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穿越之猎艳天下   作者:香辣酱   1.第一卷 出樊笼-01白虎星下凡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女人失足可惜,男人失足可叹,特种兵失足……   白风作为一名特别出色的特种兵的同时,脾气特别的暴躁,人送外号——“彪子”。   他的彪劲无处不在,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彪!   不过,今天,他可算是彪到了头。   因为,他被包围了!   包围地点:中俄边境深山密林中一不知名断崖之上。   包围时间:中俄对抗军演侦察兵小组赛因故暂停后一百零三小时二十八分钟。   包围原因:军演中彪子彪劲一犯,愣是把一名俄国大兵给拧断了脖子!   还充分发挥倒驴不倒架、死鸭子嘴硬、人死鸟朝天的滚刀肉精神,意识到自己惹祸了不到三秒就毫不犹豫的跨过俄国边境,悍然武装对抗北极熊派出的特种兵分队,并在取得了十三个击杀的优秀成绩下……   被万般无奈的包围了!   “不就是杀了你们几个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白风一边嘟囔着,一边向远处围过来的老毛子潇洒一笑,转身跳下了断崖!   那姿势,那气派!   潇洒!   欠揍!   “爷虽然不会飞,可是爷腰上有绳子!”   白风得意洋洋的顺着高分子复合纤维索做着速降,安安稳稳的到达了崖底。   解开锁扣,伸手搓开绳头,只见一个火星跳起,顺着绳索迅速向上蔓延,只几秒钟就将这条绳索烧成了灰烬,而那些顺着绳索追下来的北极熊们,嗷嗷叫着扑通扑通掉下来五个!   四个当场摔死,一个还剩下半口气。   白风很是怜悯的帮那个可怜的家伙把气喘完,踢了另一个差点砸到他的倒霉蛋一脚,比划了一下中指。   “爷能爬的绳子,不代表你们也能爬。切,就这水平,也好意思跟我叫板。”   “不过话又说回来,十八个,挺吉利的。”   吉利吗?   不吉利。   白风看准了一个方向,刚走出去没十米,脚下一轻,知道是踩空了,毕竟是久经训练的优秀特种兵,白风一点都不乱,收腹,翘臀,重心立刻后移,踩空的脚瞬间就收了回来。   好,左脚没事了。   可是,当他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右脚上的那一瞬间,白风的脸苦了下来。   妈的,右脚也踩空了。   ———————————————————————————   安宁侯府不安宁。   安宁候老侯爷秦严,那可是一个传奇的主!想当年跟着现在的大威皇帝南征北战的时候,就战功赫赫,身经百战!   他这个身经百战那可不是夸张,人家老爷子当年那可是大仗三六九,小仗天天有,别的不说,就看人家那些部下——   郭文忠——镇国公!   白显义——福国公!   燕久——禅京公!   秦泽冲——九边候——这是他儿子……   要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这部下儿子的,不是国公就是侯爷,这秦老爷子怎么就只混个侯爷当呢?   这当然是有原因滴……可是这原因呢,连当今的大威皇帝都没脸提。   这老爷子,升了三次国公,都因为处事不当被刷下来了!   仗,他打得出彩!   这祸,他也惹得出彩!   朝野上下都知道,惹谁都不要去惹这个老倔头子,这老家伙,当朝三大学士,他打了四个半——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再加上一个宁国府府尹,这三个加起来重量跟一个大学士也差不多;皇子那个时候只有两个成年的,可是,就这俩天潢贵胄愣是被老爷子一手一个给拽进了军营,鼓捣了一个星期才给放出来。用他自己的话是这样的:   “皇上的种没吃过军饭哪能行!你们先在这呆几天,皇上那,我去说……”   皇子们出来之后也没什么大动静,只是自那以后,宁国府四大营的伙食提高了一个档次,而令军卒们感激不已的这宁国秦侯爷的封号就变成了“安宁侯爷”。   那意思就是——侯爷,您安宁点吧,要不是非得跟您打下来的这宁国府地名挂钩,咱都想直接给你改成安息侯爷啦!   这是朝廷上上下下给予秦老爷子的殷殷期盼。   谁知道十四年后却成了老侯爷对自己长孙的殷殷期盼了?   他这个孙子那可是不得了,面容俊朗,体魄昂藏,年仅十四就气血通达,令那些在武道上浸淫多年的军中悍将、武道名家都自叹不如的同时啧啧称奇:   “难道,傻子练武特别精?”   没错,秦文朗是个傻子!   这傻子可傻得有特点,只要不在军营,不见到军队,那绝对是老实巴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言行举止如5岁幼童一般,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茅厕就是以习练家传武术为乐;   可是那要是换成军营重地,可不得了!简直就是潘金莲变成了孙二娘,那他可就不是他了!那是改成了翻天的性子,就是路上有块石头他都要上去踢一脚!尤其是喜欢糟蹋骑兵,这小子,力气太大,经常拎着丈把长短的筑营原木跟骑兵马队“玩”对冲。   这谁受得了啊!这可是人家安宁侯爷的长孙,人家爷俩为了大威国一个开国一个守边,连儿子都忘了生,这好不容易整出来一个,就算是脑袋不好使吧,可是谁又敢真的去“教训”一顿?   于是乎,文朗所到之处,人人自危;文朗所过之营,老秦严那是按个的给赔不是啊!   “抱歉抱歉,我这个傻孙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别别啊,老侯爷,在您面前,我们都是孙子,您见过哪家爷爷给孙子赔不是的?话又说回来了,文朗小兄弟那真是将门虎子,打得我那些不成器的兵可是屁滚尿流啊,哈哈哈……”   “惭愧惭愧……”   “侯爷慢走……”   如此情形,每个月都要在宁国府四大营中上演几次,与到处擦屁股的秦严不同的,跟着老侯爷的家丁也在偷偷的“评估”秦文朗的能力。   “唉……小侯爷越来越难抓了,今天都动用老侯爷的亲兵甩大网了……”   “是啊,真不知道下次用渔网还能不能好使了。”   “小点声,老侯爷够烦心的了。”   “嗯……不管老侯爷还是小侯爷,对咱们可都不错,可惜了的,唉,你说为什么小侯爷一进军营就发飙,在外面可是跟没事人似的?”   “嘘……要说这事那可不是没有原因的,来来来,咱俩去那边说……”   这人老了,就特别的迷信,秦严也不例外,他根本就不在乎家丁们私下里说什么,听着也还能捞个乐呵,可是这突然间听说有人知道自己这小孙子的毛病怎么来的,那还能管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老心眼?立码就毫无廉耻的动用自己蓄元养神的高手能力,侧着耳朵偷听去了!   “咱们这小侯爷啊,那可不得了!当初少奶奶生产时你是不知道,本来那天跟蒙了黑布似的,阴沉沉的不像个样,哪知道少奶奶肚子一疼,天光立码就开了……”   “你就吹吧,那要是天阴成那样了,怎么可能一下子散光?”   “看看,没见识了吧!我说没说云彩散了?我说的是天光开了!”   “那天光咋开的?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那天全府的人都看到了,那么黑重的云彩,就愣是被一颗星星的光,就那么一下子就透了下来!那阵势!跟从天上射下来一箭似的!”   “那是什么星啊?有那么神?”   “西方白虎星君!你懂个屁!那可是一等一的凶星!”   “切,你懂,那这漫天的星星,你给我指指,哪颗是白虎星?”   “你知道个屁,白虎星哪那么好见的,那可是第一煞星,那在天宫的地位,就跟咱们老侯爷差不多,你说,你要不是运气好,投好了胎,你能见到咱们老侯爷?”   “这……倒也是……”   “所以说这白虎星……”   2.第一卷 出樊笼-02老骗子   秦严听着外面这两个家丁越唠离题越远,他倒是沉不住气了,立码一跺脚:“停车!”掀开车帘,一指那两个扯淡的家丁,“耿四,全五,你们两个给老子过来!”   “说!你们谁知道我孙子是怎么回事!”   看着老侯爷黑着这张脸,耿四可是吓坏了,本想一推六二五,自己扇自己几个嘴巴子得了,可是一看这老头子那副横样,估计自己只要一露想要掌嘴的念头,那老家伙立刻就能派人来帮自己的忙,把自己这张嘴给打飞了。   无奈之下只好实话实说。   “侯爷,小的这也是听别人说的,要是说错了您老可千万要饶了小的……”   “哪那么多屁话,快说!”   “哎……这小的听人说哈,小侯爷那可是天魁星下凡……”   “什么?刚才你还说他是白虎星君下凡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成天魁星了?”老侯爷面色一黑,面前的耿四本来就是跪着,这么一吓差点没趴下。   “唉,不是,小的听人说,本来是白虎星君下凡的,可是半路上天魁星要截胡,两位星君大打出手,结果白虎星败了,天魁星也没得什么好处,下凡到小侯爷身上之后到了五岁,伤势就发了,只能匆匆忙忙的抛了肉身返回天庭疗养……这不就害了小侯爷嘛,可是这不着调的天魁星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起码小侯爷这面貌本事可都是大大不凡……”   “放屁!我孙子这面貌随我!本事也是我秦家家传的,关那什么天魁星什么事!以后不要乱嚼舌头!再让我听到,决不轻饶!给老子滚!”   “唉,是!”   “等等,回来,你是听谁说的这码事!”   “这……”   “怎么?你还想瞒我?”   “不敢不敢,是城东十里晓峰山五庄观里一个挂单的老道,别人都叫他五味子……”   “妈的,五味子,还他妈的枸杞子呢!来人,去查查……不对,叫人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明天抓到我府上来!”   “是!”   “唉,等等……抓的时候……客气点……这个……算了……蒙上面绑来算了……”   ——————————————————————————   “这下子丢脸了,我他妈的竟然会被摔死!”白风第一个想法就是丢脸,然后才是对死亡的恐惧,事实证明,这小子彪是彪了点,可是还是怕死。   “这要是几十年后在下面见到这帮战友,可没脸见人了,他们要是问我‘白风啊,你比我们早死了那么多年,你是咋死的呢?’我这可怎么答啊,我说‘我是没注意脚下,摔死的’?不行,咱丢不起这人,还是表现好点,人家感动中国,咱感动地府也不错,争取早点投胎……”   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全身轻飘飘的,倒是有那么一点飘飘欲仙的感觉。这感觉白风熟悉,作为一名特种兵,跳伞之后,没拉开伞之前总有这么一段时间,空气阻力与自身重力达到平衡,身体匀速下降,在这个时候,人其实是处于短暂的失重状态,那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不过,跳伞那可是几千米的高空之上啊,这个坑……到底有多深?   白风绝望了一会儿,发现没摔死呢。   他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还没到底!   没办法,只好开始数绵羊……等到他觉得绵羊已经快要塞满了他的脑袋的时候……还没到底!   “我滴妈啊,这他妈到底有多深啊!我不会被饿死吧?”白风自豪的想到,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自己找死!   人在空中,其实是可以利用风压改变身体方向的,就想现在,白风把身体努力的蜷成一团,找好了时机一挺,他整个人就变成了大头冲下,以一个完美的流线型向着正下方俯冲了下去!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就像是几百架喷气飞机在他耳边轰鸣一般,突然,仿佛是突破了一个不可知的屏障,那些声音、阻力,一下子都没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保持着一个跳水的姿势离他远去,迅速的被黑暗吞没。   而他自己,则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扯起,向上翻腾,在他身后,是无穷无尽的闪光!   ——————————————————————————   被安宁侯府家丁给扔到老侯爷面前时候,无微子这个小骗子还在紧张的思考着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这一方权贵呢,可是身为资深骗子的他,就只是起身的一刹那,眼神一飘,立刻就把这事情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因为,他看到老侯爷的眼神里面并没有杀气,甚至,连那一脸的恼怒都是装出来吓唬人的。   要说,这道士也够精的,他就算是再怎么厉害,那用眼睛去看一个蓄元养神的高手,还是他的眼睛,那也不能不被人识破吧?尤其是被观察的那个高手本身?   这里面可就有讲究了,世上骗术,何其多也,而这无微子可就练就了一双“天眼”!用这双天眼看人,那是万无一失,根本就不怕被人看破。   这天眼看人,讲究的就是心眼透彻,不带杂念,你目光无欲无求,清风拂柳,那被观察的人自然就见之如所未见了,别说秦侯爷只是蓄元养神的高手,就算他是神圆意动的境界,面对这种天眼,也是无知无觉。   可是,就算是这样,无微子看人,不也会被发现吗?   不会,无微子这功夫正在装瞎子,眼睛上缠着黑布,黑布上扎着两个小针眼,他看别人那是真真切切,别人看他那可是凄凄惨惨——   老道、瞎子、破衣烂衫;   歪帽、肥袍、拂尘黄伞;   白发、银须、吁吁气喘;   老皮、老脸、身躯不展。   最要命的是,这老道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还就敢不紧不慢的收拾衣着,捋了捋拂尘,整了整衣冠,然后,向着老侯爷左手站着的秦文朗打了个稽首:   “半步转世天君在上,贫道无微子,这厢有礼了。”   然后也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用手一指老侯爷。   “你这小子!明明有求于我,却为何对我如此轻慢?就不怕老道施展手段,让你这豪富之家崩塌于顷刻!”在他想来,凡是这种老人家,都是特别的迷信的,只要自己装出世外高人的样子,那就没有一个不上当的!   其实他心里也有小九九,看这老头子对身边那个傻小子溺爱的模样——见外客还要将其带到身边——那就不怕他不害怕!不害怕?我下一句就说我能让你们家断子绝孙你信不信?   “?”老秦严倒是一下子被他震住了。   倒不是说他被吓唬到了,这老家伙一辈子杀的人比一般人看过的都多那么一条街,诅咒他断子绝孙家破人亡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其中和尚道士尼姑道姑等乱码七糟的人物也不乏其人,可人家老秦还就是活得好好的,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生个儿子还无病无灾受封九边候,为国戍边,那也是一封疆大吏,风头正劲。   他愣了一下着实是因为没想到混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敢叫他“小子”?要知道,就算是当今皇上,见了他的面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老哥”。   秦严被气乐了,也是老小孩小小孩,放松了身子,对着这老道打趣道:“呵呵,行,挺好,敢叫我小子?那我问你,老杂毛,你今年多大的岁数啊?”   “哼,老道今年整整一百零八岁,还叫不得你一声小子?”无微子心说要坏,这老头不怕!可是事到如今那可是骑虎难下了,装,也得继续装下去了。   “好好好!”秦严一乐,“这有句老话说得好啊,叫老而不死谓之贼啊,这样吧,我也算是整一把替天行道的事吧。”   “来人,给我把这个老家贼拉下去,埋了!”   3.第一卷 出樊笼-03三个条件   要说这修炼之人的涵养那绝对是没的说,什么是涵养?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土埋到脖子而尿不流,那才是真涵养!   无微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别看现在他还好端端的站在厅上,可是他可知道,面前这位,那要是真想埋了他可根本不是多大的事,甚至可以说,那是想怎么埋就能怎么埋,埋完了想在坟包上种什么树还得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可是咱无微子那也不是吓大的,虽然紧张得小老弟都想吐水,可是凭着他精湛的童子功愣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更何况,无微子可是身怀绝技的人!   这边秦严老侯爷的话音刚落,无微子就瞠目大喝了一声:“安宁侯!你莫非是真的想害了这半步天君不成?世间得道之士万万,可与你家天君有缘之人仅有老道一个!”   说完忿忿转身,说道:“既如此,恕道爷我不奉陪了,告辞!”   “这里可是你想走就有走的地方?”一直侍奉在秦严身边的老管家大怒,伸手一指“侯爷说要埋了你,你要是能被淹死老子就随你的姓!”   无微子也不答话,迈步就走,行走之间足下生云,浓密的白烟自他脚下涌出,迅速将其身影掩盖起来,看上去如神仙中人一般!   这手一下子就把厅内厅外众人给镇住了,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上前抓他!   刚才说话的老管家那在年轻的时候就跟着秦严出生入死,死人堆里爬出过多少回,这时候一见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这些所谓“家丁”连这点胆气都没有,不禁老脸通红,把心一横,身体一纵就要亲自下场,挽回点颜面,哪知就在这个时候,秦文朗的母亲扶着老婆婆就从后面转了出来。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平地起烟云的道术那是真有,可这门道术他无微子还就真的不会!   刚才那老管家要扑下来跟他玩命的时候无微子差点尿裤裆里面,可是还没等他那股尿意升到头顶呢,这老夫人可就出来了!   “额滴老菩萨,你要是再晚出来一会儿,道爷我这条小命可就交代了,他妈的谁知道这么大的侯府管事的就都他妈不要命,早知道骗这一场差点被种了萝卜,道爷我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谋划这破事啊!”   可是在面子上,他还得把一个受了冤枉的有道之人那股劲做足,要不他怕没人信啊,这年头,越能装的就越值钱,所以说,他的师傅在收养他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他了,作为一个骗子,一定要随时随地的装,什么时候连你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装的了,什么时候就无处不可骗了。   “道长,还请勿怪,外子戎马一辈子,死人堆里爬出来过多少回,对这飘渺之说那是早就不信的了。”   老太太这句话一出口,无微子的那个小心肝啊,立码就放回肚子里去了,这鱼可就算是上钩了,果然,就听老太太继续往下说:   “可是,他不是不想信,而是不敢信啊!唉,这年轻时杀人太多了,到了老来就怕报应,可是这要是报应到我们这两把老骨头身上也就算了,可道长您看看……”说着老太太把秦文朗给拽到身边,泪眼婆娑的摩挲着他的脑袋。   “这孩子,长得这么俊,可怎么就是个天生的傻子啊!”   “道长,您不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也得可怜可怜这个孩子啊,老身,这里给你跪下了!”   说着老太太就要下跪,那能让她真的跪嘛,他要是真的跪下去了,日后无微子要是万一治不好,不对,是肯定治不好秦文朗的傻病的话,安宁侯府不得满世界的追杀他啊?   所以,老太太,为了道爷我日后跑路没人追杀,您可也不能跪啊!   当然,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他嘴上不能这么说!   无微子赶紧虚扶了老太太一把,说道:“老太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唉,既如此,老道就豁出去几年阳寿不要,就给半步天君做一场引魂法事吧,可是,丑话我可说在头里,我这里有几件物事要劳烦众位,这引魂法事上干天和,如果有了一点的差池,那轻则对半步天君无补,重则祸及家人,就连老道我也要遭受天谴,切记切记啊!”   说完了这家伙还抖了起来,用手一指还坐着的安宁侯爷:“另外,心不诚者,不可观礼!”   —————————————————————   安宁侯府这通忙碌。   老道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择地,这地嘛,当然是老道说是哪就是哪了?不!这可显不出老道的本事。   老道怎么着?他拎起拂尘,脚踏七星步,嘴里念念有词,什么词别人没听清楚,反正就是特飘渺那种,然后突地望空一震,一甩拂尘,就见天上平白无故飘下一张黄纸,初看之时,黄纸无字,可是,老道就是用手恭恭敬敬的将这黄纸拱了那么两拱,嘿,你还真别说,这黄纸上面倒是出了一段话:   出城南直行三十里,东行九丈,福地自现。   这可是一高明的戏法啊,字当然是老道自己写的,他可不知道这地方是什么地方,反正不是皇宫,皇宫人家在城北城内啊,所以这老道放下狠话:“这福源之地,必须测准,测准之后,无论地上有何物都要一概去掉,至于如何去除,只要不伤天和,不累百姓,侯府自便,贫道不予干涉。”   这玄机弄得,整个侯府都成了土包子,就看他一个人表演了。   也不怪人家无微子自称优秀的骗子,这不,连负责唱黑脸的秦严侯爷也偷偷的去看了好几次,背后只埋怨老伴:“哎呦喂我的小宝贝唉,你说你当初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个黑红脸的法子喔,这要是那老杂毛怀恨在心,偷偷摸摸的咒我一通,我这老命可……”   老太太不乐意了:“怎么的?年轻时不懂事,就知道打仗,你多跟我生几个儿子的话至于现在就这么一个孙子吗?就你的命值钱,孙子才重要!不过话又说回来,儿子也老大不小的了,现在就一个媳妇,不怪咱们家香火不旺……这么着,媳妇的小妹子不是都十八了还没嫁呢吗?咱也给娶了吧,多给点彩礼,让他们多给陪嫁几个丫鬟过来!”   “得得,这事你说的算,哥哥我去调兵……都这把老骨头了,还要去求皇上和那帮老弟兄,唉,这杀过人见过血的兵哪哪不是当宝贝疙瘩似的养着,哪是说借就能借来的?御林军啊,四大营什么的,也都得一家一家的去请哦……”   “那还不快去!”   没错,这老道第二个条件就是择人。   传言那秦文朗是什么人啊?那是半步天君,无论是天魁星还是白虎星,那可都是主杀伐的星君,所以,这施法之时,方圆九里,必须用九千九百九十九名煞气极重的军人,全副武装的按九宫站位守住阵中,以防星君在天上得个近视眼什么的,看不清楚下面哪个家伙才是当年那个被坑惨了的倒霉蛋!   还没完,这第三个条件虽然不是天时,不过,也同样难办,这需要侯府出铁,打造一根鸡蛋粗细,长九尺九寸的棍子,还不能是圆的,必须是八楞的,棍身上刻上八部引魂经,在首尾棍端还得刻上八卦阴阳的图案。   找到福地之后,这棍子要插入地底三尺三寸,那施法之时才能上接天,下接地,联通天地,勾结阴阳啊!   老道罗嗦了这么多,那可是留着心眼呢!   怎么着?我说得越精确,你做得就越难,到了最后,失败了你也不好意思说全是我的错吧?不服,咱们一个一个的比对,看是哪里出了错啊?   4.第一卷 出樊笼-04挨雷劈了   七月十五鬼门开,那可真是个不怎么地的日子,可是无微子就这么一掐算,嘿,还就这个日子好!   怎么着?这个日子好啊,常常会下雨,这一下雨,谁还能保证那铁柱子就正正好好的被埋下去三尺三寸啊?那么沉的玩意,怎么也得沉下去一二分吧?   这一下雨,摆阵的人那也不是铁打的,总会动一动的吧?那谁知道谁动一下会扰断天机啊?   我真是个天才,连推托之词都想好了!无微子这个感慨啊,捋着胡子,差点就把假胡子给真拽下来!   到了日子那阵势可叫的一个大!不止安宁候爷一大家子全来了,那些被他老人家借了兵的,全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了;   镇国公、福国公这两位在京的老国公,为了全全老上司的面子,那可是亲自来了,两位国公带家眷啊,那排场能小得了?   得,这么几位老人家往正当中那么一站,呼啦啦这人就众星捧月一般把他们给围住了。   这还不算,龙椅上那位不能亲自来啊,就算是老臣子生病了他都不能亲自去,那可是有说道的,怕龙威冲撞了病体,可是这么大的热闹,不派人搀和搀和……况且这也是为君的对臣下的一片爱护之心不是?   于是,前呼后拥的,皇子公主们大大小小的来了十多个,这帮人一来,太监宫女少得了?   这座次可就没法排了,虽说是君君臣臣的,可是连最年长的两位皇子都被这安宁侯爷给蹂躏得鼻青脸肿的,那谁还敢做他上首?你说就让他坐了上首吧?可是国之礼法往哪搁?别看今天来的文官不多,可是有的是那没事闲的御史瞪大了眼睛准备弹劾一下这些事情呢!   得嘞,那就一起站着吧!这下好,明明是个引魂法事,挺严肃的一件事,偏偏被这么折腾成了一次盛大的联谊会!   当然,两位主角可不这么想。   首先是被铁链子锁在那根柱子上的秦文朗,他可是小孩的心性,那热闹他也爱掺和,可是,被人当了热闹可就没那么乐呵了,这家伙也是个行动派,双眼看着始作俑者那个杂毛老道就来气,双手不断地摩挲着身旁的这根棍子,心想,别把小爷放了,小爷只要是一松开,你这老杂毛,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棒子打人也疼!   废话,铁棍子打人能不疼嘛!   可是,现在的无微子,就觉得牙疼了,秦文朗那喷火的眼神根本就没被这个家伙当回事。   “大意了,大意了!怎么随便胡诌就把地方弄这了!”   什么地方?宁国府出城南直行三十里,东行九丈,您猜是哪?   正正好好是四大营之一的风雷大营中军帅府!   人家帅府那之前叫那个气派!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座山头,整个的被圈起来盖成了帅府,那可是多少进的大庭院!最美的还是那山巅风景,特意被原汁原味的保存下来,做了花园和观景台,人家风雷营的镇山将军薛宝义平时最喜欢在这地方赏景看阵,高山、奇松、小桥、古亭……放眼望去,万余儿郎在山下操演,那曾经是多么赏心悦目的地方啊!可是就是因为这个老道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亭子没了,好好的山头被弄得个秃瓢,这还不算,好好的地方非得插上一根棒槌!   我看你这老家伙才是根棒槌!   薛宝义那可跟秦严差了一辈呢,所以这话也只能在肚子里面说说,可是他跟无微子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带兵的谁没三分火气,你不是喜欢棍子吗?等你这套把戏下来,我让你知道知道我风雷营军棍的滋味!   MB的老杂毛,站那么高小心被雷劈死!你个骗子!   带着诅咒,薛宝义跟着一群武官围在秦老爷子身边,准备看无微子做法。   无微子可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诅咒了,他走到供桌后面,左看看三牲祭品,右看看五味瓜果,砸吧砸吧嘴,心想着,这下子亏了,早知道要求在道观里施法了,这么多吃的,白瞎了啊浪费了!   可是他又看看天,这夜天公作美,那乌云,把个天遮得严严实实的,好天,月黑风高夜,脚底抹油时啊!可是,这四围八处被各种灯火照得跟白天似的,好像就自己这黑!他又暗叫一声倒霉!忘了这帮达官显贵根本就不怕耗银子,硬是把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弄得亮如白昼,这等会穿帮了,自己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变成个耗子,那也跑不了啊!   一想到这,他的心啊,拔凉拔凉的,那张平时画得特溜的引魂符也给画得乱七八糟,不过,时辰已到,不管了,反正就算是自己画得再好,那傻小子也变不聪明,到时候吐口假血意思意思,就说自己遭了天谴了得了!   摸了摸袖子里暗藏着的狗血,这把戏……不好变啊!   世间道士作法那都是一样的,拿把桃木剑跳几支舞,似模似样的挥舞那么两下,然后就是弄把香在那里念会子经,敬业点的多整点词,不敬业的这时候就得瞠目大喝,大部分是什么什么什么急急如律令之类的词,毫无新意,接下来就是那么一指,或者用别的什么玩意一戳,骗子们是否高明,就在这一戳上了。   无微子这一戳可是有个小机关,他可不会拿手指头戳,他拿桃木剑!剑上有个小机关,这边剑柄一抖,那边剑尖上可就有白光迸出,还能持续一段时间,这戏法万事万灵,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就没人能看出端倪来,人人都觉得这是他实打实的道行,想想也是,要是没两下子绝活,他无微子哪敢来忽悠侯爷?   不过这个时候这道光能不能达到效果那就有点悬,为什么呢?这山头上风有点大,天还这么阴,空气中湿湿嗒嗒的,可别这么一戳,结果机关失灵了,那这含在嘴里的狗血喷着可就没那么震撼啦!   所以,无微子并没有念太长时间的经,就瞠目大喝道:“天道微微,世事浩渺,乾坤无极,因果必晓,魂归来兮,魂归来兮!魂归来……”   这无微子也算是有把子力气,这声嘶力竭的一阵大吼还真有那么几分气势,可惜了,他让这九千多兵把作法的地方都围上了,达官贵人们被隔得极远,所以,他就算是现在在法坛上唱十八摸,那也没人听得见!   按动机关,无微子手中桃木剑剑尖突然迸出尺长毫光!这一手可是不是瞎子就能看到的,您甭管是真心来看热闹的,还是假意来捧场的,亦或是逼不得已在下面站着当人桩子的,这个时候就只能张大了嘴巴,惊愕不已的贡献出一声毫无意义的:“哇!”   “一、俩、二、三……”   无微子知道自己这把戏只能演上那么几秒,从白光喷出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暗自数数了。   “六,好了,再有三个数就该喷血了,该喷了,该喷了!”   “我老道要喷了!”   无微子摆好了姿势,貌似尽心竭力把持不住的模样,把持桃木剑的手一阵颤抖,在一瞬间,心里核算了无数个念头,终于下定决心,这血,一定要这么喷!   这血,一定要仰着脖子喷,直喷高空还要扭上那么几下,保证落下来的血涂满自己满头满脸,这样才壮烈,对了,双手要大开,桃木剑不要了,机关被人发现了太麻烦,幸亏还有另外的机关,可以将整把剑引燃……   喷了……   老道要喷了……   老道……   天空突然一个炸雷,直直劈在了绑缚秦文朗的那根铁柱子上!   MB的,方圆百里唯一高地,你还立了根铁柱子,这雷不劈你劈谁啊?   5.第一卷 出樊笼-05这就穿了?   “……”   这个雷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直接就把在场的万八千人给劈傻了,可是最傻的还是无微子。   我这可是把人家好好的孩子绑上来让雷给劈了啊!   无微子一咬牙一跺脚,一嘴的狗血不小心全给咽肚子里去了,直噎得他直伸脖子。   我这劈得可是人家侯爷唯一的孙子,那是千里良田一根苗的独苗苗啊!   我靠!贼老天,你怎么就敢这个时候劈呢?   “给我上去,把那个妖言惑众的老杂毛乱刀给我分了!”   老秦严气疯了,自己这孙子,傻是傻了点,可是再养几年给说个媳妇那也能传宗接代了啊,这下可好,就活活的被老杂毛给招雷劈了!   秦严他老婆见此情景第一个就晕了,秦文朗他妈也没用别人扶,跟着就晕过去了,皇子公主吓哭一片,仅有几个老成的也被弄得手足无措。就更别提来看热闹的那帮武官了,一个个都失了分寸。   那可是天威啊!   这帮人一辈子杀了海的人了都没怕过,可是这天要打雷劈人,自己又能怎么办?   只能派亲兵家丁上去帮忙杀人啦!   杀谁?   杀那个老杂毛啊!   能被大威朝排名前十好几位的将军一同盯上并下了格杀的命令,无微子怎么着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可是这家伙偏偏就急中生智,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一把就捞住了秦文朗的身体,一探鼻息:   有!   这士兵家丁的加起来都上万人了,喊着杀声就冲了过来,哪知道这一定会被千刀万剐的老杂毛倒是很是光棍的夹着小侯爷的“尸体”就站起来了,就在刀剑临体的前一个刹那,这老东西喊了一声:   “尔等小儿!你们小侯爷还没死呢!”   “什么?”前排挤得满满当当的士兵一愣神的功夫,一个看上去就很有前途的兵头举着大刀问道:“谁没死?”   “你们小侯爷没死!”   “没死?”   “你自己看!毫发无伤!”   “哦,那快快快快,你们在这看着,我去禀报!”   “唉!”   这兵头转身就从别的士兵身上碾压过去了——根本就没地方站脚啊!而别的士兵则没缓过劲来,依然刀枪并举,比着无微子。   就在这时,无微子胳膊肘下的秦文朗身子一挺,很是漂亮的一个反擒拿,手就把无微子的喉结给扣住了。   制住无微子之后,秦文朗一看眼前这阵势也是发懵:   “哊喝,这是冲您老爷子的还是冲谁的?怎么我就觉着咱们俩的人品都不怎么的呢?”   这么想着,秦文朗条件反射似的将老道往前一送,身子整个的猫在他后面,虽然两人身形差异巨大,可是,就这么一挡,几乎所有的人都看不到秦文朗了。   他这一送不要紧,刚刚凑得比较近的几杆长枪本来是指着无微子前胸的,可是现在,这几个兵反应也慢了点,其中的一杆直接就捅到了无微子两眼中间,就差了那么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就给老道把常年不相见的两只眼睛给豁弄一块了,把这老道吓得啊,眼睛直直的瞅着枪尖,什么世外高人啊,什么仙风道骨啊,统统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估计三清在世那都抓不到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斗鸡眼的老道,可怜兮兮的被一个不到十四整岁的大小伙子给掐住了喉咙。   借着这个机会,秦文朗也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所处形势。   “MB的,我不是掉坑里了吗?这怎么闪闪光就给弄这来了?话说……”他看了看眼前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长枪砍刀,仔细分辨了一下,在弄明白了那些全是货真价实的凶器,而不是拍电影用的那些贴着锡纸的假货后,他傻了。   “我心地善良性格淳朴处事周密与人为善助人为乐和谐永存心中的社会主义十七八好的人民子弟兵彪哥白风,死了之后不仅没能位列仙班泡到神仙妹妹,难道就连去极乐世界老老实实做个无所事事的佛爷都不行?这……这怎么把我给弄这儿了?”   本来他就做好了已经穿越的准备,只是稍后闯上来的一堆人则帮他好好的再次确认了一下他已经穿越的事实。   第一个冲上来的本来应该是老侯爷秦严,可是就在老头子将到未到之时,一阵香风飘过,接着无微子老道就被人毫不客气的推到一边,而秦文朗还没退出“敌人”的有效攻击范围呢,就被“敌人”给死死的抱住了。   抱住他的是秦文朗的母亲。本来,妇道人家是不能越过秦严这一家之主的,可是如今,就连后上山的那些皇子公主们也都默默的给人家让开了道。   舒华本来晕着,可是,也许冥冥之中母子之间真的有那么一丝感应,就在白风穿越的同时,舒华冷不丁的醒了过来,然后就状若疯虎似的冲了出去,两行热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满脸。   秦严等人还没等下令阻拦呢,前方报信的兵头就到了,一听秦文朗还没死,这一大堆子人就呼啦啦的跟着秦家的儿媳舒华直奔山上来了。   等他们到了山上,舒华已经抱着秦文朗的身子哭成了泪人,旁边被士兵们押着的,是狼狈万分的老道,无微子。   舒华十三岁嫁给二十九岁的秦泽冲,十五岁的头上就一鼓作气把秦文朗给生了下来,所以,目前的舒华也就二十九岁。   当秦文朗还是白风的时候,那个年代,二十九岁可是青春丽人一个,况且,白风掉坑里的时候也就二十四岁,正好是对女性认识比较客观的时候,所以,被一个青春丽人一抱之下,白风可是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他可是不知道,眼前抱着他的女人可是人家秦文朗如假包换的生身之母!   所以,他很可耻的拍了拍怀中女子的肩膀,十分客气的问道:“这位大姐,您看您是不是先撒开我?您哪位啊?”   “…………”   “小兔崽子,你给雷劈傻了啊?他是你妈!”舒华没有说话,只是伤心欲绝的看着眼前的秦文朗,而她的身后,快步赶来的秦严一听这话可是气得头发直竖,指着秦文朗就是一通痛骂!   白风现在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穿越了,也知道自己是占了这个女人的儿子的肉身,可是,奇怪的是,他虽然占了这肉身,可是,却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有关这具身体的传承,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谁,眼前的这个老头那是嚣张得不得了,在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之前,他决定,还是先顺其自然,先装装孙子再说。   他哪知道,这下装孙子可是装对了——他还真的就是老秦严的孙子不是?   秦严骂过之后也觉得后悔:可也不是?好人被打上个耳光过那也得蒙上一会儿呢,何况是被雷劈了?自己这傻孙子被雷劈了还能捡条命,那也是老秦家祖上的造化,劈傻了就劈傻了吧,傻孙子总比死孙子强,反正他没挨劈的时候也不精灵。   这么想着,老侯爷火气也就下去了,指挥着家丁把孙子和家人送回侯府,又跟来凑热闹的这群人心不在焉的走了个过场,在大家的理解下也匆匆的回到了侯府。   一进侯府就看到正厅里面灯火通明,秦家的家里人一个不落的全部到场,秦文朗被老太太和他妈舒华一左一右拉着坐着,正在那一脸呆滞的认人。   “孙儿啊,你可记住喽,我是你奶奶,这是你妈,这是咱们家的大管家,你得叫五爷,还有,这是一直以来伺候你的丫鬟……”说着说着老太太眼泪就下来了,“我可怜的孙儿啊,你怎么就啥都不记得了呢……”   6.第一卷 出樊笼-06迷信,是个好东西   老太太边说边哭,而秦文朗则是一脸的迷茫。   他迷茫的并不是因为他记不住老太太让他记得的这些亲戚,说实在的,在特种部队训练的时候,认人这一项那可是必须过的,要不然难道派你去抓个什么大毒枭什么的行动时还要让你时不时的拿出人家的照片对着看看?   那时候的训练,可是什么人都有,白色黄色黑色的,亚洲人种、欧洲人种、非洲人种,最要命的还有混血的杂种,那都难不住他,更别说是眼前这区区十几个自己最熟悉的人种了。   他迷茫的是今后要怎么办。   白风可不是别的那些乱七八糟穿越过来的家伙,他一想到他们的时候就十分的不爽,要知道,在古代,女子通常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了,也就是说,那些从后世穿过来的家伙,尤其是不小心穿到小孩子身上的那些人,明明二十好几三十挂零四十郎当岁了还要叼着人家十几二十几岁的美艳少妇的那个吃奶,喊人家妈……白风就觉得一阵恶寒,那得多无耻的人才做得到啊。   每每想到这,他都会不经意的拿眼神去瞟这辈子的便宜小妈,舒华,乖乖,不愧是侯爷的儿媳妇,那可是千挑万选的美人,即使二十九岁了还长得跟二十四五那样,要知道,白风死的时候也就是这么大啊。   不能看,不能看,白风怕再这样看下去就会出事,用他现在的这个身体来说,那就是典型的恋母,他还没有无耻到这个程度,所以,他只好把脸转到另一边,去看他这个身体的便宜奶奶。   还好,人家老太太跟秦严那是打小的夫妻,三十四岁才生下来秦文朗他爹,这个时候也已经差不多八十了,虽然保养得益,可是前半生陪着老秦严马上马下的就没过过安生日子,所以实际面容也跟她这个年龄相当,只是身子骨壮健了些,对这位老人家叫上一声奶奶,白风感觉不亏。   秦严进屋之后,看到的就是老伴哭天抹泪的这个画面。   “唉……”老秦严挥挥手,儿媳妇舒华懂事的站起来,把位置让了出来,白风才感觉放松了一些。   老秦严坐下,难得的对孙子表现出了一股爱怜的深情,只见他轻轻的抚摸着秦文朗的头发,考虑了很久,才说道:“夫人啊,我看,那事还是及早办了吧,看起来文朗也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早点给他说个媳妇,趁着咱们俩还能活几天,就看看曾孙子也是好的。”   “嗯。”秦老夫人点点头,拭了拭眼泪,“也只有这么办了。”   “这样,小五啊,明天去,看看有没有媒婆什么的,给文朗挑一个媳妇吧,家境咱们没什么可挑的,就是一穷二白咱们也养得起,可是五官那一定要俊俏点,咱们家文朗脑子不好,可是也不能太亏着了不是?”   “是,您放心吧,老夫人,我肯定给小少爷挑个眉清目秀的。”   “也不用太挑,可是身子骨一定要好,年龄大点也没关系,女人嘛,年龄大点生孩子好生,最重要的是要有旺夫相,没准啊,这一冲喜能把我孙子给冲好了……”   一提起这件事老太太就伤心。絮絮叨叨的说着说着就说到冲喜上来了。   她这不说还好,她这一说可是有人要倒霉。   果然,老秦严一听这话眉毛就立起来了,跳着脚吼道:“冲什么喜冲喜!还信这一套?要不是咱们信这套神神鬼鬼的玩意,我孙子也不会被雷劈成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到了现在你还没看出来吗?那些人都是骗子!”   “骗子!对!他妈的敢骗到老子头上来了!来人,把那个什么五味子枸杞子的给我带上来!老子要把他大卸八块泡酒!”   下面伺候的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带什么啊,这老道不是在这呢吗?敢情侯爷不是气糊涂了吧?可是他们又不能说什么,只能齐声应道:“是!”然后,不约而同的照着无微子的屁股踹了一脚:“老杂毛!跪下!”   其实人家无微子已经被这帮忠心耿耿的家丁给拽过来多时了,老侯爷一家刚才光顾着跟秦文朗说话了,谁也没注意到他。   本来无微子还挺开心的,寻思着这都折腾大半夜了,眼看着天就亮了,这帮老秦家的人经历了大喜大悲之后那肯定会早睡,也就顾及不到自己了,所以他也乐得当个隐形人,一声都没敢吭,巴不得的人家把他当个屁给放了。   可是谁知道老侯爷联想力这么丰富,愣是从冲喜联想到了封建迷信,又连个波都没打的就想到了自己。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心里哀叹着,可是腿上可丝毫不敢怠慢,这老家伙踉踉跄跄的往前窜了几步,一个没站稳,噗通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求饶啊什么的,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所以这最后一把,那是赌也得赌,不赌也得赌了!   无微子坐到地上,也顾不得屁股上几个鞋印子钻心的疼痛,施施然的就势盘腿弄了个打坐的姿势,双手合十,安放于胸前,双目微张,一言不发,看那意思,是你爱怎么地怎么地吧,道爷我不伺候了。   可是谁能知道,无微子的心里这个时候可是正在惨嚎:“MB的你们一定要让我说话啊,要是一声不让吭就推出去宰了,那我这可就冤死了!”   “让我说话!一定要让我说话啊!”   “给我拖出去!杀了!”老秦严大声喝道。   “轰隆隆……”   跟白风能够穿越过来一样,这个世界上,总是会出现那么几次奇迹的,就像这次,老天似乎听到了无微子的祈祷,就在老秦严大吼一声:“拖出去,杀了!”的同时,一声炸雷响起,那声音大得,完完全全的把秦严的声音给盖住了,直震得满屋子人耳朵里面嗡嗡作响。   老秦严心里可是犯嘀咕:你说这雷早不响晚不响,怎么偏偏就在自己下令杀人的时候响呢?   就在他这一犹豫的功夫,地上盘腿打坐的无微子可是把他面目这微弱的变化尽收眼底,他就把心一横,自己给自己打气道:此时不装,更待何时啊!   于是,他用手一指秦老侯爷,瞠目大喝道:“秦严!你再说一遍!天都不容你啊!”   他这一喝,倒是把满屋子人都吓了一跳,乖乖,那可是大威王朝的侯爷,多少年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大声的说话了,更何况是直接指名道姓的叫,这老杂毛不是疯了吧?   伺候的家丁都准备好了,只等着老侯爷一声令下,就直接把这老道拖出去大卸八块剁了喂王八,他们可是没听到老侯爷早就下令杀人了,刚刚那雷声,实在是太大了。   无微子豁出去了,这种时候,那要是装逼可能会被雷劈,可是要是不装逼的话,那被人拉出去种了萝卜都还算是好的。   所以,他大喝之后就拔地而起,指着秦严就吼道:“无知小儿,半步天君魂魄不归,你可知道,你就是罪魁祸首!”   “什么?魂魄不归?”老秦一下子愣了,借着这个机会,无微子那小嘴可比比嘎嘎的说开了!   “我可曾告诫,心不诚者,不可观礼?”   “这……”   “你可看看,今日施法之时,观礼者熙熙攘攘,心诚者却寥寥无几,似这些对天不敬,对地不恭之人等竟能如此堂而皇之,可是你之过?”   “你休要强词夺理!”老秦严脸上一明一暗,青紫之色一闪即逝,整个房间也随之明灭,满室青紫,犹如鬼蜮。   无微子不理,哈哈大笑,癫狂之至:“罢了罢了,似你这等不知悔改之人,我还跟你说的什么,天意啊,天意,天君本不该生在你家,我这又是何苦,何苦啊!哈哈哈”   秦严怒极,本来想再说一次给老子砍死这老杂毛,可是一想到刚才那个大雷,这心里就不由得一个哆嗦,话到嘴边就改了:“来人,给我把他押下去……”   无微子这下小小的松了口气:“还好,没立码完蛋。”   而没人注意到的是,一句话没说的秦文朗听了无微子那话,眼睛里忽然活泛了起来:“迷信……是个好东西啊。”   7.第一卷 出樊笼-07要出候府   侥幸逃过一劫的无微子被关押在柴房之内,监狱?笑话,无论是谁都不会脑袋长包到在家里面盖上那么一间监狱的吧?   一说到柴房,人们就总会自觉不自觉的联想到一间又低又矮,到处是老鼠的小黑屋。   没错,平民百姓家的柴房当然是这样,可是,人家是侯府啊,柴房柴房,那可是提供整个侯府所有日常跟火有关的物品的地方,光是仓库就分了八间,有存煤的,存木炭的,存蜡烛的,存火油的,存柴火的,存香料的……八间柴房足足占据了好大一片空地,在其周围还有不怎么宽的一条水渠,将其与别的地方隔开。   那可是容易失火的地方,别的地方一般都用一字排开的大水缸,可是安宁候爷那是多大的手笔,硬是将后花园里的小湖给掘开一个口子,修了道水渠,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关押无微子的柴房主要是用来堆放干草的,离着不远就是马厩,那个味道,可是不好闻,这可是件一举两得的事情,一是恶心恶心这个不着调的老道,二呢,就好理解了,干草诶,既不用提供被子也不用提供褥子,把老道往草堆里一插,省事,天亮之后就要送到官府去砍脑袋了,谁还会用心去伺候他啊。   插里面啊,真的是插在里面!   无微子被绑着,直直的站在草垛里面,送他来的那几个家丁也是搞他,竟然没松绑不说,还将他深深的“种”进了干草垛,你说这得多憋屈?   可是没办法啊,形势比人强,无微子也只能自认倒霉。   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该天亮了,无微子睡意全无,全马力开动着脑筋想着对策。官府那是绝对不能进的,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嘛,得想办法继续装啊!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白天后院的人是绝对不会再出面的了,也就是说唯一一个能影响侯爷的迷信老太太不会出马保他,这个希望大可以断了;   侯爷?老侯爷那可是个不敬天地的主,今天晚上没杀他那是被那个诡异的惊雷给震住了,再加上亲孙子被雷劈得更加的痴呆,这老头心乱如麻,可是有了一个多时辰的缓冲就不一定了,老头子毕竟没老糊涂了,就算是为了孙子报仇,自己这颗脑袋也保不住了。   那剩下的还能有谁呢?这是在侯府里面,老侯爷发话,谁还敢保自己?况且,自己还没到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啊。   都怪自己父母不争气,给自己一副不怎么招人待见的相貌,要不然用得着带着那么大一把大胡子装老道吗?我要是相貌堂堂,状似不经意间勾搭几个知情识趣的小丫鬟那也不失为一条退路不是?到了这个时候万一有那么一个痴情的小姑娘跑来救命那该是多美妙的事情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柴房的门悄悄的开了,接着外面的微光,无微子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没看清,就是觉得来人腰挺细的,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我还有熟人在侯府里面吗?”   “难道是有那么不开眼的小丫鬟痴心一片想要最后见自己一面?唉,看来,装仙风道骨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那么,自己是否还要装下去呢?”   “万一来的小姑娘是那个……哎呀,人家可是担着天大的风险啊,想想俺们老刘家就咱老哥一根独苗,这小姑娘要是来帮自己留个后的,那可就是太美了!”   死到临头,无微子倒是心花花,一门心思的希望进来的是一个对他痴心的小丫鬟,他可就没想过,万一进来的是个男的呢?   “男的?不可能!男的腰能那么细?”   来人没有拿灯笼,这门一关,乌漆麻黑的,啥也看不到,无微子再次肯定了,来的人一定是背着侯府人的,否则,她干嘛不明目张胆的拿个亮来啊?   回想起刚才那匆匆一瞥间的小腰条,无微子不由得心里一热,侯府里还是有好人滴,这要是来给我刘武卫留种的小佳人,那可就太好了。   不怪他想了这么多,因为他实在是太闲了,而来人动作也很慢,似乎是怕惊扰到什么人似的,黑漆漆的屋子里,来人也只能靠摸的才能找到无微子。   “他摸到我了!”无微子感到有只手终于按到自己的脖子上了,心里那个高兴啊,就好比大热天里吃个冰镇西瓜一样,那股爽劲,甭提了!   这手好温暖,唉,我还装着得道高人呢,这……这到底要不要做出那种禽兽之事呢?纠结纠结啊!这样吧,要是她实在是主动的呢?我就装昏迷不醒,就让人家生米煮成熟饭吧,小姑娘面皮薄,可见不得我这种得道高人失了风骨的。   摸吧,继续往下摸啊!放心,我现在是被绑着的,我不会反抗的!   无微子满心欢喜的感受着从对方手上传过来的温暖,这手,骨肉匀称,张弛有力,稳定持重,就是……型号有点大!天啊,这么大的手,这小丫鬟得有多高的个子!   不对,这手怎么按在自己喉咙上就不往下走了?这感觉……跟秦文朗扣住自己脖子的感觉一样!又被扣住了!   我靠!无微子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自己脖子上传来,自己的身子就像是一张纸片一样拔地而起,轻飘飘的就被那人带到了窗下,借着窗棱透进来的天光一看。   妈呀!什么小丫鬟啊!这明明是那个挨雷劈的秦文朗啊!   无微子这个心碎啊,那感觉就像是三九天里掉进了冰窟窿,那是从外冻到里啊,拔凉拔凉的!   傻子杀人可不犯法,更别说这是个侯府的傻子!   想到这,无微子的声音就有点打颤,这种时候可就顾不上装什么高人了,开口就要讨饶,哪知道刚想张嘴,就被秦文朗把嘴巴给捂住了。   秦文朗倒是先开口了。   “嘘,我是来放你出去的!不要大声说话,你明白?”   无微子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秦文朗才把他放开。   “你……真的是来放我出去的?你没犯傻吧?”   “喂。”秦文朗翻了他一个白眼,“我当然没傻,说是放你,那可是有条件的,这条件,你答应呢,我就放了你,你要是不答应……”   “别啊。”无微子赶紧表态,“您也别放狠话了,我能不答应嘛,别说一个条件了,就算是一千个,只要你能把我当个屁,给放了,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上刀山下火锅,你随便吩咐。”   “那好,我这第一个条件就是,你走了,也要把我带走!剩下的九百九十九个,等咱们安全出去再说!”   “我靠!”无微子差点抽自己一个嘴巴,心说这怎么还有打蛇随棍上的高人啊,自己也就是那么一说,他怎么就真的把条件给翻了一千倍啊?可是形势比人强,他也就只能做出悉听吩咐的模样。   “这样,要是单单的逃出侯府呢,我一个人怎么都走了,但是,我这好歹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呢,不能说走就走,我找你,就是想让你给我出个主意,既能让我走得心安理得,还要让侯府的人欢天喜地!”   “怎么样?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专业素养啊!”   一听这条件无微子就傻了,赶紧辩解道:“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好道士,问卜算卦,策吉避凶的事情不在话下,可是你这是让我拐带人口啊,这没干过不说……这……这还得让侯府的人欢天喜地,不行,不行,您还是另请高人吧!这事,我可干不了!”   8.第一卷 出樊笼-08十年后归还   “真干不了?”看着无微子一脸的“别不信我我很老实”的样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秦文朗心里这个笑,拜托了,我秦文朗是什么人啊?我在二十一世纪做人的时候,这心理学可是全优,不就是个骗子嘛,我伸一小手就搞定了。   “真干不了。”无微子一脸的媚笑,说道,“要不这样,你把我放走,之后你就在你们侯府老老实实的呆着做你的小侯爷不是很好嘛,干什么非得往外跑呢?”   “唉,你是不明白滴,说实话,我这么迫切的想要离家出走你可是有那么一份大功劳在里面。”秦文朗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道,“话说我前十四年可是真白活了,竟然是个傻子,可是,今天你招的这个雷可是一下子把我劈醒了,喂,你还真灵啊!”   “啊?我……”无微子一愣,心想怎么着?我那道引魂符还真的起作用了?   刚想辩解说不是自己的功劳,那引魂符根本就是个画错了的残次品,可是话到嘴边他眼珠一转愣生生的憋了回去,问道,“哦,那您是天魁星下凡了?”   “屁的天魁,你还月经星呢!”秦文朗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扇到了无微子的后脑勺上,“你说你当个骗子怎么就不好好学习一下专业知识呢?什么天魁星啊,跟我那根本就挨不上边!我告诉你啊,我其实是这个秦文朗的转世,被一个雷给打回来了!”   “啊?这么扯?”无微子下意识的不相信。   秦文朗一拍大腿,“就是这么准!”   疼的无微子嘴巴一抽,“拜托,你没事拍自己大腿呗,你拍我的算是怎么回事啊!”   “拍自己不疼嘛!”秦文朗一笑,“还是转世的事情,别说你不信,你看就连我自己都不信!”   “按说,现在的秦文朗还没死呢,怎么就能一个雷把下一世的秦文朗给劈了回来呢?这不太没道理了吗?”   “可是你还真别说,我这从后世来的,还真的就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一世的秦文朗是怎么死的!”   “你说怪不怪?”   “怪啊……怪哉……”无微子咬着嘴唇,对着这个理由冥思苦想,怎么都理不出个头绪来!可是有心想说眼前这个秦文朗是胡说吧?可是明明他是处心积虑的想要让自己把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去,没必要编出个漏洞百出还不着四六的故事来……莫非?他说的都是真的?   “想当年陈抟老祖一梦千年,醒后不也是神智大开?看来也悬啊,说不准就是真的呢!”无微子自动自觉的给秦文朗补充上故事的漏洞,还自以为是的想当然了,还不无自豪的想着:“看来我还真是个博闻广记的高明骗子啊。”   就着天光,看着无微子脸上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让这个骗子半信半疑了,秦文朗,很欣慰啊。   “那你说,这一世的秦文朗是怎么死的?你可别告诉我他是被雷劈死的!”无微子突然问起这个关键的问题!整个故事的最大破绽就在这,如果眼前这个秦文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之前他说的一切都不足为信了。   秦文朗心里一愣,心想妈的光顾着编故事了,这……秦文朗应该怎么死呢?   倒不是他没词了,而是词太多,这家伙一时间挑不出个称心如意的来。   堂堂中华五千年的历史,人头落地的倒霉鬼数不胜数,李斯、和珅之流就算了,就是那些流芳百世的名人那事迹也太多了!   文天祥、岳武穆、袁崇焕、杨乃武……   MB的,太多了,安谁的都行,杨乃武就算了吧,那孙子,太他妈倒霉了。   秦文朗只是瞬间就想好了说辞,二十一世纪讲究什么啊?讲究的就是一个综合素质!所以,他决定了,文天祥!岳将军!袁崇焕!三位对不起了!为了我的忽悠大计,您老哥三就先亲近亲近吧!   “拜托,秦文朗是怎么死的?他可是个傻子啊!不是碰上满门抄斩的大事,谁会跟他不对付?”   “满门抄斩?”   “是啊!满门抄斩啊!”   “怎么可能?安宁侯爷韬光养晦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会惹上满门抄斩的事情?他老人家想不开造反了?”   “屁的造反,在我的记忆中,其实事情还是出在秦文朗他老爸身上!”   “你这也太不靠谱了,难道秦王爷造反了?”无微子大瞪着眼睛问道。   “我说你是不是就认定了有兵的就会造反了?我跟你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不过,你看天都快亮了,我就怕我有时间说你没时间听,怎么样?跟我一起跑,路上我跟你讲!”秦文朗卖了个关子,信心十足的看着无微子。   无微子想都没想:“好好好,别的不说,就为了这个故事,这事我也帮你了。”   他怎么突然这么痛快了?刚才拿秦文朗一把那是因为他觉得奇货可居,可是费了这半天的话之后吧,他发觉时间已经不多了,要知道,这次跑不了的话,眼前这个秦文朗可以再找一个时候,而自己,天亮之后就要见官,能不能再看一遍太阳升起那可就不一定了!   “快给我松绑啊,这么绑着我怎么给你弄?”无微子使劲的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还扮演着粽子呢。   秦文朗一乐,掏出把小刀就把他的绳子割开了,之后又从身后拿出不少东西,无微子一看,也乐了,不仅自己所有的家伙什都在,这个秦文朗竟然还准备了笔墨!   “怎么样?有谱没?”秦文朗满怀着憧憬问道。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老道肯定是假的,充其量就是个手艺精湛的骗子,可是,他可不知道他的骗术有多高,这就像是现在人看魔术,谁都知道那是假的,可是,假在哪,有多假,那就没几个人能看明白了。   “放心,只要我家伙什齐全,别说你想走得无牵无挂,就算是你想立刻羽化升仙那都不是不可能的。”无微子吹嘘道,说着话提起笔,也没沾墨,就在他箱子里面掏出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小瓶,沾了沾,唰唰唰笔走龙蛇,一封家书跃然纸上,看起来跟用普通墨书别无二致。   秦文朗在一边看得明白,这封书信是留给老侯爷的,大意就是说,从头至尾所有的事情都是对秦家的考验,因为嫌弃秦家两代为将,杀伤过甚,误了秦孙一十四年的心智,略作小惩,如今时日已到,特意赐下秦文朗一个造化,让他跟随天君的俗世弟子无微子云游天下,十载之后,自然还给他们一个神智清明的好孙子。   这么一看,他就有点不高兴了,看了一眼无微子,说道:“写的是不错,不过,你也不想想,十年啊,你这么坑人,这十年之后我肯定是不会回来,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逃过侯府十年的追捕。我看啊,加上这么句话好。”   “什么话?”   “我这话糙理不糙哈,抱怨自己家人丁薄,那你得种啊!不种怎么收!你得让他们多种,多娶,这要是有了别的孙子孙女,那咱们俩个不就没事了吗?”   “这么写行吗?”   “哎呀,润色润色嘛,理解精神,理解精神。”   ……………………   翌日清晨,侯府家丁气势汹汹推开柴房的时候,一股浓烈的仙气蓬勃而出,老道无微子踪影全无,连带着小侯爷秦文朗也不知所踪,仅留下书信一封。   秦严老侯爷接信观看之后大怒,刚要令人派快马封锁全城,哪知道那封信竟然无火自燃,放出万丈金光,化作飞灰,老侯爷看后良久,才疲惫的挥了挥手,说道:“算了,让他们去吧。”   “另外,去找媒婆来,我要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纳妾!”   9.第一卷 出樊笼-09屁股中箭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啊!我这是金鳞吐得小勾去,摇头摆尾不复还啊!”   离了安宁侯府,趁着天将亮未亮之时用跟长绳把老道和自己分别顺下城墙,这就算是离开了整个大威天朝的首都了.   顺便说一句,大威天朝的国都,就是安宁侯府所在的,宁国府,也有叫它宁都的,反正那是一个地方。   本来,一出了宁都,无微子就打算跟秦文朗这家伙分道扬镳的,可是愣就是被人家秦文朗给缠上了。   怎么着?秦文朗现在可是白风穿越过来的,别说他还没继承原来那个秦文朗的记忆,就算是继承了,那个秦文朗也是个就知道练武的傻子,所以,在这个时空中,他白风可是结结实实的一路盲,要想尽快的摆脱安宁侯府的追究,他还需要一个合格的向导,那么,合格的向导在哪呢?   让我们隆重的介绍一下白风给自己找的这个向导吧,无微子,本名刘武卫,正儿八经的一个骗子,擅长扮演老道,拿手好戏是用一种骨头里面套弄出来的粉末加上别的草药混合,产生光啊,烟啊什么的忽悠人,生年不详,卒年?白风觉得,只要这家伙敢不答应,那他肯定就卒在今年今月今日了,想想不那么地道,那就打他的半卒吧。   可能有些人不知道“卒”这个字的丰富含义,那么简单的换一个字,那就是“死”。   不考虑这个,刘武卫这个骗子还有那么一手不入大家法眼的易容术,说白了他也就是扮个老道什么的才像,出了城之后白风曾经让他扯下了胡子看看,结果实在是有碍观瞻,所以他就又把胡子给沾了回去。   这家伙,长得那个猥琐样,估计要是以本来面目示人的话,那穿州过府的,不被人告个有伤风化才怪呢,从这里可以看出,有的人那真是越老越值钱,很明显,刘武卫就是这种人,他就适合老,老了之后他这张脸就有些慈祥长者的气度了,现在嘛,只能说他长得有点着急,还有点抽象派。   “你还是扮道士吧,这样发挥你的专长的话咱们两个还不愁吃喝。”白风这么说道。   刘武卫就是一翻白眼:“我说咱家少爷,我可是没说过要带着你走吧?你可看好了,这荒郊野地的,了无人烟,你就是喊破喉咙可是也没人听得见,您可要知道,这可不是安宁侯府了,哥哥看你小,可就在这教你一个乖……”   话说顺着绳子往城下爬可不是什么高难度的绝活,而明显,刘武卫的骗前工作也做得不到位,他就以为宁都四大营被秦文朗给搅合得鸡犬不宁都是因为他有个护犊子的爷爷所致,他本人并没有多么牛逼,所以,他耐着性子跟着白风往北了走了那么几个郡县,之后,就露出了一副大爷的嘴脸。   “……”白风十分好笑的一撇嘴,左右看了看。   “您也别打量,我告诉你也不妨。”刘武卫心里这个美啊,要他真杀人那他肯定不敢,可是咱爷们是干什么的啊?咱是骗子啊!要骗得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小毛孩子不再纠缠自己那还不简单?   未来秦文朗转世?狗屁!走了这么几天刘武卫算是想明白了,当时这个小子就在骗自己,那故事编的,现在想想,自己怎么就上了这么个恶当啊!这么说吧,您要是未来的秦文朗转世,那我刘武卫就是玉皇大帝投胎!   “我可告诉你,看前方!三百里之内没有任何村庄乡镇,因为咱们现在站着的地方,那有个好名,那叫烈州,烈州你知道是哪个州吗?就是咱们大威国最北方的那个州!”   “对!就是那个山贼马匪多如狗的烈州!这个破地方,再往北,那就是草原和万山山脉,那边的勃日列人和虎哈克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别说这边驻守的军队都是渣渣,就算是把西北方的九边候的人调过来,那人家也是来去如风,要不是咱们经过的龙门关挡着,他们能一气打到宁国府去!”   “我的少爷,那你说,就在这一片幽暗的小树林里面,死上个把人,谁会来追究啊?”   说完这么大一堆话,那刘武卫都没喘气,充分体现了他过硬的专业素养。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还故意装出一副阴测测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不小心进了尼姑庵的花花老道一样,毫无威慑力,偏偏他还自作多情的保持了好长一段时间。   白风想了想,要是从嘴皮子上,那自己只能甘拜下风了,估计要是比谁能摆出更欠扁的表情的话,他也没多大赢面,所以他根本就懒得在这两项上跟刘武卫争,他只是信步踱到一颗手腕粗细的小树旁边,好不花哨的一记手刀劈过去,咔嚓一声,小树应声而断。   然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已经满面呆滞的刘武卫,笑呵呵的问道:“您说,您要是把我撇到这了,您这全身上下那块地方能比这棵树结实?”   刘武卫飞快的捂住了下体,一脸的尴尬。   白风一见他的反应也愣了半天,在前世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为了震慑流氓混混什么的,他没少破坏城市绿化,可是那些坯子谁都没做出过这么“奇特”的反应,人家,不是捂嘴就是捂胸口,他刘武卫倒是反应出彩,直接就一路向下,直捣黄龙了。   怎么着?您这一身就那最硬?   怀揣着这个疑问,白风慢慢悠悠的继续问道:“老刘啊,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你看我这花季少男都被你带得背井离乡了,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吧?怎么着也得把我送到烈州的烈州府城吧,我保证,只要是到了那,您是走是留悉听尊便,怎么样?我这忙您帮不?”   “你可真是太客气了,你这么一劈,我哪敢不帮啊。”刘武卫心眼转的也快,也好,风传烈州守备将军跟安宁秦家一向不对付,躲到他的地盘上去,估计秦家找起人来可是事倍功半的水磨工夫了,这样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人家秦家丢了一个孙子,虽说安宁侯爷发话不找了,可是您架不住有那么多想着巴结侯爷的人在啊,这一路穿州过府的,要不是两个人一个装师傅,一个扮徒弟的配合得默契无比,那早就被遣送回侯府多少次了。可是到了烈州可就不一样了,这里虽乱,可是保证没人会上赶着去报侯府的大腿不是?   “唉,这就对了,那么从今个起,您还是我的假师傅,我还做您的乖乖假徒弟?”白风问道;   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白风虽然身材魁梧,可是他长得俊俏,穿身肥肥大大的道袍,扮个低眉顺眼的小道童,除了身架子大点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破绽。   “那还用问,来来来,清风徒儿,随为师继续赶路吧,为师这身后就是通往烈州府的通衢大道……”   刘武卫转得快,马上就端起了有道之人的架子,缓步向前,寻思着拍拍白风的肩膀示好一下,缓和一下关系,可是就在这时!   白风就见这大骗子向自己走了那么几步,伸手欲拍,可是十分诡异的,腰部用力,下体往前一耸!   “我靠!这骗子裤裆里有暗活啊!”白风想都没想,侧步上身,一个脚拌干净利落的就把刘武卫给放趴下了,紧接着,他就看到,这刘武卫的屁股上面,颤颤巍巍的就插着那么一根羽箭!   10.第一卷 出樊笼-10遇到山贼   这箭射得,那角度叫个刁钻,落点那叫精准,刚好就在刘武卫的左臀最高点上稳稳的扎下了根。   要说呢,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雕翎箭,做工精细,箭头上有血槽,有倒钩,可是遗憾的是,这种箭头是双刃的,并没有做成最歹毒的三棱箭,一看就不是行家的手笔。   刘武卫挨了这箭就高声的叫道:“我靠这是谁他妈的这么缺德啊,没事射得什么箭啊!”   他们两个都知道,这箭肯定是个流矢,那要是真的有人瞄准了射他,雕翎箭怎么可能仅仅入肉就算了。   “趴着趴着。”白风也赶紧蹲下身子,按住想要挣扎起身的刘武卫,快手快脚的把这个骗子拖到一棵比较大的树后面藏起来,同时他也藏了起来,探头探脑的往来箭方向看。   “大哥,你还看什么看啊,先把我这屁股上的给拔了啊!”刘武卫可是疼个够呛,虽然他看不见是什么箭头,可是,屁股上被生生的嵌进去一块不小的铁疙瘩,那是谁都受不了的啊!   “靠,我这还不是看看有没有人过来嘛,我说你怎么就敢这么大声叫啊,万一还有箭射过来怎么办?”   白风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在掏出小刀割刘武卫的裤子同时还不忘了打听,“你行走江湖,又长了一张这么欠揍的脸,你可别告诉我你的箱子里没准备伤药。”   “嗨!怎么说话呢你?咱行走江湖,靠的还就是爷们这张脸呢!”刘武卫对自己的面貌那是讳莫如深,虽然现在有求于人,可是还是忍不住要跟白风拌嘴,“箱子里白瓶的就是……他妈的,你以为我不想长得像你这小白脸似的?这不是爹娘给的,没办法嘛……唉,我说你怎么这么慢啊!就那个白的就是!就那个!”   他们的箱子在刘武卫挨射的地方掉着呢,他们是看得到摸不到,所以,白风不得不冒着风险跑过去把箱子捞回来,可是,打开这个他从来没打开过的箱子一看,白风傻眼了,哪里有白瓶子啊?   “哪个?”没办法,白风只能把箱子提溜到刘武卫的眼前,刘武卫趴在地上,很是费劲的指了指里面一个足足有人头大小的白色陶罐,说道,“就是这个白瓶子嘛!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徒弟。”   “我靠,你们家管这个叫白瓶子!我他妈还以为你这是给自己准备的骨灰坛呢!”   打开“瓶子”,拔下裤子,白风观察了一下伤口,还好,入肉不深,伸手一拔就完事了,雕翎箭的倒钩都没机会入肉发挥威力,幸好幸好。   可是,这可是白风几个世纪以来头一次给别人治疗箭伤,这小子,根本就没有相关的概念,左手一拔,瞄一眼伤口是鲜红的血,放下心来,右手拿着伤药,摔泥泡似的就是啪的一声给人家糊上了,这下子弄得刘武卫一声惨叫!   “妈啊!你这是贴饼子呢?我的屁股!”   “好了好了,下次我温柔点哈,这次就算了,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头绪,这是怎么个意思?”   白风把取下来的雕翎箭取给刘武卫看,刘武卫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脸色变了。   “快扶着我走,这是山贼的东西,这附近肯定有山贼在做脏活,碰上了就麻烦了,肯定会被灭口……”   “这都能看出来?你道行不小啊!”白风也是从善如流。   他虽然前世还是比较彪的,可是在这个不怎么靠谱的时代,他还是觉得本乡本土本时空的人说话比较靠谱,最起码人家老骗子还在人人喊打的情况下无病无灾的活了这么多年呢,听他的,错也不会太离谱!   可是,屁股被射伤了,刘武卫跑起来可是没那么利索了,没办法,白风也是讲义气的人,伸手一捞就把他背起来了,抬腿就想跑,可是又被刘武卫给叫停了!   “哎哎,把吃饭的家伙什拿着啊!”   “你个死要钱的,都什么时候了,我都听到有人打斗了!”果然,已经有呼喝声从远处传来,而且那些声音还在飞速接近,如果不是在树林子里,估计打斗的人和他们两个相距也就十几米了!   “我靠!吃饭的家伙都在箱子里,弄没了咱们讨饭去啊!”   “我……”白风一时语滞,那个箱子也就四十多斤重,平时拿着也没觉得有什么难的,可是,现在又要背着人,又要拿箱子,这……   还没等白风想明白该用什么姿势人财兼得呢,打斗的双方可是看到他们两个了!   被追杀的是两个妩媚的少女,其中一个明显不懂武功,而另一个的武功明显很好,可以夹着一个人还跟后面追杀的山贼打得有来有往。   追击的山贼有五人之多,要不是那个领头的手里拿着弓箭,时不时的放上那么一两枚冷箭,估计就算是再来两三个山贼也不是那个女孩的对手。   可是,现在,因为要时刻提防着山贼头放冷箭射杀自己的小姐,轻语打得十分束手束脚,虽然明知道从官道上退入树林是饮鸩止渴,可是,为了限制贼头的弓箭,她也别无选择。   进了树林后,果然,受到环境限制,贼头的弓箭威力大大降低,此消彼长之下,对付其余四个山贼,她也不是那么吃力了。   但是她的心里依然十分着急,虽然她的武功够高,已经进入了气血通达的极高境界,可是,要长时间的保护着小姐跟人缠斗,也是力有未逮,何况,小姐在车里的时候就被贼头射了一箭,虽然没伤到要害,可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现在已经失血昏迷了!   显然,这些山贼也看出了这一点,费尽心机的想要把小姐活活的拖死,如果小姐死了,那老爷跟龙门关九公子联姻的事情可就完全毁了!   “有人!”   打斗中的两方功夫都不差,在同一时间发现了白风“师徒”两个,此时白风正背着刘武卫,弯腰捡箱子呢!、   贼头想都没想,而且这时也没有角度可以射到女孩,他就顺手一箭射向了白风!   白风那是什么人啊,那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角色,想当初狙击手都拿他没办法,更别说这冷兵器时代的弓箭了,在贼头抬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好退路了——还是那棵大树!   他一闪身,就躲到树后去了,还拖着箱子!   可但是,那个但可是,他白风是被树遮得严严实实的,刘武卫这倒霉孩子整个屁股就倒了霉,贼头一箭没射中白风,却从他老人家白白嫩嫩的屁股上擦了过去,开了道小口子!   “我的屁股!我靠!”刘武卫一拍白风脑袋,“把我屁股收回来啊!我拉屎用一个眼够了~!”   “唉。”白风自知理亏,赶紧往前蹭了蹭,放下刘武卫,让他靠在树上,问道,“怎么样了你?”   “屁股疼……”   “那我帮不了你了……”   这时,那个女孩紧挥手中长剑,舞出一个剑花,将四个山贼逼退,也带着她的小姐躲到了这棵树后。   不得不说,这棵树还真够粗的,在它身后贴了两个人,贼头还没找到射箭的机会呢!   那女孩将已经昏迷的小姐扶着坐在树后,冲白风喊道:“两位道长,你们快走,这里危险!”   白风还是很欣赏的看了看这个女孩,嗯,危急时刻还能关心到无辜的路人,有良心啊有良心,话说脸蛋也不错。   他还没说什么呢,贴树上的刘武卫说话了:“呜呜呜,走不了了,看到了这事,肯定被灭口的!”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死呗!”刘武卫那眼泪啊,哗哗的流啊!   11.第一卷 出樊笼-11危急关头   “等死呗!”刘武卫一副半死不拉活的样子,狠狠的剜了白风一眼,那意思是你怎么不早点带着自己跑,别让人发现不就得了?   他还在心里腹诽了一下,这小子,不会是未卜先知的知道被追杀的是两个美女而故意留下来的吧?   “啊?”万没料到刘武卫会这么说,白风只好从善如流的一把抱住刘武卫,拘了一把英雄泪,哭道,“既然师傅您执意如此,那徒儿也不强求,这样,我把你箱子里的银子拿走,等到时候给您立个衣冠冢,您老人家放心,初一十五的,徒儿一定不会忘了烧些纸钱孝敬您老人家,您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徒儿啊!”   说完,他果真转身就想走,临走还对旁边的女孩说:“你放心,我师父那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铁口直断,这么几个小毛贼,他老人家吐几口唾沫就把他们给臭死了,再不济,没吐死的话,那些山贼恼羞成怒,想要把他老人家大卸八块也需要那么半盏茶的功夫,既然现在他老人家想要割肉饲虎,那我们也不要负了他的心意,我们跑吧!”   “这……”很明显,那个叫轻语的小女孩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师徒两个,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没用她思考太久,靠在树上的刘武卫骂骂咧咧的开了口:“我日你八辈子的祖宗唉,小王八蛋,你要是就这么扔了老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那怎么办?你要等死,也不让我跑……”白风装作一脸的无辜。   “箱子底下的褐色瓶子……”刘武卫看了白风一眼,改口道:“好吧,是褐色的罐子,蜡封的那个,里面是我压箱子底的东西,你就用它们混淆一下视线吧,找机会把我弄走!”   “什么东西要压在箱子底下?”白风毫不客气的开始翻腾,借机问道。   “就是那个能发烟的那个……”当着外人面,刘武卫也没有完全说明白,可是白风那是多么聪明伶俐的家伙啊,闻弦歌而知雅意,找到罐子就拎了出来。   恰恰这时,山贼们犹豫良久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一三分开,分别从树的两面包抄,其中,只有一个人的那边是佯攻,先上,贼头和另外三个主攻左侧,也就是树的右侧,稍稍落后一步。   此计可是深谙兵法!   要是白风没有一点战斗力的话,无论轻语如何应对都是要左右支绌,免不了要继续逃跑,保不保得住小姐也只能听天由命。   可是他们就漏算了一点,就是白风的战斗力。   白风的战斗力怎么说呢?   这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武者的实力,有粗略的四种分法,叫做武者四相,分别是气血通达、炼精化气、聚气归元、蓄元养神,其中各个阶段中又分的比较杂乱,就像轻语和白风所占用的这个秦文朗的身体,都是气血通达境界中的好手,可是要真的打起来,轻语肯定打不过白风,毕竟白风是个男的不说,这家伙还占着个天生神力的便宜。   后面的山贼其实也是气血通达这个阶段的,只不过他们只是属于比较低端的那个,这就像现在,大学生大学生的叫着,可是有的大学生就能月薪十万,而有的大学生则靠卖肉赚钱,这气血通达啊,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只要是练武的,没到炼精化气这一阶段的,都可以说是气血通达那个层次里的。   而且,他们也漏算了那个屁股中了两箭的废物老道的手段。   贼头选对了策略,却选错了对手。   当那个负责佯攻的山贼蹑手蹑脚的踱到大树的另一面的时候,白风也兴奋的从箱子里把那个罐子扣了出来,大声喊道:“我靠,拿出来了!”   “什么玩意被他拿出来了?叫得这么浪?”带着这个疑问和强烈的好奇心,山贼决定从那个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诱导。   是个人都知道的嘛,那个小老道既然在这边叫唤,那目标当然就在另外一边啦,立大功的机会,要让给上级嘛!   他回头跟相距不远的同伴打了个手势,然后突然大喝一声,向既定方向冲了出去,而另外三名山贼,则向树的另一侧冲了过来!   千钧一发,真正的千钧一发啊!   那树再粗能粗到哪去?   山贼甲就是那个佯攻的山贼,高举钢刀,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想绕过大树攻击白风.   白风则跟他英雄所见略同的,高举着罐子蹭蹭蹭窜了几窜准备给他一个好看,结果,很悲催的,就那么一瞬的时间,两个大男人竟然脸对脸的高举着双手在树的右侧胜利会师!   当时两个人的姿态是怎么样的呢?   请朋友们站起来,找一面一人多高的穿衣镜,面对着镜子,尽可能的靠近,近到撅起嘴来就能亲到镜子里的影子——对,当时两个人的距离就是这么近!只不过不同的是,白风比山贼甲高了那么半头!   这个距离,什么力劈华山啊,什么板砖大法啊,什么猴子偷桃黑虎掏心的,统统都用不上,没那个转圜的空间啊!   所以,两个人就这样大吼着眼对眼的杵在那里了!   关键时刻,要不怎么说白风那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出身呢,那反应,那个灵活!   技击的水平要高出山贼甲好几层楼那么高去,一个凶猛的头槌,先把山贼甲撞得鼻血长流眼冒金星,接着借着山贼甲情不自禁的退开几步的势头,毫不留情的一个势大力沉的回旋踢,华丽丽的踢到他的两腿中间,美中不足的是,山贼甲正捂着鼻子后退的同时把手中的钢刀舞得个夜战八方,白风这脚没敢踹实诚就悻悻的收了回来。   这个时候山贼甲退,白风跟进,两个人其实已经转到了树的正面,也就是正对着贼头的那面,同时,白风也能看到树的左侧,轻语一人独战三山贼,猝不及防之下,恰恰落到下风……   射谁?这是个问题!   作为临时的远程职业,山贼头领来说,趁这机会一箭射死小姑娘轻语那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己方的三名山贼连同那棵树,遮蔽了不少空间,这一箭下去,很可能射不到轻语还误伤到自己人;   那要是射那个举着骨灰坛的小老道呢?那种无足轻重的人,这一箭射死倒是不难,可是一箭过去,再抽箭上弦,轻语肯定已经扳回了劣势,藏到树后去了!   “靠的!还是射你吧,你这位置简直是太让人情不自禁了!”   经过短暂的思考,权衡利弊之下,山贼头领一箭射向白风,白风则好死不死的正好将褐色坛子整个的扔到那三个山贼的头顶上,一时没回过神来!   于是,一根利剑穿透了白风的衣衫,将他牢牢的钉在了树上!   一团浓密的白烟在三个山贼头上方炸起,将整棵树都笼罩在蔼蔼白烟之中!   “速退!当心毒烟!”山贼头领大声吼道,三个山贼毫不恋战,赶紧舍了轻语,快速退回头领身边,警惕的注视着白烟外围,谨防轻语带着小姐借机遁走。   而这边,白风挣开雕翎箭,扯着破烂的衣衫就转回了树后,一脸后怕的对刘武卫说道:“师傅,幸亏您给的这件道袍大了那么多,要不然,这次我就要变肉串了!”   结果却换来刘武卫一声惨叫:“天啊!咱们爷俩就剩下这么一件你能穿的道袍了,这给射成这样,咱们去改行要饭吗?”   12.第一卷 出樊笼-12杀人不睁眼   “师傅,现在不是心疼衣服的时候吧?”   “不心疼衣服难道心疼你?徒弟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是不错,可是那要是换成留得身子在没有衣服穿那可就悲哀了啊,被抓住是要浸猪笼的……”   “我看是你屁股上的伤口不大,这么流血都没流死你呢?”   “你这么说的话,恐怕那边的那个小姑娘要流血流死了哦。”   抬杠中师徒两个终于注意到了应该注意的地方——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姑娘。   这个时候,轻语急得眼泪绕着眼圈直转,楚楚可怜的看了看没心没肺的师徒两个,伸手握紧了剑柄,哭着对着道貌岸然的刘武卫一拜,说道:“对不起,把你们二位师徒卷进来是我考虑不周,现在眼看着我家小姐就要去了,我轻语也不会独活,我这就出去,杀得一个是一个,你们,趁着这机会就逃吧,我们两个要是死在这里了,他们也许就不会追了。”   一番话说完,把老骗子刘武卫感动的啊,那也是老眼昏花的,这家伙,死没人性的一挥手,说道:“去吧,女施主,以后逢年过节初一十五我老道会给你们上柱香的……”   “我靠……”白风一个白眼翻过去,“亏得你平时还教导我要行善积德,怎么事到临头你就怂了呢?算了,看起来,这个小姑娘也是好人一个,要不咱们就帮帮她们吧!”   “怎么帮啊?现在这男女之妨这么严,就算是没有外面的山贼要救她也得对伤口仔细处理一下,可是要是为师真的这么做了,那这位小姑娘活过来不马上去寻死啊!”   说着刘武卫还背对着轻语对白风挤眉弄眼的,那淫荡的表情跟他悲天悯人的口气根本就不匹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家伙虽然嘴上说顾忌男女大防,其实心里巴不得轻语小姑娘情急之下就让他大大的突破了这什么防不防的呢,事急从权嘛,话说他还是光棍来着……   “……”白风果然没有捧哏的潜质,被他这一挤眉弄眼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差点一拳头闷到他的脸上,心想这是个什么人啊,既想占便宜又要卖乖,得,这也算是他一个难能可贵的品格——表里如一嘛.   长得和想的都那么龌龊,这么个表里如一。   还没等白风说什么呢,就听轻语一听见刘武卫这么一说,竟然欢喜的叫了一声:“啊!原来道长懂得医术,那太好了……”   刘武卫背对着轻语,这个时候那表情,就像是黄鼠狼叼着小鸡崽子一样,那个惬意啊,心想:你求我啊,你求我几次我就好心帮你救你家小姐,霍霍霍哈哈哈……想着还向白风挑了挑眉毛,那意思是,没你捧哏我也照样占便宜,还得是别人上赶着求我占便宜……   就听轻语说完:“……那太好了,您一定带着药材呢吧,我也稍懂一些医术,只要有药,我就能治好我家小姐……”   “您有药吧?”轻语忽闪着闪着泪光的眼睛充满着希翼的看着刘武卫。   白风扑哧一乐:“他有病才是真的。”   刘武卫僵硬的转过头,费尽心机的做出一个慈祥的表情,对轻语说道:“有,呵呵,都有!”   “伤药在箱子里的白瓶子里。”   “就是特像骨灰坛子的那个……”白风好心的补充了一句,然后问道,“师傅嘿,你们先在这里对付着包扎一下,我出去把这帮混蛋料理一下,趁手的兵器有没有?给来一件。对了,轻语姑娘,给你家小姐包扎的时候你要是怕我师傅偷看的话,可以把他的眼睛蒙起来的,用那个白布条,别用黑的,黑色的上面有小孔,蒙不住的……”   刘武卫恶狠狠的盯了白风一眼,说道:“你还真是你师傅我的好徒弟,心地善良得很啊!那,拿着,这可是咱们云中道的镇教之宝,传承了三百年的,行走天下、斩妖除魔、匡扶正义、除暴安良、杀人旅行必备良品——”   白风接过来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好嘛,你罗里吧嗦的啰嗦了一大堆,就递给我一把桃木剑?   “谢了,师傅,我保证,以后给你挖坟的时候一定弄一把传承了一千年的铁锹,怎么说咱也不能给您老人家丢份不是?”   恶狠狠的问候了一下刘武卫不知道几辈子的先人,白风拎着桃木剑就出去了,轻语刚想将自己的剑交给他,可是还是没来得及。   咬了咬嘴唇,拎起剑就站了起来:“道长,先帮我照看一下我家小姐,我去助小道长一臂之力!”   “啊?不用,我徒弟变态着呢……”刘武卫差点就喊出来,可是一看靠在树上的小姑娘的绝世容颜,他一张嘴就把舌头咬到了,这么美的小姑娘,我还是先照看一下吧,看她没有血色的嘴唇,她一定是渴了吧?   水,对,我先找点水……MB的,水葫芦给挂哪去了?   轻语站起身子,稍微酝酿了一下就冲了出去,然后她就看到了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白风刚转出树后就将手中的桃木剑像是飞刀一般给飞了出去,直奔贼头的面门,贼头一闪,同时也失去了开弓放箭的机会!   就在这时,白风已经一头撞进了山贼的队伍之中,别忘了,他的身上还有一把小刀呢。   对于他来说,什么武器都不如给他一把趁手的匕首来的舒服,他本来就是玩这个的,其实,要让他选,有枪的话他肯定不选匕首,可是现在不是没枪嘛。   这家伙,盯上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老熟人,山贼甲,他冲过去的时候,山贼甲刚刚把腰刀举过头顶,还未劈下,抓住这个机会,白风也没跟他客气,直接一刀就捅进了他的脖子。   刀子没拔出来呢,肩膀一顶,将已经死透了的山贼甲当做盾牌,又狠狠的撞向了山贼乙。   山贼乙和山贼丙是站在一起的,当时他们还没看清楚山贼甲到底死没死,只以为山贼甲是被白风推过来的,一边埋怨山贼甲没用,一边分别绕过去,准备给白风来个两肋插刀。   白风推着山贼甲撞开山贼乙丙,向前走了半步,右手用力向左边一划,山贼甲的血立刻喷出,溅了刚好窜过来的山贼乙一脸,山贼乙眼睛被血一糊,当时就是一愣,只觉得喉间一凉,下意识的扔掉腰刀,捂住自己的脖子,等到听到脖子里面发出类似水流的声音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只能徒劳的按住脖子,然后,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   白风瞬间杀死两名山贼,就势往下一蹲,顺手将山贼乙的尸体拉倒,往过来夹击他的山贼丙面前一扔,借着山贼丙挡开山贼乙的尸体这个空当,迅速的扑向山贼头领。   山贼丁都看傻了,见过杀人不眨眼的,可是,他还没见过这么快的杀人法,举着腰刀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瞅着那个小道士衣袂飘飘的扑向了自己的头儿,愣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山贼头领也震惊于白风的杀人速度,这还没怎么呢,就是躲开了一把桃木剑的功夫,自己的两个手下就这么像是鸡崽子似的被人割了喉咙?   那手法,山贼甲还可以说是猝不及防,那山贼乙就像是自己把脖子送到人家刀口上一样,有这么杀人的吗?这么连贯,杀了两个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吗?   最惨的是,他竟然还冲着自己扑了过来!   在一开战的时候,察觉到不对,在躲避桃木剑的时候山贼头领就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这样,他跟击杀了山贼甲乙的白风就拉开了两米多的距离,满以为只要自己继续退,眼前的杀神就奈何不得自己,可是就是这样,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看着山贼头领要拉开距离弯弓搭箭,白风毫不客气,手一抖,只见一道银光直射入山贼头领的胸口。   山贼头领的手一下子丢了弓箭,捂着胸口上直没至柄的小刀,一指白风:“飞……飞刀……”就此咽气。   白风在扔出飞刀之后看都没看他一眼,一个转身,躲开山贼丙劈过来的一刀,左手掐住刀背,右手抓住山贼丙的手腕,左手上捋,在胳膊上面一按,山贼丙的腰刀不由自主的就放在了他的脖子上,随着白风手一抽一拉,只见一腔热血直喷云霄!   13.第一卷 出樊笼-13治疗伤口   眼看着自己一帮子人三下五除二就被眼前的这个小道士给杀了个精光,山贼丁只觉得一股尿意直冲脑门,腿一软,手也拿不住刀子了,急中生智,噗通一下,他立码就跪下了。   “道……道……道长,呃不是,仙长饶命,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仙长饶命……”   白风杀了四个人之后反倒没什么变化的拍了拍手,既然山贼丁已经跪下求饶了,他也就没着急要他的命,这里面固然有他心地善良的一点点原因,更多的,则是他还需要从山贼丁的嘴里掏出点有用的情报。   “饶命……饶命……”山贼丁不敢看白风的神色,只好不停的磕头求饶,白风也不难为他,从尸体上随便解下来两条腰带,直接将他给捆上了。   “我呢,先过去救人,等我那边处理好了还有点事情要问你,你要是答得老实,我就放了你,你要是敢说谎的话……”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山贼丁磕头磕得更勤快了。   “我就喜欢聪明人。”白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问道,“来追她们的就你们几个?没有别人?”   “是是是,我们伙子里就我们这么几个,全死在这了……全死在这了……没别人了。”山贼丁想都没想。   看了看他心胆俱裂的样子不是作伪,白风才摇着尾巴似的往回走,刚刚好看到轻语拿着剑傻站在树边,一副惊愕不已的样子。   伸开五指在小姑娘眼前摇了摇,白风戏谑的问道:“怎么了?看傻了?”   “啊!”轻语一声轻呼,猛然间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小脸登时通红一片,心里面也不知道一下子涌起了什么滋味,只觉得麻酥酥的,有些慌,稍微抬头看看从眼前摇着尾巴走过的小道士,手上的剑都有点沉,情不自禁的想到:“这个人怎么这样,他怎么这么逗别人啊!”   “你走得这么急干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轻语没经过大脑就随便扯了一个问题问了出来,问出来后她才发觉,白风急匆匆的做什么?当然是救人啦!   白风也很奇怪,看了轻语一眼,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娇媚了不少,可是,问的这问题……是不是有点不搭调?   从根本上,白风还是没有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在跟老骗子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因为他表现得太过于成熟,刘武卫也经常性的忘掉秦文朗这具身体其实只有十四岁,所以,白风也一直习惯于自己已经二十好几了这么个观感,而眼前的轻语呢?虽然只有十五六的年纪,可是在这个世界,十五六的姑娘都可以嫁人了,自然不能随便的挑逗。   可怜的白风,现在可是明明白白的把人家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当二十一世纪的初中小孩看了,不就是伸开五指在眼前摇那么几下嘛?至于弄得这么兴奋吗?   对了,还得回答她的问题。   “呃……我那边还有个师傅,他的屁股中了两箭,没准需要我帮帮忙……对了,你的小姐不是快要死了……”   话还没说完,白风就觉得身前一阵狂风卷过,立刻树后就传来了轻语的声音:“谢天谢地,还好没浪费时间。”   白风看看自己身前轻语所站的位置,又看了看她现在的位置,喃喃自语:“乖乖,瞬间移动啊!好功夫!”   树后的情景有点诡异。   刘武卫撅着屁股脸冲外面趴着,眼睛上结结实实的蒙着一个白布条不算,就连有小眼的黑布条也被蒙在上面了,看是肯定看不见了,估计连呼吸都成问题。   轻语轻手轻脚的把她家小姐放平,准备好了伤药,又从自己的小衣上撕下了不少布条,小心翼翼的用小刀把小姐伤口附近的衣裳划破,分开,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伤口,用手按了按,又将红唇凑上去将发黑的淤血吸出来,直到鲜血流出之后,手脚麻利的上药,包扎,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这期间,刘武卫一直装死,白风则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人家干活。   轻语也是粗心了,她本来以为白风会去照顾他自己的师傅呢,哪想到他会跑这边看热闹啊,再加上她治伤的时候太专注了,所以,直到包扎好了之后才发现,小姐的便宜,都被白风的眼睛沾光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快转过脸去!”轻语气得直咬嘴唇,大眼睛一个劲的翻来翻去,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估计白风就只能去伤药瓶子里寻找自己的归宿了。   “至于嘛,我这也是关心你,怕你出什么纰漏!”白风懒洋洋的说道,也是一个白眼,心想:小丫头片子,这眼睛翻楞得,赶上赵本山了!   看他一脸的不在意,轻语小姑娘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和小姐脱险,还是要多谢他帮忙呢,其实她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小道士确实是不怎么把男女大防放在心上,也不是那种好色之徒。   可是,少女的心性,总是不服输的,看眼前的这人没有一点的歉意,轻语也高兴跟他拌几句嘴:“哼!看在你小的份上,姑娘我就教教你,在我们大威朝,这礼教大防啊,可不是一般的严呢!人家刚才都把小姐的衣服给划破了,你站的那个位置,要是再往前点,就能看到我家小姐的身子了!你说,你要是真的看到了的话,我家小姐的清白不就完了嘛!”   这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要知道,刚才白风可是把轻语全部的处理过程都一点不漏的收在眼中的,别说什么小姐的身子,就连从伤口中流出的血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这刚想反驳,那边刘武卫哼唧上了。   “徒弟啊,那位小姐的伤弄好了没有?弄好了你过来给师傅也上上药……”说着,急吼吼的伸手扯下了布条,极力往人家小姐那边瞄,他啊,纯粹有贼心没贼胆,想接着这个借口看看所谓的“小姐的身子”,能占点便宜是点便宜不是?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人家轻语小姑娘都已经把小姐给裹得严严实实的了!   “机会不好,没把握牢靠!”暗自腹诽一句,刘武卫就等着白风给他上药了。   白风也不客气,伸手就要给他脱裤子,吓得轻语一声惊叫:“你要干什么?”   “给我师傅治伤啊!”   “那你脱他……干什么啊!”轻语就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着火了。   “他伤在屁股上,不脱哪成?”   “那你也别当着我们的面脱啊!”   “那你走呗?”   “我小姐还昏迷着呢!你叫我怎么走啊……”   “那怎么办?你背过身去?”   “我……要不你们去树的那一边……”   “我……”白风一听就没力气了,心想你们刚才那么长的一段路都跑过来了,现在挪挪位置都害怕,这叫什么事啊!   好男不跟女斗,他只好拎着刘武卫的领子,像是拖死狗一样将老骗子给脱到树的另一面了。   “哎我说徒弟,我这伤重不重啊?”刘武卫实在是没话找话,看不到,让白风说说也行啊,他可不信他什么都没看到!   “不重!”   “怎么可能不重?那箭头都射进去了!”说完压低了声音,贼兮兮的问道,“她……怎么给她小姐治伤的?你说下,我参考参考……”   “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刘武卫眼珠一转,立刻变成了道貌岸然的样子,“师傅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因为小伤处理不好酿成的惨事啊,那可见了不少,为师见轻语小姑娘涉世未深,好心了解一下她的具体手法,这也无可厚非不是……”   看着白风越来越鄙视的眼神,刘武卫的声音也小了下去:“那个……不说也行,要不这样,她怎么给他小姐治的……你就怎么给我治吧……”   树的另一边,轻语也把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听到最后那句话,小姑娘一把就把手塞到嘴巴里了……   而白风,脸都绿了!   14.第一卷 出樊笼-14不识字的道士   趴在滚滚向前的马车上,刘武卫看着面无表情的白风,一脸悻悻的小声解释:“好了好了,我也不知道她还用嘴巴吸来着,你看,我不也没多说什么吗?”   男女有别啊,好好的挺宽敞的一架马车,人家轻语和小姐就能舒舒服服的坐在车厢中,而屁股中箭的老骗子只能趴着跟假徒弟白风在车夫的位置上凑合凑合了。   “你说你跟着那个山贼去了一趟他的老窝,怎么就牵了这么两匹马回来?难道那山贼窝里面连马都有,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刘武卫依然不死心。   白风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好从腰上把这几个山贼的腰刀抽了出来,递给他,说道:“那,别的没有,就这么几把刀,看着挺值钱的。”   “刀有什么好看的?”刘武卫马上就一撇嘴,可是马上就把嘴巴闭上了,仔仔细细的伸手试了试这刀的钢口,狐疑的说道,“这钢口不错,虽然形制不怎么出奇,可是这手艺……倒像是军里面的……”   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白风也只是觉得山贼的手中不应该出现钢口这么好的刀,可是,被老骗子这么一说,他倒是也觉出不对劲了,不过,他到底还是决定藏拙,听听这个便宜师傅是怎么说的。   果然,刘武卫小眼睛转了那么两转,低声问白风:“我说徒弟啊,你把那个山贼放了没有?”   开玩笑,白风怎么也不可能放人啊,所以他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好!够狠辣!”刘武卫一翘大拇指,更加小声的说道,“好徒弟,幸亏你把他杀了,看这刀,估计啊,咱们后面那两位是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脏东西?”白风装傻。   刘武卫神秘兮兮的向后瞄了一眼,看车帘纹丝不动,就着口水在车板上写下了三个大字:锦衣卫!看了看白风,示意了一下。   “哦!”白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可是却看不到一丝的惊惧,正当刘武卫暗暗佩服这便宜徒弟胆子大的时候,他问出了一句关键的话,“你这字写得不错,可惜了的吗,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唉,你这写得什么?”   “你……你这也太离谱了吧?你在候……”差点说漏了嘴,幸亏老骗子反应快,“你在后山的时候不是跟你师兄学过几天字吗?怎么,这几个字都不认识?”   不认字的道士?   历朝历代,道士都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虽然不事生产,不经科举,可是,只要是道士,那就没有不认识字的,甚至还有很多的道士比那些饱学鸿儒还要有才学。   大威朝立国之时虽然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战乱,假道士也曾鱼目混珠,可是在国家平定了十年之后,这些假道士们,要么就深入系统的加强了相关业务的学习,要么就被乡民们检举揭发最后发配充军了。   所以,虽然识字的道士不一定就是真道士,可是不认识字的,那就绝对是假道士!   这个道理,白风是不懂的,所以,他很是轻率的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一出口,他也没特意的控制音量,立刻,刘武卫马上就知道要糟糕,就只希望一帘之隔的身后,轻语小姑娘不会清楚其中关隘,也省的穿帮。   轻语小姑娘虽然没行走过江湖,但是教她武功的师傅也曾经跟她讲过江湖上的一些说道,其中有一条就是,遇到不识字的道士,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在车里听到白风承认自己不认识字,轻语的心中就是一个激灵。要知道,她的小姐伤情刚刚稳定,而仔细权衡,自己又根本不是白风的对手,万一白风和他的师傅是恶人的话……   这个时候她才开始后悔自己的江湖经验太少,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可是仔细回想一下,她又觉得这师徒两个又应该不是坏人,因为,现在师徒两个能够有幸跟她同车而行,完全是她盛情相邀的!   本来人家白风是想让他师傅趴在马背上直接走的,是自己担心就自己两个女孩家就这么上路再出现什么意外才用了楚楚可怜的那一招把人家留下的。   正在她在这边悄悄的把长剑往自己身边挪动的时候,一只玉手突兀的抓住了她的小手。   轻语低头一看,原来是她的小姐已经醒了。   她的小姐名字叫做张静萱,是烈州总兵官张洪熙的小女儿,仅仅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被称为烈州三大美女之一了。   但是轻语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姐是最讨厌她这副倾国倾城的容貌了,她认为,是这幅容貌使世人只注意到她的外表而忽略了她的才智,与她的容貌比起来,她的才智才是一等一的!   至少在轻语看来,是一等一的,起码比她自己强。   就像现在,很明显张静萱已经醒了好久了,只是之前一直闭着眼睛装昏,一方面是为了搜集足够多的情报,另一方面是积蓄体力,同时,不得不承认,闭着眼睛思考问题,脑子都会觉得特别灵敏。   在轻语去摸长剑的时候,张静萱就把她的手按住了,现在不是跟外面两师徒翻脸的时候。   一道车帘,隔绝了两伙人的猜疑。   