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零年代女土豪》 作者:南都村霸   文案:   被商老爷子从乡下接回来的商月瑕要和继母继妹争家产,   本来就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小土鳖,   生意却做得比谁的都好,   摇身一变还成了骆家公子哥钦定的小媳妇。   继妹疯狂叫嚣,这死丫头的头脑怎么那么精明,   这死丫头为什么读书写字样样都行!   婚后,有人对骆名爵说:“爵爷,我感觉您不是娶了个媳妇,而是娶了个妹妹。”,   骆名爵说:“你懂个屁。”在她心里,最温柔又明亮的人,才值得这个称呼。   标签:青梅竹马 霸道 种田文 宠文 ============ 第1章 家产   1986年,北海城。   身穿西装的商岳走进屋里,问道:“爸怎么样了?”   商麓说道:“才出院,在屋里休息呢。大哥,我看爸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商岳点点头,整理了一下着装,才推开门走进屋里。   一头白发的商老太太刚喂商老爷子吃完药。商老爷子见到他们两兄弟进来了,就对商老太太说道:“你去熬点粥吧。”   商老太太点了点头,端着水走了出去。   商老爷子第一句话就说道:“我年纪大了,也该盘算把家产交给一个可靠的人来打理了。”   两兄弟都是一愣,随后商岳说道:“爸,你想把产业交给谁?”   商老爷子冷哼了一声,说道:“甭管是谁,反正不会是你。”   商岳的脸顿时变得一阵铁青。   那还叫他们兄弟两过来干什么,直接告诉商麓,要把所有的家产都交给他不就好了。   但是商岳还是不服,“爸……您不能这么做人,我……”   商老爷子打断他说道:“你也不要觉得不公平,当初你和祝若涵离婚之前我就说过,你要是离了这个婚,就不是我们商家的儿子。你不听劝,非要离婚娶戴玉娇,现在这产业自然也落不到你的头上。”   商岳急道:“那您就是打算都交给二弟?”   商老爷子看了商麓一眼,说道:“只怕你二弟不肯要这份家产。”   这个二儿子他最清楚,凡事只想要一片和气。   商麓笑道:“还是爸懂我。这产业您还是给别人吧。”   商岳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怎么说商麓都不是他们家的亲儿子。当初爸把商麓捡回家的时候,商岳已经记事了。他知道商麓并不是他的亲弟弟。   这商家的产业自然不能全落到一个外人的手里。   也许商麓也知道自己并不能算正经的商家人,所以这么多年,在商家也都不争不抢。这也是商岳并没有很讨厌商麓的原因。   商老爷子说道:“所以我想要在小辈里找一个最能做生意,最能保住商家产业的人来继承。”   商岳又连忙说道:“爸,我们元满就很好。她最近已经开始读经商的书了,一道做生意的人里,不少叔伯都夸她聪明能干,而且她去年,用我给她的一千块钱本金,挣足了五千块钱,多厉害啊!”   一般人家,是个万元户就很了不起了,那说出去脸上都不知道有多光彩。可是元满去年一个人就挣了五千块钱,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事。元满简直就是她的骄傲。   看商岳的样子,似乎是已经将商元满定成了老爷子的继承人。   看商岳得意的嘴脸,商老爷子很伤神。   这个大儿子怎么会这么没有见识。   他怕是不知道,商家有一个孩子,已经靠着当初他给补贴的一百块钱翻身,如今已经买了几百亩的地了。   老爷子说道:“既然是挑一个最好的,自然要把全部儿女都叫过来,一个个考核过去,到时候谁做的最好,我的家产就留给谁。”   商岳一听,立刻说道:“爸,何必这么麻烦!大家都知道元满是好的,其他人哪个比的上元满啊?不如直接……”   “这些家产是你的还是我的?谁才是做主的人?”   商岳偃旗息鼓,低下头说道:“当然是爸。”   “知道就好。”老爷子扭头对商麓说道:“把商家仕衡这一辈的孩子,年纪在十八岁以上的,堂系的孩子,全部都叫商家来,就说,我有家产继承的事情要和他们说。”   商岳一听,眉头锁了起来。   本来这些都是属于元满的东西,这么一来,平白就多了许多竞争的对手。都是商家的东西,凭什么让给外人。 第2章 路霸   商麓想了想,说道:“仕衡这一辈的堂系孩子,有大哥女儿的元满,仕文还不满十八,就算不上。另外还有堂哥的仕凤和雨晴。”   商麓看了一眼商岳说道,“还有大哥前妻的女儿,月瑕。”   商岳立刻胡咧咧的叫起来:“叫上她干什么,她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姑娘,能懂什么做生意的道理。再说当初离婚的时候,她被判给祝若涵了,早就不算商家的女儿了。”   商老爷子一声冷哼,“那她也姓商,身上也留着商家的血。照你这么说起来,戴玉娇也不是商家的人,你女儿元满,也该剔除在外了?”   一提到商元满,商岳立刻就软了下去,在一旁嘟囔道:“爸,这能一样吗?元满是我身边带大的,自然优秀,月瑕就……我看她两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的。叫了也是浪费时间。”   商老爷子看了商岳一样,鄙夷道:“当一个爹当成你这样,你还有脸了。”   商老爷子最看不起商岳的,就是当初有钱以后抛弃妻子的那件事。糟糠之妻不下堂,何况当初是祝若涵帮他们家度过了最难的时候。   可是这个儿子偏偏混账,转身就在外头另找了一个女人。最后还和祝若涵离了婚。   商岳和祝若涵离婚以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月瑕一眼,他想想都为商岳觉得害臊。   老爷子又意味不明的补了一句道:“再说,现在到底是月瑕厉害,还是元满厉害,还真说不定。”   然后他转头对商麓说道:“连带月瑕一起叫上,这些孩子,全部都叫到我跟前来。如果月瑕不来,就让元满也不要来了。”   商岳被老爷子一句话堵得死死的,只好闭上嘴。   怎么说都犯不上为了月瑕堵住自己元满的路。   金昌。   刷的蹭亮的皮鞋,踢开脚边的铁棍,笔直的长腿往前迈了一步。   骆名爵单手插进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但是他翻了左右口袋都没有找到打火机。   “爵爷。”杨川上前一步,给骆名爵点上了烟。   骆名爵长长吐出一口白雾,这才看了脚边的人一眼。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纹身的大汉,每个人身上都有好几处伤,有的人抱着头,有的人抱着肚子,在痛苦的呻吟。   杨海走到那七八个人中间,提出一个最壮的男人,丢到骆名爵的脚边。   “爵爷,就是他。”   刘高听到爵爷这两个字的时候,浑身就抖了一下。   骆名爵嗤了一声,看了一眼远处的盘山公路,又看了一眼路边被扎破车轮的汽车,“刘高,路霸当多了,胆子肥了。”   刘高是这一伙人的头,也就是刚才被杨海单独提出来的人。   这年头治安太差,车匪路霸不少。   刘高也劫过一次客车,尝到甜头以后才会盘踞在这条路上。   他们的手段很多,有的是在路边放一个大木头,然后躲在路边。车来了开不过去,司机就会下车,这时候他们就会冲出去把人绑起来,把货和司机身上的钱全部抢走。   有的是在路边撒钉子,车子开过来爆了胎,他们就会上去劫东西。   附近的村子很多,抢完以后他们往村子里一钻,谁也抓不到他们。   但是刘高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背,竟然碰上了骆名爵这号人物。   骆家在金昌一家独大,骆名爵又是骆家的长子,谁那么不要命敢碰他的东西。   “爵爷,我真不知道这些货是您的,否则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碰您的东西啊!”   冷漠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可你碰了,还不止一次。” 第3章 不是意外   “上次爵爷派的货从这条路上过,就是被你们劫了。”杨川看着刘高,道:“那是爵爷从北边运回来打算送给长辈的东西,你们可真有本事,一抢就抢了最好的。”   爵爷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很生气,才带上他们开一辆普通的货车从这条路上过,就是为了瓮中捉鳖。   刘高一伙人刚冲出来包围他们,本来想连他们一起抢了,没想到对方是骆名爵,身边带的人全都是能打的。   他们连骆名爵的衣服边都没碰到,就被收拾了一地。   骆名爵的人下手忒狠,现在他们残的残、伤的伤,就没几个人能爬的起来。   刘高本来还躺在地上呻吟,听到杨川的话,连忙爬起来跪在骆名爵的脚边说道:“爵爷,我真不知道劫的是爵爷的货!否则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碰爵爷的东西!”   杨川附在骆名爵的耳边说道:“之前这条路上都挺太平,这伙路霸是新出现的,不前不后,刚出山阳城的地界,这么巧就劫了咱们的东西,这估计不是意外。”   爵爷虽然风光,没几个人敢惹,但是背地里也有不少人想要爵爷下马,给爵爷坏事。   这次的事情看起来虽然像意外,但是他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骆名爵冷冷的目光落在刘高的头顶,刘高顿时如芒刺在背。   骆名爵把手里夹着的烟丢到地上抬脚碾灭了。   杨海走上去,一脚踩到了刘高的手上,狠狠的碾着。   杨海曾经当过兵,身手和力气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一脚下去,杨川看着都疼。   “啊!!”刘高痛苦的大叫,背后冷汗涔涔。   “爵爷,我想起来了,之前我们这伙人里有一个新来的,他说收到消息,有一辆货车会从这条路上过,路上有不少好东西,让我们来劫。可是劫完东西以后,那小子却不见了!”   骆名爵这才抬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向后掸了掸。   杨海抬脚,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骆名爵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候映红!”   杨川一愣:“夫人?为什么?”   “那女人不想我和祝家结亲,从前她就眼红我和祝家交好,现在我的亲定下来了,又有祝家的帮衬,以后在骆家就坐的更稳了。她儿子没有了上位的机会,她也就坐不住了。”   刘高颤抖着收回自己的手,他感觉自己的手骨都要碎了。   那一车劫的都是上好的人参和鹿茸,起初他贪便宜,心想少一个人分赃,他也能多拿到些货卖钱,也就没有管这件事。   现在听他们的意思,他根本就是被人算计了当枪使。   他真恨不能扇自己两个耳光,碰谁的东西不好,偏偏有眼无珠碰了爵爷的。那小子以后要是让他再碰到,他一定扒那孙子一层皮。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停在骆名爵旁边。   杨川替他打开了车门,骆名爵坐了上去,“回金昌!”   火车刚到金昌停下,一群人就涌了进来,有的人拼命想要挤进火车里。有的人拼命想要挤出去。   商月瑕提着六十几斤的两大编织袋的东西,杀进了人群里。   “借过,借过!”   商月瑕提着两大麻袋的东西从狭窄的火车通道里挤过去,引起一片鸡飞狗跳。   一身白色西装的骆名爵刚准备从卧铺的房间里走出来,就被一只大型编织袋挡住去路。 第4章 事儿逼   刚好要进那个卧铺房间的商月瑕手上提着的编织袋的手提绳勾到了骆名爵衣袖的扣子。   牢固性极经不起折腾的西装扣子和手提绳一番较量以后,就英勇牺牲被勾了下来,啪嗒掉到了地上,又被视线盲区的商月瑕一脚踢到了角落里。   商月瑕把编织袋重重丢在了自己的铺位旁边,就有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商月瑕回头一看,面前的男人丰神俊朗,一双眼睛深深的,却又很明亮,就像夜里的星空。眉很浓,鼻梁高挺。可真是英俊。   他的一身衣服很体面,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个有钱人。   但是商月瑕私心觉得,还是比不上她小时候的名爵哥哥。   听外公说,骆名爵就快要回来了,等她处理完北海城的事情,就回去看骆名爵。他们已经有八年没见了。   一想到骆名爵,商月瑕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笑盈盈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骆名爵瞥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眼睛倒是又大又水灵,皮肤也很白皙,只是穿的一身粗布烂衫,手肘上甚至还有一个补丁,头发虽然又黑又亮,但是却编了两个土的要死的麻花辫。   这是哪里来的村姑,她以为现在是抗战时期吗?   还有那两大袋子的东西,至少也有几十斤吧,一个女人竟然活的这么粗犷。   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人能比的上他小时候的月儿妹妹。   这一次他回金昌,就是为了去祝家商量和商月瑕的亲事。   骆名爵抬手比了比自己的衣袖,又比了比她丢在床上的编织袋,神情冷冰冰的说:“你的袋子把我的扣子勾掉了。”   商月瑕一愣,道歉道:“对不起!你的扣子掉哪儿啦?”   刚说完她就在角落里看到了那颗银色的金属扣子,商月瑕蹲到地上,把扣子捡起来递给了骆名爵。   “拿回去订好了,下次订结实点。”   但是骆名爵没有接,而是问道:“你知道这件衣服多贵吗?”   商月瑕一阵沉默,扣子掉了再订上去不就好了,这位英俊的先生为何如此的事儿逼。   果然比她温柔体贴宽容大度的名爵哥哥差远了。   “再贵的衣服,把扣子订上去也就好了吧。我道歉的态度这么诚恳,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你这是在故意找茬吗?”   骆名爵瞥了她一眼,“诚恳的道歉里绝不会有一句顶嘴。”   果然比他乖巧懂事的月儿妹妹一个云里,一个泥里。   商月瑕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以太极的姿势慢慢的抬起双手,然后……猛地把骆名爵推出了门,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门从里面关了起来,锁死。   “让你事儿逼!”   火车里的过道狭窄,骆名爵被推出去以后,背部直接撞到了火车的铁板上,一声闷响。   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门,这村姑力气怎么这么大!   这时候从火车过道的尽头,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一群人朝骆名爵这边蜂拥过来,骆名爵看到那群人的后面,有几个人拿着砍刀在追。   不知道是什么人寻仇,在火车站里闹了起来,一路追到了火车上。惨叫声在远处连连响起,不少无辜的人都遭了秧。 第5章 爵爷   骆名爵皱眉,正要往反方向走。身旁的门忽然打开,刚刚把他推出去的那只罪魁祸手又把他拽了进去。   商月瑕迅速把门关了起来,侧耳听外面的声音。   半晌,她才回头看着身边的男人说:“先待会儿吧,那些人说不定一会儿就走了。”   幸亏这门的隔音不好,这男人虽然事儿逼,但是罪不至死呀。他要是被砍死了,她还得有愧疚感。   商月瑕捏了捏手里的扣子,对骆名爵说道:“把衣服脱下来。”   骆名爵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你想干什么?”   商月瑕打开她的编织袋,边翻翻找找边说,“给你订扣子。”   然后骆名爵就看到商月瑕从编织袋里翻出了几套衣服,一包腊肠,几根火腿,甚至还有一瓶酱油?   商月瑕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针线包,转身的时候却发现骆名爵站在原地没有动,连衣服也没有脱。   商月瑕:“你为什么不脱衣服?”   骆名爵冷脸,“不用了,我不喜欢别人随便碰我的东西。”   “我还是帮你把扣子订上吧。”免得他以后再找茬。   骆名爵抓住自己的衣襟,往后退了一步,“我说了不用。”   商月瑕心里狂笑,呦,事儿逼这时候倒是矜持起来了。难道你真的以为本小姐乐意给你补衣服吗?   “你可真多废话,我是为了让我们独处一室不那么尴尬。快把衣服脱下来,一会儿就补好了。”商月瑕说着就上前脱他的衣服。   “不用了。”骆名爵拉住自己的衣领,不让她得逞,只是无意中碰到她手的时候,那细滑的触感顿时让他整个人像触电一样弹开。   骆名爵警钟大响。   “你别动!”骆名爵忽然叫道,“我自己脱。”   骆名爵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商月瑕。   商月瑕在床铺上坐了下来,并没有多想,看了一眼另一只袖子的扣子,从针线盒里找出一款颜色最相近的丝线,开始订扣子。   骆名爵看了她几眼,她低头弄针线的时候,脖颈线倒是很好看。唇色很鲜红,眼睫毛也很长。   长得,倒是不错。   和她那一身又土又旧的装扮不同,仔细看,她身上倒是有一种很温和纯良的气质。   骆名爵刚才满满的嫌弃感逐渐消失,唇角也不知觉扬了起来。   外面的吵闹声不久就停了,商月瑕剪断线的时候,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商月瑕抬头看了一眼,骆名爵正倚在门边,一双腿修长。   商月瑕一愣,别以为她没发现,这个男人刚才在偷看自己。   她的脸蓦然红了起来,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是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这要是换成一个不轨之徒……   看到商月瑕脸红了,骆名爵浑身也变的极其不自在。   门外响起杨海的声音,“爵爷,你在里面吗?”   爵爷?商月瑕噗嗤一声笑了。   现在还有人叫这种名字,他是从封建王朝过来的吗?还是他的爸妈想当统治者想疯了?大清已经亡了啊。   比起这种格格不入的名字,她突然觉得铁柱二虎真好听啊。 第6章 好好表现   骆名爵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这村姑笑什么?没听过如此霸气侧漏的称呼吗?   商月瑕立刻把衣服递了上去,“扣子订好了。给你。”   骆名爵接过衣服看了一眼,重新订好的一边衣袖看起来和另一边一般无二,骆名爵一个字也没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商月瑕一眼。   骆名爵忽然想到一个疑点,如果是村姑,她应该买不起这个一等座的票。所以这个女人,是故意把自己扮成村姑的?   去北海城的火车上,商月瑕把自己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遍。又拿出镜子好好照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扮。   她这个形象,应该很像村姑了吧!   衣服够破,麻花辫够土。   车站里聒噪的大喇叭报完站,商月瑕提上两大袋子的东西,从拥挤的人流里为自己辟出一条路。   刚出车站就看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约莫四十岁的男人举着一块纸板站在车站口往里面望。纸板上写着她的名字。   商月瑕径直走到男人面前,笑道:“二叔,我是月瑕。”   商麓眼睛一亮,把纸板丢到一边,说道:“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月瑕都长这么大了,二叔都没认出你来。快上车吧,你爷爷他们等你很久了。”   商麓说着,从商月瑕的手上拿过两大袋行李。   本以为都是一些被子衣服什么的,看起来大袋,没多少重量。谁知道一过手猛地一沉,商麓差点没站稳。   好家伙,这两大袋子的东西,足有六十斤。   商家经商,所以商麓对斤两一类的东西,敏感的很。   商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小姑娘,没想到这丫头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力气竟然这样大。   商月瑕也看了商麓一眼,问道:“二叔,是行李太沉了吗?我来拿吧。”   商麓忙用手肘把商月瑕推开,说道:“男人在,要女人拿什么东西,没事,二叔拿得动。”   说着,他提着两大袋子的东西,走出了车站。   商麓刚提着两座大山一样的行李,走到一辆红旗轿车前面,车里就迅速钻出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留一个寸头。   一旁的人愤纷纷对商月瑕投去羡慕的目光,轿车!多有钱的人家!   商麓说道:“月瑕,这是我儿子仕衡。”   商月瑕点头对商仕衡笑道:“堂哥好。”   商仕衡爽朗的笑道:“月瑕妹子好。”   商仕衡说着把商月瑕的行李放上车。之后商仕衡坐上驾驶座,商月瑕和商麓坐进了后座。   红旗轿车一路开向了北海城最大最好的一栋房子。   商月瑕看着路上陌生的场景,眼帘垂了垂。她反复摸了摸自己手上雕琢精细的银镯子,嘴角轻轻扬起一丝笑容。   妈,该是你的东西,这一次我都帮你拿回来。   红旗轿车在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房外停了下来,这是北海城最好的一栋房子,是商家的老爷子也就是商月瑕的爷爷名下的房产。   红旗轿车一停在小洋房外,屋里的商元满就嫌恶的拉上了窗帘。   站在她身边的戴玉娇拉着她说道:“一会儿在你爷爷面前,可别没了分寸。老头子这一次把商家所有的孩子都叫来,聚集在这里,就是要准备分以后的家产。你如果能够在这时候表现好,以后少不了我们母女的一大份。” 第7章 尾巴翘到天上去   商元满轻蔑的说道:“怕什么,商月瑕不过是在农村里长大的,哪里懂得县城的事,以后说不定要丢多大的脸呢!我可就不一样了,我从小在城里长大,懂的事情比商月瑕多了去了。”   商元满笑眯眯的凑到戴玉娇面前说道:“再说了,不是还有爸妈帮我吗?商月瑕她有什么?乡下的几亩破田?”   这头的商月瑕已经进了门。   大厅里坐了很多人,商麓一进大厅,就指给商月瑕看,“这是你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好。”   “这是你堂叔的儿子,仕凤,这是你雨晴姐。”   两个人的年纪都比月瑕大,月瑕就各叫了一声哥和姐。   雨晴的性格爽朗,立刻就拉住月瑕的手说道:“月瑕,我都没有见过你,只听说过你的名字,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好看。”   月瑕的模样像她的母亲祝若涵,是个少有的美人。   她的皮肤是乡下人少有的白,一双眼睛又大又水灵,眉毛疏淡有致,唇角微微上扬,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光是这一张脸,就叫人很难相信,她是在乡下干了十几年农活出来的。   雨晴默了默月瑕的掌心,忽然疑惑的问道:“月瑕,你的手怎么这么糙啊?呀,手腕上怎么还有这么大一道疤?”   “在乡下干农活的人,不比我们日子过得好,手当然糙啦。”元满挽着戴玉娇从楼上走了下来,一听到雨晴的话,就故意接茬道。   谁都能听得出她话语里满满的嘲讽。   “你们看她的衣服,手肘那里,竟然还有一个补丁!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现在谁还穿有补丁的衣服。月瑕,你的日子也太穷酸了吧!”   月瑕笑道:“是啊。我是农村出来的,手糙一点很正常日子也简朴。至于这道疤,是元满给我弄得。”   元满一听,立刻急的跳脚,“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弄了这么大一块疤了?还以为乡下人老实,没想到你张口就污蔑我!”   月瑕笑道:“你不记得啦?小时后爷爷带你一起来乡下看我,你因为想要抢爷爷买给我的麦芽糖,把我从路边推下去了。这是被路边的石头划破的。后来就留了这么一道疤。”   所有人都看向元满,好像在指责她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狠心对自己的姐妹下手。   月瑕的脸上白一块红一块,辩解道:“我那时候还小,记不清了。谁知道是不是你记错了。”   这时候商老爷子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十岁,也不小了。”   大家骤然屏息,商老爷子这是在给商月瑕作证啊!这就说明商月瑕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商元满,做错事了,竟然还没胆子承认。平时骄傲的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没想到这么没有担当。   商老爷子看了戴玉娇一眼,问道:“商岳一直夸元满优秀,她平时就是这样优秀的?”   戴玉娇的脸一红,被当众这样教训,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不是,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教教她,说话注意些。”   商老爷子冷哼了一声,说道:“是该叫她把自己的尾巴压下来一点了,一直翘到天上去,小心遭雷劈。” 第8章 本金   商月瑕心里一乐,爷爷原来这么幽默。   戴玉娇看着站在客厅中间出丑的月圆,扯了她一把,说道:“快给我坐下,别丢人了。”   “今天把你们都找来,是为了商量家产继承的事情。”   刚刚丢了一遍脸的商元满一听,立刻又把下巴抬了起来,就等着商老爷子往下说。   “既然咱们是做生意起家的,那自然得找一个最能做生意的人来给我继承家产,才不会把家业给败光。所以我要给你们一个考核。我已经准备了五个店铺在五个不同的地方,另外会再给你们每个人相同的本金去经营。两年以后,谁挣回来的钱最多,我的家产就给谁继承。”   商老爷子说完,商元满已经高高的抬起她骄傲的小下巴。   说起做生意,商家谁能比的过她?   整个商家里,只有她的第一桶金翻了五倍挣了回来。现在的生意场上,不知道多少人夸她呢。就算她到时候遇到了难处,也可以让爸妈帮忙,他们在生意场上的人脉,可广着呢。   商仕凤和商雨晴兄妹两,他们的爹娘可就不如她的争气了。至于商月瑕,这个人商元满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了,她在商元满的眼里,就是一缕空气。   二叔的儿子仕衡哥哥倒有可能是她的对手,但是仕衡哥哥的性格和二叔一样,不争不抢的,过段日子会直接退出也说不定。   这商家的家产一定都是她的。   不仅商元满得意,就连戴玉娇也是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   商仕凤看到商元满得意的样子推了商雨晴一下,商雨晴无声对商元满翻了个白眼。元满还真是自信,到时候可不要跌一个大跟头。   只有商月瑕无声无息的笑了。   做生意嘛……爷爷这后门开的有点大啊。   商老爷子问道:“你们谁有意见吗?”   商元满第一个说道:“没有,爷爷这个办法最公平,我们都同意。”   这是对她最有利的竞争方法了,她可不想老爷子变卦。于是她主动代表了“我们”这五个人。   商元满问道:“爷爷,那这本金有多少啊?”   “一个人三百块。”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商元满立即叫了起来,“三百块?这么点钱能干什么?当初我爸给我钱的时候,都是一千块呢!”   商老爷子看着商元满问道:“一毛钱能买十颗糖,猪肉一斤两块钱,有的人一个月累死累活工资才五十块,穷苦的人家一年到头才吃一次猪肉。给你三百,你还觉得不够?我看你是大手大脚花钱的日子过惯了,不知道钱多少都来的不容易。”   元满被老爷子怼的说不出话来,“我……”   这怎么能够?做生意最重要的不就是人脉吗?   她又不是那些穷的要死的乡巴佬,为什么要和那些人比?   她平时请人吃顿饭都要二十块,三百块,那能干点什么?   这时候商老爷子又说道:“怎么,小本生意就不是生意了?你要是做不了,退出也行。” 第9章 抓阄   退出,她怎么能退出,这可是关系到商家的家产的大事。   可是,这三百块钱也太少了吧!   就在商元满纠结不已想要还价的时候,商雨晴和商仕凤一起率先说道:“爷爷,我们能做。”   商月瑕也点头道:“我也可以。”   商元满看到她们一个个都应承下来了,心里急不可耐,最后也只能先应承下来,道:“我……我也行!”   不管怎么说,这个机会不能丢了。   至于本金的事情,以后再说。实在不行,就和家里要点。   反正爸妈出手大方,这件事又这么大,他们一定会帮她的。   谁知道,商元满这个主意刚出来,商老爷子就说道:“你们拿到这笔钱以后,就要和家里断绝经济关系,不能再动家里一分一毫的钱,所有的钱,都要收支在目。不管是你们宴请了谁,还是给谁送了礼,全部都要记录在账本上,哪怕是你多给了送货的一毛钱,或者是打发了一个叫花子,你也要记下来。我到时候可是要查账的。如果你们谁动了家里的钱,哪怕一毛,就算输。”   商元满扁扁嘴,不高兴的问道:“为什么不能让家里的人帮忙?”   “真正能做生意的人,会跟家里要补贴?”   商老爷子这一招,可把商元满的算盘都打乱了。   商雨晴看着商元满忍俊不禁,商元满还想拼爹,计划落空了吧。   商老爷子是个人精,他们这些晚辈的什么心思看不透?商雨晴真想在心里高呼一声,老爷子英明!   在大家都关心人脉和本金要如何解决的时候,唯独商月瑕问道:“铺子是我们自己选,还是?”   商老爷子对老太太使了个眼神,老太太就站起来从屋子里拿出了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放着五张折起来纸条,纸条里分别标注着五个不同地段的店铺。不过这些纸条都是盖过来的,看不见里面写的是什么。   商月瑕问道:“盲选?”   商老爷子点头,“运气也是经商不能少的东西。有的人时运不济,难免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商老太太对大家说道:“选吧。”   商月瑕正要拿其中一张字条,商元满就将她挤开,第一个走到前面说:“我先选!”   之后几个人挨个选了纸条,商月瑕刚拆开纸条,一脸愁容的商元满就偷偷走到了她身后,偷看起她的店铺位置。   她刚才抢先第一个选了,她抽中的是春深巷里的一个铺子,那个铺子虽然大,有一百二十平,铺子后面还随了半亩地。但是那里离北海城最富饶的中心地段远,有钱人不多。   据她所知生活在那附近的都是一些小老百姓。   说白了,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就算有再好的脑子,也难挣钱。   于是她就来偷偷看看商月瑕都选了个什么。   这不看还好,一看可就把商元满的眼睛都嫉妒红了。   苁蓉街,北海城最中心的位置,有钱的人家落在那里,最好的商铺都开在那里。那可是多少人都买不来的好地段。 第10章 换铺子   商月瑕手里的铺子虽然不及她的大,但要是能在那里开一家铺子,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能挣钱。   商月瑕这死丫头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半城郊的地方,亏她还是第一个选!   商元满越想越生气,回头低声和戴玉娇说了这件事情,急商量着该怎么办。   戴玉娇眉头一皱,如果他们两个人的差距这么大,那元满不是一开始就输了吗?   戴玉娇思考了片刻后站起来,笑嘻嘻的给商老爷子端过去一杯茶,“老爷子,这铺子选了以后,可不可以商量着换一换?”   老爷子的眼中射出一道精光,“换?”   从戴玉娇端茶给他这件事就看的出来,这换铺子不简单。   戴玉娇说道:“是啊,刚才元满告诉我,月瑕选的铺子铺面很小,恐怕不好经营,月瑕刚来北海城,元满觉得月瑕选了这么一个地段,很吃亏。加上她想为从前把月瑕从路边推下去的事情道歉,所以想要和月瑕换个铺子。”   商老爷子说道:“这铺子既然已经交给孩子们了,怎么处理都是孩子们的事情。你们去问问月瑕吧。”   戴玉娇把目光投到了月瑕身上,“月瑕,你看我们的提议怎么样?要不你们就把铺子换了吧。元满的铺子更大,还随了半亩地呢!”   商月瑕是第一次来北海城,一定不知道哪里的地段金贵。趁着这个机会,把商月瑕手里的铺子骗过来正好。   就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商月瑕看了看手上只有八十平米的铺面,抬起头笑道:“不用了,刚才爷爷说,运气也是经商重要的一部分,选了什么铺面,都是我自己的运气。”   商元满从来都看不起她,戴玉娇更是把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她们娘俩能把好事让给她,除非我信了你的邪。   她们想要欺负她不懂北海城的地段?殊不知她来之前就将北海城的地段和位置都早早的打听好了,还专门让人画了一幅地图。   这苁蓉街就是最好的地方,她们和爷爷说要换的时候闪烁其词,就是怕被别人知道她的地段好,告诉她不要换。   想要这么就从她手上骗走,没门。   这时候商雨晴走过来说道:“月瑕,你的铺面很小?我看看!”   商月瑕故意抬高声音,以一种乡下人很没有见识,夸张至极的语调说道:“其实我觉得挺大了,八十平呢!在苁蓉街!”   雨晴听了惊讶道:“这么好的地方!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叭!”她立刻走过来拿其商月瑕手里的纸条翻来覆去的看,还真是苁蓉街。   雨晴顿时明了,转身对元满道:“你们该不是看上了妹妹手里的店铺地段好,才想要换的吧!”   商元满支支吾吾的说道:“当,当然不是,我们手里的店铺比月瑕手里的大了四十平,还随了半亩地,一点也不差!”   一旁寡言少语的商仕凤开口问道:“那你的铺子在哪里啊?”   商元满说道:“用不着告诉你!”   可是谁知道,商雨晴竟然趁着她不注意,把纸条从她的手里抢了过去。 第11章 和你妈一样没用   元满气极,“商雨晴,你还给我!”   商雨晴看了一眼纸条,大声的说道:“春深巷!就这个地方,你还想要和月瑕换?谁都知道春深巷几乎快到城郊了,有谁做生意是去城郊做的,这地方和苁蓉街怎么比啊!”   大家看她们母女的眼光顿时充满鄙夷,她们不就是欺负商月瑕刚来北海城什么都不知道,想要商月瑕吃这个囫囵亏吗?   还说的那么好听,说什么不想商月瑕吃亏,说什么道歉,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人,还真就相信了。真虚伪。   商元满倔强的说道:“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能做好生意!”   商月瑕笑道:“你说的对,希望你在春深巷好好地发挥。我就先在苁蓉街先占个地利了。”   商元满一听,立刻拉住商月瑕说道:“你等等,你不是总觉得自己比我强吗?有本事,你就和我换,来春深巷试试做生意。”   商月瑕上下扫了商元满几眼,了然道:“看来你是真想要我这个店铺啊。”   “你就说敢不敢换吧!”   “敢是敢,但是我就不和你换。”   商元满见月瑕不上钩,就故意激怒商月瑕说道:“我看你就是不敢,你和你妈一样没用!”   元满知道月瑕最介意别人说她妈不好,在这个时候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个虽然很没教养,还可能会遭老爷子嫌弃,但是如果能激怒商月瑕,让她把店铺和自己换了,她也管不了那些了。   这可是关系到家产继承的大事!   果然,商月瑕的脸上显现出了几分怒意:“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用!和你妈一样没用,连试都不敢试!”   商老爷子听不下去了,呵斥道:“住口!”   商元满还是说道:“我说的又没错,有本事让她和我换啊!”   商月瑕要是想要为母亲争脸面,就得和她换。但是换了以后,商月瑕就很难赢了。可是商月瑕不换,就意味着她和她妈一样没本事。   商元满就不信,商月瑕那么爱妈的人,会不维护自己亲妈的声誉。   谁知道商月瑕反唇相讥,“你自己没本事抽了个最差的,还想要激我让我和你换?我看是你自己心虚,怕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反倒输了吧!”   商元满被月瑕说中心事,脸色顿时白了一层。   这个死丫头竟然还不上钩!   这时候商月瑕又说道:“咱们都是生意人,你想要和我换,好啊,拿钱来买。你愿意吗?”   商元满心底一喜,商月瑕这个目光短浅的死丫头,不知道苁蓉街这个地段有多重要,竟然愿意让她用钱换。   她问道:“你要多少钱?”   商雨晴拉住商月瑕说道:“月瑕,不要和她换,别平白便宜了她!”   商月瑕说道:“没事,我敢换!我不像某些胆小鬼。”   这一句话不仅展示了商月瑕的自信,也在暗示商元满的无能。   选了一个不好的地方,就着急忙慌的想要换一个地方,连试都不敢试,就是一个胆小鬼。   商月瑕朝她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张开,说道:“五十!给我五十,我就把这个店铺还给你经营!” 第12章 你不要太贪心   商元满爽快不已,打开随身携带的包,掏钱道:“好,给你五十!”   她还在心里暗乐,商月瑕还真是蠢,这么好的地段,竟然只要五十块就和她换了。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可是就在商元满把钱递过去的时候,商月瑕却推开了她的手,说道:“我不要你这些钱!”   商元满见状,生气道:“商月瑕,这么多人看着呢,你难道想反悔不成?”   “我不反悔,但是我不要你这些钱。”月瑕指指商元满手上的纸条,一脸精明的笑道:“我要的,是你做生意的本金!”   商元满一愣,爷爷给的做生意的本金?   本金就只有三百块,她本来就觉得很少了。商月瑕再一下拿走五十,她的本金不就更少了吗?   店铺的位置虽然重要,但是本金如果不够,到时候做起生意来,也是一个大问题啊!   本来是商元满想要激月瑕,让她陷入两难,可是她顷刻间就把进退两难的问题推了回去。   商元满犹犹豫豫,又是想要好地段,又是想要本金。   商元满绕了个圈,道:“什么钱不是钱,这钱你拿着不就好了,大不了,我再给你加五十!我给你一百,行了吧!”   “不要,我就要你的本金,只要五十!”   商元满细细的眉毛一皱,“两百,还不够吗?”   “我只要五十。”   商元满一咬牙,说道:“三百!这可是和本金相等的钱了,商月瑕你不要太贪心!”   商月瑕一笑,“哦,你原来不想买啊?早说啊,那我就不换了!”   她说着作势要把纸条塞进口袋里,商元满一着急,最后果然上钩,痛下决心道:“换,我和你换!”   戴玉娇有些担忧道:“小满,这可是五十块,换了你的本金就少了一截啦!”   商元满自信道:“没关系,以我的头脑,很快就能挣回来。只要我拿到了苁蓉街的店铺,以后什么都是我的。”   这时候商老太太拿出了本金,分别交给大家。   商元满从自己的本金里拿出五十块,递给了商月瑕,商月瑕才把自己的纸条和商元满换了一下。   精于算计的老爷子眼里满是精光,随后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了,两年以后,我就看谁的生意做得最好。谁就能得到我的家产。”   出门的时候,商雨晴拉住商月瑕说道:“你这一次可亏大了!”   月瑕说道:“谁亏还不一定呢!商元满有一句话说的对,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能做好生意。”   她看着纸条上的店铺地址,嘴边扬起了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   她刚走出小洋房,身后就响起了一串小跑过来脚步声。   “妹妹!”   月瑕回头一看,是商仕衡。   “堂哥?你怎么跟来了?”   商仕衡把手里的纸条递给月瑕看。   商仕衡说道:“我的店铺位子离春深巷不算远,在三条街之外的梨花街。顺便送你一起去春深巷吧。我有车!”   商月瑕笑了笑,说道:“好。”   商仕凤也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口中喃喃道:“为什么正好是五十块呢?看刚才的样子,月瑕可以和元满要六十,八十的啊!” 第13章 二百五   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商元满不满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黑心?再说了,商月瑕是乡下出来的,目光短浅也很正常。反正现在苁蓉街的店铺在我的手上,你们就等着输吧。”   商圆满很清楚,这个商仕凤,表面上看起来沉默寡言,心底算的比谁都精。   在做账上,他可是一把好手。   商元满说完,和戴玉娇得意的扬长而去。   商仕凤还是在喃喃自语,“我总感觉月瑕想的没有那么简单。”   商雨晴拉住他往外走,“哥,你别计较那么多了,那些都不重要,还是先快去看看店铺吧。”   他们两个人的店铺位置不上不下,比春深巷和梨花街的那两个强一点,比苁蓉街却又不如一点,但是胜在店铺附近人多。   商老太太收拾了茶具去屋里洗了,留下商麓陪着商老爷子。   商老爷子笑道:“刚才那些人你也相看了一圈,你觉得谁会赢?”   商麓笑道:“在我看来输赢什么的,没什么重要。”   商老爷子一脸什么都看破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心底有算盘了,但说无妨。”   “元满。”商麓一顿,说道:“估计很难赢。看她刚才的表现太过浮躁。这样的人经不起大事。而且她太骄傲,想事情太简单。就好比刚才苁蓉街和春深巷的选择上来看,她觉得自己占据了绝佳的地段,一定就能赢,半点都没有想到自己还被月瑕给耍了一通。”   商老爷子笑眯眯道:“哦,你也看出来了?”   商麓笑道:“那三百减去五十,剩下的是什么?不就是二百五吗!”   月瑕这是拐着弯在骂元满呢。月瑕在乎的不是那五十块钱,她是要给元满找不痛快。   可是别说元满,就连元满的妈,戴玉娇都没有发现。   商老爷子看着商麓道:“未来两年,北海城会有那么几天有意思的日子了。”   “爸,不管赢的会是谁,您心里都有盘算了吧。”   “这两年其他商帮的发展态势越来越好,尤其是那龙游商帮,在他们新的商会会长上任以后,是越做越大了。我让她们再磨练磨练,以后好接我的担子,带着咱们商帮强盛起来。”   商麓说道:“说起龙游商帮,我听说他们的新会长,好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刚上任的时候很多人不服,我以为他会很快下台,没想到后来却越做越好了。”   商老爷子只能感叹一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希望咱们商家的这几个孩子,以后都能成才。”   商仕衡带着月瑕来到了春深巷的铺子,在这周围生活的人都是普通人家,过得好的人家有辆自行车骑一骑就不错了,哪里见过商仕衡开的这样蹭亮的小车啊,一时间不少人纷纷过来围观。   月瑕下了车,走进店铺里看环境和结构。   月瑕环顾了一圈,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又绕到房子后面去,看随店的半亩田。这半亩田离店铺不远,和店铺中间正好隔着一个院子。   院子很大,用篱笆围了起来。 第14章 开店   环境全部都熟悉过以后,月瑕低头思索了一会儿。   商仕衡也跟了进来,看完环境以后,说道:“其实那个店铺你不该换的。你本来有很大的优势。”   见月瑕不说话,好像是陷入了苦恼的样子,商仕衡又说道:“不然我把我的店让给你吧,我的铺面位置好一些。你或许还有机会赢。”   月瑕一愣,“让给我?你不想赢吗?”   商仕衡说道:“我就没打算参与这场考核。”   当商月瑕把店铺和元满换了以后,他就很担心月瑕,所以才特意送她来春深巷。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月瑕对这个店铺很不满,他就把自己的店铺让给月瑕。   “仕衡哥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抓到一手好牌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真正值得夸赞的人,是能把一手烂牌打成好牌的人。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用担心了,去看你的店铺吧。”   商仕衡有些不敢相信,月瑕选了五个铺面里最差的一个,她真的能做成生意吗?   “你真的有自信?”   “你就放心吧!”商月瑕说着把商仕衡推出了店铺,“谢谢仕衡哥送我来春深巷。”   商仕衡被推出店铺以后,月瑕就从里面关起了店铺门。   她走到店铺中间,站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一双眼睛转了转,嘴唇微微动着,无声之间已经算了一笔账。   几秒钟以后,她嘴边忽然扬起一抹笑容。   时间一转眼就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元满的店铺开张事宜准备的最好。   她打算在苁蓉街里开一家服装店,因为她知道,在各种商品里,服装的利润是非常高的,几乎能翻一番。   在苁蓉街里来往的人,又都是有钱的冤大头,从他们身上下手,是来钱最快的方法。   她最先花了将近二十块钱装修了一遍原本没有任何装潢的店铺。让自己的店铺看起来上档次一些。   之后又联系了之前早就认识的服装商,请做服装的老板吃了一顿饭,以很低的价格进了一批衣服。这里又花了商元满近一百五十块。   另外前前后后打发那些做事的工人,又花了她三十块。   总之最后算下来,元满现在手里只剩下五十块钱了。   但是她很自信,等到她的服装店开张以后,她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赚回来。服装行业赚钱快,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现在店里已经堆满了衣服,只要整理完这些衣服,她的店铺很快就能开张了。   在叠衣服的时候,戴玉娇来看过她。   元满问道:“妈,你注意这两天其他人的动静没有?”   戴玉娇说道:“放心吧,这么大的事情,妈都帮你盯着呢!妈悄悄打听过了,仕凤开的是饭馆,雨晴开的是粮油店。至于仕衡,好像开的是茶叶店。”   元满一听,唯独漏了月瑕,连忙问道:“那月瑕呢?她准备做什么生意?”   “她……”戴玉娇皱眉说道:“她这几天都在不停游荡,不时和周围的人打听一些东西,其余什么正经事都没干!最远还去过城西,也不知道她心底打的什么算盘!晚上的时候就窝在店里,听邻居说,有时候灯亮到凌晨两点才熄。” 第15章 私钱   元满的眉梢高高扬起,得意的说:“哼,我看她是见了春深巷是个破地方以后,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了,她一定是被难住了!”   戴玉娇立刻附和道:“也是,那种破地方,能做成什么生意。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的女儿。”   戴玉娇说着往四周看了看,从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块塞进元满的手里,“我看你这两天东奔西跑的,都没吃好饭,拿上这些钱去吃一顿好的。”   元满吓了一跳,“妈,爷爷说不能再要家里的钱了,不然就算我输!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戴玉娇啧了一声,“你这孩子,妈这怎么会是害你呢!你拿着钱吃完饭,抹嘴走人,老爷子还真能查出来你花没花家里的钱啊?”   元满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接过钱塞进布口袋里,“你说的对,我就不信爷爷那么神通广大!”   她这两天为了省钱,粗茶淡饭没少吃,毕竟她被月瑕坑去了五十块钱,本金少了,就只能过得拮据一点了。   有了这五十块钱,她一定要去城里的春风楼好好吃一顿!   另一边,月瑕从一户木匠人家里走了出来,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的大婶笑眯眯的送她到了院子门口,说道:“妹子,有空常来坐坐啊!”   月瑕一口应下,“有空我一定来。”   “你要的那些桌椅,我家老汉过五天一定都给你做好!”   月瑕笑眯眯的问道:“张姐,那你能不能再送我一个人情?”   月瑕人美嘴甜,哄得张秀兰心里一阵高兴,“你要什么人情?”   “做桌椅剩下的那些木头,要是还有能用的,就给我做成筷子,一起送我,成不成?”   大婶一口答应道:“成!就属你这个丫头子省钱精明。”   月瑕露出一口小白牙,笑道:“小本生意,要精打细算一点嘛。”   拜别了这家木匠,月瑕又转身去了石匠家,绕了一圈,又去了一趟市场,买了好一些锄子这些种田要用到的东西。   她用一天的时间,将整个市场都逛了一遍,连最犄角旮旯的地方,她都去过了。人家说货比三家,月瑕却精明到货比十家的地步。   最后她在一家最物美价廉的店里买了一大套的碗碟和菜缸,要人在黄昏的时候,送到春深巷二十一号。   鉴于她买的东西多,那老板又看她是一个女人,这些东西怕也不好拿,就爽快的答应了免费送货。   傍晚,月瑕先回到了店里,没过半个小时,那个送碗的老板就过来了,月瑕把人引进来喝了一杯茶。   市场老板也是一个眼尖的人,看着店里准备的七七八八的各种东西,问道:“你这是要开饭店?” 第16章 离婚的秦玉兰   “对,你瞧着怎么样?”   “饭店是好,这附近都没有几家饭店。只要厨子好,生意应该也不出,就是太累了,而且现在的菜价肉价都不低,去市场买菜进货也麻烦,你一个女人,恐怕忙不过来,累啊!”   月瑕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自有办法。”   “行,等你饭店开张了,我一定过来捧场。”   第二天石匠家的石磨也送来了。   第三天木匠家的桌椅也都送了过来,送桌椅的是张秀兰,她男人有腿伤,走路是跛的,所以不出门。   连同桌椅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张秀兰给她做的几百双筷子。   月瑕看着那些筷子,高兴地说道:“谢谢张姐。”   “谢什么,都是些小玩意,花不了多少时间。做桌椅剩下的,平白也是当柴火烧,做成筷子还能用一用。以后要是还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姐说。”   月瑕说道:“我以后可就仰仗张姐了。”   张秀兰忽然变得有些不自在,“那上次我跟你说的,我老家刚离了婚不久的玉兰妹子的事情……”   “张姐你就放心吧,我店里给玉兰姐留着位置呢!”   张秀兰喜笑颜开,“行,谢谢大妹子!谢谢!”   “咱们都是女人,在需要的时候互相帮衬一把,也是应该的。”   后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商月瑕都蜗居在她一百二十平的小店铺里没有出去。   戴玉娇托人打听了好几次,除了知道商月瑕向别人买了几十斤的豆子以外,就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了。   这一天,月瑕正在店铺后头的小院子里磨豆子,就听到前门有人在敲门。月瑕洗了洗手,走到前门,打开了一条门缝往外看。   就见张秀兰挽着带着一个面容清丽的女人站在门口。   月瑕立刻打开了店门,把两个人叫了进来。   “月瑕妹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南阳老家刚和那个狗男人离了婚的表妹,秦玉兰。”   被叫做秦玉兰的女人目不斜视,只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前的那一两块地板,一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摆,十分拘谨。   她的肩形消瘦,虽然比月瑕高出半个头,但是整个人异常单薄,好像风一吹就倒。   表姐说给她找了一份工作,她知道的时候,高兴了好几天,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了,就跟着表姐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进城。   月瑕认真端详了她片刻,说道:“玉兰姐长得可真是好看。”   秦玉兰受宠若惊,抬头惊讶道:“我?”   “对,抬起头说话,就更好看了。”   秦玉兰被月瑕逗笑,原来稍显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抹嫣红血色。看起来更动人了几分。   张秀兰把秦玉兰拉到月瑕跟前来,说道:“她以前嫁的人不是个东西,现在离婚了,她娘家也没什么人了,只能到城里来找份工作,以后就麻烦月瑕妹子了!”   张秀兰不说几句话就走了,月瑕看着她带来的一大袋衣服,说道:“你也是女人,我也是女人,这里只有一个房间,我刚来北海城也没有什么住的地方,咱们就将就着,在店里挤一个屋子,你看行吗?” 第17章 你打算卖豆腐?   秦玉兰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行,我什么都行。”   月瑕忍不笑道:住“玉兰姐,听张姐说你的年纪比我大,你不用这么拘谨。”   秦玉兰低头道:“我,我是怕给你添麻烦。”   这家店铺里有一个小小的隔间,正好可以睡觉,房间不大,但是有一张足够两个人睡的床。   另外还有一张木桌,桌子的其中一个抽屉上了锁。   月瑕把她的行李都放进屋里,把掉下来的袖子重新挽上去说道:“张姐说你可能干呢!你肯定不会给我添麻烦的。你先收拾一下衣服,一会儿收拾好了再出来,我后院里还有事情要做!”   月瑕说完,又回到后院里去磨豆子了。   她才转了两圈石磨,就听见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秦玉兰本来就没有什么衣服好收拾,只把自己的一袋衣服塞到桌子底下就出来了。   她一走进后院里,就看见院子里码的整整齐齐的豆腐架。   那些豆腐架一个叠一个,足足垒了八层。最上头的一个豆腐架上,还压了一个大石头榨水,让豆腐能尽快成形。   这样的豆腐架子塔,院子里足有五六处。   月瑕待在屋里的这几天,都净干这些事了。   秦玉兰看的都怔了,“这些都是你做的?”   月瑕点头道:“是。”   秦玉兰怀疑道:“你,你打算卖豆腐?”   商月瑕买豆腐她原本也不想反驳什么,但是卖豆腐挣得实在是太少了。   秦玉兰甚至有点担心面前的月瑕妹子到时候没钱给她发工钱。   她进城来,毕竟是来讨生活的。   “我打算炸豆腐。这是最后的一板豆腐了。”   秦玉兰挽起袖子走过去道:“你都做了这么多了,一定累了,还是我来帮你磨吧!”   月瑕说道:“你小心别把衣服弄脏了,院厨房那里还有一条花围裙,你把围裙系上再来吧。”   秦玉兰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就系好围裙出来了。   她上手帮月瑕磨豆腐,刚磨了两圈,就意外的说道:“你这磨子好,又小又轻,女人磨也不至于太累。”   “那当然,我找石匠专门做的!”   她可是准备进行长久的磨豆子事业呢!预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她弄一个普通人家的大石磨,不消多久就累得抬不起胳膊了。   秦玉兰磨了一会儿,又问道:“现在很多人都喜欢用机器打豆子,你怎么不用机器打?你做这么多豆腐,用机器打多省力啊!”   月瑕往石磨里舀了一勺豆子,又添了点水,说道:“机器打出来的豆子,豆渣太大不太好。而且,我要省钱。这么多的豆子打下来,少不了得花个几块钱。再说我又不止做一次豆腐。”   月瑕说着,忽然想到以前张秀兰说的话。   她抬眼双眼放光的说道:“玉兰姐,张姐说你会包包子?尤其是水晶饺子一类的东西,做的一个比一个漂亮。”   秦玉兰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做饭学的一些玩意,不过是客人来的时候做点吃的,上不了大台面。别叫你笑话了!” 第18章 算工钱   月瑕笃定她是在谦虚,“等这一板豆腐做完,你和我去市场买点菜,然后咱们回来做饭吃。”   豆子磨完,过了浆水,秦玉兰又问道:“这些豆渣怎么办?”   “先留着,我有用呢!”   “这能有啥用?”   “你以后就知道了!”   秦玉兰是农村出来的,这些做豆腐的事情,她从前也常做,所以十分帮的上月瑕的忙。   两个人一起做事,没多久就把最后一板豆腐做了出来。   晚上买了菜,秦玉兰小试身手,做了几个菜给月瑕尝。   菜端上来的时候,秦玉兰还很不好意思,但是月瑕一眼看上去,几个菜的菜色都很正,一看就让人起食欲。   月瑕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尝了尝,随后赞道:“真好吃。”   “那就好,我就怕你吃不惯!”   秦玉兰的事情,月瑕听张秀兰说过一些。   她从前嫁的人是个酒鬼,那男人每天回家不是打她就是骂她。   常常秦玉兰做好一桌饭菜了,她男人瞧着不喜欢,尝了一口就会吐掉,甚至摔桌子,说她做的吃食是喂猪的。   也许是因为秦玉兰被打骂怕了,所以也一度觉得自己做的东西真的很难吃,但是现在,她却从月瑕这里得到了鼓励。   看到月瑕脸上幸福的笑容了,秦玉兰才敢在桌边坐下来,端起碗筷吃饭。   吃完饭,月瑕带着秦玉兰在桌边坐下谈心,秦玉兰说道:“你这个店真大,我在乡下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店呢。也怪我没见识。”   “玉兰姐,我想和你说说工资的事情。”   秦玉兰的头顿时抬了起来,眼神四处飘忽,局促不安的说道:“工资的事情表姐和我说过,她说你是个好人。只是我也没有什么本事,我也不要多少钱,你差不多能给点就行。”   看她的样子,好像生怕月瑕也把她赶走一样。   月瑕说道:“你也看出来了,我这里要开一家饭馆,饭馆肯定需要一个厨子。你的厨艺很不错,如果以后由你来做饭,有空的时候,再打打下手,就算我的帮工了,我刚开店,也没有多少本钱,算给你的工资是一个月二十块,以后挣钱了再涨,你觉得怎么样?”   “二,二十?!”秦玉兰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价啊。   她是从深山里出来的,那地方连几个鸡蛋都稀罕的要命,邻里为了一个南瓜能打得死去活来,谁家的汉子出去要是能挣着几十块钱回来,那就是个体面人了!   可是现在面前这个妹子,竟然说一个月要给她二十!   “不,不行,我不能要你这么多钱!”秦玉兰回过神,连忙拒绝道。   秦玉兰是个典型的老实人,半点心虚的事情都不会干。   并且她十分坚信自己不值这个价钱。   在一想到自己刚才还担心月瑕给不了自己工钱,秦玉兰就更觉得心里有愧了。   这年头还有人不要高工资的?   秦玉兰她的手艺,其实就算去大饭店也去的了。   秦玉兰的反应反倒是把月瑕弄愣了。 第19章 豆渣   秦玉兰说道:“你刚才也说了,你要省钱,就连豆子你都要用手磨,为了省几块钱,你宁愿多出些力气,现在给我的工资却开这么高,我,我实在是不敢要。”   这个玉兰姐倒是少有的好心人。   月瑕说道:“我用手磨豆子不只是要省钱,也是为了要用那些豆渣。”   秦玉兰拨浪鼓一样的摇头,“总之我不要这么多钱,最多,我收你十块钱,已经了不得了!不然我自己的良心都不安。”   见到秦玉兰坚持的样子,月瑕只能说道:“行,那就先算你十块一个月。以后我生意做好了,我再给你涨。”   两个人相视一笑,好像彼此之间找到了倚靠。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一觉睡到了天明。   月瑕本来就是一个特别能早起的人,没想到秦玉兰起得比她还早,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秦玉兰已经把院子打扫了一遍,并且灶台上都已经做好热粥了。   月瑕当下就知道,这个人没找错,的确是个能干活的人。   月瑕伸了个懒腰,说道:“玉兰姐,起这么早啊!”   秦玉兰把粥和小菜端到桌上,说道:“乡下早起习惯了。你今天要做点什么不?这饭店准备什么时候开张啊?”   粥是用家里的米做的,小菜是昨天逛市场做饭剩下的菜炒的。   虽然是简单的菜,但是过了秦玉兰的手,就变得极其好吃。   一勺白粥送进嘴里,月瑕说道:“今天今天我们炸豆腐,弄豆渣饼,明后天菜农的菜应该就要送到了,再过上几天,咱们的饭馆大约就能开张了。”   “菜农?你是什么时候安排的?”   “几天之前,我就已经联系了附近的菜农,叫他们把自家种的吃不完的菜低价卖给我。收了这么些天,菜应该都收完了。”   反正是自己家种的菜,花不了多少钱,吃不完也是浪费。   对于这些菜农俩说,有一些收入就很不错了,她就是抓住了菜农的这种心理,才能低价收进这些菜。   秦玉兰眼中不禁流露出敬佩的目光。   她总感觉,月瑕做事特别的有条理,什么事情早都在脑海里安排好了。虽然她现在看到的这些事情,表面上看都十分的琐碎,但是她总感觉这些事情里,似乎都有些联系。   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其实精明的很。   月瑕是一个能干的,秦玉兰也是。   于是这两个特别能干的女人,在吃完饭以后,就开始炸豆腐,两口锅同时炸,那么多板的豆腐,也足足花了他们大半天的时间。   至于豆腐渣,被月瑕和上淀粉和剁碎的小葱,捏成了饼的形状,也放进了油锅里炸,炸到金黄出锅以后,她还让秦玉兰试了试味道。   秦玉兰尝了一块直说好吃,本来拘谨的她甚至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连吃了好几块。   炸豆腐的油香味飘的整个春深巷都是,不少人伸长了脖子嗅味道,直夸太香了。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月瑕的店还没开,就引得街坊四邻好奇心不断了。 第20章 长远之计   豆腐炸好以后她们都腌成了咸豆腐,藏在了后院的咸菜坛子里。   豆渣却没有装坛,也没有坛子可以装了。   秦玉兰问道:“这豆渣能放多久?”   豆渣饼这么多,就是怕放不住,没过两天就坏了。   这两天的天气开始转热,天气一热,豆渣就容易发酸。再好吃的东西,放坏了也没人吃了。   月瑕意味深长的笑道:“不放,这两天就吃。”   和月瑕预想的一样,第二天菜农就纷纷上门送菜来了。   月瑕清点完所有的菜,给完钱以后,又端出一盘豆渣饼,对菜农们说道:“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们,这是我们自己做的,你们尝尝。”   几个菜农接过来尝了一下,直夸好吃。   他们平时做豆腐,豆渣都是直接倒了,或者留下来喂鸡鸭,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做着吃。   再说他们平时吃的饭里都没有放多少油水,这豆渣饼可是放足了油炸出来的,当然香了。   月瑕指了指桌上分装成小袋子的豆渣饼说道:“这里还有许多,你们带回去,给家里人吃也好,分给邻居吃也行。就是麻烦帮我宣传宣传,就说我这里新开了一家饭馆,今明两天,凡是来饭馆的人,都可以带一份豆渣饼走。不收钱。”   “好说好说。”菜农们连连点头。   月瑕回头看了秦玉兰一眼,秦玉兰似乎明白过来了点什么。   等送走那些菜农,秦玉兰走到商月瑕身边问道:“你这是要用豆渣饼把招牌打出去?”   商月瑕点头道:“对。消息在女人的嘴里是传的最快的,这五个菜农很快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家的媳妇,女人多贪图小便宜,有免费的豆渣饼领,肯定会过来。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就算不花钱做什么宣传,也会有很多人上门来瞧热闹。”   秦玉兰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到时候就算他们不进来吃饭,也好歹让人记住了咱们的店名。豆渣饼本来就是做豆腐剩下来的东西,炸豆渣的油也是。这样一来,我们几乎没出什么钱,就能做成宣传。还省了一笔花销。做豆腐剩的豆渣也很多,根本不用怕不够发。”   “是。而且名字一旦在脑海里留下了印象,我们就有了优势。以后肚子饿的时候,早晚都会来吃饭,我们要做的,就是用一顿饭留住客人的胃。”   秦玉兰满眼崇拜的说道:“你可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想的这么长远。”   菜农们中午回去以后,下午就陆陆续续有人来领豆渣饼。起初几个人还试探性的问了几句,生怕月瑕是骗人的。   但是当那几个人拿到豆渣饼以后,这件事情就等于落了实锤。   于是消息风速传开,遍及春深巷以外的三四条街。   到了傍晚的时候,人潮一拥而来,饭馆门口拥挤吵嚷,秦玉兰在后面的厨房里疯狂的炸豆渣饼,一锅刚出来就被抢完。   但是等在这里的人半点没有减少,反而还多了起来。队伍渐渐的都快排到了一条街外。 第21章 不合理   这阵势,很有几分当初吃大锅饭时的模样。   秦玉兰说道:“‘小滋味’饭馆。你这个饭馆的名字倒是真有意思。”   商月瑕笑道:“我没文化,取名字就图一个好记。就是希望来饭馆里吃饭的人,都能吃的有滋有味。”   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不到一天,整个北海城就都知道了。   毕竟像商月瑕这样出手的人,实在是少见。她这送的东西可不是一星半点,要做的事情也是堆积如山啊。   商老爷子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陷入了沉思,对商麓问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商麓皱眉道:“这孩子似乎有些急了。”   商老爷子也认同,“招牌能打出去固然好,但是如果花了太多钱在宣传上,没留点钱,防备不时之需恐怕不行。”   商老爷子低头沉思,难道是这丫头这次太想赢过元满了,所以才自乱了阵脚?   商老爷子又问道:“其他几个孩子怎么样?”   商麓答道:“店铺都先后开起来了。目前来看,元满的店最先有了收益。其余几个,倒也先后挣了些蝇头小利。”   “不急,做生意,不是一天就能做大的。”   此时此刻,商元满正在店里刚听完听戴玉娇打听来的消息。   “商月瑕和仕凤一样,开了一家饭馆。不过她这两天在做什么大酬宾的活动,凡是上店的人,都可以领一份豆渣饼走。”   戴玉娇尖酸刻薄道:“现在整个北海城都在说春深巷里开的那家小饭馆。那丫头这么大的手笔,是想要翻了天了?”   “这不合理啊。”商元满双手环胸,苦恼的说道。   戴玉娇问道:“什么不合理?”   商元满说道:“如果豆渣饼是免费的,她得砸多少本金进去?而且,如果要开饭馆的话桌椅置办也得花不少钱吧?你说她还请了一个人帮忙,这也是一笔钱啊。本金一共就那么点,我都没叫人来做工呢,她是怎么安排的?就连仕凤开饭馆的时候,资金都差点周转不过来,她一个乡下来的粗野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戴玉娇也后之后觉的说道:“是有些不合理。”   商元满眼珠子一转,暗忖道,难道,商月瑕偷偷找人借了钱?   可是商月瑕初来北海城,能认识什么人?   “她会不会用了除本金以外的钱!她自己带来的钱!”元满突然道。   戴玉娇怀疑道:“不会吧,那她不就输了吗?”   商元满肯定道:“她一定是觉得爷爷查不出来,想要浑水摸鱼!”   商元满一想到这里,还隐隐有些小激动,“妈,我们得赶快把这件事情告诉爷爷啊,那样商月瑕就输了!”   戴玉娇笑了笑,“不,我们再等等,等到她正式开业的第一天,再带你爷爷去查账!我们要在她最高兴时候,让她一下摔到阴沟里!”   “对,就这么办!”可算让他们揪住商月瑕的短处了! 第22章 她对我哪个身份不满意   这时候两个衣着时髦的女人走了进来,交谈道:“你听说了吗?春深巷开了一家小饭馆,在做什么活动,每个人过去都能领一袋子豆渣饼走。”   另一个女人说道:“听说了,我家的保姆就去了,她尝过那豆渣饼,说是很好吃。”   “是吗?有机会我么一起去那家饭馆尝尝?”   商元满的脸顿时一沉,春深巷离这里跨了半个北海城,这消息竟然都传到苁蓉街来了。   商元满走上前说道:“两位小姐,我听说豆渣在乡下都是猪食,用来喂猪的。两位一看就是气质不凡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对那些市井小巷的食物感兴趣?还是来看看我们家新款的衣服吧!”   商元满抬手从衣架上取下来几件时髦的裙子,正要夸谈这些裙子如何好,那个穿蓝色裙子的女人就说道:“想要吃什么是我们的自由,你管的着吗?”   “就是,我们聊天,你插什么嘴?”   “真是烦人,咱们走吧,别在这里买衣服了。”身穿蓝色裙子的女人拉上自己的女伴,推门离开了衣服店。   两个客人就这么没了,商元满的脸都黑成了锅底。   她把手上的衣服摔到地上,踩了两脚咒骂道,“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想买,我还不想卖呢!等我继承了所有家产,我让你们想买我的东西都买不到。”   金昌骆家。   骆名爵换上一身干净西装,对着镜子反复调整着领带。   房门被人急急推开,杨川喘着气对镜子面前的男人说道:“爵爷,祝家刚刚来了电话,让我们不用过去了。”   骆名爵的手一滞。   他透过镜子对杨川问道:“祝老爷子反悔了?是我提出的条件老爷子不满意,还是后来送去的礼老爷子不喜欢?”   杨川的脸色难看:“都不是……”   骆名爵转过身看着杨川,沉声道:“那是为什么?”   杨川支支吾吾道:“是祝家的那位小姐……”   “那位小姐?”   骆名爵清冷的目光落在杨川的脸上,提醒他心说话。   “噢。”杨川恍然大悟,“是爵爷的未婚妻。”   他跟了爵爷好几年,却还没有见过爵爷的未婚妻。   上一次爵爷自己去祝家谈定亲的事情,祝家的小姐正好不在,所以他也没有见到。   “她对我不满意?”骆名爵眯了眯眼,“骆家长子的身份,商帮会长的身份,她对我哪个身份不满意?”   杨川有些为难的说道:“也没有说哪里不满意,而是爵爷的未婚妻,跑了……”   爵爷在他们心里,真是最厉害的人。   他也实在是不明白,那祝家的小姐跑什么呀?   不是说爵爷和祝家小姐从小就认识吗?   骆名爵声一沉,又问道:“跑了多久?”   杨川说道:“半个月了,祝家那边也是刚发现的。之前爵爷的未婚妻说想要去山庄住几天,祝老爷子答应了。昨天爵爷提出上门拜访,祝老爷子才派人去山庄接爵爷的未婚妻。接人的人到山庄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 第23章 娇娇弱弱   再过不久就是他们的订婚宴,虽然宴请的人不多,但是这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未婚妻不是在故意躲着他不见。   他们都这么熟了,她躲个屁!   但是对于月瑕,他是绝对不能发火的。   骆名爵做了个深呼吸,尽量平静下来道:“跑哪儿去了?”   “祝家那边说,爵爷的未婚妻在山庄留了消息,说是去一趟北海城的商家,有事要解决,让我们等等。过几天有了消息,再告诉我们。我想应该不会出事。”   杨川刚说完,就看见骆名爵拿上了一件外套。   杨川一愣,祝家不是已经不用过去了吗,爵爷拿外套干什么?   “爵爷,您要去哪儿?”   骆名爵说道:“北海城。”   “您要去找她?”杨川一愣,“虽然爵爷答应过祝老爷子会好好对她,但是这还没嫁进骆家,您就这么担心啦?”   “祝老爷子那边既然不派人去把她带回来,那就是要我去接人的意思了,毕竟她以后可是骆家的人。祝老爷子是借着这次机会在试水,看看我能不能照顾好他外孙女。”   早知道回来的第一天就应该去祝家,那她就没机会跑了。如果不是处理侯映红的事情耽搁了十几天,他早就见到月儿了。   杨川担忧道:“爵爷,您也知道夫人本来就很不看好这门婚事,爵爷要是亲自去找未婚妻,夫人恐怕更不高兴了,到时候说不定又在您父亲那里嚼舌根。”   “夫人?”骆名爵冷哼一声,“我骆名爵的事情,也轮得到侯映红来管。那个女人要是敢来骆家,就让杨海叫她滚蛋!再说,月儿的安全,难道能用‘应该’这样模棱两可的两个字来保证吗?”   他很不相信商家的人。一个也不相信。   杨川认为骆名爵杞人忧天了,“爵爷,我听说您的未婚妻娇娇弱弱的,对谁都没有大声说过话,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不会叫人盯上吧。”   骆名爵的脸一沉,“怕只怕侯映红也知道这件事,在中间捣鬼,找她的麻烦。由我去接人,就没人敢动她。”   他脚步一顿,又回头对杨川问道:“她娇娇弱弱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杨川愕然,“听祝家的人说的。”   骆名爵:“……她能双手提六十斤的东西走上二里路不带喘气。”   小滋味饭馆开门营业的那一天,店里热闹的忙不过来。   受了美味的豆渣饼的影响,人们都觉得这家饭馆饭菜的味道一定不错,有条件的都来下馆子吃一顿。   秦玉兰的厨艺没有让人失望,每个人吃了饭馆里的饭,都竖起了大拇指。开门营业的第一天,商月瑕就盈利不少。   其余的店铺大约八九点就关门呢休息了,小滋味饭馆却一直营业到十点才送走最后的一群客人。   秦玉兰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她见过的最大的场面,就是全村人,一起吃百家宴的时候了,那时候也没有今天饭馆这样热闹呀。   她笑的合不拢嘴,“这样下去,咱们饭馆可就要出名了!” 第24章 查账   “累了一天,玉兰姐也辛苦了吧!”   “不辛苦,有人喜欢吃我做的饭,我高兴都来不及,就算是让我在厨房待一天我也乐意。”秦玉兰说着把最后一份碗筷收拾了,放进洗碗的大盆里。   月瑕搬了一张矮凳子在洗碗盆边坐下,嘴里嘟囔道:“以后得找一个人专门负责刷碗。不然我们该忙不过来了。”   秦玉兰连忙说道:“别麻烦了,找人做工还浪费钱,洗碗的事情也给我来做,我忙得过来。”   “玉兰姐,在我手下做工呢,你首先要学会的一件事,就是各司其职。你既然是负责做饭的,就不用担心洗碗的事情。你拿的工钱就一份,我也没脸叫你做两份工钱的事。”   刷碗的盆放在店门口,月瑕刷了几个碗,弄得满手都是洗洁精的泡泡,汽车引擎的声音就由远及近从巷口传来。   这会儿街上人丁稀少,路灯也不是很亮,车灯一打,就晃的月瑕眼睛疼。   车子就在月瑕的面前停了下来,从车上先后走下来了几个人,月瑕定睛一看,来人分别是戴玉娇,商元满,还有商麓和老爷子。   月瑕打开一边的水龙头,洗了洗手,撩起身前的围裙擦干手指以后,站起来问道:“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   商元满得意的说道:“怎么,你干了亏心的事情,害怕我们来查账了?”   “查账?”商月瑕心一沉,冷冷的目光落在了商元满的身上。   在开业的第一天来查账,这显然是来找她的麻烦。   可是空穴不来风,看商元满自信得意的样子,她似乎很肯定自己做了亏心的事情。   “亏心的事情我没有做,也不怕查。”商月瑕说道:“不过今天是开业的第一天,我们是竞争的关系,你们不来祝贺我,我也能理解,但是查账,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吧。”   戴玉娇双手环胸,无名指上的钻戒亮晶晶,“少废话,老爷子早就说过,不许动用本金外的一分一毫的钱,现在就把账簿拿出来,咱们对一对账,就什么都清楚了。”   商月瑕挺直背脊说道:“对账可以,但是公平起见,是不是大家人的账,咱们都该对一对?比如元满。”   商元满蛮不讲理的问道:“咱们今天是来查你的账,和我有什么关系?”   月瑕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块青石地板,淡淡道:“我自然是不怕查账的,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怕查。”   商老爷子对商麓问道:“你觉得呢?”   “我看月瑕说的有道理,既然要查,那就一块儿查。商家这几个兄弟姐妹,通通查一遍才算公平。反正我们仕衡那里也不怕查。”   戴玉娇嫉恨的看着商月瑕,“查就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先把商月瑕从竞争关系里拉下马。   再说商麓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元满如果不让查,反倒是显得月瑕心里有鬼了。   可是当戴玉娇立下军令状以后,商元满却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那就依照你们的意思,全都查一遍。” 第25章 就您这还精明呢   秦玉兰见这两母女气势汹汹的来,心底有些慌,拉住月瑕问道:“她们是谁?为什么突然要查你的账?”   虽然她不是生意人,但是她也知道开业的第一天来查账,这就是来招茬,找不痛快的。   “玉兰姐,你先把碗洗了,我进屋一会儿,这些人我应付的过来。”   秦玉兰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见到商月瑕带着这几个人走进后厨旁边的房间里,心里惴惴不安,刷几下碗,就要回头看一眼。   商元满一走进她们住的小房间,就万分嫌弃道:“这种地方竟然也能住人,也就你们这些乡下人能忍受了。”   商月瑕看了她一眼,说道:“戴阿姨从前好像也是农村里出来的,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   商元满一窘。回头看自己身旁的戴玉娇,脸色也是铁青。   月瑕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那个锁起来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本账簿。   账簿刚被拿出来,戴玉娇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账本从月瑕的手里夺过去,递给商老爷子。   “您快看!”   商老爷子瞥了一眼,眼里满是精明,对她道:“你一直嚷嚷要来查月瑕的账,不如就给你自己来看吧。”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要在商家闹翻天了。   戴玉娇乐意之至呢。她迫不及待的翻开了账本,在第一笔账上,就嚷嚷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做了假账,你是不是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了!”   月瑕面对演技浮夸的戴玉娇,一脸淡定的问道:“哪里有问题,你说。现在虽然不是青天白日,但是我也不能平白给你们冤枉。”   “你买了十二套桌椅,记账却只记了一百八十块,算下来一套桌椅才十五块,这怎么可能?刚才店里的桌椅我也看过,都是杉木做的,做工结实。这样的桌椅一套没有二十块可下不来,可是你账上才记了十五块,哪里有这么便宜的桌椅?”   商麓对月瑕道:“这价格差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们解释解释。”   月瑕还没来得及说话,戴玉娇就抢白道:“还用解释什么,一定是她另外掏钱补上了差价,以为我们查不出来,就胡乱记账。可是我们在场的几个谁不是做生意的精明人?什么东西什么价格,我们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想要浑水摸鱼,不可能。”   当初仕凤的饭店,也是卡死在这一项大开销上。戴玉娇很清楚自己要抓的就是商月瑕的这个错处。   戴玉娇连珠炮一样说完一段话,月瑕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戴阿姨,就您这眼光,还精明呢?你在商家,一定没有管生意吧?”   戴玉娇的脸一红,虽然她嫁给了商岳很多年,但是商岳除了送给了她一些店铺每个月收租金以外,的确没有真正管过什么生意。   戴玉娇高声道:“我管没管生意,关你什么事!”   商月瑕冷笑道:“您要是管生意,商家不知道有多少糊涂钱要入别人的口袋。” 第26章 枭雄有什么见解   戴玉娇嘴硬的说道:“那是因为商岳心疼我,不想我劳累,才没有让我管生意上的事。我是一直没有施展发挥的机会,否则我也能是生意场上的枭雄。”   “枭雄?”月瑕笑道:“那这位枭雄,我们就来算算这笔账。”   她从抽屉里又拿出另一本册子,边翻边说道:“寻常市场上的杉木桌椅,市价的确是二十五块以上。但是从木匠手里的成品,到市场上售卖的桌椅,这中间的差价有多少,枭雄你知道吗?”   戴玉娇抬眼看天花板,“这中间的事情兜兜转转,谁能知道。”   月瑕嘲道:“看来枭雄的知识面很局限啊。”   “大多数木匠的家里都种有杉木,成套的桌椅,从木匠手里出来的时候,价格是十五到十八元不等,看个人手艺。桌椅从木匠手里到收桌椅的人手里,这中间过手的人,要拿两成利。从收这些桌椅的人手里到市场上店铺售卖,再加上租金,还有店铺老板的盈利,一套桌椅在市场上,二十五块的确下不来。”   月瑕翻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继续道:“但是如果省去这中间转手滚利润的过程,从木匠的手里,直接进货买桌椅,如果再能和木匠打好关系,一套桌椅以十五块钱的价格买进,不奇怪。”   她说着把手上的小册子举到商麓面前,葱白的手指头指了指册子上的粘的那一张东西,说道:“还有收据为证。”   商麓接过小册子看了看,又把小册子递给了老爷子,“的确是收据,还摁了手印。应该是真的。”   戴玉娇被月瑕条理清晰的辩白和证据压的哑口无言,连忙翻看其他的账目,想要从中找出别的问题。   月瑕又说道:“不仅是桌椅这一项,就连院子里的石磨,买来的酸菜坛子,每一条都有收据还摁了手印。凡是你们觉得有疑惑的,都可以拿着收据去那些人那里对质询问。”   戴玉娇的手一僵,她刚才粗看了一下账本上的账目总结,除了桌椅的这一项开销大一点,其他的开销都是细枝末毫,根本算不上什么。   前前后后加起来,商月瑕开这个饭店,才花了不到二百五十块钱。账本上笔笔账商月瑕都算的仔仔细细。今天饭馆的生意又那么好,商月瑕的营业额一定不少。   戴玉娇的脸色难看,她今天千呼万唤撺掇老爷子过来,就是来揪商月瑕的小辫子的。   现在不仅没有让商月瑕丢掉竞争资格,还让老爷子看到了商月瑕能精打细算的一面,这不是白帮商月瑕做了嫁衣!   商月瑕说道:“还有什么不懂得账目需要查的?尽管问。”   商麓笑道:“没有了,侄女的账都做的很清楚。”   商月瑕又看向戴玉娇:“不知道这只枭雄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戴玉娇脸色铁青,把账本往商月瑕的胸口重重一甩,冷嗤道:“你倒是会做生意。”   商月瑕半点都不谦虚的说道:“谁叫我是天生的生意脑子,又能吃苦,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第27章 我刚才多没面子   一直一言不发的商老爷子终于开口说道:“属你精明。”   商月瑕又问道:“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也该去查查元满的账了?”   戴玉娇趾高气昂的像一只下完蛋的老母鸡,咯咯咯的邀功叫道:“查就查,我们元满身正不怕影子斜,才不怕别人查。也让你看看,我的元满多厉害,从开业到现在,都挣了多少钱。”   可是谁知道,就在戴玉娇刚说完这句话以后,她的女儿却第一个拆她的台。   商元满神色怪异的说道:“今天这么晚了,要是全都查,恐怕也来不及,爷爷的年纪大了,也不好劳累到太晚,不如就先查月瑕这里,剩下的明天再查。”   戴玉娇一愣,她刚被商月瑕打完脸,现在正是需要元满帮她挣回面子的时候,元满这么说,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戴玉娇看向商元满,焦急的问道:“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商元满重重一扯戴玉娇的手臂,说道:“妈,这么晚叫爷爷出来查账,的确是我们不太好,我们还是等明天早上再让爷爷查账吧。”   戴玉娇还想说点什么,一摸自己的手臂,才猛然惊觉商元满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今天来找商月瑕的麻烦的时候,元满也没有说几句话。说要查账的时候,元满也很不乐意的样子。   想到这里,戴玉娇连忙赔上一张笑脸,对商老爷子说道:“元满说的也对。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的确不好再让老爷子劳累。不如今晚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明天再查,反正账本在那里,也跑不了。”   月瑕挑眉,在两人身边,不轻不重的问道:“戴阿姨,你们该不会是心虚吧。”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戴玉娇指着商月瑕的鼻子骂道:“作为晚辈,你懂不懂得尊老爱老,老爷子一把年纪,怎么好让他在深夜奔波。”   商月瑕毫不客气的反击,“是你们先把一把年纪的爷爷找来查账的,骂人之前倒是先审视审视自己啊。到底是谁不懂得尊老爱幼,你们心里难道没点数?”   她们母女两先在她开业的第一天上门来找茬,还指望她好言好语的说话?她可不是好欺负的人。   戴玉娇看商月瑕不好说话,扭头耍起了无赖,一脸自己更有道理的样子,“我和你这样的乡下人说不通。”   商老爷子终于开口道:“好了,折腾一晚上了,闹够了没有!说要查的是你们,现在怕查的也是你们!”   商元满连忙说道:“我没有怕查。”   商老爷子不耐烦的打断,“行了行了,折腾一晚上我也累了,剩下的店铺,就按照你们的意思,明天再查。”   商老爷子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商麓也跟了上去。   商元满骤然松了一口气,回头恨恨的看了商月瑕一眼。   几个人在门口先后上了车,戴玉娇上车的时候,月瑕忽然道:“慢走啊,枭雄。以后记得千万别轻易染指生意,不然说不定会赔本呢。”   戴玉娇眼中腾起一把火,她以后再也不想听到枭雄这两个字了。商月瑕越是这么叫她,她就越觉得是羞辱。   她在商老爷子面前自吹自擂了一番,没想到反被月瑕拆了抬,还拆的那么彻底。这让老爷子以后怎么看她,怎么看元满?   等一群人走了以后,秦玉兰立刻从刷碗盆边站起来,抓住月瑕的手问道:“他们都是谁?”   月瑕看着逐渐消失在巷口的汽车尾灯,说道:“以后你会慢慢认识的,像今天这样找茬的事情,以后还多着呢。”   说完,月瑕忽然一笑,“不过明天可有商元满着急的。贼喊捉贼,可是要遭报应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商元满用了家里的钱来补贴生活,今晚竟然还有脸来抓她的赃。明天她就看商元满怎么圆自己的谎。   秦玉兰听不懂月瑕在说什么,杵在原地笑笑道:“总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戴玉娇回到家里以后,把手上的包往沙发上一丢,恼怒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老爷子查账?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没面子!”   “你的面子难道比我继承家产还重要?”商元满气鼓鼓的说道:“上一次我去春风楼,撞上了许南山!”   戴玉娇倒吸了一口凉气,紧张道:“他不是老爷子的私人会计吗?你和他在那里碰面,他会不会怀疑你去拿钱春风楼吃了饭。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幸亏当时我聪明,告诉许南山我去春风楼是找朋友的。以前我常和朋友们去春风楼吃饭,算是蒙混过去了。”   “那不就行了吗?你还害怕什么?”   商元满着急道:“当时是蒙混过去了,可是如果许南山回过神来,或者是告诉了老爷子这件事情,再仔细一查,咱们不就露馅了吗?”   商元满抱怨道:“今天咱们才去查了商月瑕的账,如果回头查出来咱们才是用了本金以外的钱的人,咱们以后怎么办?爷爷向来说来做到,他一定会取消我的竞争资格的!”   戴玉娇一听这件事的严重性,顿时心急如焚,“那怎么办?都怪你不小心,怎么就撞上了许南山呢!”   商元满生气的说道:“这怎么能怪我,都怪你给了我那些钱,如果你没有给我钱,我才不会到春风楼去吃饭!”   戴玉娇被商元满顶撞,心里憋闷的慌,“你这孩子,妈那是心疼你才会给你钱的啊,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商元满娇蛮跋扈的说道:“我不知好歹,到时候爷爷查出来了问题,你可别怪我继承不了家产,反正我姓商,爷爷不会不管我,可是爷爷认不认你还不一定呢,你就当一辈子商家以外的人吧!”   商元满说完,转身跑回了楼上房间。   戴玉娇被商元满气的说不上话,在大厅里胡咧咧的骂商元满不懂事。 第28章 元满很听话的   可是戴玉娇和商元满赌气抱怨是一回事,事情怎么解决又是另一回事,这一晚上,她们谁都没有睡好。   月瑕今天起了个大早,小滋味开张以后,天天生意火爆,她想要不忙都不行。   秦玉兰从院子里走进厨房,高兴的对她说道:“小瑕,你之前种的那些菜,今天大部分都已经冒尖了,再过不久,就可以摘了吃了。”   月瑕高兴地跑去院子后面的地里看了一圈,不少黑红的土地上,都已经长出了苗苗。翠绿翠绿的,充满生气。   等到这些菜长成,就可以收来做菜了。以后再分季节种下不同的菜,在开饭馆买菜上的开销上,又能省一笔。   以三百块为本金,想要一次性做成大生意不容易。这也是爷爷对她们的一个考验。   所以她只能开源节流,在该省的地方省下来一些钱,也好为她以后的计划铺路。   只凭这一个小小的饭馆的收入,想要打败元满在苁蓉街那快好地段的服装店还是有些难度。   毕竟这附近生活的人都是小老百姓,消费水平就摆在那里,她的饭馆生意虽然好,但这也只是因为她在利用薄利多销的政策而已。   人们喜欢来小滋味吃饭,不仅是因为秦玉兰做的饭菜好吃,更是因为她的饭馆饭菜价格低。   春深巷附近不远的地方就是开发区,有很多农村来的工人在那附近打工,住在烂尾楼里。那些生活在附近的工人,如果哪天中午没有饭吃了,也来得起这里。   如果她只想经营这一个店,并且靠这个小饭馆来打败商元满,那她一开始就已经输了,所以她必须做更长远的考虑。   商家。   商麓指着账本上的一笔账,对照着许南山一直以来做的记录,对商老爷子摇了摇头。   商元满站在大厅里,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她的双手放在身前,紧张的绞在一起,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戴玉娇和商岳就坐在她面前不远的沙发上,夫妇两不时交换一个眼神,但是谁也不敢先吭气。   商老爷子从商麓的手上接过账本,一把摔在桌上,破口大骂道:“这就是你们带的好女儿啊,我们商家的‘骄傲’!”   商岳劝道:“爸,您别这么凶的对孩子说话,小满会吓到的。”   商老爷子看了商岳一眼,嘲讽道:“吓到?我看她胆子大得很!都敢无视我定的条例,拿着本金以外的钱,明目张胆的去春风楼吃饭了!”   商岳解释道:“爸,小满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闭嘴!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年纪大了,就查不出来了!我告诉你们,我就算再过上十年,看账的眼睛也都精着的呢!芝麻绿豆大小的差错,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商老爷子指着商岳的鼻子问道:“那钱是不是你给元满的!”   “当然不是,我从来没有私下给过元满一分钱。”   商岳一瞬间撇的干干净净。说完,他却又狐疑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戴玉娇。   老爷子冷笑了一声,把目光移到了戴玉娇的身上,“那就是你了!”   戴玉娇的手里直冒虚汗。   商老爷子本来就喜欢祝若寒不喜欢她,也一直不认她这个儿媳妇,更不让她进商家的门。   就连到了现在,她和商岳都结婚都多少年了,她的名字还是没有出现在商家的红色户口本上。现在商老爷子不就更讨厌她了。   商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商岳说道:“你们想要帮元满,让她吃好喝好,那就帮她一辈子吧,看看你们还能帮元满多少年!我从前挣来的那些家产,以后也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戴玉娇猛然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商老爷子。   商元满记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对戴玉娇吼道:“妈,你快和爷爷解释啊!”   她本来有十足的信心可以继承爷爷的遗产,如果因为这一件小时,让自己丢了竞争的资格,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戴玉娇连忙解释:“爸,您误会小满了,小满拿钱去春风楼吃饭,是有原因的!她,她绝不是无视您订的规矩。”   戴玉娇的眼珠子转了一轱辘,急中生智道:“是我让小满去春风楼试试那里的饭菜。我打算买下春风楼,所以才让小满去试菜,看看那里的饭菜做的好不好。小满的钱都是您给她做生意的本金,不好动用,所以我才把自己的钱给了小满!”   “对,就是这样!”商元满连连点头应和。   商老爷子根本就不信这个借口,“春风楼她以前去的还少吗?还需要特意去试菜?”   戴玉娇又说道:“爸,是春风楼里来了一个新厨子,做的饭菜味道不同了。”   “那你买春风楼干什么?你会经营饭店吗?是商岳给你的钱太多,你不霍霍干净,心里不痛快是吧!”   戴玉娇前一天刚被月瑕用‘枭雄’嘲讽了好几次,现在又被老爷子嘲讽,她的心底十分不服气,这么多年在心底积压的怒火也烧了起来。   “爸,咱们就事论事,刚才说的是元满去吃饭的事,和我做生意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您就能肯定,我不会做生意吗?我是一直没有做生意的机会,否则,我也不一定就比商家的谁差!”   “就凭你?”商老爷子冷嗤一声,“就冲你这脾气,就一辈子都比不上若寒。更别想像若寒一样做生意。”   戴玉娇听着老爷子当着她的面贬低自己,捧高祝若寒,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她坐在沙发上,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这时候商岳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戴玉娇气得始终没顺下一口气。   商岳央求道:“爸,您就给元满一次机会吧,她年纪小,一定不知道这就算犯规了。您就高抬贵手,饶她一次,行吗?”   商元满也跪到商老爷子面前,苦苦央求道:“爷爷,我以后再也不会碰本金以外一分一毫的钱了,爷爷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元满很听话的。” 第29章 老不死的东西   商老爷子看着泪流满面诚心悔过的商元满,又看看一边的商岳。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下不为例!”   商元满连忙擦干眼泪,抓住老爷子的手,说道:“谢谢爷爷!”   商岳也高兴道:“谢谢爸。”   商岳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给元满重新挣回了一个机会。   这时候一个佣人走上来,对商麓说道:“商先生,外面有一位骆先生来找商小姐。”   商麓问道:“哪个骆先生?”   佣人答道:“他说,他叫骆名爵。”   商麓的脸色一变,对商老爷子说道:“是前两年龙游商帮刚上任的会长。做生意的手段雷厉风行。”   刚才还在生气的戴玉娇,耳朵立即竖了起来。虽然骆家主要发展的地方不是北海城,但是骆名爵的名气很大,她早就听说过了。   之前商岳带元满去金昌的时候,还曾经参加过一次骆家办的宴会。元满还说,她在宴会上和骆名爵说过话呢。   据说那个骆名爵样貌英俊,他下海经商以来还从来没有做过亏本生意,实在是一个天生的商人。   就是二十六岁了还没有结婚这一点让很多人感觉奇怪,也让不少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惦记着他。元满也不例外。   元满刚从金昌回来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和她提起一次骆名爵。她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进骆家,那可是比商家高出不少的门第啊。   如果能够和骆家结亲,以后的日子,她都想不到有多美。   老爷子又问道:“他找哪个商小姐?”   佣人苦恼道:“没有说。”   戴玉娇立即道:“当然是来找元满啦!”   她把商元满拉到自己身边,炫耀似的对大家说道:“元满在金昌见过骆名爵,还说过话呢,商家除了她,还有谁和骆名爵认识?骆名爵为了找圆满,特意来了北海城,元满可是为商家争光了呢!”   商元满对骆名爵的记忆一点也不比戴玉娇浅,从在金昌骆家的宴会上见过骆名爵以后,她几乎已经将骆名爵刻在了脑海里。   她从未见过哪一个男人,能像骆名爵那样英俊出众,他的气质,他的一举一动,无不深深的吸引着她。   当戴玉娇说骆名爵是来找她的时候,她的脸都红了,她真的不敢相信,骆名爵竟然来找她了!   但是商元满转而又开始担心自己现在的仪容不得体。   她可是刚刚才哭过,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还肿不肿,红不红。或许,骆名爵的看到她的样子,会心疼也说不定?   商老爷子瞥了洋洋自得的母女两一眼,道:“把人带进来吧。”   骆名爵早就在商家外面等的不耐烦了,佣人一打开门,他就大步走了进去。   然后他在大厅前站定,一双冷冷的眉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人群里威势最盛的商老爷子身上。   他微微弯腰向商老爷子鞠了个躬:“您好,我是金昌骆家的骆名爵。”   虽然用的是您来称呼商老爷子,但是从骆名爵的语气里,却听不出一点的敬意。尤其杨川还听出了几分敌意。   杨川疑惑的看了骆名爵一眼,他记得爵爷和商家并没有什么过节,是他听错了吗?   商老爷子淡淡的应道,“骆家公子大老远来我商家,有何贵干?”   骆名爵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商老爷子,说道:“我来接我的未婚妻,商月瑕。”   “噗~~~”从来都自持稳重,不掉半点链子的商老爷子生平第一次破功,一口茶喷了个干干净净。   骆名爵及时往后退了一步,蹭亮的黑色皮鞋一点茶渍没沾。   刚见到骆名爵进来,还没来的及表现少女娇羞的商元满眼睛都瞪直了。半晌,她抓住戴玉娇的手问道:“妈,我刚刚没听错吧?”   商老爷子特地瞄了戴玉娇一眼,戴玉娇的脸色铁青,商老爷子有心让戴玉娇下不来台,故意问道:“刚刚是谁在秀女儿来着?刚刚是谁肯定骆家公子是来找元满来着?”   骆名爵神情滞了一秒,完全不懂这家人在说什么:“元满是谁?”   然后他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商圆满还以为骆名爵记得她,没想到骆名爵根本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戴玉娇的脸色也很是难看。   骆名爵不禁看向杨川:“……”   这商家养出来的女孩子,怎么娘们唧唧的就知道哭。   杨川道:“爵爷,刚才那个好像就是元满小姐。半年前的骆家宴席,她出席过。”   骆名爵恍然大悟,然后一脸我什么都没有做错的表情:“元满小姐实在是太普通了,难怪我记不得。”   商老爷子适时轻咳了一声。骆名爵说的这些话也是对他们商家的不敬。   骆名爵回过头,问道:“月儿在家吗?”   “不在。”   “她在哪儿?我该接她回去了。”   商老爷子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骆公子,你什么时候和月瑕定了亲,这件事情我为什么不知道?”   骆名爵挑眉,“祝老爷子已经答应了,就没有专程来打扰您。”   骆名爵的话说的漂亮,可这哪里是打不打扰的问题,这个问题是在于骆名爵根本就没打算和商家的人说这件事。   商老爷子也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怎么会听不出骆名爵的话外之音,但是这件事提都不和他提,反倒是显得他这个正牌爷爷很没有地位。   商老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月瑕怎么说也是我的孙女。”   骆名爵却不买他的账,笑着接道:“她的确是您的孙女,不过她也是在祝老爷子身边长大的亲外孙女。”   商老爷子的脸色一沉:“月瑕在春深巷开了一家饭馆,现在有很多事要忙,一时半会儿恐怕没有时间和你回去。你还是别费工夫了。”   “哦,那就是我该和月儿商榷的事情了。”骆名爵说完,又礼貌性的对商老爷子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商家。   一出门,骆名爵刚才还满面春风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老不死的东西,装的还挺像。竟然算计到自己亲孙女身上!” 第30章 一分钟   杨川一愣,他跟了爵爷这么多年,也鲜少见到爵爷丢掉涵养骂人,“爵爷,这是什么意思?”   骆名爵回头看了一眼商家的房子,恶狠狠的说道:“回去以后,就把商家在金昌的生意全给我压死!”   杨川一脸愕然,“全部压死?”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此很绝的打压,在商帮斗争最厉害的地方也没有出现过,而且龙游商帮也不见得会同意吧。   还是……   杨川看了一眼骆名爵。   还是爵爷宁可得罪商帮不讨好,也要护着商小姐?   但是这损失也太大了,更何况商老爷子现在也没做什么,爵爷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其他商人都说以和为贵,但是爵爷好像并不这么想。   骆名爵侧目看到路边一棵开着白色嫩花的洋槐,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他的薄唇微抿,墨玉色的眼瞳宛若不见底的深渊。   记忆将他强行拉扯回十年前的某一天,撕心裂肺的哭喊仍旧在他耳边徘徊不去。   他依旧能记起那一件事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那些恶心的,不堪入目的画面,比碗底的暗蛆还恶心。它们刻在他脑海挥之不去。这些年不去触碰,并不代表他已经忘记。   所以月瑕绝对不能想起来。   绝对,不行。   骆名爵的眼底一闪而过慌乱的神色,他必须立刻见到商月瑕,立刻,马上。   春深巷二十七号。   商月瑕把餐桌擦干净,伸了个懒腰。   杨川把车子停在街口:“爵爷,前面那家餐馆就是。”   骆名爵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走向餐馆。   杨川在骆名爵之前走进餐馆,对背对着他们擦桌子的女人说道:“你好,请问商月瑕在这里吗?”   杨川跟了骆名爵很多年,他从骆名爵这里学到的最深刻的知识,就是在问问题的时候,要有礼貌知进退。   商月瑕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转身道:“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   骆名爵站在饭馆外,满脸错鄂的看着她。   他们已经近九年没有见面了,商月瑕现在的样子,和他记忆中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了。   竟然是她,他在火车上,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将她认出来。   骆名爵一时无话,他那时都给她展现了怎样的一面?   商月瑕歪着脑袋,往杨川身后看了两眼。   火车上的男人?   她的视线往下一移,看见了骆名爵搭在手上的西装外套。   然后商月瑕把抹布摔到了桌上。   她气呼呼说道:“我看你也不缺钱啊,我在火车上也已经帮你把扣子补好了,你不至于为了一个扣子,大老远追到这里来吧?”   这种人已经不是简单的事儿逼可以形容了,这是有毛病!   骆名爵的目光还停滞在商月瑕的脸上,他半信半疑的问:“你是……月儿?”   月儿?   商月瑕疑惑的看着他,这事儿逼突然的亲密称呼是怎么回事?   “我是骆名爵。”他说。   “哥!”   在听到骆名爵的名字的一瞬间,商月瑕下意识的叫出声。   她抬手捂住了嘴巴,怔怔的看了骆名爵良久。   他怎么会是小时候的名爵哥哥呢?   她真是笨死了,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她离开祝家之前,就应该跟外公要一张骆名爵的照片啊!   那样她也不至于在火车上对骆名爵表现出那么不得体的一面了!   她的形象啊,现在哥是不是觉得她一点都不像小时候可人了?   商月瑕心底急得有些发慌。   骆名爵抬步往饭馆里走:“你……”   “你站住!”   商月瑕突然指着骆名爵说道。   骆名爵脚步一顿,却还是依言站在了饭馆门口,没有再往里走一步。   骆名爵抬起双手,缴械投降般说到,“站住了。”   杨川一愣,跟了爵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爵爷这么听谁的话过。   骆名爵问道:“然后呢?”   商月瑕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装扮,觉得自己丢脸死了。   “你,你等我两分钟。”   商月瑕刚说完,又担心他因为等自己等得太久而不耐烦,连忙改口道:“一分钟!”   骆名爵点点头:“哦。”   他当然不急,只是不知道月儿为什么要突然改口说一分钟。   商月瑕一溜烟钻进自己的小房间里,拉出自己的编织袋,把上面的东西都腾开,才终于露出被压在底下的一个独立的布袋子。   布袋子里是几件优雅大方的裙子,商月瑕从中拎出来了一件蓝白格子裙,疯了一样把自己一身衣服扒干净。   秦玉兰站在饭馆里,看看杨川,又看看骆名爵。   农村女人的保守和腼腆让她不好意思上前搭话,她也说不出几句客套话来。   秦玉兰憋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两位进来喝杯水?”   骆名爵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不了,月儿让我在这站着。”   杨川:“!!!”   太可怕了,爵爷竟然对这位祝家小姐言听计从到这个地步。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的爵爷吗?   到目前为止,祝家小姐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呀。   哦,特别漂亮倒是真的。   可爵爷也不是一个只看脸的肤浅男人啊,没道理会因为祝小姐长得好看,乖乖听话吧。   这么多年来,爵爷在外打拼,年轻貌美的女人可没少见。   这时候骆名爵抬手看了一下表。   秒针在上面滴答滴答的走。   57,58,59……   “好了!”   商月瑕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带动一阵风,掠起她裙摆的一角。   哥最讨厌迟到的人,她知道的。   骆名爵看着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商月瑕愣了愣。   这身裙子倒是很显身姿。   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了。   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净,换上这一身蓝白的裙子,就更显得清水芙蓉了。   商月瑕回头看了秦玉兰一眼,“玉兰姐,你看会儿店,我和哥有话说。”   秦玉兰点头答应:“好!”   商月瑕走出饭馆,抓住骆名爵的手腕往街上走:“我们去别的地方说。”   小时候她也总是这样拉着他的手走在前头,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   杨川正要跟上去,骆名爵就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说道:“你留下。”   杨川点了点头。 第31章 要一个答案   商月瑕牵着骆名爵一直走到了离饭馆有些远的一棵大槐树底下。   商月瑕低头,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我听外公说你回来了。”   自从知道他就是骆名爵以后,商月瑕对他的态度就来了个180°的大转变。   这并不是因为她想讨好骆名爵什么,而是因为这个人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最值得她敬爱的一个哥哥。   所以不管她在别人面前表现如何,在骆名爵这里,她都想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骆名爵双手插在口袋里,抬头看看从槐树叶里穿透下来的光。   八年不见,他真的长高了许多。   从前只比她高处半个头的骆名爵,现在已经高出自己整整一个肩膀。   他是双肩很宽广,给人一种坚定的安全感。   她站在骆名爵的面前,比八年前更显得小鸟依人了。   骆名爵问到:“还有呢?”   还有?还有……   商月瑕的脸红了红,“外公说……说哥你来家里说亲了。”   就像万千适婚少女一样,她在提到这个话题时也会忍不住的脸红。   骆名爵说道:“既然知道哥去你家说亲了,你还从家里跑到北海城来。分开八年,你就这么不想见哥?”   商月瑕猛地抬起头说道:“当然不是,我一直都很想见哥!”   从他离开以后,她每一天都为他折一只纸鹤算着日子。   天知道她从外公那里听说骆名爵要回来以后,有多么高兴。   骆名爵垂眸看着他问到:“那你跑到北海城来做什么?”   商月瑕愣了愣,低声说道:“是商家……”   骆名爵皱了皱眉,微微抿起的唇缝在告诉别人他的不悦。   “商家怎么了?你还记着商家?你小时候过得最苦的时候,商家在哪里?”   有些事情她可以不记得,但他会帮她记得。   有些人她可以不防备,但他都会替她留心提防着。   商家有什么好。   商月瑕说道:“哥,你听我说,商家这一次有一个考核,这个考核是爷爷发起的。赢了的人最终就可以继承全部的家产。”   骆名爵愣了愣,“家产?等你跟哥回到金昌嫁进骆家,得到的东西远比你在商家得到的东西要多得多,你又何必要来争商家这些东西。”   商家那些钱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就算不是骆家,月儿这些年在祝家过的也不赖,祝家能给她的东西难道会比商家少吗?   祝老爷子那么疼她,膝下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外孙女,她不管在哪里都会比在商家要过得好。   他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看看你这一身衣服,难道不比你在饭馆里穿的那一身要舒服。你分明可以当一个安心享乐的大小姐,为什么要来北海城受苦呢?”   商月瑕摇头道:“我这不是在受苦,我只是在追求我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   骆名爵问到:“你想要的是什么?证明你自己吗?哥知道你很聪明,有头脑,但这些事情就算不是在北海城,不是在商家,你也一样可以做。”   商月瑕固执的说道:“不,只有在北海城,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骆名爵皱眉问到:“月儿,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什么哥都可以给你,跟哥回去。”   一阵风吹过,摇落几朵雪白的槐花。   商月瑕抬头看看树上成串成串的花朵,闻着空气中馥郁的花香,胃里只有一阵阵恶心的感觉。   “哥,我要一个答案。”   骆名爵一怔,看着身侧的槐树,心底忽然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答案……   什么问题的答案?   她难道想起了什么!   不行,如果是这样,就更不能让月儿留在北海城了。   骆名爵的喉头滚了滚,问到:“那你和哥之间的事情呢?你不想和哥结婚了?来见你之前我去了一趟商家,已经问清楚了情况。你如果继续待在北海城,和商家那几个人争下去,至少得要两年时间。这两年,你就和哥这么干耗着吗?”   商月瑕沉默了一阵,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她的确从小就喜欢骆名爵,小时候也不止一次说过要嫁给他这种话。   当外公告诉她,骆名爵来说过亲以后,她忽然有一种美梦成真的不真实的感觉,她心底不知道多开心。   可是北海城的这件事情对她真的很重要,她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不可能轻易回去。   她必须找出她心里那个问题的答案。   可她如果坚持要留在这里,那就是整整两年的时间。   她没有资格让哥白等自己两年呀。   骆名爵见这件事情触动了她,猜想这可能是事情的一个突破点,更添了一把火道,“这一次是我自己跑到祝家去和你外公说亲的。但是在这之前,爷爷也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   商月瑕猛地抬起头望着他。   哥还有别的人?   骆名爵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回去结婚,爷爷也许就会安排我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商月瑕的双手顿时缴在了一起。   她咬了咬唇,问到:“哥,喜欢那个女人吗?”   骆名爵一双墨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哥喜欢你。”   商月瑕怔了怔。   骆名爵再次说道:“哥和从前一样喜欢你。”   商月瑕的脸一红,胸膛里的那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月儿,跟哥回金昌吧。”   当骆名爵再次提到这个话题,商月瑕却低下了头。   她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也喜欢哥。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但是我没法子放下手中的事情。”   骆名爵一愣,问到:“就算哥和别的女人结婚也没关系?”   “如果这是哥的选择,那我也接受。”   毕竟,是她先从金昌逃到北海城来的呀。她不能左右骆名爵的决定,所以她选择尊重。   骆名爵的唇缝在一瞬间紧紧地抿了起来。 第32章 最可怕的事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跟自己回去?   骆名爵问道:“你想清楚了吗?”   商月瑕缓缓的点了两下头。如果她什么都不查不问,就跟骆名爵回金昌,她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骆名爵的视线垂了垂,抬脚碾着落在脚边的槐花。   骆名爵问道:“能告诉哥,你想要找的是什么事情的答案吗?”   商月瑕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她看着骆名爵说道:“我妈当初离开我的答案。”   祝若寒在商月瑕十一岁那年离开了人世。   她记得自己有记忆以来的所有事,甚至于自己五岁的时候在哪里摔了一跤,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唯独妈的死,她什么都不记得。   十一岁那年,她在床上醒来,头上包着一块纱布。   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一个没妈的孩子。   她醒来的那一天,妈刚好下葬。她连妈最后一面都没有见。   从那以后,她开始极度的厌恶槐花。   她记得自己十一岁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槐花。   可是妈死了以后,槐花就成了她最讨厌的东西。   那一段时间,她就算是闻到槐花的花香,都会忍不住的呕吐。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但那一定是对她而言,对妈的死而言,至关重要的一段回忆。   骆名爵说道:“阿姨的死,哥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那时候哥就在你身边,你难道不相信哥?”   商月瑕抬眸看着骆名爵,眼睛轻轻一眨,一颗晶莹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哥,所有人……所有人都告诉我,妈是受不了生活的苦,上吊自杀的。八年来,我也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可他们告诉我的,是真的吗?你告诉我的,是真的吗?哥那时候在场吗?”   骆名爵的心猛地一跳。   他见不得月儿哭。   月儿一哭,他就揪心的紧。   “哥……”骆名爵的喉结滚了滚,“你那时候摔伤了,哥背你回去的时候,祝阿姨已经……你不记得了,是好事。”   商月瑕摇了摇头,说道:“不记得了,才是最可怕的事。”   因为,她隐约记起来了。   两个月以前,她从楼梯上摔下去,头磕到台阶的那一瞬间,十一岁那年的某一个画面,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在一片朦胧之际,她好像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小土房里。   她好像看见了妈的身影。   她仿佛闻到了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的槐花香。   她的胃里一阵翻涌,她想要叫,却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声音来。   就是在那一个瞬间,她看见一个男人,从妈的屋子里出来了。   那个人的背影,她分明很熟悉的。   她记不得全部,但只是这样的一个画面,就足以让她断定,妈的死,绝对不是别人告诉她的那么简单。   那个男人是谁呢……   会是谁呢?   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十一岁时,商家的人来找过妈。   而就在商家那些人走了以后,妈死了。   这个答案,只能从商家找。   但那时候商家来的人太多了,她根本排除不出凶手。可无论有多难,她都一定会找出这个答案。   如今爷爷给的这个考核,正是她名正言顺的回商家的好机会。   只有回到商家,她才能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会成为商家最优秀的哪一个孩子,她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她不会让妈的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掩埋。   骆名爵踹在兜里的手倏然攥了起来。   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这些年他在外打拼,不止一次遇到过危险。被人拿刀架着脖子威胁的时候也有,但那都不是他最害怕的。   月儿想起来,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   “哥,爷爷告诉我你亲自上门来说亲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但我也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所以我不为难你,我不会自私的要你就这么等着我。”   她顿了顿,说道:“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我都会无条件的选哥,但是这件事情……哥,我选妈。”   商月瑕说完,低垂着头。   骆名爵听完她的话,良久都没有出声。   他越是安静,商月瑕的心底就越揪的紧。   哥,哥是生气了吗?   她记得哥生气的时候,并不会凶她或者是骂她,只是不说话。   小时候她不听话去河里玩水,结果差点溺水,被哥救上来的时候,哥也是这样子沉默着。   哥一生气,她心底就害怕。   商月瑕长而卷的眼睫颤了颤,当她低头看见骆名爵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的时候,整个肩膀都瑟缩了起来。   下一刻,那只温暖的大手,就压在了她的小脑袋上。   骆名爵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商月瑕愣了愣,一双晶亮的大眼睛诧异的望着他:“哥?”   她不跟哥回去,哥难道也不生气吗?   骆名爵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哥从来也没能管住过你。”   商月瑕愣了愣,骆名爵已经牵起她的手往回走了。   “杨海还有你那玉兰还在店里等着呢。”   头顶骄阳似火。   商月瑕看着自己被他大掌包裹住的小手,脸上有些泛红。   小时候两个人虽然也这样牵着彼此的手走过大街,但从来没有哪一次牵手的感觉,和今天这次是一样的。   他的掌心温暖又有力,商月瑕甚至紧张的手心微微出汗。   骆名爵好似不察,只是绷直了背脊往回走。   饭馆里,和杨川四目相对的秦玉兰第四次说道:“你喝水。”   秦玉兰是个十分保守的女人,看着男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微微低着头,非常的腼腆。   杨川:“……”   这已经是秦玉兰给他倒的第五杯水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胀。   爵爷什么时候回来?   杨川往外看了一眼,正看着拉着商月瑕回来的骆名爵。   杨川立即站了起来,说道:“爵爷。”   骆名爵微微点了点头,把商月瑕拉进店里。   杨川问道:“爵爷,准备回去了吗?”   这一次爵爷来北海城,就是为了带月瑕小姐回去。   爵爷办事,从无失手。   现在爵爷带着月瑕小姐回来了,一定是事情办成了,要回金昌了。 第33章 雪花糖   熟料,骆名爵却说道:“等等,我再交代月儿几句话。”   杨川一愣,爵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交代月儿几句话,难道爵爷没说服月瑕小姐!   这怎么可能!   杨川不可置信的看向商月瑕。   爵爷这样的男人,英俊多金,全天下的女人都想嫁吧!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爵爷还亲自来接人了,是个女人不都该欢快的蹦跶进爵爷的怀里,跟爵爷一起回金昌吗?   月瑕小姐竟然拒绝了爵爷,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事实,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商月瑕一听骆名爵就要走,抬头看着他问道:“这么快就要回金昌了吗?”   骆名爵说道:“就像月儿你有你的事情要做一样,哥也有哥的事情要做。”   然后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漂亮的铁盒子,递给商月瑕。   “拿去。”   商月瑕结果盒子,问道:“是什么?”   骆名爵道:“雪花糖。”   商月瑕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盒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谢谢哥。”   骆名爵暗暗地吐出一口气,只希望这两块糖能让她的心情变好一点。   他的双手插进口袋里,“哥走了。”   “哥!”商月瑕叫住转身走出饭店的男人。   彼时阳光洒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半张脸沐浴在阳光里,看的商月瑕微微慌了神。   时隔八年的遇见。   原以为会有更多更多的话要说。   可是他们只短暂的相处了这么一会儿,骆名爵便又要走了。   所有的话一滚到嘴边,就变成了无声的沉默。   她的心底其实很不是滋味,闷闷地难受。   可这是她的选择。   她本来可以和哥一起回去,是她自己选择要留下来的。   人生的每一次选择都是这样。   一旦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商月瑕问道:“哥回去以后,是不是就要和骆爷爷介绍的女人结婚了?”   骆名爵愣了愣,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本来那句话就只是为了激一激她,让她跟自己回去而已。   没想到这句话她却放在心上了。   那一瞬间,骆名爵忽然意识到,从前那个总是天真单纯地握着他的手,走在大街小巷里数花的小女孩长大了。   骆名爵比商月瑕大几岁,又长年跟着家里人在外做生意,见过了人生百态,自然也比商月瑕要更为成熟稳重。   这些年他在外头,看过了太多男女情爱之事。   当商月瑕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一眼就能看透她心底在想什么。   吃醋吗?   这个小丫头,终于也懂得吃醋了。   从前就算他帮别的女孩搬东西,她也不懂得皱一下眉呢。   骆名爵看着她道:“也许吧。”   也许?   商月瑕抬头愣愣的看了骆名爵半晌。   也许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还有转机是吗?   商月瑕又问道:“哥还会来看我吗?”   骆名爵说:“会。”   当骆名爵应下这一句话,商月瑕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哥是个最讲信用的人,既然哥说了会再来看他,那就一定会来。   骆名爵和杨川走了。   商月瑕拿着雪花糖走回了饭店里。   秦玉兰见他们走了,才凑到商月瑕面前,对她说道:“那个男人喜欢你哩。”   她又看看商月瑕手里的铁盒子,问道:“你喜欢吃雪花糖啊?”   商月瑕说道:“小时候特别馋嘴,有一次看到别人来村里卖雪花糖,嘴馋的不行,可是又没有钱,就跟着买糖的小贩走了一路,都快走出村口了,临了也没吃到一块雪花糖。那时候心里可真是太委屈了,哭的惨惨的。”   秦玉兰倒是能理解商月瑕当时哭的心情,他们也是苦过来的。   他们小的时候,谁家的孩子要是能吃得到糖,那都能让别人家的孩子羡慕死。   想到当初的事情,商月瑕自己都觉得好笑。   “那天是哥把我从村口带回来的,我一路走一路哭,这件事情闹得全村人都知道了。骆名爵不太爱说话,也不怎么会安慰人,更没有跟我许诺什么‘以后哥给你买糖吃’这样的话,但是之后的每一年生日,我都能收到一盒雪花糖。”   其实长大以后,吃一块雪花糖已经不是难事,对雪花糖也就没有了孩童时的那种执着。   但是她永远不会忘记,骆名爵第一次递给她一块雪花糖时的场景。   商月瑕说道这里,忍不住笑起来。   “玉兰姐,你不知道,他第一次给我那快雪花糖的时候,糖还没有吃,人就已经高兴的晕晕乎乎的了。”   后来那块糖她也一直舍不得吃。   结果家里糟了耗子,那快她藏起来的糖,最后被耗子给吃了。   于是她又悄悄地伤心了很久。   之后骆名爵离开,出门做生意去了。   八年,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但是每一年,她都会受到一盒从不同地方寄来的雪花糖。   每年一盒,从来没有断过。   那时候外公就告诉她,永远不要听一个男人对你说了些什么,而是要看一个男人为你做了什么。   哥从来不会和她说什么甜话的。   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让她觉得甜蜜和安心。   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哥更值得信任了。   秦玉兰看着商月瑕向往的样子,不禁感叹道:“真好。”   如果她当初嫁的男人,有月瑕妹子的男人一半好,哪怕是一半的一半,他们的日子也不会过不下去。   可是婚嫁这种事情,由不得她们自己做主啊。   两家的长辈一见面,彩礼给的合适,她就嫁了。   嫁过去以后才知道,自己嫁的究竟是个什么混账东西。但是那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呀。   一个女人,除了嫁人,给男人洗衣做饭生孩子,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出路。   她妈的一辈子是这样过来的,她外婆的一辈子也是这样过来的。   她以为她的一辈子,也会这样过来。   如果不是那男人最后和她离了婚,她也许也要和妈一样,在男人面前低头过一辈子。   刚离婚的时候,她也为自己未来的生活而惴惴不安。   但是来了北海城以后,见到了商月瑕以后,她才突然发现,原来女人的一辈子,不只有给男人洗衣做饭这么简单。   她很羡慕月瑕妹子。   羡慕她那比男人还独立的性子。 第34章 人在做,天在看   离开饭馆,杨川仍旧有些不敢相信,骆名爵没有说服商月瑕就离开这件事情。   杨川坐在车里问到:“爵爷,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没达到目的就放弃,这一点也不像是爵爷以往的作风。   骆名爵一双星眸望向车窗外,说道:“不,回商家。”   小轿车在下一个路口拐了个弯,然后朝商家的别墅驶去。   再一次来到商家,刚才的那一众跳梁小丑都已经离开了,这一次,商家大厅里就只有商老爷子和商麓两个人。   商老爷子似乎早已经预料到骆名爵会去而复返,拿着自己的烟斗,一脸老谋深算地在烟灰缸上敲了敲。   “骆公子又回来啦,看来是事情进行的不顺利。怎么?让我猜猜,是不是月瑕不跟你走啊?”   骆名爵干脆在商老爷子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商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他自觉自己这个爷爷的话,在孙女的心里还是有些重量的。   在他看来,月瑕是个好性子有耐心的人,既然是自己叫她来商家参与这一次考核,她也答应了,就不会轻易再反悔。   所以当骆名爵说要接她走的时候,商老爷子虽然吃惊,却并不担心。   因为在他看来,月瑕不会跟他走。   骆名爵薄唇抿了抿。   “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接月儿回去。但她既然想在这儿再玩儿一段时间,我就算放下手头的生意,在这儿陪陪她也无妨。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骆名爵俯身前倾,像一只典型的猎豹,盯着自己面前的猎物一样,冷眼看着商老爷子。   “商老爷子办这场考核,到底有没有别的目的?”   商麓看着骆名爵,这个年轻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骆名爵对他们怀有一种敌意。   商麓怎么说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了,他确信自己没有感觉错。   只是商麓不知道骆名爵的这种敌意,到底从何而来。商老爷子也不知道。   骆名爵就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把面前的敌人撕成碎片。   面对他危险的目光,商老爷子甚至也有一瞬间的晃神。   但这人生几十年的阅历,让他看起来格外的老成。   所以即便心中为他的眼神感到些许吃惊和震撼,商老爷子表面上仍旧是一派淡定。没让骆名爵看出任何问题来。   商老爷子往烟斗里重新塞满烟丝点燃,猛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雾。   在那一圈白雾后,老爷子沉稳淡定的说道,“目的当然是选出商家最优秀的继承者,好继承我的家业。”   骆名爵犀利的目光,定在商老爷子拿烟斗的手上。   商震的手握的比刚才更紧了,一口烟也抽得更深。   这老东西,显然在说谎。   骆名爵冷笑了一声。   大家都是生意场上混出来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他也不差。   商震以为自己是只老狐狸,就什么人都能骗得过了吗?   在他面前,这个老东西也太过于自信了。   “既然是选出商家最优秀的继承者,为什么要将目光定在月儿的身上?月儿根本就不算是商家的人吧。”   商震的脸色沉了下来,“她身上还留着我商家的血。只要我说她算,她就算。骆公子,我老头子大病初愈,要休息了,骆公子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这已然是在给骆名爵不留情面的下逐客令。   骆名爵唇角一扬,他分明在朝你礼貌的微笑,却让人感觉一阵手脚冰凉。   骆名爵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商老爷子。   “老爷子,若您真的只是选一个继承人最好。但如果您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或是敢做出什么伤害月儿的事情,骆家,一定会将商家撕成碎片。”   骆家不是好惹的。   骆名爵更是一个危险人物。   这是一个同样不留情面的警告。   商老爷子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只有他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一场无声的战斗似乎已经开始。   商老爷子怒道:“我的亲孙女,我能对她做什么?”   “嘘!人在做,天在看。话不要说的太早。”骆名爵嘘声。   一向温和的商麓也被骆名爵的行为惹恼,“骆名爵,你是故意来商家找茬儿的吗?”   商家的家世虽然的确比不上金昌骆家,但是骆名爵是不是也欺人太甚了!   骆名爵扭头看着他道:“当父亲的都能抛下自己的亲生子女不管,血亲这种东西,还真保证不了什么。实话告诉你们,商家的人我一个都不相信。”   商麓一愣,骆名爵这是什么意思?   骆名爵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西装,挺起胸膛道:“我只放一句话在这里。若只是正经的生意之争,我不会插手商家的事情。但若我被我发现还有其他的目的……”   骆名爵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扫过,眸光犀利而深沉。   骆名爵说道:“商家发迹不过十几年,要让商家回到十几年前穷困潦倒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   面对他的警告,商老爷子却说道:“你以为你是龙游商帮的会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年轻人,商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骆名爵不屑道:“老爷子,长江后浪推前浪,您是真的老了。”   他们要是不信,尽管来试试。   看看他会不会把他们伸向月儿的那只手,给撕成碎片。   骆名爵说完走出商家。   临了,他又在商家门口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秘密这种东西一旦让第三个人知道了,就再也不是秘密了。”   两人的脸色俱是一变。   秘密……   他口中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骆名爵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商家。   多年前他可以保护月儿,现在也可以。   他会不遗余力的保护她,让她不受伤害。   只要她不再想起来,她就可以是幸福的。   杨川能清楚地感觉到骆名爵身边的低气压,他不敢在这时候触骆名爵的霉头,只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走。   片刻后,面前的男人压抑着一腔怒火道:“回金昌!” 第35章 想不想再挣一笔?   骆名爵离开以后,商月瑕像以前一样,整天忙着饭馆的事情。   秦玉兰的确是个好帮手,十分的吃苦耐劳,只要是商月瑕要她做的事情,她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办好。   秦玉兰的手艺又十分的好,商月瑕招待客人的态度也是没的说。   半个月下来,饭馆的生意越来越好。   这在别人看来,本来是该高兴的事情,秦玉兰却觉得,月瑕妹子这两天反倒是比开业的时候要沉闷多了。   这一天饭馆关了门,两个人打扫完卫生,秦玉兰忍不住问道,“月瑕妹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饭馆的生意这么好,你应该开心啊,这两天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的?