上露出职业微笑：“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你们这里一个叫傅意的兼职？”她拿出充电宝，放到台面上。
　　其中一个服务生拿起充电宝看了看，然后跟同事对视一眼，奇怪道：“叫什么？”
　　“傅意。”姜如羽耐心地重复道：“单人旁的傅，意思的意。他是你们这儿的兼职。”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另一个小声对她同事说：“我们这里有这个人吗？”
　　她们两人悄声交谈了一会，接着最开始说话的服务生对着姜如羽把充电宝往回推：“小姐，是不是您记错了？我们这里没有叫傅意的兼职。”
　　“不会吧……”闻言姜如羽怔住：“有没有可能是新来的所以你们不记得名字……”
　　她明明记得傅意说过自己在这里上晚班。
　　“不可能的。”她摇摇头：“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帮您查一下工作人员名单，所有全职和兼职员工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都有。”
　　“那麻烦您了。”姜如羽道。
　　她们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册子，开始一页页核对；时间有些长，姜如羽思忖片刻，打开手机给傅意发了条微信。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今天意哥又去搬砖了呢_(:з」∠)_
　　今天里里好！粗！长！奥！！！！！！！！！
　　晚安大噶！


第28章 橘子
　　名单册子其实并没有多厚，然而就在前台那头终于有了动作、姜如羽以为能拿到结果时，其中一个服务生电话响了，她对着话筒喊了句‘主管’，而后一直不停地应声。
　　半分钟后，她挂断电话，问同事：“你看到哪了？”
　　同事埋着头：“最后两页了。”
　　她应声低下头，跟着同事一起看。
　　很快，接电话那人出声道：“小姐，不好意思，刚刚是我们的疏忽。我们这里的确有个叫傅意的兼职生，但他前不久离职了。您的东西可能要亲手转交给他，抱歉。”
　　话到这里，姜如羽只好收起充电宝：“那麻烦你们了。”
　　她拿着小巧的充电宝往回走，走到半路时一直握在掌心的手机震了一下。
　　指尖划开，是傅意的微信。
　　【我上周就辞职了，等节后你再还我吧。】
　　姜如羽不疑有他，回了个表情包；正好这时回到了包厢门口，她刚想把门推开，厚重的木门就自己从里打开了。
　　出来的是他们班的一个同学，见到姜如羽，焦急地扯住她的衣袖道：“羽妹，怎么办啊，林宇跟杨荔她男朋友打起来了！”
　　她一愣：“打得很凶吗？”
　　“林宇把里头的玻璃桌都给砸烂了！”那人之前也是杨荔的小姐妹，跟姜如羽关系还可以，这时候看起来急坏了，完全没了主意：“要报警吗？”
　　“是谁先动手的？”姜如羽问。
　　“是林宇先动的手……本来大家真心话大冒险玩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地就打上了……怎么办啊那张桌子看起来真的好贵……”
　　她吸了口气，逼自己冷静，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先不要报警，把他们拦下来再说。你去找Once的经理，就说我们打闹时失手把桌子砸了，等我给你发微信时再把人带来看看怎么赔偿。”
　　说完，姜如羽推开了包厢的门。
　　里面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要好，起码战局已经停止了。
　　林宇和人间派大星分别坐在包厢内两头，林宇身边围着班里的同学，都急成了一锅；人间派大星那头情况惨一点，只有杨荔一个人在那头的软座上哭，中间跟他隔着大概能坐三四个人的位置。
　　她坐到杨荔身边，揽过她的肩膀，示意她靠着自己。
　　泪水很快沾湿了她的雪纺衬衣。
　　等杨荔哭得差不多，姜如羽把人轻轻推开，柔声问：“我刚刚出去了一会，发生什么事了？”
　　“羽妹……”她抽噎着抽噎着开始打嗝，一个接一个根本就停不下来：“林宇……嗝……林宇嗝他居然……嗝……”
　　姜如羽安抚着轻拍她的背，莫名觉得她这嗝打得有点喜感：“要不你休息一会，等停下来再告诉我？”
　　杨荔又打了个嗝，然后点头。
　　过了几分钟，杨荔终于止住了嗝。
　　姜如羽看着她喝下一杯水，尔后才问：“到底怎么了？”
　　她双手攥着衣服边，揉捏了好一阵，抬起头，带着哭腔对她道：“羽妹，我觉得自己好渣呜呜呜……”
　　姜如羽：“……？”
　　杨荔捏着衣边的力道一紧，脸上露出下定决心的坚毅，嘴里喃喃着“算了做渣女就渣女吧人生就他妈这一次了”起身。
　　紧接着，姜如羽看到她走到人间派大星面前，声音里染上十足的愧疚：“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爱的人是林宇。”
　　姜如羽：“？？？”
　　怎么就变成八点档十年前的韩剧了？
　　人间派大星先是愣住，接着难以置信：“原来你之前一直用我来气他？我不相信，荔荔你是这种人！”
　　杨荔流着泪后退：“对不起，伤害到你真的对不起。”
　　姜如羽：“……”
　　原来狗血剧真的源自生活。
　　姜如羽没眼看下去了，给同学发了条微信，让她赶紧麻溜地把经理带过来，自己则走到包厢门口等人。
　　等待期间，她点开微信聊天框，犹豫片刻，问傅意。
　　【你们经理好说话不？】
　　傅意很快回了她个问号。
　　姜如羽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一遍。
　　这回傅意没再秒回她，而是过了十分钟左右才回复她。
　　【我们经理人挺好的。】
　　她这头刚收到信息，那边同学就把经理给带过来了。
　　经理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戴着眼镜，长相古板，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KTV经理，反而更像个高中理化生老师。
　　到了作案现场，他查看了一圈情况，接着才对众人说，因为班长今晚刚升级成为Once的高级会员，所以可以免去升级当晚的所有消费，包括这张被打烂了一块的玻璃桌。
　　经理问是否需要给大家换个包厢继续嗨，但经过这一场闹剧，大家都没了玩的兴致，最后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相互告别离开。
　　姜如羽去了趟洗手间，离开地晚，出来时恰好看见杨荔搀扶林宇离开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唏嘘。
　　她打了辆出租车回家。
　　上了车后，她脑袋顶着车窗，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在路上往来的行人，还有手里拿着根冰棍相互打闹的学生，静静出神。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KTV升级高级会员当晚免单的规矩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连着打烂的桌子都一起报销了，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真是活久见了，毕竟那张桌子看起来不是一般的贵，材质什么的摸上去都能感觉出不是便宜货。
　　车子离开中心商区，弯进高架桥，两边是暗沉而寂静无波的湖水。
　　她亮起手机灯，里面的对话框依然停留在她和傅意聊天的最后一行，傅意告诉她他们经理人挺好上面。
　　手上摩挲着充电宝的外壳，姜如羽低头看了眼。
　　干净的外壳，荧光绿的颜色，不知道是几年前流行的充电宝款式，只有5000毫安。
　　姜如羽转了转脖子，许久没活动的骨头发出了‘咔咔’声响。
　　果真是太久没练舞了，骨头都跟退化了似的。
　　她上A站翻了翻首页推荐的视频，然后在自己的主页上发了一则文字回归预告，盘算着是时候更新了。
　　-
　　姜如羽没想到林巧妍的动作那么迅速。
　　国庆7天，不记得是第几天了，反正又是在一次饭桌会议上，林巧妍有意无意地提到了给姜如羽相亲这个事。
　　那餐饭姜云智不在，林巧妍随意下了个面，接着就开始把话题往这个方向上引。
　　“你爸之前提过的傅家你记得吗？”她似是随意地提起。
　　“唔？”姜如羽嘴里塞着个牛筋丸，迷茫地抬头看她。
　　“就是你爸那个学生，傅家的大公子，之前好像还托你爸给你带过礼物的。”
　　给林巧妍这么一说，姜如羽总算有了点印象：“是不是送我限量版玩偶那个哥哥？”
　　“难为你还记得他。”林巧妍嗔怪道：“还是托了限量版玩偶的福。”
　　“哎呀从小到大见过那么多男的我哪记得哪个跟哪个。”她吸溜着米丝，觉得味儿不够，又去厨房拎了瓶凉拌汁来往里倒。
　　“傅家哥哥的爷爷在你爸刚创业时帮过他不少，年前他从国外养病回来，咱们一家子要去拜访拜访。”林巧妍道。
　　姜如羽：“哦，就过年那段时间吗？”
　　“应该是的。”林巧妍咽下一口面，漫不经心地补充：“傅爷爷家两个孙子都挺出色的，到时候你好好挑一挑，挑中了妈妈看看能不能给你牵线。”
　　这话的意味就足够明显了。
　　“……”她一口面条噎在喉头，呛了好几口：“感情您这是要给我相亲啊？”
　　“这算什么相亲？就是介绍你们年轻人认识认识。”林巧妍颇为责怪地瞪她一眼：“傅家这两个小孙子妈妈见过几眼，都长得挺不错的，到时候说不定你还要求着妈妈给你牵线。”
　　……她实在是不明白林巧妍为什么会对这个事儿如此执着。
　　就不能顺其自然吗？
　　她才18岁。
　　18岁！！！
　　就筹谋着怎么给她相亲了！！！
　　“妈妈。”姜如羽放下筷子，一本正经：“我很矜持的，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林巧妍用十分慈爱的语气道：“话别说的太早，你现在年纪到了，该来的都会来的。”
　　姜如羽：“？？？”
　　“对了妈妈，你说的是哪个傅家呀？”她埋头吃几口，随口问道。
　　“还有哪个傅家，咱们临江有名的不就那一个傅家。”
　　她又不关注临江的圈子，哪里知道是哪个傅家？
　　“哪个傅？”她有点吃不下了，用筷子搅和着剩下的半盆汤粉。
　　“服气的服，你妈我一碗都吃完了，你看看你。”林巧妍把最后一口面吃完，看了眼她的碗，冷笑了声：“你要是动作再慢点就自己洗碗。”
　　“哦，那我不吃了。”她推碗的动作自然而熟稔：“我饱得快吐了。”
　　……
　　国庆在家里闲了七天，每天趴着吃坐着吃躺着吃，直接导致姜如羽回到宿舍时被舍友嘲她胖了一圈。
　　街舞队的面试短信很快发到她手机上，听说系街舞队对基础没太大要求，于是她便随意挑了两支拍过的舞练了几遍，并靠着这两支舞轻松过了初试和复试，成了街舞队二十名新队员中的一员。
　　街舞队的学姐们训练很严格，基础动作错一次罚一百遍，饶是姜如羽这种相比起其他队员来说经验足够丰富的，每次训练完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原装货了。
　　梁熙在各种纠结过后，也跟着她进了街舞队；比起姜如羽她算是零基础，每次训练完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好在街舞队训练的场地附近有间带空调的奶茶店，每次训练完之后两人都会进去坐一会。
　　街舞队每逢一三五训练，到了十一月，为了准备下个月圣诞晚会的演出，有时候周末也会加训。
　　十一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三，姜如羽和梁熙下了训练后，边说笑边往熟悉的奶茶店走。
　　他们的训练场地在学生活动室的阳台，贴了几面镜子，没有风扇没有空调，就连音响都要自备。
　　也不知道今年的气候到底是怎么了，都十一月份末尾了还没能有凉意，太阳大起来时跟七八月份有得一拼。
　　走到半路时经过教学楼，正好是最后两节课下课，学生从教学楼蜂拥而出，冲向饭堂和校外的美食一条街。
　　姜如羽和梁熙差点被人群冲散，后来不得不找了个角落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再慢慢沿着原来的路线前进。
　　结果没走两步，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跟散步似的慢悠悠晃荡出来。
　　“傅学长，乔琛学长。”两人乖乖叫人。
　　她们今天都没有规规矩矩穿运动服，反而是穿了一起买的无袖短背心和工装裤，这会儿汗流浃背，背心黏在身上，将纤细的腰线一展无遗。
　　“你这是干嘛去了？”傅意瞥她一眼，嘴边噙着笑：“怎么从头到尾都是湿的？”
　　“街舞队训练。”她老老实实回答：“训练的地方没风扇没空调，又超级热，就这样了。”
　　“你俩现在是去吃饭吗？”乔琛问。
　　梁熙：“不是的，我们打算去前面那家奶茶店坐会儿，学长你们要一起去吗？”
　　乔琛似笑非笑睨了傅意一眼：“你怎么说？”
　　傅意不置可否。
　　四个人并排走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蛮显眼的，特别是有乔琛和傅意这两人在，还带着俩身材挺好颜值还高的妹妹，引来不少人注目。
　　当然更多还是看两个男人的。
　　刚开始姜如羽还没太大感觉，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太对劲。
　　总觉得那些视线不太友好，看得她心里也不太舒服。
　　诶不是，为什么那些个视线，扫完俩男的还要连带着她一起扫啊？
　　男的看她就算了，女朋友也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走到奶茶店门前时，乔琛和梁熙率先进去。
　　傅意给姜如羽拉着门，她单脚踏上台阶，停了两秒，又撤回来，仰着头问他：“傅老师，你下次出门能戴眼镜吗？”
　　“为什么？”傅意挑眉：“我戴眼镜比较好看？”
　　“不是。”姜如羽慢吞吞道：“因为你戴眼镜就显得特别土……”
　　傅意：“？？？”
　　这是个什么道理？
　　结果就在他想反驳下这口直心快的小姑娘时，小姑娘嘟嘟囔囔地开了口。
　　声音挺小，怕他听见可又不得不说似的：“……这样就没那么招蜂引蝶了。”
　　“嗯？”一时之间，傅意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什么都没说！”她立即反驳道：“你听错了！”
　　下一秒，傅意同样用不大的声音喃喃出声：“招蜂引蝶？”
　　他大概是思考了一会儿，才懒懒勾起唇角，瞥着她时眼神里染着十足勾引意味，嗓音压着浓浓笑意：“小妹妹，你这是吃醋了？喜欢哥哥啊？”
　　姜如羽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傅意绝对没可能听见自己在说什么，没想到居然全被他听了去。
　　更要命的是——
　　他末尾那句话，同她国庆走神时说的一模一样。
　　“就这么喜欢阿意哥哥啊？”
　　刹那间面红耳赤，连嗓子眼儿都在发烫。
　　姜如羽憋红了脸，甚至还有点手足无措，像是自己的小秘密被发现了一般。
　　半晌，她艰难地回应：“谁、谁喜欢你了啊？你照照镜子，不可能的……”
　　反驳地毫无力度，腔调软绵绵的，如同撒娇一般。
　　“不喜欢？”傅意轻笑一声，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哥哥怎么看你喜欢得很啊？”
　　“你放屁！”她梗着脖子，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
　　话音未落，傅意倏地用手将她两瓣脸颊挤压在一起狠狠蹂/躏几下：“哥哥老早就跟你说过，不许讲脏话。”
　　他手温滚烫，揉着她脸时一度让她觉得肌肤要着火了，与她对视时，看着他眼瞳里自己的倒影，含羞带涩又惊惶无措的眼神，让她觉得异常地难以忍受和羞耻。
　　心脏也痒得出奇。
　　如同有什么东西在心窝处啃噬，心痒难耐，到无法控制。
　　作者有话要说：　　姜如羽：你放屁。
　　傅意：嗯，是我放的屁，你喜欢就好。
　　——来自不知道咋写作话的里里
　　今日份的里里！晚！且！长！
　　照例求个作收！还有！微博关注！给小宝贝们啵啵叽了！
　　最后鸣谢一下包养里里滴宝贝们！
　　感谢夕颜的地雷*3、念。的地雷、久欢的地雷、gay里gay气的南叶的地雷以及亲爱的月酿的地雷！！
　　感谢亲爱的月酿、久欢、皮卡皮卡皮卡丘和贪欢小姐姐的营养液！！
　　晚安！！


第29章 橘子
　　傅意掌心温度滚烫，揉捏时能感受到一些粗砺；凑近她说话时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她心本就燥，这会儿更是觉得不知所措。
　　姜如羽不自在地挣扎，奈何这人手箍地死紧，她除了身子，脸蛋不能移动分毫。
　　“你放开我先。”无奈之下，她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希望他能手下留情，放过自己的脸。
　　“下次还说脏话？”他边用力揉边问。
　　“不说了不说了。”小姑娘被他掐住脸，满面胀红，话也说得含糊不清，不能摇头的小脑袋在他手心里小幅度摇晃。
　　傅意这才放开她。
　　“你！放！屁！”
　　谁知他刚松开手，姜如羽就踮起脚狠狠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接着迅速闪进奶茶店，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傅意：“……”
　　乔琛和梁熙已经在里头喝上了，桌上还摆了碟芒果班戟。
　　看见姗姗来迟的两人，乔琛笑道：“不知道你们想喝什么，所以没帮你们点，没关系吧？”
　　姜如羽摇摇头，走到点单区垂头看菜单。
　　“有什么好喝的？”手中的菜单被人扯过去一半，傅意站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研究。
　　“你自己看，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姜如羽不动声色地往右边挪了一小步。
　　“我平时很少来奶茶店。”他松开菜单：“你帮我选一个吧。”
　　“哦。”姜如羽按照自己的口味给他点了一杯：“麻烦你给我一杯芝芝芒果，一杯芝芝西瓜。”
　　说完，她顿了顿，扭头问傅意：“你喜欢芒果吗？”
　　“还行。”他单手插兜，答得漫不经意：“就这两杯？要吃点什么吗？”
　　姜如羽想了想，又点了一份芒果千层：“你呢？”
　　傅意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我不用。”
　　她瞅着他打开微信，点了点右上角，立刻明白了傅意的目的。
　　往显示屏看了眼金额，两杯水果茶加一件蛋糕，一共73元。
　　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问过林巧妍家教的工资是多少，林巧妍的回答是一次课一百五。
　　折算下来一个小时75块钱。
　　那这顿都抵上他一个小时的工资了。
　　傅意刚刚说自己很少来奶茶店，实际上应该是几乎不来吧，连喝什么都要她推荐。
　　虽然是梁熙叫的，但说起来她也有份把人拐进这么贵的店来。
　　踌躇不过两秒，她眼疾手快地摁住傅意即将伸出去的手：“你等等！”
　　傅意：“？”
　　姜如羽抓着他手腕的手收紧，另一只手拿出手机道：“我请你喝吧。”
　　他挑眉，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还不至于连杯奶茶都请不起。”
　　“不是！”她急忙出声打断，手上力道丝毫未减：“就当我给你赔罪吧，连着误会你两次，还发你脾气。”
　　话说完，姜如羽立即将二维码递出去，对服务员道：“你刷我的。”
　　姜如羽抓着他的手纤细，手臂上有一点练舞形成的肌肉，细嫩的皮肤覆盖在他手腕上，还能看见手腕上半年前他送给她的红绳；
　　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刚刚他的调笑，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明显，碎发散散贴在脸颊，轻轻喘着气，像刚逃离猎人追捕的小动物；唇色泛着健康的红，像刚熟的樱桃，娇艳欲滴。
　　傅意舔舔下唇，心里控制不住地想着。
　　真他妈可爱。
　　他松懈那一瞬，服务员已经应声拿起扫描器，对上手机。
　　直到听见‘滴’一声，手机在掌心轻微震动，她方才舒了口气，松开紧紧桎梏住傅意的手，也没敢看傅意的表情，径直回了卡座。
　　她坐下后拿出手机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没隔几秒对面座位传来拉开凳子的响动，有人坐下来。
　　接着听见乔琛打趣他的声音：“被小学妹包养了？”
　　“可不是么。”傅意莞尔：“包养我的金主姐姐人还挺大方的，看来我服务得好点。”
　　金主姐姐。
　　金！主！姐！姐！
　　虽然这个词是出自她口。
　　但她还是觉得。
　　这两男的害不害臊！
　　怎么可以！这样！取笑她！！！
　　傅意这个！王八羔子！是不是！一天不调戏她！就难受！！！
　　还说什么！服务？？？
　　什么服务。
　　你服务什么！！！！！！
　　他们是不是以为她会害羞会脸红？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姜如羽，脸皮超级厚！！！
　　“那你。”姜如羽用挑衅地眼神望着傅意：“今晚开好房等我。”
　　话音刚落，卡座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视线充满意外和震惊。
　　梁熙的脸上甚至写满了‘你认真的吗’。
　　“……”
　　好像确实是过于大胆了，姜如羽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我们盖着被子纯聊天，你要是先睡就扣你钱。”
　　姜如羽这人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软绵和无害，反而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句话最好的诠释者。
　　并且她急的那条线并不比正常兔子高，咬人时也特不要脸，还不愿意过脑，想到什么就往外说什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心里揣的都是‘不管了反正我今天一定要豁出去了绝对不能别人看不起我’的念头。
　　不服输和反骨在这一刻同时被激起，姜如羽眼中充满了战斗欲。
　　隔壁桌的人调低了空调，他们这桌正对着，空调口对着他们脑袋顶呼呼往下吹，凉爽的感觉穿过无袖的背心透进来。
　　懒洋洋倚在椅背上的男人倏地坐正，敛了面上表情，语气故作严肃实则压着笑意：“那就临江后门那家七天连锁酒店怎样？只要你给钱我一定让你满意。”
　　态度足够虔诚，仿佛他们谈的是什么神圣的交易。
　　倒是没料到傅意真会接她话，姜如羽被噎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他们聊得话题和内容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小女孩到底脸皮薄，反应过来后连耳朵尖儿也染上了绯红。
　　许久，她才憋出一句：“……算了，你服务不行，我今晚不想包你了。”
　　话音刚落，傅意就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似乎看她被憋得不行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笑得胸腔偶在不停震动；有人带头笑，另外两人就如同被解了穴似的，尤其是梁熙，笑得前俯后仰就差捶桌了。
　　姜如羽：“……”
　　很快，服务员将他们点的东西端了上来。
　　姜如羽毫不客气地拿走那杯红红的西瓜，开盖喝了一口。
　　冰凉的西瓜汁混着咸香奶盖顺着喉咙涌入腹中，是空调都无法给予的满足感。
　　她叉了一块芒果班戟塞入嘴里，一面感受甜丝丝的奶油一面听乔琛和梁熙聊天。
　　“学长，学校十二月底的圣诞晚会，我跟羽羽都要上台，到时候你跟傅意学长要来给我们撑场子吗？”梁熙眨巴着她的小鹿眼问。
　　“那天没什么事我一定去给你们捧场。”乔琛嗓音温和，说话时也不紧不慢，彬彬有礼。
　　姜如羽吃了一口芒果千层，心里想着乔琛真的好温柔啊，如果不是那种中央空调，同梁熙一个活泼爱闹，一个斯文儒雅，肯定特别般配。
　　“那傅意学长呢？”梁熙问：“你来吗？”
　　听到这话，姜如羽不自觉地咬紧管子，直将吸管给咬地扁扁的；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目光依然盯着手机，实则聚精会神地等傅意回答。
　　“圣诞节吗？”傅意沉吟片刻：“那天我不一定有空。”
　　闻言，她倏地望向傅意，却措不及防发现他目光的焦距处竟是自己，又瞬间低下头去。
　　“傅学长要陪女朋友吗？”梁熙瞥了眼缩着脑袋的某人，故意开玩笑似的问。
　　其实她大概是知道答案的，可她的心还是随着这个问题再一次往上吊，悬地老高。
　　傅意……应该不太可能有女朋友的。
　　果不其然，对面的男人懒懒地笑起来。
　　“没有女朋友。”他撑住下颚，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到姜如羽身上：“下个月底家里可能有亲戚回来。”
　　她松开吸管吸了口果汁，而后把吸管的形状咬回来，接着盯着喝了一半的西瓜沙冰看。
　　然后就听见男人略带调戏地说：“就是不知道我的金主姐姐乐不乐意我去给她捧场。”
　　姜如羽猛地抬头，咬着牙，一字一顿：“我、不、乐、意。”
　　“不乐意啊。”他颇为遗憾地摇摇头：“那我就非去不可了，这样才能碍我金主姐姐的眼……”
　　话到这里，傅意勾起唇角，话里含着明显的愉悦：“……谁让她今晚不翻我的牌。”
　　“……”姜如羽几乎快被金主姐姐这个话题逼疯了，崩溃地看着他：“行行行我现在就订房，我求求你别再骚了！！！”
　　他这才满意，眼中含情地望着她，语气极为轻佻：“那我今晚在床上等你……”
　　轻笑了声：“……等你找我盖着被子纯聊天。”
　　……
　　回宿舍路上，姜如羽整个人都处于十分暴躁且崩溃的状态。
　　她挽着梁熙的手，步子很急，逼得梁熙也同她走得飞快。
　　梁熙第一次见到如此狂躁的她，回到房间后，愣愣地问：“你为什么……看起来跟要杀人一样？”
　　姜如羽撕开路上买的冰棍，泄愤似的一口咬断最上面一块：“你说傅意今天是不是有点毛病？”
　　未等梁熙开口，她嘴巴跟机关枪一样开始扫射：“不就一个月不见吗？为什么他就变得这么的——骚里骚气？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什么叫——在床上等我？还一口一个金主姐姐？他是在嘲讽我吗？调戏我真的有这么好玩吗？……”
　　“你停停停——”梁熙听不下去了，没忍住打断她：“你先别发脾气！”
　　“我发什么脾气？”姜如羽跟只受惊了的母鸡似的迅速进入警备状态：“我怎么可能因为他发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意哥好像不止一点点骚。
　　他按耐不住他自己了。
　　唉。
　　今天的里里好像有一点点早诶嘻嘻(挺胸
　　你们！为什么不给里里评论了！！！你们不爱我了吗！！！我就看着我的评论日渐消瘦日渐减少！！！！！！！！！！哼！！！！！！！！！！！！！！！但是没关系我还是爱你们的呜呜呜qwq
　　里里给你们推荐一下我基友bb的文好不啦！！
　　《我程哥超甜》by许颜笙
　　文案：
　　二十岁的程越，清冷淡漠，慢条斯理，似乎对任何东西都的不屑一顾，是出了名的天才。
　　可怎么听说他为了个小姑娘，把隔壁学校的校霸给揍了？
　　“只要你亲我一下，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
　　他下巴上贴着个创口贴，模样轻狂又自负，哪里有半分寡淡的样子？
　　秦妙小心翼翼的竖起一根手指：“能不能换个条件？”
　　他笑：“如果实在害羞，我亲你也是可以的。”
　　**
　　他是她见过最有欺骗性的人。
　　毫无章法的进攻，强势霸道的围堵，程越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巷子，得逞似的从后边扣住了她的腰，狠狠碾过她的唇。
　　“怎么可以笑得这么漂亮，嗯？”程越沙哑着嗓子，坏心思的将她抵在角落里，“一会儿打算去哪？”
　　秦妙吓了一跳，小声的报出一个地址。
　　“好，”程越低头在她锁骨上印了个吻，“哥哥陪你。”
　　【孤傲腹黑天才学霸VS甜美戏精小魔女】
　　**
　　请你一定要喜欢我，
　　连我的固执和强势都别放过。
　　——程越
　　注：
　　①日更，从大学校园到都市社会
　　②1V1，HE
　　③不苏你打我。
　　最后！让里里！鸣谢一下！
　　夕颜的地雷！！以及hariri和皮卡皮卡皮卡丘的营养液！！！！！


第30章 橘子
　　姜如羽其实算不上是太口是心非的人。
　　一般情况下还是比较心直口快的，口是心非这种特殊情况一般会发生在对付林巧妍的时候，想要一个林巧妍绝对不会给她买的东西时，以及出现了什么让她心里感到不安的事情或者害怕的事情时。
　　高一时，林巧妍第一次带她去补牙，医生看了看她的蛀牙，拍了片后告诉他们这颗牙需要做根管治疗。那时候‘根管治疗’这四个字对于姜如羽来说是极其陌生的，而医生告诉她该怎么治疗时，恰巧隔壁诊室的小男孩叫得跟正在开水除毛的猪崽一样，面对未知的恐惧，再加上林巧妍在身边，姜如羽彻底慌乱了。
　　林巧妍向来不喜欢身为女孩子的姜如羽大惊小怪，半夜姜如羽上厕所偶尔遇到蟑螂，在经历第一次被林巧妍训斥之后就再也没因为被蟑螂吓到而发出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声音。
　　当她躺在床上、等待医生做准备的间隙，她瞥见在一旁低头摆弄手机的林巧妍，悄声问医生：“医生，这个疼吗？”
　　医生沉思了几秒：“其实没有你蛀牙发作时那么痛，不过如果你很怕痛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打支麻药。”
　　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了林巧妍耳里，后者当即皱了眉：“如果不是很痛就别打麻药了，麻药对身体不好。”
　　她看姜如羽脸上快要绷不住的紧张，眉心拧地更深：“小羽，需要打麻药吗？”
　　姜如羽觉得林巧妍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觉得你没必要打麻药，我也不希望你打麻药。
　　她望了眼林巧妍深锁住的眉头，开始思考如果自己拒绝了，林巧妍会不会不高兴。
　　“我不需要。”深思熟虑下，姜如羽强压住心头的不安：“没有蛀牙痛，那就算不上什么。”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年轻了，居然敢相信牙医的话。
　　手术刚开始时，她还拼命安慰自己，既然医生说过没有蛀牙发作时那么痛，那应该算是可以忍受的，毕竟蛀牙发作时当真是要了她的命，连觉都睡不着。
　　结果当医生把一根细细的东西捅/进牙洞里再恶狠狠拔/出/来时。
　　她再也没忍住，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掉眼泪。
　　无论过了多少年，她都忘不了那天在床上，撕心裂肺堪比重度胃痛双倍牙痛产房生孩子的感受。
　　并对两句话深信不疑。
　　无论是自发性牙痛还是医院里被动的牙痛都能要人命，以及牙医如果说不痛都是在放屁。
　　然而这只是因为她来自内心深处对于林巧妍的小心翼翼。
　　……
　　“我能发什么脾气？我怎么可能因为他发脾气？”
　　姜如羽掐着嗓子，恶声恶气：“他——算老几？”
　　“如果他什么都算不上的话。”梁熙笑地眉眼弯弯：“你现在这么激动干嘛？”
　　“我只是——”
　　“你只是——”姜如羽刚要梗着脖子反驳，梁熙就笑嘻嘻地打断她，掰着手指头一根一根数：“口是心非、欲盖弥彰、心口不一、言行相诡……还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霸总小说里经常用来形容男主表面上装作不喜欢女主，实际上心里喜欢的要命的——”
　　她右手食指点着左手尾指几秒，倏地把尾指按下去，恍然道：“啊，我想起来了，是口嫌体正直——”
　　尾音被她拖得极长，显得格外不怀好意。
　　“你……我才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她面红耳赤，被戳穿少女心事后开始再一次的羞耻和不知所措：“我真没有……”
　　声音拔高怒吼道一半，瞬间又跟被人戳破个洞的气球似的瘪下去，姜如羽盯着自己姜黄色的小鸭子拖鞋，无比丧气：“看起来真的很明显吗？”
　　“唔……还行。”梁熙撑着脑袋回忆了下：“我们跟你玩的熟的还是能看出来的。”
　　玩的熟的。
　　那就是，熟悉的。
　　熟悉的人里面。
　　就有傅意。
　　思及此，姜如羽面如死灰：“那傅意是不是也发现了？”
　　“我怎么知道，不过男生没有女生心思细腻敏感，现在还跟个傻子一样以为你就是个妹妹也说不定……”
　　话到这里，梁熙忽的想起半个小时前奶茶店里姜如羽和傅意的‘盖着被子纯聊天’，顿了顿，语气渐渐变弱：“好像……也许……大概也不一定……他说不定也对你有意思……”
　　“绝对不可能！”姜如羽想也不想就反驳。
　　“他就是把我当作好欺负的小妹妹，哪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她连连摆手：“你见过哪个男的会对暗恋的女孩子说‘我在床上等你，我服务很好’这种话的？”
　　“不知道，我又没谈过恋爱。”梁熙对傅意的想法没什么兴趣，随便敷衍应付后兴致勃勃地问她：“既然你喜欢他，那你现在要不要追他啊？”
　　“我追傅意吗？”姜如羽咬了咬下唇：“好像……不太妥。”
　　“有什么不妥的？他也就大你两岁，四舍五入就是同龄人，又不是让你追三四十岁的老男人。”梁熙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可是，让她来追傅意的话——
　　应该怎么追？
　　她又没有追人的经验。
　　难不成要她早上捧着爱心牛奶和早餐到他宿舍楼下。
　　“傅学长，我打算从今天开始追你，以后你的早餐我都承包了，我还能骑小电动送你去教学楼上课。”
　　或者晚上在他宿舍楼下摆一圈心形蜡烛，拿着小喇叭吼得撕心裂肺。
　　“傅意！我喜欢你！你要是不接受我！我就天天晚上都来喊楼！”
　　“……”姜如羽面无表情地将雪糕棍子扔进垃圾桶：“我不追。”
　　“为什么？”梁熙不解。
　　“我觉得有可能是我现在见到的临大的男人太少，说不定过两天我就看上别人了。”
　　“唉。”梁熙手肘撑在椅背边上托腮摇头：“那你可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资源。”
　　沉默片刻，姜如羽起身：“我要去冲凉了。”
　　梁熙应了声，也转头忙自己的。
　　她到阳台收下要换的衣服，拿上毛巾洗脸巾，把洗发水沐浴露装在脸盆里后，瞄到桌上款式老旧的充电宝——
　　而后拿起手机。
　　默了默，她点开傅意的微信。
　　【傅老师，圣诞晚会你真不来吗？你的充电宝还在我这里。】
　　发完这句话后，姜如羽抱着东西去洗澡。
　　磨磨蹭蹭半小时从浴室里出来，她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东西摆回原位，瞧着真没什么事能做了，才慢吞吞拿起桌上手机。
　　傅意没回她。
　　姜如羽看了眼时间，这才过了四十分钟，在忙也说不定。
　　愣愣地盯着屏幕好几分钟，姜如羽突然伸出手指。
　　鬼使神差地，给傅意发了一句话。
　　【傅老师，你有喜欢的人吗？】
　　宿舍网络偶尔会抽，姜如羽的信号有时候会变成2g；这句话发出去，灰色的小圈圈就一直在话头那里转动。
　　灰色小圆圈沿着同一个方向不停转啊转，姜如羽看着看着，突然后悔了。
　　觉得自己太冲动，怎么就这么按奈不住呢？
　　食指虚点在气泡上，她打算等灰色小圆圈一消失就立即撤回。
　　反正看这样子现在傅意的手机应该也不在他身边。
　　大约等了有两分钟，网络终于变回4g，姜如羽立刻将后一句话撤回。
　　并在心中不断祈祷傅意没看到。
　　结果，就在她撤回消息后没一会儿，聊天框顶上蓦地变更状态为‘对方正在输入……’。
　　她一颗心旋即吊起来——
　　过了半分钟，傅意回了。
　　【圣诞晚会我会去的。】
　　然后就没有了。
　　姜如羽蓦地舒了口气，抚着心口的动作慢慢放缓。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雀跃。
　　下一瞬，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句话。
　　【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瞬间，她的脸变得煞白。
　　尤其是当某人的回应接二连三出现在对话框内。
　　【小妹妹。】
　　【以后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
　　【这么吞吞吐吐的，真没必要。】
　　几乎可以想象到手机那头挑眉笑得无比得意的男人，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他的舍友。
　　“怎么回事啊，这小姑娘居然喜欢我吗？”
　　“不然怎么会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
　　攥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手背上青筋隐隐显现；姜如羽穿着宽大的卡通睡裙，头发湿漉漉披在背后，咬着下唇肉；卸了妆，垂眸时眼底的青黑依然清晰可见。
　　太尴尬了。
　　这能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他如果不喜欢自己。
　　会不会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不想做个笑话。
　　也不想让自己最后过于狼狈。
　　可是。
　　理由，好像没有。
　　她绞尽脑汁，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什么都，哪怕是一点点的理由，都找不到。
　　宿舍门被人从外打开，另外两个舍友快乐地冲进来跟梁熙和她打招呼。
　　她能听见梁熙用甜甜地嗓音问她们有没有给她带夜宵回来。
　　姜如羽下意识瞥了梁熙一眼。
　　迟疑了许久。
　　她终于开始动作缓慢地打字。
　　【傅老师，你别想多。】
　　【其实我想问的是乔琛学长有没有喜欢的人。】
　　【怕你因为丢脸觉得难过，所以礼貌性地问候一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　　傅意：我寻思着你这个礼貌有点过了？
　　对不起大家，今天排榜轮空了，就有点丧和烦躁，然后约了弟弟出去吃了顿麻辣火锅心情才好一点，才有心情码字QAQ
　　然后说一下啊就是。。才发现自己心意就迅速在一起。。就不太可能。。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莹酱不加糖 3个；夕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倦凉 13瓶；老林～ 5瓶；abcdtmk 1瓶；
　　那啥，最后放个新文案，你们瞅瞅是喜欢之前那本预收的霸总乔还是这本新文案的鸭王池qwq
　　《你好绝啊》
　　许愿跟池叙吵架，摔门离去。
　　回到家后，许愿越想越气，于是拉黑了池叙。
　　拉黑前，她给池叙发了一张带转账记录的聊天截图，配文：
　　“我叫了鸭:)”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许愿拉开门，表情冷淡眉目透着不耐烦的男人抬起她的下颚，指尖摩挲肌肤滚烫。
　　“叫我干嘛？”
　　#是我的鸭#
　　#为哄老婆仔激情扮鸭#