外面,刘武卫反应也快,直接的说了下去:“像你这样不识字的,在外面很容易被人说是假道士!到时候那十里八乡的人都举着锄头扁担什么的追杀你,可别说师傅我狠心,丢下你一个人跑啊!”   白风则大大呼呼的不以为意:“没关系,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不认识字?再说了,我又不是真的不认识字,你写的这几个字,写的跟我学的不一样,所以我才不认识。”   “哦?”车里车外一片惊疑,车里女孩们心思伶俐,心想莫非这个小道士学习的梵文?可是不对啊,他又不是和尚。   而车外趴着的老骗子则想,怎么着,你又想说自己是哪里来的转世,学的是天书吧?   白风也觉得自己好像是话里出了纰漏,这才有心想把话往回收一收:“我在后山学写字的时候,师兄先跟我画了一个横,告诉我,这个念‘一’。”   “对啊,这识字不都从数字学起吗?”   “没错,然后呢,他又画了两个横,告诉我,这个念‘二’。”   “……有点不对了吧,接下来他教你三怎么写了?”   “那还用他教?我直接在地上画了三个横,问他,这个是不是念‘三’,结果他把我好一通表扬。”   “说我学思敏捷,见微知著什么的。”   “这话夸你有点浪费,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小,这么夸一下也无可厚非,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不学了啊,这写字这么简单我还学什么?这么学下去,从一到十根本就用不了一天就能学会,我还不如把时间省下来学点武术呢。”   “结果,你就只会从一写到三了?”   “屁,我能写到一万!可就是太费劲了,我的天啊,要画一万道横,就算是我想写,那也得有那么大的纸才行啊,哈哈哈。”   听了他的这番话,车里车外人都开始抽筋似的笑,连张小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白风耳朵尖,一下子听出来了,赶忙隔着帘子问道:“呦,轻语,你家小姐醒了?”   “嗯。”轻语一下子造了个大红脸,在大威朝,哪有年轻男女之间这么直接的称呼的,这么称呼,也太暧昧了些。   白风则丝毫不管,又问道:“轻语,你们从这条路上来,记不记得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能投宿的地方啊,这眼看天就要黑了,咱们也不能就在车上睡啊不是?”   15.第一卷 出樊笼-15有好吃的   “轻语轻语的,他倒是叫得挺顺口!”小轻语刚刚还想着怎么能够弄清楚他们师徒的真实身份呢,可是现在却完全没了心思,她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怎么才能把这个讨厌的白风嘴巴给缝上!   尤其是在小姐已经醒了的情形下。   轻语和张静萱自小就在一起,只不过不同的是,轻语好动,习武天赋又很突出,所以,她就学的是武功;   张静萱则恰恰相反,从小就博闻强记,反倒是有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此次出门,如果不是带着轻语,恐怕张大小姐都走不出总兵府门就要迷路。   所以两个人就是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虽然是学武的女孩子性情都比较大方,可是,那也没有让人一口一个轻语这么叫的啊,幸亏现在听到得人少,如果是再有个外人在场,他这么叫着自己,那自己可是羞都要羞死了。   所以,轻语涨红了脸,很是小声的对白风说道:“你……不要总叫人家的名字,让别人听见了,不好……”   白风却是个愣头青,经历了二十一世界无数个G的爱情动作片洗礼的他根本就无法理解眼下少男少女之间如此之深刻的提防,可是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手里摆弄着长剑,一本正经的跟你说不要再喊她的名字,咱也不能不听不是?要是弄个恼羞成怒,一剑捅过来咋办?   所谓从善如流就是说的白风这样的人,不让我叫名字,好啊,那我改口就是了。   只听他斟酌了一下词句,轻声问道:“那个……小娘子……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地方能投宿的……”   他话还没问完,车厢里已经笑翻了。   张静萱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样子了,捂着伤口笑得花枝乱颤,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难得的红晕。   这下子轻语更没话说了,只能在那边幽怨的朝外面猛飞白眼,可是,车帘还挂着呢,她这番白眼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在外面,刘武卫也被白风雷了个半死,只好轻声说道:“徒弟啊,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算你想不起来女施主这个词,你在人家名字后面加上‘姑娘’两个字,总是必须的。你啊,就是喜欢你啊你啊的乱叫,现在师傅活着的时候还能护着你,跟别人说你脑袋不好用,可是师傅总有一天会去的啊……”   “你再啰嗦我让你现在就‘去’!”看着老骗子故意装出老生常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却做出‘你活该’的猥琐表情,白风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就是叫了几声名字嘛?至于嘛!   算了,入乡随俗。   “女施主,求您行个方便,这附近到底有没有住宿的地方啊?”   “没有!”坐在车里的轻语赌气的说道。   本来嘛,来的时候车夫啊向导啊家丁啊,多少总有那么几个的,这沿途住宿的事情哪轮得到她这个小姐的贴身丫鬟兼保镖操心的份啊,别说这四野空旷了无人烟的,就算是有那么几个村庄存在,那她也是不知道普通农户家也是可以借宿的。   “那惨了,师傅,看起来咱俩又得露宿枝头了!”   “是露宿街头,还枝头,你以为你是鸟啊!”刘武卫想着自己的屁股,一想起又要在地上睡觉就头疼,忍不住说道,“带你游历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有多大用处,当初啊,真应该把你留在后山!”   “得嘞,我可是帮你找了个好地方,你要真这么说的话,我还真就不说了……”白风眼往上翻。   刘武卫一心的想要进车里去睡,可是他也知道不可能,所以,也就没寻思着白风能有什么好办法,也就没答话。   结果……   “小姐,你好歹也吃点吧。”车内,轻语拿着糕点轻声劝着张静萱,糕点虽然精致,可是,一想起白天的厮杀和倒下去的死尸,张静萱就死活吃不下去。   外面,刘武卫百无聊赖的一口干粮一口水的大嚼:“刚流了好多血,不补回来可不行,可是话又说回来,这吃着饭呢,那小子又跑哪去了?”   官道总是挨着树林的,四个人一决定停下住宿,白风就接着尿尿跑了,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回来,太阳早下山,月亮还没升起来,这个时候,就是最黑的时候了。   刘武卫看着白风乐颠颠的从树林中钻出来,还背着一条白色的粗绳子,眼睛就瞪大了。   “我说徒弟啊,该吃饭的时候你不吃,怎么,又在哪捡到这么长的一条……”他本想说是绳子的,可是他说话的这功夫,白风已经走得近了,这才看清,白风背着的,哪里是什么绳子,那是好粗好长的一条白色蟒蛇!   “怎么样,师傅,徒弟这可是找了多长时间才弄到的美味,今天您老人家也受苦了,咱就在这补补?”白风一脸的得意,对他来讲,也许两个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了,可是这两个世界中的蛇,还是一样的好抓。   “好好好……”刘武卫也顾不上疼了,本来他的伤药就不错,又静养了一个下午,屁股上的伤,在美味的诱惑下,也就没那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了。   “师傅你箱子里有空的骨灰坛子没有了?”   “屁!那是药瓶子!”刘武卫不满的翻了翻白眼,“有,没有也得有啊!”   “油盐酱醋……”   “都有!”   “得嘞。”   没费什么功夫,白风就点起一堆火,整了一罐子的蛇羹,又烤了不少的蛇段,青菜肯定没有,不过野菜到处都是,他只不过是随便采了点,就已经足足够用了。   香味传入车厢里面,两个小姑娘闻着食欲大开,可是,姑娘家的矜持却让她们很不好意思开口去讨。   白风也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烧汤烤肉忙得满头大汗,可就是偏偏不出声邀请。   “呆子!没风度!小气鬼!”轻语一面馋着一面揪着剑穗生闷气,看得旁边的张静萱一脸的好笑。   “好了,轻语,平时怎么没见你这样生谁的气啊,下午我可是看到有人按着剑提防着别人呢,怎么这个时候却一脸的被欺负的样子啊?”张静萱故意的逗她。   轻语大眼睛一翻:“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这刚刚受伤,还没吃什么东西,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偏偏……偏偏外面那个死白风……你说,哪有这么小气的男人啊!”   她话刚说完,就听到车外白风一声大叫:“轻语女施主!出来吃饭啦!”   “我……他怎么这么叫人啊!”轻语一下子被白风叫的火起,小嘴一嘟,“不用了,我们吃过了!”   “哎……我还没吃过呢!”虽然不习武功,可是张静萱却不是那种娇娇弱弱的女孩,直接一声就喊了出来,“轻语,还看着干什么啊,快扶我出去,我这伤不碍事,能吃能喝的。”   “小姐……你……这多丢人啊!”轻语一脸的不情愿。   张静萱却弹了一下她嘟起来的小嘴,笑道:“丢人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凭什么要跟你一起饿肚子啊?快,扶我下去,吃好吃的去喽。”   车外火堆旁,刘武卫一脸严肃的跟白风说道:“你啊,好歹人家两个也是姑娘家,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就别让她们出来吃了,盛出来给人家端过去吧。”   “?”白风一脑袋雾水的盯着老骗子,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关心起别人了,莫非是那箭……伤到了脑袋?   看白风一脸的狐疑,刘武卫终于吃不住劲,小声的问道:“我的意思是,人家小姐伤得那个地方那么隐秘,你又不是没看到,就稍稍的照顾一下呗,对吧,伤到哪里了?你看到了吧?”   好嘛,他是没看到,却想YY一下!   16.第一卷 出樊笼-16兄弟如手足   “老王八蛋,你这是纯粹有贼心没贼胆啊!”   极度鄙视老骗子的人品,白风眼睛一转,故意大声问道:“师傅,您是不是想问我我看没看到人家小姐的身子啊?”   刘武卫刚想反驳,可是白风根本就不给他张嘴的机会,直接就说了下去,“既然师傅你这么关心人家小姐,那我就说了哈。”   “其实人家小姐伤得根本不重,那一箭射的也不深,就那点伤,要是搁在您老人家身上,根本就不叫事。”   “可是话又说了回来,这伤可是在人家娇娇小姐的身上,而且,伤得位置又那么不是地方,您也看到了,轻语把她拖过来时,那弄得满身都是血啊。”   “你个笨蛋,我也没让你说她的伤势怎么样啊。”听了白风罗嗦了这么多还没到正题,刘武卫就有点着急,精神就有点萎靡,可是一听到白风说“伤得不是地方”,他的眼睛就亮了,恨不得掐住白风的脖子逼问:“快,给老子说说伤得怎么个不是地方?”   白风说的话,正好要出来的张静萱也听到了,自然而然的,小姑娘就贴着车帘想听听白风的狗嘴里到底能吐出什么牙来。   果然,白风那可是不负众望,张嘴就是石破天惊:“张小姐伤得那地方,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那可是太重要了!哎呀,这要是治得不利索,真不知道她以后可怎么带孩子!”   “这么严重?”刘武卫一嘴的惋惜味,可是眼睛就明显瞪大了不少。   车里的张静萱则捂着伤口,一脸错愕,心想:“我伤的这里跟带孩子有什么关系?”   只听到白风继续往下说:“我就眼看着啊,人家小姐本来那嫩得好像水豆腐似的肉,被插进去那么深,那血淌得,跟杀猪似的……”   “不过,轻语把伤口给处理一下之后就好看多了,虽然失血多了皮肤颜色有点发白,可是,那也就是那么一块,别的地方都还好,不过你还真别说,人家女的就是比咱们这些老爷们肉好,你看都是一样的地方,凭啥咱们的就是硬邦邦的,人家的看着就那么软乎?”   “你个傻小子,你全看到了?”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胸口,刘武卫羡慕得口水都流了一地。   可是白风却一摇头,说道:“那么大,怎么可能全漏出来给我看?我也就刚看到一个圆弧边…”   刘武卫这个恨啊,怎么这种好事自己却没赶上呢?早知道让白风装师傅自己扮徒弟了。   听到白风怎么说都没有美感,他恨不得自己去看,然后跟白风来说,也让他知道知道,形容一个美女的神秘部位是绝对不能用猪肉或者豆腐这类粗俗的东西来比喻的!   “真的大吗?”刘武卫实在是情不自禁的问出了声,可是,他马上就看到面露寒霜钻出马车的张静萱和轻语。   这个时候,刘武卫是面对着马车,而白风则是背对着的,所以,刘武卫就以为白风不知道人家两个小姑娘已经离自己这个宝贝徒弟很近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狂打眼色,叫他不要说下去了。   可是事与愿违,白风连个波都没打,就说出来了:“大!那可大了!呃,不对,应该是长,师傅您想啊,人家张小姐身子那么高,那胳膊能不长嘛。唉,我说师傅,你老打听人家小姐的胳膊干什么啊?”   “你娘滴,你想搞死你师傅我啊?”   由于颜面无存,所以,刘武卫整个晚上都差不多是把脑袋插到裤裆里过的。   另外三个人,则谈笑风生的围在火堆旁吃吃喝喝。   “你看,读书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白风炫耀着自己的才学,在地上画了四条横线,骄傲的说道,“这个就念‘四’!”   两个女孩一边被白风逗得花枝乱颤,一边暗暗捉摸,伤到左上臂为什么会影响带孩子呢?   不得不承认,白风的心思是一般人捉摸不透的,两个小姑娘想破了头都没得到答案,最后还是张静萱棋高一着,逼着轻语去问,轻语无奈之下,就决心牺牲色相了!   不过,这叫牺牲聪明伶俐的形象更加贴切吧?   “那个,小道长,刚才听你说什么我们小姐的伤如果恶化了会影响日后带孩子……怎么会影响啊?”   白风用看笨蛋的眼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轻语打量了个透,直看得小轻语下巴都埋在高耸的胸部里面了才说道:“你不知道抱孩子要用胳膊的吗?没有了胳膊,你怎么抱孩子啊?”   “……”这下,火堆边就剩下白风一个人在那里胡吃海塞了。   一路无话,由于有刘武卫和张静萱两个伤号的耽搁,四个人到达最近的一个县城就足足用了十多天,要知道,虽然出事的那里要说方圆三百里之内了无人烟有些夸张,可是,刘武卫敢用他下半辈子骗子生涯保证,那三百里之内绝对没有足够规模的城镇,可是即使是这样,三百里的路程要走上将近半个月,那也是实在长了些,毕竟,几个人乘坐的,起码还是一辆马车,这在当时来说,也是相当于劳斯莱斯的高级货了。   路程之上,就算是张静萱和轻语两个女孩子再有城府,那也不是装傻充愣却心思细腻的白风的对手,再加上常年行走四方行骗缺德的刘武卫旁敲侧击的敲边鼓,没用几天,这两个女孩子就被两个人查了个底掉,除了她们绝口不提的身份外,剩下的事情,全被那对便宜师徒给套了出来。   “乖乖,弄了半天你们两个是千里寻夫来着!”在弄明白了这两位是怎么弄得身陷陷阱之后,第一时间,白风就感叹了起来,“我以为我就够彪悍了,没想到你们两个比我还要悍一点!”   “那什么,不如咱们三个就撮土为香,一个头磕下去结个金兰吧,我十四最小,你们叫我小白就行,轻语十五,张小姐也是十五,你们两个不分大小,我一个叫彪姐,一个叫悍姐,这样你们谁也不吃亏……”   “滚!还不分大小呢,知道的是咱们三个要磕头拜金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轻语快言快语,可是还是没把“拜天地”三个字说出来,只好通红着脸改口,“再说了,要是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话,那我们两个也太短命了,不拜!”   “对!绝对不拜!”   “不拜算了,就你们这智商,连夫家的面都没见到就搞个千里寻夫,我都怕受了你们的连累!”白风也不甘示弱。   想想也是,就凭张静萱这脸蛋这身材还有轻语这么漂亮可人的陪嫁丫鬟,傻子都知道绝对不能退婚,可是,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就有那么一家人,愣就是把人家的婚给退了!   这家人是谁啊?龙门关守备将军关宁远的关家,而张小姐定亲的对象呢,就是关宁远的儿子关德崇!   关家人傻吗?废话,傻子能混到一关的守备将军这个职位?正因为关家的人头脑十分清醒,所以,关家才不能跟烈州总兵官张洪熙成为亲家!   别忘了,整个大威朝的北疆,出了龙门关就是烈州府,再往外那就是大草原了!   草原上的勃日列人和虎哈克人在大威朝没立国的时候就肆虐边城,直到大威皇帝潜心治国的这十年之后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烈州府虽然说是个府,可是,却根本没设知府,原因很简单,在烈州府生活的,都是大威军户!   大威皇帝气魄不可谓不大!你勃日列人和虎哈克人不是来去如风吗?我将整个一个府的地盘都拿出来让你们抢!我就不信你们抢劫时不撂下几条人命,就你们那些小部落,能有几条人命够填?我这烈州府就是你们游牧民族的一个无底洞!   所以,烈州总兵官张洪熙,虽然治的仅仅是一个州府的兵,可是他的兵,都要比别的地方三个州府的兵加起来要多,而且,烈州府整个都是军政府的管理,这里,不设民官,张洪熙军政大权一把抓,毫不客气的说,在烈州府,张洪熙就是土皇帝!   张洪熙本人对大威朝是忠心耿耿的,他在烈州做的一切都踏踏实实的贯彻执行着大威皇帝的既定政策,虽然勃日列人和虎哈克人还在肆虐,可是,烈州府对于这些草原人来讲,正在日复一日的变得危险起来。   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烈州兵越打越多,粮草也越攒越多,倒不是说烈州农业做的多么好,而是为了填补烈州这个窟窿,大威皇帝可是没少往里面烧银子!   没错,就是烧银子。   帝国有四个大窟窿,北疆的烈州府,西北的九边城,东南大海患,西南十万山,这里面,每个地方都有一名大将镇守,可是每个地方都让大威朝伤透了脑筋。   尤其是烈州,不仅在这里要搭钱搭粮,甚至还要搭人!   为了维持烈州府的人口基数,大威朝建国之后大规模的就往这里打发了三批移民,每一批都在十万户以上,可是,烈州的生存环境太苦了,你不停的往里迁,流民就不停的往外出,所以,烈州府的人口总是不够。   可是朝堂上的大臣们看不到这些啊,他们就知道烈州府每时每刻都在要人要兵要粮要钱,他们就知道自己的家乡正在用本应该孝敬给他们文官集团的银子供养烈州府这个无底洞,所以,对于烈州的攻讦就一直不断,甚至有人上奏表示,烈州府张洪熙一个人说的算,那么,他每年要的这么多东西到底是为了保家卫国呢?还是中饱私囊?甚至是割据一方?   这就是诛心之言了,大威皇帝当时大怒,赏了这个家伙一百廷杖,赶出朝廷永不叙用,并且昂昂然说道:“张爱卿舍身报国,自缚边疆,忠心耿耿,岂容你这等小人污蔑中伤?朕在此有言,张卿不负大威,则大威不负张卿!”   那意思是,张洪熙还是忠心的,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我这个当皇帝的都不会动他的。   那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张洪熙啊,你可要忠心啊,你要是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我这个当皇帝的,也不会念着你的好啊!   正因为这个,所以,大威皇帝就从张洪熙的手下提拔了一个将官,做了龙门关的守备将军。   这个人,就是关宁远。   关宁远此人,论资历,论韬略,都不在张洪熙之下,就是有点小心眼,本来这不算是什么大毛病,你说都是带兵的大老粗,有几个没毛病的?   可是,做将军小心眼无所谓,要是做了一地军事主管还小心眼,那对友邻部队就麻烦了。   关宁远在张洪熙手下,两个人跟着大威皇帝南征北战的时候,关系那是相当的好,张洪熙就把关宁远当小老弟看,关宁远也确实把张洪熙当亲哥,就这么,建国后两个人一起来到烈州就任,当时就约定了,两家要是生的都是儿子,那就当兄弟,那要是一男一女,没说的,就当亲家!   张洪熙比关宁远大,所以,生儿子也就早一些,结果,关宁远就没赶上这波,可是毕竟人家也是有种的,晚些年也生了个儿子,这么的,两家人就让下面的儿子成为了兄弟。   可是那么大点的小屁孩知道什么叫兄弟啊?   张洪熙长子十二,关宁远儿子八岁那年,张静萱出生了。   关宁远看着自己的儿子就犯愁,心里就琢磨啊,儿子啊,你说,是兄弟重要呢,还是女人重要?是多个哥哥好呢,还是找个媳妇好?   八岁的关德崇当然分不清哪个好,当时就大义凛然的说道:“邱叔叔教我,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关宁远当时就乐了,心说,我的儿子啊,不好色是好事,可是,这个小静萱可是个小美人坯子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小玩意不懂事,还是让我这老家伙操心操心吧。   他还没说话呢,没想到小关德崇的小嘴巴还没停:“谁穿我衣服,我砍他手足!”   “我去!这他妈的浑话又是谁教你的?”听了这话,关宁远当时就跪了。   小关德崇小拇指一翘,说道:“邱宝峰叔叔啊!他还说来着,他说,谁要是他妈的惹了我,我就得既砍他手足,又穿他衣服!”   “我……”关宁远跪下就没起来,“他妈的邱宝峰,我要不撕了你那张烂嘴,我就不姓关!”   那个叫邱宝峰的嘴巴后来怎么样了没人知道,可是众人知道的是,关家的关德崇自此就跟张家的张静萱定了亲,并且一直到关宁远当上了龙门关守备将军都没事。   事情开始转变是近几年的时间。   不得不说,大威皇帝看人的眼光是非常毒的,一般来说,小心眼的人一旦不甘屈居人下之后,所爆发出来的怨念那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他提拔了关宁远,从表面上看来,是极度信任张洪熙的表现,那意思是说,你看看你看看,我不仅给了你政权军权,我还把中原花花世界的第一道屏障——龙门关交给了你昔日的手下,我够信任你吧?我可绝对没有怀疑你拥兵自重啊!所以,你得给我好好干!   可是结果呢?   出身于张洪熙的关宁远一旦发现自己可以跟昔日的老大哥平起平坐,甚至,老大哥的脖子都伸到了自己的手边,他对张洪熙的牵制作用,竟然比从别的地方调来的人还要大!   毕竟,他太了解昔日的老大哥了!   龙门关,不仅要防御草原上来的勃日列人和虎哈克人。   还要防御从烈州府来的张洪熙啊!   显而易见,为了能得到龙椅上的那位的青睐,关宁远最好的选择就是切断跟张洪熙的一切联系,其中,最快切断的,就是关德崇和张静萱这对小儿女的婚约了!   据说,这个提议还是二十三岁的关德崇最先提出来的,当然了,这只是个传言。   从张静萱和轻语那里知道了个头,又从老骗子刘武卫的嘴里了解了这什么龙门关和烈州府之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联想一下自己收着的六七把出自军中的腰刀,就算是缺少了张静萱是张洪熙的女儿这条线索,白风也猜出了这件事情的大概,就连张静萱,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说话做事多数时候不用大脑的家伙,这么短的时间就对自己的身份洞若观火了。   张静萱不知道腰刀的事,她和轻语一直以为是自己点子背,真的碰上了拦路抢劫的山贼,有时候不得不说,无知真幸福!   可是现在,两个女孩子就觉得一点都不幸福。   因为,自从从她们嘴里知道了张静萱是为了给自己的婚事讨个说法,是为了当面质问关家为什么退婚之后,只是过了一个晚上,那师徒两个嘀咕了许久之后,这两个人看着自己主仆两人的眼神就带上了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刘武卫总是揉揉屁股再挠挠头,时不时还嘀咕几句。   白风则干脆得多,直接问张静萱:“我的张小姐,你在家排行第二吧?”   17.第一卷 出樊笼-17 我想嫁给他   “谁…谁是你的张小姐啊?”被后世一句很普通的玩笑话弄得脸上一片绯红的张静萱一时没反应过来白风话中的含义,只是一门心思的担心眼前的这个帅气的小弟弟蒙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哪知道白风丝毫没给大美人留面子,没等张静萱承认或者否认呢,直接就笑开了花:“哈哈,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在家肯定排行老二,因为你这个人,可实在是…”   “太二了,哈哈哈。”   “你…”张静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白风气出内伤,翘起兰花指向着白风的脸上一通虚戳,最后实在是拿眼前这个家伙没什么办法了,只能撂下一句狠话:“我再也不理你了!”   “没关系。”白风坐在车夫的位置拿着马鞭朝前一指,一道城墙赫然出现在马车的正前方,这家伙没心没肺的笑道,“看到没,听我师傅说,前面就是烈州府最南面的一个县城,叫什么浒县的,咱们几个既然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了,那再同吃同住就没那个道理了。”   “所以,咱们进了县城,就此别过了。”   “用我师傅的话说就是,日后有缘,自然后会有期。”   “驾…”白风神气活现的一甩马鞭,差点抽到旁边的刘武卫,老骗子一瞪眼睛低声喝到。   “你小子发什么疯,这里离浒县县城起码还有半天的路程,你这么早就得罪了两个小姑娘,万一人家恼羞成怒不带咱俩了可怎么办?要走过去的话,箱子和刀子什么的你背着啊?”   “哦,对了!”白风一拍脑袋,没理刘武卫,倒是转过头去盯着轻语和张静萱两张俏脸,十分严肃的说道,“到时候我可要分一匹马走的,你们可别赖账。”   “分分分!都分给你,我们才不稀罕呢!”轻语小嘴一撅,狠狠的放下帘子,看着张静萱,大眼睛雾蒙蒙的,“小姐,还剩下不到半天时间了。”   不管功夫再怎么好,不管学识再怎么渊博,张静萱和轻语毕竟还是涉世未深的两个小姑娘罢了。   白风虽然有点不着调,可是,对于这个经常跟自己唱对台戏还时不时的戏弄自己的小子,无论是张静萱还是轻语,都已经朦朦胧胧的感觉到喜欢跟他在一起,她们不知道,这其实就是少男少女之间极其容易产生的那一缕情愫。   隔着车帘,张静萱静静的仿佛能够看得见白风那张满不在乎的脸,大滴大滴的眼泪静静的流下。   见此情景,轻语也小声的啜泣起来。   “别哭,轻语,让白风看见了,还以为我们真的舍不得他们呢。”   “可是小姐,这一路上,他对咱们两个照顾得确实无微不至的,虽然有时候喜欢没事调戏人,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能看出来。”   “谁又看不出来呢?”张静萱拭去了眼睛中的泪水,轻轻的说道,“可是该分离的总会分离,这一天早点到,也好……”   不管车厢内两个小姑娘如何的哀怨,车厢外面的刘武卫倒是十分的开心。   “喂,这可是就算到了烈州府地界了!这下子说什么我都不用跟着你了吧?”凑到白风的耳朵边,老骗子神秘兮兮的问道。   白风哼了一下:“恭喜啊,确实不用了,话说这一路来,多蒙您的照顾了,这冷不丁的一分开,还真有点舍不得的。”   “得嘞,你小子可别舍不得,本来说好的,我把你送到烈州府城才走,可是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能感觉到,后面车里面那两位,来头都是不小,如果我们真的进了烈州府城的话,估计再想出来就难了。”刘武卫故作神秘的一笑道,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样。   白风没有说话,老骗子看了看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叹了口气:“唉,其实这一路走来,大家相处了这么多日子,说实话,我也舍不得。可是那又怎么办呢?你也知道,我只是个骗子,总不能把你也带缀成一个小骗子吧?”   “我看得出,你之所以来烈州,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走走看看罢了,既然做了你这么久的便宜师傅,那为师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不管你承不承认,呆的惯不惯,安宁侯府毕竟是你的家,你的根在那,就是你飘得再远,终究有一天还是会回去的。听为师的一句话,逛腻了,就回去吧。”   “吃。”白风突然笑了起来,刘武卫啊刘武卫,你哪里知道我的根在哪啊?可是人非草木,老骗子既然都算得上是真情流露了,白风也挺感动的。   “得了,你个骗子,现在说的话我保证你小腿一迈就忘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处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到底多大呢,总是老骗子老骗子的叫着,我就害怕叫习惯了再把你的阳寿给叫短了……”   “啊呸……”刘武卫连吐了几口口水,大声喝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告诉你个底,老道我今年已经……”   “二十有六了!”   “我靠!”白风听了这话差点从车上栽下去,心说MB的,扯下胡子看得时候还以为你怎么也得四十了呢,弄了半天你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着急啊!   “秘密,嘿嘿,秘密!”刘武卫也知道自己这话把白风雷得不轻,赶紧坐直了身体,哼起了小调:   “一度繁华,几声暮笳。哪里去寻什么车共马,哪里去觅什么风与花,哪里去争什么冬与夏。世事荣苦轮流耍,梦里胭脂为哪搭……”   “停停停!”实在是受不了老骗子的破锣嗓子,白风赶紧叫停,“我说师傅啊,您这嗓子太霸道了,这再唱下去咱们就走不到浒县城门了,干脆趁着没被恶心死,咱找个坑先躺进去算了!”   刘武卫眼睛一横,他也知道自己唱的不好听,可是兄弟,骂人你别揭短啊!怎么说也是当着美女的面唱的,你倒是给我留点面子啊!   “好好,我唱得不好,你来,我倒要听听,你个小白脸会唱什么!”老骗子生气,后果相当的严重。   此时,马车距城门还有两里多地,这个县城城墙不高,可是规模却不小,没办法,作为烈州府最后一个县城,他多多少少的都要沾点商业运输的光,做生意的多了,这城想要不繁华都难。   白风看总算是快要到目的地了,心里也很高兴,这时候看老骗子将他的军,也就是一笑,紧紧裤腰带,扯着脖子就唱起来了:   美人千古一笑,青山迎风醉倒,看那走石飞沙也为你心跳;   谁在月下吹箫,想你白衣飘飘,温柔乡里佳人俏;   既是情字难逃,做个情侠也好,情为何物今世答案得不到;   许是真心痴心,许是俗心凡心,也许你还得不到。   让我策马扬鞭,豪气冲云霄!   ………………   江湖中人笑我太痴太傻太累,   他们不懂我的爱——你的美!   他这一首歌唱出来,老骗子登时就呆了!没办法,太震撼了,震得他直翘大拇哥!   “厉害厉害,我以为青楼里面唱十八摸就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你在这大道上还敢吼这个玩意……嘿嘿,嘿嘿,怕不是你真情流露吧?”说完还故意向车厢里面努努嘴。   车厢里,轻语的小脸已经红得透透的了!怎么着?正巧,她今天穿的就是一身白衣!   “完了完了,这个家伙,怎么还带唱出来的啊!”   张静萱虽然心里有股子酸味泛起,可是还是要装作无事的调笑轻语:“哎呀,轻语,你的白衣飘飘真好看啊,人家可都唱出来了呢!”   轻语羞得没法,正想找个地缝一下子钻进去的时候,眼睛一瞥正好看到张静萱别在腰间的一根翠玉笛,马上就转守为攻:“哼!白衣飘飘也就算了,他可还唱谁在月下吹箫来着,这月下吹箫啊,说的可不就是张家小姐前几天做的事情吗?”   “啊呀对了,我想起来了,小姐你当时穿的不就是一件白裙子吗?”   “是吗?啊呀!我忘了!”张静萱的脸也红了,马上耍赖!   轻语总算是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嬉笑着扑了上来:“就是就是,就是你,人家唱的就是你呢!”   “哼,谁说他唱的就是我啦?他是今天唱的,如果是我,那为什么不那天唱?今天唱的,那就是穿着白衣服的你!”   “你耍赖!”   “我可没有!他唱的那么难听,要是给我唱的啊,我一脚就把他从车上踢下去!”论起吵嘴起哄架秧子来,毕竟是才高八斗的张静萱小姐技高一筹,东拉西扯之下就把一个小轻语弄得溃不成军,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理车内打打闹闹,眼瞅着就要到浒县县城城门了,这时候正好是正午时分,浒县县城城门口进城的人络绎不绝,车马虽多,可是却井然有序,看起来这浒县县城的县官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刘武卫手搭凉棚往城门口看过去,隐约就听到城楼上站哨的守军喊了一句什么“克人来了”,等着进城的人立刻就乱了,随着这一声喊,明显,连守军都乱七八糟起来,城上城下一通忙乱,哭爹叫娘之声沸反盈天!   “不会吧!”刘武卫这个吃惊,因为他竟然看到有那么寥寥几个守军竟然弯弓搭箭冲向了自己这个方向!   “徒弟啊,你看,你还不承认你唱歌难听,你看,你都把人家吓成什么样子啦?”老骗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脑袋有点短路,还是顺着刚才的话题下去,挖苦白风。   白风却急急忙忙的站在车上往后面一看,好家伙,一队骑兵风驰电掣一般的捋着大路就向自己这个方向冲来,用足了目力之后,看到这群人穿着乌漆麻黑的破烂皮甲,那个样子,就像是一群叫花子一般,可是不得不说,这群人的身材还都是比较魁梧的,估计下了马之后也有一米七八的模样!   “一队骑兵而已,肯定是他们着急进城,才把老百姓吓成了那副模样!”白风满不在乎的说道。   “骑兵?”刘武卫一惊,也看了一眼,可是就这一眼就吓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什么骑兵啊!那些是虎哈克人!是草原上那群狼!被他们抓到,咱们就死定了!”   “快跑!”刘武卫急的眼眉都着了火,夺过马鞭狠狠两鞭就抽在马上,马车的速度登时就提了起来,可是看看身后追兵,这点速度根本就不够看,迟早还是要被追上的!   城门口更乱了,甚至城门都开始关闭,这就令还未进城的老百姓疯了似的想往里面挤,这样,城里的想要关门,城外的想要快点进去,城门口那里顿时乱成一团!   “关门!关门!快快快!虎哈克人来了!不能让他们进城!”   “放我们进去!放我们进去!”   “不准进了!再进我们都得跟着陪葬!”   “把他们赶出去!用刀子!快点,让城墙上的兄弟往下扔东西砸!”   “把这些刁民轰开!”   “你们不能这样……”   “我X你奶奶的,跟你们拼了……”   “快快!”刘武卫连声催促着白风,看着后面的虎哈克骑兵越来越近,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落下来,“再快点,天啊!他们快要追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风再一次回头,目光所及之处已经能看到打头的几个虎哈克骑兵抽出了背后的弓箭,开始向这车上射箭了!   虽然来自后世的白风无法理解为什么当时的明朝会惧游牧民族如虎,甚至几万人被人家几千人杀猪一样杀着玩,但是从眼前的情况看来,这个世界的大威朝,也强不到哪去。   这里面虽然有浒县县城作为烈州府临近龙门关的县城,从来没有接受过虎哈克人的袭掠,军民对于这种事情反应过大的原因,但是从本质上来讲,农耕民族碰上游牧民族,先天的弱势才是造成这种恐慌的根本原因。   想都没有想,白风身子一纵就冲进了车厢。   车厢里并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了,车子的突然提速只是让两个小姑娘闪了一下而已,虽然感觉不妙,可是她们也从来没有想过在浒县城外会遇上虎哈克人的骑兵。   两个人嬉闹产生的红潮还未退去,正是明艳动人的时候,加上衣衫不整,更是令人遐想,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那肯定是鼻血狂流——大威朝的衣服绝对能保证女孩子们即使再怎么打闹也不会走光,可是,大威朝的男人同样也没什么机会看到女孩子们衣衫不整的样子!   两个女孩闹够了赶紧整理衣衫,就这个时候,白风一头就撞了进来,撞进来还不算,这小子一手一个,一把就把两个小美人搂进怀里!   当时,小姑娘们就感觉心灵一下子相通了,因为她们一同想的竟然是:“这小子,想死不成?竟敢……还是同时非礼我们两个!”   可是白风接下来的动作就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家伙,左手紧紧拖住轻语的翘臀,右臂又牢牢的箍住张静萱的纤腰,身子一拧就把两个小姑娘拖出了马车,随后往一匹拉车狂奔的马背上前后一放,大声吼道:   “轻语!照顾好你家小姐!”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刘武卫就已经被白风扔到了另一匹马的马背上,还没等他说话,白风就抄起腰刀,一刀砍断了马车车辕和马身之间的绳索,然后,飞起一脚先将载着两个小姑娘的马送了出去。   “徒弟!”刘武卫抱着自己的箱子,脸涨得通红。   “老骗子,保重!我去把那群渣渣整死!”白风一笑,提起一脚,又把刘武卫给送了出去。   “不是!白风!我他妈的不会骑马!靠!”刘武卫的马跑得可没有轻语的马跑得好,因为这老家伙根本就不会控马,那马可不知道后面有多危险,怎么都不肯服从这个老家伙。   白风伸手从怀里掏出匕首,掂了掂,倒过来一下子飞射到马臀上,用匕首的柄好好的刺激了一下那马,那马屁股一疼,菊花一紧,竟然撒着欢的跑了出去,颠得刘武卫七荤八素。   白风笑了笑,道:“习惯了就好!”   那边,老骗子还拼命的喊着:“我……在……城里……等啊啊啊啊你!”   白风负手站在车辕前端,看着刘武卫、轻语、张静萱越来越远。等着马车向前必然的倾覆。   轻语流着眼泪打着马狂奔,而张静萱,则倔强的回过身子,死死的盯着白风。   她看到,马车的车辕飞快的,狠狠的扎进路上的土里;   她看到,微笑着的白风像是标枪一般挺直着身躯;   她看到,马车的尾巴像是高塔一般直直的树立起来;   她看到,白风向前轻松的一个跨步就湮没在飞扬的尘土之中……   泪水终于模糊了她的美目,让她再也看不到那个时常带着坏笑,挂着一脸的不靠谱的那个小弟弟……   “如果,他骑着马,一定跑得了是不是?”   没指望谁来回答,张静萱只是这么问着自己。   可是,轻语却说了别的:“小姐,如果他这次没事的话,我想……嫁给他。”说完,轻语也哭了。   他们的前方,是混乱不堪的浒县城门。   18.第一卷 出樊笼-18 一大车拍死   烟尘滚滚之后,虎哈克人的骑兵爆发出了张狂至极的笑声,这群软弱的汉人,单单只是杀掉他们或者是掠夺他们已经不能满足他们越发肆虐的兽性了,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们喜欢对这些汉人进行百般折磨,他们喜欢看他们奴颜卑膝的窝囊样子,更喜欢看他们走投无路之下爆发出的种种疯狂!   他们不是自诩为礼仪之邦吗?在我们虎哈克人的铁蹄之下还不是威严丧尽,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连狗都不如!   他们无意间发现的这条小路竟然能直接绕过贫瘠的烈州府,直达龙门关!这一路上,他们烧杀淫掠,不知糟蹋了多少汉人!可是,由于被害得汉人村子大多交流不通,竟然在他们坏事做绝之后还能保证外界一无所知!   汉人都是绵羊!甚至比绵羊还不如!他们清楚的记得,有个村庄的汉人为了求他们活命,竟然连X伦的事情都毫不犹豫的去干了!   真是恶心!本来还看得兴致勃勃的虎哈克人到了后来都觉得索然无味了,到了最后,他们一致决定把这个人的心脏掏出来看看,看到底是不是人心。   虎哈克人最敬重英雄,甚至汉人的英雄都会被他们传唱。   但是,他们所敬重的英雄可绝对不包括前面的那位被自己的马车砸死的笨蛋。   他们不是没有看到,是白风将逃生的希望毫不犹豫的让给了女人和老人,可是,在他们眼中看来,真正的勇士,应该勇敢的拿起武器,无所畏惧的迎向敌人,而不应该只知道让亲人逃命,自己窝囊的死去。   况且,前面的城门明显已经关了,他拼了命送出去的女人和老人到了最后还是难逃一死!话说他的那两个女人看上去还真是漂亮,哈哈哈,这种人,白死了不说,还把自己的女人装上马匹给自己留下了!   虎哈克人快马加鞭,在他们想来,这次出来,即使不能冲进前面的那个县城,也能在外面的这些老百姓的身上捞上一大票了!看起来,似乎这里面好多人都是商人啊!越是商人,就越是有油水!   眼前,一马平川!   除了那辆马车……   “MB的,老子跳过伞,跳过飞机,跳过运兵车,跳过豪华游轮,他妈的,就是没跳过马车!”烟尘中一声怒吼,白风灰头土脸的露出头来。   他这一露头,轻语和张静萱立刻惊声欢叫起来:“看,他没死!”   看着这么美丽的两个女孩子一起为一个土地爷似的小道士喜极而泣,旁边有时间关心这里的某个人忍不住一声嘟囔:“现在没死,虎哈克人上来之后也一定会死!”   “他妈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旁边有几个见进城无望正在怨天尤人的家伙看他不顺眼,立刻饱以老拳,“MB的,你还是不是汉人!给草原蛮子长志气!”   “啊!别打!我也就是说说……”   这个时候,留在后面被马溜着急行到此的刘武卫也终于有时间有条件去看自己的便宜徒弟,他这一看不要紧,紧张之下右手拉动缰绳,无意间将马拨动的转了个马身,变得头向来路方向,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守军,张弓搭箭一个没留神,手松了,箭射出去了,虽然没射到人,可是好巧不巧的,箭支擦着马鼻子就过去了。   把驮着刘武卫的这匹马吓得一个对眼,这马就想,好嘛,往这边跑有人拿箭射我啊,那还等什么啊,等着被人做驴肉火烧啊?哥们还是跑吧!   阴错阳差之下,这马竟然又带着老骗子向白风这边奔了回去,其速度竟然比来时还快上三分!   “看,道长也回去了!小姐……”轻语一咬香唇,带着些期望的看着自己的小姐。   此时张静萱也在马上挺直了娇躯,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一把匕首,毅然决然的说道:“我们也回去,说不得就死在一起罢了!我们张家人,没有一个临阵脱逃的,女人也不行!”   “是,小姐!”轻语拨转马头,气宇轩昂的一抖缰绳,娇叱一声,“驾!”   一匹烈马,带着一双倩影,绝尘而去!   这一幕看得城上城下军民一阵发呆,这世界怎么了?虎哈克人不是魔鬼一般的吗?怎么这么几个人都不要命了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冲过去送死?   城门的喧闹声一下子静了下来,人们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哪个书生被关在门外时脑袋被挤了,这家伙,竟然哭嚎着喊道:“国家养士十年,救亲报国,死生相继,正在今日!”说完了还怕文邹邹的没人懂,这位仁兄还加了一句,“老娘们都冲上去了,带把的爷们,咱不能丢人啊!”   “跟我上啊!”说完竟然分开人群,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追着轻语和张静萱的马去了。   “操的,人死鸟朝天!干了!”一个大汉吼道,也跑了出去。   “MB的!”   “我日他祖宗!”   “X!”   剩下的人纷纷咒骂着,紧了紧手中的扁担、叉子、铁锹什么的冲了出去。   最要命的还有个几岁的小娃,手里拎着个拨浪鼓,小大人似的向他爹一拱手,还说道:“爹,娘,恕孩儿不孝,孩儿也要去杀蛮子啦……”   结果被他爹一把拎了回来,在屁股上抽了两巴掌,眼睛一瞪:“你才多大,一边玩去!”说完了一抹眼睛,在孩子的小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说道,“像个男人似的,照顾好你妈,杀人这种事,爹去!”   说完,跟着一大帮子人呼啦啦的冲了上去。   虎哈克人也有些发愣,怎么,他们隔着车看不清楚白风是不是站起来了,可是,他们可是看到刚才跑远了的两匹马又折了回来,诡异的是,门口的汉人百姓竟然一窝蜂似的向自己这边涌了过来!   这帮汉人疯了不成?哼,反正也是杀,多杀几个,他们自然就会散开了。   这么想着,虎哈克人这次出来的这个百夫长手中弯刀一举,本来还分得很开的骑兵队伍立刻向他这里汇聚过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锥形阵,向着大车的右边冲了过去。   大车倒下的地方有点偏左,虎哈克人的骑兵虽然只有十好几个,可是组成锥形阵后,大车左边的地方还是没法通过的,尽管下了官道就是农田,可是,马匹如果有一部分在农田里奔跑的话,会让这个锥形阵跑起来很有难度,既然右边的地方宽度足够军阵通过,那么,何必还要走左边呢?   蹄声如雷!虎哈克人杀机盈天!   白风抻抻脖子,观察了一下虎哈克人的行动方向,一咬牙一跺脚,就在这漫天的灰尘当中,一弯腰,双臂一振,轰隆一声!   翻了个个的大车愣是被他给摆正了!   而此时,他,大车跟虎哈克人骑兵军阵距离已经不足三十步!   刘武卫距离这里还有几百步之遥!救援不及!   “啊!还是封建社会好啊!”吼出一句谁都摸不清楚头脑的话,白风愣就是把眼前这拉人的大车当成了两轮手推车,咬牙切齿的推着就往人家军阵上撞!   这是什么打法?带头冲锋的虎哈克百户也吓得不行,仗着娴熟的马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拉马缰,将自己的爱马直接拉倒,一人一马翻滚着滚到了旁边的农田里,而他后面的那些骑兵就没他这么好的马术了,只能眼看着大车,闭着眼睛挥着刀撞了上去!   “杀!”这是虎哈克人丧心病狂的吼声!   “啊啊啊啊……呸!”白风毕竟是人,他妈的今天是顶风跑,虎哈克人带起来的灰都向着他刮了过来。   “不!”侥幸逃过一劫的虎哈克百户拖着一条断腿,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骑兵队狠狠的撞在前面的马车上!   马速太快了,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一匹!三匹!五匹!锥形阵撞上实木制成的马车就像撞上了一堵山壁,最前方的三个虎哈克人连同他们的战马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被撞得脑浆子崩了一地。   整个锥子尖都被拍平了!   剩下的五个齐齐发了一声喊,挥动手中的弯刀,连人带马的毫不犹豫的撞了过去,木屑横飞,五个虎哈克人用他们和他们的马,将马车车厢、车轴齐齐撞碎,白风也被撞得一顿,只听嗤啦的一声,飞回来的车厢从他头上翻过,要不是他及时的一缩脖子一低头,那被豁开的,就不仅仅是他身上穿着的道袍了!   “杀死他!”百夫长目眦尽裂,大声吼道。   剩余的两个虎哈克人总算是抓住机会,一拨马头,一左一右的策马向白风包抄了过来。   白风双手用力,大吼一声:“起!”   只见已经差不多要分开的马车车底,竟然被他一下子给撕了开来,这下子,就像是他一手拎着一个带着大轮子的超大号门板,整个人从远处看去,有那么几分螳螂的味道。   “轰隆!”   “恢……”   白风当然不会给人家包抄自己的机会,双手拎着半扇车,原地一个转圈,将那大杀器抡得风车似的,其中那个妄图从右侧包抄的虎哈克人被他从马上直接砸了下去,在空中就口吐血块,肯定是活不了了,大车轮子还连带着牢牢的套在了他的那匹马脖子上,一时拿不回来,白风也就只好撒了手。   而另外一边从左侧包抄的虎哈克人运气还不错,他的左边就是白风的右手边,因为白风的右手比左手有力气,所以,右边这半扇车也抡得有点高,这个虎哈克人就借着这个机会,一低头,一缩手,从车子底下钻了过去。   虽说是人马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可是,高高扬起的刀子却没来得及收回来,这一刀,好巧不巧的砍断了车上车轮和车身连接的那一点点木头,那么大的车轮子毫无征兆的就那么忽忽悠悠的飞向了侥幸逃生的那个虎哈克百夫长,正正的砸倒了他。   “百夫长!我为你报仇!”眼看着自己的百夫长被白风用那么‘不着边际’的‘暗器’给‘暗算’了,剩下的这个蛮子也红了眼睛,都到了如痴似颠的地步了!   弯刀虽然被磕飞了,可是,虎哈克人最有威胁的,并不是他们的弯刀,而是弓箭!   这个虎哈克人此时已经越过了大车差不多有十步,白风就算是现在开始跑,也是来不及阻止他开弓放箭的了,虎哈克人的箭术,如果隔着这么近的距离都射不中白风的话,那他们也就没有那个资格肆虐百年了!   虎哈克人张弓,搭箭……一个实木做成的箱子就狠狠的敲在了他的马屁股上!马儿一惊,人立而起,这个虎哈克人猝不及防之下松开弓箭,向旁边倒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老骗子刘武卫及时赶到。   其实如果他的骑术精湛一点的话,他早就该赶到了。   白风和虎哈克人面对面撞上的时候他还离着有百步之遥呢,白风往前推进,他也被马驮着往前跑,正正好好,就在那个虎哈克人差一点就射死白风的那个节骨眼上,他把一直珍爱的箱子给轮了过去。   可惜了,这要是换个会骑马的人,哪怕是轻语小姑娘,这下子怎么也得把这个虎哈克人给开了瓢,可是您别忘了,咱们的老骗子他可不会骑马,都跑了这么一个来回了,他没从马上掉下来就是道尊保佑了,您还指望着他能有什么杀伤力?   最要命的是,他敲了那个虎哈克人没敲到,反而惊了人家的马,那马一立起来往边上一倒,好巧不巧,不对,是倒霉催的是,他的马正从人家倒下的边上过!   这样,虎哈克人跟刘武卫就滚成了一团,而他们俩的马也就开始同床共枕了。   这可要了刘武卫的亲命了!   老骗子一睁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张满面狰狞的丑脸!   杀谁都行啊,这趟出来肯定是回不去了,胯下正好就有个老东西,杀了吧!汉人没一个好东西,杀了一个算一个!   完全是基于本能的,虎哈克人掐着老骗子的脖子就按了下去。   这要是让他按实成了,要么是老骗子的脖子被压断,要么,是他的喉结被按碎,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老骗子是肯定会升级成死骗子了!   “我死了……来世……我要把马都吃光……”老骗子这么想着。   不知道人死之前是不是五感特别敏锐,敏锐到连时间都会被五感放慢,老骗子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虎哈克人先是下巴顿了一下,再是嘴巴张的老大,然后是颧骨上提,带赘着眼睛变小,脑袋向左上方缓缓的扬起。   脖子也被抻得很长,就在刘武卫开始担心他的脖子会不会就这么断了的时候,他的身子终于跟着飞了起来,在脖子恢复原样的同时,刘武卫就觉得,狠狠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双手松开了。   接着,时间一下子就归位了,老骗子的五感也就恢复了正常人的水准,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凌厉的劲风刮过,身上的虎哈克人就出现在了远离他好几十步的地方,当然是七孔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再回过头,阳光有点刺眼,在刺眼的阳光中间,站着他那满脸坏笑的便宜徒弟。   这个徒弟说:“呦,没想到您还会回来,我还以为你没这么有良心呢。”说完把手中的半扇大车给扔到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伸了过来,“来,师傅,徒弟拉你一把……”   “滚滚滚滚滚……”一连用了好多个‘滚’字来表示自己对这个便宜徒弟的厌恶之情,刘武卫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啊,还不是那匹破马,他妈的比我胆子还小,竟然转了回来!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呢……”   还没说完,刘武卫突然的就被白风给牢牢抱住了,一反常态的,白风,狠狠的紧了紧自己这个骗子师傅,一本正经的说:“谢谢,谢谢你救我!”   刘武卫眼睛也有些湿润,这家伙抽了抽鼻子,悄悄的擦了擦眼睛,然后赶紧把白风推开:“去去,知道我救了你就好,别跟我俩整这事,搂搂抱抱的,你师傅我不好这一口……对了,我的百宝箱可是正经完蛋了,有时间你可得帮我重新做一个……我去找找,散落的东西可别丢了……”   白风也笑了起来:“凭什么啊,我可是还救了你呢,咱们两个算扯平,箱子你自己做去……”   他可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蹄声在他身边停下来,然后,一阵香风,一个柔软的身体就投入了他的怀抱。   “这……这什么情况?”条件反射的紧紧抱住怀里的小美人,白风终于傻了。   轻语紧紧的抱着白风,一张小脸红红的,也不敢露出来,像是个小钻头似的直往白风胸口里面顶,一面顶一面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喊道:“我要嫁给你……我……我要你娶我……”   虽然她是喊了,可是,用蚊子的声音也是喊吗?所以,白风只能一边忍受着胸口被她小嘴的吐气弄得酥酥麻麻的,一边问道:“喂喂,你这是干什么啊……”   轻语鼓足了勇气,把小脸抬起来,认真的盯着白风的眼睛,说道:“我要……”   “小心!”   19.第一卷 出樊笼-19 双飞英雄   看着自己最好的姐妹,最亲近的丫鬟幸福的扑在自己心上人的怀里,张静萱的心里满不是滋味的,可是没有办法啊,谁让自己没有轻语那份勇气呢?其实她也知道,就算是自己有那份勇气也没有用,白风只是个游方的道童而已,而自己,是烈州府总兵官的女儿,两个人的身份用云泥之别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所以,在刘老道羡慕嫉妒恨的盯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小年轻不停的看的时候,张静萱则悄悄的将目光漫无目的的游荡开了。   所以,她才能第一时间看到挣扎着向白风扑来的那个虎哈克人的百夫长。   所以,在她第一时间叫出“小心”两个字后才能义无反顾的跨上一步,张开双臂想用自己娇美的身子替白风和轻语两个挡住这一刀!   她以为白风没有看到那个百夫长,可是白风就偏偏看到了。   白风不仅看到了,还抽空抱怨了一下,这个百夫长的命还真是长啊,也不知打他上辈子是什么托世的。   如果张静萱没有挡上去,白风相信凭着自己敏捷的小身段,就算是抱着个小美人那要躲开这一刀也是妥妥的。   可是,张静萱就偏偏挡上去了,在她伸开双手的刹那,她回过头看了那么一眼,就仿佛,这是她生命中最后一眼一样。   白风不知道,在张静萱的这一眼里,到底装着的是他还是轻语。不过他也不会自恋到认为人家大小姐这最后一眼就是留给他的,肯定是轻语了,唉,这两个小美女啊,真是要命的交情啊。   不是过命,真的是要命!   能不要命吗?张静萱这么一挡,弄得白风不但不能躲,还得想千方尽百计的把这个小美人给捞出来!   无奈之下,白风也是急中生智,左手拼命的将轻语的脑袋往下一按,同时向前一猫腰,右手探出,牢牢的抓住张大小姐的腰带,死命的往左下一甩,正正好好的砸在跪下的轻语肩膀上。   轻语骤逢巨变,本能的将身前的东西一把抱住,刚想挣开白风的手抬头看看是怎么回事,肩膀和后背上就压上了一具软软的身体,凭着多年熟悉的感觉,她一下子就知道身上扛的正是自己的小姐。   为了怕把小姐摔到,轻语只能将整张脸都贴到前面白风的身体上,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臀,肩膀用力,后背挺得直直的,丝毫不敢放松。   张静萱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可是,正当她闭上眼睛慷慨赴死的那一瞬间,她就觉得腰间腰带一紧,随即从那里传来一股沛然大力将自己像是几两棉花一样轻松提起,在半空中还转了个圈,然后,俏脸就已经担在心上人的肩膀上了,由于一时紧张,等到她脑子恢复运转之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双手已经牢牢的环上了白风的脖子!   “他抱住我了,他抱着我!”张静萱的脑袋刚开始有点起色,等到发现自己跟白风的姿势如此暧昧之后,立刻,大脑缺氧,登时死机,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了!   虎哈克人的百夫长,拔刀而起,全然不顾早已经断了的那条腿随着他的动作一荡一荡的,疯狂的向白风窜了过来。   “汉人!死!”   彻骨的杀机从他的口中吼出,而他的目标,白风,此时正好将张静萱揽在怀中,双手双脚全然无法动弹……   白风也急,MB的,怎么就忘了这两个小美女都是活人呢!这下两个人将他的四肢捆得死死的,这不要命吗?   眼看着虎哈克人窜了过来,手中弯刀猛地向上一扬,白风知道,用不到半秒钟,自己这一百多斤的分量就要大大的减轻一些了,情急之下这小子彪劲有上来了,老子手脚不能动,那就临死了吓你一跳罢了!   虎哈克人弯刀一扬;   白风破口大骂:“滚!”   这个“滚”字一出,如旱地春雷一般,声音大得连白风自己都吓了一跳!   虎哈克人百夫长的刀停在了最高处,只见这个健壮的草原蛮子极度痛苦的一捂左胸,满脸绝望而又不可置信的死死的盯着白风,接着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再也抓不住弯刀,单腿跪了下来。   白风看到,这个百夫长的口鼻内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跪下,缓缓的侧着栽倒,死亡。   就连死了之后,他的眼睛都没有闭上,还在无神的看着白风的这个方向。   其实,说时迟,那时快,从虎哈克人的偷袭到他的死亡,说起来很长,可是期间真正经历的,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刚才为了避嫌而特意走出去几步的刘武卫直到虎哈克人死了才刚刚反应过来,慌慌忙忙的冲了过来,护在白风三个人的前面。   “我……师傅,您现在挡在这前面干什么啊,先去看看他死没死透才是正道吧?”白风这个好笑,他当特种兵的时候就没拿生死当回事过,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他情绪调整的倒是蛮快的,所以,看到刘武卫这样一副舍生忘死的模样,心下感动之余,不由自主的就开口调笑起来。   跟他走了这么长时间,刘武卫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充分的认识到了自己这个便宜徒弟不着调的程度,可是,白风这句话没事人似的一说出来,他就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家伙。   自己以为他只是有点不靠谱,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没谱!   刘武卫狠狠的瞪了白风一眼,从地上捡起一根不知道是车子什么部位的木棍,小心翼翼的蹭过去,捅了捅那个百夫长,确定死透了之后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死透了,死透了!”刘武卫坐着喘了会气,头也不回的说道。   白风嘿嘿一笑:“我还不知道他死透了?他要是不死透了我这六脉神剑不是白练了?唉我说师傅,他死了也就死了,你还坐在那里盯着他看什么啊,怎么着?因为刚才没第一时间出来救我就不敢回头面对我了?”   “啊放屁!你师傅我刚才那是隔空传功给你来着,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我还惭愧个屁?倒是你小子,现在抱着两个小美人,我可是怕我回头看上几眼之后长针眼,坏了本道长的道行!”   “我装昏还是怎么办啊?”张静萱死死的闭着眼睛,耳朵已经红得不像样了!本来还觉得白风的怀抱又温暖,又结实,特别有安全感,可是刘武卫的话一出口,她愣就是觉得刚才还特别温馨的怀抱现在就像是个烤炉一般!“他的脖子真烫,还有他的手臂!”隔着衣服传来的男人的体温,让张静萱左右为难!   下来吧,这脸是丢定了;可是不下来怎么办啊,那不是更丢脸吗?没办法,这个时候博闻广识也没用了,还不如一下子晕了才好!   “我晕了!”张静萱打定了主意,“死也不能睁眼睛,可别被人看出来啊,别人还好,就是别让轻语那小丫头看出来就阿弥陀佛了!”   “老天保佑,她可千万不要看出来啊!”   下定了决心,张大小姐就开始了她的装昏大业和祈福仪式,她能不担心吗?从小到大,最了解她的就是小轻语了,这真昏还是假昏,轻语不用看,只是听听她的呼吸就能分辨出来了!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轻语就这么蹑手蹑脚的站起来,走到一边,从白风手上把自家小姐接过来,照料起来,自始至终也没说一句话。   “他怎么能把人家的嘴按到那个地方啊!”此时,轻语心里正在惊涛拍岸,别说张静萱是闭着眼睛装昏,就算是她睁着眼睛,估计轻语也不会注意。   因为小姑娘的心啊,正像一叶小舟在春波荡漾的大海里面浮浮沉沉。   情况紧急的时候,没来得及多想。轻语只知道白风将她按了下去,然后又把小姐救了过来,而自己,也尽心竭力的跟白风一起,支撑着小姐的身子。   至于在这期间抱着什么贴着什么,有什么感觉,紧张之下,大脑都给自动屏蔽了。   可是,毕竟还是会有信息留存下来,供给小姑娘事后回味的。   不说白风宽肩细腰身材多好,也不说他臀厚腹平贴着舒服,就单单是轻语用嘴巴隔着衣服感觉到的那个,软软的如棍子一般的东西……   啊呀,好像刚才,自己还下意识的蹭了几下呢!   两个小姑娘各怀鬼胎,在那里一趟一蹲,一个假清醒,一个装迷糊,演了个不亦乐乎。   而白风呢?只是稍微的关心了一下这俩人的情况,看看没事就屁股着火似的拽着老骗子到处划拉东西了!   “快点,师傅!把有用的值钱的都捡起来,你看从城门那里涌来那么多人,咱来不快点好东西都被他们捡跑了!”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武卫义正言辞的教育白风,可是他的手脚比白风还要快,“可是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咱们跟他们又压根不认识,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吧!”   白风和刘武卫都忙活去了,张静萱确定轻语没有揭穿自己,这昏也就不好再装下去了,走了个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形式,然后奇怪的看了一眼在那里魂不守舍的轻语,神气活现的站了起来。   轻语也被惊醒,跟着站了起来。   “呀!那个蛮子死了啊!”先假模假样的惊讶一下,张静萱赶紧转移话题,“白风他没事吧?”   然后她就看见了像是脱缰的野狗一般奔驰在尸体间的白风,一脸尴尬的说道:“呃,看起来是没事。”   “那,你们俩的事……怎么样了?你倒是快点跟他说啊!你难道不嫁了?”   “嫁……”轻语小脸一垮,有句话她没敢说出口,“都跟他那样了,这下子想不嫁都不成了……”   浒城城门口赶来助战的老百姓开始的时候,那可是一门心思的过来拼命来的,可是刚跑了不到一半的路呢,就看到白风大展神威将虎哈克人一堆一堆的拍死了!   这下,这群热血的汉子跑得就更快了。   但是心情已经完全不同,如果说刚才还是抱着拼死一个算够本的心态的话,那现在,就是一门心思的去看看能一下子杀了十几个蛮子的英雄到底长成啥个模样!   你说是三头六臂呢还是牛头马面的?   等到了近前,群情激奋的人群已经不受控制了。   甭管这个小道士怀里是不是抱着十几二十把刀,也甭管他看着兴奋异常的老百姓涌过来时喊了句什么话,反正几个大小伙子上去就拽,你抓脖子我抓脚,然后轰的一声就把他给高高的抛起来了!   “好样的!”   “好小子!”   “有种!”   白风就这么被人扔上去,接住,摸几把,再扔上去,再接住,再摸几把……   城门口剩下的人也跑了过来,摸他的人就更多了!   见势不妙,刘武卫一个眼神过去,轻语和张静萱齐齐打了个寒颤,心有灵犀的想:“自己这如花似玉的身子可不能像是白风似的让人摸来摸去的。”三人一会意,脚底抹油,溜了!   白风被颠得七荤八素的还紧紧的抱着捡来的那一大堆刀,一边颠着还一边在喊:“别啊……别啊……别……放我下去……”   “哎呀,小伙子是被折腾得够呛,要不咱别扔了吧?”下面有良心发现的说。   “屁,你没听他还一个劲的吵吵别放他下去嘛,人家喜欢被扔的感觉,那咱就扔……”离他近的人当时就反驳。   围在外面的人不干了:“你不想扔还我来,我还没见过能一下子弄死这么多蛮子的好汉呢!”   “我也要扔,我也要扔!”   “爹……我也要扔!”拿着拨浪鼓的小孩跟着他妈总算是找到了人潮中的父亲,见此情景也跳着叫着要上去帮忙,却被他爹又狠狠的亲了一口,“乖!MB的,扔人这种事,连爹都挤不上去,你就老老实实看着吧,来,骑爹的脖颈,咱坐的高,看得远!”说完跟他的妻子相视一笑,十指相扣。   浒城城门大开,一队差役急匆匆的骑着马、驴等一切可以骑乘的生物,跟着守城的大兵一起赶了过来,为首的两人一文一武,武的还好,盔甲得体,奔驰自若,可是那个文官就狼狈得多,弄个帽子还歪七扭八的,颠得不成样子。   这三十多人往这边一跑,场面立刻就僵了。   怎么着?   来的正是这浒县的县丞汪文远和校尉张虎。谁说老百姓好糊弄?刚才下令关门的,就是眼前这两个人啊!   无论是谁,看到差点置自己于死地的人那都不会给好脸色看,这也就是这里的民风软弱,这要是换个民风彪悍的地方,你差点整死我还敢人模狗样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整死你你说我好欺负是吧?   可是这里的百姓没那么好斗,所以,他们就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着来人,根本就没有了那种平常小民见官的恭顺。   汪文远和张虎也是眉眼通透的人,这年头,越是下级小吏就越是知道众怒难犯的道理,所以这两个人离着扎堆的百姓老远就下了马,尤其是县丞汪文远,点头哈腰的就过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   “各位父老,各位乡亲啊,大家受惊了,受惊了。对不住啊,实在是对不住大伙,让大伙受惊了。”   “把大家伙关到城外,是我的不对,可是大伙想想啊,再往北,靠近草原的那些县城,有多少是因为蛮子裹挟着咱们老百姓冲击城门,才打下来的啊?”   “那帮蛮子,一旦进了城,那可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啊,乡亲们,请你们冷静一下想想,你们在城外,只要靠近城墙,让我们的守军能用弓箭照顾到,他们蛮子就无计可施!可是,如果因为我晚关了城墙,让蛮子冲进了城,那不止是我,就连韦大人都要掉脑袋的啊!”   “再说,乡亲们,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们这个时间进城的人,哪个在县城里没个家眷亲故的,要是蛮子跟着你们进了城,你们说,是不是你们害了全城的人?”   “所以,这门我不能不关啊,关城门的时候我都朝外面磕头了!你们看你们看!”说着汪文远还真的将帽子摘了下来将额头上的一块青淤露出来指给大伙看。   后面的张虎赶紧把脸转了过去,心想:“他奶奶的,怪不得都说读书人心眼子多,他妈的,你脑袋上那块淤不是你往城门子里面跑的时候不小心撞上的吗?哦,当着这么多百姓,就成磕头磕得了?”   他腹诽归腹诽,可是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那是绝对不能拆台的,所以,也只能尽力装出感动的样子。   要不怎么说老百姓好骗呢,经汪文远这么一说,这帮老百姓在心里就暗暗的点头了,寻思着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可是要是到时候他们离城墙近了而守军却无法保护他们呢?事情没有发生,老百姓们就也没有想到去追究。   汪文远这里痛心疾首的一看,老百姓情绪稳定了,那还不赶紧就坡下驴?立刻换个话题:“可是,咱们大威朝还是有能人的,这样,咱们赶紧的,把杀光了蛮子的英雄给抬进咱们浒县怎么样?”   “好!”   20.第一卷 出樊笼-20 狗咬狗瞎算计   浒县的县令名雄风,就是那个雄风再起的雄风,名字是够霸气的,可是他老妈嫁错了人,偏偏跟了个姓韦的,这下子,咱们的县太爷就成了鼎鼎大名的“萎雄风”了。   还别说,天有眼,这个人还真的对得起他的这个名字,这家伙,简直就把雄风这两个字糟蹋得不成样子,在家怕老婆,出门怕朋友,整个一兔子胆,树叶掉头上都得以为是天塌了呢。   跟着他办事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憋气的,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话确实不假,可是那也得是一窝子人才行,你想,就这么个八杠子打不出个响屁的主,他的手下能给他尽什么心,效什么力?还不是赶快抱抱二号人物的大腿,难道跟在他身后吃灰过日子啊?   县衙门里的人都知道,跟在县城汪文远才是升官发财的正道,跟着萎雄风?得了吧,走路得尽量把脸藏裤裆里,免得有熟人看到,他们会说:“哎呦喂,那个不是老刘吗?怎么?婆娘晚上受不了你折腾了,让你跟着你们萎大人多学习学习?”   这是什么事啊!   可是今天不同,刘志强和汪铜可是腰悬佩刀,手持水火棍跟着萎雄风在那里与人争持得急赤白脸的,还别说,今天这萎雄风可是一点都不萎,这家伙,用雄风再起已经不能形容他现在的状态了,那桌子拍的,那嘴巴张得,简直就是一火山喷发啊!   只见这个雄风大人身穿官袍,指天画地的唾沫横飞,引经据典,文理昭彰,东邪西毒,无所不用其极!   其目的就是一个,把眼前这上门抢功的不要脸的李把总给“请”回去!   是什么让这个平时萎来萎去的萎雄风大人弄得跟吃了春药似的?   还不是城门外那场大胜嘛!   什么?你说就只是杀了十几个草原蛮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大胜?   这你可就错了,你只看到了死了十几个蛮子,可是你没看到浒县的县领导班子在这场大胜中所付出的心血与汗水啊!   在萎雄风的心中,这场大胜是这么得来的:   首先,他和浒县的县领导班子,在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里接到差役的禀报,一大股原蛮子经由一条从没人发现的密道,从大柯山山脉中绕行而出,意图偷袭龙门关,是他,组织民丁乡勇,在大柯山脉中,借着虎哈克骑兵在山林中行动不便之际,与敌重创,歼敌过百……嗯,这个数字还是比较靠谱的,再往上加的话就要行文府城了。   借着,获悉虎哈克人因为损失过大,一个百人队近乎全军覆没,萌生退意,意图绘制地图,返回草原后将此密道暴露出去,以供日后大军偷袭之用。此时,虽然在浒县县领导班子带领下的民丁乡勇奋勇杀敌,但是自身损失也是十分惊人,无力阻止蛮子北返。   要知道,虽然这次只来了蛮子的一个百人队,可是此间小路一经发现,稍经整理就能通行大军……这里有点值得商榷的地方,那就是这条路目前为止,英明神武的浒县县领导班子还一无所知,到底能不能通行大军还保不准,可是,话是人说的嘛,这一下子通行不了大军,那分开走也是可以的,反正总是要有一个不得不把这帮子蛮子全歼的借口,实在不行就说乡勇们矢志报国都成。   反正后来追是无法全歼的,老奸巨猾的萎雄风县令大人一拍脑袋计上心头,由汪文远县丞的自家侄子汪铜和萎雄风大人的一个心腹张志强,假意投敌,告诉虎哈克人目前浒县商人如织,财宝无数又加上守备不严,是顶呱呱,呱呱叫的软柿子,简直就是一进去随便抢几个人就能保证三辈子有吃有喝的,极力促使虎哈克人铤而走险,主动攻击县城。   然后,由县丞汪文远出面,组织民间义士,在城门口佯装进城不及,受阻门外,进而更加坚定虎哈克人的进取之心。   最后,由萎雄风大人亲自捉刀,埋伏差役与城外,汇合民间义士,一举歼灭来敌!   而且,还取得了歼敌十余,自身不损一毫一发的伟大胜利!   没错,就是伟大胜利!   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是漏洞百出,可是你架不住有那么十几具尸体作证啊!怎么着?你怀疑尸体时杀良冒功?   可以啊,你检查啊!我以前做的事情怕你查,可还就是这次不怕!我们这,全部都是原装进口货,保质保量,假一赔十!   这么大的功劳,那得给自己混个一年好评吧?   一年?那是做梦!就这么百年不遇的大馅饼从天上掉下来砸我萎雄风的脑袋上了,我不想办法吃上他十年我就白叫雄风这两个字了!   所以,韦大人那可是绞尽了脑汁,费劲了心机的想要把这份大功占为己有,面对这来抢食的,那绝对要坚决彻底的把他们给我堵回去!   李天来这个气啊,老子堂堂一个把总在这,你个怂货不仅不乖乖的把功劳送到我手里也就算了,都想升官发财,这我也可以理解,可是你这一下子想把功劳都吃到自己肚子里面,你也可得有这么大的嘴!   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馅饼从天上砸到浒县了,可是你别忘了,这浒县,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就凭你那三块豆腐摞起来的身高,这浒县就是拿尺子量,那也是我的一半在天上,你的一半在土里埋着!   好啊,不仅要贪功,还想送我一顶“军备废弛,守备不力”的帽子给我戴戴,怂货!要不是你那老婆长得实在是对不起天子对不起百姓,老子早就把你的官帽染成绿色的了!还是常年不掉色的松柏绿!   “得了,你说这仗是你打的,我可是知道,这仗打起来的时候你手下的兵还在你自己的田里面干活呢!他们拿什么打仗?用扁担吗?”看面对面坐着的李天来被自己一张利嘴说得面皮发青,萎雄风很是得意的抿了一口茶水,“他妈的,这顿话说得,口都干了。”   看着萎雄风那得意样,李天来更加的生气。   毕竟是武官出身,要论起骂娘的本事来,十个李天来绑在一起都不是萎雄风的对手,可是这功是绝对不能让的。   李天来忍无可忍,举起手一把拍在桌子上,只听轰隆一声,萎雄风明显感觉这衙门的房梁都簌簌的往下落灰。官不修衙嘛,这浒县的衙门可是经不起李天来这么拍啊。   该让的一点都不能让啊。萎雄风强咽了一口茶水,压了压胸腔子里砰砰狂跳的小心肝,一脸得意的瞄了一眼李天来,说道:“李大人何须如此动气呢?这也就是小小的十几个蛮子的事情,李大人治军有方,文韬武略,何必在乎这么一点点的微末功劳?哎呀呀,可不要为了这么芝麻大点的事情坏了咱们的同僚和气,更别坏了这年久失修的县衙门啊!送客!”   “送客?”李天来立码憋不住了,“你个怂货,你这是赶老子走啊,我告诉你,在这浒县的一亩三分地上,还真就没有能赶我李大棒子走的地方!今天老子把话放这,你要是知道好歹也就罢了,你要是硬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那咱们就走着瞧,我看这破衙门口里这十几条烂鱼能蹦跶到天上不能!”   说完也不把手上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直接往地上一砸,哼道:“先给你听个音!”说完就往外走。   可是没等他走出三步呢,一个差役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面带喜色的冲着萎雄风就喊了起来:“大人大人,那个杀了蛮子的小子已经被我们请来了!”   “哦?请来了?好好好!”萎雄风满面春风的站了起来,看都没看停在旁边的李天来一眼,大笑着说道,“早就跟你们说过了,要叫义士,义士懂不?”   “唉唉,谢大人教诲,大人还是赶紧到大堂上去吧,这位义士是被城门口的老百姓抬进来的,大堂可是都被人挤满了……”   “哈哈哈,好好好,都是义士啊,都是本县治下的义士,真是共禳盛举啊,共禳盛举……对了,你们别忘了把那些蛮子的尸体放到停尸房里啊,撒上石灰,别放坏了……”   “尸体?”进来报信的差役一愣,“我们没管尸体啊?我们是被这帮子人给涌进城里的。”   “什么?那还不去……”萎雄风脸色大变,心说MB的,没有尸体我报什么功啊!这帮笨蛋,平时欺负我的时候精明透顶的,到了真章的时候怎么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啊?“那还不去给我收尸!”气上心头他也顾不上什么语句了。   就在这时,一个官兵也找上门来,直接就向李天来行了个军礼,道:“把总爷,我们没能抢到人,可是,我们把蛮子的尸体都运到军营里面去了!”   李天来刚刚脸上还下着雷阵雨呢,听了这话,嘿,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脸皮子也不抽抽了,这雷阵雨不经多云,直接转了晴了!   这把总爷登时袖子一甩,大笑道:“得嘞,这破地方我可是一刻都不想多呆,都旧成什么样子了,放个屁房梁都往下落灰,我说韦大人啊,你也掏钱修修衙门,虽说官吏修衙不吉利,可是我看您老大人还是老死在这吧,就您这能力,还想着贪功升迁?做梦去吧你!”   说完一挥手,带着亲兵就往外走:“走,回军营看看去,咱们可得好好想想,这杀敌报功怎么写才能给别人扣上点屎盆子!”   “我……”这下子轮到萎雄风傻眼了,怎么着?大威朝有规定,大规模的战争功勋有专人查勘,可是小规模的战斗,想要报功,必须上交敌人尸体、兵器、甲胄,缺一样都不予报功,就是为了杜绝有人杀良冒功。这没了尸体,他萎雄风可是要真的萎雄风了。   “县令大人到!”   随着差役一声大喝,萎雄风萎靡不振的就晃悠到了大堂之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老百姓和还被举着的白风,这老兄也不追究什么百姓见官不跪的事情,直接就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所跪,可是杀了蛮子的义士啊?”   这下子轮到老百姓们傻眼了,一直听说这个县令挺窝囊的,这么看似乎脑袋还有点问题,现在这个情况,别说没人给你跪着,这还有个人坐的比你还高呢!   可是,父母官嘛,在大威朝的百姓心中还是十分有分量的,你可以背后笑话他窝囊饭桶,可是当面还是挺畏惧的,抄家府尹破门的县令嘛,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所以,还是有人稀稀拉拉的回答道:“启禀青天大老爷,是。”   “是就是,说一个字得了……”萎雄风有气无力的答道,抬眼看看有些气愤难平的老百姓们,这才记起来,就在刚刚关上城门的时候自己还绞尽脑汁的考虑怎么让他们死得其所一些呢,这口气要是给他们撩拨起来,自己这衙门里十几个差役可还不够看。   民众骚乱是要请驻军弹压的,可是刚才那情况,驻军来是肯定会来,至于弹压谁那可就不好说啦!   基于这个认识,萎雄风整理了一下思路,勉强笑着大大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歉意和谢意,早早的打发了这群百姓,当然,还有白风,丝毫没有看到汪文远在人群中向他抽了筋似的打眼色,其实,他是早就看到了,可是人家韦大人正在生气呢,他妈的,平时都快骑到老子头上拉屎撒尿了,好不容易有个大活让你去接,你就给我接回来一个废物!   对了,还他娘的废了我十两银子的奖金!那可是足足十两成色十足的银子啊!   “哎呀,大人,你怎么处理得这么草率啊!”人往外流,汪文远就往里面挤,这人还没走光呢,他就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大发牢骚。   萎雄风这个来气,好嘛,那么大的一场功劳让你小子给我弄没了,我这笑脸陪得少了点还成了不是了?也没管汪文远平常的积威,冷冷的说道:“怎么?汪县丞,本官已经奖励了那个小子,难道还让本官把这个位子让给他做上几天不成?”   “哎呀?敢跟我炸刺了?”汪文远就是一愣,他从差役的嘴里听说了,驻军把蛮子的尸体抢走了,可是尸体抢走就抢走呗,大不了功劳分给他们一些就是了,犯不着跟我发这么大的邪火吧?“莫非你这老咸鱼想要翻身?”   想到这汪文远也不跟萎雄风客气了,只见他直起身子挺不高兴的说道:“怎么?看起来县令大人是成竹在胸了,这次功劳报上去就要高升了吧,再也用不着看到我这等闲人了?”   “还跟我提什么功劳?”萎雄风就蹦起来了,指着汪文远的鼻子骂道,“姓汪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忍了你这么多年那是看在你还有那么点用的份上,要不然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县丞能骑在我的头上拉屎撒尿吗?那是我在用你!可是今天这事情,你看看你是怎么办的?你这就是报答我对你的栽培?报个功你把尸体都没带回来,你让我怎么报功?啊?”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我要是老死在这个衙门里面,你也甭想向上挪动一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县丞吧!”   泥菩萨发火了,那也是非同小可,汪文远那也怕头顶上这位永远不走,那他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见此情景,他也就只能耐着性子给县令大人解释:   “韦大人,哎呀,韦大人莫要生气。你听我说。”   “尸体被驻军抢走那是我的失误,可是您想啊,这打仗杀敌的事情,就算是咱们能把驻军完全的抛出去,那写出来的东西,上面能信吗?”   “所以我就想啊,这功劳那肯定是没法独占的,既然不能独占,那不如送出去一些,让那帮丘八把嘴巴死死的闭上!”   “大人您想,咱们大威可是以文治武,虽然还没明确的提出来,可是,这个苗头那已经开始显现了,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他李天来杀敌立了功,那计策不还是您提出来的吗?况且,他李天来就是在能蹦跶,也是在您的治下的一个武夫罢了,就凭这点,他的功劳越大,您的功劳也越大不是?”   “理是这么个理。”萎雄风考虑了一下,又问道,“可是他已经把尸体都抢过去了,现在不是我分不分功给他的问题,而是他分不分功给我了,这……刚才我们还弄得十分不快!”   一听到上司是在忧虑这个问题,汪文远不仅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大人难道您忘了?咱们大威朝报功需要的三大样了?”   “你是说……”   “对了,这尸体呢,李天来是抢走了,可是那他充其量也就是为了咱们打得下手!咱们大威朝三大样最重要的是什么啊?不是尸体,而是带着武器的尸体!”   “哦?莫非这武器……就落在咱们手里了?”   “嘿嘿,虽不中,亦不远矣!这兵器啊,就在刚才那个白风的手上,可是人却被您给轰出去了。”   “那还不快点……”   汪文远抿嘴一笑:“大人,小的已经派人跟下去了,这武器之事啊,还是暗中进行的好。”   21.第一卷 出樊笼-21 笑遇恶霸   “就此别过,就此别过哈!”   白风抱着一大堆武器跟着那群出风头的老百姓一起被轰出了衙门,其实说是轰也不对,人家差役们是顶着一脑袋汗给他们劝出来的,没办法,为了白风抱不平的人太多,多到已经有人撸胳膊挽袖子想要武力解决的地步了。   还是白风深明大义,赶紧抱着武器把大家伙拦下来了,这小子也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因为他实在是有点忙。   是啊,平白无故把两个小美人一个混蛋老骗子整丢了,换做是谁都要着急去找一找的。   “唉,大哥,请问一下,那个在城外跟我在一起的那三个人你见过没有?”   “哎呦,这不是小英雄吗?失敬失敬,吃饭了没?没吃去我家吃吧……”这是个不靠谱的。   “大婶子,您看到跟我一起的那三个人没有?”   “你是谁啊?拉拉扯扯的,人家今年才十八,你不是借故占我便宜的吧?说,你姓甚名谁?家中双亲安好?算了,直接进正题,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娶我过门?彩礼钱准备给多少?啊,对了,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个卖刀的,估计也没几个钱,这样吧,我给你打个八折,十两银子我只要八两就够……”   “啊,妖怪,吃俺老孙一棒……啊,不对,是一刀!”要不是在大街上,白风保证能让这个脸上的粉比鞋底子还厚的老娘们瞬间打回原形!   连续问了好多人,一无所获,白风只好挑了一条僻静的小胡同拐了进去,走了十来米,突然往一个拐角一拐,站住,侧耳倾听身后的声音。   想跟踪这个前世的特种兵那可是相当的困难。   白风只是稍微一试探就知道身后跟着的这位是个生瓜蛋子,你跟踪就跟踪嘛,跟得那么近干什么啊!而且今天还顺风,大哥你跟踪之前先处理一下你的狐臭行不?   “一、二、三!”白风玩笑一般数了三个数,突然探身出去一伸脚,正正好好踢到跟踪那人的子孙根上,那人疼得一弯腰,白风伸手一拽,薅着头发就给拖到巷子深处了。   那人捂着子孙根不停的倒吸冷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脸上厉色一闪,伸手就向白风脸上打来,一边打还一边骂道:“你个小王八蛋的,敢踢你爷爷……”   白风也没跟他客气,直接飞起一脚,整整的又踢到他裤裆上面,这人手还没挥过去呢,赶紧抽回来捂着那又跪下了。   这一跪可就是很长的时间没再说话,跟踪的那人疼的满脸觑青,额头杵着地面,口水鼻涕流了一眼睛都顾不上擦。   白风低头看看,抿嘴一笑,嘿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临走还扔下一句:“小子,你亏得我今天没想拿刀子砍人,喏,我手上这么多把刀子,一刀砍你一下,你这辈子都甭想再拼吧起来了。”   说完,扭着秧歌就走出了巷子。   刚一出巷子,白风就乐了,心想原来这跟踪自己的还不止是一个,他们不会给我弄一个粉丝团吧?怎么派来跟踪我的都这么蹩脚啊!   这后一个跟踪者比现在巷子里面还数自己蛋蛋个数的那个还要拙劣一些,最起码,作为跟踪的,你不能两眼直勾勾的往目标人物身上看吧?   白风十分好笑的一转身,又找了条巷子,刚想往里面走,就听到身后有人脆生生的喊道:“死道士,你给我站住!还想往哪跑?”   “咦?这声音好熟啊!”白风站住脚,仔细看看追过来的人,看了半天才看明白,天,竟然就是小轻语!   这个时候的轻语可是今时不同往时,虽然说身上的男装没有变,可是,眉眼英朗,鼻梁高耸,一点朱唇虽然没法改变,可是却恰到好处的弄了两撇淡淡的假胡子粘在上唇,用视觉差的原理愣就把好好的一点樱唇显得大了不少。   这可跟树林里面初见之时那种拙劣的易容手法差上天地,一看就是老骗子的手段。   可笑小轻语还以为白风没有认出自己,竟然心生一计,要好好捉弄捉弄白风一下。   只见这小姑娘压重了步子,一步三摇的走到白风面前,抱拳一礼,道:“不知这位可就是午前在县城门外力毙虎哈克蛮子的白风,白小英雄?久仰久仰……”   白风也乐了,一脚踢到人家姑娘的屁股上,恨恨的说:“少来了,别以为你把头发沾到嘴上我就不认识你了,下次记得把胸脯收起来,可别这么晃来晃去的了!”   轻语小脸一垮,一手揉着屁股,一手遮住胸口,娇嗔道:“不玩了,你耍赖,臭流氓,就知道欺负人家!”   白风就十分奇怪,他刚才踢上去那脚之后就有些后悔,虽然这事放在后世那根本就不叫事,可是踢完了他才想起来,现在可是礼教甚严的大威朝,这么一脚,很容易给自己踢出一个不死不休的仇人来,他甚至已经幻想到轻语拿着宝剑追杀自己的台词了:   “你污了我的清白,我要自杀!”   “啊别啊,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你看,你的人生路还长,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你去做呢!”   “对啊!没错!我应该先杀了你这个淫贼,为天下少女除此祸害!”   “啊……”   白风正想着欲仙欲死的时候,就发现眼前的轻语面色羞红,竟然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一手捂着小翘臀,一手遮着胸口,竟然在满脸春色的跟自己撒娇!   她骂的那几句话,可不就是撒娇的语气吗?   这是怎么了啊?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莫非我抱着刀的样子特别帅?   照常理来讲,少女娇嗔,清风拂柳,那是多么柔美的一副画面啊,可是偏偏这位少女的嘴唇上还贴着两撇小胡子,这画面就有点诡异了。   “你还别说,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没注意她的胸部竟然这么有料……”白风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围着轻语的胸部打转,立刻在心里狂抽了几个大嘴巴,“MB的,要贞操,不要淫荡,她还只是个小姑娘,不过话说这小姑娘怎么发育得这么好……”   “你你你……”轻语羞了半天,发现白风的眼睛还在不停的在自己的羞人部位打转,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可能不恼羞成怒?不由得向白风的方向靠过来,同时恶狠狠的威胁道:“看够了没有?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白风这才收回了目光,虽然行为龌龊,可是,聪明如他怎么能不赶紧的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只听白风毫无廉耻的说道:“我也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你弥补一下易容术的破绽,你看现在虽说天气不错,可是要说到了扇扇子的地步那还有点早,所以,你手上拿的这把扇子就显得有点欲盖弥彰了。”   “哦。”轻语悻悻的收起扇子,刚才她还以为用扇子遮住胸部是个很好的主意呢,看看天气,又想想白风的话,才觉得确实不妥,可是小姑娘还是不服输,针锋相对的问道:“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人家……就是这样的嘛,所以总是扮不像。”   “那还有什么可问的?这不明摆着嘛!给你!”白风正好抱着二十多把刀子走路都有些看不到脚尖呢,灵机一动,立刻厚着脸皮将其中的四把放到轻语的怀里。   边放还边说:“你可别说哥哥不照顾你,这不,我才分给你四把……”   轻语小鼻子一皱,也不搭理他了,抱着刀子就走:“快跟上,咱们两个去找小姐和你师傅汇合!”   进了城第一件事当然是投宿,因为这主仆两个都对白风动了那么一点小心思,所以,她们当然不会按照原计划去寻求官府的帮助返回烈州府。   可是要论起来,这两个小姑娘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根本就不知道住店的说道,在之前,走路有向导,干活有下人,也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两位亲自安排的。   要不是还有个走南闯北、居无定所的老骗子看不过去了,主动相帮,估计,这两个小姑娘一下子就被浒县的这帮地痞流氓给卖的窑子里去免费住店了。   可就是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四个人也只能找个看上去比较大的客栈投宿。   这间客栈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如归客栈”,取了个“宾至如归”的意思,生意倒还不错。   投宿在这家店里,要好了房间,因为时辰尚早,才刚到了下午,所以,老骗子和张静萱两人无聊的坐在大堂里面边等白风边聊天。   张静萱此时也是一身男装,面貌上,也被老骗子修改了一番,要知道,两个女孩行走在外也确实不方便,有车有家丁的情况下还没人滋扰,可是现在这样,身边只有一老一少俩老道,她们两个再继续女装装扮就不行了。   可是张静萱也是天赋异禀,身体的某些部位就是十分突出,再加上实在是貌美无双,就算是老骗子再怎么尽心竭力也难以完全掩盖她的绝世风姿。   在电视剧上总是能看到这样的情节:一个美女浓妆艳抹的女扮男装,跟男主角衣食住行同住同往,就差睡一张床了,男主角还是仁兄贤弟的叫着,这其实是特别不可思议的事,遇到这样的情况,除非有两种解释,一种是那个女的形象实在是寒颤,另一种就是那男主角实在是厚黑学的高手,不要脸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当然,如果男主角是盲人我无话可说,可是您别忘了,盲人才喜欢摸来摸去呢!莫非,那女的摸上去都和男人差不多?   所以,张静萱还是十分轻易的就被人骚扰上了。   骚扰她的人名叫李玉,正是浒县把总李天来的侄子,这家伙,平时虽说算不上是个好人,但严格意义上他也不是个坏人,怎么说呢?他从小就立志成为一个抢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可是事实上,就算是看到美女,他也只敢上去用扇子挑动一下人家的下巴,看看脸蛋而已,当然,要是挨顿骂那就更好了……   就是这么一个贱人,此时,李玉努力的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带着自己唯一的跟班——书童小七,就这么一步三晃的向张大美人走了过去。   “哎呦,我说今天这太阳怎么这么热啊?”李玉搭讪的功力显然跟他的脸皮一样是个半吊子,这家伙走到桌子前,看看仙风道骨的刘武卫,又看看桌子对面坐着的张静萱,咽了口口水,琢磨了一下,他竟然坐到刘武卫的身边了。   他这一坐刘武卫就是一愣,本来他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斥责或者恐吓的话来对付这个不请自来的纨绔子弟了,可是现在,这个公子哥竟然坐到自己的身边,你说这还怎么说他?   所以,也只能静观其变。   倒是张静萱,那可是大家闺秀,见识广博,对这种不是一个档次的公子哥可是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只见小姑娘眼睛一横:“我说这位公子,你怎么问都不问就坐在这了?我们这等人呢!”   这下可是把李玉弄得一愣,不由得就问道:“美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告诉你,我叔叔可是咱们浒县的把总,李天来,在这浒县内,谁不知道我李玉是鼎鼎大名的出了名的好色无厌啊,你小小年纪一小姑娘,怎么就不怕我调戏你呢?”   一听这话,张静萱和刘武卫面面相觑,这个世上,还有这么“坦白”的人吗?   刘武卫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呵呵的对李玉说道:“我说李公子,照你这话说来,你应该是专程来调戏她的,可是,你看你,你要是想调戏她的话,干嘛不坐在她的身边去?”   “据我所知,像是你们这种公子……”   “请叫我恶霸,谢谢。”   “哦,对,据我所知,像是你们这种恶霸,见到美丽的女子,那肯定是要先摸手,再搂脖,亲了脸蛋把步挪啊,可是你看看你,根本就一样都没达到嘛。”   一听刘武卫这话,李玉的眼睛就是一亮,竟然一把抓住了老骗子的手,死活不松,一脸激动的看着他,嘴唇哆哆嗦嗦的,一副幸福得快要死掉了的样子。   弄得刘武卫心里一哆嗦,心想:“完了,这家伙好的不是女色,而是男色!”一想到这,刘武卫赶紧把手抽了回来,一甩拂尘,像是赶苍蝇一般拉开跟李玉的距离,喝道:“无量天尊,还请公子你这个恶霸自重!莫要给自己惹了祸端!”   李玉脸色一变,还想去拉,气得刘武卫大叫道:“你听不懂话是怎么的,我说你要是再敢动手动脚的,小心老道我不客气了!”   正说到这呢,轻语领着白风就进来了,轻语眼尖,一眼就看清楚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如实的跟白风一说,白风那大嗓门立刻盖过了客栈大堂内的所有杂音。   “我靠!谁看上我师傅了?这得什么眼神啊?”   一听是白风的声音,张静萱心中鹿撞,不假思索之下一下站起,向着白风的方向就招手道:“白风,快来快来,我在这。”   白风也毫不客气,抱着那么多把刀就从桌子间窜过来了,膀子一晃,小七就被拱到了一边,眼睛一弯弯,对着李玉就说:“怎么着,小子,赖这不走了是不?”   李玉正为遇见同道高人而不能深交而后悔呢,冷不防就觉得自己身边多了一座移动的刀山,干滞的转过头,站起身来,一拱手:“不知这位兄台……”   话才说了一半,这个李玉嘴巴就合不拢了:“你……你你……你莫非就是今天上午在城外一车皮拍死十来个蛮子的那个人?”   白风想这不废话嘛,要不是我,现在浒县城里还有谁能抱着这么多把虎哈克弯刀到处跑的?   没等他说话呢,只见李玉乐呵呵的给自己一个耳光,说道:“我这眼睛真是该换换了,怎么就瞎了眼睛来调戏你的女伴呢?”   “那是我师傅。”   “嗨,误会误会,我哪里想调戏您师傅啊,我是想来调戏您那位姑娘的……”   “我……你还真坦白……”   “那是,我在这个浒县县城可是十分有名的,我的外号就是‘诚实可靠小郎君’……”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要调戏她,那你为什么会坐在我师傅旁边呢?”   “这兄台你就外行了,这调戏美女那可是一门学问,这所谓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什么呢?说的就是调戏美女是君子应该做的事情,那应该怎么调戏呢?子曾经曰过,发乎情,止乎礼。也就是说,调戏美女的时候要随心所欲,但要谨守礼节,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有些困难。今天遇到尊师,尊师一席话,恰恰说中了我苦思不得其解的随心所欲之态,只是这如何守礼,唉,还未来得及跟尊师探讨啊。”说着,李玉还一脸的遗憾外带期望的看着刘武卫。   刘武卫一个激灵,蹦了起来,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可是正经道士,不是你这种淫僧。”   22.第一卷 出樊笼-22 大张其口   看这个李玉不像是个坏人,倒是傻里傻气的蛮很可爱的,白风也就十分的不介意跟掌柜的要了把椅子,请他一起坐下吃口饭。   他这如果坐了下来,就使本来安排好的位次打乱了,本来,张静萱想得挺好的,自己跟轻语坐一边,刘武卫师徒两个坐另外一边,这么对着吃饭就是了。   可是加上了这位仁兄,要他坐在四个人之间可是难为张大小姐了,你看,四四方方的一张桌子,一面靠墙,如果还是按照刚才那么安排吧,李玉必然就会坐在空出来的那个边上,只是这样一来,无论是轻语,还是张静萱,都十分不喜欢吃饭的时候右手边有个不熟悉的男人,还是个龌龊的家伙。   那要是让白风和李玉换下位置呢?   那更不行!同样的原因,两个小姑娘谁都不喜欢面对面的跟这个家伙坐在一起!恋爱中的小姑娘啊,有的时候那心事是十分不可理喻的,面对面不是不可以,不过,凭什么你和我的距离比白风和我的距离还要近啊?   改了几遍座次两个小姑娘都嘟着嘴反对,白风和李玉还有老骗子这三个家伙不由得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彻底哑火。   还是人家小七,要不怎么人家能跟着惹是生非的李玉这么久了还长得俊俏可人没被人打得满面开花呢?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可是那双眼睛可真是毒,只见他施施然的一拽李玉的袖子,安排道:   “恶霸少爷,你跟这位老神仙坐在这里!”他伸手一指四方桌的一边。   然后又冲张静萱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了对面的那一边,说:“这位小姐,你和这位姑娘坐在这里。”   “那怎么行?”张静萱眼眉一挑,轻语会意,立刻反对,“刚才就说这么坐不行啊!”   小七可是人小鬼大,笑嘻嘻的哄道:“两位大姐姐,你们先坐,我保证能让你们满意。”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看你能变出什么花样来!”半信半疑的,两女坐下。   小七一扯站着的白风,说:“这位道长,您把刀子放到这里。”说着一脚把仅剩下的那边的凳子踢开,示意了一下那片空地,然后又按着白风的肩膀,把他摆放到轻语小丫头的身边,一按,道:“只要您坐在这,就算是我的恶霸少爷再怎么往前靠,两位姐姐都绝对不会反对的了!”   轻语小脸一红,这三个人挤挤挨挨的坐在一条长凳上,相互间的体温都一下子上升了好几度!   “嘿!果然嘿!”刘武卫一拍巴掌,随即看到张静萱面露不善,立码改口,“那个什么,小二,来,点菜!”   “唉,来了,这位道爷,我们这有上好的素斋,一席仅要一两银子,八凉八热十六道菜,配两壶上好素酒,道爷要不要尝尝?”   刘武卫捻须微笑,并不搭理,那眼睛示意了一下白风,白风也砸吧砸吧嘴,拍了拍小二:“嘿,小二哥,您可看准了,我们爷俩是道士,可不是和尚,所以,这菜嘛,当然不能要素的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玉打断了。   “别啊,义士,你刚在外面拍死那么多蛮子,怎么在这浒县地面上还得让您花钱吃饭呢?”说罢转头看向小二,“金宝,你小子也别想了,今天既然本恶霸坐着这了,那打今天起,眼前这四位,无论是吃饭还是住店,费用我一个人全包了!至于这菜,只要他们要,你就上,怎么样?还用我给你写个字据?”   “得了,就凭您李玉李公子这一句话,我这就下去伺候着!”   说完小二走了。   看李玉这么大方,白风也高兴,看上去这家伙虽然一口一个恶霸的自称,可是看着小二对他的态度,恭敬中带着几分亲近,那肯定也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既然看着顺眼,那就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   只是自己也是身无长物,拿眼睛四处看看,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来。   这把刀正是那个虎哈克人百夫长的佩刀,长约三尺,弯若残月,白风将刀抽了出来,对着阳光一晃,就见这把刀的刀刃上突兀的跳起一缕寒光,经过连场砍劈都未伤分毫,可见是把难得的好刀。   “喏,拿去!”白风也不多说话,拿起刀带着刀鞘就递给了李玉。   李玉愣了一下,可是马上就喜上眉梢,这家伙一把就把刀子抢过来,抱在怀里,也不顾什么君子仪表了,拽着袖子这通好擦,又抽出刀身反复的端详了一会,才意犹未尽的还刀入鞘,一脸感激的问:“道长,您这是要把它送给我?”   “当然,刚才我就发现你眼睛常在这堆刀上面打转,这样,我不能白吃白住你的,这把刀我拿着也嫌沉,就这么送你了!”   “这……这这……谢谢……”李玉语无伦次的说了几个谢字,再看白风的眼神那就不一样了,他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客栈门口一阵大乱,接着就有人喊道,“就在这里,人就在这里,快快快快,抓起来抓起来!”   “这是有人犯事了啊!”食客们见多了这种事情,不但不怕,自动自觉的给差役们让开一条路后,还饶有兴致的围着看起来热闹。   白风他们也朝门口看了一眼,结果,白风就乐了,心想,我天,这家伙生命力还真行,被我踢了两脚还能带着人找到我,也算是一个战士。   带队的就是被白风两记断子绝孙脚给放倒在巷子深处的那个家伙。   他叫祁老三,是县丞汪文远得力的手下,也是一个差役,今天本以为跟着白风是件好差事,简单还重要,好好完成的话,肯定会让汪文远高看一眼,可是谁料天不从人愿,这个臭道士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还轻易的发现了自己不说,还敢对自己下狠手,使自己幼小的心灵和二弟受了不小的创伤。   