想家了还是?”   商月瑕摇摇头,一手支在桌子上,意味深长地说道:“就是因为饭馆的生意太好,才不能开心啊。”   秦玉兰一愣。   她不懂生意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只在心底道,月瑕妹子这是说什么傻话呢?   饭馆生意好,有钱赚,这不是大好事吗?   怎么还会有人因为赚钱而不开心?   见秦玉兰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商月瑕说到:“咱们是开在这里的第一家饭馆,别人都观望着咱们呢。在别人看来,咱们就是他们的试水石。”   “什么叫试水石?”   商月瑕说到:“就是别人会看着咱们行事。如果咱们的饭馆生意不好,别人自然不会来趟这浑水。但咱们饭馆的生意好,好挣钱,别人自然会想要来分一杯羹。”   谁不想发家致富啊,看到别人有钱挣,眼红的人都会上来插一脚。   就算做不到他们饭馆这么好,好歹也有一笔收入啊。   “啊?”秦玉兰焦急道:“那如果别人在我们旁边开了饭馆儿,我们的生意岂不是要受很大影响!”   商月瑕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过满则亏。   做生意也不能赚的太过分。   秦玉兰如临大敌,紧张的问道:“那怎么办?”   商月瑕说道:“还能怎么办,等着别人在往旁边开一家饭馆,和我们竞争呗。难不成我们还能阻止别人做生意?”   秦玉兰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总算知道月瑕妹子这段时间为什么闷闷不乐了。   但如果只是普通的竞争也就算了,商月瑕真正担心的是,商元满会在里面多插一脚。   如果元满动手脚的话,饭馆的生意就真的危险了。   商元满毕竟在北海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人脉关系上比她要多出一大截。   商元满如果想到了这个办法,撺掇什么人在她旁边再开一家饭店,那对她的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   商月瑕的食指一下一下轻敲在桌上。   怎么办呢?   得先想个应对的法子才行啊。   要是等到别人开了一家饭馆再行动,她们就要处于被动的地位了。   饭馆的生意是她要走的第一步,如果在这一步没有走稳,她之后的计划都很难进行。可不能在这时候着了商元满的道。   自从查账的事情发生以后,商元满做生意就越发上进了,因为她发现商月瑕没有那么好对付。   前几天她悄悄打听了一下,商月瑕饭馆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虽说饭馆挣的都是微薄的利润,但是薄利多销,这么下去,商月瑕以后能挣到的钱也很可观。   最让她心烦的是,自己的服装店,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盈利。   已经快到换季的时候了,她却没有足够的资金进新衣服,这两天生意惨淡的情况,让商元满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焦灼感。   她要是不努力一点,万一真给商月瑕赶超了怎么办?   仕凤和雨晴两个人的店都是稳扎稳打,目前的状况也都不错,反倒是起初最得意的她,如今状况不太好。   思及此,商元满就更觉得不能这么放任她们妥善经营下去了。   她必须在暗处搞点小动作,好给他们的生意造成一些影响。   仕凤和雨晴的人脉都不错,要动他们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眼下最好下手的对象,就是商月瑕。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几个竞争对手里,能拖住一个都是好的。   这天,商月瑕就约了一个人在她的服装店里见面。   这个人叫方贵生,二十五岁,之前与商元满一起做过生意。   当初商岳给了商元满一千块钱的本金,商元满能翻几倍赚了五千块钱,中间少不了方贵生的帮忙。   方贵生一进店就道:“元满,看你最近挺忙的,怎么突然有时间约我见面了。”   从他们上一次一起合作以后,两个人几乎都没有再见过面了。这一次商元满会约他见面,其实很出乎他的意料。   他环顾了店一圈,笑道:“不会是让我来照顾你的生意吧!”   商元满笑道:“方大哥,你是一个男人,就算要照顾也照顾不了我一个女服装店的生意呀。”   “哦?那你约我见面是为了什么?”   商元满故作神秘道:“方贵生,你想不想再挣一笔?”   方贵生立即说道:“当然想啊,有钱不挣是傻子。只不过最近都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好门路。”   商元满一听,觉得有戏,继续道:“那你觉得开一家饭馆儿怎么样?”   方贵生皱眉说道:“饭馆还是好是好,就是有点累人。而且开饭馆的,挣得少吧。”   商元满心里冷笑一声。   方贵生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他还想一口吃成个胖子?   竟然还嫌饭馆挣得少,挣得多的事情,他干得了吗?   就算他干得了,他拿得出那个本金吗?   商元满按下自己心底的不屑,笑道:“挣得少也耐不住生意好啊。我知道一个地方,新开了一家饭馆,那生意是火到爆啊。看着钱流水一样往别人口袋里送,你难道就不眼红?”   方贵生那钱流水一样往别人口袋里送这件事情,立刻就提起了十二分的兴趣。   “真有这样的好事?那饭馆开在哪儿啊?”   商元满道:“春深巷。” 第36章 就会就在眼前   方贵生在北海城好混歹混也待了七八年,什么地方住着有钱人,哪个地段人流大,他多少也是知道的。   当他听到商元满说出的地址是春深巷的时候,他的兴趣顿时减了大半。   方贵生不满的说道:“那个地方也能有好生意?我可记得那里住的大多都是干苦力活的人。商元满,咱们好歹也是一起搭过伙的,你不能这么耍我吧。”   商元满说道:“谁说我耍你了?咱们生意人,眼睛可不能只盯着苁蓉街这样的地方看。有些地方你觉得他不太能有生意,但是结果却可能恰恰相反。”   方贵生不耐烦道:“行了,元满啊你也别蒙我,三个月前我才刚去那里看了一圈儿,那儿住的都是一些来省城里打工的人,能有几个钱赚啊。”   从前他看商元满家世不错,便想趁着搭伙做生意的时候,拉近拉近两人的关系。   这一次元满约他见面,他还以为有什么好事情等着他呢。   没想到元满竟然喜欢说大话!   商元满见他一脸不耐烦的神情,刚才的好言好语顿时就没了。   “难怪说你成不了器,做不了大生意。就你这样连地方都没去看一看的人,还希望生意能自己砸到你头顶上不成?”   方贵生的眉头一皱:“元满,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好听了。春深巷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好,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做那生意呀?”   他不就是没有按照元满的要求去春深巷开饭馆吗,元满不至于这么说他吧!   她不就是仗着自己家世好吗?   如果他也能有商元满那么好的家世,家里给足了本金,他也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我这不是忙着服装店的生意走不开吗?我给你介绍机会,你怎么反还怀疑我呢?”   这个方贵生,活该他只能给人跑腿,做不了顶头的老板。   商元满嗤道:“反正生意和机会现在就摆在你眼前,抓不抓紧这个机会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要实在是不相信我,今天就自己去春深巷新开的饭店看一看。”   方贵生听他说的自信满满,对这件事情也半信半疑起来。   难道那地方真能有好生意?   商元满继续道:“这件事我现在只告诉过你一个人,你要是觉得不靠谱,行啊,这生意我介绍给别人做。我告诉你,想挣钱的可不只有你一个。”   方贵生一听就有些着急了。   如果那个地方真的有生意,再给别人抢走,那他心里不得后悔死。   有钱不挣那是傻子。   他可不想就这么错过一个好机会。   他连忙劝到:“元满,你先别着急。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今天下午就去春深巷看一看,要是那儿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改天我请你吃饭做报答行吗?但是这事儿你就先别跟别人说了。”   商元满抬眸看了方贵生一眼。   现在倒是知道着急生意,怕被别人抢去做了!   商元满说道:“行吧,你就去看一看。你要是觉得不行,我再告诉别人。”   “好好好!”   两人说定以后方贵生就走了。   商元满看着方贵生离开,得意的笑了笑。   商月瑕,你不是很得意吗?   我看你有了竞争对手以后怎么办!   到时候饭馆的生意一落千丈,看你还怎么和我争!   方贵生生怕商元满回头把春深巷好做生意的事情告诉别人,果然当天下午就去看了看。   方贵生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午的饭点儿。他隔着半条街都能闻到饭馆里传出来的香味儿。   再走近点一看,嗬,一个将近120平米的饭馆,人声鼎沸。   饭馆里面的人都已经坐满了,外面还站着七八个人在等空位子。   这么一看,这生意是真的很不错。   还真让商元满给说中了。   没想到啊,春深巷这么个地方,开个饭馆竟然会有这么好的生意!   看来以前是他看错地儿了!   如果他也在这附近开一家饭馆,那肯定也能分一杯羹。   这么一看,方贵生就相中了这个地方。   他啧了一声,也到队伍后面排起队。   好不容易等到他排上了座,来给他点菜的却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年纪不大,一看就是刚冒出头的十八九岁的样子。   模样倒是长得清清秀秀,皮肤也白,看起来十分讨人喜欢。   她身上虽然围了一条碎花围裙,但是这条围裙,丝毫掩不住她的漂亮。   “吃点什么呀?”商月瑕问到,“先生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都是一些家常的小菜,你要不看看单子有没有你喜欢的?”   “行,我看看菜单。”   方贵生接过商月瑕手里的单子,粗略看了看上面的价格。   这一碗菜都是几毛钱,看起来果然很实惠。   他还着重看了平时在别的地方吃饭时最贵的几样荤菜,也比别的地方要便宜一些。   方贵生看了好一会儿,在心里默默记下几种菜的价格。   商月瑕见他半天不点东西,笑道:“先生,是没有你喜欢吃的吗?”   “哦,不是,我就看看。”他随手指了单子上的两样菜,说道:“就要这三样吧。再来个紫菜汤。”   方贵生点了两样素菜,分别是红烧茄子和干煸豆角,还点了一个梅菜扣肉。   商月瑕走进后厨里把菜报给了秦玉兰。   秦玉兰的手脚快,不一会儿就把菜做好了。   商月瑕把菜端了上去,方贵生拿起筷子一尝,这厨子的手艺倒是不错。   这家饭馆的生意能够这么好,厨子应该也有一半的功劳。   他如果想要在这附近也开一家饭馆,那最好请一个厨艺比这更好的厨子。   可是好厨子的身价都挺高,再算上租金和菜钱,一到菜卖到小滋味这种低价,可基本就没钱挣了呀。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做,那这老板又是怎么盈利的呢?   方贵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就想要让厨子出来见一面。   他随意想了个招,皱眉放下筷子,道:“哎呀,你家这菜齁死我了。”   商月瑕正在应付别的客人,听到方贵生这么说,回头看了一眼,“这位客人,你刚才说什么?”   方贵生的脸色难看,“你家的菜太咸,齁死我了。” 第37章 来找茬是吧?   商月瑕一愣,朝方贵生走过去。   “是吗?我们家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和玉兰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却也知道玉兰姐做事很靠谱。   以玉兰姐的手艺来看,应该不会出这种问题呀。   方贵生见商月瑕是个女人,心想她应该是个好应对的,便放开道:“把你们家厨子叫出来,你好好问问他,这菜是怎么做的!”   商月瑕却没有依照方贵生的要求把秦玉兰叫出来,而是问道:“不知道是哪样菜太咸,不合您的口味?”   商月瑕从来不会在问题出现的时候,就率先道歉。   而是会先弄清楚问题的所在。   方贵生指着那一碗干煸豆角道:“就是这个!”   商月瑕干脆另外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一筷子放进自己的嘴里。   味道正好,和其他的菜没有什么区别,根本就没有面前这个客人所说的问题。   商月瑕站在方贵生面前,凝眸看着了他一会儿。   方贵生没好气道:“你一直看我干什么,你倒是快把厨子叫出来啊!”   商月瑕嘴边忽然扬起一抹笑意。   和外公一起生活的这些年,商月瑕从他身上学来了不少东西。   比如遇事时的冷静分析,还有对人细致的观察。   从方贵生刚才的一系列行为来看,商月瑕已经可以大致判断出来他想干什么了。   啧,这个人,专门来找茬的是吧?   这可有意思了。   一般人如果想找茬,都是为了饭钱,说她们的饭菜有问题之类,然后要求免单。   可是面前的这个客人却不是那样,他竟然想要见厨子!   难道这个人的目标是玉兰姐?   如果是玉兰姐,那可就更奇怪了。   什么人会对她的厨子感兴趣?   还有,刚才这个客人拿着菜单的时候反复看了很久,一副恨不得把菜单背下来的样子。   正常人没事背菜单干什么?脑子没地方使,闲的慌啊?   怎么看,面前的这个客人,可都不像是来简单吃个饭的人。   而且这个人的身上,带给商月瑕一种商人的精明感。   既然是商人……   那,难道是来看她们试水的?   商月瑕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去叫秦玉兰。   她淡定的说道:“先生,我尝了一下,这道菜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寻常的咸度。没有必要叫厨子出来。”   方贵生见商月瑕不退步,心中颇有些意外。   这个女人年纪不大,但是竟然一点都没有被他吓住。   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降不住,方贵生感觉很不得劲儿。   他蛮不讲理道:“怎么没有问题,我说太咸了就是太咸了!”   哦豁。   你说太咸就是太咸,你说你能上天,难道真的就能上天了?   弄了个流氓道理,你还感觉很自豪哦?   商月瑕仍旧半点都不退步,敛去脸上的笑容,说道:“是不是太咸,咱们可以找大家来评判一下。总之我刚才尝的那一口,没问题。”   想要用这种流氓道理来压倒她?   她又不是从小吃素的!   方贵生皱了皱眉。   这菜的味道当然没问题,大家只要一尝就尝出来。   但是那样不就让打家都知道他是故意的了吗?   方贵生豁然站起来,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刚才这边的动静,就引来了饭馆里其他人的注意。方贵生再来了这么一下,一时间,饭馆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   他怒瞪着商月瑕道:“这菜是炒给我吃的,钱也是我付,当然应该按照我的口味来决定。现在我说这样菜它太咸,那就是太咸!别人尝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饭前让他们付啊!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懂不懂做生意?”   方贵生是个青壮年,身形高出商月瑕一截。   当他拍桌站起来的时候,商月瑕为了和方贵生对视,甚至不得不微微仰起头。   一般的女人遇上这种情况,因为男人的凶悍,还有自己体格的弱小,心底多少会有些害怕。   这是弱势群体都会有的正常反应。   但是当方贵生大吼着说完那一席话的时候,商月瑕却依然像最初一样站在那里。   面不改色。   何止是不改色,简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就那么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方贵生。   她笑起来的时候,十足的讨人喜欢。   但是当她不笑的时候,那眉间却带着一种叫人发颤的冷漠。   还有她的眼睛,黑而亮。   像什么呢?   像最敏锐的黑猫的眼睛。   它们只要轻轻一转,能在无声中,直直看到你的心底去。   方贵生一愣,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目的被面前的小女人看穿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秦玉兰在后厨听到前面的动静,从饭馆后小跑进来:“月瑕,怎么了?我刚才在里面听见不小的动静!”   秦玉兰一边往外跑一边擦着手。   当她看见商岳暇正站在那里和一个健壮的男人对峙的时候,她可吓了一大跳。   天哪!   月瑕妹子在干什么?   她难道不害怕吗?   秦玉兰走到商月瑕身边,握住她的手臂,脸色有些发白的问道:“月瑕,这是……怎,怎么了?”   秦玉兰被她从前的男人欺压了太久,面对这种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还没等问清楚事情,就先怕了。   方贵生一看秦玉兰害怕的样子,更为凶狠的说道:“怎么了?你们的菜太咸了,这是要齁死人啊?”   秦玉兰一听是自己做的菜有问题,脸色顿时更白了。   商月瑕拨开秦玉兰的手,说道:“你别管。”   玉兰姐年纪虽然比她大,但是性格却软,太容易被人拿捏了。   商月瑕看着方贵生问道:“说完了?”   方贵生愣了愣,面对他的威吓,她难道一点都不怕吗?   她这份淡定是怎么回事?   正常女人可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看看她身边那个刚跑出来的女人,那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样子,才是一个女人在愤怒的男人面前应该有的样子啊! 第38章 饭前留下,然后走人   商月瑕不惧不馁道:“你问我懂不懂做生意?我懂。就是不知道你懂不懂讲道理?”   方贵生之前没有镇住商月瑕,此刻更为凶神恶煞的说道:“你是说我不讲理啦?好啊,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真正不讲理的样子!”   他说着撩起自己的衣袖,一副要教训教训汤月瑕的样子。   一直在饭馆外观望的男人,见到此情此景,立即往前迈了一步,随时准备冲进饭馆里保护商月瑕。   爵爷让他来北海城,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的意外情况,保护月瑕小姐。   只要那个男人敢动手,他就敢废了他。   杨海是不久之前刚来北海城的,爵爷虽然不在北海城陪着月瑕小姐,但终归是不放心。所以才特意派了他来这里。   但是还不等杨海发威展露自己的拳脚,那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女人,就伸出双手猛的一下拍在了方贵生面前的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桌子猛烈地晃了晃,比刚才方贵生闹出来的动静还要大。   饭馆里所有人都低呼了一声。   这女人什么力气那么大?他们好像全都低估了她的战斗力!   杨海愣了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   这么彪悍的女人,真的需要保护吗?爵爷是不是弄错了?!   照他看,月瑕小姐好像一点也不比那个男人弱小呀。   势均力敌?   不,月瑕小姐看起来好像还要更凶悍一点。   方贵生咽了一口唾沫,诧异的看着她。   商月瑕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往前倾了一点,“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不成?”   如果说她之前像是一只敏锐洞悉一切的黑猫,那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商月瑕道:“先生,您要真是来吃饭的,我们饭馆欢迎你。但您若是来找事儿的,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不怕你。”   方贵生一噎,莫名被她的气势压了下去,好一会儿没想到要说什么。   方贵生下海从商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你遇上过不少彪悍的女人,但是从来没哪一个女人能像商月瑕这样凶狠的。   那些悍妇多是只会凭着一口大嗓门儿乱喊乱叫的泼妇。但是面前的女人不一样,她能狠得起来是因为她有道理,而且她不怕事。   方贵生真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被一个女人给压下去,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那些看客里顿时就有人窃窃私语。   “瞧瞧,刚才还想找事呢,这就怂了。”   “是啊,不过我看这女的也不太好对付。”   方贵生听到这些话,立即又挺直了腰板,对商月瑕问到:“你怎么对我说话的?我可是客人,你们老板是谁?快,快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就算他现在话都没有说顺畅,也不能让别人就这么看了笑话。   “你找老板?”商月瑕双手环胸看着他:“我就是啊。”   方贵生一脸错愕,“你,你就是老板?”   他原本以为商月瑕就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才想要叫老板来压一压她的气焰,从老板那里找回点面子。   这下可好,更没脸了。   这年头,学着男人做生意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商元满不就是一个?但那也是基于家里条件好的情况下。   方贵生是真的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竟然也是个老板。   旁边的人一阵讪笑,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方贵生气结:“好啊,你就是老板。你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我告诉你,你这家饭馆,我以后不来了!”   商月瑕文言,敛去了身上的气焰。   “您若是不来就算了,谁会欢迎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上门来吃饭呢?”   方贵生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告诉你,像你们家这样做生意,是留不住客人的。你们家饭馆迟早要倒闭。”   商月瑕道:“会不会倒闭经营的怎么样,用不着你告诉我,我比你清楚的多。门在那里,慢走不送。”   方贵生怒瞪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身后的女人突然叫到。   方贵生没好气地说,“干什么?”   商月瑕指了指桌上的菜:“这顿饭钱,一块二,你还没给钱呢。”   商月瑕向他伸出手,“我这儿不是做慈善的,饭钱留下,然后走人。”   方贵生一愣,在大家的注视下不甘不愿地拿出了一块两毛钱丢到了桌上,然后大步走上了大街。   在大街口,他又看到了杨海。   方贵生讨到好还被顶了回来,正气不打一处来,见杨海盯着自己,暴怒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杨海盯着方贵生看了好一会儿,左右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   方贵生顿时又蔫了下去,像只过街老鼠一样快步离开了这里。   杨海见事情平息了,商月瑕也没有了危险,又回到街对面的小柱子旁坐下来休息,没事就数数电线杆上的鸟。   闲啊……   月瑕小姐什么事情都能自己解决,他是真的闲啊。   好想念在爵爷身边那种忙碌又刺激的日子。   他偶尔还有机会施展施展拳脚,活动一下自己的筋骨。   爵爷为什么要派他来这里呢?   他感觉自己在这里的生活毫无意义呀。   杨海蹲在地上,郁闷的开始画圈圈。   他感觉自己被发配边疆了。   饭馆里,商月瑕捡起桌上的钱,放进了随身口袋里。   她重新扬起一张美丽的笑脸,对大家说到:“大家快回去吃饭吧。刚才打扰大家了,一会儿我会给每个人免费加一道咸菜。”   事情既然已经了了,大家也都回去继续吃饭,一听老板还加送了一个小菜,气氛顿时也就松了下来。   秦玉兰的小脸还有些苍白。   商月瑕拉着她回到后厨,秦玉兰的手心里都泛起了一层薄汗。   她的喉结滚了滚,紧张道:“刚才那道菜……”   “和你没关系,是他自己找事儿!”   秦玉兰还是很不安,在她看来,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全都是因为她。   秦玉兰双手搓着围裙:“可是……”   商月瑕看着秦玉兰,语重心长的说道:“玉兰姐,你别什么事情都怕。全天下什么事情都讲一个理字,在咱们占理的时候就不需要退让!” 第39章 我哥,骆名爵   秦玉兰抬眸望着她,问到:“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呀,他生气的时候,你难道不怕吗?万一他动手打你怎么办?”   商月瑕问到:“他如果动手打我,我难道就不能打回去吗?”   秦玉兰听到这些话吃了一惊,女人怎么可能打的过男人呢?何况月瑕妹子还是这么娇小的一个女人!   她刚才的心可都悬到嗓子眼儿了!   商月瑕说道:“玉兰姐,有些人天生就是个恶棍,自己没什么本事,却喜欢势强凌弱。在那种人面前,你越是懦弱,胆小,就越会被他们欺压。他们只能从欺负弱者这件事情上,找到自己的成就感。”   她比谁都清楚,这世上是有好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商月瑕说道:“女人在这世上活着不容易,想要不被人欺凌,就要让自己的骨头硬起来,自己站起来。”   秦玉兰怔了怔,她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   女人真的可以像她说的那样活着吗?   她不敢想。   真的不敢想。   她只是觉得羡慕。   月瑕妹纸心底的那份勇气,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的。   商月瑕轻叹了一口气,拍拍秦玉兰的肩膀,说道:“算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别放在心上。你继续忙吧,还有菜没做呢。”   听张姐说,玉兰姐以前的生活不太好。   这种不好,并不是因为家里没钱度日,而是因为家里的男人天天欺负她,没个丈夫的样子。   也许是被困在那样的生活底下太久,所以秦玉兰现在才会变得那样懦弱和胆小。   她不强求秦玉兰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做出改变。   毕竟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以后她会慢慢得让玉兰姐从各个方面认识到,女人也是可以自己站起来的,他们并不是男人的附属品。   但是看玉兰姐现在的反应,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   商月瑕说完,端着几样咸菜走出了后厨。   让玉兰姐自己想一会儿也好,这些事情不能让别人来帮她想通。   再说还有客人需要招呼呢,她总不能一直给秦玉兰当心理辅导员。   有一桌客人吃完了饭,商月瑕把桌子收拾干净,将盘子端到了门口洗碗的大盆里。   杨海听到动静,站在街口看了她一眼,随即很快低下头,继续无聊的画圈圈。   商月瑕看着杨海愣了愣。   那个人看着有点眼熟,而且好像在那待了很久了。这两天她时不时出门,都会看见那个男人。   跟踪?   不像。跟踪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而且这也太没有水准了。   她身上也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是需要被人跟踪监视的。   那这个男人在那干嘛?   每天她饭馆一开张的时候,这男人就这么巧的在那儿整点晒太阳?   商月瑕发了一会儿呆,转身走进了饭馆里。   饭馆每天中午十二点,和傍晚五六点的时候,是最热闹的时间。   但是,下午的两点到四点这几个小时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这就是商月瑕用来洗碗或者休息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最后一桌客人也离开了。   秦玉兰在后厨忙了一个中午,终于得到休息的时间。   商月瑕用围裙擦了擦手,说道:“玉兰姐,你先歇会儿吧,午饭我来做。”   秦玉兰道:“不了,我一块儿做了端出来,咱们一起吃吧。”   商月瑕坚持道:“不用,你在外面歇会儿,我来做。”   她话音未落,人已经进了后厨。   秦玉兰得到一个休息时间,却没让自己闲下来,而是转身去了洗碗盆哪里开始刷碗。   说起勤快能干,真是没人比得上她。   不到二十分钟,商月瑕就端着三四样小菜出来了,她的手脚麻利得很。   商月瑕拿起一个大碗,往里面盛了不少米饭,米饭被压得实实在在的,之后她又将每样小菜往碗里夹了一点。   然后抬头对秦玉兰说道:“玉兰姐,里面还有碗汤,你给端出来吧。”   秦玉兰道:“哎,好,我这就去!”   秦玉兰转身进了后厨,把剩下的那一碗汤端了出来。   就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刚才还在饭馆儿里的商月瑕却不见了。   秦玉兰一愣,走出饭馆去看。   就发现商月瑕正站在街口,把手里的饭菜递给了蹲在那里的男人。   “蹲了这么久,还没吃饭呢吧?给你的。”   杨海看着送到自己面前这香喷喷的,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愣了好久。   等他回过神,他连忙站了起来。   一米八几的大汉,在她面前却显得手足无措。   “你……你为什么给我饭吃?”   他看起来难道很像一个蹲街口要饭的?   他现在在别人看来,已经这么落魄了吗!   商月瑕笑了笑,脸上浅浅的小酒窝陷了下去。   “你是哥派来的人吧?”   杨海:“呃……啊?”   哥?什么哥?   商月瑕说道:“我哥,骆名爵。”   “哦!”杨海恍然大悟,但是片刻后,他又疑惑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商月瑕说道:“你天天蹲在这儿,长得又和哥身边的那个人那么像,想不注意不发现都难呀。”   “那是我弟弟,杨川。比我小几岁。”杨海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爵爷不放心你,所以才……”   知道骆名爵还关心着自己,暗暗派人来保护自己,商月瑕的心底很开心。   商月瑕问到:“哥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我吗?”   就算现在很多人叫他爵爷,她还是喜欢叫他哥。   爵爷大多是别人恭维他的叫法,除了显得她高傲冷漠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了。   但是在她的心里,骆名爵不是这样的。   爵爷,骆名爵,爵哥,名爵……   这些名字,这些称呼,没有一个能表达出骆名爵在她心底的与众不同。   所以她叫他,哥。   她最喜欢叫他哥。   杨海摇了摇头,“爵爷这段时间很忙,他很少这么忙过。”   商月瑕眼中的光暗淡了些许。   是应该很忙吧。   她就这么跑到北海城来,应该给哥带来了不少困扰。 第40章 物色人选   商月瑕把饭递到了杨海手里。   “守了一天挺累的吧,先吃点东西,吃完记得把碗送回来。”   杨海看着自己面前的饭愣了愣。   月瑕小姐倒是他见过的那么多有钱人家小姐里,最没有架子,平易近人的一个。   等他回过神来,再抬起头的时候,商月瑕已经走回了饭馆里。   杨海就那么蹲在街口,毫不讲究的吃了起来。   这种站在街头吃法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   爵爷刚刚下海经商的时候,他们就跟着爵爷了,有一次爵爷做生意被骗了,几乎将所有的本金都赔了进去,那时候他们连饭都吃不上,还过过两天只吃一个馒头的日子。   想来,那应该是他们过的最苦的一段时光。   后来爵爷吃一堑长一智,也学会了商人的狡诈精明,在生意场上,再也没有被别人骗过,生意也越做越大。   直到最后得到骆家老爷子的认可,重新回到骆家。   现在人人都看着爵爷风光,他们哪里知道爵爷从前的苦。   杨海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嚼了嚼。   然后他得双眼忽然变得明亮不已,太好吃了!   比爵爷家的厨子做的饭还好吃~   他收回刚才心底的小九九,他喜欢这种发配边疆!!!   秦玉兰看商月瑕回来了,问道:“你刚才干嘛去了?”   商月瑕在桌边坐了下来,拿起筷子说道:“送饭。”   秦玉兰好奇道:“给谁送啊?”   “街口那个男人,在那里站岗好几天了。我想他应该还没有吃饭,就给他送了点。”   秦玉兰点了点头,“哦……”   “以后咱们吃饭的时候,也给他送一份。”   秦玉兰一愣,抬头看着商月瑕,越发不解:“为什么?”   商月瑕头也不抬的说:“他是哥的人。”   秦玉兰一听,连忙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好奇的窥探了一眼。   杨海警觉,当秦玉兰猫出来看他的时候,他立即抬头看了回去。   在这站岗站了几天,这个女人他认识。   月瑕小姐请来的厨子嘛,顶能干。   反倒是出去偷看的秦玉兰,被人就这么抓了个正着,暖暖的微风扬起她没扎好的几缕黑色长发。   秦玉兰的脸上一红,连忙躲回了饭馆里。   杨海一愣,躲什么?   不管,还是先吃饭吧。   商月瑕见秦玉兰回来时脸红红的,笑道:“玉兰姐,不就看个男人吗,你脸红什么?”   “你别逗我!刚才我们对上眼神了,我心底慌。”   她没事凑这个热闹干什么,早知道她就不去看那个男人的样子了。   商月瑕笑了两声,玉兰姐真是一个典型的腼腆害羞的女人。   “不逗就不逗,玉兰姐,我和你说件正经事。”   秦玉兰抬头道:“你尽管说。”   商月瑕说道:“我想再招一个工人,咱们两个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下去,总有一天会累垮的。再说我也不能只盯着一家饭馆,我想明天就贴张纸出去,说要招工,你帮我物色物色人选。”   这两年不少人进省城里打工,很多人在没有安定下来的时候,都只能干些洗碗搬砖的活,她不愁招不到工人。   秦玉兰吃了一惊:“我?”   商月瑕点了点头:“对啊,就是你。”   秦玉兰连连摆手:“我长这么大,从来只有别人挑我,哪有我挑别人?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   月瑕妹子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呢?   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厨子而已啊!   商月瑕握住她的手摇了摇:“那么先恭喜你,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挑选别人的机会。”   “啊……我,我……”   商月瑕说道:“别我啊我了,你挑完了,我也会再相看一眼,照着你觉得能干的那种挑就行。”   她让秦玉兰来干这件事情,有自己的理由。   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秦玉兰这个人极度缺乏自信心,她要帮秦玉兰培养这种自信。   秦玉兰真的很能干,她不希望秦玉兰以后也只当一个做菜的厨子。   秦玉兰是自己在北海城雇佣的第一个人,所以她也希望秦玉兰能跟着自己越走越远,越走越好。   凭着玉兰姐这种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以后一定能够和她一起度过许多难关。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如果商月瑕铁了心要给她使绊子,以后的路也不会好走。   她一定要尽快让秦玉兰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而招工就是一个磨炼秦玉兰最好的机会。   “玉兰姐,你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村里逆来顺受的酒鬼媳妇了,你现在有了新的生活,这件事情,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在商月瑕的鼓励下,秦玉兰那双从来没有什么光彩眼睛里,好像重新有些些许光芒。   她每每看到月瑕妹子做事的时候,总是很羡慕她的干脆和果断。   她也能像月瑕妹子说的那样去做事吗?   “明天早上我要去一趟市场,我会把招工的纸贴出去,如果有人愿意来做工,你就帮我物色物色,就这么说定了。”   秦玉兰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刚一抬头,商月瑕就说道:“吃饭。”   秦玉兰把头又低了下去。   这时候饭馆外响起了一串脚步声,杨海已经吃完了饭,把碗送了回来。   他站在饭馆门口,对着商月瑕鞠了一躬:“谢谢月瑕小姐。”   月瑕小姐是爵爷的未婚妻,爵爷是他的老板,所以月瑕小姐也算是他的老板吧!   当老板的给员工送饭这种事,真的是极少极少,他竟然也享受了一回。   商月瑕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在哥面前怎么做我不管,但是在我面前,不用这样。我不喜欢看别人在我面前弯腰。”   杨海一愣,将背直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和秦玉兰的目光,又一次对上了。   秦玉兰连忙把头埋进碗里吃自己的饭。   杨海愣了愣,他没干什么啊,这女人这么怕他干什么?   商月瑕看着脸都快埋到米饭上的秦玉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两个人……   怎么着,还来电了? 第41章 他的父亲   方贵生离开了春深巷以后,就直接回了苁蓉街。   方贵生对商元满笑着说道:“你给我介绍的地方还真是不错。我就知道你没忘了我。”   商月满得意道:“那是当然。”   她低头喝了一口茶,眼底藏着几分对方贵生的不屑。   方贵生说道:“要是能在小滋味饭馆旁边,再开一家饭馆,生意应该也不错,如果能把小滋味给挤掉,就更好了。”   商元满抬眸看了方贵生一眼:“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她表面上说的虽然淡漠,但是心底不知道不多期待。   方贵生这颗棋子如果能把商月瑕的店直接挤死就最好了!   看商月瑕还怎么和自己争!   方贵生又说道:“不过,我看那个小老板,好像不好对付。今天下午我本来打算找她的茬,谁知道反而被赶出来了。”   商元满不屑道:“方贵生,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你要是都斗不过,我看你也别下海经商了,你回去种田吧。”   方贵生一愣:“元满,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吗?”   就那么一说?商元满的眉头皱了起来,随便一说也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别人在她面前夸商月瑕的厉害,商月瑕的好!   商元满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饭馆?”   方贵生笑道:“一个月以内!”   生意那么好的地方,他可不想拖太久。   饭馆晚一天开张,那都是少挣一天的钱啊!   商元满说道:“行啊,到时候饭馆开张了,记得请我去吃饭。”   方贵生一口应下,“这是当然!”   商元满笑了笑,方贵生的饭馆开张的那一天,她一定回去庆贺,也好气一气就在附近的商月瑕。   金昌骆家。   骆名爵双手插兜站在客厅里,和坐在沙发上的骆卫源四目相对。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只能用剑拔弩张来形容。   侯映红就坐在骆卫源的身边,她保养的相当不错,虽然已经四十几岁了,但是看起来最多不过35。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后还是骆卫源先动了,他将手里的烟放进烟灰缸里捻灭。   红色的烟头被摁在烟灰缸底,轻轻地滋了一声。它这短暂的一生,就在那几缕白烟里正式宣告结束。   烟已经灭了。   骆卫源却保持着摁灭香烟的动作良久不动。   突然,他抄起玻璃烟灰缸,朝着骆名爵的脑袋砸了过去。   烟灰缸在骆名爵的额头上砸出一声闷响,紧跟着,又掉到铺了羊绒地毯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杨川吃了一惊,紧张的看着骆名爵。   爵爷没事吧?   骆先生为什么要打爵爷,就算爵爷没去和骆先生安排的女人见面,骆先生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   鲜血从骆名爵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饶是刚才被那么砸了一下,他的身体也只是微微晃了晃。   但他的背脊始终挺得笔直。   他不会让候映红看到自己任何软弱落魄的一面。   骆名爵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丝丝的痛感从头皮上传开。   这就是父亲啊。   他的父亲。   他看着指尖上沾染的嫣红笑道:“没话要说了吗?如果没有,我就先走了。”   “你知道江思思是什么人吗?你竟然敢让人家在桥上等你一下午!”   骆名爵回到金昌以后,骆卫源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女人见面,就是江思思。   一如骆卫源作主张的安排他和别人见面一样,骆名爵也自作主张的没有去。   他从来没有答应过这件事。   这一次骆卫源之所以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大概是因为江家找上门了,让他很丢面子吧。   骆名爵冷嗤了一声,看着侯映红说道:“爸喜欢的女人,爸自己想办法弄回家就好,就像这个女人一样,以旧换新也不错。”   骆卫源听到自己的儿子这么调侃自己,丝毫没有尊重的意思,又想拿烟灰缸砸他。   可惜,烟灰缸刚才已经被他砸出去了,骆名爵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正是它的杰作。   现在他的手边空无一物。   于是骆卫源得到了一声更加轻蔑的浅笑。   骆卫源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   骆名爵竟然轻视他?   他可是骆名爵的老子!   侯映红艰难的挤出一张笑脸。   “名爵,你在外面都打拼好几年了,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爷爷也把骆家都交给了你,你怎么说话还这么没把控呢?妈和爸都已经结婚好几年了,你怎么还不接受呢?”   骆名爵道:“我没有不接受,我就是接受了,才会建议爸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弄回来。但是……我的婚姻,我要和谁结婚,你们都没有资格插手。”   “名爵,不是我们想插手。”侯映红站起来说道,“这个江思思是老爷子让你见的人,你这么违背老爷子的意思,恐怕不太好吧。”   骆家的老爷子,七十几岁了,是骆家里说话最有权威的人。   骆名爵瞥了侯映红一眼。   以为搬出骆家的老爷子,就能压住他?   骆名爵说道:“既然是老爷子的意思,那就更用不着你来操心了。”   他说完,大步走出了屋子。   杨川立即跟上去,递给他一块手帕,“爵爷。”   骆名爵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   杨川担心道:“爵爷,咱们这一次是不是做的过了?”   江思思既然是老爷子安排的人,就说明老爷子是看好的。   爵爷连面都不见,就把人丢在见面的地方晾了一下午,实在是太得罪人了。   骆名爵脚步一顿:“过了又怎么样?”   杨川一愣,怎么样?   当然是会引得骆家老爷子不快,动摇爵爷在骆家的地位呀。   骆名爵看着杨川问到:“难道我一辈子都得按照他们的安排做?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不如在第一次就断个干净。”   杨川皱眉道:“可老爷子那里不好交代吧。”   不好交代?   骆名爵冷笑道:“我又不是指着骆家赏一口饭吃。老爷子要是看不惯,大可以换一个人来管骆家的生意。” 第42章 噩梦   杨川道:“爵爷,那不是白让骆名阑捡便宜了吗?”   骆名阑是骆名爵的弟弟,只不过是侯映红那个女人生的而已,也是骆名爵在骆家最大的竞争对手。   “那骆名阑捡了那个便宜,也要拿得起才行。”骆名爵双手插进口袋里,漫不经心的说道:“老爷子要是把骆家的生意交给他,我大不了另立门户,把骆家在金昌的生意也吞了。”   如今在别人看来,骆名爵只是骆家一个管生意的人。   没人知道他的水究竟有多深。   大家都以为骆家的老爷子之所以会将生意交给他,只是因为他自己在外打拼了好几年,有了些做生意的本事,和自己的产业。   但是却少有人知道,骆名爵展示给骆家看的自己的这些年打拼而来的成果,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他之所以回到骆家,就是为了不让侯映红继续兴风作浪。   骆家人如果看不惯他做事的方式,让他离开骆家,行,大不了他再将骆家给吞了,再当一个名副其实的骆家的主人。   他现在不那么做,不过是给年迈的老爷子一个面子而已。   骆家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支配他。   老爷子不行,骆卫源也不行。   如果老爷子非要支配他做那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他也不介意和他们彻底撕破脸。   骆家,呵,这里面住的人,除了侯映红,其余人也不过是和他拥有同一个姓而已。   这里对他而言,早就不是家了。   他的家不在这里。   在未来,在有月儿的地方。   骆名爵扭头对杨川问道:“骆家的生意都打理好了吗?”   “大体的都已经打理好了,有李国富管着,一般不会出问题。不过……”杨川犹疑道:“爵爷,你把骆家的生意都交给李国富管,自己脱身出来,是想要?”   骆名爵道:“把我们生意场,转向北海城。”   杨川一愣:“啊?北海城不是商家的生意主场吗?”   骆名爵说道:“很快就不是了。”   杨川试探道:“爵爷,您想对商家下手?”   骆名爵冷笑了一声。   “做生意,从来都是各凭本事。玩不过的,就活该被挤下去。”   杨川怔了怔,没再说话,他很少看见爵爷针对一个人的样子。   只是他想不明白,虽然月瑕小姐的母亲祝若涵早就和商岳离婚了,但是商家也算是月瑕小姐的娘家吧。   爵爷为什么对祝老爷子那么恭敬,却对商家有那么大的敌意?   骆名爵又问道:“祝老爷子那边怎么说?”   杨川说道:“祝老爷子也没有明确要将月瑕小姐带回来的意思,只说了‘由她去’。”   骆名爵的眼帘垂了垂,由她去么……   片刻后,他抬头大步往前走去,对杨川说道:“去祝家看看。”   祝家是个书香世家,祝老爷子祝良虽然不曾下海经商,但是他的儿子祝若明却是个生意人,因此家底也很殷实。   与面对商老爷子和骆卫源这两个人的轻蔑不同,骆名爵进了祝家以后,就表现的尤为恭敬。   此刻骆名爵正正坐在祝老爷子的面前,抬手为祝老爷子倒茶。   祝老爷子看骆名爵一眼,问道:“头怎么伤了?”   骆名爵说道:“不小心磕的。”   祝良温温和和的轻笑了一声,不戳破。   骆名爵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磕到头。   除非那‘石头’懂得往他的头上飞。   骆名爵说道:“祝爷爷,我想不明白。”   因为骆名爵和商月瑕两人的关系极其亲近,所以骆名爵管商月瑕的外公,叫一声祝爷爷。   祝良道:“你说月儿的事?”   骆名爵点头:“是。为什么让她回北海城?为什么不叫她回来?月儿一直都很尊重您,如果是您的意思,月儿一定会遵从。”   祝良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杯子里摇曳的茶水,低声道:“不久前,月儿摔了一跤。”   骆名爵立刻紧张起来:“伤到哪儿了?严重吗?”   祝良看他一脸凝重的样子,忍不出笑了一声。   他的女儿嫁给了一个混账东西,所以他不想让自己的外孙女,也嫁给一个混账。   把月儿许给他,还真是没许错。这个孩子,懂得心疼人。   他把桌上的小茶盏递了一个给骆名爵。   祝良说道:“不严重,但是脑袋磕了一下。不过月儿醒来以后,就狠狠地哭了一场,连哭了一整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哭晕为止。问她为什么哭,她说……梦里记起了若涵。”   骆名爵的手一滞,唇上有些干:“祝,祝阿姨?”   祝良点点头,“后来她就提出了要去山庄里住一段时间,我答应了。再后来,她就跑到了北海城。我想她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这是月儿想要的,他这个做外公的,不会拦着她。   骆名爵的薄唇抿了抿。   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月儿,一定想起什么了……   夜深。   忙了一天的商月瑕洗漱过后,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   这段时间的商月瑕忙坏了,倒头便睡。   秦玉兰在她之后洗漱,等她洗漱完以后进屋一看,商月瑕连被子也没有盖好,就睡得死死的了。   秦玉兰替她把被子盖好,就着橘黄色的灯光,拿起一本有些泛黄的书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声读。   秦玉兰不认识几个字,她只上了两年的小学,就回家帮忙务农了。   但是来了饭馆以后,月瑕却教她重新认字,还告诉她,女人多识几个字,总是吃不了亏的。   她觉得月瑕说的对,所以一得空,总会认真学一学。   就在秦玉兰认真学字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商月瑕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阳光。   明媚到刺目的阳光。   槐花……   好浓郁的芬芳。   一阵风吹过,摇落一地的雪白。   斑驳的阳光从叶子间穿过,星星点点的落在地上。   月瑕坐在家门口那株偌大的槐树上,双腿荡阿荡的。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裙子,裙摆上的粉色蝴蝶,在微风的吹拂下翩翩欲飞。   今天……   真的好热啊。   为什么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要说话呀。   为什么不让她出声? 第43章 未雨绸缪   月瑕的一双手紧紧的揪着身上的被子,陷入了一场噩梦。   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惊慌的从老旧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破旧的房门在摇晃中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上那把已经有些生锈的铁锁,撞在木板上哐哐响了两声。   那是她的家,她从前的家。   可是那个男人是谁?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不能就这么让他走……   她想要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但是槐花的枝影却挡住了男人的身影。   她想要叫住他。   可是任凭她怎么挣扎,嘴里都发不出声。女孩的双手拍打到了花枝,摇落了一地的槐花。   看着男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女孩的身体往前一倾,从槐树上摔了下去。   “啊!”   商月瑕惊呼了一声,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秦玉兰回头也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她问到:“怎、怎么了?你做噩梦了?”   商月瑕怔怔地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又呆滞地扭过头看了秦玉兰一眼。   橘黄色的灯光,窄桌,小床。   头顶没有刺眼耀目的阳光,四周也没有令人作呕的槐花香。   对上秦玉兰温柔而关切的目光,商月瑕猛地吐出一口气,剧烈的喘了起来。   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商月瑕的眼眶微红,捂住自己的胸口,不管不顾的,重重地拍了好几下。   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她心里为什么这么压抑,这么难受呢。   那个人究竟是谁!   是谁啊!   秦玉兰见连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月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和玉兰姐说呀!别打自己呀!”   商月瑕无力的摇摇头,把头埋进了膝盖里,“没事,我就是这段时间累着了,做了个梦,胸口堵得慌,一会儿就好了。”   秦玉兰担忧的看着商月瑕。   她虽然不是个聪明人,但也知道事情没有商月瑕说的那么简单。   “月瑕,你样样事都做的很好,但是也不必把样样事都藏在心里。”   商月瑕愣了愣,抬头对秦玉兰说道:“放心吧,我没事。”   秦玉兰点点头,“你如果有什么事情愿意跟我说,我一定听。我虽然很没用,也不学几个字,但是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绝对不会把你告诉我的东西告诉别人。”   商月瑕说道,“好。”   她扭头看了一眼秦玉兰放在桌子上的书,问到:“这么晚了还在学?”   秦玉兰说道:“小时候不是没读过什么书嘛,现在有机会,又有你教我,我当然得抓紧时间多认几个字。”   商月瑕说:“等我多招一个工人过来帮忙,以后我们就不会那么忙了,你的时间也就多了,可以多学一会儿了。”   秦玉兰笑着点头:“嗯!”   在商月瑕看来,秦玉兰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勤奋又上进。   她懂得抓住学习的机会,利用所有空余的时间。   如果她从前不是嫁给了一个酒鬼,多上几年学,多读点书,那么她现在过的一定不是这样的生活。   如果秦玉兰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条件,受过同样的教育,拥有同样的资源,她不觉得秦玉兰会做的比自己差。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想给秦玉兰一个更好的条件,好好的培养她。   第二天一早,商月瑕就用毛笔写了一张招工的纸张贴在了饭馆外,然后就去了一趟市场。   反正饭馆的生意要中午才开始忙,早上大都是做一些洗菜之类的准备工作。那些事情她相信秦玉兰能够忙的过来。   就是不知道早上能不能招到工人。   商月瑕在米面粮油市场上逛了很久,好好的打听了一下价格。   她估摸着,过不久她的饭馆旁边,应该就会有竞争对手了。想要赢过竞争的饭馆,只能从两个方面下手。   一是饭菜的价格。   二是饭菜的味道。   饭菜的味道她倒是不担心,有秦玉兰掌厨,只要不遇上上次那种找茬儿的人,以秦玉兰的手艺,完全能够留住客人的胃。   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反倒是饭菜的价格这一点。   首先,人不会去太远的地方吃饭。   所以饭馆最主要的客人和收入来源都在春深巷这一块。   而春深巷又是一个典型的平民区,这里住的大多都是打工的人,没有多少钱。这就直接决定了他们消费能力处于普通水平。   所以饭菜的价格如果定的高了,那么来饭馆的人也就少了。   想要让饭菜更平价,就只能从原材料上入手,尽量压低原材料的价格。原材料的价格越低,她们中间所获得的收益才会越多。   其次,一旦有了竞争对手,对方为了拉拢客人,自然也会压低饭菜的价格,和他们进行竞争。   如果是普通的竞争倒没什么,但她怕的是恶意竞争——无下限地压低饭菜价格,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强迫她们的饭馆关门。   换做平时,商月瑕当然不怕这种手段,反正她可以和对方慢慢的耗。因为那种方法只能持续一时,而不能久用。   但是现在不行。   她正在进行商家的考核,她只有两年的时间,而且资金有限。   她的竞争对手对北海城太过熟悉,又有自己的商业伙伴。所以对于她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资金更是一个绝对不能出现问题的链条。   偏偏,她的本金却很少。   她的饭馆开张以后,还没有将本金全部收回来。   对方如果真的这么出招,根本就不用久耗,只要胆子大一点,资金充足一点,拿出五百块钱跟她玩,直接就能把她给玩死。   所以她必须未雨绸缪,先打听清楚市场的状况。   到时候对方如果出招,她们也不至于陷入完全被动的局面,也有本事接招。   商月瑕出门的早,在粮油市场待了很久,连最犄角旮旯的地方都去过了,直到中午十一点才回饭馆。   回去的路上,她还顺便买了好些肉和菜带回去。   两大袋子,合起来足有五六十斤。   一直悄悄跟着她的杨海,看着她就那么提着两袋几十斤重的东西,气也不喘地往回走时,眼睛都直了。 第44章 谁去谁留   见过了她的气势,再见过她的力气,杨海真的真的不觉得,这样一个大力士一般的女人,需要他的保护。   他甚至觉得如果有人来围堵商月瑕,商月瑕都敢抄起棍子大刀阔斧的跟他们干!   商月瑕提着两大袋的东西,脚步轻快,连气也不喘地就回了饭馆。   她一进门,秦玉兰就走过来接住了她手上的东西:“我来拿,我来拿。”   秦玉兰把东西放提到了厨房。   商月瑕扭头就看见一旁站着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了,有些男人的健壮感,头发一丝不苟的扎在后面。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剪了一个小平刘海,模样十分的灵动秀气。   商月瑕疑惑道:“你们是来吃饭的?”   秦玉兰从后厨走出来道:“不是,他们是来应聘的。”   秦玉兰把商月瑕拉到一旁说道:“今天早上来应聘的人挺多的,我觉得这两个是最好的,但是不知道选谁好,就想留给你来决定。”   商月瑕问到:“你选这两个人的理由是什么?”   “那个年纪大些的,一看就能干活,显然是个吃苦长大的女人。那个年纪小的,长得好看,又识字,我觉得也很不错。”   商月瑕笑了笑,回头对那边的两个人说道:“都介绍介绍你们自己吧。”   秦玉兰也说道:“这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老板。”   两个人都惊讶的看着商月瑕。   今早她们看见招工的消息,就想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被选上。可是秦玉兰告诉他们老板不在,要等老板回来才能决定,所以他们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但是她们没想到秦玉兰嘴里的那个老板,竟然是面前这个年纪比她们还要小的小姑娘。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踌躇了一会儿,刚要说话,一旁二十几岁的女人便抢先说道:“我叫黄玉珠,刚来城里,想要先找份工作养活我自己。听说你们这里招人,我就过来了。”   黄玉珠的嗓音明亮动听,就像黄鹂鸟一样。她的脸上带着笑容,一口小白牙整齐干净。   商月瑕点点头问到:“干过洗碗端菜一类的活儿吗?”   商月瑕这么一问,黄玉珠的底气顿时就少了一半儿:“在,在家里干过。但是我觉得这么简单的事情,一定难不倒我。”   商月瑕又说道:“饭馆里洗碗洗菜很累的,晚上得到八九点以后才能下班,你能吃的了这种苦吗?”   黄玉珠连忙说道:“可以的!我精力很好的!”   看秦玉兰她们两个人的年纪,和她也差不了几岁,黄玉珠觉得她们能做的事情,她也一样能做到。   商月瑕又问到:“能干多久?”   黄玉珠犹豫了一下,说到:“至少,能,能干半年。”   所谓的半年,其实是黄玉珠瞎说的。   黄玉珠是来北海城来找人的,她听说自己从前的相好在北海城发达了,就来找他了。   等找到人以后,她自然不会继续在这里当洗碗工。   为了这件事情,她还和家里闹翻了。   所以她现在很需要一个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听说饭馆里工作还管饭,所以这儿目前就是她最理想的地方。   但是她可不会将实情就这么告诉面前的老板,要是老板知道她干不长久,直接就不要她了怎么办?   商月瑕眯着眼看了看黄玉珠,“半年?”   黄玉珠连连点头:“对。而且,而且我还识字,我还可以帮忙给客人点菜。就算是需要采货,买菜之类的事情,我也可以的。”   黄玉珠极尽热情地推销自己,商月瑕听了以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黄玉珠见状,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老板既然笑了,就说明没有什么问题了,老板对她应该还是挺满意的。   商月瑕又扭头对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女人问道:“你呢?”   “我叫蔡秀萍,从前住在尤西村。三年前来的北海城。前段时间我儿子在山上摔了,为了治他,我们家把所有积蓄都花光了,还跟亲戚借了很多钱。靠着我男人挣的那点辛苦钱,根本还不完债,我就想出来找点事情做好补贴补贴家用。”   比起黄玉珠,蔡秀萍的嗓子十分粗哑,一点儿也不动听。和黄玉珠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不同,她的脸很粗糙,甚至还有不少皱纹。   她的手上有好几道疤,大概都是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黄玉珠听秦玉兰说,这个饭馆只招一个人,她担心自己的位置被抢,便质疑道:“你们三年前来的北海城,你儿子怎么会在山上摔了?他难道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她可不关心蔡秀萍的家里条件怎么样,她自己都快要饿死了,那有空操心别人?   总之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份工作!   蔡秀萍摇头道:“不,我儿子是个大学生,上山不知道做什么考察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黄玉珠更加不相信了,轻声嗤道:“大学生都是坐在教室里读书写字儿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大学生要上山做考察的。婶子,这里没人在意你儿子是不是大学生,你也不必要编出一个瞎话来骗别人。”   蔡秀萍被逼的急了,脸红脖子粗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好了!”商月瑕打断他们,继续问到:“洗碗一类的活干过吗?”   蔡秀萍点头说道:“干,干过。三年前刚来北海城的时候,在一家饭馆里干了几个月。”   商月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蔡秀萍这样的人一定能够吃苦,加上她儿子的腿摔断了,所以也一定能干的长久。这两个问题倒是都不用问了。   商月瑕又问到:“识字吗?”   蔡秀萍尴尬地摇头:“不认识,小时候家里穷,没上过学。”   黄玉珠听到这里,扬起了嘴角。   这年头不管干点什么事情,都是识字的人更有优势。   在这一点上,蔡秀萍可比不上她。   还好她小时候多读了两年书! 第45章 试用   商月瑕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徘徊来徘徊去。   蔡秀萍和黄玉珠的心底都紧张的很。   商月瑕低头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我给你们一个月的试用时间,这一个月里,谁做的最好,一个月以后我就把谁留下来。”   两个人都是一愣,试用时间竟然要一个月这么久?   黄玉珠有些犹疑的说道,“那我们这一个月就白干呀?”   到时候要是没被选上,岂不是白白折腾了一个月!   商月瑕说道:“试用期一个月的工资是十五,过了试用期以后,一个月的工资是十八。如果你们干了半个月不干了,工资我也会按照天数算给你们,怎么样,满意吗?”   也就是说,就算到时候没被选上,这一个月,她们也不是白干。   黄玉珠提出的疑惑,蔡秀萍也同样有,只不过黄玉珠在她之前说出来了而已。   现在商月瑕这么一说,蔡秀萍就放心了。   她的家里是真的很需要钱。   如果说要在这里白干一个月,她是真的耗不起。   而且她们要是提前走了,小老板按照天数来把工资结算清楚,已经算是对她们很不错了。   有的老板,可是干脆不给结工资呢。   黄玉珠喃喃道:“我还以为城里给的工资都很高呢。”   黄玉珠起初还以为,城里人大都有钱,一个月怎么也能挣个二十呢!   但蔡秀萍干过一样的活,她却知道,洗洗碗,端端菜盘,十五一个月的工资,已经算是不少了,何况这还只是试用。   以前她工作的那家饭店,一个月辛辛苦苦,工资才只有十块钱。   蔡秀萍终于抢先了黄玉珠一次,抬起手说道:“我干!我干!”   黄玉珠看了蔡秀萍一眼,暗忖道,这个女人怎么这样?   黄玉珠心里想的是,商月瑕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定也不太懂得做生意,说不定耳根子还软。她们再磨一磨,面前的这个小老板,说不定就会给她们更高的工资呢!   现在倒好,蔡秀萍先一口答应了,她还怎么要更高的工资!   如果她开了口,那这个小老板说不定就不要她做工了。   没了要更多工资的机会,黄玉珠又不想就这么失去这一份工作,只得撇撇嘴道:“我也干。”   商月瑕从黄玉珠的表情里看出来两分不满,但却没有点破。   她对两个人说道:“工资是一个月十五,但如果你们把盘子之类的东西打坏了,赔的钱也要从工资里扣。”   黄玉珠一愣:“还要扣钱?”   商月瑕笑道:“当然,要不然来个笨手笨脚的人,今天摔十个盘子,明天再摔十个盘子,我这饭馆也就不用开了,专门买盘子给别人摔就好了。”   要是没先将准则定好,她们到时候工作不上心,磕碰了盘子得算谁的?   她的本金就那么点,总不能全让这两个人摔盘子给摔干净吧。   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这样子以后算工钱的时候,也清楚明白,可以避开不必要的纷争。   黄玉珠讪笑了两声:“你说的对。”   商月瑕说道:“你们今天如果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吧,明天再来上工。如果没有事,回家交代两句话以后,也可以直接过来。中午可有的忙。”   反正多来干一天,就多一天的工钱。   干不干,就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了。   商月瑕摆摆手说道:“去吧。”   黄玉珠和蔡秀萍一起先后走出了饭馆。   秦玉兰看着他们离开,不解的问道:“月瑕,你为什么要把两个人都留下来啊?”   商月瑕笑道:“只有留下来,认真看看他们做工时的态度,才能知道谁更好啊。”   秦玉兰愣了愣:“我还以为你会凭着自己的感觉留人呢。”   商月瑕说道:“虽然我的第一感觉比较准,但是我一般不靠感觉做事。如果凭着第一感觉就把人留下来,那就可能会错过真正愿意干活的人。而且,我很喜欢验证自己感觉的那个过程。”   如果她的感觉是对的,那么自己亲眼看到结果,也会特别的有成就感。   秦玉兰好奇道:“那你的第一感觉,是谁更好啊?”   商月瑕说道:“蔡秀萍。”   秦玉兰愣了愣,“为什么?黄玉珠年轻漂亮,还识字,我觉得黄玉珠也很不错啊。”   商月瑕问道:“我们招工是为了让她们干嘛?”   秦玉兰说:“洗碗。”   “那么谁干过洗碗的活?”   “蔡秀萍。”   商月瑕又问道:“洗碗需要会识字吗?”   秦玉兰摇了摇头。   “年轻漂亮能让她的碗洗的更干净吗?”   秦玉兰又摇了摇头。   商月瑕摊手。   答案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秦玉兰恍然大悟,长长的“哦——”了一声。   选人不需要看太多附加的东西。你只要看,她身上有没有最符合你招工需要的那一个特质就行。   她要招一个洗碗工,而蔡秀萍符合她的需要,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秦玉兰又不明白了:“既然你已经看出来谁更好了,为什么还要把黄玉珠也留下来啊?这不是平白浪费钱么。”   商月瑕说道:“蔡秀萍虽然可能干的比黄玉珠更好,但是还不知道她到底愿不愿意干活。会做和愿意去做,这是两码事。黄玉珠虽然可能一开始干的不好,但是她以后上手了,会更努力也说不准。”   所以她才没有凭着第一感觉选人,而是故意把试用期拉长,给黄玉珠上手熟练的机会。   蔡秀萍干过类似的活只是赢在了开头。   但是如果黄玉珠好好干,再加上她识字这一点,黄玉珠留下的可能性,其实也不小。   商月瑕做事,还是很公平的。   秦玉兰被商月瑕这么一点拨,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月瑕懂的真是太多了!   在她看来难以抉择的事情,被月瑕这么一点点分析下来,顿时就清楚明白了。   秦玉兰又道:“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咱们每天中午都很忙,你刚才可以直接叫他们下午就来上工帮忙呀,为什么告诉她们第二天再来也行?” 第46章 小老板,我来了   商月瑕意味深长的笑道:“因为从今天下午开始,对她们的考察,也就开始了呀。”   虽然她告诉黄玉珠和蔡秀萍,说今日或者明日来上工都可以,但是更想要得到这份工作的人,一定不会拖到明天才来。   她不会给出一个直白的要求,告诉她们下午就要来帮忙。   她要她们凭着自己的自觉做事!   懂得自觉上工,也是她选人极其重要的一点。   有些竞争,总是悄无声息就开始了。   只有真正勤劳自觉的人,才会在这样的竞争里,获得先机。   不只是打这一份工是这样,其实做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只要你有所求,就必须先付出。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中午,客人们来了又走。   商月瑕收拾了桌上的盘子,放进洗碗的大盆里,一抬头就看见了蔡秀萍朝饭馆一路小跑了过来。   蔡秀萍看见装满了脏碗的大盆,撸起袖子说道:“小老板,我来了。”   商月瑕抬头看了挂在墙上的钟表一眼,现在是十二点四十五分。   今天她们离开饭馆的时候,差不多是十一点半。   在这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刨去蔡秀萍来回需要的时间,她大概是一忙完家里的事情,就来了饭馆。   不错,她很满意。   商月瑕笑了笑,说道:“不用叫我小老板,怪别扭的。你和玉兰姐一样,叫我月瑕吧。”   “哎,好。”蔡秀萍走到商月瑕身边说道:“我来洗。”   商月瑕也不推脱,转身去店里招呼客人了。   她招工人,本来就是为了让她们洗碗干活的。   等到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将餐桌收拾干净,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快两点了。   不过,今天有人帮忙洗碗,商月瑕倒是轻松了不少。   秦玉兰终于有机会从后厨出来。   待她看到在那里埋头洗碗的蔡秀萍,着实吃了一惊。   秦玉兰把商月瑕拉到一边,说悄悄话:“月瑕,你看人还真准。”   先前月瑕妹纸就说,蔡秀萍更好,没想到还真是,今天竟然就早早地来上工了!   秦玉兰又往四周看了看,疑惑道:“那黄玉珠怎么没来呀?”   “也许是家里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也许……”商月瑕笑笑,没把话继续往下说,而是改口道:“再等等吧。”   秦玉兰点点头,说道:“已经这个点了,一会儿应该也没有几个客人了,我再炒两个菜,咱们也该吃饭了。”   “行。”   商月瑕走到蔡秀萍身边问道:“蔡阿姨,你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和我们一起吃吧!”   蔡秀萍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中午在家里给我儿子做好饭以后,也顺便吃了一点。你们自己吃吧,我洗碗。”   她说完,又埋头开始洗碗。   她的手边已经摞了一叠碗盘。每一个经过她手里的盘子,都被她刷的干干净净。   商月瑕发现,蔡秀萍不太爱说话。   好像只要有活干,她就可以一直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安静的好像一个哑巴。   从她开始洗碗以后,也只和自己说了刚才那么几句话。   商月瑕皱皱眉,这可不太好啊。   她需要的是一个员工。   员工是什么?   是人。   不是只会埋头干活的机器。   也许别人更喜欢蔡秀萍这种不说话,只干活的人,但是她不喜欢。   不一会儿,秦玉兰就炒好几样小菜端了出来。   商月瑕像往常一样,装好一碗饭,让秦玉兰给杨海送过去。   但是不一会儿,秦玉兰却端着原封不动的饭菜回来了,“月瑕,我刚才送饭过去的时候,发现杨海不在那儿!”   “不在?”   商月瑕诧异的走出饭馆去看,果然没有见到人。   她皱了皱眉,这几天杨海一直都守在那里,在她的饭馆关门之前,绝对不会离开,怎么今天却不见人了?   是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离开了么?   还是骆名爵出了什么事?   哥!   想到这里,商月瑕的心猛地一跳。   应该,应该不会吧!   外公说骆名爵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了,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哥这么厉害,应该不会出事呀。   是她想多了吧……   商月瑕长吁了一口气,看着桌上的饭菜,顿时都没有了胃口。   草草吃过午饭,和秦玉兰一起收拾了一下饭店,还剩下最后一些盘子没洗完。   就在秦玉兰准备过去帮忙的时候,黄玉珠终于出现了。   她跑进饭店里,一来就抓住商月瑕的手,歉疚的说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来晚了!实在是家里突然来了人,我走不开。等人一送走,我就急忙跑过来了。”   商月瑕笑了笑:“没事,家里有事,我理解。”   不管别人说什么,商月瑕总是会习惯性的先露出一个笑容。   黄玉珠高兴道:“你理解就好。”   她走到了还在埋头洗碗的蔡秀萍身边,把蔡秀萍推开,占了蔡秀萍的位置,说道:“我来我来!婶子刚才一定辛苦了!剩下的碗就给我来洗吧!”   蔡秀萍的双手上残留着泡泡,愣愣的看着黄玉珠。   她沉默了一回儿,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沾到了一边。   商月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回头对秦玉兰说道:“玉兰姐,咱们去后院看看之前种的菜吧。”   秦玉兰点头跟上。   饭馆后面有半亩地,之前被商月瑕开垦了出来,种了不少菜。   商月瑕种的好,经过这一段时间,不少菜都长高了。   有些长得快的,就好比豆角,已经可以摘了。   这半亩地可以种不少菜,以后饭馆里做菜需要的一半的菜,都可以从菜地里现采,不用再去市场买了。这里也可以省下不少钱。   物尽其用嘛。   这半亩地放着不用,也是浪费。   商月瑕提了一个菜蓝走进菜地里。   秦玉兰也提上一个篮子,跟上去说道:“我还以为黄玉珠今天不来了呢,没想到她是有事耽搁了。”   商月瑕抬手摘下一个豆角说道:“是不是有事耽搁了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商月瑕回头看着秦玉兰说道:“她一定不是急匆匆的赶过来的。” 第47章 谁摔的?   秦玉兰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从饭馆里出来听他们讲话,才惊讶的看着商月瑕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难道查过她家里的事?”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秦玉兰实在是太好奇了,连忙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商月瑕翻了翻茂密的绿豆叶,从中摘下两根大豆角。   她漫不经心的说道:“观察呀。”   秦玉兰边摘豆角,边听商月瑕问道:“今天热不热?”   秦玉兰看看头顶的炎炎烈日,答道:“热啊。”   商月瑕又问:“出汗吗?”   秦玉兰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手心有些湿。   刚才没发现,她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秦玉兰顿时明白过来:“我知道了,黄玉珠来的时候没出汗!”   今天的天气这么热,黄玉珠如果真是急忙赶来做事的,怎么可能不出汗?   商月瑕点了点头,秦玉兰还是很聪明的,一点就通。   秦玉兰看着走在自己前面摘豆角的商月瑕,眼中的崇拜更甚。   刚才黄玉珠以来就拉着月瑕的受说话,看黄玉珠真诚的样子,她一点都没起疑,怎么可能会观察到这么细微的东西。   黄玉珠也真是,来的晚就晚点,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做什么要骗人?   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怎么张口就是谎话呢!   秦玉兰又看看站在她面前的商月瑕。   月瑕妹子的年纪也不大,却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楚明白。   但越是这样,她反而越看不懂月瑕妹子。   秦玉兰踌躇了一会儿,才对商月瑕说道:“你明明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当场点破啊,这种说谎的人,咱们不能留。”   在秦玉兰思考的时候,商月瑕已经摘了大半篮子的豆角。   她把不慎落进里面的叶子给挑出来,笑道:“玉兰姐,你难道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秦玉兰不解道:“什么有意思?”   商月瑕挑眉,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看别人竭尽全力的表演啊。”   秦玉兰诧异的问道:“你还想看她继续编谎话?”   商月瑕说道:“用真心对待我的人,我会用同样的真心回报她。但是想要用谎言戏弄我的人,我也会戏弄回去。一个人如果喜欢唱大戏,那么你太早拆了她的台,让这出戏提前结束了,以后就不痛快了。”   秦玉兰愣了愣。   这么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想法,实在是让她太吃惊了。   也是那时候,她从月瑕的身上看出了月瑕一个身为商人的精明。   普通的姑娘,哪里会有这样的想法啊。黄玉珠自作聪明,估计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月瑕看破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月瑕说的不仅是招工的事情。   但是不管商月瑕说的是哪件事,光是商月瑕这股忍耐劲和深沉的想法,就是她比不上的。   她小时候听教书的讲过,有的人天生就是做大事的。   她小半辈子都待在乡下,也没有见过什么真正做大事的人。也不懂教书的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看着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她忽然觉得,月瑕就是那种可以干大事的人。   就算她的年纪比月瑕大,她也服月瑕。   人能不能成事,并不是看年纪大小的。她要是能有月瑕的一半,她都觉得很了不起了。   商月瑕看看自己篮子里的豆角,绕过菜圃说道:“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她们的碗应该也洗完了。”   “月瑕!”秦玉兰忽然在她身后叫住她。   商月瑕抬手挡了挡头上的太阳,问道:“怎么了?”   秦玉兰走道商月瑕的面前,揉了揉手,说道:“我从前没什么出息,只想要能养活自己就够了。”   月瑕笑道:“所以呢?”   秦玉兰说道:“我,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   商月瑕唇角微扬。   秦玉兰深呼吸了一下,鼓足勇气说道:“月瑕,我想跟着你学本事。”   商月瑕跨着菜篮站在她面前,笑的简单干净。   “我哪有什么本事?我不过是一个在春深巷开着饭馆的小老板罢了。”   秦玉兰说:“不,你有本事!我虽然木讷了点,但是我看的出来,你很聪明。你看人很准,做事也清楚有想法。我想跟着你好好学点东西。不只是识字,还有识人,还有其他我不懂的东西。”   她有预感,像月瑕这么聪明的人,以后肯定不会像现在一样,拘在这么一个小饭馆的里。   商月瑕直直的望着秦玉兰的眼睛。   她没有看错,秦玉兰果然是个好点拨的人。   在秦玉兰身后鞭策她,永远不如让秦玉兰自发改变来的有用。现在秦玉兰自己想要改变,这就是秦玉兰迈出的最好的一步。   月瑕笑道:“好啊,既然玉兰姐相信我,那我教。”   两年的生意比拼,她和商元满的这场仗并不好打。   就算是现在元满和戴玉娇还没有出手,等到以后她小有所成的时候,她们母女狗急跳墙,难免不会做出什么不择手段的事情。   她会在北海城,培养出属于她的优秀的办事人。   秦玉兰就将成为她的第一个助手。   她相信秦玉兰会是一个优秀的左右手。   秦玉兰听到月瑕答应了,脸上乍然露出了笑容,跟着商月瑕往饭馆里走。   但是两个人刚进后院,就听见盘子的碎裂声从前面传来。   月瑕和秦玉兰对视了一眼,绕过后厨,往前面走去。   月瑕一撩开帘子,就见到黄玉珠站在洗碗盆边,双手湿哒哒的还在滴水,一个已经碎了的盘子就落在她脚边。   而蔡秀萍则站在黄玉珠的面前。   “上工的第一天就摔我一个盘子,这是想要来个开门红啊?”月瑕忍不住笑了一声:“谁摔的?”   蔡秀萍和黄玉珠都没有想到,月瑕看到摔碎的盘子,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都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   还是秦玉兰在一旁提醒了一句:“问你们呢,谁摔的?” 第48章 自己心里有数   商月瑕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盘子。   今天早上她就和她们说过了,摔盘子是要扣工钱的。   看看,这就摔了一个。   如果不是她早把话说在了前头,现在她再提摔盘子要扣工钱的事情,她们铁定要说自己抠。   黄玉珠看着月瑕微笑的样子,眼珠转了转。   今天下午她来晚时说的一番话,都是她临时编的。   早上月瑕告诉她们两个人,下午或者明天都可以来上工,她就想着,能歇一天是一天,不如干脆明天再来好了。   但是她又担心蔡秀萍今天就来上工,自己不去的话,月瑕会觉得她懒,所以就打算在下午吃完饭以后,悄悄地来看了一眼。   她都已经想好了,如果蔡秀萍没有来,她就回去,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   如果蔡秀萍来了,她来的时间也晚,估计蔡秀萍到时候碗都快洗完了,她来了也不用干多少活,只要和月瑕说自己是有事耽搁了就行。   这样既能少干活,又可以让月瑕看到她勤奋,多好呀。   没想到蔡秀萍这个榆木脑袋,竟然真的来了。她没办法,只好从街那边跑进饭馆里,假装自己是匆忙赶来的样子。   结果如她所料,月瑕也相信了她的话。   于是黄玉珠心中更加笃定了一件事,这个小老板很天真,也好糊弄,一看就知道刚学做生意不久!   这对她而言,可是一件打好事啊。   黄玉珠低头看了地上的盘子一眼,又看了看蔡秀萍。   她可不想被扣工钱。   再说这个时候,扣工钱都还是小事,如果让月瑕知道她一来就摔盘子,那以后说不定就不用她了!   黄玉珠惋惜道:“我洗碗的时候,婶子非说要帮忙,就把盘子抢了过去,结果一不小心就把盘子摔了。”   蔡秀萍一愣,刚才分明是黄玉珠自己洗碗不专心,眼睛在饭馆里四处瞎打转,才会把盘子摔了,怎么变成她抢盘子了!   蔡秀萍连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这是她摔的!刚才……”   黄玉珠说道:“婶子!不就是一个盘子么,你别紧张。这件事情我也有错,你想要帮忙的时候,我直接把盘子给你就好了。我知道你家里也不容易,大不了这样,这个盘子的钱,也从我的工钱里扣一半。”   黄玉珠看起来是在示好,其实更是在坐实蔡秀萍摔盘子这件事。   蔡秀萍察觉出了黄玉珠的意图,被黄玉珠气的,气都捋不顺了。   “你这个大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偏偏不学好,学人家污蔑人呢!”   黄玉珠分明是为了拿到这份工作,才故意把错误推到她身上啊!   黄玉珠看蔡秀萍生气的样子,更加火上浇油道:“婶,不就是一个盘子的事情吗,你怎么反说我污蔑你呢?我都答应帮你出一半的钱了,你怎么不知好歹呢!”   蔡秀萍不像黄玉珠那样能说会道,只能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那盘子就是你摔的!”   秦玉兰看她们两个人争执不休,头都要疼了。   月瑕见状,终于道:“好了,别吵了!”   她的声音不重,也不大,不过是刚好落进蔡秀萍和黄玉珠的耳里。   但是那样的一句话,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慑感,让两个人同时闭上了嘴。   两个人转身面对着月瑕,低下了头。   商月瑕垂眸看了她们两个人的双手一眼。   黄玉珠的手湿嗒嗒的,还沾着一些洗碗盆里的沫沫,但是蔡秀萍的手却是干的。   商月瑕抿了抿唇,轻吁出一口气。   “今天是你们来上工的第一天,你们就给我这样闹,傍晚的时候,还会有很多客人来,到时候你们要是再摔碎了一个盘子,也要在人前这样闹吗?摔碎一个盘子才是多大点事情,至于吗?”   两个人都低着头不做声。   蔡秀萍想要解释,但是黄玉珠刚才说了那么一番话,却让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好。   商月瑕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我不是看不透,只是不想戳破而已,我最讨厌的不是不干活的人,而是不实在的人。摔碎盘子的那个人,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再有下一次,就不用等试用结束了,走人吧。”   起初月瑕以为黄玉珠只是因为年轻,刚离开家,所以有点大多数人都有的毛病——懒散。所以才会在下午刚来的时候,谎称自己家里有事,自己是临时赶来的。   但是现在黄玉珠竟然还诬陷蔡秀萍摔盘子。   这样的事情都干的出来,足以见得黄玉珠没担当,不实在。   这世上多数人都是懒惰的,所以她可以接受自己手底下的人偶尔偷懒,但是她不能接受自己的人不实在。   起初她对于蔡秀萍也没有多少偏袒的意思,只是觉得黄玉珠有点爱耍小聪明罢了,现在她却对黄玉珠很失望。   月瑕虽然没有点名是谁摔碎的盘子,但是她已经暗示的足够清楚。   黄玉珠一愣,猛地抬头看向商月瑕,结果却发现商月瑕也在看她。   黄玉珠一怵,连忙低下了头,避开了月瑕的目光。   黄玉珠的心像擂鼓一样,扑通扑通的跳。   月瑕难道看出来是盘子她摔的了?可月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这,这不应该啊!   可是月瑕的神情,却是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被月瑕那么看了一眼,黄玉珠心里就算有再多的小聪明,此刻都不知道该怎么使了。   蔡秀萍悄悄抬眼看了看月瑕。   小老板真的知道是谁摔的盘子吗?   还是说,她只是在唬她们?   饭馆里一度沉寂。   明晃晃的太阳在外面烤着地板,她们站在饭馆里,都能听见路边老柳树上聒噪的蝉鸣。   最后还是商月瑕开口道:“行了,都别愣在这儿了,我看下午的碗也快洗完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傍晚五点钟再过来,那时候差不多就有客人来吃饭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走出了饭馆。   商月瑕走到饭馆门口看着她们离开。   太阳刺眼的很,而就在那一片耀眼和明亮之间,月瑕看见了街道那头站的笔直的……   骆名爵。   “哥!” 第49章 想吃你做的   外面太阳很大,月瑕却不管那些,直接朝骆名爵跑了过去。   她眼里只有一个骆名爵,跑过去的时候,几乎能带起一阵风。   然后她一头扎进骆名爵的怀里,又叫了一声:“哥!”   秦玉兰看的都呆了,那个向来表现的比一般女孩都要沉稳聪明的月瑕,竟然也会有这样活泼简单的一面。   而这一面,她只在这个被她叫做哥的人面前展露出来。   骆名爵被她撞的摇了摇,他抬起一只胳膊,挡在了月瑕的头上,为她遮住刺眼的阳光。   但即便他挡住了月瑕头上的阳光,她一双望着骆名爵的眼睛,却始终亮晶晶的。   商月瑕歪着脑袋往骆名爵的身后看了一眼。   杨海和杨川都跟在他身后。   原来杨海今天不在,是去接哥了。   月瑕问道:“哥今天怎么来了?”   骆名爵的薄唇微启,“想你了。”   自从和祝良谈过以后,他的心底就一直很不安。他比任何人都害怕月瑕会完全想起从前的事情。   这样的不安感,在他心底迅速发酵。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所幸现在金昌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他可以放心的来北海城陪她了。他来北海城就是想要弄清楚,她到底想起了多少。   或许他留在月儿的身边,可以阻止她全部想起来呢?   月瑕笑道:“外面热,我们先回饭馆里说吧。”   骆名爵点点头,跟着商月瑕往饭馆里走。   刚走出的不远的黄玉珠心中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充满了好奇,她对蔡秀萍问道:“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蔡秀萍心中还想着黄玉珠冤枉自己的事情,没好气道:“我怎么会认识。”   她们是同一天来上工的,饭馆里的人,她也只认识秦玉兰和商月瑕而已。   黄玉珠扫了蔡秀萍一眼,哼了一声,“我猜你也不认识!那个男人一看就不一般,可不是你这种人有机会认识的。”   刚才她粗粗看了一眼,那男人长得是真英俊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英俊的男人!   饭馆里,秦玉兰一看月瑕把人带回来了,就立刻钻进了后厨,给两个人留出了空间。   杨川和杨海也待在饭馆外没有进去。   避嫌嘛,人家小两口还要培养感情呢。   骆名爵在饭馆里坐了下来,抬头对月瑕说道:“月儿,我饿了。”   商月瑕一愣,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两点了,哥怎么还没吃饭?”   骆名爵答道:“丛金昌一路赶过来,急着来见你,时间紧就没吃。”   月瑕立即说道:“我马上让玉兰姐给哥做点吃的!”   骆名爵拉住她的手说:“我想吃你做的。”   祝爷爷说她学了做饭,他回来以后还没有尝过月儿的手艺。   “行,你等我一会儿!”   靠在门口的杨川一挑眉。   他们路上在火车站里给爵爷买了饭啊,是爵爷自己说不吃的,原来还留着这一手!   从前他们以为爵爷只擅长做生意,原来爵爷在哄女人这方面,也很有能耐啊。   商月瑕转身钻进了后厨,秦玉兰看到她一愣,“你不和那个小哥说话吗?”   “小哥?”月瑕问到:“你说骆名爵?他饿了,我给他弄点吃的。”   秦玉兰道:“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了。”   月瑕连忙拦住她,“不用。哥说想吃我做的,我得亲手做给他吃。”   别人的话她不一定听,但这既然是骆名爵要求的,她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起锅,煎蛋,下面……   这些动作再流畅不过。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就被端了出来。几片青菜叶漂在面汤上,翠绿翠绿的。   骆名爵坐下来,拿起筷子尝了尝,面汤鲜甜,面也爽滑。   骆名爵微微一笑,月儿的手艺相当好。   骆名爵低头吃面,月瑕忽然想起什么,走到饭馆外,对杨川和杨海说道:“你们也还没吃吧?我做了很多,锅里还有面,你们也一起吃吧。”   杨海说道:“哦,不用,我们吃过了。”   骆名爵的筷子一顿,竖起了耳朵。   “你们吃过了?”月瑕一愣,他们平时不都跟着骆名爵吗?骆名爵没吃,他们怎么会吃过呢?   月瑕问到:“你们是在哪儿吃的?”   杨海继续说道:“火车站啊,那里有卖饭的。我们兄弟俩都是在那吃的。”   杨川立即撞了他一下。   爵爷刚刚还说自己没吃饭,现在杨海这么说,他们岂不是露馅儿了。   他这大哥就是太直白了。   月瑕是多么聪明的一个姑娘啊,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看不出苗头。   她转身走回骆名爵面前坐下,双手支着下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为什么骗我?你从前从来不骗我的。”   虽然说是质问,但是她的语气听起来却更像是撒娇。   骆名爵喝下一口面汤,放下了筷子。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没吃饭。”   杨川也点头作证,“是!我们都在火车站里吃了,但是爵爷没吃。”   月瑕一愣,“为什么?”   骆名爵说:“比起火车站的那些饭食,更想吃你做的。”   月瑕一愣,说道:“你也可以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啊,不管你什么时候来,只要你饿了,我都可以做饭给你吃。”   杨川和杨海一愣,他们还以为月瑕小姐会因为爵爷骗她的事情生气,没想到她的脾气竟然这么好。   骆名爵问到:“什么时候都可以?饭馆的生意忙的时候呢?到时候你恐怕都腾不出一张桌子吧。”   月瑕却扬起下巴傲娇道:“只要哥愿意来,我什么时候都给哥留着位置。别人想抢也抢不去的位置。”   “那哥以后要是天天来呢?”   月瑕一愣,天天来?   这怎么可能呢!   “哥在金昌还有生意要做,哪有那么多时间,在北海城和金昌之间来回跑啊。”   “有。”骆名爵重新拿起筷子道:“我以后会在北海城做生意。” 第50章 我比你清楚   骆名爵很快将一碗面吃完,月瑕却从骆名爵说会在北海城做生意以后,就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末了,骆名爵问道:“我来北海城,你不高兴?”   月瑕摇摇头,骆名爵如果在北海城做生意,那她以后就能经常见到哥了,她心底当然高兴。她只是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月瑕说道:“我想不通,你为什么突然要来北海城做生意?”   骆名爵漫不经心的说道:“北海城的生意场不错,这是个挣钱的好地方。”   “借口。”   月瑕毫不留情地戳破他。   骆名爵一愣。   月瑕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递给了骆名爵。   杯子里的水不安的晃了晃,和骆名爵现在的心情几乎无异。   月瑕说道:“这种场面话说多了,你就以为能够骗的了所有人了吗?就算你能骗的了别人,这件事情也骗不了我。你才刚回来,我比你更了解骆家,所以骆家的生意在哪里发展更好,我也比你更清楚。”   骆名爵的剑眉一簇,怀疑的看着她。   月儿刚才说什么,她比自己更熟悉骆家的生意?   月瑕继续说道:“骆家在金昌,从米面粮油到家具五金,几乎涉及了所有能挣钱的生意。我能说的出来骆家在什么地方买了多少亩地种了些什么,在什么地方又有一个厂子,你能吗?”   这个你能吗,甚而带着淡淡的挑衅的意味。   骆名爵双手环胸,往后靠在了椅背上,玩味的看着她。   “你说说看。”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吧。骆家在三个月前,刚在西措这个地方办了一个石板厂,厂子在半山上,没过多久,又在芹洋办了个茶厂。我说的对吗?”   骆名爵嘴边似有笑意,回头看了杨川一眼。   杨川点了点头,这些消息都是他们不久前才刚整理出来,还来不及给爵爷看的。   当月瑕说出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们都吃了一惊。   骆名爵看和月瑕说道:“除了知道骆家办了这两个厂以外,你再说说,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这两个厂子,茶厂是办在了候映红的名下,至于那个石板厂,则是办在了侯映红的儿子骆名阑的名下。另外,这两个厂子,都是他们用自己的钱悄悄办的,骆家的人还不知道。”   月瑕能说到这两个厂子办的时候骆家不知情,足以见得她对骆家的事情真是了如指掌。   杨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月瑕小姐不是在祝家长大,而是在骆家长大的了。   月瑕小姐怎么会对骆家的事情这么清楚?   他们还以为月瑕小姐是一个名门闺秀呢,没想到她懂得这么多!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还有,月瑕小姐了解这么多事情,到底想干什么?   骆名爵笑了笑:“你叫她侯映红?我还以为你会叫她侯阿姨。”   月瑕理所当然道:“那女人在哥小的时候打过哥,哥讨厌她,我也讨厌她。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为什么要叫她阿姨。”   直呼其名对于她而言,最好的表达方式。   祝若涵死了以后,月瑕就被祝良接回去一起生活了。   所幸,那时候骆名爵和她一样,也被家里人从乡下接回去一起生活,而且他们两家人的房子,都在金昌。   她刚和外公回祝家的时候,因为妈的死而消沉了很久,常常一个人坐在一个地方,一整日都不说话。   而骆家的人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常常在外奔波,半夜了才回家。骆名爵就会在在那时候跑到祝家来看她。   那段时间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玩伴。   但是骆名爵刚回骆家的那段时间,身上常常会带伤。   她觉得奇怪,问他是怎么受伤的,骆名爵也只会说是自己摔的。她那时候还常常笑骆名爵,傻得连路都走不好。   骆名爵只是看着她笑。   直到她有一天拿着舅舅新给她做的竹蜻蜓跑到骆家去看骆名爵,撞见了侯映红在家里抓住骆名爵的头发往墙上砸,她才知道骆家的人,原来都是那么坏。   当她看见侯映红打骆名爵的时候,她就在心底告诉自己,侯映红是个疯子。   她凭什么打哥?   哥是她的人,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许欺负哥。   哥那时候推开了侯映红,拉着她跑。她看见了哥头上的伤,哭得比谁都厉害,好像疼的是她一样。   可是哥却摊开她的手心,往她手里塞了一颗快要被抓化了的奶糖。   骆名爵对她说:“你说喜欢的,哥给你买到了。”   糖还没吃到嘴里呢,心就已经先甜化了。   而后来,骆名爵也是以为侯映红从中作梗,才会离开骆家,独自下海打拼。   就像哥讨厌侯映红那个女人一样,她也讨厌侯映红。   不,她对侯映红的讨厌,也许更甚于哥。   就是因为侯映红,哥才会离开她身边这么多年。哥才会失去他眼中最最温柔的……妈妈。   哥和她一样啊,都是没有了妈的孩子。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和哥才会更加怜惜对方,把对方当做唯一。   所以她叫侯映红的名字都算是尊重了,真要她按照自己心底的想法来叫,她一定会叫侯映红疯女人,恶女人。   骆名爵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会了解这么多骆家的事情?”   月瑕说:“想帮哥守住骆家。”   就像哥以前保护她一样,她也想帮骆名爵守住本来属于他的东西。   骆家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侯映红和骆名阑,那些都是他们无耻地从骆名爵手里抢去的。所以她想在哥回来之前,好好的守住骆家。   自从她十五岁开始跟着舅舅学做生意以后,就同时让人盯着骆家的一举一动。   四年的时间,她全部用来研究骆家盘根错节的人脉和生意。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骆名爵,都是为了等骆名爵回来。   骆名爵怔了怔。   他离开,是为了成为更优秀更强大的自己,然后回来保护她。   不再让她为自己担心。   不再让她哭。   他离开骆家的时候才十六岁,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一事无成稚气未脱的少年,连到工地搬砖都有人嫌他没力气。   而他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来让自己成长。 第51章 不能亲?   八年,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从前被人围在墙角里殴打到不省人事的少年,如今弹弹手指就可以处理了刘高那样无恶不作的路霸。   意味着从前在商场上被人骗光积蓄在雪中跪求别人的毛头小子,如今跺跺脚就有人争抢着在他面前跪下。   意味着从前在骆家被人看不起,甚至是排挤的少年,如今在骆家没人能再像从前一样左右他。   八年,他终于成了一个“男人”。   他可以像个男人一样保护她了。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傻丫头,却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悄悄地,不动声色地帮自己看着骆家。   他在的时候,她天天跟在他后面,一声一声叫着他哥哥。   他不在的时候,她帮他看好骆家的每一个人,做着原本不需要她参与的事情。   再也没有人比她更真挚地为自己着想了。   骆名爵的眼帘垂了下来,喉结滚了滚。   除了她,他还能疼谁呢?   月瑕说道:“金昌是骆家发家的地方,我知道你现在自己也有所成,但你既然回骆家了,自然要接管骆家的生意,而骆家的厂子大部分都在金昌,所以骆家的生意自然也是在金昌处理更好。”   再者说,骆名爵才刚接手骆家的生意不久吧?   既然这样,骆家肯定会有人不服,说不定还会趁机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骆名爵如果在北海城,那肯定不能及时处理那些问题。   骆名爵说:“骆家的生意,哥在金昌已经找人看着了,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再说,哥还有自己的生意。”   月瑕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你自己的生意也不是在北海城发家,在北海城没有根基,所以一点也不好立足。”   就她的了解,不夸张的说,北海城有一半都是商家的天下。   就像骆家在金昌没有什么人敢惹一样,商家在北海城也是一家独大。   既然这一块的生意商家吃的好好的,自然不愿意再有什么人来和他们分一杯羹。   能自己独占的东西,为什么要分给别人?   骆名爵想要在这里有自己的生意场,只能先砸大把的钱进去。   这大把钱要用来买房买地,还要用来建立人脉关系。   否则,就只能从蝇头小利的生意开始做起,可这太耗费时间了!从一个街头小贩到大商人,这中间得迈过多少年啊?   骆名爵已经是个有不少身家的人了,根本没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总之,骆名爵将生意场转到北海城,定然是弊大于利。   熟料,骆名爵却双手环胸看着她问道:“月儿,你是不是太小看哥了,哥既然说要打开北海城的生意场,就一定有这样的本事。”   月瑕举起双手说道:“好,我不否认你的能力!但这不是你该在这里的理由。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现在更应该在骆家,把金昌的生意做好,拿回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然后……”   帮随着木椅被推开时刺耳的摩擦声,月瑕的声音骤然止住。   杨川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迅速把头扭了回去,并且阻止了也要回头去看的杨海,把人拉到了店外。   爵爷正和未婚妻谈情说爱呢,不能看不能看!   月瑕眨了两下眼睛,看着骆名爵阖上的双眼,还有他浓密的长睫愣在了那里。   骆名爵的一根食指抬起了她的下巴,从未被人采撷过的红唇上传来的软软的触感清晰无比。   骆名爵,亲,亲了她。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她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就连她刚才举起的双手,都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僵硬在那里。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骆名爵睁开了眼,看着她满眼诧异的样子,眼中流露出几许笑意。   然后他微微张开嘴,把她的下一瓣樱唇含进嘴里。   月瑕在他的刺激下猛然回过神,然后她一把将骆名爵推开,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刚才僵硬在身侧的两只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唇,月瑕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骆名爵,好像一只刚刚被狐狸吓到的小白兔,惊慌失措地钻回了草丛里。   她叫了那么多年哥的男人,忽然就亲了她。   怎么就亲她了呢?   月瑕的脸腾起两片红霞,惊慌失措的看着骆名爵。   胸膛里的那颗心脏以从未有过的剧烈速度,激动得怦怦直跳。   她承认,她是喜欢骆名爵,但是这种喜欢,是幼年时长期互相为伴,对骆名爵产生的心理上的无可替代的依赖。   可是刚才骆名爵趁她不备亲她的那一下,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从这个亲吻开始,就变的不一样了。   她说不出哪里不同,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落进了她的心底,且正在悄悄的萌芽生长,就像春日的嫩草,就像枝头的花苞。   骆名爵偷袭成功,隔着一张桌子站在她面前,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月瑕:“你……”   骆名爵的双手插进口袋里,挑了挑眉。   这样的动作,从前的骆名爵是绝对不会对她做的。   霎时间,月瑕连耳根都感觉烫的慌。   骆名爵喉间传出一声低笑。   就算是她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沉稳老练的样子,在这件事上,她仍旧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   他不过是亲了她一下,她就吓得跟只鹌鹑一样,恨不得把脖子都缩回蛋壳里去。   良久,月瑕才组织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你为什么亲我?”   “心里喜欢,就亲了。”   月瑕一愣。   喜欢?   她也喜欢骆名爵啊,可是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亲骆名爵!   骆名爵看她良久不说话,问道:“不能亲?”   当然不能!这能是随便亲的吗?!   月瑕刚要开口,岂料骆名爵又说道:“我们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哥亲你一下怎么了?等我们结婚以后,还要一起睡呢。”   月瑕一双眼睛顿时睁的圆圆的,骆名爵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耍流氓! 第52章 想要和你在一起   月瑕跺脚:“好好地说着事呢,你怎么欺负人!我不和你说了!”   那个能轻松应对戴玉娇查账挑事,在方贵生的凶悍争吵下,都没有露出半分胆怯的小女人,却在骆名爵面前犯了怂。   骆名爵却很喜欢她现在这幅羞涩的模样,他大步绕过桌子,走到月瑕面前问道:“哥哪里欺负你了?嗯?”   当然是不经她的同意就偷亲她!   可是这种事情,要她怎么说出口。   月瑕看着走近自己的骆名爵,忽然转身像一只兔子一样,藏进了饭馆后面的小屋子里,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的前一瞬,她仿佛还听见身后骆名爵喉咙里传出的低低的笑声。   秦玉兰在后厨听到月瑕关门的大动静,好奇地走出来看了看。但是她一对上骆名爵那双黑色的眼睛,心底就犯了怵。   骆名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有事?”   秦玉兰怔了怔,“没,没事。”   但是刚才骆名爵说的那句话……好像是她该问的吧?   骆名爵看着后厨,对秦玉兰微微扬了扬下巴,秦玉兰就乖乖地钻回了后厨。   她一直都觉得月瑕妹子很厉害了,毕竟月瑕妹子什么都懂,还什么都不怕。但是月瑕妹子这个‘哥’,可比月瑕妹子厉害多了啊。   说是厉害,其实更应该说是可怕。   骆名爵的那个眼神,能吓死个人!谁还敢待在那里啊!   秦玉兰捂住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心脏,躲回后厨里,连头都不敢往外探一下,生怕自己被骆名爵的眼神给吃了。   处理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秦玉兰,骆名爵缓缓走到房门面前,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门是老旧的半木门,下半截是木头,但上半截嵌的是玻璃。   玻璃后面遮着一块布,用来挡光。   骆名爵几乎能从那块布上看出月瑕的身形。   即便她躲在门后,不敢见他,他也能隔着门猜测出她现在的样子。   她的双手一定紧紧地贴在脸上,眉头细细蹙起,一张白皙的小脸红的像个小苹果。她的双眼会不安的在屋子里的四处乱瞟,身体却僵硬地一动不动。   而躲在门后的商月瑕,也的确和骆名爵猜想的半点不差,做着同样的动作。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来北海城吗?”   屋里的人没有回应。   骆名爵自顾说道:“因为哥想要和你在一起。”   月瑕怔了怔,侧过头靠着门,仔细听着骆名爵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我们分开的够久了。我不想和你继续分开。以后的每一天,哥都希望可以看见你。你不愿意回金昌,没关系,哥可以来北海城陪你,直到你愿意和哥回金昌为止。”   他抬手搭在玻璃上那个影子上,动作轻缓地好像摸着她的头发。   月瑕听完他的话,默默地低下头。   她和骆名爵不久前是定了亲的,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忙的几乎要忘了这件事情。   骆名爵既然接管了骆家的生意,就是时候娶一个媳妇帮忙管家了。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不能像以前一样站在骆名爵的身边,还让骆名爵因为她从金昌跑到北海城来,这都算什么事!   当初哥离开以后,她盯着骆家的生意,就是为了帮哥。可是现在她却成了那个拖哥后腿的人了。   门外,杨川走到了骆名爵身边,并对他敲了敲手腕上的表。   爵爷,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骆名爵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然后掸了掸手指。   杨川又退了下去。   骆名爵低头道:“月儿,哥还有点事,晚点再来看你。”   屋里的人还是没有回应,骆名爵眼帘垂了垂,转身走出了饭馆。   在饭馆门口,骆名爵又看了杨海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海道:“爵爷放心。”   杨海还是得留在这里,继续看着月儿。   骆名爵点点头,转身离开。   倒不是骆名爵不重视月瑕,只是他们才刚到北海城,住处都还没有安定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确认骆名爵走了以后,秦玉兰才走到卧室前敲了敲房门。   “月瑕,你没事吧?”   月瑕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没事。”   秦玉兰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你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玉兰姐。”月瑕忽然抬头问道:“你男人以前亲过你吗?”   秦玉兰:“啊??”   然后她猛地扭头往饭馆外看去。   骆名爵他们早已经离开了。   难道刚才……   “没有!”月瑕忽然高声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要多想!”   秦玉兰呆呆的说:“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月瑕那么聪明的人,什么干过此地无银三百两这种事情,难道他们刚才真的做了什么!   秦玉兰眼中满满的惊诧渐渐变成了羞臊,她低下头笑道:“月瑕,我,我实在没有想到你这么大胆。”   大胆什么啊!刚才那分明是骆名爵偷袭她,和她没有关系啊!   月瑕避开秦玉兰的目光,解下身上的围裙说道:“我还有点事,出去一趟!”   秦玉兰在她身后追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月瑕头也不回的说:“晚上的饭点之前。”   月瑕并没有去太远的地方,而是去了相距不远的梨花街,商仕衡开的茶叶店。   月瑕到的时候,商仕衡正坐在一个老旧的木桌边泡茶。   月瑕抬手敲了敲店门,商仕衡一见是她,脸上霎时绽放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妹妹!”   他立即站了起来,把月瑕拉进了店里。   “你可是第一次主动来我这里!”   月瑕笑了笑:“有事想找你问问,让你帮帮忙。”   商仕衡毫不犹豫的说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你的,我都会帮你的。”   月瑕一愣,“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为什么这么热情地想要帮我?”   商仕衡笑的温润:“咱们都姓商,不是一家人吗?”   月瑕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了下去。   有同一个姓,就算是一家人么……   有的人,可不配啊。   月瑕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说道:“我已经离开商家很久了。” 第53章 你可以猜猜   商仕衡愣了愣,都是生意场上待过的人,自然一听就明白这句话的话外音。   对于月瑕而言,有些人已经不算是她的家人。   月瑕之所以回来找商仕衡,也只是因为那一天在商家,商仕衡是唯一一个对她表露出善意的人,所以她想要来商仕衡这里试试水。   商仕衡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   就像商麓是被商震抱养的一样,他也是被商麓抱养的。   虽然商麓是他的养父,但是他一直把商麓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来尊重。   他还记得他刚跟爸回商家时,爸和他说的第一句话:“爸是爷爷抱养回来的,所以不能和大哥争,商家的一切都是大哥的。为了不让大哥担心我的孩子会抢走属于他的孩子的一切,所以爸不会结婚,也不会生孩子,但是爸也要一个人养老送终,所以就领养了你。你长大以后,也不能和大哥的孩子争东西,明白吗?”   他来商家的时候,已经十几岁能记事了,那时候他所见的大伯的孩子,就是商元满,他并不知道商家还有一个女儿,叫商月瑕。   直到几个月前,爷爷重病了一场,要召集所有商家的儿女进行一次考核,他才知道这件事。   那时候他就一直想不通,商家甚至能接纳他这个和商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为什么会让这个妹妹独自在外生活?   就算是大婶和大伯离婚了,他们的孩子,也一样可以接回来和他们一起生活啊。   从他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他就觉得商家欠这个妹妹的,所以他想要帮月瑕。   月瑕不该被商家的人那么排挤和欺负。   商仕衡拉着月瑕在桌边坐下:“你不是有问题想问我吗,坐下来喝杯茶吧,咱们边喝边说。”   月瑕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茶杯,说道:“我今天早上去大河市场里转了一圈,打听了一下粮油的价格,发现他们的价格都超出我的预算,你不知道北海城还有哪些地方有小市场是批发粮油的?”   大河市场是北海城最大的批发市场,市场里分了好几个区。   从米面粮油到食品百货,甚至是服装批发,只要是你想批发的东西,都可以在大河市场里找到。   但是今天早上,她几乎逛遍了大河市场粮油区的每一家店,都没有找到一家价格符合她期望的粮油批发店。   之前那个找茬的客人的出现,让她知道春深巷附近很快就会出现新的竞争对手,所以找到一家低价的粮油批发店这件事情,对于她而言刻不容缓。   她必须要在竞争里挣到钱,且不能是微薄的利润。   所以她来找商仕衡,希望商仕衡能帮自己。   商仕衡在商家虽然没有经手多少生意,但是在商家成长,耳濡目染之下,肯定也能学到不少。   而且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商仕衡,一定比自己更熟悉北海城,也许商仕衡能在北海城里帮她找到满足她要求的粮油批发店。   商仕衡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北海城里所有好的粮油批发店,都在大河市场里了。你想要从大河市场之外的地方采购粮油,恐怕不太现实。”   商月瑕失望的低下头。   就连常年生活在北海城的商仕衡都想不出办法,这么说,就没有可能从粮油的价格上入手了吗。   “不过,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个提议,可以供你考虑。”   商仕衡一说完,商月瑕又立即抬起了头。   她着急的问道:“什么提议?”   商仕衡给月瑕递过去一杯茶:“别急,先喝茶。”   月瑕拿起茶尝了一口,然后挑眉。   白毫银针,好茶。   看来商仕衡用本金进了茶叶以后,不仅是卖,自己也喝的很欢脱。   商仕衡说道:“你知道雨晴和仕凤哥都开了什么店吗?”   月瑕放下茶杯说道:“之前戴玉娇带着爷爷来查账的时候,我悄悄和二叔打听过,雨晴开了粮油店,仕凤和我一样,开了饭馆。”   商仕衡给她空了的茶杯加了茶,又说道:“先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你的饭馆开到现在,挣了多少钱?”   月瑕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个问题……的确是有点冒昧。   不过一家饭馆能挣多少钱,行家就算给不出一个准确的数,也能估计出来一个大概的数。   商仕衡问道:“不好说?”   商月瑕抿唇道:“你可以猜猜。”   她这么说,一则,是想要为自己现在手头上还有多少钱保密。二则,也是想要看看在别人眼中,她的饭馆能挣多少钱。   商仕衡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饭馆开张到现在,前前后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按二十天来算吧。   商仕衡算了一会儿,说道:“我猜,两百块。”   两百块不过是一个模糊的数字,而且还是商仕衡给月瑕面子的一个说法。   他听说过小滋味饭馆的生意好,但月瑕毕竟是第一次来北海城做生意,很多能省钱的门路都不懂。小滋味又是在春深巷那种地方开的饭馆,生意再好,一天能挣十块真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他心里真正的数字,其实是一百八十块。   商月瑕抿着唇低下头,这次不用商仕衡说,她就已经先拿起了桌上的茶,点点头说:“差不多。不过么,你也可以不用顾及我的面子,说出你心里真正的数字。”   商仕衡一愣,这个妹妹比他认为的要聪明的多啊,竟然看穿了他的想法。   他笑了笑,纠正了自己的估算值:“一百八十块。”   月瑕抬眸看着商仕衡,漫不经心的问道:“是你一个人这么想,还是你和二叔讨论过啊?”   她虽然说得好像漫不经心,但是聪明人都能听得明白。   商仕衡见瞒不住,挠挠头笑道:“的确和我爸谈过。”   商月瑕听完,挑眉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来在商家的人眼里,她并不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   虽然她觉得和商元满她们这一场战难打,但是商家的人也太低估了她一点。 第54章 双赢!   商仕衡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笑容,怀疑道:“我估算的不对?”   这个妹妹脸上的笑容,怎么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月瑕仍旧是说:“差不多。”   商仕衡突然好奇了起来,“是比一百八十块多点,还是少点?”   看在商仕衡愿意给她自己提议的份上,月瑕也愿意给他一点诚实的回答。   “多点。”   “多?!”   商仕衡真有些惊了。   他连忙追问道:“多多少?”   月瑕笑道:“仕衡哥哥,不如这样,你先告诉我你的提议是什么,我再告诉你我的饭馆挣了多少钱。”   “我的提议……哦,对!”商仕衡把话题绕了回来,说道:“你知道仕凤的饭店从开业到现在挣了多少吗?”   月瑕摇摇头。   她和商仕凤并没有联系过,也没有打探过他的消息,所以不清楚。   商仕衡认真道:“至少两百五。”   商月瑕愣了愣,追问道:“怎么做到的?”   “通过雨晴。”商仕衡说:“月瑕妹妹,仕凤和雨晴,他们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   月瑕不解道:“什么意思?”   商仕衡说:“雨晴用开粮油店的办法,可以从市场批发商那里采购大批粮油。当采购的粮油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批发商就会降低批发价格,这是批发市场里的行规。但是这大批粮油,只靠雨晴的粮油店,是卖不完的。那我问你,剩下的那一批粮油怎么办?”   月瑕说:“低价处理。”   “那么处理给谁?”   “处理给客……”一个‘人’字卡在了月瑕的喉咙里,她猛然改口道:“仕凤!”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之前怎么没想明白!   在那种情况下,商雨晴店里的粮油只能通过低价处理来保本。   否则货囤积着卖不出去,再发霉了,坏了,就等于是让货白白折在自己手里,就更得不偿失了。   于是商月晴就有了一个完美的向商仕凤低价售卖自己粮油的理由,她甚至可以按照批发市场上采购粮油的最低原价,把手头的粮油转手给商仕凤。   更重要的是,就算他们这样做,爷爷查账的时候,他们的账本上也是绝对干净的。   没有人有理由阻止一个商人低价抛售自己囤积的商品不是吗?   于是商仕凤饭馆的粮油进货价,就比其他饭馆的粮油进货价要低,从这上面,商仕凤就可以节省一大笔钱。   至于商月晴,她因为最初采购的粮油数量大,所以批发来的价格也低。那么除去平价转手给商仕凤的那一部分,她手上剩余的那部分粮油,价格仍旧可以压一压其他同行。   商仕凤的饭馆轻松挣钱了,商雨晴的粮油店虽然可能没有商仕凤的饭馆那么吃香,但是也有利可图。   双赢!!!   他们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合作,所以才一个开了饭馆,另一个开了粮油店。   他们合作,所以商仕衡说他们是一个人。   月瑕忍不住赞叹道:“这个办法真是太好了!”   至少商仕凤现在就完全不用再操心她苦恼的问题了。   再说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兄妹,在这种竞争下,互相帮助也没有什么不妥。   舅舅告诉过她,两个互相信任的人在一起的力量,远远胜过两个人单干时的力量,现在商仕凤和商雨晴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商仕衡说道:“既然是好办法,你为什么不也用用呢?”   让她也用用?   月瑕问到:“你是想让我也加入他们的行列,从雨晴的粮油店里采购米面粮油?”   商仕衡点头。   照目前来看,直接从批发市场进货的渠道既然行不通,也只有这一种办法能满足月瑕的要求了。   月瑕说道:“他们兄妹既然能想出合力经营这种办法,就足以说明他们很想赢,他们愿意让我也从中分一杯羹吗?”   商仕衡笑道:“这就看你的本事了,看你到底能不能说服他们,加入到他们的行列里。”   办法他已经给出来了,能不能做到就得看月瑕自己了。   月瑕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去想办法的。”   月瑕说完,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商仕衡问到:“你这就准备走了?”   月瑕点头道:“对啊,还有什么事吗?”   她要问的事情已经问完了,不走难道还留下来吃饭吗?   商仕衡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店营业额到底是多少。”   月瑕笑了笑:“两百三。”   商仕衡眼中满是诧异,月瑕的饭馆收益竟然这么好!看来他们一直低估她了!   月瑕微笑着走出商仕衡的茶叶店。   两百三……当然是一个假数字。   昨天她刚做完账,小滋味饭馆真正的收益,是两百七十二块,比商仕凤的饭馆,收入还要高出那么一些。   但是她不能把这个真实的数字告诉商仕衡,都说树大招风,一旦她的饭馆收入这么高的消息传出去,她就有可能会引来更多的人的敌对。   现在她的饭馆还没有站稳脚跟,商元满可能放的明枪暗箭,就已经很让她头疼了。   如果她的饭馆再因为过高的收入,引起那两兄妹的忌惮,招来那两兄妹的敌对,那她这场游戏就别玩儿了,干脆投降好了。   虽然那一天他们兄妹两在商家并没有表现出要对付她的意思,但这并不代表她和这对兄妹就是友人。   他们现在毕竟是处在一种竞争关系当中。   而这种竞争关系中只能有一位赢家。   他们兄妹想赢,她也是。   所以从某种层面上来讲,他们仍然是一种敌对的关系。   他们当时没有表现出要对付她的样子,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因为他们不觉得自己是个威胁。   他们正因为自己是“乡下”来的而看轻她,他们的轻敌,恰恰成就了她的优势。没到最后,她都想继续保留这种优势。   在不确定自己能赢的时候,就要学会敛其锋芒,让所有人以为他们兄妹俩正在遥遥领先。   这样,她就不会成为那个要被首先对付的目标了。 第55章 互相牵制   在商月瑕看来,商震给他们的这一次考核,最有意思的地方,并不是在于他们几个兄妹之间,谁更有头脑,能从外面挣回来的钱更多。   他们最强大的对手,也从来不是市场上那些随机的同行业的竞争者。因为光是赢过同行业的竞争者,是远远不够的。   他们最需要做的,就是赢过他们自己这几个兄弟姐妹。   和同行业的人竞争,所比拼的无非是铺面所在的位置,兜售的货物的价格之类的东西,其实没什么竞争的难度。   俗话说得好,屯得应时货,自有赚钱时。   只要在买卖行当上,不错的太厉害,选对了地方,做生意其实没那么难。   那这场考核里,真正难的是什么?是看清那些兄弟姐妹们为了赢而互相利用牵制的心机。   大家既然参与了这场考核,当然都想赢。   赢家的位置就摆在眼前,谁愿意当一个丢脸的输家。   爷爷设立这场考核,就是为了的磨砺他们。   但那些同行的竞争者,说到底都是外人。他们并不了解商家这几个兄弟姐妹的做事习惯和风格,想要对付商家这些人不容易,所以他们并不能怎么真正的磨砺商家的这些兄弟姐妹。   但如果是商家这几个互相熟悉的兄弟姐妹自己掐起来,那就变得简单多了。他们太过熟悉,彼此也都知道对方的死角和长处在哪里。   大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虽然不怎么关注对方,但暗地里都不知道派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这就等同于几个人在一张桌子上打明牌,我知道你有什么,也知道你缺什么。   就看看在这一场明牌战里,谁的心机更深,谁更能利用别人去消磨牵制住对方,谁更能从中获利。   这时候谁的铺面盈利遥遥领先,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为了牵制住那个有优势的人,落后的人自然会纷纷掏出自己的刀子,朝有优势的人的弱点上捅上几刀。   不求一次把你拉下神坛,但至少要缩短你和我们之间的距离。   现在是因为竞争才刚刚开始,所以大家都还没有出手,而是在观望。   等过一段时间,大家的距离拉开了,落后的人自然什么招都会使出来。   人的嫉妒心和好胜心,向来如此。   到时候能从这一场竞争中优胜的人,一定是那个最早克服了自己的劣势的人。   只有让自己容易被人攻击的短处,成为不可刺透的铠甲,才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磨砺他们兄弟姐妹的呢?   用一次考核,换商家这一辈孩子的成长,这是爷爷在这一次考核之中的算计。   在这样的竞争机制之下,第一名永远比第二名多背负了几百倍的压力。因为第二名的对手只有一个,而第一名的对手却是所有人。   在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赢得这一次考核之前,她只能成为别人眼里的第二名,而不是锋芒毕露的第一。   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到了真正需要的时候,她会成为那个第一的,到了那时候,她一定是让人望其项背的第一。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是该好好想想,怎么解决粮油的价格问题了。   商月瑕站在梨花街的路口看了看,往北走就是商仕凤和商雨晴兄妹两的饭馆和粮油店所在的胜利街。   现在时间还早,去一趟胜利街和商雨晴谈谈,再赶回饭馆,应该还来得及。   商月瑕向来是一个行动派,说走就走。   粮油店就在胜利街的街口往里走两步路,月瑕一眼就看到了。   她走进粮油店看了看,商雨晴正在柜台上算着账。   商雨晴听见有人进店了,抬头一看来的人是商月瑕,就把账本合上,收进了抽屉里。   商老爷子虽然可能会带人来查账,但是那都是查账面上的钱款对不对的问题,至于他们每个人的店铺盈利多少,这对于外人都是保密的。   除了商震的会计许南山以外,谁也不知道别人的账上有多少钱。大家能做的,只不过是通过店里的生意红不红火,给出一个大体的估算罢了。   商月晴把账本合起来,就是不想要让月瑕从她的账面上看出什么。   商雨晴笑道:“这不是月瑕么,你怎么来了?”   商月瑕说:“我是开饭馆的,听说你这里的米面粮油的价格比别处便宜,就来看看。”   还不知道商雨晴现在对她是持一种什么态度,月瑕不好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所以先试探试探商雨晴的态度。   商雨晴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说道:“你是听仕衡说的吧?”   商月瑕的春深巷离胜利街可有一段距离呢,就算她的东西价格便宜一些,也没理由会传到月瑕的耳朵里。   仕凤应该也没有那个闲心去和月瑕说这些,至于商元满,她生来就和月瑕不对付,就更不可能了和月瑕说这些了。   那唯一能告诉月瑕这些的,就只有那个表面上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关注着每一个人的动向的商仕衡了。   而且他的茶叶店离月瑕的饭馆也近,他们之间有交流倒也正常。   月瑕直言不讳道:“对啊,我说想找个粮油价格低一点的商户进货,仕衡哥哥就向我推荐了你的粮油店。”   跑到她这里来进货?月瑕和她虽然不算有仇,但怎么也算是个竞争关系吧。   月瑕来找她进货,不是等于给她送钱吗?   商雨晴看向月瑕的眼中多了几分探究。   商雨晴拉着月瑕的手说道:“月瑕妹妹,仕衡还跟你说了些什么?能告诉我吗?”   月瑕耸耸肩,人畜无害的说道:“没什么啊,就是说雨晴姐给仕凤哥哥的饭馆供的粮油比较便宜,我就来问问。”   月瑕也没说出个准确的便宜的价格,只是说了这么一件模糊的事情,反倒是让商雨晴有些摸不着底。   商雨晴打量了月瑕几眼,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妹妹倒是很会说话,比商元满伶俐多了。   她听说月瑕在春深巷开的那家饭馆生意很好,能在那样半城郊的地方打理好饭馆的生意,月瑕倒是也不容易。 第56章 唯一的女儿   商雨晴笑道:“听说你的饭馆生意很好,你要是愿意从我这里进货,我当然愿意给你供货。你照顾我的生意,我也会照顾照顾你,你放心,只要你来,我给你的价格,一定比市场上的那些要便宜一点。”   但是至于这供货的价格到底会便宜多少,商雨晴没有明说。   商人么,是不可能会把价格轻易说死的,否则以后就没有余地了。   月瑕笑道:“那还要多谢雨晴姐愿意照顾我了。”   “不过……”商月晴顿了顿,“最近粮油市场不景气,很多东西的进价都贵了。你先等两天,我看看下一批粮油的进价怎么样,再和你详谈,行吗?”   