第31章 橘子
　　尽管心中知晓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但这大概也是傅意二十年金光闪闪的人生中，第一次听到类似于将他比作附属品的话。
　　作为拥有日天日地日空气骄傲横行闯临江资本的傅家小霸王傅意，从小到大都是所有人的焦点，人生活得格外肆意，向来只有女人追他的份。
　　毫不客气地说，傅玺跑去开咖啡厅之前的傅意，是临江上流圈子二世祖里玩得最疯的之一。
　　当然，自从品学兼优常青藤优秀毕业生傅玺归国从商不满半年、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一心向佛的欲望和看破红尘的真心之后，傅意被老爷子逼上梁山，从此失去了放肆的资本。
　　飙车劈酒抽烟打架、有钱人家二世祖该有的恶习统统都有的恶霸傅意，被老爷子用非人的手段管制将近一年后，不仅从此低调做人，还洗心革面考上了临大。
　　要不是为了乔琛——傅意现在已经接受老爷子的安排乖乖到国外读商科了。
　　可饶是他全身上下都收敛了，多年养成的极度优越感和自尊依然保留在骨子里。
　　【你喜欢乔琛？】
　　心中被难以言说的情绪填满，傅意双脚架在桌上，包厢里的跑调严重的歌声灌入耳中，越听越让人烦躁。
　　他拧紧眉头，抽了根烟出来，点燃，吸了一口。
　　目光紧紧锁着手机屏幕，一寸不动。
　　一根烟抽到一半，手机一连震了好几下。
　　【乔琛学长长得又帅性格又好，哪有女生不喜欢。】
　　【那你知道乔琛学长有女朋友吗？】
　　【或者有没有喜欢的人？】
　　极其无辜的语调和问题。
　　却让他心中的烦躁和不舒服感逐渐增强。
　　五光十色烘托气氛的灯光一轮接一轮打在傅意脸上。
　　包厢里不知是谁用着捏出来极其浮夸的悲痛鬼哭狼嚎，一声高过一声。
　　最心爱的情人，却伤害我最深。
　　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
　　女人天真的眼神，藏着冷酷的针。
　　人生看不清，却奢望永恒。
　　……
　　乔琛在他身边‘啧啧’摇头：“你说任峻这家伙是不是被人绿了？一个晚上都在嚎悲伤情歌。”
　　他话音刚落，又一条微信进来。
　　【傅学长，你能不能别告诉乔琛学长我今晚问你的事？】
　　像是带着娇羞，甚至还能嗅出一丝把他当兄弟的气味。
　　‘轰’一声。
　　怒火迅猛地从胸腔蹿上脑门，再如同垂直过山车般直直急坠入脚底，将他整个人都充满。
　　脑中奇怪而折磨人的念头不断扩大，最后糅合在一起，将他这几年磨炼出来的理智生生摧毁。
　　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从角落沙发处传来，附带着电流滋滋乱叫的声音。
　　五个八里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看清发脾气的是谁后，瞬间咽下几乎要突破喉咙的叫骂，按停了伴奏。
　　“意哥，你这是……”
　　“你唱你妈唱。”话没说完，眉眼间爆满阴戾的男人冷笑一声，抓着烟出了包厢。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任峻机械般转头看了眼摔得震天响的门，呆呆地问：“琛哥，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
　　乔琛回忆了遍方才，只记得傅意从进来包厢就一直盯着手机看，同样有些茫然：“没听说他被绿了啊？”
　　偌大的包厢沉默片刻，倏地有人尬笑了声，出来解围：“咱意哥是个正直人，你瞅瞅你刚才唱的是谁的歌？”
　　……
　　Once离临大不远。
　　傅意没开车，沿着大路走上临江大桥的人行道。
　　黑夜寂寥，路灯昏黄，映照在江水上，能看清漆黑一片中的无波无澜。
　　他的心终于算是能够冷静了。
　　自刚才开始，微信便再也没有受到她的信息。
　　侧边不停有光扫过，他望着平静无波的临江，脑子逐渐清晰起来。
　　大概夜深人静的时候，平时难以察觉的细节和想法都容易往上涌。
　　傅意想起第一次在傅玺的咖啡店中，看见姜如羽跳舞，当时乍一看倒没什么感觉，甚至还能抱着愉快的态度欣赏舞姿，如今回想起来时却只觉得烦闷。
　　衣服也短裤子也短，动作也过于性感撩人。
　　直让他想用长毛毯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严实包裹起来。
　　再然后是她追梦受挫时，坐了一个多小时公车来临大找自己的样子。
　　穿着校服，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攥着校服边的指尖泛白，咬着下唇的模样楚楚可怜。
　　以及不知何时滋生出的、对他这个不算太熟悉的家教莫名的依赖。
　　发现自己受伤后着急的神情，想也不想就冲进药店给他买药的小小身影，和将药塞进他掌心时柔软细嫩的触感。
　　接着是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会对一个玩笑对象产生愧疚情感，并在发现她险些被人捡尸时几乎失去理智的愤怒。
　　还有气鼓鼓用指尖怼他腹部被他调侃时，突然产生的、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禽兽的冲动。
　　最后是今天，在奶茶店的心痒难耐，压抑不住的对她樱唇产生的欲望。
　　会想起，自己因为她的忽视和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时，强忍不下的失落和恼怒。
　　会想起，她每一次脸红的模样，气到开始不要脸皮亦或是崩溃的模样，认真的模样，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噎死他的模样。
　　都好他妈可爱。
　　心脏有力地跳动，让他感受到二十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悸动。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让他顷刻间感受到，什么叫值得。
　　他喜欢她。
　　不知何时开始。
　　这种喜欢日益渐增。
　　最终扎根于心。
　　“……”
　　他思考片刻，回了她个‘好’字。
　　令他失控的罪魁祸首倒是回得特别快。
　　【傅学长，我刚刚开玩笑的，你生气了吗？】
　　强烈的亮光在没有灯光的桥上异常明显。
　　明亮，夺目，又刺眼。
　　傅意突然痞气地笑了。
　　喜欢乔琛有什么关系？
　　他傅意，从来就没有轻易认输的道理。
　　-
　　接到傅意来电时，舍友都已经睡了。
　　姜如羽戴上耳机，轻手轻脚出阳台。
　　按下接听键，男人熟悉的声音透过耳机孔灌进耳朵里。
　　“乔琛没有女朋友，刚才我旁侧敲击地问了下，他也没有喜欢的人。”
　　他开门见山，十分直白：“你喜欢乔琛？”
　　……当然不喜欢。
　　姜如羽咬住下唇肉，迟疑片刻，才道：“我不知道……好像是有一点点……”
　　男人短促地笑了声：“要不要试试看？”
　　“试什么？”
　　她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追他。”
　　傅意简言意骇。
　　姜如羽彻底懵了。
　　她晚上只不过是把乔琛拎出来做挡箭牌，这人怎么就这么上心？
　　还亲自打电话给她，问她要不要追乔琛。
　　她追个屁啊？
　　别说她压根就不喜欢乔琛了，这男人可是她姐妹先看上的，她怎么可以横刀夺爱？
　　可是现在她要怎么回答，才能委婉地告诉他，自己真没心思追他兄弟？
　　沉默良久，姜如羽声音发弱：“还是算了吧，我不会追男人……”
　　电话那头轻笑了声：“头一次？”
　　“嗯……”她低头盯着两块地砖之间的缝隙，声音染上沉闷。
　　这狗男人，怎么给她一种，在嘲笑她没谈过恋爱的感觉。
　　男人轻‘啧’，顿了顿，再开口时嗓音里含着明显的愉悦。
　　“既然你之前喊我一声老师，又关乎我兄弟的终身幸福，那我就没有不帮你的道理。”他慢条斯理道，话语诱哄意味浓重：“不会追是吧？没关系，我教你。”
　　这话一出来，姜如羽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反应过来后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些许，难以置信溢于言表：“你教我！？”
　　“嗯。”傅意敛了笑意，一字一顿道。
　　“哥、哥、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　　霸总乔：我怎么觉得后背发凉？
　　昨天带我弟弟去吃了顿麻辣火锅后，今天早上带他去医院针清。
　　针清之前我问他，中午敢吃陆小凤（川菜）吗？
　　我弟：有什么不敢？冲！
　　做完之后。
　　我弟：陆小凤还是算了吧。
　　里里真心劝诫：男人该说不行的时候，还是要实诚一点。
　　-歌词出自许志安《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
　　-还能有为什么？因为你又丑又老还敢绿你爹我TVB第一墙头马明。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夕颜 1个；


第32章 橘子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姜如羽真想回到过去打死那个口不择言的自己。
　　就算是说自己有的是办法追乔琛，或者干脆承认自己喜欢的是傅意。
　　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局面。
　　电话早就挂了，奚羽蹲在舍友的桶边，看着微信聊天框，一言难尽。
　　上面只有一个时间，明天早上九点半。
　　就在刚刚，电话还没挂断的时候，傅意向她阐述了一遍自己的教学计划。
　　第一个就是，约喜欢的人吃早餐，如果人家没空，就给人家送。
　　但是他明早有空给她教学，所以明天早上她要跟他吃早餐。
　　傅意这个奇葩逻辑，她也不懂。
　　但是。
　　有谁教人追别人是自己先上手的啊？？？
　　他打算怎么教她？
　　手把手喂她吃早餐吗？
　　这个男人是不是有毒？？？
　　她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晕眩。
　　明天早上，她就要跟她喜欢的男人吃早餐。
　　多幸福，多快乐啊。
　　这个喜欢的男人还要手把手教她如何追自己的兄弟呢。
　　试问还有哪个暗恋者有这个待遇？
　　还有谁。
　　还！有！！谁！！！
　　睡前她给傅意发了条微信。
　　【傅学长，那你明天会把乔琛学长一起叫上吗？】
　　傅意回她的语气极其理所应当。
　　【我教你追乔琛还要当着他的面教吗？】
　　有了这条微信，姜如羽对自己以后的生活感到无比绝望。
　　有什么，是比自己喜欢的男人贴心教学追别的男人更让人流泪的事情呢？
　　没有。
　　怎么可能有！！！
　　姜如羽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半晌，而后用被子裹住整个脑袋，无声哀嚎。
　　她真的，好惨啊。
　　好！惨！！啊！！！
　　当晚，姜如羽失眠了。
　　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明天有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
　　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傅意摁着她的脑袋，逼她跟乔琛接吻。
　　嘴里还一直各种叨叨。
　　“让你口是心非。”
　　“让你藏着掖着。”
　　“这就是你并不说喜欢我的后果。”
　　她眼瞧着乔琛抿着笑的唇在她眼前越晃越近，越晃越近。
　　最后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轻舔吮吸，撬开牙关，冲进去横扫。
　　姜如羽难以相信她居然被迫强吻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惊诧间眼神无措地往上扫——
　　男人粗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一双标志的桃花眼尾含着得逞的笑意。
　　姜如羽惊醒了。
　　这个梦太真实，真实到她醒来时甚至还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唇瓣。
　　凉凉的，是空调落下的余温。
　　这才将自己从中抽出来。
　　原来一切都是梦。
　　只是这梦……怎么跟春/梦差不多……
　　在床上静静坐了会，摸出手机扫了眼时间，差7分钟闹钟响。
　　姜如羽干脆把闹钟关掉下床洗漱。
　　他们班今天只有一节课，十点二十分开始上课。
　　姜如羽也不知道傅意从哪里搞来的她的课表，居然能如此准确无误地说出九点半这个吃早餐的时间。
　　洗漱完毕，她瞅着镜子里无比憔悴、黑眼圈都快沉到下巴去的自己，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坐到梳妆台前化妆。
　　等姜如羽差不多把自己给收拾干净了，梁熙和其他舍友才慢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
　　见她已经把自己给收拾干净、还化了一套完整的妆，梁熙瞬间梦醒：“羽羽，你今天是要出去勾引谁啊？”
　　“勾引乔琛。”姜如羽闷闷不乐道。
　　“朋友之妻不可欺知道吗？”梁熙上前不轻不重给了她后脑勺一下：“你给我老实一点。”
　　“乔琛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闻言，梁熙哼笑一声：“迟早是我的。”
　　时间差不多了，姜如羽站起身，到她们宿舍自己贴的全身镜那里打量了自己一圈，没什么不妥之后拿了包包出门。
　　沿着楼梯往下走到楼梯口时，伫立在女生宿舍门口的熟悉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他正垂头看手机，在她走近时心有灵犀地抬头，与她的目光不期而遇，打了个照面。
　　顶着身边出入宿舍的人时不时投来的惊艳目光，姜如羽小跑到他身边：“你怎么还来楼下等我了？不是说饭堂见面吗？”
　　“哥哥这不是要把你教好吗？”傅意揉了揉她的脑袋：“哪有人追对象不用去接人的啊？”
　　“那你示范地还挺成功的。”姜如羽小声嘀咕。
　　往早餐店去的路上，居然碰到了不少傅意的朋友。
　　“意哥！”
　　“意哥早！”
　　一群男生如同小孩跟长辈打招呼似的跟傅意问好。
　　后面还碰到了乔琛。
　　见到两人，乔琛只是轻笑了声，应了姜如羽跟他问好的话。
　　倒是姜如羽尴尬的要命，脑袋都快埋到地底下去了。
　　她原本以为傅意会带她去饭堂，毕竟那里便宜，一份皮蛋瘦肉粥才两块钱。
　　没想到最后傅意带她去了校内一家专门做肠粉的店。
　　这家店校外开了很多家连锁，姜如羽挺喜欢吃的，以前在家时也经常叫这家店的外卖。
　　就是有点贵，一份叉烧滑虾肠加一杯橙汁要21块钱。
　　他们坐的那桌没餐牌，傅意四周望了望，到前台去拿了两张餐牌来。
　　姜如羽前前后后看了一圈，脑子一边转动一边想，以前点外卖时怎么都没发现这家店这么贵？
　　就连一份最普通的蛋肉肠都要11块钱。
　　她其实挺想吃叉烧滑虾肠的，牛肉滑蛋肠也可以，最好再配杯橙汁。
　　可是……姜如羽悄悄抬眼看了看傅意，后者大概是选完了，餐牌随意扣在桌上，食指和拇指提着手机一角打转。
　　“我去点餐。”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姜如羽起身：“你要吃什么？”
　　谁知身子还没完全起来就被人摁住肩膀压回座位上。
　　“点餐这种事情我来就行。”傅意懒洋洋扫她一眼：“要吃什么？”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姜如羽不得不抛出刚才决定好的plan b：“我要一份斋肠加甜牛奶。”
　　“你确定？”听到这话，傅意推凳子的动作一顿，目光惊奇。
　　姜如羽认真得点头，实际上心里超级不高兴地腹诽，要不是她心地善良顾及他面子还要给他省钱，谁愿意吃斋肠啊？
　　傅意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拿着餐牌到前台点单。
　　很快，两人的早餐都端了上来。
　　傅意面前摆着橙汁，她的则是温热的甜牛奶。
　　姜如羽撇撇嘴，看着面前一干二净白白瘦瘦的斋肠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能端起甜牛奶喝了一口。
　　结果放下牛奶杯的间隙，她看见傅意用筷子撕开的肠粉里，红白相间的叉烧，以及隐约露出来的滑虾。
　　“……傅学长”姜如羽迟疑着问：“你这个是什么肠？”
　　“叉烧滑虾肠。”傅意奇怪地看她一眼，夹了一块往前试探：“你要吃吗？”
　　姜如羽：“……”
　　好。
　　非常好。
　　为了顾及这个穷佬的钱包，她主动点了5块钱的斋肠套餐。
　　吃的无比寡淡。
　　而他居然。
　　吃的是国王级别的橙汁套餐。
　　“我不吃。”姜如羽面无表情地拿起手边的辣椒酱一勺又一勺往下放：“我不喜欢吃叉烧。”
　　“你大早上吃那么多辣椒？”傅意被她面不改色辣椒不要钱的行为惊到了。
　　“我就喜欢辣椒蘸肠粉。”姜如羽恶狠狠瞪他一眼。
　　等她把红亮的辣椒铺满了一整条肠粉，没有地方再给她接着放后，姜如羽用筷子撕了一块。
　　白而透明的肠粉已然被辣椒铺满，切口处辣椒油还在不断往下滴。
　　她犹豫了几秒，英勇就义般塞进嘴里。
　　刺激喉咙的味道灌满口腔，下一秒，姜如羽忍不住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一面死要面子对傅意说：“我就是……就是……就是我小心呛到了，我很喜欢……很喜欢吃辣椒的咳咳咳……”
　　“……”傅意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姜如羽抽了张纸巾忍无可忍地擤鼻涕擦眼泪，心里闷恨地想。
　　下次，她就是把傅意这狗男人吃穷，都不要再瞎xx逞强了。
　　没多久，傅意回来了。
　　他手里拿了杯橙汁，坐下后递给她：“冻的，你喝点解辣。”
　　姜如羽如释重负，端起橙汁就咕噜噜往喉咙里灌。
　　灌完一整杯橙汁之后，她放下杯子，正准备再好好跟傅意解释几句什么时，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盘新的肠粉；而原来那盘沾满辣椒的已然不翼而飞。
　　眼前这盘肠粉，光看表面就知道不是斋肠。
　　“你……怎么重新给我叫了一份啊？”她抓抓脸颊，颇有些不好意思。
　　“你要是不喜欢吃斋肠就不要勉强。”傅意淡淡道。
　　傅意能猜到她其实不喜欢斋肠倒是在意料之内的，毕竟自己刚刚都那么明显了……
　　“喔。”姜如羽重新拿了一双筷子，转移话题似的：“你给我叫的是什么？”
　　“牛肉滑蛋肠。”男人的声音倏地在耳边响起。
　　他不知何时俯身过来，凑得极近，手指捏住小巧的下颚，拇指抚过她的唇角。
　　尔后流连似的摩挲几下，暧昧撩人。
　　“这么不注意？嗯？”他话里含着笑，嗓音低沉，温热的气息充斥在耳廓里，像是一根羽毛，将她的心撩动地痒痒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对不起大家昨天又请假了QAQ
　　里里真心劝告：千万不要幸灾乐祸！！
　　前天我闺蜜跟我说她牙龈痛到快死了，我就开始笑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吃嘛浪嘛
　　怎么开心怎么来嘛！
　　结果昨天我就开始牙龈痛了QAQ就是那种连着太阳穴的痛一直痛到现在还在痛了呜呜
　　再次抱歉昨天又鸽了！


第33章 橘子
　　低沉暧昧的嗓音，轻揉唇角的指尖带着调情的力度，些许是因为吹了空调，捏着她下颚的手温微凉。
　　冷和热的碰撞，起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她觉得不仅是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就连耳朵尖都快冒出鸡皮疙瘩了。
　　“你……你……”姜如羽连话都要说不利索了，声音里染着无法抑制的颤音：“你怎么不用纸巾……”
　　怎么说直接用手也太……
　　毕竟他们现在什么也不是啊啊啊啊啊！！！
　　傅意坐回原位，听到这话勾起唇角，一双桃花眼跟含了情似的，直勾勾望着她：“纸巾太麻烦了。”
　　要不是怕吓到她，他还想直接用嘴的呢。
　　“傅、傅意……”姜如羽垂在腿上的手用力攥成一团，磕磕巴巴地说：“我觉得你这样不太好……”
　　“嗯？”他手轻轻扣着桌面，闻言哼笑一声：“怎么不太好？”
　　“我觉得就算是给我上课，也不要这么亲密吧……”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然会让人误会的。”
　　后面那句话傅意没听见，只觉得光是看着小姑娘紧张到不知所措的模样就觉得心情大好，故意极其轻佻地说：“如果不实践，怎么算是手把手教？”
　　“理论课也行的。”她手中的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盘中的肠粉。
　　知道自己的脸肯定都红透了，姜如羽垂着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失态。
　　傅意盯着她通红的耳朵尖好一会儿，才用指节叩了叩桌面，轻笑道：“你要是再不吃完就该迟到了。”
　　姜如羽最终还是迟到了。
　　傅意执意要送她去教室，她好说歹说，最后干脆用跑的才摆脱他。
　　结果到了课室，刚好撞上点名点了一半的系纪检，铁面无私一点通融都不行，非要给她在值班本上记了笔迟到。
　　气喘吁吁地在梁熙给她占的位置坐下，她恨恨将课本砸在桌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趁着教授回头板书，梁熙凑近她耳边问：“怎么啦？跟傅学长闹不愉快啦？”
　　姜如羽气鼓鼓道：“你现在别跟我提他！”
　　就在十分钟前，姜如羽提着包准备往教学楼冲时，被傅意拦下来，非要她答应中午跟他吃饭才放她走。
　　要不是他这突然之间的拦人，她就不会被纪检记迟到，一想到这个，姜如羽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他们系里的规定，就算只是一次违纪，都要罚抄学生手册，抄多少遍根据周数决定。
　　姜如羽想到这个规定，顿时面如菜色；用手肘怼了怼梁熙，小声问：“今天是第几周？”
　　“第9周。”梁熙看了看手机课程表。
　　姜如羽表情瞬间僵住，许久，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打开傅意的聊天框，绷着脸拉黑。
　　她以后要是再答应跟傅意吃饭，头都割下来给他当球踢。
　　罚抄九遍学生手册这个打击对于姜如羽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下课后，她让梁熙给她打包，而后风一般冲出了教室，甚至没看到倚在课室外的傅意。
　　梁熙慢吞吞收拾完东西出门，看见一脸迷茫的傅意，目光格外幸灾乐祸：“学长，九遍学生手册。”
　　傅意：“？？？”
　　从没受过罚抄屈辱的傅家小公子傅意，成为大三学长后，黑着脸借遍了整个宿舍，最后花钱在大一手里买到了复印本。
　　接连后面三四天的局，傅意没有一场参加过，每天勤勤恳恳在宿舍抄学生手册。
　　抄得他天昏地暗，抄得连乔琛都以为他要从良了。
　　直到他顶着能拖到下巴的黑眼圈，亲手把一打原稿纸交给梁熙、连客套话都说不出打算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时，梁熙叫住了他。
　　“学长。”梁熙眨巴着大眼睛，眼神极其无辜：“前两天我帮羽羽在代课群里问了一圈，代抄十遍学生手册只要85块。”
　　傅意：“……”
　　-
　　姜如羽找了辅导员两天，后来才知道辅导员出差去了，周四才回学校。
　　这件事搅得她今天中午同乔琛和梁熙约饭时都吃得心不在焉。
　　中途梁熙去洗手间时，乔琛问起她同傅意的事时，姜如羽走着神，下意识就应了他。
　　当时乔琛挑着眉跟她说傅意曾跟她说过她喜欢自己，姜如羽越想越心烦，干脆一五一十招了，只最后拜托他不要告诉傅意。
　　一连几天的心神不宁，一直到今天下午，听舍友说辅导员回来了。
　　她听人说他们这届的辅导员人挺温柔的，没去办公室时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结果，辅导员人温柔是真温柔，就是扇着她老长的假睫毛一脸和善地对她说：“这位同学，我真的不能因为你坏规矩，咱们系的院长说了，就是迟到一秒钟都要罚。”
　　出了办公室后的姜如羽心如死灰，给梁熙发了个结果后，刚打开代课群准备找个代抄，就收到梁熙的回信。
　　内容是一张照片，上面拍了一叠原稿纸，标题上‘学生手册’四个大字十分明显。
　　姜如羽发了个‘？’给她，然而一直等到她选修课上完梁熙才回她。
　　【你的傅学长亲手给你抄的。】
　　她脚步一顿，十分疑惑地把梁熙发的十一个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然后问。
　　【你确定不是他85块钱买的吗？】
　　这回梁熙回得速度倒挺快。
　　【我确定哈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他刚刚听到我说买一份85块钱时的脸色，我真差点以为他会把我杀了再碎尸的！我本来打算回宿舍亲自给你的，没想到你先给我发信息了。】
　　她愣愣盯着屏幕看了半晌，蓦地笑了。
　　将傅意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姜如羽正踌躇着给他发个什么回回温，倏地被同班同学喊住：“姜如羽，楼下有个学长在等你。”
　　她眼神暧昧地在姜如羽身上打转：“长得不止一点点帅哦！”
　　姜如羽怔住，接着立即就想到了那位‘长得不止一点点帅’的学长是谁。
　　雀跃一点点从胸腔内燃起，她飞快朝楼下跑去。
　　教学楼下是宽敞的空地，两边种植了厚厚的植被，其中一条开了小路，能弯去饭堂。
　　姜如羽跑到楼下，在周边环视了一圈，都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这周围人虽然多，但以她对傅意的熟悉程度，基本上能一眼认出来。
　　原先萌生出来的雀跃与欢喜逐渐退却，失落感慢慢浮现在脸上。
　　是不是等不及她就走了啊？
　　她有些失落，极其不开心地腹诽他没耐心；在原地傻呆呆站了会后，姜如羽拿出手机，愤然往饭堂走。
　　本来她还在纠结要不要那么快把傅意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现在好了，纠结个屁，他就在里面躺着永远都别出来了。
　　盯着屏幕上的黑名单退出来，还没过拐角，就被人一把拉住，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那人就格外着急地拽着她往教学楼里面走。
　　姜如羽踉跄几下，这才看出这个后脑勺是谁的。
　　扯着她往教学楼深处走，她的手腕被他的力气桎梏地有点疼，然而她刚想开口让他松点气，傅意脚步一滞，踹开一间教室的门。
　　一阵天旋地转间，后背被人猛地抵在关紧的门上。
　　“老子辛辛苦苦帮你罚抄，你就这么报答我？”他嗓音里含着沉沉怒气。
　　面儿上染着明明白白的冷然，眼底的戾气也毫不遮掩，眉头紧锁，与平时见到的他大相径庭。
　　没等姜如羽回答，他压着嗓子冷嗤了声：“小妹妹，把我当备胎呢？”
　　这声小妹妹没了平日里调笑的意味，有的只剩下瑟骨冷意。
　　“你什么意思？”姜如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像是久被关押著的野兽有朝一日终于被放出来，也像是伪装到如今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本性，打算撕开面具让她认清自己是怎样一个人。
　　她有些茫然，努力回忆自己这几天除了拉黑还有没有对不起他的事儿。
　　然而愣是姜如羽把她这几天过的日子全面横向竖向各种深入拆分回忆了一遍，都没能想出自己其他对不起他的事儿。
　　还有这个备胎，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她全身上下到底哪一个零件告诉傅意她把他当备胎了？
　　许是觉着她这一脸无辜碍眼，傅意在她身上一直吊着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
　　他划开手机，从里面拉出一个对话框，举到她面前。
　　姜如羽艰难地往后靠了点，才勉强能从快要怼到她脸上的屏幕光里发现傅意想让她知道的事儿。
　　那是陈彦跟他的聊天记录。
　　【我想了一整天都没明白，你前两天不还开开心心跟磕了药一样罚抄呢？怎么刚刚来上课时一副被查出阳/痿的样子？】
　　【今天中午我终于找到答案了。】
　　【你这是老婆被兄弟抢了？】
　　配图是今天中午她和乔琛梁熙吃饭时的照片。
　　拍照的时机恰好是梁熙去上洗手间的时候。
　　少女穿着小裙子，垂着脑袋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而对面眉目清秀的男人笑得如沐春风。
　　像极了告白的画面。
　　见她目瞪口呆，傅意只当是被拆穿后的震惊，语气越来越冷：“你跟乔琛在一起了？”
　　可姜如羽的注意力完全被陈彦最后一句话给吸引过去：“陈彦说的老婆是什么意思……？”
　　他只觉得姜如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傻，心里发凉，哂笑：“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成功将姜如羽的理智从‘老婆被兄弟抢了’中扯了出来。
　　这不过扯出来并不能让她的情绪好上多少，反而开始了新一轮的愤怒。
　　深吸一口气，她学着傅意的样子冷嘲回去：“我记得好像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喜欢的人是乔琛学长。”
　　姜如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同时也觉得难以置信。
　　这不过就是一张照片，他就不能问问乔琛或者梁熙吗？退一万步来说，她跟乔琛单独吃个饭，就算是男未婚女未嫁，也不能说明他们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吧？
　　他怎么能什么都不问清楚，就跑过来质问她？
　　还有陈彦这个王八羔子。
　　好好学习不可以吗？搅什么浑水装什么好兄弟？？？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冒上心头，她面上不可避免地染上一层烦躁。
　　姜如羽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朝着傅意冒火的脑袋当头浇下，冷水混着冰块，扎地他脑门间都在发疼。
　　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忽的松下来。
　　傅意的表情一点一点收拢，到最后一点表情也不剩。
　　“你的意思是我上赶着犯贱了对吧。”他声音里不带一点儿情绪：“是我主动对你好，主动通宵帮你罚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主动的。”
　　“好像也是。”傅意唇角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招惹你，明明你都跟我说你喜欢乔琛了，我还天真的以为我能把你掰回来，以为我在你心里或许会有个不同的位置。”
　　他往后退了一步，望着她的桃花眼里再没有熟悉的笑意，只剩下无尽的漠然：“现在我明白了。”
　　起初刚收到陈彦信息时他正赶着给梁熙送罚抄，只来得及匆匆扫一眼，没在意。
　　就算是听到梁熙口中明显幸灾乐祸的话后，傅意也没往这方面想。
　　结果就在回宿舍时，听黄霖说起乔琛又去跟梁熙吃饭后，脑子里有那么一刹那的空白。
　　接着不可置信地拿出手机，打开陈彦给他发的信息。
　　脑子里不停地闪过，姜如羽告诉他喜欢乔琛的语句。
　　觉得这一切，既讽刺又可笑。
　　乔琛什么都知道的。
　　他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确定了就不会否认。
　　乔琛不仅没说什么，每次见面时还装模作样给他俩留二人空间。
　　只可惜自己就像个被溜的傻子。
　　像条被偷偷背叛的兄弟和喜欢的女人溜了好长一圈的狗。
　　再然后，有什么东西，在就快跳出胸膛的时候，掉了回去，然后碎成一块一块。
　　他最后看了眼还傻站在原地的人，转身离开。
　　他傅意，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没想到还没能走上几步，身后突然传出乔琛的声音。
　　姜如羽不知什么时候拨通了乔琛的电话，还摁开了免提。
　　“学妹？”乔琛熟悉的嗓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响起。
　　“嗯，是我。”姜如羽的声音有些沙哑。
　　傅意转回身，冷眼看她还要做什么戏。
　　“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个事儿。”天色渐渐变暗，她的眼睛却穿过一切黑暗，直勾勾看向他：“今天中午我是不是跟你和梁熙吃饭了？”
　　“是啊。”电话那头笑了声：“怎么了嘛？”
　　“学长你还记不记得你问了我什么？”
　　许是因为教室里安静，乔琛以为姜如羽一个人待着，当下也没有避讳，直言道：“我问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阿意，为什么阿意会跟我说你喜欢我。”
　　“那你还记得我怎么回答的吗？”
　　“嗯，记得。”乔琛大概终于是明白过来出了什么事，敛了笑意认真道：“你说你喜欢傅意，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
　　他话头顿了顿：“你还说你知道傅意不喜欢你，只是把你当做妹妹。”
　　沉默片刻，姜如羽沙哑着嗓子道：“谢谢你。”
　　乔琛没再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随着电话挂掉的那一瞬间，嘟嘟声从扬声器里传来，傅意觉得自己脑中那根弦，骤然间断了。
　　碎成好几瓣的心脏被人一片一片拾起来，严丝合缝补回去，再瞬间击碎。
　　痛得厉害。
　　……
　　姜如羽鼻子酸涩地厉害，委屈感汹涌扑来。
　　泪水模糊掉视线，她用手背胡乱擦着泪水，心中还有力气庆幸傅意应该离开了，不会看见她的狼狈。
　　下一瞬，肩膀和擦着泪水的手被人同时禁锢住，唇上蓦地被什么压住。
　　温热柔软的，还带着一股不轻不重但有点儿好闻的烟草味。
　　像是被猛力克制住，却又毫无作用，他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汹涌往里进攻。
　　试图将她占为己有。
　　她有那么一瞬间忘了呼吸，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时，唇上一松，压着她的人忽的放开她。
　　黑暗中，他的眼眸显得极为深邃，盯着她时想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姜如羽。”傅意轻声唤她的名字，说话间喘着粗气。
　　“今天。”他的声音透着各种糅合在一起的复杂情感：“哥哥教你怎么接吻。”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唇再次吻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傅意这个狗男人终于把羽妹骗到手了
　　里里今天！好！粗！长！呢！！！
　　那啥，就这个文啊，十万字了终于……
　　吻也接了人也追到手了——
　　所以里里决定明天就完结了呢姐妹们qwq
　　（没有要完结。。你们见过才亲就完结的吗。。。
　　（顺口提一嘴啊就是平时急着更新所以贴上来可能会比较糙，如果有时候破JJ提醒你们这个文儿有啥变动，都有可能是我在捉虫QAQ


第34章 橘子
　　实际上拨通乔琛电话只是一时冲动。
　　姜如羽其实真的很生气，气他这么不相信自己。
　　但一看到他转身前失望的眼神，以及打电话时看自己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眼神，她又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心中的酸涩，向四面八方蔓延，冲上脑门，再蹿下脚底。
　　莫名其妙的，她觉得这次要是放他走了，他们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陌生人，他不会再关心她，不会再在悲伤的时候安慰她，也不会逗她笑，拖腔带调地喊她‘小妹妹’。
　　姜如羽觉得她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啊。
　　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还要千方百计去猜对方的，最后还要被人误会。
　　凶巴巴地问她，你这是把我当备胎呢？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就这么放他走的。
　　毕竟时间会冲淡一切，过多几个月，或者半年，或者一年，再不济好几年，她总能忘记他，找到一个更适合她的男人。
　　反正初恋总是难以修成正果的。
　　可她又觉得如果试都没试过就这么放弃，真真是不甘心。
　　大不了丢这一次脸，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于是她拨通了乔琛的电话。
　　她记得自己跟乔琛说过什么。
　　她不是不敢承认的人。
　　也想为自己努力争取一次。
　　想知道，傅意是不是她心中的那个傅意。
　　能不能，成为她姜如羽的傅意。
　　……
　　不同于上一个吻，这个吻足够轻柔，没有撬开齿关横冲直撞，有的只是缠绵缱绻。
　　姜如羽从来没有接过吻，这时候完全被傅意带进了他的节奏里，跟他额间相触，交换绵长的呼吸。
　　能感受到他带着绵绵的情意，以及带有歉意的安抚。
　　一个吻结束，傅意同她鼻尖抵着鼻尖，粗粗喘着气。
　　他手扶在她的脑后，用温柔的力量将她压向自己，此时顺着长发往下，若有似无地触碰她纤长的脖颈。
　　痒痒的，一触即分的触碰。
　　“……你先别亲我了。”她闷声把他推开，奈何男人跟脚下生钉了似的，推都推不动。
　　最后还是傅意主动往后退了点。
　　“我现在还很委屈。”姜如羽咬了咬下唇肉：“你先别给我动手动脚。”
　　横在身后的手消失，傅意默了默，歉疚道：“是我不对，不应该冤枉你。”
　　“还有呢？”她抬眸，一瞬不瞬地凝着他。
　　“不应该没先问过你，就帮你定罪。”他换了个姿势，原本卡在她脖颈后的手撑在她腰侧的墙壁上。
　　“你还凶我。”姜如羽一回想起他刚才质问她的态度，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话说的好难听。”
　　怎么可以说——她在玩弄他的感情？
　　她从头到尾，都是真心以待的。
　　就算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傅意。
　　也许在高中那会，她一个人去临大时，就对傅意生出了好感；也许是因为他跟陈彦的不同；也许是因为每次跟他在一起，即使被气到失去理智跟他对骂，过后心情还是会很好。
　　她期待着每一次跟他的见面。
　　只需要他的一句话，她就能高兴一整天。
　　小姑娘唇角向下撇得厉害，大抵是真的委屈了，眼尾都红得过分；乌青的长发披在肩上，妆花了大半，看起来比任何人都可怜兮兮，像是受到了全天下最难以忍受的委屈。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他。
　　傅意原本因为吻而悸动的心，猝不及防地，开始不舒服起来。
　　难以忍受，且跳动地厉害，带着十足的谴责意味，变着法子告诉他这样失态是因为谁。
　　以前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
　　高中的时候，傅玺还没看破红尘，也没有乔琛这么守身如玉，背负着家族压力，他就算过得再混都没人管。
　　那个时候喜欢成熟挂的，有胆子陪他们这帮子二世祖翘课去飙车打架混夜店的。
　　后来又觉得那些个殷勤讨好的嘴脸没意思，再加之老爷子管得严，渐渐对这方面失了兴趣。
　　饶是有过不少女朋友，他都没有过现下这种感觉。
　　一切感官状态都被一个人调动的感觉。
　　还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姑娘。
　　并且觉得，自己真他妈像个畜生，能让人哭成这个样子。
　　撑在墙上的手往前收紧，傅意将不知何时再次哭起来的小姑娘拢入怀中。
　　“对不起。”他低低叹一声，轻轻帮她顺着气：“要不你给我几巴掌解解气？”
　　话音刚落，怀中的小姑娘猛地抬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许是真的气急了，小姑娘下了狠口，一点情面都不留，直将他咬地倒吸一口凉气才罢休。
　　傅意扯开肩上衣料一看，虽然没流血，但也快了，印子鲜红，周围还有点湿湿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手指轻轻擦去眼尾泪水，搂着她的腰低声道：“解气了吗？”
　　“没有。”姜如羽绷着脸：“我这可不是一般的委屈，你必须好好补偿我。”
　　“嗯。”他懒懒笑道：“反正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现在还在试用期。”她手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要是表现不好我随时甩你的。”
　　“行。”傅意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我老婆说什么是什么。”
　　姜如羽瞥了眼他神采飞扬的眉眼，小声嘀咕：“谁要做你老婆啊。”
　　-
　　吃完晚饭，傅意送她回宿舍。
　　沿着饭堂走到湖边，他蓦地停下来，问她：“要不要去散步？”
　　姜如羽当然没意见。
　　他勾起唇角，将她的手牵在掌心，十指相扣：“现在你有男朋友了，可以逛湖边了吗？”
　　姜如羽：“勉强陪我男朋友逛一逛湖边……”瞅他一眼：“我男朋友老了，要多运动，免得发福。”
　　听到这话，他轻笑一声，抓起她自由的另一只手从胸膛划到腹肌：“减肥？还嫌我这里不够硬？”
　　“……”这叫什么话。
　　手中温度温热，身上也滚烫，最后停在腹肌的地方，带着她用力按了按。
　　她的脸瞬间染上一层粉红，觉得手触碰到的地方仿佛是什么极度烫手的东西，想挣脱却无果，只能瞪他一眼：“我这是督促你提早做准备，反正你年纪到了肯定是要发福的。”
　　都是迟早的事。
　　姜如羽暗戳戳地想，等他变成油腻圆滚滚的大叔，她就一脚踹掉他，找个年轻貌美的养着。
　　最好是个大学生，满脸胶原蛋白那种。
　　傅意倒是不能窥知她心中所想，见她揪住发福这个词不放了，挑了挑眉：“行，我会天天去健身房，免得我老婆嫌弃我。”
　　“还要买霸王。”姜如羽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傅意微茫：“什么霸王？”
　　“霸王洗发水。”姜如羽慢悠悠地道。
　　傅意：“？？？”
　　她轻啧一声，一副‘你怎么连常识都不懂’的模样：“你们男人到了年纪不仅会发福，不是还会秃顶么？”
　　没等傅意说话，小姑娘又接着说：“你先用霸王，赢在起跑线上，这样以后秃顶的话就会比别的男人速度慢点儿。”
　　“……”傅意气笑了，他磨了磨后槽牙：“谁跟你说每个男人都会秃顶的？”
　　姜如羽却没回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2月3号。”他冷哼一声：“你别扯开话题。”
　　结果姜如羽跟没听到似的，自言自语般喃喃：“那行，到时候我攒个钱，争取送你一整箱霸王。”
　　傅意：“……”
　　这个女朋友找的，不是一般的气人。
　　姜如羽说着说着，打开了淘宝，开始查价格。
　　半晌，她抬眼，犹豫了下：“这个霸王洗发水好像有点贵啊，居然要59块钱一瓶……”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小鹿眼闪烁着欢乐：“没关系，以后每个月都我给你买，就当提前投资了。”
　　傅意：“……我谢谢你啊。”
　　南方的冬天，终于有了几分要入冬的意思，十一月底，时不时会刮起萧瑟的凉风。
　　两人在湖边走了一小圈后，在长椅上坐下来；姜如羽这会儿开始觉得凉，风吹得她裸露在外的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包裹住一小部分手臂，想给自己暖暖。
　　“冷？”傅意察觉到她的动作问。
　　“有一点儿。”她点点头：“前几天都还没能感受到到降温……”
　　暗色的路灯下，能看见小姑娘鼻子红彤彤的，同圣诞老人的小驯鹿一般，时不时会抽几下鼻子。
　　身旁的男人倏地将十指相扣的手松开。
　　掌心一空，姜如羽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下一秒，男人从身后搂住她，下巴搭在她肩头，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裹在自己身体里。
　　背后躯体滚烫，男人呼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脖颈，环住腰的手也不老实的摩挲她腰侧肌肤。
　　那种痒而异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不是单独在一起，而是在人这么多的湖边，姜如羽还莫名觉得这个动作羞耻。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让他松开自己，身后的人先她一步开了口。
　　“我没带外套，只穿了一件衣服。”
　　他语气含着浓浓笑意，贴着她红透的耳根子说。
　　“只能把我自己借给你暖一暖。”
　　作者有话要说：　　给意哥配个图吧。
　　配图——猎鹰阿毛：你这个骚鸡.jpg
　　唉我昨天就开个玩笑，你们见过刚打啵就完结的吗......
　　谢谢里里的小可爱！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莹酱不加糖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夕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hariri 5瓶；