跟丢人事小,失节事大啊!   祁老三缓过一口气后二话没说就找来了浒县的黑道大哥,臭六,发动他们的手下就开始寻找白风的踪影。   白风啊,抱着二十几把刀子,只要是没瞎的正常人都记得这个家伙,所以,毫无难度的,祁老三就掌握了白风的行踪,咬牙切齿的向萎雄风和汪文远一汇报,得到命令后气势汹汹的就带着人来抓人来了。   韦大人是怎么说的呢?他说:“快去,把人给我看住!”   注意,是看住而不是带来。   人家韦大人和汪县丞正琢磨着趁着夜色去悄悄的约见白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手上的刀子买下来呢!   可是,祁老三那可是被白风狠狠的摧残了那啥的人啊,他这耳朵,就自然而然的把话听成了“快去,把人给我抓来!”   所以,他屁颠屁颠的带上县衙所有的差役,共有十六个人,就冲着白风来了。   “呔!你这贼道,光天化日之下带着这么多的兵刃招摇过市,莫非是要造反吗?”在祁老三幼小的心灵里,觉得只要是把人跟造反两个字搭上边,那人就一定是要圆就圆,要扁就扁了,这次也一样,对着白风想都没想就把这顶帽子拿出来了。   李玉伸腿踹了小七一脚,小七像是个耗子似的一溜烟的跑了。然后,这家伙就施施然的站了起来,将刚得到的那把虎哈克弯刀像是扇子似的拿在手中,很是卖力气的一笑:“哊喝,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县衙门的捕快祁老三吗?怎么着?什么时候高升了?当上锦衣卫了?这么神气,敢诬陷本公子的朋友造反了。”   “照你这么说,那本公子也是反贼了?”   “你!”祁老三刚进来那会可是怒火高万丈,仇恨满胸膛,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风,可是还没空去看到底跟白风坐在一桌的人是谁。   这会看明白了,认识,还真就是那个人称“好色无胆”的“好恶霸”李玉嘛!   全浒县谁不知道这个李玉的叔叔就是浒县把总李天来啊。   所以,即使是在气头上,祁老三也不敢跟他叫板,只能悻悻的深施一礼:“小的见过李公子。”   “免礼。”李玉很是得意的用力一拍刀鞘,手疼得他暗暗咧嘴,可是表面上还是十分有面子的一挥手,说道,“祁老三,怎么?有事?”   “哦,李公子,您不知道,我是奉命前来,抓这个贼道回去的。”   “谁是贼道?瞎了你的狗眼!”李玉一听这话就怒了,使劲一拍桌子,指着白风道,“你知道他是谁吗?我告诉你,他就是今天上午在城门外力毙虎哈克蛮子的那个道长!你说他是贼?我看你才是贼!今天你得在这说清楚了,到底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抓这位义士!我倒要问问,这样的义士都是贼的话,那这天下还有天理没有!”   他这话一说完,立刻赢得了满堂的叫好声。   在这里住店吃饭的,有的经历了上午城外的事情,有的根本就只是听说,可是无论是亲眼见到的,还是道听途说的,没有一个不说白风是英雄的,没有一个不佩服的,这些人本来是在这里看热闹的,可是现在一看白风就是他们口口相传的那位少年英雄,立刻气氛就沸腾起来了,顿时,差役们就觉得自己平白无故矮上了三分,几乎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鄙视、轻蔑、嘲讽和别的一些东西。   “哎呀呀,看看,这帮差役,平时就知道搜刮咱们老百姓,这下可是抓到不能抓的人了,看他们怎么办。”   “这个……唉……世道如此啊,那位小英雄这上午还为了百姓九死一生的跟蛮子搏斗呢,这下午,就要被下大牢了,真是没天理啊。”   “您还真别担心,您知道吗?上午他打架的时候我就在城外,那帮蛮子死的那叫个惨,脑袋都被拍成几半,就这么几个差役?我看啊……”这位话可留了一半,不过听他那语气,明显是看不起这群差役的前程。   小七溜得快,人也机灵,跑在路上跟个耗子似的,熟门熟路的就钻进了李天来的衙门。   此时李天来正在跟张虎发脾气。   “你个虎犊子玩意,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兵,报军功要带武器的你不知道?知道你怎么没把他们的武器带回来?”   “刀呢?没有刀我要这些死肉有什么用!”   “还杵在这干什么!给我出城去找!我就不信了,这十二个蛮子就他妈穷得一把刀都不带!”   “什么?你说虎哈克人善用弓箭,可能不带刀?”   “你以为上面的人都跟你似的吃猪食长大的啊!”   “给我滚!”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张虎正要出去,就被小七一头撞在了小肚子上。   小七也晕晕乎乎的没看路,直接就喊了起来:“老爷老爷,滚不得滚不得,可别滚到城外去了。”   “跟我一起滚,刀子找到了,县衙门的人要抢,少爷正在跟他们放对呢!”   “……”虽然说得有些词不达意,可是大体意思李天来是明白了。   只见他绿豆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放出万丈毫光,三步并作两步,一脚踹到张虎屁股上:“还不快去叫弟兄?我们抢刀去!”   “是!”张虎揉揉屁股,满面喜色的去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县衙门里面也传出了萎雄风和汪文远的怒斥:“这个祁老三是吃屎长大的吗?就知道给我们坏事!”   “赶快,带我们去如归客栈!”   如归客栈内,李玉独抗祁老三,摇曳着弯刀,颇有点张飞独守长坂坡的意思。   白风则毫不客气的叫来了小二,要了几斤熟牛肉,加上馒头吃了个昏天黑地;刘武卫本想装装矜持,全了自己世外高人的风度,可是看白风那边风卷残云一般的胡吃海塞,觉得自己如果不吃就得赶晚上那顿饭了,于是也放弃了架子,吃了个昏天黑地。   张静萱和轻语两个小姑娘矜持了好久,可是肚子咕咕直叫也不是办法。   白风适时的掰开馒头,往里面塞上几片肉片,递给了轻语,说道:“快吃吧,别饿坏了身子。”虽然这种吃法有点怪,可是,轻语还是一脸甜蜜的接了过去,小口的吃了起来。   同样,白风也给张静萱做了一个土制的汉堡,嘻嘻一笑:“同吃同吃,咱们几个,那是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能把你饿着不是?”   “你就不怕噎死!”虽说白风说话很白,可是张静萱还是在其中捕捉到了他对自己的关心,偷偷看了看自己的好姐妹,也十分开心的吃了起来。   这边,李玉大发淫威,那边白风吃干抹净。   刘武卫叹道:“这就是真假色狼的区别,真色狼,弄块馒头都能泡妞啊!”   祁老三和李玉正吵得凶的时候,就听到客栈外面呼啦哗啦的一阵脚步声响。   接着就是一阵大乱。   “浒县卫军执行军务,无关人等速速退避,快快快!”   一听是军队开过来了,这帮看热闹的一哄而散,把个如归客栈的掌柜的心疼得只掉眼泪,好多人还没付钱呢。   李天来今天心情好,一见这掌柜的一脸痛苦,哈哈大笑道:“老金,弄这么一副嘴脸干什么,算算多少钱,本官给你就是了。”   “谢谢把总爷。”掌柜的欢天喜地的去了。   李天来转头一看,又笑了:“我不是说了闲杂人等回避吗?祁老三?怎么,你还得我派人抬你走?”   “我……”祁老三一看见李天来,本来就不行的气焰一下子从头缩到脚后跟了,没办法,人家是把总,只要撇撇嘴自己就得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形势比人强,他看看其他已经战战兢兢的跟鹌鹑似的差役们,刚想下令走人,就听到外面又有人喊了一嗓子:“县令大人到!”   一听这一声喊,祁老三就像是久旱逢甘雨的蒲公英一样,飕的一下他又坚挺了!   萎雄风是够萎的,可是您别忘了,还有汪文远啊!   因为差役已经全被带出来了,所以,这一嗓子,就只能老家汪文远大县丞亲自喊了。   萎雄风摆着官架子就走了进来,李天来的兵也没敢阻他,毕竟,还是一县的父母官,多少也有积威在。   可是李天来不用给他面子,这小子伸手一拦,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韦大人,雄风大人,我们这卫军正在执行军务,不知道大人到此有何指教啊?”   萎雄风也不甘示弱,斜着眼睛看着李天来:“李把总,本县也正要问你,本县来接民间义士回衙授奖,不知道你们卫军来这里有什么军务要忙?”   “呵呵,民间义士不义士的我不清楚,不过我可是听人奏报,说有妖道手持利刃在本县内招摇过市,我作为本县镇守,不得不小心对待啊。”   “这不?我这正要将此人逮捕呢,不知这稽查叛逆是军务呢,还是政务呢?”   “不然,这位义士手中之刀的来历我可是一清二楚……”萎雄风寸步不让,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到白风喊了一嗓子。   “我说你们两个当官的,是不是打我这几把刀的主意呢?”   “想要你就说啊,你们不说我咋知道你们想要?”   “这样,每把一百两,我这还有十一把,买十赠一,钱货两讫,你们看怎么样?”   23.第一卷 出樊笼-23 诡计迭出   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刘武卫这么多年的骗子,那可不是白干的,虽然不知其中就里,可是自从李天来刚一进客栈就对白风表现出来的那种志在必得的劲头,老骗子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这里面有猫腻!   到了萎雄风急头掰脸的也带着狗头军师汪文远气势汹汹的杀到的时候,老骗子这个心啊,立马全负荷的运动起来了。   本来他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一骗就骗到安宁侯爷的头上,所以,本着雁过拔毛精神,这家伙开始急速的思考起来。   思考的结果很是让他惊喜,作为一合格的骗子,他是什么都知道一些的,当然,对于朝廷规定的杀死蛮子可以换取一定的军功这事有所耳闻,就算是具体细节不是那么清晰,可是您别忘了,人家张静萱小姐是什么出身,就连轻语小姑娘都对这里面的事情门清!   这是个敲竹杠的好机会啊!   别看白风平时表现的四六不靠,可是刘武卫那可清楚地知道这个家伙是习惯了扮猪吃虎,真的动起真格的来,就连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小子总是能够想出许多歪七扭八,不可思议的点子,尤其是当他知道他差点丧命换来的区区十两银子也就相当于后世六千多块钱的时候,老骗子明显听到了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嘴里传出的咬牙的声音。   “MB的,你们可以看不起我的身份,可是不能看不起我的智商!”   带着如此强烈的怨念,白风在两位浒县最有权势的人物争执不下的时候插了一句。   “东西是我的,你们两个现在就分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二啊?”   “这样,每把底价一百两,每次叫价十两,我这还有十一把,买十赠一,钱货两讫,你们看怎么样?”   “……”   听了他的这话,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无论是浒县的卫军还是浒县差役,看着他的眼神都像是看着一个傻子。   准确点说,就像是一群狼看着一只小绵羊一样,明明是一块等着分割的羊肉,可是偏偏,这块肉竟然还把自己当成了跟狼一般地位的存在,可笑之至。   李天来自重身份,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眼色,作为他心腹的张虎登时会意,狞笑着走近了白风,十分豪爽的一拍他肩膀,笑道:“你不用着急,是你的东西,你一件都不会少,不是你的,你一件都拿不走!”说着用脚灵活的将得自山贼的那七柄刀跟属于蛮子的弯刀分开,示意了一下,“走吧,拿着属于你的东西,快给老子滚!”   “完了!”刘武卫心里一寒,怎么就忘了这碴了!在浒县,无论是兵还是差役那可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啊,这种节骨眼上,怎么会有人站出来保证白风的利益?说白了,这些刀子,人家就是明目张胆的抢了又能如何?你白风可是弱势群体!   想到这里,刘武卫一个劲的向白风打眼色,白风却十分镇静,可以说是一脸呆滞的模样看了看张虎,问道:“哥们,你这脚练过的吧?怎么比手还好使?”   “你!”张虎这个生气,心说你这小子也太不长眼了,你是装傻逗我是吧?好,我就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想都没想,张虎举拳就打,白风也不示弱,见张虎的拳头来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右手把他的拳头一抓,身子向前一靠,身体一蹲,左手顺势就伸入了张虎的裆下!   一抓!张虎就嗷的一声惨叫!看了这种情形,在场所有的人都有种裤裆里面凉飕飕的感觉,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双腿,尤其是祁老三,这家伙捂住自己裤裆不说,还一脸感同身受的直嘬牙花子:“哎呀呀,那可得老疼了,哎呀呀……”   令祁老三欣慰的是,比起他来,张虎可是倒霉多了,因为白风既然肯蹲下身子还一上一下的用双手把你抓住了,那他就绝对不会留着后手。   刘武卫一捂眼睛,兔子一般窜到了白风身后,张静萱小脸红红的,正看热闹呢,也被轻语给拽到了白风的身后。   只见白风肩膀用力,双手顺势往上面一托!   也不觉得他费了多大的力气,就看张虎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被他扔起了多高,啊呀呀惨叫着,手舞足蹈的就飞了出去!   还好卫军有几个反应比较快的小伙子,手脚麻利的奔着张虎即将落地的地方就冲了过去,将把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接住,就这样五个接一个,还弄成了六个滚地葫芦。   只见白风也是得理不饶人,右脚一提,勾起了两把腰刀,左手右手分抓一把,刷的一下在空中就抽了出来,接着双手一扬,只见两道寒光闪过,钉在了对面的墙壁之上。   接着,这两把的刀鞘还没落地,白风的左脚也是同样的一提,刷刷连声,两只手中又分别握住了一柄出了鞘的腰刀。   李天来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的衣服被白风射出去的一把刀给割开了一道口子,只要这刀往里再偏一偏,李天来知道,自己老婆就得操心日后的守寡日子该怎么过了。   萎雄风韦大人就比较幸福,刀光闪过,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惊愕过后正在那里大声咆哮:“看看看看,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公然行刺朝廷命官,来人呐,还不给我……”   还没等他说完呢,白风那边手就扬了起来,汪文远那是多精明的人啊,也顾不上上下尊卑了,一把就捂住了萎雄风的嘴巴,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我的大人啊,您还是摸摸自己脖子吧,咱们这是遇上亡命徒了,逼急了他,别人不敢说,咱们两个是肯定死在这了!”   萎雄风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一摸脖子,腿就软了。人家李天来的那刀只是割破了领子,皮肉可没受伤,可是他呢?不仅是衣服被削下去一截,就连脖子外面那层嫩肉都被割破了,幸好只是表皮受伤,没流血。   萎雄风不愧是十年寒窗苦读上来的县令,那真是文思敏捷,并且从善如流,登时改了口:“来人呐,还不给我去取银子,咱们买刀!”   李天来也一挥手,自然有小兵回去取银子。   白风十分满意的找了条凳子坐了下来,自然,李天来和萎雄风也都各自找了凳子,在他对面坐了。   “这个,我就讲讲我的规矩,这俗话说得好啊,没有规矩就做不成汤圆……”白风挠挠脑袋,将两把刀子磕的梆梆响,那声音就像是诠释他在做的事情似的——敲竹杠嘛,梆梆梆。   张静萱听了他的话十分的别扭,什么叫没有规矩做汤圆的?微微思考后不禁扑哧一乐,低声更正道:“是‘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孟子·离娄上》里面的句子,你说错了。”   “哦?孟子也说过这话?”白风这下更神气了,大笑着,“看看吧,连圣贤都这么说,那肯定就没错,这样,我先给你们讲讲我的规矩。”   “这刀呢,我看你们也是挺想要的,我就先问一句,你们是想一堆一块的全买了呢,还是一把一把的分开买?”   “哼,这种小事情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一起卖吧。”李天来斜着眼睛看看李玉手中的那把弯刀,笑了笑,“我想韦大人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李玉手上的刀萎雄风也看到了,可是看李玉拿得那么紧的样子他就知道,在他没来之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才让白风将一把弯刀给了李玉,进了李家的手,这把刀是肯定不会吐出来了,幸好,他们两个来此的目的就是买下大部分的刀,在之后跟李天来分军功的时候能多说几句话。   而且,白风打从一开始就把他的卖法说过了,虽然从来都没有这个规矩,可是聪明如萎雄风和汪文远,都明白这种卖法是先确定个最低价,然后两方轮流竞价,价高者得,说白了,这种法子跟青楼里面卖清倌人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这次他们要买的是个前程而已。   白风又说话了:“本来呢,我想只要银子就行,可是刚才那个当兵的给了我一点教训,这跟你们做买卖,那要是不给自己留点退路,可是不行,你们这信誉那可是相当的成问题,这样,你们得先要准备一辆大车,给我备好了一切应用物品,咱们现在就出城,出城交易。”   “交易完成后,咱们钱货两讫,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过你们的独木桥,咱们一拍两散,怎么样?”   “哼,我堂堂一县父母官会失信于你?”萎雄风一听大喜,这不正中下怀嘛?出城交易,我拿到刀子走了之后直接让差役把你抓起来,神不知鬼不觉,我这连银子都省下了!免得在城里动手,被人看到,又是一场是非。   李天来也很满意,虽然他银子可能没有县令多,可是他人多啊,你不是喜欢在城外交易吗?我离开你的杀伤范围之后就让手下弄死你!就算我买不到刀,我也抢了你的银子!   哦,对了,你身后的那两个小姑娘长得也十分可人,这样,我就大发慈悲,帮你照顾照顾她们吧。   想到这里,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不由得相视一笑,颇有些奸夫银付的味道。   白风提出这个条件之后张静萱和轻语两个小姑娘先是一惊,可是看看胜券在握的刘武卫师徒两个,她们眼珠一转,就安下心来,在他们心中,这两个师徒如果存心设计谁,那无论对方有多么精明或者强横,都免不了要上个恶当。   白风就是这么想的,当特种兵的时候也学过心理学,他知道,在他对面的这两个人看来,他和即将到他手的银子,那是绝对会被收回来的,既然迟早要回到自己腰包,那他们也就不会在意暂时的交多少给自己保存,反正也是暂存嘛。   可是,进了我白风手里的东西是那么容易就被抢回去的吗?   你们一个手下只有十几名差役,另一个手下是一百多不中用的官兵,就凭这么点人想从我白风手里抢东西?做梦!   所以,萎雄风和李天来两人看着傻瓜一样看着白风笑得十分慈祥,而白风也用看傻瓜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笑得很奇葩。   “车子就用我府里的那辆吧,四匹马的大车,我再给你们搭上两匹好马。”车大,马再多跑得也慢,李天来的这辆车是给他老婆回娘家什么的用的,结实华丽,舒适无比,之所以把它贡献出来,也是为了降低白风的警惕之心的。   “好嘞,那我就先谢谢你了,你要是能标到这些刀,这样,我给你免掉……呃……十两银子怎么样?我杀了那么多蛮子才得了十两银子的奖金,可见这十两银子有多贵重!”白风一脸的高兴,发自肺腑的说道。   李天来脸一板,心里冷笑:“MB的十两银子?给你自己买棺材用吧。”可是脸上还要挂上和煦的微笑:“不用不用,义士力毙蛮人,救城外百姓于水火之中,本将就将这套车奖励给你了,咱们可不能像某些人似的,将区区十两银子也当做个钱!”   “我那车都值三百两纹银!三百两!你个土包子,不知道三百两有多少吧?”李天来心里嘶吼着。   同时,萎雄风心下却是在怒骂:“尼玛,李天来,你现在跟我炫富?等下开始叫价了,我怕你卖掉裤衩子都不够!”   “走,出城。”等了一个时辰,天色将晚的时候,李天来的马车也被驾了过来,未免夜长梦多,或者是财货双收的快点,萎雄风和李天来两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假惺惺的要求明日再说,而将错就错的,跟白风一起来到了城外。   天光还不是很暗。   白风让其他三个人驾车先走,自己留下来陪着卖刀,李天来并没有反对,毕竟,马车很慢,派兵追的话很容易就能追回来。   “好了,开始吧,这样,我早就已经说了,我这一共有十一把虎哈克弯刀,我就作价一百两银子一把,总共一千两,另外一把算是添头,两位大人,你们看,开始叫价吧?”   “一千一百两。”萎雄风率先出手。   李天来嘴巴一撇:“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   这银子拿出去,晚上就回自己腰包了,两位大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叫价起来也十分的潇洒,没几口就把这刀子抬上了三千二百两的高价。   “哇塞!这什么生意都不如骗钱啊!”白风心算了一下,就拿一两银子等于后世的六百元人民币算,这三千二百两,那可就是一百九十二万啊!   这要是把钱给了阿Q,那他得娶多少房媳妇啊?白风不期然的就想起了鲁迅先生笔下的穷鬼阿Q,细琢磨琢磨,自己闲着这心态,跟阿Q还真的有些像,都是那么无奈。   一想到娶媳妇,白风就想起来了,似乎、好像、保不齐轻语那小姑娘说得就是想嫁给我吧?   最后还是萎雄风钱多一点,这个老家伙,脸上都笑开了花了,很是潇洒的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差役上来取刀。   白风也十分利索的拿着银子走开,去追那三个人去了。隐隐约约的,就听到身后汪文远大声喊道:“李把总,把总爷,今晚月色甚美,韦大人想约您醉仙居赏月……”   “得,这么快就开始勾勾搭搭的了。”   此时日已西垂,月亮还没上来呢,算算日子,今天不是三十就是二九,尼玛,你们要是能看到月亮我就改名叫白痴!   白风恨恨的想着,拎着银子和山贼们的腰刀往前跑,边跑还边打量两边的地势,想要找一个比较适合伏击的地方!   像是这种已经快到龙门关的官道,两旁的树林并没有严格的按照防卫标准进行清理,所以,没费什么劲的,白风就找到了官道上一段狭窄的地方。   这段官道,左右都是树林,起伏很大,一看就是利用早就有的山道修整完成的,幸亏这所谓的山也不高,充其量就算是一个大点的土包罢了,要不然,官道是要绕开大山的。   白风也不客气,趁着天还有点亮,抽出一把腰刀哼哧哼哧的跑到一边的树林旁砍起树来了,而且,一砍就是五棵!   他力气可是很大,天生神力嘛,再加上树也没那么沉,这家伙一手一棵的,就把其中的两棵树给拖到了官道上,将这段好好的官道堵得严严实实,然后,就跑到一旁的草丛里面等着去了。   等谁?   当然是追兵了!   既然自己手上拿的是人家韦大人的银子,那追来的,就一定是浒县的差役,谁知道呢?或许能有几个韦家的私人家丁?   算了,谁来都一样。   果然,白风仅仅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官道上传来凌乱的马蹄声,一队打着火把的差役骑着快马就追了上来,边追还边喊:“快点!快点,老爷说了,把银子追回来人人有赏!”   “MB的。”白风就乐了,“那他妈的是我的银子!”说完就拖出了一棵大树,“我不去抢你们你们就该烧高香了,还想来抢我的?反了你们了!”   24.第一卷 出樊笼-24 后有追兵   想当初祁老三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我祁老三也就是有那么一次不小心被人暗算了,要不,我甭管走在哪都是浒县县衙门口里的一霸!   虽说论起跟上头人的亲密关系来,他心知肚明的不是前面领头的张志强和汪铜的对手,可是祁老三心里也有一个小九九,那就是,他是自认为自己是整个浒县县衙门里面唯一的一个既有能力,又会溜须拍马的天才!   县令和县丞把县衙门里面能拿得出手的唯一一把重型武器交给自己使用就是明证!   祁老三一手拉着马缰,另外一手紧紧握着暂时属于他的大杀器,信心爆棚的想着:你个臭道士不是喜欢踢我老二吗?这次,我非得踢回来不可!   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让他这么自信呢?   你看它流畅的线条,纤瘦的腰身,修长的臂膀,有力的腰条,真是美不胜收的一把——   弩啊!   没错,就是一把弩。   浒县这个破地方,连驻军都只有一个百户,可想而知这里的军备是多么的不受重视,在这种不受重视的地方,如果出现了一个善于使用弓箭的军卒或者差役才怪了呢!   所以,无论是卫军之中还是衙门之中,使用最多的远程武器还是弩。   当然,相对而言,卫军手里的弩可比衙门里的弩数量多得多,足足是它的十倍!   可是衙门里的弩却是这整个浒县县城所有的十一张弩中射程最远的一张!   至于其他的弓箭嘛,那东西是很多,可是,绝大部分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出来吓唬小老百姓的!   能拿着县衙门的终极武器在手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就为了这个,祁老三都觉得骑马跑在他前面的张志强和汪铜在深深的妒忌他!   夜已经降临了,听说县太爷邀请了李把总去什么醉仙居喝酒赏月。   他妈的,谁不知道是去分赃了?还得老子们出城追银子,你们也不看看,今个大三十的,这漫天的星星,怎么会有月亮!   唉,晚上还得骑马啊,这马哪有女人舒服?晚上还是骑着女人才惬意啊。   夜色刚临,就连星星都不是很多,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官道,跑来跑去也没觉得有个头。   祁老三这么感叹着,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看天。   咦?   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看起来就像……   一棵树?   我靠!还真是一棵树!   “是那小子!”冲在最前面的汪铜话音未落,就听到他惨叫一声,“啊……”还拉长了声音,跟自己这里越来越近,听声音还是从高处落下来的!   这是什么情况?   祁老三本能的一低头,就觉得一个人体贴着他的头皮摔到了后面,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还骂呢:“你娘的祁老三,看到是我也不接一下……哎呦我的腰啊……“   还没抱怨完呢就大声吼起来:“X你妈的黄老四,你看着点啊!差点踩到老子!”   祁老三还在这里纳闷呢,就听见类似的惨叫接二连三的响起,冲在前面的那几位要么是连人带马咕噜成一坨,要么就是被跪下的马直接甩出去摔了个狗吃屎,再凄惨一点的,就像是汪铜似的,马没事,人飞了。   这是遇上狗熊了是怎么滴?可是,也没听说有狗熊不怕骑兵的啊!再说了,狗熊什么样大家伙也不是没见过,那东西哪有这么大的力气啊,莫非是狗熊成精?   正想着呢,祁老三不知不觉的就冲到了第一位,拿眼睛往前定睛一看,我的妈啊,什么也没看到不说,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撞进了一棵飞奔的大树一般,那么大的一个树冠枝繁叶茂的就把自己狠狠的抽上了。   祁老三哪见过这个阵仗?慌里慌张的把手里的弩往胸前一横,抱着脑袋就被抽飞了,骑着的马也顾不上了,估计是没事,虽说被那些树枝树杈的抽上也绝对不好受,可是那充其量也就是疼一阵子,哪像他这么倒霉啊,直接被树冠正中的树干给抽身上了!   在那一瞬间,祁老三都觉得这身子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魂都飞了,伴着咯吱咯吱的骨头响在空中飘飘忽忽的飘了很长时间,就像凡夫俗子一般落在了地上。   一落到实地,祁老三这魂才归位,弩也不要了,什么荣誉啊,器重啊,都比不得自己身体重要。抄着两手在身上一通胡摸,嘿,还真别说,虽说飞得挺高,可是这祁家的祖宗保佑,我祁老三浑身上下除了胳膊腿疼了一些外,竟然一根骨头没断。   还真别说,这官道上的地面还他妈挺软乎,这一屁股摔下来,竟然还挺有弹性!   祁老三惊魂普定,一时脑袋没转过弯来,坐着还不算,还意犹未尽的掂了掂。   “我靠!”只听到他的屁股下面传出了一声怒吼,“这他妈是谁啊,砸老子身上也就算了,还在上面耸达耸达的,让我逮到,我整死你!”   “MB的,我说怎么这么软乎!”祁老三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心里就是一凉,“怎么摔他身上了?”   幸好,没等他想到对付汪铜的办法,一抬头,就见张志强也张牙舞爪的飞了过来,边飞还边叫着:“下面躺着的弟兄,你们可要把我接啊啊啊啊住啊!”   “我滴天啊!”祁老三兔子似的闪了开来,间不容发的,把人肉垫子汪铜又一次出卖了!   “我X你的,张志强!你这屁股蛋子就是摔成八瓣老子也认识!”汪铜又是一声惨叫!   “抱歉抱歉。”张志强赶紧起身,将骂骂咧咧的汪铜给拽了起来,还没等他替这个人肉垫子把身上的灰拍干净呢,就见前面倒下的那帮差役见了鬼一样哭哭咧咧的往回跑。   边跑还边喊着:“不得了了,大树成精了……”   祁老三眼尖,往人堆后面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哪是树成精了啊?这不是白天那个专门踢人裤裆的家伙吗?   认清了白风,祁老三可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菊花一紧,两腿一夹,大吼一声:“张头!是是是是那个小子!是那个骗了咱县太爷钱的小子!”   “慌什么!”被白风从马上用大树扫飞了的张志强十分镇定,瞥了祁老三一眼,教训道,“大惊小怪的,你看看你汪头,人家那才叫临危不惧……”   “可是张头,他可是冲着咱们来了……”又一个差役叫了起来。   这下,刚刚吃过苦头的差役都不淡定了,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聚集到了张志强身边,七嘴八舌的说道:   “张头,他拿的可是一整棵树啊,这家伙力气太大了!”   “是啊,张头,咱们打不过他的啊,咱们还是跑吧。”   “咱们去找老爷,让老爷去叫卫军帮忙……”   “张头!他白天可是轻轻松松的就拍死了十二个蛮子啊!那要是把咱们也跟蛮子似的拍死,那咱们可多冤啊!”   “咱们快跑吧,他拎着棵树肯定跑不过咱们……”   “屁话,咱还是投降吧,都是大威朝的,咱犯不上跟他拼命……”   “还是跑吧……”   “跑!跑什么跑?你没看到后面的路都被他堵死了吗?还是扔了一棵大树给堵死了的!你跑,他再把手上树一扔,你死了都留不上全尸!”   “……”   “够了!”听着手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又看看前方不远处拖着整整一大棵树走过来的白风,张志强竟然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极端自信的看向了一旁的汪铜,眼眶红红的,他发现,此时,汪铜也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坚定的光芒。   两个男人,两个在浒县县衙共事了多年的男人,在对方的眼神中,都读懂了他们作为这个不大的小县城守护者所应有的骄傲,都读懂了对方的心声。   那是一股坚定的信念,是一股不到绝境绝对不会被激发出来的潜能!   谁说小县无好汉?谁说官场不英雄?   在他们的面前,白风的形象已经幻化成了一个杀戮无数的魔鬼,他拖着树干,就像是拖着死神的镰刀,随时都能够尽情的收割这里十几个差役的生命。   而这十几个差役啊,他们都是跟自己朝夕相伴,相濡以沫的兄弟,他们有父母,有孩子,有家有口,可是……   没有可是,他们,绝对不能死在眼前这个道士的手里!   哪怕,我们都是大威朝的子民!   张志强和汪铜的眼中,同时闪过了一道决绝的光!   大威人不打大威人!   “英雄啊!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的虎威,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断奶的孩子……”   张志强和汪铜跪爬了几步,那脑袋磕得,跟吃了摇头丸似的,嘴巴里面什么话都出来了,叽歪了半天才说道正道上:   “您就行行好,把我们两个当成屁——给放了吧!”   白风扑哧一下乐了,在他想来,这场阻击怎么说也得废不少力气,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具身体的威力,可不是嘛,就拿着一棵大树,像是扫地似的东挥一下,西扫一下,间或打了几个本垒,这十多个骑着马的差役,就这么被打完了?   我还没热身呢不是?   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头,白风本以为要逼问出县令的所在可能会受到阻挠,哪知道,眼前这十几个磕头虫痛哭流涕之余,还能够对自己的意思洞彻甚深,自己仅仅是张嘴问了一句:“那你们知道……”   “知道知道,明白明白,我们知道该怎么做的。”张志强和汪铜一跃而起,就在白风大惑不解的目光中开始折腾。   “快快快,你们几个,一人找一棵树,靠着站着,把手背后面去!”这两个人飞快的分好工,一个负责给差役们摆姿势,而另一个则负责将站好了的差役的腰带解下来,死死的把他捆在树上。   差役们也不敢反抗,所以,没到盏茶时间,十多个差役就被牢牢的绑在了树上。   张志强和汪铜累得汗流浃背的,可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跑到白风的面前,点头哈腰的问道:“这位道爷,您来看看我们这事办得怎么样?”   “是啊,道爷,这可是正宗的捆猪的扣子,我敢保证,要是没人来解,他们就得捆在这树上饿死。”汪铜拍着胸脯保证,“我没干捕头前,那可是杀猪的出身。”   白风挺稀奇的检查了几个差役,发现就算是他自己亲自动手绑,那都不一定能有这么结实,可是,看看一脸谄媚的张志强和汪铜,还是忍不住一阵疑惑:他们不怕这帮差役反过来告他们吗?   不懂就不要装懂,所以,白风觉得自己应该问问,所以,他点着眼前的张志强和汪铜,问道:“那你们两个……”   话还没说完,只见张志强和汪铜的脸色一苦,可是还是狠狠的答道:“道爷您老人家放心,我们两个也有办法。”   白风正想问有什么办法,就见张志强和汪铜各退了几步,然后齐齐的大吼一声,同时冲向了对方,只听到咣当的一下,这两个人,竟然咬牙切齿的撞到了一起,张志强当时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汪铜一脸欣慰道:“还好我也挺晕的……”说完咣当一下,他也晕过去了。   “唉,你们两个……怎么这样啊……”百分也哭笑不得,猛然间听到被绑在树上的一个差役说话了。   “英雄,他们不碍事的,这种事情他们常干,倒是您呐,要跑就快跑,不过您要是有心,等您跑到有人的地方吧,您叫他们给咱们县太爷送个信,也别让我们在这里绑太久不是?我这先谢谢您了。”   “唉,对,先谢谢您了。”   “英雄啊,您骑那匹黄骠马走,那匹马快。”   “英雄慢走!”   “好嘞!”白风当然是从善如流,找到那匹黄骠马,骑上就向浒县县城的方向走去。   他这一走不要紧,倒是把那些差役弄得莫名其妙。   其中一个差役就好心的提醒道:“我说英雄,您走错方向了!”   “没错!”白风头也不回的喊道,“MB的,一个破县令还敢派人追杀老子,我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听了这话,差役们面面相觑,好半天才有人叹了口气:“人家一个人就能拍死十几个蛮子,你说老爷把咱们派来有什么用呢?这不是送死嘛?”   “就是就是,可就是不知道这位英雄能不能找到那个老王八蛋,他可不在县衙门啊。”   “……”   城墙?浒县就是个小县城,他的城墙对于前世是特种兵的白风来说,那是形同虚设,还不如养几条狗有用呢。可是还真叫那位说着了,白风还真的没找到萎雄风。   他隐约的听到那个萎雄风老头子说要邀请李天来去什么醉仙居赏月,刨去月亮这玩意他知道在哪以外,醉仙居他可是找不到。   找不到,心里这口气也没地方出,白风转了几圈,一眼就看到了衙门口摆着的一对儿石狮子。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这家伙,仗着自己力气大,一把将石狮子搬起来,掂量掂量,发现也没有多沉,抱着转了几圈,像是链球运动员似的,飕的一下将那东西扔进了衙门,当时就听到里面轰隆轰隆的,也不知道这狮子撞到什么东西了,最后听到一声轻微的坷拉声,明显是木柴的断裂声音。   衙门里面有这么大的木头?白风想了一下没什么答案,抱起另一只石狮子就想再扔进去。   就听到身后一个稚嫩的童音说话了:“哇,你的力气好大啊!”   白风一愣,他早就听到身后有声音,以为是过路的小孩子,也就没注意,可是,他还没见过这么大胆子的孩子,竟然看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敢跟自己搭茬。   不管了,反正既然他搭茬了,那自己就顺便问问路,这不算过分吧?   于是,白风放下石狮子,蹲了下来,摸着小孩子的头问道:“小弟弟,你知道醉仙居怎么走吗?”   小孩子眼睛忽闪忽闪的,扑哧一声乐了:“我认识你,你就是白天在城外的那个哥哥,可是我爹说,好孩子不能随便管别人的闲事,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沿着这条街一直走,第一个路口右转,再走一百步往左看,就是醉仙居了!”说着,白嫩嫩的小手还直直的指向了醉仙居的方向,生怕白风找不到似的。   白风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笑着夸道:“嗯,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然后掏出他那十两银子,递给小孩,“你拿着,以后要继续听话哈。”   “嗯!”小孩子收下了银子,一脸的高兴,“英雄哥哥给的,我就拿着了。”   “嗯,乖。”夸奖完,白风抄起剩下的那尊石狮子就走。   身后,那个小孩子的爹从衙门对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宠溺的摸摸他的小脑袋,说道:“好孩子,记住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爹来。”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赫然就是在城外的那一家三口。   “MB的,想要老子的钱,老子就给你送分重礼!”   25.第一卷 出樊笼-25 投狮阻敌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今晚虽然正值三十,可是月色撩人。   撩人啊撩人……他妈的,连月亮都没有,你撩个屁的人!   白风拎着石狮子越走越生气,心里一个劲的想着,你说你堂堂一个县的县令,一个县的父母官,说话怎么能不算话呢?你背过去跟你县的把总穿一条裤子,冒领了哥哥的军功,哥可以理解,毕竟,哥也不是特别在意不是?   可是,你妄想把属于哥的银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抢回去!   那老子能容得下你?   就算是不杀了你,也得让你知道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   走到醉仙居前,果不其然,偌大个醉仙居都被这浒县两个最有权势的人包圆了,你说你们这不是倒霉催的嘛,你要是不搞包场这一套,也许顾忌着无辜的百姓,白风还能悠着点,可是这楼上楼下空空荡荡的,除了县令的心腹和把总的亲兵之外,就没有半个人影,这白风不砸你个痛快那他也就不叫白风了!   “妈妈滴,你们在里面快活,让老子在这里守门喝西北风。”   亲兵嘛,发牢骚也只能在心里发,这不,为了体现自己的官威,李天来特意让两个亲兵守在了醉仙居的门外,那意思是这里已经被包场了,闲杂人等,您绕路吧!   直到白风站在这里之前,这两个看门的亲兵所起的作用还是很不错的。   可是……   这两个亲兵互相看了一眼,很是默契的一个去研究左半边天空的星座,一个去观察右半边天空的星座,就是没一个人再去看这个已经在门口站了半天的白风一眼。   乖乖,这要是换个小老百姓,就算是那几个有钱的乡绅,这两个亲兵也敢伸手去赶。   可是,白风不同啊,他是拎着一整个石狮子晃悠来的!   这种狠人,只要不是瞎子的,就得装作没看见!   县令派人去抢劫这小子了,这可不是什么秘密,对于上面这些龌龊事,这些当兵的,一向都是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听见了也当做没听见,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   可是现在,这小子既然已经出现在这了,看起来还毫发无伤的,那肯定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县令派出去的那些人嗝屁着凉了,现在,说不上在哪个荒山野地的晒月亮呢——呃,今天没月亮。   这种人,他不找咱们的麻烦咱就烧高香了,至于轰人家走?人家又没往门里进,咱凭什么轰人家?两个亲兵自动自觉的给自己打气,同时暗暗的祈祷。   哥哥诶,您可千万别想不开要往里走啊!   “哎呦,道兄!”白风不想往里进,可是,有人往外出!谁啊?李玉啊!整个浒县,敢这么当着李天来亲兵面跟白风拉关系的,也就是李玉这么一个人了,人家是把总爷的亲侄子,自然有些事情是不要顾忌的。   李玉本来是出来撒尿的,可是一看到白风,立刻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一把将白风拽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埋怨道“道兄,你怎么还敢往城里面跑啊?我可是听说,萎雄风可是派人抓你去了,那个老王八蛋,最是人面兽心,你怎么样了?跟他们碰上没?”   白风看着李玉的眼睛,发现这个家伙不是作伪,是真的关心自己,于是,也就大大咧咧的告诉他说:“撞上了,已经全被我绑起来了,这不,”他晃了晃手中的石狮子,“怎么的我也得来给那个什么萎雄风提个醒,告诉他别没事瞎惦记着我身上的这点银子。”   李玉这才看见白风手里拎着的是什么东西,其实他早就看到这个石狮子了,只是在潜意识里,他是认为这个东西是不应该动的,所以,看到了也当是没看到,可是被白风这么一晃悠,他眼睛可就直了,结结巴巴的问道:   “道……道兄,这个玩意就是县衙门门前的那个吧?你把它搬过来要干什么啊?”   “砸人啊,我找了半天,也就这东西看上去有点分量。”   李玉本来还想着提醒白风赶紧逃跑,虽说自己的叔叔没派兵参与抢他的银子,可是,他不追不代表你送上门来他还不抢,直到看见了白风这把子力气他才知道,自己这担心纯粹多余。   他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怎么想着就怎么说出来了:“道兄,本来我还要提醒你快点逃出城外呢,看了你露这一手我才放心,敢情,就算是我叔叔把他那百十号人都叫上,只要你把这石头疙瘩滚上那么几滚,这浒县啊,还真没人能招惹得起你!”   “你说吧,你真的要用这个石头狮子砸人?”李玉满面红光的问道。   看着表现得特别兴奋的李玉,白风也觉得他有点傻的可爱,只见他微微一笑,道:“哪能呢,我要是真拿这玩意把一个朝廷命官给砸死了,这大威朝还能有我的活路吗?我就是吓唬吓唬他!吓唬吓唬他而已。”   “唉,这就对了!”李玉一挑大拇哥,“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能跟你干,可是你要是只想吓唬吓唬人嘛……”   “你听我的,瞄准了这个方向,往里面砸!”   李玉不仅积极的给白风出谋划策,还信誓旦旦的指出了一个十分精确的方向,在那里侃侃而谈:   “这个方向没错,你只要能扔出去多高多高,我保证砸不着人还能把那个县令吓得半死……”   “那多谢指点了呗?”   “没事,举手之劳,再说了,你连百夫长的刀子都送给我了,我跟你扯两句没用的算什么,对了,砸完你就得赶紧跑,能出城不?要不我让小七送你出去?”   “不用,这城墙在我眼里跟门槛差不多高,一蹦就过去了。”白风答道。   “厉害,嘿嘿,英雄,那你扔吧,我得躲一躲,对了,我是出来撒尿的,这跟你一扯,都有点憋不住了。”   “您忙。”   “好嘞。”李玉本来想继续往里走,可是想了想,又怕白风这石头狮子扔上去把不应该碰到的乱七八糟的给碰下来,再砸到他,所以,他也就不辞辛劳的跑远了几步。   “哗……”李玉满足的打了个哆嗦,“好爽,真个是无尿一身轻啊!”   接着,他就看到一个石头狮子划着十分华丽的曲线飞上了醉仙居的楼顶,直直的落向了刚才他所指的那个韦大人的方位……   “高,真他妈有好几层楼那么高!”也许是刚才尿尿尿得太爽,李玉情不自禁的又哆嗦了两下,心里对白风,那个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心说这还是人吗?弄个石头狮子都跟土坷垃做的一样,在人家手里,这飘轻啊!幸亏自己的叔叔没派人去搀和,否则的话,他可知道,军营门前的那对石头狮子可比这头,只大不小!   醉仙居,九天阁。   醉仙居共有三层,在大威朝,三层的楼别说是在浒县这个小县城,就算是在大威首都宁国府也称得上是别具一格了,一般的酒楼,好一点的也就是弄个小二层的。   可是醉仙居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三楼,其实,在大威朝目前的建筑水平上来说,真正意义上的木制三层楼还是无法实现的,原因很简单,没有一种木料能够撑得住足足三层楼的重量。   醉仙居的设计者取了个巧,前两层都是足足几百平方的大屋子,可是这第三层,则是仅仅有十几个平方的一间小屋。   但,即使是小屋,他也没敢跟另两层屋子公用一个柱子,而是采用了军中瞭望台的建筑方式,单独的采用了一根承重柱。   所以,醉仙居内是有两根承重柱的。   浒县城虽然是个只有区区一个百户所守护的小县城,但是,这里的商人还是不少,而因为这个名为“九天阁”的小木屋坐在里面确实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所以这帮有钱人也不在乎多花那么几个钱,时常来这里坐坐。   不过,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几个人可都是这个浒县的天。   东家萎雄风,坐在上首主位,李天来作为客人正好坐在他的左侧,而李玉,本来是应该坐在他右侧的,这个时候尿急,正好不在;萎雄风的对面,主陪的位置上就是八面玲珑的汪文远,另外,其他的位置也坐满了人,都是县里面有头有脸的乡绅、地主之流。   在这之前,委婉又不失机智的,韦大人已经将自己分功的建议透漏给了李天来,也获得了李天来的首肯,两个人既然能够各取所需,那自然席面上的气氛就好得很多,刚才还让人恨不得变成隐形人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顷刻间就消失无踪,在座的各位乡绅地主怎么会不明白,这是县里的两位大人物合同分赃,让他们做见证来了。   这种饭嘛,那是应该多吃吃滴。   在石狮子落下来之前,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可是……   酒到酣处,萎雄风韦大人端起杯子,说道:“这次浒县能够一举破灭虎哈克蛮人对我大威朝的又一次荼毒,与在座诸位的戮力同心是分不开的,在此,我代表全县的百姓,先敬大家一杯!”说完,举起酒杯。   这个时候,只有李天来跟萎雄风身份相符,不用站立起来,剩下的所有人都谄媚的露出了洁白的后槽牙,共同举杯,刚想说话,就听到,轰隆,哗啦,咔嚓嚓,哎呦救命等声音在面前响起,然后再看……   咦?韦大人怎么没了?   还是距离事发地最近的李天来李把总反应最快,毕竟是武人,在石头狮子从天而降的那一瞬间就双腿用力,使劲一蹬地面,整个人就带着椅子向后滚了出去,接下来,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探头出来,寻找旁边的县令大人。   慌乱了片刻,总算是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本来应该是桌子的地方现在已经被砸成了一个大窟窿,赶紧的喊道:“快快快快,县令大人在楼下呢!”   众人一起抻脖子往窟窿里看去,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怎么着?   石狮子大头冲下狠狠的镶嵌在醉仙居的地板上,底座朝天,而,县令大人呢?此时正举着空酒杯坐在底座上面发愣呢!   “啊呀我的县太爷,您可是太洪福齐天了!”所有人都这么想。   可不,这石狮子跟县太爷一起掉到一个窟窿里是够倒霉的,可是这不是还没有倒霉到家吗?   幸亏了,是石狮子先下去的,这要是县太爷在下面……   众人都不敢想下去。   可是这事情还没完,正当大伙还没那个心思寻思着这石狮子是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呢,就听到醉仙居门外有人大声的在那喊:   “MB的萎雄风!你要是再敢派人抢老子的银子!老子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马桶!你可给我听清楚了!”   一听这话,还聚在楼上的头头脑脑们马上趴到窗边往下看,只见灯火通明下,一个穿着道袍的俊俏小伙子正在那里指着大厅里的萎雄风在那痛骂,骂完之后,一个潇洒的转身,走了。   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衅啊!这是在这帮浒县有头有脸的老爷们脸上夸夸的扇大嘴巴啊!   这事能忍吗?   不能啊!   堂堂大威一个县城,能让这种黄口小儿,还是个小老道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不能!   在座的十个有八个当时就跳起来了。   有的说:“嚣张至极!嚣张至极啊!来人,去下面找人,给我把这小子抓起来!”   还有的会拍马屁的,直接横了这位一眼:“像是这种大胆贼人,李把总在此,肯定会手到擒来!”   经他这一提醒,众人一下子就心领神会了,可不嘛,这堂堂一个把总在这呢,论起这种东刀子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们说话啊!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李天来。   李天来这个气啊!这个时候你们想起我是把总了?哥哥们啊,你们也不看看他是扔的什么玩意!   那是一整个的石狮子,就这么轻松的被扔到这三楼上来了,这小子得有多大的力气?   一开始得知上午门前的那些虎哈克人是被这小子用大车活活的像拍苍蝇一样给拍死的,自己还不信,以为是外面那些没见识的小老百姓以讹传讹,可是现在,看着这个大窟窿,他是不能不信啊!   我李天来手下才有多少人?满打满算还不到六十人,剩下的都被吃了空饷,这还不算,退一步讲,就算是老子手下是满员的,对上这么一个力大无穷的怪物……   你们还看着我,再看我我就把你们家的地址都告诉他去,让他一个一个的往你们家里扔石狮子!   MB的,你们这是在奉承我还是要我出洋相?   李天来这个生气,一是他根本就留不下白风,二呢,是他真的害怕白风这个二五眼哪天心情不好了往他的家里扔石狮子!   还好,这次这个疯子是冲萎雄风这个笨蛋来的。   该,谁让你存心不良的想去抢人家的钱来着?   他可没想过,这刀子要是他花银子买下来了,他可不是也会派人去抢回来?   “啊呀,贼人走了事小,诸位快随我下去看看韦大人伤势如何才是大事啊!”   李天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再一次利用了还傻愣愣的坐在狮子屁股上的萎雄风韦大人……   刘武卫赶着大车慢慢悠悠的走出了一段之后,看天色晚了,自然就停了下来,不巧的是,他这次又找不到地方借宿了。   得了,反正对这种事情都有了经验,刘武卫二话没说,卸下车,把马牵到草肥的地方喂上,告诉了两个小姑娘一声之后,自己又跑到旁边的林子里,准备看看有没有运气,能弄点活食。   人家老骗子那也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人了,对于树林可是相当的不陌生,仅凭着鼻子就找到了一处小溪。   要说这找野味可是一门学问,尤其是临黑的时候,这种时候树林内可见度差,要是想着单凭肉眼直接的去找野味,那是万万找不到的,可是,有经验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会先去找一处水源,然后在那里守株待兔,静等着野味上前。   反正这一路上看起来轻语比自己的功夫还高那么一点点,那我就先在这里等等吧……呃……折腾了一天,还真有些困……   张静萱和轻语两个小姑娘一开始还乖乖的等着刘武卫打野味回来吃,可是时间不早,老骗子竟然一去不回,这可就让这两个小丫头有点着急,关键时刻,还是张静萱有主意:   “既然道长还没回来,那我们就先吃点干粮吧。”   “嗯!”轻语答应着,快手快脚的在车外点上火,将肉干和干粮在火上烤出了香味后,跟自己的小姐两个人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可怜的老骗子,还在那里饿着肚子睡觉呢!   吃完了许久,也不见老骗子回来,抬头看看天色,似乎已经到了戌时,也就是后来的晚上七点多,官道上轻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怎么办啊,小姐,小道长还没回来,我们这又把老道长给弄丢了……”   “我们去找找吧,就在这附近的林子里面转转,不远走,有火堆照亮,不会迷路的!”   26.第一卷 出樊笼-26 美女与禽兽   虽然从武功造诣上来说,轻语小姑娘也就比白风低上那么一点,可是如果是把她跟白风那种牛人一块扔进深山老林里,结果一定是白风能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而轻语就得香消玉殒了。   没办法,两个人的身份差距摆在那呢,人家白风在野外是为了生存,而轻语呢?她极端有限的几次跑到野外都是郊游,哦对了,最后一次是为了逃命。   所以,这两个小姑娘这深更半夜的所谓寻人,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踏青了!老骗子没找到,两个小姑娘却借着星光玩了个痛快,虽说不是弄得香汗淋漓,可也是桃花带雨,汗湿小衣。   不过还不错,两个小姑娘还不至于乐不思蜀,还能找到回来的路,等到他们回来一看,老骗子依然踪影全无,白风也是魂都没来得及飘回来呢,更别说是人。   百无聊赖之下,两人只好又找了些干柴,把火堆弄旺了些,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聊着天,不知不觉的,就相互依偎的睡了过去,而此时,白风正跟李玉研究着怎么扔,才能让石狮子风骚无比的出现在韦大人的眼前…   等到白风在浒县守军的眼皮子底下施施然的借着根绳索干脆利落的翻过城墙的时候,所有的守军还十分有情调的集体喝了一声彩。MB的,这种翻墙走壁如履平地的家伙谁拦谁傻,反正也不是蛮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城外有马,可是就是这样白风找到轻语她们的时候都是后半夜的事情了,第一眼看到两个小姑娘的时候白风就吓了一跳,这天气正赶上春夏之交,白天虽说暖和无比,可是到了夜间那股子寒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经受得起的,尤其是这两个小姑娘,竟然连火都没看好就这么睡过去了,真不知道该说她们什么好。   过来这么长时间了白风也知道,大威朝不比后世,这个时代虽说中医已经比较发达了,可是对于持续高热所引起的并发症却没什么有效的办法,所以,除非高热能够及时有效的得到控制,否则,病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想到这里,白风不敢怠慢,伸手就在两人的额头上试了试,还好,冰凉一片,没什么发烧的迹象。   把心放下之后再看,白风就被两个女孩的美丽给迷住了。虽然没有月亮,可是星光灿烂,也在他的眼前清楚的呈现出了两张风格迥异的面庞。   张静萱面貌是极美极美的,那种美即使是在毫不做作的熟睡之中都保持着一种温润的知性,有的时候虽然明知道她仅仅只有十五岁,可是在白风的心中,却时常的会将她跟后世那些事业有成的白领相混淆,同时,还觉得张静萱的身上还带着后世那些女人所不具有的独特韵味。   不知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张静萱的眼珠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微的忽闪了几下,小嘴微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呵,睡觉时都有心事,当心老得快。”白风嘟囔着,转脸去看一边的轻语,却没注意到,张静萱的眼睛稍微的张开了一条缝,在看到是他之后,又十分自然的合上了,就仿佛那是正常人熟睡时无意识的一个小动作罢了。   轻语的美跟张静萱完全两样,如果说张静萱是诗意盎然的旷谷幽兰,那轻语就是清新靓丽的一朵小白花。所有邻家女孩所应有的气质她都无可挑剔,纯洁,干净,甚至有时候表现出的那点小刁蛮,都是那么可爱。   看着她睡觉时都时不时的蠕动的小嘴,白风就是一阵好笑,这个女孩,在自己的小姐受伤将死之时,表现得那么坚强,可是有了自己这个依靠之后,却会时不时的表现出小女孩毫无心机的稚嫩。   想到昨天白天生死关头两个女孩为了自己舍生忘死的,白风的眼神中就不由得现出一股柔情,不由得喃喃自语道:“看来我上辈子做得还不错,这辈子能遇上你们两个人,如果你们愿意,我愿意一辈子照顾你们。”   “嗯,两个实在是有些多,可是两个都想要啊,我确实不要脸…”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自嘲了一句,白风找了些干柴,将火重新升了起来,看着因为寒冷而抱着肩膀的两个小姑娘脸色稍好,他才耐心的等待起来,一般来说,环境温度的突然变化会将熟睡的人从睡梦中拽出来,更何况,这两个女孩中有个早就醒了的。   张静萱有模有样的睁开眼睛,十分“惊喜”的发现白风已经回来了,因为久不说话的关系,嗓音自然而然的有些沙哑,听起来有些独特的韵味,就连不喜欢诗词的白风脑子里都突然冒出一句“新妇春睡迟”,啊呀,为了自己突然兽性大发而得意,白风自得其乐的想着,这个春字用得好啊,用的好。   看他一脸的坏相,张静萱还十分甜蜜的白了白风一眼,开口说道:“回来得这么晚,我们等你都等睡着了。”白风看得一呆,原因无他,张大小姐这幅样子,真是太像自己的媳妇了!虽说白风这两辈子都是处男来着,可是,没吃过猪肉你还没见过猪跑啊?自己没媳妇还没看过别人媳妇?呃,这个…还真没看过…   看着白风一脸的呆样,张静萱心里一甜,随即想到这个傻瓜只敢在自己睡着了之后才敢说两个都想要的豪言壮语,心里又是暗骂了一声胆小鬼,含羞带怯又怒其不争的白了他一眼,拉着迷迷糊糊的轻语上车去睡了。   只看的白风眼睛一眨不眨的:你说今天这小妞的腰条怎么就摆得这么美呢?   随即想到,这种便宜可不能被刘武卫那个老不羞给占去,然后举目死望,又在大车底下找了找,一拍脑袋,愁了:老骗子,你给我死哪去了?   此时,老骗子刘武卫正在稀里糊涂的睡着,直到小溪对岸传来了呦呦鹿鸣,这才把这家伙给惊醒。   “阿嚏!”十分不顾风度的狠狠打了个喷嚏,冲着隔溪相对的那只幼鹿挥了挥手,“去去去,等了半夜等到了你这么个小东西,我告诉你哈,本道爷虽然是个骗子,可是,再怎么说你也是天上神仙的坐骑,道爷是不会抓你的。”   “不过嘛,你要是不走,呆会我的那个徒弟来了,你可就走不了了,要知道,我那个徒弟可是什么肉都吃,哪怕就是人肉,只要是不知道,他都照吃不误!”   “阿嚏!恐怕是着凉了!”刘武卫又大大的打了个喷嚏,偷眼一看,嘿,那头小鹿竟然还没走,不仅没走,还有点想要靠过来的意思!   “去!”刘武卫确实是不想动这东西的歪脑筋,干他这行的,对于鹿啊,仙鹤啊这类的动物确实是有忌讳,不能随便捕杀。   可是似乎是觉得老骗子人好,那头小鹿试了试水的深浅,竟然颠颠的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呦呦的叫着,声音显得特别焦急。   这下刘武卫也愣了,心想,这不会是我人品爆发了吧?老天知道自己肚子饿就送了个幼鹿过来给我充饥?   看样子这小鹿还没有断奶呢,这就把它给吃了……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唉,天与之而不受是会遭报应的吧?是吗?是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谢老天爷,无量天尊,老道我来了!   经过内心几番挣扎,老骗子兴高采烈地向着小鹿扑了上去……   “禽兽!”   “啪!”   这边,白风则结结实实的挨了轻语一个大耳光!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想去找老骗子又放心不下你们两个,才想要通知你们一下的吗?”   “至于打我脸吗?”   白风委屈的冲着车厢跳着脚叫着。   可是,明显车厢里的两个小姑娘已经出离了愤怒了,没等他叫完,轻语随身的那柄长剑就呼啸着飞了出来!   “我……”白风猴子似的跳开了,回头一看,那剑钉在地上,已经没进土里一半还多,剑柄还在地面之上颤颤巍巍的,看上去,就像别人在他白风的坟头上立的一柄招魂幡……   “我干什么了我,至于飞剑嘛。”白风走上去捡起长剑,还得恭恭敬敬的给隔着帘子递了进去,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就是看到你们没穿衣服嘛,你们也是,走了这么一路了都是穿着衣服睡觉,今天怎么就想起来脱起衣服来了呢……”   “滚!”车厢里传来轻语小姑娘羞怒交加的吼声,长剑是接进去了,可是一连飞出了三柄腰刀,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白风弄好了篝火后,也就着火焰吃了点肉干干粮,填饱了肚子之后发现老骗子还没有回来,这下,他再怎么没心没肺也开始着急了,有心去找,却又怕这三更半夜的把两个小姑娘单独留下会出什么意外,确实有些两难。   他这个时候可忘了,人家轻语虽然没有他力气大,可是论起武功来,跟他也是相差仿佛,杀人虽然欠缺点火候,可是跟她的小姐两人自保可是绰绰有余。   男人啊,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总是下意识的认为对方离了他就软弱至极,活不了了,岂不知,真正离了人活不了的,却多半是这些大男人?   正在马车外面徘徊着拿不定主意的白风,冷不防就听到车内传来小轻语的一声惊叫,俗话说关心则乱,白风这小子,脑子都没过就窜了进去……   然后……   只见一向温文尔雅仪态端庄的张静萱张大小姐此时仅着肚兜亵裤,一手环胸,将胸前那对玉兔捧得娇嫩嫩颤巍巍,勾魂摄魄;另一只手则被轻语用双手捉住,向上推了上去。   轻语的衣着则更是朴素,直接就让白风看傻了眼睛,因为,她小姑奶奶的,根本就什么都没穿……   小轻语双手举起张静萱的玉手,随着她的双臂抬起,两个硕大的白兔竟如玉瓜一般挂在胸前,随着她的动作高高抛起,坠下来时还不忘了颤上那么几颤,因为后半夜天气凉,两粒粉红色的小樱桃毫不示弱的挺立着,宣示着它们对于脚下雪丘的主权……   白风冒冒失失进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而他还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唉?你们两个怎么不穿衣服?”   结果,结果就是被人家一嘴巴子给扇了出来,顺带着还送了个禽兽的雅号。   其实,车厢内先前的情形是这个样子的。   两个小姑娘回到车厢之后才发现,因为长久的坐着地上,夜露深沉,把她们最羞人的部位都给打湿了,这样一看,就好像是那个了一样,十分的不雅,虽然这荒山野地的,就在这么一辆车上,换衣服的话是很有些不妥,可是这一路来,白风师徒愣就将这个车厢视作禁区,当初就连无微子道长那个地方受了那么尴尬的伤都没要求进到车厢里面。   所以,两个小女孩就把外面守着的白风当成了不欺暗室的真君子。   有这么一个君子守在外面,再加上这又是荒郊野外,了无人烟的,两个女孩的心思就开始活络了起来。   换!   快点把衣服换完不就没事了吗?   小姐张静萱是好说,只是将长衫一脱,下裤一褪就露出了肚兜亵裤,可以再找件衣裳换上了,可是轻语就不一样了。   轻语的胸部,巨大得让同为女儿身的张静萱都脸红,平时为了行动方便,她总是会用长布条将那对白兔给束缚起来,就这样,扮成男人的时候还被白风一通嘲笑,说她忘了束胸——其实,人家那不是忘了,而是根本就没法再束了,由此可见,当那对玉兔真的失去了束缚之后,出来透气时候会是多么宏伟的一副景观?   本来以张静萱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搞出袭胸这一出的,可是今天不同,今天,她最好的姐妹信誓旦旦的想要嫁给自己心仪的人,虽说已经从白风那里听过他“贪心不足”的打算——两个都要,可是在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小小的争强好胜的心思的。   脱了衣服之后,一见自己小姐妹的那里比自己的大了那么多,这张小姐自然而然的就有些吃味,可是,这吃味却不能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没办法,只好偷偷的用小手摸上去一把小施惩戒了。   在占人便宜的同时,她还恶意的想着:“哼!白风!你媳妇的第一次可是被本姑娘给先摸了。”   如此,轻语一声惊叫之后,慌张之下用双手牢牢的把她袭击的手举了起来。   就这样,白风结结实实的占了好大一个便宜,哦,对,是占了好大的……两对便宜——人家张小姐的也蔚为壮观。   挨了打有被颁了“荣誉称号”的白风知道车里还有整整四把刀,要是都扔准了的话,他拼起来还是透风的,加上刚才看到的那副景象实在是有些“惊心动魄”,白风决定,还是先消化一下要紧,赶紧趁着自己记性还行的机会好好回味一番,顺便,把那个不着调的刘武卫给找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幸亏这个老家伙不在,这个,真的要去把他找回来吗?   要不要在林子里先把他杀人灭口人间蒸发算了?省的这个八百度的大电灯泡子发光又发热!   算了,心里斗争了良久,白风还是决定饶了刘武卫一命,毕竟,这一路上感情说深不深,也算是同生共死过。   论起找人,白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在充分的消化记忆完刚才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场景后仅仅过了不到一刻钟,刘武卫那猥琐的身姿,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还真是猥琐啊,干什么,跟一头驴拉拉扯扯的?   这哪像我,两个女孩的身姿都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挨了个耳光,可是,还是值得的……   “喂,骗子,你怎么被一头这么小的驴给欺负成这样?”   找到了老骗子,白风也放下了心,同时,也为刘武卫感到好笑,因为,同样穿着道袍,怎么刘武卫穿着这衣裳就能显得这么狼狈呢?   或者,是因为他人品太差了,连野驴都拿头拱他?   “放屁!你什么眼神,这是鹿好不好?”刘武卫那边着这急,他老早就想走了,可是眼前这条小鹿则认了死理的咬着他的裤腿不让走,还一个劲的把他往河对岸拖。   “你快过来想想办法,这鹿看来是缠上我了,它不让我走!”   白风走到近前,那小鹿睁着大眼睛左看右看,也许是发现了新来的白风比刘武卫看着靠谱,二话没说就放了老骗子来叼白风的裤脚,一边退还一边呦呦的悲鸣着。   白风伸手拍了拍小鹿的脑袋,想了一下,问道:“小驴啊,你是想让我跟你走是不是?”说着还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这头小鹿。   小鹿弄明白了白风的意思,一个箭步跳过了小溪,站定之后,回头盯着白风看。   白风一笑,转头向刘武卫说道:“看吧,这么简单你都不明白,这么笨,让我跟你说什么好!”说完也是一纵,越过小溪,“走吧,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你冒险找老骗子那样的笨蛋求援。”   27.第一卷 出樊笼-27 收白鹿   白风和老骗子跟这小鹿一通猛跑,没办法,人家是生于斯长于斯,又是四驱的,当然比这两个后轮驱动还缺了两个方向轮的快。   不过,事发的地方也跟那条小溪离得不远,两个笨蛋气喘吁吁的跑到地方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震惊的画面。   那是小溪的另一个弯道,这种小溪,在树林里曲曲折折的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弯,可是,这个弯道因为拐得太急,反而形成了一个方圆不到十米的小池,小池中水波摇曳,波光粼粼,映衬着漫天的星光,却将这星光打散开来,变得更加朦胧……   “真是个洗澡的好地方啊!”白风不禁感叹道,却被刘武卫一个爆栗敲在头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重点在哪啊?笨蛋徒弟!看池子边上!”   “看到了看到了。”对于刘武卫敢于敲他的脑袋这件事,白风没有过多的在意,只不过他也比较好奇,那么大的一条蛇,怎么就没把那头母鹿给勒死呢?   没错,在这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小池边,一头母鹿和一条巨蟒,正在各自为了生存而搏斗。   巨蟒张着大嘴,牢牢的咬住母鹿的后腿,身躯翻卷着想要将母鹿缠起来;而母鹿明显也聪明得多,此时根本就不顾腿上的伤痛,机智的随着巨蟒的卷动而不停的滚动着身子。   可是,就算是它再聪明,此时也露出了疲态。本来,鹿这种动物就不是巨蟒这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王者的对手,更何况,它还被巨蟒突然袭击咬住了后腿,即使这种巨蟒的牙齿长度较小且无毒,但是,它独特的牙齿形状则更加的适合给猎物放血,要得不深,血却流了很多。   母鹿如此挣扎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自己还没有断奶的孩子逃脱,它知道,它的对手已经是积年巨蟒,智力也不低,如果自己死了而孩子还没有逃远,这巨蟒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最终的结果,肯定是母子两个一同葬身蛇腹。   当它看着小鹿跑远的时候,不知道它眼中流下的泪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可是,当它看到自己的孩子过了不长时间又跑了回来的时候,那发自肺腑的悲鸣,直令“感情丰富”的老骗子肝肠寸断!   “白风,快上啊。”老骗子急了,话说他可是没这种好心的,可是看看旁边的那头小鹿,乖乖,这可是一头纯白的鹿啊!从刚才的表现看来,这头小鹿已经不是一句略通人性能够形容的了,这简直就是通灵啊!现在这么小就有这么高的智商,那长大之后,岂不是长上张人嘴就能说话了?   对于这种灵物,用拉壮丁的方式强行驯化那是绝对行不通的,只能像是对小孩子一样,恩威并施才可以啊!   一头白鹿,就算是再通灵,如果遇上了一般的人,即使是王公贵族,那也不过是多了一餐鹿肉罢了,运气好点的,会成为花园中的一个宠物,可是最终还是逃不掉上餐桌的命运;可是落在刘武卫的手里那可就不一样了,您别忘了,刘武卫的职业是什么啊?   他是骗子啊!还是一个特别喜欢扮道士的骗子!   想想看,一个须发皆白,衣袂飘飘,仙风道骨的道长,身背百年桃木宝剑,手持红尘万缕拂尘,身后跟着一头神骏异常的白鹿……   这……这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啊!   这行骗的上好道具都送到眼前了,这天欲与之而不取,用不到天谴,他刘武卫就能一头撞死在这池边的石头上!   “MB的,要不是道爷我没本事,我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小子帮忙?”心里好好的问候了远在安宁侯府的老秦家一顿,刘武卫拉下了他的老脸,对着白风又是作揖又是陪笑脸的:“白哥,您是我亲哥不行吗?您看这小鹿可怜的,您还是行行好,帮帮它呗?”   “这小小的东西,一看就还没断奶呢,这母鹿要是死了,它还不得饿死啊?唉,看得我这个心疼啊,平时还不觉得自己孤单,可是一看这即将失去母亲的小东西啊,我这……怎么就想起我娘来了呢?”   刘武卫绞尽脑汁的意图编造一下自己幼年的不幸,博取白风的同情,冷不防被白风一脚踹开。   “停啊,停!在路上你又不是没说过,你自小就是孤儿,一辈子见过的第一只雌性动物还是你师傅带你挖耗子洞时看到的一只母耗子,我问你,怎么这会就想起你那从未谋面并且被你恨之入骨的亲娘来了?”   “我……靠,我都忘了,这么说吧,老道我看上这头小鹿崽子了,要么,你去帮我把它娘救出来,要么,我回去就跟那两个小姑娘说,你是怎么心肠狠毒的见死不救,其实也不用我说,我就把这小家伙往她们两个面前一领……”   刘武卫眼睛一转,突然装出女孩子的声音,问道:“哎呀,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可怜啊,它娘呢?”   然后又转回来自己的声音:“刚死,白风见死不救,活生生的看着被蛇吃了……”   接着故意有换成女孩的声音:“什么?白风你竟然这么狠心,人家不理你了……”   “得了。”白风很是哭笑不得的打断了刘武卫的显摆,“你再演下去我就真不管了哈!”   说着话的功夫母鹿终于力有不逮,被那蟒蛇滚了一下,缠上了身。   白风知道,蟒蛇这种动物,想要令猎物窒息的话,并不会用蛮力,而是会趁着猎物呼气的时候跟着收缩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压缩猎物肺部活动的空间,从而致使猎物窒息死亡,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救不下来这头母鹿。   既然缠住了猎物,巨蟒也松开了口,瞪着阴冷的眼睛,吐着信子,对着白风。   它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威胁,因为在它的面前,白风实在是有些瘦弱。   不怪它会有这种感觉,因为它自己的体型也不是一般的大,这条蟒蛇的身体,最粗的地方都快赶上一个水缸了,长度则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丈,还是粗略的估计,只多不少!   这样大的一头巨蟒,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头老虎,遇到了它都得退避三舍,绕着点走!   可惜了,白风这家伙,前世今生对付过的蛇实在是太多,即使前世没有杀过这么大的蟒蛇,可是前世他也没有现在这么变态的力量不是?   暗自比较了一下,确定自己胜算很大,白风收起了一贯玩世不恭的嘴脸,猫着腰,脚步扎实的向巨蟒蹭了过去。   这玩意,太长了,想要像对付别的蛇那样拎起来抖搂断它的脊椎骨可是相当的有难度,最起码,白风没长那么高……   可是白风也早就想好了办法,只见他左手向前半伸,探在前方,不断的逗弄着巨蟒,使巨蟒越来越暴躁,右手则放松的藏在腰间,时刻准备着发出致命一击。   巨蟒一开始还不想应对白风的挑衅,可是,它越不想搭理白风白风就越蹬鼻子上脸,到了最后,这个两条腿的家伙竟然从腰中抽出一把刀子向自己劈了过来!   巨蟒躲得慢了点,刀锋过后,也划开了它挺长的一道口子,并且看起来,眼前的这个家伙还真的有点得了便宜卖乖的嫌疑!   也就是这蟒蛇不会说话,如果会的话,估计这个时候肯定会破口大骂:“MB的,老子吃口安生饭我容易吗?还敢砍我,我这就吃了你!”   白风也郁闷啊,单单用左手逗弄那条蟒蛇看起来不太好使,没招了,既然你紧紧的缠着母鹿不放那我也没办法,先抽刀子砍上几刀看看,您要是真能忍住,我这就转身就走。   还好,巨蟒还没有聪明到能够跟白风匹敌的地步,话说想要达到白风那个智商水平的话,就算是一个真正的人断奶之后也得那么五六年吧。   这不是在夸白风,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其实也就跟个七八岁的孩子的智商差不多,扮猪吃老虎嘛,怎么也得有点专业精神,不仅有人要扮,没人,也要扮。   巨蟒终于忍无可忍了,抛开了母鹿不管,稍微调整了一下姿态,猛地一下向白风就窜了过去,血喷大口张开,刹那间就到了他的面前,头一摆,咬住白风探在前面的刀子,猛力一甩的同时,颈部接着向白风撞来!   白风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左手的刀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这笨蛇咬去就咬去了吧,他真正的杀招就是藏在腰间的右手!   看到巨蟒果然像是自己设计的这样一头撞来,白风也不客气,左手挡一下,往身子左下方一抹,就将巨蟒的蛇头接力带到小腹前,右手伸出,又一卷,牢牢的箍住了它的脖子!   然后?刀没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还用什么刀啊!巨蟒那动作也不慢,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家抱住了,那还不趁势翻身,将这胆大的家伙卷起来还等什么啊!   一人一蟒此时都做出了最恰当的举动!   巨蟒猛地一个翻身,意图反而将白风缠起来。   白风则二话不说,在抱住巨蟒的同时   撒腿就跑!   咱没有那么高的个子,可是,咱跑得快啊!   看清楚一棵几人合抱的巨树,白风玩命似的就窜了过去,他这一窜极其迅速,巨蟒刚好也不擅长这种直线运动,身子挣扎两下,无从借力之下只能被白风拖着跑。   急奔!急停!转向!猛拽!   白风令人眼花缭乱的一通得瑟,刘武卫只觉得眼睛一花,这小子就轻轻巧巧的绕过了大树,将巨蟒硬生生的掰了个U字形,这还没完,借着这巨树为轴,白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一拽!   只听到噶蹦蹦的一通响声,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巨蟒顿时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般瘫了下去,后半截不甘心的扭动了一下,就悄没了声息。   死了。   “我靠!这么简单就弄死了?”刘武卫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看着一脸臭汗的白风,道,“你这小子也不行啊,不就跑了这么丁丁点的路吗?至于淌这么多汗吗?怎么着?年纪轻轻的,肾不行了?”   “你放屁!”白风回过劲来,拽着老骗子的领子就是一通猛摇,“MB的没事你弄一个这么大的麻烦回来干什么?这他妈的破蛇长得都快成精了,要不是老子还是小伙,这么一拽还不一定谁把谁整死呢!下次拜托你给点专业的建议好不好,这他妈还叫蛇吗?这叫蛇精!”   自打白风抱着巨蟒的脖子跑出第一步他就觉得不对劲,这蛇的力量和身体的柔韧度都比他想象得大得多,也幸亏他的这副身板也算是天生神力,要不然,不仅他拽不动这条巨蟒,他都怀疑,如果这条巨蟒登时人立起来,能将他活活的摔死!   不过还好,最后还是他棋高一着,将这蛇整死。   “嘶……这么条蛇都跟成了精似的,那,能跟它纠缠了那么久的那头母鹿……那不也得是个狠角色?”白风拍拍脸才回过味来,刚想提醒刘武卫不要轻举妄动,就听到刘武卫一声惨叫:“我滴妈诶!”   那叫声,都跟被人捏着脖子似的,特尖溜!   “哈哈哈哈,这真是太绝了!”白风扛着那条死蛇,一路兴奋异常的大声笑着,“我一直以为我这自创的七十二路踢裆腿不算是形意拳呢,今天我才知道,这可是名符其实的‘鹿形拳’啊!哈哈哈!”   而走在他身后好远的刘武卫,则一脸痛苦的扶着小鹿那幼小的身躯一步一步往前挪。   这叫什么事啊?   为了尽早将小鹿收入囊中,这边白风刚把蟒蛇抻断了脊椎骨,那边刘武卫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向母鹿治伤施恩了。   可是,他也不想想,谁家的小媳妇在没穿衣服的情况下会让这么个猥琐的男人蹲在屁股后面鼓捣啊?   啊?鹿本来就不穿衣服?   算了,这不是问题,问题是,虚弱的母鹿向后一蹬腿,正正好好的就踢到了蹲着的刘武卫的那里……   “踢碎了也好,反正你也用不着太多。”白风嬉笑着嚷道。   刘武卫则痛苦的哼道:“我不是和尚,道士是可以娶妻的……”顿了一下,还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我连道士都是假扮的!”   无论怎么样,身体虚弱的母鹿也明白,如果离开了眼前这两个人,自己和孩子是肯定没办法在这片树林里活下去的,所以,在勉强能站起来之后,就乖乖的领着儿子,跟着老骗子走出了树林。   一行两人两鹿,无惊无险的找到大车,毕竟是折腾了整整一晚,给母鹿包扎处理过后,白风和刘武卫给火堆加了不少的木柴后,一头栽倒,睡了个天昏地暗。   这一觉,虽然短,但是十分香甜。   香甜到听到有女孩子放声欢叫的时候,白风迷迷糊糊的竟然第一时间抽刀子想要杀人灭口关闹铃!   可是,站起来抽出刀子他才清醒了过来,这个时候有女人叫的话,那没别人,肯定是那两个小姑娘。   想想昨天晚上自己似乎看了不少不该看却十分好看的景色,白风一脸憨笑的挠挠脑袋。   “白风!一大早的,你站起来拎着刀子干什么?”轻语问的最大声,同时还抱着小鹿死不撒手,害的那头小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呦呦的叫着,颤抖着站在那里,也许它也不了解,眼前这个家伙怎么会这么疯狂。   张静萱则在旁边悉心的照料着受伤的母鹿,小手拿着一捧清脆欲滴的鲜草,在那里一缕一缕的喂给母鹿吃,间或美目一瞟,媚眼乱飞。   “哦。”白风也不能说自己抽刀子是想杀人来着,一眼看到旁边的蛇尸,“我这趁着早,把这条蛇收拾了,再晚了蛇筋就抽不出来了。两丈多的蛇筋,可是好东西……”说完找了些必备的物品,又拖着蛇尸进了树林,找溪水去了。   白风走后,因为被女孩们霸占了道具的刘武卫才想起来问:“对了,你们知不知道,为啥白风的脸上会有那么大的一个巴掌印呢?”   “不知道!”两女面色绯红,回答得却异口同声,斩钉截铁!   收留了两头白鹿,四个人上了马车,继续向烈州府城前进,除了在路过一个叫“铁匠村”的地方,听说这里的铁匠特别的有本事,白风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几把刀子毁了,重新打制成一柄“狗腿刀”之外,再就没出什么大事。   可是,即使是因为打刀的事情耽误了三天,四个人在第十天头上,也看到了烈州府城那高耸的城墙。   “乖乖,真是一个大城啊!”坐在车辕后的白风感叹道。   刘武卫也习惯的摆出了他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指点着近在眼前的烈州城城墙说道:“看到了吗?烈州府城可是咱们大威朝最北方的最后一个城市了,过了这个城,再往北,就是历年跟草原人征战不休的战场了。”   “巍峨!雄壮!”白风吐出两个词,又转头看向老骗子,低声问道,“我说老骗子,咱们两个进城之后能不能直接找个客栈住?咱这也有钱了,就别去道观寺院什么的挂单了……”   “这个……必须的,为师我这身子啊,也该好好洗个澡了,要不,气味太难闻,日后生意也要受影响。”   28.第一卷 出樊笼-28 送女烈州府   就在这对便宜师徒正在意淫去客栈如何如何,泡澡又如何如何的时候,从烈州城城下跑过来能有五个人的一队小兵,清一色按着腰刀,其中的一个还牵着一匹马,可是为了适应同伴的速度,这位牵着马的也没敢上马跑,就只是牵着跑而已。   “前面的马车,站住!”离着马车能有十米左右,领头的一个小兵头止住了身后的同伴,高声喝道,“两位道长,请问你们的车上是否有女眷?”   说完十分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自己的头盔,示意身后的同伴留下,而自己则将腰刀交给别人,拿着一幅画卷就向马车走来。   白风停下马车,跳下车辕,静等着对方到来。   这个兵头也很会做人,未开口就先笑:“小道长,别怕,我们是前面烈州府城的张总兵手下,一个多月前,总兵大人府上的小姐离家出走,至今未归,您看看,这就是张小姐的画像,您这车上要有这人当然是最好,看你们来的方向,要是在别的地方见到过这画像上的人,也请告诉我们一声,总兵府会有重谢的。”   白风看了一眼这个兵头,看他嘴唇干裂,也不知道这一上午对多少人说过了这么多话,从这点看来,这兵头人还不错,如果换成一般的兵丁,哪会跟你一个小道士解释这么多,肯定是上来就搜啊。   从车辕上摘下水袋,递给这个兵头,兵头一笑,道了声谢后就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喝了几大口之后,示意身后的同伴也过来,轮流着喝了几口,才还给白风。   “谢谢小道长了。”喝过水的兵丁们都笑着跟白风道谢,连带着还给一直扮高人的刘武卫也拱了拱手,刘武卫自然莞尔一笑,那份淡然出尘的气质,直接令这几个大头兵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小道长,麻烦你仔细看看,这一路上是不是看过这两位姑娘?”那个兵头还没忘了正事,看这两个师徒有车厢不进,偏偏全坐到车辕上,他就明白了,车内肯定是有女眷,而为什么道士会带着女眷赶路呢?或许是顺路吧,这如果是别的道士,如此可疑的行径,他们早就强行搜查了,可是,没有办法,白风这师徒两个卖相十分不错,一个清秀俊逸,一个仙风道骨,再加上刚才人家还体贴的送上一壶水,这几个小兵就实在拉不下脸来搜查人家了。   白风十分仔细的看了看手上的两幅画像,对兵头实话实说:“说实话,你这画画得不怎么样。”   “呵呵,是是。”兵头也乐了,心想这小子还真会说笑,“我们总兵府的张小姐可是这烈州府的第一美女,真人可比这画好看多了……”看这小道士年岁不大,人也挺有意思,兵头的话就多了两句。   “确实,真人比这画要漂亮上不止百倍,恩恩,你这画得确实不怎么样……”   “啊……”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那个兵头傻了。   “真人就在马车上……不过,她可没说过她是总兵大人的女儿啊……”白风将画像还给了兵头,这兵头木头木脑的接过,机械的揣了起来,好半天才反过味来,回身一巴掌拍到那个牵着马的兵头上,喝道:“小五,快去报告韩校尉,大小姐找到了!”   “奶奶,孙女儿不孝,让奶奶受惊了。”   总兵府门口,看趴在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张静萱,白风就感觉十分好笑,他心想,知道这一大家子都会为你担心,你还离家出走,这不是给自己找病吗?   可是,现在这气氛……   张老夫人抱着乖乖小孙女老泪纵横,一口一个乖孙女的叫着;而一旁呢?张静萱的母亲谢氏也陪着哭哭啼啼的;张洪熙其他的一些妾侍,也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也是在那里陪着垂泪。   轻语在一边更是低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张洪熙还好些,可那眼圈也是红的,看着这一帮子的女人在那里哭哭啼啼,一时也忘了该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从看热闹的人群后面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快让开!小妹回来了吗?真是小妹回来了?”   随着声音,人群快速的分开,一员白袍小将匆匆忙忙的丢掉手中的缰绳,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进来,进来之后二话没说,盯着老太太怀中的张静萱一阵打量,紧接着喜笑颜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奶奶,你看你们哭什么啊,小妹平安归来,应该庆贺才是啊。”   说完才一拍头盔,整理了一下仪表,对张洪熙行了个礼:“爹,我回来了。”   “嗯。”经他这一闹腾,张洪熙也回过味了,这么大一家子人,还过半都是女眷,都站在门口给别人看什么啊,女儿刚回家,在外面肯定也吃了不少苦,现在是先进家好好休息一下是正经。   “好了,娘,静萱在外也奔波月余,您看是不是先进去让她好好歇歇?”虽然在场张洪熙官最大,可是,他妈在场呢,他官再大也得先请示老太太的意见。   经他这一提醒,老太太也觉得在门口哭哭啼啼的不妥,可是还是一刻都不想跟乖孙女分开,嘴里说着好,可就是不放开乖孙女的小手,拉着这个心肝宝贝,就进了总兵府,还是张静萱,抽空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两句,老太太才转过头来,先向刘武卫笑了一下,然后才对张洪熙说道:“儿啊,刚才咱们光顾了高兴了,怠慢了恩人,快去,将两位恩公请到客厅奉茶。”   “是,母亲。”   张洪熙垂手应了一声之后,带着他的亲儿子,也就是张静萱的哥哥张静初一同走了下来,对刘武卫和白风拱手相谢。   “这位道长,张洪熙这里谢过道长的救命之恩了,寒舍粗陋,道长如不嫌弃的话,还请入府一叙,也让我们张家略微报答一下道长的大恩大德。”说完看了身后的张静初一眼。   张静初也是心思伶俐之辈,作为一府总兵的张洪熙,那是绝对不可能向一个道士用大礼的,可是对方这恩情也是实打实的摆着那里,不谢恩的话,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在背后戳张家的脊梁骨,所以,谢恩这么重的担子,就只能由他这个张府长子来代替了。   张静初整理了一下仪表,规规矩矩的站好,向刘武卫深施一礼,说道:“小子张静初,叩谢道长救妹之恩,请道长受我一拜,还请道长屈尊入府,也让小子能够报答道长大恩。”   “呵呵,小将军折杀老朽了。”刘武卫是什么人啊?唱念做打绝对上乘,对这些场面上的事情也是万分谙熟,他当然不能让人家一个堂堂的总兵之子给自己行大礼,所以,在张静初刚刚鞠躬之时,他就已经伸手相扶了。   “张将军,张小将军不必多礼。张将军,贫道与小徒乃是云游到此,不识路径,正彷徨间碰巧遇上令嫒,亏得令嫒大义,不仅为我们师徒指明道路,还借车于我们同行。贫道师徒感谢还来不及呢,何谈救人之恩啊,哈哈哈,这恩情一说,可不要再提了……”   “高!你还真高!”白风在后面静静的站着装孙子,听着老骗子的话在心里一个劲的腹诽,“这欲擒故纵让你用得,有好几层楼那么高啊!”   张洪熙父子也不是笨蛋,哦,听你这意思是你们师徒两个迷路了,还是被我女儿给救了的,道长您谦虚也别这么谦虚啊,我女儿救你们,那我女儿带的家丁,雇的向导都哪去了?凭空消失了?虽说觉得刘武卫找的这个借口蹩脚,可是这父子两个也同时为了老骗子这份施恩不图报的高尚节操心折。   这么高风亮节的有道之士,我张洪熙再给拒之门外,那我成什么人了?   想到这里,张洪熙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了,上前一步,紧紧拉住刘武卫的手就说:“道长莫要推脱,还请入府,请入府。”   “呵呵,张将军放手,我随你入府便是。”老骗子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架势,矜持的随着张洪熙走入总兵府。   两位长辈一动,张静初和白风就也跟着走了。   “张世伯,张世伯请留步……”   刘武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正迈步呢,就听见大街上蹄声阵阵,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正想停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觉得拉着他的张洪熙手一紧,似乎对来人十分的不喜,拉着他就加快了脚步。   不过,这位也确实不受待见,不仅是张洪熙不喜欢他,就连一直彬彬有礼的张静初,听了这个声音也是大皱眉头,赶紧低声催促白风:“小道长,快里面请。”   “哦。”白风一步就跳进了门口,张静初刚想吩咐关门,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麻子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看样子明显是马还没站稳他就窜下来了,结果还差点跌个狗吃屎。   “唉!”张静初无声的叹了口气,绷起一张脸来,向来人一拱手:“见过马公子。”   “哦,见过见过。”这个被叫做马公子的人敷衍的拱了拱手,“听说静萱妹妹回来了……”话还没说完就想绕过张静初往里面走。   张静初脸上当时就黑了,伸手一拦道:“马公子,怎么说这里也是总兵府,可不比你们按察使司,是你说进就能进的。”   听了这话,就算这位马公子再怎么蠢,也得品出味来了,随便换成别的人,早就把脑袋塞裤裆里,灰溜溜的走了。可是没办法,谁让静萱妹妹长得那么迷人呢?   为了美女,拼着这张脸皮不要了也没什么!   这就是马志伟马公子的真实想法。   这位马公子本身除了脸上的麻子长得特别茂密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本事,他能够这么硬闯总兵府还没有被黑着脸的张静初给扔出去,那全是因为他有个好爹。   他爹就是烈州府按察使,马光烈。   人称马光棍。   这整个烈州府都没有知府,那是大威皇帝让张洪熙军政一块抓,可是烈州府设了按察使司,那是大威皇帝教育张洪熙,你不要抓得太肆无忌惮了!   所以,张洪熙还是十分会做人,同时也十分会做官,这么多年了,对按察使司这个负责监视、制约他的衙门一贯是以礼相待,只要你不在我的军队里面搅合,哪怕是你在我军队里安插人手呢,我就当没这回事。   这么弄的结果也正是张洪熙愿意看到的,在烈州府生活的人都知道,总兵府是有些怕按察使司的,这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专门管你的呢?你要是敢蹦跶,人家就敢在皇上面前告你的黑状!   大威皇帝,也是想要看到这个结果的吧?   可是,除了张洪熙,烈州府所有的人都不喜欢这个结果。   尤其是张静初!   MB的,你个一脸麻子的玩意,文不成武不就,凭什么就能跟我张静初一样,在军队里当上千总?   就凭你有个好爹?   我爹还是总兵呢!   更加可恨的是,也不撒尿照照,就你那一脸的癞蛤蟆的德行,还想吃我妹妹这只天鹅肉?   我呸!   癞蛤蟆都比你长得讨人喜欢!   这样,孔武有力的张静初连想都没想就把马志伟给拦在门口了。   “唉,张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们按察使司也不是随便进的啊!”   到底是纨绔子弟,你身在军队任职,还一口一口的我们按察使司,你说这不是找病吗?   听了他这话,张静初脖子一梗梗:“合着你的意思,我们总兵府还不如你们按察使司呢?”   “我没那么说……”   “不送!”张静初也不客气,连脸子都懒得再给他甩了,直接将他一把推出门口,反过来嘱咐家丁,“把门关上,给我看好了,别什么蛤蟆都往里面蹦跶!”   “是!”两边家丁齐声答应,也不管外面马志伟还在往前冲,咣当一声就把门给关得死死的!   “哎呦,我的鼻子!”马志伟一张脸正正好好的贴在门上,顿时鼻血长流,“出……出血了……张静初!我跟你没完!你不让我见我的静萱妹妹,我……我找我爹去!”   “我靠!”马志伟这话说得声音特大,白风听了差点没倒了,心想:你个王八蛋,我都没好意思大声说呢,你这妹妹妹妹的叫得倒是欢!我看,静萱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弄了个千里寻夫的戏码,有八成是因为为了躲你这麻子吧?   看到白风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张静初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一个混蛋,道长别理他,走,咱们去客厅。”   等到两人到了客厅的时候,刘武卫跟张洪熙已经早早的到了,此刻正坐在那里相谈甚欢。   两人行了一礼,张静初走过去坐到他爹的下首,而白风呢,只能演戏演到底,规规矩矩的走到刘武卫身后站着。   他这么守规矩,倒是看得张洪熙频频颔首,这个小道士,长得不错,还有礼貌!   “道长,一路车马劳顿,先请到西厢房歇息歇息,今晚我必设宴款待,一是为小女答谢道长救命之恩,二来,也是为了道长师徒接风洗尘,您看可好?”   “呵呵,既如此,多谢张将军了。”刘武卫起身告辞,临走之时似乎突然想起来似的,对张洪熙说道,“张将军,那辆车里还有些凶器,如果将军对武器有所爱好的话,还请自便?”   “哦,好好,不劳道长挂心,我自会派下人取来,这就不送。”   “张魁,去,带道长歇息。”   随着张洪熙的话语,一直侍立一旁的一名青衣家丁走出来,恭恭敬敬的对刘武卫一礼:“道长,请这边走。”   “呼!”全身泡在热水里,白风舒服得直呻吟,惹得一旁伺候的小丫鬟嘿嘿直笑,这小丫鬟,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姿色虽然平平,可是,笑起来眼睛却弯弯的,很是打眼。   这可不是白风饱暖思淫欲,洗个澡还要丫鬟服侍,实在是因为他们两个救了张静萱,对张府的恩情太大,张府为了报恩,给他们师徒俩准备的什么东西都是最周到的。   就连这洗澡,都是一人给配了两个俏丫鬟伺候!   美人侍浴啊!刘武卫那是千肯万肯,可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能忍痛割爱,换成两个大老爷们;   白风呢?一句我其实是我师傅的挂名弟子,人家张魁就把小丫鬟全给派到他身边了!   “姐姐们,你们把水弄好就行了呗?非得在这里看我脱衣服吗?”   白风虽然是穿越过来的,可是,他在前世也是纯洁的一塌糊涂的处男,要他杀人那肯定是驾轻就熟,要他风流快活?有点难度哈!   结果,在他誓死不从的那副样子面前,四个丫鬟全都笑着跑了,就现在这个,还是那四个小丫鬟跑到张魁面前将这个小弟弟的情况诉说一遍之后,张魁特意给挑了个年岁大的给派过来的呢!   白风其实在这心里也在哀嚎,天啊,二十出头的年龄算是大吗?虽然我表面上是十四岁,可是我这心里可是实实在在的二十多啊!   29.第一卷 出樊笼-29 明着偷窥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嗷……嗷嗷嗷……”   实在是受不了“大丫鬟”看自己的洋相,白风好说歹说才将她劝了出去,一看房内没人,这个家伙顺口就开始唱起了洗澡歌。   这洗澡歌也算是一大神曲,只是刚一出口,就把静悄悄站在门外等着他召唤的五个小丫鬟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白风虽说不要脸,可是,那也是分人的,跟刘武卫,因为大家都不要脸的关系,所以他才能毫不留情的坚决不要脸;可是在这么多妙龄小妹妹的面前,咱可是得有矜持的啊!   “完了,这下子丢脸丢大发了……”白风听了门外的笑声,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无奈之下,只能涨红了脸对着外面吼道,“各位姐姐们啊,求你们别在外面看着了,你看我连衣服都被你们抢走了,也没法出去惹祸了不是?走开点,走开点。”   丫鬟们嬉笑着互相看了看,共同推举那个二十多岁的丫鬟说话,那个丫鬟也是年龄大些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羞涩,还是脆生生的答道:“不行啊,道长,如果让老爷知道我们如此怠慢,肯定不会轻饶,要不这样,你就当我们已经走了,你想唱什么唱什么,我们保证不出声还不行?”   “我……”白风听得这个愣,完蛋,还劝不走了……好啊,你们不是不走吗?那就别怪本少爷嗓门大了,咱不唱洗澡歌,咱唱别的还不行吗?   想唱就唱,白风本来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是唱什么呢?最拿手的,当然就是那首《情侠》了。   一时间不知道唱什么好,洗澡又洗的特别爽,想都没想,一首《情侠》就从他的口中流淌而出。   那旋律,那填词,大气磅礴又不失柔情,乍一听金石铮铮,不乏铁血之色,细一品却润物无声,把演唱者心中的那份带着无奈的洒脱表现得淋漓尽致,落下来时却如初春细雨,字字句句都打在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在外面伺候的五个丫鬟本来还以为他还会接着唱那首听着就搞笑的洗澡歌呢,已经做好了憋着笑的准备,可是没想到,里面的那个小道士竟然一张口就换了首歌。   这歌……真是好听,原来,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曲子,并不是只有女人唱的好听,男人唱起来也是这么……怎么形容呢?这首曲子,那根本就应该是男子汉大丈夫骑马挥剑,鏖战沙场之时,蓦然回首,思念心上之人之时唱的啊。   这是军镇,烈州府,而这里又是镇中之镇,烈州府里的总兵府。   这个总兵府里,所有的家丁都是跟了张将军多少年的亲兵,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张将军为了照顾他们才把他们收做家丁,呆在这府里面。   总兵府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这里规矩有些特殊,家丁虽然也不能进后宅,可是,平日里却不禁止家丁和后宅里面的这些丫鬟接触,如果两情相悦的话,禀报给张将军,他还会亲自安排,让他们喜结连理,还发安家费。   当然了,禀报之前是不准乱来的,为了这,这些家丁丫鬟们对于总兵府的忠心,那可不是一般的高。在大威朝,他们相信,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把这些家丁和丫鬟当人来对待。   有的时候,为了报恩,有许多对璧人为了能够多伺候伺候张家人,而禀报了自己的婚事之后却坚决不成婚,继续留下来当差的,就算是有战事时,由家丁再次变为亲兵,这帮大龄青年的眉头也绝对不会皱上那么一下。   那个二十出头的丫鬟,就是安排白风师徒两个人住宿的那个张彪的心上人,同样,这两个人也是坚决要晚些成婚,再伺候张家人几年的。   张彪杀人的时候,小丫鬟小雅可是看到过,当时她还只是个家破人亡的可怜小女孩,是张彪,骑马挥刀,带人杀退了流窜来的一股蛮人,这才把她从地狱的边缘拉过来。她被张家收为丫鬟之后,再一次看到张彪,就十分坚定的跟了他,这一跟,就是七年。   所以,听到白风的这首歌,小雅感触特别深!   “他们不懂我的爱——你的美——”   一曲唱完,五个丫鬟沉醉片刻,立刻拍着小手,大声叫好!   “好……太好听了……”   “词好,曲子也好……”   “再唱一遍吧……”   此时也没什么矜持不矜持的了,既然人多势众,那么稍微的调戏里面的小道士一下,谁也说不出什么的吧?   