商月瑕敏感的捕捉到了两个关键词,贵了,等。   贵了这个词一出来,月瑕就知道,商雨晴给自己供货的价格,绝对不可能和商仕凤一样低。   不过她们之间本来也不是什么亲近的关系,商雨晴这个做法,月瑕十分理解。   至于‘等’么,看来是自己来的太突然,商雨晴没有准备,她需要和商仕凤再好好商量商量给自己供货的事情。   月瑕开的也是饭店,虽然两家饭店相隔甚远,不能形成什么竞争关系,但是如果商雨晴给月瑕供货的价格太低,也会给月瑕形成一种便利,到时候月瑕的铺面生意上来了,和他们争第一就不好了。   商雨晴想要谋定而后动。   月瑕虽然看穿了这一切,但是却没有说破,更没有咄咄逼人。   她仍旧是一脸期待的对商雨晴说:“当然啦,粮油店的东西,还不都是雨晴姐做主。”   做生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别把话说死,不把人做绝。   就算商雨晴到时候未必能满足她的要求,她也不能把脸撕破。   在她看来,这以后也许会成为一条可以利用的长线。舅舅说过,只要你足够聪明,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一个漂亮的垫脚石。   她觉得舅舅说的很有道理!   和商雨晴谈过以后,月瑕就离开了粮油店,回春深巷去了。   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中午离开的黄玉珠已经在店里了。她下午刚被月瑕训过,晚上想要好好表现,所以才来的早。   但是现在店里还没有几个客人,她就站在柜台边拿着菜单看。   月瑕对黄玉珠问道:“玉兰姐呢?”   黄玉珠说道:“后厨里卤肉呢,叫我在这里看着,有客人了告诉她。”   月瑕又问道:“蔡阿姨呢?来了吗?”   黄玉珠指指后面说道:“刚才说要上厕所,就到后院去了,也不知道在干嘛,好半天了还不出来。”   月瑕推开后门,进了后院就见到蔡秀萍正蹲在一个框子边,在给她和秦玉兰下午摘下来的豆角去丝。   商月瑕走过去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蔡秀萍连忙站起来说道:“刚刚上完厕所看到院子里放着好多豆角,我看他们下午吃的菜里有这个,想着晚上可能炒菜要用,就顺便料理了。一会儿你们洗了,就能直接下锅炒了。”   月瑕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蔡秀萍又蹲了下去,“不麻烦,就是顺便搭个手的事情。这也就快弄完了,我弄完这些,就去外面看看。”   月瑕和蔡秀萍一起把剩下的豆角去完丝,在洗豆角的时候忽然问道:“蔡阿姨,你之前说你儿子是大学生,他是学什么的?”   “我也说不上来全名,就知道叫个什么地理的。”   月瑕一愣:“地理学?”   蔡秀萍低下头说:“是啊,每年都要学生们上山,说是啥啥勘测,我也不懂。没想到今年孩子去了,就把腿给摔断了。”   “好不容易养大,供上大学的孩子,就这么摔断了腿,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蔡秀萍抬起头笑道:“难过啥啊,心里庆幸着呢!老天给我孩子留了一条命就够好的了,我也不求他读书出来就怎么大富大贵,给我们脸上添光,我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就够了。”   月瑕愣了愣,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回答。   把豆子都洗干净,装进框里,蔡秀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道:“都洗干净了,我回外面了。”   她推开门,走回外面的饭馆里。   月瑕看着框子里的豆角微微有些失神。   都是为人父母,为什么人和人就差那么多呢?   有的人即便家里因为孩子遭了再大的苦难,都会为孩子活着而庆幸。可有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   她想起很多年前,祝若涵刚死的时候,商家的人来吊唁。   商震想要把她领回商家抚养,她长到十一岁,第一次抓住商岳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爸爸。   那是她第一次叫爸爸。   妈说过,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你血脉相连的父亲。   可是商岳却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彻底割裂了她和商岳之间的关系。   那时候商岳说什么来着?   哦,他说……你给我滚,你别想成为我的累赘,破坏我们家的关系!我才没有这个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叫元满。   元满啊,他心目中唯一的女儿。   那她是什么?   一个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多余的累赘吗?   月瑕自嘲地笑了一声,拿起豆角走向后厨。   爸,不过是一个冠了亲属名的陌生人。   她不需要。   她来北海城,就是想要查清楚当初妈死的真相,就是想要拿回当初属于妈的一切。   商家的人现在衣食无忧,所以狼心狗肺地把当初的旧事全都忘了吧?   他们大概已经不记得,当初商家最落魄的时候,欠了一屁股债,连向乡亲借的半斤米都还不上的时候,是谁给商家带去了一笔丰厚的嫁妆,帮商家还清了旧账,给了他们一大笔做生意的本金。   那是她的母亲,祝若涵。   商家能有今天的一切,是祝若涵给他们的。 第57章 害羞什么   他们忘记了没关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重新感受那一切的。   商岳和妈,到底是谁欠了谁,谁才是该活的卑微,被人看不起的那个,她会让那个男人记起来的。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溜走。   月瑕抬头看了看钟表,一转眼已经快八点了。   几分钟后,她送走最后一桌客人,站在饭馆门口伸了个懒腰,然后又转身走回了饭馆里。   她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身姿英挺的男人,就站在那里像一个雕塑一样看着她的身影。   骆名爵已经来了很久了,在这近一个小时里,他就那么一直站在路灯下,边抽着烟,边等着看时不时从饭馆里走出来送客人的月瑕一眼。   跟了骆名爵很多年的杨川看的出来,爵爷现在的表情有点阴郁,就像是在担心着某一件事。   爵爷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杨川走上前一步问道:“爵爷,不去看看月瑕小姐吗?饭馆好像快关门了。”   骆名爵举起手中的烟深吸一口后,将剩下的半截的烟连着烟蒂丢在了地上,抬脚碾灭。   骆名爵吐出一口白雾,却没有走向饭馆,而是回头看着杨川说道:“杨川,我记得你说过,你爷爷是不小心掉进水库里淹死的。”   杨川点点头,“是啊。爵爷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   骆名爵问:“但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爷爷是被人推进大坝里淹死的,不是意外落水,而你和杨海都看见了把你爷爷推进大坝的人。但是你因为太害怕,所以把这件事忘记了。杨海为了不让你觉得痛苦,也向你隐瞒了你爷爷真正的死因,你知道了真相以后,会怎么做?”   杨川笑道:“不可能,大哥不会这么做。而且我爷爷的死很简单,就是意外落水,没有那么多曲折。”   骆名爵回头看着小滋味饭馆的招牌,吐出几个字:“我说的是如果。”   杨川思索了片刻,认真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会和大哥决裂,然后回去找那个害死我爷爷的人报仇!”   骆名爵愣了愣,决裂这个词,好像刺激到了他的神经。   “杨海也是为了你好,才会瞒着你。”   杨川皱眉说道:“这种事情,不是他觉得好就是好,再说他怎么知道我想忘记呢?也许我心里比谁都想要知道爷爷死的真相啊。况且杀我爷爷的人就是我的仇人,他不把仇人的事情告诉我,不就是帮仇人打掩护了吗?”   骆名爵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也算是和仇人站在一边了吗?   杨川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啊,要是我没有自己想起来,说不定哪一天走在路上,我还傻不愣登的和仇人笑着打招呼呢,想想就觉得恶心。不过,我大哥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瞒着我。大哥了解我的性格,他知道我想要的,一定是真相。”   骆名爵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低声道:“可有时候知道了真相,反而会毁了你。”   杨川默了默,就算真相会毁了他,也总比活的像一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和仇人打招呼要强吧。   不过,爵爷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   最近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爵爷了。   骆名爵长吁出一口气。   就这么守在她身边,静静地等待吧。   如果阻止不了她想起来,就阻止她做让自己受伤的事。   他想做的事情,至始至终只有一件,守护她,像十年前一样。   商月瑕把蔡秀萍和黄玉珠洗好的碗筷都收好,秦玉兰收拾完厨房以后也来帮忙。   四个女人干起活来,饭馆里的事情就变的轻松多了。   不一会儿,饭馆就打扫的干干净净,秦玉兰把黄玉珠和蔡秀萍送到巷口,吹着夜风慢悠悠的往回走。   等她快走到饭馆门口,才看见杨川和杨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   秦玉兰见过他们几次了,每次他们兄弟俩一出现,那个喜欢月瑕的男人也就会出现。   秦玉兰一时紧张,问道:“那个,骆,骆……”   骆什么来着?   这个名字和他们乡下人的名字不太一样,太不好记了。   她一紧张,就更记不得了!   杨海提示道:“爵爷。”   秦玉兰说道:“对,你们说的爵爷!他又来找月瑕啦?”   杨海看着门缝里偷出来的微光,点头道:“嗯。”   秦玉兰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进去呀?”   杨海答道:“不合适。”   爵爷和月瑕小姐在里面说话,他们进去干什么。当灯泡啊?回头不得被爵爷戳爆了!   秦玉兰愣了愣,低头道:“那我进去了。”   杨海拉住她的手腕说道,“你也在外面等一等吧,不会很久的。”   秦玉兰是个典型的保守妇女,除了之前那个离了婚的那个男人,还没有被其他男人抓过手。   杨海这么一抓她的手腕,她顿时像是被通红的烙铁烫到了一样,把手抽了回来,惊恐的看着他。   杨海见她大惊失色的模样,还以为是自己下手重,把她捏疼了,挠挠头说道:“抱歉。”   秦玉兰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深呼吸了几下,说道:“没,没关系。”   她又往饭馆里看了一眼,问道:“那月瑕他们……”   杨海说道:“爵爷是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的,天已经这么晚了,他很快就会走,你就放心地在这里吹吹凉风吧。”   秦玉兰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她想起中午骆名爵的那个眼神,最终还是决定听杨海的话,站在饭馆门口等。   但是她的耳朵却竖了起来,如果里面传来什么不正常的动静,她一定会进去看看,不让月瑕受欺负。   她从前让男人欺负多了,她不能让那么好的月瑕也被男人欺负。   饭馆里,商月瑕猛地合上自己手里的账本,瞪着坐在她对面的骆名爵说道:“哥!你别这么一直盯着我看,我算不下去了!”   骆名爵笑道:“害羞什么?”   月瑕的脸一红,他今天才刚亲过她呢,她怎么可能会不害羞!   月瑕往门外瞄了一眼,玉兰姐怎么还不回来啊!! 第58章 闲?   现在她和骆名爵这样单独待在一起,心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如果不是骆名爵就坐在她的面前,她真想敲自己的脑袋一下。   她怕什么啊?   从前和骆名爵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自在吗!现在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她就是说服不了自己,心脏怦怦跳的感觉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胸膛里那颗不安分的心,似乎非要擂的她脑海混乱一片才肯罢休。   早知道就不叫玉兰姐去送蔡秀萍和黄玉珠了。   玉兰姐,你倒是快回来啊!好歹也帮我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呀!   骆名爵察觉到她飘忽的小眼神,也回头往门外看了一眼。   小丫头想等她的玉兰姐?   可是没有他的示意,这家饭馆里短时间里,是不可能会出现第三个人的。   骆名爵笑了笑,伸手敲了敲桌上的账本问道:“等你算完了今天的账,我就可以盯着你看了?”   小丫头害羞的模样还很好看。   月瑕一愣,低下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   她就是被骆名爵这么盯着,很不好意思。   骆名爵嘴边泛起一抹笑意,手上一用力,就抽过了她手里的账本。   月瑕手里一空,错愕道:“哎……”   骆名爵翻开账本,拿起夹在当中的笔说:“哥帮你算。”   月瑕眨了眨眼睛,骆名爵帮她算账,那她干什么?   在毫无防备的人面前,一切心里的想法,都会自然的宣之于口。   于是月瑕呆呆的问道:“那我呢?”   骆名爵一愣,抬头问道:“闲?”   月瑕点头道:“你把我的事情做了,我当然闲啊。”   “那就看着我,像我刚才看你一样。”   骆名爵说完,低下头继续对账。   他做的一切看起来如此自然,刚才那句话,也好像并不是在调情,只是简单地交给她一个任务一样。   月瑕:“哦……”   她乖乖在桌上趴了下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月瑕忽然发现,这是他们分开这么久以后,她第一次认真看骆名爵的样子。   仔细看的话,其实骆名爵的五官,和从前还是有些像的,尤其是眼睛和唇形。   他的眼睫很长,浓密又有弧度,好看的叫女人都要嫉妒。   虽然他垂着眼帘在看桌上的账本,但是月瑕依然可以从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看到点点的亮光。   亮晶晶的,就好像茫茫黑夜里的启明星。   她当初在火车上,为什没有认出骆名爵来呢?   月瑕的目光渐渐地往一旁移动,忽然看见他微微泛粉的耳根。   嗯?   哥的耳朵怎么红了?   “砰——”   骆名爵猛地合上手里的账本,动作之大,桌上的那杯水都被震得晃了晃。   商月瑕被吓了一跳,瞬间直起身,惊愕地看着他。   “怎,怎么了?”   骆名爵这是算账算出火气了?   可这是他自己主动请缨要帮她算的呀,怎么还对她发起脾气了呢!   骆名爵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会这么不好了?   骆名爵的手压在账本上,喉结滚了滚,撇开目光道:“你……别盯着我看。”   商月瑕一愣:“啊?”   骆名爵身上还穿着下午谈生意的时候换上的西装,他解开衬衫上的扣子,把身下的椅子往后推了一点,有些烦躁地说:“叫你别盯着我看!”   月瑕怔了怔,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满是错愕。   “不是你让我看着你么?”   骆名爵一噎。   商月瑕又问道:“还有,你刚才是在对我发脾气吗?”   他凶她!骆名爵竟然敢凶她!!   他凶什么?!   她不过是按照骆名爵说的做了而已,骆名爵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骆名爵一愣,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压在账本上的手也悄悄收了回来。   月儿……好像生气了。   骆名爵低头道:“哥没有凶你。”   月瑕一双粉白粉白的小手拍在桌上,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响。   但是这一声响,和刚才骆名爵制造出的那一声响,根本没法比。   “你刚才那么大声,那么不耐烦地和我说话,还说你没有凶我!”   “咳,哥是急了。”   “你急什么急,是你自己抢了我的账本说要帮我算账的!”   骆名爵一双手忽然之间好像无处安放,其实何止是手啊,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无处安放了。   他只得拿过桌上的水,想要喝一口,缓一缓现在这尴尬的局面。   谁知道一口水还没有喝下去,骆名爵的手里一空,杯子就被商月瑕抢了过去。   月瑕气呼呼的说道:“我的水,没说清楚不让你喝!”   虽然她平时害怕骆名爵真的生气,但是骆名爵这种毫无理由地生气的行为,她不能接受。   骆名爵吐出一口气,仍旧回避着商月瑕的目光。   刚才自己盯着月儿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直到自己也被月儿这么盯着看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心底痒痒的很。   月儿再这么盯着自己看下去,他身上指不定得着火。他刚才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烧起来了!   没想到自己一急,对她说话的语气就没有掌控好。   骆名爵甚至在心底问了自己很多遍,骆名爵啊骆名爵,你在外面打拼这么多年,什么没有经历过,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不过是看了你一会儿,你怎么就整个人都乱了呢?   可是他也不能跟月儿说‘你盯着哥看,哥会忍不住想要亲你’这样的实话。   今天下午他一时心动,没有控制好自己,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就将她吓成那个样子了。他要是再对她说那些露骨的话,那她以后一段时间,都非得避开他不可。   良久,骆名爵才低声道:“哥跟你道歉,是哥不好,哥刚才想起来一些事,吓到你了。”   商月瑕问道:“什么事情?”   骆名爵想要搪塞过去,便道:“金昌的事,和你不相干。”   可是商月瑕却追道:“说说,什么事情会让你突然发脾气?”   骆名爵低头看了一眼账本,说道:“有人趁着我不在金昌,就吃回扣,做假账。” 第59章 无奸不商   骆名爵原只是想找个不容易被商月瑕看破的理由搪塞过去,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却成功引起了商月瑕更大的关注。   商月瑕本来就因为骆名爵来这里陪着她,而感到很愧疚,她觉得金昌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都是因为骆名爵不在金昌造成的。而骆名爵不在金昌,是她造成的。   现在一听金昌的生意出了问题,商月瑕自然更加上心。   “那金昌的事情严重吗?”   骆名爵愣了愣:“不算太严重,我能处理。”   商月瑕沉默了一会儿。   是真的不太严重,还是骆名爵不想让她担心?   骆名爵垂眸看了商月瑕一会儿,月儿好像对他的事情格外关注。   果然,不一会儿,月瑕就又问道:“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你的吗?”   她想为骆名爵做点什么。   骆名爵都为她跑到北海城来了,她为骆名爵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骆名爵手下能干的人很多,哪里需要商月瑕为自己做事。有什么事情,他们自己就能解决了。   而且,小丫头跑到北海城来和商家的那些子女竞争,自己的事情想必都忙不过来,要是再抽空帮他,多累啊。   但是……   这好像是他提出一个过分要求的一个好机会。   而且他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他奸猾狡诈?对,无奸不商!   骆名爵轻咳了一声,将身下的椅子又往前搬了一点。   “你要是真想帮哥……”   商月瑕期待地看着骆名爵,哥也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吗?   真是太好了!   但是两秒钟以后,商月瑕听完骆名爵的话,就后悔了。   “那就搬来和哥一起住。”骆名爵说。   商月瑕好一会儿没缓过来。   “一起住?”   骆名爵一本正经的说道:“嗯,我在北海城要开拓新的生意,未来一段时间会很忙,另外还有金昌的事情要处理,没人照顾我,连热乎饭都吃不上一顿。我会很孤单,很可怜。”   商月瑕狐疑地看着骆名爵,她并不觉得一个能够孤身一人在外打拼八年的人,会有这种觉得自己很可怜的情绪……   商月瑕言简意赅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请月嫂。”   骆名爵反问道:“月嫂不行,万一他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派来的人怎么办?你能保证月嫂的忠实可信吗,就算她现在可信,你能保证她不会被人撬墙角吗?”   商月瑕一愣:“你就不怕我被人撬墙角吗?”   骆名爵微微一笑:“你不会。”   没人比他更了解商月瑕,她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骆名爵摊手道:“我在庆芳苑买了一座房子,东西一应俱全,房子够大,够我们两个人住。下午刚交了钱,今天晚上就能住。”   商月瑕连忙打断他:“重点不是房子大不大,东西全不全。是……是我不能和你一起住!”   骆名爵皱眉道:“为什么不能?你更喜欢和你的玉兰姐挤在一间屋子里吗?”   如果月儿回答‘是’,那他可能要开始嫉妒秦玉兰了。   他也想和月儿挤在一间屋子里,睡觉觉。   商月瑕说道:“问题是我们还没结婚啊,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她回头不得被人戳断脊梁骨!有些人的嘴可是很毒的,到时候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她了。   骆名爵说出这样的话,也太没有分寸了吧。   商月瑕问道:“现在本来就有人想要在背地里对付我,你还让我和你一起住,这不是存心给人机会抓我的把柄吗?再说了,就算那些人不说话,那以后骆家的人会怎么看我?”   他们会觉得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抓紧骆名爵,为了和骆名爵在一起,不择手段。他们会觉得她廉价倒贴。   “以前我妈和我爸离婚的时候,我妈就被人指点的够惨的了。如果我们婚前同居,一定会有更多人骂我们。而且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了,对你也很不好,他们会觉得骆家的长子一点都不懂得洁身自好。”   商月瑕说完一连串一连串的话,和骆名爵认真严肃地分析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最终得到的反应,只是骆名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商月瑕默了默,他这是什么态度?   实在是……高深莫测。   这个男人,她有时候是真的不能看透。   骆名爵靠在椅背上,轻轻松松道:“那就结婚。”   商月瑕:“哈?!”   这不是更离谱了吗?   骆名爵耸耸肩,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但是只要我们结婚了,他们就没法再对我们指指点点了,我们住在一起,也就变的理所当然。”   这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吗?这当然是!   他觉得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很强。   商月瑕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突然说这么惊人的话。”   “惊人吗?”   骆名爵抿唇,他可是早有预谋啊。   骆名爵一手握成拳头,支着头说道:“我去祝家说亲,祝爷爷答应了。我们结婚,再住到一起。一步一步顺理成章,哪里惊人?”   商月瑕说道:“可你之前没有和我说过要结婚的事情啊。”   骆名爵点头,这一点他承认。   “现在说了。”   商月瑕愣了愣:“那我……”   “就答应了吧。”   什么就答应了!她总该有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吧!   商月瑕恼道:“你别抢我的话。”   “好。”骆名爵对商月瑕摊手道:“你继续,我听着。”   继续什么继续,她的思绪都被骆名爵给打乱了。   商月瑕另起一个话头,问道:“如果咱们这么轻率地结婚了,骆家怎么办?”   祝家她倒是不担心,外公既然能答应骆名爵求亲的事情,肯定也不会反对自己和他结婚。   但是骆家那么,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解决了吧。   骆名爵说道:“首先,我们结婚不轻率。是我深思熟虑,在八年里问过自己几千遍以后的决定。其次,你管骆家呢?”   骆家那些人,他会让他们一边待着去。   商月瑕一愣,“什么叫我管骆家呢?我要是和你结婚了,那骆家的事情,我肯定得参与啊。”   八年不见,骆名爵的处事方法竟然变的如此简单粗暴了。 第60章 十九   骆名爵却道:“骆家那边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商月瑕低声道:“可你之前不是还有一个骆爷爷介绍的姑娘吗?”   之前骆名爵和她提过这事,她可是在心底记了好久。   骆名爵如实交代道:“没见过,连名字也不记得。”   商月瑕不解地看着骆名爵,怎么会没见过呢?   骆名爵说道:“我很清楚,除了你,我不可能和其他任何女人结婚。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那我为什么要去见她呢?嗯?”   商月瑕说道:“可是这就结婚,会不会太草率了!”   “就算不是现在,我们以后一样要结婚,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趁早?结婚以后,还能附带一个住在一起的福利,多好。”   商月瑕说:“可我在商家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她是在认真地考虑着自己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骆名爵眼中的狡诈奸猾。   骆名爵说:“结婚也不会妨碍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只不过是给我们自己留了后手而已。到时候谁要是敢说你什么不是,你就把结婚证砸他脸上,想想不觉得痛快吗?”   月瑕默了默,这种事情,想想是挺痛快的。   而且骆名爵说的也有道理,就算不是现在,她以后也一样要和骆名爵结婚。   他们已经定了亲,拿红本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么说下来,的确也没有什么不妥啊。   之前她是因为自己来了北海城,而骆名爵要管理金昌的生意,没法和骆名爵在一起,才会决定暂时不结婚。   但是现在骆名爵甚至都已经为了她从金昌跑到北海城来了,两人之前的阻碍已经没有了,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那……”商月瑕抬眸看着骆名爵,轻声道:“结?”   她现在,好像没有不结婚的理由吧。   骆名爵听到她最后的决定,嘴角轻轻扬起:“杨川!”   杨川听到骆名爵的声音,从饭馆外推门走了进来,“爵爷,有什么安排?”   骆名爵说道:“去买上明天早上第一趟回金昌的火车票!”   他们都是罗落户在金昌的人,想要结婚拿本,就必须回金昌。   而这件事情,他想要尽快办成。   杨川:“是!”   商月瑕一愣:“明天?”   至于把事情办的这么急吗?   商月瑕说道:“我这边还什么事情都没安排处理呢,明天就回,我们就算再怎么赶时间,最迟也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回北海城了吧。”   骆名爵挑眉道:“那就歇业一天。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骆名爵说完,把手上的账本推回商月瑕面前,带着杨川离开了饭馆。   站在饭馆门口,骆名爵看了秦玉兰一眼,说道:“恭喜你。”   秦玉兰一愣:“恭喜什么?”   这个爵爷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骆名爵补充道:“恭喜你,以后可以一个人住一间房了。”   怎么会是一个人住呢?   秦玉兰问道:“那月瑕呢?”   骆名爵:“她会搬到我那里去。”   秦玉兰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月瑕怎么会突然和这个爵爷住一块去?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骆名爵留下两句骇人听闻的话后就离开了,秦玉兰赶紧回到饭馆,对坐在桌边发呆的商月瑕问道:“月瑕,刚才怎么了?那个爵爷说,你会搬到他那里去?”   商月瑕点了点头:“我们要结婚了。”   “这么突然?”   商月瑕说道:“说突然其实也不突然,我们之前已经定了亲,现在不过是把证补上而已。”   不过她总感觉这件事情进行的很突兀,前一分钟他们还聊着聊着生意上的事情,后一分钟,他们忽然就决定要结婚了。   而且还是在明天!   秦玉兰又问道:“你真的可以结婚吗?”   商月瑕问道:“为什么不能?”   商月瑕想了想,又说道:“你是因为自己从前嫁给了一个坏男人,所以在为我担心吗?其实你不用担心,骆名爵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秦玉兰说道:“不是这个问题,我能看的出来那个爵爷喜欢你,我是想说,你的年纪到了没有啊?”   商月瑕点了点头:“我已经满十九啦。”   秦玉兰的脸色变了变,皱眉道:“可是从五年前开始,就已经规定了女人要满二十岁才可以登记结婚。你们都要结婚了,还从来没有打听过这些吗?”   商月瑕一愣,脑子有一瞬间被放空。   二十岁登记结婚……   那她刚才和骆名爵纠结商量了那么久,等于白商量啦?   骆名爵还说让杨川买好明天回金昌的车票,结果她根本就没到结婚的年纪!骆名爵还说明天来接她……   商月瑕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真是,令人头大。   明天她和骆名爵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骆名爵的脸色,估计会很难看吧。   商月瑕叹了一口气,抬手重新翻开自己面前的账本,拿起笔打算继续算账。但是她低头一看,却发现骆名爵刚才就已经把账本上的东西算完了。   商月瑕怔了怔,骆名爵算账的速度这么快?   她刚才还剩了大半页呢!   这一晚上,商月瑕没有睡好觉。   第二天一早,骆名爵就来了。   商月瑕和骆名爵在饭馆外见面的时候,骆名爵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走吧。”骆名爵说道。   “我……”商月瑕歉疚的看了骆名爵一眼:“我不能和你结婚。咱们不用回金昌了。”   骆名爵一愣:“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吗?”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她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商月瑕长吁了一口气:“我们是说好了,但是我的年纪没有说好。”   骆名爵眉头一蹙:“你不是满十八了吗?”   “昨天玉兰姐告诉我,女人要二十岁才可以结婚。”   八一年以前,女人的确是十八岁就可以结婚了。但是八一年以后,婚姻法改革,女人必须要二十岁才可以结婚。   悲催的是,商月瑕现在的年纪,是十九。 第61章 月嫂   骆名爵霎时沉默了下来。   月瑕现在十九,这还是虚岁。   她的生日在十一月,实打实算起来,她现在才十八岁半。   如果要等到二十岁才能结婚,他还需要等上整整一年半的时间。   一年半!!!   他昨晚高兴了一整晚没睡着,就等来了这么个结果。   骆名爵抬头看了好一会儿天。   商月瑕扯扯他的衣袖问道:“哥,你在看什么?”   骆名爵深呼吸一遍,说道:“没看什么,我只是怕我不仰起头,一会儿背过气去!”   商月瑕嘴角一抽,哥在生闷气呢。   “那……怎么办?”   现在婚肯定是结不成了,金昌……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吧。   骆名爵咬牙切齿的说:“等,等你长大,我们再领证结婚。”   月瑕讨好地冲骆名爵笑了笑。   她也没有办法啊,婚姻法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过了一会儿,商月瑕又凑到骆名爵面前,笑嘻嘻的说道:“虽然我们不能结婚,但是……我昨天晚上倒是想起一个办法,我还是可以照顾哥的。”   “呵!”骆名爵冷哼了一声,表达了对她的办法的极度不相信。   昨晚她就犹犹豫豫,现在突然不用结婚了,她心里一定在暗爽吧。   商月瑕说道:“你别光呵啊,你就说你听不听我这个办法。”   骆名爵的双手插进口袋里,随口应和道:“听。”   商月瑕笑道:“我给你当月嫂怎么样?”   她冲骆名爵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希冀收获骆名爵的赞赏,然后她收获了骆名爵毫不犹豫的一个爆头栗子。   “痛!”商月瑕痛呼了一声,抱着脑袋问道:“你干嘛打我?”   骆名爵冷眼看着她:“小小年纪,学人家当什么月嫂!”   他在北海城买一套房子,难道就是为了让她给自己当月嫂的?   她疯了吧!   月瑕皱起了一对秀眉:“我这不是为了照顾你的身活起居么。作为一个优秀的月嫂,我一定会为你做好每一顿饭菜,饿不着你!”   骆名爵认可的点点头:“然后顺便从我这里开点工资,补贴你生意竞争里的需要,好让你赢得商家的那一场考核?”   骆名爵伸出他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小丫头,你想赚钱想疯了?”   以为他看不出她那点心思吗?   拿他这么多年在外面,岂不是白混了!   商月瑕被戳破了自己隐藏的小心思,讪讪地笑道:“我也就是顺便赚点外快,其实我的主要目的还是照顾你!你看我这么关心你!”   骆名爵说:“正经当月嫂一个月能挣几块钱?就算我按照最高的工资开给你,一个月给你二十,你忙的过来吗?你在饭馆里还不够累的吗?”   倒不是他不想给月瑕开更多的工资,只是她们的竞争既然是考核,到时候就一定会查账。   就算自己不缺那点钱,他也不能给月瑕开太多的工资,否则那笔钱就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反会给别人留下一个把柄。   再说他的本意就是先把月瑕套路回家里,一块儿生活,和月嫂这事儿没关系。   他知道这场考核要两年才会结束,在这期间她肯定会很忙,不可一直照顾自己。   等到他们领完证,他就不需要再以这个美人照顾自己的理由圈着月瑕,再另外请一个月嫂帮他们就是了。   到时候证都领上了,当然也就不用怕她跑了。以后饭馆关门,她就能直接回家休息,这是多么两全齐美的计划!   可她倒好,婚不结了,还主动请缨给他当月嫂!   他缺的是一个月嫂吗?   他缺的是一个媳妇儿!   她还好意思露出一脸求表扬的样子。他的手,真有点情不自禁地想要往她的脖子上掐。   可是商月瑕却以为骆名爵在和她认真探讨这个问题。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月嫂生活十分有望,认真地和骆名爵说道:“忙的过来啊,只要你接受下午两点以后,还有晚上八点以后吃饭!两点到四点之间,还有八点以后,我都有时间可以去给你做饭吃!”   她怎么就拎不清重点了!   骆名爵更想掐她了!   骆名爵说:“就算你每天晚上八点关门,去我那儿做饭,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到时候再跑回饭馆都多晚了?我也未必见的就能天天叫人陪送你回来,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怕出事!”   月瑕不怕累着自己,他都怕累着她!   月瑕眨眨眼睛问道:“谁说我要回来?我第二天早上走不行吗?”   骆名爵一愣。   商月瑕说道:“月嫂不是可以住在雇主家里吗?你不是说过你的房子还挺大的,给我留一间房呗,我第二天早上再回饭馆做生意。你觉得……”   “很好,我雇佣你了!”   骆名爵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当他听到月瑕要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一切都很完美。   商月瑕的舌头打了个结,她‘怎么样’三个字还没说完呢,骆名爵至于这么认真迅速的下决定吗?   骆名爵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又说道:“你的饭馆一般是十点半开门候客吧?”   商月瑕点头道:“是啊。”   骆名爵挑眉:“现在七点半,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搬家。”   商月瑕怔住了:“现在?”   “不然呢?”骆名爵笑道:“上次我们见面,你用一分钟的时间,就能换一身衣服,这次收拾东西,应该也不用很久吧。”   看骆名爵坚定的样子,商月瑕无奈道:“好吧,你等我十分钟。”   商月瑕带来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收拾起来也快,不一会儿就整理完东西,提出了屋子。   正在饭馆里面择菜的秦玉兰看她提着两大袋子的东西走出房间,疑惑道:“月瑕,你去哪儿啊?”   商月瑕雄赳赳气昂昂的说:“我去给骆名爵当月嫂!!!”   秦玉兰一脸懵的看着她,昨天还是要结婚的小两口子,今天怎么就变成了雇主和月嫂的关系?   秦玉兰又追问道:“那饭馆怎么办?” 第62章 居心叵测   商月瑕说道:“放心吧,我只是不在饭馆的时候给骆名爵当月嫂,其余的时候,我还是一样会回饭馆里来的!”   秦玉兰半信半疑:“你,你忙的过来吗?”   月瑕竟然要做两份工?   秦玉兰实在是不理解商月瑕,在她看来,这饭馆的生意已经够好了,月瑕至于这么拼命吗?   就算是她,也没有月瑕这么能折腾自己啊。   “当然可以!”商月瑕说道:“我先把东西搬到骆名爵那里去,中午再回来,你照着以前的样子准备东西就好。”   说罢,她就提着袋子离开了饭馆。   杨川站在饭馆门口和骆名爵一起等商月瑕,当他看见商月瑕轻轻松松地拎着两大袋子的东西往外走的时候,他都愣了一下。   骆名爵走上前一手拿过商月瑕手里的东西,转身丢给了杨川。   杨川一过手,嗬!至少有五六十斤!   原来爵爷从前说的是真的啊!   月瑕小姐真的能手提六十斤的东西,走上二里路不带喘气!   没想到这么个小身板里,竟然藏着这么大的力气。   骆名爵把手中的重物丢给杨川以后,自己就牵起了商月瑕的手,往旁边停着的车子走去。   商月瑕看着面前的蹭亮蹭亮的小轿车,无奈道:“哥,你以后来接我的时候,不要叫人开这么好的车子。”   骆名爵一愣:“为什么?”   “太浮夸,和我小饭馆老板的身份不匹配。别人要是注意到了,还以为我是你包养的小情妇呢。毕竟我长得也不差,是吧?”   骆名爵:“把你给美的!真以为自己是个大美人了?”   商月瑕捧着自己的脸蛋问道:“难道我不好看吗?”   骆名爵低笑了一声:“我是怕你当小饭馆的老板当久了,就忘了自己是祝家的千金了。”   “哼哼,我也是怕你开这么好的车子到春深巷来,会引起别人的仇富心理,到时候卸了你的车轱辘拿去卖!”   不一会,车子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庆芳苑。   庆芳苑的环境还算不错,在房子面前有一座小花园。花园里种了很多玫瑰,红艳艳的,看起来十分夺目抢眼。   骆名爵边从口袋里掏钥匙边问道:“喜欢吗?”   商月瑕当即点头笑道:“喜欢。”   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骆名爵回头看着商月瑕说道:“我是说我。”   商月瑕眨眨闪亮的大眼睛,“也喜欢啊。”   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和骆名爵来这里呀。   本来打算撩妹的骆名爵一愣,自己的心脏反而不受控制的开始狂跳起来。   骆名爵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商月瑕的时候,她还小的很。   那时候她才五岁,扎着一个小辫子,走路常常磕绊,他也才刚被送到乡下。   他刚到乡下的时候,和村里的孩子们合不来,没有玩伴,就只能自己坐在河边丢石子,一天又一天的等着妈来接他。   那一天是他被送到乡下以后,妈第一次来看他,可是妈却并没有带他走,而是告诉他,以后。   等以后妈有钱了,再来接你。   以后是什么时候他并不知道,只是妈坐车离开的时候,他追了车子一路,最后他还是被姨丈给拉了回去。   那一天,他和从前一样,来到河边丢石子。   整个人无比阴郁。   但也是那一天,那个小女孩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他身边。   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但是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   她的眼睫毛长长卷卷的,比羽扇还好看。她长睫上挂着的泪珠,晶莹剔透的,远远胜过他从前见过的,奶奶项链上的水晶。   那时候男孩对小女孩说了第一句话,“喂,你想不想吃糖?”   他用妈留给他的一颗糖,和那个女孩从此有了联系。   第二天那个月瑕不再哭了,蹦蹦跳跳的来河边找他。   他看着不远处围成一圈,正在玩踢石子的那一群孩子问道:“你不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月瑕摇了摇头,安静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她揪着自己的小裙子,低声说:“我不喜欢他们。”   骆名爵看着碧绿的湖面,丢出一颗石头。   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昨天会给她一颗糖,只是因为他看她哭的可怜而已。他可不想带着一个小尾巴,像个累赘一样。   这个女孩子以后要是因为一颗糖就跟着他,那他一定会很烦的。   于是骆名爵没好气的问道:“那你来我这里干嘛?”   那时候月瑕而已向现在这样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都好看。   她说:“我喜欢你。”   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那个矮不隆冬的小女娃娃竟然就说喜欢他。就因为他的一颗糖。   那时候她才是个多大的孩子,能懂得什么喜欢!   她还真是从小就会胡说了!   想到这里,骆名爵收回自己的目光,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骆名爵回头对商月瑕说道:“三个房间都是空着的,你挑自己喜欢的住。”   商月瑕随便指了一间屋子,说道:“我住这儿吧。”   骆名爵点点头,回头看了杨川一眼。   杨川就把她的行李放进了房间里。   商月瑕又问道:“这不是你买的房子吗?三个房间都空着,那你住哪儿啊?”   骆名爵抬手敲了敲和她的房间相邻的另一扇房门:“住这儿。”   他可是是特意等商月瑕定下屋子以后,才决定住哪间的。   商月瑕眯着眼看了看骆名爵,唔……居心叵测。   骆名爵转身背着双手,避开她的目光。   “屋子你随便转转,缺什么可以和我说。”   商月瑕随便转了两圈,不管是桌子椅子这些大件的,还是锅碗瓢盆这些小件的,日常用物,其实都有了。   屋子里已经不缺什么了。   骆名爵买的房子大概有一百二十平米大,他们两个人住,绰绰有余了。   有钱的人,不管是在什么年代,永远都是懂得享受的。 第63章 你是在嘚瑟吗?   商月瑕把自己的东西都整理好以后,回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骆名爵问道:“哥,你如果去谈生意的话,一般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给你做饭合适?”   骆名爵手里正拿着一叠文件反复翻来看去,他好像正看的入神,眉头微微皱起,并没有听到商月瑕的话,仍旧看着手上的东西。   他其实很忙,只不过是因为想要多陪陪月瑕,所以在尽量腾时间而已。   商月瑕轻手轻脚的走到骆名爵身边,恶作剧的心理一产生,就难以抹掉。她想要推他一下,吓吓他。   反正他身边是沙发,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商月瑕走到骆名爵身侧,一双早有预谋的小手忽然朝骆名爵推了过去。   熟料,就在她快要碰到骆名爵的时候,骆名爵一直向前倾的身体忽然往后靠向了沙发背——他刚才那个姿势坐累了,想要换个姿势看文件。   于是商月瑕一朝扑空,直接侧摔进了骆名爵的怀里。   手臂上忽然砸下来一个重物,骆名爵的手晃了晃,一叠订好的文件掉到地上。   怎么回事?!   骆名爵愣了愣。   看着自己怀里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小丫头,他比星空还深邃的双眼中忽然多了一抹明亮。   她的一双手微微握着,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中满是惊诧,她显然也在为现在的情况而不解。   她原先想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啊。   他的衣袖是挽起来的,所以他健壮的那一截小臂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散落的墨发从他小臂上滑过的那种丝滑柔顺的感觉。   骆名爵薄唇轻启:“你在干什么?嗯?”   这个问题她也想问自己啊!!   商月瑕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有些言语无能:“我……”   商月瑕慌乱地想要从骆名爵怀里爬起来,但是骆名爵空了的手直接扣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掰了回去。   转瞬间,她又重新落进了骆名爵的怀抱里。   而且这一次,商月瑕能感觉到骆名爵的另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腰。   这个暧昧的姿势和小动作,顿时让商月瑕的脸上腾起两朵红霞。   骆名爵低头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问道:“这么大了,还淘气?”   商月瑕干笑了两声,拒不认罪。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能力!”   骆名爵十分认可的点头:“哦~原来现在都用投怀送抱的方法来练反应能力啦?倒是哥落伍了!”   商月瑕十分大度的说道:“没事,也不是很落伍,我不嫌弃你。毕竟我这么喜欢你。”   骆名爵挑眉:“那你以后可要用这种方法多训练训练我的反应能力,我最近觉得自己的反应能力大不如前了。”   商月瑕怔了怔,骆名爵也太会顺杆爬了吧!   她问道:“你不觉得你有点无耻吗?”   骆名爵面对她的谴责,丝毫不生气,反而说道:“这句话既然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那我就当做你在夸我了。不过你以后可得长点心。”   月瑕不解道:“长什么心?”   骆名爵似笑非笑:“我们已经不是孩子了,我和你之间,现在也不是哥哥和妹妹的关系了,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关系。”   商月瑕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们才定亲了呀。”   骆名爵挑眉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投怀送抱的行为,会让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做出比无耻更过分的事情?”   商月瑕一愣:“更过分的事情?”   路名爵低头在商月瑕耳边说道:“一个女人就这么压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商月瑕当即从骆名爵的怀里跳了起来,和骆名爵隔开了一大段距离,“我,我改!我以后再也不吓你了!你忍住,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骆名爵掩嘴低笑出声:“我刚才是说,你会压得我腿麻,有什么好冲动的?你要我忍什么?还是你自己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情?嗯?”   商月瑕一怔,什么呀,骆名爵刚才那句话分明就有歧义。他竟然还不承认。现在竟然还在这里装无辜!   她气得双颊鼓鼓,把自己刚才的话强行圆回来:“我是怕你因为被压到腿麻,气得想打我,所以才叫你忍住!”   “哦~”骆名爵轻笑一声:“那是哥想多了。”   他说罢,俯身去捡地上的文件。   商月瑕看着散落在地的文件,走过去帮忙捡了起来,递给骆名爵。   商月瑕草草看了一眼,说道:“我看这上面有很多地名,后面还标着价格,这是什么?”   骆名爵漫不经心道:“最近考虑要在北海城买的地。”   商月瑕一惊:“这么多,全都是?!”   这可有七八页呢!   骆名爵把文件放到桌上,一边重新整理,一边淡淡道:“也不全是,大概先买三分之一吧,择优。”   想要在北海城开拓他们的生意场,肯定要先从买地开始。   商月瑕愣了愣,三分之一也不少了!   而且她刚才从文件上看见了好几个地段不错的地方,那些地方的地价要比别的地方贵不少,她粗略估算了一下,就算是商家也未必能见的一次性在北海城买下那么多地。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骆名爵竟然还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在她拿着三百块的本金在和商家那些兄弟姐妹搏斗的时候,骆名爵开局就是这么大手笔,她心底都要不平衡了!   商月瑕在骆名爵身边坐下来,把头发撩到耳后,愤愤然道:“你用骆家的钱在北海城买这么多地,骆家会同意吗?”   骆名爵:“这是哥自己的钱,和骆家没有关系。我就算是洒海里了,他们也管不着。”   商月瑕一愣,这是骆名爵这些年自己在外打拼下来的成果?   他原来已经这么大手笔了!!   商月瑕不可思议道:“说买就买,你原来是个大款啊!”   骆名爵整理文件的手一顿。   他薄唇微抿,扭头看着商月瑕,她这惊诧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月儿,你不知道哥有钱吗?”   商月瑕嘴角一抽。   “你是在和我嘚瑟吗?” 第64章 你看不起哥?   骆名爵说道:“我是在阐述事实。”   在北海城买这些地对于他而言,的确不是很难的事情。   可是月瑕刚才那副惊讶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在她眼中,可能是一个穷小子。就算不是个穷小子,那也是个不太富有的人。   商月瑕却忍不住扶额,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就因为骆名爵说的是事实,所以更让她觉得不平衡了……   骆名爵干脆把手上整理了一半的文件丢到了桌上,双臂交叉叠在胸前,转身看着商月瑕,严肃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看过哥向祝爷爷提亲的时候给你下的聘礼?”   商月瑕一愣:“这事和聘礼也有关系吗?”   外公告诉她骆名爵来提亲的事情以后,是和她说了聘礼的事情,还说聘礼以后可以当做嫁妆全部留给她带走。   但她当时并没有把聘礼的事情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着骆名爵。   而且对于她来说,骆名爵准备了多少的聘礼根本就不重要,只要那个人是骆名爵就行。那份聘礼单子,现在都还在她祝家房间里的床头柜里放着呢。   骆名爵抬手支着自己的额头,万分伤神。   她果然没看。   难怪她刚才知道自己要买这些地的时候,会是那样一副表情。   商月瑕看他失落的模样,心中有两分惴惴不安。   商月瑕问道:“到底怎么了?”   骆名爵说:“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精挑细选,仔细斟酌,才拟了那一份聘礼单子,生怕聘礼上有哪一样东西不合你心意。哥是真没想到,聘礼单子送到你手里以后,你连一眼都没看。”   商月瑕彻底愣住了。   那份聘礼单竟然费了骆名爵那么大的心思,她也是真的没想到啊。   难怪骆名爵会露出那么失落的表情,她有罪,没有珍视骆名爵的心意,她罪大恶极。   商月瑕低声说道:“我一直觉得心意到了就行……”   “我会缺心意吗?”骆名爵问道。   商月瑕立即摇头:“不缺不缺,心意满满。”   骆名爵说道:“我就是想要让你在觉得哥有心意的时候,也挣足该有的面子。”   商月瑕笑道:“是我不好,没有想到哥对我这么好。”   可是下一刻,骆名爵就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没关系,哥原谅你了。既然你觉得心意到了就行,那哥的心意全给你,你把聘礼单子还给哥吧。”   商月瑕愣了愣,随即果断的说道:“不还!”   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要回去的道理。   而且听骆名爵刚才话里的意思,那份单子上的东西一定不少,且还价值不菲。放着骆名爵送上来的钱不要,她又不是傻子。   商月瑕又补充道:“就算你要取消婚事,聘礼也不可能退的!”   骆名爵收回手,他也没真想拿回那些聘礼。   骆名爵说:“哥还以为你视金钱如粪土。”   商月瑕反对道:“谁说的,我一直都很庸俗。”   等她下一次回祝家,她一定要看看骆名爵给她的聘礼单子上都有些什么!   骆名爵转回去把桌上的文件都重新整理好,叠了起来。   骆名爵问道:“你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完了?”   商月瑕点点头:“都收拾完了!对了,刚才我还想问你,一般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呢,我什么给你做饭合适?”   骆名爵说道:“你给我做好每天的早饭和晚饭就够了,我如果出门谈生意,午饭是常常不会回来吃,你也不用来回跑了。”   商月瑕点点头,这样一来她倒是能省不少时间,也不那么累。   商月瑕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你手下的那个杨海,你不用叫他总守在饭馆前面。他是你的人,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不要浪费人力在我这里,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骆名爵的神色却沉了沉,“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在饭馆里能出什么事。”   骆名爵看着她,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商月瑕一愣。   骆名爵默了默,又道:“祝阿姨的事情,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商月瑕诧异的看着骆名爵,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月瑕问道:“你和外公谈过了?”   骆名爵坦然道:“来北海城之前,我和祝爷爷见过一面。”   骆名爵看着她问道:“你是为了祝阿姨,才来北海城的吗?”   商月瑕沉默了好一会,才回到道:“是。”   “那你想起了什么?”   商月瑕摇摇头,她倒是希望自己能够记起。   可是自从她来了北海城,她除了偶尔会做起那个噩梦,什么都没有再想起来。   商月瑕在为这件事情失神,骆名爵却为这件事松了一口气。   想不起来,对她而言是好事。   片刻后,商月瑕抬头看着骆名爵问道:“哥,你那时候真的没有看见什么吗?”   骆名爵摇头否认。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商月瑕的心咯噔一下落了下去。   如果骆名爵什么都没有看见,那她噩梦里的那个那人是谁?   她当时到底是怎么摔伤的?   商月瑕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总会有想起来的一天的。”   骆名爵揉揉她的头发说道:“放宽心,这件事情也不是你着急就能想起来的。哥倒是有另一件事情要问你。”   商月瑕抬头问道:“什么事情?”   骆名爵说:“你的饭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商月瑕一愣,否认道:“没有啊,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饭馆的生意你是见过的,很好的。”   骆名爵说:“既然你的饭馆没有遇到难题,那你为什么会想到给我当月嫂来多挣一笔?你应该不缺这点钱吧。”   “你说这件事情啊。”商月瑕讪笑了两声,拇指和食指捏了起来,留下一个小缝隙,认真道:“那我的确是遇到了一点点小问题。”   骆名爵说道:“说说看,哥兴许能给你解决。”   商月瑕怔了怔:“你?”   骆名爵问道:“你看不起哥?”   商月瑕说道:“不是看不起,只是你来北海城的时间,还没有我长呢,能帮到我吗?” 第65章 你有烟瘾?   骆名爵听了,说道:“哥在南翼打拼了八年,那些南翼本地人却在那里生活了二三十年,甚至五六十年。他们待的时间倒是长,但是有几个做成了哥那样的大生意?”   骆名爵这么说也很有道理,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的阅历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并不能决定一切。   有些人在一个地方待了一辈子,也人就是平平无奇之辈。   骆名爵说:“现在,说说你的问题。”   商月瑕被他说服了。   “饭馆的生意很好,但就是因为好,才会招来竞争对手。我感觉用不了多久,饭馆旁边就会再开起一家饭馆。”   骆名爵微微点头,道:“到时候你们的生意一定会受影响。”   商月瑕点点头。   骆名爵又问道:“那你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就是给我当月嫂?”   商月瑕说道:“其实我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办法了,只是不知道要选哪个。第一,是去大河市场直接找价格最低的粮油批发商,和他洽谈一下,顺便画几个饼,看看能不能把粮油的价格压下来。”   商月瑕说道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骆名爵的意见。   但是骆名爵并没有立刻给出自己的意见,而是架起长腿,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边,弹开了打火机的盖子,嚓一声点燃火焰,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雾。   这是他认真起来时,常常会做的动作。   骆名爵:“第二呢?”   商月瑕看的怔了,不知道为什么,商月瑕竟然有点被骆名爵这个挽起一截袖子架起腿抽烟的姿势帅到,还莫名觉得他很有男人味。   好……性感。   她并不是很讨厌男人抽烟,对于一些男人而言,这只是一种解压方法。而且比起酒后乱性的人,她倒是觉得抽烟更加理性。   而且,这好像是骆名爵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烟。   商月瑕的脸微微泛粉,继续说道:“第二,就是把希望放在商雨晴的身上。商雨晴你还不认识吧,她……”   “商雨晴,你堂姐。”骆名爵打断她说道。   商月瑕一愣,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骆名爵看了她一眼,道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就像你了解骆家一样,我对商家的了解也不少。继续说商月晴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商月瑕说:“商雨晴开的是粮油店,和商仕凤合作,他们的粮油进货比一般的报价低,如果直接从商雨晴的手里进货,一定比市场上的东西便宜。但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最不能给的就是信任,尤其我们之间说白了还是一种竞争关系,我怕……”   骆名爵补上她的话,继续道:“你怕他们釜底抽薪,在你生意正好的时候,为了阻止你的生意比他们的好,突然断货,不再给你供货。到时候你又需要重新洽谈粮油批发商,对你的影响很大。”   商月瑕认真点头,骆名爵说的那些,正是她想说的!   骆名爵手里的烟已经燃了过半,然后他不经意地看了商月瑕一眼,发现月瑕的目光正停留在他手上夹着的香烟上,骆名爵才猛然想起什么,把手里的烟碾熄了。   “抱歉,这几年在外面谈生意,习惯了。”   抽烟只是他在谈生意的时候下意识做出的动作,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坐在商月瑕对面的时候,他就立刻做出了补救。   骆名爵揉了揉手,似乎有点不习惯手上空荡荡的感觉。   他当初离开的时候还不会抽烟,现在突然在月瑕面前抽起烟,她会觉得很奇怪吧?   商月瑕说道:“没关系,你继续也可以,外公和舅舅也常常在我面前抽烟,我习惯烟味了。”   骆名爵低叹了一声:“还是算了。”   她是真的不在乎。但是既然骆名爵说算了,那就算了吧。   月瑕说道:“那你已经听完我说的两个办法了,有什么建议吗?”   骆名爵的目光不自觉又瞄了一眼烟灰缸里的那半截烟。   他习惯事前抽完一根烟,他都快养出强迫症了。现在只抽了半根,他觉得,有点不得劲。   “两个办法都不可靠。”骆名爵收回目光说道。   商月瑕注意到了骆名爵的小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现在倒是不那么关心解决办法了,反而关心骆名爵抽烟这件事情:“哥,你有烟瘾?”   骆名爵觉得喉咙有点难受,轻咳了一声。   “没有,只是习惯把一件事情做完。”   所以就连抽烟这样的事情,他也喜欢整根抽完心里才舒服?   商月瑕听完骆名爵的话,从烟灰缸里捡起了那半根烟。   骆名爵:“不用了,我不抽。”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商月瑕把那半根烟丢尽了垃圾桶里。   商月瑕并没有要把那半截烟递给他的意思。   一点也没有!   哪怕指缝间的一点点都没有!   骆名爵:“???”   是他误解了她的善解人意?   骆名爵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们继续说刚才的那两个办法不好的地方……”   话才说道一半,一支刚从烟盒里拿出来的新烟就递到了他面前。   骆名爵一愣,商月瑕说:“张嘴。”   骆名爵乖乖张开嘴,商月瑕把烟塞进他的嘴里,然后道:“叼着。”   骆名爵叼住烟的时候,商月瑕直接从桌上拿过打火机,在烟尾点燃了橙色的火焰。   商月瑕把打火机放回桌上,往沙发背一靠,淡淡道:“抽完再说话。”   刚才那根烟已经被骆名爵碾熄了,再拿起来继续抽也没劲。   不如给他点一根新烟,让他重新抽完,也好了了他心底一个念想。   骆名爵嘴里叼着那根商月瑕给他点的烟,怔怔地看着她。   他想过千万种月瑕看见他抽烟时的样子,这千万种之中,他唯一没想到的一种,就是月瑕会主动拿起打火机,帮他点烟。   商月瑕看着骆名爵说道:“抽啊,看我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不在乎。”   骆名爵伸手夹住香烟,低头笑出声。   小丫头啊小丫头,永远是为他最舒适的状态着想。 第66章 在商言商   这样的小丫头,让他怎么能不喜欢?   喜欢,真是喜欢到骨子里去了。   她和别的女人真的很不一样。   骆名爵抽了一口烟,对商月瑕说道:“月儿,我在外面那些年,见过的那些为了男人着想的女人,都不会让男人继续抽烟。”   独独她,不仅让男人抽烟,还给男人点烟。   商月瑕抬眼看了看他,并没有要改正自己的意思:“那就把我当做一个不是为了男人着想,只是为了讨好男人的谄媚的女人就好了。”   骆名爵看了她一眼,眼睛微微眯起,嘴边勾起一抹笑意:“哥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对她,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怜爱。   面对这样露骨的表白,商月瑕愣了愣,片刻后,她忽然紧张道:“不会也有别的女人给你点过烟吧?”   骆名爵道:“当然没有。”   商月瑕的脸上荡开几分笑意。没有就好~   他要是敢找别的女人给他点烟,她非要扒下骆名爵一层皮。   “哥……”商月瑕软软地叫了一声。   “嗯?”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就像小时候那样。”商月瑕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问道。   骆名爵笑笑:“不然你还想和别的男人共度余生吗?”   商月瑕肯定地说:“不想。”   她只想和骆名爵在一起。   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骆名爵霸道地说道:“不想最好,想也没有机会。如果你敢喜欢上别的男人,我就把你绑在身边,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骆名爵虽然对她很好很温柔,但是有意无意之中,总会流露出一种霸道的感觉。   可她就喜欢骆名爵的这种霸道。   一支烟很快抽完,随着烟蒂在玻璃烟灰缸里被碾灭的滋一声响,骆名爵说道:“我们继续。刚才说到你的那两个办法,我觉得都不行。两个办法的弊端都很明显。从批发市场找粮油,价格还是太高,根本满足不了你的竞争需要。”   月瑕点点头,期待地看着骆名爵,“所以你还是觉得从商雨晴那里采购比较好是吗?”   骆名爵自己在外面工作了那么多年,他兴许能给出不一样的建议。   骆名爵说:“用商雨晴的粮油,你要随时提防她釜底抽薪,而且商雨晴报给你的粮油价格,估计不会很友善。商月晴的供货价格比市场上虽然会相对便宜点,但是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随时提防着这么一件事,来换取那么微薄的回报。”   骆名爵已经把个中关系都给商月瑕分析了一遍。   就算商雨晴是月瑕的堂姐,也就未必可信,何况他们现在还是隐藏的竞争关系。   指亲戚,靠邻里,不如自家学勤勤。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月瑕并不熟悉的堂姐身上,太危险。   最后,商月瑕问道:“所以你的选择是?”   骆名爵摇摇头:“我都不选。”   商月瑕说:“我也知道这他们各有弊端,但是二者择其优嘛。”   骆名爵却说:“我没有从这两个办法里看到什么优点。”   为什么非要在两只丑小鸭里选出一只白天鹅呢?   商月瑕一阵沉默。   这是她的饭馆现在面临的最直接的问题呀。除了这两个办法,她现在已经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商月瑕问道:“那除了这两个办法,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骆名爵低头笑了笑:“办法倒是确实有一个,不过……”   商月瑕迫不及待的问道:“不过什么?”   她现在真的很想解决这个问题啊!   骆名爵玩味地看着她问道:“哥如果告诉你了,你要怎么回报哥?”   商月瑕一脸错鄂:“哥,你以前不是这么势力的!”   骆名爵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了摇,高深莫测的说道:“咱们在商言商。”   送到眼前的领福利的机会,他精于算计的骆名爵怎么可能会错过。   商月瑕警惕地看着他,骆名爵现在的眼神看起来特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猎豹。   而且她感觉自己就是那只猎物!   这感觉,怪怪的……   商月瑕试探道:“那你要什么回报,才告诉我解决方法?”   骆名爵双手环胸,往沙发上一靠,神似大爷一般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商月瑕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她往沙发里一缩,控诉道:“你上次已经亲过我了!”   而且还是偷袭!   他这么快就忘了吗?   骆名爵眉梢轻扬:“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咱们做生意的,就要学会公私分明。上一次是为了私情,这一次么,是为了公事。”   商月瑕惊了,还有这种无耻理论。   骆名爵这就是在名正言顺的耍流氓!   商月瑕说道:“那你就用上一次的抵消一下。”   骆名爵抬眸看着她,这种事情都是即时性的,还能抵消?   骆名爵说道:“本来我们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你迟早是要嫁给我的,提前亲我一口怎么了?就当是练习了,你也不吃亏。”   商月瑕还是不动作。   骆名爵默了默,“你要是更想用你的那两个办法,哥也没意见,毕竟那是你自己的饭馆,哥做不了主。”   他说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房间走去。   小丫头,还治不了你了。   她现在一定拼尽全力想要赢这一场考核呢,他就看她能扛多久。   商月瑕果然着急起来,趴在沙发上朝离开的骆名爵撒娇道:“你就帮帮我嘛。”   骆名爵:“不帮。”   连亲他一口都不愿意,就不帮。   “哥~~~”   这一声哥,酥的哟,叫人骨头都软了。   哥那么疼她,一定会告诉她解决办法的吧。   但骆名爵只是脚步微微一顿,就继续往屋里走去。   “办法就在我脑子里,你要是想知道,就凭本事来要。”   随着骆名爵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刚才被打开的房门就啪嗒一声重新合上。   商月瑕怔怔地看着骆名爵关起的房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离开这几年,怎么还养成流氓脾性了呢!   什么叫凭本事来要呀?凭她亲亲的本事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怎么好意思! 第67章 我脸皮厚   骆名爵在自己的屋子里待了一会儿,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骆名爵嘴角一勾,这不是来了么。   他大步走到门边,尽量摆了一个随行慵懒但是又不失帅气的姿势,抬手,打开了房门。   “时间快到了,我要先回饭馆准备了!”   骆名爵一打开房门,听到的就是商月瑕这么一句话。   他的唇缝低垂,一手搭在门上看着商月瑕。   他在屋子里等了那么一段时间,还以为她是来给自己送福利的呢。感情是着急离开了呀。   商月瑕看他想事情想的出神,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哥?你想什么呢?”   骆名爵拍开她的手,问道:“你就真不想知道那个办法?”   这小丫头这么固执,他有点不好下手啊。   祝家什么都好,教出来的小丫头,得体大方,懂事识字儿。   但就是一点不好,太中规中矩了!   想让她亲自己一下,都比登天还难!   果然还是应该早点领证啊,领了证就没有这么多疑难杂症了。真是的,好好的一家人,亲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她块肉。   骆名爵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的心里憋闷。   商月瑕低下头小声哔哔道:“就算我想知道那个办法,你也不能趁火打劫啊。”   哪有问一个问题就要她亲一口的,这不是耍流氓么!   亏面前的人是骆名爵,这要是换了别人,她都能一巴呼过去……   骆名爵默了默,他如果真是趁火打劫,他就不是让月瑕亲她一口这么简单,而是会让月瑕陪他睡一晚了。   当然,这种事情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影响他在月儿妹妹心中那光辉伟岸的形象!   骆名爵低头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害羞?”   商月瑕抿唇,不说话。   骆名爵又追问道:“是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所以不习惯?”   商月瑕的连热了起来,抬头问道:“那你能习惯吗?”   他们之前本来就是比亲兄妹还亲的关系,突然要她亲骆名爵,她是真的不习惯!   总感觉两个人之间,还有点怪怪的气氛。   也许是她现在还没有从月儿妹妹这个身份里跳到骆名爵的小未婚妻的身份里去,所以才一时之间不能接受骆名爵的要求。   可是骆名爵却大大方方地说:“我习惯啊,非常习惯。”   话已出口,现在想要收回肯定是来不及了。   骆名爵恨地想咬舌头。   商月瑕怔了怔,什么叫他、很、习、惯?   他做过很多回这种事情吗?   所以上一次在饭馆里偷袭亲他的时候,才那么得心应手?   呵,男人!   商月瑕双手环胸问道:“所以你跟多少个女孩亲过?”   “没有!”骆名爵干脆果断的摇头。   商月瑕:“在外面那么多年,应该见过不少漂亮的女孩吧。”   骆名爵:“都没你漂亮。”   商月瑕微微颔首:“那也就是说的确见过不少了。”   骆名就一愣,他不是很能理解月瑕抓住的重点,重点不是她最漂亮吗?怎么就跑到见过女孩很多去了呢?   商月瑕继续说道:“亲过的女孩多的都习惯了呀?”   骆名爵摇头:“我习惯那是因为我脸皮厚,不害羞。”   “脸皮厚?”   商月瑕静静看着他,这么蹩脚的借口你都用的出来啊!   骆名爵说的言之凿凿:“做生意的人,总是要学会脸皮厚点的。”   我信你个鬼!   “那你就继续脸皮厚下去吧。”   商月瑕转身离开,恨恨地咬碎了一口小白牙。   什么呀,骆名爵在外面都遇见了些什么人!   她大步走出了庆芳苑,没多久,身后骆名爵就追了上来。   商月瑕问道:“你来干什么?”   骆名爵双手插兜,悠悠然地说:“送你回饭馆啊。”   人是他从饭馆里带出来的,他自然也得负责把人送回去。   商月瑕说:“不用,刚才来的那一趟我记住路了。”   骆名爵勾勾嘴角,帅气的不要命。   “你是不用,可是耐不住我想送。”   骆名爵的腿修长,没几步就走到了商月瑕的前面。   商月瑕跟在他身后,问道:“哥,你为什么这么宠我呀。”   从小到大,只要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好像就什么事情都帮护着她。   唔,除了现在偶尔耍流氓这一点有点不好以外,他不论是从什么方面看,还真是很好的一个人。   不论是作为一个哥哥,还是作为一个男人。   骆名爵的背影硬挺,他轻笑了一声,问道:“对你好需要理由吗?就宠你!”   商月瑕怔了怔,清风吹动她的秀发,她抬手,把头发捋到耳后。   就宠你……   这句话听了,真是叫人心底甜的发腻。   身后的小丫头良久没有跟上来,骆名爵回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商月瑕站在原地没有动。   骆名爵抿唇,难道是他刚才又说错话了?   然后他开始一句一句回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每一句都很恰到好处,似乎没有很冒犯的词句。   那是她搬家累了?   骆名爵说道:“不想走了?我叫杨海开车来。”   “不用了。”   骆名爵皱眉道:“那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她静下来不说话的时候,他总揣摩不到她的心思,这种感觉让骆名爵觉得很不舒服。   “哥!”   “嗯?”   商月瑕走过去,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温软不已的双唇轻轻落在他的脸颊上,好像一片羽毛拂过,又带着羽毛所没有的温暖。   一瞬间,骆名爵的眼睛都睁大了。   他的喉结滚了滚,身上都好像燃起了一把火。   他的脑子几乎都被放空了。   亲,亲了。   这就亲了!!!   可是他都没有准备好,这就结束了?!   骆名爵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丫头半晌,没想到这个福利来的这么突然。   商月瑕的双手缠在身后,手心微微出汗。   一吻落下,她站好舔了舔嘴唇。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然后商月瑕看着骆名爵说道:“我亲过你咯。”   骆名爵又咽了一口唾沫,低下头道:“嗯……亲,亲过了。”   商月瑕盈盈一笑,啊,原来哥也有不自在的时候啊。   “你不是说你很习惯吗?” 第68章 他是我男人   那他现在这个拘谨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啊?嗯?   骆名爵别开目光:“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商月瑕一愣:“定力,什么定力?”   “你不会想听的。”   骆名爵转身往前走,踹在兜里的手攥成了拳头,喉结滚了滚。   商月瑕跟在他身后,不服气的说:“你都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想听啊,你也太武断了吧。”   骆名爵:“哥了解你。”   商月瑕撅起嘴,“那你今天可能就要不了解了一下,我想听。”   两人已经上了马路,骆名爵回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阵子,似乎是在纠结。   下一刻,商月瑕忽然被骆名爵推着压向了路上种着的一棵大槐树。   后背撞上粗糙的树干,隐隐有些疼。   商月瑕怔了一下:“哥……”   骆名爵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你一亲我,我就想睡你。”   商月瑕:“……”   无言以对。   骆名爵说的是对的,他很了解自己,早知道是这么色情的话语,她肯定选择不听啊!   但是现在骆名爵都已经说出来了,她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是正常的?   空气中弥漫着的槐花香再一次席卷了商月瑕鼻尖的空气。   她忽然捂住嘴,眉头皱了起来。   骆名爵一愣,松开自己压住她肩膀的手,紧张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商月瑕一把推开骆名爵,扶着身后的槐树,“哇——”一声,把今天早上吃的饭,全部吐了出来。   骆名爵:“……”   商月瑕吐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胃里的感觉好些了。   然后她回头看着骆名爵,紧张又认真解释道:“我真不是因为你说想睡我才吐的!”   骆名爵:“……”   商月瑕见他沉默不语,顿时更有了一种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她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吐了一下,胃里的东西空了,连带着脑子也清空了吗?   骆名爵掏出一张手绢,递给了姜使君。   “捂着。”   商月瑕一愣,“捂着?”   她还以为骆名爵会跟她说擦擦嘴什么的呢,这个捂着是什么意思?   骆名爵的神情有点难看,“不是闻到槐花的味道就反胃么,捂着鼻子会好受些。”   庆芳苑里并没有槐树,所以来时都好。   但是马路上却种了不少槐树,商月瑕闻到这个味道,胃里就跟云海翻涌一样,难受的很。   商月瑕捂住口鼻,歉疚地看着骆名爵,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骆名爵皱眉道:“这么多年了,怎么对槐花香反胃的情况,一点都不见好。”   商月瑕知道他担心自己,宽慰道:“没关系的,不就是一点槐花香么,比起那些对海鲜过敏的人,我算是幸运的了,至少我还能吃。”   骆名爵看着面前的那棵槐树,恨恨地在上面踹了一脚。   “北海城种一点什么不好,净种一些破槐树!”   他这一脚踹的不轻,槐花洋洋洒洒的地落了下来,看的骆名爵更加的烦躁。   商月瑕对于骆名爵发的这个火有点不能理解:“北海城是槐乡,没有槐树才更奇怪吧!”   骆名爵闷声道:“等哥以后在这里发达了,非得把这些槐树都挖了不可,全他妈换上柳树!”   商月瑕愣了愣,骆名爵这还没有在北海城安定下来呢,就有这么大的理想啦?   但是她并不打算质疑骆名爵。   然后商月瑕说道:“柳树不好,春天一到,飘扬的柳絮可讨厌了。换桂花吧,到时候还可以摇桂花做桂花糕呢,多好。”   骆名爵看她说的认真,而且并没有很在意槐花香的样子,他心底的阴郁也渐渐扫平。   “开了家饭馆,就什么都想到吃的上去了?”   商月瑕骄傲的说道:“我这叫效益最大化。”   骆名爵抬手在她的脑袋上弹了一下,“就你机灵,快去饭馆吧,不然一会儿你的玉兰姐就要忙疯了。”   商月瑕点点头,快步往饭馆走去。   骆名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槐树,薄唇抿了抿。   骆名爵送商月瑕回饭馆以后,没有多待,直接就离开了。   黄玉珠和蔡秀萍也来了。   黄玉珠第二次见到骆名爵,终于忍不住好奇道:“月瑕,那个男人是你哥呀?”   商月瑕并不急于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黄玉珠搪塞道:“就是觉得他好像很关心你。”   商月瑕听了,淡淡道:“不是我哥。”   怎么不是,她都听见月瑕叫那个男人好几次哥了呢!   黄玉珠不满地看了月瑕一眼。   是就说是嘛,怎么还藏着掖着,她不过就是稍微打听一下,月瑕连这也不告诉她,太小气了吧。   就在这时候,月瑕又拿起了账本,轻飘飘地吐出了一句:“他是我男人。”   黄玉珠一愣,手上一个秦玉兰要她冲洗的碗盘“哐——”一声掉到了洗碗台上,磕碎了一个角。   黄玉珠吓了一跳,连忙捡起碗,皱起了眉头。   蔡秀萍看了她一眼,低头洗自己的菜。   黄玉珠一看碗已经磕掉了,现在也来不及补救了,干脆也不管手里的碗了,转身看着月瑕问道:“可是我听见你叫他哥了,他怎么会是你男人呢?”   月瑕眨眨眼,“我男人,当然是我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她的神情俨然在说,我就喜欢叫他哥,你管得着吗?   月瑕微微一笑:“不过比起我的事情,你可能更应该关心关心你的工资了。今天,扣一个碗钱。”   月瑕说完,低头在账本上记下一笔。   黄玉珠一愣,低头看着那个被她磕碎一角的碗盘,两手都抠到了一起。   月瑕不再理会八婆的黄玉珠,转身进了后厨。   黄玉珠满脸的不高兴。   这个月瑕年纪轻轻能开店,她该不会是……不会是那个被她叫做哥的男人的情妇吧?   月瑕长得也漂亮,会被男人看上,实在是太正常了。   她撇撇嘴,不就是靠男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她找到胡杨,她就过好日子去了,才不会再待在这个小破饭馆里呢! 第69章 不摸行情休开店   黄玉珠心里不痛快,连带着洗碗的动作都重了起来。   蔡秀萍见状,提醒道:“你轻点,你那么洗,回头碗都碰裂了!”   黄玉珠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要你管!”   躲在帘布后面的秦玉兰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后院里,对商月瑕说道:“这个玉珠,我是越看越不行。月瑕啊,你不如早点把她开了吧,省的以后生事啊。”   商月瑕也微微低着头。   “我最近正在想这件事情,但是既然答应了一个月的试用期,就不能反悔,不然回头要落人话柄,让黄玉珠上门找事就不好了。”   人无信用而不立,商人还是要重信用的。   她既然答应了一个月的试用期,只要黄玉珠不在这个时间段里闹出太大的事情,她都不会把黄玉珠赶走。   “玉兰姐,你之前不是说要跟我学东西么。”商月瑕笑笑:“我今天教你看账簿啊。”   “看账簿?!”   秦玉兰愣在那里,这可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别紧张,又不是让你做账,就是先教你看懂账本而已。”商月瑕说完,继续腌咸菜。   “那个,月瑕啊……”秦玉兰藏藏掖掖。   商月瑕直接问道:“怎么了?”   “今天怎么不见那个整天守在街口的男人啊?”   “杨海?”商月瑕说道:“我让骆名爵把他叫回去了,人家也有正经事要干,成天守在咱们饭馆门口,都快成门神了。不好。”   虽然一开始骆名爵拒绝了她的请求,但是回来饭馆的路上,在她的要求之下,骆名爵还是答应了。   商月瑕说着说着,忽然扭头看向了秦玉兰。   “你不是挺怕那个男人的么,怎么忽然关心起来了?”   “就是问问,问问。我锅里还炖着猪蹄汤呢,我回去看看。”秦玉兰说完,一溜烟跑了。   商月瑕动动鼻子,嗯哼,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如果秦玉兰真有那份心思,她倒是不会干涉什么,就是不知道秦玉兰自己能不能过过自己的那一关。   毕竟她可是有过不幸婚姻经历的女人。   午后,因为骆名爵说她不用回去准备午饭,商月瑕也没有回庆芳苑去。   只是商月瑕没有想到,她没有回去,骆名爵却来了。   还……踩着一辆小自行车。   骆名爵猛一刹车,在石板路上磨出一道刺耳的声音时,商月瑕正坐在店里在对账。   这会儿已经没有客人了,店里只有她和秦玉兰几个。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骆名爵单脚支在地上,双手握着手把扭头看着她。   “上车!”   “去哪儿?”   骆名爵摇摇自行车上的铃铛,目视前方,说道:“你不是给哥好处了么,现在是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说起好处,商月瑕又想起了早上亲骆名爵的那一茬,然后她又自觉联想起骆名爵把她压在树上,说想要睡她的一幕……   还真是,流氓啊。   骆名爵在太阳底下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想不想知道哥的解决办法了?”   商月瑕想了想,把账本拿回房间锁好,走出了饭馆。   她看着骆名爵脚下的自行车,问道:“你哪儿弄来的自行车?”   骆名爵说道:“来的路上刚买的。”   “你不是有车么?没事买自行车干嘛?”   那个小轿车,开起来不是拉风不已么?   骆名爵突然弄了个自行车来也就算了,重点是,他这辆自行车,它粉嫩的过分啊,看起来就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骑的自行车一样!   她看着……很不习惯啊。   骆名爵说道:“你不是说让我不要开轿车来接你么,所以我就换了自行车了。现在有没有觉得哥很接地气啊?”   看看,她说的自己都照做了。他是多么体贴入微的一个男人啊。   商月瑕默了默,自行车哪里接地气了?   它可是有的家庭一辈子才买一辆的东西呢,那可是四大件之一!   也就骆名爵这个土豪觉得自行车接地气了吧,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劳苦大众的生活艰辛……   骆名爵看她站在店里半天不动,催促道:“快点啊,太阳底下很晒的。”   商月瑕噔噔噔地朝骆名爵跑了过去,骆名爵看了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一眼,商月瑕坐了上去。   “玉兰姐,帮我看会儿店!”   骆名爵抓住商月瑕的手环在了自己的腰上,说道:“哥骑的快,抓紧了!”   骆名爵脚下一蹬,自行车的轱辘就转了起来。   两个人很快消失在春深巷里,凉爽的风从那骆名爵的耳畔吹过,紧跟着又抚摸过商月瑕的脸颊。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他的背后,忽然之间,觉得一整个燥热的夏天都温柔了。   这时候身下的自行车一颠,商月瑕几乎要摔下去,她连忙锁紧了骆名爵的腰,劝告道:“你慢点,我快要摔下去了。”   骆名爵的嘴角扬了扬,“怕摔下去就先抱紧我,你抱得还不够紧,慢点的话,哥怕你的时间来不及!”   说完,他更蹬了两下脚下的脚踏板,商月瑕耳畔的风声更大了。   有了自行车代步,行动就是快,四十分钟以后,商月瑕就和骆名爵来到了目的地。   商月瑕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抬头看了看路牌,绿林路。   绿林路已经邻近城郊了,在北海诚的东北边。这地方月瑕从前在北海城的地图上见过,但还是第一次来。   月瑕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骆名爵在铁栅栏边锁好他粉嫩嫩的自行车,牵起商月瑕的手,往绿林路的深处走去,并说道:“带你来看市场啊。”   商月瑕一愣:“这里也有市场?我怎么不知道?”   她来北海城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北海城的事情都打听的差不多了呀,她从来不知道绿林路这里还有一片市场!   骆名爵学着商月瑕的语调说了一句:“你怎么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还用得着哥吗?”   商月瑕的脸一红,“你别学我说话!”   骆名爵轻笑了一声,正色道:“在我们龙游商帮里,有一句话叫不摸行情休开店,听过没有?” 第70章 被包养了   商月瑕说道:“听过,这是龙游商帮的五大格言之一。说的是在一个地方开店之前,一定要先摸清楚这个地方的行情。否则开店很容易吃亏。”   类似的格言还有很多,像什么“一招鲜,吃遍天”,还有“裁移先量体,经商先摸底”,这都是龙游商帮的有名的格言。   每个商帮都有自己有名的几句格言,商家所在的商帮也不例外。   商月瑕会知道这些,也是当初跟着舅舅学经商的时候学来的。   骆名爵赞赏地看了商月瑕一眼,说道:“不错,知道的还挺多。”   骆名爵带着商月瑕拐进一旁的街口,一辆载着一袋大米的自行车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   骆名爵眼疾手快,将商月瑕往自己怀里一拉,躲过了车子。   商月瑕的鼻子撞在了骆名爵的胸膛上,有点微微痛的感觉,并且她从骆名爵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她没闻过的香水味。   现在但凡是个体面的男人出去,大多会喷上一些香水。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过的这么精细,在平常没事的时候也喷香水,毕竟挣钱才是他们的第一目的。   还……挺好闻。   看着自行车远去,骆名爵又牵着她的手,继续往里面走。   骆名爵说道:“在来北海城之前,我就已经让杨川和杨海搜集了所有和北海城的商业市场有关的资料,对于北海城,我比你了解。”   他既然要来北海城开拓生意场,就不可能打无准备的战。   北海城哪里有什么,什么地方的地价最便宜,哪里的人集中干些什么,全都记在了他的脑子里。   两个人往前走了五六分钟,再一转弯,商月瑕就看到了一个偌大的市场呈现在她眼前。   她的左手侧是停车的地方,而右手就是市场的入口。   “绿林市场”四个大红色的正字立在那里,叫她想要忽视都难。   她还以为骆名爵说的市场,是一些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市场,没想到这个市场看起来一点也不亚于大河市场。   骆名爵说道:“这个市场是一个月以前刚盖起来的,知道的人不多,里面的东西的批发价,比大河市场要便宜不少。但是里面的东西,该有的一点也没少。你要找的粮油批发部,大概在靠西边的市场里。”   批发价要便宜不少,听起来还真是不错。   商月瑕惊诧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骆名爵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低头看着商月瑕说道:“怎么发现的不重要,你只要夸你哥厉害就行了。”   当月瑕告诉他大河市场的粮油批发价太高,不能满足他的需求时,他就想到了这里。一直困扰着她的所谓的难题,只要找对了办法,解决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哥!”   “嗯?”   商月瑕扭头看着骆名爵,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你真是太厉害了!”   骆名爵拉拉自己的衣服。   那当然。   还能让你个小丫头看清了不成?   骆名爵说道:“走吧,哥带你过去。”   小滋味饭馆里,黄玉珠洗完最后几个碗碟,把它们放进橱柜里摆好,才干完了下午的活。   蔡秀萍洗完碗盘以后,就对秦玉兰说道:“我儿子今天去医院复查,我还要带他去医院,就先回了。”   秦玉兰点点头,“去吧。”   黄玉珠见蔡秀萍走了,才走到秦玉兰身边坐下说道:“玉兰,我们来聊会儿天呗。”   秦玉兰看了一眼黄玉珠,问道:“聊什么?”   黄玉珠笑了笑,打探道:“你对月瑕的事情知道多少啊?”   秦玉兰一愣,缓缓合上了手上的书。   这姑娘怎么好端端问起月瑕的事情来?   “不是很多。”秦玉兰说道:“我只是她手下的一个打工的女人,不关我事的,我从来不多问。”   什么叫从来不多问啊?老板的事情,多了解些总没有坏处啊。这个秦玉兰还真是蠢,一点都不上道。   黄玉珠又说道:“我看月瑕和你的感情很好,你知道的应该很多吧?和我说说呗!”   秦玉兰说:“我只是比你们早来了一段时间而已,知道的也不多。月瑕是个很好的姑娘,只要你对她好,认真做事,她也会同样对你的。”   黄玉珠觉得很扫兴,“不是吧,你想说的只有这些?”   秦玉兰皱眉道:“不然你还想听我说什么?”   当然是想听你说点有意思的八卦啊!   黄玉珠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月瑕那么年纪轻轻地,怎么会有钱在北海城开一家饭馆?她看起来还没我大呢!哪里来那么多的钱啊?”   秦玉兰低头道:“也许她的家世好,家里有钱。”   不过,月瑕的家里人有几个好像很不好相处。   她还记得饭馆刚开张那一天,就有个女人带着别人来查账,那个女人看起来凶巴巴的,还一副月瑕欠了她的样子。   那些人走之前,她还听见月瑕叫其中一个人二叔,那些应该就是月瑕的家里人了。   不过秦玉兰和商月瑕待了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就好比对那些你不能信任的人,就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说出来给对方听。   所以秦玉兰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并没有细说。   但是黄玉珠却好像开启一个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说道:“我看着不像,如果真是家里有钱,才不会让女儿出来开店呢,早当千金宝贝养着了。再说了,她家里人怎么从来没有来看她呀?”   秦玉兰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   黄玉珠才来几天,她们每天都下班的早,对月瑕家里的事情能知道多少?   就算是她家里人来看她了,黄玉珠也未必能碰上吧。   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猜,干活却一点都不上心!   黄玉珠看秦玉兰不说话,还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说道:“我看啊,月瑕能在北海城开店,和男人脱不了关系!”   秦玉兰听她越说越离谱,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黄玉珠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秦玉兰,笑道:“还什么意思?你怎么就不懂呢!意思是月瑕可能就是被包养了!” 第71章 当然有必要   秦玉兰一听黄玉珠嘴里口无遮拦地说出这些话,都替她觉得羞愧。   她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黄玉珠的年纪也不大,这么大好的一个姑娘,怎么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黄玉珠不解地看着秦玉兰,细长的眉毛皱了起来。   “你急什么呀,我说的又不是你!”   秦玉兰涨红了脸:“那你也不能这么说月瑕!”   月瑕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名声怎么能被黄玉珠这么玷污。   可是黄玉珠不觉得自己错,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我说的又没有错!”   秦玉兰说道:“你根本就不了月瑕!月瑕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这还用了解吗?她自己有眼睛。   黄玉珠说道:“那个三天两头来找月瑕的年轻男人,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大款。月瑕说不定就是拿了他的钱在这里开店的,她长得漂亮,头脑又好,哄男人几个钱来开饭馆再正常不过了!也就是你好骗,一天到晚就知道炒菜。”   “够了!”秦玉兰指着饭馆外面说道:“你现在就给我走!等月瑕回来,我一定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月瑕!”   黄玉珠一听秦玉兰要告密,脸色瞬间就白了。   她就是背后说两句嘴,哪里感真把这些话就告诉月瑕。   她还没有找到胡杨,还要靠着月瑕给她的工作混口饭吃呢!   黄玉珠顿时心虚起来,“就这么点小事,咱们俩私下说说就好了,你告诉月瑕干嘛啊!”   秦玉兰见黄玉珠还不走,就过去撵她:“你给我走,你这样爱乱嚼舌根的人,绝对不能留!”   黄玉珠摆手道:“这是月瑕的饭馆,你凭什么撵我啊!月瑕信不信你的话还不一定呢!松开,你给我松开!我自己走!”   黄玉珠被秦玉兰撵出了饭馆,她狠狠地一下拍在了秦玉兰的手臂上,说道:“好好跟你说个事情,你装什么啊!我就不信你没有想过这些事!”   秦玉兰的火气也上来了,当即骂回去:“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闲的没事干,没事就瞎猜老板的事情呀!”   黄玉珠恼羞成怒,“行啊,你要是要打小报告就去吧,我才不怕你。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以后都是烂嘴长疮的!”   秦玉兰不再和这样的人废话,直接从水龙头那里接了一盆水,朝着黄玉珠泼了过去。   黄玉珠尖叫了着跳开。   秦玉兰拎着水盆说道:“你再不走,我就朝你身上泼!”   黄玉珠气恼道:“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呀!”   秦玉兰冷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进了饭馆里。   黄玉珠仍然觉得自己有道理的很,拍拍身上的衣服,怒瞪着饭馆,说道:“嘁,都是打工的,神气什么呀!”   黄玉珠转身离开,才走几步,就看见一个精明的男人朝着小滋味饭馆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果然走进了饭馆里。   黄玉珠这回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悄悄地朝饭馆走了回去,躲在饭馆外面偷看里面的情况。   饭馆里,秦玉兰刚把水盆放到桌上,一个男人就走了进来。   秦玉兰抬头一看,一下就认出了面前的男人。   他不就是上一次那个非要说她们的菜太咸,还差点和月瑕打起来那个男人吗?   秦玉兰警惕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方贵生笑嘻嘻地说道:“你就是这个饭馆的厨子吧?我叫方贵生,也是做生意的。上一次来,是我吓着你们了。但是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我这一次来,是专门来找你谈工作的事情的。”   秦玉兰没好气地问道:“我和你有什么工作好谈的?”   她和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熟,他怎么会平白找上自己?月瑕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人还和月瑕闹过,一定没安什么好心思!   方贵生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饭馆里转,秦玉兰还没有让他坐,他就自己先拉了一把椅子,翘起二郎腿坐了下来。   刚才有人告诉他,饭馆的老板刚刚离开了,他可是特意抓着这个时间来找秦玉兰谈呢。   方贵生抬头看着秦玉兰说道:“别急,我们之间那当然有工作可以谈了,对你来说,还是一桩好工作呢!”   绿林市场里,商月瑕走在去粮油批发区的路上,对骆名爵问道:“为什么这里的批发价,会比大河市场便宜很多?”   骆名爵说道:“大河市场那片地都是同一个人的,给的租金不算便宜,但是胜在地段好,有名的批发商铺都在那里。可是批发商要挣钱,肯定要把租金算进去吧。你觉得这笔钱会算在哪里?”   商月瑕说道:“当然是算在货物的价格里。”   “对,所以如果绿林市场的租金比大河市场的要便宜,那批发价也就会跟着降下来。”   商月瑕不解道:“可是这么大一个市场,有的是挣钱的机会,没必要把铺位的租金弄得很低吧?”   放着明白的钱不挣,不合理啊。   但是骆名爵却说道:“当然有必要。因为绿林市场后头的老板和大河市场后头的老板有仇,所以他才会盖了这个市场,降低租金,目的就是把批发商引过来。”   商月瑕一愣,原来这后面还藏着更大的较量呢。   但是这样的较量,倒是给了她切切实实的好处啊。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商月瑕好奇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大河市场后头的大老板是谁啊?”   骆名爵淡淡道:“哦,商家。”   商月瑕一愣:“哈?”   大河市场也是商家的?   对天发誓,这件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   骆名爵倒是异常淡定地瞥了她一眼,说道:“哈什么,就是你们商家的。”   商月瑕快走了两步,在骆名爵面前站定,追问道:“那商家的对头又是谁啊?费那么大的力气弄了一个绿林市场,够阔气的!”   骆名爵俯身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小丫头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问清楚了,好帮商家对付他?还是觉得这个人要对付商家,所以你不想从这个市场里进货了?” 第72章 干得好!   商月瑕摇头道:“当然不是,他们的竞争和我有什么关系?”   骆名爵问道:“你不也是商家的人么?”   商月瑕说道:“一个阶段干一个阶段的事情,我现在想要赢的只有眼前的竞争,当然是哪里的货物批发价便宜就去哪里。再说了,我现在还不是商家的掌门人,那商家和谁斗,都不关我的事,我也管不了。”   而且,她也不想当商家的人。   她对那个家,没有任何的感情。   骆名爵问道:“那如果有一天,你最终赢得了这场考核,成为了商家的继承人,你会怎么对付那个人?和他竞争到底吗?”   商月瑕耸耸肩,抬手挡着头上的太阳,说道:“不知道啊,到时候再说吧。不过说来说去,那个背后和商家作对的人,到底是谁啊?”   骆名爵看着她,抬手为她挡了挡太阳,一字一句地说:   “是我。”   商月瑕一愣:“是你?”   骆名爵和她绕了一大圈,结果最后的问题,还是回到了骆名爵的身上。   怎么会是哥呢?   他才来北海城多久啊,怎么会有能力在短短的时间里弄出一个这么大的市场?   不对不对,她现在不应该怀疑骆名爵的能力,她现在问问自己,骆名爵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如果不是哥,他的确很难把绿林市场的事情说的这么清楚。   骆名爵这也太强悍了!   商月瑕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骆名爵说:“商家对你不好。”   但凡有对月瑕不好的,就是和他有仇。   骆名爵永远记得,在月瑕小的时候,商家就对她很不好——他们不要月瑕。   他们凭什么?   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他们本来该把她当掌上明珠来呵护,他们凭什么把她像一个垃圾一样丢掉,又凭什么打她。   但是他不会像商家一样对她。   月瑕是他的宝贝。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不快乐,他就会为她出头。   她会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而伸出对他讨厌的情绪吗?   他望着她的双眼,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特别的情绪。   然后他真的看到了。   月瑕,她特别的……高兴?!   骆名爵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但是月瑕脸上露出的那比花还要灿烂的笑容,的确是在说明一件事,月瑕她格外的高兴。   商月瑕朝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干得好!”   骆名爵这样为她出头,她怎么可能不高兴。   骆名爵一愣:“你……”没事吧?   商月瑕双手背在身后,对骆名爵说道:“我也不喜欢商家。”   骆名爵问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只要你不对我个人的生意进行打压,我还是很赞成你日后继续在别的生意上,对商家进行打击的。我还会为你点赞哦。”   商月瑕说的无比认真,就商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早需要人收拾了。   只是她现在还需要赢得考核,并且要查出从前的事情,所以才没有下手。但是骆名爵下手了,这很棒。   骆名爵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继续对商家打压下去,以后就算你赢了考核,从商家接手过来的也是一个没用的烂摊子。”   谁会愿意要一个烂摊子呢?   商月瑕却反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赢了考核,会怎么对待被我接手的商家产业?”   骆名爵问道:“怎么对待?”   彼时阳光明媚,借着骆名爵给她撑出的一掌阴凉,商月瑕抬眸看着骆名爵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眼睛,淡淡吐出三个字。   “毁掉它。”   她会在得到商家的一切以后,将所有的东西彻底毁掉,然后潇洒地带着属于妈的东西离开这个地方。   她会让商家的那些人回到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候,让他们好好回想一下自己当初落魄时的样子。   她会留给他们后悔的余地,她会让他们好好反思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但是她绝对不会给他们重来的机会。   而现在,骆名爵先帮她做这件事了,她当然要高兴。   这样,等她接手商家的时候,办起这一切来,可就要容易的多了。   骆名爵听她用平静地语调说出‘毁了它’这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也不由地跟着一颤。   所有她激动的时候说出的话,未必能信。   但是当她平静地,一字一句地告诉别人她要做什么的时候,这件事情,她百分之百会去做。   她说要毁了商家,那就一定会毁了商家。   但是她做这一切,并没有什么错。   他喜欢这样有棱角,有锋芒的她。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好自己。   骆名爵抬手在她的头发上揉呀揉的,“本来担心你是只小白兔,回到北海城,会被商家的人给生吞活剥了,没想到你是只刺猬,回来是为了把所有人都扎个遍。”   商月瑕的小脑袋一缩,笑眯眯地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只是看起来比较乖巧听话而已。”   她说的可是实话,谁叫老天爷赏饭吃,给了她一张会骗人的脸。   这就是,天恩浩荡~~   大家都以为她是只兔子,不成想,她是只狐狸。   商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忽然又兴奋地说道:“你是绿林市场背后的大老板,有你在,那批发店的老板给我的粮油价格,是不是就会更优惠一点啊?”   骆名爵微笑着,大方得体的,一字一顿的,回了两个字。   “不,会。”   “为什么?”商月瑕疑惑道。   他们难道都不想卖给骆名爵一点薄面来讨好他吗?   在大老板面前卖的薄面哎,以后收获的东西,一定很可观的!是个商人都该有这么点眼色吧!   骆名爵瞥了她一眼:“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是背后的老板。”   既然不知道他是老板,那薄面这种东西,就无从谈起了。   商月瑕一愣:“你签租户合同的时候,难道都没有在大家面前露过脸?”   骆名爵一点也不骄傲,“人嘛,要学会低调。”   商月瑕嘴角一抽,她看着并不觉得骆名爵是要低调,他更像是想要暗戳戳地捅商家一刀。 第73章 我也有   商月瑕边走边悻悻然道:“您这保密措施做的够可以的呀。”   骆名爵拉着商月瑕继续往前走。   不管骆名爵用的是什么办法,商月瑕都很期待以后的结果。   但是同时,她又有些许担心。   骆名爵只在外打拼了八年,他真的可以赢过商家吗?不管怎么说,商家都是从商二十余年了!对于他来说,商家都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吧。   商月瑕回头看着骆名爵说道:“哥,如果觉得有让你为难的时候,就不要再继续了。”   骆名爵愿意帮她,她当然也是打心底里开心的。   但是理智也告诉她,她不能让骆名爵因为她,毁了自己打拼下来的一切。   “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是对哥最好的事情了,至于哥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骆名爵说着,抓住她的肩膀往后一转,说道:“到了。”   一个小小的商家,他当然不会怕。   现在他还不会将商家打压到最低谷,但是如果商家敢有一点什么不该有的举动,那他一定不会留情。   骆名爵拍拍商月瑕的肩膀说道:“前面就是粮油区,至于合适的店铺,你自己去找。”   他已经将路给商月瑕铺到这里了,剩下的事情,月瑕自己可以解决。   商月瑕对骆名爵笑了笑,转身进了粮油市场。   骆名爵站在原地等她,六月的天几乎要烤死人,渐渐地,骆名爵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不一会儿,一直不见的杨川和杨海两兄弟,就出现在他身后,还带来了一个男人。   “爵爷,他是马晓光。从金昌来的。”杨川给骆名爵介绍道。   马晓光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五短身材,小方脸,比骆名爵足足矮了一个头,还有点发福。   他如果往哪里一坐,看起来一准像个榕树桩子。   骆名爵瞥了他一眼,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叼在嘴边:“今天不谈生意。”   他摸出打火机,正要点烟,嚓了两声都没有点着。   垂眸一看,火机没油了。   马晓光一看机会来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走上前。   但就在他正要伸手给骆名爵点烟的时候,陪在骆名爵身边多年的杨川已经抢先一步,将骆名爵的烟给点上了。   马晓光一愣,这下真是尴尬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他悻悻然收回自己的打火机,说道:“爵爷,我在金昌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这一次就是专程从金昌过来和您谈生意的。”   骆名爵听多了这样的恭维,神情冷淡。   “我说了,今天不谈生意。”   马晓光再次被驳了回来,又不想就这么冷场,便又讨好道:“爵爷是在等人吧?反正您等的时候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咱们就谈两句,爵爷就当打发时间了。”   骆名爵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扭头对杨川问道:“不知道我今天带月瑕出来是干什么的吗?为什么带他来见我?”   话里颇有两分责怪的意味。   杨川低头说道:“爵爷,他是做茶叶生意的。之前,和侯太太有过几次生意往来。”   骆名爵这才提起两分兴趣:“候映红?”   马晓光连连点头:“是。就是候映红!”   骆名爵丢开手里的烟,抬脚碾熄了。   “和候映红做生意的人,怎么跑来找我了?你应该知道,我和候映红,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那我找爵爷,可真是找对人了!”马晓光一看有门,立即说道:“候映红那个女人太阴险了,一点也不讲商人的信义,我可在她身上吃了大亏。”   照理来说,这时骆名爵应该表现出几分愿意洽谈的意愿了,谁知道骆名爵却还是说道:“今天没空。”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话,少不了有几分气馁。   但是马晓光倒是很上道:“明天也行,我完全服从爵爷的时间!”   金昌到北海城那么远的距离,他来都来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吗?   骆名爵瞥了他一眼,这才说道:“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家谈,你知道我家的地点吧。”   “哎,知道知道!”马晓光喜笑颜开,只要爵爷愿意和他谈,他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马晓光看了一眼周围的市场,吹捧道:“爵爷来这里一定也是有大生意要谈吧?”   骆名爵:“没有。”   马晓光又问道:“那爵爷来这里是为了考察?”   龙游商帮有一句话叫什么不摸行情休开店,骆名爵这样的人物,绝对不会平白去一个地方,他来这里既然不是为了谈生意,那一定是为了考察!   然后骆名爵看着他,说道:“是为了陪媳妇。”   马晓光一愣,“我在金昌没听说爵爷结婚的事情啊。”   爵爷如果结婚了,那金昌肯定得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可能这么平静吧。   骆名爵认真地说道:“未婚妻,也是妻。”   说起这件事情,他的气还没消呢。如果不是月瑕的年纪不够,她早就跟自己领证了!   马晓光顿时好奇了起来:“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啊?”   骆名爵说道:“不管是哪家,肯定是最好的。”   他选的人,肯定没有被人能比得过。   马晓光嘿嘿笑了两声,没看出来,爵爷还是一个这么柔情的男人呀。   “那爵爷您忙,我先走了,明天下午三点,我一定准时到爵爷家拜访。”   马晓光说完,扭动着他那双短腿,小跑着离开了骆名爵的视线。   马晓光离开以后,骆名爵才对杨川问道:“可靠吗?”   杨川说道:“可靠,我之前都打听清楚了,他在候映红那里栽了一个大跟头,现在真是赶着趟来求爵爷的时候。”   骆名爵的眸光沉了沉:“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杨川正准备离开,一看骆名爵一头的汗,又转了回来,给他递过去一张手帕。   “爵爷,你一头的汗,擦擦吧。”   骆名爵嫌弃地看着杨川递过来的手帕,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掏出了一块。   “我也有。”   杨川一愣,既然有,爵爷干什么不用啊?   骆名爵好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眯眯地说道:“我要是自己擦了汗,一会儿月瑕出来了,还能给我擦吗?” 第74章 我的!   杨川怔了怔,妈耶,爵爷好奸诈!   为了和月瑕小姐亲近,爵爷真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了!   骆名爵又看了一眼杨川,问道:“你还在这儿干嘛?去去去,一会儿月瑕要出来了,你别在这里打扰我们!”   这两兄弟做事是很爽利,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就是关键的时候没点眼色。   杨川面对这满满的嫌弃,愣了。   行,他走还不行么!   “爵爷。”杨川又回头叫了一声。   骆名爵问道:“还有什么事?”   杨川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祝您早生贵子。”   骆名爵怔了怔,随即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涨工资!”   没过一会儿,杨川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市场里。   骆名爵又在原地等了大半个小时,商月瑕才市场里面出来。   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骆名爵见状,肩膀松了松。   应该是找到对家,谈成了。   果然,商月瑕跳到骆名爵的面前,高兴地说道:“解决了!”   骆名爵眯着眼睛看着她,说道:“你是解决了问题,可是哥在这儿等的都快中暑了。”   商月瑕看骆名爵满头大汗,皱眉道:“你怎么一直站在这儿啊?那边就是个阴凉地,你在那里等着多好。”   骆名爵是不是犯糊涂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骆名爵一愣,怀疑道:“你不给哥擦擦汗吗?”   擦汗?   哦,对对对,这可是体现她温柔贤淑的好机会~   然后商月瑕把身上的口袋都掏了个遍。   最后她歉疚地看着骆名爵,“我……没带手帕……”   骆名爵:“……”   他揣在兜里的手有点想把手帕撕碎的冲动。   他现在如果把手帕拿出来,月瑕一定会觉得他很矫情,有手帕也不自己擦汗,还故意等着让她来做这件事。但是他如果不把手帕拿出来,今天是铁定享受不了这个福利了。   骆名爵咬牙问道:“你已经活的这么不精致了吗?”   商月瑕低下头,踹了踹脚下的沥青地。   这么热的天,沥青都快被烤化了,鞋子踩上去都有点粘粘的感觉。   商月瑕辩解道:“我是被你从饭馆里临时带出来的,哪里来得及专门带个手帕在身上……”   再说,她也没想到自己今天还需要拓展擦汗业务啊。   骆名爵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把自己的口袋里的手帕拿出来。   他转身往市场入口走去,幽怨的说道:“你都有理,你都是对的。”   咦,哥怎么还有两分小怨妇的气质?   然后她就看见了骆名爵的背上的那一片汗水。天太热,他背后的汗水浸湿了身上的衣裳。   商月瑕愣了愣,骆名爵真的是在她离开的地方,傻傻的等了很久啊。   商月瑕一蹦一跳地跟上骆名爵,“哥,我请你吃雪糕!”   骆名爵瞥了她一眼,双手插在口袋里,拽的二五八万,酷酷地往前走。   “哥都多大的人了,吃什么雪糕。”   十分钟后,绿林市场外的小卖铺门口。   商月瑕手上拿着一根橙色的冰棍,站在小卖铺门口的阴凉处,倚着身下的自行车,心满意足道:“好甜呀!”   那时候的雪糕大都是糖水做的,吮一吮,就能把里面的色素和糖水吸出来,留下的冰块就会变得透明。   也许不太健康,但是在暑天里能吃一根这样的冰棍,真是……神清气爽!   商月瑕手里的冰棍已经没有多少味道了,然后她的目光就不自觉地飘到了骆名爵手上吃了一半的牛奶雪糕上。   看起来,很香甜啊!   商月瑕顿时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哥~~~”   骆名爵本来和商月瑕并肩站着,听到她的呼唤,骆名爵低头看了她一眼。   当他接收到商月瑕那充满期盼的小眼神,他很自觉地把手里的雪糕举得高高的。   “我的!”骆名爵铁面无私的说。   商月瑕:“……”   瞅瞅,刚才是谁说不吃的!   现在都把雪糕当做自己的犊子来护了。   商月瑕说道:“这可是我请你吃的!”   骆名爵把手里的雪糕拿下来迅速咬了一口,又迅速举高,不给商月瑕半点尝鲜的机会。   含着嘴里甜甜的奶味雪糕,骆名爵一脸认真的说道:“所以是我的!”   商月瑕竖起一根手指,保证道:“我就尝一口!”   骆名爵摇头:“不行,你已经吃了一根了。你的胃本来就怕凉,连米糕都不能多吃!今天让你吃一根雪糕,已经是破例了!”   商月瑕的嘴角一抽,什么破例啊,你自己明明也很想吃好不好!   商月瑕又提议道:“那我把我的半根给你,你把你的半根给我!”   骆名爵低头看了一眼商月瑕手里那近乎透明的半根小冰块,果断摇头拒绝:“不要!”   看着骆名爵一口一口的吃雪糕,商月瑕吐槽道:“你好小气啊。身家那么大,随随便便都可以买下一套房的人,竟然连一根雪糕都不舍得分我一口!”   “不一样。”骆名爵淡淡道。   “哪里不一样?”   骆名爵说道:“身家是我自己挣的,你如果想要,我全部给你都行。”   “但是雪糕……”骆名爵抬手在商月瑕面前晃了晃:“这是你买给我的。”   商月瑕愣了愣,“就以为是我买给你的,你就不给我吃啦?这什么鬼逻辑?”   骆名爵得意道:“爵爷的逻辑。”   他自己挣来的东西,只要月瑕想要,他可以全部给她。因为在他的认识里,他的就是月瑕的。   但是月瑕给他的东西,却是不一样的。   那是独属于“他”的,一个人的,东西。所以他不能接受任何人拿走。   就像这根雪糕,他的!   骆名爵吃完雪糕,抬手把雪糕棒丢进了小卖铺前面的垃圾桶里。   商月瑕看着那根雪糕棒,恋恋不舍。   她咂咂嘴,想吃。   口袋里再买一根雪糕的钱当然有,但是多年来的家庭教育告诉她,人不能纵欲过度,要适当的节制。   她指的当然是吃雪糕!   商月瑕看着骆名爵,幽怨的说:“我都还没尝过味道呢……”   骆名爵今天真是太不可爱了! 第75章 放在明面上说   粉嫩嫩的自行车赶在了五点之前,载着月瑕一路从绿林市场回到了饭馆。   如骆名爵所说,一点都没有耽误她晚上做生意的时间。   商月瑕下了自行车,对骆名爵说道:“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骆名爵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晚上等你回来。”   骆名爵说完,转身离开。   商月瑕看见停在饭馆门口的自行车,连忙叫住他:“哥,你的自行车不要啦?”   杨川把轿车开了过来,杨海下车为骆名爵打开了车门。   骆名爵坐了进去,探出头对商月瑕说道:“送你了。”   “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骆名爵已经关上车门,扬长而去了。   秦玉兰站在她身后,缓缓吐出两个字:“大款。”   她扭头看着商月瑕问道:“这就是和有钱人谈恋爱的感觉吗?”   月瑕头天搬走,就能收获一辆自行车。   那车子多新啊!这个爵爷也太宠爱月瑕了。   商月瑕低头看着停在门口的自行车,后知后觉的笑了起来。   他是一开始就决定了要把自行车送给自己,所以才特意挑了嫩嫩的粉色系是吗?   买一辆自行车对于骆名爵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可是有钱开轿车的人。   可是为什么送她自行车?   难道是怕她来回走路去庆芳苑太累,所以才给她创造一个便利的条件吗?   商月瑕双手叉腰道:“可我现在也没锁啊!”   秦玉兰一愣,对啊,月瑕没东西给自行车上锁,这车子这么新,放在路边一定会被偷走的。   秦玉兰说道:“要不,我们先把它扛进后院里吧。回头再买个锁装上,这么新的车,别让人偷了。”   商月瑕点点头,表示同意。   把自行车从饭馆门口扛到了后面的小院子里,秦玉兰拍拍手,欲言又止地看了商月瑕一眼。   商月瑕见状,问道:“有事吗?”   她的肩膀微微缩了起来,秦玉兰低头道:“没,没事。”   商月瑕笑笑,也不多问。但是,玉兰姐真的是一个很不会说谎的人。   不过没关系,她会给秦玉兰时间,让她慢慢地思考和选择。   商月瑕边往外走,边说:“一会儿快来客人了,准备准备吧。”   秦玉兰点点头,也跟着钻进了后厨里。   不一会儿,蔡秀萍和黄玉珠也来了。   商月瑕对黄玉珠和秦玉兰今天中午之间产生的矛盾并不知情,黄玉珠来的时候,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一样态度,只是照常让她们做点简单的事情。   黄玉珠见商月瑕没有赶她走,就知道秦玉兰还没有把事情告诉她。   倒是秦玉兰,从后厨里出来看见黄玉珠来的时候,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背后说了月瑕那么多坏话,她竟然还敢来!   黄玉珠却不被秦玉兰所影响,还十分有底气的瞪了她一眼。   她现在才不怕秦玉兰呢,就算秦玉兰和月瑕关系好些,今天月瑕也不一定会帮秦玉兰。要知道她手上可有秦玉兰的把柄!   后来秦玉兰抽了个空闲的时间,把黄玉珠抓到后厨问道:“你还来干什么?中午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黄玉珠翻了个白眼:“这又不是你的饭馆,你说不来我就不来啊?都是打工的,你摆什么老板的谱。”   她转身绕到秦玉兰背后,更家得意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事,我劝你对我客气点,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月瑕!”   秦玉兰问道:“我干什么了?我行的正,坐得端!”   黄玉珠不屑道:“你就装吧,反正我什么都已经听到了,你就算说的再好听,我也不相信。”   这时候商月瑕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秦玉兰问道:“之前让你炖的汤,炖好了吗?”   秦玉兰连忙答道:“炖好了。”   商月瑕又看了黄玉珠一眼,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秦玉兰解释道:“我刚才叫她给我拿了几个碗进来。”   黄玉珠听了,撩开后厨的帘子,得意洋洋的从后厨走了出去。   月瑕也跟着往外走,秦玉兰忽然拉住她的手,说道:“月瑕,我……”   商月瑕问道:“什么事?”   这已经是秦玉兰今天第二次在她面前表现出紧张的样子了,看来事情牵扯的有点大。   秦玉兰藏藏掖掖地说道:“我今晚有电话想和你说,关于,关于黄玉珠。”   商月瑕也不急,留下一句话:“行,那就下班以后再说吧。”   又是一天的忙碌,商月瑕站在饭馆门口,看了一眼路边橘黄色的路灯,把饭馆的门关了起来。   黄玉珠和蔡秀萍已经洗完碗了,两个人正准备离开,商月瑕就站在她们身后说道:“你们今天急着回去吗?”   两个人一听老板说这话了,当然没好意思再走。这时候要是走了,那就是不给老板面子。   她们一起摇头道:“不着急。”   商月瑕笑了笑:“那正好,留下来一起说说话吧,不会很久。”   两个人都是一愣,月瑕要和他们聊天?   她平时的话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特别少,不过她很少和别人闲聊。   今晚月瑕是不是想和她们说她们的试用期的事情啊……   两个人的心都有点惴惴不安,一个月的试用期,这不是还没到呢么?   她们一起在桌边坐下,这里虽然是饭馆,但是卫生一直打扫的很好,桌上也不油腻。   不一会儿,秦玉兰从后厨里走出来了。   她一看,黄玉珠和蔡秀萍都坐在那里等着了,整个人站在那里愣了愣。   “别愣着了,过来坐吧,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商月瑕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手下的人藏着掖着,有什么话,大家敞开天窗,放在明面上说。”   虽然她平时在她们面前没有摆谱,但是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个老板的事情。   她的本质里还是个商人,所以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员工不诚实。今天下午在后厨里碰头的那一幕告诉她,黄玉珠和秦玉兰之间,绝对有事情。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秦玉兰的手就绞到了一起。 第76章 我可以解释的   商月瑕看着站在那里半天的不动的秦玉兰,再次说道:“坐。”   和上一次那个带着聊天性质的“过来坐吧”不同,这一次的这个“坐”字,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她的确是只有十八岁出头,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是个柔软的性子。   恰恰相反,因为她幼时那些坎坷的经历,反而锻炼出了她那一身藏在骨子里的坚韧,倔强,不服输,甚至于是常人难以发现的强势的气骨。   大家好好说话的时候,她是愿意尽量平等的坐在一起聊天的。   她不爱摆谱,觉得那种行为太骄纵。   可是如果有人明着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弄这些有的没的,她不喜欢。也不会纵容。   就好比当初黄玉珠摔了盘子却栽赃给蔡秀萍的时候,她就给出过警告,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她当然会严肃处理。   可是今天的事情,似乎不只是和黄玉珠相关,秦玉兰好像也牵扯其中,她必须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玉兰第一次被商月瑕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胸膛里的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她知道月瑕从来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她只是看起来比较温顺而已。   商月瑕说道:“大家在我这个饭馆里工作,多少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这个人比较尊重大家的意愿,所以今晚特意把你们留下来一起谈谈。如果有什么是需要我协调或者帮助的,我可以支持。如果有什么别的想对我说的,今晚也是个好机会。我接受倾诉。”   商月瑕这一番话说的太官方,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边说边观察着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蔡秀萍的脸色淡定,和她工作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一点情绪。   倒是秦玉兰和黄玉珠,她们两个人的眼神飘飘忽忽的。   商月瑕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说道:“我给你们每个人两分钟的时间吧,如果时间不够,可以适当延长。就按照年纪大小开始说,蔡阿姨?”   蔡秀萍被点名,抬头看着商月瑕。   在大家面前发言,被几个人这么看着,她显得有点局促。   她搓搓自己的大腿说道:“我觉得这里一切都好,没啥好说的。”   洗碗是她唯一能做的工作,得亏是她运气好,才找到了这份工作,还碰到了月瑕这么个不压榨人的老板,她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再说她以前也没遇上过这种谈话,根本就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是正常的。她像是挤海棉一样,挤完一句话就低下了头,然后沉默的好像一个木桩子。   商月瑕早料到了蔡秀萍会是这个反应,也不逼她,扭头对秦玉兰问道:“你呢,玉兰姐?”   秦玉兰动动嘴唇,搭在腿上的手甚至开始出汗。   她的目光在秦玉兰和黄玉珠之间游移,黄玉珠见状,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秦玉兰该不会真的把她今天中午说的事情告诉月瑕吧!   秦玉兰纠结了好半天,眼看着两分钟的时间都快过去了,才她低下头说道:“黄玉珠不能留!”   商月瑕愣了愣,随后笑道:“为什么?”   蔡秀萍显然也没有想到平时性子温和的秦玉兰,一开口就是这么有攻击性的话。   她竟然会叫月瑕把黄玉珠开了!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黄玉珠漂亮的小脸一白,张口想要说话,就被商月瑕抬手挡住:“一会儿有专属于你的时间,现在先让玉兰姐说完。”   黄玉珠不得已闭上了嘴巴,咬唇看着秦玉兰。   秦玉兰要是敢把她的事情告诉月瑕,让她丢了饭碗,她也不会让秦玉兰好过!   商月瑕支着脑袋看着秦玉兰,“说说你的理由。”   秦玉兰说道:“黄玉珠她今天下午,她说你坏话!”   商月瑕皱皱眉,就以为黄玉珠说她两句坏话,秦玉兰就要自己把黄玉珠开了?   这个理由好像是没有什么说服性……   商月瑕问道:“没了?”   秦玉兰一愣,月瑕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平淡?   秦玉兰认真地说道:“你不知道,今天下午你和爵爷离开饭馆的时候,她的话说的可难听了!饭馆里不能留她这样嚼舌根的人!”   黄玉珠凶巴巴地瞪着秦玉兰,之前那张看起来很漂亮的小脸蛋,现在看起来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了。   商月瑕缓缓将目光移到了黄玉珠身上:“你都说什么了?”   黄玉珠心虚不已地解释道:“我就是和秦玉兰随口说了两句你的情况,就是说着玩的!”   商月瑕嘴边衔着淡淡的微笑,但是一双眼睛却是冷冰冰的,看得黄玉珠心底毛毛的。   