第35章 橘子
　　昏暗的灯光下，能就着光亮看见空气中漂浮的飞尘；已然伫立在这儿好几十年的树随着轻风摇曳着自己的枝叶，周围同在散步的人们的欢声笑语灌入耳中。
　　“只能把我自己借给你暖一暖。”
　　他沉下的嗓音无比自然，在喧杂的湖边异常清晰。
　　指尖顺着腰线上下游走摩挲，不过一会儿，她便觉得整个身体都如同被装在烧着熊熊烈焰的炉中。
　　“我不冷了……”她的脸像熟透的基围虾，白里透着红，一边扯他的手臂一边小声嘟囔：“你松开我吧……”
　　“貌似不太行。”傅意低低笑一声。
　　“为什么不行！我都说我不冷了……”姜如羽开始用力拽他。
　　何曾想这个动作竟让他箍得更严实，贴着背的男人嗔怒道：“我还不能抱抱自己女朋友了？”
　　姜如羽哪知道这人谈起恋爱来这么腻歪，心中有点小后悔，觉得应该再吊着他一段时间享受一下，可‘女朋友’三个字居然又让她觉得十分顺耳。
　　她用余光瞟他：“好像你也没跟我正式表白来着，你现在还没有成功上位哦。”
　　最后一个字被她拖得老长，咬着音调侃他。
　　她其实被箍地有点紧，说话时还要憋着气。
　　好在听到这句话后，傅意就把她给松开了。
　　傅意脸上挂着些许不满的情绪，抬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程序就这么重要吗？”
　　“很重要很重要。”她用力点头。
　　“那行。”他妥协似的笑了下：“姜如羽学妹，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这话说完，他蓦地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身材好脾气好对女朋友更好。”
　　慢慢染上了几分吊儿郎当：“你考虑考虑我？”
　　月光下，男人一手搭在椅背上，侧着脸看她时，弯着眼尾，唇角懒懒勾起，凝着她的眸子里似乎有明亮的星星点点。
　　好像……是有那么点上得厅堂，拉出去遛还能长脸那种。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正式了。”姜如羽坐直了身体，认认真真道：“那我也必须正式回应你。”
　　傅意憋着笑，面儿上却比她还一本正经，打算认真听听看她要怎么正式回应他。
　　然而，下一瞬，小姑娘用掐着的嗓子作出的播音腔道：“傅学长，你是个好人，你会遇到更适合的人的。”
　　傅意本来极为懒散的身子瞬间僵了一下。
　　直到他看清她眼底泛起的调戏意味和小脸上压不住的笑意，才明白过来，他家小姑娘在跟他做戏呢。
　　小姑娘脸上的妆淡了些，不过刚才跟他吃饭时应该是补过口红，唇瓣薄而红润，小巧玲珑。
　　让人忍不住一口吞下去的冲动。
　　傅意心里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搭着椅背的手速度极快地绕到她背后，把她的背往前一推，他顺势亲上去。
　　细细啃噬，极近缠绵。
　　一个吻结束，他将姜如羽松开些许，挑着眉问她：“你考不考虑？”
　　她捂了捂烧着的脸，小声抱怨：“是不是我不考虑你就要强迫我……唔……”
　　话未说完，面前的男人没了耐心，就着这个姿势又吻上去，还近乎恶劣地用力咬了咬她的唇角。
　　“我逼迫你？”
　　“不是不是不是！”这下她识时务地拼命摇头：“我心甘情愿的！”
　　抿了抿唇，姜如羽伸手勾了勾他的尾指，声音细若蚊吟：“……男朋友。”
　　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娇羞和点点被欺负过的小委屈，看得人心都化了。
　　“嗯。”他笑得眉目飞扬：“是你的男朋友。”
　　-
　　作为一个母胎solo将近20年的人，姜如羽对于自己“一朝之间忽然多了个男朋友”这件事还有点无法适应。
　　第二天一早，他们班有早课，她连妆都来不及化，就被梁熙半拖半拽地带去了教室。
　　等坐到椅子上，姜如羽揉着惺忪的眼睛地问她：“你不吃早餐吗？”
　　“现在不吃。”梁熙神秘地笑了笑。
　　“哦。”她点点头，接着梦游似的起身：“你要吃什么？我现在去食堂买……”
　　话音刚落，她就被一股力道给拽着往下，摔回了座位。
　　“你有病啊？你现在去食堂我包你没有半节课都回不来！这节可是吴教授的课。”一面训她，梁熙一面指挥想要坐到姜如羽身边的舍友：“诶你们换个位置坐吧，这节课这个位置有人坐了。”
　　吴教授是经管系刚来不久的新教授，刚过30，平时经常和学生打在一块儿，就是点名点的特别严格，记人也记得很厉害。
　　舍友立即明白了什么，阴阳怪气地哦了声，奈何姜如羽仍然如同活在梦中，目光呆滞地盯着面前的椅背。
　　其实真不能怪她。
　　昨天的事对她影响不是一般大，搅得她心神不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直折腾到三四点才睡觉。
　　整个脑袋都是空的，她打了个哈欠，伸手擦眼泪时恍然发现身边好像坐了个人。
　　明明刚才还没有的。
　　姜如羽下意识回过头去看——
　　刹那间清醒，磕磕巴巴地喊人：“傅老师……哦不不不……傅、傅学长……”
　　来人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觉得有意思极了，把早餐放在她手边，一只手撑在桌上挑眉，另一之后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还喊傅学长？”
　　姜如羽这才如梦初醒，想起这人已经是自己男朋友了：“哦……傅意。”
　　轻啧了声，傅意略有不满：“怎么听你叫我名字这么奇怪？”
　　姜如羽呆呆地张了张嘴，正搜刮脑袋还有什么昵称是可以叫他时，男人开了口，语气轻佻：“你还是喊阿意哥哥比较顺口。”顿了顿，他补充道：“或者叫阿意也可以。”
　　一旁的梁熙也笑嘻嘻调侃道：“你叫傅学长名字太生疏了吧？”
　　又是这个称呼。
　　都逼她喊了快两年了。
　　“好像是有点奇怪。”她端起牛奶轻抿了口，小鹿眼无辜眨啊眨，话语温温吞吞：“那就叫……傅阿姨？阿姨？”
　　傅意：“……”
　　“傅学长，你昨天不是说连我的早餐一起包了么？”堂上教授开始讲课，梁熙探过头看他：“我怎么看着只有你和羽羽的份？”
　　“是啊，不过……”傅意刚想回答，就看见教室后面光明正大走过来的人，当即收了声，对着那人耸耸肩。
　　梁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瞬间呆地跟姜如羽一模一样。
　　“怎么这个表情？”乔琛在她身边坐下：“没睡醒吗？”
　　“没有，你怎么来了啊？”她定了定神。
　　“我陪阿意来上课。”乔琛温润笑道。
　　“人家傅学长可是陪女朋友上课的。”梁熙悄声嘀咕：“你又没有女朋友，过来做什么电灯泡……”
　　乔琛轻笑了声，意有所指：“那我来这里顺便物色个未来女朋友？”
　　“不要脸。”梁熙轻呸。
　　一旁的姜如羽看不下去了，想起她之前在宿舍理直气壮的样子，对现在装腔拿调的某人难以置信，并打算打击报复，当即道：“熙熙，你之前在宿舍不是跟我说，你想泡——”
　　梁熙急忙捂住她的嘴：“我说我……我……”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我说想找个人一起去泡温泉！”
　　在梁熙各种眼神胁迫下，姜如羽暂时屈服，示意自己不会再乱说话后，梁熙方才放开她。
　　谁知下一刻，身边的男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想找人泡温泉？我可不可以？”
　　傅意眼神充满暗示：“我看过，虽然不及我，但他身材确实好。”
　　姜如羽：“……你怎么知道？你试过？”
　　“我对男的没兴趣。”傅意懒散地笑，桌底下的手不老实地抓过她的摩挲：“我只对你有兴趣。”
　　最后三个字咬地极重，让人不想歪都不行。
　　“我们今天才第二天，你注意一点。”姜如羽面无表情挣脱他的手：“我要吃早餐了。”
　　傅意给她买了三明治，7-11的，还贴心地给她加了热。
　　她咬了几口蛋治，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他低垂着眼眸，吃东西时姿态斯文，没有咀嚼的响声；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倏地抬眼看她，脸上眉眼飞扬，满是狡黠笑意，笑容格外熟悉。
　　她甚至能从他眼中看出点缱绻。
　　这幅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只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她高三那会儿，姜云智夫妇送她和傅意回学校时，自己在车上做的梦。
　　堪比春/梦的、令人脸红心跳甚至觉得羞耻的，梦。
　　梦里的傅意当着教授的面，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她惊悚地发现，现实中的傅意，居然也对着她的脸，越凑越近……
　　近到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微张的唇、还有映着她影子的瞳孔。
　　心脏陡然间变得强劲有力，她能感受到自己忐忑惶恐又期待的心情。
　　顷刻间，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点……
　　姜如羽紧张地闭上双眼。
　　预料之中的亲吻没有降临，倒是脸颊上传来温热的指尖触摸的感觉。
　　她诧异地睁开眼，紧接着听见傅意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对她道：“蛋碎都蹭到脸上了。”
　　紧接着惊奇道：“你闭眼做什么？是不是——”
　　他这个‘是不是’到底是没能是出个所以然来。
　　下一刻，不知什么时候停下讲课的教授的声音借助麦克风传到最后一排，在不大的教室里荡漾起回声。
　　“没人举手是吧？那就最后一排那位正在撩妹的男同学起来回答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就想到什么就说点啥好了qwq
　　就是这个文吧我预计加番外17/18/19/20万字，具体能写多少就看实际情况这样~
　　唔然后这个文案梗啊掉马啊包括表白什么时候在一起，我都是计划好的，写好了大纲，所以之前有人说我进展好慢之类的……你说了我也不会改的qwq
　　我要是乱改大纲自己会乱的QAQ
　　就互相体谅一下哈~
　　里里爱你们！！！
　　里里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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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橘子
　　吴教授是新来的，不认识傅意，但傅意站起来以后，还是不少人认出了他。
　　毕竟都是同专业的学长，多少还是认得一点的。
　　就是这个学长，好像最近低调了许多，没有刚来临大时那么张扬。
　　傅意连题都懒得看，随口说了句：“不好意思，这道题我不会。”
　　“这道是选择题，就算不会怎么地也要蒙一个吧？”吴教授道。
　　“行。”傅意点头，重新看了遍题；他们坐的是最后一排，离投影有点远，他眯着眼看了会才把题看完，漫不经心选了个C。
　　吴教授默了默，蓦地笑了，也没说这个选项的正确与否，只问：“同学，我之前没见过你？”
　　“我是大三的。”他倒也懒得藏着掖着，如实回答：“来陪女朋友上课。”
　　他话音刚落，教室里一片哗然。
　　傅意刚站起来时，就有不知道的女生在小声问他的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这时候一听是陪女朋友上课的，纷纷回过头找他的女朋友是谁。
　　怎么说这个学长在临大也是出了名的难搞定，之前听学姐说有人追他三年都没拿下，如今突然多了个女朋友，都想看看能拿下神仙的会是怎样一个人物。
　　可他旁边那个座位本来是坐着个女孩的，这会儿只露出个漆黑的头顶，压根就看不清楚脸。
　　姜如羽快尴尬地哭出来了。
　　怎么这人总是这么高调啊，交往第一天晚上就拉着她在湖边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第二天就跑到她课上宣誓主权？
　　虽说确实没什么不能说出去的……
　　可她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那你还挺给我面子的。”吴教授笑了：“没有直接把我学生拐出去约会，还来听课了。”
　　说完，吴教授就让他坐下了。
　　结果刚坐下就被人扯住领子，小姑娘一副急眼了要咬人的模样：“你干嘛那么高调啊？”
　　耳朵尖都冒红，当真是急了。
　　“懒得撒谎了。”他朝她那边靠过来一点，让她不需要太费劲：“不想编理由。”
　　“可是你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不高兴地嘟嘟囔囔。
　　“知道了又怎么样？”傅意挑眉：“难不成我们谈个恋爱还要搞地下恋情吗？”
　　“也不是……”好像是有那么点理亏，姜如羽松开扯着他衣领的手，挠了挠头：“就是我不太喜欢这么高调的。”
　　“行。”傅意闲散笑着，尾指勾过她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指关节：“那以后我尽量低调点。”
　　傅意在身边，一节课下来，姜如羽压根就没有心思听课。
　　这家伙时不时玩玩她的手指，偶尔找她搭搭话，再或是捏捏她的后颈，要不然就干脆什么都不做，撑着脑袋盯着她看。
　　最后，姜如羽忍无可忍，勒令他以后不许再来找自己上课。
　　听到这句话时，罪魁祸首笑得花枝乱颤，笑完之后还哼哼唧唧地装委屈，奈何姜如羽意志坚定，不行就是不行，实在想陪她上课也可以，两人不可以坐在三排以内。
　　谈上恋爱后的姜如羽觉得自己仿佛发现了新世界。
　　傅意这个男人，以前就挺骚的，拍个拖之后……
　　简直是骚得没边了！
　　刚开始还会顾忌一下自己，别放得太开吓到她；后来，荤话当真是信口拈来。
　　两人会天天约饭，周末出去看个电影约约会，还会去少女心爆棚的娃娃机。
　　不过傅意上了大三后开始变得比较忙，而姜如羽自己也因为街舞队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后来的频率就变成每周一次的见面吃饭。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月底。
　　商铺纷纷挂上圣诞彩灯，窗户上喷满了圣诞老人、麋鹿和铃铛，到处都是挂满礼物的圣诞树和圣诞音乐，氛围浓重。
　　临大一年一度的圣诞晚会也在这时候悄然来临。
　　圣诞晚会当天，下午姜如羽先是同舞蹈队的队友在练习室练了一下午的舞，然后又匆匆回宿舍洗了个澡，换衣服化妆，再赶向晚会场地。
　　晚会快开始时，姜如羽给傅意打了个电话，但是被他挂断了。
　　而后他很快给她发了短信：“兼职的地方要开会，开完会我就过去。”
　　他说会来，姜如羽就放下了心，回了他之后去找梁熙。
　　梁熙在跟乔琛聊天，坐在他身边的位子笑得前俯后仰。
　　她在梁熙身边坐下，梁熙用手肘怼了怼她的，问：“傅学长来不来？”
　　“他说忙完就过来。”姜如羽道。
　　晚会很快开始了。
　　他们是倒数几个节目，并不急，三个人一直坐在街舞队的‘亲属区’聊天。
　　没过一会儿，她听见梁熙问乔琛：“学长，傅学长高中跟你是同班吗？”
　　一听见与傅意有关的，姜如羽蓦地竖起耳朵。
　　她知道梁熙和乔琛时一个高中的，他们高中是市里私立的，能进去的非富即贵，当初姜云智也考虑过把她送进去，不过林巧妍怕她被那群富家子弟带坏，只能作罢。
　　乔琛下意识‘嗯’了声，而后很快便反应过来，装作不在意地瞥了姜如羽一眼，补充道：“他是特招生，成绩挺好的。”
　　梁熙点点头：“难怪能考上临大。”
　　乔琛淡淡挽唇。
　　他们那所学校的大部分人不仅小学初中，就是连幼儿园都连在一起；当年高二的时候，傅意突然收了心，每天努力学习刷题甚至连课都不逃夜店也不去的样子吓坏了一片人。
　　要知道，以前他们组的局，局局都有傅意，而且大部分局还是傅意组的。
　　圈内的领头迪王有朝一日忽然收心，努力学习的样子甚至让人以为他在演戏。
　　就是那时候，他跟傅意的关系开始变好，最后成了最铁的兄弟。
　　曾经，也不是曾经，或许到现在，他都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最底层的一类人之一。
　　是在有些人的心里，比演艺圈的戏子还要地位低的人。
　　……
　　一直到晚会过了中半，快要上台的时候，姜如羽都没能等到傅意。
　　她本来想再给他打个电话，可是又怕影响他做事，最后只能给他发了条短信，问他会议结束没有。
　　然而直到她去后台准备，都没能看见傅意的踪影，也没能收到回信。
　　街舞队的学姐指挥着她们排队型，排完队形后用低音炮在后台小动作排练了两遍，然后上台。
　　熟悉的音乐震耳欲聋，姜如羽这支舞是女团的，一共五个人，因为动作之类的比较难，所以就由她和另外四个比较有基础的女生合作；梁熙因为基础不佳，被分去了另一支人稍微多一些、动作也稍微简单些的舞蹈里。
　　姜如羽分配到的动作是这个女团的C位，表现力和个人部分都比较多，一支舞下来，她只能稍稍往人群中、乔琛的方向匆匆略过几眼。
　　但都没能看见傅意的身影。
　　微微有些失落，转身没有面对观众、不需要表情控制时唇线都耷拉着，就连面对观众的笑容她都感觉是自己硬挤出来的。
　　不过她确实也不能说什么，好像也没有立场发脾气，毕竟是工作上的事情耽误了，又不是他故意不来的。
　　一支舞不到四分钟，很快就结束了。
　　跟着队友手拉手鞠躬谢幕后，她随着下台的人流一起回到后台。
　　先是街舞队的所有演出队员一起合照，接着她和梁熙都拒绝了学姐的宵夜邀请，因为说好要跟傅意他们一起吃宵夜的。
　　她后半段有些心不在焉，本以为会被学姐批评没有起到领舞的作用，没想到学姐居然给了她一个拥抱，惊喜地夸奖她演出很完美。
　　“完了完了。”到了街舞队的化妆室，梁熙松开挽着她手臂的手：“我忘记带要换的衣服来了，羽羽你带了吗？”
　　姜如羽捏了捏自己的袋子，边把手机拿出来边皱着眉道：“我也忘记带了。”
　　下一刻，紧蹙的眉忽的松展开，还染上了几分遮掩不住的笑意。
　　约莫是半个小时前，傅意给她发了微信。
　　内容是她演出时的录像，位置明显不是乔琛坐的地方，隔着人群，斜斜的，像是来不及找到亲属区就开始看演出了。
　　雀跃浮至心中，她指尖在屏幕上飞快点击，问傅意在哪。
　　傅意回得也很快：【在亲属区。】
　　“啧啧啧。”梁熙歪过脑袋看了眼：“看你笑成这样就知道是在跟傅学长聊天了。”
　　姜如羽做贼似的迅速按熄屏幕，轻咳一声：“我跟你聊天也能笑成一朵花的。行了行了，别说我了，你跟乔琛学长怎么样了？”
　　梁熙重新挽起她手臂，一齐往家属区走去：“唔……在暧昧阶段？他不说破，我也不想先表白，就拖着呗。”
　　她哑然：“那你就一直这么暧昧下去？万一他给其他主动的女的抢走怎么办？”
　　梁熙被提醒到了，沉思片刻：“行吧，那我想想办法，激一激他，要是再没反应我就表白。”
　　正说着，亲属区到了，梁熙瞬间闭嘴，乖巧地坐到乔琛身边，巧笑嫣然跟他说悄悄话。
　　“……”姜如羽心里想着这女的什么出息，就她这样还能激乔琛，估计不到一个星期就乖乖去表白了。
　　傅意就坐在乔琛身边，懒散地靠着椅背，不知跟乔琛说了什么，眼里泛着愉悦的笑意；看到她时眼前一亮，接而又忽的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暗了下去。
　　他的目光从她扎着高马尾的头顶一直到裸露出来连光腿神器都没穿的细长双腿，停了好几秒，动都不带动一下。
　　然后开始沉默地脱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的读者小天使都好乖嘻嘻嘻，有时候凌晨我没写完心虚爬上来看两眼都没人催我ww
　　给你们表白了！
　　谢谢宝贝们的营养液！
　　就叫耳朵吧 2瓶；abcdtmk 1瓶；


第37章 橘子
　　姜如羽刚剧烈运动完，实际上并不冷，只不过光看她的穿着确实比较凉快。
　　因为是舞台装的缘故，姜如羽上半身只穿了件露脐卫衣，下半身是高腰短裙，裙摆只到大腿的三分之一。
　　因为刚下台太热，提前带的小外套也没有穿，跟着袋子一起拿在手上。
　　倒是傅意和乔琛看起来更像是两个过冬的，身上都穿着毛呢大衣。
　　他将自己身上的脱下来，沉默地披到姜如羽身上，然后帮她把纽扣一个接一个系好；他的大衣很长，一直到姜如羽的脚踝，而他也就真的一直给她系到脚踝。
　　轻盈如燕的身上突然多了件沉甸甸的大衣，姜如羽有些不习惯地挣了挣，等他系扣子的时间又长，她不是很耐烦：“你系上边几个就行，没必要下面也系上的。”
　　“不行。”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依然闷着头往下动作。
　　姜如羽只能耐心等他给自己系好所有的扣子。
　　系完所有扣子之后，姜如羽坐在他身边一起看舞台上的话剧。
　　看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身边男人闷闷不乐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穿得这么性感？”
　　她终于恍然大悟，憋着笑道：“这就是你刚才非要全给我系上的原因？”
　　傅意没说话。
　　姜如羽觉得挺好笑的，忍了会儿没能忍住，凑过去跟他咬耳朵：“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没有。”傅意回的很快。
　　心里轻啧一声，这表现明明就是吃醋了。
　　就这么一想，刚刚她们上台时，底下那群男的确实时叫的特别欢。
　　“我这个穿着时舞台需要呀。”她笑嘻嘻地试图跟他解释：“你看我平时就很少这样穿的。”
　　傅意侧过头，女孩脸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贴在腮红上的闪片在时不时略过的舞台灯光照拂下闪闪发光；为了配合这支舞的需要，她今天上的是红色系的口红和眼影，腮红是淡粉色的，小巧的唇在他眼前一张一合。
　　让他心中的燥郁瞬间消散大半，只想采食面前这朵娇花。
　　……可他一想起方才在在人群中，身边的男人毫不顾忌地盯着她细白而直的腿时，又让人恨得牙痒痒。
　　“就现在站在中间那妹子的腿，我的天啊，我告诉你我要是她男朋友，我就天天跟她……”
　　后面的话被人群的喧闹盖住，傅意也自觉没有勇气再往下听，一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害怕自己忍不住会对他动手。
　　是他的小姑娘，谁都不可以觊觎。
　　“哎呀你别生气嘛。”耳边小姑娘同小雀似的叽叽喳喳：“你看我们队里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穿的呀……”
　　“知道了。”傅意轻叹口气：“下次把外套带好，听到没有？”
　　“听到啦。”
　　圣诞晚会结束以后，所有演出人员上台拍照。
　　合照完，四人一起到学校外头的烧烤摊吃夜宵。
　　这个时间点，外头寻常的学生少了很多，大部分都是社团活动或是演出完的出来聚会。
　　他们找了间人没有那么多的烧烤摊坐下。
　　姜如羽跟梁熙抬手唰唰唰就点了一堆，而后把单子递给傅意和乔琛：“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傅意接过，看了几眼，用笔在上头划了几下，叫人来下单。
　　姜如羽倒没怎么注意，她刚刚在合照的时候就想上洗手间了，奈何舞台周围没有，来的路上也没有找到，这会儿点完单就匆匆去了洗手间。
　　结果刚从洗手间出来，人还没过拐角呢，就看见他们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桌人，这会正整整齐齐地盯着他们那桌，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而他们那桌——傅意面前站了个女的，卷发披肩，穿着优雅的A字裙，该大的地方跟塞了南瓜一样大；脸上有少许青春痘，粉底液特别厚，羞着脸不知道在同傅意说什么。
　　不开心的感觉从背脊骨钻上脑壳，她瞬间懂了傅意一个小时前给她系扣子的心情。
　　反正她是有种面临自己最最喜爱的玩具要被人抢了的感觉。
　　这算什么？
　　风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她在原地杵了几秒，接着默不作声地选了条道绕到傅意身后，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但距离越近她心里就越不舒服。
　　那女的怎么笑得跟朵菊花一样啊？
　　领口怎么能扯得这么低？您还穿什么外套啊直接脱下来一把火烧了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毛呢大衣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胸口，顿时更加生气了。
　　他有没有盯着人家胸口看啊？
　　她面无表情地往男人身后走，刚走近就听见某人不咸不淡的声音。
　　“……我女朋友管得严，不让我给异性联系方式。”
　　“太不讲道理了吧！”那女的装模作样得为他打抱不平：“只是正常朋友之间的交往也不行吗？这是公主病吧？”
　　姜如羽：“……”
　　这女的什么玩意？没能耐要不到联系方式还要踩她一圈泄气？
　　“是啊，是挺过分的。”几乎是立即，她便听见了傅意的回话，淡淡的，似乎还带着几分赞许：“女朋友好像是不能太惯着来，容易蹬鼻子上脸。”
　　姜如羽：“？？？”
　　哥们你有事吗？这个戏还能这么演吗？
　　不是，她这个男朋友是想存活不过一个月就被甩还是怎么回事？
　　这时，乔琛和梁熙都看到她了，她立即朝二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就打算看看傅意还能给她说出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一共四个人，只有傅意一个是背对她的，很快那个娇羞的女人也注意到了她。
　　她大概是读懂了什么，装作不经意的低头，脸上却笑得更欢了。
　　得意的神色毫不遮掩，结果话到嘴边时又变成了同情怜悯带着怂恿还染了点可怜兮兮的语气：“其实你可以……”
　　“我不可以。”
　　只可惜，她话没说完就被傅意打断，男人这会儿声音倏然变得冰凉：“我女朋友的公主病是我故意惯出来的，就算我没有女朋友——”
　　他话音一顿，再开口时尾音拖着讥讽：“我也没兴趣找个身材长得像葫芦娃脸跟个九筒麻将似的女朋友。”
　　他话音落下那一刹那，女人浑身上下都僵住了。
　　愣了许久，仿佛是不敢相信，喃喃出声：“什么叫‘脸跟个九筒麻将似的‘……？”
　　见傅意没吭声，乔琛好心开口解释道：“麻子脸，还像马。”
　　“……你！！！”被公开处刑的九筒女士怒气冲天，指着傅意的脑门说不出话来，眼睛到处看，在找什么东西。
　　正当她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一只拿着茶杯的手陡然出现在她眼前：“你是在找这个吗？”
　　声音清脆，听上去不仅甜还有点愉悦；手臂被长长的深灰色毛呢长袖遮住，只露出白皙细嫩的手背。
　　九筒女士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当她正要夺过茶杯时，眼前的手迅速一晃，脸上迅速被泼上什么滚烫的东西，烫得她直尖叫。
　　“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再请你喝一杯。”姜如羽笑眯眯道：“但你下次再敢肖想你爹的男朋友，我连你这张标志性的九筒脸都给你抓花。”
　　丝毫不服输地同她对视，姜如羽拉开傅意身边的椅子坐下：“劝你赶紧走哦，你爹今天没带钱，赔不了医药费。”
　　九筒女士怒气滔天地看了一眼她们桌——都是女人，她要是还手，绝对打不过，只能恨恨骂了句什么，离开了。
　　不一会儿，她们那桌子人收拾完东西离开了。
　　当然，是一边骂一边离开的，动静还弄得特别大。
　　……
　　人走了许久，点的烧烤陆续端上来。
　　傅意在桌下玩她的手指，见她一直在笑，没忍住，面儿上也带了淡淡笑意：“公主，还没笑完？”
　　姜如羽眼尾都笑出了泪花：“我以为你准备做前男友了。”
　　傅意轻啧一声：“那么快就被女人甩，传出去我还要不要面子？”
　　“你们男人能屈能伸。”姜如羽特别理直气壮：“该不要脸的时候就不能要。”
　　“真不要我了？”傅意挑眉。
　　“今天要的。”她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怎么说我男朋友今天都是立了功的。”
　　“立了功有没有奖励？”傅意把脸凑过去，用食指点了点唇，暗示意味浓厚。
　　“……”姜如羽看了他一眼，而后又转过头……
　　乔琛和梁熙瞬间开始聊天说笑。
　　迟疑片刻，她小声同他打商量：“你先记着，下次再补，这里人太多了。”
　　说完这话，她的脸再次不争气地红了。
　　其实姜如羽觉得自己并不是那种脸红体质，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遇到傅意这个狗男人，她的身体她的表情包括她的所有都好像没法自己掌控。
　　一切都由他所调动。
　　“下次啊？”傅意抿直唇线，一副小委屈模样：“可我害怕我女朋友明天就把我甩了。”
　　“……？”她表情怔了一下，眨眨眼，小表情无辜至极，话语泛着不可思议：“那你的意思是我什么时候主动亲你，什么时候就可以甩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意：好像找了个傻的……？
　　谢谢小宝贝的营养液！！
　　hariri 4瓶；就叫耳朵吧 3瓶；亲爱的月酿 2瓶；


第38章 橘子
　　傅意从跟姜如羽相处的第一节课开始，就格外主动地给姜如羽代入了一个‘天真单纯‘的人设。
　　可实际上这小姑娘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单纯，或许是在他不在身边时迅速发展，或许是本来就拥有一些时不时的小聪明。
　　有时候让人觉得可爱的紧，有时却令人恨得牙痒痒。
　　偶尔冒出来的富含她自我逻辑的话，分明一点道理都没有，可又能让他莫名其妙地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他气笑了，中指和拇指叠一起在她脑门上狠狠弹一下：“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别让我听见‘分手‘这两个字。”
　　凑近她面前，用力扯了下她的脸颊：“既然你答应我了，以后都不可能甩掉我了。”
　　“嘶——”姜如羽被他扯得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凶他：“你这是家暴！家暴！！！我要去法庭告到你破产！！！”
　　“我可怕死了——”傅意拖腔带调：“等你老公以后破产了，你想吃烧烤喝奶茶可都要在梦里了。”
　　“谁要嫁给你啊？”姜如羽咬掉最后一口铁板鱿鱼，签子虚空随意画了一片：“反正你明年就出去实习了，到时候我就一脚蹬了你，找一群小奶狗……”
　　她喝了点酒，这会儿借酒壮胆，说话时也没了平常的顾忌。
　　小姑娘嗓子软，嬉皮笑脸说起染酒气的话来十足的调戏意味；枫叶色眼影染在眼皮上，往下点着金光闪闪，眼尾往上挑得撩人，衬着红艳艳的唇色，似个勾魂夺魄的妖精，前来吸取人类的精气。
　　她尾音装模作样地拉长，食指往虚空一点：“我气死你——”
　　傅意：“……”
　　“……”梁熙：“她是不是喝醉了。”
　　“我喝醉了。”没等傅意回答，当事人自己倒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所以如果我发酒疯的话你们要迁就我。”
　　梁熙看着她眼中的三分醉意七分清明，翻了个白眼：“我好像吃撑了，出去走一走消食。”
　　“我去看着她。”梁熙没走两步，乔琛也紧接着离开了。
　　一桌狼藉。
　　姜如羽拎起手边啤酒往嘴里倒了倒，空了，放下后又去拿傅意的，结果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拿走，哗啦啦一口全闷了个干净。
　　“你怎么一口都不留给我？”她拿起他的易拉罐，空空如也，郁闷道。
　　“女孩子别喝那么多酒。”他说话时有酒气喷到她脸上，稍稍有些重，熏得她皱了皱眉。
　　“以后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不可以喝酒，听到没？”他帮她将身上大衣拢好，解开胸前两枚扣子，折好领角。
　　“不可能不喝酒的呀。”她皱着小脸嘟嘟囔囔：“出去聚会的时候肯定会喝一点的。”
　　“而且我的酒量还可以的，能喝一些……”顿了顿，她抬眸，控诉似的点了点他胸口：“男朋友，你好专/制哦。”
　　“嗯，我可专/制了。”他被她沾了酒气却又眼底清明控诉他的模样逗得发笑，一把将手指攥进掌心，他舒展了眉眼，俯身过去亲了亲她的耳垂：“除了我，谁都不可以欺负你。”
　　“你也不可以欺负我。”喝了酒的姜如羽狗胆包天，学着他的模样用手指揉捏他的耳垂，软软的，烫烫的，被她触碰过的地方迅速带起一片红漪。
　　她无意间的亲昵令他无比愉悦，将她的手扒拉下，爱怜地在唇边吻了吻，语气依旧放荡：“嗯，我现在不会欺负你的。”而后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姜如羽默了几秒，蓦地睁大双眼，眼底仅剩的几分醉意尽数消散。
　　这狗男人？有了女朋友以后就真解放天性了是吗？？？
　　他能做个人吗？？？
　　不是……就算她现在是他女朋友了。
　　就不怕把她吓跑吗？？？
　　到底是小姑娘，脸皮薄，想法也容易写在明面儿上，十分迅速便给了傅意想要的反应。
　　“……你！”她后知后觉地恼羞成怒，抽出手捂在他唇上：“我还小！！你别给我随随便便乱说话……。”
　　“嗯。”被她捂住唇，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还是能依稀听见他的笑意：“我家小姑娘还没长大，我以后少说点。”
　　“你以后还是别说话了！！”姜如羽给他死不悔改的‘不要脸’气笑了，手掌用力捂着，死活不给他放开：“等会我去找个针给你缝上！！”
　　傅意被她捂得透不过气，大手抓住她的手腕拉了拉，示意她放开自己。
　　姜如羽冷笑：“我打算憋死你这个狗男人。”
　　……
　　“！！！”
　　姜如羽倏地松开手：“傅意你要不要脸！！”
　　“不要了。”他懒洋洋把她扯起来，一手帮她拿过袋子，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与她十指相扣，走到前台：“老板，结账。”
　　姜如羽靠在他怀中，掌心湿凉与温热相覆，走路时肌肤之间的摩擦还是让她觉得难以为情。
　　走出烧烤摊，姜如羽尝试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然而傅意扣的很紧，压根就动不了分毫。
　　“臭流氓。”她小小声骂了句。
　　傅意搂着她往外走，听到以后停下步子：“你说什么？”
　　“没有。”她旋即神色如常：“我问你不等他们两个吗？”
　　“不用了。”他换了只手握住她的：“乔琛刚刚跟我说他送梁熙回宿舍。”
　　“哦，那走吧。”她点头，牵着他往临大的方向走。
　　夜色厚沉，零碎几颗星星挂在空中，大抵是身上披了外套，没有下午刚从宿舍出来时那么冷。
　　她牵着傅意慢慢晃荡到宿舍楼下，平时围满了情侣的大门一个人都没有，连宿管都不知去了哪里。
　　以前每次穿过这些情侣时，看见他们在宿舍门口旁若无人的抱抱撒娇，她都觉得很尴尬。
　　现在依依不舍的人换成她了。
　　女生宿舍大门那儿有两层阶梯，姜如羽站上去，虽然还是矮了傅意一截，但好歹也多了点气势。
　　她想把外套还给傅意，站在台阶上就开始解扣子，结果才解了两个手就被傅意按住：“你穿着回去，改天再还我。”
　　“算了，你这个外套太重了，下次要带出来好麻烦的。”她趁他手劲松脱一点，接着往下解：“而且这里离我宿舍只有几步路，我披我自己的回去也可以的。”
　　“听话，别感冒了。”他低头，耐心地把她解开的扣子又一个个扣回去：“嫌麻烦就不还了。”
　　把最后一个解开的扣子系上，他抬眸，似笑非笑：“方便你睹物思人。”
　　“我没有要想你的意思哦。”姜如羽摸了摸他身上的卫衣，挺厚的，里面应当是加了绒，这才放下心来，开玩笑似的把自己的外套拿出来地给他：“那你穿我的回去吧，别感冒了。”
　　傅意没接：“我不用。”
　　“我都给你看了我穿你外套的样子。”她故意撅起嘴：“你要礼尚往来才对呀。”
　　傅意看了眼她手上的外套。
　　裸粉色的针织衫，很明显的女装款式，看起来她穿到身上应该挺长的，但这要是到他身上——
　　傅意：“没关系，我真不冷。”
　　奈何姜如羽就是铁了心想看他穿女装，她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想到晚上在烧烤摊时，灵机一动：“我吻你一下，你就试穿一下这件外套好不好？”
　　傅意挑了挑眉。
　　这个提议好像还不错，反正就是给她看一下而已，等她转身进了宿舍大不了再脱下来。
　　他家小姑娘这么害羞，过了这个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个店了。
　　“行啊。”他欣然答应：“你吻我一下，我就穿给你看。”
　　姜如羽的手弯到他颈后，往下一压，而后在他脸颊上落下蜻蜓点水一个吻。
　　亲完后，她眼睛亮晶晶的：“我吻了，你快穿！”
　　谁知他不仅不接，还颇为嫌弃地望着她：“你这个只能算是亲，不能算是吻。”
　　“怎么不算？”她茫然，亲和吻不是一个意思吗？
　　“这里，是亲。”傅意早就等她问这句话，当即指了指脸颊。
　　紧接着手指从脸颊缓慢划到下唇中心，轻点了点，笑得轻佻：“这里，才叫吻。”
　　“……你别得寸进尺！！”姜如羽哪里想得到他会这么厚脸皮，暴跳如雷：“明明都是一个含义。”
　　“反正在我这不是同一个含义。”傅意极其恶劣地笑：“你吻还是不吻？”
　　姜如羽：“……”
　　这狗男人。
　　太狗了吧！！！
　　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她？？？
　　她会屈服吗？
　　她怎么可能屈服？？？
　　谁要这么惯着他？
　　啊？？？
　　谁？？？？？
　　谁惯着他谁是狗！！！
　　世界上那么多女装大佬。
　　会唱会跳还会学猫叫。
　　还非要看他一个吗？？？
　　姜如羽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就差直接把得意两个字写在脸上的男人。
　　深吸了口气。
　　心中不断酝酿着情绪，慢慢升腾，然后。
　　十分用力地。
　　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唇上。
　　还非常不甘心地咬了下他下唇。
　　下一瞬，不过刚离了片刻的唇瓣再次紧紧贴在一起。
　　傅意一只手穿过发丝托住她的后脑勺，一面重重啃噬她的唇。
　　他不断往更深处攻城略地，时而却又如同细微清风，轻缓拂过她唇上肌肤。
　　另一只手扯住毛呢大衣腰带多出来一点，卷在手中，引着她往自己方向靠近。
　　不过是一个吻，姜如羽恍若度过了一个世纪。
　　吻到最后，他缓缓将姜如羽松开，报复似的，也咬了下她的下唇。
　　她吃痛，惊愕抬头。
　　傅意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才拿过她手中的外套：“既然我女朋友想看，那我就穿一次。”
　　针织外套的延展性极好，可到了他身上还是免不了被生生扯到快要崩坏的境地。
　　背后的镂空，能清晰看见他内里黑色的卫衣。
　　“你转个圈？”姜如羽当即就笑出了声。
　　吃饱餍足的男人十分配合，四下望了望没有他人后，立刻转了个圈。
　　这件外套不厚，后摆有些长，傅意转圈时，裸粉色的后摆也跟着他的动作小幅度扬了起来些许。
　　只不过，就在他停下来那一刻。
　　身后忽地传来一道不太确定的声音：“……阿意？”
　　傅意瞬间僵住，下意识循声望去——
　　乔琛站在离他不过几步远的地方，身旁是已然彻底呆住了的梁熙。
　　静默片刻。
　　梁熙颤抖着开口：“傅……傅学长，你跟我们家羽羽……情侣变姐妹了吗？”