她们正在这起哄呢,冷不防身后传来张彪一声申斥:“胡闹,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丫鬟们登时乖巧起来,齐齐的回身施了个礼,齐声说道:“婢子知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张彪已经听了一会了,他也被白风的歌声陶醉得不行,所以才能恰好在白风唱完之后才过来斥责丫鬟们。   彼此都熟悉,这帮小丫鬟们也知道张彪并没有真的生气,此时斥责她们其实还是保护她们。   果然,张彪走过她们身边的时候,特意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小雅的身边一顿,低声说道:“你啊,做姐姐的,也不知道带带她们,这吵吵嚷嚷的,被大管家看到了,少不得一顿责罚。”   小雅抿嘴一笑,脸一红,道:“歌好听,一时也就忘了。”   “嗯,确实好听。”张彪也是嘴巴一咧,“回头要是记住了,抽个时间教教我,我到那些崽子面前显摆一下。”   “嗯。”小雅低声应道。   张彪对着门一拱手,大声问道:“不知小道长洗好了吗?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开席了,尊师已经到了前厅,现在正与我家将军叙话。”   “啊?还在唠?”门里传出白风的惊叫,“我还得等一下……对了,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把衣服拿进来,我是实在不敢麻烦外面站着的姐姐妹妹们了。”   张彪似笑非笑的回头瞥了一眼这群小丫鬟,无声的说了一句:“淘气。”换来小丫鬟们几对含冤受屈的白眼,也就过去了。   白风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洗好了澡,穿上一身白色儒服,湿漉漉的长发自然垂下,仅仅在头发中段系了一条丝带,整个人显得爽利,干脆。   打开门,抱着满盛着水的浴桶,在五女一男惊愕的目光中,迈步走了出来,施施然问道:“洗完了,这水倒哪?”   “我的天啊!”张彪惊愕的咽了口唾沫,这是什么怪物?那浴桶装满了水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斤重,就这么抱着出来了?   惊讶之后赶紧让他放下,这洗个澡还要让客人自己倒水吗?他把总兵府看得连小客栈都不如?   想到这,张彪赶快迎上,赶紧抱拳行礼:“小道长,您还是随我去吧,这水自然有人去收拾,要是被别人看到咱总兵府里客人洗完了澡还要自己倒水收拾的话,不止是小的担待不起,就是张将军,脸上怕也没什么光彩。”   “哦,那我就放这了。”   客厅中,刘武卫依然是一身道袍,此时他也收拾干净,越发的显得卓尔不群。白风进来的时候,他正在与张洪熙闲聊。   “贫道白风,拜见张将军。徒儿拜见师傅。”   “呵呵,免礼免礼。”张洪熙笑道,随后指着白风好一通赞叹,“无微子道长,您这徒弟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过奖过奖。”刘武卫一摆手,“白风这孩子,也就是我一个挂名的徒弟罢了,我身上这本事,却一样都没有传给他,这小子,穿着俗衣比穿着道袍更适合啊。”   “哦?这是为何?”张洪熙问道。   “为何?”刘武卫心里暗乐,心想,因为出了这个门我们两个就得各奔东西了,我再不铺垫铺垫,日后被你发现了,我还在不在你的地盘上混日子了?可是话却不能这么说,老骗子只能按照腹稿来:“我这徒儿身世奇特,命理就不是本道之人,况且,贫道算出,这小子俗事缠身,此生是挣脱不出这千丈红尘了。”   看张洪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武卫继续忽悠:“不过张将军也不必担心,世人皆有命,我把白风这小子留在尘世间,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至于缘法嘛,缘法自有天定,我这做师傅的,将他领到这烈州府,给他一个入世的最佳之地,也算是对得起我们这一场师徒缘分了,以后如何,就全靠他自己了。”   “师傅!”白风听到这话,猛地一抬头,眼泪汪汪的,其实他想说的是:“MB的,你好啊,老骗子,这么快就想跟我分道扬镳了!你分就分呗,他妈的分之前还摆我一道!什么叫最佳之地?你这么说不是明摆着想让我留在这总兵府里嘛?”   “徒儿!”刘武卫也是眼圈微红,“没办法啊臭小子,离了这个地方我还真怕甩不掉你,从今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说独木桥也不对,在浒县城外,你可是把人家女儿都又搂又抱的,现在吃干抹净了,想不认账?你也换个角度想想,我这可是在帮你!我可警告你,别想着拆穿我哦,我只要在这里喊出你是安宁侯府的小侯爷,保证不出一个月,你就又得被抓回去!”   “你狠!”   “哈哈,这叫聪明!”   两师徒正含情脉脉基情四射心有灵犀勾心斗角呢,张府大管家走进前厅,禀告道:“老爷,酒席已经准备好了。”   “哈哈哈,好,那,无微子道长,请!”   “请。”刘武卫也起身想让,然后两个人携手走出。   白风当然是张静初招呼。   “小道长,我可听说你歌唱得不错……”故意落后了两步,张静初一脸的嬉笑,轻声问道。   白风根本就没当回事,随口答道:“小意思了,我唱歌确实不赖,哈哈。”他以为是洗澡唱歌的事情被张静初知道了呢。   可是人家张静初知道的,却不是他洗澡时候唱歌的事,而是人家的亲亲小妹子,洗澡时候,竟也轻声哼唱他这一曲《情侠》,不仅如此,还唱的一脸甜蜜——这是伺候她洗浴的丫鬟亲口告诉老太太的——本来伺候她的应该是她的贴身丫鬟轻语,可是轻语也得洗白白不是?就这么,这事可就露馅了!   “我的乖孙女啊,你唱的那是什么歌啊?来来来,大声的给奶奶唱个,也让我这老太太听听。”露馅之前,老太太还捉着自己的孙女不放,非得让她唱出来。   实在坳不过了,张静萱只能轻启朱唇,小声的哼唱了一遍,而在她唱着的时候,正巧,派去伺候白风的丫鬟小雅回到了老太太身边——她本来就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此时一听,脸上就带出来似笑非笑的神情了。   老太太是多大一个人精啊,看到贴身丫鬟小雅这个表情,再被小雅在她耳边一顿嘀咕,立刻,这眼睛就弯下去了:“这么说,她跟那个小道士唱的歌是一样的?”   “是的,老太太。”   “那个小道士长得是挺俊的,他身体,怎么样?”老太太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回老太太,小道长没敢让婢子伺候洗浴,但是洗过之后曾经想亲自将水倒掉,当时他是直接抱着浴桶出来的。”   “嗯,不恋美色,人品不错,能抱着浴桶……这得多大的力气啊?”老太太眼睛眯成一条缝,奸笑道,“嘿嘿,可不能让我这乖孙女栽倒关家那个火坑里出不来,既然好不容易的,我这孙女有了心上人了,那我可得好好的把把关。”   “雅丫头啊,他们这酒席什么时候开?摆在哪了?”   “回老太太,今天天气晴朗,老爷将酒席摆在花园里面了,现在他们已经过去了。”   “花园啊,呵呵,正好,我们也去看看。”   总兵府当然不止一个花园,后院女眷住的地方当然会有一个比较精致的后花园,可是,为了会客之用,在大厅与书房只间,还是有一片规模比较大的花园的。   平日里,这片花园是给张洪熙父子和那些家丁们练武之用的,除了一片比较大的假山之外,就只有四周才栽种了不少树木。   假山之后,就是通往三重院子的月亮门,而后宅则是第四和第五重院子。   老太太一听酒席摆在后花园了,立刻就想起了这片假山,平日里那些春心萌动的丫鬟就没少在这偷窥,而这练武场周围的树荫下,也是这总兵府里面尽人皆知的,家丁和丫鬟互诉衷情的地方。   这种地方,当然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了,于是,老太太就带着儿媳妇、孙女和几个丫鬟,直奔这里,藏好了后等着偷窥未来的孙女婿了!自然,作为贴身丫鬟的轻语也在此列。   老太太兴冲冲的带着娘子军来相看相看,可是一见这桌子的摆放位置就是一阵气闷,怎么了?好死不死的,这桌子摆的地方,让老太太那里根本就看不见!   看不见不要紧啊,这总兵府里谁最大?   老太太回头跟小雅说了几句,小雅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朝张彪招了招手,也说了几句,张彪呢,一脸尴尬的又走到大管家的身边,同样说了几句。   这边都快入席了,大管家赶紧拦住,请示了一下张总兵,张洪熙一脸哭笑不得的一挥手。   只听见大管家安排道:“怎么把桌子摆到那了,那树上容易往下掉虫子,快快快,往那边挪挪……”说着偷眼向小雅的方向看,直到小雅点头,才作罢:“好了,就这,别动弹了!”安排完才有时间腹诽一句:“老太太啊,偷窥成您这么霸气侧漏的,从古到今可就您这一位了!”   “老爷,可以入席了。”   “哈哈哈,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道长请!”   “张将军请。”   “小道长,这边坐。”   “好。我说小初啊,咱们现在这个地方也在树下,就不怕树上掉虫子了?”   “这个……”张静初反应多快啊,立刻说道,“这棵是柳树,不怕的。”   白风却是一条道走到黑,问道:“那边那棵也是柳树啊!”   张静初十分肯定的一咬牙:“那边的是棵黄花柳,汁多叶肥,容易招虫子,这棵是……这个……反正这棵柳树是臭的……”   “哦!”白风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也就像是说,那边那棵是黄花闺女,咱这边的是棵老爷们,这虫子也是分得出那边的嫩的是吧?”   张静初眼睛一亮,拍案叫绝:“对!就是这样!”心里却苦笑道:“我滴奶奶啊,您怎么就给我们出这么个难题啊!”   假山后面,老太太指着白风跟谢氏笑道:“明儿啊,你看看,那个小伙子,长得真是唇红齿白的,多招人稀罕。”   谢氏也是喜笑颜开的:“是啊,娘,小道长穿起一般的衣裳来,更显得英伟了。”   “嗨,别小道士小道士的,我可是挺雅丫头说了,这个小白风啊,只是道长的记名弟子,可以娶妻的。对了雅丫头啊。”老太太笑问小雅,“老道长还说什么来着?是说那小白风跟咱们烈州府有缘吧?”   “嗯,老太太,无微子道长还说,他们两个就要在这烈州府分开的。”   “哈哈哈,这是天作之合啊,这就是缘分啊。”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30.第一卷 出樊笼-30 一边玩去   堂堂总兵府请客,一张桌子够吗?   当然不够。   张静萱离家出走那在烈州府可是大事,为了找回这个冲动的小妞,张洪熙可是发动了全烈州府的人去找。   告示、悬赏,除了海捕文书之外,张洪熙能想到的办法全都想了。   可以这么说,整个烈州府里,除了聋子和吃奶的娃娃,谁都知道,张府的大小姐,丢了!   要是丢了个男人嘛,比如张静初,那都不算事,毕竟是男人嘛,最大不过就是个死字,怎么说也不会污了门楣不是?   可是,张静萱偏偏就是个女孩子,还是烈州府第一美女!   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丢了,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死了倒是不错的结果,最惨的,还是……算了,那种结果大家都知道,也就不说了。   所以,在得知了张静萱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完整无缺的回来了之后,整个张府才会那么沸腾,   回头想想,张静萱和轻语小丫头也是一阵后怕,一个劲的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傻呢?这如果不是遇上了白风和他师傅,那后果……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不是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嘛?   所以,张洪熙脑门一拍,女儿回来的这事情可是要好好宣扬一下的,更何况是原装的回来了!   办这个宴席,一方面是昭告全城,我张洪熙的女儿完整无损的回来了,二一个,也是感谢一下在他寻找女儿的这些天,出力甚巨的下属亲朋,最后一点,也就是最深的一点,就是为了恶心恶心那些,不对,是那个出工不出力,还刻意散步谣言的衙门——按察使司!   这个衙门,当然是不会有人去请!   烈州府三个副将,八个参将,一十九个游击,全被请了过来,千总一级的只要是在近处驻守的,也全部到齐,剩下附近几个县的把总、县令、有背景的乡绅也到了不少。   熙熙攘攘的热闹了很长时间,直到张洪熙带着白风师徒和自己的儿子开始入席,这些人才开始论资排辈的坐下了。   张洪熙清了清嗓子,率先站起举杯,看到他的样子,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听他声音洪亮的讲道:“诸位,今天请大家来寒舍吃顿便饭,目的我想大家也都知道了,我那个不孝的女儿离家出走月余,渺无音信,作为一个父亲,我是心急如焚啊!”   “可是,在我这段最艰难的时期,在座诸位和那些路远无法到达的同僚、朋友们,你们没有袖手旁观!你们急我之所急,为了小女的事情,夜不能寐,寝不安枕,更有许多人为了我这点私事,跑断了腿,操碎了心!我张洪熙在这里,代表我的全家,谢谢你们了!”   “诸位高义,请受张某一拜!”张洪熙举杯拱手,向着四方拜了一拜,众人纷纷还礼,只听见张洪熙接着说道,“这第一杯酒,我敬诸位!”   “张将军客气了!”下面众人高呼。   张洪熙并没有坐下,反而一拉身边站着的刘武卫,又举起第二杯酒,笑道:“这第二杯酒,我要敬给我身边的这位无微子道长。”   “道长高义,路遇小女逢难,慷慨相助,实乃高人风范也!”   “道长大恩,张某铭感五内,请道长满饮此杯!”说完一口干了,杯口向外,朝众人亮了个杯底。   有凑趣的大喝了一声好,也高声叫道:“我等也赔上一杯!”   “干了!”   “干!”   刘武卫依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后,才出声道:“不敢不敢,实话说,我们师徒两个,也是蒙张小姐相助,才到得了烈州,这恩情一说,可是不敢当。”   “哈哈哈,当得当得……”   一番官面文章做完后,张洪熙大笑着示意了一下:“大家慢用,今天高兴,在场的大都是多年的兄弟了,咱们也不弄那些文邹邹的玩意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饭吃完了还没醉的,大家伙做个见证,以后就别踏进我张家的门!”   “好!”众人这下才齐齐的喝了一声彩。   可不是嘛,在座的别看各个身上都有官职,穿得人五人六的,可是烈州府这天天打仗的地方,带兵的武人,哪会有什么读书人出身?这帮家伙平日里碍于面子,也许会唠上那么几句场面话,可是要让他们一直这么说话的话,嘿嘿,您干脆让他们抹脖子算了!   张洪熙刚放下话开吃,白风就把眼前的一个羊腿给捉到了手里,酒杯一扔,颠起后槽牙就开整,还别说,这张府的厨子那还真不是盖得,做的这东西就是比他自己烤的好吃。   由于刚才张洪熙只介绍了刘武卫,并没有刻意的介绍他,所以,能坐到张洪熙这一桌,明显还由张家长子陪着的白风可就成了众将私下里议论的目标。   这帮粗汉,刚开始时还没什么可说的,可是酒一倒上,这话可就多了,而且说什么的都有。   “唉,我说,老李,你看这总兵的那张桌子上那个小子是什么来路啊?”   “嘿,这你还不知道?这八成啊,是张将军给自己挑的女婿。”   “女婿?这吃相也太……”   “太什么?老王啊,你也是带了一辈子兵的人了,这军队里只有这吃相才能吃得饱,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这宴席之上,这么吃,也是有碍观瞻。”   “老王,别人都不说什么,你在这叽歪什么?这张小姐出去这么长时间,人家嘴上说是完璧归赵的,实际里面不知道有什么猫腻呢,这话也就咱老哥俩说哈,我看啊,这小子八成就是咱将军找的一个穷小子,那个,嘿嘿嘿……你懂得啊。”   “懂……懂个屁,李铁王前,你们两个臭嘴给我闭上,这话要是传到将军耳朵里,你们两个这身皮还想不想披着了?”旁边一个老成持重的插了句嘴。   “我们这也就是一说,嘿嘿,不作数,不作数,喝酒喝酒。”听了这话,那个老李立刻蔫了,嬉笑着喝上酒了。   他们这边笑闹不提,酒过三巡之后,大管家凑到张洪熙的耳朵边说了句话,张洪熙本来还喜笑颜开的脸刷的一下撂下来了,直接爆了粗口:“X他妈的,这家伙来干什么!”   他这脸子一撂,他这桌子上的人就都不说话了,而一见主桌上安静下来了,其他桌子上的人也渐渐的静了下来。   张洪熙一见,赶紧挥了挥手:“没事没事,你们吃你们的,咱们按察使大人不请自到!”   “哈哈哈,真他奶奶的晦气!”主桌上有个黑脸的将军一听这话,立码大声笑了起来,“这不是癞蛤蟆上桌子,纯粹膈应人嘛!”   听了这话,张洪熙也是一阵苦笑,可是人家来了又不能往出赶,只能吩咐下去:“去吧,把他们带到这来,咱们也不差这口饭。”   人未到,声先至。   “哈哈,恭喜恭喜啊,张小姐平安归来,这可是咱们烈州府的一件大喜事啊!”穿着绯色官服的按察使马光烈大笑着从廊上出现,身后还跟着他儿子,和一老一中两个武者打扮的人,当然了,他们也带着家丁来的,可是这种场合,明显不能让那些不够级别的人进来。   “马大人,稀客啊,不知道马大人过府有何要事吗?”张洪熙明显表现出不欢迎,嘴上更是连欢迎两个字都懒得说,这样,院子里更静了,只有刚才那个黑脸的将军愤愤的喝了口酒,把就被往桌子上一顿,大声叫道:“妈的!喝酒还落个苍蝇,晦气!”   马光烈面色一凝,冷冷看向那个副将,而那个副将也瞪了过来:“看什么看?来人,给老子换大碗!”   “哼。”马光烈也不想跟他计较,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对张洪熙说道:“总兵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发动全府的人帮你找女儿的时候我按察使司也动了不少的人,这张小姐无恙归来,喜酒怎么也不请我喝一口?”   “怎么?你这是在说我假公济私?”张洪熙眯着眼睛盯着马光烈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按察使司做的好事。”   没错,人家火急火燎的找女儿的时候,马光烈确实让按察使司动了起来,只不过嘛,他们是到处搜集张洪熙假公济私的证据,结结实实的往上面告了一状,你说,这家伙这个时候来,那会有人欢迎?不打出去不错了!   “啊呀啊呀,总兵大人,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啊,下面的人不懂事,我已经好好的收拾他了,这不,我这可是给你赔不是来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已经把脸伸到你手下了,那就更不能打了,如果张洪熙真的在宴席上就把马光烈赶出去,那老马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很高兴,怎么着?他马光烈好歹也是个按察使,你张洪熙在自己宅子里私自召集众将,还不让我这个监督你的人在场,怎么?你在蓄谋谋反吗?   张洪熙混了这么多年,如果这点小九九都看不出来,他也不会登上了总兵官这个位置了,前面说的那几句话,纯粹是为了恶心恶心马光烈,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是要放人入席的。   以马光烈的身份,肯定是要坐在主客的位置上的。不过今天特殊,主客副客位置上坐的正正好好是刘武卫和白风,没办法,人家两个是正经的救了张小姐回来,理所应当的坐在那里了。   安排好了座位,马光烈自然不会亲自说出什么来,不过,他要找麻烦的话,也不用自己说——他不还有个麻子儿子呢吗?   递了个眼神,那个麻子,也就是马志伟不干了,拍案而起倒是没敢,可是喝下一杯酒之后也是一脸鄙夷的看向了白风。   此时,白风正不要脸的啃肉呢。   “张世伯,您还别说,虽然我来了您家不少次了,可是,还是头一次能走到这里来,您还真别说,这个院子,真是布置的别具匠心啊。”   张洪熙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已经骂开了花:“你个小崽子,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我这张府连门房都不会让你进。”可是这话他可不会说。   反倒是张静初就没什么顾虑,打架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爹有爹的打法,儿子自有儿子对付。   “麻子,你在这就别臭现了,还来了多次,你也真好意思说,你哪次不是被挡在外面连前厅都不让进啊?我都说过了,就你这德行,要不是摊上个‘高风亮节’的亲爹,我家的大门你都进不来!”   一句话说的马志伟差点没噎死,可是,饶是你唇枪舌剑,我自巍然不动,脸皮厚,无敌了!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马志伟很是欠扁的夹了一口菜,吞下肚去,筷子可没放下,悠悠说道,“谁不知道总兵府门槛高啊,你看,薛副将、唐老将军、木副将还有这么多参将把总什么的,您这一院子,可是把咱们烈州府大大小小的军官,都包圆了啊!”   “怎么着?你这连个举子都没考上的麻子,也想参上一本?就怕咱们皇上,没兴趣看!”张静初听他老调重提,不禁针锋相对,“这些叔叔伯伯的,都是给我家贺喜来了,你别在那牵强附会。”   “呵呵。”马志伟挥舞着筷子,“我可没这么说。”   说完不等张静初说话,突然就拿着筷子一支白风,问道:“我就是好奇,这个小家伙是什么人?我爹这堂堂一个烈州府按察使,竟然要坐在他的下首,他有什么资格?”   “什么资格?”张静初冷冷一笑,环顾四周,发现大部分人虽然眼睛没有看着这边,可是那耳朵可都竖得跟旗杆似的,没办法,武人也是很八卦的,所以,早说晚说都是说,张家大少爷用眼神请示了一下张洪熙,后者微一点头,顿时,张静初声音提高了八度,说道:“我告诉你,马志伟,这位小道长是救了我妹妹的大英雄,大侠士!”   “龙门关外,舍妹不幸遭遇歹人截杀,随行护卫、向导、车夫虽拼力抵抗,却依然玉碎,舍妹的贴身侍女不忍其受歹人戕害,仗着幼时所练的功夫带她逃入树林。”   “怎奈舍妹当时已经身受箭伤,几经昏厥,侍女人小力弱,终究未能逃脱。”   话说到这,张静初有意的停了一下,在座众人虽然说早就知道张小姐安然无恙,可是这里听他绘声绘色一讲,此时也是大气不敢喘,支着耳朵静候下文。   “就在舍妹与侍女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时,巧遇正在林中歇息的无微子道长师徒,道长高义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与穷凶极恶的歹人大战了数个回合,终于将舍妹救了下来!”   “放下无微子道长的功劳咱先不提,就你眼前这位小道长,当时就以一敌五,还能将他们全数擒杀。”   “你说,跟你这个千总比起来,这位小道长够不够资格坐在这里?”   张静初话音刚落,在座众人顿起一片议论声。他们倒不是为了白风能够以一敌五的本事惊讶,毕竟在座的大部分都是高级武官,这里面不说能够以一敌五,就是勇冠三军的也不乏其人。   他们议论的是白风的长相,没错,就是长相,要知道,白风的个子再怎么大那他如今也仅仅只有十四岁,再加上长得实在是俊俏干净,跟能够连杀五个的这种暴力怎么都联系不起来。   旁边那个黑脸的将军听了则是一脸的不信,这家伙姓薛,是三个副将之一,打仗那是没的说,颇有些粗中有细的风采,可是要让他把心眼放在打仗以外的地方?那可就不行了,这家伙几乎就是直肠子,一通到底,他看不上马光烈的时候,连张洪熙都只能拐弯抹角的表示不满呢,他就敢直接当着面骂人家苍蝇,由此可见一斑。   所以,还没等马志伟反驳张静初呢,这家伙就一脸惊讶的一拍白风后背,疑道:“行啊,小子,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唉我说,张家小子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看你这唇红齿白的,怎么也不像是有那本事的人啊!”   白风此时跟个没事人似的,连头都不抬,就顾着自己在那里吃,也没回话。   这种时候,也只有老骗子得说上几句话了:“这位将军,您别看劣徒长得文静,他可是天生神力,勇武无双的啊,最起码,我老道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了,还没见过比我这徒弟还要厉害的人呢。”   “哦?看着不像啊。”薛将军脸上疑云更重,又摇了摇白风的肩膀,问道,“你师傅说的是真的假的,来,咱们爷们拜拜腕子,你要是赢了我,我就信你。”   你说这不是胡闹嘛,人家砸场子的都没提出跟白风挑战呢,他倒是先把这茬提起来了,要不是知道在这些小事上这家伙从来都不过脑子,人家都以为他是马光烈带过来搅局的了!   见此情景,连张洪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只能干瞪着眼看着。   哪知道白风对薛将军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往嘴里塞了一口大肉之后,百忙之中抬眼睛瞟了一眼,说出的话差点没把人噎死:“去去去,没看我忙着呢吗?一边玩去!”   31.第一卷 出樊笼-31 人死为大   “一边玩去。”   此言一出,万籁俱寂。   薛将军黑脸一抽抽,直接弄了个口歪眼斜,一只手拄在桌子上那是举着也不是,拿下来也不是,真被雷得不轻。   刘武卫见状眼睛一翻,心想:“MB的,你倒是吃的痛快,还得老子给你擦屁股。”   不得已,满满的倒了一碗酒,亲自捧着,送到薛将军的手上,赔礼道歉:“这位将军,切莫生气,我这徒儿幼时被人遗弃山林,由雌虎养大,直到九岁才被我收下,教授礼仪,平时虽好,只是这吃饭之时,兽性未泯,就连我也是不敢轻易打扰啊,哈哈哈,来来来,老道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啊?”这下换薛将军愁了,“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老骗子撒起谎来表情就特别的真诚!   老薛登时翻了个白眼,接过酒碗一饮而尽,片刻之后一拍大腿,嚷道:“着啊!这俺家的狗崽子护食的时候,可不就是这样?”   “啊?狗崽子?”   “哈哈哈……”知道他是无心之失,即使这话确实把人得罪得不浅,在座的众将也是乐不可支的大笑了起来。   他们这一笑,可把假山后面的张小姐给气坏了,小姑娘嘴巴一撅,隔着假山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薛黑子,轻声骂道:“呸,你才是狗呢!”   “就是,白风要是耍起心眼来,一百个薛将军都不是个!”站在她身后的轻语也是出言打抱不平。   老太太一脸担心的看向张静萱,问道:“乖孙女,道长这话是真的?”   “奶奶……”张静萱拉长了调调,撒娇着说道,“人家在骗那个黑炭头呢,您老人家怎么也信了?”   宴席上,看薛黑子被刘武卫两句话给弄得没了脾气,马志伟也是微微一顿,本以为能看到他们两家冲突,没想到那个老道士反应这么快,马志伟用眼神请示了他爹一下,竟然看到马光烈也在那里频频点头,对他又微微颔首。   马志伟眼睛一亮,心想,对啊,这老道不过片刻之间就能想起这么好的一通说辞来安抚薛黑子,足见此人不简单啊,这种人,要么说的是真话,可是谁见过老虎养小孩子的?所以,他说的肯定是假的!   说谎都这么面不改色?骗子!还得是惯骗!   一想到这马志伟的心就放下了,不说张小姐是怎么回来的,反正,这两师徒肯定是有猫腻!   “老虎养的?”马志伟十分不屑的哈哈大笑,“薛将军,薛世伯,你真的相信这小子是老虎养的?依我看啊,是老狐狸养的才对!”说完意味深长的盯了一眼刘武卫。   刘武卫反而是莞尔一笑,一副不跟你个纨绔子弟一般见识的样子,反而弄得马志伟这独角戏唱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就是老马出场的时候了。   马光烈微一摇头,轻斥道:“志伟,莫要胡说,这位道长仙风道骨,怎么会以大话蒙人?”   有捧哏的逗哏的才发挥得开。   果然,马志伟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说道:“父亲,孩儿知错了。可是孩儿也有话说。”   “我大威建国十几年了,天南海北的,哪里有人听说过有老虎能够养人的事情?反倒是恶虎伤人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孩儿才觉得蹊跷,这是其一。”   “其二,如今太平盛世,四海升平不假,可是,在咱们这烈州府,则是战火连绵,经年不断。虽然在座众位将军,众位大人为治下军队百姓操碎了心,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咱们烈州府确实是鱼龙混杂,高风亮节的世外高人确实是有,可是欺世盗名的骗子则更加多!”   “孩儿以为,对某些人严加查证是绝对必要的。”   “其三,欺世盗名也就罢了。可是如今看来,今天腆做高朋的这两个道士,一个年过花甲,一个未及弱冠,就这么一老一小两个人能够打退五个穷凶极恶的贼寇?孩儿是不相信的。”   “可是张小姐也是这么说,那肯定就是她亲眼所见了,这还能有假?”马光烈十分满意的开始了他捧哏的生涯。   “父亲,各位将军,各位大人,我相信我的静萱妹妹是不会用大话来骗人的,可是众位都是世事洞明,可都知道,有些时候,亲眼所见未必是真,静萱妹妹博闻广识,可是毕竟年纪尚幼,为奸人所蒙也不是没有可能。”   “住口!”听到儿子这么说,马光烈勃然变色,“张家小姐不仅是烈州第一美女,更是我烈州第一才女,些许江湖伎俩如何能够逃得了她的慧眼?就算是这两个骗子能够蒙蔽一时,这一路来途径月余,还能一直蒙蔽吗?我想,张家小姐之力证无微子师徒两个有功,那肯定是有女儿家的难言之隐啊!”   这话毒啊,怎么着?你儿子说张静萱被骗了不行,你老人家非得说人家好好的张家姑娘是窜通了江湖骗子一块蒙骗整个烈州府?什么叫女儿家的难言之隐?难言之隐就够呛了,还弄个女儿家?   你让在座的人怎么想?像是张大小姐这样出色的美女才女会有什么难言之隐?无非就是失真二字!   毒啊,相伴月余,你要是敢再毒点,是不是还要请个郎中来看看张大姐是不是已经珠胎暗结了?   在座的人是粗人多,可是傻人却没有,一听这话的弦外之音,各个勃然变色!   张洪熙更是气得一拍桌子,大声怒骂道:“马老匹夫,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啊!”   张静初则更是火爆,他跟马光烈隔着好远,可是离马志伟可是很近,打不着老的就打小的,多打几下也是一样!   只见他怒目圆睁,一把揪起马志伟,照着那张人见人踩的麻子脸就是一拳!   马志伟好歹也是人家马光烈的亲生儿子啊,能在这张桌子上座的,哪个不是朝廷大员?即使他们是张洪熙的心腹爱将,即使他们也早就恨得这马家父子压根痒痒,那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马志伟挨打不是?   所以,在座众将齐刷刷的一扭头,都把脸别过去了……   假山后面,老太太也气得直哆嗦,搂着委屈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张静萱,不住的低声咒骂:“没用的东西,静初那么小都敢直接动手,你怎么就不敢?亏得你还是从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怎么胆子就这么小?一点都不像我那死鬼老头子!”   得,老太太可是没骂人家马光烈,反倒是把她的亲儿子给骂了个狗血临头!   “你敢打我?你心虚了?”马志伟被打得满面是血,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大声喊道,“余世云!国泰!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还不上来!”   那边马家带来的两个武者打扮的,年轻点的叫做国泰,而有些老的,就是余世云了。   他们两个也是一把好手,本来,他们也想上去给少爷解围的,可是这里是哪啊?这里是总兵府!他们还没动弹呢,就发现有不少的张府家丁手持弩箭,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俩,妄动一步就是万箭穿身的下场,那他们还怎么敢动?   没办法了,少爷,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见自己带的人动都不敢动,马志伟只能自己想办法,挨了几拳,反倒是把这家伙的脑子打活络了,那可是鼻子一疼,计上心来:“莫非连你也知道他们是骗子?莫非你也是同党!再打!再打你就是心虚!”   一听这话,在想打也不能打了,毕竟这位还是按察使的儿子,也不能把他打死,张静初愤愤的住了手,指着马志伟的鼻子哼道:“小子!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以后你就是别让我见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哼!”见自己儿子被打,马光烈也是愤恨不已,“张将军,你的好家教啊,一个女儿在外面不清不楚,一个儿子竟然罔顾法纪,当众行凶,我定要上奏朝廷,也让他们开开眼!”   “你!休要血口喷人!”张洪熙要为大局考虑是不假,可是人家屎盆子都端起来了,还能让他真给扣脑袋上不成?什么叫不清不楚?你妈才不清不楚呢!   假山后可是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张静萱哭得更厉害了,连轻语也慌了神,直跟静萱说道:“小姐,别哭了,咱们清者自清,不要管外人说什么。”   “我……被人冤枉成这样,我不活了……”张静萱挣扎着就要往假山上撞,害的丫鬟婆子老太太一通忙碌,弄出了不少动静。   可是现在好好的一个宴席上剑拔弩张沸反盈天的,谁会去注意她们这点小动静呢?   “都闭嘴!”白风吃饱喝足了,提着气一声怒吼,“你们他妈的还让不让人吃顿消停饭了?”   啊?这边都要动刀子了,您还想着吃消停饭呢?   可是白风发怒,就算是这帮人都是刀头舔血出来的,也是心下一寒,不自然的声音就低下去了!   只听白风继续吼道:“都什么人啊!都多大点事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帮人,就是没挨过饿,都他妈吃饱了撑的!”   “这事明摆着的,根子就在我这!”   “我要是能一人打五个,我就不是骗子!反之我要是不能,这里面就什么难听说什么是不是?”   “是不是这个理?”   怒吼过后,所有人都是一滞,细细品味一下,可不是吗?还真就是这么个理!那要是这小子真的能够一挑五,人家张大小姐不就真的是平安无事了吗?   什么失真啊,什么串通啊,只要他能打,可不就是什么事都没了?   想通了这点,这帮武夫纷纷点头附和:“对对对,是这么回事。”   “小道长,你说的没错!”   “小子,脑袋不赖啊!”   “就是这个理!”   白风把眼神往四周这么一搂,张洪熙强按怒气,点了点头,薛黑子更是直竖大拇哥,马光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也没出言反对,马志伟呢,流了一脸的血,眼睛中却露出了奸计得售的光芒。   看到这,白风不由得又看了张静初一眼,说道:“你也是,既然不能把人打死,那还费这劲干什么。”   张静初一愣,心里有点打鼓,怎么着?打人就得打死不成?这位是什么逻辑啊?   “行了,既然话挑开了,那你们就随便上来五个人,我给你们表演一下我是怎么一个打五个的,然后咱们该喝酒喝酒,该吃饭吃饭,怎么样?”白风接下去道。   张洪熙看了看他,眼光中闪过一丝赞赏,摆手吩咐下去:“张彪,去找五个能打的来……”   “哼哼,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串通了作假?”马志伟适时的说了一句。   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张静初又想揍他,马志伟也怕继续挨打,赶紧说道:“要打,就跟我的人打,否则,你们打成什么样我都不信!”   “你算老几啊!你说不信就不信?”白风也不惯着他,“要不咱俩先练练?”   “你……”一听说这家伙要跟自己对练,马志伟一张麻子脸顿时垮了下去,“我不跟你打,你要是能,你就跟国泰打!你要是能打过他,那我就信了。”   “是这话?不反悔?”白风问道。   “不反悔。”马志伟咬着牙道,这个国泰可是方大学士送过来的,一身功夫奇高,虽然还没有到炼精化气的境界,可也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差那么一丝顿悟,就成了炼精化气境界的大高手了,请到府里来之后曾经找人试过,这个国泰一个人就足足打败了他十五个家丁,由此实力可见一斑。   就算你白风能一个打五个,可是我的人能一个打十五个,怎么算都是你输!   白风没理他,反而看向了马光烈。   马光烈也懂他的意思,开口说道:“老夫相信世侄女是不会撒谎的,可是,为了掩住烈州府的悠悠众口,道长还是比上一场为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白风也不客气,跳了下来,伸手扯去外衣,精赤着上身找了个平整的场地站定。   好家伙,他这么一露不要紧,假山后面一阵娇呼。   这帮丫头什么时候看过男人裸着上身啊,总兵府里的这些家丁,个个守着本分,没人敢不穿衣服,而外面呢?这帮小丫头也出不去啊!   一个个的都用手蒙着眼睛,偷偷的从手指缝中往出看,娇娇甜甜的,就连张静萱和轻语也是如此。   能光明正大,不动如山的,还是咱们老太太,她老人家也不遮不挡,看得津津有味,边看还边说:“嗯,这小子这身上的腱子肉,一块一块的,腰还那么细,是块好料子!”转头发现这帮小丫头各个都看得痴了,好气又好笑的骂道:“一帮小蹄子,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着,也没有外人……”   白风敢脱,国泰可不敢,他可是知道着规矩呢。   白风这身肌肉在那群姑娘的眼中看来已经很是不凡了,可是,却吓不倒国泰,因为只是从他的肌肉形态看起来,国泰就知道了,白风的爆发力一定极强,可是平稳输出的能力就要弱一些了。   既然这样,国泰也就放下心来,他所习练的万川归海,讲究招式连贯,连消带打,正是这类爆发型人的克星。   站在场上,国泰镇静的像白风一抱拳,报上自己的名字:“国泰,象郡人,请!”   白风不止抱了抱拳,还给他深鞠了一躬,嘴角荡起一片笑意:“对不起了。”   对不起?什么意思?   被他深鞠一躬搞得一头雾水的众人,一听他的话更是如坠云里雾里,这小子打架之前还跟人家说对不起,这到底搞什么鬼?   国泰左手下沉,右手上升,拉开架势。   白风则根本就没做什么准备,喝了一声:“来了!”突然发力前冲,双手抱肩,一头撞向国泰。   上来就头槌?   这是什么情况?   国泰也心下一惊,纵观各门各派,从来没有人用这种险招起手吧?必然是虚招!打定主意,后退一步,双手环抱之势稍改,左手挡向白风,右肩下沉,右手藏于胸腹,预备着如果左手接实了,右手将白风一抓一抛,就能将其摔出丈外!   白风速度很快,都带起了一股邪风,即使见了国泰的左手,速度也是丝毫不减,直直撞了过去。   国泰脸上稍露笑容,就立刻被惊恐代替!   因为上一刻白风还抱肩前冲,这一刻,就已经双手打开,像是怒放的食人花一般!   “我的手!”国泰左手未及回收,太快了,就连右手也被白风准确的抓在手中!   这还不算,白风擒住对方双手之后,两手外开之势不减,仗着他比国泰的胳膊略长,直接将国泰人给抻成了大字型!   国泰只觉得双臂犹如被五马分尸一般疼痛,可是此时,自己与对手都是空门大开,比的就是谁更快的起脚!   国泰抬腿……   白风膝撞!   众人只见白风冲向了国泰,然后抓住国泰架在外面的双手,开门一般拉开,接着行云流水一般抬膝就撞!   两个人几乎已经贴在一起了,只是不同的是,国泰的胸口,已经被白风狠狠的撞出了个凹坑!   “你……”国泰一口血喷出,不敢相信,刚才还恭恭敬敬给自己鞠躬的小子,能够一招之内将自己打死,也就只能用最后一口气说出个你字来。   白风却兴趣缺缺的,也没擦脸上的血,放开国泰的尸体,粲然一笑:“人死为大嘛,给你鞠个躬,不亏了。”   32.第一卷 出樊笼-32 命悬敌口   白风谈笑杀人,席上一片寂静。   杀人这种事情,在座的连没亲手干过的都少,可以一招之内空手杀人,还杀的这么干净利落,毫无顾忌,毫不拖泥带水的,还是第一次见。   更何况,这位现在被人喷的满头满脸的血呢,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回到座位上,伸手拿起筷子又恶狠狠的夹了一块肥而不腻的东坡肉,塞到嘴里大嚼特嚼,仿佛刚才那种事情根本就不叫事一样!   马志伟真对得起他名字中的那个伟字,眼看着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吓得裤子都差点湿了。   不过还好,他还有个爹。   马光烈。   绰号马光棍,他能得这个绰号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这个家伙实在是个王八的性子,咬住就不撒口,很是有种光棍气,再加上他心思灵活,常能随机应变,所以,这家伙又十分有些像是光棍一样滑不溜手,让人无可奈何。   靠山千里迢迢给自己送来的打手片刻之间死于非命这件事,虽然让马光烈惊了一下,但是,要说能把他吓个半死是绝对不够的,他只是借着这一惊之际作为掩饰,飞速的思考着对策。   只是片刻,马光烈就笑呵呵的举杯,说道:“呵呵,不知总兵大人手下竟然有如此勇武之人,更兼之侠肝义胆,千里迢迢护送张小姐安然返回,适才犬子多有失言,还请总兵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哼!”张洪熙自然不能让他这么轻轻一句话就把事情带过去,也不理他,只是冷声吩咐道:“张彪,带人进来收拾收拾,另外,给小道长拿块毛巾,擦擦脸。”   “呵呵,子不教父之过。”即使张洪熙根本就不搭他这茬,马光烈也丝毫没有脾气似的举起酒杯,“某家先自罚三杯,以表歉意。”   说完,他还真的自己干了三杯。   他这姿态放出,张洪熙也不好继续拿腔作调,只能皮笑肉不笑的也陪着喝了一杯:“马大人言重,只是令郎确实需要好好教训,就算能让他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也好。”   这话一出,那可就是赤果果的打脸了,马志伟揉着鼻子刚想反驳,却被马光烈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姜是老的辣,马光烈没有立刻发飙,反而和颜悦色的一口应承下来:“那是一定,一定,回头老夫将这不争气的孩子严加管教,也让他知道一些为人处世之道。”说完扭头看向了白风,举起杯来,说道:   “这杯酒老夫不以官身相敬,万望白小英雄同饮?”   “……”白风抬眼看了马光烈一眼,低下头连话都没说,只是将杯中酒往地上一倒,放回桌子时已经是杯底朝上,扣在桌子上了。那意思谁都明白,那就是老子根本就不跟你喝!   马光烈脸色数变,一时间也不知道在心里转了多少念头,只是人能所见的,到最后那脸变得平静似水,阴气逼人。   只听他端着酒杯冷声说道:“马某人现任烈州府按察使,监管这一州军事、刑狱、民政之事,虽说没有什么惊天之功,可是自问却也做到了廉明清正;去年回京述职之时,也有幸与当朝学士方大人同席畅饮,当时,马某也是惶恐举杯,以一杯薄酒敬谢方大学士,方大学士虚怀若谷,不嫌本官位卑职小,也以满杯之酒共饮。”   “那我就想问了,白小英雄,如今可有官职在身?”   “呵呵,我猜是没有的,身为按察使,这烈州地面上有多少个官帽子,我还是数的清。”   “那么,既然不是官,那白小英雄肯定是兵了?就是不知道白小英雄你在哪支军队当差?身居何职?”   笑眯眯的说完这句话,看着脸色狂变的张家众人,马光烈阴森森的说道:“这烈州的军队,我也是能管上一管的,可是,我怎么就不知道,这烈州府十万大军之中,有你这么一个道士?”   “不是军中之人,你随意打杀我军中士卒,是以民犯军,你可知罪?”   “嗯?”   “啊!”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莫不惊呼出声!   大威律法,军中切磋致人伤亡的,仅以财帛赎罪即可。   可是如果是以民犯军还把军人打杀的,则是谋反的重罪,要斩首示众的!   刚才白风在场上,无论是脾气,还是实力,都已经折服了在场众将,此时一听到马光烈抬出这条重罪来,无不惊慌!   白风可是一个好苗子啊,更何况,这家伙脾气暴,性子直,爱憎分明,正正好好是最对军队里这帮汉子胃口的人!   这样一个小家伙要被斩了,那得多可惜?   假山后面的张静萱和轻语一听,全身都虚了,这可是杀头的重罪,这众目睽睽的,可如何掩饰啊!   张静初一听这话,眉毛都立起来了,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白风这以民犯军的罪是坐定了!别看刚才比试之前大家都睁着眼睛看着呢,可是比试是比试,死人是死人,刚才比试之前可没有签下生死状啊!   没签生死状,比武死了人也是要追究的!   却没想到那个国泰居然是个军职?   军职?   张静初眼睛一亮,话还没出口呢,就被别人抢了先了。   薛黑子。   “哎我说,马老弟,你说这个国泰是军人,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你不会是在这蒙人呢吧?”   听他问出,张静初送了口气,不是军职就好办,两个民户打架死了人,也是能交赎罪银的。   可是马光烈一句话就把他的幻想打碎了:“呵呵,薛将军有所不知,这国泰虽说不是我们这里的军汉,可是,他确确实实是个军人,而且,还是御林军的校尉,当然了,他这个身份也就是挂名而已,是不用上殿当值的。”   马光烈点明了国泰是挂名的军人,那就是为了狠狠恶心恶心总兵府,挂名军人也是军人,杀了军人,就得偿命!   “白风也是挂名的军人!”张静初差点就喊出了这句话,可是却被眼疾手快的张洪熙给拦下了。   笑话,马光烈是什么人?那可是一州的按察使,军队的花名册都要交给人家一份的,你现在这么说了,人家回去一查根本没这个人,那张家是什么罪了?那是欺君谋反!   这个忙,咱们张家帮不了啊!   “奶奶……”   张静萱反应也很快,这个时候也知道回天乏术了,只是一个劲的哭着求奶奶,轻语也跟着抽泣,只是跪下来低头不语。   老太太也是仰着头,闪着泪花,沉声道:“唉,傻孙女啊,你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这事,咱们张家是没办法搀和的啊。”   “这些年在烈州府,咱们张家看似风光,可是谁都知道,你爹爹,现在是如履薄冰啊,白风这事情,说小就小,放在平时,根本就不算事,可是,如果真的被人揪住不放,那可就是通天的大事!”   “不是奶奶狠心,只是……”   “奶奶……白……白风如果死了,孙女这辈子就谁都不嫁……”张静萱也顾不得许多,哭哭啼啼的把这一路上白风怎么力杀五贼,怎么浒县逞威,对自己怎么照顾,自己又怎么倾心,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这……这真是个好孩子……”老太太听了之后,不仅愕然,愕然于孙女用情之深,也愕然于白风的侠骨柔情,思考片刻,若有所指的道,“咱们张家是绝对不能帮这个忙的,不过,依大威律,这种案子如果不是民变,只是个案的话,案犯是要暂时收监,秋后问斩的,马光烈肯定不会放心的将他放在咱们的大牢里,也只能押回他的按察使司衙门。”   “不是老太太自夸,那个破地方,就连轻语这小丫头都能来去自如,更别提白风那小子了。”说完,老太太很有深意的看了轻语一眼。   小轻语眼泪一收,眼睛里泛着喜色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和蔼一笑:“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过。”说完转过头问了一句,“你们都听到什么了?”   “回老太太,婢子什么都没听到。”   马光烈很得意,非常得意,得意中带着一丝失望。   是啊,你白风不是能打吗?你再能打还能翻了天去?   张洪熙?   连救你女儿,保你女儿名节的恩人都保不住,你还有什么面目统领这十万大军?   你退缩了?呵呵,真令我失望,本以为你一怒之下还能有点担当,不过也好,要是你被我轻易的干掉了,那以后在烈州府,我马光烈还真有些无趣!   想翻盘吗?所有军官的花名册都在我手,你拿什么翻盘?   马光烈志得意满的环顾全场,看这群平日里粗声大气不服管教的丘八现在一个个一脸惋惜的模样,心下十分快慰,都是聪明人啊,谁说这帮人都是粗人来着?一涉及到自身安危,他们可是比兔子都细心啊!他都巴不得能有个不开眼的此时崩出来,说白风是他的军队里的了!   “出来啊!你倒是出来啊,你不出来我怎么杀鸡儆猴啊?”马光烈热情的环顾全场,最后定格在了薛黑子脸上。   “薛将军,怎么样?您一向以爱兵如子享誉于世,今天,就有这个暴徒当着您的面蓄意杀死御林军校尉,薛将军,您怎么看?”   “啥?有这事?”薛黑子睁着一双铜铃大眼,咋咋呼呼的问道,“马老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有这种事还不快去抓人,你还在这墨迹什么呢?”   “啊?”马光烈一怔,怎么,这还有个落井下石的主呢?   “还愣着干什么啊!你人够不?不够找我老薛,我给你派人!”薛黑子继续大着嗓门呼喝。   “这个黑炭头!”他这么喊,可不止是得罪了在场的武将,更是把假山后面的张大小姐给气得够呛,就连老太太也是愤怒的不行!   “那好!”马光烈也摆脱了一时的怔忪,大喝一声,“来人!”接着威风凛凛的一指白风,喝道:“把这个叛逆,给我拿……”   他还没说完呢,那边薛黑子一把就攥住了他伸出去的手,眉毛一立,张口就骂:“他妈的,让你抓人你就抓人去,你指着我手下干什么?”   “你的手下?”小手被抓得生疼,马光烈不由得大怒,龇牙咧嘴的问薛黑子,“薛将军,这个以民犯军的道士是你的手下?我怎么不知道!我可是有花……”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薛黑子直接打断。   这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吼道:“我知道你迟早就得得上这花柳病!不过,你有没有花柳病跟我有什么关系?去找窑姐啊!”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失控,这些本来就看不上马光烈的军汉,登时哈哈大笑,有人凑趣的喊道:“薛将军,人家马大人这次可没说自己有花柳病,人家是说自己有花名册!”   一听这话马光烈鼻子差点气歪了,哦,什么叫这次没说?我又哪次说出来过?不对!呀呀呸的,老子从来都没有花柳病!   薛黑子一拍脑袋:“哦,不是花柳病啊,切,你看,我这脑子,一见马大人就自己往那边拐,莫怪莫怪哈,哈哈哈,不过这也不是我的错,是马大人你长得实在是……太他妈像了……”   “哈哈哈……”这话一出,全场爆笑。   马光烈绿着一张脸,狠狠地一拍桌子:“薛黑子,你别在那胡说八道!现在你就给我说清楚,这个白风是你哪里的部下?我回去就查花名册,我倒要看看,欺君谋逆的罪名,你这颗脑袋顶不顶得住!”   薛黑子也是一拍桌子,他这一拍,整张桌子都四分五裂,盘子碗碎了一地,稀里哗啦的更增气势!   他也是破口大骂:“你个小B样的犊子玩意,捧着花名册跟捧着你娘的肚兜似的!老子明告诉你,没有!他不在那狗屁的名册上!”   “他是我定蛮县的把总!”   定蛮县的把总!   定蛮县!   一听这个词马光烈就傻了,千算万算,怎么就没想到薛黑子防区的这个定蛮县!   怪不得薛黑子能够肆无忌惮,根本就不把花名册放在眼中,那是因为,整个烈州府所有的军人的名字都在花名册上,唯独没有这个定蛮县!   因为,定蛮县,是烈州府最北面的一个县,是最靠近镇远关的一个县!   镇远关废弃之后,烈州府就被草原蛮子给折腾得够呛,而定蛮县,则是首当其冲,用十室九空来形容也不为过。   所以,定蛮县的官兵,是最彪悍的一群兵。   同时也是最难以管理、最喜欢聚众闹事的一群兵。   所有的兵痞、垃圾、恶棍、赌徒、酒鬼……凡是在别的部队犯了事的,只要不是死罪,统统都会被押送到定远县去。   大威朝都知道,犯了王法会被流配边疆,而烈州府这里的兵都知道,犯了事的,要被送去定远县!   那个鬼地方,住户没有多少,反倒是蛮子常来串门;吃的最差、饷银最少、住得最烂、死得最快!   所以,没人在乎那里的兵在不在花名册上,而花名册也根本就不会记录那里的兵的名字。   都是垃圾,死了一批又一批的,谁会有心思去记录他们?   可也就是这么个地方,今天救了白风一命!   “他……他什么时候上任的?”马光烈还想狡辩。   薛黑子一乐,大嘴一撇:“都上任一年了,怎么?你不知道?”   “上任一年了?怎么会在后方救了张家小姐?”   “谁说上任了就一定要去任上?”薛黑子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要对定远县的军力进行一番大改动,所以,这小子这一年来根本就没去定远县,那边的人他也不认识……”   “你……”马光烈想拍桌子,可是,桌子已经被薛黑子拍碎了,只好无奈的嚷嚷,“你这是强词夺理!你说,你把他带在身边干什么?”   薛黑子白眼一翻,吐出三个字。   “学——兵——法——”   “呜嗡——”   现场的那些军汉一下子笑开了,有的人拍着桌子狂笑不已,您别看薛黑子是个副将,可是这些人里面,还就他最没架子,几乎所有的人都敢和他开几句玩笑,更何况,现在这帮家伙是在帮忙起哄呢!   “对!”有的人大声喊道,“薛将军那兵法造诣,可不是盖的,简直就是韩非子转世!”   “嘿嘿,韩非子算个屁啊,薛将军那绝对是孙武的级别!”   “孙武?没听过!”   “你个没见识的玩意,孙武没听过,孙子你听过没?”   “哪个孙子?孙子兵法的孙子?”   “没错,就是那个孙子,咱们薛将军,那就是孙子复生,兵法深的没边了……”   “哈哈哈,对对对,薛将军就是孙子……”   人所共知的,这个薛黑子打仗是有两把刷子,可是人家那是自学成才,是实打实的在战场上滚出来的,其实他本人可是大字不识一个,兵法对他而言,打出来行,真要让他说?你还是饶了他吧。   所以平时根本就没人夸他兵法好,就是捧臭脚的都没有,今天借马光烈的光,他可是好好的被人敬仰了一回,本来还挺得意的呢,冷不防听得这群家伙越说越不对味,薛黑子一急眼,顿时就骂了回去:“哪个小崽子说的,你他妈才是孙子呢!”   33.第一卷 出樊笼-33 陪嫁   先不管什么孙子不孙子的,也不说谁是谁孙子,可是被薛黑子这一套胡搅蛮缠下来,马光烈却真真正正的成了孙子。   赔了一个贴身高手不说,这下子连自己这张脸都搭了进去。既然脸皮都撕破了,这个地方他也就不想多呆了,可是,身为堂堂一个按察使,一点城府还是很有的,又饮了几杯之后才装作不胜酒力,起身告辞。   不过,临行之前还煞有介事的跟刘武卫和白风两人抱了抱拳,说道:“恭喜白小英雄年未加冠就官职傍身,日后想必又是我大威一栋梁之材,这样,改日有空,本官必当派人到你的防区叨扰一下,你可不要将其拒之门外哦?”   意思就是:“你们这些猫腻我心里明白着呢,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否则,要你好看!”   当然,还有下半句话:“无微子道长,能教出如此良徒,定定不是平常之人,行踪也毕竟非比寻常,可是,所谓的国有国法,在这烈州府里,还请道长莫要施展太多神通,否则,我这按察使,可是有些不好做啊。”   “告辞!”   说完也不等主人张洪熙发话,这位带着儿子和余世云转身就回了按察使衙门。   “哼!余世云!”刚一回到按察使衙门,马光烈就将桌子上的杯子给摔倒了地上,指着一直与自己形影不离的余世云就喊道,“你也是方相送给本官的,为何今日我受此大辱,你却一直无动于衷?”   那边余世云却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伸手按在了另一只茶杯上,也不倒水,就是轻声说道:“有方相庇翼,这烈州府迟早是你马大人的,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将死之人而已,大人你又何须介怀?”   “至于那个姓白的小子嘛,呵呵,既然他们这么维护,那就让他先下地府,给他们打个前站就是了。”   说完一抬手,只见他按着的那个茶杯此时平平整整的镶嵌在上好的红木桌子上,杯体与桌子却一丝裂纹都没有。   马光烈随不懂武术,可是,也知道眼前的这手功夫代表着什么,不禁大喜:“余老,您这是……”   “呵呵,区区一个还没到炼精化气境界的小毛孩子,就算是有点奇特的招数,老夫要杀他,也是轻而易举!”   而总兵府这边,讨人厌的家伙走了之后,剩下的军汉们又闹腾了半天,其中,跑过来给张洪熙敬酒的,没有一个不顺道灌上白风一口的,同样,过了一回孙子瘾的薛黑子也得瑟的不行。   “怎么样?啊?怎么样?关键时候还得看我老薛!你瞅瞅你们这群没用的,就只会吹胡子瞪眼睛,到了最后,还是我老薛靠得住!”   喝多了,舌头也大了,薛黑子却一把搂住白风,醉笑道:“小子,今天老薛我可是救了你一命,没别的,老薛我看你顺眼!你先去定蛮县溜达溜达,呆上一年半载的,然后就调到老子我的亲兵里来!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个本事去我的地盘抓人!”   这话说得,好像张洪熙都已经护不住白风了似的,放在别人身上,那肯定又是把总兵得罪个瓷实,可是薛黑子不一样啊,人家是公认的浑人,整个烈州府里面,谁都知道他十句话里有八句话得掂量着听,所以,张洪熙父子两个也就只能苦笑一下,就算罢了。   假山后面呢?前一刻还对薛黑子恨得牙根痒痒的张大小姐此时都恨不得扑上去亲这黑脸一口了,要知道,要不是这薛黑子急中生智,今晚劫狱的话,白风能不能救出来不一定,轻语都有可能陷进去。   这可是九死一生的活计啊,被他以搅合,不用干了!那还能不高兴吗?   就连老太太都笑得跟朵花似的:“呵呵呵,这个黑炭头,关键时候还真能顶用,走吧走吧,看它们吃吃喝喝的,连老身我都有些饿了。”   “是。”后面莺莺燕燕一声答应,众女拐向后院,吃饭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早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这群男人,有晃出去的,有爬出去的,有被抬出去的,竟然还有死扒着门框不走的!   谁啊?老薛呗!   “那个白风啊,别忘了你现在是我手下的兵,到了定蛮县给我好好干……到时候……咱俩掰腕子哈……”   别人醉了,白风也醉的够呛,听了这话,也没多说什么,就当着薛黑子的面,将总兵府门口的石头狮子给搬起来,稍稍转了个个,又给放下,瞥了一眼薛黑子,道:“你放心,到时候我奉陪。”   这一膀子蛮力用出来,看得刚才醉了九分的人登时就醒了三分。   “我的天,这么大的力气……老薛这下子可捡到宝了!”   倒是老薛,看了之后没什么表示,傻愣愣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大声笑道:“哈哈哈,看来我是真的醉了……我怎么看到那小子还搬着石狮子晃呢,走走走,带我回去,老子要睡觉去……”   送走了这帮醉鬼,张府也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白风被家丁搀扶着回到厢房的时候,还留着几分清醒,挥挥手赶走围上来的要伺候他脱衣服的丫鬟们,亲自关上了房门,然后,脱裤子的时候因为头低得太厉害了,酒劲上头,这小子就把裤子褪到腿弯之后,就挣扎着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后院,张静萱的闺房内。   张大小姐正在画画,纸上勾勾勒勒,一个年轻的身姿隐然其上,虽说脸部还不清晰,可是,这男人的身材、气势,都已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轻语站在旁边看着,眼睛里也闪烁着迷离的光,白风多帅啊,他的肌肉怎么那么健硕?他的武术怎么那么霸道?还有他的心,谁又能想到,如此刚烈的外表下隐藏的是颗细腻无比的心呢?   “小姐,你怎么不画了?”看自家小姐迟迟没有再动笔,轻语轻声的问道。   张静萱叹了口气,低着头,意兴阑珊的放下画笔,说:“本来我以为这一个月来,我早已将他的样貌刻在心里了,可是,当我想要将他画出来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   “你说,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呢?”   “是不拘小节,迷迷糊糊的呢?”   “还是刚猛暴烈,杀气腾腾的?”   张小姐似是问人,又像是自问,一时的,也有些举棋不定。   让她这么一说,轻语也是一愣,似乎……好像……对白风的印象,还真的没有一个准确的形容。   说他单纯吧,他看问题的时候通常很准;   那要说他睿智吧?你见过哪个睿智的人经常弄得自己都不上不下,四六不靠的?   总之,他细腻的时候能让冰雪融化,粗心的时候,又能让最包容的人也怒火冲天……   “他……”轻语想了想,还是迟疑的张口道,“他只是简单吧?”   “简单?”张静萱咬了咬性感的嘴唇。   “嗯,简单。”轻语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师傅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因为,很多的时候,他的那种荒诞不经的言论,细想起来,却有着看透一切的大彻大悟的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似的。”张静萱接道,说完自己都笑了,“咱俩真傻,他如果不是人的话,难道还是鬼不成?”   “呵呵,就怕他真的是鬼啊,还是勾魂鬼!”轻语娇笑道,“要不怎么把我家小姐的魂都给勾没了?”   “啊!要死了,小丫头!”张静萱点头羞笑,可是马上反应过来,伸出小手捉向轻语的腋下,笑闹道,“还说我,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些日子念叨多少次要嫁给人家了……”   “小姐,你又欺负我……”轻语不干了,也是羞红了小脸躲躲闪闪的,“人家说要嫁,可是那根木头……”   突然间想起什么事情,轻语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人家说要嫁,可是那根木头却根本不接这个茬!”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听到还是假的没听到……人家还是姑娘家,总也不能追着问啊!”   听轻语这么一说,张静萱也是没了笑闹的兴致,毕竟,人家轻语也是大模大样的表示过想要嫁给他的,可是自己呢?就连说这话的勇气都没有。是自己不够爱他吗?还是自己不够勇气?唉……   这么想着,张静萱也蔫了,自言自语道:“要是能问问他就好了。”   “要是能问问他就好了。”   这句话传到轻语的耳朵里,无谛于晨钟暮鼓!没错,白风那家伙,平时糊涂得很,趁着这家伙还喝得烂醉,咱们去问问他不就得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叫酒后吐真言!   “小姐……要不我们去问问他?”把心里的想法跟张静萱一说,张静萱眼睛也亮了,可是还是有些犹豫的问:“这样做能行吗?”   “当然行了!小姐,你想,要是今天不出这事,白风肯定还会留在烈州府城的,可是,为了怕马光烈那边真的去定蛮县查,他没准明天就要赶过去呢!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可就没有机会了!”   “这……”张静萱还在犹豫,房门却被人一把推开。   “去!干嘛不去!老太太我就不喜欢你这犹犹豫豫的样子!想当年我那死鬼老头子,要不是我先问了他一句,没准现在就没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了!”   原来是老太太!老太太晚饭的时候就发现这两个小丫头心事不宁的,担心她们有什么闪失,这才跑来听墙根,这一听不要紧,竟然听到孙女思春这么猛的猛料,那还有不支持的?   白风那小子老太太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好孩子啊,老太太看了一辈子的人,那眼光就没错过!   再者说了,孙女刚被关家那帮笨蛋退了婚就敢千里讨说法,这份执拗,单是想想就让老太太胆寒,这次是有人相救,下次,再有这事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既然自己的乖乖孙女能这么快就从退婚的阴影中走出来,那这姓白的小子,张府就说什么都不能放过!   “奶奶……你……你偷听……”张静萱和轻语两个的小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都把头低得低低的,看着自己的小脚尖。   倒把老太太急的够呛,拐杖也不要了,上去一把一个扯上两女就走:“你们两个本来就得是一个男人的,这个时候还羞什么?”   “那个小子,看上了静萱呢,老身就陪嫁丫鬟。”   “要是他眼光不好,看上了轻语……”老太太眼中寒光暴闪,抓着轻语的手一紧,回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轻语心下一紧,赶紧跪下道:“婢子愿意一辈子伺候小姐……”   哪知道老太太的脸色还是那么难看,丝毫没有因为轻语的这句话缓和,反而咬紧了牙关,一把将轻语扯了起来,下定了决心,恨声道:   “他要是敢看上丫头!哼哼!老身就陪嫁小姐!”   “啊……”静萱轻语同声娇呼,都没想到这老太太打得是这个主意。   下了决心,老太太脸色也放了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又被两个小姑娘撵回了闺房,边撵还边说:“快快快,回去打扮一下,换身衣服,这样去可不行,这次,咱们娘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还有……轻语,你把胸口上的布带子摘了,有多大就露多大,他们男人不就喜欢这两团肉吗?你就告诉他,在这整个烈州府里面,咱们轻语身上的,那就是最大的!”   “老太太……”轻语脸更红了,“既然老太太吩咐了,那婢子照办就是。”   女人穿衣化妆,最是麻烦也最浪费时间,可是今天情况不同,那边白风已经醉的跟死猪一般,真要去得晚了,估计什么也甭想问出来了,所以,这次,两个女孩可是拿出了最快的打扮速度,没一会,就完事出来了。   两女这一出来,老太太眼前就是一亮,嘬着牙花子嘿嘿笑着赞道:“好!好!好!真美!”   张静萱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衣裙,长裙及地,宽袖仿佛两只云朵一般,为只腰间一条淡色束带,将小腰身勒得风吹雨折,让人看得心悬;   轻语内着白纱衣,外面套了一件葱心绿的比甲,没有特意装扮,却更显得胸前的宏伟,令人一见之下只觉得饱满。   相同的是,两个女孩都没有戴云髻,反而是各用一条与衣裳相配的丝带将头发拢在后面,轻束起来。   “你们俩这头发……”老太太也说了,“时间太紧,不梳就不梳吧,这么束着,也挺爽利的。”   “老太太……他……就喜欢这样爽利的……”轻语地上上前解释。   老太太听了这才重又把心放下,抓着两女,大步一迈,叫了一声,“走!”颇有大将风范。   这边白风还不知道将有双重桃花劫临头,还半褪着裤子在那里睡得香甜,却惹得进门的张静萱和轻语一声惊叫,齐齐扭过头去。   “怎么了?”老太太走得慢些,进来一看,也是被吓了一跳,心说这怎么了这是,莫非这总兵府里来了采花贼了?怎么这小子弄得这么难看?   发现老太太不悦,小雅赶紧走上前,低声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是小道长不让丫鬟们伺候的,他说虽是丫鬟,可毕竟自己也不是金贵的命,自己动手就好。”   听了这话,老太太才颔首道:“嗯,这小子还行,不好色,守本分。”可是又看了看这凄凄惨惨像是被那啥了似的情景,又是一叹,“孩子还是小啊,这叫什么自己动手?”刚想让身后的丫鬟们上去伺候,转念一想,计上心头,干脆手一挥,向后一摆,“丫头们,咱们走,静萱,轻语,你们两个不是有话要问吗?自己在这问吧!”   “奶奶,您别走啊……”张静萱还想追出去,可是那边,毫不留情的,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咋办?上午看过了上半身,这晚上就面对着人家的下半身了?   两女这个尴尬,对着白风那个晃里晃荡的东西发呆——大威朝男人很憋屈,想知道他们的内裤什么样吗?去看看相扑,你就想象到了!   所以,白风很干脆的,不穿!   “怎么办?小姐……”轻语脸红红的,看着张静萱,都快急哭了。   张静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恶狠狠的一挥手:“你上!”   “我……”轻语这下真的哭了,“我没伺候过男人啊!”   张静萱也是战战兢兢的,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从小到大的姐妹,又思考了一下,拉着轻语勇敢的走上前几步,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这……会不会过分了点?”轻语犹豫道。   “要不你动手?”张静萱一脸的无奈。   “那还是听你的吧。”   “我数一二三……来,一……二……三……”   三字刚落,两女的尖叫声响彻屋宇:“啊……”   外面,老太太扒着窗口正看着呢,一见自己孙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立码就跟小雅说:“快去,挡住那帮混蛋,别坏了我孙女的好事!”   34.第一卷 出樊笼-34 亦真亦幻   “……”就算是这边张静萱和轻语齐心协力声振屋瓦,可是,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的白风依然是睡得死人一样,只是动弹一下双腿。   他这一动弹不要紧,本来就勉强被褪到了腿弯的裤子一下子得了自由,滋溜一下直接堆到地上了。   这下子,小白风虽说不是昂首挺胸吧,可是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自由得不行,随着白风的呼吸一动一动的,看得两个小姑娘连眼睛都忘了去捂。   “怎……怎么办啊?小姐,他……他都露出来了……”轻语小脸红的都快要滴血了,小白风她虽然不经意间还用嘴巴和脸蹭过,可是庐山真面目还是第一次见,看起来可比蹭到的时候雄伟得多!   “我……也不知道啊!”相对而言,张静萱更加不堪一些。   “要不,你快去把他裤子给他穿上吧!”静萱说道。   “我……我没伺候过男人啊……”轻语都快哭了。   张静萱一把抓住轻语的肩膀,十分认真的看着她,然后,眼睛一弯弯,苦着脸道:“求你了,我的好轻语,你看,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想要嫁给他吗?你都是他的人了,这种事情,怎么也不能让我去吧……他抱过你,你也抱过他,你们两个是两情相悦啊……”   轻语马上摇头:“可是小姐,他也抱过你啊,而且他抱着你的时候你还搂着他的脖子呢……”   在外面偷听的老太太这个高兴,只在心里喝彩:“好!这才像我老张家的孙女,敢爱敢恨,干脆利落!”   她在外面高兴得不行,两个小姑娘在里面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最后还是张静萱棋高一着,她紧紧的拉住了轻语的小手,不容置疑的说道:“轻语,还是你去吧,你练过武术,力气也大,我保证,只要一下,就一下,不等他醒过来,你就能把裤子给他穿上,你想想,男装的裤子,可比咱们女装的裤子好穿多了,一拎就上去了!”说完还信誓旦旦的举起小手,道:“我发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一定不往外说。”   轻语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打从心眼里说,自己的小姐对自己够好了,要知道,像是张家这种高官显贵的人家嫁女儿,在出嫁的前几天是要往夫家送一个贴心的丫鬟的,这个丫鬟的作用就是检验一下未来姑爷的床笫功夫,防着自家的小姐嫁过去之后才发现所嫁非人,一辈子守活寡。   按照张静萱的身份,轻语就是做这件事的不二人选,可是打从知道了跟关家订婚了开始,张静萱就明确的说过,这种丑事,是绝对不去派轻语去的,哪天轻语如果有了心上人了,二话不说,张静萱她不仅会放她自由,还会给她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就冲这份感情,轻语就觉得,无论小姐要自己做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自己都会甘之如饴。   更何况,眼前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呢?刚才之所以那么推辞,实在是——害羞啊。   给了轻语一个鼓励的眼神,张静萱捏着小手紧张的盯着小轻语一步一步的往床前蹭。   轻语也十分的纠结,步子走大了吧,显得自己急切,可是要是一直这样蹭下去的话……回回头,发现张静萱正向自己重重的点头,一咬牙,一闭眼,心想,豁出去了,不就是穿条裤子嘛!   轻语紧走几步,到了床前,盈盈跪下,双手饶过白风的双腿,去抓后面的裤腰,这个时候,因为白风的上半身是倒在床上的,所以,小白风即使没充血呢,也没有安安分分的完全垂下头去。   就是这样,轻语为了捡起白风脚后的裤子,小脸不得不靠过去,这样,渐渐的,她那美丽的小琼鼻自然而然的,就与小白风擦肩而过,几缕秀发飘落在小白风上,甚至,轻语自己都感觉到,似乎自己的面庞,已经蹭上了那么一点点。   她不敢抬眼去看,生怕自己长长的睫毛刮碰到小白风,可是,即使是这样,一股男性特有的气息还是直直的冲进了她的鼻腔。   那种味道,暖暖的,令她觉得有些眩晕。   还好还好,总算是把裤子提到了腿弯,可是,再往上提就要将白风整个的给抱起来,扶着他站着才可以了。   白风身躯虽然雄伟,可是,这种体重却没法难倒练过武术的轻语,就算是他醉得跟个死人一样,小轻语还是将他轻而易举的从床上拉了起来,抱在怀里。   轻语背对着张静萱,双手从白风的腋下穿过,提着裤子的两个角,很轻松的就提到了腰上,可是,毕竟,男人和女人还是有区别的,女人能有一气呵成的动作男人可能就要多加上一步。   把大象放冰箱里统共分几步?   轻语不知道大象是什么东西,可是,她却知道,是什么阻碍了她替白风穿裤子。   “就一下……就……就一下,你不会醒的,对不对?”像是问白风,又像是给自己宽慰,轻语将白风的头放在自己肩膀,心下一横,伸手捉住了那个讨人厌的障碍物。   软软的,肉肉的,轻语胆战心惊的捉住那个障碍物,只觉得心如鹿撞,头脑中一阵一阵的眩晕。   “好长……手全握住还剩下一些……”这样感觉着,轻语只觉着身子有点软,支撑不住白风的身体了,下意识的,她的手紧了紧。   “好有弹性……这就是男人的……?”轻语胡思乱想之间,不敢耽误时间,抬手将障碍物放了进去,此时的她,仿佛全身的感觉神经都集中在了手上,小白风滑入的感觉,就像是一条微温的、调皮的小蛇,从她手中溜走,从蛇尾……到蛇头……有个地方还有一道棱,告别似的在她的手指上轻轻敲了敲。   “啊……”张静萱看不到轻语手上的动作,可是,一直关注着这两个人的她忽然发现,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白风,眼皮居然动了动!   他要醒了!没有办法,张静萱只能低声的惊叫一声。   轻语做贼心虚,以为自己的动作被人看穿了呢,听到这一声惊叫,无谛于一声晴天霹雳,手忙脚乱的赶快将白风的腰带拿起来,在腰上缠了几圈,系上扣子,边缠还边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   可是,忙中出错,小姑娘竟然将自己也绕了进去!一根腰带,将两个人绑得严丝合缝!   “这……”等到发现这个大乌龙的时候,一个好听的男声已经在她耳边响起:“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啊!”轻语愣了,自己这么紧紧的抱着他,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啊?一时间,她满脑子浮现的都是心上人白风眼中透露出来的那种鄙视,那种厌恶,尽管这些都是她凭空臆想出来的,可是,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去看白风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了!   她只觉得天都塌了,只有抱着白风,将脸死死的埋在他厚实的肩膀中,大声的哭喊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是轻语,你不要看……”   白风一愣,但是马上就明白了轻语担心的是什么,所以,他只能温柔的对张静萱笑笑,递了个“你放心”的眼神。   双手抬起,缓慢而又坚定的抱紧轻语,左手轻轻的拍着怀中玉人的肩胛,白风笑着说道:“哦,哦,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轻语。”   说完又轻声的问道:“不是轻语的话,那你又是谁啊?”   不等怀中玉人回答,他又提高了音调,哄孩子一样笑道:“那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只小兔子,呵呵,是不是啊,小兔子?”   说完将头埋入轻语的发迹,贪婪的吸了一口气,又假装疑惑道:“咦?为什么你的味道跟别的兔子不一样?怎么会这么香呢?呵呵。”   “你坏,你才是兔子呢。”知道了心上人根本就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轻语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从白风肩膀上抬起头来,飞快的瞥了一眼,发现白风正看着她,满脸满眼的都是宠溺,小轻语把头低得更深了,“你不嫌我啊……”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硬硬的东西就这么突兀的贴在了她的大腿根那里。   “这是……哎呀……”意识到这捣乱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轻语害羞的往后就退,想要离开白风的怀抱,可是离开是离开了,她忘了,腰带可是还没解开呢!   果然,她这一退不要紧,连累得白风跟她一起摔倒在了地上。白风紧紧的压在她的身上,虽然放在她后背的手也及时的做出了些许反应,可是,轻语本来浑圆坚挺的胸部还是被两人挤压得变了形状。   白风身上的热力顿时覆盖住了轻语全身,小姑娘忙不迭的握起粉拳,无力的捶着白风的后背,一连声的急叫:“快起来,快起来啊。”   “哦。”白风也是很慌乱,把对方当小孩子哄是没有问题,可是感觉到了她那丰满的胸部带来的美妙触感之后,他就再也没法把身下的人当成小孩子了。   “我马上起来。”白风立刻做了个标准的俯卧撑,可是又引得轻语一声娇吟。两个人现在腰都绑在一起的,他这么直挺挺的支撑起来,小姑娘的腰肢带着那羞人的地方就随着他起了来,乍一看去,就想是轻语在迎合他一般。   “我……”白风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世为人还都是处男的他在这方面,还真是一点办法没有,这样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这……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还好,一旁站着的张静萱短暂的惊诧过后,不禁抿着嘴轻笑起来,说道:“白风,你赶快下去,轻语,你先忍一下,我马上就给你们两个解开。”说完上前帮忙。   轻语的耳朵像是火烧一样,怎么忍啊,隔着衣物都能感到,一根滚烫的东西死死的抵着自己的大腿根,与下面那里若即若离的,不行了,下面,好像有东西流出来了……   白风也十分不好意思,小白风也不是胳膊腿什么的,他要发飙,他也没办法啊,看着眼前的小美女越来越水的眸子,白风也只能尴尬的笑笑:“忍一下,哈哈,忍一下就好,多担待……那个……”小美女眼神都变了,小嘴嘟嘟着,像是要狠狠的咬自己一口似的,所以,白风很识时务的更小心的赔上笑脸:“多担待啊,姐姐……”   “姐姐,你什么时候能解开啊?”白风问张静萱。   “你再低点……有点紧……”张静萱也在十分努力的对付这根腰带,奈何,轻语紧张之下给弄成了死扣。   “那我还能再低一点吗?”听了张静萱的话,白风苦着脸问身下的轻语,他都感觉到了,现在,小白风可不仅仅抵着人家姑娘的大腿根,而是抬起头,高昂着斗志,顶着人家那里了!   “啊……”轻语深吸一口气,压下差点就出口的呻吟声,身子一软,将头转向一边,嘤嘤的说道:“你……再低一点吧,别乱动……”   “呼!解开了!”随着张静萱如释重负的一声娇呼,白风像是受惊的土狗一样弓着身子一下子跳出去二尺开外,如果不是身后有床,估计这家伙能一溜烟的窜出去好远,还好,宿醉初醒,他还没忘了抓着裤子!   轻语也可怜兮兮的坐起来,紧张的收起小腿,抱在怀中,把小脸埋在两腿之间,嘤嘤的哭了起来。   张静萱赶快过去扶住轻语的肩头,柔声安慰。   这样,一个屋子里,男的尴尬得不敢出声,女的,一个哭一个哄,气氛就这么僵持下来。   张静萱狠狠的剜了白风一眼,白风咧咧嘴,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张静萱一翻白眼,无声的撅起红唇,向他作了一个“娶她”的口型。   白风惊慌失措,用手一指自己的脸,又戳了戳哭泣着的轻语,那意思是:“我没看错吧,你要我娶她?”   张静萱狠狠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狠狠的摆了摆脸蛋,白风也看明白了,这是要逼婚啊!仔细想一想,自己也真的有些喜欢小轻语,这么看来,娶了她也不错?嗯,如果老骗子在这的话,肯定会支持自己的!   “呼……”白风下定了决心,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着,最重要的是扎了根腰带,看了两女一眼,走过来,捉住轻语的小手,把她搀扶起来,坐到床上,自然,张静萱也随着坐在了床上。   白风拉着轻语的小手,看着梨花带雨的小美女,突然间一阵心痛,也是一阵恍惚。   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安宁侯府,还是刘武卫,山贼,百姓,虎哈克人,亦或是总兵府里的这些人,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些古老的存在,存在于亦真亦幻之间,所以,从前的他,就只是以一个看客的身份经历着这些撞到他身上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却不知道自己该向哪走,包括张静萱和轻语,他知道她们喜欢自己,而自己,也喜欢她们,可是之前的那些不真实感,让他即使是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考虑到跟她们其中的一个结婚。   但是刚才,轻语那柔软的身体,深深的刺激到了他,使他突然惊醒:这个世界同样是真实的,这里的人,也同样有血有肉,有爱有恨,这里,有爱他的人,更有值得他爱的女孩!   那种一直以来囚禁他的孤独感,一下子消散了,没错,既然无处可去,为何不随遇而安?   再看看轻语,张静萱,她们都曾经为了自己舍弃过自己的生命,有美如此,夫复何求?   “呵呵。”想通了这些,白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灿烂无比。   拍拍手中的柔荑,轻声说道:“宝贝,你能稍微的等我一下吗?”   一句宝贝叫得轻语雨停云收,芳心可可又羞怒交加,可是不等她反应过来,白风已经推门而出。   “小姐……”轻语抬眼向张静萱看去,发现张静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白风却是一出门就吓了一跳。   “我去!老太太,您这是听墙根呢?”   老太太脸色当然也不会好看,身手矫健的窜过来,一把拽住了白风的耳朵,怒声质问:“说,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想娶小轻语?”   这种时候,这种事情,当然要承认,所以,白风十分干脆的回答道:“没错!”   老太太眼睛一横,又问道:“你知不知道?轻语是我那乖孙女的贴身丫鬟,以后是要陪嫁的,你说娶就娶了,我们总兵府的脸面往哪搁?”   “啊?那我替她赎身?”   “赎身?”老太太冷哼,“不卖!”   “嘶……”白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咬牙,一跺脚,一下子笑得跟条狗一样,“那个,最最慈祥的老太太,那您说,我怎么才能娶小轻语啊?”   老太太的态度也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十分慈祥的把白风拉到一边,教育道:“要想让轻语独个的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哈哈。”   看白风有些要暴走的模样,老太太赶快示意他稍安勿躁,贼兮兮的说道:“不过,你要是同意把我那个孙女一块娶了,这个没问题!”   35.第一卷 出樊笼-35 嫁给他   “两个都娶?”白风摸着还没有长胡子的下巴认真问道。   老太太眼睛一横:“必须全娶!”   “那好!”白风一拍大腿,“老太太您也是个爽快人,咱们两个这里当着真人不说假话!”   “张静萱,我是喜欢的,可是,轻语,我也是喜欢的,她们两个身份上有差距,这我承认,嫁给我之后,肯定是一妻一妾的,可是这丑话我可说在头里,只要进了我白家的门,那就得按照我白家的规矩来。”   “在我们白家,什么妻啊妾的,那都是演给外人看的,可是到了我这里,无论是谁,都是一视同仁,我得保证,我所爱的女人都能在我身边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他这话说得虽然直白,可是,却听得老太太在内的一众女性眼冒金星,尤其是跟在后面的丫鬟们,更是对白风另眼相看。   无论是皇家公主还是小家碧玉,哪个女孩不想自己未来的夫君真心实意的疼爱自己?又有哪个女孩不幻想着嫁给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   所以,白风这一句话出口,几乎所有的女孩都被他征服了。   “你这意思是,即使是我孙女嫁给你了,成为了你的正室,你也不会允许她欺负轻语小姑娘了?”老太太认真的问道,声音中无喜无怒。   “没错。”   “那也就是说,日后如果我孙女年老色衰了,再有什么大官的家眷嫁给你了,你也绝对不会让我孙女受委屈了?”   “那是自然!”白风一挺胸脯,掷地有声的答道,“老爷们吐口唾沫就是个钉,我要是说到做不到,那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好!”老太太喜笑颜开的一掌拍在白风的肩膀上,老脸都笑开了花,“好小子,跟我那老头子像!这才像个爷们,什么都不说了,老太太我同意了!”   说完了这话,老太太转身对小雅吩咐道:“去,把我那儿子和孙子叫过来,老太太在这把这事情定了。”   然后又慈祥的靠近白风,十分八卦的问道:“孙女婿啊,你刚才急吼吼的,想要干什么去?”   “哦。”白风也是一愣,一拍脑袋,刚才自己还犯愁呢,那些东西去哪里去找,看到眼前这和蔼的老太太,他一下子就放心了,这总兵府里面,有了这老太太,还有找不到的东西吗?   想到这,白风点头哈腰的跟老太太小声的嘀咕了一会,老太太的眼睛越睁越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却明显的十分欣慰的再一次问道:“你真的打算这么做?要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别的可不能乱来!”   白风却满脸的理所当然:“老太太,我可是真心的爱屋里这两个姑娘,在我眼里,她们就是我最心爱的宝贝,千金不易!”   “好!好!好!”老太太听了这话,连连说了三个好字,“你说的我大概其都明白,这样,咱们张家也不是小户人家,做不出那种小鼻子小眼的事情,我是这样想的,要么咱们就不干,要干咱就整的大方点,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个小孩子拉不拉得下这张脸!”   “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不是?”白风一挺胸脯,“张静萱和轻语,我们是同生共死过的,她们两个为了我,连死都不怕,我会怕丢面子?明告诉您吧,别说是整个总兵府,就是整个烈州府都知道了,我也心甘情愿!”   “好!”老太太也发了狠,看看天色,向白风伸出三根手指,道,“府中所有的人,所有的东西我都让你指使,三更之前,你得给我办好了,能行不?”   “能行不?”白风一脸的傲然,“您老把那个不字给我省下,瞧好吧!”   “现在,第一项任务,老太太,您现在亲自进去,稳住里面您的孙女我未来的媳妇,房子不着火,您就别让她们出来!”   “哈哈,得令!”   张静萱和轻语小姐俩在屋子里等了半天也不见白风返回,以为这家伙就这么消失了,正满心彷徨间,老太太满面红光的走进了屋子,跟她们东拉西扯的尽说些有的没的,旁边还有两个丫鬟伺候着,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这帮人看着她们的眼光都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艳羡,这令两个小姑娘小心肝七上八下的,一直在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时间真的过了好久、好久啊!   这都快要三更了吧,可是老太太根本就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不止如此,就连这两个小姑娘中途想要小解都被拦下来,用夜壶解决了。   她们也听到了外面有些乱,还有人压抑不住的笑声,可是,显然,老太太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她们出去看的,这让她们更加不安,也越发好奇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打开门,小雅俏生生的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两条黑色布条,走了进来,盈盈下拜:“启禀老太太,外面都准备好了,可以请小姐和轻语姐姐出去了,哦,那边吩咐了,她们两个要蒙住眼睛,千万不能看到。”   “好好,挺快,哈哈,来人啊,给她们两个眼睛蒙上。”老太太喜笑颜开的吩咐着,拄着拐杖就站了起来,“我老太太要去看看,呵呵。”   “奶奶,您这是干什么啊……”静萱娇声问道。   老太太却没有回答,只是笑道:“放心,奶奶还能害你吗?蒙上了快走快走,老身都等不及了,呵呵。”   蒙着眼睛,两个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被带到了一个地方。   “好香啊,小姐。”轻语抽了抽鼻子,轻声对张静萱说道。她听到了好多人压抑的呼吸声,也闻到了好多种香气。   张静萱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紧紧的拉住了她的小手。   “好了,解开她们的蒙眼布。”   “是,老太太。”   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此时虽然繁星满天,却已经夜深人静,周围景色模模糊糊,两女只是知道自己现在正置身于后花园中的观江亭中,却除了离自己最近的几簇花簇外什么都看不清。   观江亭只是个小亭子啊,里面不是只有一桌两椅吗?怎么会有花?两女正疑惑间,只听到有个低沉的声音说了句:“开始!”   立刻,从远处,一个一个的火把次第亮了起来,在每一个火把下,都站着一对男女,男的举着火把,而女的,则手捧着一捧鲜花!   桃花、梨花、迎春、玫瑰、栀子、兰花……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远远看去,像是一条花火交织而成的通衢大道正在向两女一步一步的铺来!   “这……”张静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捂住红唇,害怕自己惊讶的叫出声音;轻语则更是把美目睁得大大的,想要害羞的低下头,可是,又不舍得放弃眼前的这份惊喜。   没错,她们看到了一直走在花火大道前方的那个人!   白风!   他白衣飘飘,头扎丝带,手捧一捧巨大的话簇,正引着那灿烂的大道缓缓走来,火光为他的身躯边缘镀上一层金红的色彩,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那么俊逸,飘渺!   他一步一步的,来到了观江亭前,在距离两女还有三步的地方停下,就这么微笑着,看着两个小姑娘。   “白……”张静萱想要出言询问,脚步不由得动了动。   白风却及时的打了个手势,阻止她前进的打算,还将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嘘”的样子,告诉她什么都不要问。   他站定了,他身后的那条花火大道缓缓的聚拢了过来,最终,围在了这个小小的亭子前面,照得这里亮如白昼。   花,好多的花!不仅是这些人手中捧着的,两女注意到,观江亭中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花朵充满了,已经成为了花的海洋!   白风就那么迷人的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然后,缓缓的,缓缓的,单膝,跪了下去!   “啊!”张静萱愣了,轻语愣了,而围观的所有人却同时发出了一阵深呼吸的声音。   他这是在干什么啊!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即使是那些参与了准备的人。   白风开口了。   “静萱,轻语。”   “感谢老天,让我们相遇,感谢命运,让我们相识。”   “你们美丽,你们善良,你们相濡以沫。”   “相遇时,你们是那么无助,又是那么坚强;真的谢谢你们,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上的友情。”   “那些同行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的祈祷,这条路不要有尽头,因为我知道,路的尽头,就是我们分开的时候。”   “我不想分开,但是我毫无办法。”   “直到浒县城前,你们奋不顾身的替我挡住刀锋!”   “我不能失去你们,哪怕让我付出一切!”   “你们是坠入凡尘的精灵,我不能让你们受到一丝的伤害。”   “我爱你们,我请求,请嫁给我好吗?”   “请嫁给我好吗?静萱,轻语,我会爱你们,直到我死!”   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了静萱的眼睛,轻语也哭得泣不成声。一路的生死与共,一路的同甘共苦,她们也曾想过,要如何才能嫁给眼前这人,她们也曾害怕,会和眼前这人失之交臂。   可是,此时,心上人就跪在自己面前,捧着鲜花,以闻所未闻的浪漫祈求自己嫁给他,这,以往的彷徨,以往的踌躇,在这一刻,都值了!   好想答应他,真的好想,可是,真的说不出来,真的好怕,怕一开口就再也止不住,真的好想哭!   白风跪在两个美女面前,仰着头,等待着回答。   张静萱和轻语两个,则早已哭成了泪人。   所有人都被这个场景感动了,所有人都在心里默念着三个字:“嫁给他。”   “嫁给他。”   渐渐的,不知道是谁先小声出口,说出了这三个字,就仿佛一排海浪从远处汹涌而来,渐到近前,冲上礁石,激起一派巨响!   “嫁给他。”   “嫁给他!”   “嫁给他!!”   “……”   在场众人都喜笑颜开的喊着,不少小丫鬟都脸红红的,边喊边拿眼睛偷瞄身边的心上人。   “嫁给他。”张静初情不自禁的高喊一声,却被张洪熙突然扫过来的目光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缩了脖子。   哪知下一刻,他老子张洪熙却用力的挥着手喊起了号子:“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他这一喊不要紧,把整个总兵府的气氛推向了高C,他手下的那些家丁一个比一个嗓门大,一个比一个能折腾,这刚才那是情不自禁,还没敢放开了闹腾,这下子可不一样了,总兵大人都发话了,那咱不喊出花来,不是不给大人面子吗?   顿时,总兵府就炸开了锅,这简简单单三个字,立刻被换成了南腔北调,有喊的,有叫的,有笑的,有闹的,有鼓掌的,有跺脚的,有连唱带跳的,有死不要脸的……   在这轰破半边天的嘈杂声中,蓦地响起两个清丽的女声:   “我答应你!”   一时间,万籁俱寂。   只有白风笑逐颜开的追问道:“真的吗?你们答应嫁给我了?”   这两个小姑娘刚才是趁着乱才鼓足了勇气喊出来的,可是这一没了背景音,她们反倒是抹不开了,听了白风的问话,又被这么多人盯着,一下子就只想到了逃跑。   张静萱一拉轻语,两女齐齐放下一声堪比蚊蝇的“嗯”字,撒腿就跑。   “你们别跑啊,给个准话啊!”她们这一跑,白风急了,赶紧大着嗓门追问。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黑咕隆咚的远处传来一声刻意拉长了声调又跌宕起伏的回答:   “嗯~~~~~~~”   “我说徒弟,那个什么求婚的事情,你是怎么想起来的?我可是听说了,现在那帮总兵府的丫鬟们,对那些小伙子可是立了新规矩了,不求婚,就连小手都不让摸了!这下子,可苦了这帮小伙子了,一个个的,都想暴打你一顿呢!”   “切,打我?他们也得有那个胆子!”白风不屑的一撇嘴,“我可是堂堂总兵家的孙女婿!”   “行了吧,你就吹吧,还孙女婿呢,那你还得等上一年呢!你们现在才订婚,还没结婚呢!”刘武卫坐在车上,悠哉悠哉的跟白风胡扯。   虽然这是去定蛮县上任,可是这正值春夏之交,天气开始热了,你让他穿着盔甲,那实在是难为他了,所以,向张总兵要了一辆车子,师徒两个带着一个引路的,就这么赶向定蛮县了。   刘武卫不是曾经想留在烈州府城过他那美好的行骗日子吗?怎么这么想不开又跟着白风跑了?   那可不是,理想与现实总是差距颇大,老骗子不是不想继续留在烈州府,可是他这便宜徒弟把烈州府的特务头子给得罪得厉害,他要是还敢留在那里,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呢!   他也是不得已啊!   “我说师傅。”有个引路的在这,白风也不敢不叫他师傅,只是现在白风已经不是小道士的身份了,“你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不放了啊!这定蛮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跟过来干什么啊?”   “我靠!”无论何时何地,一提起这事老骗子就伤心,“你以为我愿意跟过来啊,这不是没办法嘛,你把马光烈那老小子得罪得那么瓷实,师傅我不跟着你,就怕走在哪个偏僻地方就死无全尸了!”   “跟着我可也不安全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出了烈州府城再往北,越走越无法无天,咱们这可是马上就到定蛮县了,连青云城都过了,这片地方,可是典型的流放之地啊。在这里杀人,根本就没人追究。”   “你这乌鸦嘴,可别次次都灵……MB的,这次还真灵了。”   马车停下,刘武卫无语的看向前方,一个青衣老者手持长剑,正站在道路中间,冷笑着看着这辆车子。   余世云!   “这位看着眼熟……”白风也从车里钻出来,打量了一下,大声问道,“唉,老头,怎么回事?站那抽了?”   余世云自认自己这幅高人模样站在这里,怎么也不会被人误认为抽风,可是白风这话杀伤力太大了,让这老家伙想多装一会高人都装不下去了。   余世云高声喝道:“姓白的小子,别在那里逞口舌之利了,乖乖的下来,老夫一剑刺死了你,也好留个全尸。”   “哇!你这么厉害?我要是不呢?”白风示意那个引路的和刘武卫下了车往后站站,自己也下了车,站在马车前面,空着手,打量着余世云。   余世云一笑:“不答应也行,不过是多费些时间罢了。只不过,你如果乖乖受死的话,我可以保证,不杀那两个人。”   “哦?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啊?”白风也笑了,“你就不怕他们回去告发你吗?”   “你若死了,他们也就跟总兵府里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胆敢告发的话,随便哪个衙门都能把他们摁死,所以,如果他们是聪明人,是绝对不会去告发我的。”余世云这话,既是说给白风听的,也是说给后面那两个人听的。   白风也笑了:“那你让我跟我师父商量一下哈,看我是俯首就戮好呢,还是顽抗到底强。”   36.第一卷 出樊笼-36 阴阳春经   站在后面的刘武卫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就喊起来了:“当然是俯首就戮了啊,我说徒弟,咱们好歹也是师徒一场,古语有那个云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今天你就发扬发扬风格,死掉你一个,幸福老道我吧,再说了,不止是我,这位带路的兄弟也是无辜的不是?你救我算是理所应当,救他可就是积德行善了,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啊,你倒是快点去死啊!”   这套嗑一出来,不止是那个带路的,就是余世云都听得一愣,这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这么无耻的话都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口来,眼前这个老道——真不是一般的不要脸。   白风一直十分注意余世云的状态,此时见他稍一分神,更是抓紧了机会,疾步冲拳,向余世云的面门打去。   余世云一曲手中剑,诡异一笑:“来得好。”长剑由下向上一撩,白风中途变招,侧身让过,继续抢进。   毕竟,余世云拿着兵器,以空手对白刃,白风自认没那么高的道行,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了主意要抢个近身。虽然他也知道,在用剑的高手那里,方寸之间也有如天空海阔,可是没有办法,如果不趁着先机抢进眼前这人的身边,展开自己拿手的制敌招数,恐怕等上一刻半刻,没有武器的自己就要落入下风,任人宰割了。   他根本就没希望眼前这人武功平平,自己在总兵府里,能一招杀掉马光烈的贴身侍卫,那就说明自己不是弱者,可即便是这样,马光烈一没派刺客偷袭,二没派重兵拦路,就只是轻描淡写的派出了这位余世云,哼哼,说他不是高手,谁会信?   “小子,跟我玩心眼,你还是嫩了点。”眼看白风欺近自身范围两尺之内,余世云依然不慌不忙,口出嘲讽之言,果然,他有狂傲的本钱,白风出招速度纵然极快,但他只手单剑,步法精妙,竟然于进退之间就将那层出不穷的杀招一一化解。   那柄宝剑,在他手中使出,狠毒时犹如灵蛇吐信,凶险非常,攻敌所必救;纵横间又像云龙探抓,飘渺无际,若甘霖普降却暗藏杀机。   白风纵然开始就已经全力以赴,但是即使是依仗着自己天生的躯体,此时也有些不堪重负。   余世云太强了,哦,不对,是白风太弱。   一直以来,白风都是使用上一世特种兵的杀人技巧在进行搏杀,这种纯粹依靠肉体力量,夹杂着不十分高明的吐纳之术的技击,在同级对战中会发挥极大的优势,因为同级别的,就像是国泰,光是特种兵那种以杀敌为目的的技击方式都无法抵御,更别说这一世的白风还天生神力了。   但是现在,技击优势,天生神力带来的优势,在余世云面前,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抵消。   余世云毕竟是已入炼精化气境界的高手,对于白风这种气血充盈境界,只靠蛮力厮杀的人,本就是毫无压力。之所以带上一柄剑,完全是为了以防万一。   