那时候黄玉珠忽然发觉,像月瑕这样总是笑,你却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的人,更恐怖啊!   黄玉珠打马虎的行为并没有过月瑕这一关,商月瑕再一次重复道:“我问你,说什么了?”   黄玉珠低下了头。   那样的话,她哪里敢对老板当面说。   秦玉兰一口气说道:“她说你被爵爷包养了,还说你是哄男人的钱来开的饭馆!”   秦玉兰胸口微微起伏着,好像是在为月瑕感到气愤。   本来也是,黄玉珠来北海城找人,是月瑕给了她一份工作。黄玉珠不但不感激月瑕,还在背后乱嚼舌根子,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来!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你说气人不?   商月瑕听秦玉兰说完这番话,静静地看着黄玉珠,良久没有说话。   包养这么难听的话也能说的出口,这个黄玉珠,一张嘴比她想象的还要毒啊。   人们都嚼舌根是不要付出什么代价的,反正被诋毁的又不是自己,我只要自己说的爽,管别人会因为这些话受到什么伤害呢?   黄玉珠没有抬头去看月瑕,但是她却好像能感受到月瑕落在她身上的灼灼的目光,烫的她心惊。   月瑕如果生气了,她是不是就保不住这份工作了?   那可不行,她还没有找到胡杨,还没有一个依傍呢。丢了这个工作,她可真就不一定能找到其他工作了!   黄玉珠紧张道:“月瑕,我可以解释的!” 第77章 大人不记小人过   听着黄玉珠这着急为自己辩解的话,月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痛不痒地说道:“好啊,你给我一个解释。”   黄玉珠怔了怔,张张嘴,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刚才月瑕看着她不说话的时候,她只想要尽快给出一个解释。   但是当商月瑕轻易地答应了她的请求,愿意听她解释的时候,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根本没什么可解释的。   “沉默就是你的解释吗?”商月瑕看她不说话,淡淡地问道。   黄玉珠知道这次是瞒不过去了,连忙抓住月瑕的手,神情恳切地说道:“月瑕,我说那些话,都是没有恶意的。我就是闲的无聊的时候,瞎掰扯那么几句,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吧!”   不过就是说了几句闲话,月瑕这么好说话的人,应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和她计较的!   如果月瑕计较了,那也太小心眼了!   再说月瑕之前也被她骗过两次了,这一次她只要表现的再诚恳认真一点,月瑕也一定会相信她的!   商月瑕安静地看着黄玉珠那副恳切的模样,良久没有说话。   饭馆里的几个女人一时都摸不着商月瑕的心思。   依照他们以前对月瑕的认识来看,月瑕一直都是一个挺好说话的人。黄玉珠既然认真陈恳的道歉了,月瑕应该也不会一直和黄玉珠过不去。   但是今天晚上,月瑕的表现看起来却很奇怪,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月瑕真的生气了,那黄玉珠估计就得被开了吧。   良久,月瑕拂开黄玉珠的手问道:“黄玉珠,你知道我几岁开始跟着别人学做生意吗?”   她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很澄澈,就好像最干净的清溪。   但就是这样一双澄澈的双眼,叫人看着她的时候,说不出谎话来。   黄玉珠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在桌上四处游走。   她只想留下来,月瑕和她说这些干什么啊!   “十五岁。”商月瑕说道。   黄玉珠一愣,虽然很多姑娘十八九岁就已经嫁人了,但是月瑕十五岁的年纪就开始跟人学做生意,也太早了。   就连一直对今晚的谈话没有什么兴趣的蔡秀萍也抬起头来看着商月瑕。   他们看月瑕长得这么秀气漂亮,一直都觉得她从前都是娇养起来的,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但是没有想到,她比一般的姑娘都要更早地开始自己的历练。   商月瑕又说道:“舅舅名下有一家很有名气的大饭店,挣普通人的钱,也挣富贵人的钱。我刚跟舅舅学做生意的第一年,你猜舅舅让我做什么了?”   蔡秀萍忍不住问道:“做什么了?”   话一出口,蔡秀萍自己都愣住了。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问了,另外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但是从她们的眼中,也可以看到满满的好奇。   商月瑕摊手说道:“什么也没有做。”   大家都惊诧地看着她,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做呢?是月瑕的舅舅看她年纪太小,所以不想让她太辛苦?   那月瑕那一年岂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   商月瑕说道:“他没有让我跟着任何人学饭馆经营的道理,也没有教我熟悉食材,甚至没有让我熟悉过菜单。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坐在大饭店门口,记住每一个进来的客人的特点。舅舅时不时就会问我从哪个客人身上看出来了什么。如果我说错了,舅舅就会纠正我,然后第二天继续看。”   蔡秀萍看看仍旧保持着沉默的黄玉珠和秦玉兰两个人,最终还是自己问道:“他为什么要让你做这些啊?”   商月瑕回答道:“这就是舅舅教我上的第一节 课。看人。”   她看人准,并不是因为她天生敏感,而是因为她曾经被舅舅认真抓着训练过一年。   舅舅的大饭店里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都出现过。   在大饭店里,她看见过各种各样的嘴脸,有市侩阴险的,有简单善良的,也有狡猾和正直的。   那一年,给了她最直接也是最有用的经验。   她之后取得的任何成果,都离不开那一年里留下的经验。   之后她就算有看错人,也是极少极少数的情况。   商月瑕看着黄玉珠说道:“黄玉珠,你知道吗,看着你的表情,我大概都能猜出你心里在想什么。”   黄玉珠一愣,真有那么厉害?   月瑕一定是在哄她吧!   她才不信呢!   黄玉珠一直对月瑕的话表示怀疑,直到月瑕在她面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好说话,只要诚挚地道个歉就可以了?反正我看起来也这么好骗,你之前也骗成功过两次了。”   黄玉珠的脸刷的一白。   自己心中的想法,就这么清楚干净地被商月瑕呈露在大家面前,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干净了放在那里给人看笑话一样。   她的嘴唇发白,眼神更加惊惶。   月瑕怎么会知道自己骗过她两次了?   难道她之前说的那些谎,月瑕都已经看透了,只是不挑明?   这样的想法让黄玉珠忽然感觉很害怕。   她以前觉得自己很聪明,可以骗过老板,让老板觉得她是个勤劳能干的人。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她骗过老板了,而是老板在默默地看她演戏,不戳破她而已。   月瑕真的看透了吗?   不可能啊!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看透的?   黄玉珠的脑子里越来越乱,直到月瑕把事情一件一件地剖析在她面前。   “第一次,你骗我说家里有事,来不及到饭馆来帮忙,我觉得你年轻,应该也是刚离开家不久,就算偷个懒也很正常。所以我没有揭破你,我想看你接下来的表现。毕竟你识字,长得又好看,要是做的好,以后专门让你管账收钱也可能。”   “可是我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出了第二次问题。你骗我盘子是蔡阿姨摔坏的,可是她的手那时候连水都没有沾上,可能是她碰的碗吗?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个人素质不行,你会栽赃。但是因为我答应了给你们一个月的试用时间,所以我还是没有把你赶走。”   “但是黄玉珠,你都干了些什么?你留下来以后,就只会给我说闲话吗?” 第78章 谁想挖你?   商月瑕每说完一点,眼神就冷下来一分。   最后,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到半点温和的笑容。   看着这样的商月瑕,黄玉珠的心忍不住颤了颤,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月瑕她……看起来好冰冷。   “不过你有一件事情说对了。”商月瑕微笑着说道:“我的确是被骆名爵包养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包括站在饭馆外,没来得及踏进去的骆名爵。   骆名爵皱皱眉,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她被自己包养了?   他怎么不知道?   但是她如果同意,他倒是很乐意就此包养她!   有了这样的认可,骆名爵倒是觉得自己很乐意接受她的说法了。   他没有进饭馆,而是站在外面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等着听她接下来的话。   商月瑕说道:“我和他本来打算结婚的,但是我的年纪太小,领不了证。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包养我。他对我很好,什么都给我买,还记得我最爱吃的糖。后院里的自行车,就是他今天刚送给我的。”   说完这一大串话,商月瑕才微笑着问道:“怎么样,嫉妒吗?我有一个这么好的男人,这么认真的呵护着我。”   黄玉珠一愣,张张嘴,却不到该说点什么。她把头转向一边,一双搭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头,胸口微微起伏着。   商月瑕冷笑了一声:“你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不就是因为你得不到,所以嫉妒吗?”   她的话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干脆利落地将黄玉珠心底的想法剖出来给别人看。   商月瑕的话一击即中,黄玉珠豁然站了起来大吼道:“我有什么好嫉妒的?难道嫉妒你出去卖吗?”   她身下的椅子因为她的动作被往后推了一截,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商月瑕问道:“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她被逼急了,不管不顾地说道:“不就是一份工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干了呢!我在城里可是有人的,你以为我真的怕被你开了吗?”   黄玉珠说着解下了身上的围裙,往桌子上一甩:“你这样的女人,也就只能靠这男人活,还想自己开饭馆?早晚赔死!赔得你连一毛钱也不剩!”   饭馆外的骆名爵薄唇微抿,刚才还挂着浅笑的脸上,此刻笑意全无,神情一寸寸地冷了下来。   黄玉珠本来就是破罐子破摔了,但是她也没想让商月瑕痛快,所以才说了那么些不堪入耳的话。   但是她没有想到,月瑕竟然一点都没有被她气到,反而微笑着说:“好啊,那么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饭馆里的员工了。”   商月瑕把她解决的这么干脆利落。   黄玉珠的话就像是一粒小沙子落进了一片死水里,连一点点细小的波澜都没能激起。   黄玉珠一愣,月瑕是不是太淡定了?   难道说她刚才就等着自己说出这些话?   只见商月瑕站了起来,走到柜台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些钱。   她之前就说过,就算他们没有在饭馆里干到最后,她也会把一天天的工钱算给他们。   现在黄玉珠既然要走,她自然要把事情处理干净。   商月瑕拿出了属于黄玉珠的那一份工资,放到桌上递给她。   “我们两不相欠了,希望你以后在别的地方,找到新的工作,能学会不在没事的时候乱嚼舌根。”   黄玉珠看着桌上的那些钱,忽然又有些后悔。   怪自己刚才一时生气,才说出那些话来。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想要收回是肯定来不及了。   月瑕这显然是铁了心要她走啊!   黄玉珠心底不甘心,可是还能怎么办?   她伸手从桌山拿起商月瑕给她结算的工钱,商月瑕说道:“点点清楚,是不是你应得的。别到时候说我的钱没结对,又来找我。出了这个门,我就不会再管你的事情了。”   黄玉珠低头算了算,是这个数没错。   她抬头又看了站在商月瑕旁边的秦玉兰一眼,心底满满的不甘开始作祟,黄玉珠大声说道:“你也别以为我走了你的饭馆就太平了。有秦玉兰这样的人在,你的饭馆才是真的危险呢!”   商月瑕一愣,扭头看向秦玉兰。   秦玉兰的脸色刷白,“你胡说什么!”   黄玉珠看秦玉兰窘迫的样子,大声地说道:“今天中午你把我赶走之后,不是有老板来挖你去别的饭馆里当厨子吗?我可都听见了!”   秦玉兰让月瑕把自己开了,她也别想好过!   既然自己被赶走了,那秦玉兰也别想着在这里待下去!   哪个老板能接受被人挖过的员工?她就不信商月瑕在知道这些以后,还能和秦玉兰继续好下去!   黄玉珠说完,商月瑕就扭头看向了秦玉兰。   看来今晚的谈话牵扯出来的事情很多啊。   秦玉兰慌乱的说道:“月瑕,你听我解释!”   黄玉珠冷笑道:“解释什么,你都答应那个老板,说你会好好考虑了!我看你过不了多久就会跳槽了吧!”   这话语里充满了挑衅和鄙夷,月瑕的眉头皱了皱,看起来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黄玉珠达成自己的目的,拿上钱,潇洒利落地离开了。但是在饭馆门口,她看到了骆名爵以后,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发觉这个人冷着脸,不好惹,黄玉珠把钱往口袋里一塞,迅速离开了这里。   商月瑕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蔡秀萍也没有想到会扯出这样的事情来,连忙说了一句‘我也先回去了’以后,匆匆离开了饭馆。   商月瑕问道:“有人来挖你过去,为什么不和我说?”   秦玉兰显得有些急促,在月瑕这样的注视下,脸都憋得通红。   “我想和你说来着,只是想私下说。但是没想到你把他们都留下来了。”   商月瑕的食指轻轻敲在桌子上,一只手支着下巴问道:“谁想挖你?”   她的语气很平静,经过刚才的皱眉以后,她表现的好像并不怎么关心这件事情。   秦玉兰低着头说道:“上一次说我们的菜太咸,你还叫板过的那位客人。” 第79章 这不是应该的吗?   商月瑕对这个人有点映像。   来的时候反复看菜单,点完菜以后还不断说饭馆的菜太咸,然后一个劲的闹腾,最后还是在她面前蔫了。   那时候她就觉得那个男人有心试水,没想到事情还没过去几天,那个男人就过来找秦玉兰了。要秦玉兰过去做厨子,这就是挖墙脚啊。   看来她的想法验证了,对方是真的也要在春深巷开一个饭馆,和他们进行竞争。   商月瑕看着秦玉兰问道:“那这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我还没考虑过。”秦玉兰讪讪地说。   “认真考虑考虑吧。”商月瑕却说道。   秦玉兰一愣,抬头错愕地看着商月瑕。   商月瑕说道:“当初张姐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就说过,你来省城就是为了过上和以前不一样的生活。如果别人能给你更好的条件,你去别人那里工作也合情合理。毕竟,人往高处走,你就算是选择了别人也合情合理。”   “月瑕……”   秦玉兰怔怔地看着商月瑕。   没有她料想的那些愤怒,没有那些咄咄逼人的质问。   月瑕只是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让自己做出一个选择。好像她就算是离开,月瑕也会好好地继续开店。   月瑕并不缺她这么一个厨子是吗?   商月瑕又说道:“不过我有点好奇,他给了你什么条件?”   秦玉兰低下头说道:“方老板说,只要我去他新开的饭馆工作,他一个月给我二十五块,还管吃住。”   秦玉兰说的有些谨慎,方贵生刚告诉她这个数的时候,可把她吓了一大跳。   对方是真的舍得掏钱啊!   商月瑕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再也没有别的表现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方贵生想要挖人过去,是得下点血本。   商月瑕问道:“我之前答应给你的工资是多少来着?”   “十块。”秦玉兰说。   商月瑕抿了抿唇,对,当初她最先开给秦玉兰的工资是一个月二十块,但是秦玉兰死活不要,说要一个月十块钱的工资。   没想到一个月没到,就已经有人想要先挖她过去,还给出了一个月二十五块的高工资。   这事儿还真是戏剧性十足。   商月瑕看着秦玉兰说道:“平心而论,方老板给你开的这个条件很不错了,我看很多饭店里的大厨子,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十块。”   秦玉兰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她听月瑕对自己说这种话,心里很不舒服。   而且月瑕的表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为月瑕知道了方贵生说要给她高工资以后,会和其他人说一些类似的什么“涨工资”一类的话。   但是月瑕什么相关的话都没有说,只让她自己决定。   商月瑕站了起来,伸伸脖子,说道:“今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庆芳苑了给骆名爵做饭去。你好好考虑,如果决定去方老板那儿,提前告诉我一声。毕竟咱们两个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别让我处理事情太棘手就行。”   商月瑕说完,把自己的小账本还有今天挣的钱装进袋子里,往饭馆外面走去。   在饭馆门口,她看到了还没有离开的骆名爵。   商月瑕皱了皱眉,“你怎么出在这儿?”   “听墙根。”骆名爵说。   商月瑕一愣:“你竟然说的这么正大光明?”   骆名爵下巴一抬,骄傲道:“当然,我可是包养你的人!”   他怎么连这个也听见了!   那他岂不是一早就来了?   商月瑕的脸上腾起一朵小红霞,好在路灯并不是很亮,所以才没有叫骆名爵看出痕迹。   商月瑕心虚,于是只得急匆匆地揽住骆名爵的胳膊,说道:“快走吧,回去给你做饭吃!”   骆名爵却并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有趣的话题。   他被商月瑕拉着往前走,低头在月瑕的耳边问道:“包养你,一个月要给你多少钱啊?”   “很多很多。”   “再多我也给得起。”   这语气里难以掩饰的小得意哟。   骆名爵走出一段路以后,又问道:“我给你的自行车呢?今晚为什么不骑?”   商月瑕一愣,说道:“停在后院,给忘了。”   骆名爵有点不高兴:“为什么放在后院,不喜欢?”   商月瑕说道:“我没有车锁,白天饭馆里忙起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管别的事情,我怕自行车给人偷了,就先推到后院了。”   骆名爵说道:“明天让杨海给你买把锁,你记得骑。”   商月瑕忽然又问道:“你明明已经送我车了呀,我来会很方便的,为什么还要过来接我?”   骆名爵说道:“之前决定要买的一块地,今天晚上谈下来了。心情好,来看看你。正好也吹吹夜风,凉快。”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他乐意。   他就乐意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月瑕的身上。   如果不是自己有生意要忙,他甚至恨不得每天都黏在她身边。   骆名爵在外面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意,而且是个大老板,所以走到哪里从来都是领头的那一个。   但是和月瑕走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总是落后她两到三步。   而他好像也很乐意落在月瑕的身后。   骆名爵跟在月瑕身后,说道:“刚才你可以说些好听的话,留住你那个玉兰姐。”   商月瑕回头看着骆名爵,一转身,开始在街上倒着走。   她说:“如果要我说好话才能留住她,那我就不要她了。怎么选择都是她的自由,我不会强留。我也没理由阻止一个人去更好的地方。”   骆名爵却说道:“如果你的饭馆临时丢了一个厨子,你恐怕会很棘手吧。”   他一边说,一边扫过她身后的马路。   见到她背后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翘起来的井盖。   他连着大迈了两步,在她踩到井盖之前,扶住她的身体往旁边一侧,让她避开了危险。   商月瑕脚步一停,回头看着脚边的井盖,一语双关地问道:“如果我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哥会帮我解决吗?”   骆名爵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商月瑕嘴边泛起一抹笑意。   哦豁,会撩。 第80章 哥在   两个人相伴着往庆芳苑走,一路上商月瑕的心情因为骆名爵的那一句‘这不是应该的吗’而十分愉快。   在他面前,她不会一直拿出一副成熟的姿态,走起路来还蹦蹦哒哒的。   骆名爵看着她的身影笑了笑,对嘛,这才是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有的样子。   在进庆芳苑的小区之前,商月瑕的脚步下意识地一停。   一直跟在她身后全身心注意着她动向的骆名爵,立即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他的视线随着商月瑕望着的方向移了过去。   并不喧闹的街口,伫立着一棵大槐树。   夜色下的大槐树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白天花瓣曳动时的美丽动人,它更像是一只安静地蹲在黑夜里的怪物,悄悄地注视这夜里的每一个行人。   夜风吹过,沙沙作响的树叶都好像在说:“不要停留,停在我面前的人,都会被我吃掉哦。”   月瑕猛地往后跌了一步,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脖子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一样难以呼吸,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   【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她的脑海里刚才猛地跳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声音带给她一种莫名的恐惧,它阴森得好像子夜十二点的时候,白骨刮过棺材板的声音,叫人的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一双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再紧握,直到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也一点都不觉得疼。   看着面前的那一棵大槐树,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   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在她的心底蔓延。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悄然苏醒。   而苏醒过来的东西,最终会成长为一株可怕的藤蔓,将她缠绕到窒息,最后将她拉下无边地狱。   被这种恐惧笼罩的商月瑕再也不敢走近那棵大槐树,她再一次往后退去,但是这一次,在踉跄的两步以后,她的后背撞上了一个温热而紧实的胸膛。   紧跟着,她眼前的景象被一只微微凉的大掌遮去。   男人的手却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窄细的腰,将她箍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用最沉稳有力的声音,坚定地说道:“哥在。”   他在,他不会让她陷入任何的危险和痛苦。   他在,是他给出的最温柔的情话。   一瞬间,她的世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他有意不让商月瑕看槐树,大掌遮的严实,她看不见一点点的光。   但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微凉的掌心有着镇定人心的效果,还是听着那个人的声音,感受着后背上他胸膛里的心跳,让她觉得安心,总之这样的黑暗并没有带给她惊慌。   恰恰相反,她急促的呼吸在骆名爵的陪伴下,渐渐地平缓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在街头站了良久,久到商月瑕都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骆名爵压的有点酸痛,她才开口道:“哥,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骆名爵说。   但是压在她眼睛上的却并没有移开。   商月瑕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哥?”   “过了街口,哥再松开。哥帮你看路,不会让你摔了的。”   骆名爵带着她一点点地往前走,路过的一两个行人,还以为这小两口再玩什么惊喜游戏,只暗笑却不出声说话。   骆名爵说到做到,带她过了街口,就松开了手。   商月瑕缓缓睁开眼,因为处在黑暗中太久了,就连昏暗的路灯的光,都觉得有点刺眼。   “哭了?”   商月瑕揉揉眼睛,说道:“才没有,灯光刺的。”   骆名爵静静地望着她,商月瑕熬不过他的目光,只得低着头开始踢脚边的石子。   “月瑕。”   “干嘛?”   “看着我。”   商月瑕抬头看着他,骆名爵蓦然俯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进,近到她甚至以为骆名爵要亲她了。   “你可以在我面前哭出来。”他说。   商月瑕的脸突然有点发烫,“我都说了,没有哭。”   骆名爵认真看着她的表情,确定她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以后,才玩笑道:“哭了也没有关系,你就算哭了也好看。我就是看你小时候哭得那么好看,才忍不住想要保护你的。”   回到庆芳苑的房子里,商月瑕就一头钻进了厨房里,开始给骆名爵做晚饭。   今天的晚饭做的晚,所以也就简单了一点。   但是月瑕为了让骆名爵营养均衡,还是很认真的做了三菜一汤。   吃过饭以后,趁着商月瑕擦桌子的空档,骆名爵很自觉地挽起袖子开始洗碗。   商月瑕看懵了。   她才是那个月嫂吧?   “放着我来!”她连忙走上去拦住骆名爵,说道:“这是我的活。”   骆名爵的手上弄得都是泡沫,用手肘把月瑕顶开。   “别闹,去沙发上好好歇着。”   霸道到无以复加的语气。   宠她,就是没有理由。   商月瑕说道:“要是让被人知道你请来的月嫂白吃白住不干活,还让雇主洗碗,别人不得笑死你!”   “咱两屋子里的事情,谁能知道。”   让她做饭,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什么活都没干,只挂了个虚名,回头再想不开,从自己这儿搬出去。   现在她已经做了饭了,要是再让她洗碗,那他就不算个男人。   这活,是他的。   没的商量。   商月瑕诧异地看着骆名爵,好笑道:“爵爷,你原来还是个居家好男人啊!”   骆名爵眯了眯眼,语气里似有危险:“什么爵爷,你叫哥。”   那个称呼都是他在外面打拼那些年,挣来了别人尊敬,别人才那么叫他的。   可是他不需要月瑕的尊敬,他只要月瑕的亲近就可以了。   骆名爵一双手在水槽里熟练地洗刷,看的月瑕有些诧异,“你以前洗过碗啊?”   骆名爵漫不经心地说道:“出去的头两年,什么都干过。搬砖,拖地,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最早干的就是洗碗。”   月瑕微微一愣,骆名爵又回头看着她说道:“你快去洗澡,天这么热,身上不黏啊?”   北海城的夜风有点湿热,吹在身上说不上凉快,更多的是一种黏腻的感觉,她现在身上的确黏腻的难受。   商月瑕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去房间里拿了一套衣服,进了浴室。   门轻轻关上的一瞬间,月瑕靠在墙上,叹了一口气。 第81章 很香   月瑕跟着舅舅做生意的第二年,就开始跟着舅舅去巡查他名下的一些工厂。   她记得在一个做模具的厂子里,有一个刚刚离开家,出来打工的少年。那个少年的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叫丁卢。   丁卢体型偏瘦,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   因为他是厂子里新来的,所以大家什么活都交给他干,他总是最后一个下班。但也因为他的勤恳,他很快就受到了厂长的提拔。   有一次她的衣服落在厂子里忘了取,回厂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一群人在围着丁卢拳打脚踢。   那几个人她认得,是厂子里的鸡肋员工。   他们平时做事情不努力,还总爱欺负新来的。   那些人打丁卢的原因很简单,丁卢被提拔上去的位置,本来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的,但是没想到丁卢把他们给顶了。   他们心里不服气,就找了一个机会,把他狠揍了一顿。   丁卢被打的鼻青脸肿,如果不是她及时出现,说不定得被人打断几根骨头。   那时候她年轻,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丁卢也说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也就没有声张。   但是她没有想到,后来有一天,丁卢在核对货物的数量的时候,他身后的大架子突然倒了下来。一架子上,满是刚做好的准备出货的玻璃杯子。   大大小小的玻璃杯连同大架子,就那么砸在了丁卢的身上。   当时的动静很大,声音直接传到了接连的两个厂子之外,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大家把丁卢从架子下面救出来的时候,丁卢满脸是血。   大家连忙把丁卢送到医院去检查,结果是肋骨断了两根,腿骨断了一根。他的脸也因为被太多玻璃片划破而毁了容。   丁卢接连昏迷了两天,都没有醒过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丁卢没有瘫痪。   那一批货是肯定出不了了,厂长跟不上单子,赔了一大笔。捅出来了这么大的窟窿,肯定要有人担这个责任。   于是当初那几个群殴过丁卢的中年人就站了出来,说是丁卢违规爬上了架子,才会让大架子倒下来,毁了那一批货。   丁卢还在昏迷,就被扣上了那么一顶帽子,踢出了厂子,还背上了一大笔他根本换不起的账。   而那个举报丁卢的中年男人,却顺理成章地坐上了丁卢的样子。   她悄悄将这件事情记下来,告诉了舅舅。   好在舅舅是个开明的人,把丁卢找回来,把事情查了个清楚。才知道是那几个人,故意陷害丁卢,害的丁卢差点没了命。   丁卢是运气好,正好遇上了舅舅这样的老板,没有置之不理,反而帮了他一把,才没有蒙上那种冤屈。   可是骆名爵在外面的那些年,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新人到哪里都会被欺负,干不好,会被老板骂。可是如果干得太好,又会被同事嫉妒陷害。   现在骆名爵是风光回来了,大家见了他都要叫一声爵爷,多么体面的一个人啊。   可是她根本都不敢想骆名爵在风光前,都经历过什么苦难。尤其是在她目睹了丁卢的事情以后。   骆名爵刚才跟她说的那些话听起来虽然云淡风轻,但是除了他自己,估计没有人懂他是经历了哪些磨砺,才能如此举重若轻。   她心疼他。   厨房里的骆名爵在浴室门关上以后,也关掉了哗哗的水龙头。   他双手支在洗碗槽边,嘴边扬起一抹轻笑。   刚出去的那两年实在是不好过。   以前在骆家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度日如年。但是真正到了外面以后,才会知道,家里就算待的再不舒服,那也是一个避风港。   他刚去南翼不久的时候,为了养活自己,就找了一家大饭店工作。   做最低贱的活,拿最低的工资——洗碗。   没完没了的脏盘子堆在洗碗槽里,他有时候洗的手都没有知觉了,还要继续重复那单调的动作。   他每天看着盘子里的那些碗,都感觉它们是在嘲笑他。   他好像能听见那些盘子在对他疯狂叫嚣:“骆名爵,你离开骆家,就是为了给别人干这种活吗?你可真是失败。”   可是让他觉得辛苦的不只是这些,还有后厨里那些人的颐指气使。使唤他买烟跑腿,那都是最基础不过的事情。   更恶心的是,有人冤枉他。   他刚在饭店洗碗帮工的时候,还负责后厨的打扫。   有一次他在拖地的时候,一个大厨打破了盘子。   老板听见声音过来了,那个大厨竟然就抓着他的衣领,责问他做事为什么不小心一点。   很低劣的嫁祸手段,可是老板听信了。   容不得他解释,一个火辣辣的耳光就扇在了他的脸上。   有钱人么,都喜欢在员工面前充大爷。   他的脑袋里嗡嗡响,被那一耳光打的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后来他就被赶出了饭店,丢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起初他也有过不服,也有过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在那个厨子下班以后,抓住厨子打了一顿,直接打掉了那该死的厨子一颗大牙。   而这只是他在外面那些年里,经历的众多事情里最简单的一件。   人在初入社会的时候,总要吃一些苦头。   骆名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抬手做了一个舒展筋骨的动作。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但是他的一对剑眉却皱了皱。   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太多了,应该是牵扯了旧疾。   过几天还是得趁着月瑕不在的时候,再去老中医那里看看。   骆名爵低头,继续洗碗。   没一会儿,月瑕从浴室里出来了。   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骆名爵的身影。   “哪儿去了?”   商月瑕从窗户看出去,正好看见骆名爵在外面的园子里和一个男人说话。   是杨海。   也不知道骆名爵交代了一些什么,不一会儿,杨海就转身走了。   很快,骆名爵就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骆名爵看见一身睡衣的商月瑕一愣:“洗好了?”   商月瑕点点头:“嗯。”   骆名爵大步朝她走了过去,低头在她的颈窝嗅了嗅。   “很香。” 第82章 我爱死你了   她身上的味道很特别,叫人一闻见,就想紧紧地抱住。而说一不二的骆名爵也确实这么做了。   月瑕没有推开,而是揽着他劲瘦的腰身,问道:“你刚才在外面和杨海说什么了?”   “安排他做了些事。”   商月瑕问道,“这么晚了,他从哪里过来的?不会不方便吗?”   “不会,他们兄弟两,就住我们隔壁。”   商月瑕一愣,买房子还是一次性买两套?大款,就是不一样。   骆名爵埋头在她的颈间,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难耐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嗯?”   商月瑕说:“等我二十岁,还有一年半。”   “该死!”抱着月瑕耳鬓厮磨的骆名爵低咒了一声。   一年半的时间,每天在屋子里这么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简直要命。   商月瑕一愣,抬头就见骆名爵脸色难看的说:“我去洗澡,你如果困了,就先睡吧。”   说完,骆名爵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屋。   摔门的那一下动静还挺大。   商月瑕不懂骆名爵为什么突然变的暴躁起来,愣愣地站在那里。   好好的,哥这是怎么了?   之前不是已经谈过这件事情了么,这又触着他什么眉头了?   没一会儿,骆名爵拿着一套睡衣走了出来,看到商月瑕的时候,骆名爵有一瞬间的错愕,她怎么还站在这里?   骆名爵侧身从她身边走过,遮住了腿间有些膨胀的某物,然后迅速进了浴室。   一个虚岁才十九的女人未必能在一个拥抱中体悟情欲二字,但是对于一个二十好几的成年健康男人来说,一个心爱的女人的温软的拥抱……   简直要命!   骆名爵在月瑕面前,也许是一个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大哥哥,但是在别人的眼里,他绝对绝对,不是一个善类。   就好像刚才,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要。   骆名爵扶着墙,哀叹了一声,认命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等到骆名爵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月瑕已经把客厅里一半的灯熄了。倒是客厅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杯牛奶。   骆名爵擦擦头发走了过去,把牛奶拿了起来。   牛奶还是温的,杯子底下压了一张字条。   【给你补身体,别生气。】   骆名爵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黑了下来。   小丫头片子!   抱着心中满满的怒气,骆名爵把字条捏成一团丢进了纸篓里,然后端着牛奶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进屋之前,他特意侧目看了一眼月瑕屋子底下的门缝。   没有光,应该是睡了。   骆名爵低头尝了一口牛奶,嘛,还挺甜。   月瑕不认床,所以进屋上床以后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骆名爵家里的东西,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草的味道,在炎炎夏夜里,这样的味道,尤其能让人安眠。   但是什么时候起,周围的薄荷味变成了槐花香。   窝在床上的月瑕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紧紧攥着床单的一双手,轻易拉出数道褶皱。   坐在高树上荡着双腿的小小女孩,身上穿着一条白色小裙子,裙子上依旧绣着那只她熟悉的粉色蝴蝶。   刺目的焦阳恨不得将大地烤化。   高大的槐树原来早已经长到了两楼高,从它的枝条间,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老屋的专门留出来采光的高窗。   咚——   是什么重物撞上柜子的声音。   橱柜上的碗盘摇摇晃晃,发出清脆而焦躁的碰撞声。   坐在树上的小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这个混账,你给我滚出去!】   【别让我滚,你知道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这声音和她脑海里第一次响起的声音不一样。这一道声音,充满情欲,也更为压抑。   坐在树上的小女孩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恐惧,她害怕这道声音。   可是,可是妈妈……   过了片刻,小女孩还是战胜了自己的恐惧,在树枝上移了移自己的身体,想要通过那个高窗去看屋子里的场景。   “妈妈……”   “妈……”   小女孩的每一次移动,都会引起树枝的颤动。   但是她才刚移动了一点点,一只手就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后拉去,决心不让她去看那窗户下的场景。   她靠进了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哥在。”身后的人说。   这两个字落在小女孩的耳边,像是给小女孩吃了一颗定心丸,小女孩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   哥?   骆名爵……   身后的人,是骆名爵么?   她张嘴,想要叫一句“哥!”。   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她都说不出一个字。   【啊!来人,来人啊!】   就在这样无声的僵持中,那栋破旧的小屋里终于传出那道压抑又痛苦的低喊,杂着哭音。   破旧的桌椅的摇晃声,杂着女人无助的痛苦清楚地落进女孩的耳朵里。   要救妈!   妈就在屋子里,她能听得出妈的声音,她要救妈!   她可以救妈的!她可以……   让她说话啊!   为什么不让她说话!!!   晶莹滚烫的泪水沾湿一对漂亮的羽睫,啪嗒一声砸在了捂住她嘴巴的那只手上。   骆名爵坐在床边,紧张地看着她:“月瑕,月瑕!”   “妈!”商月瑕惊叫一声,轱辘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醒过来的商月瑕还没有区分出现实和梦境,只是抓住骆名爵的手臂激动不已地叫着:“妈,我听见妈的声音了,妈叫我救她,妈叫我……”   她看起来好像林中一只被猎人惊吓到的小鹿,眼中还含着氤氲水汽,骆名爵的心一紧。   “做梦而已。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梦醒了,一切就都消失了。”骆名爵把受惊了的商月瑕抱进怀里:“哥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   在他的安抚下,月瑕眼前的景象终于渐渐清晰起来,干净亮堂的屋子,坐在她身边的骆名爵。   梦境里的槐花香味被薄荷草香所取代。   一切看起来都是这样安静平和。   他的大掌一下又一下轻拍这她战栗的背脊,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   最后骆名爵的声音,和她梦里的那一声“哥在。”重叠在了一起。   “别怕,哥在这里陪着你。哥在……” 第83章 不报销   “哥……”   商月瑕的身体一颤。   她猛地一下推开了骆名爵,坐在床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英俊的眉眼,担忧的神情,还有身上那件来不及批好的外衣。   一切都在说明一件事,他担心自己。   他也许也是在睡梦中听到自己的呼声,才过来的。   骆名爵怔怔地看着她:“月儿……”   刚才她推开自己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她在害怕。   她在怕什么?   月瑕低头咽了一口唾沫,干涩的喉咙有点发疼。   为什么会在梦里梦到哥?   是因为今天在街上的时候骆名爵抱了她吗?   对,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会才主观的把现实中的事情带入了她的梦境里……   商月瑕的双手插进了头发里,秀眉皱了起来,头好疼。   骆名爵见状,扶住她的双肩,担忧道:“月瑕,你怎么了?”   “哥……”她的身体开始发抖,“疼,我头疼!”   骆名爵在她耳边说道:“没事的,乖,看着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着我……”   月瑕始终低着头,不愿意看他一眼。   最后骆名爵的手穿过她垂下的墨发,捧起她哪一张小小的脸,才终于发现,她哭了。   巴掌大的小脸蛋上,泪流满面。   她现在的样子,和他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一点点的重合了起来。   骆名爵的心就好像是被谁狠狠地揪了一下。   疼得要命,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骆名爵问道:“怎么哭了?”   “我梦见妈了,她让我救她,我想救她的,可是我说不出话。”   哪怕是在梦里,商月瑕也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骆名爵一阵沉默,就算是过了十几年,他还是让她哭了。他还是没能守住自己当初悄悄在心底立下的誓言。   骆名爵的手臂一用力,就将消瘦的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没事的……”   他再一次重复着这三个字,也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   骆名爵说:“只要哥在你身边,就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骆名爵说:“祝爷爷说,你之前摔伤了,你头疼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伤,过几天你腾出点时间,哥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遍,好不好?”   月瑕点点头,缓缓伸手圈住了他的背脊,“好。”   不是哥,梦里的那个人,不会是他的。   如果是哥,他一定不会阻止自己去救妈,他一定会和自己保护好妈,不让妈受伤害。   不是哥……   一场噩梦以后,商月瑕再次睡下。   也许是因为那场梦让她挣扎的太累了,所以这一次她睡得格外沉。   骆名爵在确定月瑕睡下半小时以后,才退出她的房间,但是他却留了一盏灯在那里,免得她夜里再次醒来,因为四周黑漆漆的而害怕。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骆名爵揉了揉眉心。   他走到书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幅照片。   照片里的小女孩和男孩依偎在一棵大槐树下,笑靥如花。   女孩子穿着一条白色的衣裙,裙角一只粉色的蝴蝶栩栩如生。   那是他们小时候唯一的一张合照,是若涵阿姨攒了很久的钱,让拍照师父给他们拍的。   骆名爵拿着照片,靠着身后的墙缓缓地滑到了地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野狼。   她现在想起来的东西,比以前更多了。   甚至是若涵阿姨的呼救声,她都记得。   这样下去,她离记起来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可是他很清楚,这对于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骆名爵将自己的后脑勺狠狠地往墙壁上撞,咚咚几声。握住照片的手,青筋暴起。   不能想起来……   她绝对不能想起来。   糊涂地活着是好事,他曾经体验过的那种清醒的痛苦,他不能再让月瑕体验一次。   他从来没有求过别人什么,更没有干过寄希望于上天这种愚蠢的事情。唯独这一次,他向老天祈求,如果上天真的仁慈的话,就让她永远都别想起来。   饭馆常常是十一点开门,在这之前的时间,都是用来洗菜和准备碗盘餐具的。   因为时间宽松,所以月瑕可以九点再去。   于是这一天早上,她很认真的给自己的雇主准备了一份早餐。   包子,油条,豆浆。   刚刚洗漱完的骆名爵在桌边坐下来,看着商月瑕问道:“你做的?”   “我买的。庆芳苑外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包子铺。”商月瑕说道。   骆名爵手上的筷子放了下来,“买的,没诚意,不报销。”   刚坐下的商月瑕又跳了起来:“你别……”   话到嘴边,月瑕想起骆名爵昨晚的陪伴,又改口道:“算了,就当我大方,免费请你吃一顿。”   骆名爵看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心想昨天的事情,应该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笑道:“报销报销,都给你报销。”   “好嘞!”月瑕二话不说,立即答应了下来。   骆名爵:“……”   他怎么有一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骆名爵伸手去拿一个盘子里的包子,却被月瑕敲了一下手背。   “别吃那个。那个是胡萝卜鸡肉馅的。”   骆名爵虽然不怎么表现自己的饮食习惯,但是商月瑕知道,他不吃胡萝卜。   事实上,他偶尔也吃。   但是那一定是在别人的面前,他想要尽量表现完美的时候。   说出来别人或许不相信,但骆名爵如果吃了胡萝卜,过不了两个小时,他就会吐。   她从另一个盘子里拿了一个包子给他递过去。   “吃这个,这个是白菜猪肉馅的。”   骆名爵接了过去。   月瑕又说道:“啊,有件事情很奇怪!”   骆名爵问道:“什么?”   月瑕说道:“我刚才在街口的时候,发现那棵大槐树不见了!”   骆名爵拿豆浆的手一僵,挑眉道:“是么?好好一棵大树,怎么会不见?”   月瑕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我还过去看了呢,听说是被人半夜砍了,有邻居说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见到有人在槐树下挥斧头!现在好多人在街口骂那个人没素质。”   她一脸好奇地问道:“你说这个人为什么要砍树啊?”   骆名爵淡淡道:“也许那个人和槐树有仇。” 第84章 变天   商月瑕更加疑惑的看着他,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骆名爵的思维了。   “人家槐树长得好好的,什么人能和它有仇?”   骆名爵轻咳了一声,“树不是我让人砍的,我怎么会知道。”   商月瑕愣了愣:“我也没说是你砍的,你激动什么?”   骆名爵一噎,猛喝了几口豆浆,避开了商月瑕的目光。   商月瑕的眼神在骆名爵的身上扫了好几遍,骆名爵今天,有点怪怪的。   吃完早饭,商月瑕正在收拾桌子,就听见了外面有人敲门。   商月瑕擦了擦手,走过去开门。   咔哒一声响,房门被打开。   杨海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商月瑕愣了愣。   “月,月瑕小姐早,您怎么还没有去饭馆啊?”   说话间,杨海悄悄把手上拿着的长物往身后藏了藏。   “正在收拾餐桌,收拾好了就去。”商月瑕说道:“你是来找骆名爵的吧,他刚刚进书房了,你先进来吧。”   杨海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身后拿着大斧子的手出了一层薄汗。   月瑕往杨海的身侧探了探头,问道:“你身后藏了什么?”   “没什么!月瑕小姐还是别看了,免得弄伤你!”杨海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月瑕不信,“没什么为什么不敢让我看?”   她灵巧地一个转身,来到了杨海的身后,然后就看见了杨海身后竖着的那一把大斧头。   商月瑕惊呆了。   “你大清早的拿着一把斧头干什么?”   她刚说完,目光就往庆芳苑出口的方向移了过去。   商月瑕不可置信地说道:“街口那棵大槐树,不会是……”   “大哥拿斧头,是为了谈生意!”商月瑕正猜测见,杨川手上拿着一叠文件,从花园后面走了出来,说道。   商月瑕错愕地看着杨川,她指了指杨海,问道:“拿着斧头去谈生意?你确定这不是在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吗?我们可要当好公民啊!”   杨川笑了笑:“月瑕小姐想多了,爵爷今天早上要去看一个林场。那个林场主说他们林场里的树都是最好的,但是之前有传言说他们的树,很多都已经被虫子蛀了,爵爷就想亲自去看看,让大哥带上斧头,就是为了到时候砍树方便。”   “但是林场里应该有斧头吧,用得着你们亲自带上吗?”   杨海哈哈笑道:“自己带的东西,用起来方便,而且这斧子新,砍起树来也省力。”   商月瑕干笑了两声。   她低声道:“我差点以为,街口的大槐树是你们砍掉的呢。”   “街口的大槐树被砍了?”杨川好奇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海扭头看着杨川,眨眨眼,没有说话。   月瑕答道:“好像是昨晚。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   杨海嘴角一抽,握住斧头的手紧了紧。   好在月瑕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而是让开了路,对他们说道:“你们先进来吧。”   杨川进屋前,看了杨海一眼。大哥,你做事怎么不小心点?让月瑕小姐知道爵爷为了她让你去街口砍树,看爵爷怎么收拾你。   杨海拍了拍他的背脊,多亏了你呀,兄弟,不然我就要暴露了!生命里多几个兄弟果然是有用的。   杨川撇撇嘴。   这个大哥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比较木讷,不会说谎。   生活这么美妙的存在,就是需要谎言。   正好骆名爵拿着一份文件从书房走了出来,杨川看了一眼在厨房收拾碗盘的商月瑕,率先走上去对骆名爵说道:“爵爷,林场那边的人已经联系好了,现在就可以过去。”   骆名爵眉头一皱,他什么时候说要去林场了?   厨房里的商月瑕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他。   骆名爵的目光一转,落到了被杨海带进来的斧子上。   “好,把文件带上。”骆名爵说道。   骆名爵把文件递到了杨川的手里。   三个人一起离开了家,坐上车离开。   骆名爵坐进车以后,脸就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他难得和月瑕有一个这么和谐的早晨,这两兄弟来捣什么乱。   杨川从后视镜里看了骆名爵一眼,爵爷的心情看起来很不美丽啊。   杨海果断认错道:“爵爷,是我的错。昨天晚上我把树砍了以后,就用车把树拉走了,一直拉到了城外,今天早上才刚回来。结果来找爵爷的时候,就被月瑕小姐看到了。还好杨川帮我解围,说爵爷今天要去看林场,才骗过了月瑕小姐。”   那棵槐树有些年头了,砍它可费了他好些力气,现在他的胳膊都有些酸痛呢。   骆名爵揉揉眉心,问道:“你就不能把斧子先放回家吗?”   杨海挠挠头,说道:“我习惯了一把事情办完就先来告诉爵爷,忘了月瑕小姐已经搬过来了。爵爷别生气。”   坐在附加的杨川笑嘻嘻地问道:“爵爷,您昨晚和月瑕小姐相处的还愉快吗?”   骆名爵抬手把手上的文件朝杨川砸了过去,结果被杨川头也不回的稳稳接住。   不要觉得惊奇,被一个人用文件丢个百八十次,谁都能有这样的技术。   骆名爵沉声道:“想什么呢!月瑕还小!”   杨川一愣,回头看着骆名爵无辜地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呀,就是简单问问你们相处的怎么样,爵爷想什么呢?”   骆名爵:“……”   是他太敏感了吗?   这已经是他几天第二次犯这种错误了。   第一次是在月瑕面前,第二次是在杨川面前。   然后他把手边的第二份文件也砸向了杨川。   “你小子,挖坑等我跳呢是吧?”   杨川被看破了,赶紧讨好道:“不敢不敢。”   杨海又问道:“爵爷,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林场的事情是瞎编的,他们总不能在庆芳苑门口绕一圈就回去,如果再碰上还没离开的月瑕小姐,那就尴尬了。   骆名爵想了想,嘴边扬起一抹笑意。   那笑容不像是简单地微笑,更像是野狼在看到猎物的时候露出的舔齿的笑容。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是时候在商家面前真正露个脸了。”   杨海点头道:“明白。”   方向盘在街口一转,车子往北海城的某一个方向开过去。   杨川收回心思,看着窗外往后倒退的景象,心想,北海城再过不久,应该就会变天了。 第85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骆名爵走后不久,月瑕就来了饭馆。   秦玉兰似乎已经在饭馆里等她很久了,月瑕来的时候,她正在饭馆里往外面张望。   见到月瑕的时候,她连早上系起来的围裙都没有摘,就朝她走了过去。   “月瑕!”   月瑕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边往饭馆里走边问道:“想好了?”   秦玉兰点点头,“想好了。”   “想去方老板那里吗?”月瑕拿起一条围裙系上。   “不,我要留在你这里。”   商月瑕手上的动作一停,转身看着她。   “一个月二十几块的工资呢,你不要啊?”   秦玉兰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双手,说道:“我没处可去、最不容易的时候,是你给了我一份工作。不管怎么说,你是对我有恩情的。如果别人一来找我我就走,那不是忘恩负义吗?”   商月瑕微微点头,重情义,是个好品质。   秦玉兰抬头看着月瑕,又说道:“还有啊,我之前说了要跟着你学点本事的。去方老板那里,虽然工资拿的高,但是除了当厨子,我根本学不到别的本事。可是你不一样,跟着你,我能学到好多东西。”   就像月瑕这段时间教她的东西,就是她从前没有学到过的。   商月瑕双手环胸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问到:“决定了?”   秦玉兰认真地点了两次头。   她自己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月瑕了,只希望月瑕能看在她诚恳的份儿,能够不计较这件事情。   就在秦玉兰紧张不已的时候,月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月瑕说道:“既然你今天决定跟着我了,让我今天就再教你一件事情,叫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秦玉兰说道:“这个道理我懂,意思是没有什么事情能给你白占便宜。”   商月瑕点点头,“举一反三,那你知道方老板为什么要给你那么高的工资,挖你过去了吗?”   秦玉兰一知半解地摇摇头,“你说我也没什么本事,他干嘛一来就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啊?”   这件事情她一开始也只是觉得奇怪,现在月瑕这么一提点,她就更觉得非同寻常了。方老板给出那么好的条件,到底是图个啥呀?   月瑕说道:“他想把我的饭馆挤掉,就从挖我的员工开始。一个能开饭馆的人可能会找不到厨子吗?所以他缺的并不是一个厨子。他只是纯粹的想要对付我而已。”   月瑕看着秦玉兰,笑眯眯地说道,“如果你跟他过去了,一开始拿的工资可能会不错。但是等到他达成目的,你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到时候你过得肯定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好。”   方贵生乍一看是给了她一些很不错的甜头,但那只是为了诱骗秦玉兰过去而已。   商月瑕说:“如果你的运气好一点,方老板不是个坏老板,那你可能可以在饭馆里一直待下去。但如果你的运气差一点,遇上的是个没良心的老板,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找个理由把你开掉。”   秦玉兰到时候没处可去,那她可就又得回乡下了。这对秦玉兰来说绝对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她好不容易才来到城里找了一份工作,如果再那么回去,不知道还得受多少人的白眼。   秦玉兰回过味儿来,只剩下满脸惊讶。   这件事情里面原来还藏着这么多的门道!   月瑕说道:“是因为你决定留下来,所以我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好让你以后长点心。如果你今天决定离开,我绝对不会这么告诫你。”   如果秦玉兰决定离开,那她就再也不是饭馆里的人了。   她不会把自己的心思浪费在一个和自己不相关的人身上。   礼尚往来,这也算是玉兰决定站在她这一边以后,她给秦玉兰的一个小馈赠吧。   秦玉兰愣了愣,顿时更加坚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她得好好跟着月瑕!   像月瑕这么通透的人,这个世上真的不多。她哪怕能学到人家的一半儿也好呀!   两人相视一笑,黄玉珠挑起来的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蔡秀萍也来了。   月瑕注意到,她比平时来的早了半个小时。   商月瑕说道:“蔡阿姨,来的这么早,您今天不用照顾家里的儿子啦?”   蔡秀萍说道:“没事儿,他能照顾自己。而且我已经做好饭了留给他吃了。黄玉珠昨天不是离开了么,我觉得今天店里可能会有点忙,就来的早点儿。”   商月瑕拿着单子,手上的笔却没有动,视线悄然在蔡秀萍的身上转了一圈。   蔡秀萍平时看着讷讷的,不怎么说话,但是在这些事情上倒是很通透。   月瑕笑笑,只说了一个字。   “好。”   一早上的时间很快过去,经过昨天一天的高温炙烤,今天倒是凉快下来不少。   中午休息的时候,月瑕在却开始狂翻她的布包和柜子。   秦玉兰问到:“找什么呢?”   商月瑕说道:“账簿,不见了。”   秦玉兰一愣:“我今天早上见你拿东西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账簿啊,你该不是忘在爵爷家里了吧?”   商月瑕猛地一拍脑袋,啧了一声。   出门之前,她发现自己钥匙没带,就顺手把账簿放在桌上了。   月瑕提起布包往外走,“我回去一趟,你中午要是觉得累,可以关上门睡一会儿。”   只是商月瑕才走出去几步,又折了回来,到后院去了。   不一会儿,秦玉兰就见她从后面推出来那辆昨天被她们放起来的自行车,然后美滋滋地骑上去,离开了春深巷。   骆名爵送都送了,她不骑白不骑~   庆芳苑里,马晓光在杨川的带领下来到10号房子门前。   还没进到正屋,光是看到外面的花园子,马晓光就赞叹道:“爵爷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打理得这么好。”   杨川笑而不语,带着马晓光继续往里走。   要谈生意的时候,这种巴结奉承爵爷的人多了,这些话他们早就听到耳朵都起茧子了。   甭管马屁拍得好不好,先夸就对了。   马晓光看杨川深藏不露,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想法,也没有提醒自己一些什么东西,心中有点摸不着底。 第86章 跑商人   一个人是什么态度,一般从他的秘书身上就能看出来了。   可是这杨川从头到尾都笑眯眯的,马晓光心中还真是闹不准,爵爷心里到底是愿意和他合作,还是不愿意和他合作。   一进屋,马晓光就见到骆名爵坐在沙发上喝茶。   马晓光刚走到门口,就先跟骆名爵鞠了一躬,“爵爷好!”   半晌听不到回答,马晓光抬头一看,发现爵爷的手上还拿着一本简单的记账本,正看的津津有味。   那是月瑕落在家里的账簿,他正好看到了,就顺便帮她检查检查。   彼时骆名爵的目光正落纸上填写的日期上,顺着那上面娟秀的字迹,他想起了几天前,他偷袭成功亲了她一下的事情。   那还是他第一次亲到她。   感觉很好。   马晓光愣了愣,看账簿都能看的这么有意思,还嘴角含笑?   爵爷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杨川走到骆名爵身边,轻咳一声,“咳咳,爵爷,马晓光来了。”   他垂眸一瞄,就发现了那账簿上的字迹,不是骆名爵的。   这是月瑕小姐的账簿吧。   虽然不知道这个账簿为什么会在爵爷的手上,但是爵爷现在就算看着月瑕小姐的账簿也能暗爽的事实,真是惊到他了。   真是个能人!   骆名爵从账簿里抬起头,回过神的他合上账本,漫不经心地将账本放到了手边,对马晓光说道:“来了,坐吧。”   马晓光立即走到骆名爵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满脸都堆着笑。   骆名爵架起腿,说道:“杨川说你是做茶叶生意的,自己有厂子吗?”   “没有,就是和别人一起合作的。”   骆名爵抬眸瞥了他一眼,有点不高兴地说道:“我不喜欢同时和很多人合作,合作的人多了,生意就容易出乱子。”   那些拿分成吃回扣的人多了去了,他可不想自己的生意里也养上这么一群蛀虫。   马晓光立即说道:“知道知道,我明白爵爷的意思。爵爷放心,只要能和爵爷合作,我哪里还会和别人搭伙呀?我绝对和爵爷一条心!”   表忠心的时候,每个人的话都说的很漂亮。   骆名爵说道:“说说吧,为什么来找我?”   马晓光说道:“爵爷,我想你也知道,我之前的合作对象就是侯映红,我在她身上可是吃了大苦头啊!”   马晓光刚说道这里,房门就被人打开。   商月瑕看着屋子里陌生的背影,走到骆名爵身边,问道:“在谈生意?”   骆名爵点点头。   商月瑕看见自己的账本就在骆名爵身边,俯身拿了起来。她把账簿放进袋子里,说道:“你们继续,我就回来拿个东西。”   马晓光诧异的看着她,那个账簿,原来不是爵爷的!   那她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爵爷的地盘上?   就在马晓光心中百思不得解的时候,他看见那个准备走的女人被骆名爵抓住手臂扯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月瑕问道:“怎么了?”   骆名爵的手并没有不安分地搂着她的腰,而是搭在她身后的沙发座椅上,在她背后圈出了一小块地方,彰显了自己对她的所有权。   骆名爵说道:“你也听听,别想偷懒。”   商月瑕怔了怔,认真辩解道:“我只是看你在谈生意,不想打扰你们!”   骆名爵说道:“是和骆家有关的生意,你不是很了解么,多听听,没坏处。”   商月瑕坐好,扭头看着马晓光。   马晓光问道:“爵爷,这位是?”   他们直接的生意,说给一个女人听,不太好吧。   骆名爵说:“未来的骆家大少夫人。”   马晓光一愣,这就是爵爷的未婚妻!   爵爷昨天还在绿林市场的大太阳底下等人,在生意上也不避讳着她,可见是真的对她宠的很呐!   马晓光立刻站了起来,对她伸出手:“你好,我叫马晓光。”   商月瑕轻轻握了握,“你好。”   马晓光笑了两声,“那我开始说了,我之前就是做茶叶生意的,平时跑商比较多,也经常在芹洋乡那一块活动。但是跑商么,茶叶进货价自己不好拿捏,只能挣一些小钱。”   跑商是做商人倒买倒卖的意思,是做生意人的行话。   具体点说,就是把货物按照低价采购进来,然后送到另一个地方,再以高价卖出,从中牟利。   跑商要是做的好,也能挣不少。   不过看马晓光脖子上的那条小金链子,他应该不是只挣“那么点”。   马晓光说道:“后来侯映红在芹洋乡里办起了一个茶厂,我就想和她合作。如果能够和别人一起办厂子,那茶叶价格,我也好掌控不是?   我知道侯映红出身大户,是个体面的生意人,和我们这种做小生意的不一样。我怕她不好洽谈,所以和她谈的时候,我都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分好工了。   她当时也答应了,没想到背后竟然还阴了我一手啊!”   说道最后,马晓光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粗短的大手在大腿上拍的啪啪的响,真是悔不当初。   骆名爵问:“你是怎么分工的?”   马晓光说道:“厂子原本就是侯映红的,那一块地皮的钱是她出的,机器也是她的,所以我就出四成的钱用来运转,那些钱也就是用来采购鲜茶叶还有付员工的工资什么的。我让她拿大头,这样她也安心不是?就连厂子我们也说好了由她管。”   商月瑕皱眉问道:“那你都干什么?”   厂子给别人管,别人拿大头,自己的钱都投到资金链里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马晓光摊开双手说道:“继续跑商啊!我原想着,以后她做茶叶,我卖茶叶,从茶厂里入手的茶叶价格还便宜,我自己也能够分成,一产一销,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商月瑕笑笑:“那你最后两全其美了吗?”   马晓光一噎,当然是没有两全其美,才会来找爵爷说事。   他说道:“我经常跑商,不待在茶厂里,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就是每个月分到手的纯利润不多。后来是我一个堂弟进了茶厂以后,才发觉了不对。” 第87章 茶青和毛茶   商月瑕问道:“你把他塞进去的时候,侯映红难道就没发现?”   如果侯映红要坑他,那肯定会防备着他的人,没道理还会让马晓光看出端倪。   说道这里,马晓光的脸上又有了两分得意。   马晓光说道:“我这个堂弟他是学会计的,是被茶厂正经录进去的,可没走后门,我也没跟别人说他和我的关系。是他看出了茶厂的问题,才和我悄悄透的气儿。我这个堂弟啊,他那些书可真是没白读,那双眼睛瞅账本,真是一瞅一个准儿!还有啊……”   骆名爵深吸了一口起,伸出两根手指挠了挠额头。   杨川一看就知道这是爵爷听得有点不耐烦了的意思。   杨川说道:“你到底是来说你的事情,还是来说你堂弟的事情?这些旁支末节的东西一句带过,重点说说你到底在哪里被侯夫人算计的就可以了。”   马晓光看了骆名爵一眼,生怕自己惹得骆名爵不高兴,连连点头:“是,我废话多了些,不该扯到我堂弟那一块去,爵爷别见怪。”   商月瑕眯了眯眼。   马晓光这狗腿的哟。她如果是骆名爵,她也不喜欢这种没一点骨气,只会奉承别人的商人。   从前有句古话,叫做“士农工商”,里面将商人列成了最末流,最让人看不起的职业,商月瑕一直都不是很赞同这句话。   但是做生意做成马晓光这样,的确让人感觉很俗气。   杨川既然提醒了他别说堂弟的事情,他直接开腔说侯映红的事情就好了,还啰嗦什么呀。   马晓光说道:“有一次我那个堂弟,给我看了一笔厂子里的账。侯映红的茶厂里,每天收进来的茶叶大概有五百斤,可是做出来的毛茶,却只有一百斤。有好几笔都是这样的糊涂账,这中间差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茶青就是刚采下来的茶,因为是青色的,所以叫茶青。   毛茶则是指刚做出来的,最粗的茶叶。这样的茶叶味道粗犷,茶性普通,属于最次等的东西。不过这些都是行话。   商月瑕愣了愣,没听懂这一段,扭头对骆名爵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骆名爵玩味地看着她,问道:“你们没有做过茶叶生意?”   商月瑕摇摇头,还真没有。   骆名爵眼里的笑意渐深。   商月瑕推了他一下,“你用不着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短板,我也不是百事通啊。”   骆名爵说道:“那我今天下午把你留下来,还真是留对了。”   跟着舅舅学做生意的月瑕,接触的东西到底有限。   在某一些知识面上,她终究是比不上只身在外面打拼了多年,事事通透的骆名爵。   他手上的每一样生意,都是他去切实了解过的。这样丰富的实践经验,也让别人轻易占不到他的便宜,很难从他那里揩到油水。   骆名爵说道:“刚采下来的茶青要经过杀青,捻茶,渥堆,干燥这些步骤以后,才能做成最粗的毛茶。这中间,茶青的水分会大量流失。但是一般情况下,差不多四斤二到四斤五的茶叶,就能做成一斤毛茶了。”   如果逢上旱时,茶叶里的水分少,只要四斤茶青就可以做出一斤毛茶。   不过毛茶如果想要卖的好,那还要再经过筛分、剪切、拔梗、覆火、风选这些工序。   这样下来,一斤毛茶里最多只有六两能被当做精制茶叶来卖,但是价格当然也是翻了一倍不止,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骆名爵说道:“如果按照马老板刚才说的,账上收了将近五百斤的茶青,那做出来的毛茶……”   骆名爵顿了顿,在心里噼里啪啦地算了一笔账,然后说道:“最少也有一百一十斤,有时候甚至可以达到一百二十斤。”   商月瑕惊讶不已,“所以那五百斤的茶青里做出来的毛茶,侯映红至少昧了十斤,自己悄悄拿去变卖了!”   就按照最普通的价格来算,一斤毛茶十块,那侯映红在一天的茶叶盈利里,最少掏空了一百块钱。   一个月下来,这可是一笔很大的账啊。   商月瑕同情地看了马晓光一眼,他被坑害的挺惨的啊!   骆名爵却说道:“想要从这里面牟利,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只要侯映红一口咬定,她那一天收的是雨水叶,马晓光都没处说理去。”   商月瑕问道:“什么是雨水叶?”   刚才连一句和茶厂无关的废话都不想多听的骆名爵,这时候却耐心地给商月瑕解释起来。   “雨水叶就是在雨天收的茶叶,有些茶农在山上采茶的时候,正好碰上下雨,茶叶被雨水打湿,就会变得比原来重很多,如果是收的是雨水叶,就要五到六斤茶青才能做出一斤毛茶。”   这样以来,也省的变卖茶叶,直接就能从账上把钱给扣下来,还省了很多麻烦事。   最重要的是,变卖茶叶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但是侯映红如果说自己收的是雨水叶,那些水分在做茶的时候就流失了,这样就算是在账上,也查不到任何问题。   骆名爵刚说完,马晓光就敬佩地看着他,惊叹道:“爵爷,您真是太厉害了。当我去质问侯映红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跟我解释的!可是我照着账本对比了一下所谓的收了‘雨水叶’的那些日子,一打听才发现,那几天根本就没有下雨,就算下雨,那也是一小个地方下,波及不大,收回来的根本不可能全部都是雨水叶!”   马晓光心里那个悔啊,这还只是明面上能看出来的问题。   但是他投钱和侯映红一起办厂子这么久,都不知道暗中还给侯映红抽干了多少钱!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可是侯映红怎么都不认这件事情啊!   马晓光摆摆手说道:“她这样一点信义都没有,我是真的不敢再和她做生意了。可我也不能就这么吃暗亏吧?我就想把我放进茶厂的那些本金找侯映红退回来,可是侯映红倒好,跟我撕破了脸皮,不给钱,只给茶叶!还说是厂子里周转不过来了!这不哄小孩呢么?”   骆家那么大的产业,侯映红又是骆家的夫人,连厂子都办起来了,怎么可能会拿不出来那点钱?   这显然就是在故意折腾他啊! 第88章 盘她!   商月瑕淡淡道:“她给你的那些抵钱的茶叶估计也是次品吧。”   马晓光苦不堪言,“什么次不次的,那根本就是些茶梗和茶渣,哪里卖的出去啊。就算免费送人,那都得挨白眼儿,说我看不起人呢!”   商月瑕瞥了骆名爵一眼,侯映红干的这事儿,真是够缺德的。   骆名爵挑眉,她干的事情,哪件不缺德?   商月瑕点点头,也对。她干什么事都缺德!   马晓光说道:“可是就那种茶渣,侯映红竟然也好意思按照毛茶的价格卖给我,让我去提货,说是我们之间就这么两清了。你们给评评理,这能两清吗?”   骆名爵问道:“你来找我,是想要让我去侯映红那里为你要回那一笔钱?”   马晓光讪笑了两声,“不只是要钱,我也是来和爵爷谈生意的!”   骆名爵:“哦?什么生意?”   他来了以后,就一直在说茶厂的事情,骆名爵真没觉得他能有生意要和自己谈。   “我听说爵爷管着一片九岭的茶园,我来之前已经去看过了。看那茶树的大小,估计明年就能采青收茶了,您都有茶园了,肯定也有自己的厂子可以做茶叶,不过我猜,您还没打通卖茶叶的门路吧?”   马晓光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骆名爵的神色,见他并没有任何不悦,脸上还带着两分玩味的笑意,才敢继续往下说。   “我在这里毛遂自荐一下,这件事情,我可以包办。我跑商这么多年,多得是路子,保证到时候爵爷的茶叶卖的好,还价格高!”   “你想替我跑商?”骆名爵问道:“不想自己再弄一个厂子了?”   跑商和自己办厂,这中间挣的钱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马晓光当初应该也是看到了这里面的利润可观,才会想要和侯映红一起办厂子。   可是马晓光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爵爷,您就别笑话我了。我天生不是挣大钱的料,跑跑商得了!再说,我都已经被侯映红那女人弄怕了,能拿回之前投进去的钱,我就阿弥陀佛了。不过这件事,还得麻烦爵爷出手,才能办到啊。”   骆名爵坐在沙发上,良久不语。   马晓光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其实就在他的一句话。   他如果愿意出手帮马晓光,那从侯映红那里拿回这笔钱,肯定没有问题。   就在大家都期待地看着他的时候,骆名爵的目光却落在了商月瑕披在身后的墨色长发上。   她的头发又直又黑,看起来很是柔顺。   于是他伸出一根食指,在她的长发上缠着玩。   杨川:“……”   爵爷这是……走神了吗?   不会吧,正谈着生意的时候,公然走神?!   骆名爵就这么玩了十几秒。   商月瑕感觉有人缠着自己的头发,扭过头疑惑地看着骆名爵。   他干嘛玩她的头发?   在谈生意的时候,一点都不严肃!   谁知道商月瑕刚要叫他别玩了,骆名爵就先对她说道:“你有什么法子?”   商月瑕一愣:“什么什么法子?”   骆名爵说道:“听了马老板这么久的故事,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商月瑕问道:“如果是我的意见,你会采纳吗?”   “嗯。”骆名爵点头,说:“无条件。”   马晓光的一颗心骤然悬了起来。   不是吧,爵爷就这么把他的事情,交给了一个女人来决定?爵爷宠女人,让她听事情就够了,没必要把事情也交给女人来决定吧?   如果她瞎说一通,他该怎么办?   那他今天岂不是白跑一趟?   “想好了?”骆名爵问道。   “想好了!”商月瑕认真地点头,比了个手刀,说道:“遇上这种事情,当然是盘她!”   一言不合就是盘!   骆名爵愣了愣,“盘她?”   商月瑕说道:“和她正面斗。”   马晓光无奈地低下头,撇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看吧,就说女人不顶事,这不是开始瞎说一通了吗?   怎么能随便就盘?   让女人做事,就是胡来!   骆名爵却耐心地问道:“为什么选择这么做?”   月瑕笑道:“因为侯映红怕事情闹大啊。和侯映红那样的人没法把这件事情善了,所以只能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当她害怕的时候,你提什么要求不行?”   马晓光听到这里突然被点燃了兴趣,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侯映红怕把事情闹大?而不是和我们破罐子破摔?”   月瑕伸手去拿骆名爵放在桌上的那杯茶,喝了一口。   骆名爵的目光落在杯子的边沿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商月瑕说道:“因为那厂子是私厂。”   马晓光惊讶道:“私厂!”   商月瑕说:“是啊,骆家的人并不知道侯映红瞒着他们办了个厂子,你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到骆家人的耳朵里。骆家是大户,丢不起这个人,侯映红的事情瞒不住,自然会和你谈条件。”   蛇打七寸,既然能抓住侯映红的短板,那她当然不能放过,所以……盘她!   干脆利落地盘她!   可是马晓光听完她的话以后,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低声问道:“这不是让我得罪骆家吗?这么做……不太好吧?”   商月瑕一愣,扭头看向骆名爵。   对哦,他也是骆家的人。   一瞬间,商月瑕有点尴尬。   骆名爵伸手从商月瑕手里拿过茶杯,也喝了一口。   商月瑕一愣,指着他手里的杯子说道:“我的茶。”   骆名爵垂眸看了一眼,“你确定?”   商月瑕抿抿唇,咦,那好像的确不是她的茶……   可是她刚才顺手拿过来就喝了!   骆名爵回头对马晓光说道:“弄清楚了,侯映红,不等于骆家。”   侯映红虽然是骆家娶进门的人,但是这个厂子却是侯映红私办的,光是这件事情就足以让骆家的老爷子动怒了。   所以,月瑕的办法可行。   马晓光一愣,爵爷这话的意思实在是耐人寻味啊。   他正琢磨着,抬眼就看见骆名爵把水杯放在手上,拇指摁着杯沿,一点点慢慢转着,爵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边还挂着一丝笑意。 第89章 不会就该多学学   商月瑕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小脸刷一下红了。   “事情说完了,我的意见也给了,店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等!”骆名爵叫住她,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锁递给月瑕,“给你买的车锁。”   之前她说车子没有锁,怕给人偷了,所以没有骑,他今天想起这件事情,回来之前还特意去买了一把。   商月瑕早就待不下去了,接过车锁,腾一下站了起来,把袋子提上,一溜小跑冲出了房子。   骆名爵轻笑一声,抬头对杨川说道:“去,送她到街口,免得她紧张得摔了。如果她乱叫乱跳,你也不要打扰她。”   杨川点点头,跟着商月瑕离开。   出门之前,杨川还一脸疑惑,什么叫乱叫乱跳?   商月瑕推着自行车快步离开,走到庆芳苑门口的时候,杨川果然看见她平地摔自己绊了自己一下。好在月瑕还算稳,没等杨川走上前,就自己扶着自行车站好了。   但是就在杨川以为她要走的时候,她却把自行车的脚撑放了下来,站在原地跳了三四下,然后又原地小跑了一会儿,不知道一个人在瞎激动什么。   杨川瞪大了眼睛,爵爷还真是……料事如神!   庆芳苑10号里,骆名爵说道:“事情我已经清楚了,如果你的能力可以,以后茶叶生意跑商的事情我可以考虑交给你。”   他说的随意,但其实在马晓光来之前,他已经查过有关的消息了。   马晓光在跑商这件事情上,的确是个好手,茶叶的生意如果交给他,至少不会赔。   “谢谢爵爷!”马晓光立刻站起来说道:“那……厂子投进去的钱的事情……”   这件事情如果有爵爷出手帮忙,那铁定十拿九稳啊。   骆名爵看了他一眼:“月瑕不是已经告诉你办了么,盘她!”   马晓光一愣,真的盘啊?   商月瑕一路回到了饭馆,把车锁好以后走了进去。   秦玉兰并没有听月瑕的话去睡一会儿,而是在桌边生涩读那些月瑕之前教给她的字。   她底子不好,就只能自己背后努力学了。   月瑕低头看了一眼她读的字,说道:“错了,这个字,是辉,光辉的辉,不是军。”   秦玉兰一愣,抬头看着她:“月瑕,你回来了。”   月瑕问道:“怎么不去睡一会儿,这么熬着不累吗?”   秦玉兰摇摇头,说道:“不累,不过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来找你。长得挺干净的,也斯文,是个体面人。”   商月瑕问道:“那这个体面人他留名字了吗?”   秦玉兰说:“留了,他说自己叫商仕衡。”   她开店以后,商仕衡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她啊。   商月瑕继续问道:“他说来找我有什么事了吗?”   秦玉兰说:“他叫你今天晚上七点的时候回商家一趟,说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兄弟姐妹们都去。”   一家人吃饭本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商月瑕听了以后,却显得并不怎么高兴。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邀请。   秦玉兰也看出了这一点,疑惑道:“月瑕,一家人吃饭,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呀?”   商月瑕看着她说道:“你也说了是一家人吃饭,我这个外人突然跑过去,说不动还得遭白眼呢。”   秦玉兰一愣,“你怎么会是外人呢?”   月瑕也姓商,来找月瑕的那个人也姓商,他们应该是一家人啊。   商月瑕冷笑了一声。   怎么会不是?   她一直都是外人!   秦玉兰忽然又说道:“哎呀,你今天要是回商家吃饭的话,那饭馆岂不是要早早关门了?”   商月瑕在桌边坐下,说道:“饭馆关门一天是小事,想好怎么应对商家的那一群妖魔鬼怪才是大事啊。”   晚上七点,商月瑕准点到了商家。   今天晚上的聚会,是商家的本家人聚会,所以商仕凤和商月晴并没有来。   月瑕一进屋,就听见戴玉娇在厨房里支使厨子做事。   她环顾了一圈,没看见商圆满,只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商仕衡和商麓。   月瑕先上去打了个招呼:“二叔好,仕衡哥好,谢谢你今天来饭馆通知我晚上有家庭聚餐的事情。”   商仕衡说道:“一件小事而已,不足挂齿。不过这一次可是爷爷特意让我去通知你的,可见爷爷对你很上心啊。”   月瑕疑惑道:“圆满还没来?”   “我们圆满可不像你,和长辈见面都拖拖拉拉的,她一早就来了,正在书房里陪老爷子练字呢。”刚才还在厨房里的戴玉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对商月瑕说道。   月瑕不以为意:“那你们圆满真的很棒棒啊,这一切一定都是您这位枭雄的功劳吧。”   说起枭雄,戴玉娇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   上次她带着一群人去查月瑕的账,结果不仅什么都没查出来,还让老爷子看轻了她。这件事情一提起来,她心里就窝火。   戴玉娇手里拿着一颗苹果,边啃边尖酸刻薄地说道:“我记得你是乡下长大的,对吧?”   月瑕点点头:“的确在乡下生活了十几年。”   戴玉娇嘲讽道:“乡下没人能教你读书吧?”   商月瑕说道:“不,我妈教的好,该读的书,一本没少。”   如果没人教她读书,那她怎么可能会做账?   戴玉娇却说道:“光是认识几个字算什么本事?会不会写毛笔字啊?要不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去书房里和老爷子学学。像你们这样的乡下人,这样学习的机会可不多,要好好抓紧啊。”   商月瑕微微一笑。   她虽然是在村里长大的,但是从她三岁以后,她妈就开始让她拿毛笔练字了。   妈总跟她说一句话,叫字如其人,让她一定要把字练好。   她毛笔字都写了十几年了,用得着戴玉娇操心?   她翻了个白眼,在沙发边坐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商家吃饭,月瑕并不想引战。   谁知道就算她收敛锋刃了,戴玉娇也不让她好过,硬是掐起她的一只胳膊,把她往书房里拖。   “年轻人,不要不好意思,不会的就该多学学。只有虚心好学,才有出路!” 第90章 行书   戴玉娇这个死女人,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拉着月瑕的手上却下了狠劲。   你个死丫头片子,老娘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治不了你了?   从客厅走到书房这么一截短短的距离,月瑕的手臂被她掐的生疼。   还不容月瑕反驳,戴玉娇就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的祖孙二人刚刚落笔了一副书法,商震看着眼前的“家和万事兴”几个字,赞赏道:“不错不错,圆满的字,真是越写越好看了。”   商圆满穿着一条明丽的红色裙子,站在商震身边害羞的笑了笑。   “就这么几个字,还远远比不上爷爷。爷爷的字风骨不凡,那才是真的好看呢。”   上一次她因为拿了妈的钱去春风楼吃饭,被爷爷狠狠训斥了一顿,还差点被剥夺竞争的资格,给爷爷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所以今天趁着商家有聚会,她就立刻来讨爷爷欢心了,希望能给自己加加分。   看着商震的脸上露出如此愉快的笑容,商圆满的心里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这时候戴玉娇带着商月瑕闯了进来,就显得很突兀了。   商震抬头瞥了商月瑕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继续看手上的字了。   他淡淡地问道:“来了,有事?”   商月瑕摇头道:“没事,是戴阿姨偏要拉着我进来的。”   戴玉娇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识好呢?我是让你来跟着爷爷学写毛笔字,你爷爷的字写的可是一等一的好,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不能错过啊。”   戴玉娇说着,又把商月瑕往前面推了推。   商月瑕看了圆满一眼,说道:“我不需要。”   戴玉娇嬉笑道:“哎呦,我说月瑕啊,你该不是因为爷爷刚才夸了圆满,所以心里不高兴吧?”   月瑕淡淡道:“你想太多了。”   戴玉娇说道:“你呀也别嫉妒,圆满的字写得好,那也是下了苦功夫的。爷爷夸她两句也很正常嘛,你也是大姑娘了,可不能这么没气量,容不得你妹妹啊。”   字里行间,没有一句话不是在含沙射影,说月瑕小肚鸡肠的。   商圆满见状,也站了出来,为月瑕‘辩白’道:“妈,你别这么说月瑕,她才不会这么没气量呢。”   商圆满抱着月瑕的胳膊说道:“要不你就写写试试,就算写的难看也没关系,大家都是一家人,没人会笑话你。”   这话比戴玉娇的话说的更漂亮,月瑕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先被冠上了不会写字的帽子。   月瑕看了圆满一眼,把手抽了出来。   都说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它膈应人啊,商圆满这种假装亲热的样子,她就觉得挺膈应的。   “行了。”老爷子显得有点不耐烦,“我和圆满还在练字呢,没什么事情就出去吧,别打扰我们。”   戴玉娇强行拽着月瑕进来,就是为了让月瑕难堪。现在老爷子这么说,显然就是对月瑕没有什么期待了。她目的达成,也就不再逗留。   戴玉娇转身往屋外走,打开房门说道:“好吧,我们不打扰老爷子。月瑕,你既然不想学写字,就出来吧。”   月瑕站在原地没有动。   “走啊,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呢?”戴玉娇催促道。   月瑕抬头看着商圆满说道:“我觉得,圆满既然都这么诚心诚意地请我写字了,我要是还拒绝的话,就显得有点矫情了。”   商圆满一愣,这乡下来的小土鳖,还真要写字不成?   月瑕走到商震面前,问道:“爷爷,可以借一下您的纸笔吗?我也有几个字想要送给爷爷。”   商震一愣,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放下手中商圆满的字,让出一个位置,对她说道:“写吧。”   商圆满撇撇嘴,不满地退到了一边。   戴玉娇一看情况变了,也没有退出去,而是走到了圆满的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月瑕已经开始研墨了。   商圆满冷嗤道:“呵,可别是死要面子。到时候写出一手字像狗爬,才是真丢人呢。”   只见商月瑕研好墨以后,把圆满刚才写的那幅字叠了起来,放到一旁,自己重新展开了一张宽大的宣纸,在桌面上压平。   这张宣纸还没有裁开,是圆满那张纸的三倍大。   商圆满见状,嘲讽道:“月瑕啊,你不识货所以不知道吧,爷爷这宣纸可是青檀古宣,很贵的!你用这么大一张,也不怕浪费了。”   商圆满在一旁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宣纸的主人商震,却看着月瑕灵巧熟练的动作,眼中露出几分探究之色。   桌面的笔架上挂着一排狼毫,粗细不等。   月瑕直接忽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圆满,目光从那排毛笔上扫过。   商震是个爱练书法的人,所以这些笔都很不错。   但是月瑕一眼就能看出来,挂在最中间的那一支笔是最好的。   她将手朝那支毛笔伸了过去,在刚刚触到笔杆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却又是一停。   月瑕想了想,又转手去拿刚才圆满用过的那支搭在砚台上的毛笔。   商震愣了一下。   她在砚台里蘸了浓墨,笔走龙蛇,一副行书书法跃然纸上。   商震站在她旁边,看到她落笔成书,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当月瑕提笔,站在她身旁的商震竟然鼓掌道:“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注意见得商震对月瑕写的字有多么满意。   戴玉娇母女一愣。   商圆满写的是楷书,一笔一划都要细细停顿,乍一看月瑕写的那么快,都忍不住凑了过去,看了一眼。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商震把宣纸上的字念了出来,眼中满是欣喜。   “好字,好字!”   月瑕的那一副字用纸本来就比圆满大,行书曾经又是临的书圣王羲之的帖子,落笔洒脱不凡。一副字写下来,瞬间就将圆满那副稍显稚气的字给压了下去。   相比之下,圆满的字,就显得小气的多了。   商月瑕看了圆满一眼,把手上的毛笔放好,双手叠在身前,恭恭敬敬地说道:“爷爷,您过奖了。都是我妈教的。雕虫小技而已,不足炫耀。” 第91章 没文化   商震一听月瑕说话这般谦虚,心中更是开心。   他忍不住夸赞道:“若涵不愧是大家闺秀啊,教出的来的女儿,不仅字写的好,还这么谦虚。”   圆满一听,心里顿时堵得很。   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就因为她妈不如月瑕的妈出身好,就连带着看不起她?可是她在练字上也是下了苦功夫的呀!   商圆满死也想不通,月瑕这个死丫头,怎么写字也写的这么好。早知道她会这么抢自己的风头,她刚才就不会给月瑕机会了。   这边圆满心里百般不是滋味,那边月却瑕笑眯眯地对商震说:“也是我妈教得好。”   商月瑕一而再,再而三地夸赞祝若涵,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在说戴玉娇这种屁大点事都喜欢拿出来跟人炫耀的,实在是没什么涵养跟品味。   不就是写毛笔字吗?她也会!   可是她骄傲了吗?没有啊!   商震听了,也看了戴玉娇一眼,说道:“你好好跟人家月瑕学学,别成天说话聒噪的像只乌鸦!”   月瑕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戴玉娇拉着月瑕过来,本来是要给她难堪的。   没想到月瑕不过是写了一幅字,就让老爷子喜笑颜开,还让老爷子掉头过来数落起她了。   戴玉娇的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不满道:“她写的都是些什么呀,都什么年代了,还学那些古人咬文嚼字的,这种东西,有几个人能看的懂?一点用都没有!”   本来还挺高兴的商震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重重地拍了两下桌子,说道:“月瑕写的这是《诗经》里的句子,这是咱们中国传承了几千年的文化!”   商月瑕笑眯眯地看着戴玉娇,哈,就知道你看不懂。   和书香门第出身的祝若涵不同,戴玉娇从前也就只是一个裁缝的女儿,没读过什么书,只能给家里的裁缝店帮帮工。   商岳一次去改衣服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她。年轻时候的戴玉娇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两个人一来二去也就好上了。   在商月瑕看来,戴玉娇那个时候能够上位,主要还是因为骚。   后来商家的生意刚有了起色,商岳就和祝若涵离了婚,改娶了戴玉娇,理由是戴玉娇怀孕了。   可是那时候祝若涵也怀了孩子,最后月瑕早圆满几天出生,在年岁上就成了圆满的姐姐。   月瑕出生的时候,祝若涵还给商岳写了信,说让他给起个名字。   可是商岳不喜欢她,就随便给定了个名字叫月瑕。   瑕疵的瑕,从一个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商岳有多不喜欢她。   同样是商岳的孩子,戴玉娇的女儿却可以叫圆满。   圆圆满满,听起来一家美满幸福。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算商震给圆满取了那么一个名字,也没能感动商震,让戴玉娇进商家的门。   一直到好几年后,戴玉娇又生了一个儿子商仕文,商震也只是把圆满和仕文的名字入了户,戴玉娇依旧不是商家人。   不过,这么多年商岳也没有亏待戴玉娇,她的日子一直都过的很舒坦。所以月瑕猜,照戴玉娇的惰性,她是不会主动去读书写字的。戴玉娇的底子不好,不懂诗经,实在是很正常。   而这几句话就是月瑕专门写来恭维商震的。   戴玉娇这么说,不就是故意在说这句话不好吗?   商震是商家的长辈,又一手揽权,不用想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早就听惯了顺耳的话。戴玉娇这么说,商震能给她好脸色才怪。   戴玉娇一噎,脸上顿时红了起来。   她又没读过几年书,哪里知道什么诗经啊。   商震看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又说道:“我看你平时也挺闲的,没事就多读读书。别走出去以后,像今天一样这么说话,回头让人笑话!给我出去!书房不留没文化的人!”   戴玉娇知道商家老爷子看不上她,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正式让她进门。现在被商震这么劈头盖脸一阵数落,活像被人当众扇了两巴掌一样,心中真是又气又恼。   老爷子一说让她出去,她便立即退出了房间。   关上书房门的时候,戴玉娇真恨不能踹上房门几脚。   商仕衡在月瑕被拉进去以后,就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现在只见到戴玉娇脸色难看地从书房里走出来,忍不住问道:“戴伯母,月瑕呢?”   戴玉娇冷冷扫了商仕衡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问问问,就知道张嘴问,自己不会看啊!”   商仕衡没来由地被呛了一句,整个人都愣了愣。   戴玉娇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大步走向了忙碌的厨房。   戴玉娇从来都不待见商麓父子,在戴玉娇看来,商仕衡还不如商月瑕呢。   月瑕好歹留着一半商家的血,可是商仕衡跟商麓两个人,根本就和商家没有半点关系。   就这样两个人,都能跟着姓商,住进商家里。可是她给商家生了一儿一女,却只能住在外面,连商家的户口都不能进。   那可是她盼了大半辈子的事情啊,她能不气吗?   每次想到这件事情,戴玉娇都要气上好几天才罢休。   书房里,自从月瑕给商震写了一幅字以后,商震就一直拉着月瑕说话,谈书法。   圆满虽然没有被赶出去,但是也胜似被赶了出去。   她站在一边看着那祖孙二人说话,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多余。   她想要插进去两人之间,可是他们谈的东西,又都是有些晦涩的和书法有关的东西,她听得半懂不懂的,又害怕像戴玉娇那样丢人,所以也没敢插话。   圆满就像是一个被罚站的学生往那里杵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搭理她,让她觉得心里很不痛快。   这下,又听见商震问月瑕,“这些东西,你都是什么时候学的?”   月瑕说道:“小时候,妈在的时候一点一点教我的。后来妈不在了,我心里记挂着她,有空的时候就也练着字,不敢忘了。”   商震有些意外:“这么小就开始让你学书法了?”   “当然,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么。”   “哈,若涵果然是有远见啊!” 第92章 磨墨   圆满越听越不是滋味,最后干脆走神想别的事情去了。   方贵生之前跟她说,他在春深巷距离月瑕饭馆不远的地方,已经租了一间铺面,面积比月瑕的饭馆还要大一些,这两天应该已经在购置桌椅了,等工人都招齐了,就可以开张。   方贵生的饭馆只要一开张,就会给月瑕的饭馆造成不小的压力。   月瑕现在是能在爷爷面前表现,但是过段时间,她肯定忙的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到时候看月瑕还能得意到哪里去!   “圆满,圆满!”   商震连叫了两声,走神的商圆满才回过神来。   商圆满面露欣喜,爷爷终于关注到她了!   她立即问道:“爷爷,有什么事吗?”   商震看了一眼面前的砚台,对商圆满说道:“磨墨。”   商圆满立即走了过去,十二分的殷勤。   她讨好地笑道:“爷爷要写字么?这墨够不够浓?”   商月瑕站在她身边,说道:“不够,再浓一些。”   商圆满扭过头来,不满地看着她:“我是在问爷爷,和你有什么关系?”   月瑕微微一笑,伸手从笔架上拿起一支毛笔,挑眉道:“可你是在帮我磨墨啊。”   商圆满一愣,怎么会是在帮月瑕磨墨?她又不是月瑕的丫鬟!   商圆满惊诧地看向商震,不高兴地叫了一声:“爷爷!”   商震知道她要说什么,却摆摆手满不在乎地打断她,说道:“月瑕要写字,你们都是姐妹,本来就要相亲相爱,磨个墨怎么了?”   商圆满心底不服气,本来都想要甩脸走人了。   凭什么商月瑕写字,她就只能磨墨?   可是她想起来之前戴玉娇的叮嘱,说是她之前因为用私钱的事情,让爷爷不高兴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爷爷不高兴了,免得对以后分家产产生影响,她才勉强忍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佣人准备进去叫他们吃饭。   商失衡看见了,放下手里正在看的报纸,说道:“我去叫吧。”   月瑕已经进去那么久了,一直都没有出来,他想先去看看。   商仕衡走向书房,敲了两下们,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商圆满在那里低头磨墨,而月瑕却站在老爷子身边写字。   看爷爷脸上那满意的表情,月瑕好像很得爷爷欢心。   他忍不住抬脚过去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可真是让商仕衡大吃一惊。   商仕衡惊讶道:“这是……篆书?”   月瑕正好写完最后一笔,放下毛笔说道:“是。”   他原来就一直觉得月瑕很聪明,没想到月瑕书法还写的这么好,连篆书也会!这可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啊!   商仕衡一点也吝啬自己的夸赞,“妹妹果然很厉害!”   商圆满在一边臭着一张脸,怎么看月瑕怎么来气,就差在爷爷面前,把月瑕写的那张字给撕了。   “吃饭吧,饭已经做好了。”商仕衡又说道。   圆满觉得,自己的煎熬总算是到了头,她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对商震说道:“爷爷,我们快去吃饭吧,我早就饿了。”   她其实也不是很饿,但是现在干什么不比在这里给月瑕这个死丫头当丫鬟强?   商震也不拖饭点,带着大家走出了房间。   圆满不想让人看出来自己在书房里受了冷落,在出去的时候特意挤到了月瑕前面,挽住了商震的手臂,还回头给月瑕丢了一个白眼。   月瑕在只心里冷哼了一声,自欺欺人。   你自己什么路数,自己不知道吗?   商仕衡往后顿了顿脚步,和月瑕并肩走在了一起。   “刚才你们在书房的时候,爸和大伯来了。”   商仕衡口中的大伯,自然就是商月瑕的父亲商岳。   商月瑕愣了一下,但是脚步只是稍一停顿,就又迅速朝前面的商震跟了上去。   “哦。”她低声应了一句,算是一种对于商仕衡的礼貌。   商仕衡知道月瑕和商岳的关系算不上好,所以才特意提醒她这一点,没想到月瑕竟然表现的那么淡定。   来到餐桌前,月瑕才发现大家都已经坐下了,她和商仕衡却是最晚入座的。   商震是一家之主,当然是坐大位子。在商震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商岳和商麓。   商岳身边挨着戴玉娇,圆满就坐在戴玉娇的下方。   戴玉娇虽然一直没有进商家的户口本,但是这种家宴却给她留了一席之地。   商麓就坐在商岳对面,商仕衡很自然地走了过去,在商麓身边坐下了。   留下月瑕一个人站在那里,有点尴尬。   商家吃饭的桌子是那种大长桌,桌子首尾两端各可以坐一个人,左右两边各可以坐四个。   而他们显然是按照家族关系坐的。   圆满身边倒是还有一个位置,但是她妈已经和商岳离婚了,她好像没资格坐在商岳那一边。   可是商麓这边……   这时候商仕衡拉开了自己身边的那张椅子,说道:“月瑕,过来坐啊。”   商岳的神情阴晴不定。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商月瑕一眼,也并不关心她到底坐在哪里,似乎很不想参加这场家宴。   月瑕瞬间坚定了自己,很淡定地走到商仕衡身边坐了下来。   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菜,最后又上了一道冬瓜排骨汤。   商震对商岳问道:“仕文呢?”   商仕文是商岳和戴玉娇生的小儿子,比圆满小了几岁。   今天这个孙子没出现,所以商震问了。   商岳立即解释道:“仕文昨天晚上发烧了,来不了。”   商震看了桌面上的菜一眼,说道:“吃吧。”   大家纷纷起筷。   在商家,从来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   月瑕边小口小口地尝碗里的冬瓜排骨汤,边静静地等着。   之前也没有听说过商家喜欢召集一家人弄个家宴什么的,今天这一场家宴,可能就是老爷子一时兴起组的局。   至于这个局具体是为了什么,一会儿吃开了就知道了。   反正她不急。   只要商震不提,她就当走个过场,等着吃完走人就行。   果然,饭吃到一半,商震拿纸抹了一下嘴巴,说道:“最近北海城有人闹出了点大动静。”   商月瑕挑眉,哟,开始了。 第93章 纯粹地想挣钱   当桌上其他人都看着商震,等他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商月瑕按兵不动。吃,继续吃。   只要不点她的名字,她就不理睬,也不发言。   商岳虽然不是个好爹,但是在经商上还是有些用心的。   他放下筷子问道:“爸,您是想说最近大肆在北海城买地皮的那个人吧。”   商震点了点头:“嗯,这个人的底子倒是很厚,我之前让许南山做了一个大概的估算,现在北海城那些空置的铺面房产,大概有五分之一都在那个人的手里了。”   商麓也跟着问道:“他是冲着我们商家来的吗?”   商震微微点头,“看样子应该是。他买的那些地产,大多都和我们商家的产业相邻。虽然他现在手下的生意不多,但是但凡已经开始了的生意,都对我们商家产生了一点影响。”   商震这句话一出口,大家的眉头就都皱了起来。   虽然商人和商人之间经常出现恶意竞争的情况,但是像这样大面积地进行竞争的情况,还真是少之又少。   而且商家又是北海商帮的会长,这个人这么做,很有向整个北海商会挑衅的意思。   商岳不满道:“哪里来的人,这么不懂规矩?不知道北海城是我们商家的主场吗?来挑衅我们,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商麓也问道:“爸,查出来这个人是谁了吗?要不要我们去和他协调一下,我觉得生意场上还是不要闹得太僵好。”   “这个人一直藏得很严实,什么事情都是让自己手下的人去做。很少主动出面,之前是一直不知道是谁。但是今天,他却出面了。”   商震说完,看了一眼商月瑕,显然是在暗示这件事情和月瑕有关系。   月瑕好像没有感受到老爷子的眼神,继续吃吃吃。   又是糖醋里脊,又是鱼香肉丝的。吃的甭提有多欢脱了,和这一桌子的紧张气氛,实在是格格不入。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商震的眼神移道了商月瑕的身上。   月瑕,嗯……继续吃吃吃。   她只是一个简单而又单纯的局外人,不懂商家的大生意场是个什么意思,她来这里的第一目的,就是吃饭。   “咳!”商岳重重地咳了一声。   月瑕抬头看着他,“商先生,您的喉咙不舒服啊?排骨汤就在您面前,喝点?”   哎,这一句商先生,叫的真是意味深长。   月瑕叫过商震爷爷,叫商麓二叔,叫过商仕衡仕衡哥。   唯独到了商岳这里,月瑕使用的称呼,奇妙地变成了商先生。   什么意思?   当然是认商家所有人,唯独不认商岳了。   商岳的脸面登时就挂不住了,他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桌上,对商月瑕当众训斥道:“会不会说话,我是你爸!”   月瑕猛地往后一倾,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手里的勺子都当的一声磕到了白碗的边沿。   她的神情楚楚可怜,无辜地问道:“我什么有过爸了?商先生,您忘了,很多年以前,你去我们家吊唁的时候,打了我一巴掌。你让我别成为你的累赘,你还说,你唯一的女儿的,叫圆满。我现在叫你商先生不对吗?我要是叫你爸,万一又被抽一耳光怎么办,可疼呢。”   商岳的脸色一白,显然是在月瑕的提醒之下,想起了这件事情。   他也没想到月瑕还有重新回到商家的一天。   他的呼吸声变的沉重了起来,也不去看月瑕的眼睛,不知道到底是在心虚,还是在刻意地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月瑕看到商岳哑口无言,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爸?这个称呼,商岳难道也配?   商震适时开口:“今天的家宴,不是用来吵架的。月瑕,我刚才说道哪儿了?”   商震看月瑕一直不接茬,但是他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所以只好自己把话题抛给月瑕了。   月瑕很快答道:“啊,您刚才说到……那个一直藏得很严实的人,他出面了。”   商震问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月瑕打哈哈:“我一直在饭馆里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哪里能知道这么大事情啊。爷爷您既然知道,就直接告诉我们呗。”   商震看着她的眼睛,说:“是骆名爵。”   月瑕一听,顿时浮夸地大叫道:“哇,我哥这么厉害呢,短短时间里,竟然就能买下北海城五分之一的地!我从前都没发现他这么有钱的!”   商震:“……”   他想要的不是听月瑕夸他,而是希望月瑕能够多问问事情的起因变化,诸如,“他为什要和商家作对”,“骆名爵怎么了”这样的问题。   可是月瑕就只会夸,听她那个语气,还很是为骆名爵骄傲自豪。   月瑕微笑,她就是要夸。   气不死你们一个个的狼心狗肺的东西!   商岳一听,那个火爆脾气一下子竟然又上来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着桌面说道:“现在骆名爵可是在为难我们商家,你竟然还夸他!吃里扒外的东西!”   看他怒火滔天的样子,月瑕觉得他很有把桌面当成她的脑门在戳的意思。   “啊,这是为难?”月瑕一连单纯的说道:“商先生刚才不是还说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吗?我以为骆名爵对商家造不成什么威胁的!北海城是商家的主场,这也是你说的,反正商家的腰杆硬,不怕!”   商震的手肘抵在桌上,无奈地扶着额头。   刚才他不一定确定月瑕的意思,现在他确定了。   月瑕就是来搅浑水的,她根本就是在帮骆名爵说话。   商麓开口说道:“月瑕,二叔觉得,骆名爵会针对商家肯定是有原因的。”   月瑕一脸单纯地问道:“就不能是纯粹地想挣钱吗?”   商岳冷哼了一声,“纯粹地想挣钱?你还真以为骆名爵是吃素的啊?你知不知道商家之前在金昌的生意,全部都被骆名爵压的死死的!骆名爵这就是在针对我们商家!”   “啊!”商月瑕立即惊叹了一声:“你这么一说,他好像真的不是吃素的!”   然后她惊恐地问道:“那你们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骆名爵这么好相处的男人这么针对你们了吗?” 第94章 你贱不贱啊?   商岳本来想指责骆名爵的不好,然后让和骆名爵有点关系的月瑕去探听探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到了嘴边的话,转瞬又被月瑕的一句‘你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给全部堵了回去。   商岳说道:“我们哪儿有做错什么?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那骆名爵就猖狂的不行,先跟我们开始挑衅了!”   商月瑕锲而不舍地继续搅浑水,让话题跑偏。   “不对不对,骆名爵不是那种没事找茬的人,他不会刻意针对谁的,你们一定是私下里得罪他了,要不你们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几千年以前的孔圣人都说吾日三省吾身,与朋友交而不信乎?嗯,乎?”   商岳被商月瑕这个态度烦的不行。   乎什么乎?他们有什么好反思的?   分明就是这个骆名爵野心太大,想要吃掉他们商家的生意!   “咳咳。”商震终于再度开口。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月瑕也不再打哈哈,端正坐在位置上。   商震严肃了一会儿,目光又开始往商月瑕身上漂移:“月瑕啊……”   “哎,爷爷您说!”   商月瑕的嗓音清亮,一副要接受重任的样子,让商震都有两分不好意思。   商震说:“你和骆名爵……”   月瑕:“嗯?”   看月瑕怎么都不肯主动提起,商震只好自己说道:“之前骆名爵来家里找过你,说你们是未婚夫妻关系,已经订了亲了。”   “哦,对。”   商震试探道:“那你和骆名爵的关系应该还挺亲近的吧?”   这种问题,在那个年代还真不是废话。有些定亲了的两口子,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熟不熟,亲不亲近,还真是说不准。   月瑕瞥了商圆满一眼。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他听骆名爵说过圆满。   他第一次来商家的时候,圆满就一副很仰慕他的样子,还以为骆名爵是来找她的,不过被骆名爵给无视了。   那商圆满应该是喜欢骆名爵的咯。   月瑕嘴角一扬,笑眯眯地说道:“亲不亲近我不知道爷爷是怎么定义的,但是骆名爵之前亲过我了。”   月瑕话音一落,那边的商圆满刚刚抬起的筷子都掉了。   月瑕眉梢轻扬,顿时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啊~~原来商圆满是真的在意哥啊。   再一看,商圆满的脸色都快青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啊?她刚脆放下手里的另一支筷子,在那里生闷气。   月瑕这一炮来的实在是狠,不只是商圆满,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脸见鬼地表情看着她。   离得近的商仕衡抬手轻轻拉了一下月瑕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姑娘家在席上说这种话,实在是不太好。   戴玉娇等了一晚上,总算是给她抓到机会收拾月瑕了,她立即哇哇叫道:“这种事情,你也敢拿出来说?”   “不能说么?”月瑕的语气淡淡的:“那你们就当没听到了。”   戴玉娇往后一靠,撸起袖子一副要和月瑕吵架的姿势,扯开嗓子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家,还要不要点脸啊,还没结婚呢,就和外头的男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这妈死的早啊,果然就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了!”   戴玉娇虽然被商岳富养了几年,但是她的骨子里却还是抹不掉从前那些小市民的习性,说起话来尖酸又刻薄。   大家都知道月瑕的妈走的早,这件事情本来就压在月瑕的心里,大家平时也都不提。   偏偏戴玉娇刚刚受了气,就像让月瑕也跟着难受难受,所以才会一找到机会,就先从月瑕的痛处挖苦她。   这几句话听着,商震都觉得不舒服。   这丫头刚来北海城,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过的不容易。戴玉娇是抢了若涵位置的人,还这么挤兑月瑕,月瑕心里铁定委屈着呢。   商震看了戴玉娇一眼,准备开口训斥她几句。要是不训斥戴玉娇几句,她还真以为这家宴上,是那泼妇吵架的地方了。   谁料,商震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戴玉娇斜对面的月瑕就先说话了。   她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戴玉娇,说道:“戴玉娇,你妈死了。”   戴玉娇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商月瑕骂道:“你个死丫头,竟然敢咒我妈!”   商岳更是怒一派桌子,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怎么和你戴阿姨说话的!”   商圆满也说道:“就是,你干嘛欺负我妈,诅咒我外婆啊!我妈说的又没错,你不就是死了妈,又不知道廉耻吗?知道廉耻的人,会在没有结婚之前,和男人亲嘴儿?”   这一家三口,倒是齐齐地站在了统一战线。   月瑕坐在那里,面对这一家三口的炮火齐鸣,她的神情显得冷漠又疏离。   就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冷冷笑了一声,“我也觉得戴玉娇说的没错,所以才会跟她说你妈死了。”   圆满一愣,月瑕竟然同意她说的话了!   但是很快,商圆满又回过神来:“那你也不能诅咒我外婆!”   “这是诅咒?”月瑕一挑眉:“你妈怀你的时候才十八岁,还没我大呢。那时候你妈还没和商岳结婚呢。我这只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下,就被说成是妈死的早,所以不知廉耻了,那戴玉娇这种没结婚就怀孕的,肯定就是从小就死了妈的。有娘生,没娘养的。”   商圆满的脸刷的一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也是她一直都觉得羞耻的事情。   月瑕转而又看了戴玉娇一眼,“就你这样浪荡的货,也有资格指责我?我和骆名爵亲的再多,那也是定了亲,下了聘的,别人管不着。可你呢?在商岳和我妈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忙不迭地爬上了商岳的床,怀上了圆满,你贱不贱啊?”   饶是月瑕说的都是事情,戴玉娇也没有被人这么骂过。   这么多年了,商震就算是再不喜欢她,也没有当着她的面说过这件事情。   戴玉娇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扒了衣服给人看一样,满心的愤怒和羞愧。然后她忽然就趴在商岳的身上哭了起来。   “岳哥,你看看,月瑕当着大家的面,就敢这么欺负我!”   商岳怒瞪着月瑕,斥责道:“死丫头,还不快过来给你戴阿姨道歉!” 第95章 我凭什么道歉   桌面上一时安静的可怕,大家都惊愕地看着月瑕,怎么都想不到看起来像一只小白兔一样的人,骂起人来竟然这么厉害。   这一句句话,一刀刀扎的,可半点不比戴玉娇差。   唯独商仕衡呆愣地看着月瑕,心中不由得为她而感到可怜。   她一定是被气的厉害了。可是在商家,她除了自己保护自己以外,根本没有人会帮她。   就算是他最敬重的爷爷也只会训斥一下戴玉娇做做样子,他很清楚,月瑕在商家是没有地位的。   商月瑕面对商岳的命令式口吻,问道:“商先生,您是以什么身上来要求我对戴玉娇道歉的啊?”   商岳说:“我是你爸!”   商月瑕问道:“从我出生到现在,你尽过一点当爸的职责吗?你教过我一个字,喂过我一口饭吗?在我妈死了以后,你管过我一天吗?你说自己是我爸的时候,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她心底有气,且积压了很多年。   换做平时,她还能对商家这些人假意逢迎地笑一笑,可是今天,她做不到。   戴玉娇这个女人挑战了她的底线。   他们一家三口,凭什么指责她?   就凭他们都不是东西,都那么不要脸吗?   商岳今晚也被月瑕刺激大发了,咬牙说道:“行啊,祝若涵这个女人不在了,留下的女儿还这么伶牙俐齿!”   商月瑕的心猛地一揪。   祝若涵这个女人?这就是商岳对妈的全部定义?   妈当初从祝家嫁过来,带来了那么多丰厚的嫁妆,把商家操持经营起来,才让商家有了今天,可是商岳说的都是什么狼心狗肺的话!   这时候商岳已经撸起袖子跨着大步绕过桌子走向月瑕:“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为什么是你爸!”   看着阵势,俨然是要动手收拾月瑕了。   月瑕的眼皮一跳,正经和男人打架,她还真没打过几次。   而这个商岳的脾气显然不好,他现在被激怒了,更是想要当着大家的面教训月瑕一顿,好立立他在这个家的威严不可。   眼看商岳绕过来要动手,商麓连忙站了起来,伸手去拉商岳:“大哥,月瑕还小,你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和月瑕生气。”   商岳把商麓往一旁推:“你给我让开,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不然她还真以为自己在这个家里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要踩到老子的头上来了!”   商仕衡连忙把商月瑕护到身后,说道:“月瑕妹妹,你快和大伯还有戴阿姨道个歉,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商月瑕问道:“我凭什么要道歉?就许戴玉娇羞辱我,不许我羞辱回去吗?”   商月瑕这时候也是气头上,哪里愿意和商岳服软。   她的目光从商家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眼中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意。   “该道歉的人难道是我吗?你们都想想清楚,这么多年,是你们商家人欠我一个道歉!欠我妈一个道歉!”   商岳最讨厌的就是祝若涵,他张牙舞爪地想要冲上来收拾月瑕,问道:“老子欠你妈什么了?当初要离婚,也是你妈同意的,你还反过来怪罪老子!”   商月瑕质问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在外面瞎搞,我妈会对你死心,和你离婚吗?你朝三暮四,四处乱搞,难道就没有错?”   商岳气极,指着月瑕的手都在颤抖,“你个小畜生!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   商月瑕半点不气弱:“来啊,你今天要是打不死我,我就让全北海城的人都知道,商岳是怎么对待自己前妻的女儿的!”   商麓拼命地拉住商岳,劝他要冷静。戴玉娇站在一旁掩面哭泣,商圆满见到自己的妈受欺负了,且商月瑕还那么嚣张,也看不过去了。   她趁着大家都在关注商岳的时候,绕过桌子从后面抓住了月瑕的衣服,尖叫道:“商家还轮不到你一个乡下来的死丫头撒泼!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骂我妈!”   月瑕的衣服被人从后面揪了起来,勒住了领口,她呼吸不过来,直接一脚踩到了圆满的脚上。   月瑕这一脚也是毫不客气,圆满大叫一声,松开了手。   商仕衡一听到后面的动静,也顾不及前面的商岳,转后到后面来拦商圆满。   “圆满,你也冷静一点!”   “冷静什么冷静!商月瑕都这么说我妈了,还有什么好冷静的?”商圆满跟商岳,现在就像是两条疯狗,汪汪叫着想要往月瑕身上扑。   商震一脸头疼地看着他们,好好的一场家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的衣服都在拉扯之下弄得乱糟糟的,场面一度变的难看至极。   月瑕站在几个人之间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   她虽然没有吃到什么亏,但却被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她本来想要和他们好好说话,但是她们触碰了她的底线。   她不能忍。   商麓拦了一会儿,忽然一个下人上来说道:“商先生,骆家的公子哥来了。”   “让他滚!”商岳气正盛,丢出这么一句话。   商麓听到下人来传话,回头看了一眼,一时不设防,就没拦住商岳,被商岳一把推开,后背磕到了桌上。   商麓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抬眼一看,商岳已经朝着月瑕大步走了过去。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多长的距离,商岳大跨两步,就走到了月瑕的面前。   月瑕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怒瞪着他。   商岳扬起手,狠狠将一巴掌甩在了月瑕的脸上。   “啪——”   商岳怎么说都是个中年男人,这一巴掌下了狠劲。商月瑕就算再厉害,那也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人。   这一巴掌落下来以后,直接就将月瑕打的摔到了地上。   这一巴掌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大家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月瑕跪坐在地上,捂着自己乍然红肿起来的半边脸,眼神空洞。   她的脑袋里嗡嗡地响。   在她第一次和商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这个自诩是她爸的男人,又给了她一巴掌。   月瑕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没事的,没什么好难过的。   她爸早就不要她了!   不就是跟以前一样,又挨了一巴掌吗。 第96章 有件事情还没做   但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了站在商家的门口的骆名爵。   他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阴沉沉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月瑕一愣,口中下意识地交出了声:“哥……”   商岳半点没有察觉路名爵已经进来了,还扯开了自己的衣领,指着摔在地上的月瑕咒骂道:“小畜生,你妈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还不如当初就跟着你妈一块儿死了呢!”   听着这不堪入耳的话语,大家都纷纷别开了头,唯独戴玉娇和商圆满在那里得意的笑着。   商震看到骆名爵进来了,对着商岳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行了,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还不嫌丢人吗?”   家丑不可外扬,就算他们要闹,也不该是在骆家来人的时候闹。   月瑕听到这些话,抬头看了商震一眼,眼底更是一片冷漠。   呵。她算是明白了。   商圆满像是一只斗赢了的公鸡,骄傲地俯视着商月瑕。   怎么样,你刚才不是很得意吗?现在摔倒在骆名爵面前,被人怒骂扇耳光的滋味如何啊?   骆名爵一眼不发地朝商月瑕走了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然后他在月瑕面前蹲下,把她弄皱了的衣服,一点一点抚平。   他眼中没有半点因为月瑕而丢人的感觉,只有难以遏制的怒意在悄无声息地暴涨。   骆名爵的指腹从她的脸上抚过,问道:“疼?”   月瑕没有说话。   这时候商震问道:“骆公子怎么来我们商家了?”   骆名爵阖上双眼,好半晌才转身看着商震回答道:“听说商家今天有一场家宴,我和月儿既然已经订了亲,怎么说也算半个商家人,今天本来想看看,没想到……商家这么平时都是这么对月儿啊。”   当他话里的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语气就由原来的平淡变成了冰冷。   “看来商家不是很欢迎我们,那我就先带月儿走了。”   商岳怒道:“你站住,这是我们商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月瑕是我女儿,你说带走就带走?”   骆名爵转身看着商岳,问道:“女儿,你也配当她爸?当爸的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她的耳光?”   他现在没有对商岳动手,那是因为这里是商家。   这里如果是骆家,那商岳现在已经被他撂倒在地上了!   商岳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的女儿,当然是我想打就打,想教训就教训!”   骆名爵垂在身侧的手攥的咯咯响,嘴边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解开了衬衫口的两颗扣子,朝商岳走上前一步。   “她现在不是你的女儿了,是我的女人。不管你要对她做什么,都得先经过我的同意。以后,你再打她一下,我还你两下。你再骂她一句,我会让商家在北海城的两家铺子出现问题。如果不信,你尽管试试。”   从他身上施加出来的威压,让商岳都怔了怔。   骆名爵说完,牵着月瑕往外走。   可是月瑕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   骆名爵一愣,回头看着她,“你难道想要留下来?”   商月瑕摇摇头,“是有件事情还没做。”   她说完,把手从骆名爵的手里抽了出来,走回商岳面前。   “啪——”   月瑕也反手耍了商岳一巴掌。   这一次别说是吃惊,就连一直坐着的商震,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瞪着月瑕问道:“你干什么!”   商岳作为一个男人,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打。   他冲上去想要教训商月瑕,但是手才刚抬起来,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路名爵反手拧到了脖子后。   商岳疼的大叫,连说了好几句放手,骆名爵才把人给推开了。   商岳脚下踉跄了好几步,忌惮地看着骆名爵,不敢再轻易走上来打骂月瑕。   商月瑕转身看着商震,说道:“爷爷,今天竟然我来参加这个家宴了,就意味着我还把您当家人。但是我来这个家,不是来当你们嘲笑的对象,任打任骂的。爷爷如果是个公正的爷爷,我尊敬您,但是爷爷如果只是名义上把我当孙女,却从没想过要帮我,保护我,只是想要我给商家挣钱,那我也不会忍让。”   商震一噎,没想到月瑕竟然连他的面子也不给。   商月瑕又转身看着商岳,说道:“你从十几年前开始,就不是我爸了,现在也没资格当我爸。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告诉你,今天你打我一下,我只是原样还给你。但是明天你要是再敢动我,我就加倍地还给你。”   月瑕说完,转身大步走出了商家,傲气的不行。   商震站在她身后说道:“月瑕,你这么嚣张,是不想要继续这场考核了吗?你别忘了,你们的考核,是我说的算!”   月瑕今天太不给他面子,他如果什么都不做,别人以后也会像月瑕今天一样看不起他。   作为商家的掌权人,商震不能接受月瑕的这种叛逆行径。   她今天连自己的亲爹都敢打,明天是不是也要爬到自己的头上踩两脚?   商圆满一听,整个人都得意了起来。   快点取消月瑕的考核资格才好呢!那样她就少了一个对手!   月瑕这个死丫头今天这么一闹,爷爷一定打心底里讨厌她了。   商月瑕的身形一顿。   商震见她有所动容,继续说道:“爷爷把你接回商家,是为了好好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学被人撒泼!你难道真要学那些地痞无赖的样子吗?”   月瑕的肩膀抖了抖,站在她背后的人,还以为她在哭。   但是只有站在他面前的骆名爵看见了,她在笑。   月瑕回头看着商震问道:“您觉得我真的在乎那一场考核吗?我今天来参加这场家宴,就是为了验证一件事情,现在我已经得到结果了。至于商家的这些家产,您爱给谁给谁。真当我图这两个钱吗?”   商圆满看她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怎么能不趁势再点一把火?   她挑衅道:“商月瑕,你不在乎考核,有本事你就再也别回商家!”   月瑕哪里会不知道这是商圆满的激将法,她不上当,只是看着商震说道:“我回不回,可不是你说的算。”   说完,月瑕带着骆名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商家。 第97章 认清   离开商家以后,商月瑕低头走在街上。   晚风从她的耳畔拂过,她的头发本来就因为刚才的那一场闹剧,而变的乱糟糟的,现在倒是也用不着担心头发的问题了。   骆名爵一言不发地跟在月瑕身后,看着她走上了桥头。   桥下就是灵江,一路直通北海之外。   桥上的风比别的地方更大,她双眼迷蒙地看着远处宽阔的江面,沉默了很久。   她今天在商家的确是大闹了一场,也不算是吃了多大的亏。但是他知道,月瑕不开心。   骆名爵看着她这幅沉默的样子,将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了烟盒。   不只是谈生意的时候,他在心烦的时候,也喜欢抽烟。   烟盒在掌心敲了两下,一支烟就从里面滑了出来。   他又在衣服口袋里掏了掏,拿出打火机的一瞬间,却又犹豫了。想了想,他又把打火机放了回去,手里的烟也别在耳后。   算了,忍忍吧。   月瑕心底正烦呢。   他也被骆卫源打过,小的时候是木棍,长大了以后就是烟灰缸。   他知道被自己亲爹当着大家的面打是什么滋味。   就算是已经在心底为自己重复过无数遍,不要将这个不算是爸的人放在心上,也还是没法抵御心底的那种失落。   那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人。   更准确说,是他们都还对那个叫做“爸”的人,还抱着一丝希望。   而那个所谓的爸,总是无下限地让他们失望。   骆名爵走到月瑕身边,和她比肩站着,看着面前宽大的江面。   他做不到为她排解所有苦难的心情,他知道有些事情是要自己想开才有用的。但是他可以和她面对一样的处境,一样的风景。   