第39章 橘子
　　这个打击对于傅意来说无疑是比较沉重的。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问候自己，是不是个姐妹。
　　超越了他有史以来的记录，比跟人打架时被人用最脏的话国骂还要有力度。
　　他犹记得上初中那会儿，他妈领着打架被投诉的他回家时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候她刚怀傅意时可高兴了，那会儿还不能投机取巧去验性别，见肚子里安安静静，不踢不闹，心里想着这一定是个女孩儿。
　　结果等他们把公主床和粉粉嫩嫩的娃娃装买好了，把肚子一剖——
　　怎么又是个带把的？
　　不过傅意小时候倒是秉承了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性格，大抵是因为懒，不会同院里其他同龄小男孩一样拿着模型假装电视剧里的角色打打杀杀，觉得人生值得就是睡。
　　小傅意模样生的好，五官精致，小鼻子小嘴水灵灵的，初见雏形的桃花眼笑起来会眯成一条缝，加之小孩儿年纪小不一定分得出性别，偶尔抱出去逛街时会给人叫成妹妹。
　　那时候的傅妈妈还是能偷着乐的，甚至还在他不懂事儿时尝试着给他穿蓬蓬裙拍照。
　　后来傅意上了幼儿园，傅妈妈因为工作在国外待了挺长一段时间，等她回到家后，她漂漂亮亮闹起来也只是小女童玩闹程度的儿子不知怎么了，像是性别意识觉醒地比常人要更加迟缓似的，终于也开始拎着把宝剑追着家里的狗子鸡飞狗跳打打杀杀了。
　　以前还处在婴幼儿时期，傅妈妈无意中夸他长得像个小姑娘时，小傅意是没什么意见的，开心的话还会给傅妈妈展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自那次出差回来之后，小傅意再也听不得自己说他像个女孩子。
　　开始渐渐野成了小男孩儿最凶猛的样子。
　　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傅意记得那时班里半大不大的男生特喜欢围着他，说他娘娘腔，像个女孩子一样眼睫毛可长；他们取笑他，推搡他，伸脚绊他，有时候还会藏他的作业。
　　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懒得在跟他们一起打闹，喜欢在自己的座位上睡觉，或是做点别的事情，觉得他们像个智障似的玩些觉得自己好像很特立独行实际上幼稚得要命的玩闹，跟傅妈妈带他去看的马戏团里的小丑没什么区别。
　　他倒也不是个安静的主，就是这些个小屁孩，玩闹起来的时候真挺傻冒的。
　　反正他是没什么兴趣同他们一起，围在走廊里假装自己是奥特曼，逮着另一个假扮小怪兽的同学玩‘奥特曼版过家家’的。
　　然而有些事物尝多了是会上瘾的。
　　就像烟草，抽着抽着，瘾就上来了；或者说是毒/品，有了第一次的经历，以后只会用的越来越多。
　　当然也不算是觉醒地十分缓慢，也就短短上了一个幼儿园的时间，傅家多了个日天日地的小霸王。
　　当他发现自己一拳就能让人家闭嘴的事情真没必要一遍又一遍跟人解释时。
　　当他发现从前围着他喊他娘娘腔以增强自己优越感的幼稚男孩涕泗横流喊自己爸爸有多痛快时。
　　渐渐尝到了甜头，并发现自己好像真挺适合这种生活方式的。
　　再加上原本不太懂事的傅意知晓了自己家好像不是一般能纵容他作以后。
　　于是再也没了顾忌。
　　可是吧，且不论梁熙是个小姑娘。
　　她还是自己女朋友的舍友，看样子还是个小闺蜜。
　　就这两层关系糊在这儿。
　　自己也不能用老办法直接一拳招呼过去。
　　可是什么都不做吧，又不太解气。
　　咬了咬后槽牙，傅意动作缓慢地脱下外套。
　　外套搭在姜如羽肩上，傅意转身，转了转手腕；男人半张脸隐在黑暗中，脸上没含着笑意时确实有些慑人。
　　“姐妹？”他冷笑了声。
　　“不不不是姐妹！”梁熙瞬间给吓破了胆，往乔琛身后钻：“我开个玩笑！”
　　“不是姐妹，那是什么？”尾音稍稍拉高，故意吓人时当真是半分表情都不带。
　　梁熙求助似的望了眼乔琛，后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人想听什么。
　　想了老半天，她极其忍辱负重颤颤巍巍地扯出个尊称：“姐姐姐姐姐夫……”
　　“嗯。”傅意这才满意地应了声。
　　“你可别吓她了。”乔琛带着梁熙上前，肩膀撞了下他的：“也就小姑娘才会信你。”
　　听到这话，傅意一直绷着的表情立即松懈，恢复了一贯懒散的语气：“我哪知道你家小姑娘这么不禁吓。”
　　梁熙从乔琛身后探出个头来，愤愤不平道：“你问问羽羽嘛，你刚刚就是很吓人，才不是我不禁吓。”
　　“？”傅意哼笑了声：“我只凶别人，我哪舍得凶我女朋友。”
　　“凶。”他话音未落，身后的女朋友也探出个小脑袋，煞有其事地跟闺蜜告状：“他以前来我家给我做家教时还把我给吓哭过。”
　　傅意茫然：“什么时候？”
　　“我说你像电影里的变态。”姜如羽好心提醒。
　　“谁让你骂我。”给她这么一说，他也想起来了，旋过身捏她的脸蛋：“还猥琐大叔？油腻？嗯？”
　　“再说了。”他话音一转，手下劲儿也不自觉加大了些：“你哪有哭啊？”
　　“……我在心里嚎啕大哭。”她话说的含糊不清：“骂你不是人，连学生都不放过。”
　　傅意：“……”
　　傅意作势要亲她：“你现在胆子肥了啊？”
　　姜如羽马上捂住嘴，他又笑着用手去扯她，就在快要成功时，倏地被人给打断了。
　　“行了行了。”乔琛轻笑了声：“现在快十二点了，别腻歪了。”
　　一旁的梁熙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一场闹剧这才散了伙。
　　挽着梁熙的手上楼，她一只手还在不停地跟傅意发微信。
　　直到梁熙忽的停下，一巴掌按在她的屏幕上，遮住她的视线。
　　姜如羽茫然地侧头看她。
　　梁熙思忖片刻，问道：“羽羽，林学长下周生日，问我能不能去他生日会，你陪我一起去吧。”
　　林建是他们班的带班学长，有点儿微胖，看起来像是那种好人卡领了个够四年后出去还是老老实实相亲的人种。
　　她这么一说姜如羽更加茫然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学长好像对你有意思？他的生日会叫你去的话……”
　　“嗯。”她的样子看起来既纠结，又染上了种‘死了一了百了’的神情：“我直觉他是要给我表白了。”
　　其实姜如羽说是‘好像有意思’并不太准确，因为这个林建对梁熙有意思是从一开始，军训时就写在脸上的。
　　各种献殷勤，包括现在，被梁熙拒绝后还不死心，隔三差五想把她约出去。
　　大概是憋了好多年不能谈恋爱的新生初入大学校园坠入爱河坠地特别快这个现象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从表露内心算到现在，他坚持不懈追梁熙也有3个月了。
　　所以给梁熙这么一说，姜如羽刹那间就反应过来：“你想用林学长来刺激乔琛？”
　　“对。”梁熙声音有点郁闷：“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可我意思都明显成那样了，他还是没什么动静。”
　　“那你试试吧。”姜如羽挠挠头。
　　-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
　　过了圣诞，临大又迎来了元旦。
　　姜如羽本来想趁着元旦三天假跟傅意到周边城市玩一玩，谁知临出去玩的前一天接到父母的电话，要带她回外婆家。
　　最后，三天假期都窝在外婆家的田园小院里度过。
　　假期返校，这学期水课的期末论文都布置下来，忙忙碌碌一阵子后，林建的生日会如期而至。
　　出发前两人在宿舍化妆，梁熙一边往眼皮上抹着眼影一边嘱咐姜如羽：“你记得跟姐夫说一声，别忘了无意中提一嘴林学长对我很有意思这事儿。”
　　“好嘞。”姜如羽噼里啪啦打着字，给傅意汇报今晚的行程，再‘不经意’透露这个学长对梁熙不怀好意，追了她三个月，今晚好像会有什么大动作。
　　“我就差一笔……OK了！”梁熙细细打量了镜中的自己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咱们出发吧。”
　　姜如羽不是今天的重头，随便打了个底套了件衣服就完事儿了，这会儿已经等了她好久，早就有些不耐烦：“你都化了快一个小时了。”
　　“四十分钟而已好不好！”
　　……
　　两人吵吵闹闹的，很快就到了跟林建约好的地方。
　　林建其实外表看起来挺憨厚一人，要不是梁熙给她科普过林建追她时的骚操作，这会儿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会把生日趴定在城中一家闹吧的。
　　这间闹吧“Sky Garden”有好几年来头了，虽然以前有听说过，但姜如羽是第一次来。
　　舞池很大，男男女女跟磕了药一般摆动他们的肢体，走了不到一圈，她就看见至少有2个男的在找机会揩油。
　　胃里泛着恶心同梁熙走到一处卡座，那里已然坐了有不少人了。
　　不过除了林建，她一个都不认识。
　　就是林建，这也是她这两个月第一次见到他。
　　他看起来瘦了些，做了一头脏辫，额头那一圈带了条头巾，大概是想要效仿地下rapper的专属时尚，奈何配着他这个圆不隆冬的头型看上去愣是像带着拖把头套的大土豆；灯光不亮，但能依稀看见他上身穿的蜡黄色卫衣，中间印着的外国黑人对着她们嚣张地比中指。
　　见到她俩，林建殷勤地站起来，笑成一朵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设定傅意这个人设的时候我想了很久。
　　因为他有一个简单的家庭出身和背景，但却拥有一个不简单的过去。
　　到这里你们应该能慢慢拼凑出来了，你们的意哥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从他的不知道，到了解，到意气风发到疯狂，再到最后被压制住，成了现在你们看到的傅意。
　　（当然如果get不到，确实是里里笔力不够……在这儿道个歉……没能给你们呈现最好的效果


第40章 橘子
　　姜如羽没记错的话，林建一开始走的并不是这个风格。
　　他看起来就是很中规中矩的男大学生，短发带刘海，不算清爽，没洗头时会结块儿；平时穿的衣服也是样式普通的T恤衬衫居多。
　　军训休息的时候，他们那个营怂恿带班学长学姐出来表演节目，其他人都扭扭捏捏的，就林建兴致勃勃出来唱了首情歌王。
　　唱得凑合，就是唱歌那个范儿装得太过，略显油腻。
　　他好像是一来就看中了梁熙。
　　除去刚见面那会儿梁熙戴的是框架眼镜，其余时间都戴的美瞳，皮肤又白又好看，五官生的也可爱，军训时每天早起给自己编两条麻花辫，在乌泱泱一片跟难民似的新生中尤为扎眼。
　　大概那会儿还对大学有憧憬，梁熙那股热劲儿比姜如羽持久多了，她不过只军训了一天，就恨不得每天洗个脸就出门了。
　　姜如羽印象最深刻那次，林建跟带班学姐请大家吃雪糕。
　　班里人都拿的是五毛一根的小布丁，唯独到了梁熙这儿，成了一大袋冰冻西瓜。
　　意图真的不要太明显。
　　……
　　“你们来了？”林建起身，热情地招呼她们：“来来来，过来坐。”
　　他身边的位置空着，明显是为梁熙留的。
　　“林学长生日快乐。”等梁熙问候完，姜如羽十分客气地敷衍道：“知道的比较匆忙，没带礼物，真是不好意思。”
　　林建：“没事，对我来说，你和梁熙能来就是我这次生日最大的礼物了。”
　　姜如羽维持着面上的微笑，心里轻呸了声。
　　又不是没有她微信，话说的那么好听，谁不知道他只是为了梁熙？全班那么多女生，只叫了梁熙一个，明知道她跟梁熙关系好也没叫，鬼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林建用小杯子给她俩倒了酒：“待会我们玩大话骰，你们玩吗？”
　　姜如羽笑了笑：“我还是不玩了，我没玩过这些。”
　　“那行。”林建没坚持，他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姜如羽，旋即便转头问梁熙：“梁熙，你呢？”
　　“我也不玩。”梁熙道：“而且我不能喝酒的，怕扫你们的兴。”
　　“不能喝酒吗？”林建把眼一眯，面露怀疑：“我记得咱们班上次出去班聚，你喝了不少，还以为是个千杯不醉。”
　　“我最近不是很舒服。”梁熙含糊道。
　　本以为这样林建就会放过她了，谁知这人依然不依不饶：“哪里不舒服？”
　　“唔……”梁熙抿了抿唇，手轻轻扯了扯姜如羽的衣摆求救。
　　“你该不会是怕我对你有什么不轨吧？”林建笑了，眼睛却盯着梁熙的脸，脸上神色不太愉悦：“我可是你带班学长呢。”
　　“怎么会。”梁熙哂笑：“林学长是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吗？”
　　“林学长你误会了，熙熙她是真不能喝酒。”姜如羽趁机插话道：“她前两天牙龈发炎了，在吃头孢。头孢你知道吧？”
　　这种常识林建当然知道，搞不好死人都有可能的，只好讪讪道：“那你们看看喝点果汁还是什么吧。”
　　期间林建一直在找梁熙搭话，这儿坐着的都是林建的朋友，姜如羽不认识，于是便低头跟傅意发微信。
　　【你现在已经到了吗？】
　　傅意这会儿也在跟朋友聚会，回她信息回得有些慢。
　　【嗯，他们在打牌。】
　　【你不打？】
　　【没什么兴趣。】
　　她想起出门前梁熙的嘱咐，思考了下操作方法，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你跟乔学长在一块儿？】
　　【嗯，但他刚才有事，临时回家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喔，我们现在在Sky Garden这里，就华江这一块这间。带班学长阵仗好大啊，看起来像是要跟梁熙表白。】
　　“嗨。”
　　还没等到傅意的回信，身边坐着的一个男生突然跟她打招呼。
　　姜如羽侧头，也回了他一个嗨。
　　“你也是林建班里的学妹吗？”
　　姜如羽点头：“学长好。”
　　这个学长看上去倒没其他人那么社会，留着干净的短发，戴着圆框眼镜，跟她说话时有些腼腆。
　　两人打完招呼后好一会沉默，片刻，他转过身，打算跟她面对面：“我觉得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是吗。”姜如羽笑了笑。
　　她记得这句话好像是几百年前的搭讪流行语吧，原来这学长不去摇骰子是为了找她搭讪呢？
　　然而下一句话，他成功打破了她这个印象。
　　“应该不是有点眼熟……”圆框眼镜挠挠头，话语里有些不确定，很快又被肯定压过：“你是不是A站的UP主Yuna？”
　　原来这圆框眼镜是她粉丝？
　　应该没什么否认的必要，更何况她在视频中出镜过那么多次，要真是她粉丝肯定能认出她来，想到这里，姜如羽大大方方承认了：“是我。”
　　“真的吗！”圆框眼镜面上闪过惊喜：“我看过挺多你翻跳的视频的，因为A站那么多我爱豆的翻跳，就你跳的最好看！”
　　接着他报了个女团的名字。
　　“她们啊。”姜如羽恍然：“我确实挺喜欢她们团的舞的。”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我的学妹！”圆框眼镜特别高兴，拉着姜如羽聊了很多他爱豆的事情，还说他女朋友差点因为他手机屏保是爱豆而不是她跟他分手。
　　聊天聊到一半，圆框眼镜蓦地想起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警惕地看了一圈四周，紧接着问她：“Yuna学妹，你要不要加我的微信？”
　　姜如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迷茫。
　　加微信就加微信，为什么还要看一圈别人有没有注意他们？
　　不过见过这一次估计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所以姜如羽还是婉拒了他：“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不喜欢我加异性微信。”
　　闻言，圆框眼镜有点急，他小幅度跺了跺脚，又瞥了眼林建和他旁边的男的。
　　而后下定决心般，用手机打了一行字，递给姜如羽。
　　姜如羽茫然地接过来一看，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紧接着，呼吸慢慢变得急促，开始小幅度喘着气。
　　她真的没有想过，一个人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毫无道德底线，无视法律，连自己带的学妹都能下手。
　　屏幕上只闪烁着一行字，有点长。
　　【我听林建舍友说，他们搞到了药，准备今晚帮他拿下你朋友。】
　　药。
　　还能是什么药。
　　迷药，蒙汗药，迷幻剂。
　　然后，放到梁熙喝的东西里。
　　这周围就有酒店和药店。
　　想要什么，一应俱全。
　　凭心而论，她确实只想过今天不能让梁熙跟他们喝酒，就是怕醉了之后她没办法控制局面。
　　可她当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他们搞到了药。
　　无论是什么喝的，只要林建想，只需要梁熙一个侧头跟她说话的间隙，就能撒进去。
　　手心慢慢渗出冷汗，背脊都在发凉。
　　她没想到一个人能卑鄙到这个地步。
　　姜如羽打开微信，傅意没回她，她看了眼在跟林建聊天的梁熙，抖着手给她发了条微信后，出了酒吧大门。
　　刚离开卡座，她就靠在沿街的墙上给傅意打电话。
　　第一遍傅意没接，她又拨了一个过去，恰好这时候梁熙看到微信出来了，她给梁熙比了个等待的手势。
　　铃响了四五下，傅意接了。
　　“刚刚我这边太吵了，所以没接到。”他那边的背景音有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应该也是跑到洗手间或是外面接的：“怎么了？”
　　“傅意，我跟梁熙不是去带班学长的生日会吗……”她尽量镇定地把圆框眼镜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嗓音都带着隐忍不住的慌乱：“我觉得他可能不会让我们走，你现在能不能过来这里找我们？”
　　“你们现在要回去了吗？”傅意问。
　　“嗯……我们不能出来太久，不然他肯定会怀疑的。”
　　“你们等会回去，无论他给你们递什么都不要喝。”傅意沉声道：“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挂断，听完整个对话过程的梁熙整张脸都白了。
　　她嘴唇嗡动两下，停了好一会儿，才嗫喏着问她：“是、是真的吗？万一那个学长是骗你的怎么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姜如羽思忖片刻，给梁熙顺气：“待会儿回去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林建给你的东西不要吃也不要喝，我男朋友很快就来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他的。”梁熙几乎是手足无措：“我要是不答应他就什么事都没了，怎么办啊羽羽，他肯定不会放我走的。”
　　姜如羽其实脑袋也在发胀，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只能祈祷傅意能来的快一点，不过嘴上还是镇定地安慰她：“没事的，我给傅意发了短信，让他装作是你的男朋友带你走，林建想不放人都不行。”
　　她一面说，一面给傅意发了短信，让他来时装作是梁熙的男朋友。
　　想了想，又让梁熙发条信息给乔琛。
　　她们出来了差不多十分钟，现在必须回去了。
　　果然，她们回到卡座时，桌上出现了两杯崭新的饮料。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们怀疑，每个人面前也都相应地摆了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看到类似的新闻真的都很生气。
　　怎么会有这么下流的人。
　　女孩子真的要好好保护自己QAQ
　　今儿不是618吗，抽5个红包快乐一下吧~


第41章 橘子
　　Sky Gargen听起来高级，实际上是临江市一家口碑比较差的酒吧。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咸猪手和捡尸特别多。
　　早期这家酒吧找了很多推广，办得也还可以，后来周围出现了更多网红店，比他们更新更潮，就渐渐淡出了临江网圈的视野。
　　但因为牌子老，价格相对于其他酒吧要亲民一点，所以每天来的人还是不少的。
　　这时候还早，十点刚过，夜生活还没到，还算不上是爆满。
　　舞池里的人是最多的，散桌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店里放着舒缓曲子时，才会有人从舞池回到桌上喝酒。
　　灯光一轮接一轮扫过，时而红色时而绿色，DJ放了劲爆的摇滚乐，在台上鬼吼着“Put your hands up”。
　　林建把桌上两杯饮料往她们面前推了推：“知道你们不喝酒，给你们点了鲜榨果汁。”
　　“谢谢学长。”梁熙短促地笑了下，碰都不碰。
　　林建只笑，没说什么，跟刚才一样同她们聊天。
　　没过多久，趁着换歌间隙，坐她们对面一男的忽的拍了拍手。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他清了清嗓子，提议道：“今天是林建的生日，我们都敬一敬林建吧，我先来。”
　　端起面前的鸡尾酒，他站起来，开玩笑般朝他挤眉弄眼道：“兄弟，祝你早日追到女神。”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目光不停围着他和梁熙之间打转。
　　“谢谢啊。”林建与他碰杯，喝了一口。
　　而后卡座的人陆续站起来同他碰杯，祝福语什么样的都有，但基本都离不开‘脱单’。
　　听得姜如羽心惊胆战。
　　一分钟前，傅意告诉她到了，但Sky Garden并不小，等他找过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等黑框眼镜敬完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如羽身上。
　　她不得不举起杯子对林建道：“学长，祝你生日快乐。”回想了下刚才其他人说的，随便扯了句：“早日暴富。”
　　说完，她跟林建碰杯，装模作样的抿了抿，实则只是碰了下杯中橙溜溜的果汁。
　　接下来到梁熙。
　　梁熙先是跟着她说了句祝学长生日快乐，似是犹豫了下，才接着说：“祝你能早日找到心仪的女朋友。”
　　她看见梁熙也只碰了碰，没喝。
　　林建一口喝完杯里所有的鸡尾酒，看了眼梁熙杯子，问她：“梁熙，你怎么没喝？”
　　“我喝了一口。”梁熙道。
　　“我看你这跟没动过差不多。”林建不太满意，嗓门拔高了几分：“不喜欢喝这个你就直说，我让人给你换嘛，我看你今晚什么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喝的，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林建的朋友们也开始三言两语劝她：“是啊，你这真的太不给面子了。”
　　“这又不是酒，果汁而已。”
　　“喝多几口嘛，别扫兴！”
　　各种劝说或是抱怨袭来，梁熙有些遭受不住，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姜如羽反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往自己怀中扯。
　　梁熙往她这边偏头，她凑近梁熙身旁，装作不经意地说了句：“冰的。”
　　梁熙秒懂，温柔地笑了笑：“我今天生理期，不能喝冻的。”
　　一般来说人家姑娘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正常人都应该见好就收的。
　　只是这林建真不是一般人，她们也没想到他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梁熙这话一出，场面有那么一瞬的安静。
　　下一瞬，林建倏地站起来，对着梁熙露出一个阴森的笑：“你今天从来这里开始就一直在拒绝我，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这么说，梁熙不想跟他客气了，当即也站起来，人虽然矮了林建半个头，气势却丝毫不减：“你求了我很久我才来的，我早就跟你坦白过了，我对你没意思，是你自己不死心。”
　　林建整张脸都黑了。
　　姜如羽也没想过梁熙能那么刚，平时可甜可甜一女孩子，见到人时嘴巴抹了蜜似的，也就跟姜如羽在一块儿时嘴欠一点，总之把自己伪装地可无辜。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刚，当着那么多人面，半分面子都不留给林建。
　　她听到这句话时差点一口气顺不下去卡在喉咙，心脏都蹦到了嗓子眼。
　　“行，梁熙你行。”林建果真被激怒，整张脸都胀得通红，盯着梁熙重重喘气，胸腔不断起伏，大概是在思考该怎么下手。
　　“既然话都摊开来说了。”梁熙翻了个白眼，转身拿过包包：“我们就先走了。”
　　姜如羽跟在她身后，还没能走上两步，就被坐门口几个男的拦住了去路。
　　身后传来林建不怀好意的声音：“想走是吧？行，你把这杯果汁喝了，我就当你今天给了我面子。”
　　“你当我傻么？”梁熙轻蔑地笑了声：“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药？”
　　听到这话，林建身子一顿，再也懒得伪装，厉声道：“给老子抓着她，我来灌！”
　　身旁那几个男的即刻便抓住她们两个，林建端过杯子朝梁熙走过去。
　　姜如羽吓得呼吸都快滞住了，被人攥住的手臂隐隐发疼，可这些恐惧都不及身边的梁熙，她余光能瞄见梁熙眼眶都红了，下唇快咬出血来，却仍梗着脖子，不愿将自己的软弱展现给这帮混蛋看。
　　快到梁熙跟前时，其中一个抓着姜如羽的男的担忧地问他：“林建，你确定没事？你这一杯灌下去我们可都是共犯。”
　　“放心。”林建阴恻恻笑了下：“这个卡座算是这里的监控盲区，而且酒吧老板是我亲戚，我已经让他把这一块的监控停了。”
　　他慢悠悠走到梁熙面前，道：“梁熙，我追你都一个学期了，你算是我遇到比较难搞的。”
　　颇为得意地望了一眼果汁：“再难搞又怎样？我这一杯下去，你还不是要乖乖听我的？”
　　林建极为猥琐地看着她笑，小眼睛不停地上下扫视梁熙全身，一只手强制捏开梁熙的嘴，正要往里灌时，梁熙左边的男生猛地松手，抱着下半身痛苦地呻/吟。
　　姜如羽只听见几声惨叫，自己的手臂被人松开，然后骤然被人拉入怀中，鼻尖闻到熟悉的淡烟草香。
　　“没事吧？”耳边是他熟悉地令人心安的嗓音。
　　“没事。”她转身埋进他怀中蹭了蹭，鼻尖有些发酸：“没把我怎么样。”
　　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傅意松开她，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冷冷扫了在场一圈：“哪个是林建？”
　　姜如羽这才发现她身边多了十来个不认识的人，也有几个面熟的，是大三的学长；梁熙被护在乔琛怀里，眼眶红得要命。
　　“穿黄色衣服的脏辫。”她扯了扯傅意腰侧的衣料。
　　卡座陡然出现那么多人，林建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压着心头的怒火问：“你们是谁？我告诉你，这家酒吧是我亲戚开的，你们别想在这里造次！”
　　傅意甚至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只淡淡对其他人道：“那废物归乔琛，其他归我们。”
　　他们人多，尽管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很强硬的身板，但光是人数上的差距就让林建心虚了一截。
　　“妈的，老子警告你们，这里是老子的地头。”林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嘴里依然骂骂咧咧：“现在滚出去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脸上便狠狠挨了一拳，乔琛一把揪住他的脏辫往后扯：“你他妈废话到底说完没？”
　　战火几乎是一触即燃。
　　姜如羽和梁熙退到角落，看着一片混乱互殴的人们。
　　说是互殴，实际上是傅意带来的人单方面地殴打林建的人；林建和他朋友看起来拽得一批，实际上都是些只会表面恃强凌弱的废物。
　　殴打途中，姜如羽还找了个机会把黑框眼镜扯出来，让他跟她们躲在一起看戏。
　　黑框眼镜出来时一脸的绝望：“完了，待会他们看见我没挨打，估计就该知道什么了。”
　　“学长，你跟他们几个都是一个专业的吗？”姜如羽问。
　　黑框眼镜：“我以前是，今年刚转到计算机系。”
　　“那你以后别见他们？”姜如羽迟疑片刻，又好心提议道：“或者你现在进去挨点外伤做个样子？”
　　黑框眼镜探身观察了下战场，旋即坚定拿出手机道：“我现在就删他们微信。”
　　姜如羽又侧回身看他们揍人。
　　这是姜如羽第一次看见傅意打架。
　　毫不夸张地说，傅意打架，是真的帅的。
　　看上去他一拳能顶对面的残废十拳，一脚踹在人家重点上时十分的快准狠。
　　就是看着动作还挺熟练的是怎么一回事……？
　　但今天的焦点明显不是傅意。
　　傅意和其他人明显都是留了情的，乔琛那才是真的往死里打。
　　这时候林建已经被他一脚踹到角落里，肩膀抵在沙发边框，整张脸都是肿的，鼻子和嘴边残血鲜红。
　　像一坨烂泥，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大概是打累了，乔琛一脚踩在林建脑袋上狠狠踩碾，手里拿过那杯果汁，怼到他脸上，冷声问：“这是什么？”
　　林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不说是吧。”乔琛冷笑了声，他蹲下身，手指正好捏在他嘴边伤口上，强迫他开口，然后毫不留情地灌进去。
　　红色的果汁如数进了他的口腔，乔琛动作缓慢地拍了拍他的脸：“别说我不给你医药费，我叫乔琛，经济二班的，有胆子就来找我拿。”
　　起身时，他冷冷扫了在场一圈，眉目间浮动的戾气丝毫不加掩饰：“以后谁敢动我的人——”
　　踢了踢意识不清的林建：“他就是下场。”


第42章 橘子
　　晚风呼啸着刮过路边半亮不亮的灯，过了酒吧街后，大部分的商铺都打烊了，白天繁华的街道萧瑟，只有零星几架过路的摩托车。
　　路边有醉鬼扶着树干呕吐，经过他身边时，一股子酸腥味扑鼻而来。
　　经过便利店时，姜如羽想进去买瓶喝的，一行人干脆在便利店里坐下来。
　　姜如羽给自己买了瓶酸奶饮料，同梁熙肩并肩坐在便利店靠窗的位子上，小口小口吸着里面的果粒。
　　傅意和乔琛在便利店外面抽烟，一前一后站在便利店门外的树旁。
　　她基本上没见过傅意抽烟，但靠近他时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着独特的不知是沐浴露还是洗衣液的清香。
　　男人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抽了一口，微扬起下巴吐了口烟圈；见她在看他，冲她淡淡地笑了下。
　　隔着透明的窗玻璃，梁熙的眼眶红得像兔子一样，鼻头也红红的，仰头喝水时能看见她没有焦距的眼神。
　　“熙熙。”她想缓和气氛，小声喊她：“你这样算是跟乔学长在一起了吗？”
　　“嗯？”梁熙侧头，表情有些茫然。
　　“刚刚乔学长说的……你是他的人。”姜如羽眨眨眼：“还有还有，来这里的路上乔学长一直牵着你的手欸！”
　　梁熙没回她，定定地望着窗外，乔琛站着的地方。
　　“我宁愿没有今晚这个机会。”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嗫喏着开口，眼眶又开始冒雾：“我宁愿再等个一两年，也不想遭遇今天这种事情。”
　　回想起今晚的遭遇，姜如羽只觉得头皮发麻。
　　还好她遇到了黑框眼镜，还好她找机会出去给傅意打电话，还好傅意及时赶到……
　　如果傅意没能赶来，她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今晚的战况还是比较惨烈的，她不知道他们男生是不是每次打完架都是这个场景，总之那几个人最后歪歪斜斜躺在那儿，枕着一地的碎酒玻璃，连呻/吟喊痛的力气都没了。
　　尤其是乔琛，平日里看上去多温柔一个人，性子也特别随和，无论跟谁说话都保持着温和的态度和语气。
　　原来发起火来时这般模样，冷着眉眼，时常无话都挂着的笑容无影无踪，就算后来笑了，那笑容也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就连后来他停手，对着角落里的梁熙柔和了棱角露出抚慰的笑时，姜如羽都觉得他下一秒会不会突然狠戾地扼住她的脖子。
　　一根烟燃尽，傅意率先进来，坐在她身边，轻声问：“晚上吃饭没？”
　　姜如羽点点头：“吃了一点，就是一晚上没喝水，渴了。”
　　“还想问你要不要吃夜宵的。”他淡笑了声。
　　“乔学长不进来吗？”透着窗玻璃，乔琛孤零零一人靠在树干上，夹在指缝中的烟早就只剩下一个烟头，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如羽话音刚落，那头就如同有心灵感应似的，抬起手往嘴里递烟，恍然发现烟燃尽了，才推门进店里来。
　　他进来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噤了声，只留便利店里空灵的女声在吟唱一首英文歌。
　　刚才太黑没发现，这会儿灯光打在他脸上，左脸那道被利器刮过的伤口愈发明显。
　　梁熙倏地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想说什么，踌躇许久却依然没能说出口，定定盯着他脸上的伤口好一阵子，才轻声问他：“你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乔琛轻笑了声：“小伤而已。”
　　“没伤到其他地方吗？”
　　“没有，就是好像有点破相了。”乔琛下意识想去摸自己的伤口。
　　梁熙急忙一把扯住他：“你别碰它。”
　　动作顿住，乔琛顺势往下扫，梁熙的手紧紧箍住他的手腕，温度有些凉，大抵是因为夜晚温度过低，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刚握住冰矿泉水瓶。
　　她圆溜溜的杏眼凝着他，里面夹杂着担忧和余惊，小巧挺立的鼻尖红得像成熟的莓果。
　　他蓦地想起今晚在乔家时，不顾一切扔下所有人冲出来找她的自己。
　　太过害怕了，怕自己如果晚了一步，她会不会就因此活在黑暗中一辈子。
　　舔了舔下唇，乔琛唇角扯出一抹笑，朝她伸出手：“来的路上我好像有看到药店，你要不要陪我去买药？”
　　梁熙望着眼前宽大的手掌，指尖下意识地触碰她的掌心，仿佛还能摸到方才的余温。
　　抿直的唇线慢慢舒展开，她轻轻将手放进他的掌中，看他将自己的小手完全包裹住……
　　……
　　乔琛把梁熙带走后，店里只剩下姜如羽和傅意两人。
　　“你有受伤吗？”姜如羽想起乔琛的伤，蹙起眉心望着他。
　　“我怎么可能。”傅意嗤笑了声：“那些弟弟都太弱了。”
　　“哦。”她咬了咬下唇，又把手中的饮料递过去：“你渴不渴？”
　　傅意没接，反倒是问她：“害怕吗？”
　　她先是愣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傅意指的是晚上在Sky Garden、她发现林建计划的时候。
　　“害怕的。”她老老实实回答：“但是梁熙肯定比我更害怕，而且林建的目标是梁熙，所以能救她的只有我。”
　　梁熙就坐在林建的旁边，紧挨着的，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他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那时候，她第一想法就是打电话给傅意。
　　明明姜云智和林巧妍都在临江市。
　　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要见他。
　　就算他不能立刻将她带出来，有他在身边，她就会觉得心安。
　　其实打电话给傅意时她已经快哭出来了，可梁熙在她身边，作为已知的目标只会比她更加六神无主。
　　只能逼着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一定要拖到傅意来救她们。
　　顺便也能让林建这个人渣知道，她们是有男朋友的人，以后少往她们身上打主意。
　　“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回来救我们的。”从思绪中抽离，姜如羽对他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虽然害怕，但是你来之前我是不会对那些人渣低头，也不会让他伤害熙熙。”
　　“我家小姑娘真勇敢。”傅意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后有事要第一时间打给我，知道吗？”
　　“知道的。”姜如羽乖巧地应下，然后朝他眨了眨眼：“我现在已经不害怕了，你别担心。”
　　“嗯。”他极轻地应了一声。
　　“你不是说乔学长有事吗？”她忽的想起来傅意给她发的微信：“怎么会跟你一起过来？”
　　“他家离我们聚会的地方不远。”傅意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道：“接到我电话以后就回来了。”
　　本来酒和牌桌都安排上了，连句信儿都没有人就不见了，回来时也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听说扔下了乔家一大帮子人。
　　过了会儿，还没见到乔琛和梁熙的影子，姜如羽看了眼时间，起身道：“要不然我们去找一下他们吧，待会十一点半该门禁了。”
　　原本临大宿舍是没有门禁的，但前两个月有个女生宿舍出了事，自那以后学校下发了通知，十一点半锁掉所有宿舍的门，就是系里的院长来求情也不给开门。
　　“嗯。”闻言，傅意也站起来，无比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帮她拿着饮料，带着她不紧不慢在街上晃悠。
　　整条街就一家药店开了门，结果当他们顺着亮堂的灯光找过去时，却被告知药店打烊了。
　　“一男一女啊？来了来了，就买了条创可贴嘛，我记得。”老板一面锁门一面回他们话，嗓门吼得响亮：“早就走啦！那女同学不知道跟那男同学说了句什么，然后那男同学就急吼吼把人给拽出去了唉！”
　　说到这儿，他一拍脑门，从裤袋里抽出一叠钱，手指沾了口水数了几十块递给他们：“到底说什么了，看把那男同学急得连找钱都没拿！你们是他同学对吧，帮我拿给他好不咯？”
　　姜如羽忙不迭收了钱，而后递给傅意：“你记得还给乔学长哦。”
　　傅意懒散地扫了一眼，收进裤袋里，顺势掏出手机，不紧不慢地拨了个电话给乔琛。
　　没人接。
　　嗤了声，他心里大概有了底，随手揽过姜如羽，跟搭小矮子似的搭在她身上：“他们今晚估计不回学校了。”
　　“……？”
　　姜如羽心头瞬间一个咯噔：“他们这个进展好像有点快……？”
　　“还行吧。”说着说着，傅意语气又开始变得轻佻：“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像他们那么快。”
　　他倏地停下步子，压着她不让她动弹，紧接着凑近姜如羽耳边，轻舔了一下她的耳垂：“甚至还能比他们更快。”
　　几乎是立即。
　　‘轰’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壳中炸开。
　　像烟花一样，一缕一缕往上蹿。
　　噼里啪啦。
　　绯红爬满脸颊，被他触碰过的耳垂，连带着耳朵尖儿，都在发烫。
　　耳垂肌肤细嫩敏感，别说别人了，连她自己都鲜少触碰；因为怕痛，耳洞都没敢打。
　　他他他……傅意……傅意……
　　他怎么可以……
　　“你……”她下意识攥紧了与他相握的手，声音带着颤：“你做什么……这是大街上……”
　　“我知道。”不过是离开了片刻，他的重量再次压下，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再往前一毫就能触碰到的距离。
　　音更是咬地极其暧昧：“要不然，今晚就，别回宿舍了？”