炼精化气的境界,对于肉体的提升十分有限,但是,气的运用却是变化万端,这个境界的武者,举手投足间,引动体内真气,以气御力,不仅出招快速,变招迅捷,而且利于久战。这个境界中修为高深者,真气遍布体表,蚊蝇不能落,利器不能伤,就是因为有了真气做预警,能够更加准确的感知控制肉体的行动。   所以,虽然白风此时看似攻击迅猛,杀招连连,其实,他的那些力气、招式完全都打在了无用之地,那些看上去势不可挡的攻击,即使落在了余世云的身上,他也能通过肉体巧妙的震动将这些大力卸去,而自身不受一点伤害。   打了这么久,说白了,白风就是有力使不上,可是他也知道,必须用尽全力保住先机,否则先机一失,那自己才是任人宰割了呢!   眨眼间已过三百余招,白风抢上的先机已失去大半,此时的白风,汗透重衣,气喘连连,虽攻势如潮却毫无建树。   他的拳速,明显不如起初,而余世云手中长剑招数,却依然诡异,无论是攻是守,都给人以强烈的矛盾之感,时而稳健,时而诡异,与其对战的白风最是体会深刻,跟他打,就仿佛是同时跟两个人在对打一样,完全背道而驰的两种风格,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这样打起来真是痛苦。   余世云其实也不轻松,虽然说他比白风高了一个境界,可是,他毕竟还不是那个境界之中大成之人,化解白风的天生神力还是有些勉强,好在吗,他手持利刃,而白风却是赤手空拳,仗着兵刃,他有信心将眼前这个小子置于死地!   先机!先机!先机!   白风依然疯狂,可是,先机就像是手中的沙子,一点一点的失去,余世云笑了,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等待的只是一个机会,只要有一个机会,他就能反守为攻,而他攻出来,白风,就必死无疑!   机会!   白风双拳递出,猛攻余世云胸腹之地,余世云侧身闪避,长剑一划,利于鼻端,双手抱剑却不以利刃伤人,反而用肩膀向外一靠。   白风知道这招的厉害,打斗之时余世云就经常用这招来硬撼他的拳击,正常情况下,白风应该收拳变抓,争取接着这一抓之力将余世云摔起,可是这次,明显的,白风变招之时有个停顿,气力已竭,一时间无力变招。   这只是一个瞬间,也就是这个瞬间,被余世云抓住了。   余世云本来准备好了应对白风下一步的一抓,可是一看到白风这一露破绽,立刻,手腕一甩,长剑顺着他自己的肩头削下,眼看着白风的双手就要被这一剑砍断!   白风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可是毕竟身强力壮,急急收回双拳,情急之下想都不想的,一撩袍子,一个漂亮的高鞭腿踢出,直奔余世云的额头!   余世云一削未成,身子一矮,长剑剑势不变,改竖削为平挥,砍向白风唯一的一条支撑腿。   白风想都没想,另一条腿尚未收回,支撑腿就已经弹跳起来,收进身躯,此时的他,双手双腿都收于内,身在半空,看起来活像个肉球。   余世云一声冷哼,你既然敢全身离地,我看你怎样活着摆脱这无从借力的危机!   余世云长剑平端,同时长身立起,气势一出,俨然一座高峰拔地而起,剑锋指处,白风即将一分为二!   “铛!”   “嚓!”   “啊!”   “碰!”   危急时刻,白风身躯迎风暴涨,手起刀落,一刀压住余世云手中之剑,瞬间挥起,贴着肩膀将余世云握剑的这只手给卸了下来,余世云惨嚎之下,左手一挥,狠狠的击打在白风前胸,将白风一掌打出一丈开外,鲜血狂喷!   “竖子!敢尔!”余世云手捂断臂,仰天长嚎,一双嗜血的眼睛盯向瘫坐在地的白风,只见他紧咬牙关,靠向白风,加之浑身鲜血淋漓,一眼看去,犹如地狱中钻出的修罗一般。   白风挣扎了一下,又是喷出一口鲜血,气力一泄,眼见着就站不起来了,看着不说龙精虎猛也离油尽灯枯十万八千里的余世云,无奈的笑了一下,抬起握着刀的手,指向了余世云。   余世云见白风也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不禁狰狞一笑:“哈哈哈,小子,你好!你很好!你竟敢断我一臂!”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一掌打死你的,我要一点一点的捏碎你全身的骨头!将你折磨致死!”   “我要扯断你的四肢,将你的肠子拉出来,挂在树上,哈哈哈,到了那个时候,我要你求我,嘿嘿,求我杀了你!”   “哈哈哈……”余世云愈加疯狂,惨白的脸色露出不正常的红晕,却离白风越来越近!   碰!碰!碰!   一连三下,刘武卫搬着石头狠狠照着脑袋给了他三下,余世云转头,恶狠狠的盯着老骗子,老骗子向他谦卑的一笑,点头哈腰的:“您别看我啊,我这不是跟您闹着玩呢嘛……”   “你也要死!”余世云已经出离的愤怒了,现在他倒是不想先杀了白风,反倒是这个老道士,竟然不识好歹的偷袭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正想一掌拍去时,只觉得脖子一凉,眼睛余光一扫,竟然是白风手握利刃,狠狠的捅进他的脖子,又抽出来,用力一挥……   真搞笑,从来没发现,没有了头的自己看起来这么……矮……   人头离身,余世云却很随意的看了看自己仍然立着的尸体,又很是有兴趣的看了一下白风手中的兵器,留下的随后一个意识就是:   好丑,这也是刀?   “总算是死了,不白费我这么多脑子!”   看到余世云终于身首异处,白风也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呼呼急喘,刘武卫虽然就敲了人家脑袋三下,可是那心理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此时事情过去了,这家伙竟然比白风喘得还厉害。   两个人坐在地上,面对面的喘了一会,突然间指着对方一通大笑:   “瞅你被打得那副惨样子,跟吐奶了似的,弄得一身都是!”   “我这叫血染的风采!这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谁还不弄点血出来?倒是你,也太没用了吧?就拿着那么小的一块石头砸人,你怎么不去弹他的脑瓜崩,没准能把他弹死呢!”   “哎哎,丢人不?丢人不?你甭管我拿什么砸人,我是不是救你一命?要是没有我,你能这么顺利的把他干掉?”   “顺利?拜托,要不是我聪明伶俐,示敌以弱,现在咱们两个早就死了!”   “我呸!你还聪明伶俐呢?你聪明你不一开始就把刀子掏出来?这下好了吧?被人家一掌打成这幅模样,跟死狗似的。”   “你懂个屁啊,我要是刚开始就把刀子拿出来,他还能让我近身?要知道我这把宝刀可是比他的剑短多了!”   “我不懂我不懂,可是我就是知道,这家伙要是知道砍死他的是这么个狗腿一般的玩意,他做鬼都不会安生……”   “去,不跟你斗嘴。”   白风休息一下,站起来活动活动,除了胸口有些疼之外,身体还没什么别的问题,刚才那两口血吐出去,估计是受了点内伤,不过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看余世云这老小子有什么身家。   冲着尸体一通翻,还别说,真叫他找到了本书。   说是书其实也不尽然,这书并非纸质,乃是用一种极薄极韧的纱纺成的,几十上百页的钉在一起,却还没有白风的手掌厚。   看起来余世云对这本书十分的珍视,贴身而藏,即使是出来执行任务也不肯将这书留在马光烈那里,由此可见,除了自己,他对谁都不放心。   因为这纱实在是太轻太薄了,致使不同书页上的内容都叠加在一起,看起来黑乎乎一片,像是千万只蚂蚁在爬。   白风好奇的翻开封面,将这一页放在腿上,才看得明白,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阴阳经”。   阴阳经?这什么东西?对于这个世界的东西白风还是有些不了解,只是看了个封面就递给了刘武卫。   “唉,师傅,看看这什么玩意。”   “这个……”刘武卫盯着这阴阳经三个字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意兴阑珊的翻过去,看起第二页来。   第二页全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字迹虽然清秀,奈何刘武卫他不是真正的道士,对这种看起来像是道家经卷的玩意实在是无爱,也就是看了几眼,就还给了白风。   “我知道你认识字,一会把那个带路的打发回去报个信,这书,你带到路上看吧。”   白风结果阴阳经,想想也是,余世云半途截杀的事情确实需要一个人回去报信,而没有了这个外人,就自己和刘武卫两人的话,也自在一些,这么想着,也就点头同意了。   带路的也吓得不轻,打发他走时,竟然痛哭流涕的说要回去给这师徒两个立牌位,走的时候看这师徒两人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两个即将接客的窑姐一般,充满了憧憬和怜悯。   又是一天。   白风的伤好的快,这定蛮县也就这一两天的路程了,万幸的是,余世云死了之后,马光烈并没有继续派人追杀他,两师徒也爽爽的平安无事的走完了全程。   在这几天里,白风一直在研究那本书,这不看不知道啊,世界真奇妙!MB的,当时刘武卫就没多翻几页,要是他多翻几页的话,他肯定就能看出来,这……这就是一本春宫大全啊!   这书,前几页都是字,后几页也是字,可是这中间啊,那可全是春宫图!   有一男一女的,有一男多女的,什么西施浣纱啊,什么人面桃花啊,什么竹林吹箫啊,什么竹林轮着吹箫啊……简直应有尽有,不胜枚举啊!   图上小人身上还用红线绣着不同的线条,看起来赏心悦目得很!最要人命的是,光有图还不算,在每张图上,还标着注释……   注释……注释……   白风废寝忘食的研究啊,过了几天之后,终于发现,这原来不仅仅是一本春宫大全,这他妈是一本能修炼出内力的春宫大全!   合上书,白风平息了一下春雷滚滚的心境和裤裆里的小白风,宁神思考起来。   阴阳经,自古以来,阴阳二字就代表着衍生,和变化,经过这么几天的攻读,白风也稍微的明白了一点,在联系一下余世云那充满了矛盾的功夫,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这竟然是一本炼气诀!   炼气诀啊!白风现在正是处于气血充盈的巅峰,本来以为自己的武力绝对够用,可是与余世云一场生死相搏之后,他深刻的认识到,光是气血充盈是无法在这个世界立足的,这就需要继续提升境界,在武道的路上继续走下去!   本来,如何进入炼精化气的境界,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就像是一只玻璃缸中的苍蝇,前途无限光明,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感谢余世云,他这是把自己的妹子扒光了送到白风的床上不算,还亲自给他戴上个套套!太体贴了!   这阴阳经,图文并茂,深入浅出的,遣词造句浅显易懂,毫不作伪,只要练的人不是笨的要死,一丝不苟的照着练,就准能成!   哦,对了,其实也不一定准能成,因为这阴阳经有一个最大的限制——需要的客观条件比较特殊。   他要女人。   好多好多女人啊……   倒不是说这是门采阴补阳的邪门功法,而是,练这门功法的男人,一些能力会得到极大的加强,随之而来的欲望也就十分强烈,人家书中说了,即使是略有小成,也能达到夜御十女而不倒!   那可是真正的不倒啊,那玩意一直立着,坚决不倒!多长时间都不会倒,直到血液在里面凝固,整根棒子坏死!   而且,一旦开始练了,那就不能停!停下来的后果也是一样,暴鸡啊,暴鸡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白风一面像捡到宝似的开心得不得了,一面又咬牙切齿,郁闷的不行的原因。   这功夫,到底是练,还是不练?   37.第二卷 戏浅滩-37 初入定蛮县   苦逼了好久,定蛮县城墙终于在望了,摸摸自己怀里的阴阳经,和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白风终于下定了决心:练!大不了练好了当牛郎去,保证生意大火!   这么一想,这本武学巨著似乎应该改个名字才对吧?叫《牛郎宝典》还是叫《天上地下唯我金枪不倒大法》好呢?   我是堂堂把总啊,在这里想着做牛郎是不是有些太不上进了?再说,好歹我也是有了未婚妻的人了,虽然岁数比较小,可是量大啊,一下子就是两个!两个!比起一次订婚的人数来,谁能有我牛逼?   这么想着,白风的眼睛中放出了心动的光。   冷不防的旁边人来了一句:“白风啊,注意点影响,别摸着自己的奶子在那里傻笑,咱们马上就进城了。”   定蛮县,虽说城墙都是夯土制成的,可是高度上绝对不含糊,比浒县可是强多了,走过城门口的时候白风特意注意了一下,这城墙宽达四丈,城门却仅能容纳一车通过,低矮得很。   “你!干什么的啊?”白风正看着,冷不防的,从城门洞里转出一个穿得邋里邋遢的兵,趿拉着一双草鞋,手里拎着一把秃头的长枪,叼着根草棍就晃了过来。   这家伙往前走了几步才懒洋洋的抬起头,一看白风和刘武卫的装束,精神头就来了!   没办法,谁让这两个人老的老小的小,却是俗道同行,再加上坐着的车做工也挺讲究,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这是从里面远道来的,有油水的,好欺负的白羊组合啊!   他的眼光还是比较毒辣的,刘武卫和白风确实是远道来的——从宁国府过来的;也是有油水的——白风卖刀得了三千二百两银子可是换成了银票都带着呢。   好欺负嘛……稍微有点偏差,刘武卫还是比较好欺负的,白风本身是来这当把总的,当然不好欺负,不过,要说他好欺负也行,只不过,欺负他的人得换成张静萱或者轻语那样的小美人才行。   白风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黄皮拉瘦的兵,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有当美女的潜质。   “唉唉唉,快快快,退出去退出去!”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在他们身上弄点好处,这个守城门的家伙就立刻进入了角色,一边不耐烦的赶着人,一边用枪杆子敲打着马,把马打得直喷响鼻,踉跄后退。   马这么一没章法的退了几步,坐在车上的刘武卫就没稳住,晃了几下,这下子他可不干了,别说他便宜徒弟来着是做官来的,就算是冲咱这仙风道骨的派头,你个小兵油子也不能这么对道爷我吧?   想到这,刘武卫就开口了:“干什么干什么?我这马可是上好的良驹,打坏了你赔得起吗?”   听了他这毫不客气的话,这个小兵也乐了:“哈哈,好马?老不死的,我怎么就没看到?我看这马不像是里面产的,倒像是虎哈克人那边的。”说着举起长枪,比着刘武卫的下巴壳,厉声叫道,“下来!我看不仅是你们马有问题,你们人也有问题!”   “说,你们是不是虎哈克人的奸细?快下来,我要检查!”   “你!”刘武卫被气乐了,这什么人啊,张嘴闭嘴奸细奸细的,这个方向都是从里面来的,哪里会有奸细?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不过细想一下,也对,这不给自己扣上大帽子,怎么从自己身上挂油水啊?   刘武卫没下车,白风却下来了,走到那个小兵的旁边。   小兵一看车上下来人了,根据从前的经验,这就得开始塞红包说小话了,所以,他也不举着枪了,把枪收回来当成拐杖用,拄在那里,眼睛斜向上四十五度,小手一摇一摇的,就等着白风送银子呢。   白风可没空,直接从身上抽出一张纸来,放在他鼻子前面。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那个小兵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半天,终于恼羞成怒了,一把推开白风的手,怒道,“又不是银票,举这么高干什么?你小子找打是不是?”   “嘶……”白风这个来气,收起那张官凭,扬手就给他一个耳光,“你奶奶的,我看你才找打!”   这一个耳光抽的,那小兵原地转了半圈,停下后半天没找到人在哪。清醒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一巴掌居然把他抽转向了!   “你敢打人?”小兵不干了,转了个身终于再次面对了白风,举手就想抽白风。   白风一乐,轻描淡写的把他的手挡开,接着又是一个耳光糊上去,这下手劲就没那么温柔了,直接帮他把后槽牙给打松了。   “你!”这小兵糊涂了,一时愣神了。守城门这么长时间了,哪个进来的不是规规矩矩的,怎么今天遇上这么个愣小子?一言不合就扬手打人,还他妈的连打两下,气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白风十分好心的提醒道:“你手里还有枪呢,枪头不能随便捅人,可是你可以拿它当棍子用啊!轮起来打啊!”   “哦,谢谢。”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那小兵举起枪兜头盖脸的就劈下来了,白风也不着急,轻轻松松的躲过去,一巴掌就又糊上去了。   “啪!”一声脆响,打得那个小兵挺委屈,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大胖脸,“你让我打的,你怎么还手啊!”   白风一乐,笑道:“我没说我不还手啊!”   “你!”知道自己被耍了,这小兵也缓过神了,“你你你你这是造反你知道不?”   “去叫人啊,你一个又打不过我,在这啰嗦什么!”白风再一次好心的提醒。   “我这就去,你给我等着!”那小兵一想也是,撂下句狠话就往城门洞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来人啊,有人闹事了!”   还算他聪明,没敢喊有奸细。   他这一喊,立刻就惊动了不少人,城门洞子里一下子钻出来七八个,看他们的打扮,也跟刚才被打的那个家伙一路货色,其中压阵的看起来还算是有点意思,别管多脏,起码人家穿的是件没补丁的军服!   “白风,教训一下得了,你没事惹这么大的麻烦干什么啊?”   趁着人家还没冲过来,刘武卫小声的问道。   白风想了想,说:“没办法,咱们不是把带路的给放回去了吗?这人生地不熟的,我连这个把总的驻地在哪都不知道,不找几个本地人问问哪行?”   “啊?”对于这个解释,刘武卫彻底无语了,心想,MB的,你狠,人家找人帮忙都客客气气,你倒好,上来就挂人家嘴巴子,这下子人越来越多了,道爷我还是躲远点好,别溅我一身血。   “就是他!就是他,他还打我!”刚才挨打的那个小兵跟在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伙后面,伸手指着白风,大声嚷嚷。   这家伙也是够高,起码比白风高出一个头去,一头的乱发跟络腮胡子搅合在一起,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人熊一般。   白风也没有一直等着,看看人出来得差不多了,后面也没人了,这才大笑一声冲了上去,挥起拳头就揍。   一时间,窄窄的一个城门里拳头乱飞,鼻血瞎溅,伴着一众士兵的惨嚎声,别提多热闹了。   没过多一会儿,后来的这几个兵也被白风毫不客气的放倒,那个像是人熊的还挣扎了两下,结果被白风重点照顾两拳之后,终于老老实实的晕了过去,胡子上挂着两溜鼻血,看起来特别的凄惨。   白风特意关照了一下那个穿着军装的,那个家伙虽然站的最靠后,结果也没跑了,被白风拎在手上像是布娃娃一样一通狠摇,直晃得他脸色煞白,一副要吐的模样才罢手。   受伤较轻的还是最开始那个兵。   “怎么了?就这么几下子就完了?”白风十分不屑的扫视着躺在地上的这群人,“刚才不是想收拾我呢吗?怎么了这是?起来啊,我还没玩够呢!”   说完用脚尖捅了捅前面一个看上去比较不服气的家伙,满脸轻蔑的问道:“唉,看你一脸不服的,起来再打啊!”   “你等着!”   还真别说,那家伙还真的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深深的盯了白风一眼,撂下句狠话:“你敢不敢把他们都弄一边去?我一个人跟你打?”   “没问题!我就喜欢不怕死的!”白风往后退了几步,任凭这些伤兵互相搀扶着躲到一边。   那个不怕死的也不含糊,转身跑出去,很快的,骑着一匹马就回来了,还大声喊道:“我一个人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骑着马撞过去,你就非受伤不可!我知道今天这事是我兄弟引起来的,我们被打成这样也算是活该。”   “可是不管怎么说,咱们哥们的面子不能丢,怎么样,我也不勉强你,只要你跟我的兄弟们陪个不是,咱们就放你进城,这事情就算是两清了!”   白风本打算是把这群人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然后随便找个人带自己去赴任,可是,真的没想到还能遇上这么一个硬茬,顿时来了兴趣,要知道,虽然他还不知道是定蛮县哪个驻地的把总,可是眼前这小子可是本乡本土的兵,有胆识,够义气,还豪爽得很,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骑术还不赖,这样的兵,就算是匪气了点,那也是一个好苗子,只要他还在定蛮县,那就要想办法拉到自己手下。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白风也就开是耍心眼了,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下,对着那个家伙说道:“好!看你是个爽快人,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那人也饶有兴致,精神一松,就觉得身上被打的部位哪都开始疼,这个难受啊,可是却不得不装着。   “实话说了吧,老子是这定远县新任的北城把总,白风!刚才我也把官凭给那边那个小子看了,可是他看过之后,还敢动弹我!还有你们!往小了说,你们这是藐视上官,往大了说,你们这就是哗变!”   最开始那个家伙听到这脸色狂变,立码跪了下来求饶:“小的不知道啊,小的不识字,可没认出那是官凭啊,还请把总爷开恩,饶了小的吧?”   白风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看着有些骚动的官兵,淡然一笑:“不过呢,追不追究,就要看你能不能赢我了!”   “咱们两个就赌这个,你骑着马,咱俩打一场,要是我输了,这帮兔崽子的事情我概不追究,赔偿你们医药费不说,我还摆酒道歉;”   “你要是输了的话,不管你现在是谁的手下,到时候你得跟我混!怎么样?”   “这……”马上那人明显犹豫得很,看向那个穿着一身好军服的人,说道:“我是邓把总手下的兵,能不能到你手下我可说了不算,所以,这赌约……”   白风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几步走到那人面前,伸手就把他领子拽过来了,脸贴着脸问道:“呦喂,看样子你就是那个什么邓把总了?怎么样?这个人给我了!”   那个邓把总明显有些犹豫,他手下能打的人不多,这个精通骑术的家伙虽然不怎么会拍马屁,可是遇到事情了,用起来还是十分顺手的,所以,他就特别的不想放。   白风也看出来了,手一松,把他放到了地上,一边貌似亲近的替他整理军服,一边阴森森的说:“哦,那看来刚才我说错了,既然你邓把总在这里呢,那刚才的事情就不是单纯的士兵哗变了,这是邓把总你组织好了人来这里截杀我啊,怎么着?看上我手下那一百多号人了?想要吞过去当这定蛮县的土皇帝了?”   一听这话邓把总裤子都差点湿了,你妈逼的不带这么冤枉人的啊!我要两个把总位置干什么?两百多号人造反?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这话一递上去,我邓炳彤的脑袋还要不要了!你说我也是,没事来这凑什么热闹?   “别别别……”邓炳彤流着冷汗赶紧抓住白风的手,一脸堆笑道:“白把总看上小三那是小三的福气,我这边能不放人吗?有事您说话,哈哈,咱们都是一个县的嘛,什么事情不能商量呢?”   “哈哈,就这么说定了?”白风一脸奸笑,用力一拍邓炳彤的肩膀,十分高兴的笑道,“老邓啊,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开个玩笑而已嘛。”   “对对,玩笑,玩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邓炳彤擦擦脸上的汗,轻呼了一口气。   白风脸色突然一变,道:“邓把总口中的玩笑,可是差点把我弄死啊,这事……”   “啊……”邓炳彤一看这白风话里有话,心里登时老大不乐意了,心想,“你这干什么啊?说话不算话的,拉出来的屎还能坐回去吗?再说了,什么差点把你弄死啊?是你差点把我们弄死吧?”   还没构思好说什么呢,却见白风又是一乐:“哈哈,别这么一副样子啊,我就是想逗逗你,不好意思,我这人就喜欢开玩笑,邓把总多担待啊。”   “担待……我担待你爷爷啊我……”心里明知道白风这是在敲打他,可是明面上邓炳彤还是得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呵呵,老弟真会说笑,啊,对了,你看你和小三的事情……”   “他叫小三?”白风问道。   “侯三。”邓炳彤赶紧回答,说完还向侯三喊了一句,“侯三,白把总看得起你,以后你就跟他了!”   “唉,别的啊,我这还没赢呢!”白风赶紧阻止,伸手一招,大声喊道,“怎么样,侯三,敢跟我赌不?”   侯三在马上笑了一下,大声应喝:“有何不敢?”   “好!我就是喜欢爽快人!来来来,各位照看下场子,咱们找个宽敞地方,清清场子,别让别人说我白风欺负人!”   “好嘞!”   最后,这帮人在城里清出一条道来,听说有人要空手战骑兵,这定蛮县虽然人少,可是看热闹的也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有替白风捏着把汗的,也有觉得他是个傻子的,当然了,邓炳彤心里想的更是实在:“MB的,侯三,你小子给我争气点,把这驴操的小子撞死了!”   古县长街,白风和侯三各占一端,赌赛开始后,侯三催开战马,开始还跑了几步小碎步,只是一抖缰绳的功夫,这战马就将速度提到了极致。   那个场景,虽然只是一人一马,可是,人如龙马如虎,短短一条街道硬是被他跑出了百战沙场的气势。   围观的人都被这一情景给震住了,都没想到,一直偷鸡摸狗的定蛮县守军里面竟然还有骑术这么高的高手,虽然这帮兔崽子都是痞子里的痞子,可是想想虎哈克人过来劫掠的时候,这帮痞子还真的敢打敢拼,就没给定蛮县丢过人,这么一想,平时里被这群王八蛋骚扰得压根痒痒的看热闹的人们,不由自主的喝起彩来!   38.第二卷 戏浅滩-38 北城驻军   “驾!”侯三低身伏在马背上,左手拉着缰绳控马,右手提着一根细木棍,还算是他厚道,早知道,这是在急冲过去的马上,就算是手里拿着根粗木棍子,打到人身上也是会出人命的,所以他特意选了一根容易打断的棍子,这样,即使白风躲闪不及也不至于出太大的事情。   白风虽然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过来的,可是骑马作战这种训练也是做过,当然知道在马上用什么东西能要人命。打从看到侯三手里的棍子起,他就下定决心了,这人一定要要过来,骑术这么精不说,做事还留有余地,不是一般的好勇斗狠之辈。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定蛮县中百姓的喝彩而极速拉近,侯三右手中的木棍已经指向白风的右侧空地,而他策动的马则撞向白风的左侧。这种打法再一次令白风眼前一亮,要知道,在后世的研究中,人类遭遇危险时候最本能的反应就是向右边躲闪,所以打斗中拳头的落点一般都在身体中线偏左的位置,这是经过了多少年的调查研究才得出的成果,在冷兵器的时代,不是没人认识到这点,只是认识到这点的人大都是沙场老人,打老了仗的那群家伙。这样的人一般都没什么文化,接触的圈子也都是些同样知道这个窍门的老兵油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会说这些都知道的事情的,而新兵,打几场仗下来不死的话自然也就知道了这种窍门,遇上老兵为了不弱上势头自然不会说这些没营养的,而那些比他们更新的新兵?你还是先去打几仗再说吧。   一瞬间白风想了很多问题,既然自己有了手下了,那就要尽力避免这种战场上能救命的小窍门还需要用生命来学习的这种弊端,这也就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与乌合之众的区别吧。看样子有时间应该把自己特种兵的训练方法整理一下子,先把自己的手下训练成精锐再说。   想归想,眼前的人还是要打败的,不只是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还得注意别伤到他。   看他运动中还不断的微调棍头方向,白风知道,即使把马和他第一刺全都躲开了,也躲不开他接下来借着马速的那么一划拉,这是游牧民族的战法,先用马撞,再用刀子刺,如果敌人两样都躲过了那么不用更改马速和方向,只要把手中刀子一横,借着马力就能把人劈成两半,这么些年来,草原蛮子不知道总这三招杀了多少汉人。   这种战法在特种兵的训练上也有,甚至比这种还要阴毒有效得多,白风虽然欣赏侯三能做出这么有效的攻击,可是并不代表他就无法破解。   方法异常的简单。侯三冲过来之后他仅仅向右偏了偏身子,间不容发的插入侯三的棍子和马中间,然后,就在定蛮县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将侯三连人带马的一块扔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还稳稳的接住,好好的放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看傻了,见过力气大的,可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刚才那些跟白风动手的守军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在那庆幸,MB的,本以为这个新来的把总只是身手好些,结果没想到人家摆弄自己的时候连热身都算不上,和着刚才人家那是在逗自己玩呢!幸亏没打急眼,要不,就这七八个人,还不得让人家生撕了做手抓羊肉啊?   在天上飞了一圈的侯三此时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站定之后二话没说就对白风深施一礼:“白把总,啥话也不说了,我侯三从今天起,就跟着您了,只要您一句话,上刀山,下油锅,我侯三眉头皱一下不算是男人!”   白风也挺高兴,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侯三的肩膀:“好好好,哈哈,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你就带我去我的驻地,说起来这一早晨就进城的,还没正经吃饭呢。”说完了还不忘了向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挥手致意:“各位老少爷们,热闹看完了,这也该散了,都散了吧。”   邓炳春也想着趁乱走人,可是刘武卫可是一直在他身边看着呢,这会一看到他要走,一把就给拽住了:“邓把总,您可还不能走,你说你要不把这个侯三的关系给我徒弟办过去,我们吃饭也吃不安生不是?”   邓炳春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反正这人是肯定留不住了,还不如爽爽快快的交接了呢。他是看出来了,那个白风纯粹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毫无顾忌,如果自己还想着拿侯三这件事情卡一下他,保不齐就得应了那句老话: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嘿嘿!老子是管杀不管埋!”   没错,在他眼里,白风就是一个抢男霸女的劫道的,逼急眼了,真能干得出来这事。   想到这邓炳春也有些苦笑,心说人家白风也没真的干什么,就是找茬把自己和自己的手下揍了一顿而已,这么评价他是不是有些武断了,不过他却不知道的是,就是他的这种近似于直觉的判断,给他省去了多少麻烦。   办好了关系,吃过了饭,白风、刘武卫和侯三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定蛮县北城守城军的驻地,也是该着白风驻守的地方。   跟其他城市的驻军不同,定蛮县的驻军并没有驻扎在城外,而是直接驻在城里的,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保卫定蛮县不失,至于定蛮县外面的村镇嘛,他们就鞭长莫及了。   毕竟,整个定蛮县满打满算也就是三个把总,三百多的守军,让这么点人去维持大片土地的守卫任务明显是不现实的。再说,由于镇远关的废弃,虎哈克人在定蛮县的外围来去如风,根本就是如入无人之境,这么区区三百人,还大部分都是步兵,撒在外面的平原上,根本就没什么作用。如果想跟虎哈克人放对,那对方只要出几十个人就能把这三百兵玩到死了。   不是这些人不拼命,实在是步兵对上骑兵的先天弱势,再加上这里的驻军明显不受上头待见,军备荒废不说,军饷也是拖欠良久,如果不是这些兵大部分都是本乡本土的人的话,光靠从外面流放来的兵痞恶棍,这定蛮县可能早就被洗劫过多次了。   还好,虎哈克人不擅长攻城,这三百人打仗不够可是守城倒是没什么问题,再说了,定蛮县时时刻刻都要准备着应对虎哈克人的劫掠,他的城墙被老百姓们自发的给弄得又高又厚,每次虎哈克人来的时候,丁壮又争相守城,所以,这个县县外的村镇苦不堪言,而住在县城里的人,生活还不错。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里兵痞超多却依然没出什么乱子的原因。   至于外面的村镇,容易遭受攻击的要么都迁进来了,要么就被杀被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剩下的有限几个村子,都是在靠着山的地方,虎哈克人来了,他们就往山里一躲,等到走了之后再出来,死的人多点,可是也能凑活着过下去。   就是可惜了外面那几十万亩的良田。   从定蛮县到镇远关,之间本来还有平蛮堡、黑山大营、威远城的几个地方,可是由于守军无能,早就先后废弃了。如果没有虎哈克人劫掠,这里地势平坦,灌溉方便,确实是一大块好地,只是现在,没人敢去种,就算是种了也收不回来,反而还会引来虎哈克人的劫掠,没办法,只能放在那里长草。   所以,定蛮县的守军主要职责就是守城门和烧荒,其他也没什么事情能做。   这种军队的驻地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操场,本地人又多,能在家的都在家忙活自己的生计,外来的还要打短工赚钱糊口,所以,所谓的驻地,不过就是一个大点的院子,烧着通铺,供外来的这些兵痞睡觉罢了。   寒酸,简陋……跟着侯三进了这所谓的驻地,白风眼泪和鼻涕都差点被熏了出来,这味太呛人了,您想,这么个破院子连口水井都没有,没井就没水,没水就没人洗澡、打扫、洗院子,十几个糙老爷们住在一起,那得是什么味道啊!   “这这这……不会生病吗?”白风转过脸去问侯三。   侯三落寞的一笑:“怎么不会,病起来都是一片一片的,可是没办法,您也看到了,相比起来北城兄弟的驻地还要宽敞一些,毕竟是最经常遭受攻击的城墙嘛,住的人多些,我们东城的和西城的驻地更差,不仅院子小,就连屋子都是漏的。”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很少有人申请调到北城这里来,一是因为外面虎哈克人太凶了,攻城的时候总是会有火箭抛射进来,大人您也看到了,这附近的房子都是石头建的,以前也有过木头房子,可是全都烧没了。”侯三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又指着院子正屋说道,“二呢……”侯三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换了话题,“按理来讲,正屋应该是把总睡觉的地方,可是谁都知道,上一个陈把总是怎么死的,现在这屋子里住的是谁……您还是注意一些吧。”   “陈把总?那个叫陈齐的倒霉蛋?”白风是来上任的,自然有人告诉他他的前任是怎么死的了,没错,这家伙就是太不会做人了,被手下士兵给抹了脖子,可是定蛮县嘛,死了个把总有什么好奇怪的,有的是人渣往这里面填,不信?看看,白风不是来了吗?   “走,去看看现在谁住着呢。”   也没理会门上没锁,白风伸手就把门推开了。这屋子还不错,隔了个里外间,厨房什么的也都有,里间屋什么样不清楚,在外间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只烤鸡,几盘凉菜,有三个人正在那里喝酒吃肉,却没有说话。白风推开门进来的时候,这三个人一齐抬眼看了过来。   说实话,白风在街上跟侯三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定远县就这么大,连瞎子聋子都知道了,而他又没有刻意隐藏身份,所以,上面派了个新把总来北城驻兵,这里的守军也都知道了。   这样,毕竟就触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陈奇死后,坐在屋子里的这三个人就是最大的得利者。   刘建昌,北城驻军唯一的总旗。为人阴狠,最大特点就是长了一双人见人怕的三角眼。照理说一个百人的驻军应该设两个总旗的,可是另外一个总旗早就死在一个意外中,虽说长了点心眼的都知道怎么回事,可是民不举官不究,到了现在也没有定案,这样,既然定不了案,那也就没人能补上那个总旗的位置。   坐在他左面的是个面皮很白的瘦子,他叫钱同,是刘建昌的小舅子,也是他的心腹之一,平时看着挺善良的,但是定蛮县的人都知道,刘建昌做过的好多事情背后都有他出谋划策,是名符其实的狗头军师。   另一边坐着的是边强,跟钱同不同,他没什么心眼,可是就是服刘建昌,是个打手类型的人物,当然,他的手上功夫在定蛮县里都是排的上号的,残在他手上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是刘建昌手下最能咬人的一条狗。   有人相信,陈奇之死就是这三个人动的手。原因很简单,看看陈奇死后,刘建昌毫不避嫌的就接过了把总的大权,在整个北城作威作福,就等着上面给他个名分,就能将这个位置坐稳了。   区区一个把总的位置,管着的也就是那么百十来人,还被上面拖欠着饷银,有什么好做的?   说这话的一般都不懂做官的诀窍,尤其是这种手上有兵的武官。   定蛮县是有县令的,可是,县令却不住在定蛮县,他还没那个胆子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所以,整个定蛮县的事务说白了都是由三个把总把持着的。   另外两个把总,邓炳春和闫希凯共同瓜分了东南西三城的地盘,但是,定蛮县北城才是最有油水的地方。   原因无他,皆因为往来商旅就必须从北门出去。   出城门就要交税,而进城,则更要交税了。东南西三个门,税收的高了人家可以不交,转身哪来的回哪去就行了,可是这北门,外面就是虎哈克人的地盘,你今天不进城,没准晚上就被劫掠了,所以,北城这个城门,是怎么都必须花钱进来的!这关乎到身家性命。   刘建昌也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所以也没怎么刮,毕竟,他坚信,北城驻军的这个把总就是他手里的,谁都抢不去!为了能更好的控制手下这只军队,他还不惜血本的招纳了三十多个亡命徒,作为他的亲卫,牢牢的把持着这个驻军。   可是上面的任命下来了,他也怒了。   白风是谁?谁他妈知道他是从哪个娘们身上爬出来的?这定蛮县北城姓刘,谁都不能抢走!   本来,他听说这个白风是个小年轻的,还以为凭着自己和两个心腹手下给他来上几个下马威,就能把他胡走,或者吓破了胆子做个傀儡,可是今天听说他能一个人将奔马给扔上天,连侯三都败在了他手下。侯三刘建昌知道,那也是个不能惹的狠角色,让那个家伙上了马,就是如虎添翼,十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就这么一个人,被白风给收了,那这家伙得有多大的手段?   沉思了片刻,刘建昌果断的决定,无论是下马威还是鸿门宴都够呛能起到作用,最好的选择,就是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直接干掉,一了百了!   地点?就在这个院子里。   哼,你不是能力抛奔马吗?到时候我就报你个用力过度,导致内伤伤重不治!侯三好办,一起杀了就是了……   能将马扔上天的话,恐怕边强一个人还不是对手,所以,趁着白风他们在饭店吃饭的功夫,刘建昌把他那三十多个手下全部都召集起来了,此刻,就藏到了那几栋住人的屋子里,就等着他一声令下,冲出来干掉白风一行人!   推开门,白风笑嘻嘻的站在那里,扫了一眼没有起身的三个人,也没用他们开口,自顾自的走了进来,说道:“怎么着?三位,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坐在老子的屋里吃喝,也不吱一声,叫声爷听听?”   “你……”一旁的边强放下筷子就要骂人,却被刘建昌按住了,虽然说是下定了决心要干掉眼前这人,可是,要杀就要杀的干净,听说他是跟个老道一同进城的,这时那个老道却没有在他身边。   所以,还是得先稳住他,起码得将他们三个人全都骗进院子再说。   想到这里,刘建昌微微一笑:“把总爷,听说把总爷今天在南门大展雄风,打败了南门那帮小子不少人,我还以为会是多么昂藏的一条壮汉呢,可是如今看来,把总爷不止是勇武无双,而且貌比潘安,风流倜傥啊,听说跟随把总爷同来的还有位道长,怎么?不见了他呢?”   39.第二卷 戏浅滩-39 血洗驻地   “道长呢?”刘建昌问道。   白风缓缓的踱步到桌子跟前,用手推了推装着凉菜的盘子,用耳朵细细听了一下,确定了里屋没有人之后,才看着刘建昌一笑:“哦,我那个师傅啊,他得照顾马车,毕竟他不是军队的人,让他进来也不合适。”   “这……”听到还有马车在外,刘建昌沉吟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坐在一旁的钱同拿起酒杯,稍稍抿了一口,放下,借着这个动作向刘建昌点了点头,意思是赞同动手。   刘建昌看到了他的示意,心念急转:“外面是个老道士,我这里先把这两个小子杀了,然后派人去追也可,最妙的是,他是个道士,要办个妖魅乱法,蛊惑人心的罪名杀掉不难,好,就这么办!”   下定了决心,刘建昌一双冷静若冰的眸子里就射出两道令人胆寒的杀意!   侯三一惊,他也是死人堆里滚过的,何尝不知道对面的刘建昌起了杀心?站在白风身后的他刚要提醒白风小心,就见白风毫无征兆的伸手拽过左手边的边强脑袋,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抽出一把状似狗腿的奇型兵刃,砍白菜似的一刀垛下去,立刻,边强斗大的人头就咕噜噜的在桌子上滚了起来。   没了头的尸身没有立刻不动,竟然霍的弹跳起来,将一腔子的血喷的到处都是,像是刚没了头的鸡一般。   钱同虽然心如蛇蝎,可是毕竟没有亲手杀过人,被边强的血这么一喷,立刻软了下去,白风也不客气,一脚将眼前的桌子向刘建昌踹过去,挤住刘建昌,一边顺手一划,将还愣着的钱同砍成两半。   这一垛一划,看似毫无花俏,确是那本阴阳经上记载的高深武学。因为没有女人,白风并没有练习那上面记载的心法,反而独辟蹊径,将武术招式理解了个通透,这样虽然有些舍本逐末的味道,但是,不可否认,这种做法也易于速成,再加上前世对于特种兵杀人技能的理解,两两结合之下,若单纯论起杀人的功夫来,白风认第二,天下恐怕就没人敢认第一!   一连失去两名心腹,自己还被死死的挤在这里,刘建昌也知道自己小看了白风,声嘶力竭的发出一声怒吼,知会了埋伏的人手动手的同时,猛地一掀桌子,奢望能够挡得白风一挡,自己好窜入里屋,喘息片刻。   却不知道白风根本就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就算是暂时的放过也不行!一见他掀起桌子,白风就顺势用力,拿肩膀一靠,直接就将刘建昌再一次挤住,手中刀不闲着,右臂一缩一伸,狠狠的穿透了桌子,在刘建昌的身上开了个巨大的口子,半边腹部都被切断了。   放开桌子,刘建昌依然保持着抵住桌子的姿势,缓缓的滑到地板上,肠子和着鲜血,在桌子底下流出,眼见是死透了。   事发突然,白风杀三个人根本就跟杀了三只鸡一般快速,侯三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在那站着。   白风一把将他扒拉开,兴高采烈的捡起门后的门闩就往出跑,此时,那些早就埋伏好了的暴徒才从那间屋子中冲出几个!   白风打烂仗是早有心得的,而这边冲出来的亡命徒却没人拿什么强弓劲弩,这就好办了。   一根门闩在白风手里舞得跟稻草似的,跟他碰见的亡命徒没一个好的,全都被打得头破血流,有反应快的能用兵器招架一下的,则全部都被震飞了兵器。   白风一手长,一手短的,长的这边走的是堂堂正正的王道,短的那只手却显得阴森诡异无比,被门闩招呼到的,无非就是骨断筋折,脑浆迸裂,可是被狗腿刀看中的就没那么幸运了,什么死状都有,断手缺足的,肠穿肚烂的,一时间,驻军院子变成了修罗地狱一般。   这……这也太快了!   不到盏茶时间,白风就已经将这些埋伏的家伙全部干倒,现在正在笑盈盈的找囫囵个的人补刀呢,这幅情景看得侯三心惊胆战,忍不住就颤声问道:“这个,统统干掉,没这个必要吧?”   又发现一个活的,白风眼睛都不眨的将狗腿刀送入他的心脏,彻底绞碎之后抬头向侯三笑道:“没办法,他们想杀我来着,我要是不确定他们都死了的话,怎么说都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侯三无语,三十多人啊,其实在白风杀了冲在前面的几个人之后,剩下的人就无心恋战了,甚至有几个人跑到了院子门边,想要跑出去,结果不知道怎么了,门没有打开,他们走投无路之下想着爬墙出去,可是,白风眼疾手快,随便的几具尸体砸过去,就把他们都留下了,然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不对,说是虐杀还差不多。   看着满院子的血,侯三脸都白了,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个长着一张俏脸的把总,杀起人来这么恐怖。   看到他神不守舍的样子,白风缓步踱了过来,伸手拍拍侯三肩膀,将手中的刀子塞到他的手里,说道:“没办法啊,我这初来乍到的,想在队伍里安插自己人不容易,谁都得吃饭不是?我也不能将这些跟我不是一条心的人全都撵回去种田……我也没办法啊,杀人也累不是?”别有深意的对着侯三一笑,“我也累了,接下来,你也去替我看看,有活气的,你也给补上一刀!”   顿了顿,白风很是体贴的提醒道:“这可是投名状哦,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手里拿着刀的侯三打了一个冷战,白风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自己如果再不作出选择的话就太不上道了,无法拒绝啊,一旦拒绝的话自己肯定会被处理掉的。   狠了狠心,一刀捅死一个还在挣扎的亡命徒,侯三对白风说道:“把总爷,我侯三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了!”   “哈哈,好。”白风死没心的笑了一笑,转身对着门外喊道,“师傅,别堵着门了,让外面的人进来,我这院子得收拾一下!”   院门洞开,其他的属于北城驻军的守军急吼吼的冲进来几个,后面还跟着大批看热闹的人,哪知现在这院子里,简直就是个修罗场,新任把总白风满身鲜血的站在那里,看着这几个冲进来的人傻乐,还不断的招手:“快快快,这帮人犯上作乱,哗变不说还要杀我,你们几个来的正好,给我把这院子收拾收拾……”   其余的话这帮子人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对这位新任把总的恐惧,有几个脸色不好的忍了半天,才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不止是院子里,还有屋子里面也有死人,这样,我先出去找个客栈住,你们几个把这个院子好好收拾收拾,我三天后要在这个院子里把你们集合一下,我也得认识认识人不是?喏,我身后的这位你们也认识,侯三,以后就是你们的总旗了,还有刚才堵着门不让你们进来的,他叫刘武卫,明面的身份是道士,其实是我的贴身护卫,他也是总旗了,你们要听他们两个的吩咐,要不?呵呵。”   “哈哈哈哈……”带着猖狂的笑声,白风一步一滩血的走出院子,众人满面惊惧的自动给他闪出一条路,目送着他越走越远。   轰……   等到这瘟神走了之后,在场的人才炸了锅,前面的人死死的盯着血流成河的院子一步都不敢迈,后面的没亲眼看到这场景的急得跳脚,直往前挤,有几个脑袋瓜子聪明的,叠上人梯,扒上墙头往里面看,这一看不要紧,上去几个摔下来几个,这里面,太惨了,放眼望去全是一片一片的血,地上墙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滚动的人头,就算是定蛮县的人都看惯了死人,可是,这种场面他们还是被吓得不轻!   这个年纪轻轻的把总,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个问题没人敢说出口,其实他们更想问的是这个把总到底是不是人!   白风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古往今来,御下之术最粗浅者说白了不过八个大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今天一气杀了将近四十人,看起来这一巴掌打得够狠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一下子打成内伤,不过仔细想了想,觉得既然是跟着刘建昌混得家伙,平日里肯定也是敲诈勒索无恶不作的材料吧,这么说的话怎么着也得算是个死有余辜了。   “为了这些家伙我还产生了一些负罪感,真是心太软了!”白风想着想着就自我陶醉起来。可是没有等到他陶醉多久,另一个问题就浮上心头:打巴掌没什么本钱,抡起膀子就干了,无非是花了点力气,可是这要是想给个甜枣……唉,就算刘建昌的手下是齐装满员的话那也是还剩下五六十人呢,更何况这种天天打仗的地方是个带兵的都会弄点私兵,这么算起来,北城驻军被他杀得也未必就剩下了一半,很可能还会多剩一些。这么看起来,想要靠着自己手里这三千多两银子控制住手下军队,还真的很有难度!   白风很愁,非常愁!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这如果是他穿来的那个时空多好,随便抓个当官的都能弄出一大笔钱来,可是现在,白风不禁苦笑不已,这定蛮县里,实权官员就剩下包括他自身在内的三个把总,这吃大户的方法可是千万不能落自己头上的!   如果有个什么有钱的家伙犯到我手里就好了,抄他的家,养自己的兵,那得是多潇洒的事情啊!   白风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门,怎么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他的狗腿刀虽然锋利,可是经过了连场恶斗,锋刃上面也崩了不少缺口,起码得找个铁匠铺子修一修。像是这种天天打仗的地方,怎么说也不会缺了这个东西。   既然想到了这里,白风就信手拉住了一个路人,向他打听铁匠铺的地址。   正巧,被他拉住的这个人还是知道他空手扔马的事迹的,所以一见是他,就十分热心的跟他详细介绍了一下定蛮县铁匠铺的情况。   要说铁匠铺,在定蛮县里还是有几家的,可是要论起能修理兵器的铁匠铺子的话,那只有两家。   一家在城东,叫做茂源铁匠铺,是茂源商号下属的铺子,这间铺子匠人多,修理一般的兵器也一点问题没有,只是因为茂源商号的背景很硬,这店很是有些店大欺客的意思,价钱高不说,还有意的挤兑别的作坊,欺行霸市这四个字放到他身上虽说有些重,可是也不是完全冤枉了他。   另一家离这不远,还就是盏茶功夫就到,师傅名叫徐老憨,手艺就算是放在整个烈州府都是有名的,更何况,他还会搭大炉子,炼铁的那种大炉子,用他搭的炉子,再加上他的秘方,炼出来的铁既多且好。   “所以啊,小哥,我劝你还是去茂源,虽然是没有老徐头子的手艺好,可是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给自己惹麻烦不是?”   “麻烦?”白风不解。   那路人看看周围没人,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可不是嘛,现在老徐头可是一身的麻烦,儿子都被抓进大牢里去了。”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拽上几句:“怀璧其罪啊!”   一听这话白风就明白了,感情这小小一个定蛮县还有行业倾轧啊,似乎这里面还有些专利权的事情在里面:茂源想要霸占老徐头的高炉技术,老徐头又好赖不给,这样,茂源就串通了官府,迫害老徐头的儿子,迫其就范。   把事情前因后果捋清楚之后,白风还特意跟那路人确认了一下,那路人先是翘了一下大拇哥,肯定了他的推断,继而苦笑着摇摇头,他也看出来了,白风有些不平,还是好心的劝道:“小哥啊,虽说你是个把总,可是茂源的背景太大,你是惹不起的,别给你自己找麻烦,也别给老徐头子找麻烦了,人家已经放出话了,老徐头要是敢接活,那边就把他儿子整死,可怜见的,要不是老徐家还多少有些积蓄,现在恐怕都揭不开锅了!”   “哦,这样啊,那谢谢你了。”白风冲着这位路人笑了笑,转身向老徐头的铁匠铺子的方向走去。   那路人摇了摇头,也没什么说的了。   白风来到徐记铁匠铺的时候已经是未申之交,就是下午三点左右,从不到午时开始杀人,到了下午三点,可见他溜达了多少地方。   没错,离开那个路人之后他虽然到徐记铁匠铺门前逛了一圈,可是并没有贸然的进去,道理很简单,因为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把这个老徐头的儿子救出来。   所以,百无聊赖的他又绕着附近转了一圈,路上遇到几个人拉拉家常后才知道,老徐头的儿子现在正关在定蛮县唯一一个还没谋面的把总闫希凯的地盘上。   说实话白风是长得十分讨喜的,因为这个,开始的时候遇上他的人都十分的乐意跟他唠家常,可是过了午时之后,他就明显的发现有些人开始刻意的绕着他走了,到了未时,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像是看到了鬼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即使是被他打个招呼也要结巴好久。   看到这种情况,白风登时明白了,自己杀人的事情终于传开了。也罢,就坐在徐记铁匠铺的对面想想办法吧……哦,对了,还得想想晚上住在哪里,毕竟北城那边还要三天才能回去呢。   此时的白风已经将近跑了一天了,跟邓炳春的手下玩了一下,跟侯三打了一架,又弄死了三十多个亡命徒,本来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得可以了,再加上身上溅上去的血,刚才找人问路的时候人家就以为他这是一身的绯衣,虽然有些怪味道,可是这定蛮县的人似乎都不怎么讲卫生,站得远一些也就过去了。   现在呢,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风身上的血已经完全干涸了,这样,在加上落在他身上的尘土,坐在那里,就不像是好人了。   徐美娘已经在门缝里看了好长时间了。今年才十二岁的她端的是灵秀无比,就是身子差些,体内似乎有股驱不出去的寒气,只有呆在打铁炉子旁边才能感觉到身体暖和些。   就因为这样,老徐头只要是打铁就把小姑娘带在身边,久而久之,那些他老人家保存了一辈子的秘法也就毫不保留的暴露在徐美娘的面前。   初时都以为她小,老徐头子也没在意。可是就在一次带着她打铁的时候,由于实在是忙,就忘了一个细微的步骤,差点忽略了过去。当时徐美娘还是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却能立刻指出老徐头子的失误,还干脆的说出了正确的做法!老徐头子还以为她是偶尔才记得一步两步,可是好奇之下一问,这小姑娘竟然把整个过程给说得一点不差!   这下才让老徐头子知道了,原来自己这个孙女还真的是个天才,从此当着隔代的传人培养着,也就是如此,老徐头的儿子才没有学到他全部的技艺。   40.第二卷 戏浅滩-40 抢人   其实,徐美娘要比老徐头子想象得聪明得多。   徐家是世代生活在此的匠户,自然也就修理过各种各样的军用兵器,这其中就包括了火枪!   那个时候的火枪枪管还是比较难做的,要先打成一截一截的短管子,再添加白铜粉,用一种很复杂的工艺将这些管子焊接在一起,组成枪管。   老徐头就是做这种活计的权威,在火枪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大大的赚了一笔,可是到了后来,火枪造的越来越差,军队中用得也就越来越少,老徐头的这门手艺也就不那么常用了。   在徐美娘小的时候,曾经看过老徐头做过这个活计一次,之后就再也没看他做过,即使是这样,小美娘还是动起了脑筋:“这枪管能不能一次就造好呢?不用焊接多容易啊!”   就在那之后,小美娘没事就研究这个,反正徐家的铁料有不少,她人小力薄,也折腾不了多少,老徐头子也就随她去了。   还真别说,就在去年,徐美娘还真的弄出来一根一米多长的管子,就是用她发明的新工艺制作成的!   当时她挥舞着这根管子兴奋得咯咯直笑,他的爷爷和爸爸也在一旁欣慰的看着她,那个时候啊,她真的笑得很开心……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的是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并不知道茂源铁匠铺是看上了他爷爷的高炉冶炼技术而逼迫他们家,在她看来,她家遭受这么大的灾难完全是因为她拥有的这项枪管一次成型技术。火枪在她幼小的心里就是一种无可匹敌的存在,所以,她相信,有人会为了这种更高端的火枪枪管技术丧尽天良!   就像是现在门前看着她们家的这个人!   不,不对,是这条狗!看门狗!   在前几天,隐约间,她听到了爷爷跟人吵架,最后爷爷活活的把那人骂走了,在那人临走的时候很大声的说了一句话:“老徐头!我是看在老街坊的份上才这么跟你废话!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后天!后天我再来,不把那项技术交出来的话!哼哼!不仅你的儿子活不了,我让你们爷孙两个没有立足之地!”   而当天,老徐头就病了,躺在床上老泪横流,也是同一个晚上,老徐头将徐美娘叫道床前,颤颤巍巍的交给她一卷册子,郑重的说道:   “美娘啊,看来咱们家这次过不去这个坎了,你是个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娘,过了后天,就怕你连你爹都再也看不到了……”   说到这,老徐头再也撑不住了,直直的昏迷了过去,双手死死的攥着那个册子,怎么也不肯撒手。   这两天,是美娘最痛苦的两天,小小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悉心照料着重病的爷爷,虽然找郎中煎了药,可是郎中也说了,老爷子身体其实没啥大毛病,就是一口气堵住了心窍,气迷心罢了。   美娘也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可是什么是爷爷的心药啊!这两天老徐头就再也没醒过来,昏昏沉沉的在那直说胡话,什么“这法子不能给人”,什么“不能对不起祖宗”,就在今天上午,老徐头还猛地睁开眼睛,对着空中大喊:“通子!爹对不起你!你放心,他们来了爹就一头撞死在这,那样他们就会放了你了!”其状十分可怖,吓得美娘哭成了泪人,直抱着他爷爷,爷爷的喊个不停,老徐头才缓缓的闭上眼睛,又昏了过去。   美娘恨啊!老徐头手里的那本册子被她装进一个坛子,死死的封住了,埋在院子里了,而她自己的宝贝——那根管子,则被她紧紧的捏在了手中。   没错,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是那群人再过来欺负她家,她就要跟他们拼命!   此刻,徐美娘就像是只警惕的小狼一般,猫在门后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个流氓——白风!   “好大的杀气!”白风坐着坐着就感觉到有些不自在,环顾左右,发现从他右边的街道尽头,走过来了一群吊儿郎当的男人,这群人,有的拎着棒子,有的拿着打铁用的锤子,领头的一个穿着一身青色的绸缎衣裳,腰间挂着一把腰刀,歪戴着帽子,看那样子,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是恶霸”这样的字眼了。   那股杀气……会是这群人发出来的?白风只是琢磨了一下就自嘲的笑了,没错,就这些人,虽然看起来痞的厉害,可是估计真要动起手来连城门洞里面邓炳春的手下都不如,相信他们能发出杀气来,还不如相信狗会学猪叫呢!   平常的这个时候,这条街道还是比较热闹的,这群混混也是特意挑的这个时间来,好显显威风,可是今天就不一样,由于白风的存在,这条街上的人都没敢出来,都在家里门后悄悄的打量着这个杀神。   可能是注意到了这个异常,那个领头的走到了老徐家的门前并没有先去踹开那扇小门,而是警惕的带着人把白风围了起来。   “兄弟这里办点事情,这位小哥,您看行个方便?”这领头的按着刀站在白风面前,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用词还比较客气。   白风本来觉得没有意思,是低着头的,可是既然都被人包围了,他也就随行就市了。   白风抬起头,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人,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那领头的以为白风要走了,也就悄悄的放下了些心思,示意围着他的手下让开一条路,让白风过去。   可是事与愿违,白风只是站起来而已,即使是动,也就是向前迈了一小步,跟这个领头的站的又近了一些。白风比这个家伙要高点,本来如果两个人站远点的话还看不大出来,可是这站得近了,高下立判,白风有意的将身体往前压,同时死死的盯着那人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道:“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   被白风气势压得很不舒服,这领头的稍微往后挪了挪,又开口说道:“看小兄弟你面生,是刚来的吧?爷先教你一个乖,在这个地方,有几个人不能惹,惹了的话,恐怕你死都糊里糊涂。”   “哦?”白风依然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张嘴问道,“比如?”   “哈!”领头的一声大笑,眼前的这个小子看上去年岁不大,也是个愣头青,看起来不打一顿是不行了,既然对方不识趣,那他刘旺也不能手底下软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刘旺一笑,那惹了他的人就要倒霉了!   果然,刘旺大笑着环顾了四周的混混一圈,指着白风笑道:“弟兄们,这小子问这地方谁不能惹!怎么样?反正老徐头在家又跑不了,咱们先陪这小子玩玩?”   “哈哈,我看他是找死!”   “连旺爷都敢惹,咱们先废了他的照子得了!”   “……”   这群混混在那里乱七八糟的说什么的都有,倒是让白风郁闷不已。   你说我在南城门闹得那么厉害,这定蛮县不认识我的十个里面没有八个也差不多吧?怎么你们几个就硬是没把我当回事呢?莫非你们的胆子特别大?   其实这是白风冤枉他们了。这群混混是早就被召集起来的,上午茂源的掌柜的派人好好款待了他们一上午,目的就是为了能让他们下午下死力的干活,所以,白风跟侯三打架的时候,这群人还在西城的酒楼里面大吃大嚼呢,即使刚才听到有人瞎扯一通,那也是没有亲眼看到过白风本人不是?   看到白风一脸看不起自己这帮人的表情,刘旺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多想了,直接一指白风的鼻子:“来人,给我打!”   “慢着!”这个时候白风却叫了暂停,冲上来的混混都是一愣,以为他见了真章就怂了,都裂开嘴笑了起来,却听到白风继续问道,“既然都要开始打了,那我就先问个明白,你们是茂源商号派过来欺负人的是吧?”   “刚才我说了,是!”刘旺承认得也很爽快。   白风也是一乐,又继续问道:“那你们还讲王法不?”   “王法?”听了这话,这帮混混就全乐了,笑得那个猖狂,“在这定蛮县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王法!”   “嘿嘿。”没想到,白风比他们笑得更开心,开心得不得了,只听他大声的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哈哈,爽快!”   说完,铁拳一挥,直接就砸到了刘旺的脸上!   刘旺当时就是一声惨嚎,高耸的鼻梁完全的歪倒了一边,连带着前门牙都被砸下了几颗。   一看老大挨揍,剩下的混子们就不干了,一时间拳打脚踢,全对着白风上来了。   白风什么人啊,跟他们打那完全就是个玩啊,来的也就是那么十来个家伙,就没有一个挨上他一拳还能再站起来的!剩下最后一个时,那人也蒙了,看到白风戏弄的看向了自己,这家伙论起锤子就砸向了白风的脑袋。   白风眼神立刻就变了。其他的小混混只是拿棍子打人,虽然疼但是不会弄出人命来,可是这最后这个可不一样了,那锤子砸下来,可谁都受不了的!这种人,要么是二愣子一个,要么,就该杀!   白风从来就不是个善人,所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所有他觉得该杀可杀的,就没有一个能活着从他手里留下一命!   这个家伙就在此列,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他比死在他手中的其他人更加可恶,要知道,如果白风今天不在这,那他的锤子砸的,就会是一个垂垂老者的头颅!   欺负人没事,欺负弱小就有罪了!   “小心!”趴门缝的徐美娘也知道了那个穿着绯衣的家伙不是坏人,所以,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担心着,看到那个混混抡起锤子狠狠的砸向了白风,惊慌之下,打开门就急急的冲了出来,要救白风。   可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白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抬手,“啪”的一下就将锤子牢牢的抓在了手里,任凭那个混混怎么往回抢,都是纹丝不动,就像是在他手里生了根一样。   白风也不客气,单手接锤,另一只手迅如闪电的伸了出去,死死的掐住那个混混的脖子,稍稍一用力,偌大个汉子就被他拎狗似的给举了起来!   还在地上呻吟的混混们见此情景都吓呆了,单手就能把人举起来,这得多大的力气?忽然间,刘旺想起来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人提过,新来的把总是个能举起马匹的怪物,而眼前这个人的年龄跟那个把总爷差不多……再仔细看看,抽了抽鼻子,刘旺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妈呀,他穿的哪是绯色的衣服?那是溅了一身的血啊!怪不得刚才就觉得他身上味道不对呢,仔细回想一下,那可是实打实的血腥味啊!   想到这里,也顾不上脸上的伤了,刘旺挣扎着跪到了地上,连连磕头:“把总爷饶命,把总爷饶命,小的瞎了狗眼,怎么没认出来是您啊,冲撞了把总爷,求把总爷开恩啊!”   “呦,认出我来了?”白风十分开心的样子,手微微放松,手里的那个混混脚尖着地,双手死死的掰着白风依然掐着他脖子的手,在那里拼命的喘气——刚才白风用的力气不小,都捏的他没法呼吸了。   “把总爷,锤子他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开开恩,把他放下吧,我让他给您磕头,求求您……”   “锤子?”白风很是觉得有些好笑,问道:“他叫锤子?”   “是是是,把总爷。”刘旺赶紧答应,“他是茂源铁匠铺里的小师傅……”说这话,他还存了个心眼,定蛮县里,小混混的命不值钱,可是,茂源商号中的人可就得另说了。   “拿茂源商号来压我?”听出了他话里有话,白风脸色马上一变,随即想到了什么,倒是放松了口气。“既然是茂源商号的人,这打架的事情嘛,就这么过去吧。”   听到他要放人,刘旺赶紧谢恩,可是没等他谢字出口呢,就听到白风继续说道:“不过好歹我也是个把总,如果让人知道了我挨打不还手的话,对我以后带兵也是个阻碍,这样,他砸我一锤子,我也不过分,如果我一下捏不死他,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话音未落,白风手上猛地用力,只听到一阵渗人的咔吧咔吧的声音响过,那个茂源商号的小师傅,脑袋一歪,吐着舌头死了。再看他,不止是脖子被捏断了,就连双手手指,也被捏的七扭八歪!   好狠!   刘旺打了个哆嗦。   白风扔掉尸体,蹲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刘旺,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刘旺不敢跟他对视,脑袋顶在地上,死死的咬着牙,却无法抑制的哆嗦着。   白风那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们来是冲着老徐头子手中的东西来的,实话说了吧,我也是一个意思。从这点上来说,咱们两家没什么区别。”   “不过,我没下作到抓人家儿子去威胁人家的地步,还得感谢你们啊,要不是你们够下作,我怎么会找到机会施恩给老徐头?”   “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我这人啊,一辈子也想不起来做好事,可是我要是想到要做好事的时候,那就得做成!我这人脾气不好,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和你身后的人,绝对承担不起我发怒的后果!”   “这个……小的明白,明白。”刘旺的汗都下来了,可是还是继续说道,“可是,这件事情小的做不了主,还得……”   “没问题。”这件事上白风相当的大方,直接挥挥手,道,“你们走吧,回去后跟闫把总说一声,把我的意思转到就行,他会知道怎么办的。我今天晚上就不走了,在这等着他的回话。”   “这……”刘旺擦擦汗,又低下头,“小的马上回去,小的告退……”   “走吧,带着这个什么锤子的尸体,赶紧滚蛋……”   刘旺心丧若死,想着怎么说这回去也不好交代,闫希凯那人,胆小怕事是不假,但是同样的视财如命,茂源之所以弃刘建昌和邓炳春而选择他作为合作对象,就是因为这个人贪财不假,却没城府,好控制。   可以说,三个把总里面,就是闫希凯没有出息,不过,没出息的人一般都喜欢把自己高看一眼,他也不例外,对于下面办事不利的家伙,他是从来都不放过的。   鼻子都顾不上治。带着血就来到了闫希凯的面前,战战兢兢的把今天的事情一讲,刘旺本以为会被臭骂一顿,可是没想到听了他的话后,闫希凯就是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身子很高大,长相俊俏得不得了的?”   “是,把总爷。”刘旺回道。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的,去,把徐通达给他送去,妈的,给换件新衣裳,别弄的他破破烂烂的!当心那小子发飙!幸亏幸亏啊,没把他往死了整……”   看到闫希凯反常的样子,刘旺十分的诧异,悄悄的问了问旁边相熟的人,被问的那人也是一脸的惨白:“你还不知道呢,刚接到的消息,那个白风一个人,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就把刘建昌和他那三十几个手下都给杀了,要是被他惦记上……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41.第二卷 戏浅滩-41 酒桌论枪   那边闫希凯怎么着急放人先不提,这边老徐头的院门前,刚才还鼓足了勇气像头小狮子一般冲出来的徐美娘,刚一发现寥寥长街上一下子就剩下自己和白风两个人了,立码就变了脸色,先是把高高举着的枪管子放下,再十分戒备的当做长枪端起来,指着白风,小嘴吧一嘟一嘟的,向白风喊道:“你别过来哦,站在那里别动,否则要你好看!”   白风饶有兴致的端详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这是个看上去就很有灵气的小姑娘,十分清秀的眉眼,配上精致的五官,看上去就像是一尊上好的白瓷娃娃一般,惹人怜爱。她的脸上血色很淡,如果不是因为刚才这两下剧烈的运动的话,恐怕会淡得看不出来吧?虽然穿着一身厚厚的粗布衣裳,可是还是能看得出来,小姑娘身子还没有长开,目前来讲,也就是豆芽菜的级别。   再看看她手中拿的铁棍,可怜见的,那双小手还有些握不过来呢,虽说要比茶杯还要细不少,可是,小姑娘的手也太秀气了些。   不知道这样一双小手能不能握住……白风的思想稍微的淫荡了一下,马上就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吓了一跳,MB的,那可是个小姑娘呢,人不能下贱到这个地步!   白风正了正眼神,艰难的从小姑娘身上移开,转而注意到她手中拿的那根铁棍上来。刚才没注意看,一直以为小姑娘的力气不小,才能把这根棍子举这么长时间,可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就看出问题来了!   那哪里是什么铁棍,分明是根铁管啊!   一想到铁管,白风就兴奋了。铁管能做什么,能当枪管子用啊!他也知道这个时代还是有火枪的,之所以不能形成战斗力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枪管制作方法。那种老式的制作方法在白风眼中看来毫无可取之处,至少他自己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军队装备那种粗制滥造的火枪的,那玩意,典型的麻杆打狼,两头怕!一怕射不出去,二怕炸膛伤了自己,试想一下,军人连自己手里的武器都无法信任,那还怎么打仗?   可是眼前这根铁管不一样,即使是细看之下,也觉得它非常的笔直!粗细上面已经不是均匀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就称得上是完美!剩下的就要看它的内径了,如果它的内径也十分的统一,那么,这就是他白风穿越之后最大的收获了!   “那个,小妹妹…”白风努力的压制住自己暴力夺取的心,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对着徐美娘谄媚的笑着,“能不能把你手中的铁管给我看看?一下,就一下就行。”   他长得真好看!徐美娘的小心坎里也泛起了些微的波澜,可是表面上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干什么?不给!”   “喂,太不给面子了吧?不说我还是个把总,就算是为了报答我刚才给你家解围的恩情,你也不能拒绝我啊不是?”白风继续墨迹。   徐美娘把铁管子往背后一藏,挺了挺微微隆起的胸口,小嘴一撅,说道:“谁知道你这个把总是不是真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演苦肉计?”   连续两个问题把白风问得郁闷无比,只好分辨道:“你说话要凭良心啊,你见过哪家的苦肉计演出人命的?”   “哼,定蛮县里哪天不死人?死人的事情,本姑娘见得多了,你少拿死人吓唬我!”小姑娘一副见多识广,油盐不进的样子,反正任你白风好话说尽,今天我徐美娘就是不能把铁管子给你看!   这其中自然有些敝帚自珍的意思在里面,可是更多的,也是少女面对心仪的男子无理取闹的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毕竟,白风只有十四岁,而她徐美娘,可是足有十二岁了呢!自然,徐美娘是没有意识到这点的,在她小小的心眼里,就只是单纯的想看白风那为难的样子,想要多跟他相处一段时间罢了。   “我的小姑奶奶,您要怎样才肯借给我啊?”白风现在可不是对着混混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了,在徐美娘的面前,他可是比最温顺的小狗都要温顺。   徐美娘的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可是还是板着小脸,就是两个字:“不借!”   白风也变了脸色,恶狠狠的问道:“好你个小丫头,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借还是不借?”   “不——借——,就是不借,不借,不借!哼!”撂下一个轻巧的鼻音,小姑娘俏皮的转过了身子,小身子一晃一晃的。   白风也是没了办法,完全是下意识的,吼出了一句:“你要是不借我可强健你啦!”   好巧不巧的,老徐头今天下午醒了过来,颤颤巍巍的下了地,在家里找了几圈没有发现徐美娘的人影,这下子老头着急了,很是害怕那伙人对小美娘下毒手,在家里越想越害怕,老头就溜达到了院门前,前面的话一句都没听到,就听到白风那无耻的最后一句了:   “我要强健你!”   一听这话老头登时就急眼了,顿时病也没了,走路也不打晃了,抬脚踹开院门,像是头老虎一样把白风扑倒在地,举起两个大拳头这顿好揍!   白风也看到这老头扑过来了,可是能从那个院子里出来的,除了老徐头之外还能有别人吗?所以明知道人家老头是出来揍自己的,没办法了,我倒了,您随意,至于想要蹂躏还是尖污,你老人家就看着办吧!   他还想的挺好,你一个老头子赤手空拳的能把我打成什么模样,我就当是免费按摩了,可是他就忘了,人家老徐头子是打铁的出身,要是没有这档子破事,他老人家可是还能抡锤子打铁呢!   再加上是为了保护孙女含恨出手,哦,不对,是拼命,白风这通打挨的啊,就没这么惨过!   “美娘,快跑,爷爷跟他们拼了!”   “喂,老爷子,我开玩笑的,您老可别累坏了身子!”   “我打死你个淫徒!”   “爷爷,爷爷,别打了……”   “爹!”   正当三个人乱成一团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老徐头顿时一愣,满脸不可置信的循声望去,两行浑浊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通儿,是你吗?爹我不是在做梦?”   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抢上几步,跪在老徐头的面前,一个头磕了下去,也是泣不成声道:“是我,是我啊,爹……孩儿不孝,让爹挂念了。”   “是爹对不起你啊,是爹连累了你……”   徐美娘在一旁也是一愣,待看到真的是自己的爹回来之后就也扑了上去,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成了三个泪人一般。   见此情景,白风也沉默了。看得出来,之前这一家人遭受了多么大的磨难。他不出声,将徐通达送回来那些人就不敢走,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有别的什么怪癖?   就这么哭了好久,街坊四邻的虽说不敢出门大模大样的看看,可是趴趴自家的门缝还是可以的,好多人都在暗地里为老徐头一家高兴,好人有好报啊,这老徐头一家总算是熬出头了。   “那个,把总爷,您看这人我也送到了,是不是我们就能先行告退?”   白风正悄没声息的在那端详那根铁管子呢,听了这话才抬起头,愕然发现这群混混还在那杵着,很是碍眼,不耐烦的摆摆手:“走走走,不走还等着我留你们吃饭呢?”说完停了一下,话锋一转,“你们回去替我谢谢闫把总,就说这件事我白风欠他一个人情,容后再报,额,要是你们有谁认识茂源的人的,顺便帮我也跟他们说一声,再敢打我的人的主意,我平了他的店!”   “是是是,小的一定把话带到,那小的就告退了。”撅着屁股倒退着走了几步,这群混混炸了窝一样四散开了,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离这个杀神越远越好,这家伙,杀人都没征兆的!   徐家三人哭了一阵,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徐通达在那些混混口中得知,救了自己一家的就是眼前这个穿着绯衣的年轻人,激动过后马上就跪在了白风面前,不住的磕头道谢。   小美娘也跟着跪在后面,道谢虽是发自肺腑,小脸却略微发红,明显带着些小女儿的心思。   白风呢,此时却忙着往起搀扶徐老头子。   徐老头子也是要跪的,可是白风却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老人家向自己下跪,这样一个非得要跪下谢恩加上赔不是,另一个则坚决不能让老头子跪下去。两个人一个是倔老头,一个是直肠子,这通争执比刚才那还出彩。   “怎么滴?不让老头子给你磕头,你是瞧不起我?”   “哪说的话?我这可是尊老,你要是再跪我可真不客气了!”   白风不会说话,老头子倔劲就上来了:“我偏要跪,这个头我要是不磕下去,我老头子下辈子就不要做人了,光是对救命恩人动手这一条就得被人在身后说死!”   白风也乐了,这老头子看起来还挺有原则的,算了,就成全了他吧,单手一用力,就把老徐头给甩在了肩膀上,扛起来就往院子里走,边走边说:“徐哥,你和小丫头俩自己起来吧,我这实在忙不过来,有什么话咱们进屋去说。”   他这一声徐哥把徐美娘叫得啊,心里这个纠结!平白无故的小上了这么一辈,那哪成?小脑袋瓜子反应贼快,赶紧趁着老爹没答应呢,插口道:“是啊,爹,我们先进去吧,美娘去烧几个菜,今天留把总哥哥在家吃顿饭。”说完还示威似的朝白风翻了个小白眼。   “对了,拿这银子去买些肉,我可是无肉不欢的!有些事情还得在饭桌上唠。”白风也不介意,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交给美娘,美娘开始时还推辞,可是白风接下来一句话就让小美娘的心肝差点跳出嗓子。   “往后的三天我就住在这了,你要是不收这银子,我估计你们家就得被我吃垮了。”   住在这?你你你你住在哪里?我家就两个能住人的地方,平时爷爷和爹一起住,自己住一间,你留下来了……难道要跟美娘睡在一张床上吗?   那是当然……不成的。别说你小美娘年纪还小,就算是你是个风姿绰约的大姑娘那也不行啊,别忘了,咱们白风已经有了两个未婚妻了,可都是珠圆玉润的香香大美女啊!   自然,徐美娘纠结着要不要把睡觉的事情问清楚的时候,白风已经跟老徐头和徐通达两人开始聊天了。   开始还不着边际的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对面的爷俩一个病倒了,一个刚放出来,还不知道白风一气灭了将近四十人的光辉事迹,所以,虽然尊敬,可是还是有些把他当小孩子看待的意思。   白风也不介意,扮猪吃老虎一直都是他的最爱,小美娘动作麻利,几个菜很快就做好了,端上桌之后三个人推杯换盏,酒过半酣之后,说话就随意了些。   尤其是老徐头,病体初愈,看起来也不胜酒量,只是喝了几杯就脸色发红,醉态可掬了,说话也有些直接了。   “把总爷……”   “别,你老爷子还是叫我白风就行了,被你叫做爷的话我还不得少活好几年啊!”   “嘿嘿,小子,有意思,那行,看你的年岁也就跟我家小美娘差不多,那我叫你一声白风也不算是占你的便宜,你呢,就继续叫我老徐头,这就完了!”   “我可不是不想跟你拉关系,这事情你我心里都明白,自打我会起炉子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啊,进了我这个门的,没有一个不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我知道,你也是……”说着老头打了个酒嗝,很不客气的用筷子指着白风,醉态可掬的问,“你说,是不是?嗯?是不是?”那副样子一看就是喝多了。   一旁的徐通达却是明白很多,赶紧拦住老爹的话头,一个劲的向白风赔不是:“把总爷,这,我爹这是喝多了,这几天又折腾得够呛……”   “我明白,我明白。”白风明显也有些醉意,只是笑着摆摆手,放下酒杯,狠狠的一拍手,“老爷子说得没错!我白风确实是为了您老的这份手艺来的!”   “哈哈哈,我就说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嘛……”老徐头哈哈大笑,笑中眼睛中却含了泪,“说吧,看在你比那帮子人聪明得多的份上,看看老头子我答不答应你!”   “唉,老徐头,你可得把话听我说完。”白风夹起一块牛肉,放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才继续说道,“我白风自认不是个好人,可是,我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坏。不就是个炉子嘛,这还不放在我的眼里!”   说完从腿上啪的一下把狗腿刀拍在了桌子上,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我就是为了这个……”低头一看,发现拿错了东西,这才歉意的一笑,“MB的,脑子有些混,拿错了。”接着又在身上掏摸一阵,终于将那根管子取了出来,往桌子上一拍。   “我的真正目的,是这个!”白风得意的一指老徐头,“哈哈哈,怎么样,你猜错了吧?喝酒,喝酒……”   老徐头愣了一下,可是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但是老头还是不服气,抓过来铁管放在手中,带着明显的怀疑问道:“就这?值得你在我家门口杀了个茂源的人?别唬老头子了,我问你,一个高产还能控制产出钢铁韧性和刚度的高炉,和一个铁管子,哪个更值钱?”   说完这话,老徐头浑浊的老眼里面,深深的隐藏着一分清明,状似无意的盯着白风。   白风连个磕巴都不打,直接就将铁管子抢到手了,十分坚定的回答道:“铁管子好!铁管子值钱!”   说完不等老徐头反驳过来,直接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老徐头啊,你都这个岁数了,怎么就想不开呢?这冶铁之法再怎么神妙那也就是个制造初级产品的玩意,就我,嘿,我就知道一种冶铁的方法,虽然说还没试验过能不能用,不过,我要是诚心弄,那肯定是扒九不离十,能成!”   “但是这个铁管子不一样啊,老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枪管!”   “你想过没有,为啥这定蛮县的人这么凶悍?还不是草原上那帮蛮子闹的?人家隔三差五的就来劫掠一番,咱们死了那么多人,就是拿人家没办法。”   “你老人家摸着良心说,咱们定蛮县的兵,平时混蛋了点之外,打仗方面,怎么样?”   “那是没说的。”老徐头挑了一下大拇哥。   “着啊,咱们人数比他们多,又都是些不怕死的汉子,怎么就连个镇远关都废了?”   “还不是这马上的功夫不行嘛。”   “可是,要真的比马上功夫的话,人家可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凭着咱们这半路出家的水平,那是肯定比不起,这样,咱们就得从别的地方找补……”   “你是说,火枪?”   “不止是火枪,应该说是火器,大炮啦什么的都在里面!这火枪可是好东西啊,学射箭,要三个月时间,可是学火枪,三天都用不上,到时候,蛮子来了,咱们一排火枪打过去,他还不哭爹喊娘的?”   42.第二卷 戏浅滩-42 要人失败   “嘿嘿,打住吧你。”老徐头老实不客气的打断了白风的话语,语焉不详的说道,“你别以为我老头子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放在以前,我老徐那也是修理枪的一把好手!你当没有人想过用火枪克制骑兵啊?可是那些破枪,开枪就炸膛,这久而久之呢,也就没人用了,你说你想要发展火枪就发展火枪啊?白日做梦吧你?”   白风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老徐头身边,直接一挥手就把徐通达给挤下去了,伸手一搂老徐头的肩膀,说道:“老哥,你这是考我是不?嘿嘿嘿,您手上出来的东西您能不知道?”   说着仔细的将这根枪管的特异之处指给老徐头看:“看,这管子上面一条焊道都没有,你可别告诉我你这不是一下子就直接弄出来的!再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白风又指了指管子上面几处明显的捶打痕迹,“我要是没看走眼的话,这跟管子是先铸造,再锻造,然后才打磨出来的吧?看看看看,这里面给弄得,这么光滑,老爷子,你可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为了这管子你没少费力气吧?”   老徐头也借着酒劲把管子抢了过去,仔细摩挲了一阵,也说道:“经你一说,这管子做的手艺还真不错,就是锻打的时候用的力气太小了,还有些不够密实……不过你这次可猜错了,这管子可不是老头子我打的。”老徐头突然十分狡黠的笑了,那笑容看起来活像个老狐狸,用手一指一旁伺候着酒桌的小美娘,说道,“这种小玩意,可是她做的!”   白风愕然的朝小美娘看去,只见那小姑娘开始还神气活现的一抬小下巴,可是等到他足足不眨眼睛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足足十分钟之后,小姑娘的脸就不是颜色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她这一嗓子可把白风吓了一跳,白风眼睛转了转,立码笑道:“我可不是在看,我是在想事情呢。”   “看你色咪咪的样子,你肯定没想什么好事!”美娘继续挑刺。   白风也不恼,就是一笑:“别看你人不大,懂得倒挺多,还知道男人色咪咪呢,哈哈,不过你也不要太自恋了,我这是眼神好,才没把你当男孩看,就你这小身板,跟个豆芽菜似的,让我色我也色不起来啊!哈哈哈。”   这男人啊,喝了酒之后自然的就冒黄腔,那边的老徐头和徐通达就把这两斗嘴的人当小孩子看了,也就没管。   可是美娘不乐意了,眼睛一白,哼了一声,不再搭理白风了。   白风可是存心的想要试试,这铁管子到底是不是小美娘做的,所以胡扯了两句之后,就故意的逗弄起来:“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吧?我就说嘛,这么好的手艺,肯定是你爷爷做的,他还偏偏往你身上推,怎么样?问了一句就露怯,不敢说话了吧?”   “哼,谁说我露怯了!”美娘人小,受不得激,当时就炸了,“这管子就是我自己做的!”   “我可不信,除非你说说你是怎么做的,可不能乱说啊,我也是行家!”   “就你还行家呢!我就怕我说出了你也听不懂!”   “你就吹牛吧,有能耐你说啊!”   心知肚明,白风是在套话,可是一旁的老徐头和徐通达也是对这事挺有兴趣,所以就没阻止,反而给小美娘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那意思是:说吧,老爹和爷爷都支持你,震震这个小子!   看到两个亲人的鼓励,小美娘就把小腰一掐,滔滔不绝起来。   其实,小美娘的手艺说起来并不复杂,说白了,就是把铸造、热锻、冷锻种方法结合了起来而已。先用模子铸造出枪管的粗坯,迅速冷却后再次将枪管粗坯加温,到熔点之前,在枪管内插入一个事先制作好的比内径略细的非常标准的圆形直铁棒,然后进行反复锤锻,小美娘人小力弱,在这一步上耗费了许多时间,不过,过了这一关之后,剩下的冷锻造型的过程就变得容易不少了。   “有问题!”白风等到美娘美滋滋的讲完了之后立刻发难,“在你家我可没看到能把铁水融化的炉子,你说你是用母子铸造出的粗坯,骗鬼呢吧?”   美娘听了这话小脸一滞,没错,在这一点上她确实说谎了,毕竟人还小,什么好事都想归到自己头上,怎么就忘了自己家里没有这种炉子的事情呢?   可是输人不输阵啊!小美娘眼睛一转,小嘴就张开了:“我只是说用模子铸造粗坯,可我又没说是我自己造的!那根粗坯是我爷爷以前铸造的,我是捡的现成的……”   说完这话又紧着怕白风笑她说大话,赶忙补充道:“不过我可是发明了迅速冷却法啊,这样,那根管子就缩小了不少,不信你问爷爷,他铸的那根管子是不是比现在这根粗一点?”   老徐头听了这话一拍脑门:“啊,对了,人老了就容易忘事,前几年年头好的时候我确实是琢磨过铸造枪管的事情,可是即使是这根最好的,也没能解决气孔沙眼的毛病,就被我扔在那了,没想到被美娘给翻出来了,哈哈哈,虽然是我铸造的,可是美娘的法子也不赖,看来,我家美娘要成为一个好工匠喽。”   听了这话,白风也十分高兴,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啊!他妈的现在这人才也不好找啊,可是你看看徐美娘,小小年纪就这么天才了,如果把她抓到身边悉心养成——呸,不对,是悉心培养,那可不要太厉害啊!   白风知道,这天才一事最是虚无缥缈,同样是人,学习起来就像是打井,有的人就是坑,不仅不出水,反倒是倒多少水下去都填不满;有的人是好井,投入了,总会获得回报;而徐美娘这种人呢,那就是打井不小心打通了地下泉眼,那水能兹兹的往上冒!   这可是个宝贝啊!意识到了这点,白风的眼光可就不一样了,那眼神,就像是饿了一个月的狼看到一只小绵羊一般,呼呼往出喷绿光啊!看得徐家三人都是一阵胆寒,心想,这是怎么了这是,这位怎么好像是要囫囵个把美娘给吞了似的呢?   小美娘尤其不自在,小嘴巴呶啊呶的,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我……我上厕所……”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失去了目标的白风立刻把脸转向了老徐头,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肩膀,十分兴奋的说道:“徐老爷子,啥也别说了,只要你把小美娘给我,从今个起,你就当我祖宗都行!你叫我往东,我不往西,你叫我打狗我都不撵鸡!”   “啊?”老徐头本来就是借酒装疯,想要试探一下白风到底对他的高炉之法贪婪到什么程度,可是没想到装来装去,这怎么跟他刚才想得有点出入呢?   有点出入?这出入可大了!看着白风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老徐头也瞠目结舌,不知道这戏该怎么唱下去了。   倒是徐通达,虽说自己的老爹还在酒桌上呢,可是,关系到自己唯一一个亲生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关键时刻,他还真的冲得上来!   只听他十分认真的问道:“白把总,这才见了一面就谈婚论嫁的话,是不是草率了点?”   “谈婚论嫁?”白风蒙了,问道,“谁谈婚论嫁了?”   这下老徐头也反应过来了:“你啊,刚才不是你抓着老头子的肩膀直嚷嚷,让我把孙女交给你吗?这还不是谈婚论嫁?”   “我……这就叫谈婚论嫁了?”白风哭笑不得,颤颤巍巍的指着徐家两父子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这都订下两门婚事了,怎么跟美娘谈婚论嫁啊?”   “两门?你才多大?”老徐头气得直拽胡子,“你都有媳妇了还管我要美娘干啥?”   “我呸,我可没管你要美娘哈!不对,是我管你要的美娘,可是我说的要和你说的要不一样……”白风赶紧解释,可是看到人家两父子越来越怒的样子后,他就觉得吧,要是不赶紧把这事情解释清楚了,恐怕自己明天就走不出这个门了。   “这么说吧,我这手下不还管着一百多人嘛,我就想给他们全都装配上这种枪管的火枪,这玩意现在可没有现成的卖,我就打算自己造,钱我想办法去弄,地方,我有的是,工匠,有了钱也不成问题,可是,这俗话说了,蛇无头不行,我就打算让小美娘去当这个头!毕竟枪管子是她造的,怎么造快,怎么造好她心里最清楚!”   “还有啊,现在这枪用着太笨了,我有些新奇的想法,可是我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人,美娘呢,小小年纪就能自己琢磨着做出这么好的枪管,那她以后能做出更好的火枪也说不定啊!”   “这么好的苗子,你说我能不着急抓在手里吗?我朝你要人,不是要她当老婆,那太浪费了,我朝你要人是要让她去当官……”   罗里吧嗦的迅速说完这些话,白风总算是停下来喘口气,老徐家两个老爷们的脸色才由愤怒转为不解。   老徐头皱着眉问道:“你说,你要给小美娘一个官当当?”   “啊,是啊,就专管我手下武器装备的官,她要是能成的话,以后我升官了,到哪都带着她,就这个意思。”   “切。”老徐头不屑的一撇嘴,“女娃子当什么官,你尽瞎胡闹,她一个小女孩要是当上了官,底下人不服她咋办?”   “不服?我直接就打服!”白风十分不解,“再说了,只要你有本事,别人怎么会不服?甘罗十二能拜相,杨门女将还能顶上半边天呢,谁说女的不能当官?”   “别瞎扯,那个什么泔水的我不知道,不过杨门女将的事情我还知道一点,你别唬我老头子,人家能出征还不是因为死了男人?这没有男人撑腰的女人,再怎么也成不了事。”   “老徐头,我也不跟你贫嘴,就一句话,这人你给我也得要,你不给,我还得要!实话说了吧,我白风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要是把我惹急眼了的话,我做事可比茂源那帮人狠得多!”白风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来,威胁道。   没等老徐头和徐通达说什么呢,徐美娘怒气冲冲的推开门就进来了,小身子一展,伸手就揪住了白风的耳朵。   “哼,我看你敢!你要是敢像茂源那帮坏蛋似的,看我还理不理你!”   “哎呀哎呀,撒手撒手,小姑奶奶,我这不是吓唬你爷爷呢吗,你又当真……”白风赶紧讨饶,跟刚才凶神恶煞般放狠话的他判若两人,看起来委屈至极。   他这幅样子一出,本来还有些害怕的老徐头倒是扑哧一下乐了,老眼一转,赶紧呵斥道:“行了,别闹了,美娘,放开白把总。”   “哼!”小美娘依言放过了白风,可是还不忘了狠狠的剜上一眼。   老徐头清理了一下思路,对白风笑道:“白把总啊,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个好人,可是老头子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看重我家美娘,不过,你也知道,咱们大威朝可没有让女人抛头露面的规矩,这小丫头片子再能,那也只能在家呆着,再者说了,小丫头还小,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日后的事情,咱也说不好不是?要不这样,过一段日子,我们先考虑考虑,你这初来乍到的,军务也是繁忙,不适合在我们一家人身上操心。”   得了,人家这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要看看你白风以后的发展再说,再不识趣的话,就要起反效果了,白风也明白,不可能出现什么虎躯一震,纳头便拜的戏码,毕竟人家是有技术的人,日后要让他们归心,就不能逼迫太甚。   “那好,那我就做出几件事情来让您老人家赏鉴赏鉴,不过我还得做件事,你看你们一家已经把茂源商号得罪透了,继续在这里住着我都不放心,您老人家要是信得着我的话,搬到我那边去住?我负责给你们找房子?”   老徐头低头沉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家确实需要一个靠山,于是就一拍巴掌,说道:“行!白把总一番好意,老徐头也不矫情了,这样,你手上要是有什么要修要补的东西,尽管拿给我,我尽心竭力给你干活就是了。”说完还饶有兴致的开了句玩笑,“当然了,交情归交情,钱可不能不给啊!”   “给,哈哈哈,当然给!”白风也很高心,心想,老子把你全家都拢到身边,到时候还怕你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那先这样,我这吃得挺饱的,老爷子给找个地方,让我将就几天?”   “……”小美娘小心肝又跳动了起来,“他不会真的跟自己睡在一起吧?”   当然不会,最后,白风,堂堂一个把总爷,睡在了老徐家的柴房……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在这三天时间里,白风抽空洗了个澡,又将那身血衣换了,到了第三天的早晨,他就一个人溜溜达达的走到了北城驻军的院子前。   推开门,白风就站在了那里。   现在还是刚亮天,可是,现在的院子里面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不少人,虽说都是精壮的军汉,但是这一眼看上去,怎么觉得这帮子人个个都蔫吧的呢?   一看到院门开了,院子里的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这边,正对着院门的,站着两个人,正是侯三和刘武卫,此时的刘武卫可已经不是老道的装扮了,跟侯三一样,穿了一身合体的甲胄,站在那里十分的带风。   见是白风,这边侯三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见过把总爷!”   明显的,这一嗓子下去,院子中的这群汉子凭空震了一下,没有二话的,呼啦啦的全部单膝跪地,差点没把脑袋埋到裤裆里,声嘶力竭的齐声喊道:“见过把总爷,恭贺把总爷高升到此!”   白风一乐,屁颠屁颠的走到侯三面前,侯三和刘武卫自动自觉的退后一步,站得溜直,像是两个门神似的拱卫在他的身后。   也没让这些兵起身。白风带着侯三刘武卫两个人特意在院子中走动了一圈,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下,偷眼看看离着自己近的几个士兵,他欣喜的发现,即使是在这春夏之交,还带着冷意的清晨,这群军汉竟然全都吓出了汗?白风很满意,满意的踱回到原本的地方。   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发出啪啪的脆响,白风语气平缓的说道:“不错,收拾得挺干净。”   “谢把总爷夸奖。”仿佛是商量好了的,白风这边话刚一落下,这边跪着的这群军汉就齐声谢道。   白风倒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真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完笑盈盈的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谢把总爷。”齐声谢过之后,众军汉才敢站起来,纷纷伸手去擦头上的冷汗。   “我呢,今年只有十四岁,比你们可是都小得多了,恐怕你们对我升任这个把总,心里都是有些疙瘩的。”白风语气平缓,说道这里一顿,冷眼看过去,被他盯上的军汉立刻矮了一截,赶紧再次下跪,大声回道:“属下不敢。”   43.第二卷 戏浅滩-43 到处找甜枣   “先别急着说不敢,这话确实好听,可是说多了就容易假。都起来吧,日后大家就是一个槽子里吃饭的弟兄了,不用这么拘束。”白风这个时候但是显得挺和蔼。   一直跪在前排的四个穿着小旗甲胄的人互相偷偷交流了一下,才大声应道:“是,把总爷。”   他们一站起来,后面跪着的官兵就也随着站起来了。   白风回头看了侯三一眼,问道:“人全到了吗?我怎么觉得少了点呢?”   侯三没有着急答话,向前一步,施了个礼才说道:“回把总爷,定蛮县北城驻军,实有把总一名,总旗两名,小旗十名,兵士一百人,现在院子里面除了把总爷您和我们两个人之外,只到了四名小旗,兵士六十七人。”   听了侯三的汇报,白风眉头皱了一下,才问道:“那天……我杀了多少人?都是什么职位?”   “回把总爷,那天你总共杀了六个小旗,三十七个士兵,另外还有以前的总旗刘建昌。哦,边强和钱同都是小旗。”   “哦,这样啊。”白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随手找了条凳子坐下,摸了摸下巴,说道,“这样看来,这里的驻军也不怎么样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院子里的这些兵明显的帽子都动了一下,看起来是偷眼观察了一下白风,可是马上就都把头低下去了。   侯三此时也是挺尴尬的,凭心而论,白风这院子里站着的这些兵比起他老上司邓炳彤手下那些家伙来,战斗力要高那么一个档次,自然,也要难管一些,如果不是白风三天前在这里一通大杀,把这群悍卒给震住了的话,估计现在的气氛早就不是这样了。   