骆名爵故作轻松地问道:“就这么甩脸走了,真不管考核了?哥还以为,你从金昌千里迢迢地跑到北海城来,就是为了这一场考核,向商家证明自己呢。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冲动了?”   虽然骆名爵也觉得她做得对,但是为免她后悔,他还是想要宽慰她一两句。   “我不是为了考核来的。”月瑕说:“是为了我妈。”   骆名爵一阵沉默。   祝阿姨在月瑕心底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人。   “但想要证明自己是真的。”商月瑕说。   骆名爵看了她一眼,她愿意主动说话,说明她还是不是被气的很厉害。   他又说道:“可是你今天闹了这么大一场,恐怕考核的事情,很难再进行下去了。你们商家那几个和你一起竞争的小姐妹,现在应该应该正高兴呢。”   月瑕忽然问道:“证明自己,就非得要用这一场考核吗?”   骆名爵一愣,“你还有别的打算?”   他眯了眯眼,看月瑕的眼神,好像的确有。   她的打算是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   “我最初来北海城,是因为爷爷给我写了信。”月瑕的双手扶着石桥上的柱子,说道。   因为入了夜,石柱摸起来冷冰冰的。   这种凉凉的感觉从她的指尖,一直传到了她的心底。   “虽然我对商家的人印象不深,但是从前,对爷爷的印象倒是不错。也许是因为,爷爷曾经在我小的时候,来找过我和妈几次。但是后来我妈死了,他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们了。所以当我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的时候,恰好爷爷给我写了信,我就来了。”   商震,对于她来说,就是商家和她唯一的联系。   她会以商家子孙的身份,参与那一场考核,也是因为商震出面说这件事情的缘故。   对于她而言,商震是她在商家唯一的亲人。   骆名爵皱了皱眉,他说道:“你刚才说从前对商震的印象不错,意思是现在对他的印象改变了?”   “变了。”月瑕抿抿唇,“现在我可以确定了,商家,没一个人是我的家人。”   骆名爵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商月瑕说道:“起初我的确是在把商震当做我的爷爷来尊敬,他要我参加家宴,即便我不喜欢,也一样去了。他爱好书法,我就写字哄他开心。在书房里的时候,他还夸我是他的好孙女,夸我聪明伶俐。可是在后来,商岳要教训我的时候,他沉默了。明知道戴玉娇是在蓄意挑衅,他也一样选择了冷眼旁观。”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也知道他为什么前后反差那么大。”月瑕说:“因为他想要我知道,我在商家的地位,全凭着他一句话而已。他想要让我听话,他想要掌控我。”   在书房里商震之所以捧她,那是因为商震想要让戴玉娇长长记性,让她别在商家得寸进尺。   商震是个很懂得平衡别人的人,他在用自己来适当地打压戴玉娇。   可是之后,当饭桌上提起了骆名爵的事情,而她一度不配合,甚至搅浑水的表现,却让商震不满了。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阻止之后戴玉娇的辱骂,更没有在商岳要动手打她的时候叫停。   为什么?因为商震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受了屈辱,也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孙女看待。   商震想要的,是一个和平的商家。   是一个能听他的话,听他安排的小孙女。   这个孙女,最好还能和骆名爵有点关系,能在商家和骆家之间协调,让两家的生意摩擦得到缓和。但这个孙女绝对不能站在骆名爵的一边,绝对不能损害商家的利益。   这才是今天晚上的家宴举办的真正原因——商震想要掌控她,想要让她为商家做事。   也是在她清楚的表现出不会在骆名爵面前游说的态度以后,商震才想要借商岳的手教训她。   商震想要让自己知道,她想要在商家过的好,就要抱紧他的大腿。   更要听他的话,做一个乖小孩。   至于他在骆名爵进来了以后,才叫停商岳,那也不过是为了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甚至于她决定离开的时候,商震还用考核威胁她。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知道,商震并没有把她当做真正的家人。   所以今天就算丢了这一场考核的资格,她也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因为她认清了商家的人心。 第98章 徐徐而图之   骆名爵问道:“那你现在想要怎么办?”   月瑕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无比平静:“反击。”   骆名爵一愣,她想拿什么反击?   月瑕说:“既然不能通过考核名正言顺的得到商家的一切,那就通过竞争名正言顺的毁掉商家的一切。毁掉商家和赢过商家的每一个人,都是证明自己的方式。”   商家要和她撕破脸,可以,那就别怪她采取非常手段了。   反正她拿到商家的一切以后,也是准备着手毁掉的,现在不过是跳过了中间那一步,直接进行报复而已。   妈的不幸是商家造成的,妈的死也许也和商家有关系。   不管是处于哪一条原因,她都不会放过商家。   她本来就对商家没有感情,而商震今天做的一切,彻底将她对商家的最后一丝希冀给磨灭了。   扮猪吃老虎的游戏玩够了,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哦,商家的那些人也算不上是老虎,顶多,恶犬。   那就……直接吃了吧。   到时候看看到底是她这个被祝家教出来的孙女厉害,还是商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厉害。   现在,月瑕的脸上扫空阴霾,一片雨后天晴的平静。   她摸摸有些浮肿的脸颊,嘴边勾起了一抹笑。   骆名爵看着她,总感觉月瑕有些不一样了。   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却又不能说出来,只能意会。   起初以后她是小白兔,进了商家就会被生吞活剥。后来一次交谈,让他以为她是刺猬,把自己抱成一团,谁来挑衅她就扎死谁。   但是刚才,他好像看到月瑕露出了獠牙。   更让骆名爵诧异的是,即便她已经不再像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温柔天真的小白兔了,但却依然要命地吸引着他。   “回去吧。”月瑕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对骆名爵说道:“明天以后,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回家以后,商月瑕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悲愤的神色,回屋就睡了。   骆名爵在她的屋外守了大半宿,确定她没有做噩梦以后,才进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一早,月瑕把早饭做好以后,就直接离开了庆芳苑。   杨川和杨海每天早上都会来给骆名爵报告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的安排。   “坐吧,一起吃。”骆名爵抬头对杨川和杨海说道。   杨海有些拘谨:“爵爷……”   骆名爵私下里也不太摆大老板的架子,不觉得和自己的员工同桌吃饭有什么问题,抽了一双筷子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骆名爵说:“月瑕留了三人份的,显然是把你们算进去了。你们不吃,月下回来看见早饭剩下了,肯定会失望。”   两个人一听,也在桌边坐了下来,和骆名爵一起吃。   “之前让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骆名爵舀了一勺白粥,问道。   从前爵爷的生意没做起来的时候,他们常常都是蹲在路边,边吃盒饭边谈生意,所以现在也不觉得在饭桌上谈生意的事情有什么奇怪。   “有点奇怪。”杨川说道。   杨海继续喝粥,这些生意上文职的事情,多半都是杨川再管。   他所经手的事情,大概都是和那一片的人闹事有关,所以一般这种时候,他都不参与发言。   另外,月瑕小姐做的粥真是好喝啊,糯糯的。   骆名爵吐出一个字:“说。”   杨海说道:“北海城的大头生意大概分成五份来算,您现在手上买进来的大概有五分之一。而商家占了五分之二,已经算是巨头了。”   骆名爵微微点头,和商家比,他手上的东西的确不算多。   但是一口也不能吃成一个胖子,他倒是也不急。   杨船继续说道:“另外曹家也拿了五分之一,他们的生意基本上都和红灯区有关,实在不算正经买卖。但是他们和道上的一些人关系挺好的,所以商家不太敢惹曹家,也一直没能把曹家的生意给吞了。”   红灯区就是姑娘站街的地方,这种地方,不管是在哪个城里都有。   以前他们和爵爷在南翼的时候,也没少见红灯区。   “道上的?”杨海提起了兴趣。   他从前是当兵的,那些所谓的道上的人,他这些年来收拾了不少。也算是退伍以后,为民除害了。   杨川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大哥别急,有的是你施展身手的时候。”   骆名爵手里的勺子搅着碗里的粥,绕着碗边在做圆周运动。   他问道:“我占五分之一,曹家也占了五分之一,商家拿了五分之二,那剩下的五分之一是谁的?”   “怪就怪在这里。”杨川说:“我们也不知道是谁的,只知道是个女人。”   骆名爵微微有些吃惊,和杨川一起做生意这么久,他很相信杨川的能力:“还有你也查不出来的时候。”   杨川说到:“查实肯定能查出来的,但是恐怕要费很多时间。而且我在查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做事的风格也很特别。”   骆名爵说道:“说来听听。”   杨川说道:“这个人着手北海城的生意,她不像是爵爷一样大刀阔斧的干,也不像是曹家,因为做的买卖太特别而引人注意。更不像是商家,捏着大把大利润的生意。她做生意,就像是……”   杨川想了想,找了个合适的形容:“就像是蚂蚁搬家。”   杨海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杨川说:“这个人她从来都不会一次性做大什么生意,引起别人的注意。每次都是东动一点,西揩一下。改天又去南边买栋房子,有兴趣了还可以投资一下北边的厂子什么的。很乱,很杂。就像蚂蚁搬家一样,每次都只拿一点点,但是从来没有停下来过。当你把这些东西都归拢到一起以后,就会发现,这个人手上的生意,是真的多。”   如果不是他做了一个归拢,也不会发现北海城的生意场上,还藏着这么一号人。   骆名爵听了以后,称赞道:“知道对方不好对付,所以选择徐徐而图之,聪明。” 第99章 想不想当老板?   北海城的生意场不好进,商家和曹家已经坐镇了半壁江山,别人想要再从中牟利,多半都要依附他们。   要么就是和他一样,拼命往里面砸钱,砸死他们,大刀阔斧的干!   但是能和他一样,拿一次性出来这么多钱的人不多,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点点的蚕食。   任谁的蛋糕被人一次性切走一大块都会不开心,他们肯定会伺机报复,并且提防着这个人下一次再来切蛋糕。   可是这个人很聪明,她不多吃你的,每次只吃一小口。   下次来了再吃一小口,但是吃的却不是同一个地方,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但是这么日积月累下来,这东一口西一口的,被她吃下去的东西,也绝对不少。   就像这个躲在幕后的人物,现在北海城的生意,都已经拿到五分之一了。   “爵爷,您如果要对付商家,我建议您先和曹家联络联络。毕竟这个人藏得深,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恐怕不好联手。”   这是杨川综合分析以后,给出的建议。   骆名爵却摇了摇头,“曹家在明,什么时候联络都可以,不急。你先给我查查这个人是谁,我想见她。”   能有这样生意头脑的人不多,他想要会一会。   如果能和这个人联手,那搞倒商家,就比和曹家联手要快的多。   月瑕已经决定和商家撕破脸了,他之后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杨川点头答应:“是。”   一件事情谈完,骆名爵的早饭也吃完了。   他站起来对杨家两兄弟说道:“一会儿把碗洗了,别让我们家月瑕回来受累。”   饭馆里每天要做的的事情很多,今天忙完这个,明天就是那个。三五天下来,又会有别的事情需要做。   好在秦玉兰从前在南阳乡下的时候就是个能干的女人,每天早上也起的早,把饭馆里的事情都打点的妥妥帖帖的。   今天早上,她天才刚亮就起了床,开始洗刷那些前段时间积攒下来的泡菜坛子。   这会儿才七点钟,太阳出来了,她把坛子一个个摆出去晾晒,等干了以后,好再拿来装咸菜什么的。   她刚忙完,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月瑕。   秦玉兰笑了笑:“你怎么这么早过来啦?平时不都是八九点么?”   “我来监工啊。”商月瑕开玩笑道:“没想到我不在饭馆的时候,你做事情也这么勤快。都不知道给自己放个假。”   秦玉兰抓着围裙擦了擦手:“你别老夸我,你再这么夸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从她脸上的笑容里,还是能看出来她心底也是高兴的。   月瑕站好,双手背在身后,对秦玉兰说道:“我有话和你说。”   秦玉兰和月瑕相处的时间也快一个月了,她知道月瑕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是要认真了。   秦玉兰连忙朝月瑕走了过去:“有什么事情,你说。”   月瑕问道:“你之前说想要跟我学本事,现在还想不想学?”   秦玉兰双眼亮晶晶的:“当然想啊,而且我这不是一直都在跟着你学吗?”   商月瑕说道:“生意经是很有趣的,小生意学小本事,大生意学大本事。我问你,你是想学小本事,还是想学大本事?”   “大本事。”秦玉兰毫不犹豫的说。   她知道月下不喜欢犹豫不决的人,而且她也是真的想学些有用的东西。学了大本事,以后挣钱的机会才多啊。   月瑕勾了勾嘴角。   商月瑕又问道:“那你想不想当老板?”   这个问题可真是吓到了秦玉兰,她甚至都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说道:“我哪里有那种本事啊,你也太高看我了!”   她大字都不认识几个,除了能做几个菜以外,什么都不会。   让她做老板,如果出了问题,那不是要赔死么?   她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她是不会做这种没谱的事情的。   秦玉兰笑道:“月瑕,你不会是故意那我来寻开心的吧?”   月瑕却没有笑,而是认真地说道:“我没问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我是问你,想不想当老板?”   秦玉兰有多大本事,根本用不着秦玉兰自己来解释,她最清楚了。   秦玉兰一听,还是推诿道:“月瑕,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也不会想些有的没的。这种事情,就算想也没有用啊。我也要有本钱,才能开店当老板啊。”   “哦,钱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   月瑕说的很平淡,好像弄来一笔钱让秦玉兰当老板,并不是什么难事一样。   秦玉兰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月瑕是认真的!她是真的想要让自己当老板!   月瑕说道:“想不想当老板,给个准话吧。”   秦玉兰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想。”   如果自己有本事当老板,谁也不愿意给别人打一辈子的零工啊。   月瑕露出了一个笑容:“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体验一下当老板的感觉了!”   秦玉兰还在云里雾里,月瑕这说的话,她怎么越来越听不懂啦?   月瑕让她当老板,是什么老板?   紧跟着,商月瑕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秦玉兰。   她说道:“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   秦玉兰愣了一下,然后双手接了过来:“谢谢月瑕。”   这还是她来北海城以后,挣的第一份工钱。   这份钱对于她来说,是真的意义非凡。这不仅意味着她可以自食其力了。更意味着,她脱离了从前的男人,在这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秦玉兰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她诧异道:“二十?”   当初不是说好了一个月给她十块钱吗?怎么发了工资,月瑕给了她二十啊!   商月瑕说道:“这本来就是我对你的能力的定价,你这一个月的表现,也让我觉得你值这二十块钱。”   虽然当初秦玉兰心思简单,没想过多要钱,但是她不能因为这样,就克扣秦玉兰的工资。   这种做法,以后只会让别人离心。   帮你做事的人都和你离心了,这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秦玉兰犹豫不决,似乎是不好意思拿这份钱。   月瑕说道:“收下吧,以后我还有更多事情会给你去做,同时,也会给你更高的工资。”   现在扭捏没什么意思,该是她的,就是她的。 第100章 叫许南山过来一趟   饭馆里每个人的分工明确,谁干了些什么,又该拿到多少钱,月瑕的心里都有数。   秦玉兰听了她的话,也不好再推诿拒绝,就收下了那份钱。   月瑕又说道:“不过。未来几天,你都可以休息了。咱们的饭馆要关门几天。”   秦玉兰问道:“为什么突然关门啊?”   月瑕怂怂肩膀,“有人不想我继续开店啊。今天的东西,也不用继续准备了。你帮我把饭馆里的东西收拾好,准备歇业吧。”   秦玉兰不知道商月瑕到底准备做什么,只是觉得她做事神神秘秘的,而且好像已经有了长远的打算,也不再多问,直接按照商月瑕说的去做了。   反正月瑕会安排好一切的。   她就是相信月瑕。   等到饭馆里的东西都收拾完,月瑕又说道:“一会儿我出去一趟,蔡阿姨如果来了,你就把我跟你说的话,都告诉她,让她休息几天。让她不要多想。”   月瑕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信封,说道:“这是她上个月做的那段时间的零工挣的钱。你一会儿也给她。另外,帮我问清楚,蔡阿姨住在哪里,我过两天会去找她。”   秦玉兰点点头,把钱收好。   “你这两天先在饭馆里住着,明后两天,估计会有一个商家的人来收这个饭馆,到时候你什么也不要多说。他们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现在住在庆芳苑十号,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商月瑕安排好这些后,就提上一个布袋子离开了饭馆。   而秦玉兰则按照月瑕的要求,守在饭馆里,等着蔡秀萍过来。   半个小时以后,有人敲响了商家的门。   商震就着温水吃掉了桌上放着的药丸。   商震本来就有心脏病,前不久才从医院里出来,一直都是商麓在照顾他。   他的心脏病这段时间本来好点了,可是昨天商月瑕他们那么一通闹,今天商震就更觉得心口不舒服了。   商麓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商麓走到门口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商月瑕。   “二叔。”商月瑕叫道。   商麓问道:“这么一大早的,你怎么过来了?”   月瑕说:“为了饭馆的事。”   “进去吧,爸正好在。”商麓说道:“爸还是挺喜欢你的,你只要好好认错,爸一定不会计较的。”   商月瑕没有说清楚来意,商麓就默认她是来和长辈认错的了。   月瑕也没有辩解,大步走进了商家。   商家的这栋别墅,一般都是商震和商麓他们在住。   当初商岳在和祝若涵离婚的时候,就独立出去了,现在一般也很少回商家来。   所以月瑕来见商震,倒是不用担心会在这里和商岳有什么冤家路窄的情况。   月瑕走进大厅里,商震抬头看了她一眼。   商震说道:“年轻人,不要太气盛。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商家不是已经把你接回来照顾了吗?你做事不能太任性,懂不懂?”   然后他往沙发上一靠,闭上了眼睛,俨然在等月瑕和他低头认错。   这个丫头,昨天也太冲动了。   不过她既然知道一大早就上门来道歉,就说明还不是无可救药。   只要她能诚恳道歉,为商家做出一点贡献,他还是能原谅月瑕的那些过失的。   但是商震等了好半天,也没有听到月瑕吱声。   商震睁开一眼一看,月瑕已经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的双膝并拢,坐姿笔直,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看起来似乎很悠闲。   至于商震刚才说的那些话,现在估计都已经成了月瑕的耳旁风,被吹得远远的了。   商震咳嗽了一声。   这丫头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月瑕扭头看着他,啧,不继续装逼了?   商震也坐正,问道:“你一大早来商家有什么事?”   月瑕从布袋里拿出一个账本以及一叠碎钱,放到桌上:“还给您。”   那一叠碎钱有五十的,也有十块的,甚至是一毛两毛。很零散,但是被月瑕用一根皮筋扎了起来。   至于另外的那一本账本,商震也见过。他们上一次听戴玉娇的话,去春深巷查账的时候,月瑕给他们看的就是这个账本。   月瑕说道:“这些是我开饭馆以后,减去员工的工资,挣来的所有的钱。每一笔钱账本上都记得清清楚楚,您都可以去核对一下。我在饭馆里留了个人,有什么和饭馆有关的事情,你们都可以去问她。没什么其他问题的话,我就走了。”   月瑕说完,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往外走去。   商震在她身后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瑕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从今以后,商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商震一愣,原本以为她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来道歉,没想到她竟然是来和自己破罐子破摔的!   昨天他说考核的权利捏在他手里,今天月瑕就来把春深巷的东西都交给他,这显然是要退出考核的意思呀。   她真能脱身脱的这么干脆?   商麓拉住月瑕,说道:“昨天大家都有点冲动,说话都口不择言的,月瑕你别往心里去。这春深巷的事情,你先继续做着,爸也没有让你真正退出的意思。”   月瑕冷漠而疏离地说道:“不用了,我在商家是什么地位,我已经很清楚了。我也不想继续在商家浪费时间了。”   反正这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她何必再帮商家挣钱?   月瑕说完,对这两个人鞠了一躬。   “感谢两位之前的照顾,不过,以后我们如果在别的地方再遇见,可就不再是一家人的关系了。希望你们之后不会感到太惊讶。”   月瑕对着两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小儿猖狂!   商月瑕离开以后,商震皱眉翻开了桌上的账本。   在账本的最后一页的总计上,商震吃了一惊。   片刻后,他抬头对商麓说道:“叫许南山过来一趟。”   许南山是商震的私人会计,在查账上很有一手。之前圆满动了私钱的事情,就是许南山查出来的。   商麓愣了愣,爸要查账,难道是月瑕的账也有问题? 第101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不一会儿,许南山就被商麓一个电话叫过来了。   他拿着月瑕留下来的账本左看右看,算了又算,最后说道:“商先生,这账没问题呀。每一笔收入都记得清清楚楚,简直比税务单还清楚。”   他见过不少把账做模糊从中捞油水的,还真是少见把账做的这么清楚的。   不少地方,都还留了单据。   如果没有清楚的单据,也有手写的字条,还带了手印。   就连什么东西用在了哪儿,都在后面注明了。   要是每个人做账都这么清楚,他们当会计的,可真要省力不少。   商震看着盈利额上写的清清楚楚的三百零九块七毛这个最终数字,陷入了沉思。   商震问道:“你昨天去仕凤那里查账,他的盈利额是多少?”   许南山说道:“仕凤的饭店盈利总额是两百八十七,目前是他们几个人里最出彩的了。”   商震又问道:“那圆满呢?她挣了多少?”   许南山讪笑了两声。   “之前北海城不少人都说圆满小姐有生意头脑,会挣钱,可是我前天去苁蓉街查账的时候才发现,圆满小姐的店,才挣了一百九十多块,和别人真是没得比。真是白白浪费了苁蓉街那么一个地段。”   他估摸着,从前大家说的商圆满会挣钱,里面有大半的水分在。   从前圆满小姐做生意顺遂,也有可能是因为家里人在偷偷帮她。真要把商圆满放到商海里去,他估计商圆满游不了多远。   商震凝眸看着桌上的账本,说道:“这是你还没查的月瑕的账。”   商震并不是随便给了商家的这些子孙们一个考核的任务。   为了清楚的掌握他们的经营状况,他还让许南山定时去查一次账,看他们做生意的时候,有没有动手脚。   就这两天的时间里,许南山已经查过圆满和仕凤兄妹两的账了。   剩一个月瑕的账还没查,许南山本来打算今天去的,没想到率先被商震叫过来了。   许南山一愣,“是商家养在外面的那个姑娘?”   商震点点头,“就是她。”   许南山惊讶道:“我记得她的店是在春深巷。”   那个地方的地理条件本来就不好,生活的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消费水平低。算是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人里,开店条件最差的了。   同样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她怎么会挣那么多钱?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许南山又拿起桌上的账本细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忍不住赞叹道:“月瑕小姐也太聪明了,商先生,你可一定要好好培养她!说不定你们商家的生意,以后就能靠她做大做强了!”   试想一下,在春深巷那种地方,商月瑕都能有这么大盈利额,如果给她更好的条件,那她岂不是能吃下北海城的一片天!   可是商震却沉声了,“培养不培养,还不好说。”   就好比今天,月瑕就已经甩脸走人了,脾气可大的很。   原本以为她早年丧母,会很渴望家庭的温暖,没想到她的性子竟然那么烈,在这个家里,连半点委屈都不愿意受。   这样的人,不好掌控,更不好被他支配。   商震说道:“明天你先去春深巷实地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做假账的可能,回来以后再说。”   如果这个账真的没有问题,那月瑕的能力可真是不一般。   拿着最差的条件,却能从各个方面去缩减用度,减少成本,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把盈利额最大化,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脑子。   要是月瑕真的那么聪明,那么把月瑕接回商家住,把她培养成一个接班人,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有她在,一定能为商家挣不少钱。   许南山听了商震的话,说道:“好,我明天就去。”   月瑕离开商家以后,就直接回了庆芳苑。   这天中午,骆名爵一回家,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   他在门口换了鞋以后绕到了厨房,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月瑕愣了愣,“你怎么在?”   月瑕把海带汤往桌上端,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离开那家该死的饭馆,来当你的全职月嫂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骆名爵双手插在口袋里,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来当我的全职太太?”   月瑕开始摆碗筷,“年纪到了就来当啊!”   骆名爵从身后环住月瑕的腰,脑袋懒懒地搭在月瑕的肩膀上,说道:“那你要快点到年纪才行,我已经等不及想要当你的全职丈夫了。”   商月瑕一愣:“有这种职业吗?”   骆名爵理所当然地说道:“只要你想,就有。我很乐意只待在家里给你当丈夫,不过,你要养我。”   商月瑕表示拒绝:“大名鼎鼎的爵爷,我可养不起。”   她把骆名爵推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让他洗手。   骆名爵随便冲了两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手,开始很认真的推销起自己。   “我其实很好养活的,管饭就行。”   商月瑕已经在桌边坐了下来,说道:“可是你胃口也不小呀。”   她每次做的饭,骆名爵都吃的干干净净。   骆名爵嘴角一抽,他都已经把自己这么贱卖了,月儿竟然还嫌弃他胃口大?是不是太冷漠了一点?   骆名爵在月瑕对面坐下来,有点心虚地说道:“我以后还可以少吃一点……”   “噗……”月瑕把饭往骆名爵面前推了推,“吃你的吧。”   骆名爵摇头:“不吃,除非你先告诉我,要不要我这个全职丈夫。”   商月瑕无奈点头,“要要要,你吃的再多我都要。”   骆名爵见她心情不错,问道:“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月瑕淡淡的说:“和商家断绝了一下那虚伪的家庭关系。”   骆名爵问道:“放的下?”   月瑕反问道:“为什么要放不下?身边多一个朋友未必多一条路,但是多一个傻逼一定多一堵墙。我如果还不和他们断绝关系,我的生活里一定会多上好几堵墙,我还得再撞一撞,那疼的不还是我自己吗?找虐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件事情她看的很清楚。 第102章 骆哥在吗?   骆名爵想了想,旁敲侧击道:“既然你都已经决定和商家断绝关系了,那你不如过段时间就回金昌,和祝爷爷一起生活。”   月瑕很直接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不回,我不是说过么,我来是为了我妈。我妈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是不会那么快回去的。”   骆名爵的眼帘往下垂了垂,觉得碗里的饭菜都有点食不知味了。   月瑕忽然抬头看着骆名爵说道:“哥,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   骆名爵问道:“什么事?”   月瑕说:“以前,我总是记不起我妈死的那段时间的事情,可是来了北海城以后,很多事情却都开始一点点的想起来了。我感觉,只要我留在北海城,那些事情,就一定有全部想起来的一天。”   骆名爵的眉头一皱,眼中的惊慌一闪而过,喉结滚了滚。   月瑕抬手在骆名爵的眼前挥了挥,“哥,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骆名爵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扒了一口饭。   月瑕盯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骆名爵含糊不清地说:“没觉得你想起来什么,倒是觉得你做噩梦的情况比以前多了。”   月瑕有点不服气,“我以前做不做噩梦,你又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做噩梦的情况是比以前多还是少?”   “谁说我不知道?”骆名爵抬头看着她说道:“我每年都有向祝爷爷问你的情况,我清楚的很。今年之前,你从来没有做过噩梦。”   商月瑕一噎,这件事情爷爷怎么没有跟她说过?   他们两个人做事,也太秘密了吧!   那外公是不是也告诉过骆名爵一些她的小秘密?   骆名爵笑了笑,猜到了她心底的想法:“没错,你的小秘密,我也全知道!”   月瑕死鸭子嘴硬,“我哪有什么小秘密!”   骆名爵说道:“那你房间的衣柜里藏着的大罐子里装的是什么?里面叠的每一只纸鹤,难道不是你想我的时候,偷偷写给我的信?我猜你是不知道要寄到哪里,所以就全部叠成了纸鹤,藏起来了吧。”   月瑕的脸一红,他还真知道!   外公怎么什么事情都告诉他,真是太不可爱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月瑕恼羞成怒地问道:“你怎么瞎打听别人的事情啊!”   骆名爵说道:“你又不是别人,我关心关心自己以后想娶的丫头不行吗?”   哎呀呀,自己丫头害羞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吃过饭以后,月瑕就闲了下来,但是骆名爵还有生意的事情要去忙,所以才吃完饭不久就要走了。   月瑕的双手扒在门上,看着准备上车的骆名爵,问道:“哥,你的书房,我能进去吗?”   骆名爵搭在车门上的手一顿,回头看着她说道:“我对你没有禁地。”   月瑕乐呵呵地笑了,把人送走以后,就钻进了骆名爵的书房。   平心而论,骆名爵其实不是个文化人。   他在读完初中以后,就没有再继续学业了,直接去了外地,学人下海经商。   骆名爵离开以后,商月瑕还一度为这件事情可惜了很久。   她记得哥在学校的时候,门门都是第一。   认识他的老师,没有一个是不夸他的。   反倒是她在祝家的那些年,被外公盯着,学习功课没有一样是落下来的。   不过她考上大学以后,却没有再读了。   至于其中原因……也是为了骆名爵。   比起在大学里度过她的青春年华,她更想早早从象牙塔里出来,陪在骆名爵的身边。   她知道自己做了人生中极其错误的一个决定,但是她不后悔。   住进庆芳苑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进骆名爵的书房。也不知道他的书房里,藏的都是写什么书。   商月瑕关上书房的门,走向墙边的那一排大架子。   然后她惊了。   涉内有《颜氏家书》,《战国策》,涉外有《资本论》,《自由主义经济学》,《布雷顿森林体系》。   商月瑕还从中看到了两本外文书。   骆名爵看的书,怎么都这么高大上?   商月瑕真是惊呆了,原来,就算不在学校,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读书和学习。   在外经商大都不易,不忙得吃不上饭就算不错了。   骆名爵在这种环境下还不忘看书,他当时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这也太厉害了!   月瑕抽出一本书,走到桌边坐下,还不及翻开扉页,忽然看见书桌上摆放了一张照片。   照片看起来虽然有些旧了,但是保护的很好,一点也没有被折过的痕迹。现在外面加了一个玻璃相框,照片里的时间,就更加凝固了。   这是她小时候的照片,妈专门请师父来给她和骆名爵拍的。   照片里的背景是一棵大槐树,她和骆名爵依偎在大槐树下,笑靥如花。月瑕眼尖,一下看到了照片里她的裙子。   白色的裙,裙角的粉色蝴蝶栩栩如生。   她的脑海里一阵刺痛,照片啪一声从她的手里摔到桌上。   月瑕摇摇头,感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整个人也晕晕乎乎的。   四周的景象都在不停地旋转,她好像看到了从前家门前的大槐树,也看到了槐树下那个还带着稚气的少年。   那是年少时的骆名爵。   她记得。   就在这时,一串急促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月瑕猛地回过神,从书桌边退开。   她看着倒在桌上的照片,忽然生出一种恐惧感。可是她不懂自己的心,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害怕。   门铃还在响个不停,月瑕疾步走出书房,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退出那个书房以后,月瑕才感觉自己好像一条涸泽的鱼终于回到了海里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然后她扶着墙壁,缓缓走向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外,一个俏丽的女人穿着一双时髦的高跟鞋站在那里。   微卷的长发,齐刘海,一条膝上三寸的包臀裙,性感得不行。她的手臂曲着,臂弯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包。   女人看了装扮平平的商月瑕一眼,问道:“骆哥在吗?”   月瑕一愣,“谁?”   女人勾唇,红艳艳的香唇莫名的撩人,她说:“骆名爵。” 第103章 我呵呵你一脸   月瑕看了一眼面前装扮时髦的女人,问道:“你是?”   女人说道:“我叫江思思。骆哥住这儿,没错吧?”   月瑕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这个叫江思思的女人的有关讯息,最后一无所获。她不认识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认识骆名爵。   “他出门了。”月瑕说道。   “出门了没关系,我可以在他家里等他。反正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等他了。”江思思说着,侧身从月瑕身边走过,毫不客气地挤进了屋里。   月瑕闭上眼睛吐了口气,忍下江思思的冒犯,准备先看看她的来意,再决定一会儿对这个女人要采取的态度。   江思思进屋以后,连鞋子也没换,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一双眼睛放肆地在屋子里打量,末了,说道:“这墙纸不好看,颜色太素,没有一点时髦的感觉。还有这桌子,太沉闷了,像是老人家的东西。骆名爵家装修的风格,真是一点都不合我的口味。”   刚刚关上门的月瑕翻了个白眼。   这究竟是哪里放出来的野鸡?   随随便便地跑上门来,传进来以后,又对哥的屋子指责一通。   合不合江思思的口味有关系吗?她反正又没法子住进来!真不知道江思思一个人在自嗨什么!   江思思把屋子里的陈设从大到到小都数落了一遍以后,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玄关处的月瑕,颖指气使道:“去给我倒杯茶。”   月瑕正往厨房走,江思思又说:“有咖啡吗?”   月瑕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的要求还挺多。   江思思却以为月瑕不懂什么是咖啡,说道:“就是洋人喜欢喝的那种东西,喝起来有点苦,一般人都尝不出来好坏的。最好是现磨的,那样的咖啡最香。”   见月瑕没有动,江思思皱眉道:“算了,看你一个小保姆,应该也不懂什么叫咖啡,你还是给我泡杯茶吧,我要喝红茶。”   原来是把她当做小保姆了。   月瑕翻了个白眼,去厨房里给江思思倒了一杯红茶出来,放到了刚刚被她数落过的桌子上。   “江小姐,喝茶。”   江思思惬意地靠在沙发上,没有喝茶,而是看着自己新作的指甲,说道:“你这个小保姆,手脚倒是挺快。”   月瑕勾勾嘴角,“江小姐和骆……先生认识?”   她本来下意识地想说骆名爵,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换了一种称呼。   她想看看,这个江思思到底是什么人物。   江思思说道:“认识啊,我和骆哥之前见过一面。骆哥这个人有点冷酷,不过我还挺喜欢的。”   她江思思身边从来都不缺男人,但是那些男人没有一个身上有骆名爵那股吸引人的成熟的气质。他们大都是些公子哥,就知道玩,仗着自己老爹那几个钱,没一个有志气。   但是骆名爵就不一样了,他身上有一种别人比不上的男人味,要命的吸引人。   征服这样的男人,可比和那些跪捧他的男人玩,要有意思多了。   如果不是骆名爵有魅力,她也不会大老远地从金昌跑过来找他。   想起骆名爵那英俊的样貌,和他笔挺的身姿,江思思的脸上都透出了几分难有的少女娇羞。   商月瑕说道:“抱歉,之前没听骆先生提起过江小姐呢。”   月瑕故意说的很疑惑,以此引起江思思的注意。   “他从来没有说过我?”江思思的脸色一窘,但是很快又说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久,你又不是他的什么至关重要的人,他没有跟你提过我很正常。”   江思思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然后月瑕又听到她颇有两分骄傲的说道:“我是金昌江家的女儿,在金昌的贵人圈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我。北海城离得远,名气没有传到这里,不奇怪。”   月瑕愣了愣,金昌江家?   金昌有名的家族横竖就那么几个,首屈一指的就是骆家和萧家,再之后就是江家,然后是闫家。   不过这几家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商月瑕也没有怎么注意骆家以外别的人家。   如果这个江思思是来自那个江家,那到还真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儿。   这两年江家在金昌的势头渐盛,因为江家有个人,在市里当了官。做生意的,那个不需要和政府里的人打交道。   有了这一层关系,江家在官家这边,总是多了一层方便。   不过江思思的这个自我介绍,还真是搞笑。   在金昌的贵人圈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她,这句话换过来,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她是一朵招展的交际花?   而且江思思似乎还十分为这件事情感到自豪。   月瑕不动声色,继续问道:“江小姐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骆先生才搬到北海城不久,知道这个住处的人不多呢。”   江思思说道:“是侯阿姨告诉我的,她说骆哥住在这儿,我就过来了。哦,我和骆哥正在处对象。”   反正她在金昌闲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如过来找骆名爵。   月瑕皱眉,处对象?   那我真是要呵呵你一脸。   她无条件相信骆名爵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江思思在胡诌,单方面地和骆名爵扯上关系。   商月瑕问道:“你口中的侯阿姨,是侯映红?”   “是啊。”江思思疑惑地看着商月瑕:“你怎么直接叫侯阿姨的名字?你是她什么人?”   商月瑕冷笑了一声,确定了自己心底的想法。搞了半天,原来是被侯映红支使过来的女人啊。   侯映红为了给哥找麻烦,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对于哥来说,最麻烦的不就是这些女人么。尤其是这些对他有好感,想要缠着他的女人。   “你笑什么?”江思思看商月瑕不答反笑,很不高兴。   弄清楚面前的女人的来意和身份,月瑕也不在客气,在江思思面前坐了下来。   她双手环胸,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思思,语气不冷不热:“我不是侯映红的什么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是骆名爵什么人。”   月瑕勾勾嘴角,“我是他订了亲的未婚妻。”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也是童养媳。” 第104章 不要脸!   江思思听完以后愣了好一会儿,嘴边才牵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江思思说道:“你神经病啊?一个小保姆也敢在我面前摆谱,骆哥什么时候有童养媳了?我劝你说话小心点,骆哥可不是你能随便攀附的人,小心等骆哥回来了,我让骆哥辞退你!”   刚才她还不觉得,现在真是越看这个小保姆越不顺眼。   虽然这个小保姆长的是挺漂亮的,但是对骆哥存了那份心思,就不能留,越漂亮就越是错!   月瑕笑道:“连骆名爵已经定亲了的事情你都不知道,还敢跑上门来大言不惭地说你和骆名爵在和你好。江小姐,你的脸是欠抽吗?”   欠抽直说啊,她又不是不敢打。   江思思豁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单纯可爱的平刘海也抹不去她眉梢的戾气,“喂,我警告你,给我放尊重点!”   这个小保姆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对她蹬鼻子上脸!   面对被挑起怒火的江思思,商月瑕却表现的格外平静。   她伸手,把桌上那杯泡给江思思的红茶也给拿了过来,自己喝了一口。   江思思看见自己的茶被月瑕喝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月瑕却幽幽开口道:“江小姐,我觉得我已经给够了你足够的尊重。从你冒进别人的房子时,我就可以把你丢出去,但是我没有。在你对别人的家指指点点的时候,我也可以堵住你的嘴,但是我没有。这些都是我给你的尊重。”   月瑕冷冷笑了一声,“可是你并没有回报我以同样的尊重呢。反倒是在我表明身份以后,江小姐二话不说就骂我神经病。江小姐,麻烦你在胡乱发脾气的时候记住,这是我和骆名爵的家,真正该放尊重一点的人,是你。”   江思思一再喧宾夺主,还想要来教训她,她没把这杯水直接泼到江思思的脸上,江思思都该感谢她的家教好了。   江思思听月瑕说完这番话,终于想起来自己连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份都没有弄清楚。   可是面前的女人都能叫出侯阿姨的全名,可见也不是一个一般人。   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月瑕勾勾嘴角,开始了骄傲的自我介绍。   “我叫商月瑕,和骆名爵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的好词,都是用来形容我们的。啊,骆名爵一直都把我当做他的童养媳来养。不久前我们订了亲,现在正同吃同住,骆名爵对我好着呢。”   言外之意,你刚才说的什么处对象的事情,那都是狗屁,老娘不信,你少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江思思的连一阵红一阵白,听完“同吃同住”几个字以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江思思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商月瑕,颤抖着说道:“你们,你们难道已经……”   他们该不会,连那件事情也做了吧?   月瑕知道江思思在暗示什么事情,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做过,但是月瑕却没有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她还露出了一个极其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伸出一双手从自己的大腿上摸过。   这个暗示,十足的到位。   江思思看了她的动作以后,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不要脸!”   月瑕笑笑,娇滴滴地说道:“怎么都没有江小姐这种主动送上门的不要脸啊。好歹骆名爵还在意我,但是我猜,骆名爵应该不在乎你吧,否则江小姐也不会一个人来这里了。当初我来的时候,骆名爵可是亲自去接我过来的呢。”   “廉价的货色,有什么好得意的,你顶多就是骆哥的一时之欢!”   江思思说完,提起自己的包包,蹬着一双高跟鞋大步离开了骆名爵的家。   月瑕看着被狠狠摔上的房门,脸色沉了下来。   什么货色,竟然就敢舔着脸往哥身上扑。还敢说在和哥处对象。   和哥在谈恋爱处对象的,明明是她!轮得到江思思么!   候映红那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知道哥不好对付,所以特意弄了个女人过来,目的就是为了给哥找不痛快,也给她找不痛快。   北海城的事情还没安定,又跑出来这么个女人,江思思显然是被候映红当枪使了,才会上门来耀武扬威一通。   她今天如果不先用点非常手段把江思思弄走,以后江思思肯定得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到时候事情更多。   江思思气呼呼地离开了庆芳苑。   走到街口以后,她还十分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叫商月瑕的女人出现的太突然了,她根本没有一点准备。   但是江思思仔细一想,又将全部的怒火转移到了侯映红的身上。   不是说骆哥是一个人来的北海城吗,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童养媳未婚妻?   侯映红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在玩她吗?   侯映红是骆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骆哥的事情!   她本来就是看骆名爵身上有魅力,又没有那些复杂的女人关系,才会看上他。就算是骆名爵跑到北海城了,她也跟来看看。   骆名爵住处的地址,还是侯映红告诉她的。   起初她也很看不上侯映红这个和骆卫源再婚的女人。这种女人说好听了是真爱,说难听了,那就是个小三儿,是狐狸精。   后来是侯映红主动联系她,说有骆哥的事情和她谈,并且积极促成她和骆哥成为一对儿,她才对侯映红改观的。   可是现在闹出这么一出,侯映红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如果早知道骆哥在家里还养了个女人,她就不会这么冒冒失失地跑过来了,这下子她的脸可丢大了。   如果那个叫商月瑕的女人不声张还好,可她要是个不嫌事大的女人,那丢的,可就是他们一整个江家的脸!   她江思思可丢不起这个人!   一想到自己刚才被跑到被人家里去示威的样子,结果被商月瑕当猴子一样看的样子,江思思心底就烧起了一把火。   这把火太大,势必要烧出去才能缓解她心底堵着的那口闷气。   她回去非得找候映红问问清楚! 第105章 这不就上当了   金昌。   侯映红正在办公室里查着账,忽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接着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江思思走了进来。   侯映红对保安使了个眼神,保安就退出了房间。   侯映红绕过桌子,笑脸相迎:“这不是江家的大小姐么,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这儿来了,你不是去北海城去找骆名爵了吗?”   说起这件事情,江思思肚子里的火就一冒三尺高。   “你还有脸和我提骆名爵?支使我去北海城,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侯映红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只能先稳住人,问道:“哎呀,我的江大小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江思思没个好脸色,看着侯映红问道:“骆名爵已经有了一个订了亲的女人了,你知不知道?”   侯映红一听,就知道江思思说的,是骆名爵自己上门提亲的那个祝家的丫头了。   侯映红连忙摆手道:“什么订了亲啊,那都是骆名爵自己瞎玩的时候找的女人!这家里的长辈都没点头呢,算不得数!”   她边说着边把江思思往座椅上拉,“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骆家人,都觉得你才是配的上骆名爵的人,你根本不用在意别的女人。”   这句话倒侯映红没有骗江思思,她之所以会插手这件事情,也是因为骆家老爷子看好江思思。   江家和骆家都是金昌的大门户,如果他们结亲,是最匹配不过了。   骆名爵虽然自作主张地和祝家的那个丫头订了亲,但是这桩婚事,骆老爷子可是一直都没有表态说认可还是不认可,反而还让她联络江思思,给江思思和骆名爵搭线。   侯映红当然不可能看着骆名爵好,她会在这件事情里周旋帮忙,无非是为了两件事,一是博得骆老爷子的好感,二是要给骆名爵和商月瑕使绊子。   江思思如果和骆名爵结婚了,她固然也摸不着什么好处,但是骆名爵如果最后和商月瑕结婚了,对她的坏处可是大得很。   骆名爵和祝家的丫头打小就要好的不行,祝家虽然在商场上不像江家和骆家那么得意,但是也有一条自己不一般的路子。那条路子,还是一般人碰不到的。   骆名爵如果真的和祝家丫头定了下来,祝家的丫头在生意上又可以帮骆名爵,在骆家里一定也会帮着骆名爵对付她,那她以后在骆家的地位,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但是她如果在这时候插一手,把江思思也给拽进来,让江思思和那个商月瑕斗,说不定就能把商月瑕给挤下去。   再不济,那也能让她们两个女人斗得两败俱伤吧?   侯映红最希望的就是骆名爵在商月瑕和江思思的事情上伤神,然后他们就可以趁机下手,在生意上弄出点问题,让骆老爷子对骆名爵失望。   那样,她就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名阑来接手骆家的生意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江思思才去了北海城不到一天,就又回来了,还火急火燎地来找自己的麻烦。   江思思说道:“你少在这里忽悠我,你说不算数就不算数啦?我看商月瑕可不是这么个意思!我去北海城找骆哥的时候,发现她不仅和骆哥住在一起,还说自己是骆哥的童养媳呢!”   侯映红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江小姐,江姑娘!这显然就是商月瑕故意忽悠你呢!她如果真的是骆名爵的童养媳,那一定是养在骆家啊,怎么可能会在北海城呢?”   江思思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个理。   侯映红继续说道:“她这就是去了北海城以后,才和骆名爵又勾搭上的!骆名爵人长得英俊好看,又是骆家的长子,她一定是看出了你的脸皮薄,觉得你好欺负,才想用这个办法把你逼退,好独占骆名爵。你看,你这不就上当了吗?”   看着江思思逐渐冷静下来,侯映红规劝道:“骆名爵小的时候和商月瑕要好,身边也没有多少女人,就觉得商月瑕是最好的了。可是那个商月瑕哪里比得上你啊?你不知道吧,商月瑕十几岁以前,都是在农村长大的!”   听到农村这两个字,江思思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股鄙夷之色:“原来是个乡下人啊!”   侯映红趁热打铁道:“是啊,那么一个乡下人,怎么可能和你这种名门千金比?你只要抓紧了骆名爵,让骆名爵看到你的好,他自然就会丢掉那个乡下丫头了!”   侯映红是个哄人的能手,江思思越听越觉得自己有戏,之前压在自己心上的那股怒气此刻也消失了,只剩下满心的懊恼。   自己当时怎么就被商月瑕给骗了呢?   她应该要留在北海城,等着骆哥回来的呀!   侯映红似乎是看出了江思思的想法,安慰道:“那个商月瑕满肚子都是别人看不清的阴险的算计,你单纯,才会被她骗了,以后只要留个心眼,别再上她的当就行了。好好抓住骆名爵,才是最重要的!”   江思思听完,认真地点了点头。   对啊,她在乎的是骆哥,只要抓住了骆哥,那个商月瑕算是什么都东西!   江思思不好意思地看了侯映红一眼,说道:“侯阿姨,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跟你道歉,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江思思的态度转变,都在侯映红的预料之中。   她想要和骆哥在一起,以后说不定还有自己帮忙的时候,江思思能不跟自己认错吗?   侯映红笑道:“不过是一点小事,侯阿姨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只要你能和我们骆家结亲,侯阿姨心底就满足了!”   江思思听到侯映红的话,顿时宽慰了下来。   侯映红又凑到江思思耳边,说道:“下星期骆家老爷子做寿,骆名爵一定会回来的,你要是想和骆哥处理好关系,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过来!”   江思思的双眼骤然亮了起来,“我知道了,谢谢侯阿姨!”   事情解决了,侯映红才说道:“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去吧,侯阿姨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第106章 可惜便宜了大哥   江思思想到自己刚才失礼的表现,也不好在这里多待,连连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江思思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来的时候和去的时候,还真是两份截然不同的心情。   在房门口,江思思又差点撞上一个迎面走来的男人,幸亏男人避得快,两个人只是擦了一下手臂。   江思思抬眼一看,这个男人她认识,骆名阑,侯映红的亲儿子。但是她也没有打招呼,只是微微点头以后,就直接走了。   骆名阑进了办公室,对侯映红问道:“妈,刚才那个就是江家的大小姐吧?”   侯映红看了他一眼,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说道:“是啊。”   骆名阑嘿嘿一笑:“我看她长得倒是挺不错的,可惜便宜了大哥。”   “便宜了骆名爵?”侯映红冷哼了一声,“我可不会让你娶这种女人当媳妇。”   骆名阑不解道:“为什么?江思思长得漂亮,家世又好,也就是爷爷偏爱骆名爵,才会给他介绍一个江家的大小姐认识。”   “这个江思思虽然是江家的大小姐,在江家的地位也不错,但是脾气也太大了。你是想要娶一个温柔的女人一起过日子,还是想要娶一个凶巴巴的女人天天吵架?更重要的是,这个江思思还是个蠢货。”   侯映红往门外看了一眼,不屑道:“你以后可不能娶这种女人,要找就找一个聪明贤惠的!不求家世多么好,但是至少不会给人骗。否则像江思思那样的,以后肯定给男人拖后腿!”   骆名阑悻悻然地说:“我觉得女人漂亮就行了,要多聪明干什么。”   侯映红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没志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漂亮要是有用,那些站街的小姐早就是最有钱的女人的,还用得着出来卖?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侯映红顿了顿,又问道:“之前让你办的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该给马晓光的钱,一分都没有少。”骆名阑在侯映红面前坐了下来,把一份账单放到了侯映红的面前。   那是侯映红私下里开的茶厂的账单。   侯映红翻了翻,脸色难看地问道:“这个马晓光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损招?竟然和我们破罐子破摔,跑到你爸面前去要钱!”   本来她都已经想到办法吞了马晓光的钱了,没想到马晓光突然闹了那么一出,害的她不得不把之前吞了的钱也给吐出来。还好马晓光没有直接去骆老爷子那儿,不然茶厂这件事情可就要瞒不住了。   骆名阑说道:“把钱给马晓光之前,我派人去查了,马晓光在去爸面前闹之前,还专门去了一趟北海城。”   侯映红眉头紧锁:“他找骆名爵帮的忙?”   骆名阑点点头:“应该是。”   侯映红想了想,说道:“以我之前对骆名爵的了解,骆名爵应该不会出这种损招啊。”   骆名阑不耐烦地说道:“生意场上哪有什么正人君子,妈,你的想法也不要太局限了。别人看你也是一个风光的人,可是你自己之前不也是用了一些不太好的手段从马晓光那里坑钱吗?”   侯映红听了他的话,真想抽他一个耳光子:“我是你妈!”   骆名阑点头:“是,我妈!”   侯映红说道:“我每天那么努力挣钱,不都是为了你,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竟然还敢来说教我!”   骆名阑最不喜欢的就是听侯映红絮叨。   他掏掏自己的耳朵,说道:“行,妈都是对的,你继续算账,儿子也去看看名下的几个店铺了。”   他说完,吊儿郎当地走出了侯映红的办公室。   关上门的时候,他想起了刚才江思思的手臂擦过自己胳膊时的那个触感,真不错。   然后他啧了一声,嘴边勾起了一抹笑。   就算妈不会让他娶江思思这样的女人,也不妨碍他们认识嘛。   如果江思思放得开,能跟他一块玩玩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骆名爵掏出了口袋里的车钥匙,快步往外走去。   北海城,月瑕从江思思离开以后,就一直待在客厅里,没有再回书房。   并不是江思思影响了她的心情,而是她不想进书房。不知道为什么,那张照片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刚才江思思的到来,反倒是给了她一个喘气的机会。   傍晚时分,玄关处传来门锁扭动的声响。   骆名爵打开房门,满怀期待地走进了屋子,本以为会有一桌子香喷喷地饭菜等着他,结果他看到的却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双腿的月瑕。   她一头的墨发披在肩上,半张脸都埋在膝盖里,看起来好像一只孤独的小兽。   骆名爵的眉头一皱,把手上的文件包丢到一边,走过去问道:“月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耳畔这熟悉的声音,月瑕抬头看了骆名爵一眼,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很好。”   即便月瑕说自己没事,骆名爵还是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确定她没有生病发烧,才松了一口气。   他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脸色还这么差。”   月瑕不想告诉骆名爵自己是以为照片的事情而情绪低落,骆名爵能把那张照片放在书房,一定是很珍惜那张照片的,如果自己告诉骆名爵实话,那他一定会把照片收起来,再也不看了。   上一次她做噩梦的事情已经让骆名爵很担心了,自从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以后,看到一些东西,时不时就会有这种感受,她不想让骆名爵操多余的心。   月瑕想了想,说道:“江思思来过了,你知道她是谁吧?”   骆名爵的脸色一沉,说道:“知道。金昌江家的大小姐。”   江思思能找到这里不奇怪,骆家只要有人想帮她,轻易就能打听出来自己的住处。   他之前不是都已经和江思思说清楚了吗,自己和她没戏,她怎么还跑到北海城来了?   真烦。   没想到月瑕又说道:“她今天一来就闯进屋子里说要找骆哥,还说你们两个在处对象。”   骆名爵一听,立即否认道:“没有的事,你要相信哥的清白!” 第107章 最温柔的哥哥   月瑕望着他,语焉不详地问道:“是么?”   骆名爵肯定地说道:“哥第一次来北海城见你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么,爷爷给我找了个女人,想要我和她结婚,那个女人就是江思思。”   月瑕微微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骆名爵继续说道:“第一次见面我没去,后来她在金昌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找到我了,我那时候就和她摊牌了,说我和她没戏。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   他现在心烦的很,那个江思思到底安的什么心?   是特意来破坏他和月儿的关系的吗?   月瑕静静地看了半晌骆名爵干着急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有趣。   明明是一个做起生意来比狐狸还要精明的男人,但是在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显得那么局促。看起来就好像一个被人冤枉偷了糖的孩子。   然后她猝不及防地扑进了骆名爵的怀里,用自己的脸蛋在他的脖子边蹭了蹭。   骆名爵的身体一僵。   月瑕看着骆名爵的眼睛,说道:“哥,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要这么紧张。我知道哥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的!”   “这种事情不能拿来开玩笑!”骆名爵掐着她的两只胳膊,把她往沙发上推,一派严肃地告诉她:“哥不允许你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月瑕愣了愣,没想到骆名爵会这么严肃。   骆名爵说:“人的感情是很庄重的,最不应该拿来开玩笑的就是感情。哥不希望你和哥的感情,是在玩笑里培养的,你明白吗?”   月瑕点了点头。   骆名爵松了一口气,凑过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她就算再聪明,年纪上终归还是太小,对于感情的事情,处理不妥当也很正常。   但是没关系,他会用自己最大的耐心,慢慢教她,教她什么是爱。   月瑕感受着自己额头上传来的温度,嘴角轻轻扬起。   就算她做了错事,也不会训斥她,而是用亲吻来告诉她自己错了。   骆名爵果然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哥哥呢。   骆名爵垂眸看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说道:“既然说起江思思了,那我们顺便谈谈下周和爷爷见面的事情吧。”   月瑕一愣,问道:“骆爷爷?”   骆名爵点头说道:“对,下周爷爷做大寿,正是你去见爷爷的好机会。也可以带你多见几个骆家的人。”   “这么着急么……”月瑕低下头,有点心虚。   骆名爵说道:“怕什么,哥在,还能让他们吃了你?”   和常去祝家的骆名爵不同,月瑕其实很少去骆家。   尤其是小时候见过侯映红对骆名爵的暴行以后,她就更加讨厌去骆家了,所以月瑕虽然对骆家的情况很了解,但是对骆家的那些人,真正见面熟悉的却是没有几个。   说起骆家的人,她只认识三个。   一个是骆名爵的爷爷骆建业,上一次骆建业为一个新的工地剪彩的时候,舅舅病了没法出席,是她代替舅舅去的。那时候她和骆建业匆匆见过一面。   另一个就是骆名爵的父亲骆卫源了。   她会认识骆卫源,纯粹是因为舅舅指着报纸骂过他……   舅舅说,骆卫源做生意不厚道,坑了舅舅的一个朋友的钱。   这么想来,骆卫源和侯映红的生意经还真是极其的相似!   马晓光之前不就是因为被侯映红坑了钱,才特意来北海城找骆名爵帮忙的么。   真不知道骆卫源和侯映红是夫唱妇随,还是侯映红的生意经就是从骆卫源那里学来的。   总之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   至于月瑕认识的第三个人,那就是侯映红了。   因为小时候见侯映红打过骆名爵,所以侯映红那个女人现在都被月瑕划在“贱人”这个分类里,对其厌恶程度,与戴玉娇平齐。   嗯,这两个人,还都是后妈。   她和骆名爵,真是太他妈的同命相连了。   月瑕点点头,说道:“好吧。那骆爷爷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我到时候准备准备。”   骆名爵说道:“爷爷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你按照老人家一般收的伴手礼,随便送点就行了,反正爷爷也不缺这些。”   月瑕不同意:“不行,第一次见爷爷,我还是准备点好的吧。”   第一印象还是要努力争取一下的。   如果实在争取不来,那就再说。   骆名爵听了以后,点了点头,“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和骆名爵聊了一通,月瑕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她扭头看向厨房,忽然有些忧郁:“一直坐在沙发上想事情,忘了做饭了,我先去做饭!”   骆名爵却牵着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今天不做饭了,我们去外面吃。”   月瑕一听,变的有点兴奋:“去哪儿吃啊?我们这是要去下馆子了么?”   骆名爵说:“春风楼。”   月瑕一愣,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骆名爵看她的表情有点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月瑕说:“那好像是北海城最贵的饭馆。”   骆名爵笑道:“哥又不是吃不起。”   骆名爵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月瑕出了门。   走到庆芳苑九号的时候,他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杨川出来了。   “爵爷?”   这是杨海和杨川两兄弟买在骆名爵旁边的房子,平时他们就住这儿,也好帮骆名爵办事。   跟了骆名爵那么多年,他们也算是小有积蓄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房子一半的钱,是骆名爵帮忙出的。   骆名爵在该大方的地方,从来都不手软。   就好比他知道杨海和杨川两兄弟绝对不可能背叛他,所以他也很乐意给这两个兄弟兼手下花钱。   骆名爵管这叫关系投资。   骆名爵说道:“收拾收拾,我们去春风楼吃饭。”   杨川一愣,随后对屋里叫了一声:“大哥,爵爷让我们去春风楼吃饭,别做饭了。”   屋子里的杨海中气十足的“哎”了一声,很快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月瑕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人在家的时候,都是自己管饭的。而且还是杨海做饭。   杨海摸了摸后脑勺,说道:“爵爷,走吧。” 第108章 让我猜猜   车子一路载着月瑕几个人来到春风楼,商月瑕下了车,看着牌子上字体娟秀的明月春风几个字,嘴角抽了抽。   进去之前,月瑕拉着骆名爵的衣服说道:“哥,一路上我都在想,不就随便吃个饭么,咱们用不着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吧?浪费钱!”   杨川十分体贴地宽慰道:“月瑕小姐,您不要有负担,爵爷本来也打算带我们来春风楼探探消息。”   月瑕一愣,问道:“探什么消息?”   骆名爵之前怎么没跟她说这一茬?   骆名爵牵起月瑕往里走。   他说道:“北海城里藏着一个很有经商头脑的女人,我想认识认识。这春风楼就是她名下的。不过这个人一直藏着,也不露脸,听说春风楼的经理认识她,来这里吃饭,也可以顺便探探这个经理的口风。”   月瑕听到这里,脚下一个趔趄。   骆名爵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月瑕指着台阶,控诉道:“被它绊了。”   “小心点。”骆名爵叮嘱了一句,抬步往楼上走。   杨川低头看看台阶,又看看商月瑕。   月瑕小姐刚才没绊到啊,她好像是平地摔吧?   看着骆名爵和杨海都上去了,杨川没多想,也跟着走了上去。   春风楼一共五楼高,每一层的菜单都不一样,匹配的厨子自然也不是一个级别的。每上一层,菜价就贵许多。   骆名爵直接上了五楼,要了一个包间。   服务员很勤快,送进来了两份菜单。   骆名爵对杨川使了个眼神,杨川就先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骆名爵把菜单递到月瑕面前:“喜欢吃什么,自己点还是哥帮你点?”   月瑕时不时地往包间门口瞄一眼,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她的心思都集中在外面,所以骆名爵问话的时候,她根本没听见。   骆名爵再一次问道:“月儿,吃什么?”   “宫保鸡丁。清炒山药。”月瑕随意报了两个菜名,又继续盯着外面看。   骆名爵皱眉道:“你在看什么?”   月瑕忽然回过神,说道:“啊,刚才好像看到了圆满!”   “看到她又怎么了?你至于这么一直往外看吗?”   月瑕收回自己的视线,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就随便看看。”   她说完,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桌子。   骆名爵疑惑地看着她,总感觉月儿今天有点怪怪的。   不一会儿,杨川又回来了。   “爵爷,咱们今天来的不巧,春风楼的经理不在。”   月瑕一听,头顿时就抬了起来:“不在?为什么不在?”   杨川说道:“说是家里老婆生孩子,去医院了。”   月瑕哈哈一笑,“哎呀,好事啊。”   骆名爵的目光再一次被月瑕吸引了过去:“人家生孩子,你激动什么?”   “生孩子都是好事,我帮忙乐呵乐呵。”月瑕说完,把菜单重新翻开,一派阔气地说:“不是来吃饭的么?你们怎么都不点?快点菜!”   骆名爵眯了眯眼。   啧,月儿今天的表现,特别像个贼,偷偷摸摸的。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呢。   春风楼里吃完饭,他们就回了庆芳苑。   还没进庭院,月瑕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秦玉兰。   月瑕快步走过去,问道:“玉兰姐,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天都快要黑了,玉兰姐这时候过来,多问危险啊。   秦玉兰说:“你之前不是让我留在饭馆,说是有人会来看饭馆么,你说的没错,今天就来人了。”   月瑕的眼中浮现出几分笑意,打开房门往屋里走:“玉兰姐,里面说。”   秦玉兰跟着月瑕进屋之前,还不忘跟骆名爵点点头。   但是当她看到骆名爵身后站着的杨海时,一张脸却刷一下红了。   秦玉兰连忙低下头,跟在月瑕身后,快步进了屋子。   杨海一愣,摸摸后脑勺,看着杨川问道:“我长得很恐怖吗?”   杨川:“不会啊。”   杨海更加疑惑了,“那秦玉兰为什么每次看见我,就躲的不行?”   杨川一愣,“我怎么会知道,你应该去问秦玉兰啊。”   杨海说:“我才不问呢,一个大男人问一个女人这种问题,我有毛病啊?”   杨海说完,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月瑕指着一个沙发让秦玉兰坐下,转身进屋给秦玉兰到了杯水,递到了她手上。   骆名爵这时候也走进了屋子里,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骆名爵不打扰他们,直接进了书房。   在书桌边坐下,骆名爵发现桌上还放着一本没有被放回去的书。再一抬头,他又蓦然看到了倒在一边的相片。   骆名爵愣了愣,把照片扶了起来。   忽然,骆名爵想到了今天下午他回来时看到的月瑕的模样。他把照片拿了起来,目光却从手上的照片移到了书房门口。   月儿今天该不是因为照片才……   他的喉结滚了滚,立即把手上的照片放了进去,关上了抽屉。   客厅里,秦玉兰喝了一口水,着急就要说今天在饭馆里发生的事情:“月瑕……”   月瑕抬手打断了她:“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月瑕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绕着客厅开始慢慢地走。   “他应该是个会计,手上拿着账本,一边问你问题,一边还在记东西。一定还看了后面的菜园,问了你菜价和工资的问题。”   秦玉兰错愕地看着月瑕,满脸的不可置信。   “说的一点也不差。你是怎么知道的?”   月瑕那个时候分明不在饭店里啊!   月瑕这才在秦玉兰面前坐下来,说道:“我猜的。”   秦玉兰不解道:“怎么可能猜的这么准?”   月瑕笑了笑,没有说。   她给出的最后盈利的总额数字太大,商震肯定不信。他一定会派人来饭馆调查一下,看看她有没有作假的可能。   而她交上去的账本上又清楚的记录了她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查起来不难。   那个会计,应该就是商震的私人会计,是绝对信得过的人。   秦玉兰问道:“你既然都已经猜到了,那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 第109章 软玉温香   商月瑕问道:“来找你的那个人问过我现在的住处了吗?”   秦玉兰点头如捣蒜,“问了,我告诉他了。”   月瑕摩拳擦掌,“那就好,等人上门,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   月瑕说完,走回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字条和一串钥匙,转身走出了房间,把两样东西都递给了秦玉兰。   商月瑕说道:“从明天起,你就不用再回小滋味饭馆了,去这上面的地址,把里面的东西都收拾一下,那里的二楼有房间,挑一间你喜欢的,在那里住两天,之后我会去找你。”   秦玉兰点点头,“好。”   她没有什么本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副从月瑕的安排做事情,尽量不给月瑕拖后腿。   秦玉兰也给月瑕递过去了一张字条,“安宁街114号就是蔡秀萍的家,你之前让我问的。”   月瑕点了点头,把这个地址记在了心里。   秦玉兰说完,也不多在庆芳苑久留,以免打扰到他们小两口过日子,直接离开了。   离开骆名爵的家,刚走到种着很多红玫瑰的花圃,一个高大的男人就从花圃后面蹿了出来。   “呀!”秦玉兰吓了一跳,猛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压惊,定睛一看,那个躲在花圃后面的人,竟然是杨海。   这个花圃不高,杨海这么高大的男人藏在后面不可能看不到,那他,刚才难道一直都是蹲着的?   秦玉兰问道:“你干什么?躲在这儿吓人啊?”   杨海嘴里还叼着半根烟,目光斜斜地往花圃飘,“那个,我,有话问你。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秦玉兰看了杨海一眼,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等她干啥呀?他们又不熟的。   但是秦玉兰胆子小,不敢直接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只能说道:“你问。”   杨海说道:“你看见我老躲什么啊?我像是会吃人的老虎吗?”   秦玉兰说:“不,不像。”   杨海顿时就急了:“那你躲什么?一次两次就算了,你回回都躲我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你……”秦玉兰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太强壮了。”   杨海:“???”   他大声问道:“这关我强壮什么事啊?”   杨海一大声,秦玉兰就瑟缩的更厉害了,她哆哆嗦嗦地说道:“太,太壮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可怕。”   杨海:“啊?”   他这一身的肌肉,不应该是很有力量美吗?怎么会可怕?   秦玉兰说:“壮的男人,打人疼。”   杨海愣了愣,“我又不打你,你怕我干什么?”   秦玉兰没有解释,绕过杨海,急匆匆地跑掉了。等跑到了街口,秦玉兰低头一看,一手的汗,都把月瑕给她的字条弄湿了。   杨海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女人,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这是什么女人,竟然活的跟一只鹌鹑一样,畏缩成这个样子。   秦玉兰离开以后,杨海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杨川正坐在那里算账,回头看了杨海一眼,说:“大哥,你这垃圾丢的有点久啊。”   杨海没好气地说道:“嫌久你自己丢去。”   杨川一愣,他怎么感觉自己没来由地挨了大哥一顿炮火?   第二天中午,月瑕切了几片西瓜,拿到了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看账本的骆名爵问道:“你今天怎么不出去谈生意?”   骆名爵想到了昨天被他收进抽屉的照片,戏谑道:“今天没有需要谈生意的事情,就在家里休息。”   说完,他仔细观察着月瑕的神色。   月瑕倒是表现的很轻松,没有表现出什么受到照片影响的样子。   骆名爵摇了摇手里的账本,对她问道:“要看吗?”   月瑕走到骆名爵身边坐下,问道:“这是什么?”   骆名爵的手一抬,就从月瑕的身后绕了过去,把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骆名爵的下巴懒洋洋的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这是骆家的生意账单,每个星期李国富都会整理出来一份汇总给我看。”   月瑕一愣,“骆家的生意账单,你给我看?”   她忽然一转头,结果忘了骆名爵的下巴正搭在她肩膀上的事情,几乎就要亲上骆名爵的薄唇。   骆名爵的嘴角勾了勾,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   送上门了?   月瑕怔了怔,脸上烧了起来。   回过神以后,她连忙往旁边靠过去,想要努力保持距离。   可是旁边就是骆名爵的手臂,骆名爵又把她推了回来,毫不犹豫地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   骆名爵眼中的笑意更深,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的好像夜空里的星辰,“这么近的距离,不亲可惜了。”   月瑕害羞,低下头没再说话。   骆名爵甩甩手里的文件,一派大佬的架势,“看账本看账本。”   月瑕这才抬起头来,往他手里的文件看去,可是还没看两眼,耳后又传来骆名爵喷洒出来的灼热的呼吸。   他说:“什么时候才能领证啊,真想把你吃了。你好香。”   明明他们用的都是一样的香皂,他怎么就感觉,月儿身上的味道要特别香一点呢。   有个词儿叫什么软玉温香,一定就是他家姑娘这样的。   多闻一会儿,他就恨不得在她身上咬一口。   他家姑娘,味道一定很好。   月瑕被他逗得气急,“你……”   骆名爵又甩了甩手里的文件,把想要站起来的商月瑕揽回了怀里,“看账本啊,你哥多正经一个人,怎么可能干那种下三滥的事情,你脸红什么!”   呸,他分明越来越不正经了!   就是这时候,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月瑕终于得了一个理由,把沙发里的抱枕往骆名爵的怀里一塞,站起来说道:“你自己看去吧!我去开门!”   怀里的软玉温香就这么没了,骆名爵的脸色一沉。   不管门外的人是谁,他先在心底的小本本上记上一笔。   房门打开,月瑕看着站在门外的商麓一愣,“二叔?”   骆名爵听到这个称呼,抬头往门外看去,脸色更难看了。   商家的?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10章 我计较呢   门外,商麓站在那里,慈爱地看着月瑕说道:“月瑕,二叔从饭馆的员工那里打听到你在这里,特意来找你。二叔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二叔可以进去吗?”   月瑕点了点头,让开了一条路,把商麓请进了屋里:“进来吧。”   然后原本一脸慈爱的“二叔笑”的商麓,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骆名爵以后,笑容瞬间僵硬。   骆名爵看着商麓冷冷地笑了笑。   呵,没想到吧,我也在这儿呢。   骆名爵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又对着商麓的眼睛隔空戳了戳,示意自己时刻盯着他呢。   商麓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从骆名爵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敌意。   月瑕指了指沙发,说道:“二叔,你坐吧,我去给倒杯水。”   商月瑕说完,转身走进了厨房。   商麓正想坐下,骆名爵就像大佬一般往后靠在了沙发上,他的大长腿架在了一起,修长有力的双臂展开,顺势就霸占了一个沙发。   商麓的嘴角抽了抽,在一考虑骆名爵身上那股属于肉食动物的敌意,他挪动了一下已经快要沾到的屁股,转了个方向,坐在了另一块沙发上。   这时候月瑕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从厨房里出来了。   月瑕把茶递给商麓以后,就在骆名爵的身边坐了下来。   商麓看了一眼她身侧的骆名爵,有些难为情地问道:“你们……住一块儿?”   商麓说完,还不忘打量一眼骆名爵的神情,看他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显然在说,对啊,我们同居呢,你管得着吗?   商麓眉头皱了皱,骆家的这个公子哥,还真是不一般的嚣张。   月瑕见商麓表情有异,还以为是骆名爵给商麓甩脸了,就扭头看了骆名爵一眼。   结果月瑕迎面对上的,却是骆名爵那一张温和的,如沐春风的笑脸。并且他甚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问道:“月儿,要哥回避一下吗?”   咦,没什么奇怪的啊,那二叔刚才那是什么表情?   难道是因为上一次骆名爵去商家闹了一通的事情,让二叔对骆名爵有成见了?   可就算二叔不喜欢哥,也不应该在骆名爵的家里给骆名爵脸色看啊。二叔也太不尊重哥了吧。   想到这里,月瑕心底对商麓的那点好感,也消失了。   商月瑕对骆名爵说道:“不用,我没有什么事是哥不能知道的。”   骆名爵连骆家的生意账单都敢给她看,她和商麓谈个话有什么不敢让哥听的。   骆名爵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脑后的头发:“好。”   唯独商麓一脸错愕地看着变脸飞快的骆名爵,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这小子刚才分明不是这张脸!!!   骆名爵不是靠做生意致富的,而是是学川剧变脸致富的吧!可真能装!   而就在月瑕回过头之后,骆名爵又挑衅地对商麓挑了挑眉。   商麓一阵郁结。   突然有点想打人怎么办?   商麓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不让自己在这里失态。   月瑕回头对商麓说道:“我是哥的月嫂,平时就在这里给哥做饭,也住在这儿。”   商麓愣了愣,说道:“你们不是已经订婚了吗?你怎么还给他当月嫂啊?”   月瑕端正坐姿,说道:“私以为,我们还未完成的婚姻关系,并不影响我们法律上的雇佣关系。”   商麓一噎,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们小两口子,想要玩这种雇主游戏,他们也管不了啊。   “二叔,说正事吧,您想来找我谈什么?”   商麓哦了一声,从随身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账本来,放到了桌上。账本月瑕认识,就是她之前记录饭馆收支的那本。   月瑕的嘴角勾了勾,她已经知道商麓的来意了。   这是来留人的。   商麓搓了搓手,说道:“这是你做的账吧?”   月瑕点头:“是啊。”   商麓说:“账本的内容二叔和爷爷都已经看了,觉得你做的很好。”   月瑕挑眉,从桌上拿起一片西瓜吃了起来:“好不好的,我都已经退出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商麓听出了月瑕话里的疏离,脸上又再度露出了那个慈祥的“二叔笑”。   “爷爷看了你之前做的账,觉得你在做生意上很有天分,不培养有些可惜了。所以决定让你回去,继续之前的那场考核。也不计较你之前在商家闹的那些事情了。”   商麓说的很委婉,但是月瑕却听得很明白。   他的话翻译过来就是,鉴于你很有才能,所以我们商家又要你了,并且还是大度的不计前嫌呢,快快重新投入我们商家的怀抱吧。   骆名爵听完商麓的这一番话以后,眉头都皱了起来。   商家的这些人,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把月瑕当不要的垃圾扫地出门以后,还能把话说的这么漂亮,好像他们多大度,多包容月瑕一样。   真正做的人不道歉,还把自己包装的像个菩萨。   什么东西!   月瑕慢悠悠地吃完手里的那一片西瓜,抬手一丢,瓜皮就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月瑕扭头看着商麓,说道:“可是二叔啊,我计较呢。”   商麓一愣,错愕地看着月瑕。   商家已经愿意重新接收月瑕了,这难道还不够吗?她怎么反倒是不同意了?   月瑕看着商麓的眼睛问道:“商岳在商家对我又打又骂,对我死去的妈也没有半点尊重,戴玉娇和商圆满对我也是非打即骂,商震也不见得对我有多公平。既然商家容不下我,我为什么还要回去啊?白白帮你们挣钱,然后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这次的竞争,说好听了,那叫考验商家的后辈。   说难听了,那就是拿最少的本钱,激发商家那些后辈的挣钱能力,帮商家白挣钱,看看谁能挣更多的钱。   因为这些钱都是考核的一部分,最后都是要上交给商家的。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们就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白让他们打工,还显得自己特别公平的样子,想的倒是挺美。 第111章 伤痛,会被铭记   商麓听她说完那一席话,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才开口道:“月瑕,二叔知道,那天你在商家受委屈了。大哥的性子急,他的做法,的确是太偏激了。”   商麓扪心自问,几天前商岳再家宴上做的事情,不管换做是谁,都没那么容易过去。   月瑕低头没有说话。   偏激?   仅仅用这两个字,就能掩盖商岳对她那发自心底的厌恶了吗?   商岳骂她的每一句小畜生,她可都记在心里呢。商岳甚至巴不得她和妈一起死掉。   商麓看了一眼月瑕的神色,看她并没有太生气的反应,顿了顿,才又说道:“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家人之间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时候,有些事情说开了就好了,没必要和自家人计较。你说对不对?”   家人,这应该是月瑕一直想要的吧。   离开商家这么多年的孩子,现在可以回到商家,她不可能不在乎家人的。   商麓觉得,从这里下手,月瑕应该会有所触动。   月瑕听完他的话,抬头看了商麓一眼。   “不对。”她说:“二叔,也许你们觉得,一个当爸的男人打了女儿一巴掌,骂她几句脏话,没什么大不了。这世上的父母都是这样的。但是我告诉你,不是。有些人只是冠了父母的名头而已,这不代表他们就是一个称职的父母。”   当父母的人也许觉得打过以后,没几天孩子就忘了,他们也只是教训教训而已,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记恨父母的孩子呢。   可事实是,这样的伤痛,也许会伴随孩子的整个一生。   伤痛,有时候是会被铭记的。   也许在他们长大以后,他们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想起自己当时被父母打骂的场景。他们只会觉得,那时候的所谓父母,凶恶的像一头野兽。   陈年的伤痛经过时间的酝酿,发酵起来汹涌如海啸,足以击溃一个成年人的心。   那时候,谁来缓解他们的痛?   没有,没有一个人会在乎。   啊,父母会说,我那是为了你们好,我当时只是一时激动。   如果这些理由都不够用,他们还有一张免死金牌,我是你爸(妈)!我就该管你,因为是我生养的你,所以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可真正的父母,该做的是这些吗?   他们连一点点的耐心和关爱都不肯给孩子,却占着父母的名头,肆意对孩子施暴。   孩子做错了什么,要承担他们这样怒火?   商岳不配,他不配当一个父亲。至少不配当她的父亲。   她要计较,她必须计较商岳给她带来的这些伤痛。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自己都不为自己申辩,商家就没有一个人会在乎她到底受了多少伤。   月瑕说:“他骂我的每一小畜生我都记得,他巴不得我和我妈一起去死,那一天商岳打我的时候,爷爷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听之任之。戴玉娇和商圆满对我的侮辱,也没有任何人插手去管。二叔,这就是你说的家人吗?如果这就是所谓的一家人,那我不要这个家。”   商麓看月瑕微微有些激动,不好再说接下来的话,而是先问道:“那你说说,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回商家?”   月瑕受了大委屈,也总要给她一点甜头才行。   月瑕说:“道歉。”   商麓干脆道:“行,二叔代他们向你道个歉。对不起,当时没考虑你的感受。”   月瑕却说:“谁做错的,谁低头道歉。”   商麓并没有伤害她,她不需要商麓的道歉。   商麓一愣,微微皱眉道:“月瑕,你不要这么固执。”   戴玉娇和商圆满那里,如果有爸施压,要他们跟月瑕道歉,倒不是不可能。   可是大哥的脾气本来就倔,又爱面子,他不喜欢月瑕,谁都能看的出来。月瑕又只是一个晚辈,要大哥给她低头道歉,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月瑕提的这个要求,实在是难办。她就算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商家也不见得会为她退让到这个地步。   商月瑕笑了笑:“是我固执吗?”   她问道:“让做错事情的人道一个歉难道就这么难吗?如果我连一个道歉都不配得到,那您来找我干什么?我可不是商家随叫随到的赚钱工具。”   她知道商麓为什么会来。   商麓来,是代表了商家。而商家要留住自己的理由无非有两个。   一是因为看了她做的账,看了她的经营成果,认为她是个好苗子,只要好好培养,以后就可以帮商家挣钱,他们不想丢掉自己这个免费的劳工。   血亲可不就是最好的捆绑纽带吗。   二么,显然是为了骆名爵。   商家的生意一直都被金昌压着,这一定让商震很不满。   相信那一天骆名爵的出现,一定让商震看出来了骆名爵对自己的关心不一般。   所以如果商家希望能够和她处理好关系,这样以后也可以对她旁敲侧击一下,让她劝骆名爵松一松手。   只要骆名爵不针对商家,商家在金昌的生意就还有活路。上一次的家宴,不也是为了这个理由才举办的吗?   但是不管是出于哪一个理由,她都不想回到商家,帮商家做事。   商家那些人的恶心嘴脸,她已经看透了。   商麓抿了抿唇,神色凝重道:“都是一家人,你何必闹成这样?月瑕,你还年轻,很多道理都看不明白。二叔劝你一句,过刚易折,性子太倔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着商麓避重就轻的这一番话,月瑕的脸色一沉。   她已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她不把商家的那些人当家人了,可是商麓却还想要用家人的这一层关系,把她和商家绑在一起,让她回去。   她回去之后能得到什么?   尊重,还是关怀?   不,什么都不会有的。   就算她回去了,过了这个坎儿,商家的那些人,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轻蔑她,嘲笑她。   她不会为了所谓的“一家人”三个字而妥协。   “二叔,我今天是因为那一天你在商家没有帮他们一起挤兑我,才让你进门的。如果您也这么是非不分,连一个公道都不肯给我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好和您谈下去的了。茶凉了,我也累了,二叔请回吧。” 第112章 是不是有误会?   商麓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腹稿,但是没想到月瑕的逐客令下的这么干脆,一堆话都到了嘴边,又不得不咽下去,变成了一句:“月瑕,这件事情,你再仔细想想。”   月瑕站了起来,说道:“不用想了,我不会回去。”   商麓听到她这番话以后,也跟着站了起来,把桌上甚至都没来得及翻开的账本收回公文包里,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还有好多事情没跟月瑕讲呢。   商麓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月瑕一眼,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就是倔,跟她妈一样的倔。   这时候骆名爵站了起来,拍了拍月瑕的肩膀,说道:“你留下,我送他。”   月瑕不知道骆名爵为什么要送商麓,但是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就点点头答应了。   “商二叔。”   商麓还没走出园子,就听到骆名爵在背后叫他。   商麓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   骆名爵双手插在口袋里,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懒洋洋地朝着他走了过去,脸上挂着独属于商人的那种虚假的笑。   商麓虽然算是商家父辈的人里脾气最好的一个,但是一想到骆名爵在庆芳苑里的那副挑衅的表情,再想起前几天商家家宴上的那一通事情,再想起商家被金昌压下去的生意,脾气就算再好,面对骆名爵也给不出好脸色来。   商麓手上提着公文包,对骆名爵说道:“骆公子,你这一句商二叔,我可不一定当的起。”   “怎么会,你是月瑕的二叔,我又和月瑕订了亲,算起辈分来,我也该叫你一声二叔。”   商麓用鼻音嗤了一声,刚想说骆名爵如果把他当二叔,就不会把商家的生意那么压,就又听骆名爵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二叔是商家捡回来的养子,这么算来,你也的确当不起这个称呼。”   商麓的脸色彻底青了。   看到商麓的脸色变的那么难看,骆名爵的眉宇飞扬。   他不过是名义上的客气客气,商麓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能以他的长辈自居?他们也配?   商麓问道:“骆名爵,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特意跑出来该不会只是想要呛自己两声吧?   骆名爵走上前一步,施加给商麓的威压,顿时就强了很多。   好在商麓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才没有被骆名爵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给镇住。   骆名爵说道:“你刚才对月儿说过刚易折,这种担心实在是多余了。她就算是再刚,再固执,也都有我护着她呢,没你们商家人折她的时候。”   商麓皱眉道:“骆名爵,月瑕怎么说都姓商,就算她不回商家,商家的人也不会为难她。你对商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从骆名爵第一次上门找商月瑕开始,他就用一种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他们,对爸语气也很冲。这实在是不正常。   在金昌的生意也是,他们分明没有触着骆家的地盘,也没有从骆家嘴里分食,骆名爵就突然出手,把商家的生意压了下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商家到底哪里得罪骆名爵了。   要知道骆名爵这么压他们的生意,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商家的生意虽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是骆名爵肯定也损失了不少。   没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除非骆名爵跟他们有仇。   但如果紧紧是因为商家对月瑕没怎么照顾,骆名爵就出手对付他们,似乎也说不过去。   所以结合各种想法,商麓觉得,骆名爵对他们有误会,或许还是不小的误会,才会引得骆名爵出手打压他们。   骆名爵笑了笑,“是不是误会,我自己心底清楚。”   月瑕这些年受的伤,他一个人苦苦熬过的那些夜晚。   呵,误会?   这可不是误会两个字,就能一笔带过的事情!   骆名爵冷冷地看着商麓,说道:“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你们给我记住了。你们商家的人,最好给我离月儿远远的,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一定把商家给碾碎了。”   最后这一句话,骆名爵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商麓一愣,莫名觉得脚底板一寒。   他有一种预感,骆名爵,不会轻易地放过商家。   这好像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商麓在原地杵了一会儿,转身快步离开了庆芳苑。   走到街口,他不自觉地擦了一下有些发痒的额头,低头一看,手心里一把的冷汗。这件事情还是得快点回去告诉爸。   骆名爵慢悠悠地走了回去,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了靠在门边等他的月瑕。   “和二叔说了什么?”   骆名爵特意去送商麓,肯定有话交代。   “让他们以后别来烦你,你好不容易从商家那个火坑里跳出来了,哥不能再看着你跳回去。”骆名爵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哥倒是没想到你刚才会拒绝的那么干脆。”   月瑕盈盈一笑,抱住了近在眼前的骆名爵,仰头看着他说道:“你而已说了那是个火坑,我又不傻。”   月瑕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不过,我觉得他们可能要犯傻了。他们一定还会再来找我的。”   骆名爵皱眉,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他们敢!”   来庆芳苑找月儿一次,就已经够烦人的了,他们还想再来第二次?再来他一定让杨海把人打出去!   “他们肯定敢!”为了安抚面前的男人,月瑕拍着胸脯保证道:“但我是不会犯傻成全他们的。”   骆名爵垂眸看她,脸上的阴郁并没有扫干净。   就在这时,月瑕忽然踮起脚尖凑上去,在骆名爵的薄唇上,迅速地轻了一下。   她的胆子虽然大了很多,但还是害羞,所以她只是像羽毛一样碰了一下骆名爵的嘴唇,就迅速移开了。   骆名爵的脑子,瞬间宕机。 第113章 不就是个女娃娃   商麓回到商家以后,把在庆芳苑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商震讲了一遍,商震听完以后,就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久,商震才抬头问道:“月瑕那丫头,真就那么坚定?”   商麓说道:“是,这件事情可能不好协调。”   商震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之所以找商麓来做这件事情,而不是找许南山去,就是因为觉得月瑕看重家人,而商麓又是商家里对她最平和的,脾气也好,劝动月瑕的可能性也更高一点。   但是没想到,月瑕那个丫头,个子小小的,平时看起来笑眯眯的好说话,真硬气起来的时候,竟然比石头还硬。   商麓看了看商震,见商震一脸愁容,猜他是因为月瑕这个孩子在伤神,忍不住又想要宽慰上了年纪的商震几句。   “爸,我觉得这件事情也不全是月瑕的问题,可能还和骆名爵有一点关系。他们两个人住在一起,谁知道骆名爵那个臭小子平时都跟月瑕说了些什么,让她对商家突然就变的冷漠起来。”   他看月瑕这孩子从前的表现一直都挺好的,也没有什么脾气。   倒是骆名爵出现在北海城以后,月瑕的性格才变的固执顽劣起来,一点也不服从长辈的管教。   商麓说道:“爸,这事我看就算了吧,月瑕要是实在不想回商家,让她回去也好。她的意思也已经很清楚了,要让大哥和玉娇嫂子他们都跟她道歉,我了解大哥的性格,这事大哥不可能同意的。”   别说让大哥跟月瑕道歉了,看大哥那一天被月瑕打了一巴掌以后气着的样子,别让大哥再打月瑕一次就算不错的了。   商震仍旧是沉默。   商麓又说道:“她虽然是个好苗子,但是咱们商家也不缺好苗子,没必要就抓着月瑕不放,您说是不是?”   商震看了他一眼,终于失望地说道:“要不我怎么说你还是年轻,城府不够深,不敢把商家的生意交给你,这件事情你就没看明白!”   商麓一愣,他还要看明白什么?   商麓犹豫着问道:“爸,您的意思是?”   商震说道:“商家是不缺好苗子,但是商家缺一个能当骆家媳妇的好苗子!”   要是光说好苗子,雨晴和仕凤的脑子都不错,要是好好培养,以后也不是不能扛起商家的生意。   但是商家现在的情况是,还没等到他们能扛起来呢,就要被骆名爵给折腾掉一半的产业了。   这都是他们当初辛辛苦苦半辈子打拼下来的家产,他怎么能看着骆名爵这么疯了一样把他们的生意都折腾成泡沫!   商震说道:“这事儿如果只有月瑕参与,她就算是今天就离开北海城,我也不会说什么,不过是一个孙女而已,又不是了不起的孙子。但是现在骆名爵也在里面插了一脚,事情就不一样了。”   商麓疑惑道:“怎么不一样?”   “骆名爵把月瑕看的重,他对付商家,就是因为商家以前对月瑕不好,他想帮月瑕出气。如果这一次月瑕再因为商岳的事情离开商家,骆名爵就更会认为商家混账,肯定更会跟疯狗一样抓着商家咬。”   商震刚才一脸愁容,也是在为骆名爵发愁,而不是月瑕这个他们眼中的小丫头。   前段时间,骆名爵已经把他们在金昌的生意弄得很狼狈了。   这要是骆名爵再在北海城的生意场上插一脚,想也知道他们以后的生意不好做。   虽然他也觉得骆名爵没有那个本事直接把他们商家在北海城也打压死,但是生意场上多一个障碍,总归不是好事,何况这个障碍还不小。   商震说道:“想要骆名爵放开不再要我们,就只有善待月瑕才行。要是月瑕好好地回到商家,愿意为商家做事,别说以后骆名爵不会这么追着我们咬,就算是让骆家在金昌帮衬我们商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商麓愁苦道:“可是月瑕已经决定了,不回来。”   商震的声音一沉,“明天,去春风楼摆个酒席。把商岳和戴玉娇他们都叫上。”   商麓疑惑道:“爸,您摆宴席干什么?”   商震说道:“让他们给月瑕道个歉。”   商震是个在商海里几度沉浮的人了,在他看来,可没有什么比商家的利益更重要。   要是让商岳他们给月息道歉,就能解决这件事情,那不比折进去商家十几个铺子来的好?   思考过后,商震还是觉得这个办法来的最好。   商麓有些犹豫:“大哥不会答应吧?”   商震哼了一声,“我难道还治不了他了?”   商麓还是有些不自信:“爸,你确定这个办法真的能让月瑕回到商家吗?”   要是他们做了这些,月瑕还不答应,那到时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而且他看月瑕今天的态度,他感觉这件事情不好处理啊。   商震嗤道:“不就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娃娃,能见过多少世面。这一次她也是因为受了委屈在使小性子而已,拿点商家的家产出来,哄一哄她就好了。只要她心一软,什么话都好说。”   只要能稳住商家的生意,这点小牺牲也没什么。   先把月瑕稳住,再慢慢地磨掉她的性子,让她帮商家做事,以后还可以让她去骆名爵面前说话,要是她再一路顺水的嫁进骆家,那就更好了。   月瑕显然就是一块待价而沽的好玉,他得在这块玉还没有被别人注意之前,就先把她捏在自己手里。   骆名爵不是很嚣张吗?   只要捏住了月瑕,害怕骆名爵不在自己面前收敛气焰?   商麓看着商麓一脸算计的样子,默默低下了头。   月瑕不是在商家长大的孩子,爸不重视她的感受,只是算计她,其实不奇怪。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不管是不是在商家长大的,以后迟早要嫁给别人。   只要能在月瑕嫁人以后,还能帮上商家就够了。   至于月瑕要的道歉,要的公平,在爸的眼里,其实只是一种抓住月瑕这块璞玉的一种手段。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给月瑕什么公平,因为在商人的眼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   商人眼里唯一能看到的东西,叫利益。 第114章 神秘老板   第二天早上,月瑕出门买完菜回来,在庆芳苑的门口又一次遇见了商麓。   商麓拉着她走到一旁说道:“月瑕,你昨天的话,我都告诉爸了,爸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今天特意让我在春风楼摆个宴席,让你过去一起吃顿饭。你今晚……有空吧?”   商月瑕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说道:“我不去。”   商麓说道:“你别这么倔,你爷爷这一次办的宴,就是为了让大家给你道歉。你爷爷的年纪大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别再让他这么操心了。”   月瑕的脸上多了两分笑意,忽视了夸她懂事这句话,月瑕问道:“他们真的会给我道歉?”   商麓肯定地说道:“当然,这件事情有你爷爷给你做主,他们一定会给你道歉的!”   月瑕笑了笑,“好,那我去。”   商麓见到月瑕应下来了,心底也高兴了些,“今天晚上七点,春风楼见,你知道春风楼是在哪儿吧?”   月瑕露出了一个微笑:“知道。”   她说完转身往家里走,可是商麓又一次拉住了她。   商麓叮嘱道:“上一次骆名爵在商家和你一起闹的那一通很不好看,这次的这件事情,就别让他知道了。”   商麓扫了她一眼,问道:“你,明白二叔的意思吧?”   骆名爵护短的很,知道她要去赴商家的宴会,一定会跟着去。   可是骆名爵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啊,他要是在场,他们的谎话没几下就会被骆名爵看穿。所以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骆名爵知道的好。   月瑕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不会告诉他,到时候我会自己过去的。”   商麓得到这样的应答,任务完成,一颗心总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月瑕回到了家里,把买来的菜放到了厨房,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走到还没出门的骆名爵身边坐下。   月瑕问道:“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骆名爵低头看着手上的报纸说道:“回来啊。”   月瑕想了想,环住他的腰说道:“唔,那我中午多做一点饭菜,留着你晚上回来热着吃,好不好?”   骆名爵扭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晚上要出去?”   月瑕点了点头,“嗯,二叔叫我去春风楼吃饭,说是爷爷组的局,要让戴玉娇他们给我道歉。他还特别叮嘱,让我不要告诉你。我答应了。他们不想你跟去,应该是怕你跟我一起去,妨碍他们演苦情戏。”   道歉嘛,走亲情路线,无非那几种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   让戴玉娇他们假意低头认错,再给她点甜头,让她高兴高兴,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她继续为商家办事了。   如果她答应了,估计商震还会让她回来劝一劝骆名爵,让他别再紧咬着商家不放。   骆名爵听完笑道:“那你怎么还告诉我了?”   月瑕笑吟吟地说道:“二叔在我心底的地位,哪里比得上你。”   骆名爵摸着她黑顺的长发,问道:“你要去吗?”   月瑕直起身说道:“去啊,终于有人要给我道歉了,我为什不去?”   骆名爵的眼底一片暗沉,似乎是有点担心。   商月瑕看出了他眼里的担心,又说道:“我可是你骆名爵的未来的媳妇,不会被他们欺负的。”   骆名爵说道:“那我到时候去接你。”   月瑕却自信的说道:“不用,你忙你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回来。”   晚上六点,月瑕来到了春风楼。   站在春风楼下,看着门口上春风明月四个字,月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大步往里走去,上了五楼。   戴玉娇刚洗完手,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见对面的楼道口,一个一身浅蓝色裙子的女人正背对着她和一个男人说话,“我这段时间一直有事脱不开身,刚听说你媳妇生了。”   戴玉娇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又走过去了几步,侧耳听着。   男人笑道:“是。”   “恭喜你啊,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人笑的更开心了,“双胞胎,男孩是哥哥。”   “哥哥好。”女人低声笑了笑,声音里都有藏不住的幸福:“有个哥哥保护,最好了。”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那个,小姐,我能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女人问道:“什么事?”   男人憨笑道:“我和圆圆都感激小姐当时帮我们的恩情,小姐又是个文化人,所以,孩子的名字,想要由小姐来给他们起,可以吗?”   女人诧异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   男人说道:“对,没有小姐,他们可能都没法来到这个世上。希望小姐不会觉得我们麻烦。”   “好呀!”女人欣喜道:“我一定好好想他们的名字!对了,要不要给你放段时间的假,让你多陪陪孩子和圆圆?”   “不用,春风楼也不是很忙,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女人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说道:“那好吧,你要是觉得实在忙不过来,就休假一段时间。我先去你的办公室了。”   “好,小姐还带着钥匙吧?”   女人答道:“带着呢。还有,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来了。”   男人点了点头,“知道了,小姐。”   女人转身往楼上走去,男人则往楼下走。   五楼以上的地方,不是饭馆里的工作人员进不去,戴玉娇没有往上走,而是跟着男人往下走下去看了看。   在转角的时候,男人的正脸转了过来。   戴玉娇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正是她见过几次的春风楼的经理,何有义。   她听商岳说过几次春风楼的老板,据说是个女人,这两年来,在北海城也悄悄地拿下了不少的生意。   商震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让商岳去查春风楼背后的人的底细了,但是商岳却一直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可了不得,刚才让何有义那么客气地说话的“小姐”,该不会就是一直藏在春风楼背后的老板吧?   戴玉娇连忙往包间里走,要赶快把这件事情告诉商岳!   说不定他们今天就能弄清春风楼背后的人是谁了。 第115章 一言堂   戴玉娇兴冲冲地往包间里走,结果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商岳和商圆满不满的争辩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商岳暴怒道:“让我给那个小丫头片子道歉?爸,你那天不是没看见,她可当着大家的面打了我一巴掌!这笔账我还没有和她算呢!要我道歉,不可能!”   商圆满也说道:“就是啊爷爷,月瑕有什么好,您干嘛这么护着她?我也是您的孙女啊,您怎么就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戴玉娇一愣,推门走进去问道:“道什么歉?”   圆满站起来,挽着戴玉娇的手臂说道:“妈,爷爷要我们今晚吃饭的识货,给月瑕道歉,连爸也要道歉!”   戴玉娇一听,把刚才看到的春风楼的老板这件事情,顿时丢到了九霄云外,乌拉拉地叫了起来,“我们为什么要道歉!”   商震一脸公正地说道:“你们那一天在家宴上那么欺负月瑕,难道不该道歉?还有你,今晚也要一起给月瑕道歉!”   戴玉娇最看不惯的就是月瑕,背地里没少骂月瑕小浪蹄子,尤其想起那一天月瑕骂自己的那些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恨不得分分钟撕了商月瑕的嘴,怎么可能答应商震这种要求。   “有什么好道歉的,那一天月瑕在商家做的事情本来就很不像话,我们做长辈的,难道就不该教训教训她?”   再说了,这事儿不是都过去好几天了吗,为什么现在要他们道歉?爸这事儿做的也太奇怪了吧!   商震拍了拍桌子,问道:“你们是当多了没良心的人,所以觉得月瑕好欺负是不是?告诉你们,月瑕现在身后有一个骆名爵撑着,没你们想到那么好对付,骆名爵要是发了狠,商家的人谁也别想好过。”   言外之意,他们这是为了骆名爵,而跟月瑕妥协。   商岳不可思议道:“爸,骆名爵一个毛头小子,您怕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初我们跟您在外面打拼的时候,骆名爵可是毛都没长齐呢,咱们不过就是金昌的生意被他压了,又不是北海城的生意不行了,您至于这么草木皆兵吗?”   商震一听,怒道:“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混小子,对北海城的生意知道多少,竟然就敢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要不是他这么多年来撑着,商家能有今天?   商岳是不是觉得他这个老子现在不中用了?   商岳没好奇地说道:“我难道说错了?我看您还真是上了年纪,连胆子都变小了!”   商麓看了口不择言的商岳一眼,劝到:“大哥,你冷静点。”   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这么好解决,这不,月瑕还没来呢,大哥就先和爸吵起来了。   一会儿月瑕来了,要是看到这场面,这事儿肯定又得吹了。   商岳生气的时候,哪里肯听旁人的话,不仅没体谅商麓的好,反而狠狠地呛了商麓一句:“你闭嘴,我们商家人说话,有你什么事?”   商麓本来就是商震捡回来的养子,这么多年来,商岳一直都没有把他当亲弟弟看,商麓本来也习惯了。   可是他昨天才被骆名爵呛过,今天好心好意地劝架,又被商岳这么呛声,脸色顿时也沉了一下。   他往椅背一靠,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行,不领他的情就算了,反正爸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没的改。看一会儿月瑕来了,丢脸的是谁。   商震对商岳今晚的态度极其不满意,高声道:“他是你弟弟!”   商岳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没弟弟!他不过是跟着您姓了商而已,骨子里流的可不是商家的血!”   商麓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但是桌下的手,却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商震今天施威不成,怒道:“你就是个混账!”   商岳听了,刚脆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时候商震却剧烈地喘息了起来,商麓连忙站了起来,给商震顺气,“爸,您别生气,大哥也是无心的!”   他说着,连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瓶药,倒出几颗,兑着水让商震服了下去,商震才好了一点儿。   商震喘着气,看着商岳说道:“月瑕应该快要来了,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我就一句话,你们今天要是不跟月瑕道歉,以后就不是我商家的人,和商家有关的生意,你们也都给我交出来,以后也别再插手我们商家的事情!”   刚才还一脸不服气的商岳登时就把脸转了过来,一脸惊讶地说道:“爸,您不能这样!”   商震硬气地说道:“商家的生意是我做起来的,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道不道歉随你们,但你们要是不听我的安排,就给我滚,但是以后也别想吃我商家的一口饭!”   这么多年来,商震之所以能在商家说话这么硬气,就是因为商家的生意全都抓在他一个人的手上。   谁要是不听他的,就要出去自立门户。可是谁会那么傻,放着商家这么好的一棵大树不乘凉,自己出去干那些苦累活?   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人敢忤逆商震的决定。   就算面上做的多么公正也没用,因为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凭他一个人的心情说了算。   他就是真正的一言堂。   刚才还很不满的商圆满和戴玉娇两个人这时候也紧张了起来。   虽然他们这些年没有住在商家,但也是因为一直靠着商家才能过的这么好。   要是商震真的生气了,把商岳手上的生意都收回去,他们以后可就要过苦日子了。   戴玉娇是好不容易才从以前的苦日子里爬出来的,光是想想以前在裁缝铺里的生活,都觉得难以忍受。   她连忙抓住商岳的手臂,说道:“岳哥,你想想办法啊,要不然爸真的要赶我们离开商家了。”   商圆满也说道:“爸,我不想和商家脱离关系……”   她可没有月瑕那么大的胆子,说和商家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 第116章 先说正事   商岳看了商震一眼,还是服软道:“爸,您干嘛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似乎是早知道这一招有效,面对商岳的服软,商震冷笑了一声。   “现在知道我是你爸了?”   没说家产的事情之前,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德性!   刚才他难道没有好好说话吗?他好好说话的时候,是商岳自己发了一通狗屎一样的臭脾气,现在还反过来怪他了。   商震说道:“反正我话就撂在这儿,道不道歉你们自己决定,我看,我要是再不管管你们,这商家就要被你们闹翻天了。”   商震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意思了。   商岳没法子,只能站起来走到商震身边说道:“爸,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我可以给您道歉,是我错了。但是这世上哪有让当爸的给孩子道歉的道理?那我这爸,以后子在孩子面前还要面子不要了?”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他以后不得给人笑话死。   商震闭着眼睛说道:“哼,你要真是个称职的爸,就不会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这都是你自找的,怪的了谁。”   商岳一噎。   他那时候正在气头上,也没觉得打孩子一下会怎么样,只是想要教训月瑕一下,让她学会对自己放尊重一点,才对月瑕下了手。   他哪里知道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骆名爵竟然会那么护着那个小丫头片子,弄得爸都不得不退一步,向月瑕低头。   商岳吃了瘪,郁闷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商圆满扯着他的衣袖问道:“爸,我们怎么办啊?”   商岳一扯袖子,没好气道:“别烦老子!”   商圆满吓了一跳,眼睛都红了起来,转身看向了戴玉娇:“妈……”   爸从前都不会这么凶她的,都是以为商月瑕,如果不是她在背后捣鬼,爷爷也不会这么逼她们,月瑕的心机真是太深了!   戴玉娇连忙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揽进了怀里,“没事没事,爸会给我们想办法的。他只是心情不好,没事的。”   商岳就那么坐在那里,十几分钟都不说一句话。   整个包间里的气氛顿时都变的压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商岳才平复了心底的怒气,抬头看着商震说道:“爸,您要我们道歉可以,但是您这么示弱下去,总有一天会真的被月瑕骑到头上去的!”   商震对于这样的警告不屑一顾,“我有我掌控月瑕的办法,用不着你们担心!”   商岳低下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戴玉娇压低声音,凑到商岳身边问道:“你真要跟月瑕道歉啊!”   那个小贱蹄子,她配么!   商岳看着戴玉娇说道:“不然你想被赶出去?让圆满和仕文一起被赶出去?”   商岳是个男人,但却不是一个勇敢的男人。即便他现在已经四十几岁了,他也不敢脱离商家生活。   他看多了那些过苦日子的人的样子,他可不想自己和那些人过一样的日子。   商岳本来就有一肚子的气得不到发泄,现在戴玉娇又凑了上来,枪口自然就对准了戴玉娇。   商岳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戴玉娇说道:“都怨你,就知道多嘴嚼舌根,没一点矜持。如果你那一天不多嘴,不在家宴上挑衅月瑕,能够后来这么多事?今天回去以后,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反省!你今天要是再敢多嘴,你看我不教训你!”   戴玉娇一愣,这怎么能怪到她的身上来啊?   那一天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动手打人的又不是她!   商岳这把火也烧的太莫名其妙了吧!   戴玉娇的心底有不满,但是有不敢和商岳发脾气,只能忍下来。   可是商圆满却不服气:“爸,这件事情怎么能怪妈?这分明就是月瑕的错啊,是月瑕……”   商岳心里想着一会儿要给月瑕道歉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够窝火的了,现在一看,自己的女儿竟然也敢顶嘴,这心底的那把火,就像是被淋了一层油一样,火焰更是蹭蹭地往上涨。   他扭头看着圆满说道:“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再多嘴一句,信不信老子也抽你一耳光!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了!你妈平时在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圆满从来没有被这么骂过,眼眶立刻就红了。   骂她干什么,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商岳发了火,她又不敢再和商岳叫板下去,满心的委屈的憋着,圆满竟然开始偷偷抹起了眼泪。   就是这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月瑕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正红色的裙子。   月瑕的脸长得本来就偏清纯动人一些,很多人都觉得她更适合蓝色和白色这种小裙子。   但是这种妖娆的颜色穿在她身上,竟然也一点都不违和,还有一种勾人的美。可见她的确是个天生的衣架子。   看着一屋子的人,月瑕笑了笑,“呀,我特意早到了呢,没想到你们来的更早啊。”   她说的是真话,现在才六点半,没想到大家都已经先到齐了。   她的目光从包厢里扫过,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商震的脸上。   商震睁开眼睛看着她,说道:“随便挑个位子坐吧。”   月瑕笑了笑,“人还到的挺齐的。”   诚意还算是不错。   圆满不想让月瑕小看自己,她一进来,圆满就转身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但是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刚刚哭过。   月瑕看着圆满笑了笑,在她正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月瑕往椅背一靠,悠闲地说道:“不是找我来说话的么,有什么话,说吧。”   因为她的出现,整个包间的气氛都一度变的更为沉闷了起来。   还是商麓的脸上率先挤出了笑容,他把菜单递到了月瑕面前,说道:“先点菜吧,咱们可以边吃边说。”   月瑕把菜单接了过来,却没有翻开,而是随手放到了一旁。   她双手交叠,支着下巴,看着商岳说道:“还是先说真正事吧,正事说完了,才知道这顿饭值不值得吃啊。” 第117章 您的道歉呢,爷爷   她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商麓所说的道歉,如果他们一直避重就轻,对这件事情避而不谈,那她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谁都不是闲人,她虽然没有开饭馆了,但是也有的是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干嘛要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他们的犹豫不决上?   所以还是直入主题吧,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们跟自己低头认错的样子了。   整个包间沉寂了足有一分钟。   一分钟本来不算长,但是在这样的气氛里,却像是被人有意拉长了无数倍一样,难熬的很。   月瑕看着他们比锅底还黑的脸色,问道:“有些话很难说出口吧,我理解你们。不过既然这样,我们彼此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她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商震见状,开口道:“你先坐下。”   月瑕笑了笑,很是大方地给了第二次机会,重新坐了下来。   商震轻咳了一声,示意他们该说就赶紧说。反正迟早都是要说的,现在犟着也没有用。   商岳把头扭到一边,避开月瑕的眼睛,说道:“月瑕,对不起。爸那一天不该冲动,不该打你。”   就商岳自己的小家庭而言,他是那个一家自主。   所以要道歉,自然也应该是由他开始,做一个表率。   戴玉娇和商圆满都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真的会选择低头。   商岳本来以为,自己道歉以后,就会得到月瑕的一句没关系,或者是我不怪你了。但是月瑕却呆滞了好久。   好一会儿,她脸上的表情才变的生动起来。但她脸上的表情,那是满满的,嘲笑。   然后就听见月瑕的口中发出了一个轻蔑的音调:“嘁……”   好不容易才挤出来那么一句违心的道歉的商岳,在看到月瑕这幅轻蔑的姿态后,顿时又气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都已经放下身段跟她道歉了,她还想怎么样?   月瑕冷漠的说道:“商先生,虽然我从小没有爸爸在身边教导我礼貌问题,但是我也知道,道歉是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请求别人的原谅的。您一副我欠了你好几万块钱的样子,我到底是该接受你的道歉呢,还是不该接受你的道歉呢?”   商岳一愣,“那你还想怎么样?”   月瑕说:“当然是重新道歉。认错,总该有个认错的样子吧。商先生,你活到这个岁数了,难道没人教过你这个道理吗?”   商岳扭头看向商震,这总不是他的问题了吧,这分明就是月瑕在故意挑事。   可是商震却沉声道:“月瑕说的对,你是该好好道歉!”   商岳一阵气结。   这么下去,他也该得心脏病了。   商岳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忍下怒火,看着商月瑕说道:“月瑕,对不起,是爸做的不对,爸那天不该打你。”   商月瑕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然后她把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商圆满和戴玉娇:“还有你们呢?”   她们母女两个人本来就以商岳的行动为准则,现在商岳都已经低头认错了,她们哪里还敢在商震面前造次,只能跟着服软。   戴玉娇说道:“对不起,我那一天不该骂你。”   商圆满也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动手。”   虽然两个人都跟着道了歉,但是任谁都看的出来,这两份道歉,都不是真心的。   