第43章 橘子
　　“要不然，今晚就，不回宿舍了？”
　　他字音清晰，刻意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环绕，不需要她侧头，也不需要余光，那近乎贴着她耳边的唇，一张一合时，存在感极强。
　　像耐心极好的猎人，牵引着她，蛊惑着她，一步一步诱她跳下自己精心布置好的陷阱。
　　“那……去哪里……”她手足无措地揪住他的衣服，僵硬着脖子，连舌头都快打结了：“可、可是学校不给夜不归宿的……”
　　“学校还不让聚众斗殴呢。”他低低笑起来：“你男朋友刚刚不止打伤了一个人，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去教导处举报我啊？”
　　“不是的。”她下意识地摇头。
　　“要不要去我堂哥家？反正你等不到梁熙，我也等不到乔琛了。”傅意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我堂哥买了幢洋房，这个点估计还没睡，我们过去吃夜宵？”
　　傅意的堂哥啊……
　　他这么一提，她好像有了那么点印象，就是那个，跟他长得有七八分相像，人超好还请她喝下午茶的那个咖啡厅老板？
　　她想起了他们家的松饼，烤的金黄淋上炼奶，中间夹着芒果果酱……
　　姜如羽咽了口口水。
　　“可是你堂哥家能住下我们两个吗？”姜如羽迟疑片刻，问道。
　　“他家在咖啡厅三楼。”傅意见她心动了，接着出声引诱：“有多余的房间给我们住，他还给她女朋友做了个波波池。”
　　“波波池！”姜如羽双眼‘噌’一下亮了，正要张口答应下来时，眼睛里的光亮生生转了个弯，红着脸说：“不行，他家必须有两个空房间，我不能跟你睡一间房。”
　　“都是我的人了。”他挑眉：“睡一间房怎么了？”
　　“……我睡相很差的。”姜如羽一本正经地劝他：“还会打呼噜，震天响那种，比放鞭炮还厉害。”
　　“巧了，我刚好是那种但凡睡着了，雷都劈不醒的。”他极其愉悦地弯起嘴角：“就算你沉迷我美色半夜对我行不轨之事……”
　　傅意凑近她耳边，捏着腔调道：“啊，这可能没法不醒，但我会尽量配合你。”
　　啊。
　　这可能没法不醒。
　　但我会尽量配合你。
　　配合你对我行不轨之事。
　　傅意。
　　这个狗东西。
　　怎么越来越不要脸！！！
　　沉迷美色？
　　她是这种人吗？
　　她是吗？？？
　　她！是个！！屁！！！
　　他到底是不是老了？
　　是不是？？？
　　怎么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一天不开荤会死吗？？？
　　会？死？？吗？？？
　　她才多大？她才刚成年。
　　这狗男人能不能注意点分寸？
　　“傅意。”她绷着脸推开他，又觉得不够，往后退了几步，目带谴责：“你知道我们才交往不到两个月吗？”
　　“嗯，知道。”他话里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怎么了？”
　　“你能不能注意点？”姜如羽抬头，手指怼了怼他的胸膛：“你要真这么饥渴，可以回Once问问他们招不招包厢王子。”
　　“包厢王子？那不就是……做鸭？”他先是愣了愣，接着控制不住地笑，笑得直喘气，还要接着撩她：“你舍得吗？把你男朋友卖给富婆？”
　　“舍得。”姜如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开始闭着眼睛瞎吹：“等她们把钱给你，你再转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一脚踹掉你，找个年轻貌美的小奶狗。”
　　“那可不行，你别想拿我出卖身体挣来的钱去包养别的男人。再说了——”耳朵尖被人轻啄了下：“除了你，我对谁都硬不起来。”
　　“……”
　　姜如羽猛地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近她身边的傅意推开：“我才刚成年！刚！成！年！”
　　“傅意！！！”小姑娘大概是气急了，胸腔一上一下重重起伏，小鹿似的眼睛圆溜溜地瞪着他：“你再多说一句，以后连亲都别想亲我！！！”
　　她气得快要螺旋爆炸，结果罪魁祸首还笑得不能自已，笑得胸膛都在震，茶色眸子里满是愉悦。
　　“我以后不说了。”笑了一会累了，罪魁祸首揽过她的肩膀，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鬓角：“那你现在再给我亲一口？”
　　话毕，低下头便作势要亲她，谁知却被姜如羽一巴掌拍在唇上：“你想都别想！”
　　“那还跟我去堂哥家么？”他顺势抓住她的手，温声软语地哄着：“他那个波波池，用你们女孩子的话怎么说来着？可少女心了？”
　　姜如羽安静了。
　　“……什么颜色的？”半晌，她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不太记得了？”傅意回忆了下：“应该是粉红色吧。”
　　顿了顿，傅意舔了舔下唇，笑得痞气：“放心，一人一间房。”
　　“那我就勉强……”
　　“羽羽——”
　　身后忽的传来梁熙的声音，打断了姜如羽还未说完的话。
　　她转身，看见梁熙一蹦一跳地冲过来，手上还拿着两朵棉花糖。
　　把粉色的递给她，梁熙咬了一口，满足地叹了口气：“太好吃了吧！”
　　离开不过一个钟，梁熙已然没有刚从Sky Garden出来时的恍惚惊怯，对着她甜甜地笑：“乔琛真的好神奇啊，都这么晚了他还能给我找到卖棉花糖的。”
　　“现在都快12点了。”姜如羽也惊奇地看着乔琛：“你是去卖棉花糖的家里把人拖出来的吗？”
　　“没有。”乔琛牵过梁熙另一只手：“我跟他说今天我女朋友要是吃不上棉花糖，我这个才交往不到一小时的男朋友就要被甩了。”
　　“唉。”
　　“你看看人家乔学长，多会做人。”姜如羽轻叹口气，回头瞪了傅意一眼：“你再看看你，除了一张嘴能叭叭叭你还会点什么？”
　　傅意：“……”
　　这又关他什么事？？
　　“阿意可比我能多了。”乔琛轻笑道：“只要他一个电话，就能找来整个临江最好的……”
　　“乔琛。”傅意蓦地打断他，眼神带着警告。
　　奈何姜如羽的胃口已经被吊起来了，眼底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转向傅意：“就能把整个临江最好的什么？”
　　“整个临江最好的……”傅意咬了咬后槽牙，盯着乔琛的眼神冷飕飕的，话语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最好的便利店带你去喝酸奶。”
　　姜如羽：“……”
　　乔琛：“……”
　　梁熙：“……”
　　摸了摸鼻子，梁熙尴尬地笑了两声：“我们现在回学校么？”
　　“现在回去的话，明天大概会被通报处分。”乔琛温声提醒：“临大查晚归挺严的。”
　　“那……”梁熙懵了懵，而后小心翼翼地出声：“那我们是不是得去……酒店开房？”
　　-
　　临江市。
　　城市花园酒店。
　　6203号房的门被人带上，传来轻轻‘咔’的一声。
　　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流声，同房间只隔了一面落地墙，半透明，往里看时模模糊糊的，只能勉强看见人影在晃动。
　　姜如羽在房间里头转了转，发现布局跟她们那间一模一样后，趴在床上玩手机。
　　里头水流声挺大，她本来打算看会儿小说，却被弄得心猿意马起来。
　　她下意识往浴室那边看，人影不停在动，然后仰起头，让花洒直直从脑袋上淋下去。
　　眼看着花洒的位置往下，到胸膛，再缓缓往下到腹肌，紧接着再往下……
　　姜如羽倏地扭过脑袋，欲盖弥彰地瞅着手机屏幕，似乎是要把手机屏幕给看出个洞来。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流水声停下了。
　　很快，傅意的声音隔着浴室玻璃传出来：“乔琛，帮我把桌上的衣服拿进来。”
　　姜如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被他这声音一吓，险些把手机给飞出去。
　　许是听着房间里没动静，他又说了一遍：“快点，就在床头。”
　　姜如羽翻身起来，爬到床头——果然有一叠衣服，叠的整整齐齐，一条黑色的短裤，一条毛巾，还有条……内裤。
　　灰色的，标志看起来有点眼熟，可她这会儿正心不在焉，并没多注意。
　　因为她不知为何，就莫名想起了，晚上在马路边，傅意对她说的话。
　　这可能没法不醒，但我会尽量配合你。
　　除了你，我对谁都硬不起来。
　　用力揉了揉烧起来的脸，姜如羽咬住下唇，轻呸了声。
　　“……”垂眼看了几秒，她伸出手去，捏住毛巾和短裤，随后就着这个姿势，托贡品一样把内裤托起来。
　　“乔琛？”这一次语气里夹杂着十足的不耐烦。
　　她没再敢犹豫，托着衣服送到浴室门前，抽出一只手叩了叩门。
　　门开了，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随即一只手从里伸了出来。
　　姜如羽急忙把衣服放他手上，旋即一路小跑回床上坐着。
　　她双手捂着滚烫的脸，眼睛不受控制地往浴室里瞟，看见模糊的虚影几个晃身动作——
　　‘咔哒’一声，浴室门开了。
　　男人一面擦着头发一面从里头走出来。
　　他只穿了短裤，整个上半身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她视线内，人鱼线和胸肌线条明显；大概是没完全擦干，有水珠顺着喉结滑下，再缓缓流过他的腹部肌理……
　　……姜如羽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唔你们可以考虑看看点播个番外了？
　　（正文没那么快，还有三分之一，但是我想提前准备一下）
　　然后就是，乔琛这一对我番外不写哦，因为下一本就是乔琛的，有兴趣的小可爱预收一下下？


第44章 橘子
　　傅意是不知道姜如羽在房间的，见了人后，擦头发的动作顿住，表情略显迷茫：“你怎么来了？乔琛呢？”
　　“他来我房间找熙熙了。”姜如羽老老实实答道：“然后熙熙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那刚刚给我送衣服的也是你？”
　　“嗯。”
　　姜如羽看着他走过自己身边，到梳妆台的抽屉里拿了吹风筒出来。
　　她默了默，问他：“傅意，你不遮一遮吗？”
　　“遮一遮？”傅意刚扯下脑袋上的毛巾，闻言疑惑地转过身，下意识地把毛巾拉开遮在自己胸前：“这样吗？”
　　还没等姜如羽回答，他又自言自语地摇摇头：“那也遮不住啊——”
　　瞟了她一眼：“你还是能看到我的肉/体。”
　　姜如羽：“……”
　　她一点也不想看，谢谢。
　　姜如羽着实有些郁闷。
　　她觉得今天一整个晚上自己都在被傅意调戏。
　　她觉得自己不太甘心。
　　她决定调戏回来。
　　“……傅意。”她盯着他浑身上下打量了半晌，视线突然在他的胸肌上停住，有了灵感，叫了他一声。
　　“嗯？”傅意拿起搁置在桌上的吹风筒。
　　“你不觉得你这个毛巾裹在胸上。”姜如羽认真地点评：“就有点像女孩子的内衣吗？”
　　傅意“？？？”
　　她又打量了一圈，略显嫌弃地补充道：“就Z杯吧，我觉得不能再小了。”
　　傅意：“……”
　　这小姑娘，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很闲？”他懒懒斜她一眼。
　　“废话，乔琛抢了我房间。”她愤愤不平地拍被子投诉：“说不定还占了我的床位！”
　　她刚才是被梁熙连推带拽拖出去的，就差关门时给她补一脚了。
　　傅意拿着吹风筒在她身边坐下，就着床头的插座插上电，见小姑娘激愤拍着被子的模样着实可爱，忍不住逗她：“那你想不想报复他？”
　　“怎么报复？”姜如羽满脸好奇。
　　他勾起唇角，屈起食指朝她勾了勾，示意她凑过去。
　　姜如羽刚凑过去，就听见傅意说：“你睡他的床，让他今晚没床睡。”
　　姜如羽‘啊’了一声。
　　睡乔琛的床，那不就是——
　　跟他睡一张床？
　　“你可做梦吧。”姜如羽面无表情地坐回去：“他怎么可能没床睡？我房间是双人床。”
　　“你清醒一点。”傅意好心情地提醒她：“第一天交往的情侣哪有睡一张床的？乔琛不是躺地板就是睡厕所。”
　　“好像是这个道理。”姜如羽缓慢地眨眨眼，语气可劲儿无辜：“那你今晚打算躺地板还是睡厕所？”
　　“……”
　　傅意平静地把吹风筒递给她：“我的女朋友可以帮我吹头吗？”
　　“你是小朋友吗？”姜如羽无语地望着他：“是手不够长摸不到脑门还是怎么地？”
　　“我手断了。”小朋友非常理直气壮。
　　她接过吹风筒，半跪在他身后，十分忍气吞声地给他吹头发。
　　心里默默腹诽，今晚他来救她了，就当给他个福利什么的。
　　傅意头发短，很快后脑勺和头顶就吹完了。
　　她按了暂停键：“你转个身，我帮你吹吹前面。”
　　他听话地转过身，任她摆弄自己额前的碎发。
　　手指时不时抚过额头，带来微凉的触感，让人心痒地起鸡皮疙瘩；因着姿势的关系，两人靠得极近，他的鼻尖顶着她的上衣，能闻到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你用的什么味的沐浴露？”他又闻了闻，没闻出来。
　　“气味实验室的柑橘味沐浴露。”姜如羽手指轻轻拢着他的头发，检查还有没有地方没吹干：“初中的时候试过一次，觉得很喜欢，然后就一直用这个了。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没有不喜欢。”正好姜如羽收起了吹风筒，他双手撑在身后，姿态慵懒：“很好闻。”
　　她下了床，穿着他的拖鞋，将吹风筒放回梳妆台的原位，想了想，问他：“要不要看电影？”
　　这家酒店的电视屏幕还挺大的。
　　“好啊。”他欣然答应。
　　姜如羽就着里面自带的电影选了许久，最后挑了一部集惊悚喜剧《忌日快乐》。
　　这部电影讲的是美国的一个大学生不停地重生在自己死去的那一天，只有找到凶手才能破解这个局面，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故事梗概挺简单的，姜如羽本来也不算太害怕鬼片的人，更何况这部片子也不算恐怖，只是氛围渲染地比较阴森。
　　她和傅意两个人缩在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关了灯，只剩电视屏幕在亮。
　　这个位置和地方确实是暧昧了点，姜如羽刚开始还觉得不太自在，结果电影开场没几分钟，整个人都被剧情给吸引过去，就连自己跟傅意躺在一张床上都没能让她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傅意倒也没打扰她，安安静静地陪她看电影。
　　电影很快过了三分之二，女主角开始跟父亲吃饭，也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就差抓住凶手结束这一切了。
　　姜如羽原本是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上的，保持了一个多小时没动过，她觉得有点累，想把枕头放回背后。
　　结果刚一侧身，就瞧到明明刚才还同她一起靠在床头的傅意不知何时滑落下去，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睡着后的傅意少了平日里的懒散和吊儿郎当，鸦羽似的眼睫毛垂下，看上去比大多数女孩子的还要长；他面向她的腰侧，规规矩矩的睡姿，就连呼吸都是细微绵长的。
　　他极为乖巧的样子，令她的心瞬间便软地不像话。
　　轻轻拂开他的碎发，她在他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晚安，男朋友。”
　　-
　　当晚姜如羽睡得极好，一夜无梦，直接到天亮，然后被没拉上的玻璃窗外的光亮照醒。
　　“唔……”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打算伸个舒服的懒腰。
　　谁知懒腰还没伸到一半，手臂就触上了什么毛绒绒而柔顺的东西。
　　她浑身一僵。
　　毛绒绒似乎是被她这一手臂给打醒了，往她这边拱了拱，紧接着她的腰骤然间搭上个温热的长条的东西——
　　姜如羽一个激灵，差点没屁滚尿流地从被窝里爬出去。
　　为什么说是‘差点’。
　　因为她给人抱了回来。
　　“现在才几点？”许是刚醒，男人嗓音沙哑，格外的性感有磁性；他另一只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呢，再睡会。”
　　脑子逐渐清醒。
　　姜如羽任他搂着自己，整个人都呆滞了。
　　昨天他们干嘛了来着？
　　难道不是看完电影以后，她就回房间找梁熙睡觉了吗？
　　可无论她有多努力地搜刮记忆，都没能找到自己昨晚回隔壁房的片段。
　　倒是记得她跟傅意窝在床上，然后她发现傅意睡着了，然后她亲了他一下，然后……
　　然后她好像因为太困，爬不回隔壁，倒头就睡了……
　　姜如羽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她觉得这个事态的发展不太对劲。
　　明明说好不要跟他睡一张床的。
　　怎么就。
　　这个进展好像有点快。
　　还不到两个月。
　　就睡在一张床上了。
　　姜如羽有点头皮发麻。
　　深吸一口气，她轻轻推了下再次睡过去的男人：“傅意。”
　　没醒。
　　“傅意！！！”姜如羽又推了下。
　　这回他终于悠悠转醒。
　　睁开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迷茫和不耐烦，在起床气就快发作时，他看清了眼前的人，一肚子火气顷刻间憋了回去。
　　他往前挪了挪，凑上她面前，轻吻了下，惺忪着睡眼开口：“早安。”
　　“……”心脏柔软的那一块瞬间塌陷，姜如羽讷讷回道：“早安。”
　　“还想睡吗？”他指尖触碰她的脸，半张着眼眸，随即打了个哈欠。
　　姜如羽：“不是很困了。”
　　长臂一揽，她被他按在胸前，他慵懒的声音响在耳侧：“再陪我睡一会。”
　　很快，头顶上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姜如羽靠在他怀中，听着他心脏十分有力、存在感极强地跳动。
　　像是在宣告，是在为谁跳动的一样。
　　算了，她想，放纵就放纵吧。
　　反正自己也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
　　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姜如羽这次是被饿醒的。
　　手在床头柜上胡乱摸了一把，划开屏幕，最上面的就是梁熙的微信。
　　【你们起床没？】
　　【要不要跟我们去吃早餐？】
　　时间显示是九点半。
　　抓了抓头发，她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空了。
　　被子被掀起来一块，她伸手摸了摸，凉的，应该起床有一会儿了。
　　又打了个哈欠，姜如羽翻身下床，决定先洗漱完再去找他们。
　　她昨晚嫌麻烦没洗头，刷牙时对着镜子里乱蓬蓬的自己有点看不下眼，于是随手揪了一撮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女人果然是不能超过两天不洗头的。
　　冲进淋浴间对着脑袋一阵稀里哗啦，当她裹着毛巾出来后，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三个人。
　　梁熙和乔琛坐在窗边的小椅子上谈情说爱，傅意站在床边，看见她从浴室里出来，自动自觉去梳妆台前拿了吹风筒出来：“过来？”
　　姜如羽自然是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只不过梁熙和乔琛都在这里，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到他面前后小声说：“我自己来就行。”
　　“不饿？”傅意痞气地笑了下，把早上打包的早餐拎到她面前：“你吃，我帮你吹。”
　　“我可以吃完再吹的。”她坚持道：“我这头发也没有很着急干的意思。”
　　“行。”傅意对着镜中的她抬了抬眼皮，把吹风筒放回了桌上：“你要是害羞就算了。”
　　金属吹风筒与木质桌子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大噶我家鸡鸡老师开新文了！有兴趣的宝贝去看看呀！！
　　《白夜甜》by宠袂
　　用朋友的话说，沈家铭要什么有什么。
　　颜值爆棚还多金，家里给的生日礼物是全市最豪华的网咖，连养的猫都身价几万。
　　就是野性难驯。
　　并且搞不明白一个问题——
　　女朋友是什么。
　　直到巡礼市的某个夏夜，晚风微凉。
　　月光倾落，梨树兀自轻摇慢晃，团团花苞像一盏盏小月亮。
　　他的猫儿在网咖门前溜达，为他引进来一个小姑娘。
　　一个看起来很丧很丧、小狐狸似的小姑娘。
　　后来，会考完后，列锦被小姐妹叫去职高玩呲水枪，不小心呲了沈家铭一身水。
　　明明什么脏东西都没有，却被他逼着洗校服。
　　列锦有点委屈，把沈家铭校服带回家。
　　却看见上面写着丑丑的四个字。
　　——“我喜欢你。”


第45章 橘子
　　傅意以前性格有多横，别人不知道，乔琛却是一清二楚的。
　　他不会上来就冲你来顿热火朝天的国骂，他只会直接把你的脑袋摁到地上碾压，让你尝一下钢筋混泥土搅和鞋底污垢的味儿。
　　乔琛犹记得大一那会儿，乔行桢他们的人居然敢直接找到Once来，当时乔行桢站在他们面前扯了一大堆狠话，后来傅意听得不耐烦了，直接上前卡着他脖子往下抡。
　　而一般这位大爷心情不好时通常都会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前奏。
　　比如说现在，乔琛明显从这一声咣当中嗅到了“我劝你们最好别打扰老子撩妹”的气味。
　　“熙熙，你不是说想吃对面那家马卡龙吗？”他十分善解人意地拉着梁熙起身：“现在应该开店了，我们去看一看？”
　　动作间带着不容抵抗的力道，将依然迷糊的梁熙带出了房间。
　　随着木门与门框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姜如羽眨了眨眼，侧头问：“你是不是恐吓乔学长了？”
　　“他哪里是我能恐吓的。”傅意懒洋洋地哼笑了声，拿起吹风筒：“我给你吹头？”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姜如羽没了束缚感，当即跟个大老爷似的瘫在椅子上：“好呀。”
　　不用自己动手，姜如羽自然是乐得轻松自在，一边往嘴里送虾饺皇，一边享受来自男朋友的顶级服务。
　　他们给她打包了几样小点，量不大，种类倒挺丰富，都是她爱吃的，应该是梁熙给她挑的。
　　她舒服地眯着眼吃了一半，目光随意瞟到包装袋上时，蓦地坐起来。
　　刚刚光顾着尴尬，现在才发现他们给她打包的，是富锦轩的茶点。
　　“你们刚刚是去富锦轩喝茶吗？”她歪着脑袋瞅他，眼睛里闪烁着疑惑。
　　富锦轩是临江这边米其林上星的茶餐厅，姜云智曾经带她去的时候她瞄过几眼价格，基本上都是有钱人才会去的、一餐茶点够寻常人吃个十次普通早茶了；换言之，这家餐厅吃的不是菜品，是逼格。
　　“嗯？”傅意没听清，关掉了手中的吹风筒，示意她再说一遍。
　　“富锦轩。”姜如羽把面前的包装袋翻了个面儿，将富锦轩的logo正对着他。
　　傅意眼底闪过一丝转瞬而逝的迷茫，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嗯，是吃的这家。”
　　“如果我没记错，他们那里一笼虾饺皇都不止一百吧。”姜如羽更加迷茫：“你是不是偷偷中了彩票没告诉我？”
　　“怎么可能，肯定要带着我家小姑娘共富贵的。”他就着这个位置揉了把她柔软的头发顶：“是乔琛带我们去的，我也不知道这么贵。”
　　“那你是不是要跟他AA？”姜如羽的神情并没有因为听到是乔琛带着去的而轻松多少，反而更加凝重了：“你们这餐吃了多少钱啊？”
　　傅意无声地勾起唇角。
　　还以为是被小姑娘识破了，合着是她在为自己担心，付不起这个饭钱。
　　“怎么？”他手指绕着她的发丝：“你打算帮我付吗？”
　　“如果你们没吃很多，我应该可以的。”姜如羽认真道：“我这个月没怎么出去玩，钱还剩了不少。”
　　说到这儿，她忽的迟疑了下，紧接着小心翼翼地提问：“唔……你们两个男的去喝茶，就算拖了个梁熙，应该也吃不上一千五吧……？”
　　姜如羽突然觉得这乔琛真不是个人，跟傅意都睡一间寝室三年了，还不了解他家情况么？居然能带傅意去富锦轩吃AA，是想要他睡天桥还是卖身还债？
　　本来她还准备为梁熙的绝美爱情落泪，现在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姐妹错嫁渣男的感觉。
　　“想什么呢。”傅意一看就知道她想偏了，原本弯着的唇线耷拉下，隐隐还有种要喷火的感觉：“我跟乔琛之间从来不AA的。”
　　“你也有请他吃饭吗？”姜如羽转回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傅意：“你们一般出去会吃什么？”
　　“都有吧。”他打开了最低档的风：“就一般的餐厅。”
　　“路边摊吗？”姜如羽顿了顿。
　　“嗯。”傅意回得漫不经心。
　　姜如羽准备夹菜品的动作停住，放下了筷子。
　　路边摊，和，富锦轩。
　　“……？”手里抓着的发丝倏地滑走，姜如羽回过头，有点难以置信又有点鄙夷：“那你不是在，吃软饭？”
　　傅意：“……”
　　傅意气笑了。
　　这回他是当真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有多难受。
　　吃软饭的。
　　傅小少爷的各种头一次，都献给了面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朋友。
　　电风筒被调至最大档，傅意加大了力道，用最快速度把她的头发吹干之后，把吹风筒往桌上一拍。
　　然后俯□□，就着这个姿势往下压，从镜子中看起来就像是他从背后将她圈在怀里。
　　他缓缓低头，下巴蹭着她眼睛边上的肌肤，分明是无比亲昵的动作，却硬生生被他做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小妹妹，你到底对你男人有什么误解？”
　　“不是让他去做包厢王子就是怀疑他吃软饭？”
　　“……”
　　姜如羽被他蹭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尽管不太愿意，但还是老老实实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故意的，就是你这个日常生活……”
　　“我日常生活怎么了？”他冷哼一声。
　　“傅意，你不觉得你跟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吗？”扯不出理由来搪塞了，她干脆实话实话。
　　傅意没吭声，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就是，虽然你当我家教的时候就有点骚了。”姜如羽一本正经道：“可那也是很正经的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似乎是想不出词来形容，绞尽脑汁了好一会，才接着道：“就，随时随地能发/情的感觉。”
　　大概是心虚，越到后面姜如羽的声音就越小。
　　很正经的骚。
　　随时随地能发情。
　　傅意气地咬死了后槽牙，拼命忍住自己想要动手扒开这小姑娘的脑袋看看里面构造到底有多神奇的冲动。
　　重重呼出一口气，他站直了身子，开始思考他还能不能在有生之年把她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掰回来。
　　姜如羽看着他原本就是被气到了还带着的笑一点一点收拢，到最后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盯着镜面。
　　心里没来由地感到慌乱。
　　不是吧，他该不是生气了吧？
　　虽然他是挺骚的……但是她说这些话肯定也有开玩笑的成分在啊！
　　怎么就，这么正经啊？
　　姜如羽又抬眸瞥了眼他，后者一动不动，没带笑意的脸让她越看心里越发毛。
　　算了，还是哄哄他吧，姜如羽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好像确实是自己太过分了点，这些话搁哪个男的身上都不会高兴的。
　　她默不作声地拿起酒店配备的梳子将头发梳顺，而后就着现在这个姿势转身，半跪在椅子上，两只手搭在椅背上，贴着脸，只露出小鹿一般的眼睛凝着他。
　　看了几秒，发现傅意除了瞥了她一眼，真没多大动静后，她抿了抿唇，扶着桌子从椅子上爬起来。
　　酒店的椅子不算太高，但她站起来后还是高了傅意快一个头。
　　“你生气了吗？”她一手扶着椅背，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傅意其实也没有很生气，毕竟这小祖宗是自己宠出来的，然而这会儿听她这么问，旋即板着脸，僵硬地应了声。
　　他一承认，姜如羽当真是实打实地惊慌了。
　　踌躇片刻，她撇了撇嘴，手臂环过他的脖子，对着他此刻展示着薄凉弧度的唇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我开玩笑的嘛。”没敢看他的表情，姜如羽抱怨似的嘟嘟囔囔：“你不可以生我气的……”
　　见傅意还是不吭声，姜如羽脑袋里闪过各种可能性，排除法之后，只剩下一种、她甚至觉得挺荒谬的可能性：“你该不会是在……自卑吧？”
　　“？”傅意终于没忍住，嗤笑了声：“你说我自卑——？”
　　姜如羽被他这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点头，眼里有来不及收起的惊慌。
　　他的脸色从面无表情到不敢相信再到恢复为最初的冷淡，任由她揽着脖子，讽刺地扯了扯唇角，最后——
　　“那你能不能再亲我一下。”他垂眸，几近隐忍地淡声问：“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内心？”
　　姜如羽：“……”
　　傅意，这个，狗男人。
　　怎么就这么能演？？？
　　亏她还真信了。
　　亏她还真的认真严肃又正经地惊慌！！！
　　“你——”她咬着牙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坐在桌子上，与他拉开距离后，才忍无可忍地指控他：“你怎么不去走个戛纳？不去抢个奥斯卡影帝可对不起你这演技！”
　　傅意一直憋在嗓子里的笑终于释放出来。
　　笑声极其愉悦地，从胸腔震出嗓子眼，望着她的眸子里满是嘲笑：“小妹妹，是你段位太低了。”
　　那个他曾经最喜欢用来称呼她的三个字音咬地稍重，话语里闪着挑衅，就像是在笑话她。
　　姜如羽，你个傻逼，这都能信。
　　姜如羽双手撑在桌面上，对自己在与傅意的较量中总是处于下风这一事实越想越气，觉得自己老是被这个狗男人占便宜，无论是口头上的，还是行为上的。
　　认清了这个事实，姜如羽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她实在是不甘心。
　　她决定不管怎么样，必须做点什么，不能人善被人欺。
　　“弱者”的地位一旦被奠定，想要翻身就很难了。
　　傅意看着自家小女朋友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唇线抿得死死的，像是处在发火的边缘。
　　他摸摸下巴，估摸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正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她给哄好时，一直绷着脸的小姑娘突然动了。
　　一道略微刺耳的响声过后，两人之间的唯一阻隔——那张椅子，已然从他视线范围内消失不见。
　　下一秒，他的衣领被人一把攥住，力道极大地将他向前一拽，唇上猛地触上一片柔软。
　　随即唇心传来一阵刺痛，大概是被咬破了皮。
　　“不就是一个吻么。”姜如羽回忆着小说和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生硬地学着他们的语气和口吻，浪荡又轻佻地道：“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
　　“想要什么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羽妹我真是太喜欢了呜呜呜深得我心呜呜呜我滴女鹅爸爸爱你呜呜呜
　　(里里这几天都好早好早哦有没有人夸夸我嘻嘻嘻
　　里里鸣谢！
　　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7512483


第46章 橘子
　　“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想要什么都可以。”
　　大概是第一次说这么狗胆包天的话，小姑娘的表情虽然还是紧紧绷着的，耳朵尖却在不知不觉间红了个彻底。
　　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攥着他的领子，约莫是太紧张了，两只手都在不自觉地用力。
　　傅意觉得她这种纯良少女非要装恶霸的行径当真可爱极了，面儿上没怎么显露，只舔了舔下唇，挑着眉笑：“什么都可以？”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这时候想要反悔就太难看了，姜如羽只能梗着脖子迎难而上：“我说话算话。”
　　结果就在顷刻间，她的身体忽的腾空而起，失重感让她下意识惊呼一声，紧接着就被人压在床上。
　　男人的笑压抑在喉咙里，指尖从太阳穴划到下颚线：“那你说说看，我要怎么伺/候你？”
　　身上承重感明显，他的存在感极强，几乎是立即就让姜如羽破了功。
　　“你你你！！！”她的手下意识推他，话也说得结结巴巴：“我说的伺候不是这种伺候……”
　　“那应该是那种伺候？”他的手故意往下，轻轻点在她的锁骨尾，摩挲了两下：“嗯？”
　　指腹蹭在锁骨上的触感瞬间让她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就连声音都带了颤：“反、反正不是这种……你先起来啊……”
　　“不行啊。”他哼笑一声，语气极其浪荡：“我还等着你给我兑现那句‘想要什么都可以’呢。”
　　“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姜如羽被他吓得眼眶都泛红了，连连认怂：“你别当真！”
　　“那怎么行。”他慢条斯理地将她攥着自己衣领的手扣在手里，翻上去：“我这个人最听不得玩笑话，都会当真的。”
　　这话说完，他还凑上去吻了吻她的眼尾。
　　姜如羽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吓得魂都没了，软着声求饶：“我知错了，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他跟没听见似的，指腹揉了揉她的耳垂。
　　“傅意……”她眼眶底都湿了：“我我我还小，你不可以这样的……”
　　“嗯，不可以。”他亲了亲她的唇角，笑地恶劣：“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傅意……”她下意识喊了一声，而后立马意识到不对，迅速改口：“男朋友！”
　　傅意嗤笑一声，低下头吻上她纤长的脖颈。
　　“你到底想让我叫什么！”她被他温热的触碰惊得往后一缩，动作的这一刹那之间，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表情渐渐变得有些羞耻：“你……该不会……？”
　　他已然如同恍若未闻，唇往下，吻上她的锁骨。
　　“阿阿阿阿意哥哥！！！”她惊叫出声。
　　傅意终于停下了动作，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姑娘被他欺负得眼尾都渗出了泪花，顺着耳朵尖儿一直到脸颊红了个彻底；双手手腕被他一只手箍在头顶，充当睡衣的长袖衬衫因为他的动作往下扯了一块，露出一点点他亲吻过的痕迹；紧紧咬着下唇，眼里泛着惊惧和羞耻。
　　一股子无名的闷火迅速蹿上小腹，傅意蓦地僵住，头皮发麻。
　　身下的小姑娘还在扭来扭去，话语里带着哭腔：“你你你到底要我叫你什么嘛……”
　　见他目光愈溅深邃，姜如羽仿佛懂了什么，倏地停下动作，对上他的眼后，表情愈发纠结。
　　半晌，她跟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有些别扭地别开头：“你要是真的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能不能给我十分钟做下心理建设……”
　　听到这里，傅意再也没能忍住，笑出声来：“你见过有谁这个时候还能忍十分钟的？”
　　“那……”她啜泣几下，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那你开始吧。”
　　话音刚落，他便劈头盖脸地，吻下来。
　　这个吻并没有很长，只是比她想象中，要凶。
　　像是要同她大战个三百回合不死不休。
　　唇瓣分开后，他抵着她，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低低笑了好一会，又亲亲她的鼻尖，才松开对姜如羽的桎梏。
　　“我去洗个澡，你自己玩会。”揉了揉她的脑袋，傅意径直去了浴室。
　　人离开了，姜如羽仰面躺在床上，后知后觉地，用手背贴住自己的脸颊，张开嘴喘气。
　　摸摸耳垂，又摸摸锁骨。
　　好烫。
　　也不是单纯的烫。
　　就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关于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区域。
　　突然间地，离她这么这么近——
　　再突然间地，离她远去。
　　令她感觉惊奇的是。
　　她好像除了刚开始被他吓到后的惊慌失措。
　　并不排斥。
　　傅意这个人。
　　好像挺喜欢亲昵的触碰。
　　喜欢同她亲近。
　　表现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对她有依赖。
　　姜如羽忽然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被窝里，无声地笑。
　　而后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可思议，让她着实坐立难安，又开始在床上打滚。
　　直到她滚得过于得劲，一时没注意好度，十分顺利地从床边滚下去。
　　一声闷响，她揉着摔痛了的后脑勺坐起来，伴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食指和拇指强制地将自己不断上翘的唇角往下拉。
　　傅意出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他家小姑娘一个人坐在床头，一手扶着后脑勺，一手扯着唇角。
　　偏偏这样，还能傻乐，笑得眼睛都弯了。
　　他拿过吹风筒，走到床榻边插上电，然后坐在她对面，弯着唇道：“没想到你还挺高兴的？”
　　姜如羽瞬间敛了笑意，强装冷静道：“你是不是瞎了？”
　　傅意短促地笑了声，正要打开吹风筒时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问她：“小女朋友，请问我刚刚算是把你伺候好了么？”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姜如羽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燃烧。
　　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掩饰般轻咳两声，她十分严肃地回他：“不算。”
　　“这还不算？”傅意有些意外，手绕过去捏了捏她的脸蛋：“那你说说怎样才算？”
　　姜如羽开始认真思考。
　　片刻后，她将傅意把玩她脸蛋的手扯下来，圈着他的手腕，慢吞吞道：“我觉得，你要把我当爸爸那样伺候才算。”
　　傅意：“？”
　　姜如羽当即有模有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个大老爷般靠在床板上：“狗儿子，爸爸今天想喝你亲手给我榨的苹果汁。”
　　傅意：“……”
　　当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
　　半年的时间眨眼就过，尤其是有了男朋友之后，恨不得每天能掰成四十八小时。
　　大一上半学期的期末考试以水课居多，除了令人头痛的理科外，姜如羽基本上都“预习”地很顺利。
　　在她被高数折磨地不成人形时，傅意曾提出过要帮她一起复习，她原本还觉得有个理科优越的男朋友挺好的。
　　结果，只一天，她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起复习哪里是为她着想为她好？明明就是给了他更多机会动手动脚，扰地她无心向学。
　　一月中旬，作为临大最后一批驻扎人员的姜如羽，终于迎来了她大学时期的第一个寒假。
　　傅意本来想陪她一起回家，没想到姜云智夫妇居然提出要来临大接她，只好就此作罢。
　　不过姜如羽倒是没有不能天天见面的失落感，毕竟两人都是临江市人，约出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事实证明是她想得太多。
　　寒假的时候林巧妍给她接了份辅导英语的家教工作，这份工作工资不高，倒是占据了她大部分的下午时光。
　　她只能在晚上躲在房间里跟傅意视频聊天。
　　三点一线的生活大概持续了小半个月，傅意面试的公司给他发了offer，于是，两人连仅剩的见面时间都没了，只能在周末约个会或是通个视频。
　　忙忙碌碌近一个月，很快便迎来了年关。
　　一般临近过年时，姜如羽都会出个特辑，一般会是这个季度最流行的几支舞蹈的串烧。
　　而今年，她还在为新年特辑构思时，姜如羽接到了白鲸的邀请，说是她有个网红姐妹接了个商演，想请她过去帮忙。
　　几人拉了群一商量，干脆一齐在那里拍个新年特辑。
　　这所酒吧离姜如羽家比较远，所以当天下午很早她便过去做准备工作了。
　　先是跟几个同伴排练新年特辑，接着是为酒吧准备的节目，最后一起到化妆室化妆。
　　化妆的间隙，姜如羽想着今天是周六，于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给傅意拨电话。
　　电话响了挺久才被接起。
　　话筒里传来傅意慵懒的腔调，背景音有些吵，大概是一群人在一起玩闹的声音。
　　姜如羽顿了顿，问：“你在忙吗？”
　　“没有在忙。”她听见关门的声音，然后玩闹声被隔断，他的声音清晰起来：“在跟朋友聚会。”
　　“喔。”她应了声，又问：“那你们待会去干嘛？”
　　那头似乎是犹豫了下，而后傅意才回道：“可能会去酒吧玩。”
　　去酒吧玩啊。
　　想到傅意这种经济情况大概会跟朋友去哪种酒吧，她脑海里立即出现那晚在Sky Garden的场景，满屋子的灯红酒绿，汗水味混杂着糜乱，油腻的猥琐男和穿着大胆的饥渴女人的身影交错——
　　姜如羽当即便皱了眉：“那你不许跟陌生女人说话。”
　　“我女朋友这么霸道啊。”他轻笑了声。
　　“是啊，我可是很能吃醋的。”她一本正经道。
　　“行。”傅意语气同往常一样吊儿郎当：“我家小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应了声，正巧白鲸那边叫她过去排练，刚想跟傅意道别时，就听傅意问：“你今天在哪拍视频？”
　　姜如羽下意识扫视一圈。
　　她蹲在门边，往里是表演嘉宾和DJ们忙碌一片的化妆间，往外是已经开始预热的酒吧。
　　抿了抿唇，姜如羽若无其事地回他：“在海湾城商场里面，就是那个平时有搭台子中庭。”
　　作者有话要说：　　唔，万众瞩目的文案梗，要来了！