可是即使是有三天前的前车之鉴,这帮人暂时还不敢造次,白风的这句话也有些太瞧不起人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对上司的敬畏之心,他们暂时不敢顶撞,可是不代表他们以后会老老实实的,这定蛮县不比别的地方,多少不知道收拢人心的军官夜里稀里糊涂的丢了脑袋。   白风是会收拢人心的人吗?在侯三看来,明显还差点火候,所以,他就担心的朝刘武卫那里看过去,让他不解的是,最了解白风的刘武卫,现在正一脸高深莫测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提点白风的意思。   不过他可不知道,虽说明面上,刘武卫还是白风的师傅无微子,可是实际上,这个师傅的名分可是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压根就想提点白风都没有那个分量。   白风见下面的兵士都有些骚动,也不在意,抬头看看天色,很是随意的问道:“这时候尚早,你们吃过早饭了没?”   他这一问,简直没头没脑,下面的这帮子兵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着?说没吃的话你还要请我们吃一顿?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有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回答道:“吃了……不多……”   虽说是当兵吃粮,可是定蛮县的兵本身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上面都拖欠了军饷好长时间了,这帮子兵的口粮也就是那么一点,平时都是不吃早饭的。今天早早的起来了集合在这里,实在是怕这个杀人狂找到什么由头再犯病,所以,为了显得精神些,这群兵商量之下才吃了点粥而已,仅够果腹罢了。   看他们犹豫的样子,虽说不是一个时代的兵,可是本质上都是一样的,白风只是稍一思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见他轻轻一笑:“吃了,不多,也就是没吃饱的意思是吧?这样,没吃饱的举手……”   队伍骚动了一下,没人举手。   白风懊恼的拍了一下脑门,自嘲一笑,又问道:“怪我,问错话了,我换一种问法,吃饱了的举手!”   士兵们面面相觑,连站在前面的那四个小旗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你看我我看你的骚动了一会儿,还是没人举手。   “好了,看起来是都没吃饭。”白风站起来拍拍手,跟后面两个人说道,“师傅,侯三,你们两个辛苦一下,挑几个会做饭的弟兄,把咱们驻军的存粮拿出来,做顿吃的,今天咱们初次见面的,哪能饿着肚子谈事?”   “是,把总爷。”两人施了一礼,刚想下去,就被白风叫住了,“顺便跟你们大家说一下,大家都是弟兄,别爷不爷的,以后私下的时候你们随便叫什么都行,公务方面,你们就叫我白总就行了。”   “都听到了吗?”侯三不失时机的喊了一嗓子。   下面的兵丁神情一变,参差不齐的回答道:“听到了。”   白风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吼道:“都听到没有?”   “听到了!”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众兵丁都抬起头来,像白风一样,大声回答道,“白总!”   过不一会儿,大桶大桶的杂粮饭和咸菜被抬了过来,众兵丁早就饿得不行,见白风没有阻止的意思,就抄起家伙什吃了起来。   白风也弄了一大碗,坐在凳子上胡吃海塞一通,他吃饭快,他吃完了之后,绝大部分人都还捧着饭努力呢。   白风饶有兴致的仔细观察着,旁边看他看得津津有味的刘武卫忍不住就凑了上来,胳膊肘一捅白风,低声问道:“小子,看大老爷们吃饭也这么入迷,你不是想那两个小姑娘了吧?”   白风则嘻嘻一笑,也是做贼似的,倒是没有直接回答刘武卫的话,反而问道:“便宜师傅,你走南闯北这么些年,知道怎么在一群狗崽子里选出最凶的那个不?”   “不知道,我只知道选最肥的……”刘武卫一翻白眼。   白风也还了他一个白眼,不屑的回道:“只需要饿它们一天,然后弄一盆子食进去,看哪个没有敢跟它争的,哪个就是最凶的。”   听了这话,刘武卫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进而用一副十分鄙视的眼光审视着白风,道:“你小子学坏了啊,这都会拐着弯骂人了。”   “切。”送给他一根中指,白风漫不经心的说道,“不信拉倒,不过不管你信不信,看到那几个人了没有?那个,那个还有那几个,一会跑起来的时候给我把他们提到前面来,我重点照顾一下。”   “跑?什么跑?”刘武卫十分奇怪。   可是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他就不奇怪了。   这一个小时里,白风一直跟这帮士兵坐着聊天,天南海北油盐酱醋的什么都聊,刚一开始,这些兵都有些惧怕他,不敢说什么,不过时间长了之后,这帮粗汉也就不管那个了,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即使谈到欠军饷的事情都毫不避讳的开始大骂特骂,白风也跟着骂,可是骂过了之后他还饶有兴致的挨个问他们都欠了多少。   “我们这帮人,都欠了将近一年的了,就发军饷的那几个月,也不是全发,刚一开始是发八成,一个月一减,一个月一减的,到了最后就欠着了。”   “那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不给发饷不知道闹吗?亏得我还听说你们都是别的队伍中的刺头,兵痞什么的……”   “谁说不是呢,那要在以前,可不是早就闹起来的,不过,在这定蛮县里面当兵……唉……就别说了。”   “以前我们也闹过,可是被砍了几颗脑袋过后,也就都怕了。”   “兵痞也怕?”   “就是兵痞才怕啊,上面说了,都是些好人堆里挑出来的,要是还敢闹饷的话就全杀了。要不是顾忌着薛将军,恐怕咱们这些人早就完蛋了。”   “定蛮县的兵跟别的地方兵不一样,别的地方死人的话,上面多少顾忌点什么,不敢做得太露骨;这里,哼哼,他们都想让我们死光了才好……”   “没听说有哪个把总是因为闹饷的事情被上面砍头的啊?”   “把总当然不会跟着我们闹,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谁会管咱们小兵的死活……”这个兵明显嘴巴不严,居然当着白风的面说把总的不是,幸亏旁边还有人比较清醒,使劲的推了他一下,他才不好意思的干笑一下,不说话了。   “真没意思。”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白风从人堆里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吸引了军兵的注意力。看着他站起来了,其余的兵丁也不敢继续坐着了,统统站了起来。   白风回到属于他的位置上,等这群兵把队伍整理好之后,站在了他刚才坐的那张凳子上,举手示意兵丁安静一下,大声说道:“刚才我也跟不少弟兄谈了一下,觉得很没意思啊!很悲哀啊!”   “有的弟兄说,咱们北城的驻军跟其他两个所的驻军组成不一样,受欺负。可是我要说,咱们北城的弟兄们,不是挺好的吗?”   “你们这六十多人里面,外来的犯事兵就足足五十多人,剩下的,不是家里穷得就剩下个身子了,就是犯了大事不得不到军营里躲着的人。”   “你们总以为自己是好人堆里挑出来的臭虫,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恨不得你们全都死光!”   “不过,你们是真的该死吗?”   “告诉我,你们这六十多号人,哪个是奸淫捋掠无恶不作的混账?哪个是抢男霸女不孝父母的人渣?”   “没有!一个都没有!”   “你们都是各个部队里面打架最猛的刺头,是横行乡里聚众闹事的混混。不就是能打点吗?不就是愿意惹事吗?这也叫该死?”   “我他妈还一气杀了三十多人呢,我怎么不觉得我该死呢?”   “还有的弟兄们说,以前闹过饷,可是被别人给砍了几颗脑袋去,这就不敢再闹了。”   “丢人哪,当了兵还怕死,丢人哪;跟自己一块干的弟兄被砍了脑袋却不敢替他们报仇,丢人哪;丢人哪!我都替你们丢人!”   “我了解过,每次蛮子袭掠,咱们北城的弟兄杀的最狠,冲的最前,打得也最猛!就是你们这帮跟草原蛮子拼命的家伙,遇到那帮喝兵血的王八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你们摸摸自己裤裆里,还有没有那么一嘟噜!”   “X的,现在时间正好,我明告诉你们了,咱们北城驻军存的军粮不够用了,老子要去闹饷,你们敢不敢跟我去?”   听了他这一煽动,底下的兵都蒙了,心说这是什么人啊这是,刚过来当把总就煽动兵丁闹饷,这以后还想不想往上混了?他就不知道这么闹了一下子之后,甭管成不成功,他这仕途就毁了?   “白总,不是小的坏您的事,小的就想问一问,您带着我们闹饷,就不怕上面记恨您?”有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二愣子硬是在这关头问了出来。下面的兵丁刷的一下都抬起了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白风,看他要怎么说。   “MB的,问得好!”白风毫不客气的大着嗓门吼道,“我知道这事情发了,上面那群王八蛋就得记恨我一辈子,那又怎么样?老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怕他咬了我的鸟去?把老子逼急了,杀他全家,我看谁还敢记恨!”   “老子就是看不惯,凭什么我的兵在前面流血死人,他们在后面吃香喝辣?啊?当官的护不住自己的犊子,那还叫人不?”   “好!”白风这话一说完,底下的军兵轰的一下叫起好来,仔细看过去,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存着晶莹的东西。   白风很是霸气的一挥手:“拿上兵器,老子带你们闹饷去!”   定蛮县好歹也是号称青云城外第一县,是离蛮子最近的那个县,为了能保住这里,贮存在这里的军械、服装、粮草什么的绝对不少,足够给全县驻军足额发上三年的饷了,即使遇上大军围城,抛开发饷所用,还有余外的一个月粮饷呢。   可,主持整个青云城辖区,也就是薛黑子的地盘上发饷的按察佥事却下了严令,不准定蛮县给里面三个驻军发饷,能拖就拖。   说句良心话,这事可不是对着白风来的,毕竟,开始欠饷的时候白风还在现代社会当他的特种兵呢,就算是想要对着他来,那也得这个按察佥事有那个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本事才行。   他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一个字——钱!   钱是什么啊?钱是一种等值量化的交换工具,是促进社会繁荣发展的一种金融流通工具。关键是在流通两个字上面,只要流通起来了,钱就能下崽,变成更多的钱!   还有句话,叫再大的大款也大不过公款。   青云城的按察佥事,马光杰,到任第一天就已经打上了公款的主意。烈州府是个军管的府,在这里,一切价值都体现在军队身上,一切都是为军队服务的,那么,这里公款所占比重最大的,就是军饷了,当然,还包括军备,军品之类的附加物品,这在马光杰的眼睛里面,就是一条条流动的银河。   他早就定下了计划,即使不能操纵这条银河,也要在上面开一条支流,为自己,为了族兄马光烈敛取财富,有了钱,马光烈才能有底气再上一步,马光烈再上一步,他马光杰才能跟着鸡犬升天。   所以,对于捞钱这件事,他是尽心竭力的,甚至买通了不少武官,为他所用。   高城大埔的军饷盯着的十分之严,他到任时间尚短,此时还插不进去手,无法进行挪用。但是,边关小县城就不一样了,那里虽说常常发生战斗,可是,就因为常常打仗,死上几个兵丁才不起眼,反正那种小县的花名册都是摆样子的居多,里面说不上有多少猫腻呢,谁都查不出来什么。   至于定蛮县,更是连花名册都不上交,这里死上个把人,就跟死了几条狗一般,一点波澜都不会有。   马光杰的黑手,就伸向了这些边远小县。反正以他的权利和收买的部分军官,要在这些小县城里为所欲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定蛮县的兵不好管吧?   也敢闹饷。   可那又怎么样?砍了几颗脑袋下来,给办事的人一点点银钱,不也就这么解决了吗?   马光杰一直认为,定蛮县的那件事情是他的得意之作,是他宦海生涯中最靓丽的一朵浪花,每每想起之时,他总是觉得,自己,真是太浪了!   他可是没有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   白风就比他浪的多了。   在老徐家住的这三天,白风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起码他在认真的思考着自己的出路。   威,他已经施出去了,一下子杀了三十多人,这要是还有人不服的话,他就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恩呢?他很纠结。   虽然他还有三千多两银子,可是他知道,他那点东西,要扔在收买人心上,根本就不够看的,更何况,他还要弄火枪,练新军什么的,这都是坑,别说是三千两,就是三万两也不够填的。   都是本乡本土的人,聊天间,老徐头无意的提起,这定蛮县的军饷欠得厉害,从前有次闹饷都砍了好多的脑袋。   一听到这句话,白风眼睛就亮了。   欠军饷不怕啊,这正好是个机会,自己正愁着没有像样的甜枣给手下呢,这不就有人巴巴的给送上来一筐甜枣呢吗?   错,不是甜枣,简直是仙桃啊!   这谁干的好事啊,太够意思了吧?   44.第二卷 戏浅滩-44 闹饷衙门口   虽说心里没口子的感谢那些欠饷的王八蛋的十八辈祖宗,白风还是决定先带着人把该拿的东西拿回来再说。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同样的,想要人心不散,那就得让下面的人知道,你是把他们放在心里面的!   盏茶功夫过后,散去的兵丁拿着武器就又都集合了回来。白风也不急,先是让下面人点了点数,发现少了那么几个。   转头一想就明白了,这是有了逃兵,谁不怕死呢?尤其是闹饷这事,如果弄大了,死得就太不值了。   可是说实话,闹饷这种事情在白风看来,确实是件小事。   能有多大呢?他白风本来就是阴差阳错,被逼着赶着到这里任职的,要不是实在是喜欢了张静萱和轻语那两个小丫头,他早就跑了,凭他的身手和前世的训练,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世界里,即使是在繁华的城市里面,也能活得悠哉自在。更何况,他如果不嫌麻烦的话,临走将马光烈一家都送上西天,也就是个把月的事。   闹饷也是这样,有了事就扛着,扛不住了大杀一通,然后就走了算了,他相信,肯定有人不怕死,和他一样都是亡命徒,可是,这绝对不包括那些有权利喝兵血的人。   他本以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可是,他没想到,就算是光脚的,也有怕走路咯脚的人存在。尤其是这其中,竟然包括了一个小旗!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坏榜样的力量更是如此。   白风高声宣布了“逃兵”人员名单,缺的这四个人平时就是胆小怕事的家伙,本来不出奇,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了逃兵,对这些在场的兵丁的决心是有不小的影响的。   对待逃兵,古今中外无非就是一个字,杀!   派出四拨人,很快的就将这四个家伙抓了回来,五花大绑的捆了,跪在院子正中。   白风没有说话,就是站在那里看着这四个家伙,同时也看着站着的兵丁们。   影响很坏,尤其是那个小旗。   作为小旗,一个十人小队的首领,绝对应该起到表率作用,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个小旗如果懦弱怕死,那他所带的那个队伍不久也就会成为一窝怕死鬼,这样的人不严惩的话,怕死之风盛行起来,对于一支军队来讲,将会是一场比瘟疫还要可怕的灾难。   就像现在,即使是站着的这帮兵丁,看着眼前跪着的这名小旗,眼神里面都不自然的流露出了退缩不前的意味。   许久,白风走到了那名小旗的面前,那名小旗低着头,看起来满脸悔恨的,可是,偶尔从细枝末节能够看得出,他这种悔恨,表演的成分居多。   没有再等白风开口,这名小旗率先求饶了,只见他一下子将头磕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说:“白总,小的该死,小的……”   “你不用说话。”白风冷冷的打断了他,“我可以替你说。”   “你是一名小旗,军饷虽然不高,可是到了你们这一级还是按时发放的,虽然不足额,但多少从手下兵丁嘴里扣点出来,一家人过点好日子什么的怎么都够了。”   “而且,像你这一级的兵头将尾,又碰上了新任的上司,表现得规矩一点,懂事一点的话,一般来说,新任的上司是不会换掉你的,这样你就能继续过你的幸福生活。”   “老婆孩子热炕头啊,锅里有米,炕上有人,这日子,就是我也不想改变的。”   “可是你就没替弟兄们想想,他们之中有几个有钱娶妻生子,建房起屋的?咱们把标准降下来一点,就说他们几个手里有存钱的?”   “很少吧?”   “弟兄们过得这么难,你过日子就能舒坦?”   “我知道你的小九九,闹饷你是不会去的,可是,你一定会密切注意这事情的动向;这样,如果闹下来了呢,你再表现得活跃点,这样饷银少不了你的,闹不下来呢,上头追究下来,你又没参与,到时候无论是下面的弟兄倒霉还是我这个领头的倒霉,都波及不到你的身上,你的小日子该过还是过,你说,你是不是这么打算的?”   “白总,我……”   “别,你可别叫我白总,我可不敢。”   “我是带你们去闹饷,是要将该给你们的东西一样不少的拿回来!我不是要带你们造反!”   “连这种事情都要往后缩,日后若是我带你们去打蛮子,你还能不逃?我告诉你,别人的部队我不管,只要是在我这里的兵,那是要绝对放心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同僚的!就你这样的人,谁会敢把后背交给你?”   “你太令我失望了!”   白风满意的看着自己一席话,已经将四周看着的兵丁眼中那种畏缩给消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感慨和憎恨!   没错,对于这种随时会给自己背后来一刀的人,这帮子兵没有一个不恨的。   “白总……我知道错了,我跟您去闹饷,我……”   白风伸手扯掉他的头盔,顺手一刀,将他大好的头颅斩下,扔到一旁。   “所有想要跟我去闹饷的,弄点血抹在脸上,不想去的,现在就给我滚!老子不要没卵子的兵!”   侯三第一个站出来,在这小旗的脖子上一抹,把血涂了一脸,接下来是这帮子兵,一拥而上,都在脸上涂了血。   白风满意的看着所有人都嗷嗷叫着,情绪特别激烈,潇洒的把手一挥,说道:“走,跟我去闹饷!”   “是!白总!”   侯三毕竟是地头蛇,早就清楚军饷存放的地点了,就在县衙门里面的府库,县令不敢在这呆,可是县丞和主簿还是都在的,平时,就是他们这些人管着这些东西。   白风是带着人轰隆轰隆的跑过来的,在他的授意下,刘武卫特意将他看重的那几个吃饭时候没人敢惹的家伙调到了队伍前面,跟着他一起跑,看得出来,这几个也都是不怕事大的家伙,一个个跑得兴高采烈的,如果不是前面有白风压着步伐,他们就直接冲到前面去了。   县衙门门口就是全定蛮县最大的一条大道,无遮无掩的,白风带着这六十多号人这么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连瞎子都知道要出事情了!再一看这帮兵丁都是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谁还不知道,这是又闹饷了!   不过,这次闹饷怎么会有个把总带着呢?   县衙门也是荒废已久,连守门的差役都没有,可是大门紧闭,显然是从里面给插上了。   侯三快步超过白风,叫门这种事情,那是绝对不能让上司亲自做的,要知道,每次来领军饷的时候,这帮开门的都会勒索一点好处,久而久之,这帮子人对来领军饷的兵就越来越不客气,稍不如意就像是骂孙子似的骂,这种窝囊气,怎么也不能让白风受了。   侯三冲上去,用力的拍了拍门。等了很久也没有人应声。   白风没有动弹,他是故意先把自己这方的气焰压一下的,这样,待会爆发起来的时候,会更可怕!   其他的兵丁虽然不了解白风的意图,可是,白风今天的表现已经初步的使他们归了心,对这位新任的把总都是挺服帖的,既然他老人家站住了等,那他们也就站住了,等一下就等一下吧。少数心思机敏的人想着,这次闹饷的声势这么大,还有把总带着,县丞怎么也得战战兢兢的吓上一跳,说不定,这饷银即使不用闹,也能下来点。这叫先礼后兵嘛。   侯三又狠狠的拍了拍门,同时大声的喊道:“还有没有喘气的了?开门!”   “怎么说话呢这是?”门里穿来一声懒洋洋的声音,然后就是门闩卸下,大门打开一条缝,从门内探出一个脑袋来,睁着惺忪的睡眼,一见是个大头兵在叫门,手上还没塞过来好处,立刻眼眉就立起来了,“你懂不懂规矩,县衙重地,是你这种人闯的吗?滚滚滚,少在这里折腾。”说完咣当一声,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侯三碰了一鼻子灰,这火气也腾地一下子上来了,伸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门上,没想到那个差役手还挺快,关门的同时就把门闩给闩上了,他这一脚,弄得声音挺大,可是没踹开。   还想再踹,却被白风拉住了,同时听到身后那六十来人一起抽冷气的声音。   回头一看,侯三也吓了一跳!   白风单手拎着衙门口的那个石头狮子,跟拎着块豆腐似的,就跟侯三说了一句话:“MB的,老子闹饷来的,又不是逛窑子,这么规矩干什么?”   说完示意侯三让开,他倒是抡起狮子就砸,没两下,就把门闩给砸断了。   话说那个差役还靠在门上悠哉悠哉的看指甲呢,边看心理还边想着:“这帮穷鬼,连点孝敬都没有,还想进衙门?这天光还早呢,爷就让你在外面站一会,风凉风凉你那不开窍的脑袋!”   然后……门就被砸开了,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他撞了个狗吃屎的造型。   白风当先一步跨了进来,手里依然拎着石头狮子,左右看了看,大步走到这个差役的面前,伸手揪住他的领子,脸贴脸的问道:“发饷银的呢?在哪呢?”说话的时候这六十多号人都围了过来,个顶个的围着他瞪眼睛。   这差役当时就尿了,这都是什么人啊?带头的看起来像是个年轻的,可他怎么就拎着个石头狮子跟玩似的?还有这群人?杀气腾腾的干什么?还抹了一脸的血……   “你……你……你们这是要造反……”   “MB的,废话真多,给我剁了!”白风将他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听了他的话,围着的这群兵也不客气,当时就有七八个抽刀子的,刷刷的响声响成一片,更有手快的,刀子已经举起来就要往下劈了!   “县丞在后院睡觉,主簿在城西他姘头那里,司库在窑子里面……”这差役一看真要杀他,立码嘴里跟蹦豆子似的说出一大串的话,“求求你们别杀我啊,别杀我,我上有八十岁的儿子,下有八岁的老母,啊,不对不对,是上有……”   “去你妈的,侯三,刘武卫,带着他去给我把什么主簿司库的,都抓过来!剩下的,咱们去伺候伺候县丞大人!”   县衙大堂。   白风顶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坐在公案后面,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在那等着,堂下呼啦啦跪了一片的人,大部分是这县里的小吏差役什么的,都是从旁边的厢房中抄出来的。   他的手下出了十个人,都是那些被他看好的,身子骨精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那些兵,这十个人就是刚才抽刀子最快的,此时刀子也没放下去,个个站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跪着的这帮人,仿佛只要有人动一下他们就会抄家伙砍人一样,吓得那帮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没过多久,后堂传来了县丞左斌的怒吼:“你们吃了狗胆!是哪里来的兵?你们这是造反知不知道?啊?还不快把我放下!”   很快,两个士兵架出来一个衣冠不整还没穿鞋的家伙,看上去有四十多岁,脑袋上束发的网子都没带,发髻就那么散乱的放着,在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手里半点都没有老实的时候,挣扎不已还破口大骂:“我是这里的县丞左斌!你们这帮狗崽子,敢抓我!我告你们个造反的大罪!”   到了地方,这帮军爷管他是现成的还是不现成的呢,一脚就给踹跪下了,这家伙还想挣扎着站起来,那两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一手扳一个肩膀,脚上踩住他小腿,用力一按,左斌当时就是一声惨叫。   白风在上面看着呢,一见手下人这么凶猛,他倒是笑了:“别的啊,起码这也是正八品的县丞大人,你们怎么能这么作践呢?快快快,还不扶大人起来?”   那两个小兵一听,也就松了手,放任左斌站了起来。   左斌站起来之后不忙着说话,反而对着白风怒斥:“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还不给我下来?那知县的位子是你能坐的吗?”   白风一乐,没理他的话茬,反倒是问那押他来的那两个兵:“这谁啊这,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启禀白总,他就是咱们县的县丞,左斌。”   “呦,县丞大人啊,久仰久仰,怎么?左县丞怎么这幅打扮啊?连鞋袜都没穿……”白风仔细打量了一下,哈哈一笑,道,“怎么连裤子都没穿,披着件袍子就出来了?哈哈哈,你们是从被窝里把他拽出来的吧?”   那两个士兵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刚才回答的那个士兵施了一礼,说道:“回白总,我们是从女人的肚皮上把这老家伙拽下来的,当时他还在跟县衙的丫鬟办事呢!”   “哦?这天光大亮的,还办事?左大人挺有雅兴啊?哈哈,你们两个,也太不厚道了,左大人正爽的时候怎么能打断呢?把他衣服给老子扒了,让他继续爽着!”   “啊?”士兵不解其意。   白风继续忍着笑:“我说把他衣服扒光了,给大家伙开开眼,看看这左大人的本钱。”   “你……你!”左斌吓得脸色煞白,指着白风骂道,“你是哪来的狗崽子?竟敢如此对我……”   白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给我扒了,另外,让他把那张狗嘴闭上!”   从后面又过来两个兵,四个兵一起动手,这左斌也就穿了一件袍子遮羞,哪用得着多长时间?只是刺啦刺啦几声,这老头子就变成了光猪一头,站在那里双手捂着下面,气得脸色跟死人似的。   这还不算,虽然他不骂了,可是谁让他刚才那么嚣张呢?后上来这两个兵明显比较狠,扒光了人家衣服之后,顺手赏了他左左右右七八个耳光,直接把他打的两腮肿起,涕泪横流,还不能擦,要是用手擦的话,那他下面那萎缩成一个小球的小二就要露出来了!   “我先介绍一下,我叫白风,是北城的那个把总,前几天才刚到任,你不认识我也正常,你骂了我一句,我赏了你几个耳光,咱们这事就算过去了,谁也不欠谁的。”   “咱们从头开始论。你是个县丞,满打满算算是个八品官,我却是个把总,按大威朝的官衔,这把总怎么也算是个正七品,我就想问了,你这个正八品的县丞见了我这正七品的把总,为什么就敢这么嚣张?见了上官不施礼还咆哮怒骂,莫非你是觉得我们当兵的好欺负?”   “哎呦,对了!”白风一拍脑门,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我忘了,我们驻军的军饷是归你们县衙门发啊,这么说起来,我还得好好巴结巴结你们这些人,是不是?”   他这话一出,下面跪着的人低着头看不到面目表情,可是这光腚的县丞却一脸的倨傲,嘴里还嘟哝几句,明显是“算你聪明。”之类的废话。   45.第二卷 戏浅滩-45 抢劫啊抢劫   一见他是这么个反应,白风倒是笑了:“这年头可是怪了哈,这欠债的是大爷,咱们这要债的反倒是成了孙子了?”   这话说完,无论是站在堂上的,还是在外面围着的兵丁,都是一阵大笑。   等笑声稍霁,白风一摆手,站了起来,信步走到左斌面前,伸手从右边的兵丁腰里抽出刀子,很是嚣张的拍了拍这位县丞大人的脸蛋,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刀子!他妈的,掌握着军饷你就牛逼吗?老子我就告诉你了,今天老子带着弟兄们来,就是要把军饷都领回去的,谁要是给我坐蜡,我认识你是个县丞,我手中的刀子可不认识你!”   左斌昂起头,目光轻蔑的盯着白风,一字一顿道:“你——不——敢!”   “什么?”白风眼神一改刚才懒懒散散的样子,瞬间犀利了起来,那目光像是两把利剑一般,扎得左斌眼睛生疼,可是他还是一步不退的跟白风对视着。   “报,白总,主簿闵建元,司库裘君带到!”   “来的正好,带过来看我杀人!”   一阵脚步声响,侯三把闵建元和裘君带到左斌的旁边,强迫着跪下,明显,这两个人还十分的不愤,可是看到被扒成了光猪一般的左斌之后,他们两个才老实起来。   白风这才继续跟左斌说道:“我敢不敢这事,你是看不到了,不过也好,你身边这两个如果不识相的话,很快,你就能在下面看到他们了。”左斌瞳孔一缩,明显想要说什么,可是白风没有再给他机会,干脆利落的,手起刀落,将他的人头给砍了下来。   旁边那两个士兵也硬气得很,愣是架着左斌没了首级的尸体站住了,白风没让他们放人,真的连死人的尸体都不放。   大堂上立刻响起了一片歇斯底里的尖叫,不知道多少人被吓得尿了裤子,可是白风只是一眼扫过去,所有的声音就全没了,只剩下牙齿打架的声音不时响起。   白风觉得很满意,这气氛不错。   转过头,和颜悦色的打量着后来的这两位,问道:“你们两个谁是主簿,谁是司库啊?”   他虽然笑着,可是他的那副笑容在这两个人看起来却比地狱里出来的恶鬼还可怕。   闵建元吓得抖若筛糠一般,可是两个人中他的官职最高,这上官问话,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回答:“下官……哦不,卑职是主簿,闵建元,他是司库裘君,这个……小……小的听把总爷的吩咐。”   “唉,别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我这次来就一个目的,你看,你们不是欠着我的弟兄们一年的军饷嘛,我这新上任的,总不能跟以前的把总一样,看着弟兄们饿肚子,这不,就想先领些军饷回去,应应急。”   “可是刚才这位县丞大人,连我来干什么都不问,就跟我打赌说我不敢砍了他的脑袋,我这人啊,就是喜欢赌博,这不,看来是我赢了。”   “可惜了啊,左大人认赌服输,是个好人,可就是缺了一个给他报个信的人,你们两个谁跟他关系好些?下去帮我告诉他一声?”   你大爷啊,你说的好听,可是谁不知道下去的人肯定是上不来了?闵建元和裘君心里明镜似的,也不跟白风客套,直接一个头趴在地上。   “把总爷,您饶了小的吧,不给军爷们发饷是上面的主意,我们也就是在下面办事的,既然您老人家亲自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小的把军饷给您发了就是了。”闵建元赶紧表态。   这边裘君也不敢怠慢,也是急匆匆的说道:“小的管着库房,保证里面的东西都是保存的好好的,早就知道军爷们要来,小的可没敢怠慢啊!”   “我这边也死了不少人……”白风试探着问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闵建元赶紧附和:“都是为国捐躯的好汉,抚恤什么的,您尽管提,全都足额发放,足额发放。”   听了他的话,所有军兵都面露喜色,若不是现场的气氛太过诡异,这帮人都要放声大笑了。   白风也是一脸高兴的样子,亲自伸手将这两个人给搀扶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说:“哎呀,你看,早这样就对了嘛。咱们军民一家亲,军民鱼水情呢,这两年饷欠得,我要不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怎么也不能把你们两个这么急的从女人怀里拽出来啊……”   “啊?您刚才还说欠了一年的饷,怎么这会儿改了两年了?”闵建元惊恐之下没转过弯来。   白风饶有深意的看着他问道:“哦?我刚才说的是一年吗?”   “啊?”这下子轮到闵建元蒙了,心说可不是,他说几年是几年呗,我起着岔子干什么啊,想到这马上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回道,“哦,对,是两年,是两年,刚才是小的耳朵背,不好用了。”   他们这两句话一对出来,这帮兵丁可就压抑不住的兴奋了!看样子,欠了一年的军饷能要回来不说,这还能讹上一年的?嗯,跟着这位白把总,有前途啊,有钱途!   当然,也有些人嘀咕,这么明目张胆的抢的话,万一上头不依不饶的追查下来怎么办?可是一想到足足多了一倍的军饷,这些人也就横下了心:“MB的,老子又不是实心造反,当兵吃粮有什么不应该的,这借钱还有利息呢,他拖了老子一年的饷钱,还不应该给点利息吗?”   有心思灵动的想得更深了一层:“这都把官杀了,无论自己动没动手,上头追查下来的话,全都是杀头的罪名,既然如此,还不如紧紧的跟着这位把总,撑死总比饿死强!”   “唉,这是上了贼船了!”   “开——库——门——”随着一声声大喊,县衙门里,银库、粮库、衣甲库、军械库……一个接着一个的在这帮驻军面前打开,就仿佛打开了一道道通往天国的门。   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这帮兵的呼吸都粗重了不少,有些生活困顿得很了的,此刻已经忍不住的要哭出来了。   没错,是要哭出来了。想想从前忍饥挨饿的日子,想想从前到处打短工却难以温饱的日子,再想想从前困顿无着,妻离子散的日子……突然间,他们倒是打心眼里觉得,就算是为了白风这份带着他们闹事的担当,为他死了也不冤枉。   白风也愣了一阵的神,他虽说是特种兵出身,也见过码得整整齐齐一堆一堆的美元英镑,可是,像是这样真金白银装进了统一的厚木箱子等着他来拿,还真的挺震撼的。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手下的士兵一个个都是一脸的激动的看着这些东西却强忍着掠夺的欲望而等着他的命令的时候,他知道,过了今天,这支队伍就是自己的了。   “那个……白总……这是北城驻军的军饷册子……”闵建元双手捧着几大摞账本,贴到白风身边,问道,“您是不是看看?”   “看什么?”白风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却被刘武卫拽了拽衣角,低声告诉他,“他这是让你指示一下,假账该怎么做呢。”   白风脸色一苦,他又不是财会专业的,前世是一彪子,现在是一纯洁帅哥,两世都没有碰过这块,怎么会知道假账怎么做?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他不期然的扫了一眼那翻开的账本,竟然发现,这账本虽然用的是汉字写的,可是,却分成了两栏,一栏写着收入,一栏写着支出,看起来跟现代的记账方式差也差不多少。   “你这记账的方式很特殊啊。”白风并没有第一时间交代该做什么假账,反倒是指着账本,夸奖了闵建元一通。   闵建元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像是他这种不入流的小吏,即使是有那么一技之长,没人慧眼识珠也是注定要埋没的。   他这种记账的方式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因为他发现,像是这样记账,不仅简明,而且准确,他是成也记账,败也记账,年轻之时因为这独步天下的记账方式获得了县令的青睐,做了掌管粮饷的主簿;可是因为定蛮县上所有人都认为他年纪轻轻就能琢磨出如此明了的记账方式,毕竟是个不堪久居人下的人,所以,全县都在嫉妒他的才能,都在打压他。就是这样,他二十五岁开始做主簿,这一做就是十一年!   “这……多谢白总夸奖……小的愧不敢当。”闵建元眼神躲闪,不敢用眼睛与白风对视。   白风没有多说,指了指侯三和刘武卫,把他们两个招了过来,对闵建元说道:“这种事情,我是不懂的,这样,你同他们商量,看我拿多少出去。”说完向侯三和刘武卫打了个眼神。   两人会意,带着闵建元走到了一旁。   没过一会儿,刘武卫到县衙大堂找到白风,汇报道:“白总,全部处理完了,咱们不仅多领了一年百人的粮饷,还讹了不少抚恤银子。”   “那就开始拿吧,不要一次全发下去,该发的发,咱们自己也得留点,跟弟兄们解释一下,跟着我干,以后好处还多得是,只要干,就肯定有好处,回去后咱们商量出一个奖惩章程来,贯彻下去。这种事情看着虽小,可是却是关系到军心的大事,师傅你和侯三要抓起来,我看那个闵建元还算个干吏,日后调查一下这家伙人品怎么样,好用的话,想办法把他弄咱们队伍里来。我在这里坐一会,想一想以后的事情。”   “好。”刘武卫深深地看了白风一眼,答应了,转身,出去,留下句话,“白总,以后不是特别需要演戏的话,你还是叫我名字吧,这师傅两个字……”   “呵呵,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啊,师傅?”   “切……我还不知道你,不顺心就杀人的货,好了,我走了。”   过不多时,就听到县衙里面传出了士兵们震天的欢呼声:“白总!白总!白总!白总!……”   白风欣慰一笑,心里想道:“这帮人,真是好收拾啊!”   他在这里悠哉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的时候,侯三过报告,两年的粮饷以及他们看得上的东西已经全都运到北城去了,他这才放心。   可是侯三也跟他说了,似乎县衙门的存货不对,他们拿了这些东西走了之后,好些个库房就已经空了,看起来剩下的东西根本不够了,别说按照规矩应该还剩下其他两个百户三年的军饷和自己这个百户所一年的军饷以及全县一个月的存粮,就算是把剩下的东西拢一下,能给一个百户所发一个月的饷银就算是往多了算的了。   “哦?这样啊……”白风思考了一下,一拍大腿,这自己动手明抢是一回事,可是要是有人跟着拿好处还把屎盆子扣自己脑袋上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干的,所以,他马上就吩咐,把闵建元和裘君两个人带过来,仔细询问了一下。   裘君也被这帮子兵吓得不行,所以,一见白风黑着脸询问这件事情,马上竹筒倒豆子的全给招了。   说到底,事情还是出在马光杰身上。   茂源商号背后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他马光杰,所以,定蛮县的军饷早就被他挪用了很大一部分投入到了茂源商号之中。这样,用公家的钱生钱,再加上他本人的庇护,这个茂源商号也是越干越大,渐渐的已经成了这片地方的垄断性商号了,几乎所有赚钱的生意都有他的一份。   本来,茂源商号是想要多拿走一部分资金的,可是,最近张洪熙丢了女儿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期间马光烈又干的那么黑,怕张洪熙利用手中的权利进行报复,马光烈才指示马光杰不要太急,多少也给各个地方留下一部分资金,并且,这几个月商号收益不仅不用上缴,而且还要在商号私有的仓库中留出足够填平亏空的物资,以防总兵府出人,进行大规模的调查。   马光烈这也算是老谋深算了,虽然说是为了他自己的势力着想,可是从客观上,还是帮了白风一把。   白风只是眼珠一转就抓住了这里面的关键,所以他直直的盯着司库裘君,问道:“这么说,你们一定有本账本来记录茂源商号从这里拿了多少东西是不?”   裘君一听这话脸色狂变,立刻跪下磕头:“白总饶命啊,小的虽说知道点这些事情,可是茂源的背景太深,每次来提东西的时候都把小的看得死死的,根本就不让小的接近,小的,可真的拿不出这种账本啊!”   一旁的闵建元却不动声色,发现白风看着自己的时候,犹豫了老半天才跪下说道:“回白总,小的们确实是无能为力,茂源商号根子太深,就我们知道的这点东西都是在他们提货的时候,偷偷听他们议论,再加上我们自己的推断猜出来的。”   “哦?茂源的人私底下都敢议论这个了?”白风问道。   “是。”闵建元和裘君异口同声的回答,“茂源商号在这定蛮县,光是护院的就有五十多人,再加上笼络了闫希凯闫把总,就算是再嚣张一些,也是没有人敢管的……”说到这他抬头看了看白风,马上改口道:“是以前没有人敢管……”   “切,得了。”白风很潇洒的一摆手,“你们先下去吧,这事我也不会管。”说完似有意似无意的盯了闵建元一眼。   闵建元和裘君一同离开,可是只过了盏茶功夫,闵建元就又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本账本,献给白风:“白总,这是小的暗自整理的一些关于茂源商号……”   白风接过账本,打断了他,一边翻看一边说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我会记得你的,只是日后还有些风波,一时半会儿的不能给你个确切的身份,不过等我站住了之后,该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闵建元低声应是。他背着裘君将自己偷偷记录的,茂源商号侵吞定蛮县军资的账本交给白风,就是向白风表示自己的归附之意,而白风一方面对自己表示了接纳,另一方面也表示,日后在处理这次闹饷风波的时候明显还要考验自己一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同时,令他比较感动的是,白风对自己不仅仅只是利用,只言片语中也暗示了自己,如果他站不住的话,是绝对不会拉着自己陪葬的,这样的一个人,在他的心里才是值得效忠的对象。   想到了这些,闵建元施了一礼,转身就出去了。白风满意的翻着账本,对侯三招了招手,跟他说道:“去跟我师父说,对这个闵建元的调查,要迅速一些,也要隐蔽一些。”   “是,白总。”侯三转身要走。   “等等。”白风叫住了他,随口问道,“咱们北城的驻地地方太小了,日后所有的弟兄都要住在一起,操练的地方也需要不少,这地方……”   “没问题的,白总。”侯三想都没想,“北城那边因为蛮子频繁的骚扰,住户基本上没有,咱们驻地小的原因主要是上面几个把总没舍得用钱罢了。”   46.第二卷 戏浅滩-46 练兵看宝贝   定蛮县出了新鲜事。   新来的那个十四岁的把总,带着他的兵把上面欠他们的军饷都抢了回来,又把北城驻军的地方扩大了好多。   县里家喻户晓的老徐头整个一家都被他抢到军营去了,注意,真的是整个的,据目击者讲,如果不是老徐头坚决反对,那个白风就要将他们家的粪坑都原样搬到北城军营去,害得跟着来搬家的二十多个兵丁搬着东西飞快,就怕他那彪劲一上来,改了主意,要知道,挖粪坑容易,搬粪坑就难了,那是要带着大粪一块搬的。   现在北城驻军可是不一样了,没有军饷的时候,他们一门心思的盼望着发军饷,可是现在,看他们每天从早到晚被虐待得不行的样子,全县的人都觉得,还是不要这些军饷比较好。   是这样的,据那些号称知道内情的人讲,在没有特殊事情的日子里,这帮兵是这样操练的:   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无论你是什么身份,统统都要穿着一身单衣,围着定远县跑上那么几圈,不累成个犊子样不算完。跑到前面的早餐加肉,最后十名要负责给所有的人洗袜子,刷鞋。这还不算,跑完并不是停下来就行了的,还要每人拎上一桶凉水,给自己好好的刷一下子,跟刷牲口一样,然后再拿毛巾用力的擦身子,白把总说了,谁要是不把身子全都擦成红色,他就替他擦——我勒个去,他可是手里拿着好大块石头说的,要是让他用那玩意擦上几下,估计红是肯定红了就怕血流不止活活流死!   跑完了圈吃早饭,所有人都得整整齐齐的站着,左手端碗,右手持筷子,碰上左撇子了,对不起,要么你自己给改了,要么自动离开,给好人让地方,吃饭有时间限制,一刻钟,白把总会跟着一起吃,士兵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反正如果他吃饱了你还没吃饱的话,对不起,饿着吧。   有人就要说了,饿着就饿着吧,中午不是还有肉吃呢吗?没错,中午确实有肉吃,可是在早饭完到午饭之前这段时间内,这帮士兵面对的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训练!   队列训练,听着似乎是跟别的部队开天窗走花样的那种训练一样的,可是真的训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第一天,白把总把他们摆成个每行十人,方方正正的摆了六行后,要他们注意自己的位置,然后什么都没说,就是把他们摆了个姿势,这么一站,就站了小半个时辰!第一天啊,谁没事这么傻站着啊?有几个特别刺头的以为他们口中的白总这是跟他们开玩笑,就不在意的动了那么几下,结果,白风一怒,差点把他们屎给打出来。那可是整整一天啊,就是站队,解散,站队,慢的打板子;站队,解散,站队,哦对了,白总把他教的那两个姿势起了名字,一个叫立正,另一个叫跨立!甭管叫什么吧,总之,做不好的,就是打板子!   那第一天啊,这帮兵可是知道为什么要站着吃饭了——因为大部分被打了板子的屁股都肿了,坐不下!   这只是第一天,从那天开始,上午的活动一般都是站队,过了几天之后,就加入了左转弯、右转弯、齐步走、跑步走什么的,太苛刻了,走的不对的,就是一通板子;走的不直的,也是一通板子,现在的板子,在白总的改造下,抽起人来特别疼,可是,怎么都打不坏人,第一天打得不行不行的家伙,到了第二天,一盆凉水浇过去,个个生龙活虎的,倍精神——不精神也有办法,继续打,打到精神为止!   吃过午饭之后,训练就没那么枯燥了,但是更加的累。白总从这六十多人里,挑出来了二十个膀大腰圆的,左手被要求拿上三个盾牌,右手拿着一把短刀,进行特殊训练,其余的,则拿着六米多长的木棍,人挨人人挤人的继续走方队!   那么,什么是特殊训练呢?就是手持着盾牌像是傻子一样对撞,右手短刀往右前方刺!就这么简单,撞!刺!   开始的时候这帮子兵还不服气,练了几天之后找了白总心情好的一天,提出来想要回去走队列去,可是白风就看了他们一眼,让他们把短刀收了,找根差不多的棍子,用草把棍头包上,又沾上石灰,让他们跟另外四十个人对打。   第一次,这二十个人排成两路横队,那四十个人随意打,结果,这二十个冲阵兵只是一波冲锋就把对方排头的那十个人给撞得人仰马翻,而当他们喊着号子,按照白风的教导一步一顿的把身子藏到盾牌后面,排着整齐的步伐往前压的时候,那边四十个人只是顶了一会就弄得满身白灰,抱头鼠窜!   这么一来,这边冲阵兵知道自己这套好用了,心里美滋滋的,能以一敌二还能特别轻松的虐待同僚,尤其是虐待了之后还不用负责任,这换了谁谁都会觉得比较特别爽。可是,那边的四十人可不干了,纷纷要求自己一方也换成冲阵兵。   可是白风也就是神秘的一笑,把十个方阵兵领头的叫到一起,低声说了一阵,那帮子领头的就嘿嘿的笑着回去跟手下咬耳朵去了。过了一会,两边再开打,冲阵兵还没跑到人家近前呢,就见方阵兵飕的一下聚得人挨人人挤人的,第一排蹲下,将长棍平端,第二排把长棍放到他们的肩膀上,第三排又把长棍放到第二排的肩膀上,等冲阵兵一上来,这群人喊着号子往前移动,移动中还有层次的将手中的长棍次第刺出,收回,这次,倒霉的就是那帮冲阵兵了——你力气再大,冲得再猛也受不了一次五六个棍头捅到身上啊,所以,这次,换成了冲阵兵灰头土脸的了!   这样,风水轮流转,这次换成冲阵兵不干了,白风还得悄悄的告诉他们,正面不行就迂回打侧翼,全迂回不行就分开,反正,保持队列完整,保证自己能够防护正前方,攻击右前方的敌人就行。还真别说,他们这么乍分乍合的,倒是也打得有声有色,在打的过程中,他们也发现了,每次他们队列整齐的时候,打得总是容易些,而一旦被那帮方阵兵把他们打散了,结果就无比的悲惨了,无论你个人是如何武勇,结果总是会被打成一个“白人”,浑身都是白灰点子——知道了这个道理,这帮犊子就开了窍了,像是牛一样轰轰乱撞的同时,把队列训练也弄得刻苦得不得了!   冲阵兵越打越有心得,可是这就换成方阵兵倒霉了,方阵兵挨打之后怨声载道,再一次怀疑起来自己练的阵法不对路,无奈之下,白风又只好偷偷的告诉他们,别只想着用整个阵的正前方接敌,最好是用方阵倾斜,有效挤压冲阵兵的进攻面,用斜面接敌,另外,也不是方阵越密集越好,只要能保证对手不靠近,稍微分散也行,这么打来打去的,方阵兵也慢慢的找回了场子,同时,对于保持方阵重要性的认知也随着水涨船高——这就让这帮家伙平时队列训练得更加刻苦了。   到了最后,白风干脆就把这帮子兵集合到了一起,仔细的给他们讲了这两种阵法的优缺点,至于怎么避免嘛,提点了几句之后,让他们自己想招去。   就这样,这个北城驻军,早晨跑步,上午队列,下午职业技能训练,晚上琢磨着怎么打架,几周过去后,这帮子兵身子骨是健壮了起来,可是整体的气质却向着狐狸的方向发展。   “白总,这么弄能行吗?”   在一旁看着军队在操场上往来冲突,打的热火朝天的,刘武卫不由得怀疑的问道,“据我所知,可是没有人这么打仗的啊,你看,他们为了保证阵型完整,基本上追击起来都不如单人追击得快,这么打的话……”   “像是别的部队那种打赢了之后就放羊似的追肯定是不如的,不过,我这么苛求他们对阵型的保持和变化,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杀敌嘛,以后还得靠骑兵、火枪兵和炮兵,现在训练的这两种兵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本来就是用来对抗的。这种训练,其实还是为了加强他们的服从性和对命令的执行性,在集体训练中有意的增加归属感和凝聚力,说这些你也不懂,反正我的意思就是,最好能把他们训练成即使没有军官领着,也能打仗的集团。”白风解释着,同时心里盘算着,我这种揉合了罗马方阵和马其顿方阵的训兵方法,如果还不行的话,我就不好意思说自己活过一回了!   “对了,师傅,前些日子我给你那么多钱,让你去打探一下青云城对我们这次闹饷是什么反应,有消息没有?”   “暂时还没有……”刘武卫正说着,一个士兵跑了过来,交给了他一个信封,施了一礼之后,退下了。   刘武卫检查了一下信封的火漆,抽出来看了一下,面露笑容道:“白总啊,你问的真是时候,这不,信儿来了!”   “三天后,千总王炳新和按察使的一个小吏将到这里来,据说带着三十个亲兵,一副兴师动众的模样。”   “这是来问罪的啊,虽说是只带了三十个人,可是,到了定蛮县,调出邓炳春和闫希凯的两个百户的兵,把咱么一围,那就不好办了。”白风叹了口气。   “哦?”刘武卫似笑非笑的打趣道,“你都说不好办了,那可就真的不好办了,怎么样,舍己为人一次,我看你就自首了算了。”   “哈哈。不就三十个人嘛,不是跟你吹,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杀光。”白风一笑,“你还真敢说,我也只是说他们进了这定蛮县后,调了兵我这就有点麻烦,不过这青云城离这里这么远,路上又不太平,即使我不出手,谁知道会不会有哪路不开眼的土匪,把他们一锅端了呢。”   “也对,这里确实是不太平。”刘武卫看了白风一眼,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徒弟想问题总是这么直接——你不是来整我的吗?对不起,我让你死在外面,连面都不让你见!   “侯三那边骑兵弄得怎么样了?”   “侯三?哈哈,那小子剜门盗洞的,倒是找了三十个好手,不过能用的马就只有五匹,现在,正像你说的那样,猫在城外山沟里面,训练呢。我把你这边队列训练的方法告诉他了,他说研究研究,毕竟骑兵这东西,不比步兵,想要走得像是步兵这么好,还是有难度的。”   白风一笑:“训练了就好,呵呵,我正愁没有马呢,这不就有人给我送马了吗?”   “哈哈哈……”   “白风!你笑什么呢?”蓦地,一个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旷谷幽泉一般清脆,白风转过脸去,发现是徐美娘那个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来。   “小丫头,是你啊。”白风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姑娘,也许是由于搬到北城后,日子好过了许多,小姑娘的脸色稍微的有了那么一些红润,嘴唇也不是那种白的颜色了,所以,他顺口就说道,“几天不见,怎么变得漂亮了这么多?”   徐美娘大眼睛翻了一下他,羞涩之气一闪即收:“就你话多,我来是告诉你,你定的那些枪尖,都已经打好了,赶紧派人去取吧。”   “这么快?不会偷工减料吧?”知道老徐头是个实在人,可是有了逗弄眼前的这个小美娘的机会,白风还是舍不得放过。   “哼,你以为我爷爷是你啊,整天就知道想些乌漆嘛糟的事情。”徐美娘也毫不客气反唇相讥,“整天不务正业的,就知道玩些花活。”   “花活?”白风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她口中的花活指的就是眼前这群兵训练的队列。   徐美娘的小嘴一张:“我爷爷说了,他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练兵的,人家的兵天天都操练杀敌技巧,你的兵倒好,天天不是跑圈就是练这些样子货,等到了真遇上草原蛮子的话,他们会因为你阵型摆得好就不打你了吗?”   “嘿嘿,这么说老徐头还懂挺多的?得了,我去叫人去取枪头,顺便看看那老头子。”说完白风跟刘武卫点了点头,让他去找人办这件事情了。   刘武卫一走,白风就继续逗小姑娘了。   “小美娘啊,我听说你已经把我说的那种枪给做出了个大概了?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哼!”徐美娘小嘴一呶,十分得意的炫耀道,“我当然厉害了,就你画出来的那点玩意,我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做了,当时你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生怕我做不出来怎么着?”   一听这话白风倒是真的睁圆了眼睛,他给徐美娘的图纸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那是他融合了后世的左轮枪、击针枪、燧发滑膛枪的特点,绞尽了脑汁才想出来的玩意。在他的设想中,这种枪使用纸壳弹,才用雷汞做底火,供弹装置使用类似于左轮枪的转轮,只不过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那种高精度的加工技术,能够保证左轮枪的气密性,所以,白风取了个巧,将这种转轮改造了一下,加上相配置的零件,能够借着拉枪栓的动作,使供弹轮进行一次后撤——转轮——顶前密封——击针准备的循环。   碍于现在的工业水平,白风在设计的时候就很是注意将这套系统努力的向着傻大黑粗的方向弄,可是他也知道,让一个这个时候的人看懂这些图纸都难,更别说是照着图纸给制作出来了。   所以,听说小美娘竟然把这宝贝东西给真的做出来了,连白风都吓了一跳,天老爷啊,刚才他也就是想逗弄一下小姑娘,想看看她没做出东西的窘样,可是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么个喜讯!   这代表了什么啊,想想,这个时代最好的鸟铳每分钟才能发射三发子弹,这还得训练有素的士兵才能做到的,可是他这种设计的枪,虽然射程上和再装弹速度上跟三八大盖没法比,可是在六发子弹内的连续发射速度方面,可是一点都不比它差!而且,操作上面,这种新枪跟鸟铳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根本就没法比啊!如果再加上小美娘发明的那种枪管加工技术,射程、射速都会大幅度提高的新枪,那可不要太牛逼了啊!   “快快,带我去看看。”此时,白风的心情极为急切,一把就拽住小美娘的小手,拉着就往出走。   小美娘脸蛋微红,悄悄的缩了缩手,想要将小手收回来,可是,激动之下的白风那得有多大的力气,就凭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还真的拽不回来!   “你快……快放手啊!”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叫着,小美娘恨恨的踢了白风一脚。   白风回过神来一看,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牵着人家小姑娘的手,有点融入了这个时代的他也马上觉察到了不妥,嘿嘿一笑,放开小手之后,又赶快说道,“我这不是着急嘛,咱们快点走吧,也看看咱俩的小宝贝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47.第二卷 戏浅滩-47 好枪坏人   也看看咱俩的小宝贝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小美娘小小的心里顿时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可是偷偷的看看白风,觉得这家伙真的是说顺了嘴才溜达出来的浑话,她也就狠狠的在心里鄙视了他一番,才蹦蹦跳跳的跟着白风走了。   白风很着急啊。新枪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虽然现在他的地盘仅仅只有定蛮县北城这么屁大点的地方,可是,在白风的心里,不管是这定蛮县,还是远方废弃的镇远关,假以时日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无论是对付谁,火枪都将是战争中的主角。这是一条已经早就在另一个时空被证明了的真理。而此时,一个得到长射程,快射速的先进火器,就要出现在他的面前,被他掌握在手中,你说他能不激动吗?   好不容易一溜小跑的到了老徐头的家,老徐头和徐通达带着他们的几个学徒去帮着白风的方阵兵们安装长枪枪头去了,也没在前院。而他白风这段时间内,跟这徐家也是常来常往,这徐家在他看来,就跟自己家也差不了多少了,也就没那么啰嗦的去找这两个人打招呼,拽着小美娘就跑进了打铁的地方。   “快快快,拿出来我看看。”白风火急火燎的催促道。   小美娘白了他一眼,撅着小嘴娇嗔道:“急什么啊,看你那副猴急的样子,在这等着!”说完撒开腿跑进了她自己的小屋子,不一会拿出一把怪模怪样的枪来。   这把枪其实说起来根本就不怪,看起来就是一个加装了木头枪托的大号左轮枪,因为参照了鸟铳的火药用量,所以,这把枪的左轮并没有后世的那么小巧,而是跟个盛饭的大碗差不了多少,枪管也比较长,有一米多的样子,也有杯口粗细,借助于小美娘那种先进的枪管制造工艺,管壁比起同时代的抢来,还是很薄的。   拿在手里,白风异常的兴奋,忍不住就将枪托抵在肩窝里,拉开枪栓,观察着左轮的机械动作,拉动到位后又用力的往前一推,将左轮整个塞进枪管后部一个一体成型的药室中,再仔细看了看,扣动了扳机,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完成了击发的动作。   兴奋之下,白风又哗啦哗啦的玩弄了好多下,才将手里的枪放下,目光炯炯的看着小美娘,夸赞了起来:“真有你的啊,小美娘,这把枪做得太棒了,你这手艺,真不是盖的!我得好好跟你爷爷说说,像你这么天才的小家伙,那就是个人形的宝贝,可得好好的保护好了!”   “我看你这两天都有些瘦了,这样,让你爹到我那里去取三十两银子,就当给你的酬劳,辛苦钱,也给你好好补补!”   “哼!知道我厉害了吧?当初还瞧不起我。”徐美娘倒是美滋滋的全盘接受了白风的夸奖,一点都没有谦虚,“不过三十两银子就太多了,我可不敢要。”   “不多,真不多!”白风抱着枪就不撒手了,还仔细的摸索着,说道,“你看,这枪的气密性,一看就是非常好的,再说了,不算这个,你看,就这里,你做出的改进,就值这三十两银子!”指着一处小美娘做的,并没有出现在图纸上的改进,白风高兴的说着。   被白风这么夸着,徐美娘也是十分的高兴,抿着小嘴在那里忍着笑,也不说话,就在那里听着。   白风夸了好一阵子,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小美娘啊,这把枪的做法,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吧?”   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徐美娘一撇嘴,想起了什么似的,咯咯直笑:“当然了,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就连里面最难打制的簧片,都是我自己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放心吧,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谁都没给谁看过,连我爷爷都没看过!”   “那些图纸也被我藏起来了,话又说回来,你画得那些图纸啊,看个大概意思还行,真要是按照那上面画得去做……嘿嘿……”徐美娘调皮的一笑,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那得做成那么大的一个!”   “就这把,我还看着像是大肚子鲶鱼呢!”   “哈哈,倒也是!”白风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新枪,确实越看越像是一条长尾巴,大肚子的鲶鱼,又认真地的观察了一下小美娘。   小姑娘脸色好看了许多,可是,不明显的,有了那么点消瘦,再看看她的小手,回想一下自己拉她小手时感受到的那些硬邦邦的茧子,白风知道,为了这把新枪,小美娘吃了不少的辛苦。   想到这里,白风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认真地对徐美娘说道:“谢谢。”   “怎么突然这么认真啊。”被白风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小美娘很是不自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哪知道,白风下一句就没了正形。   “啊呀,小美娘,你怎么这么大了还会尿裤子啊?”   “啊?”徐美娘听了这话,赶紧低下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直把她羞得不行,原来,自己的裤子确实是湿了一片,看那个部位,也确实是尿了裤子一样。   “你赶快转过去啊!不要看啊!”徐美娘大急,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哭着往自己屋子里面跑。   白风也是很尴尬的,刚想转过头去,却看到,小美娘跑着跑着,身子一软,向着打铁的铁砧就倒了过去。   白风眼疾手快,紧着赶了两步,伸手将小美娘轻飘飘的身子抄在手里,拢在了怀中,将美娘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就想从她的腿弯穿过,把她抱起来,可是,穿过的时候,突然觉得,小美娘身上的气味不对,白风反应很快,急忙用手在她裤子上湿了的地方抹了一把,借着阳光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血!好多的血!   城东最有名的药铺,杏林坊内,白风、老徐头、徐通达还有几个跟过来的士兵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徐美娘虽然年纪小,可是,那也是一个姑娘,当然不能像是大老爷们似的就在药铺的前厅直接看病,就连这看病的人都不是杏林坊的掌柜兼坐堂大夫,而是他的老婆,定蛮县里也有一号的女大夫。   而这位老板娘进去一会儿,就脸色十分不好的又将掌柜的张仲仁给叫了进去。   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张仲仁和他的媳妇张氏,才从里面出来。   一见到大夫出来了,这帮子人赶快围了上去,询问病情。   张仲仁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来的全是老爷们,就说了句:“女孩家的病,没关系的都出去,这么围着算什么!”   白风一听,赶紧对那帮兵发话了:“去去去,别在这凑热闹,没事的话去把老徐家的水缸灌满了去!”将那帮大头兵都打发走之后,白风就留了下来,紧张兮兮的注视着张仲仁,等待着他说出病情。   可是张仲仁却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老徐头和通子我都认识,可是这位把总,不知道你跟里面的小姑娘是什么关系?”   “我……”白风就怒了,心说我跟里面的小姑娘什么关系用得着告诉你吗?我要说里面那位是我以后数十年都要仰仗着的国家科学院院士,你能听懂吗?可是想想,虽说自己是个把总,也算得上是个跺一跺脚定蛮县就颤三颤的人物,可是,毕竟是个人都有个头痛脑热的时候,而眼前这位,已经是整个定蛮县里数一数二的杏林国手了,白风就觉得,不要轻易得罪了才好。   所以,他耐住了性子,耐心的解释道:“小美娘对我来说,比命都重要!”连射的燧发枪啊,还是后装的,没了小美娘虽说也能造出来,可是,谁又能有那个天赋让这枪被改造得更好呢?这么算起来,美娘的安危,别说是比一条命重要了,日后可是要抵得上千条万条命啊!   说这话的时候,白风因为心地里十分的真诚,而导致眼睛里面也亮晶晶的,反倒是把老徐头子和徐通达吓了一跳:“咱家美娘什么时候对他这么重要了?莫非……不对啊,他们一个十四,另一个才十二岁,能懂得什么啊!”   可是现在不是细细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刘仲仁只是征求了老徐头的意见后,就向三个人解释起美娘的病情来了。   小美娘流血是很正常的,流量也不多,当然了,这种流血跟白风可没什么关系,在医学上,对这种现象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叫——天葵。   “MB的,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小姑娘不会是被吓坏了吧?毕竟是第一次。”   听到刘仲仁这么说,白风紧绷的心立刻松了下了,长出了一口气,似笑非笑的看向老徐头父子俩,而老徐头他们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可是还没等他们高兴完,就听到刘仲仁继续说:“小美娘晕倒这事却没有这么简单。老徐大哥,通子,你们两个仔细回想一下,是不是小美娘从小就怕冷,脸色也不好看,还时不时的身子特别的虚弱?”   老徐头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就点点头,说道:“嗯,小美娘从小就这样,嘴唇上也没什么血色,我总是以为是吃的不好的缘故呢,怕冷嘛……也许是的,这孩子总是喜欢在我们打铁的那屋子玩……对了,那屋子里那么热,别人都出汗的时候……我还真没见过这孩子大汗淋漓的样子。”   “唉。幸亏她是生在你们家,若是生在普通人家,这孩子,早就不行了。”刘仲仁叹了口气,“这孩子命苦啊,她妈生她的时候气血就有些虚,给她从胎里带了点毛病,不过这病倒是不难治,只是调理一下就好,关键是她这体质,万里无一啊,是万里无一的‘至阴体’。”   “‘至阴体’只是一种叫法,并不是说她的体内就全是阴脉,阴气,只不过,她体内的阳气跟阴气比起来,数量少得可怜而已。”   “这种体质是天生的,但不是生下来就这样的。这种人的身体有着某种先天的缺陷,体内的阳气产生缓慢,相反,阴气倒是生成极快还容易淤积,话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类人的身体内,随着年岁越来越大,阳气就越来越少,众所周知,阴气主生阳气主死,等到了一定年龄,阴气彻底将阳气压下去之后,这人啊,也就完了。”   “幸亏啊,她从小就在铁炉子边上玩耍,从外界吸收过来的阳气才能稍微克制一下她体内的阴气,可是,这天葵一来,阴气必定暴增……小美娘……唉……”   刘仲仁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道:“徐老哥,不是我不尽力,美娘这情况,实在是药石难医,还是,准备准备吧。”   一听这话,老徐头子立码就不行了,身子晃了一下,眼泪就淌下来了。徐通达和白风两个赶紧的把老爷子扶着坐下,焦急的问道:“刘伯,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刘仲仁看老徐头支持不住的样子,沉吟了一下,道:“也不是绝对没有办法……”   白风本来听得小心肝就一跳一跳的,这位刘大夫怎么说话还带大喘气的啊,这要是把老徐头吓得挂了,那找谁说理去?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知识就是力量,自己在怎么不满,也不能说出来,人家刘仲仁既然有办法,那他就是暂时的老大,自己就出个耳朵听着就行了。   “如果能请到炼精化气的高手,每天都给小美娘渡些内力进去,多则一年半载,少则十天半月,等小美娘的体内,阴阳再次暂时平衡之后……”刘仲仁没有说完,就摇了摇头,道,“可是,炼精化气的高手哪那么容易找啊……”   炼精化气的高手确实不能说是少,可是,刘仲仁说的这种,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只要进了炼精化气那个境界就行的那种高手了,不到一定层次,就算是炼精化气也不能将自身的内力平和的渡入到别人的体内,可是到了那种层次的高手,不是自身就身居高位了,就是被身居高位的人笼络到身边,哪有空到这个偏远之地管这么个平凡小姑娘的死活?剩下的那些常见到的,让他们杀人倒是很容易,要是说道救人嘛,那可真是太难了。   白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老徐头父子带着希翼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也只好低下头。   ‘至阴体’啊。这名字听着太别扭了,不过好像有些熟,自己似乎在哪读到过这方面的东西。   背着老徐头,跟着徐通达一步一步的往北城走,白风绞尽脑汁的思考着。   前世是不可能了,虽说自己是特种兵,可是,又不是特种医护兵,就算是医护兵估计也不知道什么是至阴体,问他们什么是支原体衣原体还差不多,那么,既然不是前世听到的,那就一定是这一世听到的了,这一世,虽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但仔细想想,自己吸收的东西倒是不多。   除了那本春宫大全,呃,不对,是除了那本《阴阳经》。似乎好像是,在那上面提到过,什么利用至阴体练功事半功倍,还什么什么的,没有女人,还没开始练,自然就记不得那么多的东西了。   想到这,白风就跟徐通达说:“我练的功夫里面好像有关于至阴体的事情,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等回去后,我好好看看心法,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呢不是?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毕竟小美娘还能撑得住,如果你们比她先倒下了的话,情况不是更糟?”   “嗯。”以为白风只是安慰他们,徐通达就意兴阑珊的嗯了一声。   白风也没说什么,就这么背着老徐头,回到了徐家,放下人后,刚要走,就被老徐头给拉住了。   老徐头圆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看上去没有点活气,死了一样,可是,拉住白风的那只手却那么用力,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把总爷,我知道,您都这么尽心竭力的照顾我老头子一家了,老头子还不把那炉子的事情交给你,是老头子想得太多了,不识抬举,可是,您有什么不满,您找我这把老头子算账,可千万不能怪到美娘身上啊。”   “美娘这孩子命苦啊,从小就没了娘,身子骨又弱。我老头子和他爹忙活着生计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那玩,也没人陪她;等到她长大了,这家又常常出事,我们这两个老爷们,说实在的倒是要她个小姑娘照顾着,你看看她的手吧,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家,手上就全是老茧……这孩子苦啊……把总爷,老头子这里求求您,您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白风赶紧安抚住激动的老徐头,做了无数的承诺,这才把老头子哄睡了。   找来几个兵,让他们守护着老徐头一家人,而他自己,则快步回到了驻地。   点着灯,白风从怀里掏出那本阴阳经,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劲研读了起来。要知道,小美娘可是块宝,是绝对不能丢的!   48.第二卷 戏浅滩-48 六九五十四   至阴体,至阴体……啊!有了!   十分认真的把阴阳经翻到了第三页,才看到了关于至阴体的一段话。   在阴阳经上面,开始部分,都是讲的童男之身如何蕴养自己的身体经脉,培养内功功底,不过同时也告诫了,因为这阴阳经取的是天地万物,阴阳生长的意思,所以进境之快,天下武功无出其右者,但是,有利就有弊,如果修炼者不是童男之身的话,修炼这门功夫势必无法达到大成,但也没有爆体之危;若是童男子修炼这门功夫的话,最长三个月之内,必须找一女体,破掉自身的童男之身,否则必然会导致精气暴走,经脉俱断。   同时,对于初哥的第一个对象还是有要求的,处女最好,其次是身体干净的女子,最次才是烟花女子。在这三类女子中,各自有各自的分法,又分为不同级别的几种,大致上说来,就是十六岁之后,年纪越小越好,那个的经验越少越好,身体越健康越好。至于为什么是要十六岁之后,经书上也说了,修炼阴阳经的男子,那里将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变化,如若选择低于十六岁身体还未长开的女子的话,很容易由于女方抵受不住而半途而废,这种功夫极为玄妙,不是童子的话半途而废还好办,不过是经脉大伤,再无寸进。可是,妙就妙在,童男子若是半途而废的话,一样会爆体而亡,连命都会丢掉。   可是,世间有种奇女子,天生阴脉,阳气不足,自小体弱多病,畏寒怕冷,这种女子大多活不过十岁,就算是生在大富之家,用阳性药材吊着性命,也绝对活不过天葵初潮后三天。也就是说,这种女子就是常说的红颜薄命。   但是,著有阴阳经之人可算得上是经天纬地之材了,既然阴阳经的中心就是阴阳循环,生生不息,自然,对这种至阴之体也有十分的研究。   据书上说,这种至阴之体因为体内阴气纯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极品,但是,活着的这种女子大多都是幼女,绝对是不堪鞭挞的,这样,既要求练功者是童男之身,又要求至阴之体长大成人,一般来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阴阳经的作者独辟蹊径,指出了,既然练功者要保持童男之身,借助童身的至阳之气一举踏入炼气之境,为什么不能以童阳养至阴,先将至阳之气注入至阴之体,再以外力引导,使之阴阳相合,于绝处酝酿,换取生机?这样,等到至阴之体的女子长成之后,再将这份酝酿了数年的阴阳之气取回,不是比单纯的一夕之功厉害无数倍?   既然有了思路,这位阴阳经的作者就给出了详细的练功方案,列出了包括了按摩、医术、打穴、舒脉在内的一种无比繁复的引导方案,同时,还配以详尽的解说和图示。   白风研究得眼睛都绿了,这什么配药啊,按摩啊,认穴的,都挺难的,不过,最难的还是要数阴阳经上的一句话了。   上面说,外力引导之法必须于阴阳交泰之时同时进行,否则害人害己!   什么叫阴阳交泰之时啊?   那张图可是给了个生动的示例:   只见床榻之上,男子仰卧,头颈抬起,靠于床头;抱一幼龄女子,倒置身上,将XX至于女子檀口之中,同时口鼻埋于女子股间XX之处……双手抚于女子胸背几处要穴,轮流以指压、揉捏、按捋等手法刺激穴位及附近经络……   这这这……白风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看得眼睛发直,XX胀痛,一门心思的想着……他妈的,干这事的时候还让我冷静的弄那个什么外力引导之术……这……真当我是机器呢……   这还没完,阴阳经上还说,阴阳精华不可轻弃,一对男女必须将精华之物吞入腹中,尤其是第一次行功,必须点滴不弃,否则很难一下子将女体之中至阴之气强行调和开。   上面还说,男女配合纯熟之后当然是以这图上所示姿势就好,若是初次行功,则推荐男女皆成侧卧姿势……   白风只觉得脑袋上青筋暴跳,心里面乱七八糟的,一下子干掉那么多人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纠结。   我不是怪叔叔,我不是萝莉控,我不是禽兽……一边给自己念着经,一边不可自制的想着:小美娘不能死,小美娘不能不救……   靠的,我该怎么办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风就做贼似的捏着阴阳经来到了老徐家,鬼鬼祟祟的敲了敲门。   徐通达刚一开门,白风就狗一样的闪了进去,反手将门插上,拉着徐通达就进了屋子。   虽然满心的悲伤,可是徐通达还是被白风表现出来的诡异吓了一跳,刚一进屋就看到白风将老徐头都弄起来了,坐在床上。   白风把徐通达也摆到床上,然后,面目扭曲的将阴阳经给拿了出来,递给老徐头。   老徐头精神萎靡的翻看了一下,瞪起眼睛没好气的问道:“小子,老头子这正没法子呢,你给我看这伤风败俗的东西干什么!还嫌老头子不够烦吗?”说完就想将册子扔掉。   白风赶紧抢了过来,又递给徐通达。   徐通达也翻看了一阵,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这下白风急了,将阴阳经翻到了关于至阴体的那一篇,指给两个人看:“你们看看这里啊,这里!”   老徐头和徐通达定睛看去,又一起别过了头。老徐头怒道:“把你这伤风败俗的东西给我拿走,看看看,我一个老头子还不想瞎了眼睛!”   “不是吧!”白风傻了,一指阴阳经,“这上面就是救小美娘的法子!你们两个怎么也不看看字,光看个图画有什么用啊!”   “看字?”听他这么一说,老徐头和徐通达都把注意力集中了过来,白风指着那一行行的字,仔仔细细的跟他们两个解释了一下怎么救小美娘,说着说着,连他自己脸都红了:“办法就是这么个办法,做不做的,还得你们两个拿主意……反正我是尽了心了。”   无奈之下,白风只能把选择权交给人家家长了。   老徐头和徐通达思考了一下,由老徐头开始发问:“小子,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白风点了点头:“应该是真的,这本秘籍还是我九死一生的干掉了一个炼精化气的高手,才抢来的,那个家伙的功夫就全都是这上面的,不过,这里的内功心法太过精妙,难以捉摸,我还没有开始练习,不知真假……这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的明白,要是真的按照这个法子救美娘的话……只能牺牲美娘的名节了……”白风想着,要真的是按照这个法子救下美娘,他就得跟人家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做那个什么六九五十四的事情,这脸上也发烧得紧,就把阴阳经往前推了推,“要不,你们两个再看看,再考虑一下……”   “不用看了,我们爷俩都不识字。”老徐头一脸沉重的摆了摆手,又抬起头,问道,“小子……白风……你真的不能娶了我家美娘?”   “这……”白风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已经定下了了一妻一妾,真的不能娶美娘为妻,那边,对我也是情深意重的,差点连命都不要……”   “这个……”老徐头跟徐通达互相看了一眼,徐通达轻声的说了一句:“还是爹来做这个主吧。”   老徐头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白风一阵,看这小伙子俊俏潇洒的,年纪轻轻的就做了把总,美娘要是给他做妾的话,也不算是委屈;看他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也不像是弄本假货来骗自己这老头子,再想想,这个白风,杀气虽说是重了点,可是他杀的都是惹到他的人,平时为人处世上,还是挺有良心的一个小伙子。就这样,老徐头就下定了决心。   “小子,我最后问一句,你是真心的想要救我家美娘吗?不是想要将我家美娘做那个什么什么炉鼎,用过之后就……”   白风一拍脑袋,这都哪跟哪啊,阴阳经虽说练功方法奇怪了点,可是他讲究的是阴阳调和,又不是采阴补阳,还什么炉鼎的,老爷子你是不是评书听多了?想到这他赶紧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这个法子如果真的好用,小美娘的身体不仅会好起来,还会有很大的改善……对她,嗯,那个还是有好处的……”   想了想,他还是加了一句:“就是……我真的不能娶她为妻……要不你看我去找个人,把这法子传给他,让他来救美娘……”   “你说什么呢?”这下子老徐头急了,“你把我家美娘当什么了?是个人就能……什么都别说了,你不能娶她为妻,那你就纳个妾吧,这你总算是能做到吧?”   “啊……应该能吧?”白风迟疑的说道。   “什么叫应该能?”老徐头子胡子都立起来了,“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你要是不救,我这孙女……就让她死了吧!”说完这话,老徐头就躺下了,脸冲着墙壁,生气闷气了。   白风一咬牙,一跺脚:“成!我收了她就是!”   说完胆战心惊的看着老徐头,老徐头也没起来,更没动静。   白风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老徐头?”   就听到老徐头闷闷的声音响起:“缸里水是满的,澡盆子你自己找,烧点水,把自己好好涮涮!别臭的哄的,再熏到我家美娘!”   “啊?”老徐头这话包含的意思太多,白风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给我滚!”老徐头又大声吼了一句。   白风刚想出去,却被徐通达一把给拉住了。徐通达低声的说道:“白风,这救人的事情,越快越好,我跟我爹先出去溜溜,你跟美娘在家,把院子门和房门锁好了……”说完拉住在一旁偷听听得恍然大悟的老徐头,两个人跑了。   白风也反应过来了,直接喊了一句:“那个,岳父!爷爷!去告诉刘武卫一声,让他派点人给我站岗来!”   听了他这话,本来走得就急的徐家父子直接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没撞到门上,可是还远远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目送徐家父子出了门,白风走进美娘的屋子。   屋子里的窗户没开,光线有些暗。小美娘瘦小的身子藏在被子底下,看起来显得更加单薄。本来精灵秀美的脸庞,因为身体不好,而呈现出瓷器一般的白色,异常的惹人怜爱。大大的眼睛紧紧闭着,睫毛无风自动,忽闪忽闪的,美丽异常。   白风矛盾的打量着小美娘,心里不住的给自己打气:“白风,你现在就是个猥琐无耻流氓下作的怪叔叔,金鱼佬!面前这个小美女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最好的猎物!你不能退缩,就算是满天神佛现在一起下来一人一巴掌把你给扇死,你也得先把自己当成萝莉控才行!”   努力了半天,白风也没法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当做可以那个那个的对象看待。长吁了一口气,正视了自己的失败后,心情才由失落变得平复了下来。“看来,我的人品还是太高尚了啊。”   也是,你让一个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怎么去爱上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啊?   有人该问了,你十五岁的姑娘都吃了,怎么就不能稍微降低一下自己的要求呢?再无耻一点不行吗?   拜托!人家十五岁的姑娘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哪里不比有些二十几岁的人强啊?这个可不同,虽说仅仅差了三岁,可是这根本就还是一副小孩子的身体啊!你让白风如何能再禽兽点?   “小丫头,你真让我为难啊。”就算是老徐头已经表明了,这个小丫头已经是自己的妾了,可是,多年的道德伦理,还是让白风无法释怀,所以,彷徨无助之下,他也只能看着小美娘苦笑着叹气了。   小美娘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   刚才白风只顾着纠结了,直到心里已经苦恼得不行了才发现这个情况。   好啊,小丫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她一副羞赧却死活非得装睡的样子,白风就不由得又是一阵苦笑。   “小美娘啊,别装了,你都快要死了,还在这装!”白风也逗了她一下,以舒缓一下自己纠结的心。   小美娘的眼睛突然间睁开,大大的,就那么含着无数不明的含义的,盯着白风。白风被她看得一滞,怕她承受不住,只好赶忙说下去:“不过还好,我已经找到办法治你的病了。”   “流氓。”出乎白风的意料,小美娘的眼睛眨啊眨的,小嘴一扁,吐出了这两个字之后,就一拉被子,整个人都藏被窝里去了。   “啊?”白风愣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小丫头怎么不哭不叫的,不害怕也就算了,怎么看起来还有些害羞呢?最可气的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那她为什么反倒是骂自己流氓呢?想了想,没想出缘由来,他就赶快追问道,“你说什么?”   半天没有声音,就在白风以为小姑娘不小心昏倒在被窝里的时候,里面又传来了小美娘的声音:“流氓!还不快去烧水!我……都臭了!”   “啊?”这下白风反应过来了,赶快问道,“小美娘啊,你什么时候醒的?都听到什么了?”   又是一阵子,没有声音。   “喂?晕了?”   “都听到了!你个流氓,烧水去!我要洗澡!”被子里又传出了小美娘的娇嗔。   “啊?唉……好!”   给媳妇烧洗澡水的这种事情可是不能派别人干的,幸好,烧水的这种活对于白风来讲还是小事一桩。   找到了澡盆,火是现成的,又弄了个大铁锅,倒了一锅的水,烧开之后,跟凉水一兑,试试水温,就成了!   回去找美娘,却好气又好笑的发现,小姑娘在他烧水的时候悄悄的躲在里屋的门后看,一见他来了,就扑棱棱的像是惊慌失措的小鸟一般,迅速的掀开被子躲了进去。   “喂。”白风看得哭笑不得,一时间没有想到什么色情的方面的话,小美娘倒是很有可爱萝莉的潜质。   “小美娘,水好了,来洗澡吧?”白风感觉自己有些金鱼佬的意思了。   “不要!你出去,到院子里去!”被子里传来美娘斩钉截铁的声音。   白风想了想也对,就打了个哈哈,说道:“那我出去了哈,你快点洗,一会水该凉了。”说完走出屋子,关上门,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小美娘听到门响之后,贼头贼脑的拉开小屋门,观察了一下,白风确实出去了,就快手快脚的脱光了衣服,跳进澡盆。   “嘶……”小美娘小嘴一咧,“这个笨蛋,他这是烫猪肉呢么!怎么弄得这么热!”美娘一边龇牙咧嘴的洗着澡,一边琢磨着她听到的话,想了一段之后,小姑娘的脸就红了,“真的要跟他睡觉才能行吗?啊呀,这个流氓……”   49.第二卷 戏浅滩-49 有活要干   小美娘洗过澡之后,故意的将里屋门摔得砰砰直响,就怕白风听不到。   白风能听不到吗?他这支楞着耳朵时刻注意着屋里的声响呢,别说美娘还故意的摔了下门,发出那么大的响声,就是小美娘美人出浴时候弄出来的水声,白风都一声不落的收到耳朵里去了。   打开外屋门,白风故意的咳嗦了两声,然后伸手试了试水温。美娘没洗很长时间,水还是热的。其实不热也没关系,白风可是天天带着士兵们冲凉水澡的牲口,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   要放在平时,白风洗个澡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可是今天不行啊,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就在一墙之隔,此刻正有一个溜光水滑,嫩的不像话的小美女,躲在被窝里等着他去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作为两世初哥的他,此时,带着那种不明所以的负罪感,还带着无比的紧张!所以,他这洗澡也就慢了下来,主要是不知道洗完了该怎么办!   “你倒是快点啊!”孰不知,小美娘在里屋,被窝里面,也是紧张得要死!   她喜欢白风吗?答案是肯定的。说实话,白风单论长相身材什么的,确实对女性有巨大的吸引力,这一点上无分老幼,之所以在定蛮县这些日子里,没有别的什么女性接近他,完全是因为他第一天进城之后杀人太凶悍,让这整个定蛮县的人都十分的惧怕,这一点,也是无分老幼的,据说在北城这片,他白风的名字不仅可以止小儿夜啼,还能止夜半犬吠——连狗都怕他!   不过小美娘心里清楚,白风这人,并不像是外人看起来那么嗜杀。他的嗜杀,只不过是因为他懒得想那么多的解决方式,总是喜欢先在肉体上消灭敌人,如果还有后患的话,就接着去用暴力摧毁。他对敌总是简单粗暴,但是对自己人,他却特别的有耐心,要不然也不会天天的跟那帮大头兵玩以身作则了。   为了制造那种新枪,小美娘跟白风没少在一起,平时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往男女情爱的那方面上去想,所以两个人的感觉都很纯粹。美娘就是觉得白风身上有种很容易让女人产生好感的气质,他讲话风趣,有时候却十分一根筋,有耐心,却总是喜欢在某些节骨眼上嬉闹一番。很明显的,白风并不是对打铁这块有研究的人,不过,每当美娘遇到瓶颈的时候,他总是能够一语中的,另辟蹊径也好,异想天开也罢,总之,跟他一起做事,是一种十分快乐的享受。   美娘并不知道,她感觉白风的这些特质其实在根本上只有一点,那就是从现代来的白风打心眼里就没有男尊女卑的那一套,所以,对待她就自然而然的会流露出那种疼爱甚至钦佩的感情来。这也就是美娘偷听了白风那种离奇的治疗方法之后,并没有暴跳如雷,反而为老徐头能够答应白风而感到很是有些欢欣雀跃的原因——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白风。   门开了。   白风看起来也十分的紧张,丝毫没有了平时那种彪悍和从容。   看到他真的进来了,小美娘嗖的一下,钻进了被窝里,双手牢牢的揪着自己的小衣,心里不停的打鼓:“他进来了,他进来了,我……该怎么办啊?”   白风也很无语。其实他已经在外面呆了一会了,连水都倒完了,可是,就是一个到底是穿着衣服进去还是怎么进去的问题他都犹豫了好久。到了最后,牙关一咬,自己是个男人啊,这种事情,男人不主动,难道还要女的主动吗?下定了决心,白风抄起阴阳经,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推开门走进了里屋。   “小美娘?”白风把心一横,第一时间把自己扒光了之后,叫着小美娘的名字,就钻进了被窝。   小美娘把小小的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白风,明知故问的:“你……要干什么啊……”   白风一旦下定了决心就十分的干脆,小美娘娇小的身躯怎么可能是他的负担?只是一搬一搂,就将小美娘抱在了自己怀里。   小美娘羞怯的不敢抬头,就只是贴着白风的胸口,听他的心跳,白生生的小手抵在他的腹部,感受着那里棱角分明的肌肉。   男性的气息让她浑身无力,第一次,她竟然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抱着他的男人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还将是她的夫,她的天,她一辈子的依靠……他的身体好热啊,烫得小美娘都要融化了。   “美娘……”白风的话里都带上了颤音,明显,决心和毅力也隐藏不了这家伙是个初哥的事实,他还是很紧张的。   可是,他是男人,就要担当起男人的责任来!他是初哥不假,可是,他是个理论丰富的初哥!感谢AU,感谢那个不要脸的国度……   所以,白风平静了一下心情,将小美娘尖巧的下巴挑了起来,深情的凝视着她的眼眸,轻声说道:“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小美娘避无可避,只好羞赧的将目光移开,用蚊子哼哼的声音回答道:“知道……”   “这无关于别的什么,我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救你,我是因为不能失去你而救你,你知道吗?”白风继续,问得很认真。   小美娘一颤,将目光抽了回来,同样凝视着白风的眼睛,坚定的回答道:“我知道。”说着,眼睛里面已经起了雾。   “那好。”白风长呼了一口气,抽出那本阴阳经,将小美娘搂在怀里,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来讨论一下具体细节吧!”   “……”   “不用吞那么深,嗯……天啊……小心牙齿……”   “唔……”   “别咬……别咬……用舌头……”   “当心,要全喝下去啊……”   (由于本书不是工口作品,所以,治病救人这段请各位书友自行想象,有条件有经验的可以自由体会,没有条件有经验的最好能够跟身边的朋友分享……此处省略一万字……如有雷同,实属无奈,岛国的片子还千篇一律呢……)   徐美娘没事了,阴阳调和了,真的很神奇,即使是已经欲仙欲死了几次,从生理意义上讲,她还依然是黄花大闺女呢!那种令她脸红心跳的事情啊,还得每周做三次……   三次啊!想必白风也会很高兴吧?   阴阳经可以开始修炼了,来镇压闹饷事件的王炳春也快到了。   准确的说,是在后天下午到。   定蛮县,北城驻军百户所,驻地,议事厅内。   白风心满意足的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看着屋子里一溜齐坐着的十二个人。   刘武卫,总旗,掌管北城驻军百户所内六十步军。掌管细作机构。   侯三,总旗,掌管北城驻军百户所,三十骑兵。掌管斥候队。   熊无敌,小旗,掌十人冲阵兵。   齐天散,小旗,掌十人冲阵兵。   莫云,小旗,掌十人方阵兵。   黄显道,小旗,掌十人方阵兵。   伍天舒,小旗,掌十人方阵兵。   马良,小旗,掌十人方阵兵。   吴老六,小旗,掌十人方阵兵。   王东翔,小旗,掌十人方阵兵。   谢晖,小旗,掌十人骑兵。   马爵显,小旗,掌十人骑兵。   李永来,小旗,掌十人骑兵。   这就是现下,他白风手下的所有“将官”。除了熊无敌、伍天舒、谢晖三个人是从前留下来的小旗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在平时训练里,挑选出来的表现突出,脑子灵活,特别能服众的佼佼者。   上面派人下来处理闹饷的事情了,在白风的默许下,早就在北城这里传开了。底下的士兵都议论纷纷的,跟上一次不同,这次,似乎所有人的血性都上来了,在私下里,都表示说什么也得拧成一股绳,共同进退,可不能像上次似的,被人家摘了几颗脑袋就怂了。   粗看之下,似乎不合情理,白风毕竟根基尚浅,虽得军心,但时日不多,还没有能够完全的令士兵毫无保留的服从他,信任他。但是,为什么他还没有发话呢,这帮子兵就敢说要共同进退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一个利字!   上次闹饷,虽说也很凶,可是实际上闹下来的饷银并不多,上面下来人查,除了杀掉几个人之外,就没有对剩下的人做什么处理,也就是说,除了被杀的,其余人的利益并没有受到损害,这样,自然不会有人高尚到冒着自己脑袋搬家的危险去继续闹。   可是这次不同。这次闹饷,把县丞杀了不说,还差点就把县衙门的库房都给搬空了,这帮大头兵一次就拿到了一年的饷银,而眼瞅着,把总还把明年的饷银给弄回了驻地,也就是说,虽说还没有拿到手,但是,明年的饷银就实实在在的放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人家把总明说了,这钱他一分都不会动,只要还留在他的队伍里,饷银就照发!这是多瓷实的事情啊!可是上面要下来人查的话,这些第二年的饷银是绝对会被收上去的不说,自己这帮子兵已经拿到手里的,肯定也得吐出去!他们虽然不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但是,他们也绝对不想把吃进肚子里的肉再吐出去!   个人是无法与这种外力抗衡的,所以,北城驻军就自动自觉的拧在了一起!至于收回军饷这种传言是谁放出来的这种没意义的事情,只要看看这么多人里面谁跟刘武卫最像,那就是谁干的了!舆论导向嘛,白风做这事情最是没心理负担。   在座的都是北城驻军的官。把他们选出来之后,白风就好不吝啬的给他们补发了一年的军饷——按照现有职位。所以,他们这十个人是喊得最猛的,也是闹饷的最坚定支持者!   今天白总召集大家开会,在这种节骨眼上,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这帮人都憋坏了,就等着听白风处理的方案,所以,一听到要开会,这帮子人一个不落的,就都提早赶来了。   坐在凳子上,有几个人的甲叶子上还带着露水——步军的那几个,已经都是着甲出操了,练得甚是起劲——不起劲不行啊,白风的这套机制,谁不行谁就老实的下去,他白风的饭,不给废物吃!   白风老神在在的端着茶,慢条斯理的抿着。   他不说话,下面的人也不敢说话。在他身边训练的步军小旗早就形成了习惯,他白总不让动的时候,就是刀子砍到了身上也不会动,现在也是这样,白风没有叫他们放松,他们就直挺挺的坐着,由于木雕泥塑的一般。骑兵小旗是跟着侯三训练的,没有步军这么严,可是,白风的规矩他们还是懂的,也就跟着这么坐着。   偌大的一个议事厅里面,就剩下白风吸溜茶水的声音,和这帮子兵的呼吸声。   白风很满意这个效果,这说明纪律性和组织性已经初步渗透进了自己手下这帮人的身体里,而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才可能成为一支精兵。议事厅的门没有开,可是白风知道,就隔着这么一扇门,现在除了值哨的,所有的士兵都站在外面,却鸦雀无声——他们,在等着这个屋子中做出的决议!在等着自己给他们下达命令!在等着跟自己赴汤蹈火!   “今天把你们聚在一起,我想你们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了吧。”白风放下杯子,似笑非笑的开了口。   “我听到了十分不好的流言,说管着咱们定蛮县的千户王炳春带着他手下的三十个亲兵后天下午就会到。”白风依然慢条斯理的说着,下面的小旗们没有说话,但是呼吸都粗重了许多,都不是傻子,既然把总能把王炳春来到这的具体时间都说出来了,那,流言还是流言吗?   “流言还说,他这次来跟上次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为了砍上几个脑袋走,呵呵,哦,对了,还有些不一样,他这次不止是要脑袋,还要那些军饷。”   下面还是一片压抑的呼吸声。   “不好,非常的不好。”白风继续自顾自的说着,“现在我可以确凿无误的告诉你们,这些流言所说的事情……”   “都是真的!”   “草!”发话的莫云。这家伙名字的意思是“别说话”,可是他却正好跟他的名字背道而驰,这家伙,最是个暴躁的性子,让他不说话,不如让他去跑圈。但是在白风面前,他还是很乖的,之所以骂了脏字,实在是因为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不吐不快。虽然只是一个字,可是他这一说出口,登时就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赶紧施礼:“白总,小的知罪……”   “没什么,你坐下吧。”白风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的道,“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也跟莫云一样,十分的气愤!”说到这白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MB的,这还有天理吗?老子不就是讨债去了吗?他们不给还有理了!还想来割脑袋,取银子……”   白风这气来的快,消得也快,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他就坐下了,装出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可是,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大威朝的兵,他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没办法,只要他进了这定蛮县,咱们就认了,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   生怕这帮子人听不懂,白风还特意在“只要他进了这定蛮县”这句话上咬重了音。   莫云脑子是慢了点,刚坐下的他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大声吼道:“那怎么成?那不成了王八……”   坐他旁边的黄显道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就把他拉住了,同样也是大声的说道:“傻大个,你也动动你那王八脑袋,白总可是说了,是只要他进了这定蛮县,咱们才认了呢,可是他要是进不来呢?”   一听他这话,看看白风一脸欣慰的样子,莫云乐了:“哈哈,这样啊,看我这脑子……白总放心,只要您一点头,他王炳春别说是要进这定蛮县,就是青云城,他都回不去!”   “那好!”白风一点头,“那我就派你去了,给我搞死他!”   “是!白总!”莫云高兴坏了,掉头就往出走,直到在座的其余人都憋不住笑了,他才反应过来,转身又回来了,一脸不好意思的问道,“白总,总不能就派我一个人去啊,我这手下也就十个兵,人家,三十好几呢。”   “你也知道啊?”白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回去坐着,听老子说!”   “唉。”莫云屁颠屁颠的回去坐下了,支棱起耳朵细细听着。   白风打开军事地图,把所有人都叫在一起,用手狠狠的戳在一个地方——“老鸹岭”   “就在这,咱们给他来个包圆!”   “……”   议事厅的外面,近百人的士兵整整齐齐的站着,排成一个杀气森森的方队。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一个地方,那里,就是议事厅的门。   门,开了!   十名小旗面带喜色的鱼贯而出,走到各自的队列前方站直,刘武卫和侯三两名总旗接着走出,分开左右,守在门的两边。   白风,最后走出。   清晨的阳光斜照下来,给他的白袍镀上了一层火的颜色,看上去威严无比。   “哼。”白风冷哼一声,继而大声道,“回去听你们的小旗的,咱们有大活要干了!”   “是!白总!”百人队伍,回答得整齐划一,声音里泛出掩饰不住的杀气!   50.