但商月瑕还是说道,“好啊,既然你们道歉了,那我接受。”   虽然这几份道歉来的一点也不痛快,但是这件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商麓见状,又一次对月瑕露出了那份招牌的“二叔笑”,说道:“既然他们已经道歉了,你也接受了,那以后大家就别在提这件事情了,月瑕,你也回商家来,继续考核吧。”   月瑕拿起菜单,闲适地翻了翻,说道:“二叔,您先别急啊,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没有道歉呢,事情还没结束呢。”   大家听完她的话,都是一愣,出了他们商岳他们三个人要向月瑕道歉以外,还有谁要道歉吗?   这里现在就剩下商麓和商震没有道歉了。   商麓看了商震一眼,心想,肯定不是爸的问题,那问题难道出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啊。   商麓凑到月瑕耳边,问道:“月瑕,二叔是不是哪里惹着你了?你说,只要你说的有道理,二叔马上给你道歉。”   他不像商岳那么大的架子,道个歉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并不难。   商月瑕笑了笑,目光依然停留在菜单上没有离开:“错的不是二叔,二叔不用和我道歉。”   商麓一愣,不是他的问题?那是谁的问题?难道是爸?   这根本不可能啊!   然后就见月瑕啪一声合上了菜单本,抬头看着商震,笑眯眯地问道:“您的道歉呢,爷爷。”   商震一脸错愕地看着商月瑕,她这是把矛头指向自己了?   他能有什么错?   其他人更是错愕不已,商家一直以来都是商震在管家,什么时候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月瑕这是想要骑到老爷子的头上?   她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商震的眉头一皱,带着深深皱痕的眼角里透出几分阴沉,“我为什么要道歉?”   商月瑕却不恼,也不因为他的眼神而犯怵,只是笑眯眯地说道:“哦,您一定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所以不觉得自己有道歉的必要。没关系,我可以告诉您。”   商震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说。”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小丫头片子,能说出点什么眉目来。   月瑕双手支着下巴,对商震说道:“商家家宴的那一天,在戴玉娇挑衅我的时候,您就可以出来阻止,但是您没有,您只是坐山观虎斗,冷眼看着我们争吵。后来事情才会愈演愈烈。一直到商岳打我的时候,您都没有吭一声,您难道不是故意的吗?”   商震一愣,抬眼看着商月瑕,眼中不乏惊诧之色。   那一天因为月瑕极度不配合他,他才想借这件事情给月瑕一个教训,让商岳好好收拾收拾她。   她竟然看出来了! 第118章 我真觉得自己厉害   月瑕将商震的想法猜的一丝不差。   商震那一天的确是因为月瑕的不配合,而想要给她一点教训。不过他没有想到,月瑕的脑子竟然那么好使,连这都看出来了。   可是月瑕要他道歉,这怎么可能!   商震说道:“那天你在商家的行事也有不妥当的地方,你自己难道都没有察觉出来吗?骆名爵来了以后,你还大逆不道的打了你爸一巴掌,你难道都忘了吗?你不先和你爸道歉,反倒怪起我了!”   席间一阵沉默,刚才吃了瘪的商岳父女三人,现在都反过来幸灾乐祸地看着商月瑕。   让她得意,让她鼻孔朝天,现在终于惹恼了老爷子了吧!   这下看她还能不能得意的起来。   熟料,月瑕却一点也不因为商震的冷脸而胆怯,反而讽刺道:“爷爷的意思是,您纵容一个小三上位的女人肆意辱骂前妻的女儿,又放纵自己的儿子,打骂亲孙女,这些都是对的?”   她为什么打商岳,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月瑕冷笑了一声,“我十一岁那年的时候,我妈刚死,他不要我就算了,也像那天一样打了我一巴掌。我不过是在多年以后,把他给我的东西,原样还给他罢了。怎么,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忍受这一巴掌,商岳这么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忍受一个小女人的耳光了?”   商震的眼睛眯了起来,透出一种他在商场上应对那些缠人的对手时的阴冷目光。   “孩子不懂事也要有个度,让你爸给你道歉,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还想要爷爷给你道歉,这世上哪里有爷爷给孙女道歉的道理?”   月瑕说道:“我一直以为,做错事的人给受委屈的人道歉,是天经地义的道理,没想到在爷爷这里不是啊。原来只要辈分够高,就算是错的,也不能被别人指责一点不是。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看来,商岳先生也是歪的很有道理。”   商麓的眼皮突突地跳了跳,月瑕这话说的,真是条条在理……   商麓悄悄地看了商麓一眼,刚才大哥不也是说,这世上哪有当爸的给女儿道歉的道理。现在爸也说,这世上哪有当爷爷的给孙女道歉的道理。   这两件事情,其实是一码事。   可是爸要求大哥道歉,自己却不给月瑕道歉。   商麓也没有想到,商震在遇上这种事情的时候,竟然会用双重标准来对待自己和别人。   可是这种时候,他也不能站在月瑕的一边帮月瑕说话啊。   但是商麓没有想到,根本用不着他帮势单力孤的月瑕说话,商月瑕自己就能一捶四!!!   月瑕拉开身下的靠背座椅,从圆桌边站了起来。   她走到桌上放着的那瓶红酒边,拿起开瓶器,熟练地套在了瓶口上开始拧瓶开酒。   她的动作一看就知道是个专业的,但是谁也不直到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伴随着开瓶时木塞和瓶口摩擦声,月瑕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   “在来北海城之前,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商家的根底不错,可是为什么就只能止步于现在的生意场,再也发展壮大不起来了。每次只要一想扩大生意场,总会栽上几个跟头。”   商震一愣,抬头看着月瑕,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商家的确不止一次地想要扩大自己的生意场,扩大商家的影响力,但是商家的生意每次只要往北海城以外的地方拓展,就一定会遭遇到一些挫折。   可是这些都是商麓和商岳才能知道的事情,她又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   月瑕继续拧木塞,并说道:“直到上一次我去参加了一趟商家的家宴,才终于明白过来,商家成不了事,玩不过骆家,是有原因的。”   就在这时,红酒瓶口的木塞“啵”一声,被月瑕拧了出来。   被月瑕随手丢下开瓶器当啷一声落到了桌上。   月瑕拿着红酒瓶绕着圆桌开始大家倒酒,但是与此同时,她的嘴却没有停下来。   她边走边说道:“商家的毛病很多,多的离谱,可是商家的管事人却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只想控制别人。明知道商家有问题,但只要这个问题不影响他掌控商家,他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一个缺乏公正,没有亲情的家,已经从骨子里面烂透了,早就没有指望了。都说修身齐家,然后才能治国平天下,现在商家家不成家,在生意上,商家还想走多远?”   月瑕口中那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指的显然是商震。   商震活了一把年纪,除了在商场上被对手甩脸,这还是他被人当着面骂的最难听的一次。   一席话说完,月瑕也给所有人都倒上了红酒,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将酒瓶随手放到了一边,端起酒杯,一口将里面的红色佳酿给喝完了。   红酒入喉,她微微皱了皱眉。   月瑕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又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如玉一样白润的手腕轻轻摇晃着,她的视线注视在玻璃杯里半透明的液体上,问道:“你们让我回商家,继续考核,可是这样的一个商家,我为什么要待?拖累我自己吗?”   商震的声音顿时沉了下来,“不过是开了一个小饭馆,挣了点钱而已,你真以为你自己厉害的很吗?”   月瑕勾了勾嘴角,脸上绽放出一个耀眼的笑容。   “不谦虚的说,我真觉得自己厉害的很。商家我这一辈的孩子,你如果能找出第二个拿着一百块本金,用不到三年的时间,就能在乡下买下三百亩地的人,你让我跪下来给那个人端茶倒水都行。”   她的语气狂妄至极,在别人听起来,甚至是自负了。   可是她狂,是因为她又狂的资本。   因为她知道,商家这一辈的孩子,除了她,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这就是别人比不上她的地方。   商麓听到这话以后明显一愣,“所以你做到了?”   商月瑕轻笑道:“当然做到了,还是两三年前的事情。” 第119章 宣战   当初妈刚死的时候,商震来吊唁,那时候他曾经给过她一百块钱,让她好好生活。但是这一百块钱,她后来一直藏着就没有用。   直到她开始和舅舅学做生意,她才想到用一百块钱的本金起步试试,显然,最后收益颇丰。   那时候她还单纯的以为商震给她这一百块钱,都是为了她好。   后来她长大一些了,商震都没有再去看过她,她才明白,那一百块钱,商震当初是用来和她撇干净关系的。   包厢里顿时响起了几声唏嘘,戴玉娇和商圆满的第一反应当然都是怀疑,但是看着商震的神情,这件事情却又好像是真的,叫她们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却是大家现在都发现了的,月瑕哪里像一个   商震最清楚这件事情的经过,当初月瑕在乡下小有所成的时候,第一个联系的人就是他。他也是从这件事情上开始重新关注月瑕的。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起了个头,这一次考核的时候,他才会特意把月瑕也给拉进来。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这么不服管教,现在还反了。如果他不给月瑕一点教训,她真是要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管怎么说,商震现在都要挫一挫她的锐气。   商震说道:“在大县城里做生意,可不比你在乡下的时候那么随意简单。你以为自己在下乡买下几亩薄田,在大县城里,也能一样顺利?一行有一行的门道,在县城里做生意,没点关系和路子,你就发不起家。你才挣了多少钱,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听商震那轻蔑的语气,显然不把商月瑕放在眼里。   商月瑕笑道:“就算在北海城做生意再怎么不简单,我也不会再跳进商家这个填不满的坑。既然我自己有能力挣钱,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白干?”   不仅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商家这些白眼狼,最后还不记她一点好。   月瑕说道:“商家不行了,爷爷,你也不行了。旁的不说,就从您这一套半点也不公正严明的治家方法,就能看出来,商家的生意里,一定藏着更多类似的问题。”   长此以往,商家一定会有人酿下滔天大祸。   月瑕把杯子里的红酒一口气全部喝完,轻蔑又冷漠地说道:“商震,你信不信,就商家这副模样,根本都用不着别人,我一个人就能把你们给玩死。”   现在她连爷爷都不叫了,而是对商震直呼其名。   商震眯着眼睛看着她。   商麓一愣,扭头对月瑕说道:“月瑕,这是你爷爷,你怎么跟爷爷说话的?”   月瑕看了商麓一眼,嘴边泛起一抹笑意。   然后她站了起来,往杯子里倒了第三杯红酒。   月瑕举杯说道:“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倒是想试试这北海城的水到底有多深,做个生意又有多难。五天以后,永安坊我的店铺开张,几位要是感兴趣,就去捧个场,我一定热烈欢迎。”   谁都没想到月瑕竟然来了这么一招釜底抽薪,早早就备好了后路,都诧异地看着她。   商岳盯着月瑕问道,“你说的是永安坊?”   商麓也问道:“金峰路旁边的永安坊?”   商月瑕说道:“是啊,就是金凤路旁边的永安坊。”   商麓扭头看着商岳,问道:“那不是大哥之前要买的地吗?”   月瑕看着商岳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商岳先生,一不小心就夺人所爱了。陈局长跟我签合同之前,还跟我提了几句你的事情,说是本来想把那块地留给你的。但是做生意么,从来各凭本事,我能半路截胡拿下永兴坊的地,就是我的本事。商岳先生,你说对不对?”   商麓怔住了。   永兴坊这块地是新开的,是个好地方。   地皮很大,横贯一条街。   听说以后更是要用来开发,不少人都盯着。   前段时间,刚透出永兴坊的地皮要卖的消息时,北海城的生意人,一个个的眼睛都直冒绿光,都想从永兴坊这块地皮里分一杯羹,真是人挤人地请管那块地皮的陈局长吃饭。   两个月之前,大哥和他提过几次这块地的事情,也想从永兴坊那快地方,分一块地皮来。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哥看中的那块地皮,忽然就被别人谈走了,可是他们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还让大哥伤神了好久。   这么看来,大哥看中的那块地皮,是被月瑕暗中拿走了?   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不,北海城也不缺有钱的生意人,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接手永安坊的那块地的。   她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永兴坊的地皮从大哥手里抢走的?又是怎么认识陈局长的?   她拿走那块地以后,分明可以再转手,或者是在手里攥着,等着升值,可是她偏偏要在这时候提出来,这分明是为了刺激大哥啊。   商岳的一张脸果然气的铁青,月瑕看了很是舒心。   商家不是看不起她么,她就让商家这些人看看,到底是谁会被踩在脚下。商家欠妈的那些,她都会亲手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她笑眯眯地喝完杯子里的红酒,晃了晃空杯。   然后她将手伸像了桌外,葱白的手指头一松,酒杯就落到了地上,“啪——”一声,在大理石地板上摔的稀碎。   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敛去,直到最后彻底消息。   月瑕的视线从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淡淡扫过,声音轻的如一片鸿毛落在大家的心上:“我和商家的关系,今天开始,就彻底断了。”   她来赴宴,不是为了原谅,而是为了和商家宣战。   商麓站起来说道:“月瑕,你毕竟是姓商。这血脉关系,哪里是说断就能断了的。”   戴玉娇和商岳更是恼怒地看着她,如果她一开始就不打算回商家,那他们刚才的道歉,不是白费劲了吗?   月瑕看着看着商麓说道,“商家的人太久没有关心我的生活,所以半点都不知道吧。我从十一岁那年以后,就改姓祝了。记住,我叫……祝、月、瑕。” 第120章 我有什么不敢   从金昌来北海城,她不是没有想过要不要原谅商家除了害死妈那个人以外的人。   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妈告诉过她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所以她想先认识和接触这些对她而言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她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结果,这些人,还真是半点都不值得原谅。   既然善意的交往机会被他们的卑劣人格给打碎,那就宣战吧。   把妈当初给他们的金钱,幸福,和一切受人羡慕的东西全部夺走,把商家彻底地撕扯碎,用一整个商家来的未来,给妈当初的不幸陪葬。   “以后在商家以外的任何地方,我都不希望听见你们称呼我为商家的人,更不希望你们装作和我相熟的样子。以后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祝月瑕轻笑了一声,“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你们这群人经营了十几年的商家更厉害,还是我祝月瑕的手段更强硬。”   北海城的水深?那就像小马过河一样,亲自趟一趟不就知道了。   商震被她这幅目中无人的骄傲样子给彻底激怒,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商月瑕,你敢!”   月瑕笑道:“我叫祝月瑕啊,我有什么不敢。”   她说完,一脚踢开面前的玻璃碎片,踩着一双高跟鞋,迈着优雅无比的步子,从大家面前走了过去。   月瑕拉开包间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看起来,骄傲的好像一个女王。   商家的这些人,她还真的没带怕的。   下楼的时候,月瑕随手抓过来一个服务生,说道:“这一批红酒的口感不好,是次品,配不上春风楼开出来的价格,你帮我转告给你们的经理何有义一声,让他以后不要再和这个红酒商签合同了,给价多低都不要。”   被抓住的小服务生一脸莫名其妙,“你是谁啊?怎么还自作主张地管起春风楼的事情来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月瑕笑笑:“你只要跟他说这些是祝小姐说的,何有义就明白了。”   月瑕说完,侧身从小服务生的身边走过。   小服务生不经意间低头看了一眼月瑕手里提着的袋子,只看见了一片蓝色的布料,似乎是什么衣服。   看着月瑕走远,他心里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朝着楼上走去,将这件事情传达给了何有义。   月瑕走的轻巧,但是她离开以后,商麓特意让人包下来的包间里,却是一片死寂。   商震今天丢了大面子,被一个孙辈的人这么挑衅,这么不放在眼里,正是在气头上的时候,没有人敢惹他,免得商震的怒气转移到他们的身上来。   商岳对月瑕本来就很不喜欢,现在知道了自己之前看上的地也是被月瑕从中捣鬼抢走的以后,就更加怒从中来了。   至于戴玉娇和商麓他们这几个人,现在除了被挑衅的怒气,反倒是惊诧更多。   他们觉得今天见到的月瑕,实在是不像他们从前认识的月瑕了。   明明是一个乡下出来的姑娘,可是他们现在却觉得月瑕一点都不简单了。从她早早就瞒着所有人备好后路的这件事情,就足以看出她的心思深沉,城府颇深。   现在戴玉娇对她是更为防备了。   在漫长的沉默以后,商震抬头看向商岳,问道:“永兴坊那块地,是你之前想要的?”   商岳一阵羞愧,说道:“是,爸。”   商震的脸色沉下来道:“去弄清楚,那快地到底是怎么丢的!你一个当爹的,做生意要是还不如女儿,说出去可别叫人笑掉大牙!”   商岳一愣,半晌,才点头道:“知道了,爸。”   商震眯了眯眼,又说道:“永兴坊那么好的地方,肯定有不少人从中分了一杯羹,买了地准备等升值。既然你的那块地已经被月瑕拿走了,那就从别人手里,再买一块附近的地,多高的价钱都买。弄清楚月瑕要开的是什么店,顶死她!”   这回连着商麓都是一愣,爸这是要在月瑕的店铺还没开张的时候,就开始搞月瑕的生意了?   商麓一想到月瑕从小没妈的事情,就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商震要是真要对月瑕出手,月瑕的生意,恐怕很难维持下去。   商麓忍不住替月暇求情道:“爸,她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既然不想回咱们商家,咱们不要再管她的事情就好了。反正这一次考核,也不是只为了她一个人,您就别和她计较了,还耗费自己的心力。”   商震看着桌上的红酒,阴恻恻地说道:“年纪轻轻,竟然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我不让他长长记性,她真该忘记自己的骨子里流的是我商家的血了。我活了一把年纪,难道输给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不成!”   商岳也附和道:“是该让他长长记性了!”   戴玉娇听了这番话,心中一片得意。   就算月瑕当时算计拿来了永兴坊的地又怎么样?那顶多是因为商岳一时没有防备,才让月瑕钻了空子。   但是这一次月瑕可是犯了大忌讳,彻底把老爷子给惹怒了。   这样月瑕还想在北海城安家做生意?   老爷子的手段,可多着呢。   以后月瑕有的是苦头吃!不愁看不见月瑕哭的时候!   之前她还担心月瑕会成为圆满的对手,没想到都不用她出手,月瑕就先把自己给从商家除名了。这可真是一件好事。   月瑕这一次这么闹了一通,一定再也没有和商家和好的机会了。她心里怎么能不快慰?   离开春风楼以后,月瑕就直接朝庆芳苑的方向走了回去。   走过夜里的长街,清风抚动她红色的衣裙,带起一阵淡淡的香气往后飘去。   现在是夏天,白天长的很,七点了天还亮的很,给人一种太阳都还没有落山的错觉。   就在这样的错觉中,月瑕清楚地听出来,她身后有一道脚步声,和自己的脚步重叠在了一起。   月瑕的脚步一停,迅速回头往身后看去。   看清身后站着的人,月瑕一愣。   “骆名爵?” 第121章 我有事情瞒着你   站在树后的骆名爵,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月瑕问道:“哥,你怎么跟来了?”   她离开之前,不是告诉骆名爵不用专程来了么?   骆名爵走到祝月瑕面前说道:“担心你吃亏啊,哥的小宝贝要去见一群猛虎财狼,哥当然要跟去看看,不然你别他们生吞了怎么办。”   虽然她让自己不要跟去了,但是作为她的男人,他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去见商家那群人。   骆名爵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说道:“哥帮你拿。”   他低头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皱眉道:“这不是你穿出去的那件蓝裙子吗?”   刚才见到她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从春风楼走出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见商家的人,怎么还专门换了一条裙子。而且她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带备用的衣服换啊。   祝月瑕说道:“刚才在春风楼里把墨水打翻了,弄脏了裙子,就临时换了一条。”   骆名爵颔首,没有再追问。   祝月瑕又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起跟着我的?”   骆名爵说:“谈完生意,刚到春风楼,就见到你春风得意地走出来了。”   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上月瑕的肩膀往回走。   “吃亏了吗?”   祝月瑕十分极其特别得意地挑挑眉:“他们吃亏了。”   让他们几个人白白道了歉,还给他们甩了脸,她觉得自己今天发挥的很棒。   祝月瑕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可能惹恼了商震,我觉得以他那种小肚鸡肠的性格,他过段日子可能会用些手段来搞我。”   骆名爵皱眉道:“他为什么要搞你?”   祝月瑕说的淡淡的:“哦,我在春风楼驳了他的面前,还骂了他。”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我还从商岳的手里抢了一块地,算是彻底的得罪了商家。”   骆名爵一阵沉默,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故意挑衅他们?”   以月瑕的聪明劲,她就算不想和商家的人重归于好,也有别的办法退出商家,根本不用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啊。除非,她是故意的。但是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月瑕说道:“因为看他们不顺眼,能让他们不高兴,我就高兴。”   骆名爵闻言,低声笑道:“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任性的时候。”   一直都觉得她是一个面面俱到,做事妥帖的人,没想到她的骨子里倒是挺偏激的。   祝月瑕扭头看着他,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懂事?”   骆名爵摇头,说:“不会,我到时候提喜欢你这幅性情。至少不会吃亏。”   “谁说我不会吃亏?”月瑕说道:“我和商家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接下来的博弈里,说不定我会输给商家,到时候我可要吃大亏的。商家的手段我没有见识过,但是想也不是什么好招数。”   骆名爵说道:“没关系,只要他们敢搞你,哥就帮你搞他们。不用你说,哥都会帮你。”   他们能出阴招,他也能。   祝月瑕问道:“五天以后,我在永安坊的店铺开张,你来么?”   骆名爵一愣,问道:“你什么时候在永安坊筹备一个店铺了?”   祝月瑕微微一笑:“两个月以前。”   刚从商岳的手里抢过来那块地以后,她就开始准备了。   从她刚踏上北海城的土地时,她就已经铺好后路了。正是因为早有防备,未雨绸缪,她现在才能这么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有求于人才会低声下气,她又不需要依傍商家,自然对商家那些人没什么好怕的。   没想到月瑕这么早就准备好了一切,骆名爵略有些诧异。   但是她心中早有打算总是好的,这样她以后遇上别的事情总不会吃亏。   骆名爵沉思了一阵,扭头看着月瑕:“永安坊那块地的确是个好地方,你如果从商岳手里把那块地抢过来了,商家人要给你难堪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把人家到嘴边的肉抢走了,就算这是最亲的女儿做的事情,也会不高兴,何况商岳还还那么不喜欢月瑕。   骆名爵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连哥也瞒着,不乖。以后再遇上类似的事情,你要早早告诉哥,哥才能帮你啊。”   晚风吹起骆名爵的碎发,他的鼻梁高挺,抿起来的唇缝看起来莫名的迷人。   祝月瑕默了默,小声说道:“哥,其实,我还有事情瞒着你。”   骆名爵问道:“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月瑕点点头,坦诚道:“是。”   骆名爵皱眉道:“那这一次又是为什么瞒着我?”   比起月瑕隐瞒他的事情,他更在意的是月瑕隐瞒他的理由。   如果理由得当,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他也有。   月瑕说道:“唔,那时候没有准备好,感觉就这么突兀地把那件事情告诉你,太刺激了。”   骆名爵扬眉道:“哥在外面这么多年,什么刺激没见过?哥就喜欢刺激的,就像这样……”   骆名爵说完,就低头在月瑕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月瑕的身体一僵,脸颊上顿时腾起了两片火烧云:“你干嘛!”   骆名爵拦着她继续往前走,正色道:“证明哥不怕刺激!”   不仅不怕,还贼他妈喜欢。   旁边一个摆着路边摊卖自己菜地里种出来的绿色蔬菜的阿姨看到这一边,啧啧两声,“现在的年轻人哟。”   月瑕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脸皮薄,连忙拉着骆名爵往回跑。   干嘛呀他,没羞没臊的!   骆名爵被祝月瑕拉进一条窄巷里快步地往前走,轻笑道:“你看,哥的胆子大的很。现在可以告诉哥,你瞒着哥什么事情了吧。”   月瑕低着头说道:“等见完了骆爷爷就告诉你。”   明天就是骆名爵的爷爷做大寿的日子,他们要回金昌,事情还是一件一件做的好,这样才不会乱套。   反正她要告诉骆名爵的事情也不着急,没必要把所有事情都堆到一起来做。 第122章 只能讨一个顺便?   祝月瑕和骆名爵这一天买了最早的一班火车票,坐了将近八个小时的火车,才终于在下午四点到了金昌。   好在骆建业的寿宴是在晚上七点才开始,两个人这个点到金昌,并不耽误时间。   骆名爵看了一下手表,说道:“还有时间,要不要先去拜访一下祝爷爷?反正两家离得不远,六点再去骆家也来得及。”   月瑕点了点头,“好啊,正好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外公了。”   两个人叫了一辆车,先回了祝家。   祝家的佣人见到月瑕回来了,都很高兴,把她迎进了家里。   月瑕问道:“外公呢和舅舅呢?”   佣人答道:“老先生在后花园里喂鱼呢,祝先生出门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月瑕笑道:“我去看看。”   她说完,丢下骆名爵一个人在大厅里,蹦跶着跑去看祝良了。   佣人也认识骆名爵,给骆名爵倒了一杯水,问道:“骆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骆名爵说:“没有了,你去忙吧。”   佣人退了下去,骆名爵就坐在古朴的木质沙发上,也不急着找月瑕回来,慢悠悠地翻起了报纸。   月瑕很久没有回来了,看到祝爷爷肯定高兴。这又是在祝家,当然是她想扑腾就扑腾。让她先开心一下也好,一会儿去了骆家,她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畅快了。   祝良很会生活,前几年他刚在祝家的后花园的池塘里,养了好几尾白金锦鲤,没事的时候就喂喂鱼,平时最喜欢在这一块走动。   月瑕一路跑到池塘边,看到站在那里喂鱼的祝良,高兴地一下抱了上去。   “外公,我回来啦!”   祝良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祝月瑕说道:“骆名爵的爷爷过七十大寿,我不是和他定亲了么,就回来一起庆贺一下。”祝月瑕亲昵地贴了贴祝良的脸,说道:“顺便也看看外公。”   祝良佯装生气,不满道:“外公就只能讨一个顺便啊?”   这个小老头子,可爱吃醋。   祝月瑕立即哄道:“当然不是,只是今天回来的任务主次有别么,在我心里,当然还是外公最重要了。”   在祝月瑕的生命里,有四个人对她的影响至关重要。   一个是祝若涵,她的妈妈。   她在月瑕最懵懂,最不谙世事的时候,教会了她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要对别人报以理解和善良。   一个是骆名爵,她最看重的哥哥。   骆名爵在她最孤单无助的时光里,承担起了她的保护伞的角色,给了她全部别的孩子能享有的一切小甜蜜和小幸福。他就是她童年时代的英雄。而现在,他也一样在保护着月瑕。所以在月瑕的心里,骆名爵永远都是那个最温柔明亮的人。   一个是祝若明,教会了她经商之道的舅舅。   和带她学会善良的祝若涵不一样,祝若明给月瑕看到的,不只是生意人的精明,还有人心的黑暗。祝若明让她知道,人如果坏起来,比山林里的野兽都要可怕。所以作为一个商人,永远不要吝啬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   还有一个,就是祝良了,她的外公。   在祝若涵死了以后,是祝良把月瑕接回了家里,给了她一个家。是祝良继续教她读书写字,祝良给了她文化。文化,这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也是一个人最不能缺少的东西。   就好像骆名爵就算辍学下海经商了以后,也还在坚持读书一样,一个人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没了知识。否则就算现在不吃亏,以后也总有闷声吃大亏的时候。   从读书写字,到茶文化,古董文化,只要是祝良觉得有用的东西,都会让她跟着学,甚至有一段时间,祝良还让她学过刺绣。   祝良并不是希望她能绣出多么好看的花儿,学那些古代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希望她能掌握更多的只是技能,这样就算以后家里有点什么事,她也不会活不下去。艺多不压身,就是这个道理。   月瑕觉得,她的人生里,缺了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如果没有她们,她绝对不能成为现在这么好的自己。   祝良被哄得很高兴,走到台子边放下手里的鱼食。   他把双手负在身后,一副老夫子的样子,问道:“在北海城的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月瑕笑眯眯地说:“挺好的呀。”   祝良知道她对自己一贯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不全信她的话,又问道:“商家那些混账,没有欺负你吧?”   月瑕忽地想起自己在商家挨的那一巴掌。   然后月瑕对着祝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的那种,“我可是您和舅舅一手带出来的姑娘,怎么可能让商家那些人欺负了去?我倒是让他们跟我赔礼道歉了呢!”   祝良:“哦?那你倒是挺有本事啊!”   月瑕骄傲道:“那当然!不过商家那些人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个个表面上说的跟朵花一样,其实背地里心思一个比一个龌蹉。我就要在北海城开铺子了,他们看不能拉拢我,过段时间肯定会打压我。”   祝良担心她在外面过不好,叮嘱道:“你一个人在北海城,要多注意一点,要是受了委屈就回来跟外公说,外公和舅舅帮你讨公道。”   从前祝家和商家没有交集,那是因为出了祝若涵的事情以后,祝家再也不想和商家有任何来往,但是这不意味着祝家制不了商家。   商家已经让祝家失去一个女儿了,如果再敢欺负他们祝家的外孙女,他祝良第一个不同意。   祝良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若涵的事情,你还时常梦见吗?”   月瑕点头说道:“偶尔会梦见,每次都是很碎片的情景,但是每次梦见的东西,都很真实。就好像是真实发生在眼前的一样。”   祝良握住月瑕的手,拍拍她手腕上的那一对祝若涵留给她的银镯子,说道:“月瑕,你要回去查这件事情外公不反对,但是不要让自己受伤,明白吗?”   月瑕说:“我知道的。” 第123章 从情妇上位   在祝家待到六点,月瑕就和骆名爵去了骆家。   走之前,月瑕还反复查看过自己要送的伴手礼。   那是一套越窑产的上等白瓷,且照这个模子做出来的瓷器,统共只有三套,这一套已经算是十分珍贵了。   听说骆建业平时喜欢茶道,所以商月瑕打算投其所好。   临走之前,月瑕问道:“舅舅今天去不去骆爷爷的寿宴?”   祝良说道:“他去不了,正被别的事情缠着呢。而且你和骆名爵的事情定下来之前,咱们祝家和骆家除了生意上的往来,交情也不是很深。你舅舅随了份礼,已经让人送过去了。”   祝良看了祝月瑕一眼,说道:“我看那个骆家的老爷子,也没有很看重你的意思,这一次骆家的请柬,也是前天刚送过来的。你今天去骆家,估计不会多好过。”   如果骆建业真的看重月瑕,知道骆名爵和月瑕订了亲这件事,这次做大寿的请柬,肯定早早就下了,怎么也不会托到最后两天才送来。   不过这件事情也怪不得骆建业。   因为骆名爵是自己跑到祝家来提亲的,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前,骆家的人根本就不知道。   骆建业一时不接受月瑕,倒是情有可原。   但是他也不会让骆家因此看轻了月瑕。他是因为骆名爵上一次来提亲的时候心诚,且月瑕和骆名爵这个孩子要好才答应的这门亲事,这可不代表月瑕是个不被重视的孩子。   月瑕是他亲手养大的宝贝外孙女,他比谁都重视。   如果骆家要因此轻贱月瑕,他大不了把月瑕领回来。反正祝家又不怕骆家的那些权势,他的月瑕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又不是找不到嫁的人。   骆名爵一听就明白了祝良的话外音,他把月瑕往自己怀里一带,神色严肃的保证道:“祝爷爷放心,人是我自己选的,我肯定不会让月儿在骆家受委屈。”   祝良看他心里有数,也就放心了许多,但是嘴上还是不免叮嘱道:“知道就好,如果我家月瑕在你那里受了一点委屈,我可饶不了你。”   之后月瑕就和骆名爵一起去了骆家。   宴会定在七点开始,两个人到的时候,才晚上六点半,时间还早。不过拜访长辈么,早点总比迟点强。   骆名爵虽然前不久回了金昌,开始管理骆家的生意,但是他并没有骆家的长辈住在一起,而是自己买了一栋房子,分出去住了。   对此,骆建业也没有表示过什么不满。   要知道骆名爵和骆卫源不和的事情由来已久,骆建业作为一家之主,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们要是真住在一个屋檐下,反而更会家宅不宁。所以骆建业也就默许了这件事情。   因为曾经在骆家老宅目睹侯映红虐待骆名爵的事情,所以月瑕对这栋建筑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一进门,她就感觉压抑。   她觉得,骆名爵应该更不喜欢这里。   进了骆家的客厅,月瑕就看见不少佣人在那里为晚宴做最后的准备。   侯映红穿了一身红色的旗袍站在客厅中间指挥,见到骆名爵来了,还带来了月瑕,她踩着高跟鞋朝两个人走过去,扯着虚伪的笑容,说道:“名爵,没想到你今天带了个惊喜回来给爷爷啊。”   骆名爵冷漠地扫了侯映红一眼,问道:“爷爷呢?”   侯映红指了指楼上,说道:“就在屋里呢,应该也快出来了吧。”   她看了一眼月瑕手里的伴手礼,说道:“礼物就交给佣人吧,让他们帮你放到一边,提着多累啊。”   月瑕看了侯映红一眼,说道:“不累,送给长辈的东西,一会儿骆爷爷出来了,第一时间送上去,才更显得有诚意啊。”   侯映红可不是什么好人,她才不会被那一张虚伪的笑脸欺骗。   把伴手礼放到一边,还不知道侯映红背地里会对她的礼物动什么手脚呢。   她送的又是一套瓷器,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打碎或者碰坏,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她上哪儿再去准备一份伴手礼去。   东西还是拿在自己的手上实在。   侯映红被拒绝了以后,脸上的笑容果然冷下来了一点,双手环胸道:“没看出来,祝小姐年纪轻轻的,功利心倒是挺重,挺知道跟长辈卖好啊。”   月瑕笑道:“说起卖好这一点,我实在是不及侯太太万分之一。像侯太太这种从骆叔叔的情妇爬上位,变成正妻,还能将家中长辈安抚好,拿到实权帮忙经营骆家生意的女人,才是卖好的高手。”   明夸暗讽,祝月瑕说的就是侯映红的上位史。   是侯映红先要来挑衅她的,她反唇相讥,不过分吧。   当初侯映红本来是骆卫源的会计,但是侯映红不满足于此,后来她就凭着自己的聪明能干,以及姣好的面容,当上了骆卫源的情妇。   再之后,情妇的身份曝光,正妻几乎要被逼下堂。   骆名爵的妈妈夏荷香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给骆名爵铺一条好的后路,就开始拼命地为骆家挣钱,让骆建业看到她的价值。   但是夏荷香那时候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照顾骆名爵,才会把骆名爵送到乡养了一段时间,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才会认识骆名爵。   等到骆名爵十六岁的时候,才被骆家人接回去。那时候夏荷香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保住了自己在骆家的地位。   夏荷香是个狠人,侯映红敢断她的后路,她就要把侯映红母子逼上绝路。那时候侯映红和她的私生子,也一度要被骆家人驱逐。   月瑕对夏荷香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她是一个长得很冷艳的女人。   但是天妒红颜,这样的一个努力的女人,却偏偏在骆名爵回到骆家以后不久,就在工地上坠楼了。   之后侯映红理所当然的登堂入室,夏荷香努力了多年,为骆名爵铺的路,也就此被侯映红給毁了。   再后来,才有了骆名爵不得不离开骆家,独自下海打拼的故事。   要知道当时的骆家,因为有了侯映红的插足,已经几乎没有骆名爵的容身之地了。 第124章 捧杀   月瑕一直都觉得,自己和骆名爵有一种同命相连的惺惺相惜之感。   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给予彼此最多的温暖,何尝不是因为自己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不幸。   想要给对方更多的关怀,何尝不是在关心另一个自己。   他们都是茫茫荒漠里孤独的个体,在遇到对方之前,他们尝遍了漫漫长夜里的孤独和寒冷。但是幸而在某一天,他们相遇了,于是他们举火相拥,从一个孤独的人,变成了“我们”。   他们并不是不能一个人活下去,恰恰是因为已经经历过太多的不幸,所以无论再遇到多大的风浪,他们都能咬牙挺过去。   但是如果说要在人生里,找一个陪伴者,他们无疑是彼此不可替代的存在。   没有你,我固然也能活着。   但是有你,我才能活的更好。   尝遍不幸的两个人,谁不尝尝生活里的甜呢。   就像祝月瑕的家庭也是被戴玉娇这样的第三者毁掉的一样,所以她讨厌侯映红这个第三者,也是有理由的。   骆名爵听完祝月瑕的话,嘴边扬起了一抹笑意。   月儿这个性子,他可真喜欢。   侯映红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看戏的骆名爵,徐徐地说:“名爵,你带回来的姑娘,可真是牙尖嘴利啊。”   骆名爵笑:“如果不厉害一定,不是要被候太太欺负了么。还是凶一点的好,这样才不会被人随便拿捏。要是谁敢惹她,她不仅要挠人,说不定还要咬人的。侯太太,你可要小心一点啊。”   月瑕抬头看了骆名爵一眼,不满地撇了撇嘴。   虽然骆名爵是站在她的一边,但是说她咬人这一点她不是很喜欢。说的好像她是一只小狗狗一样。   骆名爵垂眸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抬手从她的肩膀后面绕过,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乖么乖么。哥就是那么一说,不要生气。   月瑕轻轻地哼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好吧,既然是在骆家,就纵容你一次。给你点面子。   侯映红看着两人亲昵的举止,嘴边勾起了一分狞笑。你们就腻歪吧,看你们一会儿还能腻歪多久。一会儿江思思来了,看他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快活。   她在两人这里讨不着好,转身去吩咐宴会的布置事宜了。   反正一会儿有人帮她对付祝月瑕,她没必要在这时候和祝月瑕闹不痛快。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她还得惹一身膻。   骆名爵牵起祝月瑕的手说:“我带你去见爷爷。”   骆名爵走到一扇门前,抬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一声老气横秋的“进来。”   骆名爵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月瑕跟在骆名爵身后,也进了屋子。   老一辈人的用物都是古朴的木制家具,骆建业的房间也不例外。   祝月瑕一进门就看见今天穿着一身红色唐装的骆建业双手负在身后,站在明亮的窗户边,看园子外面的风景。   月瑕发现,骆建业房间里的窗户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骆家的大门,能看到骆家来往的宾客。   月瑕一愣,该不会她一来的时候,骆爷爷就已经知道了吧。   那骆爷爷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声也不出来,是为了什么?   摆个长辈的架子,还是对自己就是纯粹的不感兴趣,所以没有要见她的意思?   一会儿还是见招拆招吧,只要自己端得住,别人就影响不了你什么,没什么好怕的。   他是骆名爵的爷爷,如果他欢迎她,她当然也会尊敬。但是如果他不欢迎她,她也不会舔着脸黏上去倒贴。   要知道女人一旦让自己贬值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女人的价值,从来都是靠自己维护的。   骆名爵说道:“爷爷,我带月儿来看你了。”   月瑕也跟着打了一声招呼,“骆爷爷好,我是祝月瑕。”   站在窗边的骆建业转了回来,淡淡的目光从两个人的脸上扫过,然后他嘴边牵起了一抹笑容,指着房间里的桌椅说:“坐吧。”   月瑕和骆名爵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月瑕把手里提着的礼物递到了骆建业面前,说道:“骆爷爷,这是我给你带的伴手礼。”   骆建业打开看了看,是那一套莹润的白瓷茶具,茶具上还以金线描了松鹤延年的工笔画,是套好寓意的东西。   骆建业看了月瑕一眼,满意地点头笑了笑。   骆建业道:“你叫……月瑕?”   祝月瑕点了点头,“对。”   骆建业边拿着月瑕送给他的那套茶具端详,边说道:“我记得你,之间我们在一次工地的剪彩上见过。”   月瑕说道:“骆爷爷的记性真好,那时候是舅舅病了没法出席,我才代替舅舅去的。”   骆建业放下手里的茶具,抬头看着月瑕说:“祝家和骆家的确是有一些生意往来,不过我对你的了解倒是不多。但是从你送的这套茶具里也能看的出来,你的确很有眼光。”   月瑕微微一笑:“骆爷爷过奖了。”   骆建业又说道:“我记得祝家是我们金昌有名的书香门第。”   虽然骆建业说的是实话,但是月瑕还是十分谦虚地答道:“不过是外公那一辈的人多读了点书而已,我们这些小辈,都没有多大见识,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特别。”   骆建业却坚持道:“这怎么会的,既然祝老爷子是个读书明理的人,相信教出来的外孙女,也一定不会差。像是什么宽容大度,知书达理的这些优点,你一定都有。”   月瑕微微眯了眯眼。   她怎么觉得骆建业话里有话,别有所指。   月瑕扭头看了身畔坐着的骆名爵一眼,发现他竟然也抿着唇,透出两分不高兴的样子。   月瑕皱了皱眉头,骆建业一开始没有给她甩脸色,而是夸赞她,该不是想要给她来一手捧杀吧。   先把她捧到一个高度,把她夸的天花乱坠,让她飘飘然找不着北,然后再提出一些过分的条件,让被捧到这个地位上的她不得不答应。如果什么时候她做不好这件事情了,她就会一次摔死。   啧,要不怎么说古话说的好呢,姜还是老的辣啊。这种手段,够厉害的啊。 第125章 您的眼光真差   比起商岳那种心中有一点不快都直接发泄出来,甚至采用暴力手段的来征服别人的人,骆建业这种做法,更显得他像个好人。   最重要的是,还让人揪不出错处来。   但是这一招要是用到她身上,骆老爷子可能就要失望了。   她又不是嫩姜,任由骆老爷子这块老姜搓圆捏扁。   她可是后浪啊,长江后浪推前浪!   她又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   骆建业抬头看着月瑕说道:“名爵是我们骆家的接班人,在很多的时候,免不得要有一些应酬,这一点,月瑕你应该能理解。”   月瑕微微颔首:“我可以理解。”   骆建业见月瑕好说话,又说道:“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在外应酬,总会有一些女人的交际关系要打理,这一点,你应该也能理解。”   月瑕一愣,女人?什么女人?   骆名爵的脸色一沉,似乎是料到了骆建业接下来要说什么,叫到:“爷爷!”   这一声爷爷,含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他是在打理骆家的生意,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会按照爷爷的要求生活,完全听从爷爷的安排。   骆建业瞥了他一眼,嘴角耷拉了下来,似乎很不满他这种打断自己说话的行为。   祝月瑕察觉到两人之间隐隐有火药味迷漫,抬手撩了一下头发,看着骆建业说道:“虽然是女人,但是也能理解。”   骆建业和骆名爵之间的火药味得到了缓解,他扭头看着月瑕,点点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但是他刚要夸赞月瑕懂事,月瑕就扭头看着路名爵说道:“我相信哥也能理解,我因为生意上的需要,会和一些其他的男人有交际,是吧,哥?”   骆名爵一愣,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能应道:“嗯。”   祝月瑕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回头看着骆建业说道:“骆爷爷,你放心,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自己协调的很好。”   骆建业一听,立即皱起了眉头:“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老爷子多管闲事了?”   月瑕笑眯眯的:“骆爷爷关心我和哥,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骆爷爷多管闲事呢?我们这些晚辈,心中都是敬重骆爷爷的。”   骆建业会捧杀,但是祝月瑕也很懂得四两拨千斤啊。   漂亮的场面话她也会说,除了这几句,她还有好几十箩筐等着呢,骆建业要是想听,她能说上一天不带重复的。   骆建业也看出来了月瑕会说漂亮话的这一点,干脆忽略了她避重就轻的话语,说道:“你是书香门第,以后进了我们骆家的门,我们骆家肯定也不会为难你。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该闭眼的就闭眼。”   月瑕笑了笑,“骆爷爷,您有话不妨直说。您别看我长了一副聪明样,其实我生来笨的很。有些话,您不说清楚,我还真理解不了。”   骆建业一听,也不继续和她绕弯子,而是问道:“江思思的事情,骆名爵告诉你了吗?”   月瑕皱了皱眉,骆建业刚才说的免不了的女人的交际问题,难道就是指江思思?   月瑕说道:“我和江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她似乎很喜欢哥。”   骆建业说道:“她是我给骆名爵选定的人。”   月瑕听了也不恼,而是笑道:“骆爷爷,您在开玩笑吧,我自认愚钝,但是那个江思思,看起来可是比我还愚钝啊。”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您的眼光真差。   骆建业的脸色沉了沉,说道:“本来选她,就是因为江家出了个在市局里头工作的人,对我们骆家有帮助。以后骆名爵很多生意上的事情,都需要找市局里的人帮忙才好办。”   月瑕的红唇抿了抿,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多余的第三者,可谓是很不好听了。   但是月瑕没有想到,更不好听的话,还在后头。   骆建业又拿出一副十分开明的样子,说道:“但是现骆名爵既然选了你,我做长辈的,强行把你们分开也不合适。况且骆名爵中意你,他的心意也很重要。你祝家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人家,配我骆家,倒也配得上。所以我决定,把骆家孙媳妇的位置留给你。”   听起来,还挺像是一种施舍的。   月瑕继续静默。   骆建业的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做生意嘛,江思思和骆名爵的关系,总不会就这么断了,他们以后肯定还会有往来。作为骆家的孙媳妇,你在这种时候一定要大度,要懂得理解男人。”   说了半天,就是要她当古代三从四德的女人啊。给她一个骆家孙媳妇的位子,然后就要她对骆名爵的婚外情视而不见。   哦,这还不是骆名爵自己劈腿的婚外情,而是骆建业有意要加给骆名爵,让骆名爵借着江思思这条线,绑住江家的市局里的关系的婚外情。   说的好听,这叫学会大度。   说的难听,那不就是要她当一个摆设。   骆建业这是想要两头抓啊,既要抓住她,保住骆名爵留在骆家的心,又要抓住江思思,好借用江家的关系,帮骆家挣更多的钱。   骆建业太贪心了吧,贪多嚼不烂,没听过吗?   骆名爵率先怒道:“够了!爷爷要是不欢迎月儿,我就先带月儿离开了,没必要说这些话来让月儿难堪。”   他答应过祝爷爷,不会让月瑕在骆家受委屈。   可是现在骆家第一个给月瑕难看的,就是自己的爷爷。月瑕要是再待下去,爷爷还指不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骆建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怎么会是为难,爷爷不过是教她一些做人的道理。一辈子可长着呢,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这世上的事情,难道还能都遂你们的意?”   人活在世上,总要学会对一些事情妥协。   骆名爵的脸色变的比锅底还黑,就在他站起来带着月瑕走的时候,却被月瑕拉着,重新坐了下来。   月瑕在骆名爵耳边说道:“今天是骆爷爷的大寿,你就这么走了,别人会说你不孝。” 第126章 态度强硬   骆名爵虽然已经不独自在外打拼,而是回到骆家了,但是他在骆家的根基毕竟不稳,这时候再闹出这么个事情来,对骆名爵的影响其实不太好。   至少也得把面子的功夫给做足了,别人才不会看出骆家的问题。   有一件事情,月瑕很懂得把握。   那就是,骆名爵和侯映红的斗争,是内斗。但是骆家和别的商业伙伴的斗争,是外斗。   内斗固然重要,但是首先得把外头的事情给解决了。否则别人看到骆家的问题这么大,肯定会毫不犹豫争先恐后的先扑上来咬一口。   到时候骆名爵内忧外患,他的处境反而会更加堪忧。   骆名爵看了月瑕一眼,问道:“他在欺负你你看不出来吗?”   月儿是他心上的宝,自己捧着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看她在这里受这样的气?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月儿竟然在种情况下,还首先为他考虑。   她是那么好那么好的姑娘,自己当然更不能让她受气了。   什么不孝的名声,他不在乎。   反正骆家从前也并不是像一个真正的家那样对待他。   月瑕说道:“我看得出来啊,所以这件事情我要自己解决。”   她今天是来给骆爷爷贺寿的,她并不想给骆名爵惹上这样的麻烦。   事情既然是因为她起的,她自然也要解决。   月瑕拍了拍骆名爵的手,示意他安心。骆名爵看了她一眼,最终没有拉上她走,而是留了下来。   月瑕扭头看着骆建业,说道:“骆爷爷刚才说的大度,我懂的,您是想让我不要无理取闹对吧。但是骆爷爷,骆家应该还没有穷困潦倒到,要骆名爵卖身来谈生意的地步吧?”   骆建业皱眉说:“什么卖身,你胡说八道什么?”   祝月瑕说道:“要哥和江思思保持交往,才能保证骆家的生意,这不就是卖身吗?我看骆家的门庭还是挺好的呀,应该没有落魄到那种地步吧。”   骆建业立即说道:“骆家家大业大,当然不至于你说的那样。”   祝月瑕松了一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原来是我想多了。不过这样以来,我又有另一件事情不明白了。既然骆家没有落魄到这种地步,骆爷爷为什么要骆名爵去卖身啊?”   骆建业对月瑕一口一个卖身的说法很不满意,“什么卖身,这不是卖身,这就是正常的生意往来!”   月瑕笑道:“哦,如果只是正常的生意往来,那我是一定会理解的,这一点骆爷爷不用担心。但是生意往来之外的任何交际,骆爷爷,我就都不能答应了。”   骆建业眯着眼睛问道:“月瑕,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瑕笑不露齿,“意思是,除了生意商嗟必须的会面,哥和江思思还是不要有任何私下的见面比较好。不然被我抓住,不管是谁安排的,我都会把江思思当做小三弄死的。”   骆建业一愣,没想到她的态度竟然这么强硬。她这是决计不给自己一旦面子了?   他警告道:“你这种态度,可当不了我们骆家的孙媳妇。”   月瑕说道:“当上骆家的孙媳妇以后还要默许长辈对哥的安排,让哥和别的女人有染,这才是真的丢人。”   别人以后听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笑骆名爵,因为他是男人,人们会觉得他能同时拥有两个女人,这是他的本事。   但是对于月瑕而言,这将会成为她永远的屈辱。   别人会觉得,她是骆家的笑话,是骆名爵娶回来的摆设。别人会觉得她没用,会说她留不住男人的心。   今天她要是在骆建业面前退了这一步,以后就永远也别想在骆家的人面前拥有尊严。   她和骆名爵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他,是因为他曾经默默无闻地守护过自己,将一切年幼时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   可这不代表她会爱屋及乌,跟着喜欢骆家的这一窝奇葩。   事实上,骆建业如果是商岳的话,她现在倒还挺想骂这舔着脸说着无耻的话的小老头几句的。   她不要骆名爵帮她,是因为她知道,如果骆建业不改变这样的想法,依然想要两头抓,那么就算骆名爵今天帮她躲过了这一关,以后也还会有很多类似的事情发生。   所以她必须亲口说出这些话,让骆建业知道她也不是好拿捏的。   祝月瑕微微一笑,在表达过自己的强硬态度以后,又顺势给了骆建业一个台阶下。   “骆爷爷是长辈,我相信您应该不会做出那些不体面的事情来让大家一起难看。骆爷爷刚才说这些,应该是想看看我对骆名爵在不在乎吧?”   骆建业看透了她的想法,知道今天自己要说的事情是没指望了,对着祝月瑕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很会说话。”   月瑕笑道:“我跟着舅舅学做生意这两年,别的本事不大,嘴皮子功夫倒是练了练,人长这一张嘴,可不只是用来吃饭的,对吧?”   骆建业被月瑕这种态度给气着了,却又发不出火来,平白在胸口里憋了一口气,差点没炸了。   月瑕可不管他现在爽快不爽快,该给的尊重她已经给了。是骆建业非要找她的不痛快,她才小小的反击了一下。   当然,这一次切磋,她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骆建业如果一直这么不给她好脸,那也就别怪她以后不尊重长辈了。   月瑕大获全胜,骆建业没讨着一点便宜。骆名爵看了月瑕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他并不觉得月瑕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就算倒了最后,她还给了爷爷一个台阶下。   她懂得露出爪牙保护自己,这很好。   该反击的时候就反击,这样,她才能不被欺负。   骆名爵往屋外看了一眼,问道:“听外面热闹的样子,宴会应该快要开始了,爷爷,您要和我们一起出去吗?”   骆建业说道:“不用了,我老爷子还想再歇歇,你们先出去吧。”   骆名爵牵起月瑕的手,说道:“月儿,走吧。” 第127章 哥不怕验   月瑕站了起来,和骆名爵一起往外走去。   临出门前,月瑕忽然回头看了骆建业一眼,说道:“骆爷爷,虽然我很相信您作为长辈,不会做那些让大家都脸上无光的事情,但是江思思看起来似乎过分喜欢哥了,她那里恐怕不太好处理。”   骆建业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跟我说?”   祝月瑕淡淡道:“她既然是您之前选定的人,还希望您能够适当地提醒她一下,不要从我的手上抢人,不然她到时候会死的很难看的。哦,不只是她,不管谁从我的手上抢骆名爵,都会是那个下场,女人的占有欲,也是很重的。”   祝月瑕说完以后了,又一副忽然回过神的样子,懊恼地说道:“骆爷爷是长辈,我不该麻烦骆爷爷的,是我不冻死了。这种事情,我还是亲口警告江思思比较好一些。”   骆建业眯着眼睛看着祝月瑕,祝月瑕这哪里是在让他转告江思思,她分明是在警告他!   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放这种狂言。究竟是他小看了祝月瑕,还是祝月瑕初生牛犊不怕虎?   走出房间,带上房门。   骆名爵就势倚在墙上,拉住了想要往大厅走的祝月瑕,“等等。”   月瑕看着他,气鼓鼓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要批评我,让我以后对骆爷爷的态度好一点?”   她承认,最后那几句话,的确是刺激到骆建业的长辈自尊心了。   而那几句话,她其实可以不说的。前面应对骆建业的话,是她的正常反击,而最后的那几句话,就是她过激的表现了。   但是那也是因为骆建业欺人太甚,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是真的很想忍,但是她真的忍不住。   见骆名爵垂眸盯着自己,月瑕率先说道:“我今天不接受批评,你要是批评我,我就跟你闹。今天我有脾气!”   她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骆建业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该在她捧着一颗心来的时候,跟她说江思思的事情。   骆名爵如果敢批评她,她一定扭头就走!哼!   刚才还面无表情的骆名爵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几分笑意,连生气都这么可爱,是他的媳妇没错的。   批评当然是不可能批评的,她刚才对老爷子主动出击的样子,他还格外地欣赏。   骆名爵笑眯眯地看着祝月瑕说道:“女人的占有欲?”   祝月瑕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妥,说道:“怎么了?”   骆名爵着重道:“女人?”   月瑕扬起俏生生的小下巴,硬气道:“就是女人!”   骆名爵伸手揽着她纤细的腰,把她捞进了自己的怀里,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大掌在她的背脊上轻轻游走:“小丫头,哥怎么没觉得你长成女人了?”   什么小丫头,她都已经成年了,都能管照自己的生意了。不是女人难道还能是小妹妹么?   他是在调侃自己是个未成年吗?   祝月瑕还是头一次这么不喜欢骆名爵嘴里的小丫头这三个字。   月瑕憋了一口气在心底,不服气地说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一个成熟优雅的,体态婀娜的,女,人!”   骆名爵眼角上堆的笑意更深了,“你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哥都不敢质疑了。”   质疑?她这么长得美,风韵佳的女人站在骆名爵面前,竟然还让他动了质疑的心思?   月瑕从上学以后,就知道自己在姑娘堆里属于长得好的。从小打到大,一起读书的小哥哥,没少给她送小礼物。后来长大一些了,小哥哥们胆子大了,也没少给她送情书。   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当做一回事,因为她一直都觉得,这世上哪里有人能比得上骆名爵啊。   骆名爵是这个世界上,一等一的好哥哥。那些小哥哥们更骆名爵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嘛。   可是现在骆名爵竟然质疑她!   她一直仰慕敬爱的好哥哥,竟然成了她生命里第一个质疑她的女性美的男人!   这是侮辱,绝对是侮辱!   她不能接受这种对她成熟女性美的侮辱!   月瑕气呼呼地说道:“不需要质疑,我就是一个成熟美丽不大方,而且还喜欢斤斤计较的女人!”   骆名爵强压下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微微颔首道:“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回去以后就验验货,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成熟美丽不大方的女人。”   月瑕一愣,“验什么货?”   骆名爵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她的胸前,撩拨道:“你说呢?”   刚才还气势十足的祝月瑕一听,脸上突然就腾起了两片小云彩。   她猛地推开了骆名爵,气急败坏道:“你又耍流氓!”   骆名爵太无耻了,总是用这种方法赢她!   这根本就胜之不武!她鄙视骆名爵!   他从前明明不会说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的,难道说这世上的大哥哥变成男人以后,都是这样的吗?   骆名爵看着她红到滴血的耳根,倏然笑道:“连质疑都不接受,现在还不让验身,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女人。”   他抬手把大掌压在她额前细碎的刘海上,随意地揉了揉,说道:“你就是个小丫头。”   月瑕不服骆名爵这套歪理,据理力争道,“我已经长大了,怎么会不是女人。如果我不是女人,那你也不是男人!”   刚收回手往客厅走去的骆名爵听到这番话,忽然回头看了月瑕一眼。   他凝眸道:“质疑哥?”   月瑕掷地有声道:“质疑!”   骆名爵走到月瑕身边,忽然把她压到了墙上。   骆名爵并不生气,他俯身凑近月瑕粉粉的笑脸,语带暧昧道:“那你来验哥的身啊,真金不怕火炼,哥不怕验。”   月瑕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但是她看起来还算是镇定。   小丫头,倒是很能装。   骆名爵很享受这种逗她脸红心跳的感觉,他抓起月瑕玉白玉白的一只小手,低头亲了一口。   “你是想验上面还是验下面?”   轰——   月瑕脸上强装的镇定,彻底垮了。 第128章 卖萌也救不了你   月瑕颤颤道:“不,不验了,我相信哥,哥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男人!”   “怎么能不验了?”   骆名爵抬手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月瑕,幽幽地在冒绿光。   “今天应该是来不及回北海城了,咱们肯定要在金昌留宿一晚。宴会结束以后,就去哥家,到时候正好验身。不是你验哥,就是哥验你,你自己选吧。”   他看起来,活像一匹要把她生吞了的狼。   月瑕被骆名爵圈在墙壁之间,委屈地鼓起了双颊。   干嘛呀,干嘛用这种招式来对付她。她不过是随便提出了一点小小的质疑,她并不想给骆名爵验身啊,她更不想被骆名爵验身啊!   骆名爵看着她委屈巴巴的眼神,冷漠道:“鼓也没用,卖萌也救不了你。”   是她提出的质疑,他今天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丫头,她还真是要骑到自己头上了来。   刚才还气势十足的祝月瑕瞬间就软了下来。   她搓着一双小手,对骆名爵说道:“我错了,我不该挑衅哥的崇高地位,我不该质疑哥的男人身份,我就是一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小丫头,都说童言无忌,请你原谅我对你的冒犯。”   尊严是什么东西,她斗不过骆名爵,在骆名爵面前,还是不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了,不然骆名爵真抓她验身怎么办。   她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骆名爵轻笑了一声,“哟,认错倒是很积极。”   祝月瑕认认真真地点头:“不止积极,还特别的诚恳。”   骆名爵微微一笑:“可你已经成年了啊,怎么还能算是童言无忌呢?你已经到了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的年纪了。”   祝月瑕莫名的腿一软,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但是她只滑了一半,就被骆名爵掐住了腰重新拉了起来。   “先别急着腿软,哥还什么都没做呢。你腿软的这么快,以后咱们结婚了,你可少不了受罪的时候。”   这种直白的暗示,让祝月瑕悔不当初,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骆名爵,她就不和骆名爵争强斗勇了,他今天真是太不可爱太不好相处了。   祝月瑕可怜吧唧地望着骆名爵,欲哭无泪。   她樱桃红的小唇微启,软娇娇地叫道:“哥~”   见她这样朝自己撒娇,骆名爵笑了:“这一声哥叫的软,哥喜欢听,多叫两句。”   祝月瑕服软,伸手揪住她手臂上的衬衫一角,左右摇了摇,以更加柔软的声音叫到:“哥~~”   她本来就生的一个可人的模样,撒起娇来的模样,真是叫人心都化了。   骆名爵:“再叫一句。”   月瑕有点委屈,她平时很少对人撒娇,就连外公都没见过她几次撒娇的模样,她都这么撒娇了,骆名爵竟然还不罢休。   哥一点也不如以前宠她了,她感觉很难过。   祝月瑕的声音小了许多:“哥……”   骆名爵:“嗯,再叫一句。”   月瑕更加委屈了,“你,你别这样欺负我呀!”   骆名爵唇角轻扬:“哥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嗯?不是你先来对哥撒娇的吗?说起欺负人,你还没见过哥真正欺负人的模样呢,要见识见识吗?”   祝月瑕辩不过他,连连摇头。   她要是说要见识,只能是比现在更惨。   骆名爵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他很想知道在这样的处境下,他可人的小丫头会想到什么办法来脱身。   这时候,月瑕突然从被骆名爵掐着腰身的状态,反被动为主动,像一只树袋熊一样,钻进了骆名爵的怀里。   她抱着骆名爵,紧贴着蹭啊蹭的,软娇娇地叫到:“哥~”   骆名爵不理她,别开头去看别的地方。   祝月瑕锲而不舍:“昂,哥~你别不理我嘛。”   骆名爵:“哼。”   祝月瑕主动凑到他的眼前,“哥~”   骆名爵又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祝月瑕一张脸都委屈地拧成一团了。他怎么这么不好哄啊。   “大哥哥~~”   “我的好哥哥~”   “骆哥哥~~”   骆名爵的心哎,在这一声声娇软的哥里,早都化了。   他眼中的笑意渐深,只觉得自己的四肢都轻飘飘的,整个人都好像飘在软绵绵的云层里一样舒服。   他最终没扛过祝月瑕的吴侬软语,在她的撒娇声里败下阵来。   骆名爵笑了一声,伸手把黏在自己的身上的祝月瑕推开。   骆名爵的声音软了下来,“行了,别撒娇了,不和你计较了。”   她这么可心,撒撒娇就叫人心软的一塌糊涂,真是叫人没办法。   祝月瑕拧成一团的脸上爬上了一抹笑意,“真的?”   骆名爵:“嗯。”   祝月瑕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   她好像赢得了伟大的胜利一样,在骆名爵面前跳来跳去,就差高声欢呼了,一点也不像平时在人前那样稳重。   这时候她就像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女孩子。这一面,她也从来只在骆名爵的面前展示。   骆名爵看着她活泼泼的样子,低头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是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她也至于高兴成这样。   果然,就算她生意上的头脑再好,她也终究只是个刚刚长大的小丫头。遇到开心的事情,还是能这样喜不自禁。   同时他又很有些惋惜,自己不在她身边的这八年,他都错过了多少她的笑容。   而骆名爵不知道的是,他不在的这八年,月瑕是从来没有在人前这么开心的笑过的。   她的这一面,从来只在骆名爵面前展示,所以她这样好看的笑容,也只能是骆名爵一个人拥有。   祝月瑕跳了一会儿,又蹦跶回骆名爵面前,伸手在骆名爵的胸口点了点。   然后她甜甜地笑道:“哥,我最喜欢你了。”   就好像是在炎炎酷暑里喝了一碗冰镇的酸甜梅子汤,叫人消去了所有的暑气,一直舒服到了心坎里。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月瑕就是独属于他的那一碗梅子汤。   除了他,谁也品不着她的味道。   骆名爵伸手抓住她葱白的指尖,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哥也最喜欢你?” 第129章 老骚狐狸事儿真多   骆名爵一直都觉得,从他妈死了以后,老天爷就跟一个收债人一样,天天追在他后面逮着他打。   尤其是刚离开金昌,自己下海打拼的头几年,老天爷教训他教训的尤其狠。头几年,他真是过得连别人的一条狗都不如。   那时候他没少在心底骂老天爷,觉得老天爷是这世上最不公平的存在。他不明白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会苦成这幅样子。   现在他明白了,原来老老天爷是把他所有的苦都压缩到早几年前,让他都吃了个遍,才好让他尽快地成长起来,变成现在的骆名爵。   然后再让他回到祝月瑕身边,享受剩下的所有的甜。   祝月瑕就是他生命力,所有的甜。   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一切,就都是幸福的。   骆名爵带着祝月瑕回到客厅里,这时候客厅里已经多了很多人了,他们都是骆家请过来的上宾。   这些人里也有一些是月瑕认识的,她跟着祝若明在商场上学了几年,金昌的生意圈就那么大,遇上几个脸熟的也不奇怪,她还和其中几个人问了好。   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倒是有不少人已经先入了坐。   但是又过了不一会儿,祝月瑕就在客厅里,看见了江思思的身影。   侯映红好像就等着一刻到来似的,江思思一出现,就忙不迭地把人领到骆名爵面前,跟骆名爵打招呼来了。   侯映红的本意就是让江思思来膈应祝月瑕,好出一出自己心底的那口气。   但是侯映红没想到,骆名爵没给好脸,当着客厅里那么多人的面,他只跟江思思点了个头,就转身走了,留下江思思一个人在原地尴尬。   侯映红的第一次主动出击,竟然就被骆名爵给这么化解了。   江思思没从骆名爵那里讨来好,侯映红的脸上也不好看。   但是侯映红很会做人,又带着江思思跟不少人都打了招呼,在大家面前说了江思思不少好话,才哄得江思思难看的脸色云开月明不少。   时间到了七点,骆建业整点现身,晚宴正式开始。   骆建业一身红色的唐装,看着喜庆又精神。   他在大厅里对大家说了几句欢迎的话,就让大家都入了席开宴。   侯映红为了这一场寿宴显然早有准备,为了展示骆家的富有,各种山珍海味流水一样地往席面上送。   客厅和外面的园子一连摆了十几桌的饭菜,也不见家里的佣人们出一点纰漏。一时之间,骆家老宅里热闹非常。   不过这种宴会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吃饭的宴,大家来宴席上,都是为了混个眼熟,以后谈生意的时候,也好攀个关系什么的。   所以大家一旦逮着个机会,就会和邻桌的人问个友好。   月瑕今天坐火车累着了,吃不下多少东西。   但是因为骆名爵带着她的缘故,她和骆建业同桌,她又不想丢了自己的礼貌,每样菜上来的时候,她都会夹一筷子。   骆名爵也看出了她有点累了,琢磨着一会儿敬过酒以后,大家的精神头也就散了,就让月瑕先找个房间休息一会。   骆名爵是骆家现在正经管生意的人,这种席面上,为了表示礼貌,在席面上挨个敬酒这一茬是免不了的。   等杨川拿着一瓶酒过来以后,骆名爵就拍了拍月瑕的手,说道:“我去敬个酒,你自己坐一会儿。”   祝月瑕点点头,“好。”   谁知道这时候侯映红却在一旁哂笑道:“哟,名爵,你选的姑娘这娇气呢?她以后既然是要嫁进骆家的,当然应该趁着今天认认和我们骆家又关系的生意人啊。这敬酒就是个最好的机会,你怎么能让祝月瑕错过呢?”   月瑕本来是要跟着一起认认脸的,这样她以后嫁进骆家以后,逢着生意的事情,也好打理一点,侯映红这一点说的没错。   但是月瑕今天坐了一天的火车,路上也没有怎么休息,到了这个时候,实在是有点累了,所以刚才宴席上也没什么胃口,没怎么吃东西。   侯映红正是看出了月瑕这会儿精神头不太好,猜到了他们是从北海城赶回来的,所以才故意想要让月瑕跟着敬酒。   人在难受的时候喝酒,最容易出丑了。   就算月瑕酒量好,不出丑,她今天也别想舒服。   为了让人喝的尽兴,席面上的酒,上的可都是白的。祝月瑕刚才没怎么吃东西,一会儿酒下了肚子,肯定烧肠胃。   这十几桌的酒敬下去,有的是月瑕难受的。   祝月瑕听到侯映红这一番略带条形以为的话语,皱起了眉头。   这个老骚狐狸,事儿真多。   她都这么安静乖巧了,侯映红竟然还要来主动挑衅她。   侯映红拿起桌上的纸擦了擦嘴,敛眉道:“月瑕,怎么还皱眉了,是还没嫁进骆家,就不想帮着应和骆家的生意了?架子不小啊。”   骆名爵看了一眼身侧的祝愿下,皱眉道:“她还小,你抓她喝酒干什么?”   平时在骆家侯映红见他不顺眼也就罢了,但是他不能容忍侯映红对月瑕有半点不好。   侯映红笑道:“人还没进门呢,这就紧张起来啦,女孩子个,其实哪有你想的那么娇气啊。不过名爵你这么偏爱她,会不会以后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了呀?而且你看,你对她这么好,她连代替骆家帮别热敬酒都不愿意呢。”   祝月瑕还没进门,侯映红就几次含沙射影,这显然是想要先在宴席上把月瑕的名声弄臭。   祝月瑕抬手从桌面上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盘子边沿不小心弄出来的油渍,没有出声。   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现在这幅面无表情不说话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生气了。   每个人生气的样子都不一样,有的人脾气暴躁,一挑衅就炸毛,乱摔东西。   而月瑕比较特别,她生气的时候,就是一副死人脸。   骆名爵冷眼看着侯映红问道:“你养她吗?”   侯映红笑道:“名爵,你这不是说笑了吗?祝家的小姐身份金贵着,哪里用得着我来养?” 第130章 您年纪大了   骆名爵说道:“她是用不着你来养,由我来养就好了。我都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起来了。她就算再娇气,那也是我骆名爵的人,我乐意让自己的女人娇气,怎么样?”   他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得着别人来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吃侯映红的米饭了吗,用得着她来啰嗦。   侯映红在被骆名爵当着大家的面顶撞了回去,脸上当然挂不住了。   侯映红也忍不下这一口气,反驳道:“娇气是一回事,但是该学的东西还是得学啊。你也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让她和别人喝酒吧。”   她扭头看着祝月瑕,说道:“月瑕,想要当我骆家的儿媳妇,敬酒可是必须学会的事情。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因为年纪小,所以不会敬酒啊?你要是不会,可以早点告诉侯阿姨,阿姨就不为难你了。”   月瑕擦干净了盘子的边沿,把手上的纸团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然后她抬头看着侯映红说道:“敬酒而已,没您说的那么夸张。”   侯映红笑道:“既然没什么难的,那你就跟骆名爵去转两圈嘛,正好也让大家认认你的脸,刚才干嘛要一直不吭声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故意不想敬酒呢。”   祝月瑕说道:“我和哥的事情虽然定下来了,但是我毕竟还没有进门,这个时候就代替骆家给人敬酒,恐怕不太好。而且敬酒这种事情,侯阿姨您这个管事的人去就行,我作为一个晚辈,怎么能抢着敬酒呢。我一直以为我这么做是善解人意,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侯映红问道:“什么想错了?”   祝月瑕一脸高深地说道:“照理来说,今晚敬酒的事情,应该留给哥来做。如果还要捎上一个女人,那应该就是骆家同样在管生意的侯阿姨最合适了。可是您却一直要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一直不解其意。直到刚才,我突然顿悟了这是为什么。”   侯映红问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祝月瑕看着侯映红,十分同情地说道:“一定是因为您年纪大了,自己不行了,才需要我来替您敬酒。唉,侯阿姨,早知道您不行,我一定不会以沉默推辞这么久,而是会爽快利落地应下来的。您不行我行啊!”   月瑕顿了顿,“不过侯阿姨,您以后不行了一定要直说,我这个人脑子不好使,有时候体会不到您的良苦用心,还以为您是故意不想为骆家敬酒,才把事情推到我头上来的呢。您看您也一把年纪了,也为骆家当牛做马地忙了这么多年,再把自己的名声弄臭可就不好了。”   侯映红一噎,这个死丫头,竟然说她老?还说她不行?   没几个人女人乐意听见别人说自己老,侯映红当然也不例外。   月瑕此举的目的,就是刺激侯映红,让侯映红也气一气。   祝月瑕看着侯映红,一脸情真意切:“侯阿姨您在自己不行的时候,还把这件事情交托给我,一定也是因为相信我的能力。希望以后我嫁进骆家以后,您能像今天一样相信我,把手上的生意也交给我打理,我一定行的!”   祝月瑕说着,拉起骆名爵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哥,侯阿姨不行了,我们作为年轻人,不要为难她。走,我们去敬酒!”   侯映红是真的被祝月瑕气得不行了,提高了嗓门道:“谁说我不行了?”   祝月瑕转身看着她问道:“难道你行?”   侯映红硬气道:“我当然可以!”   祝月瑕伸手把手上的酒杯递过去,笑道:“那你去敬酒啊。”   侯映红看着递到面前的酒杯,突然反应过来月瑕这是在用激将法激她。   刚才还在气头上的侯映红冷笑了一声,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在位子上坐好。   她才不上祝月瑕的当。   侯映红说道:“月瑕,我作为长辈,就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露露脸,这酒,还是该你去敬。”   谁成想,祝月瑕听了她的话以后,竟然嘿嘿一笑,扭头对骆名爵说道:“哥,你看,侯阿姨明明不行了还死要面子呢。你说都是一家人,何必扯这些有的没的呢,她的面子功夫做的再足,那也骗不了自家人啊。”   骆名爵应和道:“她就是这样好面子,你心善,别和她一般计较。她是老年人,需要关爱。”   侯映红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祝月瑕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尊老爱幼,人人有责。”   侯映红忍无可忍,顿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说道:“祝月瑕,我还没你说的那么老!”   祝月瑕笑道:“那您为什么不敬酒?我虽然是个晚辈,但是以后嫁进骆家了,也有的是露脸的机会,不缺您今天让给我的这一次。您也用不着找这样的借口。还是您其实是真的不想为骆家应酬啊?”   侯映红顿时语塞:“我……”   祝月瑕看了她的腰一眼,说道:“别我啊我的了,您一把年纪了,就别为这点面子折腾了,还是好好坐着吧,再闪着腰可就不好了。”   祝月瑕说着,拉着骆名爵往宴席上走去,再也不给侯映红半点辩驳的机会。   骂架,当然是先撤的一方最爽,留有话没能说出来的一方最憋闷。   骆名爵低头看着她,自然而然地抬手揽上她款款摆动的腰肢,附在她耳边夸赞道:“我们家月儿是越来越厉害了,连侯映红都能这么轻松应对。”   祝月瑕哼哼了一声,“对付作妖的老女人,就要用非常的手段。看她以后还在不在我面前作死。”   侯映红作一次她收拾一次,直到侯映红再也作不动为止。   骆名爵看了身侧的杨川手上的那瓶白酒一眼,问道:“可是你能喝酒吗?”   这么做虽然痛快了,但是对月儿恐怕不太好。   她不是累着了吗,一会儿喝吐了怎么办。   丢脸都是次要的,他还是担心她不舒服。   月瑕却点头道:“能喝。”   她虽然不像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样能干下两斤白的,但是应酬应酬还是可以的。 第131章 挡酒   骆名爵的视线从月瑕的脸上扫过,给她想了一个办法,在她耳边低声道:“大家看你年轻,又是个女人,一般不会为难你。一会儿你意思意思,尝一小口就行。”   祝月瑕点点头:“好。”   喝酒是一门艺术,能不能在宴席上少喝,就得看这门艺术修炼的到不到家了。   走到桌前,骆名爵说了几句吃好喝好的客套话,又跟大家介绍了月瑕的身份以后,就开始给大家敬酒。   杨川站在他身边,把他手里的酒杯满上了。   骆名爵酒量好,就着手里那一杯白的,直接一口干了,豪爽的很。席面上的客人看了,都觉得过瘾,大肆拍手叫好。   轮到月瑕了,她依照骆名爵说的,只喝了一口。   不过骆名爵说的对,大家看她是个年轻女娃娃,都没有为难她,也就打算让她这么过去了。   他们都是来祝寿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但是桌面上另一个女人不答应了,“祝小姐,你怎么就只喝了一口啊,是看不起我们吗?”   月瑕闻声看去,发出质疑的,正是今天晚上被骆名爵冷落了的江思思。   一旁有个和江思思同桌的宾客,曾经和和祝家有过生意往来,做的是卖纸的生意。   他正好认识月瑕,就帮月瑕开脱道:“哎呀,人家是个小姑娘,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可是江思思铁了心地要给月瑕找不痛快,当然不买这个账。   她骄傲地说道:“我也是女人,刚才骆名爵给我们敬酒的时候,我也喝了一杯白的呀。都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才舔一舔。祝小姐作为马上要进骆家家门的人,敬酒只尝那么一小口,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你也该喝一杯白的才对啊!”   这种宴席上,一般不会挨个敬,而是一桌一桌的敬。   今天席面整整摆了十六桌,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江思思这一桌,正好是他们敬的第一桌酒。如果从这一桌开了个一杯干的头,后面喝的酒肯定只能多不能少。   十六桌,一桌一杯白的喝下来,至少也得半斤。   江思思分明是在给她找茬。   骆名爵看了挑事的江思思一眼,眼中露出几分厌烦。   骆名爵不动声色地把杯子举到杨川面前,杨川就往里面倒满了酒,然后他再一次把酒杯举到了大家的面前。   骆名爵说道:“她的酒量小,又是第一次跟我敬酒,大家不要为难她。这样,她就负责尝一口,我再喝一杯顶她这一杯,怎么样?”   骆名爵这么说,已经是给足了大家面子,大家也就跟着给了个台阶下,大声叫好,还有几个人,说骆名爵是真男人,真豪气。   骆家的孙少爷想要帮未来的孙少夫人挡酒,这种天经地义的事情谁能反对呢?   月瑕一愣,骆名爵照顾她是好的,但是她和侯映红都已经把话撂下来了,现在退缩,岂不是要让人看扁了。   而且,如果骆名爵一直帮她挡酒的话,他这么桌敬下来,少不了进肚子一斤。到时候骆名爵的酒劲上了头,岂不是要难受死。   江思思见状,心里百般不是滋味:“骆哥,她还没过门呢,你至于这么护着她吗?”   骆名爵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江思思你嫉妒啊?”   江思思的脸一红,侯映红当初说骆家的人是更偏向她的,她才受邀来了骆家的宴会。   谁知道今天的宴席上,祝月瑕竟然也在。   她更没有想到,在敬酒开始之前,骆名爵就会介绍了祝月瑕的身份,说他们已经定了亲。   祝月瑕的身份已经被介绍开了,她这时候如果说自己嫉妒,岂不是明着和月瑕抢男人她是代表江家来的。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了,到时候谁不笑话她。   江思思说道:“我只是觉得她这个样子,配不上骆哥。”   骆名爵眯了眯眼,眸中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配不配的上这种事情,我说了算。”   他现在不和江思思撕破脸,那是因为骆家和江家还有生意往来,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但是江思思如果一直不知好歹,不知收敛,他也不会给江思思什么好脸色看。   不过就是一桩生意,折了点钱进去没什么,骆家赔得起。   但是留着江思思一直在这里闹,让月儿的心情坏了,这世上可没有什么东西能赔得回来。   孰轻孰重,骆名爵心里清楚。   江思思也知道骆名爵现在是在容忍她,但是她就是看不惯祝月瑕那副小女人被保护的姿态。   主桌的侯映红看到这边的动静,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嘴边扬起了一抹笑意。   就知道江思思不会给祝月瑕好果子吃,今天叫她来真是叫对了。祝月瑕竟然还敢叫自己老女人,看她现在怎么应对江思思的刁难。   江思思不想和骆名爵争,而是转身看着祝月瑕开始挑衅她:“骆哥护着你,你要是实在不想喝这杯酒,我也拿你没办法。但是咱们混商场的人不能喝酒可不行。”   江思思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连酒都喝不了,以后还怎么跟骆哥一起出去应酬?那你这个骆家的孙少夫人,我看也别当了。不如换我来吧,我可比你能喝,也比你能给骆家长脸。”   祝月瑕看着江思思,红唇抿了抿。   今天如果她不喝这杯酒,肯定要让人看轻了。   江思思刚才的那番话也说的很没有分寸。   江思思的满腹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她就是想骆名爵。   如果自己再保持沉默,什么也不做,以后定然到哪里都要被江思思压一头。   而她最讨厌的就是屈居人下。   但是这酒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喝,否则江思思一定还会继续挑衅她,再找别的由头来让她喝酒。   她在这里被江思思灌几杯酒倒是没什么,但是后面还有那么多桌等着她。   这个头一旦起在了这里,后面的人如果闹腾,肯定也会跟着起哄要她喝,气氛烘托到一定地步了,大家难免会丢些分寸。   这么多桌喝下来,她一定得倒。 第132章 你的确是不配   月瑕眯了眯眼,江思思就算灌她,跟她一起喝,也只是在这里喝了点而已,不比她之后满场跑喝得多,说到底还是江思思赚了。   她不能这么被动地接招,得把江思思给拖下水才行,至少也得灌倒江思思,让江思思今天作不起来为止。   月瑕短暂地思忖了片刻,忽地对大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脑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对桌上的众人说道:“酒么,喝的就是一个情义。今天大家能来参加这场酒宴,就是看重你们和骆家,和骆爷爷的这份情义。我虽然是个晚辈,但是也知道待客之道。今天既然是我代替侯阿姨给大家敬酒,为了让大家尽兴,这一杯,我就干了。”   祝月瑕说完,抬手举起手里的酒杯,一口把烈性的白酒给闷进了嘴里。   人喝了酒以后,就容易情绪激动,宴席上的这一群也不例外。   桌上的人一看她一个后生的女娃娃都这么爽快,话又说的好听,顿时鼓掌叫好的呼声一片。   骆名爵的眉头一皱,拉了一下她的手臂,“月儿。”   他担心的就是她因为一时义愤喝下这杯酒。   她如果不喝这一杯,他还可以为她挡一挡。但是这杯一喝下去,接下去的每一桌,可就都得喝了。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说道:“我没事。”   江思思看祝月瑕喝了,果然还想再来灌她的酒。   江思思再一次举起满上的酒杯对祝月瑕说道:“祝小姐好气魄啊,既然这样,我再单独敬祝小姐一杯,就祝你和骆哥以后能够……”   “江小姐,这一杯一杯地敬哪里够意思啊。”月瑕看着江思思,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江思思一愣,看着祝月瑕问道:“那你想怎么喝?”   祝月瑕说道:“你刚才说我的酒量不如你,你比我能喝,也更能给骆家长脸。我不服你。我这个人酒量虽然一般,但是也乐于挑战。我们不如就比一比,一起跟着哥给大家敬酒。我喝一杯,你也喝一杯,看看这十几桌敬下来,最后还能站着的人是谁,怎么样?”   江思思一愣,神色间顿时显出几分局促来。   刚才是她想给祝月瑕灌酒,现在祝月瑕话头一挑,反倒是变成祝月瑕要给她灌酒了。   江思思的酒量不算差,但是也并不算是多好,平时最多也就喝个三四两就上头了。   今天骆家摆的这一个流水席喝下来,怎么也得半斤才够数吧。   她只想灌祝月瑕的酒,让月瑕在自己这里先吃点苦头,她自己哪里能跟着喝下一个席面。从前在江家的时候,也不是她来敬宾客的酒啊。   她只是觉得有了这里的铺垫,祝月瑕说不定就喝不了后面那么多酒了,她也能在这里看祝月瑕出丑。   江思思一听事情不妙,就立即搪塞道:“我不是祝家的人,跟着敬酒算怎么回事?还是你想把这骆家孙少夫人的位置,也分一半给我来坐啊?”   面对江思思避重就轻的话语,月瑕听完她的话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江小姐这么说也对,论起资格来,你的确是不配。”   江思思一听,脸色难看了几分。   月瑕又连忙纠正道:“哎呀,你瞧我这话说的,不是不配,是不适合跟我一样站在哥身边,一起给宾客敬酒。不过好在我冰雪聪明,为江小姐想到了一个办法。”   月瑕笑眯眯地看着江思思,说道:“其实只要找两个人跟着我和哥,专门数我喝了多少酒就行了。你呢,就坐在这里等汇报,我喝了多少酒,你就跟着喝多少酒。这样,就两不影响了,你说对不对?”   江思思怂了,还是不愿意接招,“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种无理的要求?我是来参加骆老爷子的寿宴的,不是来和你拼酒的。”   月瑕在心底轻嗤了一声,这会子想到你是来参加寿宴的,刚才把自己说的跟个酒神似的人物时,你可没有这种自觉啊。   但是惹了老娘就想跑?别说门,窗都没有!   月瑕反问道:“这个要求哪里无理?我不过是就着你说的话,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而已。我倒还觉得奇怪,江小姐刚才要我喝酒的时候豪气冲天的,说的自己多厉害多长脸,现在怎么转眼就怂了?”   江思思一时语塞。   祝月瑕又追问道:“啧,还是说,江小姐刚才其实就是在说大话,你其实也没有多大本事,只是纯粹地想灌我酒而已啊?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我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针对我啊?难道,是我无意中抢了江小姐的什么心头好?”   祝月瑕说完,抬头看了身侧的骆名爵一眼。大家顺着刚才江思思说的让她来做骆家的少夫人的事情,顿时会意。   咦~~江小姐该不会想要明目张胆地抢男人吧?   这么多人看着呢,江思思脸上过不去,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只是今天我不是主角,不好抢风头而已。”   祝月瑕轻笑了一声,风头这种东西,有本事,不抢也是你的。没本事,抢也没用啊。用得着江思思在这里让?   祝月瑕说道:“我这个人从小就不怕被别人抢风头,江小姐也用不着和我说那些虚的。你今天要是能喝,我们就比一比。要是喝不了,你就尽早服个软,认了你不如我就好。以后呢,也别想着什么骆哥身边人的位置了,说出去也怪不好听的。”   经过刚才的那一番明争暗斗的较量,现在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们,江思思更不好脱身了。   这一桌的人都知道,事情是江思思先挑起来的,江思思如果不跟着祝月瑕喝,只会显得她不像样。   江思思想退?晚了!江思思现在无异于是被逼上梁山,只不顾她不是水浒里的那些好汉。   祝月瑕环顾了一圈,说道:“你看席面上还有这么多酒要敬呢,也不好多耽搁时间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江小姐,做好决定没有啊?” 第133章 我不发酒疯   江思思低头想了一会儿,自己平时也能喝个三四两,今天撑一撑,也不是没有喝到最后的可能。   倒是祝月瑕,她还要骆哥帮忙挡酒,可见祝月瑕的酒量其实不怎么样。她的酒量在女人里也不算差的,未必就比不过祝月瑕。   但是今天话已经说出去了,怎么都不能把这个面子给丢了。   江思思抬头看着祝月瑕,咬牙道:“好啊,比就比,我陪你喝到最后!看看是谁先撑不住!”   今天只要她赢了,以后祝月瑕到哪里她都能讽刺祝月瑕,明着说祝月瑕不配当骆家的孙少夫人,那样岂不是更痛快!   祝月瑕看她应战,勾起红唇微微一笑。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骆名爵低头在她耳边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祝月瑕低声应道:“管他呢,先喝再说。”   她天生就是这样一个不服输的性子。   祝月瑕抬手挽住骆名爵的胳膊,说道:“我们去敬下一桌吧。”   不过现在场面上的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跟着祝月瑕,她喝一杯,就报一杯。   另外还有一个人盯着江思思,看着她喝酒,这样两个人谁都不能作弊,可是说是极其公正了。   江思思看着他们两个人相携离开,亲密无间的样子,心中的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了。   她今天非要把祝月瑕比下去不可!   不过这还没敬几桌,就有人问今天为什么不是侯映红敬酒。   于是乖巧懂事的月瑕,就十分坦诚直接地告诉他们,是因为侯映红老了,身体不行了,喝不了酒,所以特意把这个重任委托给她。   后来再有人问这个问题,祝月瑕都是这个答案。   然后敬了不到七八桌酒,就有人开始在席面上议论侯映红以后是不是也管不了骆家的生意了。   酒都喝不了了,可不是老的厉害了吗。加上现在骆家大部分的生意,都是骆名爵在管,大家产生侯映红和骆卫源功成身退,把生意交给小辈来打理这样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月瑕太聪明,一次性把两个想要算计她的女人都给拖下了水。   侯映红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差点没掀了桌子直接冲过去找正在敬酒的祝月瑕理论。   可是身边坐着的就是骆建业,刚才抓月瑕敬酒又是她的主意,她要是现在发作,就要让老爷子看不起。   侯映红本来就是骆卫源续弦才娶进来的,当然不敢冒这个险。   侯映红又寄希望于江思思。   没想到扭头一看,江思思竟然像一个大傻子一样,自己在那里给自己灌酒!   这下可好,没找到一点祝月瑕的不痛快,她和江思思反而还丢了面儿。侯映红的脸色一时之间,就变得更难看了。   和她同桌的骆建业看了侯映红那张死人脸一眼,神色不悦道:“给我老爷子祝寿,你就这么不高兴?”   侯映红一愣,连忙摇头道:“哪里会呢,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我替您高兴都来不及呢!”   骆建业说道:“你这副哭丧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高兴。”   侯映红赔笑道:“我,我这是在想名阑那个孩子怎么还没到,为他担心呢。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早就说准备了一份特别的寿礼来给您贺寿,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骆建业不打算和侯映红计较,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老酒。   侯映红对老爷子奉承的厉害,骆建业的酒杯一空,她就连忙站起来给老爷子倒酒。   在别人眼里,侯映红是个厉害的角色,但是在骆建业的面前,侯映红有时候伺候人伺候的就像是个丫鬟。   另一头,月瑕和骆名爵还在敬酒。   不过,月瑕的酒量倒是好的让骆名爵都有些意外。   当敬酒敬到十桌的时候,月瑕的脸上竟然还不见红。   她走路也是稳稳当当的,只是眼神略微有些迷离而已。   反倒是那边的江思思,三两酒下肚,人坐在位子上都开始有些晃悠了。杨川看着都觉得江思思快要不行了。   在去下一桌敬酒的时候,骆名爵抓了个空,对月瑕问道:“什么时候学的喝酒?”   月瑕说道:“忘了,不过,从前和舅舅喝过几次。”   骆名爵问道:“你能喝多少?”   他得问清楚,为月瑕把个门,一会儿别真喝大了。   月瑕压低声音,说道:“半斤,再多就开始迷糊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发酒疯。”   半斤的酒量在女人里已经算是不错了,反正应对今天的酒局,她的酒量应该是勉强够用了。   但是宴席结束以后,她可就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有多清醒。   不过有骆名爵在,后面的事情她也用不着操心。   骆名爵低声道:“要是觉得难受,就不要喝了,一定记得跟哥说。”   月瑕十分乖巧地点头:“我不会为难自己的。”   话虽然是这么答应的,但是月瑕心底却在想,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才不会给哥添麻烦。   不管怎么样,都得撑到最后撑不下去为止,就当是练酒量了。   祝月瑕跟着骆名爵敬酒,一直敬到了第十四桌,她都没有什么失态的表现,但是月瑕自己能感觉到,她的步子开始有点飘了。   如果不是扶着骆名爵,她现在走路可能都不稳了。   比起一开始时的状态,她的脸上也开始显出一点点的潮红来。   月瑕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双眼,让自己更清醒了一点。同时她也在心底给自己鼓劲,还有两桌就结束了,坚持一下。   骆名爵例行公事一般地说完如出一辙的敬酒词,杨川又给他们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酒。   而就在她和骆名爵准备一口干的时候,却忽然听到离主桌不远的桌边,传来了一声十分剧烈的桌椅碰撞声。   大家扭头一看,就见江思思身后的椅子已经倒在了地上,她面前的酒桌也是一片狼藉。   江思思本人更惨,扶着桌子的一角,已经在那里吐开了。   呕吐声响在大厅里,十分地扫兴。尤其她吐出来的那一堆秽物,更是恶臭难闻。 第134章 我有话跟你讲   大家地嫌恶地看着江思思,如果不是嫌脏,估计已经有人把她踹出去了。侯映红一看,连忙站了起来,叫上两个佣人,把江思思从宴席上扶走,叫江家一起来的司机把人给送了回去。   江思思刚才摔到地上的时候弄了一身的酒,现在衣服上更是沾了自己刚刚吐出来的秽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又脏又臭,周围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祝月瑕看着江思思那副狼狈的样子,刚才已经开始有些犯迷糊的脑子,忽然清醒了不少。   哈,不行了吧小婊砸。   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月瑕的眼中闪过一分笑意,但是奈何幸灾乐祸的情绪不能表达的太明显,她的嘴角只是微微扬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以后,就又很快压下去了。   骆名爵垂眸的一瞬间,正好及时地捕捉到了她的这个小表情。   莫名地,骆名爵的心情跟着变好。   她这个故作沉着的样子,莫名可爱。   江思思本来在祝月瑕敬到十二桌的时候就快不行了,周围也有人劝她别喝了,但是她却不愿意跟祝月瑕服软。   看着祝月瑕还在那里敬酒,她非要和祝月瑕一较高下。   可是当她再往自己的肚子里灌酒的时候,胃里那翻江倒海的感觉,却止也止不住了。   一杯酒还没有喝完,她就打翻了桌上的酒,趴在桌边狂吐了起来。   她自己吐了倒是没什么,但是却扫了那一桌客人的兴。   今天能来骆建业寿宴的人,在生意场上,都是有头脸的。虽然不是个个都能比得过江家,但是在金昌也说的上几句话。   江思思今天在骆家的宴会上丢了这么大的人,等她酒醒以后,不知道会有多悔恨今天做的决定,以后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出来露脸了。   祝月瑕看着被人扶走的江思思莞尔一笑,看她之后还怎么来找自己的麻烦。   那边的小麻烦被解决,祝月瑕对骆名爵低声说道:“哥,我们继续敬酒吧。”   剩下没两桌了,月瑕跟着骆名爵一起喝完那两桌酒,就算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等她回到主桌时,步子也开始有点晃。   骆名爵扶着她坐下,侯映红就说道:“月瑕今天这该不是喝大了吧?月瑕,你没事吧?要是早知道你酒力不济,阿姨就不为难你了。”   月瑕一身的酒味,现在脑子也开始有些发昏,但是她还没有丢掉理智。听到侯映红说出这些虚伪的话,她也存心要膈应侯映红一下。   祝月瑕说道:“侯阿姨放心,我们年轻人喝点酒没事的。”   侯映红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祝月瑕这不还是在说她老吗?   骆名爵扭头对身后的杨川说道:“去拿一杯牛奶过来。”   酒喝多了,喝点牛奶可以解酒。   不一会儿,杨川就拿着牛奶过来了。   骆名爵接过牛奶递到祝月瑕的嘴边,“来,喝一点。”   月瑕现在酒气上涌,不敢喝的太凶,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   骆名爵的酒量好,一个席面喝下来,除了觉得有一点点的头疼以外,其他都还好。但是他担心月瑕喝多了到时候头疼。   骆名爵把杯子送到月瑕的面前,叮嘱道:“再喝点。”   在骆名爵的注视下,月瑕把一杯牛奶都喝光了。   骆名爵看着她有些恍惚的双眼,问道:“胃里难受吗?”   祝月瑕要摇了摇头:“不难受。”   侯映红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道:“名爵可真是会心疼人啊,月瑕都说没事了,还要给她拿牛奶,还是自己来给月瑕喂。”   骆名爵现在没空理会侯映红,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月瑕的身上,认真观察着她的神情。   如果她醉的厉害,他就扶她去休息。   骆名爵没把话放在心上,但是月瑕听到这话以后,却抬头看向了侯映红。   她一手支着下巴笑道:“侯阿姨,您年纪大了不知道,年轻人喝点酒虽然没有关系,但是养生这种事情,最好也是从年轻做起。喝完酒以后,还是该解解酒才好。不然年纪大了,各种毛病就找上来了。”   月瑕顿了顿,“您自己不就是一个例子吗?看着挺年轻,其实身体已经不行了。”   月瑕三句话不离她老,听得侯映红又是一阵气结。   祝家姑娘的这张嘴,倒是真厉害!   从祝月瑕这里讨不找好果子吃,侯映红吃瘪,剩下的时间倒是没有再找月瑕的麻烦。   喝过酒以后,宴席再开了没一会儿,就结束了。   月瑕支着脑袋看着相继离席的宾客,眼帘一耷一耷的。坐了这么久,月瑕刚才喝的那半斤白的,渐渐的开始上了头。   骆名爵和侯映红去送客人了,现在主桌上,就剩下祝月瑕和骆建业两个人在那里。   骆建业看着马上快要趴下的祝月瑕一眼,说道:“小姑娘喝不了酒就不要硬撑,你要是头疼,上面有客房可以给你躺一会儿。”   祝月瑕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躺,骆爷爷,我有话跟你讲。”   骆建业问道:“什么话?”   祝月瑕双手叠在桌上,垫着下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骆建业。   骆建业一愣,这小丫头生的标致,一双眼睛跟会说话的一样,这么看着他的时候,他都觉得心软。   祝月瑕扁着嘴说道:“你以为我是没人要才舔着脸来讨好你,挤进你骆家的门的吗?嗯~不是!我有人要!年前市委的儿子……”   祝月瑕觉得有点渴,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喝。   缓过喉咙里那股干渴,祝月瑕忽然道:“我刚才说道哪儿了?”   骆老爷子的脸色沉了沉,这是喝多了上头了吧?   这小丫头,不会发酒疯吧?   他提醒道:“说到年前市委的儿子。”   祝月瑕有如醍醐灌顶,继续说道:“哦,对!年前刘市委的儿子,腊八节的时候,来祝家给我外公拜年。他,他就看上我了。”   祝月瑕吧唧吧唧嘴,咕哝道:“后来正月一过,那个刘少爷就上我祝家的门,跟外公提亲来着。”   骆建业往祝月瑕的身后看了一眼,骆名爵正好回来了。 第135章 我心里想着哥   骆名爵显然也是听到了月瑕刚才说的,和刘市委的儿子有关的那几句话,脚步明显一停,站在了祝月瑕的身后。   骆建业笑道:“刘少爷跟你提亲,然后呢?”   祝月瑕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继续说道:“然后外公觉得我的年纪,可以谈婚论嫁了。而且刘市委的儿子,品行兼优,人挺不错的,家世又好。结婚的话,选他就很好。于是就,就问我的意思。”   她现在说话断断续续的,显然是已经醉了。   但是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谁知道月瑕会不会说出点平时不会说的话来?   尤其现在骆名爵也在,骆建业也想看看这个总是那么要强的女娃子,喝醉了以后会说出点什么。   骆建业跟着问道:“那你当时的意思是什么?”   祝月瑕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拒绝了呀。”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站在月瑕身后的骆名爵听见了,心底不由得还是一阵安定。   骆建业诱道:“为什么?刘市委的儿子不好吗?他的身份,也不比我们骆家差到哪里去,你真的就没想过和他在一起?你拒绝了这桩亲事,难道不是因为有什么隐情?”   那个刘市委骆建业知道,年前还在金昌市当市委。年后就升任,当了省委了。现在以刘市委的身份地位,不少人都巴结着呢。   如果刘市委的儿子,真的看上了月瑕,那嫁进市委家里,当然也不比嫁进骆家差。   做生意的,十个有九个都要和官家打交道。   至于剩下的那一个,就是做不成生意的。   刘市委的儿子和祝月瑕之间还有这么一出,这的确是骆建业没有想到的。   听到骆建业问出这么一个犀利的问题,月瑕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骆建业,认真严肃地说:“骆爷爷,我不能当那种没良心的女人。我不喜欢他,怎么可以和他结婚?”   骆建业问道:“那你喜欢谁?难道你就真的喜欢我们家骆名爵?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祝家这个小姑娘和名爵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点。   他们两个人虽然是青梅竹马,但是名爵前些年都是在外面打拼的,这不是今年才刚回来吗?   那感情都是一点点慢慢培养的,祝家这个女娃子和名爵,也是才刚重新联系上,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感情?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也不相信他们之间能有什么真感情。   骆建业觉得,他们之间,顶多就是两小无猜的两个孩子太久没有见面了,所以有些怀念从前在一起的时光而已。   谁知道,刚才还有些迷瞪的祝月瑕,听到骆名爵这个名字,忽然就像一只兔子嗅到了喜欢的胡萝卜的味道一样,突然竖起了耳朵。   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往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人在看他们,她才抿了抿唇,露出了一个极其腼腆羞涩的笑容来。   祝月瑕并没有发现,骆名爵就站在她伸手,双手插兜看着她呢。   月瑕凑到骆建业面前,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我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对哥的感觉,就是喜欢。我从小就喜欢他,长大了就更喜欢他了。”   骆名爵站在她身后,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来。   哦,他家丫头心里原来这么喜欢他呀。   那她平时怎么不主动一点呢?   光是亲她一口,她就能害羞上小半天。   骆建业没想到祝月瑕喝醉了以后,会说出这么一番直白露骨的话来,反倒是愣了一下。   祝月瑕继续迷迷糊糊地说道:“我心里想着哥,我想了他好多年了。他不在金昌的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他,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祝月瑕音调一转,忽然杂了点哭腔,委屈道:“可是现在他,他好不容易回来了,正是管理骆家生意的时候,却还要从金昌大老远地跑到北海城去陪我。哥夹在我和骆家之间,我,我其实挺心疼他的。”   如果骆名爵不是因为她滞留在北海城,以骆名爵的手段,现在也许已经彻底拿下骆家的生意了,哪里还有侯映红这个老女人什么事。   祝月瑕忽然一阵沉默。   骆名爵侧着脑袋看着她的背影,皱起了眉头,月儿怎么了?   骆名爵看不清月瑕的现在的样子,但是骆建业坐在祝月瑕的前面,却能将她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她那一双细细的眉头蹙在了一起,红唇也扁了下去,分明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月瑕吸了吸鼻子,眼睛有点红:“我知道,骆爷爷您是因为骆名爵没法一心顾着骆家,才拿江思思给我一个下马威。其实骆家根本就不缺江思思那一桩生意的那点钱,您无非就是想告诉我,如果我真的在乎骆名爵,就不要耽误他的时间,让他这么来回的折腾。”   骆建业的嘴角压了下去。祝家这个女娃子,的确是够聪明,就算醉的稀里糊涂了,还能把事情想得这么明白。   她刚才那一席话,说到他心底去了。   骆名爵刚回来的时候,的确是很不错,很有手段。他作为骆家的老人,也很看好骆名爵。   后来骆名爵去了祝家,跟祝家的女儿提亲,这件事情,他本来也没有想要怎么反对。   要知道,在金昌,祝家也是个不错的人家。   骆名爵要是真喜欢,那就顺了骆名爵的心意就好。   和祝家联姻,也算是结了个书香门第的亲,说出去面儿上也有光。何况,祝月瑕的外公,也不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他没想到,转眼骆名爵却为了祝家的这个女娃子,跑到了北海城去了,还一去好几天不回来,那时候他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了。   骆名爵是骆家的子孙,哪里能成天为了一个女人在外面耗着?这金昌骆家的生意,难道就不要了?   所以他就设计了江家的女儿出来和骆名爵认识。如果祝家的女儿够聪明,就会明白,他是故意在敲打他们。她和骆名爵能不能成,那都得看她是不是愿意回来金昌,而不是在北海城飘着。   没想到现在祝月瑕不仅够聪明,竟然借着酒劲儿上头,跟他把事情说出来了。 第136章 就两年   祝月瑕看着骆建业说道:“骆爷爷,哥是骆家的人,我喜欢他,在乎他,肯定也希望他的家能好,也希望他能顾着骆家,为骆家的事情上心。这一点您信不信?”   祝月瑕已经跟他坦白了,骆建业也没有再藏着掖着的想法,直白地告诉她:“那你就应该劝他从北海城回来,好好看管骆家的生意,而不是继续在北海城和金昌之间来回跑。”   他知道骆名爵把金昌的生意暂时交给了一个叫李国富的人打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跟骆名爵汇报。   但是生意亲自打理,肯定比找人管理要来的强。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李国富有二心呢?   祝月瑕听了骆建业的谴责,小嘴又是一瘪,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劝了,早早就劝了!他不听!”   这语气,俨然像是在说骆名爵是个小混蛋。   祝月瑕恨铁不成钢地说:“哥可不乖。一点都没有我乖。”   站在她身后的骆名爵无奈地从口袋里抽出手来,挠了挠额头。   刚才是谁说她不发酒疯的?   还好,她发酒疯只是说一点胡话,没有上蹿下跳,不然他可真的不好在老爷子面前收场了。   不过看着她和老爷子在那里说话说得投机,骆名爵也就一直站在她身后安静地听着,没有过去打断他们。   他也想看看,月瑕还能说出些什么话来。   骆建业看着祝月瑕问道:“那你呢?明知道我老爷子的心思是让你们回金昌,你为什么还要硬着头皮待在北海城不回来?”   月瑕脸上丰富的小表情渐渐淡了下去,少见的沉重道:“骆爷爷,我在北海城,有一定要做的事情。在这件事情处理完之前,我不会回来的。”   骆建业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女娃子既然能看出他心底的想法,自然也应该分的清楚事情的轻重。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圈住她,能让她在明知道这么做会让她和骆名爵走下去的路变得艰难的情况下,还要留在北海城。   祝月瑕说:“我是为了我妈。我妈当初其实死的不明不白,离开商家的时候也是饱受委屈,可是商家的人却一直都过得好好的。我如果不能回北海城为她讨一个公道,我就不配当我妈的女儿,我就辜负了她那么多年辛苦把我拉扯大的生养的恩情。”   这回变成骆建业沉默了。   从祝月瑕的话里他能听得出来,这个女娃子,重情。   骆建业没有说话,祝月瑕一个人又开始嘟嘟囔囔。   “骆爷爷,这件事情,咱们站的立场不一样。你是为了骆家,我是为了我妈,我也没法让您理解我。您就算要拿江思思找我不痛快,我也认。因为当初去北海城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但是不管您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离开哥,除非是哥先不要我。”   不过祝月瑕很清楚,骆名爵不会不要他的。   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保证,但她就是相信骆名爵。   祝月瑕说道:“可是……”   骆建业问:“可是什么?”   祝月瑕语重心长地劝告骆建业道:“可是你别再用您爷爷的身份来为难哥了,哥不喜欢。您是明白人,哥虽然对侯阿姨和骆叔叔没好脸色,但是他心底还是敬重您的,否则这一次也不会特意带我来见您。哥的脾气倔,你要是一直这么为难他,他最后一定会跟你翻脸。”   骆建业抬眼,看了她身后站着的骆名爵一眼,一句话说给了两个人听:“我一把年纪了,什么风浪没见过,难道还会怕他翻脸?”   站在她身后的骆名爵的脸色一沉。   祝月瑕却说道:“您当然不怕,反正您没了这个孙子,还有另一个孙子。”   这另一个孙子,值得当然是侯映红的孩子,骆名阑。   祝月瑕的声音轻轻的:“……但是哥不一样。”   她的眼眶红红的,好像一只小兔子。   祝月瑕嗡嗡道:“他在外面打拼那么久,已经算是有身价的人了。以他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脱离骆家,另起炉灶。可他却还是选择回了骆家,您以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骆家的这些钱吗?”   祝月瑕自问自答地说道:“如果是为了钱,他大可以直接吞了骆家做报复,可是他没有。他本来就没几个家人,其实心里可想要一个家。就算这个家从前对他不好,他还是回来了。哥可不容易。”   在说哥可不容易的时候,祝月瑕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心疼。都是一家人,骆爷爷干嘛这么为难他呢?   哥真的已经过的很不快乐了,如果连骆爷爷也不对他好,他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一直站在她身后保持沉默的骆名爵听到这些话,眼帘缓缓地垂了下去,浅露的哀伤,就势被埋在了深邃的眼底。   他抿了抿薄唇,骆家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像月瑕一样真正看懂他。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自己的双肩,对骆建业说道:“我已经把我心底的话都告诉您了,如果您是觉得我耽误了哥,我也给您一个准数。”   骆建业问道:“什么准数?”   祝月瑕对骆建业竖起了两根水葱一样白皙的手指,晃了晃。   “骆爷爷。就两年的时间,我一定把北海城的事情解决,然后潇潇洒洒地回金昌跟哥结婚,帮哥一起打理骆家的生意。”   虽然这是她醉酒以后说的话,但是她说的信誓旦旦,不容质疑。   祝月瑕说:“如果您能接受,就给我们两年的时间,不要再为难哥让他做不喜欢的事情了。”   骆建业问:“如果我不能接受呢?你要怎么样?”   祝月瑕沉思了一阵,“如果您不能接受,那您就来为难我吧。总之不要再为难哥了。我从小就被人为难,亲爸也能给我甩耳光,多一个人为难不要紧。但是您对他好一点,他心底可在意您这个爷爷。”   她的爷爷不像个爷爷,不要就不要了。可是骆名爵的爷爷还是能要的。   能让骆名爵多和一个亲人相处好,就多一点宽容。 第137章 他有空   虽然祝月瑕之前才跟骆建业拌嘴,有过互相之间的强硬试探,但是她心底还是希望骆名爵能够和骆建业好好相处的。   祝月瑕这么长篇大论的一番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所有的事情和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给骆名爵多添一点麻烦,还希望他们爷孙两能够好好相处,实在是明事理到极致了。   骆建业听完以后,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娃是个好娃,聪明也够聪明。   骆名爵喜欢她,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是这娃娃一张嘴太犀利,有时候不讨喜。   骆名爵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很心疼,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小小的姑娘,有胆量把所有的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扛?   明明他们谁也不比谁过得舒心,她怎么就还能把骆家的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去呢?   也是她有胆量,竟然敢把这些话,全部当着老爷子的面说出来。   祝月瑕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那个男人的存在,自顾地说完一番话以后,没过一会儿又坐直了身体,揉揉自己忍不住往下耷的眼皮,强撑起一点精神。   “不说了,一会儿哥回来了,看我跟您絮叨怎么多,该说我了。您悄悄地,不要告诉他,自己想想这些事情就好。”   骆名爵站在她身后,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她呀,就是对自己在乎的人太好了,才会这么为他着想。偏偏骨子里还那么要强,什么都不让自己知道。   骆名爵吐出一口气,朝祝月瑕走了过去。   骆名爵看了骆建业一眼,把手搭在了月瑕的肩膀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俯身在她耳边问道:“月儿,干什么呢?”   月瑕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没干什么,喝水呢。”   骆名爵又问道:“刚才我不在,爷爷和你说什么没有?”   月瑕认真摇头:“没有。我们什么都没说。”   骆建业知道骆名爵什么都听到了,但骆名爵要装不知道,他也打算揭穿骆名爵,什么都没说。   骆名爵看祝月瑕的眼神温柔似水,“头晕吗?我扶你去后面的沙发上坐一会儿?”   月瑕乖乖点头,“好。”   骆名爵扶着月瑕站起来,看了骆建业一眼,郑重道:“她很好。”   骆建业一阵恍然。   好一会儿,骆建业“嗯”一声,也不知道这一声代表着什么。   宴席上摆的酒面都开始撤了,几个佣人在大厅里收拾东西,有条不紊的。   月瑕被骆名爵扶到沙发上坐下休息。   看她脸蛋有些粉扑扑的,骆名爵又打了个响指跟杨川要了一杯温水,蹲在她面前,慢慢地喂她喝。   月瑕现在特别的乖,骆名爵给她什么,她就喝什么。   半杯水喝下去以后,月瑕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他,像是邀功一般,带着小小的雀跃,对骆名爵说道:“哥,我可乖。”   骆名爵摸着她的头发问道:“嗯?怎么乖啦?”   月瑕微微一笑:“我刚才做了一件特别勇敢的事情。”   骆名爵面带好奇道:“是什么事情?”   月瑕张口刚要说,忽然又紧紧闭上了双唇。她想了想,郑重道:“不行,不能告诉哥。”   骆名爵其实知道她要说的是和老爷子谈话的事情,但是她既然想要保密,那他就不拆穿。   骆名爵说道:“好,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哥了再说。”   这时候杨海走了过来,对骆名爵说道:“爵爷,李国富来了。应该是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跟你说。”   骆名爵看了面前晕晕乎乎地祝月瑕一眼,说道:“现在没空,让他明天去家里找我。”   “是,爵爷。”杨海点头要去传话。   谁知道祝月瑕一听到这话,立即张牙舞爪扑棱起来,拉住杨海的衣服说道:“有空,他有空!”   骆名爵一愣,祝月瑕就把他往杨海身边推:“你去,去办正事。我没醉,就是有点晃。”   骆名爵一阵沉默,杨海也是极其错愕。   他怎么觉着,祝小姐喝醉了的样子,竟然可爱的很。   骆名爵问道:“真的只是有点晃?”   他怎么感觉月瑕随时要倒了呢?   月瑕认真举手发誓:“嗯,只是有点晃。你不用管我。我坐在这里,特别稳当,不会有事。”   说完,她摆出了一个十分标准的上课坐姿。   一动不动。   但是骆名爵对她的观察却细致入微,看着月瑕偷偷连着打了两个小哈欠,还不肯放松自己的样子,骆名爵就知道她是不会让自己留在这里的。   骆名爵妥协道:“行,哥去办正事。”   月瑕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   骆名爵说道:“哥和李国富谈事情要好一会儿,你要是困了,就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一会儿,现在客人都走光了,没人盯着你,不用这么撑着。”   祝月瑕的眼神虽然涣散,但还是点了点头。   骆名爵站了起来,跟着杨海往外走,去和李国富谈事情。   祝月瑕始终保持着骆名爵离开时的姿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是骆名爵离开以后,没过两分钟,月瑕就朝一边倒了下去。好在沙发松软,月瑕并没有磕到头,倒在沙发上以后就直接睡过去了。   又过了没几分钟,侯映红带着一个年纪和骆名爵差不多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仔细看,这个男人的样貌,还和骆名爵有点相似。   被侯映红带进来的人,正是今天晚上的寿宴一直没现身骆名阑。   进门的时候,侯映红低声跟骆名阑嘱咐道:“一会儿见了爷爷的时候,你给我表现好一点。礼物妈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是今年新产的普洱,你爷爷最喜欢茶,你到时候可别露馅了。”   骆名阑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妈,我知道了。”   侯映红蹙着眉头说道:“你以后给我长点心,这么大的日子,你竟然也能忘记时间!”   阔名阑撇撇嘴,说道:“这也不怪我啊,我哪儿知道石板厂今天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侯映红低声训斥道:“你给我闭嘴!小心让老爷子知道了!到时候咱们娘两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第138章 诱人   茶厂和石板厂的生意,都是他们瞒着骆家做的,是不能见光的。   骆名爵这么大声地说出来,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骆名阑的视线从大厅里一扫而过,本来想看看老爷子在哪里,结果却一样看见了大厅里那个黑色大沙发上乖乖躺着的小女人。   骆名阑的眼睛蓦的一亮,整个人的神思顿时就被吸引了过去。   好标致的姑娘,哪里来的?   但是骆名阑还来不及细看,就被侯映红拉着往骆建业那边走了。   侯映红一上前就给骆建业赔不是,又找了两个借口,说明骆名阑晚来的缘由。   骆名阑也配合的好,认真地跟骆建业认了错,之后送上了侯映红早就准备的好普洱茶。   骆建业本来也就没打算计较,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侯映红怕骆建业记在心里,又伺候着老爷子捏肩,陪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骆名阑看他们没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就悄悄地站了起来,朝客厅里的沙发走了过去。   骆名阑在沙发上坐下,抬手对家里的下人说道:“给我倒杯水。”   骆名阑说完,视线在祝月瑕的身上游走了起来。   他的目光大胆而下流,视线一路从她白里透红的的脸颊移到红艳的香唇,再到锁骨。   骆名阑视线继续往下游走,是她纤细的不盈一握的腰肢,然后就是裙下那双又白又长的腿。   她的脚踝白皙,皮肤又薄,在高跟鞋的绑带下,隐约可见几根细细的青筋,真是一对玉足。   祝月瑕站着的时候,裙子的长度正好盖过膝盖。   但是因为她现在是躺在沙发上的,所以裙子被往上拉了一点。   骆名阑忽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脑还真已经构想出了一些香艳的画面。   刚才草草看了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女人长得不错。   现在坐近了认真看,骆名阑就更喜欢了。   还真是美人儿。   要是能跟她睡上一觉,那滋味,啧,一定销魂。   骆名阑想着想着,嘴边就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时候佣人给他递上了一杯水。   骆名阑接过水喝了两口,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个女人是谁,怎么睡在这儿啊?宴会都结束了,没人给送回去吗?”   下人怕吵醒睡着的祝月瑕,低声说道:“她是大少爷带回来的,祝家的小姐。已经定了亲了,以后是要嫁进骆家当大少夫人的。”   骆名阑拿杯子喝水的手一顿,问道:“大哥的女人?”   下人说道:“是啊,今天还跟着大少爷给宾客敬了酒呢,喝了不少,应该是醉了,刚刚才躺下休息的。”   骆名阑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下人退了下去,回厨房继续忙去了。   骆名阑看着祝月瑕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骆名爵倒是好福气,一个江思思,一个祝月瑕,两个女人都围着他转,还一个比一个生的好。   有祝月瑕在,难怪大哥看不上江思思。   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命?   骆名阑舔了舔嘴唇,视线停留在月瑕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的大腿上。他的心中早已经是心猿意马,对祝月瑕想入非非了。   奈何这里是路家,他碰不了面前的美人,连摸一下小手都不行,就免不了有些焦灼。   这个女人是真的不错啊,一张脸长得比花儿都漂亮。   那双腿,那腰身,他玩一年也不会觉得腻。   他要是也能找一个这样的姑娘当媳妇,哪里还会去街上找那些花枝招展的俗物。   妈总说不能让大哥娶祝家的女儿,他当时不当一回事,现在看见祝月瑕了,他倒是很赞同妈的做法了。   如果他能够把祝月瑕和大哥拆散了,再把祝月瑕拐到自己的床上,让她跟自己好,还怕气不死大哥?   大哥就这么把人丢在了这里,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真是蠢。   今天回去以后,他非得好好查一查祝家这个女儿的消息。   反正祝月瑕还没正式成为他的嫂子,谁能先把她搞到手,那不都还是凭着自己的本事?   “映红。”   侯映红正给骆建业捏着肩,听到这一声喊,立即低下头说:“哎,爸,您有什么事情吗?”   骆建业不说话,但是视线却是直直地盯着客厅沙发的方向看。   侯映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结果就发现自己的儿子正像山坳子里的狼一样,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沙发上醉过去的月瑕看。   侯映红额头的青筋顿时突突地跳。   要死啊!   她知道月瑕长得好,一般的男人见了,都得多看两眼。   但是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发情不好,怎么偏在老爷子面前,盯着自己未来的嫂子看!   骆名阑那个眼神,是个男人都能看的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名阑这个混账东西,看谁不好,偏偏看祝月瑕。   骆建业脸色难看,对侯映红说道:“你去给月瑕盖张毯子,顺便提醒一下你那儿子,把心思放干净一点。如果说他们不认识,觉得姑娘好看,多看两眼也就算了。但那可是名爵选定的女人,也是名阑未来的嫂子,让他别一天天的净想些龌蹉事!”   不管骆建业现在认不认同祝月瑕,在别人眼里,月瑕和骆名爵都是一已经定了亲的。   名分上,她就是骆名阑未来的嫂子。   骆名阑对着自己未来的嫂子这么忽视眈眈,那不是要乱伦吗?   这种龌蹉事,骆建业的眼里绝对容不下。   刚才他说的这话里已明显多了几分对骆名阑训斥的意味。   侯映红害怕触了老爷子的霉头,连忙跟下人要了一张毯子,朝沙发上的月瑕走了过去。   