第47章 橘子
　　南方的冬日是湿冷的，虽然没到下雪的程度，准确来说应当是几年都见不到一次雪，尽管太阳依然高高挂在空中，但深入骨髓的冷意仍是无孔不入，伴随着空气从四面八方钻入裹得严实的身体中。
　　包厢里开着空调，暖气顺着排气孔蔓延至整个房间，不一会儿便让人觉得燥热。
　　傅意进包厢时顺手脱掉了自己的大衣，随手搭在沙发上，在桌上拎了瓶酒后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
　　没一会儿，乔琛把手上的牌扔给别人，也拎了瓶酒在他身边坐下：“女朋友查岗？”
　　“嗯。”他跟乔琛碰了下瓶颈，仰头喝了一口。
　　“怎么？”乔琛笑了笑：“心情不好？”
　　“没。”傅意垂头看着来电记录好一会，顿了顿，问：“她跟我说在海湾城，但是那背景音乐挺耳熟的……”
　　摸了摸下巴：“好像在哪间酒吧听过？”
　　“去海湾城录制视频？”乔琛想了想：“好像商场偶尔放酒吧的音乐也正常吧？更可况她们还是去拍视频的，什么背景音乐都有可能。”
　　傅意没吭声，若有所思了一阵，起身往牌桌那边走：“去跟他们玩两把。”
　　晚餐是在会所里吃的，吃完后一行人又玩了会牌，而后直接去了以前聚会时常去的酒吧“肆”。
　　这家酒吧年头不小了，是他们圈子里一个朋友玩票开的，完全按照他们几人的喜好装修，不计盈亏，实行会员制，只能由会员带新会员进。
　　吧里的多的是站台，卡座不多，但一圈卡座也能坐下十来个人。
　　各种酒都叫了一圈，片刻后，那帮二世祖叫的公主来了。
　　傅意刚好坐在正中间，一边把玩手机一边听着这帮子人抱着女伴吹牛逼。
　　几口酒下肚，他听见有人问：“乔琛去哪了？”
　　另一人笑道：“这要问意哥。”
　　傅意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有人开了个头，很快便有人接着话头开他玩笑：“意哥这段时间是怎么了？这几年跟我们出来时都斋地一批啊。”
　　“嘿，你可别说，这段时间我连叫都叫不出他来。”坐在傅意身边的是酒吧老板孙期昀，拍了拍傅意的肩膀，手指往侧前方舞台一指：“我让经理今天请了几个小网红来助兴，待会让她们过来打声招呼，你看看有没有能看上的？”
　　傅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几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女人站在台上，其中几个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干什么，另外个正跟经理在手舞足蹈地比划。
　　他并不感兴趣，象征性地瞥了眼后道：“以后这种事不用预我，我有女朋友的。”
　　这话一出口，在场人接连开始吹口哨起哄：“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怎么都瞒着兄弟几个？”
　　“我就说，怎么今天临江迪王明知道要蹦迪还穿这么正经，原来真是从良了啊？”
　　“行，既然意哥从良了，待会那几个里面最漂亮可就归我了。”
　　傅意随口应了句，桌上有人组织牌局，叫了他一声。
　　他随即往前靠了靠，等人洗牌发牌间隙，孙期昀凑过来，好奇地问：“真吃斋了？有女朋友也可以浪的嘛。”
　　“不浪。”他接过牌，看都没看孙期昀一眼，懒散地倚在桌上。
　　“走心了？”孙期昀讶然。
　　“嗯。”
　　这真不怪他大惊小怪，他们这帮子人除了乔琛身份特殊行事低调以外，谁不是随心所欲？网红模特明星天天换着玩，从来不见谁真走过心。
　　孙期昀了然，拿起桌上派好的牌，换了个话题：“听他们说去年我被我爸扔去澳大利亚那段日子，你老马失蹄了？”
　　傅意先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想起来，冷嗤了声：“乔琛这狗东西给我下套。”
　　“你失手可真是千百年难得一见。”他兴致勃勃地问：“你们赌什么了？”
　　修长的手指捏了几张牌甩出去，傅意语气不咸不淡：“输的人去给一高中生做家教。”
　　“哦，做家教啊。”孙期昀点点头，看了眼手中的牌，正准备规划规划顺序时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来，惊恐地重复了一遍：“做家教？”
　　整个卡座被他这一巴掌给拍懵了，听见孙期昀的话后，十几个人眼神齐齐聚在傅意身上，搂着女伴的连情都不调了，接了一半的吻硬生生停下。
　　“……”傅意睨了他一眼，接着跟没事人似的，从手中抽出两张牌来：“一对三。”
　　……
　　网红给她们买了款式相差无几但颜色不同的队服，是她们前几天一起去挑的。
　　跟傅意打完电话后，白鲸把她那套递过去：“赶紧把衣服换上吧，我们要先上去拍特辑。”
　　她接过拆开，拿出里面的衣服抖了抖，目光忽的滞了下，问白鲸：“我买的不是中码吗？”
　　白鲸茫然：“是啊，怎么了？”
　　她摇摇头，到换衣间换衣服。
　　结果把衣服套上去以后，果真应证了她的猜想：上衣短了一截。
　　黑色的背心这会儿穿在她身上压根就不是露脐，而是跟胸衣的长度差不多，只稍稍长了一点点。
　　短裙也短了许多，是一蹲下就会走光的长度。
　　思忖片刻，姜如羽跟其中一个比她矮的UP主换了裤子，因为其他几个的上身体型跟她不是那么地相像，且大家的衣服都是自己选的，不太愿意同她换，姜如羽只能就着这个长度硬套；好在大家还一齐买了一件飞行员夹克，拉上拉链后能遮掉露出来的所有部分。
　　只不过等上台时，她还是必须将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背心。
　　今年的新年特辑，几个女孩子意见一致地拼了好几支男团舞，演出的则是选了欧美那边一首比较嗨的歌曲。
　　拍新年特辑时她们因为身高不一，动作不是很齐，再加上要补拍中近景和特写镜头，反反复复拍了好多遍。
　　最后一遍结束，姜如羽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都没了，跟着看了一遍全景的视频，独自一人先回了化妆室休息。
　　在里面跟梁熙大概聊了半个钟，又打了半个钟游戏，网红回来叫她们一起上台。
　　“肆”里没有舞池，在后台等待时，姜如羽瞥了一眼台下，大部分人都拿着酒在站台边舞。
　　心里感叹了句，肆不愧是上流圈里有名的酒吧，就连买站台的人看起来都比Sky Garden那边有逼格。
　　台上一歌星接连三首歌嗨完，趁着灯光暗下，姜如羽跟着大家一起小跑到台上。
　　中间走位的空隙她们排了个动作来引燃氛围，果不其然，她们将夹克脱掉一半时，尖叫声此起彼伏；当她们甩外套时，几乎全场都沸腾了。
　　场面上一嗨，除了她以外，台上几个女孩子也嗨了起来，动作做得比排练时要大、要有激情地多。
　　倒是姜如羽，外套甩掉时，尽管开了暖气，可倏然间传来的冷空气让她直打了个哆嗦，裸/露在外的皮肤全起了鸡皮疙瘩；有时眼神不可避免地往台下看，总会想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穿得十分不知廉耻。
　　她人生中就没有在台上这么尴尬过，就连笑容，都相当僵硬，像是有人拿着枪逼她笑出来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下台，姜如羽想着迅速冲回化妆间换衣服，谁知还没走出后台就被酒吧的经理给叫住了。
　　“小然。”他叫了声网红的名字：“孙少让你们下台后去找他。”
　　小然脸上即刻露出兴奋的笑容，忙不迭地应下：“我们现在就去。”
　　“等等——”姜如羽哪里有心思去见什么‘孙少’，急忙叫住经理：“我可以不去吗？”
　　经理回过头，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孙少吩咐的是所有人都要过去，建议您还是亲自过去比较好，免得让人押过去太难看。”
　　无奈之下，姜如羽只能跟着小然她们一起往卡座那边走。
　　“经理刚刚说的什么‘孙少’是谁？”
　　经理和小然走在前头，姜如羽跟在白鲸身边，悄悄问道。
　　白鲸：“我也不太清楚。”
　　她望了一眼前头，附在姜如羽耳边耳语道：“听说是小然的男朋友？不过你也知道，他们这种有钱人找网红，就是图个新鲜而已，哪会真当做女朋友？”
　　姜如羽点点头，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经理将她们带到一桌靠里的卡座，冲着捏着牌坐在中间的男人恭敬地喊了句‘孙少’。
　　姜如羽抬眸看过去，被称作‘孙少’的男人穿得一身花里胡哨的名牌，左边一人搂着个穿着艳丽的公主，右边的男人垂着头把玩着手机，面前扔了一桌的牌；他头上的灯光被孙期昀遮了大半，看不清面貌，只能看见他嘴里咬着根烟。
　　见到孙期昀，小然脸上堆出灿烂的笑容贴上去：“昀哥，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
　　孙期昀粗鲁地推了把还在跟公主调情的男人，给小然腾出个位，尔后嬉笑着问她：“这些都是你朋友？”
　　“是呀。”小然接过他递来的香槟，用腻死人的撒娇语气道：“是我姐妹叫来的，有几个还是A站舞蹈频道的扛把子呢。”
　　说完，小然朝着她们几个招手：“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也是‘肆’的股东，你们叫他孙少就行。”
　　孙期昀朗声笑道：“既然是小然的朋友，那酒都是我的朋友，都坐下吧，今天你们的消费都由我包了。”
　　姜如羽拘谨地跟在白鲸身后，紧紧拽着她的手，掌心都渗出了汗。
　　她很不喜欢这种场面，也很讨厌这种应酬，要不是被经理那句话给吓到，这时候早就逃跑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她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几个女的插着卡座里的空子坐下。
　　她和白鲸躲在最后，这时候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往前。
　　然而，就在白鲸拉着她的手准备坐下时，桌上忽的有人调侃似的叫了声：“意哥，我看阿昀她女朋友带来的妹妹们人又漂亮，舞跳得也好，真没一个能看上眼的？反正女朋友不在，偷个腥没关系的。”
　　不等他回话，那人突然站起来拍了拍手，对着桌上几个人道：“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圈里——”
　　一声闷响。
　　他的话戛然而止，没能介绍出个所以然来。
　　咬着烟的男人将手里的酒瓶重重往桌上一砸，掀起眼皮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话语间透着极重的不耐烦：“老子偷你妈的腥？”
　　边上。
　　姜如羽听着这嗓音有些耳熟，可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又莫名地陌生。
　　她下意识抬眼望去，恰巧一束灯光自舞台那头转来，打在男人身上，将他脸上的每一个部分都照的格外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狗男人完了。
　　那啥我嗦一下，狗男人掉真正的马不在这里，之前评论区有猜出来的，不过也很快了，就这个寒假的事儿。
　　里里鸣谢！
　　00姐姐 14瓶；莹酱不加糖 4瓶；


第48章 橘子
　　如果说要给姜如羽一生中的十个精彩瞬间排个序，今儿这个场面绝对是在头排的，就算抢不到第一第二，第三还是能搞到手的。
　　灯红酒绿的夜店，DJ放了首欧美最近的热单，耳上卡着骚粉色的耳机，一手卡着自我陶醉，一手打碟打得天昏地暗。
　　姜如羽从小被林巧妍看得紧，富二代的圈子基本上不混，也从来不会去他们组的局，甚至还被林巧妍告诫过，不要沾染上他们的不良风气。
　　然而就在她给当作没背景的小网红被人骗去给那群二世祖助兴时，她看见了她一贫如洗的男朋友，里里外外就穿了材质精良的衬衫和大衣；坐在卡座正中间的龙头帝位，嘴里咬着根烟，一脸‘再他妈吵老子就一酒瓶砸你个螺旋飞天’不耐烦地斥了句。
　　老子偷你妈的腥。
　　大衣衣角随着他偏头的动作露出一小块，让姜如羽顺着灯光看清了胸上的半个LOGO。
　　她其实对奢侈品牌没什么研究，但这件大衣的牌子显然不是没有研究就没听说过的，平时一件衬衣都要小四位数，更何况这种面质的大衣。
　　他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不若同她相处般时刻挂着笑，眉宇间浮着淡淡的戾气，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冷笑时扯出来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你哪来的资格对老子指手画脚？”
　　开口那人这时候都快吓尿了，搂着公主的手在不自觉地抖，说话声音染着颤意：“意、意哥，我开个玩笑，您别放在心上……”
　　他本来不是傅意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全因巴上了孙期昀才能沾光来这个局，本想着借这次机会好好巴结下傅家小公子，谁曾想这人脾气竟如此阴晴不定。
　　男人忙不迭地道歉，生怕给这位傅家未来的继承人记恨上。
　　“行了行了，看在我份上，这次就算了。”孙期昀心中知晓他这兄弟脾性有多烂，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脸色越来越差，赶紧站出来做和事佬，装模作样地朝那男人呵斥了几句：“阿意最讨厌别人多管闲事，以后都给我记住了……”
　　“意哥？”
　　孙期昀的样子还没做完，靠着边边往外的角落突然哂笑了声：“最讨厌别人多管闲事？”
　　声音偏软，若是平日里说起话来定如街边甜丝丝的棉花糖，此时却如同冷掉了的糖浆，冻结在一起，又硬又磕嘴。
　　众人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说话的孙期昀的网红女朋友带来的跳舞妹妹中的一个。
　　居然在这种他们几个男的都没胆子造反的犹如修罗场的氛围中，当众挑衅临江上流圈子里最不能招惹的人。
　　姜如羽将自己一丝一丝从震惊中抽离，缓缓站起来，对着还来不及撤下面上冷戾的男人笑了笑，不带一分一毫的温度：“那我应该也没资格对你指手画脚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孙期昀这下是真火了，一巴掌拍上桌子：“敢在我地盘叫嚣，信不信我让你在临江混……”
　　孙期昀更多的还是惊惧，傅家这位爷要是在他地盘弄出个什么不痛快来，是真的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他的话就这么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原本还站在他旁边的傅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跳舞妹妹的面前。
　　他高了她一个头多，这会儿垂着脑袋望着她沉默了会。
　　然后抬起了手——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以为这漂亮小妹妹要挨打了。
　　谁知下一秒，男人拽住了她的衣袖，动作轻柔地像是怕把什么珍宝给打碎。
　　“小羽？”他话里是掩饰不住的讶然：“你怎么在这里？”
　　姜如羽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秒，挣开他的手，伸手将他的衣领往上一翻，露出了完整的商标。
　　她轻笑了声：“你不是跟我说你挺穷的么？”
　　傅意下意识往自己衣服商标那儿扫了眼——瞬间恍然。
　　“我……”
　　“你可别跟我说你真来做了什么包厢王子。”姜如羽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眼里是难掩的失望：“是不是真当认不出来，你身上这件衣服将近五位数？”
　　傅意哑然，唇瓣嗡动两下，愣是没说出句话来。
　　见他沉默，姜如羽再也没了耐心，平静地扔下句“行，我知道了。”后，拿起包掉头就走。
　　经过站台区，穿出大门，她脚步凌乱地向前冲。
　　心里那股不明不白的情绪迅速蔓延扩大，渗透进身体的每一处。
　　姜如羽突然想起放假前在酒店，傅意让她帮忙拿衣服时，自己看到的内裤。
　　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刚刚那一圈人，明显就是以傅意为首的模样。
　　怎么什么都想不到呢。
　　傅意第一次来她家做家教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穿得比土鳖还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穷佬似的。
　　她忽的觉得，这一年半来，自己对傅意做的一切都像是个笑话。
　　亏得她每次都想着照顾他的自尊心，想方设法帮他省钱。
　　就像个小丑，被人逗弄也心甘情愿。
　　不知疾走了多久。
　　姜如羽终于是脱了力，停下来靠着公交站牌的柱子蹲下，脸无力地埋进膝盖里。
　　酸意从心口涌上鼻头，脑袋昏沉地要命。
　　委屈铺天盖地地袭来，涨潮般将她淹没。
　　姜如羽觉得自己就像条被人遛着玩的狗，被人骗的晕头转向还乐在其中。
　　他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瞒了她近两年。
　　姜如羽忍不住地想，会不会就连他说喜欢她，也是骗她的。
　　看着她上钩，沉醉在他营造的幻想中。
　　跟朋友出门时还会沾沾自喜地炫耀，这傻逼还以为我真喜欢她呢，其实我就是逗她玩的，还给当真了，以为我穷得饭都吃不起。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扼住，逐渐收紧，逼得她喘不过气后再松开，然后有许多只手用细长的针戳进去、拔/出/来，戳进去、拔/出/来。
　　只穿了一件背心和夹克外套的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咬着牙都抵抗不住寒意。
　　难受地令人窒息。
　　原来她这么好骗啊，随随便便就能上钩。
　　耳边时不时能听见路人经过的声响，接着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包纸巾。
　　“姑娘，别哭了哈，现在好晚了，擦干眼泪赶紧回家。”说话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裹着羽绒服，一脚还跨在自行车上。
　　“谢谢阿姨。”姜如羽抽了抽鼻子，哭得太久嗓子都有些沙哑。
　　见她接了自己的纸巾，阿姨笑眯眯地拉上帽子，吃力地踩着自行车离开。
　　姜如羽望着掌心里的纸巾，酸涩感再一次袭来，眼泪没忍住，又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就着手背擦了擦泪水，站起身想打车回家。
　　结果因为蹲得太久，腿麻了，站起来时眼前发黑，头晕的厉害，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脸朝地往下摔——
　　落入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低血压过了好几秒，眼前的黑雾方才渐渐散开。
　　她抬起脸，看到来人时，立马跟触高压电似的将他推开掉头。
　　奈何还没能走上两步，手腕蓦地被人扼住，那力道极大，隔着薄薄的夹克箍地她生疼。
　　“小羽。”他又唤她一声，嗓音听起来竟是比她还要沙哑。
　　姜如羽自知拗不过，只好转过身来：“你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鼻尖眼眶哭得通红，脸颊上泪痕未干，不过是回头看他一眼，又隐隐有了要哭出来的趋势。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傅意尝试着把她往身前带，这才发现他的小姑娘穿得如此单薄。
　　他顿了顿，脱下自己的外套，想要披在姜如羽身上，她却十分明显地往边上躲了下，避开他的动作。
　　“……”傅意垂头，认输般叹口气，将外套往地上一甩，剩一件银灰色的衬衣在身上：“要感冒的话，我陪你。”
　　姜如羽看着他里面剪裁精致的衬衣，刚才一个人委屈时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往回蹿，苍白的指尖一点点往回缩、扣紧。
　　“傅意，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只是一时兴起才跟我交往？”她抽着鼻子，冷得说话时都颤颤巍巍，脑袋和声音却愈发平静。
　　“我没有。”
　　闻言，傅意在见到她之后的脸色终于冷下来。
　　舔了舔槽牙，他拉过她的手，收进掌心，尽量压住自己因为她那句话逐渐涌上来难以言喻的情绪，软和下嗓音：“你可以先听我解释吗？”
　　“你说吧。”她想挣脱，奈何傅意箍地死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分毫，于是低声应了一句。
　　“我……确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穷。”傅意深吸口气，强逼着自己从杂乱无章的脑袋里抠出对现在这个局面有点用的话来：“但我真的不是故意装穷骗你的。”
　　“大一那个假期，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玩牌输给乔琛——那时候觉得赌钱没意思，所以赌注是一个要求。”傅意闭了闭眼，声音透着无奈：“那天陈彦刚好跟我们说，打算换个兼职，乔琛发现他的学生是你以后，就要求我代替陈彦去给你上课。”
　　“衣服也全是乔琛给我买的。”
　　“我本来想着按照约定教完你的高三就不用再见面了，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来临大。”
　　“我真的没想到。”到最后，他的声音像是在喃喃，望着她的眼里满是愧疚。
　　“所以。”姜如羽垂头看了眼被傅意抓着的手，平静问：“这样遛着我，你们觉得好玩吗？”
　　“我没有遛你。”他抿直唇线，伸手想将她抱进怀里，却依然被她推开。
　　这一回她使了全身的劲，生生将傅意推得往后倒了两步，力道也微微松开一点，正好让姜如羽顺势挣开他的桎梏。
　　转了转手腕，她眸子里不带一丝情绪，眼泡肿着，咬了咬下唇，似是下定了决心，轻声道。
　　“傅意，我们还是先分开吧，我想冷静一下。”
　　他猛地僵住，下意识问道：“冷静……多久？”
　　“……我也不知道。”沉默片刻，姜如羽摇头：“再说吧。”
　　分开，不知道，再说。
　　这三个词像沉重的石块，哗啦一下砸在傅意心窝里。
　　如同一个象征，提醒他正在发生着什么事。
　　“你的意思，”半晌，他沉沉开口：“是要跟我分手？”
　　“如果你想这么理解，”姜如羽逃避地盯着脚尖：“也不是不可以。”
　　顿了顿，她给自己找理由般补充道：“反正你也没有真的想把我当女朋友，玩了我感情那么久，差不多得了，真的。”
　　姜如羽的话过于尖锐，话里的刺瞬间将傅意原本就积攒在心里那团气的薄膜戳破，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冲着他的五脏六腑四处流窜。
　　手指一点点往掌心里缩，手背上的青筋倏然突起。
　　沉沉吐了口气，他声音慢慢变得冷淡，一字一顿道：“我、玩、你、感、情？”
　　“难道不是吗？”她想尽量装作若无其事，泪腺却偏偏跟她对着干，再次爬满眼眶，在底下打转：“一年半了，交往也有几个月了，你什么时候跟我解释过？”
　　有些语无伦次，也有些被委屈冲昏了头脑：“这样还不叫玩我是吗？看着我被你骗的团团转，你心里就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成就感吗？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女朋友、有过多少个女朋友，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像玩我一样玩她们，但是傅意，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被你玩弄的。”
　　“你说是乔琛要求你这么做的，我不信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肯定是因为你觉得有意思，才会甘心去做。既然你有骗我玩弄我的权利，我也有知道真相以后选择不再被你骗不再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权利。”
　　最后，她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傅意，放过我，可以吗？”
　　她的话刺耳，咄咄逼人，令人难以接受。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等不及前面车子行速缓慢的车辆的喇叭不停在叫嚣。
　　他们却如同是有一层屏障笼罩包裹着，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将他们此时的氛围打破。
　　昏暗的夜灯下，她看见傅意仅剩的表情迅速敛下，最后抬眸望向她的眼神，跟那天在课室里一模一样。
　　冷漠，以及失落。
　　毫无情绪，甚至看不见怒气。
　　讽刺地勾起唇角，她听见他用极淡的语气说。
　　行，那就算了吧。
　　-
　　姜如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没来得及换下演出服，好在姜云智夫妇出差去了，家里没人，也不会有人注意。
　　她精神恍惚地打开家门，脱掉靴子，走了几步。
　　紧接着无力地坐在地上。
　　姜如羽觉得自己应该讨厌傅意才对。
　　应该恨透了他，脱下鞋子往他脸上扔，用全世界都能听到的分贝骂他‘渣男’、‘骗子’。
　　可回来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傅意温柔着眉眼亲吻她时的模样。
　　她觉得挺奇怪的，给当成傻子玩了差不多两年，怎么分开时自己脑子里来回闪过的都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时开心的回忆。
　　明明他的解释，就算是真的，听起来也很可笑不是吗。
　　如果真的喜欢她，交往的时候不应该坦白吗？
　　她觉得自己应该为脱离苦海而开心，在她处于分不分手这个岔路口摇摆不定时傅意主动帮她做出了决定，她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也哭不出来。
　　就觉得心脏那里很痛很痛。
　　特别是回忆起他最后那句话。
　　姜如羽骤然察觉到。
　　她好像比想象中要更喜欢傅意。
　　她突然想起网上一句话。
　　初恋都没有好结果。
　　以前一直觉得是狗屁，毕竟事在人为。
　　现在觉得，好像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缓慢挪到沙发上，她侧着躺下，拿出手机划开屏幕。
　　几十条微信。
　　最新的几条，是白鲸跟她说衣服在她那里，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拿，并问她和傅意是什么情况。
　　划到最上面是，两个小时前的，傅意发来的微信。
　　【你什么时候拍完？我去接你吃夜宵。】
　　【还没有结束吗？】
　　【已取消（语音通话）】
　　【已取消（语音通话）】
　　【连老公电话都敢不接？（委屈.jpg）】
　　【小羽？】
　　……
　　而她的最后一句话，停留在，她告诉他姜云智夫妇都出差了上。
　　就这么怔愣地盯着屏幕，直至屏幕熄了，姜如羽又再次摁开。
　　直到撑不过忙碌一天的疲惫感，沉沉睡去。
　　……
　　姜如羽醒来时，觉得头痛地厉害。
　　这一晚上好像做了很多梦，接连不断，一个接一个，但醒来后却一个也记不得。
　　只依稀记得，每一个梦里，好像都有傅意。
　　居然就这么在沙发上睡了一整晚。
　　昨晚没怎么吃到东西，这时候饿得前胸贴后背，姜如羽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叫了份早餐。
　　点完外卖后，她犹豫了下，又点进微信，将最上面一个的单独置顶给取消了。
　　睡了一觉起来，她的情绪已然没有昨晚那么激烈，只是麻木地往上翻，看完自己和傅意的聊天记录，而后把记录清空了。
　　去洗手间刷完牙，抹上洗面奶，姜如羽开始往脸上泼水，洗干净洗面奶之后，她呆呆地盯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
　　眼皮肿的不像话，眼圈拉到底下，唇色发白。
　　再顺着往下，是她带了一年半的红绳。
　　耷拉着眼尾，她抿了抿唇，伸手打算把绳子取下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瞥了眼手机，果真显示是外卖到了，她扯过毛巾随意擦了下脸，走出客厅去开门。
　　“是姜小姐吗？”外卖员对着发/票上的姓氏问。
　　不想让人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姜如羽开了一条不太大的门缝，轻应了声，接过外卖。
　　但是。
　　就在她准备合上门的那一瞬。
　　门缝间倏地多出只手。
　　指节泛着白，青筋凸起，用力地掰住门，往外拉开。
　　银灰色的衣袖，挽在小臂中央。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很久这章怎么处理来着。
　　希望你们不要骂我滴意意呜呜呜，意意的性格决定了他被羽妹刺激以后肯定会先生气的qwq
　　也不算是掉马嗷？我纲里这只算是掉了一大半的马，还有一小半的马没掉完嘻嘻嘻
　　还有！不许再说我短！！！我今天可！！！长！！！！！！！
　　（再嗦一下...今天应该是这个月最长的，明天开始会恢复原来的字数，因为里里后面几科真的好难，只能保证尽量不断更，字数真的就..........）
　　唔我不行了我昨晚就睡了四个多钟我现在要去课室睡觉了886明天见
　　谢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
　　coins 16瓶；solar 6瓶；


第49章 橘子
　　时隔一个晚上再次见到傅意，第一次让姜如羽产生了一种‘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感觉。
　　出现在夹缝里的脸看着有些苍白，眉眼间皆是冷霜；寻常见她时常带着的笑意半分不剩，像是卸下了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面上只剩下骇人的阴翳。
　　姜如羽下意识就去扒他的手，拎着外卖袋子的手握成拳抵在门把手往回拉。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傅意。
　　谁知一触上他的手背，即被这冰凉的触感吓了一跳，手蓦地往回缩。
　　然而，就是这往回缩的短暂时刻，给了傅意空子，猛地一用力，彻底将她的门给拉开。
　　完整的他出现在她眼前，不仅让他看见了她狼狈的模样，也让她看见了他不堪的模样。
　　倘若姜如羽没记错的话，傅意这个人，无论何时在她面前出现，都是一副意气风发器宇轩昂的模样。
　　何时有这么令人心酸过。
　　方才门缝里瞧见唇上血色苍白，这会儿看着脸却是红的，不是那种有血色红润的红，看上去更像是被寒风剐地通红；全身上下就穿了件银灰色的衬衫和长裤，加之他本来就瘦，这时候更显单薄；头发有些乱，薄唇紧紧抿着，眼下青黑比她更甚，一贯含情的桃花眼此时冷得渗人。
　　“你……”
　　“姜如羽，我算不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他的话成功止住了姜如羽的声音。
　　许久，她才喃喃出声：“什、什么叫算不了？”
　　“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低哑的嗓音夹杂着风霜，咬着后槽牙说出了这句话。
　　见他这副模样，纵使姜如羽心肠再硬，这一刻也软了下来。
　　“要不……你先进来再说吧。”
　　事实证明一时心软让傅意进门这个决定就是个错误。
　　她甫一让开身子，就被傅意一把扣住，脚一伸将门合住，再把她紧紧抵在门上。
　　姜如羽觉得自己真是中了毒了，就在现在这种时刻，还能分出神想，怎么这人浑身都是冰的。
　　脑子里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便问出了口：“你在我家门口站了多久？”
　　两人的脸离得急近，傅意盯着她看了几秒，开口时带着自嘲。
　　“一个晚上。”
　　他语气极淡，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短促地笑了一下：“姜如羽，你可真行，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敢让我干等一晚上的女人。”
　　“……我没有非让你等我。”她小声道，话里有略微的指责。
　　这句话成功让傅意憋了一晚上的火气再燃，他冷嗤一声，望着她的眼神冷如冰窖：“是老子贱的心甘情愿，行不行？”
　　姜如羽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泪腺，在他这句话出来后，又隐隐有了要迸发的趋势。
　　从傅意出现到现在，他的每一句话都格外尖锐，每一句话都极其难听，不知道是不是她意会错了，好像还有隐隐约约的高高在上。
　　吸了吸鼻子，姜如羽说话间染上了哭腔：“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啊？”
　　“我又没有对不起你。”
　　“是你自己要等我一晚上的，你没有手不会按门铃吗？”
　　“什么叫我真行？我到底做了什么你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指责我？”
　　眼角渗出泪珠，挂在边缘要掉不掉的，让傅意更加烦躁。
　　可是骨子里的那份高傲，只会让他的情绪更加恶化。
　　他所有的第一次，所有从前不屑去做的、所有轻蔑的事情，因为面前这个女人，他都做了。
　　她现在问自己凭什么。
　　他气笑了，指尖轻浮地从她额头侧往下带，一直到下颚线，拇指贴着她的下颚骨摩挲。
　　“姜如羽，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心。”
　　指尖冰凉，顺着脸上的肌肤传进心脏，最后贴着她下颚骨打转时，将她脆弱的防护墙彻底击碎。
　　他极尽嘲讽的语气，居高临下的姿势，和咄咄逼人的态度，仅一句话，就让她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那根弦，啪一声断了。
　　“我没有心？傅意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她气急败坏，又拿眼前这个男人无可奈何，只能逼着自己冷硬下态度。
　　“我们不过是交往了两个月，没有到现在这种要生要死的地步吧？”她竭尽所能地往外吐狠话：“你凭什么一副被我绿了好几年回来找我算账的样子？……”
　　姜如羽不敢看他越来越冰凉的眼神，可再开口时还是没忍住，崩溃地闭上眼，抽抽噎噎道：“我一点都没有心安理得，一点都没有……你知道吗，昨天发现那个人是你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供人玩笑取闹的小丑，我觉得我跟带我过去的那个网红一点差别都没有。”
　　“我喜欢了你那么久那么久，高三到现在，那么久……我从来就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可是你就给我一种，我不过是你，一时兴起所以才想，耍些手段得到的战利品的感觉。”
　　泪水噼里啪啦往他手上砸：“我想及时止损的，我真的想及时止损的，可是你今天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等我一个晚上……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凶我？”
　　她哭得难受，原本就肿的眼皮此时更是红得吓人，手指蜷缩着，就连阖着的眼睫毛都在抖。
　　傅意满腔的怒火早在她提到高三时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秒瘪了气，看她如今委屈至极的模样，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
　　“……”他叹口气，微低了头，唇落在姜如羽额间，凉意未褪去的触碰令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没有想凶你。”
　　“我也没有在玩弄你感情的意思。”
　　“如果我真的只是把这段感情当成玩的，我现在就不会来找你了。”
　　听到这里，姜如羽倏地睁开眼，看见了他眼底恼意未完全褪去的万般无奈和复杂。
　　他将她拢进怀里，头埋进颈窝，沉默了许久，闷闷的声音才传进她耳里。
　　“我不敢给你打电话，也不敢给你发短信。”
　　“是不是挺可笑的，我也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我怕你一接电话，就会冷漠的对我说。”
　　“傅意，我们已经结束了。”
　　“以后都不会有开始了。”
　　他的声音低地不能再低，透着些许的卑微。
　　“我以前是交过不少女朋友，可是真心以待的，只有你。”
　　“昨天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说气话的。”
　　“小羽，不分手好不好。”
　　他不知道原来高中她就对他动了心。
　　不知道她原来喜欢了自己那么久。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个混蛋。
　　怎么可以，这样对他的小姑娘。
　　如果知道有今天，他当初一定不会这样骗她。
　　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找借口为自己圆谎。
　　一定会，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好好爱她。
　　爱他的小姑娘。
　　爱姜如羽。
　　只要是她，什么都可以。
　　-
　　姜如羽把煮好的热水倒进杯里，端给傅意，想了想，又去姜云智的衣柜拿了件外套出来，打开了客厅的暖气。
　　她走到鞋柜上拿回自己的手机，正巧看到被她扔在地上的外卖袋子，于是问他：“你吃早餐了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人家都在她门前站了一晚上，哪来的时间吃早餐？
　　果不其然，傅意摇了摇头：“没吃。”
　　她打开外卖软件：“那我再叫一份？”
　　傅意又摇头：“不用了，外卖太慢了。”
　　“那……”姜如羽把手中的外卖袋放在他面前：“你吃这个吧，我等就行。”
　　有了暖气，傅意看起来终于像是回了血色，他把外卖推回她面前：“你吃吧，我不想吃东西。”
　　“不吃早餐会得胃病的……”她脱口而出，抿了抿唇，扔下句“那你等等”后，转身进了厨房。
　　傅意靠着沙发背，疲惫地合上眼，没一会儿，果真听到了热锅的声音。
　　他也不是没睡，靠着墙壁还是能睡一小会；只不过姜如羽家的楼梯口窗户很大，不知是不是坏了，合不上去，冷风一直灌进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再从脖颈钻进身体里。
　　冷得他睡不着。
　　也怕，自己睡着了，就会错过她离家。
　　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傅意又喝了口热水。
　　真是栽在这小姑娘手里了，他想。
　　约莫过了十分钟，姜如羽端了碗热腾腾的面条出来。
　　她把面条放在傅意面前，打开了外卖盒，把里面的皮蛋瘦肉粥和咸鸭蛋拿出来，问他：“你要吃哪一个？”
　　傅意不可置否地用下巴指了指面条。
　　挂面没煮开，糊在一起，里面下了个鸡蛋和午餐肉片，汤的颜色略深，看得出来她是第一次下厨。
　　他挑了几根夹进嘴里，满口都是酱油味。
　　“好吃吗？”姜如羽坐在他旁边，一瞬不瞬地凝着他，看上去有些紧张，说完后自己又觉得不太对，换了个说法：“能吃吗？”
　　他用力咽下糊成一团中心有点不熟的面条，点头：“好吃。”
　　就是太咸了。
　　好像还没熟。
　　思忖片刻，傅意还是没憋住，善意提醒：“以后还是我煮给你吃吧。”
　　“……”姜如羽即刻俯身去抢他手中的碗：“你别吃了，你喝粥吧。”
　　他眼疾手快地把碗往旁边拿，举高了，确定她够不着后，才含笑道：“我不是说面条难吃，是舍不得我老婆沾阳春水。”
　　姜如羽不动声色地把身子缩回去，小声道：“我不是你老婆……”
　　听到这话，傅意高举着的手缓缓回伸，而后将碗放在桌上。
　　他侧过身面对着她，默了默：“我以为我们说清楚了。”
　　明明刚才他尝试着亲她，她都没有把自己推开。
　　还问自己要不要先进来休息一会。
　　他以为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是说清楚了……”她声音很轻，垂着眸：“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姜如羽撇开头，看着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过了五下，轻呼出口气：“能不能给我考虑一下？”
　　“多久？”他问：“我在这里等你。”
　　姜如羽：“我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客厅再次陷入沉默。
　　初晨的阳光透过纱窗，一点一点为客厅镀上颜色，打在墙上、时钟下方，是金黄而淡的光影。
　　一片静谧中。
　　她的衣袖倏地被人捏住，轻扯了扯。
　　然后听见他略显卑微和嘲意的嗓音，轻柔地。
　　“就当可怜一下我，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唉意哥可太惨了。
　　对不起大噶里里看不得他们分手超过两章，写这两章的时候我自己都挺难受的，就当提前看个甜饼吧毕竟霸总乔那本他们就要分手几十章了qwq
　　我还是希望我滴文给我读者带来的都是美好qwq
　　今天抽5个小可爱买咸鸭蛋
　　谢谢宝贝儿们的营养液qwq
　　solar 5瓶；莹酱不加糖 3瓶；