第二卷 戏浅滩-50 一波三折   为了刚刚过上的好日子,为了日后还能过这么好的日子,几乎是白风这边刚露出杀人放火的意思,这帮北城驻军就嗷嗷叫着准备去了。   可是好事多磨。本来在白风的计划中,只要悄没生息的在老鸹岭把王炳春给做了,这件事就算是一了百了了。因为,在刘武卫的情报中,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王炳春并不是领着军令来的,据他推测,这个千总应该是像上次那样,是私下里过来处理这件事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如果他真的有明令来的话,那,这次闹饷中既然已经涉及到了白风擅杀县丞一事,陪着他来的,哦,不,是带着他来的就不仅仅是按查使司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了,而他们带着的,也将会是按查使司调的青云城差役,而不是这个什么千总的私兵了。   可是就在白风这里已经把作战方案跟各个小旗布置完毕了,眼看着这十个小旗准备带着各自的兵离开了。就见一个守门的兵丁急急忙忙的带着两个人跑了进来。   “报告白总,这位大姐说有紧急军情向您报告!”   “紧急?”白风眉头皱了起来,问道,“谎报军情是要杀头的。”说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两个报信的人。   这两个报信的看起来像是姐妹两个似的,可是白风知道,在这个时空内,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妇带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娃娃,这种组合多半是娘俩,看那个疑似孩子他妈的少妇穿着打扮,这两个人应该是山中的猎户家眷,就是不知道,她们会有什么紧急军情来报告了。   白风很是怀疑这一点,毕竟,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现代人都很难判断什么是紧急军情,更别说是大威朝这个时空了,不过他马上想到,就如抗日战争时期,中国老百姓看到鬼子来了就知道是紧急军情了,这个时空这个地方的老百姓,也是有恨之入骨的人——虎哈克人!   想到这里,白风心下一紧。虎哈克人其实并不可怕,现在已经是夏季了,草原牧民正忙着放牧,根本分不出人来进行大举劫掠,小股打秋风的则根本攻不进城。   可是,那是在守军充足的时候,而现在,虎哈克人无巧不巧的与王炳春一南一北赶在一起了,打王炳春就不能防住虎哈克人,防虎哈克人就没法打王炳春,意识到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军情已经将自己的布局搅乱得一塌糊涂,白风盯着那名少妇的目光就不由得有些凌厉。   他不自觉的,目光不对,那名少妇毕竟是小户人家的,也就不敢与他对视。   但是,她害怕有人却不怕。那小姑娘脆生生的就顶了过来:“看什么看啊,我们在老采石场碰到了好多的蛮子,我爹还在那看着他们呢!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什么,老采石场有蛮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还没走出操场的士兵一下子就都站住了。纷纷愕然的等着白风的命令。   白风反应快捷,登时吼了一嗓子:“都别闲着了,准备武器,准备干粮,穿上你们的皮,记得套上双层甲,等着跟我杀人去!所有小旗,回来开会!”   还是那个议事厅,还是原封未动的那帮人,不同的是,厅内正中间的空地上,站着的多了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子,哦,是一个少妇带着一个小女孩。   这帮小旗既然能从一百多号人里面脱颖而出,心思自然不会太笨,这突发事件对他们即将进行的阻击的影响,人人心知肚明。   只不过,到底是去打王炳新,还是留在县城等着防备蛮子的攻城,这些人心里都纠结得很。   王炳新是必须打的,而且还得跟白总说的一样,一网打尽,鸡犬不留!这可关系到这百八十号人的既得利益,不一棍子打死,是绝对不行的,即使是他们决定放过王炳新,王炳新也不会放过他们,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可是,刚才他们算了一笔账,要想全歼王炳新,他们就必须得出动至少七个小旗,但是,如果这七个小旗触动之后,蛮子却趁虚攻城,剩下的三个小旗守起来是十分捉襟见肘。若是万一守不住,被蛮子攻了进来,那就不是什么钱袋子的问题了,而是良心问题!   他们这么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将目光都投向了坐在上首的白风。   这个十四岁的把总,在认识以前,他们只是惧怕他,抢了军饷后,他们也只是拥护他,可是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下来,他们已经开始佩服他了。这个把总,他的一些想法总是常人难及,那么,在这个问题上,他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白风只是思考了一下,就挥了挥手,说道:“这位大嫂,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伙蛮子的呢?给我讲一下具体过程,哦,对了,来人,搬把椅子过来,再弄杯茶,让大嫂坐着讲。”   那少妇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了下来,端着茶不知道怎么说,静了一会后,终于开口道:“我和我男人都是山里的猎户,住在大虎山里面,我男人叫何永胜,在猎户中间也是小有点名气……”   “我娘家在大仙沟里住,本来我们是不怎么回去的,可是这个月的二十七,是我爹的五十大寿,这我男人就张罗着回去给他拜个寿。”   “呵呵,看起来何大哥对嫂子不错。”白风插了句嘴。   少妇脸上一红,道:“嗯……我们三口人是从昨天就走的,到了晚上,我男人说林子里不好住,就想赶到老采石场去,那里虽然废弃了,可是,不管是旧屋子还是开出来的山洞,保存的都挺好,住个一宿还是挺好的。”   说到这,少妇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我们是向着老采石场赶路的,可是快要走到了的时候,天刚擦黑,我男人就说事情不对,老采石场里面有不少人。”   “然后他就让我们娘俩找地方藏起来,他就摸上去看去了。”   “他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对,告诉我说老采石场里面全是大车,他只是在远处偷着数了数,就看到有六十多号人,其中,有四十多个蛮子。他们就把大车上面的东西往山洞里面搬,还有,屋子里面也有人,可是有多少,我男人就不知道了。”   “那大嫂,你男人没跟你说他们搬的是什么东西?”白风问道。   少妇点点头,说道:“我男人说是一袋子一袋子的,看着不像粮食,到底是什么就不清楚了。然后,他就让我们娘俩来县里报信,他自己去盯着了。”   白风看了刘武卫一眼,老骗子微微点头,示意不是说谎。他本来就是个惯骗,拿他当做测谎仪再方便不过了。   “老采石场在哪?大嫂,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个老采石场离我们这里并不远吧。”   听到白风问得这么和蔼,少妇赶紧回答道:“不远,我们娘俩天黑走得慢,是太阳出来之后才走得快了些的,中间因为害怕被蛮子发现,我们还特意的绕了个圈,才走了半夜,要是官爷您的话,只要小半天就走到了。”   白风转脸看向侯三,侯三明白他要问什么,躬身回答道:“咱们的队伍正常行进的话,也是半天就能到。”   “如果他的男人看的那些大车是从我们这里过的,那应该是昨天早晨的事情,昨天早晨谁当值?有没有大车从北门出去?”   白风的话音刚落,伍天舒立刻站了起来:“报告白总,昨天下午午时至申时末,是卑职当值,在未时的时候,确实有大车出城,是茂源商号的粮车,我们抽查了一下,确实是粮食无疑。”说完想了想,又道,“不过当时卑职就觉得,运粮的话,车辙有些深……是卑职失误,请白总责罚。”   “责罚倒不必。”白风笑着说道,“知道是谁的货就好了,不管他运的是什么,这车总归不会变的。”   “俗话说得好,攘外必先安内,这就像是居家过日子,外面来了强盗,家里却藏着个贼,这要想过得下去的话,怎么也得先把贼给干了再说;不过现在的形势不同,外面来的那群蛮子,已经跟咱们定蛮县的内鬼勾搭起来了,放着他们不管的话,说不上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至于那件事嘛,不急,不过是多杀几个人罢了。”   “所以,我决定了,先把这伙邪乎的蛮子给干掉再说。你们有什么意见吗?”白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轰隆的一下,所有人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同声大喝:“谨遵白总吩咐!”   这帮子人也想明白了,王炳春进了定蛮县,大不了跟他拖着走,可是这蛮子要是跟茂源的人来个里外勾结,那别说是发下来的饷钱了,就是现在这个窝都保不住,再说了,白风不是说了嘛,无非就是多杀几个人罢了,有他这句话,那咱们就跟着他干!   “侯三,向老采石场方向派出斥候,记住,不准接近,只用远远的盯住出入口,出来的蛮子不用你们管,他们爱哪哪去,出来的汉人,给我盯住了,不准轻举妄动!”   “马爵显、李永来,你们两人的手下都没有马,这次就负责看家,待我们出去后严守城墙,不得给蛮人以可乘之机!”   “谢晖,你手下有五匹马,不要闲着,派出两匹由北城出门,绕路向南,到老鸹岭埋伏,若是王炳春提前赶到,火速回城,禀报给刘总旗。你本人带着剩下的人跟我们走。”   “熊无敌,给我留在驻地,守着弟兄们的粮饷!我不回来,谁敢靠近就砍死谁!再大的官都不行!”   “刘武卫,我走了,下午未申之交,你要大张旗鼓的带着马爵显李永来演一出戏,再让你们的人造谣,就说我们得到了老采石场有蛮子的消息,给我编的越玄乎越好,让茂源商号的人动起来!时刻给我盯紧了其他两个百户所和茂源商号,他们出城,你不要管,要是他们敢来挑刺,让熊无敌整死他们,不要客气!”   “剩下的人,带着你们的手下,咱们出去杀人去!”   “出去领人吧!”   “是!”   又是震耳欲聋的一声大喝,这帮小旗像是吃了春药一般,出去组织队伍去了。   白风目送着这帮人出去,一看议事厅里,那对母子被这帮子兵的气势所慑,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只好一笑说道:“大嫂,您要是不累的话还得跟着我们走一趟,否则这帮兔崽子不认识你家大哥,把他当做奸细给处理了也说不定。”   那少妇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应道:“好好,没问题,只是我这孩子……”   “更没问题,就放在我这里吧,我让我家美娘陪她玩,如果她累了的话,好好睡一觉都不妨事。”   带着手下七十多人,白风在侯三的指引下出了定蛮县,为了怕在大路上行进被蛮子的眼线发现,他们特意选择了一条沿着山麓行进的道路,并且把斥候撒出去五里地,小心翼翼的行进着。   上午出的城,到了下午申时,远远的就看到了老采石场的入口。   老采石场在镇远关未被放弃的时候,正经繁荣过一阵子,据说,修建镇远关、平蛮堡、黑山大营、威远城这四个地方的石料统统都是这里提供的。   为了运输方便,虽然老采石场进山出山就一条路,可是,这条路却修得又宽又阔,足足能容纳三车并行,也就是差不多五米的宽度——也许有人会问,不到五米,说什么也够不上什么又宽又阔的评价吧?可是您别忘了,这五米的路,可是从山外一直修到了山内出产石头的地方,这个时候没有钩机没有汽车的,全靠人扛马拉,能修出五米宽的路,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路口没有看到有蛮子的哨卡,但是白风还是将部队止住了,传下命令,全体隐蔽起来,开始等待斥候的回报。   此时已近夏中,正是天气长的时刻,申时过了之后,要再等上很长时间才能天黑。白风下了死命令,没有必要任何人不得出声,就是拉屎放屁都得悠着点,要是不小心放了响屁的话,就自己堵上吧!   而他手下的这帮小旗更狠,每人发了根木棍,就让他们叼着,啃干粮的时候还能拿下来,但是啃完了干粮就得死死咬住了,谁掉抽谁!   所以,虽然是七十多人藏在这里,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天一擦黑,一名斥候就摸了回来,还带着个人。   那人跟着这名斥候,也是小心翼翼的,虽说知道来了军队,但是也没抱着太大希望,再加上没听到什么声音,这人也就以为这里藏着的也就是几个人罢了。可是直到跟着这名斥候停了下来,他才发现,原来这里竟然藏了这么多人,为首的一个看起来也就是十几岁,长得十分俊秀,但是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   只听那名斥候低声汇报道:“白总,这就是您要找的那名猎户。”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那个少妇也低声的说道:“这就是我男人,何永胜。”   白风一笑,十分和气的抓住了何永胜的手,低声说道:“何义士不顾自身安危,冒险探听蛮子虚实,白风深表钦佩啊。”   “啊?这……”头一次看到这么平易近人的军官,何永胜有些适应不了,转念一想,心下就雪亮了,“这孩子这么年轻就身居高位,肯定是难以服众,对我如此礼待,也许是为了要依靠我剪除蛮子的暗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就自然不自然的忽略了现在现场七十多人在场却鸦雀无声这个事实,他毕竟没在军队呆过,不知道这样令行禁止才是一支军队是否为强军的标准。   “把总爷,小的只是个猎户,当不起您这样的夸赞啊,有什么吩咐您说,小的一定照办。”伸手不打笑脸人,何永胜也就意思了一下。   白风也愣了一下,问道:“何义士有胆有识,当得当得,那眼下,据何义士的观察,这蛮子在外面撒了多少暗哨啊?”   听到开始说正事,何永胜认真了起来,蹲在地上开始画图。   “在这个入口,往里走百步远,蛮子就布置了两个暗哨……这里,还藏着两个……再往里走……有四个……从这里开始,就有三人一组的流动哨了,一共三组……”   何永胜说得认真,白风在那里听得也及其认真,时不时还问些问题。   “何义士,据你的观察,晚上的时候,这些哨子换防的时间如何?”   “基本不换防,这里是个三不管地带,咱们大威朝根本就没有人来这个地方,所以,蛮子虽然像模像样的布置了暗哨和流动哨,可是到了晚上,这些哨子一般都会偷懒睡觉,要不我也不能把这些哨子看得这么清楚。”   “嗯……”白风考虑了一下,对何永胜说道,“那这样,何义士先吃些干粮,我们后半夜摸过去,先把这些哨子干掉。”   “我们?”何永胜问道,“不知道把总爷要带多少人?蛮子虽然懈怠,可是,单兵战斗力和生命力都特别顽强,再说,小的也从来没杀过人,仓促上阵的话,怕坏了把总爷的大事。”   白风诡异一笑:“就咱们两个就行了,带路的事情,你来,这杀人嘛,我专业啊!”   51.第二卷 戏浅滩-51 清场   何永胜打死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本来他是不想带着白风一起的,他一个人的话,剪除蛮子的哨兵虽说很有难度,但是凭着多年猎杀动物的经验,只要小心点,应该也没问题。最不济,被发现了还可以跑嘛。   可带上白风就不一样了。虽说他是个把总,可是这剜门盗洞的人多了,来个十几岁的把总有什么稀奇?在他眼里,白风撑死了算是个身架子够壮的半大小子,勉强可以归到年轻人里面。   就这么一个小伙子居然对着自己大言不惭的说,他杀人很专业?他把人和鸡搞混了吧?最奇怪的是,听他这么说,他手下的那些兵还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他们这个小白把总真的十分会杀人一般!现在是没时间,要是有时间的话,何永胜一定会捉住自己妻子的手问:“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群二百五啊?”   可是没有办法,纵然是心里再怎么不愿意,白风毕竟是一个把总,把总说出来的话他一个小小的猎户是不能不听的。   白风随身带了一条绳索,一把匕首,然后就找出了一些布条,将盔甲脱下后,仔仔细细的将这些布条密密匝匝的缠在胳膊和腿上,连腰间也缠了不少,远远看去,仿佛就是个不穿衣服的人站在那里一样。   听说书的人说过,练武的人都是什么短衣襟小打扮,可是这位把总打扮得,怎么好像是脱光了一样?但,还是那句话,人家是把总,别说是在那里扮木乃伊,就是脱光了扮野人,也不是他何永胜管得了的,该带人家去还得带人家去。   “白总,您这一身布条子的打扮,可真是太威武了!”莫云这大嘴巴子就是管不住,在那学蚊子哼哼。   白风瞪了他一眼,又看到其余的人也在那里便秘了似的憋着,只好故意的叹了一声:“嗯,我也觉得挺帅的,回去给你们一人弄一身,以后早晨跑圈你们就穿这个了!”   “我靠!”剩下的小旗糟了池鱼之殃,光顾着看笑话了,怎么忘了白风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了?嘲笑上司那可怎么得了?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可也晚了,只好转而把气撒到莫云头上,不知道是谁,好心的往他嘴里塞了根木头,然后一帮人噼里啪啦一通狠揍,边揍还边说:“MB的,要你嘴欠!MB的连累了我们回去把你扒光了晒月亮!”   可是这个看起来还比较和善的把总在进了山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在山里面,即便是两个人都沿着路旁的树林往前摸索着前进,何永胜也有种感觉,就仿佛两个人的身份掉了个个,白风才是靠山吃山的猎人,而他自己,则是从来没在山里面走过路的土包子。   他根本就跟不上白风的速度,如果放开了跑的话,何永胜相信自己不会比他慢,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走在林子里面是绝对不能发出太大的响声的,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响声大了惊醒了倦鸟,很容易被人发现。   所以,好多次,何永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风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作为一名出色的猎人,何永胜自认为在深山老林中,自己用如鱼得水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可是看看人家这个小把总在林子里穿梭的姿态,他要是如鱼得水的话,那这个小把总就是风过柳梢,滑溜得不能再滑溜了。   这不,这个白风又不见了。   情况开始的时候就很诡异。   白风第一次不见的时候是距离第一个暗哨还有几丈距离的时候,可别小看了这几丈的距离,放在开阔地,几丈而已,随随便便扔块石头就能打中人了,可是在林子里,就算是两个人相隔不过数尺,也可能互不察觉。   白风这家伙,会不会一下子走得起劲,从人家暗哨的身边华丽丽的路过啊!   这么想着,何永胜的脑门子上冷汗就下来了。白风可是堂堂把总,自己把他带出来之后,却让他死在了蛮子手里,这,用膝盖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等着自己吃!   不行,要找到他,就算是你在林子里走得快,也得跟在我后面走!   这么想着呢,冷不防的从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可怕的是,何永胜反应极快的一下肘击被身后那人轻轻巧巧的就给化解了,这还不算,身后那人化解了他的攻击之后,仅仅使用一只手,就将他双手都给别了起来,令他动弹不得!   “蛮子?这里怎么会有蛮子?”何永胜心下大惊,吓得冷汗直流。   就在他闭目待死的时候,身后的人说话了:“别动了,是我。”   “把总爷?”何永胜这才把心放下,心说,“奶奶的,你搞什么鬼啊,差点吓死我!”   看何永胜镇静了下来,白风也把手放开了,很是认真的说道:“刚才忘了跟你说了,我干活的时候有些神出鬼没的,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弄根棍子咬着比较好,万一你一不小心叫出了声音,被蛮子听到了的话,咱们两个就要前功尽弃了。”   何永胜刚想说:“我当了猎人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啊。”可是回想一下刚才身后诡异伸出的那只手,他才悚然一惊:能让自己这种老猎人都毫无察觉的欺近身边,这个把总,看起来确实十分诡异!他不会是山猫子成精吧?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照着他说的做比较好。这么想着,何永胜找了根木棍,扒去树皮,咬在了嘴里。   两个人又摸索着前进,走了几丈之后,何永胜停下了脚步,伸手拽住白风,示意这就到了暗哨的附近了。   白风笑眯眯的看了看他,也不说话,就向一个方向指了指。   顺着他指的方向,何永胜看见两个身影,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一个靠在树边,一个趴在石头上观察通路上的情况,正是两个蛮子的暗哨。   何永胜指了指靠在树上的那个暗哨,又指了指自己,示意由自己上去先解决一个,如果趴在石头上的那个没有发现的话,就再解决掉他。说实话,他一个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人,能够匆忙之间想到这么“稳妥”的杀人顺序,也挺难为他的了。   哪知道他刚一动作完,白风就笑着站了起来,丝毫不顾忌那两个“暗哨”。   “把总爷!”何永胜心里这个着急啊,都离得这么近了,您这么一站起来,这两个蛮子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啊!没办法了,只好快点冲过去了!   一想到这,也不管白风是什么反应,何永胜咬着木棍就窜了过去,手里的尖刀一刀就扎在了靠着树的那名蛮子的腹部。   “咦?”扎进去之后,何永胜就觉得不对劲了。   第一次动刀子杀人,本来是想着捅人家胸口的,可是情急之下,一紧张,他把刀子捅得向下了不少,众所周知,无论什么生物,捅到了肚子之后都不会立刻死亡,随之即来的就是受创之后的惨嚎。   在发觉自己办砸了事情的第一时间,何永胜心如死灰,只是一个劲的想着,这下完了,这个家伙一叫,全采石场的人都能听见了,可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这个家伙竟然一声不吭的,还保持着靠树的那个姿势,就是被他这一刀捅得,裤子掉了下来。   “这什么情况?”何永胜也蒙了,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名蛮子,才发现,这个倒霉鬼脖子被人拧的跟个麻花似的,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之所以还能保持着站着的姿势,完全是因为有人用他的腰带将他死死的绑在了树上而已。   确认了这点之后,何永胜又回过头看向那个趴在石头上的蛮子,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的吓了一跳,原来,那个蛮子也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之所以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在那抬着头趴着,完全是因为有人拧断了他的脖子之后,在他的下巴壳下面用树枝支了起来。   “这……把总爷……这是你干的?”何永胜不可置信的问白风。   白风很是谦逊的点点头:“手艺生疏了,不过也还看得过去,走吧,你不是说前面还有不少的暗哨呢吗?还是老样子,你指明方向,我去干活。”   蛮子的暗哨一般都是两两一组的,一路过去,都是片刻之间就被白风给干掉了,何永胜只是负责指路,一般来说都是白风示意他停下,然后他消失过后再出现,叫何永胜再继续走之后,有时候就能够看到那些死得很轻松的家伙,被白风摆成了各种形状。   有靠树大睡的,有低头摆弄脚趾头的,有一组人更加倒霉,竟然被白风给扒了个精光,摆成一副你攻我受做好事的模样!   看到这里何永胜可受不了了,这个把总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连这种姿势也能摆的出来,还惟妙惟肖的——为了固定这个姿势,白风还挺费力气的用一把长矛把他们两个像是羊肉串似的穿了起来,还很体贴的把多余的部分给削去了。   “这个……把总爷……”何永胜吐出木棍,用很是鄙视的眼光看着白风。   白风赶紧摇头:“虽说你用这么充满了诚意的目光看我,可是,这姿势真的不是我摆的,我到这时他们两个干得正欢,我觉得他们的姿势正好合适,就顺手,情不自禁的用长矛把他们两个穿了起来,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摆出来的!不信你去看,他们两个该连着的地方还连着呢,我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让死人硬起来吧?”   “这个……我还是不看了……”看着白风如此恬不知耻的表清白,何永胜只觉得这世道变得太快,无言之下,只好又将木棍塞进嘴里,咬着前进。   两人又向前摸索了一会,白风再一次的示意何永胜停下,可是这次,何永胜拽住了白风,低声说道:“把总爷,前面是最后一组暗哨了,这里跟外面的那些不一样,是四个人一组的。咱们两个还是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白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拍了拍何永胜的肩膀:“放心,我一个人能搞定。”   “把总爷……”   “算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跟我来吧,我要是不行了的话你再出手哈。”   最后一组暗哨。   与前面那些暗哨不同,这最后一组人明显的,警觉性很高,由于是扼守着老采石场入口的最后一道防线,这四个人每时每刻都保持着一个人盯着入口的道路,而另外三个则互成犄角,背靠着背坐在那里,这样,无论从哪个方向,都靠近不了。   白风和何永胜他们两个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缩了回去。   “这四个人看起来很警觉啊。昨天夜里也是这样吗?”白风问道。   何永胜也很郁闷,昨天虽说也有四个人,可是,那四个人明显的懈怠得很,那警惕性连今晚的这四个人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所以,他也只好实话实说:“昨天可不像今天这么严。”   “唉,点子背啊!”白风感叹着抬头看了看天,现在虽说不是月中,可是天气晴朗,这附近的树木也没有前方茂盛,所以,那个暗哨的周围还是能看清楚一丈左右的范围的,弦月月光也很亮啊!   看白风抬起头来看天,何永胜也抬起了头,不禁叹道:“这天也太晴了,连丝云彩都没有……把总爷,看起来亥时快要过了,要不然咱们等到了后半夜再……”说了一会没听到白风的回话,何永胜把视线收回来,立刻吓了一跳!   白风,没了!   MB的,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何永胜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把总,到底还是年纪小,太冲动了!就这么一个人冒冒失失的去端这个暗哨,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这么想着,何永胜赶紧向暗哨的方向摸了过去。   这么短的距离啊,何永胜可是使足了浑身解数,还特意的挑了一条树木比较多的路线,就这样,还磨磨蹭蹭的走出了一身的虚汗——没办法,心理压力太大了!   这里应该可以看到了!希望蛮子这时没有往这里看!死就死了,赌一把!   何永胜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像是从大粪里钻出的蛆一样,偷偷摸摸的悄没声息的探出了头,露出了一只眼睛,然后,他就被吓呆了!   他曾经见过老虎捕猎,现在还记得,当时那只老虎就在草丛里面一步一步的爬过去,等到了离猎物不足一丈的时候,突然窜出,一爪就将猎物拍倒在地,接下来就用锋利的牙齿切断了猎物的脖子。那次,他趴在下风口,直到那只老虎将猎物叼走,他也没敢露头——没办法,那种猛兽捕食所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令他丝毫兴不起挑衅的勇气。   可是,今天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幕,才让他改变了观念——跟白风比起来,老虎算个屁啊!   何永胜露出眼睛的同时,白风就已经动了!   白风本来是趴在地上爬过去的,可是就在离那三个坐在一起的暗哨还有一丈多的地方,他缓缓的,缓缓的将自己的腿蜷了起来,找好了发力点,双手也按在了地面上,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放大了多少倍的青蛙一样,牢牢的锁住了眼前的猎物——面对着他的那个蛮子。   没错,他根本就没有选择一条能避开所有人视线的路,因为他自信,即使是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他!面对面都不行!   前世特种兵的作战训练,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而现在白风等着的,就是一个机会!   机会来了!   白风面对着的那个蛮子困意上来,伸手打了一个呵欠,就在他张开嘴,眯着眼睛开始大量吸气的同时,白风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贴着地皮飞一样的窜了过去!   刹那间,那个蛮子张大了嘴巴还没有收回去,就只是心里反应出了敌袭两个字,此时也无法出声,抓住这个机会,白风毫不客气的抓住他的脑袋,用力的左右一拧,只听到咔吧的一声清脆的骨折声,这名蛮子就直接软了下去。   还没有完,另外两个背靠着他的蛮子感觉不对,双双转过头来,惊骇欲喊,可是说时迟那时快,白风拧断了那个蛮子的脖子之后,马上就收回了手,就在那两个蛮子转过头还没喊出声音来的时候,双手出动,奇准无比的戳中了他们的喉结!   立刻,喉结碎裂,那两个蛮子只能捂住自己的脖子,窒息一般的圆睁着双眼气绝而亡。   还有一个!   那个观察着道路的蛮子离这三人太远,白风就是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他发出声音之前窜过去了。   何永胜也深知这一点,他看到白风是如何瞬息之间毙敌于掌下,也看出即使是白风的速度再快,也无法阻止那名蛮子发出警报了。   一晚辛苦,功亏一篑。何永胜咬紧牙关,刚想从藏身之处窜出,助白风一臂之力,就见白风右手向腰间一探,扬手一甩,一道流光划过,仅余的那名蛮子立刻,脖子上像是被系了一根快马拉动的长索,脑袋向下一折,后退着飞了起来,撞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而在这个时候,从白风腰间穿来的利刃出鞘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52.第二卷 戏浅滩-52 杀人采石场   “你这……你这……”   直到白风轻轻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之后,何永胜才发现自己裤裆里面全是冷汗。   太快太彪悍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杀人的。震惊之下,只能不停的指着眼前的这四具尸体,怯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风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次比较刺激的行动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吃惊的。   “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看着我像是看着鬼一样?真是没有城府啊,相比之下,你要比我的那个便宜师傅差多了,想当初我一个人干掉五个山贼的时候,那家伙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呢。”   刘武卫当然是心不在焉了,当时他可是一心一意的等着盼着占张静萱的便宜呢,虽然最后一点都没有占到,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当时做出这么不符合常理的表现。   何永胜却不知道此中奥秘,只是认为只有惊才绝艳之辈才能教导出像是白风这样杀人不眨眼的绝世彪人,此时,虽说他还不知道白风口中的师傅是何人也,但是,打从心眼里面,已经牢牢地形成了这个印象,对那个素未蒙面的“狠人”师傅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发呆了,处理完了暗哨,咱们去前面看看,继续摸摸底。”   “啊……好。”何永胜颠颠的跑过去,伸手去拔那支匕首,一拔之下才发现,因为是钉在了石头上,所以,这把匕首已经断得不能用了。   看他两手空空的跟上来,白风戏谑的问道:“怎么?不是去拔匕首去了吗?”   “别提了,都断了。”   “嗯,我早就猜到了,这匕首还真是不结实啊,粗制滥造,想想我的兵就是带着这么垃圾的武器上战场,我这心里就挺窝囊的,走,去看看这帮蛮子到底是在这弄什么猫腻。”白风深沉的感叹了一下,马上又打起精神,带头沿着路摸了进去。   确实是像何永胜说得那样,接下来的路上再也没有发现有暗哨,反而在老采石场之中,发现了三人一组的流动哨。   “你在这里等着。”白风再一次的把何永胜留下来了。   这次,见识过白风身手的何永胜再无怀疑,服服帖帖的原地停留了下来。   只见白风像是一个影子一眼从旁边的山壁上滑了下去——已经是到了山里,由于长年开山凿石的原因,老采石场的场地周围都已经被凿成了陡峭的峭壁,低的地方也有三丈高矮,如果从天上俯瞰的话,整个采石场的地势就像是群山之间陷下去一个平底锅,锅子把就是进场的唯一通路,而锅体则是整个老采石场。   从前的老采石场是一直向着西北方一点一点推进的,沿着一条花岗岩的山脉一直走,这也就造成了这口锅子更加的口小肚大。在老采石场的南面,因为这里是早期采石的区域,而西北方的石头质量更好,所以,这里的地方已经被平整了一番,就地取材的用石头造了不少简陋的工棚。本来是随着老采石场的废弃而废弃了的,可是现在,明显有人将这些石头房子修葺了一番,已经住进去了人,从一溜暂时被作为马厩的房子里都拴着草原马来看,这里住的人多半是蛮子。   而在距离蛮子颇远的又一片房子里,也隐约有人居住,只不过人数没有蛮子这么多,从两方居住的距离来看,这两波人虽然暂时是联盟的关系,但是明显关系并不比同床异梦的夫妻来得强。   最叫人奇怪的是,那些拉货的大车既没有在蛮子居住的这边,也没有在另一波人那里,反而是更加远的被存放在老采石场的另一边。   那边是当时采石的时候,为了探索新的石料而挖出来的探洞,每个都不深,但是,却都很宽大,在发现石脉并不是向这方向延伸之后,这些探洞就被废弃了,只是挑选几个挖的很有章法的,被修葺一下,用作储存物品的仓库,而现在,那些马车就停在这边,马车上已经没有货物了,看样子是被卸下来了,就是不知道在不在这些洞里面。   “这个姓白的把总到底是不是人啊!”   何永胜找了个十分隐秘的地方藏在那里,若不是他牢牢的盯住了白风溜下去的方位,恐怕就是有人指给他看,告诉他,那里曾经有人经过,他也不会信。就是这样,在白风穿过几个石头的阴影之后,他还是失去了他的踪迹,无奈之下,只能等着。   过了不长时间,白风就不知道从哪里又溜了上来,别说在下面巡哨的那些流动哨没有看见,就连一直小心提防的何永胜也是被他突然在身后拍了一下而吓了一跳。   “走吧,都摸清楚了,我们回去,这次,争取把他们来个包圆!”   两人顺着原路返回,因为这次不需要担心有暗哨发现,所以走得很快。   没过多久,大约是在子时之间,两人回到了白风手下那帮子兵的藏身之处。   “都过来,现在开会!”   白风只是简短的通知了一下,七个小旗和总旗侯三就静悄悄的聚到了他的身边。   像是这种作战会议,何永胜当然会被排除在外,事实上,他们回来之后,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为了表彰他,白风还特意付给了他十两银子,要他带着他的媳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可是,见识过白风那种干净利落的杀人法,他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就算是抱着自己的媳妇,合上眼睛之后还是会出现那些被白风摆成了各种姿势的尸体,那三个被他一击致命的蛮子,还有那一手飞刀绝技!   他的媳妇也发现了他的不对,轻声问道:“永生哥,怎么了?睡不着?”   “嗯,睡不着。”何永胜闷闷的回答道。   他媳妇想了想,又问道:“这次去很惊险吧?反正我也睡不着,你就给我讲讲吧,好不好?”   听着怀中玉人软语相求,何永胜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那些人的死法他回忆起来都有些打怵,现在这四野无人月明星稀的,还就自己和老婆两个人,那要是讲起来还不得把鬼给招来?虽说他也喜欢讲些鬼故事把漂亮媳妇吓得直往自己怀里钻,可是现在,还是不讲得好,省的两个人吓得都睡不着觉!   于是,借着月光,何永胜很是认真地看着他媳妇的眼睛说道:“别问了,那家伙杀人跟捡白菜似的,一拧一个,一拧一个,想想都害怕,睡觉睡觉,明天去县里把孩子接着,咱们还是走咱们的吧。”   “放轻点步子,通知下去,又不是训练走正步,脚步弄得这么整齐干什么!”   白风本来带着七十多人走得好好的,可是没想到,这样夜行军的时候,他平时对部队严加训练的效果倒是出来了,这帮兵走得,跟一个人一样,那个齐刷!   要知道,这可是七十多人啊,全都是按着一个步调走着,那听起来也是倍有气势,可是现在他们是去干什么啊,是去偷营劫寨啊!用白风的话就是说,他们是去做贼的,哪有做贼的还这么气势汹汹的?   所以,一听到这嚓嚓嚓嚓整齐划一的声音,白风第一个不干了,随手揪过来一个小旗,也没怎么看是谁,就破口大骂了下去。   “MB的,我们是去偷营劫寨啊,偷营劫寨你们懂不?给我告诉他们去,都他妈的把开寡妇门的本事拿出来,谁要是再把步子弄这么重,小心我打折他第三条腿!”   被他拽住的这位正好是那个大嘴巴的莫云,听了他这话也不敢分辨,马上就传了下去:“弟兄们,脚步放轻点,都给我拿出白总偷小寡妇的劲头来……不知道怎么偷的?都动脑子想想,不行就学他泡老徐家的孙女的那一手……”   “是,莫小旗。”   “明白,明白……”   听着这个莫云四六不着的“诋毁”着自己的名誉,白风心里这个恨啊,他妈的,叫谁不好,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二货!一会儿把他排在最前面,惹了我,给你穿小鞋!   距离老采石场还有百步左右,白风令队伍停了下来,交代道:“齐天散,你的冲阵兵化整为零,缀在我后面,我将那些游哨干掉后,你们要迅速的占领那个山洞,山洞的具体位置到时候我指给你们看,里面全是火药,我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明白。”听到火药这个词,齐天散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虽说他不知道这个一山洞全是火药那得有多少,可是看到白风这么重点关照的样子,他也知道,他的小旗,这下子可是真的堵到了火山口上,不由得他不紧张。   看他紧张的样子,白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用紧张,里面那帮犊子玩意比我们还怕火药爆炸,在那准备了不少的水缸,到时候你们只要用水将表面的火药淋湿了,就万无一失,简单得很,到时候干完了这些事情,你的冲阵兵还得投入围剿呢,别这么一副紧张的样子,怎么说你也是老兵!”   “嗯,白总教训得是。”齐天散一抱拳。   白风转向谢晖,说道:“谢小旗,听侯三说你们总是抱怨身为骑兵却没有马,骑着凳子练习骑马,还不如骑娘们来的快呢,是吧?”   谢晖一愣,不由得讪讪一笑:“哪里的话,我们也就是平时开开玩笑,当不得真。”   “唉,你们不当真我可是当真了。”白风一改口风,“这里面我进去看了,马厩里栓了四十八匹好马,到时候你带的这八个人要是不能第一时间把这些马抢走,那我就让莫云他们第一时间把他们杀了,免得蛮子骑上马跑出去!”   “四十八匹?那么多!”谢晖一听,眼睛就红了,使个劲的拍胸脯,“白总你放心,你把这么大块肥肉给兄弟们吃,兄弟们就是撑死,也要囫囵个的吞下去!”说完觉得胸脯有些疼,揉了揉道,“再说了,您当这帮小子是什么好饼?我手下不是吹的,随便出来一个人都是偷马的祖宗……呃……”看到白风的眼神不对,谢晖马上知趣的闭上了嘴。   “MB的,这么能偷也没见你们偷到一匹!我可告诉你,谢晖,这些马你们偷来我可着你们先挑,剩下的马可得充实给另外两个小旗的,你别想着独吞!”   “哪能呢,白总,您就瞧好吧……瞧好吧,我们之所以混的这么惨,那还不是因为在县里大家都那么熟了,不好下手嘛……”   “行了,闭嘴。”这家伙听说有马了,就像是多年的光棍见到窑姐一般,兴奋得让人恨不得好好揍上一顿,白风只好把他的嘴巴暂时封住,转头看向剩下的几个人。   “莫云、黄显道、伍天舒、马良、吴老六、王东翔!”他语气森然的按个点了一下名字,慎重的说道,“你们的任务最简单,就是杀人!平时里你们是怎么捅冲阵兵的,今天你们就给我怎么捅蛮子!”   “是!白总!”六个人齐声应是,腾腾的杀气从他们身上冒了出来。   只听到白风继续说道:“你们练了这么久,如果连五十多个没有马的蛮子都捅不死的话,那也就别给别人找麻烦了,自己找块石头撞死吧!”   “好了,最后,送你们方阵兵一句,狭路相逢,勇者胜!”   白风说完这句话,就示意所有人都开始整队,而他一个人,则像是根本没有看到那六个方阵兵小旗眼中的杀气一样,挥手找过来齐天散和谢晖,分别带着各自的士兵,率先向老采石场里面摸去,留下六十六名方阵兵,排列着整整齐齐的队伍,长枪指天,静的像是一片火红的高粱,但是,每个人心中,都响着白风的那句话:“狭路相逢!”   “勇者胜!”   杀游哨!占矿洞!偷军马!   在白风出色的控制下,作为先头部队的冲阵兵和无马骑兵们,完成动作都十分的干净利索,就是在偷马的过程中,有几匹不错的烈马,反抗了一下,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被蛮子察觉了,算是一点小瑕疵之外,所有的事情都在白风部队的掌控之中。   “有人偷马!”   草原的蛮子将他们的军马看得比自己的媳妇都重要,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能及时对这种偷做出的反应!   就在谢晖的兵把最后几匹马拉出了马厩只后,离着马厩比较近的那个石屋已经奔出了四个蛮子!   “糟糕!你们快将马赶到采石场外面去!我来挡住他们!”想都没想,谢晖立刻抽刀在手,准备上前拼命。   可是就在他将动未动之际,一条人影搜的一下从他身后超了过去,手里刀光凛冽,只是几招过后,那边冲出来的四个蛮子就死了一地!   “白总……”   “快走,慢了的话,方阵兵的队形恢复不了!”   “好!”   “左右分开,让马过去!”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隐蔽不隐蔽的了,八个无马的骑兵赶着马就向路口冲来。   方阵兵也不含糊,六个小旗齐声大吼:“左右——分!”   随着他们整齐的口令,久经训练的方阵兵们由正中蓦然一分,齐整齐程度就像是那条道路本身就存在在那里一样。   “快快快!”骑兵们迅速的通过,他们通过的同时,方阵兵在各自小旗的口令下又陆续合拢,将那条通道占满,迅捷,有序,紧追着骑兵的那些蛮子们还未到跟前,就看到眼前耸立着的,是一整片密密层层的枪林!   “莫云旗——整!黄显道旗——整……王东翔旗——整!”   确认的口号由前向后依次响起,直到最后的王东翔喊道“整”之后,又由王东翔喊了一句“方阵,整!”   “进!”莫云发号施令道。   随着他的这声大喝,全体方阵兵配合着脚步的迈动,整齐的喝着“进”,将长枪平端,向着那些蛮子大步冲了上去!   在冲锋中,队伍依然保持着整齐,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方形的长枪之城迅速的压了过来一样!   草原上的蛮子在心里面根本就看不起这些大威朝的士兵,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方阵,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当初打的那几场战争,大威的哪一个方阵排得不如眼前这个?可是一阵箭雨过后,骑兵一冲,这些所谓的方阵不是照样的分崩离析,任人宰割?   虽说现在这里的马被这些无耻的大威人给偷去了,可是,草原人的弓箭还在!只要有人此时能冲上去阻上他们一阻,争取点时间,还在屋子里的人就能取出弓箭,将这些排成队伍的大威人像是兔子一样射死!   几个草原人冲上去了!他们的血液里天生就流动着暴虐的成分,这种暴虐不止是对敌人,有的时候,也对他们自己!在他们看来,这华而不实的方阵特别的好破,只要让他们近身,那么,他们的弯刀就可以毫不费力的砍下这些大威人的脑袋!   53.第二卷 戏浅滩-53 尘埃落定   交战的双方都迅速的接近着,白风这边的方阵兵整齐的喊着号子,大步迈进,在即将接敌的时候,最前方的莫云一挥手,大声喊了一声:“杀!”   随着这声大喝,第一排的方阵兵齐齐的将手中的长枪刺了出去!   六米的长枪啊!一排就是十个人!   狂奔过来的蛮子还没做出相应的反应,身上就已经被刺中了!   刺中要害的,当场就死亡,没有刺中要害的,却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嚎!有的特别彪悍的,伸手抓住刺进身体的长枪,意图阻止方阵兵将枪拔出。   可是,白风这边的方阵兵足足有六排之多!在第一排一声“杀”字出口之后,后面的几排也该换了口令,略有间隔的喊出了相同的“杀”字!同时,随着口中喊的号子,用手中的长枪,刺向不同的方位!   在他们喊“进”的时候,每一次,左脚都会踩到这个字上;可是,在他们喊“杀”的时候,因为频率是“进”字的两倍,每一个士兵都是在第一个杀字出口时刺出长枪,而在接下来的时候收回,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是在这种往复不断的刺出、收起长枪的动作中,他们的脚步也是不停的,只不过不同的是,他们刺出的时候,踩下去的是左脚,收回的时候,踩下去的是右脚!   十多个冲上来的蛮子,生命力最顽强的那个,也没有坚持到听到白风的方阵兵喊出第五个“杀”字,全都被凄惨的捅成了筛子。   莫云的第一排,杀了十多个蛮子,自身一人未伤!   那可是十几个蛮子啊,就是十几头猪,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死利索了吧?杀敌十几,自损为零,放在之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就在今晚,竟然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的面前,不止是莫云旗下的兵,就是后面这些士兵,也都有种白日做梦的感觉。呃,对不起,现在正好是子时,用白日做梦这个词有些不对……   “白总教的法子还真管用!这么打蛮子也太容易了!”这么想着,莫云的手里更加有劲了,长枪一震,将穿在枪上的一个死透了的鞑子甩开,叫着号子大步向前冲去!   “弓箭!弓箭!他们是魔鬼!”   后继的蛮子眼见那些最勇猛无畏的同僚这么快就死得干干净净,而对方还毫发未损,胆子都吓破了,再也不敢往上面硬冲,只好飞快的向后面退,寻求弓箭的庇佑。   “弓箭?!”莫云心里一惊,在操练方阵兵的时候,白风就说过,这个方阵的最大缺点就是对弓箭的抵御能力差,没有远攻的方法,同时,为了防备敌人对自己方阵进行远程打击,白风也提出来了,就是迅速的拉进与敌人的距离,穿戴合适的盔甲,先一步将手中的长枪捅进敌人的心脏!   蓦地,莫云心里闪过白风在出发之前说过的那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现在,是时候了!   白风的方阵兵跟马其顿方阵兵有最大的不同,就是,方阵中的每一个士兵除了长枪之外,每一个人都要额外的佩戴一柄腰刀,这样,可以在友军保护不周的情况下,迅速令一部分士兵放下长枪,改作轻装步兵,掩护整个方阵行进。   想到这里,莫云蓦地大吼了一声:“莫云旗的弟兄们!抄刀子跟他们拼了啊!听我号令……”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蛮子身后一片大乱,有人高声喊道:“抄刀子砍人的活计我们包了!你们还是走你们的正步吧!”   “MB的!”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冲阵兵那帮子家伙,这帮子冲阵兵,打起架来虽然不要脸,可是做为友军,还是比较靠谱的,想到这里,莫云才放下心来,转而大吼,“左倾方阵,捅死这帮杂碎,让那帮杂碎吃西北风去!”   “莫云,你个孙子,说谁是杂碎呢!”那边齐天散不干了,恶声恶气的回骂了过来。   “是!进!”   方阵右面的士兵加快了脚步,但还是小心翼翼的保持着阵型,跟平时训练的一样,左倾方阵在运动中有条不紊的形成了。   左倾方阵一成,右阵依靠着山壁行进,彻底断绝了蛮子袭击右翼的可能,而方阵左倾,又将蛮子更加迅速的向左挤压,与后方的冲阵兵一起,里外夹攻,迅速的收割着蛮子的生命!   被他们这两面一夹,里面的蛮子可就上天无入地无门了。   方阵兵那边人多势重,长枪排着像是一片倒放的高粱地一般,属于冲过去几个死几个那种。   而另一边的,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看起来好欺负的多,非但人数少,而且看看他们手里拿着的刀子,那么短,还没有他们手里的弯刀长,所以,虽然他们是从一个相对狭窄的路口冲过来的,可是,那些被方阵兵杀怕了的蛮子还是想都不想的挥着刀子向他们冲了过去。   他们这一冲不要紧,对面的那些拿着盾牌短刀的兵一看到他们开始冲了,不仅不稳一下阵脚,反而互相挤了挤,高声嚎叫着跟他们来了个对冲!   全是盾牌!前几个冲上去的蛮子高举着完刀还没有劈下,就已经被冲阵兵蛮横的撞飞了出去,看起来凄惨无比。   跟在他们身后的蛮子看到无论他们怎么冲撞,这些拿着盾牌的大威兵都只是使用同样一招,同样的一撞,就觉得这边的人推进也是很快,但比起另外一边那种一排一排的仿佛石头人一般的杀人阵势来,无疑,这边只靠撞的要安全得多!   任何民族都有聪明人,当然了,任何民族也都有耍小聪明的人。有几个蛮子不知道是真聪明还是白风早就买通了的卧底,竟然在这个时候喊了起来:“都往这边走,推开这帮拿盾牌的,跑远了再放箭!别让那帮魔鬼追上,快!”   这边蛮子轮刀砍的,握刀捅的,发现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攻破这个盾牌阵,还被他们撞得七扭八歪的,很快就就连挥舞刀子的空间都没有了!可是即便是这样,眼前的这些盾牌兵也只是仗着力气大,身架高来扛着盾牌撞,却丝毫不用手里的刀子砍人,仿佛,他们手中的刀子就是为了协助盾牌进行防守的!   人都攻上去两拨了,虽说没有攻破盾牌阵,可是这些蛮子却惊奇的发现,自身的伤亡也低的可怜!莫非眼前这看上去铜墙铁壁一般的阵势确实用来防御的不成?正在他们彷徨之际,那几个蛮子的高明话语一下子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这可不谛于晨钟暮鼓,苦海明灯啊!这一句喊,不仅给蛮子们指出了通往胜利的康庄大道,还差点把白风这边的冲阵兵鼻子给气歪了!   MB的,老子们不捅你们是因为你们扑上来的人太少,根本就不值得一捅!用白总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这叫娶老婆顺丫鬟,能一耙子搂的就不要挨个拔!   你妈的,老子们不捅你们你们当老子的家伙什不利索!这不是欺负人吗?   所以,这帮蛮子兴高采烈的,聚成堆的就扑了上去,而冲阵兵们则义愤填膺的也撞了上来!   “人够了没?人够了没?”   “还少,再推推!”   “一二,推!一二推!”   “够了够了!”   “MB的,杀!”   随着齐天散的一声怒吼,憋屈了好久的冲阵兵一起发力,握着刀子就向右前方捅了出去!   他们这刀子可不是普通的型制,刀尖阔利,血槽又深又长,几乎遍布了整个刀身!   被这玩意捅到肚子里那还有好吗?几乎就是他们这一声杀字出口,前面跟他们较劲的蛮子就倒下去一排,少数几个生命力堪比小强的,也只不过撑过去两刀而已,倒霉点的,两刀一过,身子就被切成两段了,那情形,比腰斩了还可怕!   蛮子们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前面的为什么叫的这么凄惨,反而是后排的,已经听到了方阵兵那整齐的脚步声,早就被方阵兵那种迅速有效的杀人方法吓破了胆子的蛮子们,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长枪尖扎在身上的痛苦,情急之下更加拼命的把面前的同僚往冲阵兵的方向推去!   这样,前面的想后撤,后面的避杀神一般往前挤,这帮子蛮子不用白风的兵要求,就自动自觉的聚成了一坨。   一见这种情景,无论是方阵兵还是冲阵兵,都乐得眼睛都没了。这帮兔崽子,两头堵着还不知道往散了跑,怎么还聚成一堆了?   这普天下的蛮子要是都这么自觉的话,那得省下爷们多少力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啊,就跟晚上走路被俏寡妇捉去逼尖一般,可遇而不可求啊!   这个时候还扭扭捏捏的,那还算是老爷们吗?   “弟兄们,捏着家伙上啊!”莫云兴高采烈的一声大吼,方阵兵们立刻像是漫过大堤的洪水遇到房屋一般,顷刻间由左倾方阵变成了凹型阵,像是一只怪兽张开了大嘴,就要将这些蛮子生吞了一般!而凹字的唯一缺憾的那边,早就被冲阵兵给堵上了!   “杀!”   凹型阵刚成,莫云就迫不及待的下达了屠杀的命令,反正已经杀了二十多个蛮子了,也就不差再杀二十个!没错,就是屠杀,蛮子士气正旺的时候都冲不破方阵兵的阵势,现在就剩下不到一半的人数了,还个个惊骇欲绝的,就更加的不成威胁。所以,莫云这个命令可是下得理所当然,畅快无比。   方阵兵长枪回缩,踏前一步,下一个动作就是雷霆万钧的刺出。   冲阵兵的身子又靠在了盾牌上,收回刀子,像是上弦的箭一般,只要有什么阻挡了盾牌的去路,手中的短刀毕竟会闪电刺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蛮子堆里响起一个略显干涩的声音:“我们投降!”   “投降?”莫云这边有些发愣,当兵打仗好几年,从来只看过纵马飞退的蛮子,什么时候见过投降的蛮子了?他甚至一度怀疑,蛮子话里有没有投降这两个字!   没等他回过味来,那个声音又喊了起来:“我是乞儿马部落的千夫长那赤,你们大威朝皇帝曾经给我们部落下过旨意,说你们不杀降兵的!”   “我靠,有这旨意吗?”莫云跟身侧的黄显道问道。   黄显道的眼睛一翻:“MB的,皇上老爷子下圣旨也没经过我,我哪里知道!”   倒是后面的伍天舒听不下去了,莫云和黄显道都是从兵里面脱颖而出的,并不是科班出身,可是他伍天舒可是当了好些年的小旗了,可不能让这两个家伙什么话都不经脑袋的往出蹦跶,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本着提携后辈的本心,伍天舒只能在这里插了句嘴:“八年前确实有过这么一道旨意,要是他们真的投降了的话,咱们还真的就不能杀,可别给白总找麻烦。”   “白总?”莫云天生就管不住他的这张嘴,明明从伍天舒这里得到了确切答案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要抬杠,“白总那人还怕麻烦?要叫我说,这蛮子的人头不是一个值五两银子嘛,咱们就按个的拿下来得了,反正死了的人可不会说他们是不是投降来的……”   “好啊好啊!”那边马良吴老六他们很显然也支楞着耳朵听着呢,也没经过大脑,就随声附和起来。   “好个屁!你们他妈的懂什么!一个个的都把嘴巴闭上!”伍天舒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毕竟,这帮子人都从他手下干过,他当官的积威还在,“咱们过了今天还有那个什么千总的麻烦还要解决,你们毕业不想想,这个时候还给白总找麻烦不是拆台吗?我可告诉你们了,老子当了一辈子的兵,可是就摊上这么一个可心的上司,你们这帮子王八犊子要是谁给白总上眼药,我伍天舒认识你们,可是老子手里这长枪可不认识你们!别到了时候,怪当哥哥的手黑心狠!”   他这一套话下来,莫云这帮子人都不吱声了。他们都是白风一手提拔起来的,心里当然是向着白风的,这个时候听到伍天舒说得这么声色俱厉的,心里也跟着衡量了一下。   可不是嘛,这边的事情只是恰逢其会罢了,根子上,王炳春那里才是能够威胁到他们生存的问题,与几两银子比起来,还是保住白风这个好上司要紧。   想到这,莫云不由得大吼道:“那个什么赤不赤的,想投降就把手上的家伙放下!老子没心情跟你们耗!”   “那你们杀不杀俘虏?”那赤问道。   莫云眼眉一挑:“不杀不杀!当老子稀罕你们的狗头似的!赶紧的,投降就扔家伙,不投降就大大方方的走出来,让老子捅上几个窟窿!”   “投降,我们投降!”那赤一声令下,早就认命的蛮子立刻就把手里的弯刀什么的扔到了地上,桄榔桄榔一阵乱响,这些蛮子算是成功的做了俘虏。   莫云也不为难他们,按照白风教的法子,用绳子把这些蛮子绑成了一串,派人看压了起来,都忙活完之后才找到齐天散,问道:“老齐,你们不是看着那边山洞吗?怎么跑这边来了?山洞那里谁看着呢?”   “山洞啊,哈哈哈。”齐天散一听到莫云问起来,自己就在那里嘿嘿乐了起来,接着就翻开大嘴巴子说开了。   “你们不知道,我们本来还以为这下子好果子都被你们包圆了呢,可是你们猜怎么着?老天都帮我们冲阵兵,你那边刚乱起来,那些大威朝的家伙就奔我们这来了,看起来是想先躲一躲,结果,一个不落,全被我们抓了!”   “还别说,这帮家伙特别听话,让怎么干就怎么干,那副样子啊,你没看到,哈哈哈,现在白总亲自守着他们呢,要不咱俩去看看?”   “白总又怎么玩人了?”听到有人倒霉,尤其是比自己还倒霉,莫云也来了兴致,跟着齐天散就跑过去了。   还是那个山洞,就是那个山洞,现在,在山洞前,上演着一幕不堪入目的表演!   那帮跟蛮子混在一起的汉人,现在一个个神情狼狈,光着屁股脸朝外,围成了一圈,最绝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左手都绑在自己的右脚上,而右手则绑在了相邻的人的左脚上,而哪来的绳子呢?别忘了,这个时候人的腰带可都是好长的布带,有了这种好东西,白风自然不会费劲去找别的绳子了。至于露屁股的事情吗,他妈的,跟蛮子勾结,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还在乎屁股吗?   莫云和齐天散两个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帮子人狼狈不堪的坐在那里,而白风,则老神在在的端坐在山洞靠里面一些的位置,看起来,十分惬意的在那里闭着眼睛哼哼着什么。   “白总!您这招高啊!”莫云看得眼睛直冒金光,跑过来明着夸白风英明神武,暗地里也好好的炫耀自己了一把,“我们那边抓了二十多个蛮子,也没想到用这种方法捆上,还是白总您高明!”   54.第二卷 戏浅滩-54 游街夸功   惬意的哼哼着,被莫云这个大嘴叉子打断了,白风就有些不爽,心里想着,王八蛋的,老子做好了侦查,老子摸掉了哨子,老子叫人把马都偷走了,老子在这里亲自守着火药库,还是老子把冲阵兵都解放出去帮你打架,怎么着?到头来,看不得老子在这休息了?   你丫有空来我眼前炫耀,是闲的蛋疼了吧?   白风本来就是半眯着眼睛在那坐着呢,听出来莫云话里的意思后,也不说破,直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好啊,抓了二十多个蛮子呢,不错啊!来来来,跟我说说,到底抓了多少个?二十几个?”   “啊?”莫云傻了,这黑灯瞎火的,他也就是粗略大概的那么一扫,保不齐真的能有二十多个,可是,这高兴的时候,他哪里能静下心来数数啊?被白风这么一问,他也只好挠挠头,嬉笑道,“白总,我也没查,不过肯定是二十多,只多不少!”   “没查?”白风眼睛就睁开了,“没查还不回去查?”   “啊?”莫云愣了一下,可是一看到白风虎着个脸,知道这位是真的生气了,赶紧一口应了下来,“小的马上就去……”   过了一会,莫云一溜小跑的就回来了:“报告白总,我查过了,一共有二十三个蛮子!”   “二十三个啊!不少不少!”白风又意味深长的笑了,“那杀了多少个啊?咱们的人有没有伤亡?都处理了没有?现在这帮子兵都在干什么?睡觉呢还是怎么的?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战斗中有什么不足没有?谁表现得好?谁要差一些?……”   白风不住口的提问了好多,直问得莫云一张大脸一阵子黑一阵子红的,在那里怯懦得哑口无言。   白风接着说了下去,话里可就不那么客气了:“莫云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提拔你当小旗的?没错,你在训练的时候最能吃苦,军中各项比赛都奋勇争先,可是,我这里要告诉你,我提拔你当小旗,并不是看上了你这个!咱们这阵势你也看到了,说一下,个人的武勇在里面能占到多少分量?”   莫云老脸涨红,低声说道:“我是个粗人,可是也看得明白,这……这阵势里面,容不得人充大瓣蒜的……”   “对!有了这个认识就好。在这个阵势中,只有所有人都团结一致,劲往一处使,才能打败敌人!这就是凝聚力!说白了,凝聚力就是人心啊!”   “当初选中你的时候,不为别的,就因为我看到有次训练的时候,你前面的那个士兵坚持不住晕倒之后,你二话不说,抱着他就往屋子里跑,为了这事挨了板子还在那哈哈大笑,我就是看中你这股子爱护同僚的劲,才选中你的。”   “在这之前,我认为我并没有看错人,你在小旗里面,是最护犊子的那个,我喜欢;你手下的弟兄都服你,我喜欢!所以,这次我才把你们排到了第一排!”   “可是,你打完了仗之后,对你的弟兄们的伤亡情况都不问一下,就跑到我这里来邀功来,这点令我很失望啊!”说到这,白风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是!白总!我知道错了!”莫云铁塔般的汉子此时一抹眼睛,向白风行了个军礼,大步流星的赶回去了。   这边齐天散一转头,假装没看见,等莫云走了之后才躬身问白风:“白总,这样好吗?会不会打击士气?”   白风横了他一眼:“MB的,老子没说你你皮子痒痒了是不?刚才我问的那些问题你哪个能回答出来?”   “这……”齐天散也是一脑袋汗,赶紧也施了一礼,道:“小的也去,告退告退!”   又眯起眼睛来看着齐天散也消失之后,白风才奸计得售一般奸笑数声:“MB的,让你们打扰我唱歌!”他可不知道,因为这天晚上他心血来潮一般的恶作剧,让他的部队从此之后形成了一个特别好的习惯——每战之后必定第一时间就去关注属下的感受,据此作出适当的反馈。   可是这个时候,白风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他所想的,就是天亮之后,赶紧派人把这座采石场好好清理一下,别留下什么漏网之鱼!然后,他就得赶紧带着人回去,定蛮县里暗潮涌动,可不允许他在这里自在逍遥!   第二天,哦,不对,他们清剿完了老采石场里面的敌人的时候就已经是子时过后了,现在所说的第二天,也就是当天的下午,白风一行人带着俘虏,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定蛮县北门。   他们的归来,令定蛮县整个都沸腾了,这地方多少年了被蛮子欺负得都不敢在城北种地,全县的百姓都把蛮子看成了洪水猛兽,吓唬小孩的时候,都说这些蛮子个个长得都是身高八尺,身宽也是八尺的怪物,平日里听得最多的消息就是什么地方又被蛮子抢了,什么地方又把蛮子赶出去了,可是,这活生生的把蛮子俘虏了还是第一回!   消息传开后,几乎全县的百姓都央求着,要来看看这活的蛮子,白风也知道顺应民意,就发了个告示,让想要看蛮子的百姓在家里老实呆着,等明天由所有的北城驻军押着蛮子,游街!   游街哎!老百姓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都是欢欣鼓舞得不得了!   更欢欣鼓舞的,还要数北城的这帮大头兵!游街的是蛮子不假,可是,押着蛮子游街的,可是他们啊,这可是在整个县里露脸的事情!再加上昨晚自身的伤亡统计出来,所有参加战斗的人员里,就伤了两个人,这可就是名符其实的零伤亡啊!这还不够牛逼吗?   所以,得知了白风这个把总爷这么英明神武的决定之后,北城军营里面都炸开了锅,平时一个时辰做完的训练,今天半个时辰就统统高标准的完成了,那么,剩下的时间干什么呢?   这帮小子,一桶一桶的凉水就往那身上浇啊!弄头发的,理胡子的,刷皮甲的,洗衣服的,磨枪的,补盾牌的,那帮新得了马的骑兵更忙,不仅把自己弄得油光水滑的,还将分到手里的马给好好收拾了一下,整个军营里面都弥漫着一股荷尔蒙飞扬的味道!   看得白风一愣一愣的,心说这大夏天的,这帮子兵都集体发春了吗?这季节也不对啊!苦笑了一下,十分无奈的将门关上,刚一转身,一个娇小的身子就投进了他的怀里。   “白哥哥,你都走了两天了,眼看着这周就剩下五天时间了,咱们可是还要练习那个功夫三次呢!”   白风一头黑线的看着怀里这个精灵一般的小人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想着,难怪人家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要不是自己真的练过,怀里这个小人儿的那张小嘴,可真的就要变成一个杀人无形的无底洞啦!   想到这里,他又对著作了阴阳经的那名前辈佩服得五体投地,每次他将生命精华灌注进小美娘的檀口之时,他也从美娘那里得到不少花露的滋润,这样,同时运转着阴阳经,倒是令他越来越觉得自身的内力修为又有了提高——而且,这种方式,真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啊!   “没问题,美娘,不就三次嘛,我今晚上不睡觉也给你补足了!”白风豪气万丈的许诺道。   可是美娘听了这话却连连摇头,娇羞的说道:“不要不要,街头的王家婶子说,我现在的年龄还太小,一个晚上承受不住那么多次的……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再多的话……人家也咽不下去……”   “呵呵……你……连这个事情都跟别人说啊……”白风的豪气立刻就消失无踪,蔫头耷拉脑袋的用眼神可怜兮兮的示意美娘,小家伙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什么都往外说啊。   美娘看了他的表情,也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没有什么都说啦,王家婶子就是问我,那个时候痛不痛,我可聪明了,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不能说你弄疼我啦啊,所以,我就说,一点都不痛,你的那个,特别的小……”   “我日!”白风眼前一黑,要不是还有事情要去问老徐头,他现在就想把这个小美娘就地正法了,让你说我细,让你说我细!哥哥的又粗又长好不好!   “呃,对了,美娘,咱们爷爷还在铺子里吗?”白风转移了话题,实在是不敢领教小美娘的聪明才智了。   小美娘听到他说“咱们爷爷”,小心肝里一阵甜蜜,小手绞着自己的衣襟,甜甜的说道:“在呢,咱家的铺子现在请了不少的徒工,生意很不错呢,就连茂源商号,现在都不敢来找麻烦的。”   “那是自然,要是他们还不知趣的话,我就带人上门灭了他们去!”白风嘴上叫的横,又皱着眉头思考了一番,心下狠狠的想,“这块东西要真的跟我猜想的一样,那就别怪我姓白的心狠手辣!”   “这……这铁矿石你是从哪找到的?”   果不其然!原来如此!妈的,茂源商号你这汉奸卖国贼!运火药出去竟然是为了跟蛮子一起开铁矿!   虽说是早有猜测,可是,如今一经老徐头确定这些从老采石场的一个山洞里存放的矿石就是一种品相特别好的铁矿石,白风的怒火腾地一下子就上来了!   自古以来,外敌入侵虽说为祸甚烈,可是,内部的卖国贼,则是最令人难以容忍的!   茂源商号是吧,你既然敢在我白风的眼皮子底下玩猫腻,那就别怪我把你们在这定蛮县的狗爪子齐根剁了!   第二天,游街!   定蛮县里多少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说是万人空巷一点也不为过!   全县的男女老幼都兴高采烈的聚集在由北向南的这条干道上,等着盼着要看看做了俘虏的蛮子长什么样。   自然,有那些好事的,干脆就早早的预备下臭鸡蛋烂菜叶子之类的东西,准备着往这些蛮子身上砸。   其实事实上,按照定蛮县百姓对蛮子的仇视程度,他们是肯定会准备些砖头瓦块之类的硬货给这些俘虏吃顿饱的,可是,在游街前,白风特意派人打着大锣沿街叫唤来着,说是这些俘虏他还要留着作苦工,要老少爷们们千万的手下留情,别打死打残了。   既然人是他们抓的,白风的话也说得够诚恳,这些百姓也就乐得给他一个面子,今天就看个热闹就罢了。   热闹啊,百姓们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阵势。   当先走出军营的是一字排开的四个骑兵,手里握着几米长的长枪,腰间别着虎哈克人特有的弯刀,盔明甲亮,气势非凡。   这四名骑兵走得极其整齐,马头,人身,马尾,怎么看都在一条直线上,行进当中就连马匹行动间必有的起伏都是惊人的一致!看起来气势非凡!   在他们身后隔了一个马身的位置,正当中,就是身着丘山凯,全副武装的白风。穿戴整齐,再加上他一副迷死人不赔命的小白脸,所过之处赚得了一片彩声。   “把总爷,好样的!”   “白总,威武!”   喝彩之声此起彼伏,白风骑在马上很是得意的抱了抱拳,间或向左右两边致意,惹得百姓们的声音更大了。   与白风还差了一点距离的是侯三和刘武卫两名总旗,他们两个就有些滑稽了,在那里认认真真的控制着座下的骏马,一丝不苟的行进。   侯三是心里紧张,在这定蛮县活了这么些年,平日里就是没人当面吐唾沫在背后也没少被戳脊梁骨,怎么也没有想过会有今日这般的荣耀,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像是小媳妇见了公婆,被夸得太厉害了,十分的不知所措。   而刘武卫呢?他倒是不怵这种场面,作为一个骗子,这点涵养功夫还是走的,他骑的小心翼翼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的骑术实在是不行。听着两旁彩声阵阵,他也想牛逼闪电的抱抱拳,挥个手什么的,可是他就是怕他一动弹,胯下的这位马姑娘误会了什么,再把他一蹄子撂到地上,那丢人就丢大了!   跟着他们两个的,就是整整二十四个骑兵组成的方阵了,四匹一行,一共六列,走得也是整齐得很,马上的骑士个个昂首挺胸的,说不出的得意和自豪。   再往后就是两列排成一条线的冲阵兵中间夹着两列俘虏了。为了怕真的有人不听劝阻,扔出什么硬货来,这帮兵个个都紧张的把盾牌握在手里,MB的,别跟蛮子拼命没伤没死的,游街的时候被误伤了可就不值了!   果然,虽然白风已经提前放出话了,可是一见到蛮子,场面就有些凌乱,即使是冲阵兵努力的维持阵线了,可是还是有被蛮子害得家破人亡的老百姓试着冲进去。   眼看着局势就要控制不住,跟着俘虏行进的方阵兵在伍天舒的号令下齐齐喊了一声“驻”,六十人齐声呐喊,气势浩大,就如平地里起了一声炸雷一般,震得路边百姓齐齐一怔,呆若木鸡。   趁此机会,伍天舒赶快喊了一声“凹字方阵,变”,声音未落,靠在外侧的方阵兵就齐齐端起长枪,快步上前,用身躯和长枪给冲阵兵和老百姓之间又加了一道人墙,而剩下的四十人则快速整队,将他们留下的位置补上,整个动作如山崩石裂般干脆,又如水银泄地般流畅。   冲阵兵和方阵兵的训练大部相同,只是冲击之时更加迅猛一些,这个时候应付这点小小的变阵也是得心应手。不过是由并排的四列变做六列罢了,挤一挤,总能站住脚的。   可是他们能站稳,不等于那些没练过的蛮子也能站稳,冲阵兵们有条不紊的挤过来,倒是让这些蛮子狼狈得很。最憋屈的是,若是被别的群体这么挤一挤的话,他们还敢腹诽一下,可是想想这帮子冲阵兵,通常动作是一挤一捅的,这帮蛮子就连腹诽一下的勇气都失去了,实在是被杀怕了。   “进!”隔开老百姓之后,伍天舒不失时机的接着大喝了一声,应和他的声音的是,六十名方阵兵和二十名冲阵兵齐声的大喝:“进!”   随着进字出口,一股重逾泰山的亘古之气从这些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士兵身上涌出,顷刻间就震撼了全场!   “真是强军!”临街的酒馆里,靠窗的位置,一名身着青衣,面目沉稳的中年人缓缓的品着杯中之酒,眼神却紧紧的盯着窗外的北城驻军。   北城驻军此时的步伐已经完成了协调,此时每一次迈步都整齐划一,虽是不足百人的方阵,却实实的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一步一步,撼人心神,如同一座高山,沿着路,砰砰的碾压过去一般!   他们这种气势,直接就将在场之人震住了,不少手里拿着东西想要往队伍里面丢的百姓,此时也怔立当场——那群蛮子俘虏在北城驻军的蛮横气势下,更显猥琐狼狈,那副样子令这些对其恨之入骨的百姓也觉得欺负他们实在是索然无味了。   55.第二卷 戏浅滩-55 吹牛   面对压迫,奋起抗争的人或许很多,可是,乐于或者说是忍心痛打落水狗的人,毕竟还是少。白风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百姓的反应,不禁心里一暖:“这年头,还是心善的人多啊!”   同时,也令他苦恼不已——我要怎么做才能激起这群人的狼性啊,这么善良的话,迟早会被人欺负到头上来啊!   观看的百姓当然不会想到端坐在马上的那个少年把总此时心里转的是何种的龌龊念头,反而因为亲眼看到了他训练出来的强军而对他倍加赞颂,其中有个老者就在那里痛哭流涕的直喊:“把总爷啊,你怎么不早几年来啊,你要是早来了,这镇远关就丢不了了……”   看起来这位是经历了镇远关破关之痛的老人了,见此强军,心情激动之下,不免口不择言,可是白风听了这话却更增添了一层烦恼,心说老爷子啊,不是我不想来,只是您说的这早那么几年可是要早得很,那可是三十年啊,咱大威朝还没建立呢,镇远关就已经丢了,换句话说,不仅这个时空十四岁的秦文朗赶不上,就是那个时空的白风一样连镜子都不是呢!”   想到这里,白风就又是在那里哀叹:“王炳春不知道到了哪里,这是第一个问题;茂源商号勾结了多少蛮子,这是第二个问题;蛮子到底是要铁矿石还是整座大柯山,这是第三个问题;茂源商号到底是要卖掉铁矿石还是要卖掉定蛮县,他妈的一个比一个难,千头万绪就是一个字——愁啊!”   “王炳春!茂源商号!蛮子!”白风在那里咬牙切齿的,虽然领着这么多的手下,招摇过市的看起来很威风,可是,在他前面行走的那几个骑士则是一阵一阵的冒冷汗,仿佛身后跟着的不是白风,而是一个处于狂怒边缘的猛兽一般,那股气势一波一波的冲了过来,吹得人脊梁骨发寒!   正当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加快速度,快点将这段路走完来摆脱背后白风带来的压力时,一个穿着便衣的人快马奔来,毫不顾忌的直直向着游街的队伍冲来,前面这四个人看得这个家伙实在是感激得不行,天啊,后面那位实在是太吓人了,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这手里的长枪可就举不住了!大哥,甭管你是来找麻烦的还是别的什么,你一来我们就可以活动活动手脚,暖和暖和了!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臭水沟里没好泥,这四个家伙心灵相通一般,同时放下手中长枪,威风凛凛的指向了奔来的那名骑士,一声喝令,四匹马同样整齐划一的慢跑起来,看样子,就是要将马速提起,将那名不明敌友的骑士挑了再说!   可是,那名骑士也知道他们的规矩,还隔着老远呢,就从马上跳了下来,大声喊着:“紧急军情!紧急军情!闲杂人等,速速闪避!”一边喊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面镶着金边的红色小旗,摇着就狂奔而来!   “让他过来。”白风正烦恼间,也就没有多想,大队依然行进不停,前导的四人一分马头,从那人身边绕过,那名探子也不怠慢,跑到白风旁边,快步跟随着白风的马,飞快的禀报着:“王炳春王千户的队伍刚刚过了老鸹岭,目前正在整队歇息,据小的观察,他们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县城,小的是回来报信的,跟小的一起的付良还远远的跟着呢。”   “嗯,你做的很好,过会儿去谢小旗那里领一两银子,是给你这一天一宿的辛苦费。”白风温言说道,顺便指了指这名士兵的脸颊,“这里怎么会有道划伤的?好好处理一下吧,年纪轻轻的别破了相,不好找媳妇。”   这名士兵本来年纪比白风大,可是,看白风身为把总还这么平易近人的关心自己的脸蛋问题,也就觉得不那么紧张了,还能接着说上一句:“报告白总,走得急了,被树枝子划的,我回去药包里有药,抹上就行!”   “嗯,药包是好东西啊……”白风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突然间眼睛一亮,高兴得哈哈一笑,把刚才的阴晦一扫而空,使个劲的拍了拍这名士兵的肩膀,“哈哈哈,对对,你看我这脑子,怎么就忘了,药包是个好东西呢?去吧,回归本队,你也跟着他们显屁显屁!”   “哈哈哈哈,药包是个好东西啊!”   那个士兵口中的药包当然是少数有心眼有经验的士兵自发弄的,装着一些外伤药的原始急救包。   可是,令白风这么高兴的,却并不是这种粗浅的东西,能解决这日一直苦恼着他的问题的,正正好好也跟这药包两个字有关。只不过是要在前面加上一个“炸”字——炸药包!   你茂源商号不是给蛮子运了那么多的火药去开矿吗?别开了,还是老老实实的都给我变成炸药包吧!   炸药包是好东西啊,价格便宜量又足,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良品啊!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实在是太他妈好做了!布匹、火药、石头子,老子地盘上可是一点不缺啊!只要能让我造出了足够数量的炸药包,再配上牛逼闪电的回回炮,我就不信了,什么王炳春,什么茂源商号,什么蛮子毛子的,都是钢筋铁骨,扛得住我炸?   心结一解,白风立刻变得飞扬了起来,端坐马上也恢复了活力,变得不住的左看右看了起来,这一看,他可就看出问题来了,怎么他的兵昂首挺胸的走着走着,脸蛋子都红了呢?再往百姓之中看看,哦,原来这定蛮县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姑娘啊!怪不得这帮子兵把自己洗得白白嫩嫩的呢,弄了半天真的是发了春了啊!   这事怪我,我自己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你们可是都憋着呢哈!   计议已定,白风就坐在马上大声喊了起来:“都肃静!别吵吵了!”   他的马慢,看到他有话要说,不少的百姓好奇之下就跟着他慢慢的开始走,只见他脸上显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乡亲父老,老少爷们们!小子白风,在这里有礼啦!”说完,在马上行了个军礼。   下面的老百姓被他这个笑容逗乐了,又见他抢先施礼,不由得就自然的把他当成了家里面的那个最小的孩子,或者最小的哥哥弟弟,现场的气氛不由得祥和了起来,有反应快的,赶紧起哄着应和道:“有礼有礼,哈哈,咱们也有礼了!”   “嘿嘿,都有礼都有礼!”白风嘿嘿一笑,“我这人不会说话,不过,我可是很能打滴!”   “是啊,是啊!”   “没错,把总爷,你最能打!”   “唉,这话我爱听,而且,我还得说一句,就算是我再能打,没有我手下的这帮子兄弟,那我一个人也杀不了这么多的蛮子,更别说是抓住这么多的俘虏了,大家说是不是?”   “是!”   “所以,我领的这帮子王八蛋也是好样的,大家说是不是?”   “好样的!”   “你们承认他们是好样的就行,大家伙活在这定蛮县,那都是有眼力的,实话说,我手下的这些兵啊,平日里偷鸡摸狗的,坏事没少做过,可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他们偷东西,确实是因为肚子里面没粮食,饿得不行了才做的,我这里,先替他们给遭灾的大家伙赔不是了!”   “哈哈,把总爷哪里的话。”   “是啊,不就是几只鸡几条狗嘛,只要他们还能这么杀蛮子,那点东西,就当是劳军了!”   “就是就是,这点东西,咱们还出得起。”   “好!我白风先在这里谢过了!可是还有件事,得请老少爷们们上上心啊,你看,我手下这么百十号人,可都是光棍呢,我是纳了老徐头家的小美娘做妾了,可是,我不能一个人吃饱了让手下饿着啊?怎么样?大伙给掌掌眼,拉古拉古,也把我手下这帮子光棍领回家去几个?好不好?”   他这话一出口,他身后的那些兵差点全体脑充血倒下,两旁看热闹的百姓也是嗡的一下炸开了锅。   白风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大伙先静静,先听我说!我手下的兵可不比别的地方,在我的手下,那每个月固定是有十两银子的饷银的,我在这里先立个誓,只要有我白风在一天,这军饷银子就一天都不拖欠!”   “轰!”下面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以前就知道这白风的队伍里,每天都有一顿肉吃,可是,每月十两银子饷钱的事情,大伙还是有些不相信。   可是跟着白风走方阵的这些兵可是深信不疑的,为啥?因为白风已经把他们去年的军饷一分不少的发下来了!想着这个,这帮子简单的兵,眼中就冒出了炽热的光!   只听到白风继续说:“怎么?这就吓住了?这算什么啊?明告诉各位,这次我们出去,那可是杀了不少蛮子,就这一大笔赏银,我也不会亏了他们的,再算上缴获的东西,分下来的话,怎么也得有七八两的银子了!”   “打一天的仗就能挣七八两银子?不可能吧?”听到他的话,有人马上就小声的议论着,满脸的不信,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的人给反驳了回去:“这是真事,我隔壁家的小儿子就在他军中,昨晚实打实的拿了银子回家呢,听说啊,不止是这点,连去年欠下的军饷都发下来了,只不过,他们家保守得很,跟谁都不说实话,我们也是在外面听到的言语……”   “哎哎,还有啊,听说这次,他们杀了二十多的蛮子,自己一个人都没死!”   “这么厉害?”   “嘘,继续听着他说!”   白风在马上现在已经不是在大放厥词了,根本就是在满世界的乱吹:“我知道大家伙的担心是什么,不就是怕把闺女嫁过来之后,一打仗就边寡妇吗?我这次的战绩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告诉你们也无妨,老子带兵杀了二十九个蛮子,自身一个人都没死!我还告诉你们,我的手下,抚恤银子,一个人就是一百两!”   一百两!换算成现在的人民币就是五万块钱,看起来不多,可是在定蛮县,很多家庭都是自给自足的,这五万块钱省着些用,养活一个三口之家十年是没有问题的!再说了,在这里,人命根本不值钱,从前打仗的时候,哪曾听说过还有抚恤银子这回事的?所以,一听到白风这句话,两旁的老百姓彻底静了,都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白风这也是重症用猛药了,还在那里唾沫横飞的讲呢:“这还不算,乡亲们,只要你们把闺女嫁给我手下的兵,那没说的,你们的家事就是我白风的家事,你们的女儿就是我白风的嫂子,就算是我的弟兄运气不好,战死在了外面,我白风不仅给抚恤银子,还亲自做媒,帮你们闺女改嫁!在我这里,没有守寡守节一说,当然了,这要个人自愿才行,我不强迫。但是有句话我一定要说,那就是一日为我军嫂,那就一世为我亲人,只要我的编制还在,那这句话就绝对不改!”   “……”静。长街之上一片寂静。所有人,包括白风手下的兵都愣了,没办法,白风最后这话可是对当时社会的一个重大的挑战,在大威朝,提倡的就是从一而终,守节到死,虽说这定蛮县里,改嫁什么的是被大家默许的,可是这种事情,那是能拿到场面上光明正大的说的吗?   可是,白风这个愣头青,还就是这么说了,还大说特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看气氛不对,白风马上就接着吼道:“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子,你们也摸摸心口想想,你们愿意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死了男人后就守着寡,守到死?还有你们这帮子兵,你们的老婆要是一心一意的给你们管家、给你们生孩子、给你们照顾双亲,你们就愿意那么好的女人年纪轻轻的就陪你们寻死?MB的,都有没有良心啊?”   他这一破口大骂,反倒是令在场众人一个激灵,是啊,嫁出去的女儿就算是再怎么滴,那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死了男人的话,换谁谁不心疼?这改嫁的也不少,怎么就不能接受?   还有他身后的那些兵也想通了,好女人嫁给自己,跟着自己遭罪,那自己死了之后就不能继续绑着人家,自己早死是自己命不好,可不能干那害人害己的缺德事。   这套道理,若是换做龙门关内,很可能白风一说出口就被驳斥的口水给淹死了,可是在这久战之地,礼法规矩全然抵不过生存的压力,他这话说出来之后,反倒是令人易于接受,甚至不少人还在下面纷纷议论,说这个把总年纪虽小,但是心眼干净,是个好人。   蓦地,有人大声喝了声彩:“把总爷好见识!好!”   白风循声看去,竟然是个面目沉稳的中年人在那里鼓掌叫好,不由得向他高高兴兴的拱拱手,呲了呲牙齿。   下面百姓见有人带了头,也纷纷跟上,一时间彩声如潮,此起彼伏!躲躲闪闪的看着白风的大姑娘小媳妇的,此时也是面皮发红,所因无他,白风的话,可是真的说到了她们的心坎中去了!   白风那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在另一个时空受够了男女平等还得女士优先这种思想毒害的优秀青年,许多他认为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观点,听在这个时空女人的耳朵里,那可就是实打实的金玉良言啊,贴心得不能再贴心了!   “把总爷,我家里还有个姑娘,没嫁人呢,你的这些兵什么时候再拉出来让老汉我挑挑啊?”有起哄的就有架秧子的,这喝彩声起来后,就有个老汉张嘴喊了起来。   白风耳朵尖,循着声音望去,嘿嘿一笑:“我的兵每天早晨都在河边打水冲身子,您老人家也不是不知道,让您的闺女自己去挑呗?别的我不敢说,我手下的兵,那屁股可都是翘的,好生养得很!”   “我呸!”他这话一说出来,听着了的男人都是笑得捧腹,而听着了的女人则个个羞红着脸,羞啐了几口,却是舍不得低下头,将视线从这只强军身上移开,生怕看漏了谁一样。   咦?这帮子兵刚才走得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有了顺拐的了?   “走!不说了,游街过后,我还得操练这帮子兵,告辞告辞!”   白风见效果已经达到,也就笑眯眯的放开了速度,在他的带领下,游街的队伍重新加快了速度,整齐的沿着街道走了下去。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百姓们已经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畏畏缩缩的俘虏身上了,反而多把目光集中在了这些可敬可爱的士兵身上。   “啊哈!”终于回到驻地,白风赶快挥手解散,自己飞快的冲进了屋子,快手快脚的将丘山铠脱了下去,“MB的,做得不怎么样,还死老沉的,真是的,看样子以后有了钱还得换换装备才成。”   “对了,来人,去告诉刘武卫,来我这里一趟!我有好东西要他去做!”   56.第二卷 戏浅滩-56 一拖再拖   王炳春要来了。   不想影响这帮士兵炫耀过后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白风费尽心思的安排这帮荷尔蒙分泌过多的士兵在巡街之后好好的吃了顿饭,米饭管够,肉,双份!   吃得这帮子兵大呼过瘾,欢叫不已。   这次午饭吃的,白风首次没有规定时间,而是自己带头大嚼大塞,极大的提高了所有士兵的食欲,吃到后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捧着肚子在那里用手卡着脖子——没办法,如果不卡着的话,恐怕一说话就要有饭从嘴里喷出来了。   看大家都十分开心,白风也很是坏心眼的说话了。   “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吧,因为我们这次出去找蛮子的麻烦,没有导出人手来欢迎王炳春,所以,在我们吃饭的这段时间里,他应该已经从南门进了咱们定蛮县了!”   听了他的话,下面的士兵立刻鸦雀无声了,都眼巴巴的等着听他的决定。   “之所以这顿饭让你们吃得这么饱,其实我也是有想法的,照目前的形式来看,他王炳春没有第一时间跑来咱们驻地发疯,对咱们来说是件好事,这就说明,他并没有绝对的自信来一下子吃掉我们,这就给了我们周旋的机会。”   “但是,从现在起,我们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命令!从现在开始,所有北城百户所驻军,以小旗为单位,进入战备状态!”   “是!白总!”在场百人整齐回答,声震云霄!   经老采石场一战,经战后巡街一事,此时的北城百户所驻军,已经完全对白风归心。   定蛮县城东慕云酒家,在白风领着他手下的兵大吃大喝的时候,县令吴少德小心翼翼的引领着一脸苍白的王炳春进了雅间,后面跟着闫希凯、邓炳彤两个百户,还有此地茂源商号的掌柜张德江,当然了,虽说不是什么官,却代表着马光杰的那名按察使司小吏也在一起。   作为主簿,闵建元本来是没有机会上这桌子的,在以前,这种层次的陪客,非县丞左斌莫属,不过没办法,那个姓左的不识好歹,在白风面前装爷,结果被人家痛痛快快的给砍了,一时间,吴少德还真的找不出一个像样的心腹来,所以,只能赶鸭子上架,将闵建元给拽来了。   闵建元是什么人啊,他现在是白风那牛逼闪电的金牌卧底!这么好的机会能错过吗?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把裘君也给带上了!他可是思虑周全,这泄密的事情总要有人背黑锅的,就跟上次被抢劫一样,黑锅君啊,这次你又当仁不让了,谁叫兄弟我就看上你了呢?   裘君,现在在闵建元那里外号“黑锅君”,上次白风抢了军饷就走,他可是跟着吃了不少的瓜烙,要不是有闵建元分摊着,他现在脑袋上的包估计都能赶上释迦摩尼了,吴少德说了多少次,要治他个玩忽职守之罪,可是人家闵建元就是够意思啊,跪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责任抢着往身上扛,把裘君感动的啊,要不是两人年岁相近,他都快认闵建元当干爹了!   这次,跟千总吃饭,还不忘了带缀着他,黑锅君在心里更是感激闵建元,趁着两人在后面稍稍落单,他一把就拽住了闵建元的袖子:“闵老哥,你这么提携兄弟,什么也别说了,兄弟都记在心里了,日后有何差遣,只要老哥您说一句,上刀山下油锅,我姓裘的要是皱皱眉头,就不是娘生父母养的!”   “唉,你这是干什么啊,咱们两个多年同僚,不是兄弟亲似兄弟,说这些话就见外了。”闵建元满脸的不喜,“我可是觉得你裘老弟可堪造就,这才帮你一把的,来来来,马上就入席了,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假惺惺的嘱咐着,可是他心里面却是真情流露,“黑锅君,不是哥们不仗义,实在是你这幅尊容太适合背黑锅了啊!”   八个人分宾主落座,闵建元跟裘君两个小弟级别的人物马上张罗着上菜,上酒,极力逢迎,知县吴少德虽然胆子十分的小,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科举的路子出身,正经的知识分子,席间妙语连珠,马屁拍得行云流水却不露痕迹,听得这个王炳春是心花怒放。   大威朝可是文官当政,别说同级,就是相差了两级的武官,见了文官也是自觉的矮人一头,更别说是被文官像是伺候爷爷似的伺候着了。   反正王炳春这是平生以来第一次,作为千总,平日里虽说也被人溜须拍马,可是,像是一县知县这么大的官亲自操刀,主簿司库在旁敲边鼓,这么大的阵势,他可是觉得特有面子。   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叫什么白风的把总这次弄得太过火了,这里在座的几个人是绝对不会这么给他面子的,所以,虽说打心眼里感激白风给了他这么爽的一个机会,可是,无论是为了他自己的钱袋子还是为了他手里的刀把子,他这次来是绝对的下定了决心要除去这个打眼的家伙的。   既然决心已下,他就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再绕弯子了,在他想来,白风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敢于为了几个大头兵的饷银就做下杀官这种糊涂事的,哪能算是有什么城府,充其量了是个傻大胆,这种人,他当了这么些年的千总,见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的,可是结果又怎么样了?有那么句老话说得好,叫人心似铁官法如炉,你个愣头青还能弄得过我这老官场?   一开始就存了这种蔑视的心理,王炳春自然不会相信吴少德的那些鬼话,什么武艺高绝,心狠手辣啊,还一气杀掉了三十多士兵,这话说出去骗骗别人可以,拿来骗我?   我是谁啊?千总王炳春啊!别说是吃了三十多个空饷的把总我见过,就连吃了五百多个空饷的千总我都见过!不说别人,单单是他王炳春自己,就足足吃了三百八十名士兵的空饷!   不过那个白风也是吹牛的人才,居然说是他一个人杀的,就算是在定蛮县,人命不值钱吧,你也不能吹得这么离谱啊?你看,人家王千总的空饷就吃得艺术,只要上面一来查,那必定要招募些人来充数的,等到查探的人去了,他再把这帮临时演员解散,所以,从六年前,他就没被查出来过,哪像白风啊,上面来人查,不雇人装相,还吹出这么大的牛皮来,谁会信啊?   像这种既没脑子又没城府的傻小子,我王炳春是三个指头捏田螺——稳拿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炳春是吃喝得差不多了,醉醺醺的酒意上涌,眼见着就要放下筷子走人,这事情不在酒桌上敲定的话,等下了酒桌可就不好说了,于是,张德江给吴少德使了个眼色,催促了一下。   吴少德沉吟了一下,也就举起杯酒,敬道:“鄙县地处偏远,民风彪悍,出了这闹饷之事,也真的令下官颜面无光,还要劳烦王千总的打假,屈尊远来,劳师动众。不过,这也算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若不是那白风小儿弄了这么一出闹剧,我这偏远小县的县令终我一生也见不到像是王千总这样威武的将军啊,来来来,我这一杯酒就敬王将军,祝王将军此行顺遂,如汤浇雪!”   “哈哈哈哈。”对方一段话就把他的官职从千总生生的拔到了将军的位置上,这升官速度可是前无古人了,虽然心里明知道这是人家县令在催促着自己早些表态,除了白风,可是王炳春这时候可是眼明心亮得很呢,早就看到吴少德是个木偶,真正说话的是大财主茂源商号,商号嘛,这银子自然是极多的,就算是有马光杰的面子摆在那里,可是,咱这千总的职位不是也真金白银的顶在脑袋上吗?一顿饭就把我给打发了,是不是想得太过容易了?   所以,王炳春只是当做听不出这话里的玄机,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这文邹邹的话我可不会说,不过,不就是个白风嘛?撒尿和泥的小崽子一个,我拿他不是跟玩似的?不急不急。”   “这……”吴少德犹豫了一下,还想再劝,可是王炳春却举起了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就大大咧咧的站了起来,“哎呀,一路赶来,确实是有些乏了,这样,今天我先安歇一天,白风的事情,不急,啊,不急。”说完就要走。   张德江一见王炳春要走,稍微沉不住气了一点,要知道,他作为定蛮县里茂源商号的掌柜的,即使是在马广杰的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对于这个什么千总万总的,还真有些瞧不起的意思。   这个时候他也喝了些酒,不是有句老话嘛,叫酒壮怂人胆,所以,张德江心急之下,就自然而然的冷哼出声。   王炳春也不是善茬,带兵的有几个好脾气的?听到这个张德江不仅没什么进一步的表示,还敢在那里哼哼,他就十分不爽。可是,他毕竟不是白风那种彪子,有不爽的他也知道压一下,就只是冷冷一笑,走了!   他一走,酒席自然就散了,过后的七天,每天王炳春都要跟着吴少德到处吃酒,可是,对如何处理白风一事,他倒是说得十分动听,就是不行动!   坐久了官的人,谁还没有点小心思,在他心中,此时的白风肯定是紧张得不得了,没准再拖上几天,让白风误以为自己对他有善意,反而还能弄到他的一笔孝敬呢!这叫吃了东家吃西家,不是官场老油条,做不了这么无耻的事!   他这一松散不要紧,可是大大的惹毛了一个人。   谁啊?白风呗!   MB的,你个堂堂千总,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摆出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样来,你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老子的兵都已经战备状态,维持了七天了,再不搞出点事情来……难不成这个王炳春是下来帮我的?   不可能不可能,现在这个形势,能帮我的也就是那个名义上的老丈人了,可是他要想帮我的话,派人下来还不如直接把我提拔成千总来的快呢,都杀了二十多个蛮子了,又有那么多的俘虏,战功早就报了上去,如果真想提拔的话,借口已经够充足了,所以,这个时候下来的王炳春那是绝对不是来帮自己的!   不是朋友,就只能是敌人了。可是,这个敌人,却实在是有些诡异啊!   蓦地,白风想到了一个可能,心里一惊,后背瞬间就布满了冷汗。   莫非,这个王炳春真的是深谙兵法?知道我早有准备,故意示敌以弱,拖延几天,跟老子玩一下什么再而衰三而竭的事情?   算算对方的兵力,他王炳春手下有三十骑兵,都是亲卫,战斗力估计不会差,邓炳彤和闫希凯手下一共才一百五十人,这股战力……虽然废物,可是就是一百五十头猪处理起来也麻烦,还是算上吧,有备无患嘛;茂源商号里面,据那帮俘虏交代,此时还有家丁三十人,可是,靠他们吃饭的伙计、混混什么的算起来,超过了二百人呢,这可是股不小的力量。   加加减减的,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自己一方还要顾及背面城墙的防守,真的打起来的话,能抽出来的不过是八十人,这样算,是八十比三百八,将近五倍的人数比啊!如果真的让他打我一个不备……   小玩意,跟白爷爷玩这手?幸亏了你耽误了这么多天,白爷手里现下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计议已定,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白风决定,下手!   “开会开会!快点,白总开会了!”   白风宣布要开会,北城驻地里面顿时开了锅,十二个小旗屁颠屁颠的就往议事厅里面跑,这几天可把他们憋屈坏了,早就盼着开会呢;而其余的士兵呢?却赶紧打水,磨枪的磨枪,磨刀的磨刀,有几个特别诡异的,竟然将一根根导线往装着火药的布包里插!   “白总,要打了吧?”莫云本来在外面巡视,一听说开会就奔回来了,刚一进屋,就扯着嗓子问道,“下面的兄弟们都憋不住了……”   “憋不住让他们跑圈去。”白风一句话就把莫云给顶回去了,“给我坐下。”   “唉,是,白总!”莫云找到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喜笑颜开的盯着白风。   白风清了清嗓子,直接了当的说道:“先把留下来守家的人定了。”   “啊?”众人一愣,马上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无语。   倒是熊无敌反应快,立码就跳了起来:“白总!做人要厚道!上次我都没去成,下面的兄弟把我的脊梁骨都快要戳断了,这次谁爱守谁守,反正我可不接这差事!”   马爵显和李永来的反应也不慢,也站了起来:“是啊,白总,我们好歹也是骑兵,您总不能让我们这些骑兵看家吧?”   莫云倒是唯恐天下不乱,想说什么,可是见势不妙的齐天散一把就把他给按住了,低声说道:“MB的,这个时候你还敢起刺,当心白总以后让你专门守家!”   “那哪能啊,我可是猛将啊。”莫云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心里认同了齐天散的论断,可还是小声的炫耀了一句。   哪知道他说话的时候正好没人说话,他这声音再小也还是被传的挺远,结果,白风直接就点到了他的名字。   “猛将兄?”   “啊?”莫云反应机敏,马上装傻充愣,左看右看的,说完实在是逃不过白风死死盯着他的目光,僵硬的回过头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白总,您是在夸我吗?”   “夸你?”白风一拍桌子,“MB,就是你了!你带着你的人,给我把北门管好了!”   “啊?”莫云傻了,换来其余小旗的哄堂大笑。   “哈哈,该!”齐天散笑得最大声,拍着莫云的肩膀在那龇着牙穷乐,“猛将兄啊,你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啊,我们这次去是搞内斗,要是被蛮子钻了空子,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你去守城正合适,你看你那双大眼睛,站得高看得远,还特别聚光,弟兄们的后背就靠你了!哈哈哈……”   “好!”白风听了这话高兴的一拍大腿,指着齐天散就夸道,“看看,什么是成长?齐天散这就是成长!凡事都要往后面多想一步,多做做准备,才能有备无患,立于不败之地!”   “谢白总夸奖!”齐天散拉长了音调,一躬到地,偷偷的还向莫云眨了眨眼睛,气得莫云本来就黑的脸这个时候更是黑的像从灰堆里钻出来的一样。   “不客气。”白风毫不客气的受了齐天散这一礼,顺嘴就说了下去,“老齐,今天这防守的任务你负责了,没事好好教导一下莫云,别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也用用脑子!”   “啊?”齐天散还弯着腰呢,听了这话直接就像是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似的,差点趴地上,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这会轮到莫云了,这家伙,大大的叫了一声:“该!真该!真他妈该!”   57.第二卷 戏浅滩-57 强攻茂源   小湖,夏花,垂柳,熏风。   如画的风景中,坐着一个如画的人。   明眸皓齿,绝代风华,只要她坐在那里,就连夏日炙热的阳光都变得和煦起来,舍不得灼伤她吹弹得破的肌肤。   此时的她,手里持着几许鲜草,正在专心至致的喂着眼前的一头纯白的小鹿。说是小鹿,其实此时的骨架也已经与寻常成年鹿一般大小了,但是从头上那微微凸起的幼小鹿角上看来,这头小鹿也就是几月大小,年幼的很。   