但是她还走到月瑕面前,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就已经先盖到了月瑕的腿上,遮住了她若隐若现的诱人春光。   月瑕醉的深,没有醒。   骆名阑看着突然出现的骆名爵一愣,收回了自己下流的目光,对骆名爵笑道:“大哥刚才跑哪儿去了?我刚才听佣人们说,这是我未来的嫂子。” 第139章 月儿这么乖   骆名爵给月瑕盖好衣服,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看着骆名阑,冷着脸说道:“知道是嫂子就把心思给我洗洗干净。别拿你那双脏眼睛四处乱看。”   刚才骆名爵一和李国富谈完事情回来,就看见骆名阑坐在沙发边上,色眯眯地看着祝月瑕。   骆名爵的火气顿时就腾了起来,走过来的时候,顺便就把衣服脱了下来,给月瑕盖上。   这是他最宝贝的人,怎么能让骆名阑白占这种便宜。   他现在这么说话,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这要不是在骆家,骆名阑的脸上,就已经挂彩了。   骆名阑脸上的笑容也冷了下去,“大哥这么在乎未来的嫂子,那你可要看好了,你说她以后要是醉在了别的地方……”   “名阑,闭嘴!”侯映红一听骆名阑还要说一些污言秽语挑衅骆名爵,连忙呵斥着打断他。   这件事情是名阑理亏,老爷子刚才已经看到了名阑不好的一面了,名阑要是再说些不着调的肮脏话,老爷子今天肯定要教训他。   骆名阑回头看了朝他们走过来的侯映红一眼,在她的眼神警告下,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知道骆名爵不会让他们碰祝月瑕,侯映红把手里的毯子朝骆名爵递了过去:“爸让我拿来给月瑕盖的。”   她的任务达成了,要不要就是骆名爵的事情了。   骆名爵冷眼看着侯映红手里的毯子,接过来一把兜在了骆名阑的头上:“还是拿去挡他的眼睛吧。”   骆名阑被闷头盖住,在毯子手忙脚乱地抓了一会儿,才把毯子扯了下来。从毯子底下钻出来的骆名阑第一句话就是:“骆名爵,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骆名爵扫了他一眼,目光冷的像刀锋:“你说谁有病?”   骆名阑说道:“我说你有病!她的裙子短,我不经意多看了一眼怎么了?大家都是男人,你至于在骆家里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吗?”   骆名爵说道:“你敢有那个龌蹉心,就别怪我敢做这难看事。”   骆名阑嗤了一声,他就不信,骆名爵在外头见了别的漂亮女人,会不多看两眼。男人不都是这样吗?谁还不了解谁啊。   骆名阑说道:“是她自己躺在那儿给人看的,你要是真在乎,一开始就把她藏起来啊。红杏花开在了墙外头,你还能怪路人摘掉一两朵啊?”   骆名爵揣在兜里的拳头已经捏的作响,他眯了眯眼,“骆名阑,今天是爷爷的寿宴,我不跟你计较。但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对月儿不好的话,我把你打得你妈都不认识!”   在骆家老宅,他还从来没有动过拳头。   但是凡事都会有例外的时候。   就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到一定极点的时候,骆名爵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嘤咛。   “哥……”   她还犯着迷糊,声音细细的,比小猫还要挠人。   骆名爵身上的气焰顿时就被月瑕的这一句话给熄灭了,他将视线从骆名阑的身上移开,转身看着祝月瑕。   祝月瑕是被他们吵醒的,人虽然醒了,但是酒还没醒,一双眼睛不像从前透亮,还迷瞪着呢。   她疑惑地看着自己脚边落下的西装外套,蹲下去捡了起来。   祝月瑕拿起外套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眯了眯眼,又团着衣服,送到自己的鼻尖嗅了嗅。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哦,是哥的衣服。”   骆名爵走到她面前,蹲下问道:“醒了,头疼不疼?”   月瑕把衣服团起来,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揉了揉太阳穴。老实巴交地说道:“疼。”   骆名爵说道:“宴会已经散了,哥带你回去休息。”   祝月瑕被骆名爵扶了起来。   她往四周看了看,明明自己都醉醺醺的,还不忘跟骆名爵提醒道:“那我们先去跟骆爷爷打个招呼吧。”   她的话音刚落,骆建业就从侯映红身后走了出来,说道:“行了,我看你也喝多了,早点和骆名爵回去休息吧。”   侯映红一愣,给骆建业让开了一条路。   骆建业扭头看了一眼骆名阑,说道:“你跟我过来。”   骆名阑一愣,惴惴不安地跟着骆建业回了房间。   侯映红看着关上的房门,心中不免多了两分担心。骆家的老爷子是出了名的严厉,小时后名阑因为学习不上心,没少被训斥。   今天名阑又做出了这么不体面的事情,当着大家的面和骆名爵闹了起来,还不知道老爷子会怎么训斥他呢。   骆名爵扶着祝月瑕往外走,杨海已经把车停在骆家门口等了。   上车之前,杨川把手朝祝月瑕伸了过去,“月瑕小姐,爵爷的衣服,我来拿吧。”   谁料,杨川的手,刚一碰到骆名爵的衣服,祝月瑕就立即抱着衣服闪到了一边。   她靠着车尾,把怀里的衣服攥的死紧,凶巴巴的看着杨川说道:“这是我哥的,不给你。”   杨川一愣,扭头看着骆名爵:“爵爷,这……”   骆名爵刚才满心的怒火,在看到祝月瑕守护他的衣服这一幕的时候,都彻底的消散了。   他看着祝月瑕,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算是喝醉了,她也一样想要守护他的东西啊。这么好的丫头,他怎么可能不疼爱。   杨川问道:“爵爷,月瑕小姐这是在发酒疯吗?”   骆名爵的双手插在口袋里,回头看着杨川说道:“月儿这么乖,怎么可能会是在发酒疯。她是在闹。”   杨川的嘴角一抽:“乖么……”   爵爷这也算是在睁眼说瞎话了吧?   骆名爵道:“你不信?”   说完,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只手,对着祝月瑕的方向,打了一个响指,“月儿!看这里!”   祝月瑕被他的声音吸引了过去,扭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等认出面前的人是谁,祝月瑕就雀跃道:“哥!”   骆名爵说:“月儿过来。”   祝月瑕抱着骆名爵的衣服,乖乖地朝他走了过去:“哥。”   骆名爵俯身看着骆名爵迷离的双眼,说道:“把衣服给他好不好?哥现在不穿了。” 第140章 你长得真好看   祝月瑕扭头看了看杨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衣服,鼓起了双颊,恋恋不舍地把怀里的衣服递给了杨川,“给你。”   杨川一愣,月瑕小姐在爵爷面前,是真的乖啊。   杨川接过衣服,骆名爵伸手默了默祝月瑕的小脑袋,笑道:“乖。现在跟哥回家吧,你还没有去过哥在金昌的家呢。”   祝月瑕的身体前后晃了晃,似乎是有点站不住脚了。   骆名爵直接抱着她坐进了车里。   骆名爵抱着月瑕回到家里的时候,又叫来了在这里打扫的常阿姨,给她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让她能够舒服一点。   月瑕换好衣服以后,骆名爵进屋看了她一眼。   她喝的半醉不醒,坐在床边,脑袋一耷一耷的,鞋子刚才已经被她踢到了一边。床并不高,她坐在床边,脚掌免不了要着地。   但是地板凉,她的脚掌下意识的缩着,她现在是光着脚,用趾尖点着地。   白润的趾尖点,透着一点淡淡的粉红。看起来玲珑可爱。   她穿着一身他的宽松衬衣,大腿之下的风光尽露。   但是骆名爵这时候并没有产生任何禽兽的想法。   他大步朝祝月瑕走了过去,抬手把她滑落的墨发捋到耳后,在祝月瑕的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骆名爵的问道:“月儿,困了吗?睡一会儿吧,明天酒醒了,我们再去跟爷爷和祝爷爷辞别,怎么样?”   祝月瑕眯着眼睛看了骆名爵一会儿,忽然笑道:“我认识你。”   骆名爵笑道:“是么?那你说说,我是谁。”   她说:“你是哥。”   骆名爵很配合她酒后下意识的言语:“是,我是哥。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哥。”   祝月瑕的小嘴一扁,身体忽然前倾了过去。骆名爵担心她摔了,立即伸出自己两条粗壮有力的胳膊,想要扶她。   但是祝月瑕并没有摔,而是伸出纤细嫩滑的双手搂住了骆名爵的脖子,她亲昵地用自己的脸颊在他的耳鬓边蹭了蹭。   骆名爵的一愣,双手僵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祝月瑕蹭了好一会儿,蹭够了,才在骆名爵的耳边软软的说:“哥,我想你。”   骆名爵知道她说的这个想,是指他不在的那八年。   刚才为难的抉择,在祝月瑕的这一句话下,变得一点也不为难了。骆名爵刚脆张开怀抱,把祝月瑕揽进了怀里。   “哥也很想你啊。”   祝月瑕听到他的话,坐直了身体看着他。   “哥,你长得真好看。”   她纤细的手指,大胆地抚摸上骆名爵的眼睛,然后是他的鼻梁。如此反反复复没个尽头,动作欢快又轻佻。   骆名爵没有躲,就这么任由她玩。   他们本来就是一般人难以比及的亲密关系,为什么要躲?反正现在是在他们自己的私人空间,也没人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但是祝月瑕好像对这个游戏上了瘾,就这么在他的轮廓上描来描去的,没个尽头。   她的指腹温软,从他下巴滑过的时候,被他的胡须刺的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祝月瑕就这样来回地挑他的下巴,感受那种奇妙又特别的感觉。   半晌,骆名爵抓住她不拿分的手从自己的下巴上移开。   “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该睡……”   骆名爵的话没有说话,就被堵在了嘴里。   祝月瑕俯身捧着骆名爵的脸,亲了他一口,如此猝不及防。   骆名爵的身体一件,呼吸间闻到的不只有她身上的酒味,还有杂在其中的独属于她的清冽的体香。   而骆名爵……   他从来都不是会在美人送上门的时候,还假装清高把心上人推开的傻瓜。   短暂的错愕以后,他忽然欺身上前。   “唔!”   祝月瑕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骆名爵就已经就着她亲吻自己的姿势,从她面前站了起来,反把她压在了大床上。   骆名爵垂眸看着她茫然的双眼,抓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压在身侧,竟然还是暧昧不已的十指相扣,姿势蛮横又霸道。   骆名爵俯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月瑕的脸上。   “月儿,虽然你喝多了酒,但是也不该这么挑逗男人啊。今天在你面前的人要不是哥,你可怎么办?那不是要被人白占便宜了吗?”   祝月瑕眨巴眨巴无辜的双眼,好像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低声说:“我认得你,我只亲你。”   如果面前的人是别人,他靠自己这么近,她一定狠狠地揍他。怎么可能回这么轻易地亲上去呢?   就算是喝醉了,她也依然讨人喜欢,骆名爵对这样的答案很满意。   “那你为什么要亲我?”   祝月瑕很认真的回答道:“喜欢,就亲了。”   骆名爵眼中露出了两分笑意:“现在也喜欢吗?”   祝月瑕说:“喜欢。”   她有什么时候是不喜欢哥的么?没有啊。   骆名爵的头更低了一分,把自己送到了祝月瑕的眼前。   骆名爵戏谑道:“哥对你好,给你亲。”   祝月瑕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英俊的容颜,愣了愣。   相较清醒时的腼腆与羞涩,醉酒的她倒是更放的开一点,床上躺着的人儿干脆抛弃了平时的少女的羞怯,抬头含住了他的薄唇。   骆名爵的嘴角微微上扬,回报以更热烈又缠绵的亲吻。   酒精和暧昧的味道,同时在空气中挥发。   骆名爵抓住她的一双藕臂,缠到了自己的颈后,因为他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祝月瑕不安分的乱动起来。   “哥,你走开,走开!”   骆名爵啃着她的锁骨,低声警告道:“别乱动。哥不把你怎么样。只是亲亲你而已。”   他那么疼爱她,当然不会在她酩酊大醉的时候,连事情都分辨不清的时候,就对她做那种事情。 第141章 摸的还满意吗?   骆名爵很清楚,自己总有一天会要了她的身,但那一天不是现在。   可是如果她继续乱动,那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可以控制保证的了。   祝月瑕生来对骆名爵有一种莫大的信任,她不知道这种信任从何而来,但是当骆名爵告诉她不要乱动的时候,她就真的不动了。   她确信骆名爵不会骗她。   骆名爵将自己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祝月瑕身上。   他亲吻着祝月瑕的白皙的脖子,祝月瑕醉醺醺的,对现在发生的,男女间的趣事,根本就不明白。   当骆名爵在她的脖子上种下第三个小草莓的时候,祝月瑕,她睡死了!   骆名爵低头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人,又是无奈又是心痒。   明明是她撩拨起来的火,她自己却睡得比谁都舒服。   骆名爵无奈,翻身从月瑕的身上下来,整理好她的衣服,为她盖好了被子。   然后他才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走出了房间。   常阿姨见到骆名爵,提醒道:“爵爷,醒酒汤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厨房,什么时候月瑕小姐醒了,记得给她喝。”   骆名爵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明天你就不用来了。放你一天假,带薪的。”   常阿姨高兴道:“好,谢谢爵爷。”   骆名爵转身走进了浴室,常阿姨最后收拾了一下厨房,就离开了骆名爵的房子。   骆名爵洗漱的还算快,没过一会儿,他就裹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但是当他打开浴室门的一瞬间,骆名爵愣住了。   他错鄂地看着蹲在浴室门口的,小小的,蜷缩成一团的祝月瑕,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应该在床上睡着了吗?怎么就蹲到这儿来了?   她蹲了多久了?   祝月瑕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双眼睛泪汪汪。   水汪汪的大眼睛再那么一眨,两串晶莹的泪珠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祝月瑕一声抽泣,抿着唇,委屈地看着他。   骆名爵的呼吸一滞,被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狠狠地戳了一下心窝子。   骆名爵心疼的哟,就差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哄她开心了。   骆名爵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好跟她对视,虽然紧张,却还是尽量温柔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跟哥说,别哭!”   骆名爵说着,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眉宇间都是忧思。   祝月瑕哽咽道:“我醒来,你,你就不见了。我听见这里有声音,就想来看看,是不是你。”   骆名爵:“……”   就因为这?她就蹲在这里哭?   骆名爵无奈地哄到:“哥在,哥只是洗个澡而已。”   可是这一次骆名爵并没能哄好她,祝月瑕反而更委屈了。   月瑕说:“你骗我。你以前就是悄悄的走了,都不告诉我。”   骆名爵一怔,她说的,是八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走的仓促,因为怕离别的时候见到月儿哭,他甚至是瞒着月儿的。   那时候他一路向西北走,到了南翼。   他担心自己的离开,会给月瑕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他一安定下来,就给祝爷爷打了电话,问她的情况。   那时候祝爷爷说她一切都好,他才放下心来,开始在外打拼。   他以为自己回来了,她就能得到所有的安全感。   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的。   八年过去了,她还在喝醉以后为自己当年的离开而担心,生怕自己再一次离开。那他刚离开的时候,她又是什么样子的?   骆名爵的喉结滚了滚。   是不是祝爷爷一开始说的,就是假的?   劲瘦的手臂,忽然把祝月瑕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骆名爵低头在她的发间落下一吻。   现在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怀抱,更有说服力。   “听到哥的心跳声了吗?这是哥在你身边的证明。”骆名爵在祝月瑕的耳边沉声说道:“以后都不走了。永远都守在你身边。”   祝月瑕点了点头。   困意上涌,祝月瑕一头栽在骆名爵的怀里,再一次睡了过去。   清早,啾啾的鸟鸣声响在窗外。   祝月瑕拱了拱身子,后背就撞上了一个宽厚温暖的东西。   祝月瑕伸手摸了摸,有点硬实,还点暖。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祝月瑕缓缓睁开眼,脑子清醒了些。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往身后看了一眼。   “啊!”祝月瑕一声惊叫,瞬间酒醒。   她茫然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一手支着脑袋,一脸风骚地看着自己的骆名爵,脸都烧了起来。   骆名爵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了。   可是骆名爵怎么会睡在她的身边?   骆名爵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睡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哥的胸肌,摸的还满意吗?”   祝月瑕:“……”   货比三家,她又没有摸过别人的胸,哪里知道满意是个什么概念。   察觉到骆名爵那微笑背后潜藏的危险因子,祝月瑕秒怂。   她默默地掀起被子的一角,挡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骆名爵:“哥,我错了。”   骆名爵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她。   “哟!错哪儿了?说说呗!”   “不该一大清早就乱摸你的胸。”觉得这个表达不当,祝月瑕又补了一个字:“肌。”   骆名爵摇头,嘴角依然挂着笑,但是语气显然比刚才沉重了一分:“不对。”   不对?那她就不明白了。   她这一大清早的刚醒,能犯什么事?   祝月瑕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错在哪儿了?”   骆名爵的嘴角压了下去,忽然翻身朝祝月瑕压了过去,眯着眼说道:“月儿,你,该不是断片了吧?”   祝月瑕咽了一口唾沫,开始仔细地回想自己能记起来的最后一件事情。   然后她的脸色一点点地变白,一点点变白,最后变得面若土色。   骆名爵冷笑了一声:“想起来了?”   祝月瑕更为恐惧地在被子底下点了点头,一脸大难临头样子。 第142章 给我个痛快   昨儿个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情况是这样的,姜使君半夜睡醒,发现骆名爵不在自己身边,心底一阵阵不安,就借着酒劲儿跑到了客厅大叫骆名爵的名字。   让出自己的主卧,睡在客房的骆名爵闻声赶来。   祝月瑕一看到自己的意中人现身,哇哇叫着就朝他扑了过去。   她的双手直接圈住了骆名爵的脖子,双腿一蹬地板,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缠上了骆名爵的腰,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缠上了骆名爵。   骆名爵的身体一僵,面对这样突然的情况,有些反应无能。直到他听见怀里的人哭着问道:“骆名爵,你为什么不陪我睡!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呜呜呜……”   骆名爵俊脸一黑,忍住了心中的焦躁,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喝醉了的丫头计较,毕竟她可是自己的心头宝。哪怕这个心头宝正夹着不该夹的地方。   怀着这样无上的的宽容,骆名爵哄了好一会儿,才把祝月瑕这个小祖宗一样丫头片子给送回了房间。   但是当他把人放回床上,意图扒拉开一直缠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双手时,这块心头宝,她躁了!   她立即更锁紧了骆名爵的脖子,刚刚放下的那两条纤细的腿也重新夹紧了骆名爵的腰,把他牢牢地锁在了她身上。如果不是骆名爵用手臂支撑着自己,这块心头宝就要被他给压坏了。   紧跟着,他就听见心头宝恬不知耻地说:“你是不是不爱我?”   骆名爵一愣,“哥怎么会不爱你呢?”   祝月瑕振振有词地控诉道:“你都不抱我,就是不爱我!”   骆名爵哭笑不得:“你要哥就这么抱你吗?哥总得换个姿势吧?”   祝月瑕觉得有道理,让骆名爵侧身躺在了她身边,整个人都窝在了他的怀里,起初的姿势不舒服,她还特意换了个姿势拱了拱。   骆名爵就这么在她身边躺了十几分钟,直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他才悄悄起身。可是他一动,祝月瑕就豁然睁开了双眼。   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骆名爵,悲恸地控诉道:“骆名爵,你果然是不爱我了!”   骆名爵好脾气地问道:“……我怎么又不爱你了?”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祝月瑕质问道:“你如果爱我,为什么不陪我一起困觉?我们小时后不是常常一起困觉么,你现在不陪我困觉,就是不爱我了!”   骆名爵:“……”   得,这丫头酒劲算是彻底上头了。   所以骆名爵最后是被祝月瑕闹得彻底没有办法了,才和她躺在了一张床上,睡到天明的。   本来他特意去别的房间睡,就是想要避开软玉温香在怀的情况,免得自己太靠近她,脑海里再不可抑制地出现什么旖旎的想法。   结果倒好,被她强行锁在身边,同床共枕了一晚上。偏偏还只能看在眼里,不能吃到嘴里,让他心痒痒了一整夜。   祝月瑕小嘴一撅,干脆把剩下的半颗脑袋也埋进了被子底下。   “躲着就有用了?”骆名爵冷声命令道:“出来!”   在他的命令下,祝月瑕又从被子底下钻了出来,委屈巴巴地看着骆名爵。   骆名爵问道:“全都想起来了?”   祝月瑕深知自己当时做的一切,简直就是在诱惑男人犯罪。骆名爵能一晚上乖乖躺在她身边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起来了。”祝月瑕颤颤地说:“哥,我有罪。我不该借着酒劲就对哥耍流氓,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要求。”   骆名爵问道:“什么要求?”   祝月瑕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梗着脖子说道:“横竖都是一刀,你就给我个痛快的死法吧!”   骆名爵浅笑一声,“哥这么喜欢你,怎么会让你死呢。”   祝月瑕感动的都快哭了:“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可是哥记得你说过,你是不会耍酒疯的。”   祝月瑕一愣,她以前是没有过耍酒疯的经历啊,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发酒疯,难道是那时候喝的不够多,还没有到大醉如泥的地步?   骆名爵伸手掐了掐祝月瑕的脸蛋,警告道:“你以后要是敢和别的男人喝酒试试!你看我不扒你一层皮!”   祝月瑕立刻说道:“不喝不喝,没有哥在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再喝酒了!”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她哪里还敢随便喝酒啊。   不喝了,真的不喝了。要是喝出点什么事情来怎么办。   骆名爵得到这个保证,这才从祝月瑕身上翻身起来,下了床。   他先拿了一套干净衣服出了房间,祝月瑕也连忙开始整理自己。等祝月瑕整理好以后,就离开房间,去了客厅。   祝月瑕看了一眼客厅上挂的老式钟表,才知道已经快到中午了。   祝月瑕一愣,她以前就算是醉酒,也不会醒的这么晚,看来昨天真是醉的厉害了。   她吐出一口气,骆名爵就端着一碗汤朝她走了过来。   警告归警告,该疼爱的时候还是要好好疼的。   骆名爵说:“醒酒汤,已经帮你热好了,快点喝了。”   祝月瑕冲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捧着醒酒汤坐在沙发上喝了起来,一双眼睛开始在屋子里打转。   这是个两层式的屋子,很大,窗户也宽,所以整个客厅都显得很明亮。因为家里没有住老人,所以装修更偏向现代化一点,少用那些古朴的老木头家具。   骆名爵端着一杯茶,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吹了吹茶气,“哥的家,你还满意吗?”   祝月瑕点点头,说道:“满意啊,装修的挺好的,窗户多,亮堂。窗帘和桌布的颜色,还有这个沙发,都选的很好。”   骆名爵说道:“满意就好,以后我们结婚了,就住到这里来,你要是不满意,我就再叫人改一改。”   突然说到结婚,骆名爵的嘴角勾了勾,抬眸看了祝月瑕一眼:“早点结婚早点睡,免得有的人欲求不满,哭着喊着说我不爱她。”   祝月瑕一口醒酒汤猛地呛了出来。   骆名爵放下手里的茶,给她抽了几张纸,皱眉道:“你怎么这么经不起调戏?” 第143章 人心也需要买卖   虽然骆名爵的话说的很不要脸,但是祝月瑕理亏,不敢和他理论。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响了骆名爵的房门,祝月瑕刚要起身去开门,就被骆名爵摁在了沙发上:“喝你的醒酒茶,我去开门。”   骆名爵把门打开,就见到了一个骆家老宅的佣人站在了门外。   骆名爵眉头一皱,骆家老宅的人,很少往这儿跑,就连负责给他的住处打扫和做饭的常嫂,也是他自己找到。   “你来这里干什么?”骆名爵问道。   骆家佣人说道:“是家里的老爷子让我来的。”   那佣人边说着边往里张望,骆名爵的身体往门缝上一挡,问道:“专程让你跑我这儿一趟,有事?”   佣人被挡住了视线,才看着骆名爵说道:“哦,老爷子主要是让我来找大少爷昨天带回去的祝家姑娘,他说人应该在你这儿。”   骆名爵冷哼了一声,“他倒是料事如神。”   佣人一喜,“这么说祝家的姑娘,真在大少爷这儿?”   骆名爵把人直接拦在了门口,不让她进去,“在,不过她昨天喝多了,还没起,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吧。”   佣人说道:“老爷子今天早上起来,说是昨天宴席上太忙,都没好好认识一下祝家姑娘,今天让大少爷带着祝家姑娘回一趟老宅,好好吃顿饭,喝个下午茶。”   骆名爵眉头一皱,这是什么该死的鸿门宴?   月儿昨天去的时候,已经找了一身不痛快了,今天再去,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还要那个混账玩意儿骆名阑,也还在骆家呢。   月儿过去了,岂不是要平白被盯上?   骆名爵说道:“我们北海城还有事情,下午就回北海城了。”   “但是去骆家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是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骆名爵身后钻出来的祝月瑕笑眯眯地看着骆名爵说道。   骆名爵一愣,低头看着身侧的祝月瑕。   佣人看着本来应该‘还没起’的祝月瑕穿的一身齐整,也怔了怔。   祝月瑕转身对佣人说道:“麻烦你回去告诉骆爷爷,我们中午十二点之前过去。”   “好,好,我这就回去给老爷子答话。”   佣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刻就走了。   骆名爵关上房门,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祝月瑕:“月儿。”   祝月瑕说道:“骆爷爷叫吃饭,我得去啊。”   骆名爵皱眉道:“你尊重长辈是好事,可是谁知道他们又会拿什么事情来膈应你?还有那个骆名阑,你不知道他昨天还……”   骆名爵的话猛然刹住,没再说下去。   这种令人作呕的脏污事,她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骆名爵撇撇嘴,说道:“总之哥不希望你去,是想要你好。”   就算今天不去骆家会让老爷子不开心,他也不希望月儿再受委屈。   祝月瑕朝骆名爵走过去一步,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她抬头看着骆名爵,说道:“哥,从我们决定再一起的时候,我们和侯映红之间的战争就已经打响了。”   骆名爵说:“我知道。”   祝月瑕说:“做生意,当然是没人能比的过你。所以现在骆家的生意都是你在管,就算侯映红想要抢也抢不走,这是你的本事。但是你为什么在骆家过得不开心呢?嗯?”   骆名爵的眼帘垂了垂,把头扭向一边。   祝月瑕把他的脸掰正,强迫他和自己对视,说:“因为你现在要斗的不是骆家的钱,是骆家的人心。”   骆名爵沉默地看着她。   祝月瑕说:“要骆家的这些钱还不简单?你的手段,一定可以轻易解决。可是侯映红现在把持着骆家的人心,尤其是骆爷爷的心,所以你在骆家才不痛快。”   骆名爵说:“哥不是没有想过收拾侯映红,可是你要哥像个女人一样和侯映红斗吗?她的嘴欠和狡诈你也见过了,哥如果用和她一样的方法去做那些事,只会让人觉得哥没有骆家长子的气度。”   很多事情不是想当然的,他在外面拼了八年,才证明了自己在骆家的地位。   如果因为一些蝇头小事,像个娘们一样抓住不放,只会让和骆家合伙做生意的人看不起骆家,这才是骆名爵不愿意见到的。   侯映红也正是抓住了他这一点,才会频频来膈应他,恶心他,像个苍蝇一样地烦着他。   祝月瑕笑了笑,“所以,这种事情交给我来。”   骆名爵一愣,“你来什么?”   祝月瑕说道:“最了解女人想法的永远是女人,而解决一个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另一个更厉害的女人。骆家的旁系人也不少,想要把骆家变成你的骆家,光管着生意是不够的。还要有人心才行。”   骆名爵冷哼了一声,“那些人心算什么,骆家的生意捏在我手里,别人就算不服,也不敢吱声。”   靠财力,他就能碾死他们一干渣渣。   祝月瑕说道:“你是不屑于去理会那些人心,但是人心也是需要买卖的。侯映红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能在骆家站住脚。想要把她从不属于她的位置拉下来,就要拿走偏向她的人心。”   如果骆家上下,能跟骆名爵拧成一条绳子,那就不怕侯映红没有立足之地,骆家的生意也会更好。   祝月瑕会所的哦啊:“如果我今天不去骆家,那我是耍了个酷,但是就要失去骆爷爷的好感了。这可不是好事。”   骆名爵冷哼道:“我看他对你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好感。你干嘛要委屈自己去做这种事情?”   说到底,骆名爵还是看不得她受气。   “不委屈,那可是哥的家。”祝月瑕说:“而且,我看骆爷爷也没有对我表现出什么厌恶的情绪,能争取的人心,还是要争取一下。如果实在争取不了,到时候弃掉也不会为今天的选择觉得可惜啊。”   她想要给骆名爵一个家,不只是她和骆名爵的家,更是属于她的,原本的家。   祝月瑕说道:“侯映红这样的女人留给我对付,你就负责解决生意上的事情,我们相辅相成,不是很好吗?” 第144章 扣的一手好锅   就好像骆名爵无微不至的保护着她,她也想要给骆名爵更好的。   家的躯壳,不是骆名爵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家人。   所以如果可以,她想让骆名爵能够多几个家人。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要让自己受委屈,受欺负。她有自己的底线,如果骆家人触犯了这个底线,她也不会屈从。   她只是想要尽己所能的做到最好而已。   祝月瑕牵起骆名爵的手,说道:“中午陪我一起去骆家,好不好?”   骆名爵叹了一口气,“好。”   中午十一点五十,骆名爵和祝月瑕到了骆家。   之前去给他们传话的佣人见到两个人来了,立刻就领着他们去见骆家的老爷子了。   骆建业正在客厅和侯映红谈论她手下接管的生意的事情,而且脸色不太好看。   侯映红管着骆家的一个面粉厂,但是从侯映红报备上来的生意情况来看,这面粉的生意是一个季度不如一个季度了。   上个月面粉生产出来以后,还大量囤积在仓库里,没有卖出去,厂子的盈利额,竟然不到以前面粉厂刚交到她手里时的一半,骆建业生气是有道理的。   骆建业对侯映红问到:“你到底是觉得骆家给你的生意太小,你不想管,还是你就没本事管好?管儿子不行就算了,管生意你也不行吗?你还有什么是行的?是觉得自己进骆家久了,就不把我老爷子放在眼里了吗?”   侯映红咬了咬唇,昨天骆名阑刚刚被老爷子教训过,今天她就遇上老爷子询问厂子的生意情况,老爷子显然是对她不满意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昨天犯了糊涂,老爷子也不会这么快就问面粉厂的生意问题。   侯映红着急的说道:“不是的,爸,你听我解释。”   侯映红正打算解释面粉厂的生意问题,骆名爵就带着祝月瑕过来了。   侯映红看了骆名爵一眼,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了一个坏主意,扭头对骆建业解释道:“这件事情真不怪我,归根结底,其实名爵有些错。”   骆名爵在骆建业面前坐了下来,冷哼道:“你接手面粉厂的生意是在一年以前,那时候我可还没回骆家呢。什么事情都我往头上扣,你要不要脸啊?”   侯映红却讪笑着说道:“我说名爵大少爷,在外头人人都叫你一声爵爷,都敬重着你。怎么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却不承认呀。”   骆名爵双手插在兜里,腿架了起来,“我做什么了?你倒是说呀。”   侯映红问道:“你在前段时间是不是压过北海城商家的生意?”   骆名爵眉头微微一皱。   侯映红说道:“宏丰面粉厂的生意以前是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差成这个样子。可是自从你不道义的压死了商家的生意以后,咱们面粉厂的生意就越来越差。你敢说这中间没有商家在作祟?”   侯映红扣的一手好锅,短短的几句话里竟然全都是深意。   既让老爷子知道了骆名爵压商家生意的事情,又把面粉厂的生意问题全都推到了骆名爵的身上,还让老爷子觉得月瑕的本家商家报复心强,是在故意报复骆家。可以说是一箭三雕。   聪明人说话从不把话说明白,但是却能让人体会到其中的深意。   把问题全部推在骆名爵的身上,对她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她何乐而不为呢?   商家虽然是在北海城,但是骆建业也知道,他们是靠面粉生意起家的。   如果商家想要在面粉生意上压他们一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骆建业扭头看着骆名爵问到:“你真的压了北海城商家的生意了?”   骆名爵面不改色地说道:“北海城的商家有意要抢我们金昌的生意地盘儿,我管着骆家的生意,压一压商家的生意有什么奇怪吗?就像是我去北海城开拓生意场,商家也一样,不会放过我。”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生意场上也是一样。压死对方的生意,虽然是很不厚道的,但是并没有人说不可以这么做。   反而是有很多生意人,为了自己的生意能够得到扩张,常常这么做。   骆名爵这样的解释也很有道理。   侯映红看着自己的手,说道,“究竟是为了骆家的生意,还是为了这个没过门的媳妇儿,我看还不一定吧。”   坐在骆名爵身侧的祝月瑕抬头看着她问到:“侯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有话不妨直说。”   侯映红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直说了。我听说北海城的商家对你很不好啊,他们并不想认你这个女儿。名爵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心疼你,所以才出手压了商家的生意。”   祝月瑕的脸色一沉,商家是她不愿意提起的家。   侯映红说道:“虽然说你定了亲,就是名爵的人了,但是嫁进骆家之前,你也该收拾收拾你那亲戚关系吧。不然总是让名爵为了你出头,拿骆家的生意和人拼,对骆家可是不太好啊。”   骆名爵冷冷的扫了候映红一眼,紧抿的唇缝透露出他极大的不悦。就在他要开口为祝月瑕出头的时候,却被月瑕拉住了手。   是祝月瑕对他微微摇了摇头,骆名爵才没当场发飙。   侯映红这些话说的很有陷阱,这时候哥如果帮她出头,只会坐实侯映红说的事情。   看骆名爵冷静下来了,祝月瑕才扭头对侯映红说道:“侯阿姨,自己没本事,恬不知耻也要有个度啊。这些事情怎么能全都推到哥的头上去?”   侯映红冷哼了一声,说道:“难道你觉得这些事情和你,和骆名爵没有关系?”   祝月瑕说道:“还真是没有半毛钱关系。”   侯映红眉头一皱,“你……”   祝月瑕说道:“首先,就算没有我的存在,哥为了金昌的生意,也一样会压死商家,你作为骆家的人,应该夸赞哥为了骆家的生意手段雷厉风行才对。怎么还能怀疑哥的用心呢?就算哥是为了我才做这件事情,又有什么不对的吗?这两件事情并不矛盾啊。” 第145章 能不能管好生意?   侯映红说道:“可骆名爵毕竟是因为你才做这件事情的,谁知道商家这么挤兑我们宏丰面粉厂的生意,是不是也是因为你?”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抬手一捋耳畔的墨发,“自己没本事,也别把事情冤枉在别人头上啊。”   她看着侯映红说道:“就算没有商家,别人抢你面粉厂的生意的情况也是有的。你要是真能管理好这个面粉厂的生意,就算有别人来抢生意,你也能赢过对方。不是吗?”   侯映红嘿了一声,凌厉道:“你当面粉厂的生意好做啊,随随便便就能赢过抢生意的?别人要搞你,总有千百种办法。”   祝月瑕轻笑了一声,对侯映红嗤之以鼻,语气里,更是带上了两分明显的轻蔑。   “说到底,还不就是侯阿姨你自己没有那个金刚钻,所以干不了这个瓷器活。您不行就直说嘛,何必找那么多借口呢?”   她是真看不起侯映红。   记得哥跟他说过,他刚回来着手骆家的生意的时候,骆家的人也没少难为他,但是哥不还是过来了?现在骆家的生意,在哥的手里,不也是稳稳当当地往前走呢么?   侯映红管不好面粉厂的生意,是她自己的问题,和她还有骆名爵有什么关系?   就想着把问题往别人身上推,面粉厂的生意能好才怪!   侯映红看着祝月瑕,恼怒地说道:“我看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这面粉厂的生意不是你来做,你就开口说大话是吧?”   祝月瑕挑衅道:“我不知道侯阿姨的能力怎么样,但我倒是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兴许面粉厂的生意给我来做,我还真就比你做的好呢?”   侯映红先提起了商家,让她不痛快了,她能让侯映红舒服才怪。   最机智又最解气的办法,当然是用一百零八种方法,膈应死她!   侯映红不屑道:“嘁,小小年纪,竟然就敢这么猖狂!我看你真是……”   “你,真的能管好面粉厂的生意?”   侯映红一愣,扭头看向刚才截断了她的话的骆建业。   祝月瑕也怔了怔,同样诧异地看着骆家的老爷子。   在场的人,只有骆名爵微不可查地提了提嘴角。   骆建业敲了敲手上的老式木头烟斗,说道:“问你呢,能不能管理好面粉厂的生意?”   祝月瑕回过神,骆爷爷这是要给她机会,让她接面粉厂的生意?   祝月瑕点了点头,说道:“能。”   骆建业说道:“你还没看过面粉厂的生意问题呢,就敢在我面前这么保证?不怕到时候出什么问题?”   祝月瑕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道:“虽然我年纪小,但是我脑子好呀。兴许我还真就能管好面粉厂的生意,给骆家带来利润呢。”   骆建业重新往烟斗里塞进了一点烟丝,点燃后重重抽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   吞云吐雾之间,骆建业眯了眯眼,好像在思考。   良久,他用拿着烟斗的手指着祝月瑕说道:“那面粉厂,以后就给你管了,以后每个月来骆家,跟我讲讲面粉厂的生意情况。”   祝月瑕的双眼一亮,扭头看着侯映红笑了起来。   没想到吧老阿姨,现在面粉厂的生意,你也丢了。   侯映红一听骆建业这个决定,顿时就着急了起来,“爸,面粉厂的生意,我可以管好的。月瑕她毕竟还没进门,您就把生意交给她,这有点不妥当吧?”   骆名爵回来以后,她手上本来就没有多少生意了,现在还没进门的祝月瑕竟然还有分走她手上的一个厂子?   这她怎么能接受?这不是要彻底架空她了吗?   骆建业淡淡地说道:“她迟早是要进我们骆家的门的,给她试试管管生意,也没什么奇怪。而且,年轻人就是要多历练历练,以后才能独挡一面。我看面粉厂在你手上也不景气,不如就给月瑕试试。”   侯映红着急道:“如果她把面粉厂的生意彻底搞砸了怎么办?”   骆建业抬手打断她道:“她要是实在管不好,再还给你就是了。再说了,骆家又不是赔不起一个面粉厂,你做长辈的,别那么小气!”   听着骆建业这明显偏护祝月瑕的话,侯映红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心底极其不是滋味。   这个面粉厂她已经管了好几年了,突然交到祝月瑕手上,她怎么可能会痛快。可是老爷子已经做了决定,她已经没办法左右了。   侯映红那个悔啊,起初她只是想把这件事情推到祝月瑕头上,哪里会想到祝月瑕竟然这么阴,反而把宏丰面粉厂都从她的手上抢走了!   祝月瑕心底却有点美。   因为这不只是一个面粉厂的生意问题,更是骆爷爷给她的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她得到骆爷爷认可的机会。   如果她把宏丰面粉厂的生意管理好了,骆爷爷也许就不会再找什么江思思还是李思思来烦哥了。以后她在骆家,也更好过一点。   她一定要管好宏丰面粉厂的生意!   骆建业间歇地看了祝月瑕一眼,眼底的精明一闪而过。   昨天这个女娃说的一番话,的确是打动了他,让他对祝月瑕有了别的看法。所以他也想试试祝月瑕的深浅,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成事。   如果她能管好这个一直以来都不太景气的面粉厂的生意,那就说明她的确有两把刷子。那他就可以相信,祝月瑕的确是有可能实现她之前的承诺的。   如果是这样,两年的时间,他愿意给他们。他就由着他们在北海城逍遥两年。   但是祝月瑕如果办不好这件事情,那他就要重新考虑她昨天在宴席上说的那一番话了。   这时候一个佣人走了过来,对骆建业问道:“老爷子,厨房里的鱼,是要炖汤,还是要做成水煮鱼啊?”   侯映红说道:“当然是炖汤,老爷子吃不了太辣的东西,你来了骆家做工多久了,怎么连这么点事情都记不住?”   佣人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啊侯太太,我记性不太好。”   可是这时候,骆建业却对祝月瑕问道:“你喜欢吃水煮鱼吗?” 第146章 您真是太谦虚了   祝月瑕突然再次被点名,眨了眨闪亮的大眼睛,说道:“喜欢。”   于是骆建业对佣人说道:“那就做成水煮鱼吧,是为月瑕开的宴,就照着她的喜好来吧。”   侯映红诧异地看着骆建业,老爷子对月瑕的态度,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她都快要看不明白了!   侯映红甚至在想,月瑕是对老爷子用了什么法术了吗?   但事实是,祝月瑕什么高明的手段都没有用。她只是简单的在酒席上,和骆老爷子敞开心扉地谈了谈。   在生意场上呆的久了,就会看到很多不好的东西,尔虞我诈的事情再常见不过,亲兄弟都能为了钱而反目成仇,互相陷害。所以祝月瑕昨天跟老爷子捧出来的那一颗真心,就显得弥足珍贵起来。   老爷子会对祝月瑕转变态度,是因为她将心比心,是因为她即便处在生意场里,也没有丢了自己的一颗真心,这是骆建业最欣赏她的一点。   吃过午饭,老爷子照例要喝点茶。   但是今天他却换了一套茶具,那套茶具侯映红从没见骆建业用过,是一套白瓷的。   侯映红问道:“爸,之前我和卫源送您的那套紫砂的茶具,您为什么不用了?”   骆建业说道:“用旧啦,这不是未来的孙媳妇儿送了我一套新的,就拿出来用用。”   侯映红一愣,扭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祝月瑕。   骆建业笑道:“正好也试试看用来泡名阑送给我的普洱怎么样。”   一旁的佣人拿出了昨天骆名阑送给骆建业的普洱茶,骆建业拿出了一点茶叶,放进了盖碗里。   骆名爵低头笑了笑。看来爷爷是真的打算给月瑕机会了。   虽然是用月儿的茶具泡了骆名阑送的普洱茶,但是爷爷的态度至少有了转变。看来月儿昨天的那一番话说的倒是很有用,偶尔酒后耍耍威风,也是不错的。   侯映红很不是滋味地说道:“月瑕,你还真是懂老人家的心意呀。”   这看似只是一套茶具的问题,但实际上老爷子说的每一句话都藏着他自己的心思。   老爷子用了祝月瑕的东西,不就意味着她对祝月瑕算是接受了吗?看样子老爷子还有几分让祝月瑕顶替自己的意思。   月瑕笑了笑:“我不过是送了一套茶具而已,哪里比得上侯阿姨呢?”   侯映红不接她的恭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周到。”   祝月瑕一脸天真的问道:“怎么会没有?侯阿姨您真是太谦虚了。我不过是送了一套茶具而已,可比不上侯阿姨知道骆爷爷喜欢喝茶所以专门办了一个茶厂来的周到呀。这普洱是不是侯阿姨的茶厂里做出来的呀?”   侯映红的脸色刷的一白,错愕的看着祝月瑕。她是怎么知道茶厂的事情的?   祝月瑕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眯眯的看着她。   侯映红不是想藏着吗?那她就把侯映红想藏着的事情给全部披露出来。看看谁呛的过谁,谁比谁更厉害。   刚才心态还挺平和的骆建业立即问道:“什么茶厂?”   祝月瑕很顺溜地回答道,“芹洋乡的茶厂啊。骆爷爷不知道?”   她又看了侯映红一眼,十分歉疚的说道:“哦!侯阿姨一定是想给骆爷爷一个惊喜。抱歉啊,提前告诉骆爷爷啦。你看我这个人,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还是太年轻,不懂得说话。”   骆名爵全程观看了她戏精一般的表演,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她分明早就知道侯映红瞒着爷爷茶厂的事情,还故意这么提起,乍一听,她还真像是无意的呢。   骆建业把手里的公道杯重重的放到了桌上:“侯映红,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说。我们骆家什么时候允许私开厂子了?”   祝月瑕目标达成,这会儿安静的如一只鸡。她不说话了。   抬头看骆名爵的一瞬间,两人还来了一个眼神交流,看见没有,我多厉害!   侯映红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背上直溜溜的爬上了一股寒意。   “爸,那个茶厂其实不是我开的!是我的一个朋友让我跟他合着开的,我其实只出了很小的一份儿钱,他主要是想借助我的名头来做生意。那茶厂根本就不算是我的!”   骆建业对她这样的狡辩之词愤怒之极:“不是你的,你还瞒着我?不是你的,你还怕我知道?”   他做了那么多年生意,什么样的话没听过啊?什么话是真是假他一听就听出来了!侯映红竟然还想骗他。   他可还没老呢!   侯映红的心被震怒的骆建业吓得猛地一跳,苍白的解释道:“我,我,我就是觉得这样的小事用不着来打扰爸。”   骆建业说到:“你不是觉得用不着来打扰我,你就是怕我知道你在外面做私人的生意。怎么,是觉得我们骆家家养不起你了,还是你觉得在我们骆家拿的钱不够多,自己做生意更爽快?”   侯映红着急地说道:“不是的,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骆建业冷笑了一声。   “你要是觉得自己做生意更爽快,今天就放下我骆家的所有的事情,自己独立出去,做你自己的生意去,今后你也别说自己是骆家的人。”   侯映红连忙说道:“爸,事情真的没那么严重。”   骆建业说道:“没这么严重?你进我骆家的门之前怎么说的?你说你喜欢卫源,孩子也是没有他不行,就算是给骆家当牛做马你都愿意,你绝对不图骆家的一分钱。”   他冷哼了一声,“现在你倒是在外面瞒着我自己办起厂子来了!侯映红,你这瞒天过海的本事不小啊!”   倒不是说骆家的人不能有自己私人的生意,骆家也不至于将财产全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但是骆家所有私人做的生意,按照骆家的规矩,都应该向老爷子报备一声儿。   老爷子要是觉得这个生意行,那你就算私人做了这个厂,也没什么大不了,用的又是你自己的本钱,老爷子也让你挣那个钱。   但是侯映红瞒着老爷子,显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不是挑衅他在骆家的权威吗? 第147章 闹一鼻子灰   侯映红终于说到:“我真的就是一时手痒,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开个厂子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骆名爵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侯映红已经在骆家帮忙管了二十几年的生意了,哪里需要自己开一个厂子练手,这分明就是在给自己开脱。   骆建业问道:“那这个厂子要是开好了,证明了你自己有本事以后,你是不是就要带着骆名阑独立出去了啊?难怪你连一个面粉厂都没法管好,原来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啊。”   侯映红解释道:“我真的没往茶厂里放多少时间,那就是别人的茶厂,我只搭了一小部分的钱进去而已。”   骆建业不管侯映红说了,反正自己是下了最后通牒。   “你也别害怕我知道,要是你真有那个想法,你现在就可以这么做。名阑的户口要移出去,我也答应。但是我告诉你侯映红,你要走可以,我骆家的厂子,我骆家的钱,你一点也别想带走。名阑也别想。”   侯映红的脸色一阵惨白,似乎是怕极了自己离开骆家以后的生活。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样的想法,老爷子你别生气,明天我就把厂子的生意账单拿来给你报备,我以后再也不弄厂子了。”   骆建业靠在沙发上,双手十指交叉,叠在一起,看着侯映红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压着你,很不服气啊?”   侯映红低声下气地说道:“没有,爸是骆家的长辈,爸刚才教训的对,是我之前没有把事情考虑清楚。”   祝月瑕看着侯映红在骆建业面前比狗都低声下气的样子,嘴角轻轻扬起。对嘛,这才是那些靠卑劣手段上位的人,应该有的样子。   像条狗一样,在自己的金主面前点头哈腰。   这是她来骆家的第一天,她先给侯映红一个这样的警告。以后她会让侯映红过得更惨。   骆建业看着侯映红说道:“你永远不要忘记你之前进骆家之前,都跟我保证过什么。这么多年,所有事情,我也是按照你当初保证过的来做的。你要是后悔了自己当初的决定,随时可以离开骆家。我不拦你。但是你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瞒着我什么事情,就不是你走不走的问题了,我第一个赶你出门!”   侯映红立即跟骆建业保证:“真的没有再瞒着您的事情了!”   骆建业不知为何看了祝月瑕一眼?   祝月瑕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对骆建业眨了眨,然后摇了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了。   这种时候她要是在说出来骆名阑还在侯映红的带领下,办了一个石板厂的事情,不是一下就被看出来她之前的话是有意而为之了么。   而且留着骆名阑的石板厂在手上当牌,以后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用处,比如在侯映红不济的时候,再用这件事情狠狠踩她一脚。   不一次性把侯映红敲晕,只是为了积攒更大的力气,在下一次把她直接敲死。   骆建业把视线重新移回侯映红身上,说道:“这一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好好静静心,别的生意也不要再管了。还有,尽快把宏丰面粉厂的生意移交到月瑕手上。”   侯映红刚刚触了骆建业的逆鳞,不敢再违背,点头乖乖地说:“是。我尽快移交。”   这时候,骆名爵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说道:“爷爷,我们马上要坐车去北海城了,明天一早还有一单生意要谈,恐怕要先走了。”   也不等骆建业同意,骆名爵就率先拉着月瑕站了起来。   骆建业看了他们相握的手一眼,说道:“年轻人要办正事,我拦着你们倒是显得我不对了。去吧。”   祝月瑕扭头看着侯映红,说道:“侯阿姨,不如就趁着今天我走之前,你把宏丰面粉厂的生意账簿和员工的相关资料交给我吧。我正好可以在坐火车的时候看,也不浪费时间。”   侯映红皱眉道:“今天交给你有什么用?就算给了你,你光是看账簿和资料,就能知道面粉厂的生意问题了?”   祝月瑕笑眯眯的说:“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今天能从侯映红手里弄过来一个面粉厂,实属意外。侯映红应该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现在就拿账本和员工资料,侯映红就不好作假了,只有现在拿资料,她才能看出来真问题。   不然到时候侯映红想要给她苦头吃,特意在那些资料和账簿里做点手脚,她还要分辨那些信息的真伪,更不好办。   侯映红扭头看了一眼骆建业,得到的却是骆建业对祝月瑕的要求表示支持的态度,“你也去吧。把需要用的东西,都交给她。”   祝月瑕笑道:“麻烦侯阿姨了。”   “资料都在我的办公室,不在家里,你们跟我去办公室一趟。”侯映红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带着祝月瑕他们往外走去。   在骆建业面前,侯映红说不上什么话,也不敢造次。   但是一出了家门,侯映红就率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宏丰面粉厂的事情的?”   祝月瑕万年不变一张笑脸,看的侯映红真想扑上去甩她两巴掌。   月瑕问道:“你觉得这么秘密的事情,我会告诉你吗?”   谁知道这时候骆名爵却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对侯映红说道:“是我告诉她的。有意见?”   侯映红点着头,连说了几个好字,但是她的脸色可一点都不好。   “今天是我低看了你们,才让你们钻了空子,捅了我一刀。但是以后你们可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月瑕笑眯眯地说:“您多虑了,我以后就不捅刀子了,我可能会换斧子,用剁的。”   侯映红的脸色被气得铁青。   垂在身侧的手都攥成了拳头。   “祝月瑕,你现在拿到厂子挺高兴的吧,但是我告诉你,宏丰面粉厂的生意,没你想的那么好做。这以后路还长着呢。你可别抱着香炉打喷嚏,闹一鼻子灰。”   祝月瑕当做一阵耳旁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哦,说完了?”她一副大爷的样子,跟侯映红伸手,“快点,给资料,赶着回北海城呢。” 第148章 我这人有个毛病   侯映红瞪了祝月瑕一眼,叫到:“江小山!去开车!”   江小山是侯映红的私人司机,他还有个哥哥叫江大山,在侯映红的手下管着厂子。   骆名爵和祝月瑕也坐上了自己的车子,跟上了侯映红。   祝月瑕在车里坐好,扭头看着骆名爵问道:“刚才为什么迫不及待地把我从骆家里叫出来?”   骆名爵看着她笑了一声,“再不把你带走,你那幸灾乐祸的笑容就要藏不住了,爷爷没有那么好骗。”   祝月瑕一愣,“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骆名爵说道:“比你以为的要明显。”   他太了解月瑕了,她只要看自己一眼,他都知道月瑕在想什么。   “那你刚才为什么又在侯映红面前,说茶厂的事情是你告诉我的?”   骆名爵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我要是不那么说,你就真的要引起侯映红全面注意和针对了。现在她的注意力在我的身上,你应该不会怎么被为难。”   他在保护她啊。每时每刻。   骆名爵说:“侯映红是个难缠的女人,有句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她在商海里混迹那么多年,肯定有一些你没有见识过的手段,我怕你吃亏,不想她把你当做首要针对的对象。”   祝月瑕的心底暖暖的,唇角轻轻扬起,“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骆名爵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就算这样,我也不想你成为她针对的对象。”   祝月瑕说:“我不怕针对。”   骆名爵说道:“知道你想帮哥出气,但是在金昌先给你树立太大的麻烦不太好。”   祝月瑕说:“我从小遇到的麻烦也不少。”   骆名爵说道:“可你不是还有北海城的事情要做吗?”   月瑕一愣。今天和侯映红较量了一场,赢了太开心,她几乎要忘记北海城还有很重的任务了。   亏是骆名爵还帮她记着。   祝月瑕和侯映红在较量的时候,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直都在旁边帮她捋着事情呢。一旦事情对她不利了,他就会开口帮忙。   现在月瑕手上多了一个宏丰面粉厂,可是她到时候人又不在金昌,想要经营好一个不能亲自管理的面粉厂很不容易。面粉厂里的人要是趁机浑水摸鱼,从中揩油水,对月瑕会是很大的影响。   骆名爵说:“商家已经在北海城扎根很多年了,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如果侯映红再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的话,你会很累。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处理好北海城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   祝月瑕仔细想了想,今天这件事情,她的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然后她冲骆名爵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拿到宏丰面粉厂的账本以后,我会适当收敛一点。”   事情还是该看的长远一点,骆名爵的建议没有错。   骆名爵知道他的姑娘是个聪明人,也就不再多说,抬手把月瑕抱进了怀里。   自家姑娘,不需的客气。多抱抱好,抱抱能促进感情呢。   祝月瑕被揽进他宽大的怀抱里,仰头看着她,眼睛笑成了两个小月牙。   自家哥哥,要抱就抱么。没什么好介意的。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到达了目的地。两个人跟着侯映红一路来到她的办公室。   侯映红拿出身上的钥匙,打开了办公室里一个密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叠账本,还有宏丰面粉厂的员工的资料,重重地摔到了桌上。   侯映红双手环胸,没好气地说:“这就是你要的东西,拿去!”   早拿了东西早点滚蛋,省的在她的面前招人烦。   祝月瑕也不生气,走过去把账本拿了起来,一一看过去。然后她抬头对侯映说道:“侯阿姨,还差了最近的一个月的账本,哪儿去了?”   侯映红的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办公室外面的窗户。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什么都没有准备。   以前的账本交给月瑕还好说,她没有什么怕的,毕竟那些账本,她为了应付老爷子的检查,早都已经适当的“润色”过了。   可是最近的一个月账本,还是原样呢。   要是直接让月瑕拿走了,祝月瑕这个人精,指不定要从账本里面看出什么问题来。   侯映红想了想:“那本账簿前两天拿去面粉厂对账了,还没拿回来呢。你先看以前的吧,这么多账,我看你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等过两天我让人拿了账本,再送到你那儿去。”   祝月瑕狐疑地看了侯映红一眼,总觉得侯映红的话不能信。   侯映红这种人到底会不会把账本给她送过来都还是两说,要是再多等上几天,侯映红说不定还会再上面动手脚!   祝月瑕说道:“不用等过两天了,我现在就跟你去宏丰面粉厂拿。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喜欢从最近的账开始看。”   “你这是什么怪毛病?”   祝月瑕反问道:“你管我呢?”   反正她就是要这个账簿,侯映红不给不行。   侯映红又一次推脱道:“你不是赶着去北海城吗?宏丰面粉厂离这儿有一段路,你就不怕耽误了时间?”   祝月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就知道有猫腻。侯映红这种女人,什么时候会为他们着想了?   侯映红推脱的时候,就是她心底有鬼的时候。   祝月瑕说道:“不怕,正事要紧,就算误了这一趟的火车,也还有下一趟的。但是账簿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早点拿到手比较好。我们直接去面粉厂吧。”   侯映红被逼的没辙了,又说道:“那地方有点远,我今天累了,不想去面粉厂,要先回骆家了。”   祝月瑕问道:“可是骆爷爷叫你把账本全部都移交给我呢,你不去拿,是不想听骆爷爷的话了吗?”   侯映红瞪了她一眼,对她警告道:“祝月瑕,你还没嫁进骆家呢,少在这里拿老爷子压我,对我指手画脚!”   祝月瑕一阵沉默。   侯映红冷哼了一声,就往办公室外走。   这时候却听到她身后的祝月瑕说道:“那就回骆家吧。” 第149章 账本必须今天要   侯映红一愣,回头看着她。祝月瑕能这么好说话?   她用强硬的态度对自己才是正常的,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软?   祝月瑕信手翻了翻桌上的账簿,说道:“正好我也一起和你回去。”   侯映红转身看着她问道:“你回去干什么?”   祝月瑕还想干嘛?她现在只希望祝月瑕再也不要出现在骆家。   月瑕抬头对侯映红笑了笑,“宏丰面粉厂的生意是骆爷爷给我的,你不想把面粉厂的生意交给我,我当然要去和骆爷爷说一声。说您才是最适合管宏丰面粉厂的人,也好让骆爷爷再把生意还给你啊。”   这话说的,漂亮是真漂亮。   但是几分真几分假,在场的人都知道。   让骆建业把宏丰面粉厂还给侯映红当然是假的,找人告状才是真。   侯映红刚刚惹怒了骆建业,现在祝月瑕再因为这件事情,去骆建业面前参她一本,骆建业一定更会觉得她是故意不停安排做事。   祝月瑕这分明就是在威胁她!   可是侯映红却硬气地说道:“祝月瑕,你觉得我会害怕吗?不过是晚一两天把账本给你而已,账本在面粉厂,你赶着要回北海城,恐怕这几天都没时间去看面粉厂吧,就算我晚几天把宏丰的账本给你,也影响不了你什么,不算什么错。”   她甚至还冷笑了一声,轻蔑地看着祝月瑕,说道:“我今天已经是在老爷子面前不讨喜了,不怕多这一件小事,反正果断时间,这种小事老爷子就忘了。可是你就不一定了吧。把自己会生事的一面展现在刚刚对你的态度有所转变的老爷子面前,值得吗?”   祝月瑕的红唇抿了抿,看来侯映红是不怎么怕威胁了。   是继续威胁,把事情闹到老爷子面前,最后两败俱伤,还是等过两天再要那最后一本账本,她有些难以抉择。因为她也不想轻易影响自己在骆爷爷心底的形象。   祝月瑕扭头看了骆名爵一眼,征询他的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自己迷茫的时候,骆名爵总能给她一个正确的答案。   骆名爵的的双手插在兜里,一派修长的身影立在办公室里。   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察觉到她求助的目光,骆名爵无声地冲她摇了摇头。   不能妥协。账本,必须今天要。   侯映红这种人到底会不会把账本给月瑕送过来都还是两说,要是再多等上几天,侯映红说不定还会在账本上面动手脚。   动过手脚的账本,再拿来看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侯映红当初是骆家的会计出身,她想要润色账本还不是信手拈来。   过去的账本,侯映红可能早就润色过了,但是今天的事情发生的突然,所以最近的账本,侯映红应该是没有时间动手脚的。   可以说,最重要的账本,就是最近这两个月的。   侯映红会威胁月瑕,也恰恰说明了这本账本的重要性,她怕把账本交出来。   那他们就应更该拿到账本了。   侯映红这番话只是用来吓唬月瑕的,月瑕在乎老爷子的看法,所以会把自己在老爷子心底的形象看的比较重要,容易失去正确的判断。   但事实是,就算把事情闹到老爷子面前,脸上更难看的,也只会是侯映红。   因为月瑕不过是想要尽快接手面粉厂的生意而已,而侯映红却是在直接违背老爷子的意思。   所以这个账本,必须今天拿到。   祝月瑕得到了骆名爵的支持,心中就有了底。   她转身看着侯映红,坚定的说道:“既然你坚持不给账本,那我也没有办法,就回骆家吧,把这件事情开诚布公地跟骆爷爷说清楚。”   骆名爵极其懂得配合她,也说道:“也好。哥其实也不愿意你管这么一个被弄得不景气的厂子。她既然不想给账簿,不如就还给她。”   两个人相跟着从侯映红面前走过去,眼看就要走出办公室。   侯映红听到月瑕的话一愣,她只是想要吓一吓月瑕,没想要真的让她去找老爷子呀。   这下可怎么办?账簿给了祝月瑕,说不定她会从里面看出什么东西来,但是也可能看不出来,毕竟那件事情她做得很隐秘。   可是如果现在祝月瑕再去骆建业那里告她一状,老爷子一生气,她在骆家,或许就要被老爷子直接架空了。   不如先保全自己……免得,在老爷子面前一点好都讨不着。   不过就是一本账簿,没必要再闹到老爷子面前去。   “等等!”在他们两个人走出办公室之前,侯映红忽然在他们身后叫到。   祝月瑕问道:“还有什么事?”   侯映红对两个人妥协道:“账本我给你们!”   祝月瑕说道:“那就走吧,现在就去拿。”   侯映红神情难看的说道:“我刚才突然想起来,账本昨天江大山给我送回来了,就在我的办公室里。”   祝月瑕冷冷地笑了笑,这不是明显扯呢么。   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侯映红一个会计出身的人竟然能记错放在哪儿了。她分明就是不想给自己,但是又被逼的没办法了,才不得不交出来。   但是侯映红现在答应把账本交出来,这就够了。   祝月瑕回头看了骆名爵一眼,用眼神跟他示意,侯映红真奸诈。   没想到骆名爵竟然趁机对她眨了一下左眼,放了次电。   祝月瑕一愣,险些在侯映红面前笑出声来。   他怎么这么突然地没正经?   侯映红转身走回桌子边,掏出一串钥匙,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本更新一点的账本,也丢到了桌上。   她看向别处,一脸不满地说道:“都在这里了。赶紧拿上走人。”   祝月瑕走过去,正要把桌上的账本抱走,骆名爵就先她一步,把桌上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抱了起来。   祝月瑕一愣,骆名爵低头低头对小小一只的祝月瑕说道:“走了。”   祝月瑕怔了怔,然后笑眯眯地跟着骆名爵走了出去。   看,这是她哥,多好。   别人羡慕也不给。她的! 第150章 巨额亏损   宏丰面粉厂是三年前骆建业交到侯映红手里的。   那时候骆家的生意基本都是由她和骆卫源两个人在管。   当时的侯映红在骆家,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了,老爷子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什么。   在骆家当牛做那么多年,侯映红也算是得到了她想要的回报。   宏丰面粉厂交到她手里的时候,生意还算是不错。每个月,怎么说也能挣上个六千多块,一年的利润,足八万。   八十年代,一个能挣八万的厂子,已经足够让人眼红了。   侯映红接手面粉厂不久以后,她的表舅鲁志高刚好到金昌来找她,让她想办法在金昌给他找份工作,好养家糊口。   侯映红在骆家得了势头,当然也想接济一下自己的娘家人,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于是她就把鲁志高安排进了宏丰面粉厂,当了个厂长。   厂长这个工作,还算是清闲又简单的,只要平时管好员工就行了。   鲁志高高高兴兴地在宏丰面粉厂里干了起来,看他干的还不错,侯映红没过几个月也就把面粉厂的事情基本都交给了他管。   面粉厂的销路早就已经打通了,只要面粉厂能正常经营,别的小事,侯映红一般也不过问,这样她手头的事情也轻一点。   但是鲁志高得了大权力以后,就开始有些飘飘然了,他做事不再像以前那么上心,还不时捞一些小油水。   这些事情,侯映红都知道。但鲁志高毕竟是自己的娘家人,只要他别做得别太过分,侯映红对他做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侯映红没有想到,鲁志高贪心不足蛇吞象,还贪的没有脑子。   有一回,鲁志高吃了别人的高价回扣,进了对方的麦子做面粉的原料。   这原本也只是成本比从前贵了一些而已,侯映红也就没当回事。但是谁知道,那批麦子竟然都是受潮发了霉的。   那种麦子本来就是不能再用的,但是鲁志高害怕厂子签了单子给不出货,又害怕自己赔钱,所以瞒着她用坏麦子做了面粉卖出去。   结果不到一个月,供销商就纷纷找上门来,要她赔钱。   侯映红立即找来鲁志高,好一通盘问以后,才弄清了这件事情。   当时侯映红就把鲁志高一通好骂,从那以后,面粉厂的每一笔生意,都要过她的手才作数。   但是她和鲁志高又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骂归骂,要帮鲁志高擦的屁股还是得擦。因为侯映红也害怕事情闹到老爷子那里,被老爷子指责她办事不力。   她急忙处理了这件事情,趁着它闹大之前,把事情压了下来。   那些剩下的面粉肯定是不能再卖了,发出去的面粉也要全部收回来,还得给那些供销商赔钱。   侯映红在外头跑了大半个月,才总算把事情给摆平了。   但是为了这件事情,厂子也赔进去了不少钱。   侯映红那么前后一算,数额竟然高达四万!   当这笔账算出来的时候,侯映红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可是厂子一年的盈利额的一半。   如果直接从厂子的利润里扣,是怎么都瞒不过去的。可是她也不可能自己掏钱补这么大的一个窟窿。   至于鲁志高,一个只知道吃回扣的人,就更不能指望了。   于是侯映红想出了一个办法,她把那些钱分摊进每个月的成本账里,缩减了每个月的实际盈利。   两年下来,这些账总算是被分摊完了。但是这个办法,也只能补上账上差的那四万块钱,并不能恢复宏丰面粉厂的生意。   从出了发霉面粉的事情以后,宏丰面粉厂的口碑就大不如前。许多老经销商都放弃了他们,宏丰面粉厂的盈利,也比从前差的多。   再加上盈利里还要分摊当时发霉面粉的窟窿,账簿上的数字,就更不好看了。   面粉厂这一年来生意越来越不好,每次骆建业查面粉厂的账,她都胆战心惊的。   侯映红不是没有为面粉厂想过办法,但是面粉厂的名声已经败坏了,想要再把它救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想要毁掉一个厂子只要做一件不利的事情就够了,但是救起一个坏了名声的厂子,却需要做一百种件事情来证明它重新值得相信。   现在宏丰面粉厂到了祝月瑕的手上,侯映红一方面其实有些为自己丢掉了这个烫手山芋高兴。   但是另一方面却又担心祝月瑕从账簿上查出点什么来。   如果祝月瑕把她好不容易埋下去的事情给重新挖了出来,自己就等于被她抓住了一个大把柄。   所以祝月瑕离开以后,侯映红就急忙忙的去了一趟宏丰面粉厂,就是为了先去跟鲁志高知会一声,免得他以后见了祝月瑕傻里傻气的说出点什么,再给她拖后腿。   鲁志高一听说面粉厂要换人管,整个人都不乐意了。在自家人手底下干活,怎么都比在一个不认识的人手下干活舒心啊。   现在这要来解手面粉厂的人,还是骆家以后的少夫人,那不是要夺权的意思吗?   鲁志高看了脸色难看的侯映红一眼,担忧地问道:“外甥女,你在骆家,是不是快要没有地位了?”   侯映红本来就因为鲁志高曾经给她惹了大麻烦而不像从前一样待见他,现在他竟然还过问起侯映红最敏感的事情,侯映红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睨了鲁志高一样,说道:“表舅,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在骆家怎么样,不是你该操心的!”   鲁志高说道:“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吗?”   侯映红说:“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老爷子只是不想我太操劳,所以把面粉厂交给祝月瑕练练手而已。只要你不再给我惹事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鲁志高自讨没趣心底有点不舒服,但毕竟是吃人的嘴短,不只是他,他一家好几口子,都指望着他的工资吃饭呢。   那么多个进城的亲戚里,就只有侯映红过得最好,他们不靠着她靠谁啊?   所以被侯映红当面教训了一顿,鲁志高也只是低下头说道:“哎,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做事。” 第151章 有悖论   侯映红说:“祝月瑕这几天去北海城了,暂时来不了面粉厂,但这是老爷子交给她的差事,她一定看的重,我估计她过段时间,一定会亲自来看一眼。”   鲁志高笑道:“来就来呗,一个小丫头,来了也不懂什么事情。”   侯映红对鲁志高这种态度很不满意,严肃地说道:“我跟你说这些,是要你抓紧时间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免得她来了面粉厂,知道你是我表舅,抓着你什么不好,就把你给开了,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鲁志高笑道:“不至于吧?你不是说她要在北海城做生意吗?”   这金昌跟北海城之间,可是有一段距离。   那个姓祝的姑娘既然要在北海城做生意,肯定不能常回金昌。她最多也就是偶尔来看一眼,   他只要在祝月瑕回来的时候,应付一下不就行了吗?   侯映红真是要被鲁志高这幅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给气死了,前一秒他还说会好好做事呢,这转眼就想着应付了事了。   她都因为大意着过祝月瑕的道,鲁志高要是一直这个态度,那肯定会被祝月瑕算计。   “那个女人不简单,你要是不想吃这碗饭了,就继续像以前一样散漫下去。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管你。”   鲁志高看侯映红真的生气了,怕真的惹恼了她,又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她来的时候,我觉对不会让她看出什么问题的。”   侯映红说:“千万把你的嘴给闭紧了。尤其是和那一批面粉有关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能透露给她。还有你手下的人,都管好了!别让他们说出去点什么。”   祝月瑕精明的很,如果给她抓到一点蛛丝马迹,她说不定都会抽丝剥茧弄个清楚。   这件事情暴露出去,他们两个都得倒大霉。   鲁志高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的人都跟我穿一条裤子的。”   侯映红和鲁志高交代清楚这件事情,就直接离开了宏丰面粉厂。   上了车,江小川问道:“夫人,祝月瑕不会真的查出点什么吗?还有,面粉厂就这么交给她了?”   侯映红说道:“只要鲁志高懂事,祝月瑕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查出问题。至于宏丰面粉厂,我给她,她能不能要的起还是两说呢。烧红的火棒,拿不得两头。想要同时顾着北海城和金昌,没那么容易。”   老爷子现在是把面粉厂交给祝月瑕了,但祝月瑕要是经营不好,就等于亲手把老爷子的信任摔到了地上。   到时候老爷子追究起来,脸上难看的可就是祝月瑕了,她就等着看祝月瑕的笑话。   祝月瑕以为拿到宏丰面粉厂就是赢了吗?   年轻人还是嫩点,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找了一个多大的麻烦吧!   祝月瑕和骆名爵拿走账本以后,又去了一趟祝家,和祝良道过别以后,两个人才正式启程回北海城。   月瑕在永安坊的店就快要开张了,她还要回去处理剩下的事情。   轰隆隆响动的火车上,一个关着门的小包间里,祝月瑕和骆名爵一起看着从侯映红手上拿来的和宏丰面粉厂有关的资料。   反正路上也没事可做,这样也不浪费时间。   因为面粉厂是月瑕要管,所以账簿是月瑕自己看,这样她对生意也更清楚一些。而骆名爵则先从员工资料开始看起。   祝月瑕趴在床上,一页一页地翻着账簿,两条弯曲的腿不时在空中摆动一下。   她手上的那本是近五年来宏丰面粉厂的盈利总账,厚厚的一本,看的她有点头疼。月瑕花了一段时间才把那一本总账给看完。   看完以后,她把账簿丢到一边,翻了个身,仰躺在床面上,重重吐出一口气。   骆名爵放下手里的员工资料,问道:“是不是累了?”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说道:“哥,宏丰面粉厂的生意,这两年跌的厉害啊。”   骆名爵问道:“有多厉害?”   祝月瑕从床上坐起来,拉过刚才被自己丢开的账簿重新翻了翻,对坐在自己对面的骆名爵说道:“三年前,宏丰面粉厂刚交到侯映红的手里的时候,面粉厂每个月的利润,还能保持在六千七百块左右。有出入也只是上下比较小的浮动。但是从……”   祝月瑕看了一眼账簿上的数字,说道:“从将近两年前开始,宏丰面粉厂每个月的收入,就开始往下减少,每个月的盈利额,只剩下五千左右,这中间跌的也太厉害了。”   骆名爵坐在一边静静地听她说。   祝月瑕看着账簿上的一个个数字,继续道:“而且从这以后,面粉厂的生意就一直没有好起来过,一直到上个月,面粉厂额盈利额,竟然掉到了面粉厂开办以来的最低谷,三千七。”   这盈利额简直比厂子刚交到侯映红手里的时候,折了一半啊。   而且这还只是截止到目前为止的记录,谁知道继续下去,宏丰面粉厂创造的利润会不会越来越少,最后倒闭?   难怪骆爷爷要跟侯映红发脾气。   原本好好的一个厂子,到了侯映红手里竟然不景气成这个样子。   骆名爵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祝月瑕说道:“宏丰面粉厂的生意一路往下跌,要么是市场不景气,要么是面粉厂自己的经营就存在问题。可是这两年的市场比从前好的多,面粉的生意应该比以前更好做才对啊。所以我觉得应该是经营上存在问题。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更想不通了。”   “哪里想不通?”骆名爵问她。   祝月瑕说道:“既然面粉厂的生意都跌成这样子了,我要是侯映红,知道宏丰面粉厂要交给别人管理,我肯定高兴都来不及。这烫手山芋,谁愿意拿着。可是侯映红当初却是一点也不想把面粉厂交给我的样子。你说她抓着这个面粉厂,到底图个什么?”   在留着面粉厂在自己手上,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侯映红那么懂得算计,到底是何苦?   这两件事情,有悖论啊。 第152章 不出来!   以前舅舅告诉过她,当一件事情你觉得说不通的时候,一定是你没有把事情了解全面。版图上缺了一块,所以才会觉得不对劲。   祝月瑕觉得宏丰面粉厂的事情,就很不对劲。   可是她又想不通,这件事情里到底是缺了哪一块儿的版图。   祝月瑕说道:“我记得以前宏丰的面粉在金昌附近都算是不错的,有名气的,不少人也喜欢。可是这两年来,市面上见到的宏丰的面粉,却比以前少了一半,你说这是为什么?”   骆名爵玩味地看着她,“你对骆家的生意那么了解,怎么就不知道宏丰面粉厂的事情?”   之前这小丫头在北海城跟他说起骆家的事情的时候,可是一派振振有词的样子,好像对整个骆家了如指掌。现在不了解了?   祝月瑕低下头,丧气地说:“我毕竟不是骆家的人,对骆家的生意,最多也只是知道一个表面。”   这个表面,就比如谁在哪里有一个厂子,这个厂子大不大,她不可能做到深入地了解每一家的厂子具体的经营情况怎么样了。   接触不到账本,就难以真正了解对方的经营情况。   再者,就算她能接触到账本,她也不可能在自己还有生意要管理的情况下,每时每刻都关注着骆家的一举一动。   她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遇到了难以突破的地方,祝月瑕只能跟骆名爵求助了。   她笑眯眯的,谄媚的看着骆名爵,央求道:“哥,你给我参谋参谋呗,你觉得宏丰的生意,到底是为什么比不上从前了?”   骆名爵是自己白手起家的,他做生意的本事,肯定比自己大多了。同样的账本资料,在他手里能看出朵花来说不定呢。   骆名爵举着手上的员工资料,说道:“哥的确是看出来了点问题。”   祝月瑕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   骆名爵却又腹黑地说道:“这个答案也不是白给的。”   商人嘛,当然是要奸诈一点,不放过任何一个牟利的可能。什么时候一个商人不想牟利了,那他的商路就算是走到头了。   祝月瑕一愣,“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你竟然还找我要好处?”   骆名爵这也太唯利是图了吧!   不行,她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她必须把骆名爵的这种不良习惯,压制在最初的时候!不然以后他天天跟自己要好处怎么办?她哪里有那么好处给骆名爵啊!   骆名爵似笑非笑地问道:“我们的关系究竟有多好?”   祝月瑕这时候力图尽量拉进两个人的关系,消灭一切骆名爵跟自己要好处的机会,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好到不分你我!”   “有这么好么?”骆名爵抬头对祝月瑕问道。   祝月瑕认真点头:“当然有!你的事情我一直都很上心的!”   骆名爵点了点头,似乎是有点认同祝月瑕的说法了。   然后他站了起来,朝祝月瑕走了过去,俯身在她面前,一双墨色的黑瞳凝视着她明亮的眼睛,“那另一个我,快点亲亲这一个我吧。”   祝月瑕一脸懵逼:“?!”   还可以有这么不要脸的操作吗?   到底是她太年轻,还是骆名爵的套路太深了?   骆名爵就站在她面前不动了,炙热的目光打量着她:“都说了不分你我了,你还害羞什么,快点的。亲我。”   祝月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能把这么耍流氓的话,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是因为在外面经商多年,所以脸皮也随着年数增厚了吗?   “对不认识的女孩子这样才叫耍流氓,对关系好到不分你我的自家姑娘,这叫亲密互动。快亲我。”   骆名爵说完,还很是不要脸的将自己脸朝祝月瑕面前凑了过去。   骆名爵等了一会儿,才感觉一股香香暖暖的气息朝自己靠近,然后两瓣温软的东西就触上他的脸颊。   同一时间,骆名爵的嘴角轻轻提起。   但只是极短的一瞬间,祝月瑕就别开了自己的脸。   “你到底看出了什么问题,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还不行。”骆名爵低头看着她笑道。   “为什么?商人要将信用!”   祝月瑕气呼呼的,她亲都亲了,骆名爵现在竟然不认账了?   骆名爵不语,低头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覆了上去。   亲过以后,他还在她的红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骆名爵的拇指从她的红唇上擦过,低声道:“宝贝儿,这才是亲啊。喝醉的时候那么热情,亲我都亲的那么主动,怎么清醒的时候,就不懂得怎么亲了呢?嗯?”   这种调情的时候,他还是更喜欢那一天喝醉的月儿一点。   多热情,多么好占便宜。   祝月瑕的脸蓦的一红,一下推开骆名爵,拉过床上的被子,就盖过了自己的头顶,整个人都龟缩在了被子底下。   骆名爵:“……”   不就是亲了她一口吗?至于吗?   “出来!”   “不出来!”   骆名爵在祝月瑕的床边坐了下来,“出来!还想不想听这件事情的眉目了?”   被子底下蜷缩成一团的人动了动。   半晌,祝月瑕从被子底下钻出了一个小脑袋。   “什么眉目?”   骆名爵一下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   祝月瑕起身在他身边坐下。   骆名爵问道:“宏丰面粉厂的生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掉的?”   祝月瑕说到:“大概是两年前。之后他们的生意就一直走下坡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宏丰面粉厂以前的员工工作都很稳定,因为给的待遇不错,所以员工们在这里干好几年都不会辞职。但是也是从两年前开始,面粉厂里的员工就先后离开了。虽然这些员工不是一次性换的,但是这些人的离职时间,差不多都是三个月之内。我问你,这是为什么?”   祝月瑕说到:“不像是是正常离职的事件啊。那是……有人故意让他们走吗?”   骆名爵说到:“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很大。” 第153章 是滞销了   祝月瑕一愣,“所以是这些员工的离开直接造成了宏丰面粉厂的生意问题?老的懂事的员工都离开了,新招进来的员工肯定需要一段时间上手,这中间也许是面粉的需求供应不上了,或是出了别的什么问题,才让宏丰面粉厂的生意受到了影响。”   时间上有重叠,就说明这件事情有蹊跷。   至少它肯定不是一个偶然的巧合事件。   许多厂子在换新旧员工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问题,这也是厂子内部不能轻易大换血的原因。   但是骆名爵却摇头说:“应该不是这样。”   骆名爵思忖了片刻:“如果只是老员工的问题,那最多影响生意几个月。不可能连着两年了都还在拉低宏丰面粉厂的利润。而且他们不是一次性离开的,对生意应该影响不大。”   面粉厂现在都是机械制面了,区区一些员工,应该影响不到那么大的一个面粉厂。   宏丰面粉厂占地近二十余亩,那些员工和面粉场相比就像是一些小蚍蜉。蚍蜉是难以撼动大树的。   祝月瑕忽然问道:“那如果反过来呢?不是员工的离开造成了面粉厂的利润问题,而是面粉产出现了什么问题,所以导致了从前那些员工的离开。也恰好是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面粉厂的利润,导致面粉厂受到了重创,两年了都恢复不过来。”   骆名爵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也只有这种解释最合理。也许是这些员工知道一些什么,所以宏丰面粉厂不能留他们。把他们都换了,以后也就没有人能问出什么事情。”   至于这些员工究竟是被劝退的还是被辞退的,或者是被用更强硬的手段直接赶走的,就无从得知了。   祝月瑕皱了皱眉,事情不简单啊,“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能大到让侯映红用这么麻烦的手段,把人全部换掉。”   骆名爵抖抖手上的资料:“倒也不是全部,以前的那些员工,还有两个人在面粉厂里,一直干到了今天。”   祝月瑕问道:“他们是谁?”   “知道了对你恐怕也没什么用。”骆名爵决低头说道:“这两个人里一个是鲁志高,他是侯映红的表舅,也是宏丰面粉厂的厂长。肯定不会把厂子里的事情告诉你。还有一个是鲁志高的一个兄弟,叫邵伟才,几年前就是他先进了宏丰面粉厂才把这个人给拉进来的。”   祝月瑕一愣,“你怎么知道侯映红跟鲁志高的关系?”   骆名爵说:“侯映红的祖宗八代我都知道。”   侯映红的所有亲戚的名字,他都记在心里。   “那鲁志高跟邵伟才的关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骆名爵说:“资料上写着,他们两个是一个村子来的,邵伟才的推荐人就是鲁志高。别的员工都换了,就他没换,这些年还跟着鲁志高,一路做到了宏丰面粉厂的副厂长。他们应该就是一伙的。”   这两个人会被留下来,就是因侯映红红相信他们。   她看向骆名爵问道:“如果我找以前的那些员工问一问,能查宏丰面粉厂的出问题来吗?”   骆名爵说道:“这年头有很多人都在往城里头赶,或者去别的地方谋生路,两年的时间,那些员工还在不在资料上写的原来住的地方都不好说。想要找到他们再问出来这件事情,就更难了。而且这么做很浪费时间。你查出来以后说不定都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不如直接从面粉厂里查来的快。”   祝月瑕本来就有北海城的事情要管,哪里能专门分出三四个月的精力去查这么一件事情?   祝月瑕皱眉道:“那我们不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未必。”   人活在这个世上,只要做了事情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侯映红的事情就算做的最干净也总会留下马脚。   骆名爵说:“你把账本给我看看。”   在别的事情没有眉目的时候,不如先看看账本。商人最会从账本里找答案。   祝月瑕问道:“你要看哪一本?总账还是?”   骆名爵说:“细账,面粉厂的生意开始往下掉的那几个月的记录。”   总账是粗帐,记录的都是总体的大笔的支出和收入。从总账上可以直观的看到面粉厂是挣还是亏。   而月账是细账,详细到每一笔收入的开支。   像宏丰面粉厂这样的大厂子都有自己的月账。   祝月瑕从床头抽出骆名爵要的那一本账簿,递到了他手里。   骆名爵看了一会儿,指着账簿上的记录跟祝月瑕说:“你看这里的记录,看出什么问题了?”   祝月瑕对比了一下前几个月的记录,说道:“收入减少了。”   骆名爵摇头,“不对,是面粉滞销了。”   被他这么一点拨,祝月瑕看着账簿恍然大悟。   这个月记录的做面粉所需要的原料的支出,还有员工支出和上个月都是差不多的,但是这个月的盈利却减少了很多。   所以是面粉做出来了,但是没有卖出去,这显然就是滞销了。   骆名爵问道:“之前的几个月面粉一直都卖的很好,但是从这个月开始,宏丰面粉厂突然就有大量的面粉滞销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市场上商品的销售情况,可以分为畅销,平销,和滞销。   畅销显然是挣大钱了,做梦都能笑出声来。平销就是卖的一般般,不会怎么亏,但是也赚不了大钱。滞销则大部分都是亏损的。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但是答案需要他们自己去找。   骆名爵一直都认为月瑕很聪明,所以他一路都在引导祝月瑕独立思考,而不是直接告诉她答案。这样她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就能够自己解决了。   祝月瑕说道:“货卖不出去无非就是那三种情况,第一就是大体上的生意不景气,大家的手里头没钱,所以什么东西都卖不好。但是宏丰面粉厂的问题应该不在这里。”   这两年金昌的人是越来越有钱了,应该不至于突然买不起面粉。 第154章 抽丝剥茧看问题   骆名爵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   祝月瑕继续说:“第二就是同行竞争过度。有对手故意压低自己的价格,为难宏丰面粉厂,让宏丰的生意不好做。不过两年前……”   月瑕思索了片刻:“两年前宏丰就是金昌最大的面粉厂呀,谁能为难的了它?应该也不是这个原因。”   就连侯映红托辞说的商家的竞争关系,那也是这个月的事情,和宏丰面粉厂的滞销问题怎么都搭不上边儿。   骆名爵看着她笑了笑。   祝家果然把这个女儿教的很聪明。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祝月瑕继续说道,“第三就是面粉的销售问题了,它不符合大家的需要,所以大家不买它。”   祝月瑕想了想,自己又一次否定了自己:“这就更不可能了!金昌的人爱吃面,面粉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不需要的。”   在她看来,金昌对面粉的需求应该还不小呢。   骆家如果不是看出了这一点,也不会在金昌开一个面粉厂了。   当初舅舅也想开一家面粉厂,但是后来考虑到金昌做面粉的人已经很多了,舅舅就算投钱进去做生意也不一定能有多大的利润,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月瑕皱了皱眉,“那宏丰的面粉到底是因为什么滞销的?”   所有原因都想了一遍,可就是没有一个符合宏丰的面粉滞销的原因。她有些头疼。   “还有第四。”骆名爵说:“它可以被取代。”   看她实在是想不出答案了,骆名爵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有需要还不买你的东西的情况下,原因无非就只有两种。”骆名爵说:“第一,同样的东西,你的价格更贵。第二,同样的价格,你的东西更差。如果说价格跟质量都比不上别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骆名爵笑眯眯的看着她,“现在明白了吗?”   “当初舅舅也想在金昌开面粉厂,他曾经调查过金昌的面粉在市面上卖的情况。宏丰的面粉在市面上的价格一直都是很稳定的,没出现过什么大的浮动,以前用那个价格能卖的动,现在应该也卖得动。所以不是价格的问题,是质量的问题!”   祝月瑕一惊:“宏丰的面粉出了质量问题,侯映红怕这件事情被人知道,所以把以前的员工在短时间里全部都换了!她是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   骆名爵赞赏道:“很聪明。”   祝月瑕对这个称赞受之有愧。   她低下头说道:“聪明什么呀?这都是你一步一步教我的。”   如果不是骆名爵循循善诱,她根本得不出这样的答案。   骆名爵却说,“如果你不聪明,我就算教你到这里了,你也只会一脸迷茫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就她刚才对事情的分析来看,她的逻辑和辨析能力已经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了。   尤其是作为一个女孩子,很多事情她并不能像男人一样去做,去深入的体会,增长自己的见识,以她能有这样的认识就更不容易了。   祝月瑕沉声道:“所以宏丰面粉厂这两年经营情况大不如前,很大可能上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宏丰的口碑坏了,就很难再赢回来了。”   经销商们知道宏丰的面粉出现过问题,就很少有人会再继续帮宏丰卖面粉。没有了经销商,宏丰面粉厂的生意能好才怪。   现在她还真的是拿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如果不挽回宏丰面粉厂的口碑,面粉厂就算到了她手里也很难有起色。   难怪侯映红当时会说宏丰面粉厂的生意没那么好做。   也难怪侯映红当初宁愿自己端着这个烫手山芋头也执意不肯把宏丰面粉厂交给她。要是真让她查出当初面粉厂里到底出过什么问题,侯映红可就不好办了。   祝月瑕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多大的质量问题,才会拖累宏丰两年之久?”   骆名爵在她面前站了起来:“足以拖累宏丰面粉厂两年,恐怕当时造成的不只是质量的问题,还有账目上的问题。”   严重的质量问题一定会造成严重亏损,这是绝对不可避免的。   既然当时的质量问题那么严重,那当时一定也有一笔巨额亏损才对,可是他接手骆家以后,看过骆家这些年的各类收支的财务情况,侯映红这两年来从来没有过巨额的报账。   骆名爵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并思考着。   “我现在好奇的是,侯映红到底是用什么钱来补这笔亏损的。”   以侯映红的为人来看,她绝对不可能自己掏钱补这个窟窿。   就算他想补这个窟窿,她的钱也不一定补得上。   可是她也没有随意挪动骆家的钱,那这个窟窿到底是用什么钱来填,还能不被人发现的?   这时候祝月瑕说到:“我可能知道她是怎么填这刚个窟窿的了。”   骆名爵:“从哪里看出来了?”   祝月瑕举起了手里的账本,说道:“之前侯映红想要藏起来的最新的账本。你过来看。”   骆名爵朝她走了过去。   祝月瑕指着账簿上的账目,对骆名爵说道:“这是上个月的账目,里面的原料支出,各种用物支出的比例,以及所生产出来的面粉数量,看起来都很符合正常的面粉厂的正常情况。”   祝月瑕又抬手指向了旁边的另一栏,说道:“可是你看卖了这些面粉以后获得的实际收入,很低。最重要的是,这些面粉的库存显示,上个月生产的面粉还剩下很多没有卖完!”   然后祝月瑕又取出了另外的账簿,从另外的账簿上,指出了类似的地方,“你再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祝月瑕一边翻着账簿,一边说:“这些也都是库存积压卖不完的面粉。新账和旧账里积压的面粉,最大的不同就是旧账里的面粉,最后都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比如受潮发霉,或者是生虫这样的理由处理掉。这笔损失的账,也就会被直接归入成本损耗里。” 第155章 下下辈子也给你   祝月瑕说道:“既然宏丰面粉厂两年前就已经出现滞销问题了,侯映红就应该调节原料和人力的投入,控制生产出来的面粉数量才对。怎么会在明知道会滞销的情况下,还生产那么多卖不完的面粉?这不是白白浪费原料和人力物力吗?”   侯映红做生意不会这么蠢,如果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生意的,早就被骆建业教训了。   骆建业当初更不会把骆家的那么多生意交给她。   骆名爵说“除非,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先投入的过多原料和加工费,制造出多余的“面粉”,然后再找理由把它们销毁掉。那样,面粉就不存在了,钱也没有了。   最后这些钱全部都会算在成本的损耗上,而且从账面上来看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面粉在市面上卖的价格不变,成本大幅度的增加,也就直接导致了账面利润的减少。之前面粉出现的质量问题的影响,再加上这里隐形的成本账,宏丰面粉厂的利润就这样被一拉再拉。   骆名爵说:“从成本账入手的确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办法。”   祝月瑕说到:“这两年来账本上这样的账目不少,当初宏丰面粉厂到底是亏损了多大的一笔生意,把这些奇怪的帐全部加起来,就算得不到一个精确的数字,至少也能算出一个大概。”   不过她初步估计这笔账目不会小。这件事情要是弄清楚了,他们就等于是抓住了侯映红的一个大把柄。   这么大的事情侯映红都敢瞒着骆建业,她的胆子也太大了。   骆名爵看着她说到:“事情算是弄清楚了一个大概,咱们先休息吧。去北海城还有一段时间呢。至于总账,到了北海城咱们再算吧。”   祝月瑕看着账簿上一笔笔的账目,实在是安不下心来休息。   这账本里可藏着巨大的乾坤,一不小心就容易让人从中渔利。   “供销商!”祝月瑕忽然抓住骆名爵说到。   骆名爵问道:“供销商怎么了?”   “厂子里的员工好换,但是供销商可不好换。员工可能被辞退以后就到别的地方去谋生路了,我们也就找不到人了。可是供销商不一样,一旦销路打开了,他们好几年都不会换行。我们找到以前帮宏丰面粉厂销售面粉的供销商,说不定就能问出两年前的这个事情。”   骆名爵点点头,“是个好办法。不过当初出事的时候,侯映红能够压下这件事情,就意味着那些供销商大部分都被她买通封口了。你就算找到供销商,也不一定能够问出问题。”   祝月瑕笑了笑,“能够买通封口,就一定能够买通他开口。”   那些供销商的嘴哪一个是严实的?   面上说的是一个比一个好听,我这个人你相信,我绝对不会走漏风声。但是几杯酒下肚,对着好兄弟,就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开场白还一定是千篇一律的,“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只要他们找到两年前给宏丰面粉厂卖面粉的供销商,就能知道当初红面粉厂里的面粉到底出了什么样的质量问题。   那侯映红的把柄不得被他们捏的死死的?   火车到达北海城已经是凌晨了,大家都累呼呼的,骆名爵也没再安排什么事情给杨川杨海他们做。   祝月瑕回到北海城就倒头大睡,休息了一个早上。   中午起床做好了午饭,叫骆名爵一起吃了,就说要出门一趟。   骆名爵问道:“才回北海城,又要去哪?”   祝月瑕问道:“你忘了我来北海城是干什么来了?我也是来做生意的啊,永安坊的店面就快要开业了,我要去看一看。我有好几天没见到玉兰姐了,她一定也很想我呢。”   骆名爵有点吃醋,低声喃喃道:“我还想你呢,怎么也不见你随时随地陪在我身边。”   祝月瑕站在玄关看着他,笑道:“我陪你的时间还不够多啊?”   骆名爵理直气壮的说:“嗯,再陪我一辈子都不够多。”   刚回来她就要走,骆名爵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受宠了。这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情。   祝月瑕笑道:“一辈子不够多的话,那就下下辈子也给你咯。”   骆名爵被她哄得很开心,摆摆手对她说道:“行了,去忙你的事吧。哥今天也有点事情,可能会晚点回来。你要是先回来了,吃饭就不用等我了。”   祝月瑕说:“知道了。”   祝月瑕离开庆芳苑,直接去了永安坊。   偌大的一个新区,现在街上却不见什么人。   祝月瑕站在永安坊前面,脸上扬起了一抹微笑。   永安坊里都是连在一起的一排房屋,祝月瑕走到一间房屋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就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月瑕,你来啦!”秦玉兰高兴地说道。   祝月瑕问道:“之前让你收拾的东西都怎么样了?”   秦玉兰说到:“都按你的意思整理好啦。我住在楼上。”   祝月瑕问道:“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好着呢,好着呢。”   这一片都是新建成的房子,秦玉兰住的可心里可美了。她在乡下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   祝月瑕走进了房子里,环顾了一圈被秦玉兰整理的好好的屋子,冲秦玉兰笑笑。   “这间店面以后就是你的啦,以后你是想要在这里面卖早点还是卖点心,或者是干脆开一家和春深巷一样的饭馆都随你。”   秦玉兰一愣,“什么叫这间店面以后就是我的了?你叫我先来这里,难道不是想让我整理好这一家铺面,然后我们一起在这里再开一家饭馆吗?”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月瑕了。   看秦玉兰想的简单,祝月瑕说道:“我之前问你想做小生意还是想挣大钱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秦玉兰点点头:“记得呀!”   祝月瑕摸摸这间铺面里干净的桌子说到:“你有想法很好,但是给别人打工,是一辈子发不了家的。想要挣大钱就得要自己当老板。” 第156章 卖包子   秦玉兰低下了头,脸上闪过几分失落:“月瑕,你瞧你说的,当老板也是需要本钱和自己的店面的。”   她一没钱二没店,怎么当老板啊?   祝月瑕笑到:“所以我不是给了你一间永安坊的铺面吗?无论你是想要开馆子还是想要做别的什么,这个屋子里的东西都一应俱全。拿着上个月我发给你的工资,从20块钱开始,在这里做生意。”   “二,二十?”秦玉兰结结巴巴的,“这样的小本钱,可以吗?”   她的语气显然的不自信。   祝月瑕笑到:“觉得自己不行吗?”   秦玉兰点了点头。   祝月瑕问道:“我跟我舅舅学了几年做生意的道理,在什么实际经验都没有的情况下,你知道我做生意的第一笔本金是多少钱吗?”   秦玉兰说:“你的家里条件那么好,他们给你的钱应该不会少吧?唔……我猜至少得有两三百块吧。”   “没有。”祝月瑕笑道:“我只拿了15块钱。那时候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一个家里住的地方。”   秦玉兰不可思议的问道,“15块钱,你一个人能做什么生意呀?”   祝月瑕挑眉道:“我一个人蹲在街头卖了两个月的包子和豆浆。”   “啊?”秦玉兰瞪大了双眼。她怎么都想不到,祝月瑕竟然还做过这样的生意。   祝月瑕说:“做生意有大本钱的确是容易赚的更多,但并不是意味着只有大本钱才能发家。现在你比我当初的情况还多了一个铺面,本金也更多,还怕自己成不了吗?”   只要你有心,做什么生意都能成。   怕的就是那些明明有机会,却畏畏缩缩不敢努力争取的人。那样的人就算是给他再多的本钱,他也成不了大商人。   “你以前没学过正经做生意,所以这间铺面给你的三个月,我不收你的租金,但是三个月以后,我就按照我的规矩,开始每个月向你收租。能不能在北海城里待下去,靠我是没有用的,得靠你自己。”   这三个月的时间月瑕是有自己考虑的。秦玉兰刚开始做生意,如果收她的租金她的压力会很大,就不能好好经营。   三个月的时间,她到底会不会做生意,也已经能够看出眉目了。   如果秦玉兰真的能做成生意,三个月以后,她就会正式秦玉兰收租。这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商人,她不可能永远给秦玉兰提供一个免费的铺面。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适当的激发出秦玉兰的潜能,单多出租金这一笔开销的时候,秦玉兰就会更加认真努力的做生意。   秦玉兰咽了一口口水,“你是想让我自己当老板?”   “不想吗?这样的机会一辈子都未必能遇上第二次。”   秦玉兰的眼睛眨了眨。   月瑕说的对,这样的机会一辈子真的不一定能遇上第二次。   可是这样的大好事砸到头上,却让她觉得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秦玉兰问到:“月瑕,咱们两个非亲非故的,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呀?”   祝月瑕说:“当初在春深巷的时候,你没有选择方贵生,而是选择了我,这一点我很欣赏。所以我给你一个在永安坊开馆子的机会。”   每个人都要为她的选择负责。只是有的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负了责,而有的人一辈子也不知道。   这是她对秦玉兰的选择给出的奖励。   祝月瑕往外面现在还是空荡荡的大街看了一眼,说到:“永安坊以后会成为北海城最热闹的地方,我会把它变成比苁蓉街哼繁华的地段,如果你这家店能开的好,我保你在两年之内在北海城发家。”   她把视线移回了秦玉兰身上,“你有权利选择做或者不做。”   “做!”秦玉兰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月瑕这样好的人,她可能永远也遇不到了。错过了这个机会,她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从之前那种穷困潦倒的生活里脱身了。   祝月瑕笑了笑,她喜欢秦玉兰这种认定一件事情以后就异常笃定的态度。   “可是月瑕,如果你把永安坊的这间铺面给了我,你做什么呀?”   祝月瑕说到:“除了你这一个铺面,我在永安坊还有别的店。三天以后我在永安坊的门店开门迎客,到时候排场会很大。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去准备到底做什么。想要把你的店的生意做好,你最好赶在三天以后,永安坊开门迎客的时候同时开张。”   祝月瑕交代完这些事就往门外走去,“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明天再来找你。你今天就好好考虑考虑要做什么生意吧。”   看着祝月瑕走到门口,秦玉兰忽然追上去问道:“月瑕,当初你在街头卖包子和豆浆,后来怎么样了?”   秦玉兰认真的看着她,似乎她的结果就是自己的结果一样。   如果月瑕成功了,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一样有希望?   月瑕回头看着她笑了笑,“我用两个月的时间挣了120块。后来又用这120块租了个铺面,还找了两个帮工,大挣了一笔。我也是靠着这笔钱做生意,一点点走上来的。”   秦玉兰怀疑到:“卖包子两个月也能挣一百二?”   怕是那些大学生出来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四五十块,月瑕靠卖包子也能两个月挣120,这卖的是什么包子?是仙丹吧?   虽然她是乡下来的,但是她也觉得这个事情太不靠谱了。   祝月瑕点头说到:“当然能,一袋50斤的面粉十块钱,可以做两百多个包子。一个包子卖五分钱,我就能从里面挣一分。一笼包子20个我挣两毛。我一天卖出十笼包子,200个,就能挣够两块钱。两个月挣个120有什么奇怪的吗?”   秦玉兰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不是才开始卖包子吗?一天十笼,你卖的完吗?”   这说起来是没什么毛病,但卖不卖得出去可就是两码事儿了。   可是祝月瑕却自信的点了点头:“能啊,那时候我的包子每天都不够卖,每天都要被人抢光。” 第157章 蔡秀萍的家   秦玉兰问到:“为什么是你做的包子特别好吃一点,还是便宜?”   祝月瑕摇头说:“都不是。我的包子味道也很普通,卖的价格也和别人一样都是五分钱一个。我和别人相比,赢就赢在我那十笼包子里面肯定会有一个包子里藏有一个五毛钱的硬币。”   秦玉兰一愣,“这不是过年的吃法吗?”   往饺子里藏银币,谁吃到了谁就有福气。   祝月瑕说:“是过年的吃法呀,可是惊喜什么时候都不嫌多,不是吗?”   但凡有人吃到那五毛钱了,就会感觉到成倍的惊喜,会跟别人分享这件事情。然后她的包子的名声就会渐渐大起来,她也是用这个名声来打响自己的招牌的。   所以后来没过多久,大家就都来抢她的包子了。   反正都是用五分钱买包子吃,干嘛不买她这种有可能会中奖的包子呢?谁要是吃中了那个五毛钱的包子,不就等于花五分钱,又赚回来五毛钱吗。这种事情在他们眼里跟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区别。   这种惊喜跟刺激是不断的,大家的生活里需要这种惊喜,也觉得新鲜,就纷纷来买她的包子了。   贪图小利的人比比皆是,抛出一点鱼饵以后,鱼群就会呼啦一下群游过来争夺,所以她的包子卖的格外好。   秦玉兰又说到:“可是每天藏五毛钱进包子里,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呀。你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祝月瑕笑着说到:“所以我还连带着卖豆浆。我卖豆浆每天可以挣个五毛钱左右,把这五毛钱的利润放进了包子里,就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来买我的包子,那这么做也就值了。”   在需要的时候,舍弃小利换大利,这就是她在短时间里面积攒自己的资本的方法。   这个年头到处都是机会,都是挣钱的办法,就看你能不能想得到办法抓住这些机会。反正脑子好使的人,怎么都不会缺法子。   祝月瑕对秦玉兰说到:“我当初能够靠着15块钱起家,你现在也可以。”   富贵是有门道的,这个年代只是看起来很穷而已,其实遍地都是黄金。只要你能想办法捡起来,还怕富不起来?   秦玉兰看着她,心底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只是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又有了盼头。   她站在原地对月瑕鞠了一躬:“月瑕,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祝月瑕朝她微微一笑,离开了永安坊,去找蔡秀萍了。   祝月瑕在关闭小滋味饭馆之前就告诉过蔡秀萍,自己不会辞退她,现在她也是时候安排蔡秀萍的去处了。   只要是跟过她的,愿意认真做事的人,她都不会不管。不过在安排蔡秀萍的去处之前,她还要先去看看蔡秀萍的生活情况。   祝月瑕一路来到安宁街,在曲折的小巷里绕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蔡秀萍的家,安宁街114号。   和安宁街外面的那些房子比起来,这里很偏僻,门前狭窄的过道被前面的楼房挡住了光,显得有些阴暗。   一阵穿堂风吹过,凉的很。   外头还能听到一些孩子的玩闹声,走到这,却变得安安静静的了。   门前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条臭水沟,蚊虫在水沟上嗡嗡地不停地飞。再看房檐上的木头,看起来都有点蛀了。   祝月瑕看着面前的景象一阵沉默。住在这里,看来蔡秀萍的家庭情况,是真的不太好啊。   挂着114号门牌的是一栋很破旧的小房子,房子是用黄土夯的。房门低矮,就算是瘦小的祝月瑕进去之前,都要先低下头。   她抬手敲了敲老旧掉漆的木门,等在那里。   屋子里传来蔡秀萍的声音,“谁呀?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蔡秀萍打开房门,低头从里面钻了出来。大热的天,她好像刚干过什么累活,头上还冒着一层汗。   看到面前的人是祝月瑕,蔡秀萍吃了一惊。   “老板,你怎么过来啦?”   她的手脚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似乎是在为在老板面前展现出自己窘迫的一面而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老板是什么样的人啊?怎么能来她这种小破烂屋子呢?   祝月瑕说:“有新的工作介绍给你,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跟你说一声,顺便看看你家里的情况。”   听到工作两个字,蔡秀萍的双眼都亮了起来。   她现在的确是急需一份工作。   她家需要这份钱。   刚刚从小滋味饭馆离开的时候,她的心底还惴惴不安,担心自己又丢了工作。没想到月瑕先自己找上门来给她介绍工作了。   蔡秀萍心底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真的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好的老板。   蔡秀萍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连忙对月瑕说道,“老板你先快屋里坐。这屋子旁边就是臭水沟,蚊子多,别再叮了你。”   她领着月瑕进了门,进去以后就是狭窄的客厅。   客厅里放着一套桌椅,除那以外,旁边紧挨着的就是灶台,看来是空间太狭小,厨房跟客厅连着一起用了。   在客厅后面有两个相邻的屋子,看这客厅的面积,月瑕估计屋子里的空间应该也不会很大。   蔡秀萍从老旧的厨房柜子里,拿出一个发黄的玻璃茶杯,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两遍,才泡上一杯茶给月瑕端了过去。   她站在祝月瑕的面前,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老板,刚才扶我儿子坐轮椅,让你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我应该一开始就出去找你的。”   祝月瑕问道:“你儿子?我可以见见他吗?”   蔡秀萍立即点头说道:“老板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屋里叫他。”   她走向其中的一间屋子,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透过门缝,祝月瑕可以看到门后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   他的手边就是书桌,旁边隔着的就是床。屋里着紧密的摆设,可以验证月瑕刚才的猜想不假。   蔡秀萍走到那个人身边,低声问着轮椅上坐着的那个人愿不愿意出来见她。 第158章 还有,很疼我   虽然蔡秀萍的声音已经压的很小了,但这些话还是没逃过月瑕的耳朵。   实在不是月瑕爱偷听什么,而是这间屋子太小了,隔音又差,她就坐在三米之隔的客厅里,能听不见吗?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点了点头,蔡秀萍就推着他走了出来。   轮椅上的人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比月瑕大不到哪儿去。当他看到自己的母亲口中说的老板是看起来比自己还年幼的一个女孩子时,他都微微吃了一惊。   月瑕看着轮椅上的人,他很年轻,眉目也还清秀。剪了一个寸头,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衣,皮肤也比一般人白一些。鼻梁上还戴了一副眼镜,看起来就文绉绉的。   蔡秀萍对月瑕说道:“这就是我儿子,白辉。”   祝月瑕对轮椅上的白辉伸出了一只纤细的手。   “你好,我是祝月瑕。”   白辉看着伸向自己的手,愣了一愣,然后才伸出手,“你好。”   握过手后,祝月瑕说到:“听蔡阿姨说你是大学生,我高中毕业以后就没有读书了,你是学什么的?”   白辉说:“地理,植物地理学。”   祝月瑕说:“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反正她是没接触过这个专业,她对于自己未知的东西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钦佩和好奇。   白辉看着她,有些怀疑地问道:“你真的是老板?”   祝月瑕笑道:“难道我看起来不像吗?”   她只是看起来年轻不懂事儿,但是做生意的事情她可精明着呢。   祝月瑕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伴着她的动作,一直悬着一颗心的蔡秀萍,嘴边露出了一分笑容。   家里的茶杯用的实在是太旧了,茶叶也不算是好的,她原本还担心老板嫌弃呢。   白辉说:“看着实在是不像,你太年轻了。”   “我今年十九。”祝月瑕说到。   十九?!白辉吃了一惊,他比祝月瑕还要大了两岁呢!他还以为祝月瑕只是显嫩,没想到她是真的小!   白辉忍不住问道,“既然你能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当老板,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吧,为什么不读书了?是成绩还是……”   祝月瑕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陷入了思考。   白辉紧张起来,“抱歉,我就是有些好奇。”   这年头能读书的人不多,很多人想要上学都没机会呢。   他爸妈也是辛苦了半辈子才把他送进大学的。他们村里那么多人,只有他一个人上了大学。   本来以为毕业以后就能够好好孝敬爸妈,没想到还没等毕业,就在跟着老师上山的时候把腿摔断了。他反而先成了爸妈的累赘。   祝月瑕既然是老板,应该有就有钱和能力读书吧。   她为什么要放弃那个机会呢?难道她是觉得读书没有用吗?   白辉的脑子里冒出了一堆堆的问题,只有月瑕能够告诉他答案。   祝月瑕笑了起来,她说道:“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其实也很好。高考结束以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收到了。原本,我应该去北京的师范大学读书的。我外公也希望我那么做。”   祝家几代以前都是书香世家,祝良对她有这种期待不奇怪。   白辉流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喃喃道,“北京!那地方多好啊!”   她的学校也好,师范大学毕业以后,就可以直接应聘当老师了。   这可是铁饭碗啊!不少人读书都争着抢着当老师呢。   放着那么好的地方,那么好的学校,她为什么不去?白辉感觉自己更加不能理解月瑕了。   难道是因为当老板做生意赚的钱多?   白辉问道:“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放弃原来的打算的?”   祝月瑕一圈一圈轻轻转着手里发黄的玻璃杯,眼里好像有星光在闪烁,那一瞬间她的神情是极其温柔的。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守护。除了我自己的人生,我还想同时守护好他的人生。就算不去上大学,我也一样能学到很多知识。但我如果去了北京,我恐怕就不能守护好他了吧。”   下海做生意,可以让她更加了解骆名爵的世界,可以让她更好地帮助骆名爵守护他的一切。   不去北京不意味着她放弃了学习,但是去北京却意味着她将要放弃骆名爵更长的时间。   她已经等了骆名爵那么久,她不想再放弃这些时间了。从她开始跟舅舅学经商,她就决定了以后要走这条路。   白辉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祝月瑕想了想,形容道:“是一个气势很强盛,看起来又有些冷酷和傲慢的男人。很聪明,工作的时候很严谨。有时候也会凶一下,但是对我很有耐心,在我面前几乎没有发过脾气。还有,很疼我。”   骆名爵就是她心里最最最好的人。   谁都无法取代。   白辉:“他是你的……?”   祝月瑕干脆地说:“未婚夫。”   蔡秀萍在一旁听的脸有些红,她毕竟是老一辈的人,听他们这么直白的在这里讲着这些话,难免有些不习惯。   白辉问道:“那他知道你为他做的这些决定吗?”   祝月瑕抬头看着他,笑道:“不知道啊,我做这些事是因为我想守护他,没必要让他知道。就像他为了守护我,也一定会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一样。”   他们没必要知道对方做的每一件事情,但是他们都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好。   喜欢一个人,想要一个人好,何必去看什么付出和回报。   她和骆名爵就是这样的关系,他们不在乎自己究竟为对方付出了多少,也不会刻意告诉对方自己做了什么好用来邀功。只要对方最后是好的,就够了。   商人固然最重利益,但是他们用来温暖彼此的,却是紧紧靠着的那两颗心啊。   “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差点忘了正事。我今天是来给蔡阿姨介绍工作的。”祝月瑕放下手里的水杯说道。   蔡秀萍期待地问道:“什么工作?在哪里?”   祝月瑕说:“春风楼。” 第159章 不能变成那种模样   蔡秀萍惊讶地问道:“那不是城里有名的大饭店吗?”   祝月瑕说到:“是啊,有谁说你不能去城里的大饭店工作了吗?”   蔡秀萍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我只是一个农村里出来的人啊。”   她听说有些人进去吃一顿饭,就能吃掉十几块。那可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啊。这种地方,选人的要求恐怕也不简单吧?   祝月瑕说:“我带你去,你就能。”   蔡秀萍的双眼一亮,但是很快就又有些担心地问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要找工作的是我,要是让你为难……”   月瑕的意思她也明白,这是要托关系啊。   月瑕之前开的饭馆虽然也不错,但是她的饭馆毕竟是开在春深巷那种不太热闹的地方,和春风楼还是很不一样的。   在那地方工作,工资肯定也不会差,可是月瑕的人脉关系,真的能让她进春风楼那样的好地方?   祝月瑕说到:“你想多了,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办到的,不会为难。不过我今天是临时过来的,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去一趟春风楼?”   蔡秀萍回头看了白辉一眼,有点放心不下。   平时他们因为担心白辉,家里总会留下一个人陪他,但是今天孩子他爸也正好出去找工作了,她要是再离开家,家里就只剩白辉一个人了。   白辉却说到:“妈,你去吧,我在家不会出事的。”   妈为了治他的腿,已经花了不少钱了。白辉知道家里很缺钱。现在祝月瑕愿意为妈介绍工作,这是好事。   蔡秀萍说到:“那我就跟月瑕出去一趟,你有什么事情别自己忙着做,等妈回来帮你。”   白辉点点头,祝月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屋子外走去。   离开以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狭窄逼仄的小屋子,然后跟着蔡秀萍走出了屋子。   记忆中她和妈也曾经住在这样很小很简陋的地方。   那时候她们每天吃的东西,就是米汤配咸菜。   妈每次都要辛苦工作一天,才能换来几张小小的粮票和布票。   可是即便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妈也从来没有吝啬过给她买纸笔,教她读书写字的钱。   妈一旦得了新的布票,也总是会先去裁布,给她做崭新的小裙子。但是妈自己却三五年都穿着同一件衣服。   但是那时候她映像最深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旁边那些邻居对妈的欺负和不绝于耳的嘲笑和辱骂。   他们说妈是没用的女人,还说她是没有爸爸要的野孩子。   孩子们总是受着大人潜移默化的影响,大人们一直这么说,年幼的孩子也就跟着大人开始骂她。   她那时候小,总是不服气,遇上这样的孩子,总是会和他们打一架,骂一场,最后总是她一身脏兮兮的回家。   她那时候记忆最深刻的,是有一天她哭着回家,问妈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是不是她们真的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妈擦干了她的眼泪,告诉她不是。   妈说,那些人,只是看不惯有人和她们不一样而已。   她们巴不得这世上的人都活成一个样子,她们宁愿看到所有女人都和她们一样,忍受着生活里的各种不如意,也不希望看到有一个女人敢反抗她的婚姻和生活。   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她们家里那个不值得的男人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意味着她们半辈子的隐忍,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那同时和代表着,她们的懦弱和无能。   妈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的,也认为带她一起离开商家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妈还告诉她,等她长大了,一定不能变成那些令人憎恶的邻居的模样。一个人不能活的那么狭窄。   她要变得比那些人更好,如果有能力,在别人需要的时候能够伸手帮一帮,而不是落井下石,嘲笑别人。   一开始她并不懂这些话,但是这些话她一直记在心里,记了很多年。在她看来,蔡秀萍现在就是需要她帮忙的人,所以她按照妈希望的样子做了。   走在大街上,祝月瑕看着身侧的蔡秀萍问道:“蔡阿姨,你儿子治腿,花了多少钱了?”   蔡秀萍低垂着头,说:“前前后后,已经花了两千多了……”   两千多,对她来说的确不算很多。   她的手上也有自己的生意,根本不至于为着两千多块发愁。   但是对于蔡秀萍这样家庭来说,两千块却是他们好几年都挣不回来的大钱了,这一笔医疗费,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家里的钱够给他看医生吗?”祝月瑕问道。   “不够,跟认识的亲戚们都借了不少。不过好歹他现在是没事了。以后我们只要想办法努力挣钱还债就够了。”   其实蔡秀萍一架本来也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一个比较热闹的地方的年租房,后来白辉摔伤了,要治病,家里拿不出钱,就把房子给退了,找了安宁街的这个地方。   祝月瑕问道:“日子难的时候,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蔡秀萍笑了笑:“管他难不难的,就先过着呗。兴许以后就好了。”   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希冀了,他们总是相信生活里还有希望,也为这样的希望,而一直努力和坚持着。   祝月瑕说到:“你说的对,不管难不难,先过着。”   两个人来到了春风楼门前,现在不是饭点,春风楼门前的人不多,蔡秀萍紧张地站在明月春风的那个大牌子底下,显得有点焦躁不安。   “蔡阿姨,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祝月瑕交代过后,直接走进了明月楼,并且一路往楼上走去。   走到三楼的时候,她看见了春风楼的经理何有义在和一个员工谈话。祝月瑕站在员工身后,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何有义勾了勾。   何有义的视线被她的动作吸引了过去,冲她点了点头。   正和何有义说话的员工看到他这个动作一愣,下意识地正要扭过头去看经理正在和谁点头,就被何有义叫住。   “哎,看哪儿呢?按照我刚才说的,去交代后厨,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忙吧。” 第160章 他是我男人   祝月瑕趁着这个时间转身上了楼。   员工被安排的去了后厨。   过了一会儿,六楼的办公室门被人打开,何有义走了进去。   刚才上了楼的祝月瑕两腿架了起来,正坐在办公桌前那张经理专用的座椅上。   何有义转身锁上了办公室的门,以免有人不懂事随便闯进来。   然后他恭恭敬敬地对祝月瑕鞠了一躬:“小姐。”   “嗯。”祝月瑕应了一声,随手翻了翻她刚刚从抽屉里抽出来的账本,问道:“最近春风楼的生意怎么样?”   何有义说到:“和以前一样热闹,一切都好。”   祝月瑕问道:“之前让你留意的事情呢?”   何有义走上前一步,说到:“都留意着,商岳昨天刚到春风楼来吃过饭,摆的是大席面,约的人是土管局的陈局长。”   “找陈局长……”祝月瑕笑了笑,“还是为了永安坊那块地吧。”   土地局的局长叫陈绍典,管着永安坊那一块新开发的地的地价,还有审核和报批,总之,在北海城的权力不小。   几乎北海城所有要用到地的地方,都要找陈绍典。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排着队找陈绍典吃饭的原因。   不过,陈绍典也才来北海城不久,他是从别的地方调任过来的。所以祝月瑕才能从陈绍典的手里签到永安坊这块地。   前一任的土地局长和商家的关系很不错,如果局长没换人,那她是怎么都拿不到永安坊的地的。   但是陈绍典就不一样了,他才来北海城不到半年,和哪个商人的关系都不算特别的要好。   这种情况下,想要这块地的人就得各凭本事了。   就算是商家,也没有什么近路可以走。   商岳之前看上的永安坊那块地现在被她拿下来了,商岳还去找陈局长吃饭,显然是想打听永安坊的事情。   祝月瑕不排除这其中有商震的指使的可能性。   那一次在商家的宴席上,她当众打了商震的脸,一点面子也不给商震留,商震一定因为这件事情在心里记了她一笔。   不过,合同上早已经白纸黑字地写明白了,那块地现在就是她的了,商岳找陈局长也没有用。   她敢大大方方地告诉商家人她马上就要开业了,就不怕商家的那些人来闹。就算他们想要使坏,也不会有机会。   而且,她估摸着,陈局长都不一定会告诉商岳他为什么把地卖给自己。等她永安坊的店面开业的那一天,她一定会让商家大吃一惊。   这是一场迟早要打响的战,她喜欢正面迎敌。   祝月瑕对何有义问道:“除了陈局长和商岳见过面以外,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何有义点头说:“有,最近北海城来了一个生意人,出手很阔气,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就买了不少地产。他手下的人,一直在和我接触,好像是想要通过我,套小姐你的消息。”   “这个人我知道。”祝月瑕说。   何有义一愣,问道:“小姐知道?那我该怎么应付他?”   祝月瑕把手上的账本一合,往椅背一靠,抬头看着天花板。   她一脸愁苦地说道:“我也在想要怎么应付,才不会让他生气。”   何有义更加不解了,小姐要是不想自己在北海城被人认识,就像以前一样,继续隐瞒藏匿下去,不要露面不就好了。   那个出手买地产的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氪金大佬,但是小姐也没必要怂吧。   就算那个人因为找小姐找不到而搞事情,他相信小姐也一定有办法对付的,再说,小姐也从来不是怕事的人啊。   何有义说道:“小姐,我看他也就是手上钱多,才会那么砸钱,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顶多就是刚来北海城,想要认识北海城的有钱人而已,有什么好怕他生气的?”   祝月瑕看了何有义一眼,“他是我男人。而且他确实很厉害。”   何有义:“!”   惊!北海城的空降氪金大佬,竟然是小姐的男人?   这是什么旷世大奇闻!   祝月瑕看着他问道:“现在你还有什么想法?”   何有义果断摇头,“没有想法!”   