第50章 橘子
　　她何曾见过如此低声下气的傅意。
　　卑微到这种地步。
　　就是那日在教室，他也不过是哄着她跟她道歉。
　　她侧回脸看他，男人低垂着眼眸，眼帘垂下长长的倒影，耷拉着唇角，看起来安静，且毫无攻击力。
　　与半个钟前，出现在她家门口的判若两人。
　　姜如羽本来就不是什么心肠硬的人，这会儿凝视着他柔软的头顶，只觉得心窝最柔软的那块猛然塌陷。
　　持续下坠，直到轰一下沉底。
　　傅意等了她许久，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心里那股子期望慢慢淡下去，大概对她的答案有了底。
　　轻扯了扯唇角，指尖松开，一点一点往回蜷起。
　　“我知道了。”傅意起身，语气极淡，眼底却染了掩饰不住的狼狈：“不打扰你，我先走……”
　　话音未落，手腕忽的被人用力抓住，随即一股极大的力道将他往回一扯。
　　紧接着唇上猛地撞上了什么、极为柔软的，像盖章一样，用力印下去，只一秒不到，一触即分。
　　耳边是小姑娘细细软软的嗓音：“那我就勉强可怜一下你哦。”
　　可怜一下。
　　他。
　　傅意先是怔愣了一瞬，而后瞬间恍然。
　　舔了舔下唇，这好像是他家小姑娘第一次对他主动。
　　笑意逐渐染尽漂亮的眉眼，冷峭的棱角也柔和下来，暖意在他脸上回笼。
　　他挽唇：“那你以后要多可怜一下我。”
　　姜如羽轻啊了声，面上有些茫然。
　　然后她就见到，刚才还一副乖巧无害的傅意笑得像个红颜祸水，桃花眼里流转着多情的光波，食指指尖轻点了点下唇。
　　姜如羽：“……”
　　-
　　姜如羽最后在傅意吃的毫无防备的时候抢到了面条，并由衷地感叹——
　　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
　　这面条，到底是个什么猪食。
　　当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傅意脸都绿了。
　　他沉沉呼出口气，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忍住，手捂住她的脸颊用力往里面挤，冷笑：“你这是在骂我是猪？”
　　脸被他揉成一团，姜如羽口齿不清地嘟囔：“我没有哦，是你自己承认的。”
　　眸中闪过狡黠，偏偏还要朝他眨眼表示自己的无辜。
　　轻呵一声，傅意忽的想到什么，松开她的脸，朝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然后就着筷子含了一口面汤。
　　这个含有深意笑令她一时间有些迷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片刻松懈的后果，便是给了傅意可乘之机，顺着力道将她压在沙发上，与此同时唇瓣贴上去，将她未来得及发声的惊呼堵回了嗓子眼里。
　　下一秒，男人撬开她的牙关，混着过量酱油味的面汤由他的动作如数灌进她的口腔，咸味在两人口中过度蔓延，再顺着她的口腔流入喉咙。
　　像炎热的火山喷发。
　　像径直垂下的瀑布。
　　绯红蜿蜒至脖颈后。
　　心脏砰砰砰、存在感极强地跳动。
　　后知后觉的羞耻，慢慢上脑。
　　这个姿势……这个动作……
　　这个面汤……
　　他仍未放过她，舌尖抵着牙关往里仔细地扫。
　　一小片一小片得攻城掠地。
　　严丝合缝得贴着。
　　一记深吻结束，傅意又舔了舔下唇，意犹未尽似的，笑得邪气横生：“这下你也是猪了。”
　　“……”
　　姜如羽：“幼稚。”
　　一餐早饭吃了快一个钟，好不容易吃完了，傅意主动收拾了垃圾去洗碗。
　　姜如羽站在他身旁一边打游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搭话。
　　“男朋友。”游戏等待间隙，她想起那天在酒吧时那些人一口一个‘意哥’地喊他，好奇地问：“你家很有钱吗？”
　　“没你家有钱。”他懒着嗓音回她。
　　“真的假的啊？你可别再骗我了。”她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没我家有钱你还穿得起五位数的大衣？”
　　顿了顿，她很认真地说：“虽然我爸妈也有比较贵的，但是不多。”
　　“嗯。”他淡淡应了声：“骗你的，其实还是有点钱的。”
　　洗完碗筷，傅意拿起挂在水龙头上的抹布擦碗，语调漫不经心：“跟你家差不多吧，反正养你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养我很贵的，可能会倾家荡产。”她笑嘻嘻地打趣道。
　　“啊。”他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那可能就要委屈你跟我去偷电瓶车了。”
　　姜如羽：“？”
　　“别人家的男朋友都是偷电瓶车养女朋友，”她毫不客气地戳了戳他的腰：“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我陪你一起去偷东西？”
　　新一局游戏开了，姜如羽头也不抬地补了句：“死渣男。”
　　傅意：“……”
　　-
　　寒假只有一个月多一点的假期，新年特辑拍完剪出来后，临江市很快便迎来了新年。
　　临江算是个迁居城市，每至春节，南下打工的人们回到故乡，约莫着能少一半的人流。
　　大年初一时，姜如羽随着父母回到了在临江另一端的爷爷奶奶家。
　　姜老爷子是个教师，经历过抗战和解放战争，现在每天上午都戴着副老花镜坐在阳台看报纸；奶奶以前是香港那边的女警，徒手制服过罪犯也被人当街骂过‘差婆’，是一特别直爽有精神气儿的老婆婆。
　　“小羽回家啦。”见着姜云智一家，姜老爷子将老花镜往鼻梁下拨了拨，笑起来跟姜云智一模一样的和蔼慈祥。
　　他说话时慢慢悠悠的，一点也不着急：“我今儿早上起床才跟老婆子说，让她可千万别忘了买我们小羽爱吃的田螺肉。”
　　正说着，姜老太太疾步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抓着一只刚放完血的鸡，未干的血滴到地板上：“小羽回来啦！来来来给奶奶亲一口！”
　　姜如羽眼角一跳，急忙往姜云智身后躲：“不不不奶奶你先把这只鸡弄回去！”
　　姜云智也笑着帮她解围：“妈，你看看你这鸡的血都没放干净，吓着小羽了。”
　　“哎呀，我怎么就没放干净呢！”姜老太太一拍脑门，又风风火火冲去厨房。
　　姜老爷子把老花镜扶回去，看了眼地面，十分自觉地晃悠着拿来拖把，将地上的鸡血拖干净。
　　可太互补了，这老夫老妻，姜如羽心想。
　　过了十分钟不到，三叔一家也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三叔比姜云智要早结婚生孩子，儿子都比姜如羽大了两岁。
　　见到姜如羽，堂哥上前摸了下她的脑袋：“哟呵，小羽又长高了。”
　　转头对着他爹笑道：“感觉她一年前还才一米二呢。”
　　姜如羽：“……”
　　她决定反击一下这个狗东西。
　　“姜如槐，你老婆怎么没带回来？”她板着脸：“你是不是被甩了？”
　　“姜如羽你有毒啊？”姜如槐险些没给口水噎住：“你见过哪个未过门的女朋友来男朋友家过年的？”
　　“哦，我听你叫她老婆，以为你单身多年有朝一日终于成了。”她态度极为冷淡：“原来还是个loser。”
　　姜如槐：“……”
　　他忍无可忍，一个爆栗弹在姜如羽脑门上：“有空担心我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赶紧让大伯母给你找几个男的相亲，免得以后人老珠黄嫁不出去。”
　　姜如槐话音刚落，陪姜老爷子下棋的林巧妍就接着他的话头道：“小槐别担心，我已经给这家伙安排好了。”
　　刚受完皮外伤的姜如羽：“？？？”
　　“妈妈你认真的吗？”姜如羽极其震惊：“我才大一！大一！过了生日才19岁！你要给我相亲？”
　　“相亲有什么不好？”林巧妍不咸不淡道：“我跟你爸不就是相亲相出来的？勉强凑合着能过。”
　　“就是，大伯母给你安排的要是不喜欢，我这还有兄弟呢。”姜如槐笑得极其幸灾乐祸：“最近我有个兄弟从国外回来了，前两年还带你跟他吃过饭呢，叫池叙，有印象不？”
　　姜如槐请她吃过的饭屈指可数，但要说两年前的饭友，不亲自拎到她面前来还真想不起来。
　　正想摇头，姜如槐就老开心地接话道：“我这兄弟长得那叫一个美若天仙，他要是肯给我面子跟你相亲——”他拖长了尾音：“你可能要去整个容……啊！！！”
　　林巧妍的眼神冷飕飕：“把我的相给我双手请回来。”
　　姜如槐：“……”
　　姜如羽不想理这个傻嗨，凑到林巧妍旁边坐下，摇着她的手臂跟她撒娇：“妈妈，我不要去相亲，好丢人呀。”
　　林巧妍头也不回地挪了她的马后，嗔了她一眼：“怎么不见你给我带个男朋友回家？”
　　“就、就没有怎么带啊……”姜如羽语塞。
　　她还真没想好怎么跟爸妈解释，她高中的贫穷家教小傅，摇身一变成了跟她家里的矿数量差不多的富二代小傅。
　　“那你找了谁跟我相亲？”她不高兴地问。
　　“之前跟你说过的，国外回来的一个爷爷……”正巧姜云智端着水果经过，顺口接过自己老婆的话。
　　姜如槐脑子一抽，大惊失色：“大伯？小羽可是您亲女儿啊！”
　　姜云智看白痴似的横了他一眼：“……的孙子。”
　　姜如羽：“……”
　　姜如槐：“……”
　　作者有话要说：　　傅意：岳母要给我相亲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里里今天三次元比较忙，加上昨晚就睡了三个钟，晚上没忍住去补觉了，等更的宝贝辛苦了！
　　然后我解释一下哈，羽妹这个人的性格，可能你们没有注意到吧，她就是那种心特别软特别软的人，加上傅意又是她的第一春，所以原谅的比较快，要是换成梁熙，怎么说也拖了3456章啊对吧。
　　再嗦一下，相亲结束以后正文差不多也就结束了，你们真不打算点播番外吗？那我就真瞎几把写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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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IANGHAN嗯哼、solar 15瓶；丹丹喜欢刘昊然、豆包 1瓶；


第51章 橘子
　　除了远嫁北方的二姑一家人，全家老小都到齐了。
　　饭桌坐不下，姜如羽只能跟着姜如槐在客厅里吃饭。
　　奶奶做了很多海鲜，炖了榴莲煲鸡汤，给两个小的装成小盘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姜如槐不喜欢吃榴莲，这会儿闻着汤的味儿一脸难受地往阳台边靠，后来还是觉得味道过浓，又去把阳台门给开了。
　　姜如羽嫌弃地呲他：“矫情。”
　　他坐回沙发肩背上，筷子虚空指了指汤盆：“你不觉得吃榴莲味真的很恶心吗？”
　　叹了口气：“我就不明白了，吃榴莲跟吃屎到底有什么区别。”
　　姜如羽埋头喝了口汤，扯开嗓子大喊：“奶奶，姜如槐说你这个榴莲汤有很恶心的屎味——”
　　姜如槐：“？？？”
　　没一会儿三叔就暴跳如雷地冲出来：“不喜欢就别喝！再刺激你奶奶就是你现在40岁了你老子我也敢打你！”
　　姜如槐：“……”
　　姜如羽快快乐乐的喝汤。
　　她不太爱吃米饭，就着汤送海鲜和白切鸡。
　　奶奶率先吃完，出来后看着她只有汤的碗问：“小羽，你要是不吃点饭晚点儿会饿的。”
　　姜如羽：“我可以多喝点儿汤，再吃多点儿菜，奶奶做的菜可好吃了。”
　　姜如槐闻言冷哼了声，故意用姜如羽那种听起来像撒娇的语气对姜老太太说：“奶奶，我想吃你做的盐焗鹌鹑蛋~”
　　“做梦吧你。”姜老太太横他一眼，转而笑眯眯问：“小羽下午想吃什么？奶奶待会儿出去逛街时给你买，免得你下午饿了。”
　　“我想吃榴莲千层和糖水！”姜如羽双眼亮晶晶的：“糖水要无花果的，就是姜如槐不喜欢喝的那种！”
　　姜如槐：“……”
　　饭后，大人们在客厅里聊天打麻将，姜如羽回到房间，拨了个视频聊天给傅意。
　　电话很快被接起，连接成功后，好几日未见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他应该是在房间里，简约的风格布置，身后是张足以容纳一个人躺上面睡觉的懒人沙发。
　　“刚吃完饭吗？”傅意倒退着坐在沙发上。
　　“对呀。”姜如羽心情很好地说：“今天我奶奶给我炖了榴莲煲鸡汤，可好喝了。”
　　“榴莲？”傅意嗤了声：“这玩意可臭了。”
　　“哪里臭啊，明明就很香好不好？”姜如羽问：“怎么你也不喜欢吃榴莲啊？”
　　“觉得臭。”他如实道。
　　“那我以后吃了榴莲就亲你。”她不太高兴地说：“要臭咱们一起臭。”
　　“我才不会给你亲。”傅意舒展了眉眼：“不然以后一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身上有股榴莲臭。”
　　姜如羽觉得这人可太欠打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居然敢怼她了。
　　“行。”她板着脸说：“那咱们以后就柏拉图式恋爱，你以后别亲我别抱我，也别想有什么下一步进展。”
　　“下一步进展？”傅意笑得痞气：“那可不行，就算你整个人变成榴莲精该做的下一步我也得做。”
　　姜如羽：“……”
　　傅意可喜欢她被气成小河豚的模样，径自笑了会，问她：“现在在老家吗？”
　　她没好气地回他：“在小情人家。”
　　“是么。”傅意挑眉：“那把你的小情人带出来给我看看？”
　　？
　　还蹬鼻子上脸。
　　跟她较上劲了？
　　姜如羽笑了，抬手打开暖气：“行，你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叫他。”
　　说完把手机往床面一扣，冲出去打开姜如槐的房间门。
　　姜如槐刚打完一把游戏，见状极其不耐烦：“你干嘛？”
　　“你有腹肌没有？”姜如羽开门见山。
　　“？”姜如槐翻了个白眼：“我对骨科没兴趣。”
　　姜如羽冷笑，十分轻蔑地打量他的腹部：“全是肥肉？”
　　“放屁！”姜如槐果然经不起激，一把撩开毛衣：“你给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姜如羽：“哇！哥哥你居然有腹肌！太帅了吧！”
　　姜如槐：“……有病。”
　　“哥哥。”她冲着姜如槐甜甜地叫了声：“你能不能来我房间，给我朋友看看你的腹肌？”
　　“你当我有病啊？”他又翻了个白眼，坐回电脑前准备戴耳机。
　　“我让奶奶给你买你喜欢的百香果芝士！”姜如羽急忙道。
　　“还要盐焗鹌鹑蛋。”姜如槐转过头，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
　　“……行。”姜如羽忍辱负重：“我已经开好了暖气，待会你配合我就行。”
　　傅意等了许久，眼前的黑幕终于出现了光亮。
　　他轻笑了声：“你怎么这么慢？别是去租了个情人吧？”
　　姜如羽对着屏幕无辜地眨眼：“我情人刚刚在睡午觉呢。”
　　顿了顿，她转了个角度，用支架支在床上，镜头里蓦地出现一个男人，有点硬汉的风格，剪着短寸，剑眉星眸，十分居家地穿了件浅黄色的毛衣。
　　见着屏幕上的傅意，男人朝他挑衅一笑。
　　傅意：“？”
　　“宝贝。”不等他问出口，姜如羽就用那种甜得腻死人的撒娇强调道：“给他看看你的身材，让他自惭形秽一下。”
　　姜如槐瞥了眼傅意，又看了看她，忽的幸灾乐祸地笑了下，十分配合地开始脱衣服，露出他的八块腹肌——
　　然后伸手搂住姜如羽的腰：“宝贝儿，这男的是谁？”
　　姜如羽：“……”
　　傅意：“……”
　　视频电话哔一声挂了。
　　“……”姜如羽暴跳如雷：“把你的猪手给爸爸放开！！！”
　　“姜如槐你有病吧？？？”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哪来那么多戏？啊？？？”
　　姜如槐的快乐毫不掩饰：“妹妹，我这是在帮你。你信我，他要是喜欢你的话肯定得吃醋，然后就会冲到奶奶家来——”
　　他清了清嗓子：“女人，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心。”
　　“你帮个屁！！！”姜如羽几步冲到床边拿起手机，给傅意打了个电话，没一会被挂断了。
　　绝望地盯着手机好几秒，她倏地拨了另一个电话，打开扬声器。
　　“喂？小羽？”清脆的女声自电话另一头响起，伴随着吵吵嚷嚷的麻将声。
　　姜如槐身形一顿，心道不是什么好事，小声凶她：“你给我小心说话！”
　　“嫂子，我哥的平板在你那儿吗？”姜如羽只当没看见，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打开他的百度云。”
　　姜如槐浑身一僵，迅速去抢她手机，却被姜如羽灵活躲过。
　　“找到那个名为‘学习’的文件夹，点开四六级，再点开四级，再打开听力。”在姜如槐一个箭步凑近她身边时，姜如羽迅速给了他腹部一膝盖，趁机钻出房间。
　　等姜如槐缓过来追出去时，恰巧听见扬声器里自家女朋友凉凉的声音：“小羽，你帮我转告一下姜如槐，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我可以体谅你需要A/V学习一下技术，但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你还要学习G/V和霸总小说。”
　　姜如槐：“……”
　　姜如槐看她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咬着牙一字一顿：“姜、如、羽、你、完、了。”
　　姜如羽身形一闪，一边把头发弄乱一边往楼下冲：“呜呜呜爸爸妈妈三叔三婶姜如槐他扯我头发呜呜呜好痛！！！”
　　姜如槐：“……”
　　-
　　姜如羽心惊胆战，躲在麻将间里直到听着姜如槐出门的声响，才敢回房间。
　　她抬手关掉暖气，瞅着慢慢合上的空调口叹了口气，划开手机给傅意发微信。
　　【男朋友，刚刚那个不是什么小情人，他是我堂哥。】
　　【委屈巴巴.jpg】
　　【男朋友我错了嘛，你别生气嘛！！！】
　　【那我不吃榴莲也给你亲亲给你抱抱！】
　　【可怜兮兮.jpg】
　　好一会儿，傅意才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来。
　　她又伤春悲秋地叹口气，问他【你现在在哪呀，我过去找你好不好？】
　　傅意：【我不想见你。】
　　姜如羽看到这五个字连头皮都在发麻。
　　下一瞬，傅意发了个定位过来。
　　整个人忽然间充满了力量。
　　她迅速翻身下床，纠结了会套了条小短裙，精心化了个平时少化的妆容。
　　拎起自己的小包冲下楼，她用手机打车，一面对着麻将间大喊：“妈妈，你让奶奶帮我把榴莲千层和糖水冻冰箱里，我晚上再回来吃！”
　　大概是因为过节，Once的生意比平时更加火爆。
　　姜如羽跟着服务生走到五个八，叩了叩，推门进去。
　　里面没人在唱歌，几个人一桌在打牌，另一桌在打麻将，傅意跟几个面生的在沙发上劈酒。
　　其中一个男的看见姜如羽，吹了声口哨：“谁那么识趣，还给老子叫了个小美女来？”
　　随后麻将桌那边传来一道诧异的女声：“小羽？”
　　姜如羽迷茫了一瞬，随即惊道：“嫂子？”
　　傅意抬眼望去，他家小姑娘里面只穿了件纯白色的毛衣，往下看是大红色小短裙和光腿袜，外面套了件黑色的毛呢外套。
　　一骰盅扣在刚刚那人脑门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起身朝她走过来。
　　由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眼，皱眉：“怎么就穿了这么点？”
　　姜如羽没回答，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刚才那个真不是什么小情人，我已经骂过他了。”
　　傅意冷哼了声：“行了，我知道你没这个胆子。”
　　她眨眨眼：“那你不要生气了嘛。”
　　“下次还找不找人气我了？”傅意俯身，捏了捏她的脸蛋，嗓音低沉：“嗯？”
　　“不找了不找了！”她脑袋摇地跟拨浪鼓一样：“我就只有你一个情人！”
　　“啧。”傅意道：“叫老公。”
　　姜如羽撇开头躲他凑上来的亲亲：“还没结婚呢，先叫几年男朋友。”
　　“行了行了，你俩先别腻歪。”麻将台那边，周景怡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羽，阿意是你男朋友啊？”
　　“是呀。”姜如羽笑嘻嘻地把他往前扯了两步，想起下午的事情，开始给傅意介绍：“男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下啊，她就是我堂哥的——”
　　女朋友三个字还没出来，五个八的大门被人撞开。
　　姜如槐身上落着霜寒，声音冷硬：“周景怡，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一个钟前跟我说你在家的事情。”
　　还透着那么点隐隐约约但无法让人忽视的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姜如槐：我好像嗅到了点危险的气味。
　　傅意：你完了。
　　唔要不然番外我写这个傻逼堂哥算了。
　　哦，还有说我意哥肾虚那个，你也完了:)


第52章 橘子
　　姜如羽也不知道现在这个诡异的局面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麻将桌换了一伙人，大话骰桌的人被清空去打牌了。
　　她、傅意、周景怡、姜如槐团团围在原本的大话骰桌上，气氛诡异。
　　半晌，傅意冷淡地睨了眼姜如槐，嗤了声道：“他就是你那小情人？”
　　姜如羽急忙解释：“不是啊，我刚刚不是都跟你说了是我堂哥吗？”
　　顿了顿，目光投向周景怡：“这个是他女朋友……你应该认识吧？”
　　倒是周景怡，没忍住笑了声：“你让姜如槐装成你小情人气阿意？”
　　姜如槐倏地抬头：“阿意？你叫那么亲密干嘛？”
　　周景怡：“关你屁事？你先把你那一整页的GV和霸总小说TXT给我解释一下？”
　　姜如槐：“……”
　　“……”傅意疑惑地转头：“你堂哥看GV和霸总小说？”
　　“那几部GV还是在我家下载的，当天晚上我电脑就中病毒了。”麻将桌那头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冷嗤一声。
　　姜如槐一愣：“池叙？你怎么也在这里？”
　　池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想理这傻逼。
　　姜如羽听这名字越听越耳熟：“池叙……？是不是今天上午你说要介绍给我相亲的那个？”
　　“他要介绍你去相亲？”傅意极为短促地笑了声，眯起眼缝：“跟池叙？”
　　周景怡下意识把姜如槐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盯着傅意：“阿意你别乱来啊，就算我俩现在在吵架，他现在也是我男朋友。”
　　姜如槐：“……”
　　他怎么好像个废的？
　　傅意其实也没有很生气，就是单纯不太高兴。
　　连带着看姜如槐也不太爽。
　　眯着眼喝了口酒，他对姜如槐提出了男人之间的邀请：“堂哥，打麻将吗？”
　　姜如槐似是犹豫似是征询意见地看了周景怡一眼：“我不是很会。”
　　周景怡挪开目光。
　　“行吧。”默了默，姜如槐一咬牙，英勇迎战。
　　两个男人离开了，姜如羽挪到周景怡身旁，好奇地问：“嫂子，姜如槐真下了一整夜的GV和霸总小说啊？”
　　周景怡拨了拨自己的长卷发：“霸总小说就十几本，A/V，GV比较多。”
　　姜如羽咋舌：“真的假的啊……他一男的看什么GV？？？”
　　周景怡：“可能就是单纯的好奇吧。”
　　“……”
　　姜如羽就着傅意刚刚喝过的酒瓶喝了口，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能忍住，凑过去：“嫂子你看了吗？”
　　“嗯？”
　　“就那个，GV。”
　　“哦，看了一眼。”周景怡优雅地抿了口果汁：“还挺好看。”
　　姜如羽冲着她眨眨眼。
　　她一只手卷住长发在掌心把玩，轻笑了声：“小羽，你还小，不能看。”
　　姜如羽：“……”
　　傅意和姜如槐的战争持续了很久，一直到酒店的外卖送过来方才停下。
　　只不过傅意从麻将台上下来时，面色不太好。
　　姜如羽正在吃饭，看到以后有些不明所以：“男朋友，你输了吗？”
　　他有些别扭地偏过脸：“也没有输多少。”
　　“是没有多少，就是十二圈里输了十圈，其中六圈输三家而已。”姜如槐十分舒爽地笑了声，眉眼间的得意毫不遮掩。
　　“……没事。”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还赢了两圈么。”
　　姜如槐：“剩下那两圈臭了。”
　　姜如羽：“……”
　　“姜如槐。”她平静抬眼，望向他：“接下来几天我整死你。”
　　“？”姜如槐冷哼一声：“我怕个屁。”
　　“行。”她也冷哼一声：“你别后悔。”
　　姜如槐：“呵呵。”
　　吃完晚饭，姜如羽本来打算跟傅意出去散个步的，但是临出门前收到了姜云智的短信，说姜老太太在家里摔了一跤，只能跟着姜如槐提前赶去医院。
　　结果过去一看，姜老太太人挺精神的，没什么大事，住一晚上院观察下情况，明儿早上就能回家。
　　“哎哟，我都跟你爸说了，让你俩好好玩，我以前当差那会再重的伤都受过，还怕这点小摔小痛。”姜老太太笑呵呵道。
　　“没事儿，不来看的话我们也会担心你的。”姜如羽坐在她床边，踹了姜如槐一脚。
　　“我们本来就要回家的，只不过转了个弯而已。”姜如槐难得的配合道。
　　“行，行。”姜老太太往上坐了点儿，拉过姜如羽的手：“今天下午我跟你爷爷去了你爱吃的那家蛋糕店，可人家今天没做榴莲千层，奶奶给你买了栗子朗姆酒的，不打紧吧？”
　　“栗子朗姆酒的也挺好吃的。”姜如羽甜甜道：“谢谢奶奶。”
　　“奶奶，我的呢？”姜如槐不满地嚷嚷：“你有没有给我买百香果芝士？”
　　“没有。”姜老太太一脸慈祥：“奶奶想着你这么大个人了，都快到生孩子的年纪了，应该不会喜欢吃这种小姑娘爱吃的蛋糕，就没给你买。”
　　姜如槐：“奶奶，我的心好痛。”
　　姜老太太：“好的。”
　　姜如槐：“……”
　　到了差不多时间，林巧妍和三婶留下来照顾姜老太太，姜云智载着剩下几个人回了家。
　　“你们两个下午一起出去玩了吗？”车上，三叔问。
　　“没有。”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
　　姜如槐无声翻白眼：“我才不跟臭小孩儿出去玩。”
　　三叔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虚大小羽两岁就真是个长辈了？”
　　“对啊。”红灯，车停下后，姜云智也笑着帮腔：“你大伯母常说男人的心理年龄其实比女人要小两岁，这么看来你跟小羽可是同龄人。”
　　“都是臭小孩儿。”姜如羽凉凉地补了句。
　　姜如槐：“……”
　　这个世界对他的敌意实在是太大了。
　　医院离家有些远，姜如羽没有午睡，路上睡着了，到家后才被姜如槐极其粗暴地拍醒。
　　“你有病吧！！！”被人硬生生打醒的姜如羽怒不可遏，醒来就抱着脑袋冲他发脾气：“你嘴巴是哑的啊？不会说话就把舌头割掉行不行？”
　　“到家了。”前面大人还没下车，姜如槐懒得跟她争论，率先下车回了家。
　　姜如羽瘫在车后座过了好几秒的贤者时间，然后才蔫蔫地跟在姜云智身后进了家门。
　　回到爷爷奶奶家，她熟门熟路地进厨房、打开冰箱，果然在里头看见了熟悉的包装袋。
　　被人打醒的烦闷被美食驱散，她拎着包装袋回了自己房间。
　　只是这包装袋比平时奶奶给她买的要重一些。
　　姜如羽没在意，回到房间后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不仅有她的栗子朗姆酒千层和无花果炖鹌鹑蛋，还有姜如槐爱吃的百香果芝士和草莓西米露。
　　撇了撇嘴，她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把自己那份拿了出来，打开门，将包装袋放在对门姜如槐房间门口，后退几步，双手抓住两边门槛——
　　一个跃起，对着木门狠踹了一脚，然后飞快地进房间锁门。
　　两分钟后，姜如槐欠打的声音传进来：“姜如羽你一条腿两百斤啊？踹的我他妈门都碎了。”
　　姜如羽充耳未闻，对着桌上的夜宵摆拍几张，挑了张看起来最有食欲的发给傅意。
　　拆包装的手滞了滞，她又拿起手机，把老家的地址发给了他。
　　吃了大半个千层，傅意的回信才姗姗来迟。
　　【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鬼。
　　“……”姜如羽唇角慢慢耷拉下来，手指噼里啪啦打字。
　　【你明天有事做吗？】
　　几秒之后，手机震动了下。
　　【没有。】
　　【一整天都没事做？（期待.jpg）】
　　【嗯。】
　　【那我睡了哦？】
　　【晚安。】
　　看到最后一条，姜如羽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欸不是，傅意也没那么直男吧？
　　她都这么明显了，他怎么还看不出来啊？
　　姜如羽不高兴地合上手机，没回他的晚安，闷闷不乐地开始喝糖水。
　　然而，一直到临睡前，傅意真的一点下文都没有。
　　睡前，姜如羽最后确认了一遍手机，除了亲戚朋友的问候，什么都没有。
　　“狗男人。”她闷闷不乐地关了灯，给手机冲上电，在心里又问候了傅意五遍，才合眼睡觉。
　　第二天清晨，姜如羽被姜如槐粗暴的砸门声叫醒。
　　她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跟进入了贤者时间般在床上呆愣了十几秒。
　　然后意识因为持续不断的砸门声逐渐清醒。
　　火气噌一下冒上脑袋顶，她蹬蹬蹬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你大早上的要死啊？”
　　“姜如羽，你胆子肥了是不是？”下一秒，‘姜如槐’开口，安的确是林巧妍的声音。
　　姜如羽：“……”
　　瞬间安静如鸡。
　　几秒之后，她缓慢地往后退了两步，讪笑道：“妈、妈妈……我以为你是姜如槐来着……”
　　“你没事锁什么门？”林巧妍没理会她的辩解，声音染上了极度的不满：“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吃早餐？”
　　“……我现在就去刷牙。”
　　吃早餐的时候，三叔把姜老太太接回了家。
　　老太太脚跛着，被三叔一瘸一拐扶回来，看见饭厅吃饭的几人后好奇的问：“小槐小羽，你俩谁叫了朋友来吗？”
　　姜如羽迷茫地抬头，嘴里还叼着片只咬了一口的面包。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堂哥就是这种傻逼。
　　我前几年比较胖，他每次见到我都要嘲笑我：呵，你这个死肥仔。
　　还有一次，我跟堂弟出去吃饭，我堂弟让我很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给他发了张看起来像是女朋友的照片。
　　结果我忘记了我哥认得我的戒指。
　　果然，几分钟之后，他回我弟：你开始搞基了？
　　口区！！！！！！！！！
　　里里自豪挺胸！！！今天我也是有双更的人了！！！！！！！
　　(小声bb(上次我也写了个四舍五入的双更只不过二合一了就有小可爱问我能不能双更，哼╯^╰！！！)