小白鹿甚是顽皮,嘴里虽是一刻不停的将那绝色美人递来的鲜草快速嚼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叽里咕噜转个不停,总是在眼前玉人的脸上和旁边的花圃之间转来转去,仿佛时刻在找着空子,想要进那鲜花怒放的花圃中大快朵颐一番。   它这一副狡黠的样子惹得面前的人儿嫣然一笑,伸出葱玉的指头宠溺的在它额头上点了一点,道:“小白啊小白,他姓白,你也姓白,可是你怎么就这么老实呢?一点胆量都没有。”   “妹子,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蓦然间一个好听的男声传来,原来是张静初在几个丫鬟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刚转出转角,就听到自己的妹子在这里教训白鹿了。   没错,那名绝色少女就是跟白风阔别月余的张家大小姐,张静萱。   “哥哥尽乱说,我说我的小白老实有什么错的?这些日子来,你可见过它又毁了哪里的园子了吗?”张静萱美目一翻,张口就将她哥哥的话驳了回去。   “这些日子?我说妹子,这才两天您就忘了?要不是这家伙前天闯进了奶奶的芍药园,至于让轻语跑到那里做了两天的俏花匠嘛?还老实?”   “就是老实就是老实!不许说我的小白坏话!”张静萱俏脸一红,吐了吐香舌,奈何事实如此,这小白鹿天生的喜欢吃花,这祸可是没少闯。   眼见自己一直知书达礼的妹子连撒娇耍赖这样的招数都用出来了,张静初就更加的想要逗逗她了,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啊。   “好好好,小白老实。可是你的那个小白可是闯了大祸了!”张静初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哀怨的看着张静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哥哥?”张静萱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对,叫人领走小白鹿,开口问道。   “那个,哥哥跟你说个事,你可一定要稳住啊。”太清楚自己妹子的性格了,所以张静初这时候的语气表情都十分到位,“白风那小子这还不到一个月呢,就在定蛮县纳了一名小妾……”   “哦?看把哥哥愁的,我还当是什么事呢,男子汉大丈夫,哪个还没个妾的。”   “啊?”张静初一愣,虽说早就知道自己妹子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可是这…这也太柔了点吧?   还没等他砸么出味道来,只听到张静萱用异常柔美的声音问道:“就是不知道这位妹妹芳姿如何,想来,能这么快就被他纳入房中的,应该是极为出众的吧?”   “长得怎么样倒是不清楚,不过听说才十二岁……”张静初说道。   “什么?”张静萱脚步一停,马上淡淡的吩咐道,“彩儿,烦你去老太太那里把轻语叫回来,我有些事情要跟她商量…”   一听到妹子要找老太太把“服刑”的轻语要回来,张静初就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子寒气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下子从尾巴根窜到顶瓜皮,刺得他打了一个寒颤。您别忘了,就是前些日子不久,咱这张家大妹子可就跟侍女轻语组成了一个华丽组合,然后搞出了一出千里寻夫的戏码,这次,要是她再来上这么一出,尤其是被老爹和老太太知道是自己搞出来的这事,那还不把自己扒光了挂城墙上晒太阳啊?   一想到如此可怕的后果,张静初就悔得差点扇了自己几个大耳光,赶紧拦住张静萱,问道:“妹子,你找轻语回来干什么?她可是还在老太太那里修整芍药园呢,打搅了可不好。”   “我找她当然有要紧的事!”   “妹子,不是,这事咱得从长计议不是?你刚才也说了,男人找几个妾侍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可千万别再弄出什么千里寻夫的戏码了!算哥求你了好不?”   “哥,看你说的,妹妹再也不会那么冒失了,白风他只是纳了个妾而已,又不是跟我毁了婚,我才不会去做什么千里寻夫的傻事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张静初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可这大气还没敢喘上一口,就听到张静萱接着说道。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到了那里就祸害人家不懂事的小姑娘!哼,刚刚当上个小军官就敢这么欺男霸女了,日后可怎么得了!”   “啊?”   “所以,本姑娘这次,不是去寻夫的,本姑娘,这次要给他来个千里驯夫!”   “啊!”听了老妹的这番话,张静初大脑一阵缺氧,差点栽了过去!   眼看着妹妹抬腿欲走,张静初可是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欲哭无泪了。趁着大火还没起,赶紧补充道:“妹子你先别急啊,听我说啊!”   然后就嘴巴抹了蜜一般,干脆利落的将白风如何练兵,如何采石场全歼蛮子,能说出来的全说出来了,把白风夸得是地上有天上无,古往今来第一奇男子,边说还边观察着张静萱的表情,觉得妹子的心火慢慢降了,张静初的嘴巴就更不停了,说着说着,就连白风如何闹饷杀官这种不能说的事也顺嘴溜达了出来。   “啊?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你还是我的亲哥吗?”听说白风带头闹饷杀官,再大的气也顾不上生了,张静萱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   “什么?闹饷杀官?我这么说了吗?我没说吧?”张静初努力的想要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奈何他这妹子也是个人精,不说不闹,就是睁着那蓄满了眼泪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直盯得他心虚胆虚,虚的不能再虚了!   无奈之下,从身后丫鬟手里抢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裹,一把塞到张静萱的手里,留下一句话后落荒而逃。   “这事复杂得很,可是爹都保证了,那小子绝对不会有事的,这是那家伙写给你们两个的信,我们没敢看,交给你了哦,我先走了,先走了!不送哈!”   “真是的,一出了门就惹祸,这可让人家怎么放心嘛。”虽说得了总兵老爹的保证,张静萱心里微定,可是捧着沉甸甸的包裹,还是忍不住的为那个惹祸精担心起来。   不过,她可不知道,对远在定蛮县的白风来讲,区区一个杀官闹饷,比起他正在做得事情来说,那算个屁啊!   怎么?   他白风调集了手下全部的兵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兵分两路,一路由侯三率领,三十骑兵如狼似虎的冲向茂源商号位于城东的仓库,务必抢先控制住那里。另外一路跟着他,将茂源商号经营的商铺团团围住,整个的弄成了一个瓮中捉鳖的架势!   而此时,白风正领着大队人马围在茂源商号的商铺前面叫门。   “开门开门!你们这帮不知道死活的东西,再不开门我就不客气了!”白风拿出了他土匪一般的架势,在那里死个命的喊着,可是茂源商号里面,一点面子都不给,不仅大门紧闭,就连墙头上都出现了手持弓箭的人影!   其中一个领头的人更是毫不客气的指着白风说道:“姓白的,我明告诉你了,你只不过是个北城驻军的把总,还管不到我东城的地头上来!我给你面子在这里跟你说话,不给你面子一通乱箭射死你,还告你个纵兵劫掠的罪名!识相的,马上给老子滚蛋!否则老子数十个数,就把你射成刺猬!”   “你MB的!你他妈还有礼了!你们茂源商号先是伙同县令私自挪用我们驻军军饷,让我的人饿肚子,还在老采石场跟蛮子勾结,开铁矿!老子过来找你们讨个说法,还敢拿着弓箭对付我?好!你给我等着!弟兄们,撤!”   “啊?”   他们在这里闹的时候,街坊四邻都闻声而至,本来是远远的躲着看热闹的,可是一听到茂源商号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帮老百姓个个都是义愤填膺的,可是,就在他们准备好了给白风的队伍加油打气的时候,白风一句“弟兄们给我撤”,差点把这些百姓给晃出内伤来!好嘛,你刚才说的还挺轰轰烈烈的,怎么到了结尾就怂了?   可是,他们晃一下子不要紧,要紧的是白风一声令下,那帮兵也实在是听话,一阵口令下达之后,像是两条墨线一般顷刻间躲入了与这条街道垂直相交的岔路上,而接下来,所有百姓都听到了他们齐声大喝的声音:“所有百姓,速速远离此地,捂住耳朵。再说一遍,所有百姓,速速远离此地,捂住耳朵!”   当兵的这么喊了三遍之后,当先从那巷子里跑出四名士兵,每人都是双层皮甲,单手持盾,另一只手夹着一个四四方方,绑得像是行李卷似的布包,向茂源商号的大门这里冲来。   茂源商号的人也不客气,顿时就是一阵箭雨袭来,可是,大多数的箭支都被这些士兵用大盾挡住,少许几支角度不对的,避过了盾牌,却根本没能射穿他们身上的皮甲,丝毫不能阻止他们的接近。   等他们到了大门口,墙根等部位,用弓箭已经无法进行攻击了。茂源商号的人只能破口大骂。   “怎么着?就这四个是个爷们,其他的人都是缩头乌龟吗?”   “别找了,我们这前门没有狗洞,你们钻不进来!”   他们骂归骂,却看不到下面这四个人都是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将行李卷往墙根一戳,点燃了导火索,这次索性连盾牌都不要了,撒开丫子就往后面跑,找到一个离着这里近的巷子,直接就钻了进去。   巷子里也有看热闹的百姓,见这四位一钻进来之后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动作,统统都是往地上一趴,紧紧的闭住了眼睛嘴巴,双手还捂着耳朵,看那样子,要多傻就有多傻!有些看惯了他们威风凛凛的百姓毫无恶意的取笑了一下,可是还没等他们的笑容消失在脸上,就听到轰轰几声天崩地裂一般的巨响从茂源商号那边传来。   登时,没有捂住耳朵的那帮人都感觉到耳朵里面嗡嗡直响,有几个甚至被吓得尿了裤子!   “怎么了这是,怎么旱天打雷了?”有的百姓缓过了劲,惊讶的说道。   可是有那种老石匠立刻就听了出来:“这哪是什么旱天打雷啊,这是开山放炮,可是,怎么这么大的声音,这搁了多少火药啊?”   有胆子大反应快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些士兵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了,赶紧探头出来,往茂源商号那边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承受力差的当时就吐了出来!   茂源商号整个前脸都被炸飞了!什么大门啊,围墙的,现在都成了瓦砾堆,这还不算,刚才还在围墙上威风凛凛,大放厥词的那帮护院,都不见了,幸运点的浑身冒着血躺在院子里面,倒霉的干脆就连尸体都找不到,就留下来一条胳膊半条腿的,抛洒得哪都是。   “冲冲冲!”   爆炸刚过,烟尘还未消沉下去,刚刚躲到远处岔路上的北城士兵就端着长枪向茂源商号冲去,速度飞快的情况下还不住的整队,出了岔道之时还是两条线,等冲到了茂源商号门前,就已经排成了密密实实的四层人墙,像是惊涛骇浪一般拍了过去!地上的残肢断臂,他们连低头看上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一个个的都咬着牙,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听到前院雷霆般的爆炸声,本来藏在中院那些充作奇兵的伙计护院的,也知道不好,就在此时也冲到了前院。大声呐喊着,倒是也有些悍不怕死的气息!   可是,当他们举着刀枪跟北城驻军交上手之后,他们那种气息一下子就被打得粉碎,就像是一筐鸡蛋砰的一下撞在了墙上一样,蛋清蛋黄的碎了一地!   只听到噗噗噗噗连续不断的响声响起,冲得最快的那些人只是瞬间就像是喷壶一般喷着血就倒了下去。没有死角,没有间隔,摆在茂源商号的人的面前的,是一个密密实实的长枪阵!长枪的攻击井然有序,就如一台设计精密的杀戮机器一般,每向前走一步,都要彻底的灭绝掉敢于挡在他们前进路途上的敌人!   “冲啊!快点冲啊!老子养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的啊,都给我冲!他们只有这么点人,冲上去杀光他们!”正屋台阶上,站着一个穿着绸缎的矮胖子,满脸横肉的,挥舞着一把钢刀不住的叫嚣。   北城驻军的步伐丝毫不乱,偏又速度极快的向前挺进,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将敢于冲上来的敌人捅死挑光了。   剩下的护院被这杀人法给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后退,唯恐退得慢了被扎成喷壶。   那个矮胖子用刀背拍了几个离他近的护院脊梁,怒声斥道:“还退!再退就退进屋子里了!他妈的给我往前冲!”   被他打的那几个护院也急了眼,其中的一个忽的转过身,瞪视着他道:“你倒是冲过去看看!看不到他们那么长的枪吗?还没碰到人呢,就已经被扎死了!你去啊!”   “那……那怎么办?”矮胖子也是欺软怕硬的主,这时候见所有的护院都怒容满面的瞪着他,一时也不敢继续让人送死了。   还是那个护院,眼看着白风的部队推进迅速,又有几个站得靠前的被数根长枪挑死,灵机一动,吼道:“他们长枪太长,咱们进屋!”   “对对对!快进屋,进了屋子他们就不敢追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帮伙计护院什么的一听还有活路,忙不迭的往屋子里面跑,这个时候也不管什么了,有门的走门,没有门的跳窗子也往里面进!   白风的部队一看他们后方大乱,趁此机会加快了突进速度,在留了不少具尸体下来后,停在了屋子前。   确实,对于他们长达六米的长枪来说,进屋作战特别不利,甚至,由于队形难以展开,武器转圜不便,都会弄得反胜为败。   “白总,怎么办?”攻势受阻,黄显道第一时间询问白风。   白风很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一拍黄显道的脑门:“你这里面装的是豆腐啊?炸药包能把门炸开,就不能扔进去炸人啊?”   “啊?是这么回事啊!”黄显道心也极狠,马上揉着脑袋喊道,“快快快,找东西把门堵死!然后往屋子里扔炸药包,一个都不能放跑了!”   “是!”四十多人一同相应,登时最后一排士兵就放下了长枪,到处找东西堵门去了。   屋里的人本来还以为负隅顽抗的话,总能挺到救兵前来呢,哪知道隔着门竟然听到对方准备这么狠毒的招数,那还有的打吗?   立刻,那个矮胖子就第一个喊了起来:“别炸别炸!我们投降!”在大喊着投降的时候,矮胖子还那眼睛四下里示意了一下,低声说道,“咱们这是缓兵之计,等到王千总和闫把总来了,非得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不可!大家都听我的,诈降!”   58.第二卷 戏浅滩-58 除名定蛮县   “投降?好!把武器都扔出来,人从窗子里面爬出来!”黄显道大声喊道。   矮胖子脸上现出一副奸计得售的表情,可是,却装出一副惊恐不已的声音,又喊道:“军爷,不是小的不相信你,可是,这万一我们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出去了,你的手下要是控制不住,手那么一滑,杀死我们这几条贱命是不要紧,可是,这不也坏了军爷您和把总爷的名声不是?”   黄显道听得就不耐烦,可是顾忌到白风的名声,只好忍住一口气,问道:“那你说,想怎么办?”   矮胖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语气上也带出了自信的口吻:“小的有个提议,就是军爷您的兵能不能后退一些,我们也好做做准备,毕竟这人得聚在一起才不害怕嘛,您说是不是?”   “再说了,这屋子里的人不多不少也有二十来个呢,要是他们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当然是打不过您手下的兵,可是军爷们要是在咱们这手下折损了的话,您也划不来不是?”   黄显道气恼得看向了白风,心说,MB的,老子杀了你这么多人了,自己人鸟毛都没伤到呢,怎么,用这个话来吓唬我?可是,还是那句话,顾忌到白风的名声啊,他姓黄的再生气也得忍着。   “你……”黄显道本身就是从大头兵里面拔出来的,斗心眼还是差着点,他只知道维护白风的声誉了,可是,却根本找不出说辞来反驳屋子里那个矮胖子的话,都谈到这个时候了,如果他不继续谈下去的话,反而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不想接受里面的人的投降了,成了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黄显道,怎么?”白风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炸药包,一颠一颠的,显得十分的洒脱。   “白总,里面的人说要投降,还不接受咱们的安排,想要聚在一起之后,再向咱们投降,我觉得……”   “有分歧是好事,有分歧才有沟通嘛。”白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却告诉身后的士兵,离窗子远点,之后大声的冲着屋里喊道,“想投降的兄弟,没关系,条件可以慢慢谈,咱们有的是时间,这都是大威子民,尽量做到大家都满意才好,你们说是不是?”   里面的矮胖子一听这话更得意了,不住的恭维白风:“不知道外面的军爷是不是把总爷?就冲您这心胸,小的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错!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白风说着,看看自己的兵撤得差不多了,直接点着了炸药包上的导火索,像是端详着饭碗似的眼瞅着那火苗蹭蹭的捋着导火索飞快的就窜上去了,就在那火苗离着炸药包还有半寸不到的距离时,白风推开窗子就把炸药包给扔了进去,立刻转身躲开,一个呼吸间,只听到屋子里面轰的一声巨响,门窗俱碎,整个屋子像是史前的巨兽打了个喷嚏一般,喷出了不少的东西,其中,有些明显是人体上的某些部位,凄惨万分。   幸亏这帮兵躲得到位,这一下爆炸过后,等到尘埃落定,再往屋子里面看的时候,里面已经看不到一件站着的东西了,整间屋子都被炸得七零八落,那些躲进去的人仅剩下几个还在那里低声的呻吟,其余的,都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好了好了,别看了,记住了,以后劝降归劝降,该打的仗还是要打,去去,进去几个人,把还剩下一口气的都结果了,都被炸成这样了,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给他们个痛快。”说完白风拍了拍黄显道的肩膀,说道,“你还是嫩了点,这些家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嘛,这种事情以后要学着自己处理,原则只有一个,就是别让自己的弟兄们吃亏!别的什么面子啊,声誉啊什么的,都他妈的一边去!”   “是,白总。”黄显道瞠目结舌,下意识的回答道,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跟人家谈判呢,怎么眨下眼睛的功夫就把炸药包给人塞进去了?这……这也太那个了吧?亏得自己刚才还绞尽脑汁的想要替他保存下声誉……   还有刚才点着了导火索却悠闲的盯着火花燃烧的那种姿态,那种置生死于度外的气质,真是太令人心折,黄显道,包括很多见识了这一景象的北城驻军,心里面同时涌现了一个想法:咱这把总爷人傻是傻了点,可是一心的为了咱们这帮大兵考虑,跟着这种头儿打仗,死了也值!   “好了好了!快快,结阵!”黄显道愣了一下后,马上心情激荡的组织队伍结阵,可是这次,他们的阵势却不是继续冲向茂源商号下一进院子,而是组成快速行动的阵势,向外奔去,分成两路躲藏在距离茂源商号不远的两处早已选定的地方埋伏去了。   在白风的计划中,包括他自己,黄显道所率领的这四十名方阵兵对茂源商号正门的这次进攻虽说弄得声势浩大,连炸药包都用上了,可是,这些都只是疑兵,他们的战术目的就是将茂源商号的守备力量尽量的吸引到第一至第二进院子当中,予以消灭。   真正作为主力部队的却正正好好是熊无敌的十人冲阵兵。   别看他们这十个冲阵兵人数少,但是,在这种宅院当中进行的短刀相接的战斗中,他们的装备是最为适合的,再加上他们平时的那种战斗训练,就算是遇到了几倍的敌人也能从容应对。更何况熊无敌本人就是北城驻军剩下的小旗之一,对手下的士兵控制上要更加的有效,他带队,可以坚决的杜绝别的部队抄家时候表现出来的那些奸淫捋掠的习气,更别说白风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如果被他听到有这方面的事情发生,那就别怪他白风杀人不眨眼!   别看白风在外面把炸药包当炮仗放着玩,可是在他的心里,这茂源商号里面的好东西可多着呢!据闵建元暗地里传出的消息,茂源商号与北面的蛮子为了交易而构筑的网络细则,可全都在这里藏着呢!这么重要的东西,白风当然是志在必得的!因为,那并不仅仅是一张贸易网,而且,在这张网上,可以抽丝剥茧般得到很多对他有用的东西,比如部落分布、人口概况、产品产出……放在那些有经验的手里,这张网络不仅仅是一条赚钱的路子,而是一张活生生的,掌握着蛮子部落详尽情报的,杀人网!   一切尽在掌握。   茂源商号的绝大部分防卫力量都被白风成功的吸引到了第一进院子,这就使得熊无敌的推进异常的顺利。他的兵也十分的争气,整个进剿过程十分迅捷,干净,除了人之外,一花一草都没有动弹。   听着后面几进院落里鸡飞狗跳了一阵之后,慢慢的陷入了平静,白风知道,熊无敌已经将人都控制住了,向后摆摆手,他的便宜师傅刘武卫就大摇大摆的带着几个跟他身上气质十分想象的人走了进去。   “喂,师傅,您老人家可得注意着点,可别看人家的小姑娘长得水灵,犯下什么毛病,我这丑话可说在前头,我处理这种事情可是有原则的,哪犯毛病就砍哪,您也跟您身后的这帮人说清楚了。”   “哪能呢。”刘武卫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只不过现在他穿的是一身的甲胄,看起来像是把一只耗子装进了布袋子里,怎么看都不对味,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要装出样子来,无比确定的对白风说道,“小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这人你也不是不了解,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你就是把里面的小姑娘都扒光了放在我面前,我也保证,绝对不敢碰上一根手指头。”   “这倒是。”白风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   刘武卫本来是因为看到他带来的这些人看到满地的残肢吓得不轻,这才故意的跟白风侃侃大山,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他这边把自己贬得够呛,本以为白风会反其道将他大大的夸奖一番,可是他就是忘了,白风是什么人啊,那是把人扔坑里还要好好的踹上几脚的主,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帮他挽回面子?   他这是自讨了一个没趣,朝白风重重的翻了个白眼,带着他的人走了进去。   一直以来,刘武卫虽然是在军中挂了个总旗的职位,但是,他做的所有事情都跟军队的正规事物沾不上边,反倒是在白风的授意下,他大力发展密谍组织,广布眼线。他本来就是个高明的骗子,操持起这种事情倒是显得驾轻就熟,一开始还苦于人脉不广,发展比较慢,可是过了最初的一段时期,人脉渐渐打开之后,尤其是闵建元这个地头蛇的加入,他手下的密谍组织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的发展起来。   他的组织跟朝廷的组织不同,大部分的人是不专属于他的手下的,他只是在需要情报的时候,有针对性的提出悬赏,让那些遍布各个城乡的城狐社鼠们拿着情报来换取酬劳,再通过有针对性的观察,落力吸收这些人中的佼佼者,形成固定的交易关系。这么做看起来不如朝廷锦衣卫的那种组织严密,但是,相对于锦衣卫来说,他的这种组织,隐蔽性极强,抗打击的本领更加强横——都不是他的人,死了自然会有别的人前赴后继的接上来。   所以,白风有时候就在考虑,是不是自己将这家伙硬生生的拉进队伍里就是个巨大的错误,这家伙,穿着道袍可是比穿着盔甲看得顺眼多了——看看他那身盔甲穿的,怎么看怎么都是歪歪扭扭的!   “怎么还不到啊?这位千总是骑蛆来的吗?”白风百无聊赖的坐在茂源商号门前的台阶上——虽说连门带墙都被他手下的兵给炸掉了,可是,想要找块平整的地方坐着还是很容易的。   没错,他现在一个人坐在这里,就是在等那个该死的王炳春!   定蛮县里所有的风波,都是围绕着他的到来而掀起的,而白风还有个特别不好的习惯,那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既然你王炳春敢来到定蛮县,将县衙门、两户驻军、茂源商号三个势力统统纠集起来对付我,那我这次就玩把大的,将你们一网打尽!   如果王炳春这个时候知道白风的这种想法的话,恐怕会后悔得哭出来——他可没有白风想得那么大野心,他也就是想两边捞点好处,砍掉白风手下几个脑袋,把闹饷的事情平息下去——可是没有一定要杀掉白风的意思,当然了,能杀的话他也不会留情。   如果有如果的话,王炳春是绝对会给白风跪下,大声喊道:“白爷!您误会我啦!”   可是没有如果,就在白风百无聊赖的等着的时候,王炳春已经接到了茂源商号的报信,此时已经纠集了闫希凯、邓炳彤两个百户所的所有士兵,以他的三十亲兵为先导,浩浩荡荡的向着遭袭的茂源商号这里走来。   近了,更近了!   在距离白风还有几丈之遥的地方,王炳春一身甲胄,端坐骏马之上,勒住了坐骑,站在了那里。他的身边,同样坐在马上的闫希凯和邓炳彤,也将所有的骑兵都交给他统领了,此时,他们两个也陪在王炳春的旁边,另外,就是一身绸缎,富家翁打扮的茂源商号掌柜的张德江。   张德江今天运气好,并没有在茂源商号里面坐镇,而是跑到他城中的外宅里面,跟小妾胡天胡地去了,接到茂源商号遭袭的时候,他正躺在小妾的腿上晒着太阳吃葡萄,结果,听到消息的时候嘴巴忘了闭上,那小妾的手一抖,一大串葡萄就这么像是皮搋子似的塞进了他的嗓子眼!   原本以为茂源商号的护院们再不济也能把白风的队伍挡上一两个时辰——高墙深院的,他的护卫们配的又是融合了草原虎哈克人制弓技术的新型弓,挡住白风那些只知道死走方阵的大头兵,完全不应该是问题!   可是问题就出在了“应该”这两个字上!   哪有那么多应该的事?白风的部队没有像样的远程部队不假,可是在这短兵相接为主的巷战里,敌我双方很容易就搅成一团,拿着弓做什么啊?更别说,王炳春耽误的这么长时间,足够他做出数十个炸药包备用了!有这种攻坚武器在手,他白风会傻乎乎的跟你的那些护院玩对射?   张德江本来还自信满满的跟闫希凯边走边聊,显得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但是在看到坐在台阶上的白风,和他身后那已成废墟的前门院墙之后,张德江就知道,自己的茂源商号已经被攻下了。   这下打击确实不轻,什么风度啊,什么心胸啊,都他妈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站住之后,还没等王炳春说话,张德江就目呲尽裂的大声吼了起来:“姓白的!你怎么在这?”   “啊?我怎么在这?”百无聊赖下,白风顺手捡起了一只人手正在研究手相呢,听到张德江问得这么搞笑,他也十分配合的扬了扬手——抓着那只断手,回答道,“我来杀人啊,这都看不出来?”   “你你……”一句话噎的张德江够呛,看着白风手里的断肢,他脸都绿了,可是,还是十分多余的问道:“你怎么进去的?我的护院呢?”   白风一听,这个问题真是好难解释啊,关键是只要长了眼睛的就能看出来的事情,你还非得让我说出来,这……怎么说才能说得委婉点呢?   想了半天,白风才慢慢悠悠的回答道:“准确点说,我是用大腿肌肉交替收缩,通过膝关节,带动小腿,先迈的哪条腿我倒是忘了,反正,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我是走进来的;至于你的那些护院嘛,有些整个的我给你留在里面的屋子里面了,这附近的都已经碎成这样一块一块的了,不信你自己看。”   白风将手中的断臂扔给了张德江,张德江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竟然稳稳的抱在了怀里,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吓得一把就将那断臂给扔得远远的!   “呦,你倒是看看啊,你说你也真是的,张德江是吧?你掌柜的招人的时候怎么也不找人看看手相?就你刚才扔掉的那只手,一看就知道是个短命鬼的,手上生命线那么短!”白风戏谑的笑着,“所以,你看我招兵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看手相,不是我吹,我那队伍里面的兵,那生命线长的,都到了胳膊肘了!这可不是我聪明,我是什么人啊,我是国产著名老道无微子的徒弟!照我这招选出来的兵,打仗根本就不会死!你以后可得学着点。”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白风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正色说道,“既然我已经对你的茂源商号下手了,那,看起来,你已经不会有以后了!”   “今天,你们茂源商号,就在定蛮县除名!”   59.第二卷 戏浅滩-59 绝对不行   “还有啊,你一个买东卖西,还违法乱纪的商人,我都坐在台阶上呢,你竟然还敢坐在马上!你眼里还有没有朝廷?莫非你以为在这定蛮县里没有王法了吗?”白风嘴巴一撇,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个官,反正对方都是死定的人了,不好好趁着他活着的时候利用自己的身份欺压一下,好像是有些对不起自己,“看什么看?给我下马跪下磕头啊!”   “你……”本来老奸巨猾或者说是老成持重的张德江被白风这么又气又吓的,差点坐在马上打摆子,伸手遥遥指着白风,那副满面煞白的模样,简直就是一副想要一口鲜血喷死白风的样子。   可是白风是定蛮县的把总,他张德江就算是再怎么强势,他明面上的身份也就仅仅是一个没有功名的商人,所以,白风简直就可以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他,根本就不用顾虑什么。无论怎么说,民不与官争,白风也就只有对着像是他这样的平民百姓才能横的起来,不管白风是不是这样想的,反正,现下里,张德江是这么想的就是了。   所以,张德江只是打了几个摆子之后,就马上镇定了下来。墙倒了可以再修,人死了可以再招,只要能把这个白风弄死,他张德江就依然是定蛮县里说一不二的太上皇!   你白风不是用官身压我吗?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身边的是谁?那是你白风的顶头上司!王千总!   想到这里,张德江忍下一口气,要他下马施礼是不可能的了,只是在马上拱了拱手,态度倨傲的把脸转到一边。在他眼里,白风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既然这样,等他被下了大牢,自己还不是想怎么弄他就怎么弄他?何必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授人以柄呢?   张德江向王炳新使了一个眼色。   王炳新就算是官场的老油子,但是看到白风这么嚣张也看不惯,所以,刚一接到张德江递来的眼神,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前面的小子,你就是白风吧?据我所知,你也只是这定蛮县里小小的一个把总,就是不知道我这青云城的千总,是不是你的上司啊?”倨傲的语气出口,王炳新就做好了接下去说的准备,一般来讲,无论是多么桀骜不驯的部下,没准背地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甚至平日里也不假辞色,但是,真要到了较真的时候,这种部下一般都会低头,他认为白风也是这种人,所以,满心自信的等着白风施礼,这样,他就能一举将张德江失去的势扳回来。   也就能通过白风的这一礼确定他自己的地位,给定蛮县里这些参与了闹饷的北城驻军和倍受北城驻军欺凌的其他军队树立一个印象,那就是,无论白风闹得如何凶,到头来还是不敢违逆上级的。   他这就是要接着上下级的“势”,以势压人,先一步的摧毁白风在这些军人心中树立起来的强大印象,只要将这种印象摧毁了,那以后,白风就在这些军人心里永远抬不起头来,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是他王炳新要圆就圆要扁就扁,随他搓弄了。   正如他所料,白风果然露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只见白风明显的愣了一下,旋即问道:“哦?不知千总驾到,有那个什么什么迎的……”   他这话一出口,王炳新心里就是一阵鄙夷,脸上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连一句有失远迎都不会说,还能出席到哪去?   可是白风接下来的话却差点让他掉下来。   只听白风犹犹豫豫的说道:“我也听说过青云城里有好多个千总,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张千总竟然不去管自己的防区,跑到我定蛮县里来转悠了……”   “什么张千总?”一听这话王炳新就愣了一下,马上纠正道:“本官是管着这定蛮县定北县两个县的王炳新,王千总,你不要胡乱认人。”   “啊?”白风装作一愣,大声问道,“怎么你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吗?为什么他姓张,你却姓王?”   “难不成是你娘偷汉子,偷到了老王家的种后跑到他家才生下来的你?”   “我的天啊,这关系也太乱了吧?”   “恩恩,贫贱之人,富贵之后还能不忘奸夫,你娘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一段话让白风说得清晰明朗,配上他那副五体投地的表情,竟也将面前的这帮骑兵唬得一愣一愣的!   那些亲兵当然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但是王炳新还是听出了白风的话绝非好话。   什么叫不是亲生的?什么叫偷汉子?什么叫不忘本?   这不是拐着弯的骂人吗?   王炳新当时就怒了,用手中的马鞭一指白风,骂道:“你个小王八羔子,在那满口喷粪的……”   “唉!”他声音大,白风的声音更大,直接就将他的话打断了,“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乱说!你不是他儿子,怎么他一个眼神过去,你就为他出头?MB的就算是亲生的儿子都没有这么孝顺的吧?”   “你……”王炳新也气得上火,更令他火上浇油的是,他竟然听到他身后的队伍里面传出了几声压抑不住的笑声!   冷眼扫过,他的亲兵都噤若寒蝉,但是,再往后,闫希凯和邓炳彤手下的那些本地兵,却一个个的红着脸,憋着气,在那里硬憋着笑,估计要是再放任白风这么逗下去,直接就能把他们憋出内伤来。   “好小子!”王炳新也沉不住气了,急于将局势扳回来,灵机一动,捡起刚才的话柄,大声喝道,“白风!你不要在那里装傻充愣,我王炳新就在这里站着,今天你要不给我行个大礼,我就先治你一个藐视上官的罪!不对,治你一个不尊军法的罪!”   藐视上官,仗三十;不尊军法,平日里鞭笞五十,战时可以直接砍头。   王炳新这话一出,张德江的脸上就有了血色,跟他相对应的,白风手下那些埋伏起来的北城驻军,脸上则是现出了果决的表情,这个王千总明显就是要治白总的罪,他要是真敢治罪,那说不得,咱们这帮子兵就得马上出去拼命!哪怕此时还不是时候,白总还没有发出进攻的命令!   可是白风只是微微一笑,双脚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勉强行了个军礼之后,就在那大声说道:“张千总驾到,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多礼,请千总大人……那个……就这么回事吧?”   白风此时身穿白色长衫,腰系丝绦,整个人显得卓尔不群,可是这王炳新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通透,也没找到他哪里有什么甲胄在身!   按军中规矩,甲胄在身确实不用多礼,可以问题是,你白风穿的这么油光水滑的,哪里称得上的甲胄在身?   “你众目睽睽之下还如此信口雌黄,莫非是觉得本官的军法不严吗?”王炳新气得眉毛都立起来了,大声喝骂,“来人,给我把这个不尊军法的狂徒绑了!”   “是!”离他最近的两个亲兵领命就要上前,可是,他们的马只是向前走了几步就被他们给勒住了,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了。   怎么?   只见白风慢条斯理的左右晃了晃,踱了几步,就一手拎着一个石头狮子站在那里了,看他那轻松的样子,明显是想要将这两个石头狮子当成双锤,谁来砸谁!   两个石头狮子啊,拿在手里跟玩似的,这得多大的力气?   话说大威朝里就这点好,无论是官衙还是富户,有点钱的都会在门前立上两头石头狮子辟邪,可是,现在在张德江的眼中,这石头狮子简直就是撞邪,本来看白风手无寸铁的,还以为他是怕了,结果,现在看起来,人家那根本就是早有准备——哦,不对,是自己早就替人家准备好了!   这么大的狮子,那要是砸到身上,别说是活下去了,就是想留个囫囵个的尸首都难吧?   白风看到王炳新那边不动了,这才将石狮子放下,靠在其中一头的身上,轻蔑的看着王炳新,说道:“张千总!你要是想找我的茬,可不要拿你身后那帮兄弟的命过来填,我在这里划下道来,有能耐你亲自过来,咱俩过上两手,两下子我砸不死你,以后我就不姓白!”   “你!”王炳新这个气啊,心说我要说几次你才能明白,我真的不姓张!有心上去教训教训白风,可是他自己有几斤几两吃几口干饭,他还是心里有数的,所以只能色厉内荏的在那里狂吠,“你这是公然忤逆上官!”   “我不是!”白风喝道,“老子的袜子是军里发的!所以,老子说是甲胄在身,一点都没错!”   “MB的。”听了这话,不止是王炳新之流,就是那些埋伏的士兵都是齐齐的一晃,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穿个袜子就算是甲胄在身,那要是忘了带帽子,岂不就是落体游行,有伤风化了?   “你休要强词夺理!谁去将他给我拿下,赏银百两!”王炳新破口大骂,直接提出了赏格。   白风眼睛一立,右手向上一扬,轰的一下,一个石头狮子就飞了出去,直直的照着王炳新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空中飞狮了!   他们两个的距离也就是几丈而已,王炳新一见这狮子向着自己准准的砸了过来,直吓得屁滚尿流的,这时候什么马都调不开头了,只能急中生智,连滚带爬的滚下马,躲到一边,只可怜了他的那匹好马了,整整的被砸到了脊梁上,当时就被做成了肉饼。   “唉呀,败家!”见此情景的黄显道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声,马上反应过来,白风是他的顶头上司,不能这么骂的,意识到这点之后,赶紧四处看看,祈祷着没人听到。   哪知道在他身边的伍天舒马良他们,也是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确实败家。”   “嗯,不过看着解气。”   “嗯,是这话。”   这下可把王炳新给砸毛了,还没站起来呢,就大声嚷了起来:“给我上!都他妈给我上!给我杀了他!”   亲兵毕竟是亲兵,对于命令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王炳新话音刚落,这三十名骑兵就抽出了马刀,策马向前小跑了起来。   听到他这边已经开了口,白风也不客气,也是大声喊道:“你们也给我上!”   “你们?”这边狠狠的盯着白风的王炳新戏谑的想着,“你的人怕是还在茂源商号里面抄家呢吧?等着吧,老子先砍死你,再收拾你那帮手下!”   可是还没等他意淫完,就听到整齐如雷的呐喊声响起:“进!”   拿着六米长枪的北城驻军从狭窄的巷子里奔出,排着整齐的队列,狠狠的扎在了他的骑兵的侧翼。   长枪挑动,三十亲兵措手不及之下,靠近他们的七八人直接就被穿在了长枪上,挑下马来。   占据了巷子出口的方阵兵并没有急于挺进,只是像是流出瓶口的水一般,先排开了一字长蛇,再快速加厚,在两边都达到了三行长枪阵之后,就像是势不可挡的铁闸门一般,坚定的向中央挤去!   而没有提到马速的这三十名骑兵,就成了铁闸中间的菜!只是片刻之间,就已经没有人坐在马上了,层层叠叠的长枪阵,对这毫无防备的骑兵,威力简直是太恐怖了!   方阵兵汇合之后,只是短暂的修正,就已经排成了一个大方阵,枪头所指,就是以王炳新为首的那定蛮县令外两个百户所的联军。   汇合之后,他们将那些骑兵抛在身后,而分出了十名长枪兵,放下长枪,抽出腰刀,跟走过来的白风一起,给那些骑兵按个点名——投降的,跪一边去,不投降的,直接一刀砍掉脑袋。   有白风这个大杀器坐镇,这项工作完成得十分迅捷,盏茶功夫,那十名方阵兵就又捡起长枪,回归本队。   “你们……你们这是造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手下的亲兵就全军覆没,王炳新心疼的同时,也被吓得七魂丢了三魄,不成样子,此时,也没了什么千总的气概,就只是知道坐在那里,哆哆嗦嗦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造反?”白风十分鄙夷的看着他,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面前,在他身后,就是如林的长枪!在这些散发着杀气的方阵兵的映衬下,白风,也像是一杆枪,挺拔,有力,直刺苍穹!   白风用眼睛扫了一下还骑着马的闫希凯和邓炳彤,没说什么呢,后两人就乖乖的下了马,而他们身后的那两个百户所的联军也不敢向前踏出半步,就在那里戳着。   “王千户!”白风寒着脸,硬邦邦的吐出了这三个字,就没了声息。   倒是王炳春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像是见了鬼一般往后蹭着,想要离这个杀神远一点,边蹭还边叫着:“你不能杀我,我是千总,是你的上官,你杀了我,就是杀头的大罪!”   “呵呵。”白风笑了,可是笑容里面一点温度都没有,“千总?哈!”   “你算是什么千总?你连人都不是!”白风怒道。   “我……我是千总!”王炳新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只能抓住自己身份的这根救命稻草,不住的强调自己,可是马上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冲着闫希凯和邓炳彤喊道:“我是千总,他不听我的,你们得听!去,去给我把他抓起来!”   可是,任凭他如何叫喊,闫希凯和邓炳彤就是一动不动。   “抓我?”白风仿佛听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笑完才说:“你个卖国求荣的王八蛋!现在还敢威风!”   说完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个百户所的联军,大声说道:“定蛮县的军人们!你们现在心里一定是在想,我白风凭什么就敢这么霸道,不仅闹了饷,杀了官,今天还端了茂源商号,宰了这小子的兵!”   “我告诉你们!我霸道,那是因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咱们大威朝!对得起我的弟兄!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你们也被欠着军饷呢吧?啊?是不是?你们也想要将军饷都领回去吧?你们也得养活老婆孩子吧?”   “可是我告诉你们,今天我就是把这帮子混账王八羔子统统都杀了,你们也领不回自己的军饷了!”   “因为,县衙门的库房,已经被这个茂源商号给搬空了!”   “你们的军饷,现在已经成了人家手里流通的银子,变成了人家仓库里的物资!”   “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茂源商号的仓库里,存放的都是蛮子的盔甲,蛮子的弓箭,蛮子的弯刀!”   “而这些东西,都是茂源商号,用你们的军饷,制造出来,等着要卖给蛮子的!”   白风话音刚落,刚才还寂静一片的联军方面一下子开了锅!   这些当兵的十分的老实,欠饷就欠饷吧,只要家里还有条活路,那他们就不会反抗;你们挪用军饷赚钱,我们也不眼红,只要记得还给我们发饷就行。   但是,茂源商号,你们不能拿老子的钱造了武器却来杀老子!   绝对不行!   60.第二卷 戏浅滩-60 独霸定蛮县   “他……他怎么会知道的……”   听了白风的话,张德江在马上面再也坐不住了,身子一软,直接就栽倒下来。   王炳新却像是没有听到白风的话一般,还在那里疯了似的狂叫着:“你们都快给我上!给我杀了他!我是千总……我是千总啊!”   白风说完,用眼睛扫了一下在场的这些联军,朗声说道:“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也不是那么信任我,那么,就请大家跟着我的兵,咱们去茂源商号的仓库中去亲眼看看,看看这茂源商号到底是造的什么孽!”   联军队伍里一阵沉默,继而响起了一阵嗡嗡声,最后,还是几个胆子大的喊了起来:“白总,您的为人大家平时也或多或少听说过,兄弟们私下里都十分的佩服,可是刚才你说的这些实在是太……所以,兄弟们想要随你去亲眼看看,如果是真的,不用你白总动手,我们出人,就算是落得个造反杀官的罪名,也要亲手把这帮卖国的王八蛋给宰了!”   “好!痛快!”白风大笑一声,随之昂首挺胸,向着这帮联军走去。   看到他对自己这些人丝毫没有戒备的意思,这些定蛮县另两个百户所的联军士兵心下也是一阵敬佩,见白风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纷纷将武器收了起来,自动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等到白风过去之后,又由几个平时比较有威望的士兵领头,跟着他向城东的茂源商号所在地走去。   白风的方阵兵随后跟上,王炳春、张德江、闫希凯和邓炳彤等人,也被妥善的捆绑好,送入了茂源商号里面,由熊无敌接手看管,剩下的人,将长枪立了起来,迈着整齐的步伐跟了过去。   茂源商号通敌卖国,将武器盔甲私自卖给蛮子的消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全城!定蛮县里立刻就炸了锅!全县的人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城东这片涌来,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茂源商号,真是给他们的祖宗丢人啊!   这件事情引起的轰动效应要比白风前些日子游街夸功还要强,如果说,白风的游街夸功在这些老百姓眼里还是自己的子侄辈在外面打了漂亮仗的话,那茂源商号通敌卖国则不谛于是定蛮县里出了家贼,是要全部浸猪笼的!   “报告白总,茂源商号里面所有的货物都在这了!”   白风带着联军赶到的时候,谢晖他们正指挥着手下的人监视着那些本属于茂源商号的伙计护院什么的往外搬箱子,由于人手实在不够,马爵显特地回到驻地一趟,把那些俘虏都带了过来,带着脚镣一起干活!   白风只是一挥手,他的方阵兵就排开联军的人群,钻了进来,一口一口的箱子都被他们沿着长街摆开,两口箱子中间都站上一个人,放下长枪,抻出了腰刀,在那看守了起来。   联军个个红着眼睛,等着货物往出搬,在这个期间,老百姓开始往这里聚集,人数越来越多,但是,现场除了小孩子不听话的童音,剩下的竟然一点声息都没有,人们不约而同的,都眼巴巴的盯着这些还封着的箱子,气氛十分的压抑,就像是夏日里雷阵雨来临前的那种寂静,让人喘不过气来。   终于,谢晖带着人从院子中撤了出来,将那些俘虏安排好之后,走到白风的面前说出了上面那些话。   白风脸色也十分的严肃,大声的问道:“封条都完好吗?不要让人家说我姓白的栽赃!”   “报告白总,封条完好,锁头完好!”谢晖大声的回答道,身体挺直得像是一口剑!   “好。”白风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大声喝道,“开箱!”   “开——箱——”   “刷!”   “卡崩崩卡!”   站在箱子边上的方阵兵们整齐划一的举起腰刀,瞄着箱子上的锁头就一刀劈了下去,那样子,就像是砍下仇人的头颅一般!   箱子被一个接一个的打开了,联军,百姓,闭着嘴巴,争先恐后的向箱子里面看去……   场面突然有了一阵诡异的寂静,然后,就像是有人往火药堆里投入了一根火柴一般,人群轰的一下就炸了!   “杀了他们!把他们千刀万剐!”   “这帮人,该死啊!”   “……”   摆出来的这么多口箱子里面,自然是少不了金银细软,但是,最多的,就是一箱又一箱的三棱箭头,一件一件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皮甲!   蛮子在定蛮县外面肆虐了这么多年,这定蛮县的百姓,谁家没有亲朋故旧死在他们手里,从前,他们只能远远的看着披着这些皮甲的身影用同样的箭头夺去那些亲人的生命,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在自己的县城里面,竟然能亲眼看到这些杀人的工具,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这里,等待出售给蛮子!   这是在用定蛮县以及定蛮县外那些村村镇镇的老百姓的命换钱啊!   这是犯罪!   已经不用白风说什么了,一切的一切,都摆在了全县的百姓面前。   老百姓开始愤怒了,愤怒就像是瘟疫一般,迅速传播了出去,白风静静的等着,百姓那激烈的话语,仿佛海潮一般,由近及远,在视线遥不可及之处撞上了什么庞然大物一般,又潮水一般涌了回来,汇聚成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杀!”   “杀!”那个面目沉稳的中年人也混迹在人群之中,可是,被眼前的这幅情景所感染,在沉稳的人此时也无法无动于衷了,只听他高声的随着百姓的声音一起呼喝着:“杀!”,然后,低声的自己说给自己听,“民心所向,民心不可违啊!”   “杀!”   白风找了口箱子,亲手关上盖子,然后,站在了箱子上面。   人们看到他站了起来,声音自然而然的就小了下去,但是,聚集过来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人们,无论男女老幼,此时,目光所至,就只有站在高处的白风。   午后的阳光洒在白风的脸上,使他的面目多了几分棱角,少了那些俊逸,却更加让人觉得坚定,踏实。   “父老乡亲们!我,白风!会杀了他们!”第一句话,白风就说出了大家最想知道的结果,“王炳春、张德江、闫希凯、邓炳彤……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因为他们竟然敢勾结起来,把武器卖给蛮子,让蛮子来杀咱们定蛮县的人!”   “他们该死!”白风挥着拳头吼了起来。   应和着他的话,全县百姓都齐齐的喊了出来:“该死!”   “还有,大家还不知道,更该死的是,他们在外面找到了铁矿,要跟蛮子一起,就在老采石场开矿!”白风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般的消息。   这个消息其实他早就派刘武卫给散播了出去,只是一直都没出来证实,今天,在这么多的武器、盔甲的冲击下,这消息一经抛出,立刻就引起了轰动。   从定蛮县里往出卖武器,毕竟是要经过查验,还不敢太明目张胆的,这样卖出去的,就算是再勤,那数量也是有限。   但是,在定蛮县外开矿就不一样了!蛮子只要顺利的将矿开起来,就等于有了一个可以源源不断的供应他们武器的兵工厂,此后,只要粮食能跟得上,这些蛮子就可以持续不断的攻击定蛮县,而不用再顾忌武器损耗过大。   如果定蛮县无法通过消耗战来拖垮蛮子,那么,凭蛮子的战力,总有一天会将定蛮县攻下!   接着,等待全县百姓的,就是沦为奴隶的命运!   而且,还有一点不能不考虑的是,那个铁矿真的开采了出来的话,定蛮县就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县了,而会成为一个蛮子必须占领的工业重镇!占据了定蛮县,就控制了老采石场的铁矿,占据了铁矿,就是源源不断的弯刀、弓箭、马镫、绞车……   到了那个时候,为了拿下定蛮县,蛮子甚至可以不惜牺牲掉几个完整的部落!那个时候,定蛮县城下迎接的,就将是无边无际,红着双眼的蛮子大军!   对蛮子来讲,铁矿,真的是太宝贵了!   白风抛出了这个消息之后,又条理清楚的跟全县的百姓解释清了这些厉害关系,接着,就又一句话不说的等着看百姓们的反应。   定蛮县,此时,又是一片寂静。   蓦地,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把总爷,该怎么办,您说个章程来,为了保住这定蛮县城,只要是老头子能做的,没二话!”   “对!我也是!”   “全听把总爷的!”   “悉听白总吩咐!”不失时机的,方阵兵们在黄显道的带领下齐声喝了起来,百姓们先是犹豫了一下,继而眼中闪过了决然,之后,山呼海啸般的,全县人都喊了起来:“悉听白总吩咐!”   “悉听白总吩咐!”   白风站在那里,仿佛站在了万仞高山之上,他明白,从此之后,这定蛮县,就是他白风一个人的天下了!   “按照咱们定蛮县附近的地形来看,蛮子最多可以投放一个万人队进行进攻,人数再多就是浪费了,非但战场上面无法容纳,就连想要进行战场轮换都会受到迟滞。”   白风将王炳春那些人一网打尽之后,当天就宣布,为了防范蛮子的大举进犯,定蛮县要扩军三千人,稍后的几天里,在外有蛮子进攻威胁,内有白风军饷刺激下,来此报名的青壮络绎不绝。   可是即使是这样,对于定蛮县这样的县城来说,三千青壮实在是太多了,如果真的要将这三千人都像是白风的北城驻军那样转成职业部队,那么定蛮县的正常生产生活就会遭到严重破坏。   所以,即使是再怎么想要人,白风也不得不忍痛割爱,心疼得直哆嗦的劝退了两千人,转而承诺他们,以后军队里要是有了空额,优先在他们里面录取。   这样,他的手下也是个个忙的要死,每个人麾下的士兵都凭空多了十倍,操练起来都十分的窝火。   新招的这些青壮可不是他们这些百户所里的老兵,好歹也打过仗,见过血,训练起来自然能看出这种队列的好处来,也能下心思去练。   在他们的眼里,虽然有些人看到了几天前方阵兵和冲阵兵对阵王炳春亲兵骑兵的威力,但是,他们把这种摧枯拉朽的胜利片面的归结于白风的计策上面,认为只要是在白风的带领下,就是一群猪也能打胜仗。   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这些新兵蛋子训练起来自然懒散得多。   而更要命的是,这帮子小旗白天训完了新兵,晚上还得来白风这来开会,研究怎么才能更合理的守卫蛮子。   刚才,就是熊无敌向白风介绍定蛮县城的防守能力和蛮子历来的兵力投放能力。   “才一万人啊,也没什么…”白风黑着眼圈,若有所思的说道。   熊无敌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风看到了,只是一笑,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这几天就没听到什么好消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嘛。”   “呵呵。”被他的乐观情绪感染,所有人都笑了,熊无敌也再次开口:“我说的一万人,指的是北面城墙这一面城墙的极限投放兵力,不算其余三个城的。”   “哦?如果这么算的话,蛮子如果铁了心要拿下咱们的话,一次最多就可以投放四万人?”白风问道。   熊无敌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有那么多。”   “定蛮县是靠着神仙河修建的,神仙河离这里不远,水流却十分湍急,城西临河的那边没有事宜登岸的地方不说,还没有足够的地方让军队展开队形,基本上能站住脚的位置,在城上面都能用弓箭射到,所以,这边能投放的兵力就要少得多,有五百人就撑死了。”   “城西比城东要好,但是因为城西那边有几座山包,大队的骑兵经过都费劲,更别说是聚众攻城了,那边能布上五千人就很了不起了。”   “实话说,城南跟城北地形差不了多少,可是无论是别的县,还是青云城里的兵,要想驰援咱们走南城是最近的,所以即使是蛮子敢在这里投入一万人马攻城,他们也得预先做好被两面夹击的准备,如果不是像三十几年前那样动辄几十万蛮子南侵,咱定蛮县还没在这南城上面吃过亏。”   “从前没吃过亏,不代表以后不吃亏啊!”白风叹了口气,“反正要是运气好的话,咱们定蛮县要顶住两万五千多蛮子的攻击,唉,这左青龙右白虎的,这么说起来,咱们定蛮县也是一风水宝地啊?”   “哈哈,能被蛮子攻击到算哪门子的风水宝地啊。”被白风这一逗,议事厅里的气氛也活跃了许多。   “白总,要不我看,还是要将县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上报一下吧,毕竟,老采石场那的铁矿据说储量特别大,蛮子要是铁了心的拿下的话,咱们根本守不住啊,还得上头派兵过来。”伍天舒皱着眉头建议道。明显心里有疑虑。   白风也知道他们的疑虑,上面如果真的派兵过来的话,定蛮县是一定要负责一部分粮草资重的。   给定蛮县增加了不少的负担这还是小事,毕竟有茂源商号仓库里的东西顶着,还能支持一阵子。   可是上头部队要来的话,势必要将他们到了手的权利收回,毕竟,白风再怎么强势,也不可能顶的过上头来的万余兵马,到头来,他们也就只能是一个领着十个兵的小旗。   有了这两个犹豫,这些小旗才不愿意让上头派兵来,而此时作为他们代表的伍天舒能主动的提出让白风请求支援来,足见他们的公心已经超过了他们的私欲,这点令白风很是欣慰。   “消息是一定要上报的,不过,不必急于一时,接下来咱们要做的有这么几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关于那些被我劝退的那些青壮的问题。我的意见是,这些青壮是不能放着浪费的,要组织起来,不能像是咱们正规军一般每日训练,但是至少要达到每周训练三天。成绩好的要记录下来,给一些补贴,就定为每月一两吧,咱们也出得起。哦,对了,把那些皮甲和弯刀清理一下,咱们用不着的就也当做奖励发下去。”   底下那帮小旗互相看看,都乐了起来,心说咱们白总太狠了,这是分明想要把那些存货吃干拿净,一点都不给上面人留啊。想到这,这帮小旗就在那嘿嘿的笑了起来。   “严肃点,老子这开会呢!”白风眼睛一立,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人识破了,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就把这帮子人的讪笑给瞪了回去。   “第二点,你们都是本乡本土的老人,回去给我物色一个老实人来,我不需要他怎么精明,只要听话就行了。”   “草包也行?”莫云追问道。   白风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要求别那么高,找个跟你差不多的就好。”   61.第二卷 戏浅滩-61 贫穷之县   “哈哈哈哈,白总你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莫云哈哈大笑道,结果没等他笑完,剩下的九个小旗就是齐刷刷的竖起一根中指,说道:“白总不是在夸你!”   “唉,真是傻子乐趣多啊。”白风也是弄得哭笑不得,他本来以为自己扮猪吃老虎扮得已经是深得其中三味,哪知道这个莫云要是真心想要装傻的话,简直就是个中高手,呃不,是宗师级的人物。   想到这里,白风才笑道:“不过也确实应该夸赞一下莫旗总。”   莫云这下脸就红了,因为受了白风的影响太深,所以,他就觉得在职位后面加上一个“总”字特别的威风,得了,他这一威风不要紧,现在先是他手下的那一百号人在叫他莫旗总,就连别的小旗的人都已经把各自的小旗称为旗总了。   平时这么叫着玩倒是没什么,可是在白风这里,与他们一起开会的,还有两名名符其实的总旗在呢,他们要是都叫旗总的话,那侯三和刘武卫要怎么称呼?   “这些新兵你们都说不好训练,不过我看莫旗总就训得挺好,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说完了我的打算之后,你们就先听听莫旗总的心得。怎么样?莫旗总,这个时候还想藏私吗?”   “啊,这个,嘿嘿,不急不急,白总您先说。”莫云得意笑,他得意的笑,也不怪他得意,就目前来讲,他的麾下是训练得最好的一个小旗。   “嗯,言归正传。我这第二点就是要找一个比莫云强点但不要太多的老实人,给他挂个团练使的职位,咱们这一千人就不要动了,估计上面能批下来,可是再要扩军的话,就不能用这三个百户所的名义了,只能用团练的名义,当然了,要跟以后的人讲清楚,虽说是团练,但是待遇都是一样的,平时训练,作战也都与正规军没区别。”   “高啊!”莫云一挑大拇哥,赞道,“白总您这是一招妙计啊,叫什么来着?”他一下子想不起来词,眼睛咕噜噜乱转,一眼就看到了熊无敌那初具规模的肚子上了,高兴得他一拍大腿,叫道,“这就叫借腹生子!”   “你MB的!你想这么句破词你看我干什么!”熊无敌怒了,剩下的人又是一阵乐。   白风笑着摆摆手,伸出了第三根手指,接下去说道:“把前两件事办到之后,也就是先将咱们的队伍搭建出一个骨架而已,这第三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在宣布这第三件事之前,我还要说一个事,就是我师傅,刘武卫,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担任定蛮县总旗的这个职位了。”   “啊?为什么啊?”此言一出人人瞠目,等着白风的解释。   “其实他的解职也是需要一个别的身份,这第三件事就着落在他身上了。”   “我准备让我师傅接手茂源商号的销售网络,继续与蛮子做生意,而且,这次不做而已,一做就要做成大的!”   白风这句话刚一说出来,十个小旗同时站了起来,纷纷表示反对。   伍天舒说道:“这与蛮子通商可是不得人心的事情啊,茂源商号那帮人的下场白总您也看到了,咱们可不能冒这种风险啊!”   熊无敌也说:“是啊,白总,这件事可千万做不得,一旦泄露出去,这全县的百姓都会把咱们生撕了不可!”   剩下的人也纷纷开口,都是劝白风不要这么干,反倒是莫云,开始他也是张了张嘴,可是这人大眼睛咕噜噜一通乱转,反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站在那里抱着肩膀看起好戏来了。   大家说了半天,口水都差点说干了,看白风就只是在那里不开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才悻悻的刹住了话头,仔细回想一下,刚才虽说大家都说了挺多的,但是用来反对的理由也就只有一种,就是怕被老百姓不容。再想想刚才的那些言语,他们竟然惊奇的发现,平时嘴巴最大的莫云,这次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众人纷纷抽空向莫云看去,只见这个黑厮,正在那抱着膀子看笑话呢!   黄显道这下子可就绷不住了,直接就问道:“莫云,你在这傻乐什么?怎么也不跟着劝劝白总?”   “我劝什么?”莫云乐了,非常鄙夷的扫视了众人一圈,张开大嘴说道,“你们都是猪脑子,也不好好想想,咱们白总到了定蛮县这么些日子以来,除了糟害人家老徐家的闺女那件事情做的不地道之外,剩下的哪件事情不是为了咱们好?要搁在以前,你们能派出七十人就吃掉五十人的蛮子?你们能一下子领回一年的军饷?怕是刚一张嘴,吃饭的家伙就被人给拿走了吧?”   “所以说啦,白总说要做的事情,你们就别问,老老实实的跟着白总干就是了,白总还能挖坑给弟兄们跳?要说这世上我莫云就佩服两个人,一个是把我生的这么冰雪聪明的老娘,另一个,就是比我略胜一筹的白总!”   “我……”众人听了他的话后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虽然这家伙说得有些离谱,可是,事实上白风确实没让他们吃过亏,这么想着,这帮小旗也就觉得白风提出这个意见就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对他们,对定蛮县,都是具有绝大好处的,这么一想,大家也都信服了。   不过嘛,信服是一回事,看莫云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顺不顺眼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风低声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莫云啊,你急于拍马屁的心情我个人还是比较理解的,可是你要记住,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被拍马屁的,你既然没看出我这么做的深意,就不要这么多话,你看,他们马上就要揍你了,我都不忍心拦着……”   “啊?我没想要揍他啊!”王东翔为人比较质朴,只是低声的说了这句话,就被吴老六一下子捅到了软肋上,只听吴老六低声说道,“你傻啊,白总这是拐着弯的让咱们揍那小子一顿呢。”   “哦?是这样吗?那还真不能客气了!”王东翔恍然大悟,跟着缓过劲来的几位,把莫云按住就是一阵捶,只打得莫云欲仙欲死,极有捉奸在床的气概!   “好了,听我把话说完。”闹够了,看到大家的心情都已经平息,白风继续解释起来。   “像是这种跟蛮子的交易,想要完全禁止是不可能的,你们也是当了多年兵的人,不会不知道在边关城塞,有这样一种说法,就是守城守城,一是守着不让蛮子上城,二是守着不让士兵下城,即使你们本人没有与蛮子交易过,可是你们的亲属部下的,我相信有许多人都卖过东西给蛮子。”   白风一句话说的不少人脸上都发烧,都是实情,从前定蛮县军饷发不出来,这帮兵又没什么进项,占着守城门的方便,跟蛮子买卖点东西,养家糊口什么的,确实是人人有份。但是,这种个人行为上的瑕疵却不能说他们虚伪。   私下里买卖东西,和反对跟蛮子进行大宗交易,其实是两码事,这其中的关系就像是每个男人都希望别人的老婆是跟自己有一腿的淫娃荡妇,却坚决的反对整个社会的女人包括他的女性亲属都淫荡无比一样。   “像是跟蛮子交易这种事情,既然无法阻挡,那就不如因势利导,由咱们控制起来,让对我们的发展有利的交易发展起来,扼杀那些包括军用品在内的不良交易!”   “现在咱们定蛮县里最缺的,一个是人,另一个就是钱了。别看这次灭了茂源商号,咱们赚了一笔,可是咱们说道说道,到底这钱够不够花。”   “摆在眼前能看到的,你们想想,每天中午那顿肉,得额外的贴补钱吧?现在咱们可是一千人吃饭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现有的腰刀看数量也还是够,可是方阵兵的长枪、冲阵兵的大盾短刀,这都是别的地方没有的装备,都得咱们自己造,得有钱吧?”   “盔甲方面,咱们现在身上穿的,那都是什么破玩意,光看着好看了,真的打起来,还不如套着蛮子的皮甲呢,这都得换掉,也是一笔钱!”   “防备蛮子过来进攻,咱们得储存点粮食吧?”   “现在还是夏天,天气挺热的,可是转眼就要入秋,咱们这秋天就跟冬天也差不多,看看你们的冬装,不说下面士兵的,就连你们哥几个的,棉裤都露着腚呐吧?”   “白总……虽说我们棉裤挺破,可是,这,这还没到露腚的地步……”   “闭嘴,听我说。”白风很不高兴别人打断他的思路。   “另外,要是咱们的士兵都穿上暖和的冬装了,这士兵的家里,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冻着吧?不能全管,可是那些表现突出的,咱们不得意思意思?”   “这都是钱啊!对了,还得配置火药,做炸药包,很快,我还得让人做几架回回炮,这可得了银子了!”   “对了,人搞定了,还要马呢!谢晖、马爵显、李永来他们三个,都招了三百人了,还是就那么不到五十匹马,买马这事,还是一笔钱啊!”   “这是眼前的,都做完了的话,明年我想在城西的河边开个兵工厂,专门用来给咱们造武器,铁甲,这要是没有足够的钱……”白风正算得开心,却被所有人一起阻住了。   “行了,白总,您还是说点别的吧,让你这么一算,我们感觉自己怎么就像是穷光蛋似的呢?”谢晖跟着说道。   “没错,咱们还真就是穷光蛋。”白风乐呵呵的,“不过,从现在开始干起来,还不晚,简短来说吧,通商这事,第一个目的还是为了多赚钱。”   “明白,白总。”众人纷纷点头。   白风继续说了下去:“第二个目的就有些复杂了,既然我打算在这里开始通商,那么咱们作为地头蛇,就不能不咬上一大口肥的,不能让别人在咱们的地盘上把咱们的生意都抢没了!所以,咱们定蛮县的人出商队,进草原做买卖是势在必行的。”   “草原上什么汉人最吃香啊?经商的汉人最吃香!我打听过了,虽说这帮蛮子打过来的时候凶神恶煞的,可是在草原上见到汉人的商队,他们比见了亲爹还要亲百倍!唉,你们说,要是我在商队中埋下细作,把一路上经过的部落地图给画下来,有朝一日咱们打到草原上抢劫的时候,是不是多了不少胜算?”   “啊!”莫云这次可是张大了嘴巴,指着白风叹道,“白总,你这心太黑!做买卖的时候还想着抢人家的……不过我喜欢。”   “滚蛋,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嗯,我支持白总,这蛮子都抢了咱们多少年了,风水轮流转,也该咱们抢他们的了。”   一提到抢劫蛮子,这帮小旗就来了精神,仿佛明天他们就能出去干似的。   “好了,我这也就是一说。以后真要出去抢劫,就咱们这三百骑兵,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呢。”白风笑道。   一听这话,谢晖先不干了,马上驳斥道:“白总,您这就瞧不起人了不是?不是我跟你吹,要是我们这三百骑兵训练了出来,那就算碰上蛮子的骑兵大队也是能打得过的!”   “得了吧你,要不是白总交给你的那套长枪配弯刀的阵法,你们还打得过呢,不被打下马就不错了!”马良打趣道。   “你们练的不也是白总教的?大家彼此彼此。”谢晖还不服。   结果几乎所有的方阵兵都一致鄙视了过来:“有能耐你来冲冲我们的方阵试试看……”   “冲就冲,谁怕谁!”明知道用骑兵硬冲这种方阵就是有输没赢,可是谢晖现在是绝对不可能服输的,大不了日后请这帮混蛋吃上一顿,服个软。   两方还想抬杠,还是白风把他们劝住了:“你们都消停点,不然让你们都抱着炸药包睡觉去。”   “谢晖、马爵显、李永来,你们三个从明天起就不能在城外训练了,因为我这个计划一开始,就要保证咱们这一片方圆几百里之内,只有从咱们这定蛮县过的商队才能平安的到达草原上,其余的,无论是走私的还是有背景的,你们通通都得给我截下来,连只鸟都不准放过去!”   “情报方面,我师傅会给你支持,这期间你们抢过来的东西,我这边只要三成,剩下的,给你们买马用!怎么样?遇到你们吃不下来的,我还派兵帮忙,只不过这最后的分润嘛,就得给我派去的这帮兵一部分了。”   “我靠!明目张胆的当马匪?这是好事啊!”没等谢晖他们说话呢,莫云倒是先开口了,“早知道我当初也进骑兵就好了……”   “你也别失望,我这个想法是对全军都有效的,只要是不耽误定蛮县的城防,你们出去抢劫,所有的利润都按这个方法分,只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打仗时候死了人,抚恤银子我出,这抢劫时候要是死了人的话,抚恤银子你们可不能给我偷工减料!”   “我们也有这个好事?”莫云惊讶道。   白风横了他一眼:“你们步兵先等等,骑兵先动!等我拿出相应的规矩来再说。”   “再说了,就你们那种训练程度,现在还想出去抢劫?别给我丢人就是了!”   听了白风有这个想法,所有的小旗都挺直了腰板,乖乖,抢劫所得七成归自己,军饷还照发,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事情去?为了少死人,这帮小旗恨不得马上就天亮,好好操练自己那帮子手下去!   “那,话都说完了,还有人反对通商吗?”白风问道。   这帮小旗互相看了一眼,都是重重的一点头,同时回答道:“没有了!”   “没有了,就给我散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白总!”   白风这个议事厅是后来找个院子扩建的,地方是很大,除了正厅之外两旁分别还有两个耳房,正厅后面还有个不大的小屋子,用来给白风平时休息用。   当然,白风和小美娘平日里是不住这议事厅后面的,离着这议事厅还挺远,所以,每天没有事情的话,小美娘总是很乖巧的守在这后面的小屋子里,等着跟白风一起回家。   白风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劳累了一天之后,能够第一时间就看到小美娘那张灵动的俏脸,感受到她对自己那浓浓的依恋之情,他就会知道,最起码,在这个时空中,他白风还有这么一个存在的证明,这并不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跟他一样,小美娘平日里都是乖乖巧巧的,像是一个永不知道烦恼的小开心果一样,可是今天,把那帮不知道小声说话为何物的兵头子们撵走之后,转到小屋子里的时候,白风居然发现,小美娘在屋里,居然哭了?   “白风哥,是不是美娘不好,连累你了啊?”   62.第二卷 戏浅滩-62 初具规模   “美娘不好?哪里不好了?”白风一愣,旋即刮了刮美娘的小鼻头,宠溺的问道,“是不是听到莫云那个笨蛋胡说了?”   “嗯……”美娘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直掉,弱弱的问着,“美娘也知道,外面有好多人在说你的闲话,从明天起,我就到外面去跟别人说,其实,你真的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   “啊?”白风倒是一愣,饶有兴致的问,“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   听到白风这么问,美娘的小嘴一扁,更是委屈了:“他们都夸你好呢,这么好那么好的,就是有一样不好……”   “我长得惊心动魄的帅?”白风笑着逗道。   美娘被这么一逗,不由得破涕为笑,小手抱住了白风的胳膊,摇晃着说道:“他们说啊,你心里变态,喜欢年纪特别小的女孩!”   “这算什么不好?”白风一脸的正经,“说我眼光有问题的,那都是嫉妒!哼!见到好姑娘不知道早点下手,被我抢了先了,没办法,才在那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唧唧歪歪!”   “我的美娘都宝贝啊!心眼好,脑袋聪明,人长得又漂亮,这么好的小姑娘我要是不早点下手,那才是傻呢,我这叫高瞻远瞩,那帮子俗人啊,不懂!”白风得意洋洋的替自己吹嘘了一番之后,看小美娘一脸羞涩的样子,不禁食指大动,低声问道,“美娘啊,今天晚上不知道……那个……咱们两个再练一次功吧……”   两人都练那阴阳经上六九五十四的功法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可说得上是心灵相通得很,白风这边刚刚露出色狼的嘴脸,小美娘就一脚踩到了他的脚趾头上,蹦蹦跳跳的跑开了,俏生生的回过身子,做了个鬼脸,大声笑道:“你做梦去吧,大变态!”   “好啊,敢说我变态!”白风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是大声的哼哼道,“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还有,以后谁要是敢说我是变态,我……”一连串的威胁词语从白风的口中流利的吐出来,震得街道两边人家窗户纸呼扇呼扇直响。不知道谁家的狗开了个好头,片刻之后,仿佛全县的狗都凑热闹似的叫了起来,白风的威胁和狗的叫声此起彼伏,端的是热闹非凡。   不过,有个好处就是,白风这一嗓子喊出来之后,在定蛮县里,再也没有人敢说他是变态了,反而一些春闺寂寞的少女少妇的,经常在自己的梦中说出这两个字来,盼望着白风能够听到后,实现他的“诺言”——   “以后谁要是敢说我是变态,我就变态到他家床上去给他看!”   烛影摇红,满室春光。   小美娘不着寸缕的俯卧在白风怀里,满面潮红的在他的胸口用小手指划着圈圈,一脸的满足神情。   她的脸色比起白风初到定蛮县遇到她的时候,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此时的她,脸颊潮红,朱唇轻点,浑身上下的肌肤都透露出一股温润的光泽,在烛光的掩映下,微微的泛着光,显得健康唯美。   两人赤裸的拥着,白风伸手扯过薄被,将两个人的身体盖住,大手在小美娘的背上有节奏的施展着弹动、按压等按摩手段,帮助她运化刚刚渡入她体内的纯阳精元。过不多时,小美娘的俏脸就红透了,纤细的两条玉腿在被子里也绞了起来,明显再一次情动了。   白风觉察到怀里玉人的表现不对,只好用下巴轻轻的顶了顶小美娘的额头,轻声的说道:“小宝贝,你可要忍着点啊,这功法可是一点都不能错的,还差一点点就好,再忍一下。”说着,按照阴阳经上所载手法,白风继续按摩了起来。   “嗯……”小美娘低声的呻吟了一下,可是很快的咬住嘴唇,满眼春色的横了白风一眼,“你说得倒是轻巧,你这是什么色狼功法啊,每次跟人家做完了那羞人的事情之后还要这样折磨人家,人家……恨死你了……”   嘴上说着恨,可是小美娘的手却从白风的胸口移了下去,狠了狠心,轻柔的握住了他怒张的怒龙。   “别,我可是一点都不能错啊,别捣乱……”白风一脸的苦涩,只好讨饶,同时手上的力道却控制得越发的小心了,生怕弄错了一点。   看到白风这幅胆战心惊的样子,小美娘露出了恶作剧成功的贼笑,这么一闹,注意力转移了之后,她腿间和小腹的火热倒是减淡了不少。   “完成!”又过了一会,白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将一直忙碌的双手停下,可是还是环在美娘的腰背之上,将她搂在怀中。   小美娘眼睛在那里咕噜噜的乱转了一会,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支起她的小身子,从白风的一侧,挪到了他的身上,小小的胸脯跟白风的胸肌若有若无的对上,双腿分开,跨坐在了他的身上。略显消瘦的翘臀轻轻的贴着白风的怒龙,仿佛那就是一根烧红的烙铁一般,小姑娘露出了想要紧紧的贴住那里,却又十分的不好意思的模样,小手偷偷的滑了下去,似是想要抓住那条怒龙,却又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嗯?”白风似笑非笑的看着身上这小人的动作,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握住小美娘的两片翘臀,往上拉了拉,让她坐在自己的肚子上,笑笑的问道,“你到底这是要干什么啊,怎么今天这么想抓着他呢?怎么?没吃够吗?”   “啊!你讨厌!”被白风捉住重要的部位,小美娘顿时败下阵来,两只小手是不敢再去触碰那个禁物了,紧张之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最终,还是垂了下来,双手交叠,放在她平滑的小腹前,两手手指绞啊绞的,配上那快要滴血的容颜,更显羞涩可爱。   “我听吴家大婶说了好多……咱们两个这样做,不……不是真的夫妻的……所以……所以,我想……我现在的身体应该可以跟你做真的夫妻的了……”强忍着羞涩,小美娘说出这番话之后再也抬不起头来,像只小鸵鸟一般,将小脸埋在了白风的肩膀上。   白风一怔,将手挪了上来,无意识的拍着小美娘的肩膀,说道:“傻丫头,这根本不是什么身体如何的事情,而是,你现在还是太小了,如果我现在就要了你的话,对你身体的成长,损害太大了。我是真心爱你的,所以,不要让我做伤害你的事情好吗?”   “嗯……”小美娘没有抬头,只是发出了梦呓一般的声音。   “还有啊……”白风又想了想,这次就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道,“毕竟我还没有给你一个体面的婚礼,甚至,连求婚都没有求呢……”   “啊?”小美娘听了这话,反应竟然惊人的大,只见她突然抬起头来,双目放光的盯着白风的眼睛,紧张的问道,“白风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要跟我……那个……举行婚礼?”   仿佛是发觉自己的反应太大,小美娘马上又低下头,反而有些羞涩却带着不确定的低声细语:“我听吴家大婶说,做妾的,都是一顶轿子接到家就行了,谁都没有举行过婚礼的……我爹和我爷爷,也是这个意思……”   “呵呵。”白风爱怜的抚了抚小美娘的青丝,笑着说道,“那是别人家,在我们白家,每个娶进门来的都要是我最心爱的女人,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当然要给她一个最美的婚礼了。”   “白风哥,你对我真好……”小美娘的眼睛亮晶晶的,转而小屁股动了动,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狡黠的一笑,小小的身子顺着白风的身体向下滑了下去……   当白风的怒龙再一次被她小小的檀口所包容的时候,小美娘轻轻的低语道:“白风哥,你闭上眼睛吧,这次……与练功无关……”   时光匆匆而过,一晃,一个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白风的那些预想,现在都在有条不紊的展开,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手下的那帮子小旗将那些新兵蛋子训练得有模有样,除了没见过血之外,看起来,跟那些老兵也差不了多少了。   谢晖他们的骑兵,现在以定蛮县为基地,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抢劫那些“非法”的商队。   从骑兵里面挑出来的精英,在白风和侯三的亲自训练下,此时已经成为了一千常规兵之外的一个独立编制,战力极强,是白风和侯三综合了前世特种兵和这一世的搏杀方法后训练出来的一种类似特种兵的兵种,被白风开玩笑的赐名“百煞军”。   刘武卫的商号也开得风生水起的,拜谢晖和侯三所赐,他现在可是定蛮县这方圆几百里内商业圈子的老大,想活的商队都必须来他这报个道,交个手续费什么的,而他呢,也本着“我帮你消灾,你带我赚钱”的原则,什么生意都派人小小的参与一手,看似没有影响这些商家的利益,实际上,却是像是蛔虫一般赚了个底掉不说,还把镇远关外那几支比较近的蛮子情况给打听得清清楚楚。   其中就包括了那个跟茂源商号合谋的乞儿马部落。   乞儿马部落说起来也是蛮子部落中的一个另类,别的部落在草原上倒是靠天吃饭,追着牧草迁徙,只是在冬天过不下去的时候才发动战争,或者对大威边关,或者干脆就自己掐。   但是乞儿马部落不是这样,他们自从十年前被虎哈克人别的部落打败之后,就迁徙到靠近镇远关这附近的草原上来了。   他们到来的时候镇远关已经废弃已久,但是由于镇远关所在大柯山脉那处地形特殊,像是招潮蟹伸出的两个钳子一样。   靠西方的是大柯山脉的主脉,从大威境内龙门关后的李靖县一直延伸到草原以内万里之遥,虽然中间有几处地势低平的豁口,但是大体上来讲,还是成功的将从东方海上吹来的带着湿气的空气给拦截了下来。   拜这条主脉所赐,虎哈克人占据的草原降雨丰富,水草甚是肥美。若不是还是有若干条小型的山脉在其中捣乱,那片草原被称为塞上江南也一点不为过。   那些小型山脉虽说也有的险峻异常,但规模不大,除了造就出几个复杂地势之外,对虎哈克人的草原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镇远关东方的那条大柯山脉支脉就不同。这条山脉高度恰好遮挡住了一部分湿气,使镇远关以北千里之内干旱少雨,却在镇远关以南的这边不知道什么地方开了道口子,把湿气泄了进来,搞得这边倒是很是一副要雨得雨,不要雨也有雨的样子,所以,无论是虎哈克人还是大威人,都没从他身上弄到什么好处。   在乞儿马部落迁徙到这之前,蛮子往来劫掠,也只是将镇远关当作一个可以随意路过的地方,抢了东西就走,连占据这片草原的心思都没有。   不过乞儿马在部落大败之后成为了这个部落的首领之后,带领着整个部落迁徙到了那片草原之上。   与别的部落占据一片草原就将此视为自己的地盘,像狗一样守着不让别人动不同,乞儿马部落非但不阻止别的部落借道此地劫掠大威,反而为这些路过的强盗提供驻地、给养、烈酒、女人,借此收取费用,反倒是壮大得非常之快。   在他们弱小的时候,别的部落只是将他们当成一个靠乞讨过活的可怜虫,是一条替他们守着大威朝的看门狗,他们只是以欺侮他们为乐,却没有想过吞并他们。但是忽然有一天,当他们发现,这条瘦弱的看门狗竟然早就已经磨利了爪牙,化作一匹凶恶的野狼之后,他们居然已经无法压制住这个部落了!   乞儿马部落强大之后,不仅开始提供有偿的服务,而且,还插手进入汉蛮之间的交易中,凭借着强大的骑兵队,乞儿马规定,每一个从镇远关路过的商队都要给他们交付费用,并且,占着近水楼台的便宜,他们部落也在这些贸易上面占了好大一块,若不是老乞儿马担心做得太绝,引起别的部落围剿,他都有心垄断了这些贸易。   乞儿马部落强势崛起之后,虽然对草原上的同胞留了情面,但是,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利益完全是建立在镇远关这座雄关被废,青云城以北无险可守的基础上。   如果镇远关被复,虎哈克人无法随意南下袭掠,而大威朝对镇远关一线恢复控制之后,乞儿马部落的地利优势将化为乌有不说,就连倚之生存的贸易之路也将彻底断绝。   为了保证大威这方无力北复,乞儿马部落对这方的袭掠从不停止,掠夺物资人口倒是其次,重要的目的就是破坏大威这方对这片区域生产的恢复。   “MB的,这是吃火锅的垄断啊!我咒他们全家死绝!”   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的人是白风。新兵训练走上正轨,老采石场铁矿开采初具规模,老徐头终于拿出了他那本高炉炼铁的秘诀,建了钢厂,后装轮式击针枪的生产线人员培训完成。刘武卫那个平地起烟云的秘方被白风连哄带骗的拿了来,又逼着老骗子捉了不少道士将这方子去伪存真,顺利的研发出纸壳弹的底火,继而将纸壳弹和击针枪进行了联动实验,确定了两种东西的最终尺寸后,马上就要投入生产。   在脚打后脑勺的忙活了三个多月以后的某一天,白风这人竟然惊奇的发现,从前无论走到哪都有一堆人要他解释这解释那的日子,居然奇迹般的结束了!   “爷爷,您这钢厂还缺什么不?我说的那个宿钢法您也捉摸透了?”   “滚滚滚,没看老头子正忙着呢吗?你放心,你那招式老头子记着呢!现在你去捉摸捉摸怎么把我这钢厂出的钢消耗掉吧!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小美娘,咱们的击针枪和纸壳弹……”还没等白风问完,小美娘白眼就是一翻,小嘴巴就撅起来了。   “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标准化、流水线,哼!从前一个人做的活我都分给两个人干了,每个步骤都在不同的院子里!你就放心吧!除非有人能一下子将十六个院子里的人抓全了,否则,别想拿到击针枪和纸壳弹的制作方法!再说了,侯三带着你的那个什么百煞军在这守着呢,我就是想泄密都泄不出去!”   白风还想说什么,小美娘就冲外面喊了起来:“百煞军呢?都死哪去了?这有个不属于兵工厂的大活人都看不到?”   果然,立刻就有两名百煞军的士兵冲了进来,向白风行了个军礼刚想说话,白风就举起了手,投降了:“我走我走,我不让你们为难。哦,对了,告诉你们侯旗总,加强夜晚的守卫,多弄几条好狗,一条好狗抵得上十个保安!”   “是,白总。白总,啥是保安?”   “我……”白风无语,夹着尾巴就逃了。   63.第二卷 戏浅滩-63 两个消息   白风一下子从整个定蛮县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权威技术指导外加金点子,一下子变成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老婆见了就往床下面踹的可怜虫,这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心里不爽了怎么办呢?有的人喜欢借酒浇愁,有的人一掷千金,有的人暴饮暴食,有的人红杏出墙!   白风呢?心里不爽的时候就想要欺负人。   别看他现在闹得欢,可是从本质上,他还是一个好人,作为一名好人,又是一县之首,他平时就只是教训人,却绝对的不会去欺负人。   这样一来,这定蛮县中,能够被他欺负的,欺负起来又太他妈顺理成章的,就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对他知根知底的便宜师傅,骗子老道刘武卫。   没有任何犹豫,白风拐个弯就到老骗子这里来了。本来还想好好的跟老骗子唠唠嗑,顺便做些少儿不宜的事,可是一看到老骗子这个时候的样子,白风就自然的收敛了起来。   老骗子虽然已经不是总旗了,可是一身担着整个定蛮县的经济、间谍两大重担,此时的他,已经养出了一定的威势,出现在白风眼中的他,今天穿着一身合体的道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盘成一个道髻,插着一支青木的簪子,看上去气象森严。五缕长髯梳理顺当,衬得他的面孔带着七分的和善,却另有三分威严。   一见到他的胡子,白风就在心里靠了一声,若是往常,他一定会冲上去揪着问上一声,“怎么,又加长了?”,可是今天他却没有轻举妄动,原因不在老骗子身上,而是在老骗子身前坐着的一个人,一个女人。   倒不是说这个女人如何的天香国色,或者是坐在那里正做些什么口含一物吞吞吐吐的风雅事,这个女人其实长相极为普通,衣着虽说华美,但是白风也知道,像是做她们这种职业的,一般来说总是要有一套华美喜庆的衣衫的,她们管这叫做行头。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的,大伙肯定没有见过的,为千千万万年轻男子解决生理问题的——媒婆!怎么?不是窑姐吗?   天地良心,谁说能解决生理问题的就一定是窑姐?   更何况,这个中年妇女还算得上是白风的熟人,她就是一直以来诲人不倦,传说中的大杀器,小美娘口中无所不知的传奇人物,吴家婶子。   看到这位大婶在这屋子里面,白风二话没说,给刘武卫投去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转身就走,哪料到刚刚还一副道骨仙风不苟言笑的老骗子此时竟然像是看到亲爹一样热情,十分卖力的做出了一副“您老人家来的正好”的表情,一个箭步就窜到了白风身后,带起一溜的血雨腥风,看得吴家婶子眼睛一愣一愣的,心里在那直打鼓:“这位刘道长看起来年纪挺大的,可是这身子骨可是不比小年轻的差,哎呀,怪不得先前我提的那几位姐姐人家都看不上眼,这是人也不老心也不老啊!”   “白总!啊!徒弟!”刘武卫欢天喜地的就抱住了白风,语无伦次的说出来了一个大好消息,“哈哈,我这有个好消息,又有一个坏消息,就等着你来判断一下呢!”   “哦,对了,是军机大事,吴家嫂子,你看……”刘武卫掩饰不住的跟吴家婶子说了句话,吴家婶子就马上站了起来:“啊呀,我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的,可别耽误了白总的大事,我这就走,这就走,那啥,刘道长,我说的那杨家大嫂……”   “杨家大嫂?”白风诧异的跟着说了一句,满脸疑惑的看了看刘武卫,又看了看吴家婶子。   白风现在可是闲的特别无聊,已经无聊到了极点,看谁都带着三分杀气了,被他这么一看,吴家婶子就是一个激灵,嘿嘿讪笑着,也顾不得那边刘武卫还没有什么答复,身子一闪,竟然轻若狸猫的闪出了门。   “什么杨家大婶啊?你们这是搞什么猫腻?”吴家婶子走了,白风只能去问刘武卫。   刘武卫苦着一张脸,解释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家美娘跟这老吴太太亲近,我犯得着陪这个笑脸嘛我?”   “唉,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犯得着犯不着啊?”白风乐了,他的快乐此时已经开始有建立在刘武卫的痛苦之上的苗头了,“我问你,这吴家婶子不是来朝你要债的吧?不是来找你币尖的吧?人家可是一脸的好心,可是来给你说媒的,那也是看你春闺寂寞,独守空房,给你夕阳红来了!”   “屁的夕阳红!”刘武卫可不敢抓着白风的领子不放,只能愤愤的说着,“老子现在只有二十六岁,才二十六岁啊,可是你瞧瞧他给我介绍的那些,不是寡妇就是寡妇,还都是三十出头,四十不到,五十还挂点龄的,你说,我长得就那么着急吗?啊?”   白风十分镇定的信手取来一面镜子,竖在刘武卫的面前,然后很是肯定的说了句:“很着急!”   “啊!”被他这一句话就说崩溃了,刘武卫发出了一声不像样的惨叫,“都是我父母的错啊!”   “呵呵,好了,师傅,您现在都什么身份了?您现在可是咱们定蛮县的财神爷啊,只要你说话,这满县的黄花大闺女不是可着你挑。”白风闹够了,安慰道。   刘武卫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扭捏的说道:“话是这么说是不错了,不过,你也不是不了解我,我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太正直了,唉,这话我可说不出口……要不……你去替我说说?”   白风被他噎的够呛,抻了抻脖子,才缓过气来,好嘛,你丫的正直,你丫的正直那个时候惦记着看我老婆的身子?“好,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改天,呃不,我马上就去找吴家婶子,我就跟他这么说,说你无微子老神仙看破红尘了,低于八十岁的小姑娘,你连正眼都不会看上一眼的!告辞!”   “别啊!白爷!我管您叫爷还不成吗?您也不忍心我这不识风月的纯情处男就栽倒老坑里吧?”   “老坑翡翠才珍贵,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再年轻的小姑娘娶了之后也是老婆,你何必这样看不开呢?”   “得了,我服了。”刘武卫赶紧服输,白风这套歪理可是太强悍了,令他不得不五体投地。   “还是说正事吧。”   “近三个月来,咱们商号的生意越来越好,目前来讲,已经完全占据了这边的交易市场,现在,所有路过这里跟草原上交易的商人都知道,从咱们定蛮县走是最安全的。”   “而且,因为这些交易统统都是见不得光,放不上台面的事情,所以,在官面文章上,是不会对你的前途造成影响的。”   “这个无所谓,反正我媳妇都定下来了,官不官的,真没什么。”白风插嘴道。   “那怎么行?你本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你身上担着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命了,不说咱们这一千多号人,就是整个定蛮县的百姓,现在都仰仗着你呢,盼着你能更进一步。”   “你当上了千总,咱们这些兵就名正言顺了,你要是能当上游击将军,那那些团练都能吸收进部队不说,还能招纳不少的新兵,这些日子来我是看明白了,什么是权利啊?拳头就是权利!你不管这块你不知道,我刚挂上商号牌子的时候,哪有人理会我啊?可是这骑兵一出手,灭了几队商人之后,他们都把我像是爷爷似的供着!”   “今天你怎么特别认真啊?”白风挠了挠头,“看着我都有点不习惯。”   “唉,不认真不行啊。”刘武卫也是笑了一下,可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你这人我还不清楚,根本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典型,可是,下面这帮人可都是看着呢,你如果一直是个把总的话,能长期的占住这定蛮县?”   “嗯,是个问题。”白风沉思道,可是又想了想,问道,“你是又怎么开始关心起这些来了呢?”   刘武卫这下子可是真愁了,才将乞儿马部落的情况详细的跟白风解释了一遍,这才惹得白风在那里大声愤慨,垄断不公。   他愤慨的时候可是没有想过,他在定蛮县这里弄的这些,与乞儿马部落的,本质上来说,都是一回事,这叫什么?这叫同行是冤家!   既然是冤家,那乞儿马部落对定蛮县动手,也就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了。   这就是刘武卫所接到那个坏消息,就是乞儿马部落这些日子来,对于军备物资收购得有些异常,从这点上看来,乞儿马部落,是要趁着秋收在即,再一次到定蛮县附近来袭掠了。   这在以前都是常事,但是,在没有刘武卫这样的情报网的时候,对蛮子的行动,大威这方只能估计着来应对,只能说是两眼一抹黑,完全做不到有针对性。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蛮子在行动之初就没有保密意识,连收购军用物资这种本应该保密的事情都做的大张旗鼓的,被别有用心的那些“商人”们探听到了,稍微一分析,就给刘武卫抢了个先手。   “可是有些奇怪。”刘武卫皱着眉头说道,“我问过定蛮县的老人,从前蛮子纵然是一定会在秋收的时候来进行袭掠的,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这么早过——今年的年景也没什么特殊的,他们应该知道,现在过来,除了单纯的破坏之外,什么都抢不走,还不如等着秋粮都熟了之后,来抢一次的收获更多!”   “咦?”白风戏谑的看着刘武卫,问道,“师傅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动脑子了?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不是说咱们定蛮县里都已经没有地方种田了吗?怎么蛮子还要秋收袭掠?”   刘武卫这下子彻底被白风战败了,有气无力的一声呻吟:“白总啊,谁告诉你咱们定蛮县没有田地了的?不能种的,那是定蛮县北到镇远关这里,南面还是有一些田的,要一点田地没有,咱们定蛮县的老百姓平日里吃什么啊!”   “有很多吗?”白风问道。   “以前没有这么多,不过现在有了。”刘武卫一脸的鄙夷,“都是拜你所赐,一下子将这定蛮县里脑袋上带着乌纱的蛀虫一锅端了,把他们名下的田地都收回来之后,咱们军队现在可是定蛮县里第一的大地主!”   “好了,不说这个。哪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叫人带你出去转转,你也对这里关心一下,毕竟,还是你的地盘。不过,现在可是不行,你得开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这蛮子这次,到底是搞什么鬼!”   “哈!”白风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叫声,左拳一击右掌心,刘武卫还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呢,没想到白风一句话差点将他的鼻子气到脑门上去,“我又不是乞儿马部落首领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你……你不知道拍的什么手?”   “我手痒!”   “手痒挠挠去!别在这瞎拍。”   “嘿嘿,不是我不行,实在是你这情报太少了,完全靠猜的,这我又不是神仙,问我还不如你自己起一卦看看呢!”白风笑着解释道,“不是还有个好消息吗?一起说出来,总不能让我带着一脑门子坏消息吃午饭吧?”   “就知道吃。”刘武卫心不在焉的嘀咕了一句,随后跟白风解释道,“好消息就是,谢晖他们这次要做个大案子了。”   “什么?”   “茂源商号的幕后大老板现在是谁还不清楚,不过,据我在青云城买到的消息说,茂源的总号发了话,说你在定蛮县的所作所为都是诬陷,为了证明他们自己的清白,要将绥远县的仓库里的东西都运回青云城,给大家伙看看,看看同样是在接近边关的两个县里,为什么,他们在绥远县的货物就是守法规矩的,但是在定蛮县里的,却被扣上了通敌的帽子。”   “这……他们押送的话,肯定是有些作为见证的场面人跟着的,再说了,他们既然都公开的放出了这条消息,如果我们去把他们抢了的话,即使全部杀光,一个活口不留,这屎盆子也肯定是跑不了的了。”白风叹了口气,“这招太毒了。我们不仅不能主动去招惹不说,还得防备着别人动那些东西。这可是最大的坏消息了,算什么好消息?”   “嘿嘿,你说的这些,谢晖他们也都想到了,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消息,我收到的情报还有另外一条。”   “茂源总号这一手,可是巧妙得很。绥远县的地里位置比我们定蛮县的要好许多,可是那边也有一道一线天的隘口,长过百里,可是最窄的地方却仅容一辆大车通过,那里过大军显然不行,可跟蛮子通商的话还是没问题的,这么一个风水宝地,茂源总号怎么可能放过?所以,他们这次是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明里,要把绥远县的存货送到青云城展出,暗里,会借着这个机会,将蛮子所需的物资,偷偷的通过一线天送出去!”   “嘶……”白风的嘴里发出一阵响声,拍了拍刘武卫的肩膀,夸赞道,“可以啊,师傅,能分析出这么多来,不简单啊!他们玩上这么一手,咱们为了洗脱嫌疑,就不得不派兵跟着他们的那路明货,这样,我们就无法抽出人来,对他们的那路暗货进行拦截,这是让咱们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快说说,你们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刘武卫一乐,胸有成竹的说道,“凉拌!我们都商量好了,他们不是要我们出人保护吗?那我们就出人,不过,这人和人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谢晖会带着一百的新兵蛋子,骑着马去装装样子,而另外一百老兵,则由马爵显和李永来领着,吃了他那路暗的!”   “咱们都有了二百匹马了?”白风注意到了这个计策的关键一点。   刘武卫咧嘴一乐,阴森森的说道:“何止二百匹,现在咱们骑兵队三百人都有马不说,那些老兵人人都是双马!不过,我们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每次抢劫都只出动一百人,所以,现在外界,肯定都只是认为,咱们只有一百骑兵!要说高,你这家伙才叫高啊!”   “哈哈哈,哪里哪里,孙膑减灶嘛。”白风就是受不得夸,笑了一阵之后,又问道,“那为什么不把剩下的骑兵都派出去呢?”   “哦,那还是侯三的主意,他不管着斥候呢嘛,乞儿马部落的动向不能不理会啊。”   “这个该死的乞儿马!怎么早不赶晚不赶,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要抢劫呢!”白风恨恨的嘟囔着,眼睛咕噜咕噜的乱转。   片刻之后,他一拍脑袋,问道:“你说的那个什么一线天,在哪?绥远县的货物出去之后,主要是跟哪个部落交易?”   “也是乞儿马啊,你怎么,不知道?三十年前,镇远关那场战役,就是蛮子率先探到了这条峡谷,从这峡谷中偷偷潜入了不少部队,才内外夹击,攻破镇远关的……”   白风眼睛一亮,将两个消息联系起来一想,立刻,就什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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