第53章 橘子
　　“一个男孩子，看起来跟小槐差不多大，长得还满好看的嘞。”姜老太太笑眯眯地道：“是小羽的男朋友还是小槐给小羽介绍的男朋友？”
　　姜如羽一口面包噎在喉头：“怎么你们一天到晚的都在操心我的终身大事？我才多大啊——”
　　说着她划开手机，果然看见一个未接来电和未读微信。
　　没着急回傅意，她踢了姜如槐一脚，示意他看微信。
　　姜如槐大早晨挨了一脚，心理极度不爽，但还是乖乖低头看了眼微信。
　　【债主转世做我妹：帮个忙。】
　　嗡一声震动。
　　【地主家的傻儿子：求我。】
　　【债主转世做我妹：哥哥你可太帅了身材又好脾气又好呜呜呜我男朋友跟你比起来就是个渣渣又没身材脾气又差长得又丑！！！】
　　【债主转世做我妹：要不是咱俩是骨科我一定一脚踹了他来追你！！！】
　　姜如槐轻点几下，收起手机，起身道：“是我朋友来找我，奶奶我先出去了。”
　　傅意其实并没有等很久，也就小半个小时。
　　甚至见到姜如槐出来找他之前，他的心态都很好很稳。
　　直到姜如槐冲着他亲切地迎上来，甜腻腻地叫了声‘妹夫’。
　　然后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债主转世做我妹：哥哥你可太帅了身材又好呜呜呜我男朋友跟你比起来就是个渣渣又没身材脾气又差长得又丑。】
　　【债主转世做我妹：要不是咱俩是骨科我一定一脚踹了他来追你！！！】
　　傅意眉头一凛。
　　愉悦的神情迅速往回缩：“堂哥，您看看带我去哪等你债主？”
　　姜如槐心情无比顺畅：“随便找家咖啡厅吧。”
　　姜如羽在家慢慢吞吞吃完了早餐，换了身衣服还精心化了个妆才出门。
　　等她到达姜如槐传定位的咖啡厅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她的男朋友和堂哥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周围放着柔和浪漫的法国歌曲，却更衬得气氛诡异阴森。
　　姜如羽若无其事地在傅意身边坐下，顿了两秒钟，对着对面桌道：“姜如槐，你可以走了。”
　　她以为姜如槐怎么说就算真的要离开也会先嘲讽她几句。
　　意想不到的是，姜如槐居然只点了个头就乖乖离开了。
　　姜如槐走后，姜如羽坐到了原本他坐的位置上。
　　她是没想到傅意昨晚原来是故意的，现下笑得眉眼弯弯：“你吃早餐了吗？”
　　傅意扬了扬下巴，对着桌上那份可颂示意。
　　“我昨晚还以为发现了你的直男属性。”她喝了口傅意的咖啡，馥芮白，苦味瞬间在口腔内扩散，苦的她不禁咋舌：“你这个也太苦了，我要去点杯别的。”
　　姜如羽去前台点了杯焦玛，取了小票回来才后知后觉发现傅意神色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她伸手戳了戳他脸颊：“干嘛一副被人欺负的烦躁样？姜如槐又欺负你了吗？”
　　傅意闻言抬眸，语气淡淡：“没有，他还没这个胆子欺负我。”
　　“那你这是怎么了？”姜如羽不明所以。
　　她一脸的无辜，为了求速度化的淡妆，眼线也没向上勾，看起来像是那种不谙世事初出茅庐的温室花朵，故意引着你上钩还要委屈巴巴地控诉：“你怎么能把我想的那么坏？”
　　傅意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
　　在姜如羽一脸懵逼的表情下，他喝了口咖啡润喉，然后才似笑非笑咬着音开口：“你男朋友脾气又差又没身材长得又丑？”
　　姜如羽倏地坐直，背脊骨僵硬。
　　“要不是顾及是骨科，早就一脚踹了我去追姜如槐？”
　　姜如羽：“……”
　　冷笑了声：“你胆子还挺肥？”
　　“……”她讪笑两声：“我这不是为了让他帮我去接你吗……”
　　“？”傅意面无表情：“作为正牌男朋友，我还没资格见你家人？”
　　“有点太早了嘛，而且我们现在才第三个月。”她陪着笑：“我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
　　傅意看起来不甚满意，但也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开始吃早餐。
　　年初时许多商家都还没开门，两人只能挑了部贺岁片消磨时光。
　　这部贺岁片看预告时还挺有梗的，没想到真正看起来会这么无聊；看到后半期，姜如羽靠在傅意肩上睡着了，没能体会到传说中的‘电影院约会’。
　　吃过午饭，本来打算下午找个游乐场玩一会，结果在商场内下了两层电梯，瞥到一旁的女装店时，姜如羽忽然收到了条林巧妍发来的微信，脚步顿了顿，方向一转扯着傅意进去逛衣服。
　　发现姜如羽把自己往什么地方扯后傅意眼角抽了抽：“你这是要给你奶奶买新衣服？”
　　她一边搜罗，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句。
　　姜如羽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便选好了一套，直接拿去柜台付款。
　　傅意跟在她身后，见她付款付的麻溜，挑眉道：“你奶奶这审美还挺特别的。”
　　“还行。”她依然心不在焉，脑子里大概是在盘算着什么，极其敷衍地踮脚亲了他脸颊一口：“男朋友，我先回家了哈，明天中午跟你出来吃饭。”
　　“？”傅意觉得今天这个约的不是一点点的糟心：“就这么走了？”
　　“啊？”她回头，表情略微茫然：“还不够吗？”
　　傅意：“？？？”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她叹口气，望着他的眼神跟望着自家不懂事的熊孩子似的，无可奈何地啄了口他的唇：“我溜了，晚上再视频聊天吧。”
　　傅意：“……”
　　-
　　姜如羽关上房门，打开暖气，把大衣随手一扔，迅速钻进被窝里取暖。
　　视线定定焦距在被单的樱花上，她脑海里不断重播着先前在客厅的对话。
　　回到老家遇见的第一个人是姜如槐，少见地没有调侃她，反而是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如羽其实收到信息之后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内心对他的怜悯毫无波澜。
　　客厅里，三叔三婶姜云智都不在，爷爷奶奶和林巧妍正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回放。
　　见着姜如羽，姜老太太面儿上露出喜色，朝她招手：“小羽呐，来来来——”
　　姜如羽乖巧地坐过去。
　　“小羽啊，听你妈说了吗？”姜老太太取下老花镜，将姜如羽的手抓在掌心里。
　　“妈妈给我发了微信。”姜如羽点头：“说是要带我出去吃饭，见个朋友。”
　　表现地无比乖巧，实则心中可劲儿腹诽。
　　林巧妍要带她出去见朋友从来都是要去的当天才会同她说的，这次提前了那么多天，保不准就是相亲宴。
　　“那你可要好好表现。”姜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先要个联系方式，做朋友处处看，要是不满意你再、再……欸你们年轻人怎么说的来着……”
　　老太太拍着她的手背想了会儿，而后恍然大悟：“哦！拉黑，是拉黑。”
　　“奶奶，没那么严重。”姜如羽扑哧一声笑出来：“又不是仇人，干嘛要拉黑。”
　　“我孙女儿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好！”姜老太太骄傲地挺起身：“我怕那些男的被拒绝了还一直缠着你。”
　　姜如羽被逗地直乐。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下一刻，林巧妍女士就接着姜老太太的话头提醒她道：“小羽你记得准备一下，咱们是明天的午饭，吃完午饭后会去家里坐坐。”
　　姜如羽：“？？？”
　　“明天？”她愣了足足有一分钟：“这么快？”
　　“怎么快了？”林巧妍：“本来年前就该见一面了，结果人家家里有事，才一直给拖到现在。明天妈妈先跟谢阿姨去喝茶，等中午的时候你自己打车过来。”
　　“……”姜如羽憋了有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问：“他家是做什么的啊？”
　　“跟你爸差不多，都是做生意的。明天见面那个哥哥以后会接手家里的生意。”
　　“我不喜欢做生意的。”姜如羽垮着一张小脸嘟嘟囔囔：“做生意的除了爸爸以外都太凶了，要不你给我换一个别家的吧。”
　　“不喜欢做生意的？”林巧妍略一思索：“他还有个大他三岁的哥哥，也就是跟你差五岁，自己白手起家开了间咖啡厅，最近正在计划做市外的连锁店，妈妈待会同谢阿姨说说，让她换哥哥来。”
　　姜如羽：“……”
　　妈妈，她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
　　姜如羽沉沉地叹了口气，开始给傅意发信息。
　　【男朋友，明天中午的约会可能要取消了。】
　　【怎么了？】
　　指尖动作停住，她跟个老太婆似的又叹了口气，才接着打字道。
　　【我妈要带我去拜年，必须要去的。】
　　【无敌委屈.jpg】
　　待到她洗完澡出来，傅意才回了她个‘好’字。
　　窝回被窝中，姜如羽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她其实觉得自己跟傅意才谈了三个月不到，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太早曝光好像确实不太好。
　　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分手了，两边家长又虎视眈眈盯着，那岂不是很尴尬。
　　可她也着实不想去相亲啊！！！
　　扯过中午在商场买的衣服，她目光悲悯地望着梳妆台上、未施粉黛却依然清丽可人的脸庞。
　　唉，好像也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太惨了，羽妹居然在要跟自己滴大伯子相亲了，唉:-(
　　里里鸣谢！！！
　　coins 10瓶；哪吒 2瓶；gdiu8893 1瓶；


第54章 橘子
　　清晨。
　　姜如羽醒的很早，洗漱完后也不想吃早餐，关着门盘腿坐在床上刷手机。
　　愁是真的愁。
　　明知道不太可能，但瞒着男朋友去相亲这事儿吧，确实是有那么点提心吊胆。
　　虽然她不说，傅意也不一定会知道。
　　就是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他。
　　皱巴着脸，她寻思着除了自己那个绝对会被林巧妍按着打一顿的下下策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一直在床上窝到十点钟，终于有人来叫她起床了。
　　房门被砸的噼里啪啦响，姜如羽翻了个白眼，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一次绝对是姜如槐。
　　‘唰’一下拉开房门：“姜如槐你有病啊？”
　　姜如槐只穿了条短裤，光着膀子，连眼睛都睁不开，明明牙齿都在打颤还能精气神十足朝她吼：“大伯母让我十点一定要把你叫起来别放屁了赶紧给老子换好衣服滚出去相亲！”
　　一句话说完，他麻溜地冲回房间钻进被窝接着冬眠，连门都没空关。
　　姜如羽：“……”
　　可真是操碎了他的心呢。
　　慢悠悠地晃荡下楼吃早餐，桌上是已经热好用东西盖起来的包子，整个家空荡荡的，不知道是不是姜云智拉着大家伙出去玩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就着把包子送进腹中后，又荡回楼上换衣服化妆。
　　化妆的间隙，她还腾出时间跟傅意发微信。
　　【男朋友，你起床了吗？】
　　傅意秒回：【起了。】
　　【你今天怎么过呀，我看看下午能不能溜出去找你玩。】
　　这回傅意倒是迟了两三分钟才回她。
　　【应该会跟朋友出去吧，下午的时候你再问我。】
　　【小黄鸭跳舞.jpg】
　　她一向对傅意说的话都没什么怀疑，结束聊天后又整理了一会，姜如羽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迅速收尾，打车去林巧妍跟她说的地点。
　　地点定在他们一家常去的西餐厅。
　　外观看上去并没有多高级，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洋房；进了内里，长桌名画，纯白纱幔配欧式浮雕穹顶，有专门的琴手拉奏乐曲。
　　报了姓之后，有侍者带她进了林巧妍订好的隔间。
　　人都还没来，她坐下之后给林巧妍发了条定位信息，这边的信号不太好，姜如羽连了WIFI后随手打开款游戏玩。
　　一把游戏二十多分钟，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她接到林巧妍的微信，说她们到了。
　　约莫不过五分钟，有人叩了叩门。
　　先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进来，后面跟着林巧妍，两人正聊得火热朝天。
　　然而愉快的谈笑氛围在见到姜如羽那一刻戛然而止。
　　不到二十岁的少女，上身穿着一件骚粉色的皮袄，往里是土黄色的背心和深蓝色的毛衣，用红色系的腮红在脸上打出微醺妆的效果；见到来人，她礼貌地起身相迎，露出翠绿色印着五颜六色大朵碎花的阔腿裤，乖乖巧巧地喊了句‘阿姨好’，再喊了句‘妈’。
　　林巧妍当场愣住，脸色一层一层晕染，直至黑得跟墨汁一样，冷声道：“姜如羽，你在给我搞什么？你是把垃圾桶穿身上了吗？”
　　姜如羽心里慌得一批，被林巧妍从小训到大，下意识就要抖；但一想到傅意，她强逼着自己挺起胸膛，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妈妈你在说什么？我平时也是这么穿的呀，你还夸我好看呢！”
　　眉头拧成麻花，林巧妍凛着一张脸，厉声斥她：“你就是再对妈妈的安排不满意，现在这种场合，也不是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的！你……”
　　眼看着她要大发雷霆，一旁的贵妇急忙拦住林巧妍，连声劝她：“巧妍，应该是他们现在年轻人流行的装扮吧……我看着还挺新潮的，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没必要动火……”
　　贵妇一句话没说完，身后突然有人懒洋洋地喊了句“妈”。
　　她下意识回头，瞬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出。
　　姜如羽好奇地探头看。
　　来人约莫一米八几的身高，碎发长到肩头，刘海平齐到眉心一半，而后如同有弧度似的一直往下蜿蜒，盖住三分之一张脸和其中一只眼睛，头顶还有层次地剪出了个蘑菇顶儿；身上搭了件豹纹皮草，脖子上很夸张一条大金链子，衬着黑色的萝卜裤，深蓝色的袜子配人字拖，唇边还咬了根烟。
　　大概是对自己的穿衣风格十分有自信，他挺直了脊梁骨跟自家妈打了声招呼，刚想跟相亲对象的妈妈打声招呼时，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被一张略微熟悉的脸给噎了回去。
　　目光一转，再望见后头老奶奶装扮的姜如羽——
　　傅意：“？？？”
　　姜如羽：“？？？”
　　“傅、傅意……？？？”傅妈妈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怎么是你？傅玺呢？”
　　那一声‘傅意’像是解穴咒语，把姜如羽从“帅气的咖啡店主”变成“乡村重金属小清新”的懵逼中拉拽出来，同样不可置信地抬高了几分声音：“你居然是傅意？？？”
　　傅意：“……”
　　两位妈妈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头脑很快清晰过来，傅妈妈开始试图尬笑着打圆场：“小羽……你是小羽对吧？那个……傅意他平时走的不是这个风格的，他今天、他今天……”
　　傅妈妈今了半天，愣是没能为自家儿子瞎掰出个理由来。
　　姜如羽恍若未闻，沉浸在惊悚中，几步走到他面前，扯了扯他的刘海，声音都给吓变调了：“你这发型是什么玩意？你是不是瞒着我去参加《变形计》了？”
　　“你这个衣服又是怎么回事？”傅意敛下眼底突如其来的惊喜和讶然，扯了扯她的皮袄领口：“你昨天不是跟我说这套衣服是送给奶奶的么？”
　　姜如羽：“……”
　　-
　　十分钟后，傅意从洗手间里回来，摘了假发，衣服已然换回了平时的风格。
　　没带备用衣服的姜如羽恨恨地给他发微信：【……你居然背叛我？？？】
　　傅意：【我这不是帮我哥来把相亲对象吓跑的吗：）】
　　姜如羽：【我说你背着我偷偷带了换的衣服！！！】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大猪蹄子！！！】
　　没等傅意回她，餐桌对面的傅妈妈清了清嗓子：“我今天不是叫的傅玺吗？”
　　傅意：“他今天没空，让我帮他过来。”
　　“那……”傅妈妈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傅意瞥了眼从刚才一直不在状态上的姜如羽，挽起唇角，伸手将人一把揽过来，笑得痞气：“妈，正式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您未来儿媳妇。”
　　姜如羽忽的惊醒：“我我我不是……”否认到一半脑海中闪回林巧妍刚才的脸色，她咽了口口水，声音细弱蚊吟：“未、未来家婆好……妈妈……这是您未来女婿……”
　　这声‘家婆’愣是把在场人都给逗笑了。
　　“……”沉寂了许久的林巧妍终于开了嗓，问自己闺蜜：“你儿子？傅意？”
　　“是啊，我跟你提过的。”傅妈妈无奈地笑了笑：“本来今天说好让阿玺过来的……这俩孩子可真是……”
　　“……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后面这句话是对着傅意说的，带着八成的笃定和两成的不确定。
　　关系都挑明了，傅意也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道：“阿姨，我去年做过小羽的家教。”
　　“你们交往多久了？”林巧妍又问。
　　“三个月了。”
　　在一问一答之间，点的菜品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这一餐的午饭，姜如羽都是在恍惚中度过的。
　　饭后，林巧妍他们先行坐姜云智的车回傅家，姜如羽则被勒令回家换套正常的装扮再过去。
　　……
　　到家时三叔一家、爷爷奶奶还在吃饭，是姜如槐来开的门。
　　甫一见到姜如羽，姜如槐平静地由头到尾打量了她一圈。
　　然后‘嘭’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姜如羽：“……”
　　一分钟后，门再次打开。
　　姜如槐一只脚横在门边：“奶奶不让我放丑东西进门。”
　　姜如羽：“……”
　　我可真是去你妈的。
　　顷刻间。
　　餐桌上的人眼看着一团五颜六色的东西飞速闪过。
　　看得姜老爷子夹菜的手一顿，慢腾腾而疑惑地问：“小槐，刚刚那个飞过去的是什么？”
　　姜如槐嗤了声：“这玩意儿太丑了，我可没办法形容。”
　　-
　　姜如羽低着头一路冲回卧室，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打地道钻回去。
　　这可是她跟傅意妈妈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
　　怎么会搞成这样？？？
　　不对，应该问。
　　她这个相亲对象怎么会是傅意啊？？？？？
　　近乎泄愤地用卸妆湿巾抹脸，她快要被自己给气哭了。
　　怎么就！这么！尴尬！！！
　　这可太令人昏厥了啊啊啊！！！
　　姜如羽抓狂地揉自己的脸，欲哭无泪地看着梳妆镜里的60岁中半老大妈。
　　脑子里无限循环着一句话。
　　完了，她估计要被未来家婆劝分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巧妍：我这个女儿怎么乍一看比我还老？
　　傅妈妈：婆...婆孙恋？
　　这个相亲的情节我想写好久了，因为以前喜欢高冷男主所以没能尝试过。
　　今天这一写。
　　可！太！！爽！！！了！！！！！
　　里里明天开始会连续三天考试，可能中途会断更一两天，具体见文案通知奥


第55章 橘子
　　姜如羽自诩家里算是有点钱的，起码她从不会因为钱的事情烦心，想买什么奢侈品只要说一声就会有。
　　直至亲眼见到傅意家的房子，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有钱人。
　　还骗她说跟她家差不多。
　　姜如羽看着眼前那副法国大师的名画，是前两个月竞拍会上姜云智打算拍下来送给林巧妍做周年礼物的，结果横空出现个不知道是哪家的管家，以当场出价最高价五倍的天文字数拍下。
　　她对姜云智那天的话仍然记忆犹新。
　　她向来温和波澜不惊的爹，摇着头长叹，真想知道到底是哪家人扔钱跟扔垃圾似的，一副根本就不值这个价的名画居然能出这么高的价格买下来。
　　这家产迟早得给败光。
　　然后姜如羽就看见她的傅·把钱当垃圾扔·迟早败光家产·男朋友·狗男人·意，背着光朝她走来，面儿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到她面前伸出手。
　　“你可真慢。”
　　“我总要重新化个妆吧。”姜如羽将手放进他掌心，乖乖被他牵着往前走：“我今天可真的丢死人了。”
　　“没事。”他停下步子，空着的手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只要是你，再丑我都喜欢。”
　　在傅家，姜如羽见到了帮了自家亲爹很多的傅老爷子，性子温婉对年轻人的世界充满新奇的傅妈妈，看上去沉稳内敛的傅爸爸，还有传说中的傅意的“堂哥”，也是姜云智的学生、咖啡店老板及自己原本的相亲对象傅玺。
　　傅玺见到她后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地笑了，朗声道：“我那天就看出来了，这小妹妹肯定跟你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原来是弟妹啊！早知道那天就跟我未来弟妹先问声好了。”
　　姜如羽呆了呆，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别扭地叫了声：“堂哥好。”
　　她这话说出来时正好被傅意的妈妈谢清澜女士听见，端着水果的谢女士步子猛地止住，诧异地问：“堂哥？”
　　姜如羽理所当然地点头：“我之前去过他的咖啡厅，傅意跟我说这是他堂哥。”
　　“……”
　　堂哥和始作俑者没忍住，噗笑出声。
　　“这两个小兔崽子逗你玩呢。”谢女士瞪了傅意一眼，指了指傅玺：“他是我大儿子，阿意的亲哥傅玺，玉玺的玺。”
　　姜如羽缓慢地眨眼，迷茫渐渐转化为不可置信和恼怒。
　　紧紧憋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声音像是硬挤出来的：“哈哈哈，名字好特别。”
　　……
　　傅老爷子跟傅铮两父子几乎是如出一撤的样貌，虽然年纪大了，但傅老爷子看上去仍有当年掌管偌大一个财团的上位者说一不二心思深沉的气场在。
　　“爸，阿意把女朋友给您带回来了。”谢女士笑眯眯地向傅老爷子介绍。
　　傅老爷子正在跟姜云智谈话，闻言抬眸瞥了姜如羽一眼，嗓音听上去有些沉：“女朋友？”
　　望过来的眼神有些锐利，紧随而来的打量令她动都不敢动一下。
　　许久，傅老爷子收回目光，问姜云智：“云智，你有没有觉得我孙子这个女朋友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姜如羽被他盯得无所适从，这会儿听到这个话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甚至还能分神去分辨傅老爷子的语气是不是对自己不太满意。
　　然后就听见她爹无比自然地接话：“嗯，是挺眼熟的，好像跟我老婆18年前生的那个孩子有点像。”
　　姜如羽：“……”
　　林巧妍：“……”
　　其他人：“……”
　　傅老爷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朝姜如羽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姜如羽求助地望了傅意一眼，后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她只能硬着头皮站到老爷子面前。
　　又是一阵打量，不过这次很快，老爷子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坐。”
　　姜如羽乖乖坐到了他身边，而后傅意也跟着坐了过来。
　　下一瞬，不断给姜如羽带来心理压力的老爷子目光瞬间变得柔和，拍了拍她的手，露出感动的表情来：“闺女儿，你长得真好看。”
　　姜如羽：“？？？”
　　没理会她过于惊诧的神情，老爷子连连点头，颇为感慨：“还好你出现在阿意的身边，不然我都以为阿意是个……你们年轻人怎么说的来着？”他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恍然道：“哦，盖！”
　　傅意：“……”
　　-
　　寒假统共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姜如羽和傅意也回到了生活的正轨，像一对普通的大学生情侣，每天上完课后一起吃饭或是约会，到了考试期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大二下学期，傅意离校，在傅老爷子的安排下回傅氏实习，两人过上了只有周末才能见面、宛如异地恋的生活。
　　到了大三，姜如羽没能坚持住自己的原则，成功被傅意骗去他从傅家搬出来后新买的房子同居，过上了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
　　日子一天天过去，看似什么变化都没有，他们的生活无波无澜，循规蹈矩地往下走。
　　可以说，除了大三下学期那年，梁熙跟乔琛分手以外，一切都照着他们预想的轨迹在进行。
　　大三的课业是整整四年来最忙的，尽管姜如羽觉得还能应付，但也免不了会有身心俱疲的时候。
　　回到家时黑灯瞎火的，傅意还没回来，早上离开前放在桌上的牛奶没动过，盖着的煎蛋倒是不翼而飞了。
　　她脱了鞋，也没开灯，疲惫地倒在沙发上，给傅意发了到家信息后打算小憩一会，等他回来了再一起吃饭。
　　这学期有一科水课的论文过于变态了，一门就算是闭卷考试都应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水课，平时作业的论文查重率居然不能超过百分之十，让她足足在图书馆花了两天才勉强应付过去。
　　约莫着实在是累过头了，姜如羽没能等到傅意回家，就先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唇上覆了层温热柔软的东西，轻轻吸/吮着她的唇瓣。
　　她迷蒙地睁开眼，先是看见墙上的挂钟指向数字十，接着果然瞧见那双熟悉含情的桃花眼。
　　几乎是本能地，姜如羽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懒洋洋地回应他。
　　结果她这一回应，事情就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等姜如羽真真正正脑子清醒不再迷糊清晰感受到她现在在干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被傅意压在沙发上了。
　　唇上吻得难舍难分，手顺着衣摆往上摩挲，在她的腰腹间流连忘返。
　　姜如羽被他稍凉的指尖温度一惊，抖了一下，手按在他胸膛推他：“吃、吃饭先……”
　　“不想吃饭。”他声音喑哑：“想吃你。”
　　这时候她才隐约嗅到他身上漂浮着极为浓厚的酒气。
　　“你喝酒了吗？”手开始用力，她挣扎着起来：“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只瞬间又被他压回去：“不需要，我没有醉。”
　　额头抵着她的轻蹭，手伸回去，这次从腰间一直抚到背脊中央，摸到那块凸起，熟练地一挑，那块仅剩的布料崩开。
　　她浑身僵住，说话都不利索了：“傅、傅意……”
　　“嗯？”他抬眸，分明是做着最不清心寡欲的事情，泛着酒气的眼底却含着几分勾人的慵懒。
　　不是第一次了，从她答应搬过来住开始，情侣之间该有的动手动脚一直都会有。
　　每一次到了快无法控制的时候，他总是会主动停下，抱着她重重的喘息；她向来是放心他的，只要她不松口，傅意就绝对不会越矩。
　　可是这一次她委实不敢确定，因为以往的每一次，两人都是清醒的；但这一次，她明显感受到了他眸子里不一样的情绪。
　　占有欲。
　　占有，和，欲。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她咬着唇，小声问他。
　　傅意没说话，只是手从后面绕到了前面，继续探索。
　　“傅意……”她被他的动作惹出了哭腔：“今天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他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说话时酒气喷洒在她脸上，浓郁熏人，手下力道却一分不减：“反正你只会是我的。”
　　她咬着唇瓣的力道下意识加大，在他指尖往牛仔裤里探时倏地用力，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抽抽噎噎地往上缩，空出来的手试图去扯他的：“不行的……今天真的不可以……傅意你喝醉了……”
　　男人恍若未闻，往更深一处探去——
　　“我来姨妈了！！！”
　　近乎是惊恐的尖叫，如同给了傅意当头一棒，顷刻间清醒。
　　动作陡然停住，一寸一寸撤出来，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喘息还未停下，虽然没有之前那般重，却是在提醒着两人，刚刚险些发生的事情。
　　片刻后，他起身，压着嗓子道：“我去洗个澡——”
　　傅意在浴室里待了半个钟。
　　姜如羽回了卧室，整个人都如同要烧起来了一样。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
　　大一那会儿，刚跟傅意交往的时候，她就知道，如果傅意一定要，她是愿意的。
　　可是现在不行，起码这几天不行。
　　一想起半个钟前两人亲密的触碰，羞耻感就从脚底冲上脑壳顶；姜如羽咬着唇在床上翻滚，正胡思乱想地兴起，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卧室来。
　　她立刻停住动作，抱着被子，
　　几秒钟之后，被子被人一把掀开，她仰面躺着，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刚刚吓到你了？”
　　姜如羽摇摇头，犹豫了下，又重新点了点头：“有一点。”
　　亲了亲她的鼻尖，他声音染上了点愧疚：“今晚被灌了很多酒，推脱不了……是我的不对。”
　　他换了居家的睡衣，没了平日穿着西装时的冷凛气质，这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她。
　　揉了揉她的发顶：“饿了吗？我去给你煮点吃的，你先去洗澡。”
　　她顺从地起身，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跟着他进了厨房后，自己才慢腾腾地翻了衣服出来去浴室。
　　-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的失控，后来几天，傅意当真只有规矩的亲亲抱抱，偶尔摸一下这里那里，也能适可而止。
　　周五下午，姜如羽上完最后一节课，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是打车去了城南区。
　　到了店里，服务员将她提前几天就订好的拿给她之后，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把蛋糕冻进冰箱，拎着早就买好的菜冲进厨房开始做饭。
　　平时做饭这种事情都是傅意做的，她也没有想到像傅意这种看上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居然能把饭做的那么好吃。
　　两个人的份量不大，所以姜如羽也没有买很多菜，跟着视频把龙利鱼切好后拿去腌，然后再把番茄放进煮沸的锅里泡着。
　　等她手忙脚乱地弄好一切时，恰好听见玄关处的合门声。
　　“你回来了呀。”她手扒拉在厨房门边，探出一个脑袋来望着傅意：“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傅意脱下外套，随手扔在一边，闻言挑了挑眉，单手松着领带往厨房走：“你做饭？看来我要给我家厨房厨房做个体检才行。”
　　“哪有那么夸张啊？”她垮了脸，不高兴地挡住他的路：“你别进来，我现在把它炸了你再进来给它收尸。”
　　傅意笑出声来。
　　“怎么突然想着给我做饭？”他倚在门边看她笨拙地在厨房里炒菜。
　　姜如羽其实很喜欢傅意给她做饭，无论是西式还是中式，只要是他做的，她都特别赏脸。
　　她知道他肯定会问这个问题，也没藏着掖着，扔下锅铲关了火，蹦跶到他面前亲了他一口：“因为我男朋友今天23啦，我打算让你尝试一下做小公主的滋味。”
　　“小公主？”他嗤笑了声：“我可是个男人。”
　　“就是打算让你今天好好休息的意思。”她笑嘻嘻地把菜端出去：“反正意思差不多就行啦。”
　　其实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
　　番茄龙利鱼，青椒炒蛋，打了个紫菜蛋花汤。
　　傅意在自家女朋友的期待下，夹了一块鱼肉咬了口，酸酸甜甜，带了点黑椒味。
　　他有些惊讶：“你是不是偷偷练过了？”
　　“没有哦，我这可是第一次做。”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心满意足地开始给自己夹菜。
　　除了紫菜蛋花汤稍微有些淡以外，另外两道菜都出乎意料地好吃。
　　饭后，姜如羽又主动去洗碗。
　　傅意没跟她争，嘴角噙着笑看她穿梭在餐厅与厨房之间忙上忙下。
　　身影轻快，莫名的欢乐，像个小傻子。
　　洗碗倒是很麻利，不过也才两个人的碗筷，十分钟就搞定了。
　　然而她从厨房出来时，傅意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就又见她一溜烟地蹿回冰箱前，从里面端出来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我给你订了个蛋糕。”小心翼翼地把蛋糕从盒子里拆出来，她开始捣鼓小盘子和蜡烛，嘴里絮絮叨叨：“唔……给你插一根蜡烛吧，23根太多啦……”
　　巴掌大的小蛋糕，精致又漂亮，份量不大，正好够吃完饭的两个人吃。
　　点完蜡烛，她蹬蹬蹬跑到玄关把灯给关了，然后凑到他跟前一脸期待地催促他：“你快许愿呀。”
　　应着姜如羽的要求，傅意在她柔柔的生日快乐歌中许了愿，吹灭蜡烛，看着她打开灯，给他切好蛋糕，心情也变得如她一般愉悦。
　　听着旁边的小姑娘为喜欢的甜食发出满意的赞叹声，傅意顿了顿，声音带着些许的调笑：“你想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愿吗？”
　　“我不想。”小姑娘眼皮子都没抬：“你要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可能的。”他哼笑了声：“这个愿望是一定会实现的。”
　　他嗓音笃定，把姜如羽搞得有些迷惑，转过头来问：“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许的愿望很简单。”他伸手将她含进嘴里的发丝撩开，捏了捏她的耳垂：“我希望姜如羽小朋友可以快一点儿嫁给我。”
　　“喔。”她早就习惯了傅意时不时的骚话，更何况严格意义上这句话还算不上骚话，只是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反悔了，一脚蹬了你。”
　　揉了揉她的脑袋，傅意嗤了声：“一天到晚就知道小奶狗，下次你看中哪个小奶狗，我就去把他的脸给刮花。”
　　两个人待在一起，时间偶尔会被拉得很长。
　　吃完生日蛋糕，看着姜如羽把桌子收拾干净，趁她路过时，傅意长臂一伸，将人拽进怀里，把玩着她的手臂，懒着嗓音问：“现在才9点，要不要陪你看电影？”
　　姜如羽向来是喜欢他陪她看电影的，傅意总是能够很认真的陪她看她喜欢的，就算他不感兴趣，也会认认真真看。
　　结果这回姜如羽摇头：“不看。”
　　“嗯？”他挺意外，缓了缓又不确定地问了遍：“真不看？”
　　姜如羽没回他的问题，反而是从他怀中坐起来，侧着身子睨他：“你忘啦，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有给你。”
　　“还有礼物？”他扬起眉尾，凑上前亲了亲她的唇角：“我还以为就到此为止了。”
　　“不行的。”小姑娘格外严肃：“今天可是你二十三大寿，哪能就这么草草过了？”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今年为我的大寿准备了什么礼物。”他笑。
　　环在腰上的手松开，傅意示意她去拿礼物。
　　谁知这小姑娘动也不动，沉默了几秒，忽的彻底掉了个头，面对面坐在他怀中。
　　“傅意，虽然我今天说过要让你做小公主，但这个小公主也不能完全不干活的。”她的神色比刚才还要严肃上几分，就像是在跟他谈论什么，国家大事。
　　“那我今天需要干什么？”他很配合地敛起表情，甚至还抱着她坐得更正了些，一本正经地问她。
　　小姑娘回家后一直在忙，还没能洗澡，身上穿的是黑色的露脐小吊带，贴着细长的腰身，包裹出优美的曲线和弧度。
　　也不知道是灯光问题，还是怎么地，这样再普通不过的一个问题，竟硬生生让她从腮帮子到耳朵根红了个通透。
　　傅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但还没等他理清，小姑娘忽然动了。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怀中，用力压下。
　　凑近他耳边，鼻尖触碰，唇瓣哆嗦着舔了舔他的耳垂，大着胆子说了两个字。
　　刹那间，傅意浑身上下的所有火气，都在这一瞬点燃，四处流窜，最后蹿上脑门，将他所有的理智烧得一分不剩。
　　作者有话要说：　　傅意：这个老婆看起来不太对劲？会不会是变种人来谋杀我……？
　　羽妹：所以你他妈到底做不做……？
　　下一章正文完结嗷，别等了你们赶紧睡吧~
　　（Weibo私全订记录再夸一下我，你里考完试写出来就发:-D）
　　（那啥，其实没有很想看我就懒得写了...毕竟我没啥技术...只能给你们搞点车尾气凑合...）
　　里里鸣谢！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夕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也 1瓶；


第56章 橘子
　　姜如羽觉着吧，全垒打这种事情，就算胆儿再大，事到临头也不太可能不害怕。
　　……起码她被人放倒在沙发上时，都快抖成筛子了。
　　男人没了束缚和顾及之后的每一下随心所欲的触碰，都叫她不自觉地□□。
　　“别那么紧张。”他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低低笑出声来：“我保证很轻。”
　　她羞耻地别过头，嗓音细弱蚊吟：“不、不要在这里，会被看到的……”
　　“不会的。”他亲亲她的眉眼：“窗帘是拉起来的。”
　　扣住他宽厚的肩，她隐忍不住地颤，就连脚尖都禁不住蜷起，无意识地磨蹭着沙发皮。
　　抬眼时，也会被他猩红的眼眸吓到，尤其是他丝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将她拆吃入腹的欲/望。
　　像吃了兴奋剂，一下又一下的。
　　共生死，共沉沦。
　　……
　　其实真的没有想象中和小说里描写的撕心裂肺的痛，些许的痛和不舒服还是有的。
　　傅意足够耐心地引导她，撩拨她，如同细水长流，微风拂过的力道。
　　即使到后来有些不管不顾了，红着眼的时候也会留有一丝清明，逼迫自己收敛一点，不能太过分。
　　-
　　就算是收敛了——好吧，姜如羽也不知道第一次的话这个时间算不算太长。
　　总之到后来，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傅意折腾，最后没能敌过沉厚睡意，在他停下来那一刻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凝了面前的男人许久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哦，她昨晚跟傅意睡了。
　　她成功把自己这个礼物给送出去了。
　　她眼皮子挺沉的，刚想合上眼接着睡时，就看见傅意睁开了眼。
　　揽着她的胳膊收紧，他给了她一个绵长的早安吻：“起床吗？”
　　“想再睡一会儿。”姜如羽嘟嘟囔囔地往他怀里钻，在他一下接一下的轻拍中睡过去。
　　再一次睡醒，身旁已然没了人影。
　　她坐起来，在床上醒了会神，才趿拉着拖鞋往浴室里走。
　　她只穿了件宽大的T恤裙，刷牙时望着梳妆镜，能看见里面的自己裸/露的肌肤都是红印子，唇瓣肿的充血，一看就是被人蹂/躏过的。
　　“……”姜如羽刷牙的动作滞了滞，特别无语地想，傅意这人是属狗的吧，怎么哪儿哪儿都咬。
　　饭厅里，傅意已经做好了早餐，西式的黑松露炒蛋配煎肠仔；姜如羽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盘腿坐在他对面，含含糊糊说了声早。
　　他笑应了声，看她精神不错的样子，没忍住痞里痞气地调戏她：“昨晚我这活干的还行吗？”
　　“？”姜如羽怔了怔，反应过来后撇开眼，像是这样就能不让人看见自己透红的耳根和脸颊似的，别扭地回他：“还凑合吧。”
　　“还、凑、合、吧？”她的回应被他一字一顿拎出来咬着，轻啧了声：“看来是我昨晚力气不够？没让你爽到？”
　　“……！”她被傅意这不要脸的骚话惊到，反应了许久才羞愤出声：“你别说了！你能不能矜持点！”
　　“那当然不行。”他笑地极其无辜，语气理直气壮：“对着自己老婆要什么矜持？”
　　姜如羽懒得搭理他，越搭理他傅意只会越蹬鼻子上脸，埋头边刷微博边吃肠仔。
　　过了会儿，傅意才懒懒开口，说起正经事：“我下个星期开始要去励城。”
　　“励城？”姜如羽诧异地抬头：“去出差？”
　　“去上班，为期两年。”
　　傅意这句话说的太过突然，让姜如羽立即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沉默中。
　　不知过了多久才拖着委屈的调子问他：“一定要去吗？”
　　不能怪她矫情，励城在隔壁省的最北端，而临江则几乎是在最南端，想要去励城，还要坐飞机才行。
　　那么远那么远的距离——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一次。
　　但傅意的声音里也透着显而易见的无奈，摸摸她的脸道：“老爷子亲自下令的，就算我不愿意，他也会把我绑过去。”
　　“哦。”她眼眶开始泛红，声音越来越小：“那你每天晚上都要给我打电话，打视频聊天，不要因为去应酬了就把我忘了……”
　　碎碎叨叨地嘱咐他，像个十足的小话痨，只不过说到后来的时候，还是带了点隐隐的哭腔，也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她确实挺委屈的，跟傅意交往了快三年，两人从来就没有分别过这么久这么远。
　　一想到以后这个房子只会剩她一个人，空荡荡的，没人陪她吃饭没人陪她看电影，电闪雷鸣时没人搂她入怀安慰她，姜如羽就觉得自己好惨。
　　惨的连头皮都在发酸。
　　她实在是太习惯有傅意在她身边了。
　　半晌，姜如羽听见对面叹了声气。
　　而后有人走过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又不是不回来了，哭什么？”他轻声哄着她：“我保证，我每天晚上都跟你视频，好不好？”
　　她哽咽着点头，小脑袋在他怀里蹭啊蹭。
　　“怎么跟个小哭包一样？”他又叹口气，蹲下来，用纸巾帮她拭着泪水。
　　男人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像是多用一分力就能擦破她的皮肤。
　　直至将她的泪水擦至一分不剩，他抬眸，眼里倒映出她抽着鼻子的委屈身影，嗓音含笑。
　　“我永远都是你的，不会跑的，所以，别委屈。”
　　-
　　傅意离开后，果然同姜如羽预料般忙。
　　最开始他每天都会遵照约定给她打视频电话，只是好几次他累到在通话中睡着后，姜如羽心疼他，便不再要求他每天都要给自己打电话。
　　每隔两个月他都会尽量回来看她，不忙的时候一个月会回来一两次；他没有寒暑假，放假时姜如羽就飞过去陪他。
　　就这么过了一年。
　　大四上学期，临近期末的时候，姜如羽成功说服了林巧妍，给自己找了间街舞机构实习。
　　早在半年前她就考了街舞导师证，随着她名气越来越大，为防林巧妍更加生气，她主动招了自己做UP主的事情。
　　没想到林巧妍在偷窥了她的主页之后，居然夸她跳的好，知道她拿下了导师证还给她发了微信红包。
　　11月底，姜如羽所在的系拍毕业照。
　　当天姜如羽起了个大早，洗漱、化妆、装学士服……忙完之后她打车回宿舍跟梁熙她们汇合。
　　回到宿舍时她接到了傅意的电话，说他的航班延误了，不一定能赶上。
　　两人聊了几句，挂了之后她一抬眼，便看见梁熙正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
　　“是傅意吗？”她笑了笑：“他今天会来吗？”
　　“来的。”姜如羽点点头：“不过他的航班延误了，要晚一些才能到。”
　　梁熙应了声，似是有什么话想问，勾眼线的笔停在半空中，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那……他呢？”
　　她自然是知道梁熙问得谁，当即便不解道：“乔琛去年就去澳洲了，你不知道吗？”
　　梁熙沉默很久，然后才故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怎么会知道，我们早就不联系了。”
　　下午两点半，毕业照正式开拍。
　　拍完集体的，又接着跟舍友拍、跟老师拍、跟朋友和部门的拍，最后还要跟来撑场的亲属拍。
　　不仅姜云智夫妇、爷爷奶奶来了，连傅意一大家子人都来了，围着姜如羽抢着要跟拍照。
　　她踩着8cm的高跟鞋，到后来只觉得连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下午四点半，阳光正烈，和煦地拂过每一个人的头发顶。
　　谢女士倏地说了句：“欸那不是阿意吗？”
　　她顺着谢女士指着的地方看过去——
　　朗日绵云，他逆着光线阔步朝她走来。
　　在离她五步远的距离停下，接住向自己扑过来的她。
　　然后，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跑不了的。”
　　你看，我跑不了的。
　　因为我是傅意。
　　是姜如羽的傅意。
　　是姜如羽喜欢的傅意。
　　是只爱着姜如羽一个人的傅意。
　　我会永远都在这里。
　　永远属于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