能配的上小姐的男人,那一定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可是小姐,既然他是你男人,你为什么还要瞒着他你在北海城有这么些生意的事情?”   祝月瑕拨了拨头发,“我本来也不是有意瞒着他,只是自己想要来北海城发展而已。我自己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来北海城呢。”   祝月瑕长叹了一声,“但是谁知道他后来也跟着我跑到北海城来了,为了帮我对付商家,竟然还开始往北海城的生意场子里砸钱……”   然后事情就渐渐变成了骆名爵在往北海城砸钱的同时,想要找到北海城的生意场里隐藏的另一个女人——也就是她。   当她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其实是很想和骆名爵表明自己的身份的,但是她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这些话的时机。   之后又是骆爷爷的大寿,他们又要回金昌,一堆的事情安排下来,这件事情也就越拖越久。   本来她已经答应了骆名爵,等她帮骆爷爷过完大寿以后,回来北海城就告诉他自己隐瞒的事情。   现在事情都已经堆到眼前了,显然是不能再拖了。   可是她心底又有些小恐惧在骚动,她害怕骆名爵因为自己隐瞒的这些事情而生气。   “这么说,那个大款在北海城砸了这么多钱,全都是为了小姐?”   祝月瑕点了点头,“算是吧。”   何有义一阵沉默,果然啊,这个世上,能配得上大佬的,只有另一个大佬。   不过……当一个大佬知道自己宠爱的另一个大佬一直瞒着自己她也是一个大佬的事情的时候,不知道这个大佬会有什么想法。   虽然这段话有点绕,但是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这件事情已经困扰祝月瑕很久了,她也想尽快和骆名爵坦白。   但是说话的时机,也有讲究,她得挑一个骆名爵绝对不会生气的时机告诉他那些才好。   不然,以骆名爵的性格,她估计自己得被教训一顿。 第161章 直接开了   祝月瑕当然也知道以骆名爵对她的好,不会让他在生气的时候,对她动手,但是其他的教育肯定是少不了的。   祝月瑕其实一直都挺怵骆名爵不明着发飙,但是冷冷扫她,等她不打自招的眼神。   当然,祝月瑕最不想见到的还是骆名爵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甚至在被有心人利用,别的什么嫌隙。   骆名爵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人啊,她不想和骆名爵产生不快。   祝月瑕问道:“上一次我在这里吃了顿饭,当时走的急,没见着你,就让春风楼的员工跟你说了红酒质量不行的问题,这件事情你后来听员工说了吗?”   何有义说道:“我已经知道了,酒我也尝过了,的确是有点问题。我还特意去酒窖里找了写别的酒试了试,口感是不如上一家酒商供的。那家酒商的合同,我们已经决定不再签了。”   祝月瑕想了想,又问道:“这个酒商之前是谁谈下来的?”   何有义说:“是副经理。”   祝月瑕问道:“哪一个副经理?”   春风楼里有两个副经理,但是经理只有何有义一个。   之所以安排两个副经理,就是因为春风楼里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何有义一个人忙不过来,难免会出乱子。   副经理是凭能力招进来的,可是何有义不一样,他是祝月瑕自己另外安排进来的,也是祝月瑕在春风楼里的心腹。   换句话说,何有义就像是祝月瑕放在春风楼里的眼睛,帮她看着春风楼里的一举一动。   春风楼现在已经在北海城坐响了名头,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只要是谈生意,都喜欢来这样的地方,彰显自己的诚意和阔绰。   也真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借着春风楼,搜集各路人的消息。   何有义回答道:“是赵四方。”   赵四方?这个人的名字,她隐约有点印象,但是并不熟悉。她每天要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   之前录用这个人的时候,何有义好像有跟她提过。   祝月瑕说道:“我记得他来春风有一段时间了。”   何有义说:“对,来了有五个多月,差不多半年了。”   祝月瑕抿唇,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上轻轻地敲着。   半年,这个时间不算短了。   就算赵四方是个新手,也够他熟悉春风楼的业务该怎么办了。在春风楼里待了半年,还会签上这样的酒商,这件事情不能轻放。   祝月瑕说道:“你去查清楚,他是不是认识这个酒商,是不是卖了酒商的人情账,或者有没有吃回扣。还有他做的账,是不是干净。如果经他手上的生意有任何问题,直接开了。不管他说什么理由,都不能留。”   春风楼里,绝对不允许任何的吃回扣,还有徇私签单的行为。   不只是春风楼,她手下管着的任何一个生意都是这样。   这种行为一旦被抓到,结果就是直接开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在她手下工作的人,她都会根据每个人的能力,给他们尽量好的待遇和高出同行人百分之十的工资。   如果是家里有什么不可避免的困难,春风楼不会不帮,这一点赵四方在这里干了半年,不该不知道。   如果赵四方在明知道春风楼的这种规定下,还徇私或者吃回扣,还是不知道满足,要从她的生意里捞油水的话,这种人绝对留不得。   多留一天,就是春风楼多一天的祸患。   何有义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祝月瑕往窗户外看了一眼,想到蔡秀萍还等在楼下,又扭头对何有义说道:“我今天过来,还特意带了一个人给你。”   何有义问道:“什么人?”   祝月瑕说:“她叫蔡秀萍,就是个普通人,不识字。家里有个儿子上大学的时候摔断腿了,现在家里的情况不太乐观。你给她在春风楼里安排一个简单的工作,类似洗碗拖地都行。”   何有义一脸包在他身上的表情,“这事简单,就是工资,小姐想给她多少?”   祝月瑕摇了摇头,“她这个人勤快是勤快,就是太老实,工资按照普通员工给就行了,免得她知道自己的工资比别人高,感觉自己受了特别的照顾,就产生心理负担。还有,不要让她知道我的身份。”   今天她带蔡秀萍来的时候,蔡秀萍都一脸给自己添了大麻烦的样子,要是在工资上开的比别人多,蔡秀萍心底一定就更过不去了。   同时,月瑕也有另一层考虑。工资上对同样工作的员工进行太过明显的区别对待,也会让别人寒心,觉得老板不公平。   何有义说:“我明白了。”   祝月瑕说:“人就在楼下,你一会儿跟我下去认个脸。”   蔡秀萍在春风楼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祝月瑕出来,往饭店里面探了好几次头,但就是不敢直接进去。   她不是来吃饭的,只是来找工作,祝月瑕已经进去帮她说话了,她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进去,什么也不干,杵在那里恐怕也不太好。   蔡秀萍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还是杵在外面吧,也不碍事。   就在蔡秀萍站的有些腿发酸的时候,她终于看见祝月瑕从春风楼里出来了。   “怎么样了?”蔡秀萍迫不及待地问道。   虽然一边怕给祝月瑕添麻烦,但是蔡秀萍又难掩对这份她急需的工作的期待。   祝月瑕说道:“事情我已经谈妥了,经理现在就在二楼的前台,你进去,直接去找经理就可以了。”   蔡秀萍高兴地对祝月瑕鞠了个躬,“谢谢,谢谢你。”   气氛严肃的商家。   商震手上拿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对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商岳问道:“昨天和陈局长吃过饭,问出什么来没有?”   商岳低着头,有些丧气,好像是受了什么打击:“陈局长的嘴严,名酒都开了两瓶了,还是不肯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把地转手卖给月瑕。”   商震一愣,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小丫头片子再有三天就开业了,你连她是怎么把地从你手里抢走的不知道?” 第162章 北海城的门面   商家之前在北海城一直都很吃得开,认识的当官的也不少。有那些认识的人在,商家不管做什么都方便一点。   但是像这样连个原因都没问出来的情况,实在是屈指可数。   可是商岳都做生意多少年了?在那个小丫头片子还没出生以前,他就开始四处跑商了,现在商岳竟然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过!   这说不去不得丢死人!难怪商家的生意,他一直都扛不起来!   商震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手里的茶很适合往商岳的脸上泼。   商岳察觉到老人的怒气,连忙说道:“陈局长刚来北海城不久,不像之前的局长好说话。我们商家在他面前,挣不到脸面……”   商震冷哼了一声,“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好说话的人,只有不会说话的人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好话。讨不到别人的欢心,才会觉得对方不好说话。”   说白了,还不都是商岳自己没有本事。否则祝月瑕那个小丫头能从商岳的手里抢走那块已经谈好的地?   只是商岳已经铩羽而归,这件事情再追究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商震顿了顿,又问道:“就算原因不告诉你,那北海城还有谁买了永安坊的地,这件事情你总从陈绍典的嘴里问出来了吧?”   商岳一阵沉默后,又摇了摇头。   商震气得想把手上的茶杯砸到商岳的头上,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重重地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一放,摇晃的茶水都洒出来了不少。   “你怎么和陈局长吃了一顿饭,什么事情都没打听出来?”   商岳的这顿饭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面对商震这极大的不满,商岳治好把陈绍典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给商震复述了一遍:“陈局长说,等月瑕的门店开业了,我们自己去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现在跟我们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商震一愣,让他们自己去看?陈绍典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知道那块地是月瑕故意抢走的,那陈绍典应该也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陈绍典竟然还让他们自己去看?   商震正思考着,一转头却又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商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商震没了耐心,“一个男人,磨磨唧唧干什么,什么屁就快点放!”   商岳这才敢说道:“陈局长还说,月瑕一个姑娘,能有现在做生意的本事不简单,就算我们商家的地被抢了,也不要不服气,最好,也不要在永安坊开业的那一天挑事。他还说,月瑕以后会是北海城的门面。”   商震一愣,陈局长竟然还说了这种话。   门面这两个字可是不能随便用的,尤其这两个字是在陈局长这种人的嘴里冒出来,更是让人感觉到一种对月瑕的满满的赞许。   商震眉头紧皱,这不是意味着陈局长要明着站在祝月瑕的那一边吗!做生意的人和当官的总是分不开的,要是月瑕先得到了陈绍典的支持,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现在的月瑕一点也不好控制,她要是非要在北海城跟他们闹,那商家就算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也少不了出点事。   商震放下手里的茶,皱眉道:“事情看来不简单……”   祝月瑕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也能签上陈绍典这条线,还让陈绍典这么明着帮她说话,这到底是为什么?商震想不明白。   他忽然想起祝月瑕从春风楼里摔碎酒杯毅然决然地离开时的样子,那是他从来没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见到过得果敢,就算是当初的祝若涵,也没有现在的祝月瑕这么有气势。   难道祝月瑕真的还有什么了不起的招一直藏着没对他们出?   商岳问道:“爸,那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商震眯着眼睛说道:“还有三天,你给我盯紧永安坊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开业那一天,我们也得去瞧瞧。”   陈绍典能坐上土地局长的位置,说话一定不会简单。他会这么说,这话里就一定还有别的意思。   商岳说到:“我看永安坊这两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别说开业了,那个地方连人都不见几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商震说到:“先盯着,万一到时候真的有什么变化呢?”   商岳又问道:“那月瑕的门店开业的那一天,我们真的就不安排人去……”   商震说道:“陈绍典已经放了话,你难道还想和他对着干?”   商岳想起祝月瑕那一天在春风楼里给他们甩脸心里就堵得慌。   他非得要好好教训祝月瑕一顿不可,如果不这么做,他就永远出不了心头的那口气。   商岳说道:“陈局长天天那么忙,能管的了那么宽?”   商震骂道:“愚蠢!陈绍典已经放话了,你还敢明着在当官的面前闹。你闹得过吗?以后你但凡和土地有关的要过审的资料文件,都要他点头签字。你是想让商家以后在北海城都不好过?”   商岳不服气地问道:“那我们难道就让祝月瑕顺顺遂遂地在北海城发展下去吗?”   老爷子是怎么想的他管不着,总之他咽不下这口气。   商震问道:“就算不找人闹,你就找不到办法让她那天得意不起来了?”   商岳说:“您是想……”   商震意味深长的说道:“她讨厌什么,就给她什么!她要是真的能在北海城做出成绩,也不是对我们一点帮助都没有。”   永安坊里,秦玉兰在月瑕离开以后,就在屋子里想了一夜自己要干什么。   但是她努力了一晚上,都没有想出个头绪来,一直到了快亮起来了才睡过去。   只是她才睡了没有多久,就听见窗户外面好像热闹了起来。她下床拉开窗帘,往大街上看,就见永安坊的大街上,突然之间冒出来了许多人。其中有不少还是带了家具和一些生活用品,踩着人力三轮车来的。   人们一个招呼着一个,往不同的打开门的商铺里搬东西,有说有笑,都很开心。   秦玉兰一愣。   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从来没见过街上同时出现这么多人。 第163章 全新的经营模式   秦玉兰忽然想起祝月瑕昨天说的那句她会把永安坊打造成北海城最热闹的地方。那时候她还不明白祝月瑕的话,现在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在变得真实起来。   秦玉兰穿好衣服下了楼,叫住街上的一个中年妇女,问到:“你们都是新搬到这里来的住户?我在这里住了几天了,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住户?”被叫住的中年妇女笑了笑,“不是,我们都是今天搬过来的小商户,这房子不是我们的,算是小姐暂时租借给我们的,我们都是来这里做生意的。”   秦玉兰吃了一惊:“这么多人,都是来做生意的?”   如果这样,永安坊肯定会变成一个热闹的地方。但是同时,秦玉兰又有些担心,因为那意味着她的竞争突然会变得很大。   “还没全到呢。”中年妇女说:“有些人可能要晚上才能来。我们这些人东西少,收拾的快,就先过来了。”   秦玉兰问道:“你们怎么都都是今天才来啊?我之前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怎么不见你们?”   中年妇女说到:“是小姐通知我们今天过来的啊。”   秦玉兰正想要问她口中的让小姐是谁,一旁就有个身材结实的男人对中年妇女招呼道:“阿凤,来帮我搬一下桌子。”   被叫做阿凤的中年妇女应到:“来了。”   阿凤急急跑到男人身边帮忙,秦玉兰也没再抓住她说话。   整个永安坊随着这些人的到来,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秦玉兰看着街上来往的人,心里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还不见几个人的永安坊,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的做生意的新住户?   月瑕知道这件事情吗?   但是没过多久,她的疑惑就得到了回答——祝月瑕来了。   祝月瑕今天穿着一条雪白的连衣裙,手上提着一个同样白色的包。   因为太受欢迎,祝月瑕一进永安坊的大街,两旁那些来做生意的商户,就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站在路的两边看着她,神情看起来欣喜又激动。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小姐!”   之后人群就像入了锅的玉米受热变成了爆米花,咋呼了起来。   “是小姐来了!”   “小姐!”   “小姐好!”   路两边的人都在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月瑕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们都期待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能够多看他们一眼,同时对她微微鞠躬,希冀着祝月瑕能够回应他们的热情。   月瑕一路微笑着跟她们点头,伸手招了招。   秦玉兰知道这时候才知道这些人口中的小姐就是月瑕。   走到街道的正中央,祝月瑕站定,那些人就自然地朝她围绕了过去,好像她就是他们的中心。   祝月瑕对那些热情地跟自己打招呼的人说到:“这里以后就是大家开始新生活的地方了,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保持之前的认真和热情,做的比原来更好,同样的,也挣更多的钱。”   “好!”大家一齐欢呼鼓掌,脸上的喜悦都是真真的。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都是祝月瑕从哪里找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都这么听从祝月瑕的安排,在今天全部来到北海城。更没有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对祝月瑕有着这样近乎崇拜的热情。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似乎都对祝月瑕所说的事情充满了期待。他们好像都在被祝月瑕感染着,燃烧着自己生命里的热情。   看着那些人脸上的笑容,祝月瑕把手掌一摊,对他们说到:“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等顺利开业以后,我会和大家一起喝庆功酒的。到时候大家可别不来噢。”   “好。我们一定去。”   人们欢呼过后,在月瑕的示意下,就都散去了。   知道这些小商户今天回来,祝月瑕今天是特意来永安坊监工的。   秦玉兰这才好走过去,跟祝月瑕打招呼:“月瑕。”   月瑕看到秦玉兰,笑着问道:“你来了,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   秦玉兰摇摇头,看了一眼街上忙碌的人,问道:“月瑕,那些人,是不是都是在你手下干活,帮你做事的啊?”   虽然月瑕和从前一样,总是对她报以微笑,但是今天,秦玉兰却感觉她看待这样的笑容的感觉有些变了。   从前在春深巷的那一段同吃同住的时光,让她觉得自己和祝月瑕的关系非常亲近。但是今天看到永安坊这些热情地跟月瑕打招呼的人,她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受到月瑕这莫大的恩惠的人。   除了她以外,月瑕身边还有千千万万像她这样的人,在围着月瑕转。秦玉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祝月瑕之间,是有很大距离的。   而这种距离,正是来源于月瑕可以对周边许许多多的人好。   倒也说不上嫉妒,就是感觉,看着这样众星捧月的月瑕,她好像很卑微,好像以前和祝月瑕一起吃饭睡觉的日子,都跟假的一样。   原来她以前一起相处了那么久的人,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啊。   祝月瑕想了想,说到:“是,也不是。与其说是帮我,不如说是我们互惠互利。”   这一次,她打算在北海城开的不是一家门店,而是从前没有人经营过的一整条统一管理的美食街。   这个美食街,会被当做北海城的招牌打响。   她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永安坊,有一条她让倾力打造的美食街。它不止会受北海城的瞩目,还会被更多外来的人知道。   她的计划可以大致分为两步,第一,在北海城站稳脚跟。第二,将招牌推向更大的舞台。   而这两步,她会在答应骆建业的两年之内完成。   第一步的完成,就意味着商家在北海城再难以撼动她。但如果她能完成第二步,就代表她的招牌已经彻底作响,那时候就是她出手拔出商家的时候。   而这条美食街的经营方式,在她的管理下,也将是全新的。 第164章 挑战与机遇并存   从某个意义上来看,那些商户是独立的。   她会给这些搬来的商户们一定的自由独立经营自己想要卖的特别的吃食,让这些小商户把自己的想法融入他们卖的这些东西里,发挥出每个小商户的最大特性,让每个商户都拥有自己的特点。   她并不是对每一种美食都了解,如果擅自盲目插手,是不好的。   但是从另一个层面来看,这些商户又是统一由她管理的。她给予这些商户一些自由,但不是绝对的自由。   因为她在每家商户进入永安坊之前,就让他们签订好统一的合同。依照合同上的规矩,她将会拥有每家商户之后所有盈利的百分之五十。   这百分之五十的盈利乍一听也许很高,但是在小商户们看来,却都是乐呵呵地愿意交上去的钱。   因为作为永安坊的管理人,祝月瑕会给他们一个商户的应有的铺面以及一个住处。   这样一来,那些租户们就等于是用那百分之五十的盈利,获得了一个合理合法的铺面,以及一个长久的出租屋,甚至于月瑕的保护。   所谓的保护,是指保护他们不再受从前在街头,总是会遭遇的一些地痞流氓的恶意攻击。   一旦出现这种事情,祝月瑕就会第一时间亲自出面解决。避免事情扩大,事态恶化。   永安坊是祝月瑕亲眼看着落成的,当时她也正是看着这一片房屋的建设是北海城统一建成的开发地里最好的,才会强势地抢下这块地。因为她知道这会是很吸引商户们的一个地方。   在商户们来之前,她已经准备了商户们几乎都需要的东西,比如桌椅和柜台来表示自己的好感与诚意。   至于零星的小物件,商户们可以自己带,或者是直接在北海城购买,这些都无伤大雅。   先说自由,那就是只要这些小商户们在永安坊里,她也会尽己所能的,给商户们最大的便利和支持。   包括但是绝不限于提供铺子经营所需要的价格较于市场更为物美价廉的食物原材料。只要他们提出的要求合理,她都会尽量包办。   当然,购买她提供的原材料这一条纯属自愿。   如果谁家的铺子,有自己另外需要的无法统一采购的东西,他们也可以独立于采购的条例之外。   除此之外,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她给了这些人一个合法的商业化的场地的保护。   这样,这些小商户也就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在街头守着一个小推车,辛苦的在大冷天吆喝,就算脸都冻僵了还要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再说自由的相对,那就是这些小商户的经营是受限制的。   他们能够买卖自己的商品,但是不管是那一家商铺,都需要接受月瑕每个月不定时的食品卫生质量抽查,以及账目查询。   第一个食品的卫生质量抽查,是为了保证在食药监局来抽查的时候,永安坊的名声,不会因为某一两个商户的不卫生而受到影响。   同时也是为了告诫这些并不怎们懂法规的商户们,进行更合法的经营。   他们大多数都是法盲,而月瑕作为永安坊的领头人,需要给他们做出一个合理的规定,来约束他们认为不太重要的为什安全问题。   一旦查出卫生问题,第一次她会勒令整改,但是如果在发现第二次,那么她就有权利单方面终止合同,要求商户撤出她提供的在永安坊的铺面。   和她工作过的人都回知道,她虽然平时爱笑,但是在工作上,是绝对不马虎的,该狠的的时候就狠,哪怕壁虎断尾,也绝不可惜。   至于第二个账目查询,则纯粹是为了防止一些人因为不想交那百分之五十的盈利额而做假账。是她个人的一个防备手段。   无奸不商,她既然下海,就不吝以最大的恶意防备和揣测他人,毕竟坏人是不会把“我是坏人”这四个字写在自己脸上的。   而那些小商户们,因为自己还保留了百分之五十的盈利,所以也可以说不是为了月瑕一个人而做生意的,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只要他们认真做,好好经营自己的铺面,他们自己也会获得一比不菲的收入。所以月瑕说他们是互惠互利。   永安坊的经营模式,会是私人营业里最特别的,或者说是同时涉及个体小商户最多的一种新型的,特殊的合营模式,是之前从来没有人尝试过的。   这意味着一个全新的挑战,但是也意味着莫大的机遇。   一旦成功,月瑕将会打开一个全新的,从没有试过的商业模块。   那意味着完全不需要她亲力亲为当老板,考虑每一个商户的食材以及一些细末的问题,却可以坐收商户利润。   她像是公司的老总,但是这个模式却又和公司有些区别。   她也像是过去土改之前的地主,但是又绝对不存在压迫农民的行为,相反还给他们很大的便利和保护。   她把个性化和共性的统一管理,达到了空前的统一。   但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她同时需要管理这永安坊里所有铺面的账目,避免有些人在背后做假账。这会是一个巨大的,一个人难以承受的工作量。她必然需要一个帮手。   所以上一次回金昌的时候,她就已经拖外公祝良给一个人传了信,这些商户今天都已经来了,相信那个人今天也会到。   他一来,祝月瑕就能省力不少。   但是这其中需要解释的事情实在是太繁杂了,她也没想要现在就告诉秦玉兰这么复杂的经营管理方式,就算说了,秦玉兰也不一定懂。   所以她并没有跟秦玉兰深入解释,只是简单地用一句大家都能听懂却又模棱两可的“互惠互利”带过。   秦玉兰不知道永安坊里牵扯了这么多的东西,只是诧异于永安坊突然冒出来的这么的商户要怎么安排,从刚才起,她心里就一直有一个不敢相信的猜测。   秦玉兰说道:“我刚才听说,他们做生意的这些房子,都是你租借给他们的,所以那些铺面,也都是……你的?” 第165章 秦鹭   祝月瑕点头:“对啊,都是我的。这些小商户和你差不多,原本过得也不是多好,都是被我带到这里来的。不过你目前比他们更受我照顾一点。”   至少秦玉兰现在只要敢迈出第一步,自己学着做生意就够了,她并不需要像这些人一样,牢牢坚守着上交百分之五十利润的条例。   因为那些小商户已经学会独立经营了,但是秦玉兰还没有学会。   祝月瑕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对秦玉兰的偏袒。   秦玉兰惊愕地看着她,咽了一口唾沫。   她一面感慨着月瑕对自己的照顾,是别人求不来的,但是一面又惊讶不已,这么多人,得有多少铺面才够他们分配做生意啊?   所以月瑕其实也是一个有的是钱的大佬?   她一开始在春深巷开小饭馆,也只是闹着玩玩的!   那一天月瑕云淡风轻地就说分给她一个铺面,她当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看来,更不可思议的还有的是呢。   秦玉兰谨慎地问道,“月瑕,你在永安坊到底有多少铺面啊?”   祝月瑕看着她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想要多租几间做生意?如果你想要,我倒是还有铺面。”   秦玉兰有些讷讷地答道:“我就是有点好奇。”   她现在还处在月瑕其实是个隐藏的大佬的认证里没有走出来,问的问题也更像是一种感慨。   而祝月瑕并没有瞒着秦玉兰自己在永安坊的资产的意思,反正这也很快就不是秘密了。   她扶住秦玉兰的肩膀,说到:“你站在这里别动。”   秦玉兰听话地站好。   祝月瑕伸出左手,指向了左边,“从这里,看到街头。”   秦玉兰的视线在祝月瑕的指示下,移到了街口。   然后祝月瑕又伸出右手,指向了右边,“再从这里,看到街尾。”   秦玉兰又往街尾看了一眼,确定月瑕没有下一步的指示了,她才收回视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祝月瑕,问道:“然后呢?”   祝月瑕说:“你目之所及能看到的所有永安坊的房子铺面,都是我的。”   秦玉兰:“……”   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你跟我说的要在永安坊开店,原来不是,不是一家店,而是一条街?!”   这得是多大的一片地啊?   怕是整个永安坊都在祝月瑕的手里了吧!   刚才那么多人,不都是租着月瑕的铺面开店吗?月瑕说两天后开业,他们就那么巧的来了。那他们不都是来帮月瑕坐生意的!   一条街啊,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月瑕竟然已经这么做了。   祝月瑕眨眨眼睛,说到:“我从来也没说过只是开一家店啊。”   她是真的没有这么说过吧,难道别人也都以为她只想开一家店?   那可就太小看她了啊,作为外公和舅舅一手带出来的祝家的姑娘,她做事,怎么可能只会雷声大雨点小呢?   既然是要和商家对着干,那当然是要大手笔一点放手干。   一家店面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商家想要闹点事情出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她不能给商家这种作妖的机会。所以她干脆整出了一条街,这样商家就没有那么容易妨碍她的发展了。   这就是“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十根筷子牢牢抱成团”的道理。道理很土,但是确实顶事管用。   祝月瑕拍了拍呆愣的秦玉兰的肩膀。   “玉兰姐,你想要做什么生意,也快点自己考虑清楚吧。没多少时间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能和大家同时开业。这样你也可以同步盈利,也能直观地看出你和别人相比差在哪里。”   她的视线往大街上扫了一眼,说道:“不过他们之前也都是街头的一些小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你不用太有压力。”   祝月瑕刚和秦玉兰说完这些,身后就响起一道呼声:“月瑕!”   祝月瑕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人群后面朝她跑了过来。   他留着街上常见的板寸头,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但是他的手上却抱着一大叠厚厚的东西。   等人来的近了一看,才知道他手上抱着的那是一叠厚厚的账本!   祝月瑕见到来人,对秦玉兰说到:“我还有事,不和你说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秦玉兰不好打扰他们,转身离开了。   祝月瑕一脸笑意地朝那个男人走了过去,“秦鹭,你来了。”   这个人,就是她之前一直在等不可或缺的帮手。   秦鹭原本是祝若明手下的人,秦鹭的父亲之前也一直都是跟着祝若明做生意的。   因为秦家受过祝若明的恩惠,秦鹭原本的打算,也是子承父业,继续给祝若明做会计管生意。   但是几年前祝月瑕霞开始学习管生了意,祝若明看他们两个都是年轻人,有话能够说到一块儿去,才把他送到祝月瑕身边,同时也是希望他能够照顾好祝月瑕。   两个年轻人凑到一块,也不兴叫什么小姐的,秦鹭和月瑕也就一直都叫着对方的名字。   秦鹭比她大上那么三四岁,祝月瑕有很多做账的东西都是跟秦鹭学的。秦鹭也一直都在把她当做亲妹妹照顾。   但是这种给秦鹭当妹妹照顾的感觉,和给骆名爵当妹妹照顾的感觉,对于祝月瑕来说,又是截然不同的。   怎么说呢,秦鹭人很好,几乎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但是她和秦鹭之间,总是隔着一种和骆名爵之间没有的东西,那是距离。   她和秦鹭再好,也始终隔着距离。   可是骆名爵不一样,不论什么时候,她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跑到他身边去,亲昵的蹭蹭抱抱,好像他们天生就该倚靠在一起。   对于祝月瑕来说,骆名爵就是这样独一无二的一个存在。   秦璐抱着手上的账本,一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到:“来了,你之前要求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祝月瑕笑到:“辛苦你了,今天之内就给每家商铺都登记好,以后他们的生意情况,每个月都由你来给我汇总。” 第166章 做生意这么佛?   秦鹭摸摸自己的后颈,似乎是因为从金昌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赶过来有些脖子疼。   秦鹭说道:“这对我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你就放心吧。”   秦鹭是的算术能力一流,在祝月瑕的眼里,他几乎是一个天才。不管多大的账目,只要一过他的眼,他就能立刻算出总和。   一次性管理永安坊这么多商铺不容易,尤其做账,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但是有秦鹭过来帮忙,事情就简单多了,他可是祝月瑕心心念念的得力助手。   祝月瑕说:“这一次永安坊里的商铺不少,你以后有的是事情忙。”   秦鹭说到:“有的忙才好呢,我待在金昌,都快无聊死了。”   也许是因为对数字太过敏感,秦鹭这个人有一个怪毛病——他只要一天不算数就浑身难受。   但哪一天你要是拿了一堆账本放到他面前,他能两眼冒光。   这一次祝月瑕叫他来金昌帮忙,听说要算的账还挺多,他心底不知道多高兴。一段时间不见,他还有些想这个小妮子。   第一次被祝若明调到祝月瑕身边的时候,秦鹭的年纪也才二十来岁。那个时候月瑕年纪才多大啊,根本就是小丫头一个。   秦鹭原本还以为祝若明调他过来照顾小丫头,就是想要磨磨他的性格,不都说这种小妮子最会闹么。   但是当她见到祝月瑕这个小妮子的时候,却发现她意外的乖。   那时候秦鹭负责教祝月瑕做账,她真的是乖得离谱,不吵不闹,也从来不说无聊,和其他同龄的小姑娘一点也不一样。每次都听得很安静很认真。   但是每次教完做账以后,只要秦鹭不说话,她就能自己在一个地方坐上一整天看账本不带搭理人,乖的让秦鹭甚至都觉得自己多余。   觉得自己多余的同时,他还觉得月瑕有点呆。   他甚至觉得祝月瑕是看账本看傻了。   在月瑕学会做账之后不济,祝月瑕就接管了祝若明交给她的第一笔生意。而她在经商方面展现出来的天分,也让秦鹭大吃了一惊。   短短两个月,小妮子花招百出,竟然把祝家一个已经决定放弃,转手卖给别人的的厂子给救活了。   那个时候他就发现这个小妮子不简单,也是那时候,他觉得这个小妮子不呆了。   之后她学账,总是学的很快。也总能提出一些症结所在的问题。   然后秦鹭在相处中才慢慢发现,她之前表现出来的“呆”,其实是她在消化和思考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的一种状态。   几个月之前,她突然跑来了北海城,倒是让他想了一阵。   祝月瑕说到:“我在永安坊给你专门留了一个房子,让你在永安坊住,以后你办公做事也可以在那里,你跟我去看看。”   祝月瑕带秦鹭到了他住的房子,让他简单看过以后,确定没有什么需要的了,她又安排了一些秦鹭今天要做的事情。   商户们有自己要忙的事情,祝月瑕当然也有,不然她也不会今天特意跑一趟永安坊。   但是当秦鹭听完祝月瑕的安排以后,秦鹭都惊呆了。   祝月瑕的意思是,在今天把永安坊打扮的漂漂亮亮,明天只用一天宣传,然后等后天开业。   这个只用一天宣传,可把秦鹭整蒙了。   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祝月瑕说道:“永安坊之前完全没有任何的宣传?之前也没人知道这里有商铺和门店?”   祝月瑕点头:“是啊。之前永安坊都关着的,普通人进不来。”   秦鹭问道:“那你是哪里来的勇气把开业时间定在两天以后的?难道你是指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挣钱也全部随缘?”   做生意,原来也可以这么佛的吗?   月瑕跟着祝若明先生做了那么久的生意,不会不知道生意需要宣传的道理吧?   可是这些商户都是临时汇聚过来的,就短短两天的时间,月瑕又要安排永安坊这么大的一块地方的人员,又要安排宣传的事情,这怎么可能来的及?   别的不说,就算单是宣传,也该花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把名声弄响,现在这才两天,能干点什么啊?   月瑕难道是准备来一招破罐子破摔?   可这也不像是他认识的月瑕的做事风格啊。   他认识的月瑕,是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不会放弃的人。   那……   难道是月瑕觉得自己这两年小有所成,所以就在北海城飘了?   月瑕可不能飘啊,人一飘的高了,就容易摔惨。   祝月瑕说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宣传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秦鹭说:“你会不会有点自信过头了?”   宣传可是门店必不可少的东西,宣传如果不到位,是很难盈利的。   这一次月瑕在永安坊买了这么大的一块地,如果他没算错的话,月瑕这两年来,挣来的所有的钱,应该都砸在这里了吧?   如果她这一次摔了跟头,估摸着祝先生会教训她一顿,让她飘!   面对秦鹭的质疑,祝月瑕却眉梢轻挑笑了笑。   “不会,开业的前一天,我一定会让北海城的所有人都知道,永安坊的美食街就要开业了。让他们多多光临。这些知道消息的人,不用全来,只要来上那么十分之一,我就有把握让永安坊一炮而红。”   秦鹭看着她,如果不是她在痴人说梦,那应该就是北海城比较能让人做白日梦。这个一炮而红,他感觉不太现实。   秦鹭很不给面子的说:“一天之内,你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北海城的人,该不是时间太紧张,所以你干脆选择让自己疯魔了吧?”   就算同时找上二三十个人一起出去吆喝发传单,那一天之内跑遍北海城也够呛。而且北海城的人就算知道了永安坊这块地方有商铺了,会不会来也还不一定呢。   可是祝月瑕却胸有成竹地说:“我肯定有我的办法。”   秦鹭看了看祝月瑕,心底有些为她担心。   月瑕的经商方式,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奇制胜,她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办法。但是万一,万一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她恐怕就要来不及预防和收场了。 第167章 爵爷会扎小辫   跟着祝月瑕做生意,秦鹭是天天都在提心吊胆。   接收到秦鹭担忧的目光,祝月瑕说道:“好了,我心底都有数。你还是先帮我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尽快做完吧。”   秦鹭撇撇嘴,“知道了。”   怎么说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小妮子,她既然已经决定做了,自己也不能让她失望。   一天的时间,永安坊新搬来的各个商户,都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整理好,同时也归置好了各自商铺里要用的东西。   秦鹭也给每一个商户都分别做了登记。   那些登记都很详细,包括每个人的姓名,以及以前的老家住址,只要是能想到的一些细节的东西,都需要备录。   以后永安坊开业了,这些登记可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下午,一辆车子就送来了月瑕早就统一定制的各个商铺的招牌。   等大家把招牌一上,永安坊的商铺突然就都有了门面,看起来都比原来像样了许多。   不过一下午的时间,永安坊就被装点的有模有样了。   祝月瑕在永安坊从早上一直待到傍晚,直到看到最后一个送来的永安坊的木制大楼牌也被大家立起来,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个木制的大楼牌上被蒙了一层红布,只等着开业的那一天在大家面前揭幕。   一切都准备成了她想要的样子,现在剩下的事情,就是明天的永安坊的开业宣传了,也就是那件秦鹭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这时候祝月瑕的身后响起了小轿车刹车的引擎声。   祝月瑕扭头往后一看,永安坊的街口,骆名爵已经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拉了拉身上白色衬衣的袖子,视线从永安坊的门口扫过,最后落到了祝月瑕的身上。   原本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男人,在视线锁定祝月瑕的一瞬间,目光都柔的好像一池水。   骆名爵迈开修长的双腿,径直朝祝月瑕走了过去。   在外头,他向来都很少低调。   那一次骑自行车载她,也不过是屈服于她的特殊要求而已。   现在她既然已经不需要在商家面前装穷了,骆名爵也就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实力了。   祝月瑕觉得,骆名爵好像一直都认为自己冠了一个爵爷的叫法,不张扬一点,都对不起爵爷这个称呼。   能够做坐车去的地方,他绝对不会步行或者骑自行车。   当然,这无疑也是他刚来北海城,彰显自己富贵的一个方式。用这么个方式,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认识到他。   爵爷的名号在金昌绝对好用,但是在北海城却就比较一般了。强龙不压地头蛇,现在的北海城,还不是他可以一个人坐大的地方。   祝月瑕见到突然出现的骆名爵,嘴边不可抑制地咧开一个笑容。   她很快就把自己刚才还啧啧称赞的大牌楼抛之脑后,冲骆名爵跑了过去,一头扎进了骆名爵的怀里。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她的话语里,是满满的,丝毫不曾加以掩饰的惊喜。   骆名爵被她扑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扶住祝月瑕,确定对方抱着自己不会摔倒以后,才把双手插进了兜里,一脸酷酷的看着她。   “刚好谈完生意,那边离这里不远,我猜你这两天忙,应该都不会那么早回家,所以过来看看,要是你还在,就顺便接你一起回去。”   祝月瑕凑近骆名爵嗅了嗅,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应该是刚才和人谈生意的时候,抽了几根。   对于这样冒犯又暧昧的小动作,骆名爵也无声的默许了。   低头看到她下午因为做事的时候嫌弃麻烦而随手扎起来的高马尾有几缕已经滑落下来,他踹在兜里的双手,又自觉地抽了出来。   男人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扯下她的发绳,墨色的长发如瀑垂下。   祝月瑕一愣,骆名爵的手指已经穿过她的发丝,男人有些许粗粝的指腹从她的头皮擦过,动作轻柔而认真。骆名爵把她的头发握成一把,用手指为她重新梳理头发。   骆名爵低头对祝月瑕问道:“永安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祝月瑕仰头对他露出一个笑脸,“刚忙完,你来的正是时候。”   “转过去。”骆名爵说道。   祝月瑕照做了。   看着对着自己的后脑勺,骆名爵的手熟练地把她刚才扎的松松垮垮的马尾分了发量均匀的几股,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给祝月瑕编小辫。   祝月瑕问道:“今天的生意谈的怎么样?”   骆名爵说:“不是很顺利,曹家的人不好谈拢,有点痞。”   全程跟随骆名爵对整个谈判过程一清二楚的杨川嘴角抽了抽,当时桌上更痞更拽更想要让人揍的人,分明是爵爷。   可是现在听爵爷说的,好像他就是一个特别和善的生意人呢。   好一会儿,发绳重新捆上她的头发,刚才落出来的那几缕也被他重新梳理了回去,一条漂亮的鱼骨辫已经编好。   “好了。”骆名爵说道。   辫子不容易散,怎么都比她随手扎的马尾好。   骆名爵对自己给她扎的头发很满意。   他身后的杨川和杨海也是看的一愣一愣的,刚才他们只注意两个人谈话的内容,现在他们才注意到另一件事情。   爵爷什么时候会编小辫了?   爵爷是什么时候学的这门功夫?   这么些年来,爵爷身边也没有什么女人,这门扎小辫的功夫,他难道是自己偷偷学的吗?   祝月瑕摸了摸自己的长辫,心底同样诧异。   祝月瑕记得,他当初离开金昌的时候,是不会扎辫子的。   她转身去看骆名爵,结果就发现了他脸上写着求夸奖三个字。   他嘴边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说,看,大名鼎鼎的爵爷多棒,都会给自己的姑娘扎小辫了呢。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似乎是看穿了月瑕心里的想法,骆名爵说道:“好奇么?”   祝月瑕认真地点了点头。   “在外面想你的时候偷偷学的。”   在外面那么些年,总是不能回来看她,夜里想她的时候,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啊。 第168章 是刀   骆名爵清楚的记得,她十来岁的时候喜欢上了编小辫。   但是女孩子那时候手太短,也不够灵活,看着别的小孩子都有一起玩的女孩帮忙编小辫,她却没有的时候,她曾经来找过他。   可是一个大男孩,又哪里懂得女孩子的那些玩意。   那时候看着她一头黑顺的长发,他第一次弄得手忙脚乱,还把她的头皮扯了好几次在,最终这件事情以失败告终。   在确定他也不会编小辫以后,她眼中也有过失落,但是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过扎小辫子的事了。   后来他离开了金昌,夜里想起她的时候,总是会记起这一件当时没能帮她完成的事。   那时候他还没有在南翼发家,却还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夜晚,打着一把伞跑去了假发店,在店员奇异的目光里,买走了一顶长长的假发。   他开始学着编小辫,睡不着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在夜里编。   他还曾经跟理发店的洗头小妹请教过关于怎么给女孩子编出一个漂亮的小辫的问题,结果害的洗头小妹以为他是喜欢她,故意在找理由和她套近乎,还闹出了一段不小的笑话。   但是现在看来,所有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   就算以前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看起来像一个傻逼,但是现在看他们家月儿那眼里的欣喜,他就觉得值,他就觉得舒心。   祝月瑕轻轻咬了咬唇,脸上腾起两抹红霞,“谢谢哥。”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能偷偷学的扎小辫,但,谢谢啦。   谢谢他帮完成她小时候未能完成的期待和梦想。   她转身指着永安坊门前的大楼牌,对骆名爵问道:“我的地盘,装扮的怎么样?”   骆名爵看着自己面前被装的喜庆热闹的永安坊,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很不错,看起来很有排面。”   之前他听月瑕说要在这里开店的时候,他曾经特意让杨川带自己来这里看过。那时候的永安坊,是真的安静连个人影都摸不着。   他原本还有点担心月瑕自己办不好这件事情,琢磨着在哪里悄悄推她一把又能不被她发现。   但是现在看永安坊这装点的有模有样的样子,以及这突然多出来的人,他就知道月瑕的准备充分的很,自己不用担心了。   不过看眼前的牌面,她要开的显然不是一家店,而是一条街。   祝月瑕微微一笑,心底止不住地生出那么一点小骄傲,“能让见多识广的爵爷觉得永安坊有排面,说明我做的还算成功。”   骆名爵看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你叫我什么?”   爵爷?那么生分的称呼,谁允许她叫的?   反正她不许。   祝月瑕立即反应过来骆名爵的意思,改口道:“哥~好哥哥~”   骆名爵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这还差不多。   骆名爵问道:“后天开业?”   “嗯。”身边的女孩低应了一声。   骆名爵转而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一个人承办一条商业街,平心而论,你这个办法这个做法有点冒险。”   如果是别人,他也就不说了,那些人冒不冒险关他屁事。但是自家的姑娘办的街,他得给出自己最中肯的建议。   只有这样,才会让她尽可能的避免错误。   祝月瑕要开的不是一家店,而是承办一条商业街这件事情,骆名爵并不算很意外。   想要和商家在北海城较量,没有这样的手笔也是不行的。   但是同样的,树大而招风。   她之前在这里没什么根基,突然在北海城弄出一条商业街,很容易招来除了商家以外的北海城其他势力的恶意。   “哥。”祝月瑕叫了一声。   骆名爵:“嗯?”   那一天,在金色的晚霞涂满天际的时候,祝月瑕看着面前巍峨的高大木牌,对身边的骆名爵说了这样一句话。   “永安坊会是我一点点割下商家血肉的刀。”   既然是刀就免不了会伤人。   那些人如果不插手她跟商家的事情最好,但是他们如果看永安坊发展的好,非要进来插一脚,那就怪不了她这把刀同样伤了他们。   既然是做生意就免不了竞争,在他们筹备对她出手的时候,就要想到她也同样会反击。   祝月瑕是认真的。永安坊就是她和商家较量的资本。   如果说商家是一条冰冷的蛇,那她会用自己的所有,和商家缠斗,直到最后把商家绞死。   秦鹭蓦的一愣,扭头看着祝月瑕。   这么一个安宁的小街坊,怎么会被她比作刀?   这是他没有见过的,月瑕的另一面。   秦鹭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是仔细一看,祝月瑕的神情严肃认真,一点也没有在玩笑的意思。   就在秦鹭发愣的时候,一旁的骆名爵却一点也不意外,很自然地说道,“如果永安坊这把刀不好用,记住,哥这里还有一把刀。”   祝月瑕倏然扭过头看着他。   秦鹭也是一脸诧异,他并不认识骆名爵。   这个人到底是谁?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又处处帮着月瑕?最重要的是月瑕看起来还和他异常的亲密。   不管是月瑕刚才一头扎进骆名爵怀里的行为,还是男人看她温柔的眼神,以及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她扎小辫时的从容,都在向大家展示,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   秦鹭怎么说也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照顾的,现在她身边突然多出这么一个男人,秦鹭当然会比较紧张和注意一点。   该不是月瑕来了北海城以后,没有几个相熟的人,这个男人就趁虚而入,帮了月瑕一些什么事情,所以月瑕对他另眼相待了?   他可得给月瑕看着一点,不能让她被什么不靠谱的男人给骗了。   重要的是,他已经听说了月瑕和金昌骆家的婚事。   这时候月瑕要是闹出什么事情,对谁都不好。   祝家和骆家的亲事虽然早就已经定下来了,但是并没有向所有人公布。这件事情真正在金昌传开,还是通过骆家老爷子的寿宴。   听说是那一天月瑕跟着骆家的大少爷一起敬酒,才被大家知道这桩亲事,才被人知道她是骆家还没过门的准大少夫人。 第169章 一群老司机   秦鹭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也大吃了一惊,没想到祝月瑕这么年轻,就定下来了结婚的对象。   后来他才听说还是祝良亲自答应的这件事情。   他听说过祝家这位准姑爷的一些事情,但是听说的并不多,毕竟骆名爵才回金昌也不是很久,而他也并不认识骆名爵。   出于多重考虑,秦鹭走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问道,“先生,请问您和我家小姐是什么关系?”   祝月瑕低头偷笑了一声,秦鹭问这个问题,显然是在提防骆名爵。   骆名爵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瞥了秦鹭一眼:“你叫她小姐?”   秦鹭点头,“对,我已经跟了小姐两三年了。我们秦家受过祝家的恩惠,要报答祝家,所以跟着祝家的人做事。”   虽然秦鹭和月瑕私下里不见外,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也会稍微区别一下,以抬高月瑕的身份,让她不被人看轻。   骆名爵听完了秦鹭的解释,语气淡淡:“哦,那你叫我姑爷就行了。”   祝月瑕:“噗……”   他们还没登记结婚呢,骆名爵就这么给自己定位了,他想的可是真清楚,真明白。   秦鹭一愣,叫他姑爷?   半晌,秦鹭错愕地问道:“你是骆家的,爵爷?”   是该说骆名爵太关心月瑕,还是该说他的气运太神,才来北海城的第一天,就让他遇上了骆名爵?   骆名爵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神色骄傲道:“骆家的爵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祝家未来的姑爷。”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好笑却又不敢笑出声,可把他给能的。   祝月瑕跟骆名爵介绍道:“这是秦鹭,是来帮我管永安坊的账的,很有能力。不比你的杨川差呢。算是带我做账入门的哥哥吧。”   接着,祝月瑕又跟秦鹭介绍了一下杨川和杨海。   她感觉秦鹭以后和杨家两兄弟见面的机会不会少。大家先互相认识一下以后如果需要一起办事的话也脸熟。   骆名爵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道:“该回家了。”   今天要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好,祝月瑕一想明天还要再来一趟,也不拖着,直接跟着骆名爵走了。   秦鹭看着被骆名爵送上车的祝月瑕,总有一种自己小妮子被人拐走的感觉。但是对方是爵爷,他倒也不能说什么。   祝月瑕今天的心情显然很好,回到庆芳苑以后一晚上都哼着歌谣。吃过饭回到房间,她对着屋子里的镜子,扯过身后的小辫看了又看,怎么都不舍得拆。   这可是骆名爵第一次给她扎的小辫啊。   一直到睡前,祝月瑕才依依不舍地解开小辫,任头发散开。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祝月瑕又去了永安坊。   昨天离开之前,她说过今天早上还会过来,秦鹭一早就在永安坊的接口等她了。   看着两手空空的祝月瑕,秦鹭问道:“你今天打算用什么宣传?”   祝月瑕看着炊烟袅袅的永安坊,说到:“早就有安排了,不过宣传的人还没有来呢。”   为了明天的开业迎客,今天已经有人在准备要卖的吃食了。   这一条街,每个商铺卖的吃食都不一样,各有特色,任谁进来了,都会被各种小吃迷的眼花缭乱的。   入口的第一家卖的就是酥糖,祝月瑕在永安坊的街口都能闻到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糖粉甜甜的味道。   祝月瑕迫不及待地推了秦鹭一下,说到:“你去给我买一包酥糖,记得给钱。”   秦鹭看了她一眼,走到酥糖铺子面前买了一包刚做好的酥糖,拿回来递给了她:“喏。”   卖酥糖的商铺老板知道秦鹭这一包酥糖是给祝月瑕买的,怎么都不肯收钱。最后还是秦鹭说了一句一码归一码,把钱塞进酥糖老板的手里才拿着酥糖走的。   祝月瑕打开纸包,低头闻了一下,一股甜甜的香味就窜入了鼻尖。这是桂花酥糖。   祝月瑕雀跃道:“好香啊。”   她捡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脆脆的响声从她的嘴里发出来。   又酥又甜,是她喜欢的味道。   秦鹭看了无比享受的祝月瑕一眼,说道:“咱们今天的宣传都还一点都没有做呢,你倒是吃的很香。”   祝月瑕说到:“是我自己的永安坊里要卖的东西,不吃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留住客人?我这是在帮明天的客人试水。这里的每一家商铺,我都管着一半的营业额呢。”   秦鹭看了她一眼,哦嚯,听起来还很认真辛苦呢。   但其实就是她自己爱吃甜,嘴馋了吧。   秦鹭指了指再往里的一家铺面的牌子,说到:“你看,前面还有一家卖胡辣汤的,你要不要也去试水一下?把自己的责任进行到底。”   祝月瑕:“……”   秦鹭明明知道她讨厌吃辣。   这时候一辆辆的小货车从外面驶来,全都停在了永安坊的街口。   祝月瑕把酥糖的袋子一抓再一扭,就合上了酥糖袋子的口。   她对秦鹭说道:“以后再慢慢试,给我们宣传的来了。”   秦鹭跟着祝月瑕走到小货车面前,眯起眼睛打量了货车司机一眼,回头对祝月瑕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宣传人员?”   这时候为首的小货车司机从车上跳了下来。   司机身体强壮,手臂很结识,但是肚子上有一点赘肉。现在还是早上,可是他的身上只穿了一条小背心。   而且他的背心上残留了许多的陈年的污渍,看起来有点小脏。   司机竖起一根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一排老司机兄弟,“祝小姐,你要我找的二十个人,我找来了。”   司机大哥之后的那些老司机们并没有下车,但是不少都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他们的雇主——祝月瑕。   祝月瑕踮起脚往小货车上看了一眼,但是奈何太矮,看不见里是不是准备了她要的东西。   她只能对为首的司机大哥问道:“我之前跟你们说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司机大哥一扯大粗嗓子,大大咧咧地说道:“都齐全的。你要我们干什么,说吧。” 第170章 全城广播   司机大哥和祝月瑕认识是一个偶然。   他原本跑的都是批发市场的生意,帮人从一个地方把货拉到另一个地方,跑一天,怎么也能挣一块钱。   上一次他在批发市场刚帮雇主卸完货,在一边休息,这个小个子的女人就走到他面前,问他跑不跑搬货以外的零散生意。   她给出的条件是,一天两块,不用搬货,只在北海城跑。   但是她的要求是要有足二十辆货车一起走才行,而且每辆货车上,要带一个大喇叭。   虽然不知道她要大喇叭干什么用,但是不能帮忙卸货和装货,只在北海城跑,挣得又多,司机大哥稍微一想,就先答应了。   没几天他就找了十九个兄弟,再加上他自己,刚够二十个人,每个人也都借了一个大喇叭。完全满足了祝月瑕的要求。   那时候他们就把见面的时间定在了今天,他一早就带着自己的兄弟们来了。   秦鹭不解地看着祝月瑕问道:“你到底想要干嘛?”   找这些货车司机做宣传,是想要让他们张开嗓门去吆喝吗?   祝月瑕对秦鹭笑了笑。   半个小时后,二十辆小货车,分成四组,每组五辆,开往北海城的四个不同的方向。每到下一个岔路口,小货车就会分出去一辆,往不同的小方向缓缓行进。   而每辆小货车上,都装上了一个已经录好音的喇叭。喇叭的音量被人调到最大,重复播放着永安坊美食一条街明天重大开业的消息。   为了吸引眼球,广播内容里还加了一个神秘的抽奖环节。据说还有神秘大奖,怎么听怎么吸引人。   而祝月瑕交给那些司机大哥们的任务,就是带上这样一个循环播放的喇叭,转遍他们知道的北海城的每一块地方,让整个北海城都知道这个消息。   看着一辆辆开车的货车,站在祝月瑕身后的秦鹭瞠目结舌。   二十辆货车绕北海城广播,亏她能想出这个办法!   这别说是北海城了,就算是在金昌,也绝对能让每一个人都知道永安坊的美食街就要开业的消息,别人不知道才是奇怪呢。   以前也见过收破烂的人推着人力三轮车,开着喇叭走街串巷地说要收破烂,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想到把这种办法用在自己的宣传上。   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一些主意,这种主意要是用在错误的地方,那就是鬼点子,可要是用对了,那就是聪明。   见过街巷里用喇叭扩音说要收破烂的人那么多,怎么就不见别人用这个办法做宣传。   这么大面积的宣传,一天的时间,也足够整个北海城的人关注起永安坊了。   月瑕扭头看着秦鹭说:“我就说我有办法吧~”   秦鹭这下认可祝月瑕之前的自信了,“你是真有主意。”   祝月瑕打开纸包,拿出一块酥糖放进嘴里。   她还有的是主意。就是不知道商家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祝月瑕把剩下的糖包好,扭头对秦鹭说道:“晚上他们宣传回来,你先帮我把工钱结给他们。记在账上,回头我一起给你算。”   秦鹭问道:“那你呢?”   祝月瑕举着手里的那一包酥糖,说:“我当然是去给哥送糖吃啊。”   这么好吃的酥糖,一定要趁着刚做出来,最热最酥的时候吃才最好吃呢。得给骆名爵捎上一块。   临走前,祝月瑕又回头看了一眼永安坊里那些忙碌的商户,对秦鹭说道:“告诉他们明天早上九点就要揭幕了,让他们今天都准备好。我怕明天再忙来不及。我估摸着,明天会很热闹。”   明天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变得特别特别忙,她当然要抓紧这最后的悠闲时间,去找骆名爵啊。   祝月瑕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街头,因为要去的地方有点远,她离开永安坊以后,先是回了一趟庆芳苑,骑上了家里的自行车,才去找骆名爵。   今天出门之前,她特意告诉骆名爵永安坊的事情会结束的早,如果时间来的及,她会去找他。   骆名爵听了,就跟她说他今天一整天都会在长顺港。   如果她要找他,到了长顺港就可以见到他。   北海城的东面就是北海,北海城也因此得名。长顺港也是北海城唯一的靠海港,灵江也是从长顺港旁边汇入北海。   骆名爵打算在北海城的长顺港盖一个货仓,地皮的事情之前就已经谈妥了,祝月瑕估摸着这几天也该开始动工盖货仓了。   长顺港的货仓一旦开工,未来的一段时间,骆名爵估计都要在长顺港监工,避免有人偷奸耍滑拿钱不干活。   祝月瑕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长顺港。   来北海城以后,她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城里溜达转圈,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海边。   今天海边的天气很好,海水蔚蓝,海上偶尔可以看见一两艘运货的货船驶向港口。唯一的不好就是海风一点也不柔情,吹得她的衣服猎猎地响。   祝月瑕双手扶着铁栏杆在长顺港口瞭望,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在长顺港边拿着一张图纸站在一块平地上的骆名爵。   他面前的是一个刚打好的地基,不少工人扛着木头,推着装着石头和沙子的推车在他身边来来往往,祝月瑕还看见了站在工人中间的杨海和杨川。   骆名爵站在那些人之外,时不时就会对照手上的图纸看一眼,祝月瑕拿上酥糖,朝他走了过去。   她盯着骆名爵的背影,悄悄地靠近他,准备吓吓他,看看他的胆子大不大。   但就在她伸出手去准备拍他的背时,骆名爵的背上却好像在长了一双眼睛。他忽然放下手里的图纸,转了过来,直直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祝月瑕被弄得一怔,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骆名爵垂眸看着祝月瑕僵在空中,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手,问道:“准备吓唬我?”   其实刚才祝月瑕悄悄朝他靠近的时候,骆名爵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只是在他抬头看工地的时候,忽然发现杨川指着他身后,他才转身回头看了一眼。这么巧就把刚伸出手的祝月瑕抓了个正着。 第171章 他是天生的商人   祝月瑕讪讪地收回手,坏事本来就是要偷偷做才刺激,现在可好,坏事没做成,还被当场抓住,这就有点尴尬了。   她咬咬唇,“呃,我就是开个……”   玩笑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祝月瑕又看见骆名爵转了回去,再次用自己的宽广的后背对着她。   他的背脊笔直,就算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长顺港口,认着海风吹习,都会是一道不一样的风景。   祝月瑕一愣,“你干什么?”   骆名爵:“继续啊。不是要吓我吗?再来一次。”   刚才不知道她准备做这个动作才会回头,否则他也不会突然转身打断她了。   祝月瑕一愣,随后她迅速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骆名爵:“呀!吓到我了!”   虽然这句话里没有一点受到惊吓的感觉,但是他的配合已经足够让他身后的祝月瑕笑出声来。   说完这句话,骆名爵才再度转身去看祝月瑕,她连眼睛都弯成了两个可爱的小月亮,甚至于迫不及待地抱住了他。   他怎么就对她这么好呢?连这么幼稚的小游戏,也愿意在破坏掉以后,陪她重玩一次。   祝月瑕举起手里的纸包,说道:“我给你带了酥糖,你尝尝看?”   骆名爵打开纸包,捡起一块酥糖放进嘴里尝了尝。   祝月瑕期待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半晌,他低头看着才到自己胸口的祝月瑕,不答反问道:“这个糖的味道,你很喜欢?”   祝月瑕说:“喜欢啊,又香又甜的。”   她就是因为觉得特别好吃,才特意给骆名爵带来的啊。   因为极其特别地喜欢他,所以得到了一点点好的,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一起分享,这就是她对骆名爵的喜欢。   骆名爵的嘴角勾了勾,“既然你喜欢,那你应该知道,我也喜欢。”   爱屋及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骆名爵问道:“明天就要开业了,你这么早就过来找我,是都安排好了?”   祝月瑕点点头,“都安排好了。”   骆名爵问道:“不盯紧一点?要是最后出了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祝月瑕说道:“秦鹭在呢,不会有事的。你可要说话算话,明天要陪我一起去剪彩揭幕。”   骆名爵卷起手上的图纸,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祝月瑕一笑:“这倒是真没有。”   只要是他答应过自己的事情,他最后都一定会做到。   “过来,哥给你看样东西。”   骆名爵牵起她的手,朝长顺港已经开始动工的地方走过去。   两个人前面就是栏杆,越过栏杆才是砖土堆积的地基。杨川和杨海各自指挥着一批人往某个地方搬东西。   骆名爵用卷着的图纸往前面偌大的地基一指,说道:“这里就是哥以后要建仓库的地方。”   海风吹着她的头发,祝月瑕把头发往耳后别,扭头看着骆名爵问道:“怎么会想到要在长顺港盖仓库?”   骆名爵看着眼前的地基说:“北海城靠海,现在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长顺港做码头,来往的货船也不多,但是以后肯定还会再发展再壮大起来。有来往的货船,就一定需要仓库来存放不能在一天之内搬走的货物。现在北海城的地价还不是很高,买下这一块是最合适的。”   做生意,仅仅能看到眼前的商机是远远不够的,更要能看到未来的发展前景。   在南翼的时候,骆名爵也正是凭借着这样的本事发家致富。   能在所有人之前出手投资下一个会蓬勃的产业,那就完全不用担心没有钱挣。第一个领路人,总是能够得到最多的利益。   当然,这种预投资,也是需要雄厚的资本作为基础的。   换做是别人,就算看出了码头仓库以后会有的挣,也没钱买下地皮,更没钱盖仓库。   就好比祝月瑕,她就想不到还在长顺港盖仓库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的经商之道,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毕竟祝月瑕是跟着祝若明学的,而骆名爵却是靠着自己打拼摸索出来的经验。   在这种情况下,骆名爵就拥有一种祝月瑕难以比及的优势——对能盈利的产业的敏锐。   祝月瑕说道:“可是港口这种地方,很可能回被征回去公用,用来建造更大的海港泊船。你在这里建仓库,要是才建起来,就被征地了怎么办?”   “不可能。”骆名爵说的很肯定。   祝月瑕问道:“你怎么知道?”   骆名爵说:“买下这块地之前,我特地让杨川查过,北海这五六年来海岸线一直都在往下退,公家就算要建更大的海港,也只会往下面那一片地征地,不会动这一片仓库。”   在选地上,骆名爵从来都是慎之又慎的。祝月瑕考虑的问题,他之前也已经考虑过了。   所以公家如果真要造大港,对他反而更有好处。   在骆名爵看来,这一天也不会很远了。   仓库并不需要多么好的装潢,也不需要投入过多的人力和财力,算是一次投资,就可以做到永久盈利。   除了保证存在仓库里的货物没有违禁品,根本不用怎么费心去管理,这也是骆名爵看好长顺港的仓库的理由。   祝月瑕心底不由得一阵感慨,骆名爵真的是天生的商人啊。   他想事情总是那么周到,把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防范于未然。   这个仓库要是盖成了,骆名爵未来赚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那么简单,他一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因为长顺港要接收的货物,不止有用来满足北海城自身需要的商品,还有各种需要通过北海城的港口销往内地的货。   那些货在上岸以后,总需要一个囤放的地方,到时候哥的仓库,将会是第一选择。   祝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心悦诚服地说道:“哥,看来我需要跟你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骆名爵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只要是她想知道的生意经,他都会教她。这可是自家姑娘啊。 第172章 天生的贱东西!   与此同时,在祝月瑕的安排下,货车经过的地方,都会把永安坊明天开业的事情大肆播报一遍。每条街,货车至少要走三遍。   短短一天的时间,北海城几乎人人都知道了永安坊新开了一条美食街,而且明天还有大酬宾的活动。   有好些人都是被永安坊那个弄得神神秘秘的抽奖活动给吸引去的。才到傍晚,街头巷尾就都开始议论这件事情了。   原本一直不怎么受北海城关注的永安坊,突然就成了热议话题。不少人都相约着明天早上一定要去看一看。   吃过晚饭去外面溜达的商震,结果就亲眼看着一辆载着大喇叭的货车,念着永安坊的开业宣传,从他的面前开过去。   商震因为这件事情大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月瑕会突然弄这么一出,用这种办法,把永安坊的名字,一下刻在了大家的脑海里。他原本都还以为到了今天,月瑕是真没辙了,不打算宣传了呢。   现在可倒好,月瑕不仅会宣传,宣传的手段还这么特别。   当他听到永安坊“美食一条街”这五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住了,就连手上把玩的核桃也忘了继续转。   商震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宣传里说的美食一条街到底是多长的一条街。是指永安坊前面的那一段,还是指永安坊后面的那一段,还是指贯穿整个永安坊的那一条街?   如果真是一整条街,那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从别人手里买下永安坊的地了,因为整个永安坊,都是祝月瑕的了。   陈绍典当初不直接跟商岳说永安坊的地到底为什么给了月瑕,也不肯说除了月瑕,还把地卖给了谁,极其有可能是因为那块地全都被月瑕一个人承包了。   祝月瑕要是真的盘下了一整个永安坊,用来建造她的美食一条街,那他们以后再想要对月瑕下手,可就难了。   商震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手掌里的两个核桃,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倒是他看轻了那个丫头。   之前她说她在永安坊的店铺快要开业,请他们光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一个简单的小铺面,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能盘下一整个永安坊,就证明她根本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没有的一个村姑。   当初正是因为她风尘仆仆地来到北海城,还穿着一身土的掉渣的衣服,才骗了商家不少人,让商家人都不由自主地看轻了她。因为情敌,才会给了她这么好的一个反扑商家的机会。   不行,绝对不能由着祝月瑕坐大以后对付商家。   这么看来,明天美食街开业揭幕的事情,就不能交给商岳一个人去办了,他也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商震沉沉地哼了一声,堆满皱纹的眼角,透出几分凌厉……   虽然揭幕剪彩的时间是定在早上九点,但是才八点半,就已经有不少凑热闹的人围在了永安坊前面,就等着看一会儿来剪彩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秦鹭守在永安坊的入口最前面,在还没有正式揭幕之前,这些人是不能进去的。他不住地往街头张望着,心想月瑕怎么还不来。   永安坊里的那些铺面老板,一早就起来准备好了吃食,现在围在永安坊前面的那些人,都能从空气里闻到各种各样的香味。   有些人本来是懒得吃早饭,但是现在闻到永安坊里传出来的香味,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有些人则是出门买菜,顺便来看个热闹的,毕竟昨天的宣传力度那么强大,有个好奇心的人,都会想要来看一眼。   八点五十,在乌泱泱的人群后面,停下了一辆小轿车。   一身白西装的骆名爵率先从轿车上走了下来,然后绕到了车子的另一边,打开车门,把祝月瑕扶了下来。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亮眼的红裙。裙子的颜色,和骆名爵领结的颜色相得益彰。就算两个人穿的不是同一个色系的衣服,走在一起,看起来也不会觉得突兀。   杨川和杨海在前面挡开了人群,给他们两个人开出一条路,让他们能够一路无阻地走到牌楼下。   大家的视线顿时被这一对璧人吸引了过去,然后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说到:“那个男人,该不会就是这个美食街的老板吧?”   “穿的这么正式,肯定是来剪彩的,我觉得他应该就是老板!”   有人跟着发问,“那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可能是他的妹妹,或者就是他的女人吧。”   成功人士嘛,谁身边没有一两个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长得那么漂亮,算是想当带的出去的类型了。   听到这些话,骆名爵和祝月瑕都选择一笑而过。   秦鹭和永安坊里的商户们则齐齐的在心里嗤了一声,月瑕才是他们真正的老板!骆名爵才是那个被带出来的男人!   走到秦鹭面前,祝月瑕问道:“剪彩的剪刀和红花准备好了吗?”   秦鹭说道:“都准备好了。不过你要五把剪刀干什么?”   满打满算,来的人不就只有月瑕和骆名爵这个准姑爷吗?他们两个人参加剪彩和揭幕不就行了,另外三把剪刀是给谁准备的?   祝月瑕说道:“一会儿还有人会来帮我们撑场子,给他们准备的。”   秦鹭点了点头,这么说,就是还有贵宾还没来。   秦鹭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马上就要九点了,他们该不会迟到吧?”   祝月瑕摇了摇头,“迟到倒是不至于,但是他们有自己的谱子,踩点来才算是正常。”   不过,贵宾没先等到,商家的人倒是先来了。   商震、商岳和商麓,都乘着一辆车,来到了永安坊。   越过人群,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骆名爵身边的祝月瑕。   看着她满面笑容,率先沉不住气的就是商岳。   他看了祝月瑕一眼,满脸嫌弃地说道:“勾搭上了男人,翅膀就硬了!果然是天生的贱东西!” 第173章 大人物都来了   商麓听了,侧身对商岳说道:“大哥,月瑕她也是你的女儿。”   大哥也是当爸的,对圆满都可以那么宠爱,为什么独独面对月瑕的时候,说话何必这么难听呢?虽然月瑕冒犯过大哥,但是大哥也不至于一口一个贱东西地骂吧?   商岳瞥了商麓一眼,嗤之以鼻地问道:“你也说了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当然是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轮得着你管?”   他最烦的就是商麓这幅老好人的嘴脸!   好像别人都俗气有病的很,只有他一个人是最高尚的!   商震瞪了商岳一眼,“好了!你忘了我今天带你们来是干什么的了?你想要在这里和商麓吵到什么时候?都多少年了,我说过多少次,他是你兄弟,你别整天有事没事地呛他。”   商岳不服气地低下了头。   爸认商麓,他可不认!   商震又扭头对商麓说道:“你也给我记住,月瑕早就已经从商家脱离出去了,当初也是她在春风楼里打了我们商家的脸,你也别总是帮着月瑕说话,她现在姓祝不姓商!”   商麓听了,脸上闪过两分愧疚,他又抬头往牌楼下的祝月瑕看了一眼,对商震应道:“爸,我知道了。”   就在商震带着他们两个人,准备走向祝月瑕的时候,人群外又停下了一辆车子。   车子按了两下喇叭,把挡在前面的人给叫开。   商岳扭头一看,立即抬手抓住商震的胳膊,说道:“爸,你看!是陈局长!”   商震一愣,回头往喇叭响的方向看去,陈绍典从车上走了下来,扣好了身上的西装扣子,越过人群,朝大牌楼下的祝月瑕走了过去。   祝月瑕笑着迎上去,“陈局长,你来了!”   陈绍典的脸上也同样带着笑,“你为北海城打出这么新鲜亮丽的招牌,还邀请我来参加剪彩,我当然得按时到。”   陈绍典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站着的骆名爵。   能当官的都识人,不识人的,都当不上大官。陈绍典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身上的气度不一般,扭头对祝月瑕问道:“他是?”   祝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大大方方地和陈绍典介绍道:“我未婚夫,从金昌来的骆名爵。”   骆名爵伸手,“你好。”   陈绍典在脑海里想了想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事情,很快就想到当初他和南翼的朋友喝酒的时候,从别人嘴里听到过的南翼里爬上来的一个人物——爵爷。   爵爷在南翼的名号可是响当当,谁也不敢冒犯。   那个爵爷,也是叫骆名爵。   陈绍典握住骆名爵的手,问道:“你是不是在南翼待过?”   骆名爵颔首,“之前的确是在南翼待过几年。陈局认识我?”   陈绍典的双眼一亮,还真是南翼的那个爵爷!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北海城弄出一个美食街的祝月瑕,和南翼人人敬畏的爵爷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有祝月瑕在这里,那爵爷一定能也会常来北海城吧?   这样的人物,多认识几个总是不会错的。   陈绍典和骆名爵说话的语气里顿时都多了好几份气亲切,握住骆名爵的手上下摇了摇。   “爵爷可是大名远扬啊,我在南翼的朋友经常跟我说起你的事迹。你和祝小姐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般配!”   祝月瑕忍不住看了身侧的骆名爵一眼,什么情况?   听他们刚才的对话,骆名爵在今天之前,应该还没有和陈局见过吧?怎么陈局长对他这么敬重?   难道只是因为陈局长听自己的朋友提过骆名爵几句?   那骆名爵的脸面可真不小。   陈局长一想到自己的北海城里,也迎来了这么一个大人物,心底就高兴。像这种能人,不管去哪里,都能给那个地方带来发展。   如果北海城真能把爵爷留住,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在祝月瑕还疑惑着陈局长怎么对骆名爵那么另眼相待的时候,陈绍典已经对骆名爵说道:“结婚新禧的那一天,可要记得给我发喜帖。”   骆名爵很会做人,也很给陈绍典面子,“喜帖一定发,就怕我们面子小,到时候请不动您。”   陈绍典立即说道:“我和祝小姐我们都是朋友,哪有什么请不动的说法!只要你们别忘了我就行!”   骆名爵微微一笑,和陈绍典对视了一眼,互相之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没过一会儿,又有两个大人物坐着车子来到了永安坊。这两个人分别是药监局的宋局长和孙副市长。两个人都是北海城里响当当的大人物,而他们今天显然都是来参加永安坊的揭幕剪彩的。   商震看到这些人都聚集在了一起,看月瑕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小丫头的本事不小啊,连副市长都能请过来!   当初商家也是在他们的面粉评上全国面粉十优以后,才能请来副市长参加他们的面粉厂扩建以后的剪彩。还是商震亲自去请的。   祝月瑕这么一个小丫头,这是多大的面子?   他们都这么看的起和祝月瑕?   商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但是那边的祝月瑕却和宋局长还有副市长相谈甚欢。副市长对祝月瑕也是一脸的期许。   明明只是一个女人,却能在这样的场合里如鱼得水。不得不说,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她很有一套。   那边,重要人物都到齐以后,祝月瑕就让人把礼花和剪刀拿了上来,准备剪彩,而秦鹭则站在给他们拍照。   祝月瑕和骆名爵并肩站在一起,伴随着咔擦一声,锐利的剪刀剪断礼花上长长的红菱,剪彩仪式算是结束了。   然后祝月瑕走到大牌楼下,一手抓住牌楼边的绳子用力一扯。   巨大的红布缓缓垂落,露出了大牌楼上的永安坊美食街六个字。   周围掌声四起,欢呼声不断。   很快有人把落到地上的红幕布收了下去,免得一会儿有人被绊倒。   月瑕穿着一身红衣,站在大牌楼下,对大家说道:“欢迎大家来永安坊。在这里,我们只会给你最好的食物的味道。” 第174章 大奖不断   祝月瑕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两排的鞭炮被点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从永安坊的街头一直响到街尾。人们的高呼和鼓掌声融合到一起,喜庆和热闹的感觉在这一刻被推向了高处。   揭幕剪彩到这里,算是彻底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放外面这些看热闹的人进去了。   秦鹭立即站上旁边的白色石墩,拿起扩音喇叭,对大家说道:“相信大家有很多人都是冲着抽奖环节来的,在进场之前,就由我跟大家说一下抽奖规则。”   人群闹哄哄的,“快说!快说!”   秦鹭举着手里的小卡片说道:“每个到场的人都可以拿上一张我手上这样的,带着永安坊标志的小卡片。你们每在永安坊的商铺里买一样吃的,老板就会给你们盖上一个小章,只要章盖满三个,就可以穿过永安坊去街尾进行一次抽奖。”   有人问到:“每个人只能抽一次吗?”   秦鹭非常认真热情地跟那个人解释道:“当然不是,抽奖次数可以根据你们的盖章次数叠加,没有上限!多吃多买多抽奖啊!”   又有人问到:“那街尾的抽奖,都有些什么奖啊?”   秦鹭大声说道:“一等奖,一份,自行车!还是飞鸽牌的!”   自行车这三个字一出来,顿时就引起了不少人的低呼。   那可是从前的四大件之一啊!   虽然现在很多人的家里都能买得起自行车了,但是自己买一辆自行车也要花不少钱呢。这要是能直接从永安坊抽奖抽出一辆自行车,那不得让人羡慕死哟!   不说远的,就是十年前,一辆飞鸽牌的自行车,就能让你带走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妥妥的!   秦鹭又说道:“二等奖,两份,收音机!”   又是四大件之一!   人群又是一阵低呼,“这可了不得了啊!”   永安坊的老板,出手可是真的阔绰啊!   这又是自行车又是收音机的,谁要是抽到了,那不得高兴死。   秦鹭又说道:“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完,还有三等奖,三等奖一共三份,上海牌手表!”   这可了不得了,都是大家想要但是平时都买不起的东西啊!   秦鹭才说完三等奖,人群就已经想要往永安坊了冲了。   这么多好东西,谁不想抽奖抽来一份。   这时,秦鹭又说道:“除了这些,我们还另外准备了优秀奖十份,那就是英雄牌的钢笔一支!还有鼓励奖若干啊!鼓励奖娘们也可以带走几颗人参糖,只要你们抽奖,就一定会中!最差也是一个鼓励奖!”   在秦鹭的鼓动下,已经有人先按捺不住了,“别说这么多了,我们要进去,快让我们进去。”   “大哥大姐别着急!”秦鹭嘿嘿一笑,“我们这里设置的奖项,一共只有一万份,先抽先得,抽完了可就没有了!大家可要把握机会啊!”   所以,中头奖的概率,是整整的万分之一。   这也就意味着,买的吃的越多,盖的章越多,中将的概率就越大。   人群一听数量有限,就更加等不及了。   “那还等什么,快让我们进去啊!快啊!”   秦鹭见把大家的情绪都煽动的差不多了,才大手一挥,从路中间让开,说道,“那就快点去吧,永安坊永远欢迎大家!”   秦鹭一让开,领了卡片的人就忙不迭地往永安坊里跑,一家家商铺都被人扫荡过去,疯狂盖章。   买些吃的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想要中头奖。   用一份头奖,祝月瑕轻易地就能煽动大家的买东西的欲望。   为了准备这几份大奖,当然也花了祝月瑕不少钱,但是今天挣钱都是次要的,她说过,她会让永安坊一炮而红。   经过昨天的二十辆货车的宣传,再加上今天大奖的鼓动,永安坊过了今天以后,绝对会变成北海城被人长期谈论的对象。   所以这笔钱,花的绝对值当。   为了准备今天的开业,就连兑奖抽奖的地方,祝月瑕也是之前就特意挑选过的。   她不把抽奖的位置设置在街头,而是选在了街尾,就是为了让人能够穿过永安坊这一整条街道。   这样,永安坊里所有的吃食,就都能被人注意到。   如果那些吃食足够吸引人,就会引诱人继续花钱去买。   这样就不用担心那些在街头的铺面比在街尾的铺面盈利空间更大,而造成不必要的纠纷的问题。   在这样的驱使下,能够真的挣钱的商铺,必然是卖的吃食比别人的吃食更美味的商铺。   大家都在凭本事挣钱,她在用自己的办法给他们创造公平。   骆名爵低头看着站在身侧微笑的人,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祝月瑕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掌包裹住,低头一看,发现是骆名爵在偷偷牵她,脸上的笑意都更深了。   她的手指松开,转而扣住了他的手,是甜蜜的十指相扣。   但是这样的一个小动作,谁都没有发现。   看着涌入永安坊的人群,孙副市长站在祝月瑕身边说道,“我有预感,你这姑娘,以后一定能成事。要是整个北海城都能被你带起来,就最好了。”   祝月瑕对着年过四十的孙副市长微微一笑,“那就承您吉言了。”   商震听到他们的对话,登时一愣。   这可是一句不折不扣的夸赞,孙副市长对他们一直盘踞在北海城坐大的商家都没有说过这种话。   但是这也恰恰说明孙副市长很看重永安坊未来的发展。   一瞬间,精明的商震就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都会在永安坊云集了,也明白了陈绍典为什么会把整个永安坊的地都卖给了祝月瑕。   他的眼底一片阴翳,但是很快,他就藏起了那份阴沉的神色。   “月瑕,你可真是成气啦,年纪轻轻,就能一个人办起这么一条街了。爷爷知道了,心里很欣慰啊。”   正和骆名爵悄悄牵手的祝月瑕听到这道声音,扭头一看,眉头都皱了起来。   商震几个人也朝她走了过去。   月瑕的眼底闪过一抹烦躁,烦人的来了。 第175章 百善孝为先   听到商震意有所指的句话,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如果祝月瑕和商家还带着这么一层关系,就意味商家在北海城的实力,又比之前更大了。   孙庆州和商震认识,率先问道:“商老板是祝小姐的爷爷?”   商震很顺嘴地接下去,答道:“是啊,月瑕可是我们商家从小养在别处的孙女。从小就聪明懂事,现在都能独当一面,在永安坊开一条美食街了,是真的不负所望啊。”   孙庆州问道:“那她父亲是商老板的哪一个儿子啊?”   商震理所当然地介绍道:“她父亲就是我的大儿子商岳。”   商震从背后拍了一下商岳的肩膀,商岳就很自然地走上前对孙庆州伸出手,“孙副市长,您好,您好。”   孙庆州只认识商震,对这个商岳却不是很熟悉,握过手后,只是附和地说了一句:“虎父无犬女,祝小姐这么厉害,想必商先生也不是一般人。”   祝月瑕看着他们两个人寒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原本以为商家的人回来永安坊闹事,所以她才特意想办法请来了这几个北海城的人物坐镇。   没想到商震这么不要脸,转眼就先把她和商家的关系挂在了一起,把商家往上贴,现在又和孙庆州攀起了关系。   看她发展的好,所以又当她是商家的人了?祝月瑕只感觉令人作呕。   商震在和孙庆州谈话之余,又看了祝月瑕一眼,嘴边露出了一抹奸诈的笑。人就是得识时务。   商震在看到那些大人物都光临永安坊来参与剪彩的时候,就转变了自己的对祝月瑕的态度。   既然祝月瑕能够得到孙副市长和陈局长的重视,商家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和她闹翻。只要他们还挂着这一层关系外皮在那里,商家就能跟着祝月瑕办起来的美食街,一起得到一些好处。   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谁不愿意干?   只要祝月瑕身上还留着商家的血,她就得叫自己一声爷爷。   姜,还是老的辣。想要甩开商家,自己独立发展,做梦。   就算他不喜欢祝月瑕,他也会牢牢地抓住祝月瑕名下的产业,把永安坊和商家挂上钩,不管怎么,都得从她身上扯下一层皮,得到些实际的好处才行!   陈绍典眯着眼睛看了看商震和商岳,眼中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祝月瑕,她虽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是眼神里也能看出几分不满的意思。   怎么,祝小姐和商家之间难道有事?   陈绍典不禁笑道:“这可就有意思了,既然你们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分别从我的手上买地?商岳先生前两天还请我吃过一顿饭,问我他手上的地是被谁买走的。”   陈绍典又看着商岳问道:“你女儿拿走的地,你竟然不知道?”   商岳脸上的笑容一僵,陈绍典这几句话一问,大家也都是一阵沉默,看着他们几个人的眼神,又都变了。   这件事情的确是说不通啊。   祝月瑕一撩头发,调侃道:“我从陈局长手里买地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这地是商岳先生之前看上的。”   祝月瑕转身极其礼貌地跟商岳低了个头,“抱歉啊,商岳先生。一不小心就夺人所爱了。如果早知道您想要这块地,我作为晚辈,怎么也应该让着您一点的。”   一连两个商岳先生,连一句爸也不叫,任谁都能听出来祝月瑕和商岳之间无比生分。   商岳皱眉看着她,呼吸声都沉了两分。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大家看看祝月瑕,又看看主动过来道贺的商家人,反而有些弄不明白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商震扭头看着祝月瑕说道:“月瑕,你怎么还这么叫你爸,虽然你们之前有点小矛盾,但是你和他之间,毕竟是血浓于水嘛。你看,今天你永安坊的美食街开业了,商岳还特意来看你了。”   他这话一说,大家又都觉得两方之间,只是有一点小矛盾而已。   而且商震这话说的,还显得祝月瑕有点不孝。毕竟她只是因为和商岳之间有一点小矛盾,就公然不认爹了。但是商岳就不一样了,他还来看祝月瑕,这就代表他重视祝月瑕这个女儿。   商震的目的很明确,让祝月瑕不得不和商家挂钩,或者让祝月瑕的明声先因为不孝而败坏。   旁人是不知道祝月瑕和商家的矛盾到底有多大的,所以商震只消说上几句话,就能轻易地让祝月瑕变成别人眼里的不孝女。   祝月瑕听了商震的这一番话,垂在身侧的手都紧攥在了一起。   骆名爵和她还牵着手,最先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   偏偏这时候商岳竟然还跟着说道:“是啊,月瑕,之前是爸对你太凶了一点,你也不要记恨爸,有什么事情,咱们父女可以慢慢谈嘛。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得这么生分呢?”   商震和商岳两个人一唱一和,真是演的一出好戏,叫人怎么看都觉得祝月瑕有些无情无义。   孙庆州看了这么一出,也不免语重心长地对祝月瑕说道:“都说百善孝为先,你当女儿的,这么对你爸也不太好。商人也是个人,所以他不仅要懂得做生意,更要懂得做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孙庆州是个典型的大孝子,商震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特意用“孝”的名头在大家面前做文章。   一听孙庆州是站在自己一边的,商震脸上的笑容也深了。   孙副市长的话她要是不听,那就是不把孙副市长放在眼里,他倒是要看看祝月瑕会怎么选。   商震更加理所当然地对祝月瑕说道:“是嘛,你听孙副市长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犟了,叫商岳一声爸,从前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祝月瑕抬眸看着商震,紧抿的唇透露出她的愠怒。   就算是过去了?以前商家做的那些,可没有半点把她当做商家的人来对待的样子。   现在反过来想要让她叫商岳爸了,他们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呢?   商震上嘴皮一贴下嘴皮,事情说得还真是轻巧! 第176章 商家没有忘记她!   祝月瑕很清楚,这一声爸要是叫了,就意味着永安坊以后都会和商家挂着关系,就意味着她以后在北海城,永远不能脱离商家。   可她如果不叫,孙庆州和陈绍典他们都会觉得她是个不记好的不孝女。名声要是先败坏了,以后她在北海城做事,肯定没有之前容易。   商震根本就是要在副市长他们面前,把她推到不能回头的境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祝月瑕怎么看都没有了退路,商岳也挺起胸膛看着她,就等着她叫那一声爸了。   就算她不认自己又怎么样?她还是撇不开这血缘关系。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孙庆州说道:“孙副市长,真不是我不孝,不愿意认商岳先生。只不过,我这么多年都是在祝家被我外公和我舅舅抚养长大的,我实在是和商岳先生培养不出什么父女的感情。”   她瞥了商岳一眼,说道:“而且从我被接进祝家的时候,我就改了姓,从那以后我就算是祝家的人了。这一声爸,我要是叫了,叫了怕是两个人都膈应的很。”   怎么说,她都不会在今天,在这样公开的场合下认商岳的。   想要让她叫爹,他商岳不配!   孙庆州皱眉:“就算是改了姓,你们身上的血缘关系也还在啊。”   那血亲关系,是能被一个姓氏就给斩断的吗?孙庆州的脸上,露出了两分显而易见的不悦。   祝月瑕笑了笑,“孙副市长有所不知,商岳先生另外已经有女儿了,不然我怎么会住进祝家里呢?我怕今天我在这里认了爹,商岳先生的正牌女儿知道以后,会过来找我的麻烦呢。”   孙庆州蹙眉问道:“什么正牌女儿?”   祝月瑕云淡风轻地说道:“哦,商岳先生和我去世的母亲祝若涵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离婚了,没过多久他就娶了另一个叫戴玉娇的女人,也生下了一个女儿。那才是商岳先生的正牌女儿,她才应该管商岳先生叫爸。我叫商岳先生爸,实在是不妥当。”   孙庆州一听,扭头看着商岳。   祝月瑕这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暗含的意思谁都懂——商岳不是个好男人,和原配离婚了以后,又迅速找了一个女人结婚。   这么说来,在祝月瑕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和商家脱离了关系了,现在让祝月瑕和商家认亲,的确有些不妥当。   祝月瑕看了脸色阴沉的商岳一眼,继续说道:“我十一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那个时候,也是我外公祝良先生来接我回祝家的。我知道回商家不合适,所以叫商岳先生‘爸’,也同样不合适。孙副市长,您觉得呢?”   孙庆州站在一旁,无声地点了点头。   祝月瑕微微一笑:“为了不打扰商家的平静,也为了不辜负我们祝家的养育之恩,我还是继续当祝家的女儿,叫商岳先生比较好。”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祝月瑕是有多么不想认商家的人了。就算她是来北海城做生意的,她和商家也没有关系。   商震一看事态有转变的倾向,担心孙庆州被祝月瑕说服,又立即说道:“月瑕,虽然你爸和你妈离婚了,但是你爸还是很在乎你的。否则他今天也不会让我们一起来看你了。”   诱使祝月瑕当众认亲不行,商震又开始暗示大家商岳对她的重视。为了和永安坊挂上关系,他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他装的情真意切。任谁听了他这番话,都能感觉到他希冀祝月瑕回归商家的期待。可是祝月瑕只觉得恶心。   他们来看她,根本就是为了找她的不痛快。   什么在乎不在乎的,血缘捆绑不行,现在就改换亲情捆绑了。   但是那些话也只能说给别人听听,骗骗别人的感情。她比谁都清楚,商岳从来没有在乎过她这个女儿,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商震这个老东西,根本就是牛角抹油,又奸又滑。   他就像是一只八爪鱼,牢牢地抓着祝月瑕和商家的关系不放手,非要让商家和祝月瑕绑在一起不可。   面对这样的商震,祝月瑕想要撇清和商家的关系,很难。   但就是在这样认真严肃的气氛之下,祝月瑕身侧却突然响起一道低沉又突兀的笑声。   祝月瑕一愣,扭头看着骆名爵。   大家的视线都被他成功地吸引了过去。   骆名爵抬眸看着商震,薄唇边虽然挂着一道笑容,但是眼底却是满满的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嘲讽。   陈绍典看了骆名爵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有意思了。   爵爷是祝月瑕的未婚夫,他倒是很期待爵爷接下来说的话。   商震一直都对骆名爵心怀忌惮,听到他这嘲讽的笑,商震沉声问道:“骆公子,你笑什么?”   骆名爵啧了一声,“本来我今天就是来陪月儿参加一下剪彩,走个过场就算了,但是商老板说的这些话,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商老板,我实在是没想到,您的脸皮这么够厚啊。”   爵爷一开口,不管对方是商震,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让他的月儿受了委屈,那他肯定是不留情面的。   商岳一听,皱眉说道:“骆名爵,这是我爸,算起来也是你的长辈,你放尊重一点!”   “长辈?”骆名爵看了商震一眼,“那他还真是为老不尊。”   陈绍典之前听过他的朋友对骆名爵的评价,做事果决,不留情面。现在看来,这个评价很贴切。   骆名爵抬手摸了摸祝月瑕的小脑袋,好像在撸一只猫。   他的动作很轻柔,但是嘴里吐出来的针对商震的话,却很犀利。   “商老板都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待在家里养老,还带着两个儿子出门,一起欺负我们家月儿呢,您是觉得以前月儿小的时候好欺负,所以才敢这么对月儿呢?”   商岳说道:“我们怎么了?祝月瑕身体里流着商家的血,她虽然没有养在商家,但是我们商家也没有忘记她!” 第177章 永远都是个混账   商震也说道:“对,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   外人?祝月瑕抬头看着商震,为骆名爵正名道:“他可不是外人,他是我最亲最亲,比亲人还亲的家人。我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商震先生说他是个外人,说明,您是真的很不了解我啊。”   商震一噎,转而又说道:“你是我们商家养在外面的女儿,不能朝夕相处,我们对你有些不了解也是难免的。”   骆名爵一听,讽刺道:“还是商老板会说话。能盘踞在北海城这么多年,看来你们商家的人,脸皮都不薄。用一句商家养在外头的女儿,就能掩盖你们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的事实了。”   商岳嘴硬道:“我们商家的人重情义,从来没有对她不闻不问。”   骆名爵问道:“什么时候情义两个字,也能当笑话一样说了?”   他走上前一步,抬眼看着商岳,身上散发出的气场,瞬间压过了对方。商岳莫名地被骆名爵给震慑到了,一下子竟然忘了要说什么。   骆名爵继续说道:“月瑕小的时候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以前过的什么样,我最清楚。商家给祝阿姨吊唁的时候我也在场。那时候商岳先生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没有祝月瑕这个女儿的。”   这件事情,商岳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所以忘了吗?   现在要月瑕叫他爸,早些年的时候,他是死了吗?   只要商岳没刨个坑把自己给卖了,他就永远都是个混账玩意儿。就算商岳把自己埋了,拿他也只是一个烂在地里的混账。   他现在竟然还有脸站在这里!   天雷不劈他,他就觉得这世上没有天谴了是吗?   商岳气结:“你!”   骆名爵问道:“你什么?月瑕在祝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商家的人上祝家问问她的生活情况,怎么月瑕一在永安坊开了个美食街,商家就突然记起这个女儿了?”   陈绍典看了商岳一眼,这么一说,商家记起人的时间点,还真是赶巧不赶早。商家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骆名爵对商震轻嗤了一声,“月儿没揭你们的短,你们就死乞白赖地扒拉上她不放手。能不能要点脸,别从她身上吸血了?商家和月瑕,从很多年前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看见永安坊有好处捞就舔着脸往月瑕身上靠也要有个度。   像商震这么不要脸的说商家重视月瑕的行径,实在是让人恶心。   商家哪怕有把月瑕当做是他们的女儿一天,他都不会对商家厌恶到这种程度。   孙庆州瞥了商岳一眼,眼神里也都带上了两分鄙夷。   难怪祝月瑕怎么都不肯叫他一身“爸”。   这种事情,不管是放到谁身上,恐怕都是同一个结果。   遵照商家和祝月瑕之间的过往来看,祝月瑕刚才的表现,已经算是很识大体,没有让商家下不来台面了。   反倒是商家这些人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起。   祝月瑕怎么说都是商家的姑娘,商家当初又不是养不起。   商岳当初就那么把祝月瑕丢出去给祝家的人养,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取了别的女人生孩子,就已经很不对了。现在孩子被祝家养成器了,商岳又跑过来认人,这么做,实在是不要脸了。   就算他觉得百善孝为先,也没法轻易接受商岳这种人。   还有商震刚才说话藏一半儿的做法,也很不厚道。   要是早知道商家和祝月瑕有这么大的纠葛,孙庆州是怎么都不会当众让祝月瑕认商岳的。   现在这件事情倒是显得他很没脑子,反过来被人耍的团团转。   哪个当官的不要那么两分面子?   孙庆州瞥了商震一眼,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   商震往孙庆州那里一眼,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心底不禁涌上来几分不安。这要是得罪了孙副市长,以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永安坊里,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地买东西。但是永安坊街口,现在的气氛却变得紧张又压抑。   就在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药监局局长站了出来。   宋玮林走到孙庆州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孙啊,人家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不就是个好例子吗?”   孙庆州看了宋玮林一眼,没有说话。   宋玮林一瞥祝月瑕,“祝小姐是更喜欢祝家,还是更愿意待在商家,那都是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几个外人啊,就不要瞎掺和了。反正咱们也掺和不明白,就让人家自己选去吧。你说呢?”   宋玮林给了孙庆州一个很好的台阶下。   孙庆州双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还是老宋你说的对。”   宋玮林轻声一笑,又把视线移到了商震的身上:“还有商老板。”   商震被点名,立即说道:“宋局长,您说。”   宋玮林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做商人的,比平常人多几个心眼,不然也做不成生意。但是这心眼太多了,也会招人烦。你们做生意的本事就好好地留着做生意就行了,不要用在不该用的地方。您的年纪也不小了,吃的饭也比我们多,应该比我看得透。是吗?”   这个不该用的地方是指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也算是宋玮林对商震的一个小警告。   想要把他们当成普通人来拿捏利用,商震还不配。   商震一听,立刻附和地说道:“是是是,我这都是做生意太久留下来的臭毛病,以后我可真得改改。”   宋玮林呵呵一笑,“你们也不要觉得这件事情就过不去了,其实大家都一样,谁家里还没点糟心事了?但是你们一定要记得,在处理家事的时候啊,也不能影响了外头的工作。不然,就会辜负了外头的人对你们的期望,你们说是不是?”   宋玮林的意思很清楚,家事归家事,工作归工作,这是两码事。   就算是家里闹翻了,该完成的工作,也一定要完成。   所以就算祝月瑕和商家闹翻了,该经营好的永安坊,也一样要经营好。就像她之前承诺过他们的一样。 第178章 你还不够格!   祝月瑕之所以能够请来这些大人物,那就是因为她之前就跟他们保证过,她买下的永安坊这块地,地上建起来的美食街,会成为北海城的标牌,让更多的人知道北海城。   有了这个保证,他们才会过来参加剪彩。   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是政绩!   祝月瑕如果成功了,那他们在北海城的政绩就有了!   当初祝月瑕也是用这个理由,说服陈绍典把整个永安坊的地都卖给她的。因为初来北海城的陈绍典,同样需要政绩。   所以他们以后是升还是贬,可能就看祝月瑕在这里的这几年了。   祝月瑕既然在他们面前下了保证,就一定要做到这些。   因为现在不只是北海城的那些小商户在看着她,还有整个北海城的官场在看着她。   永安坊的事情要是办成了,大家一起富贵腾达。   但要是办砸了,祝月瑕可就是让整个北海城都失望了。   那她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也就可想而知了。   祝月瑕有她的压力,同样的,商震也有。一码归一码,就算商家没能拿来永安坊这块地,也不该在以后,再找祝月瑕的麻烦。   一段话,宋玮林说给了两个人听。也是对双方的共同告诫。   宋玮林平时不说话,但是一开口,话里必定藏着玄机。   祝月瑕这番话听了以后,也对宋玮林点头说道:“宋局长放心,家事归家事,我分得清楚。您这么给面子来我们永安坊参加剪彩,我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宋玮林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在乎自己究竟是商家的人,还是祝家的人,他在乎的只有永安坊能不能做出业绩来给大家伙瞧瞧。   做的出来业绩,她就能在他们面前说的上话,但要是做不出来成绩,她以后也一样在北海城抬不起头,大家都是凭本事说话。   “你们心里都有数就好。”宋玮林扭头对陈绍典还有孙庆州说道:“下午梁市长那里还有个会呢,咱们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祝月瑕走上前两步,伸手说道:“你们慢走。”   送走了几尊大佛,祝月瑕才回头看着商震。   卸去刚才在人前的伪装,现在她的脸色一片阴沉。   刚才如果不是骆名爵及时帮她说话解围,她还真不好在孙庆州他们面前撇清和商家的关系。因为有些话是不适合当事人说的。   祝月瑕踩着高跟,走向商震,讥诮道:“你们的不要脸程度,真的是一再刷新我对商家的认知。”   商震对这样的话不以为意,甚至说道:“你能请来孙副市长和宋局长几个人参加永安坊的剪彩,也不简单啊。”   祝月瑕往街头看了一眼,孙庆州他们的车子早已经离开。   “还真是可惜了,刚才那么好的一个机会,您苦口婆心的说了那么多,也没能让你们在孙副市长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还让宋局长觉得您的心眼多。丢脸丢到官家面前,以后得送份大礼赔罪了吧。”   商震眯了眯眼,“那是商家的事情,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他看了身后的商岳一眼,说道:“我们走!”   本来商震来永安坊,就是为了找祝月瑕的麻烦,但是现在剪彩也结束了,他们也没能在孙副市长面前讨个好,继续留在这里也只会让祝月瑕继续看笑话。   当商震从祝月瑕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祝月瑕转身看着他,说道:“我可得操心了,谁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入主商家呢?”   商震的脚步一顿,斑白的两鬓边青筋跳了跳。   他回头对祝月瑕说道:“不过是弄了个永安坊出来,你就想要入主商家?你还不够格!”   祝月瑕轻轻笑了一声,说了四个字。   “拭目以待。”   够不够格,他们以后就会知道了。   商震的视线越过祝月瑕,往她身后热闹的永安坊看了一眼,冷笑一声,“你用不着得意,小丫头片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就是棋盘里的一个卒子,只能进不能退。”   宋局长对她有要求,如果她不能让永安坊发展起来,那宋局长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继续帮着她,给她撑场子吗?   官家的人,但凡使唤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今天她是撑起场子了,但是祝月瑕总有一天,也会付出代价。   商震说道:“要是永安坊的生意没能做好,这个招牌打不出去,我看你回头拿什么和那些人交差。”   现在风光算什么,永安坊才刚刚起步呢,祝月瑕现在不过就是拿了一个先手而已。   牌桌上,大家的底牌都还没亮出来,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   反倒是祝月瑕,为了一个光鲜亮丽的开头,先把自己给推上了一个众矢之的的位置,让大家都注意到了她。   她做事这么张狂,今天以后,盯着她的人,可就不止一个商家了。   剩下的牌她要是一着不慎打烂了,那她在北海城,可就彻底失去支撑,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到时候偌大的一个北海城,她说不定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而他们的目标,就是让她把手里剩下的牌,全部打烂,让她在北海城永远翻不了身。   “今天是孙副市长他们来了,商家才不能对永安坊下手,但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要在偌大的一个永安坊弄出点事情还不简单?”   商震阴森森地对祝月瑕笑了笑,敢和商家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他带着身边的两个儿子离开了永安坊,留下的话,让祝月瑕不禁眯起了眼睛。   祝月瑕扭头看着骆名爵,说道:“他们要搞事情。”   骆名爵问道:“担心吗?”   祝月瑕摇摇头,担心倒是不至于。   永安坊开业之前她就想到了商家的人会使手段。   商家的人卑劣的很,要是不使手段,倒是不像他们了。   祝月瑕呼出一口气,扭扭脖子,说道:“我只是觉得,接下来会有的忙了,不能再常常和哥待在一起了。”   骆名爵又一次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骆名爵说:“没关系,我们不是在为了同一件事情努力么。” 第179章 当然是先哄着   没过一会儿,秦鹭从永安坊里跑了出来,对祝月瑕说道:“刚才我和大家一起进去溜达了一圈,大家对永安坊的评价,好像都还不错。这是个好的开头。”   祝月瑕点了点头,“那就好。不枉费我之前一番准备。”   利用大家对自行车的渴望,还有对万分之一中奖概率的疯狂,催动大家的购买欲望,这都还只是开始。   之后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戏。   一旦有人真的抽中大奖,这件事情就会一传十,十传百。   早上抽奖的人离开永安坊以后,把这件事情传出去,中午就会有更多的人涌进来参与这个开业活动。   估计都用不了一天,那一万份的抽卡券就会被人抽光。这一万份抽卡券的消失,同时也代表着永安坊的名头,真正在北海城打响。   到时候奖品虽然没有了,但是永安坊的食物却也被卖了出去。   她对自己找来的这些小商户有信心。也相信那些萧老板们做出来的美食,会招揽更多的回头客。   能够让整个北海城的人都惦记永安坊,那才是真正了不起的。   一辆自行车,两个收音机算什么?   和之后的收益比起来,那些不过是蝇头小利罢了。   秦鹭伸手在祝月瑕的脑袋上弹了一下,“你的点子还真管用。”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站在她身侧的骆名爵,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下一秒,秦鹭就突然高声叫到:“疼,嘶,放手!快放手!”   祝月瑕一愣,抬头一看,骆名爵正冷着一张脸,攥着秦鹭的手指头往下掰。看他的神情,大有把秦鹭的手指头给撅断的意思。   祝月瑕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拍骆名爵的手臂。   “哥!你干什么!快松手,我还指望着他给我算账呢!”   秦鹭的手要是就这么被骆名爵撅了,那以后谁给她算永安坊将来堆成山的账啊。说不定秦鹭还得讹她一笔工伤的钱!   “哥,你先放手,放手呀!”   可是任由祝月瑕怎么拍骆名爵的胳膊,他的脸色依然冷的可怕,手上的劲儿更是半点都不松。   在骆名爵的虐待下,秦鹭的痛呼声不断。   他冷眼看着秦鹭,问道:“谁允许你打她了?”   秦鹭的手指都已经被骆名爵往后撅到了最大的弯度,他疼的胳膊都在打颤,抬头无辜地对天叫到:“我没打她啊!”   骆名爵冷声道:“我亲眼看见了,你敲她脑袋了!”   祝月瑕一愣,错愕地看着骆名爵。   秦鹭疼的不知所以,也不觉得这算是“打”的一种,下意识地说道:“我以前也这么敲她的啊!这哪里算打!”   站在骆名爵身后的杨川一听,心道,完了。   果然,下一刻,杨川就听到了秦鹭更大声的叫唤。   骆名爵手上的劲儿更大了,他把秦鹭的手往下一压,秦鹭也就跟着在他面前屈下了双膝。   “疼,你轻点!轻点!”   骆名爵眯着眼睛,语气里透露出两分属于肉食者的危险:“你以前也敲?!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经常欺负月儿啊。”   祝月瑕看拍胳膊的举动无效,连忙介入了两个人之间,挡住了骆名爵看秦鹭的视线。   哥这么下去,秦鹭的手指头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祝月瑕伸出一双柔嫩的手,捧着骆名爵的脸说道:“哥,以后他肯定都不敲了!你先放手,秦鹭可是我身边最好的会计人选啊!”   这一招显然是有点效果的,至少骆名爵的视线被祝月瑕挡住以后,显然地温柔了一些,身上的戾气也轻了一点。   祝月瑕见状,又立即扭头看了身后的秦鹭一眼,低呼道,“秦鹭!”   秦鹭会意,立即对骆名爵说道:“不敲了!真的,我保证,以后都不碰祝月瑕了,可以了吧!”   骆名爵听到秦鹭的保证,又看着眼前祝月瑕担心的双眼,才悻悻然地甩开了秦鹭的手。   祝月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对秦鹭使了个眼神。   秦鹭连忙扶着自己的手站到一边去,怯怯地看了骆名爵一眼。   这个爵爷,是不是有病啊!什么狂躁症什么的!   他不就是敲了祝月瑕一下吗?   爵爷用得着动这么大的怒?他的手指头都差点生生被撅断了!   也许秦鹭是不把这件事情当做一回事,但是骆名爵却很在意。换句话说,和祝月瑕过分亲近的男性,他都很在意。   骆名爵把手插回裤子口袋里,瞥了秦鹭一眼,冷冷地说道:“再让我看见你对月儿动手动脚一次,就算是月儿都保不了你!”   秦鹭扶着自己的手站到了一边,又在心底骂了一句卧槽。   这就是祸从天降啊!   祝月瑕这么好的性格,怎么就配上了骆名爵这样暴躁的男人?   祝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见他的怒气渐渐平息了,才说道:“其实,哥,你用不着这么紧张,我们之前也……”   骆名爵皱眉,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两分危险。   他敏感地捕捉到了几个字:“之前,也?”   祝月瑕的小嘴连忙一闭。   糟糕。哥好像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情。   骆名爵俯视着她问道:“你还想说什么?怎么不说了?”   祝月瑕的眼睛眨了眨,到了嘴边的话都变了个风格:“没有之前了,也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哥的管教是对的,都怪秦鹭不懂事!你撅她的手指头,就算是给他一个小教训了,让他长长记性!”   疼的还没缓过来的秦鹭一脸错愕:“???”   我擦嘞,她在骆名爵的面前,竟然这么怂的吗?   什么叫都是他的错?他能知道骆名爵是个这么敏感的人吗?   再说了,现在他是受害者好不好,怎么都没有一个人安慰安慰他!   她为了在骆名爵面前卖好,真是能屈能伸啊!   祝月瑕又看了秦鹭一眼,眼神里都带了两分小愧疚。   她能怎么办,她的男人生气了,当然是先哄着啊。   至于其他闲杂人等……   就,只能先受些委屈了。   秦鹭这会儿要是能听见祝月瑕的心声,就算没疼晕过去,估计也会被气晕过去。 第180章 以前更狠   不一会儿,杨川走过来对骆名爵说道:“爵爷,曹家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到红柳街了,咱们也该过去了。”   骆名爵低头扫了一眼表上的时间。   祝月瑕见状,说道:“哥,你如果忙,也可以先去做自己的事情。”   骆名爵瞥了她一眼,问道:“那你呢?”   祝月瑕说道:“我是这里最能说的上话的人。永安坊开业的第一天,我当然要在这里看着,不然出了什么事情,就没人镇场了。再说,如果第一天人老板就不在,大家心里肯定也会有些奇怪的想法。”   骆名爵说道:“我是问你一个人行不行?”   祝月瑕笑道:“当然可以。”   虽然祝月瑕这么说了,但是骆名爵一阵短暂的思索过后,还是扭头对身后的杨海说道:“你留下帮月瑕看着,别让人闹起来。”   今天永安坊里的人这么多,要是闹起来,那就是一整条街的事情。骆名爵不放心,还是把自己身边得力的人留在她身边心底才踏实。   杨海一愣,“可是爵爷,我……”   “就这样,月儿比较重要。”骆名爵盖棺定论。   杨海欲言又止地看了骆名爵一眼,蠕蠕嘴唇,最终说道:“是。”   骆名爵带着杨海转身离开,这时候祝月瑕又突然叫到:“哥!晚上九点左右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庆功宴,你来得及一起参加吗?”   杨川已经走到车边,帮他打开了车门。   骆名爵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定来。”   得到这样的答复,祝月瑕的嘴边露出了一抹笑容。   骆名爵低头坐进了车子,离开了永安坊。   秦鹭亲眼看着骆名爵离开了以后,才敢走回祝月瑕身边,对她说道:“爵爷的神经是不是有点敏感啊?”   一旁的杨海听见了,嗤了一声,“谁让你动爵爷的心上人了。”   爵爷多宝贝月瑕小姐啊,今天和曹家人那么重要的谈话,爵爷都把他留在了永安坊,没有带过去,就因为不放心月瑕小姐,秦鹭竟然还敢当着爵爷的面敲她的头,这不是作死么。   总之,在他看来,秦鹭被撅手指头,只能用两个字来评价,活该。   祝月瑕也没预料到骆名爵刚才会突然炸毛,心底对秦鹭遭遇的飞来横祸还是有点愧疚的。   她走到秦鹭身边,抬起他的手看了看,问道:“很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刚才听秦鹭叫的嗷嗷的,她站在旁边都感觉疼。   秦鹭甩了甩手,对她说道:“没事,小伤。过两天就好了。今天永安坊我还得陪你一起看着呢,我如果去了医院,谁帮你。”   祝月瑕吐出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   秦鹭见状,又担心她是因为自己意外受伤的事情自责,说道:“我也就是刚才疼一下,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你不用担心。我看骆名爵就是紧张你,也没有真要撅断我手指头的意思。”   “秦鹭,你不要怪他。”祝月瑕突然说道。   秦鹭一愣,垂眸看着自己面前依旧低着头的女人问道:“什么?”   祝月瑕抿了抿唇,说道:“骆名爵以前不是这样的。”   杨海在旁边点了点头,极其认同地说了一句,“嗯,以前更狠。打起架来是真的不要命,谁见了都怕。”   这回换到祝月瑕愣了,她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倏然扭头看着杨海,问道:“你说什么?”   杨海会这么说,就意味着他见过骆名爵打架的样子。   杨海被祝月瑕这么一问,忽然回过神,自己说的事情,爵爷怕是不想被月瑕小姐知道。   杨海一时之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好好的,多什么嘴啊!   杨海连忙改口道:“没什么,我就是那么顺嘴一说。”   杨海说完还呵呵地笑了两声,摸了摸后脑勺。   然后他又很快转移话题:“小姐以前认识的爵爷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的骆名爵啊……”祝月瑕的声音轻轻的,“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体贴温柔的人。”   秦鹭和杨海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诧的声音,“啊?!”   她说的骆名爵,和他们认识的骆名爵,真的是同一个爵爷吗?   祝月瑕知道他们不会信,但依然抬头看着秦鹭说道:“是真的。”   那个时候的骆名爵,呆愣的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大哥哥。   村里的小孩有时候很坏,拉帮结派,都欺负她没有爸爸。只有骆名爵帮她。只有骆名爵愿意跟她一起玩。   祝月瑕说道:“有一次一个比我大的小男孩扯我的头发,欺负我,骆名爵看见了,就推了那个小孩一下,把我带走了。后来那个小孩自己爬树摔伤了腿,怕被家里人骂,就栽赃说是哥推的。”   很多人都觉得孩子还小的时候不懂事,不会说谎,其实有些孩子,真的打小就不老实,打小就爱嫁祸别人。   这种孩子,就是个坏种。   祝月瑕说道:“那个小男孩还有一个哥哥,和骆名爵当时的年纪差不多大。他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找了同村三四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去找哥的麻烦。”   祝月瑕说道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柳叶一般的眉蹙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   杨海迫不及待地问道:“然后呢?”   他是真的很好奇,现在人前天天冷着一张脸,发起狠来比虎狼都要可怕的爵爷,从前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祝月瑕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我当时和哥在一起。”   秦鹭皱眉问道:“那你一定什么都看到了吧,受伤了吗?”   那些坏小孩打起来的时候,可不会想月瑕是不是一个女孩子。她当时和爵爷在一起,一定也跟着被欺负了。   祝月瑕的眼眸暗了暗,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都没有看到。”   秦鹭一愣,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祝月瑕扭头看着杨海说道:“你们的爵爷,在知道那些人要打他的时候,第一时间做的事情,既不是带着我跑,也不是和那些人动手。” 第181章 你明白什么了?   杨海问道:“那爵爷当时做了什么?”   祝月瑕说:“他只是抱着我,把我护在一个死角里,死死地捂住我的眼睛,跟我说,不要怕,也不要看。”   那时候她已经七八岁了,也开始渐渐懂事。   就算骆名爵护着她,什么都没让她看,她听着周围的谩骂声,那些人的拳脚落在骆名爵背后发出的闷响,还有他忍痛的闷哼,也能猜出当时发生了什么。   杨海诧异地问道:“爵爷那时候只挨打,不还手吗?”   祝月瑕说:“是啊,只挨打,不还手。那时候他只想保护懵懂的我。除了保护我,傻傻的,什么都不会做。”   杨海皱起了眉头,更加怀疑祝月瑕口中的骆名爵和他认识的爵爷,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了。   他一次见到爵爷的时候,就是在南翼。   那时候他刚退伍,杨川又恰好生了一场大病,家里连一块钱都拿不出来。爵爷那时候杨川住在一起,为了挣钱,就去帮南翼一些放贷的人要账。   那一次的欠债人是个不要脸的小秃驴,他当时挣了一笔钱,但是不愿意还贷,还找了十来个安保把自己护的严严实实,头铁的很。   眼看收债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爵爷被逼急了,要不到钱,就提着大铁棍子,带着两个人就硬着头皮去闯。   他记得当时爵爷手上抄着大铁棍子,见一个抡一个,下手一点都不手软。爵爷发了狠劲儿,发红的眼睛,看起来就跟疯了一样。   后来爵爷一路打进去,浑身落了好几道伤。那小秃驴一看见爵爷就怂了,还跪下来求放过。爵爷当时也许是真的气急,看到那孙子,二话不说,直接朝着小秃驴的光头上就抡了一棍子。   总之,爵爷算是那伙收债的人里,最狠的一个了。   也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爵爷才帮放贷的要回了那笔债。才从提成里拿出钱带杨川看了病,才有了后来做生意的第一笔本金。   这才是狠角,这才是他认识的无所畏惧的爵爷啊。   月瑕小姐口中那个只会挨打的愣头青,跟他眼中看到的爵爷,真是怎么看都沾不上边儿。   杨川听完祝月瑕的描述,都忍不住替当时的骆名爵不愤道:“爵爷当时也太好欺负了,这样他们只会越来越过分!”   祝月瑕低声说道:“骆名爵当时首先想到的如果是那些,他就不会抱着我,而是会选择和那些人打起来了。”   骆名爵本身也不是一个会受气的人啊。   杨海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他还是不明白爵爷当时那么做的理由。而且,这和月瑕小姐说的温柔和体贴,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啊。   祝月瑕的脸上倏然绽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好像之前困扰她的不快,都因为某一件事情,或者某一样东西,而顷刻间消散了一样。   杨海不明白她为什么而笑,但是她却回头看着杨海说道:“等你什么想明白了,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骆名爵了。”   喜欢他,要命的喜欢。比喜欢这世上任何一切东西都要喜欢。   因为……他真的真的,是全世界,最最好的一个人。   祝月瑕说完,朝永安坊里走去,说道:“走吧,我们也去巡街。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   她回头看了杨海一眼,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看在你跟在哥身边的份上,有什么喜欢的,你尽管说,今天月瑕小姐给你买!”   杨海还沉浸在祝月瑕刚才说的事情里,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刚才说的爵爷挨打的事情,和她说的温柔有什么相干。   从月瑕小姐说的故事里,他只能感觉出一个字,那就是“怂”。   爵爷当时不就是怂吗,也不敢和别人打架。这哪里温柔了?   看见秦鹭已经跟了上去,杨海也追上去,拍了一下秦鹭的胳膊问道:“月瑕小姐刚才说的事情,你听明白了没有?”   秦鹭沉默了一瞬,才说:“明白了。”   杨海一愣:“你明白什么了?”   秦鹭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肌肉,说道:“你自己想。”   杨海怔了怔,搞什么,所有人都明白了,就只有他一个人明白?秦鹭要不要这么小气,这都不告诉他!   秦鹭看着祝月瑕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走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   然后他低头无声地笑了笑,照着她的话,他倒是明白,为什么祝月瑕这么温柔好性子的一个人,会喜欢上那样的骆名爵了。   他们还真是很般配。   祝月瑕和杨海他们从街头一路往街尾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祝月瑕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边扬起了一抹笑意,往街右侧靠了过去。   有走了不一会儿,前面就出现了一家卖豆花的小铺面。   这里很热闹,还有几个人排队站在那里等着。   因为个街里的其他铺面比起来,只有豆花是最便宜的。   他们大都是为了抽奖而来,当然不想花太多钱吃东西,所以豆花就显得有几分优势了。   杨海往铺面里看了一眼,那个因为太过忙碌而来回走动的人,不就是秦玉兰吗?   之前祝月瑕跟秦玉兰说的话,秦玉兰都记在了心里。   她知道以自己二十块的本钱根本做不了大生意,所以就想要学祝月瑕,从小生意做开始。   本来她一直都没有想到做这个生意,但是昨天秦鹭给她发小印章的时候,告诉了她印章的作用。她一听这是用来抽奖的东西,就想到了卖豆花的方法。   她卖的东西比别人便宜,那些贪便宜想抽奖的人,肯定就会来买她的东西。而卖豆花对她来说显然是最简单的,也是成本最低的。   眼下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   “玉兰姐!”祝月瑕站在铺面外叫了一声。   秦玉兰刚给客人端过去一碗豆花,回头看了一眼。见到祝月瑕时,她乍然笑了出来,“月瑕,你们要不要吃一碗甜豆花!”   但是当她看见祝月瑕身后站着的杨海的时候,却明显的一愣。   秦玉兰立即低下头,撩起围裙的一角擦了擦手,“你,你也来啦。” 第182章 你太庸俗了   杨海梗着脖子说道:“嗯。”   祝月瑕低笑了一声,问道:“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怎么总是那么僵硬,每次一见面,就一个比一个哑巴。”   秦鹭站在一旁好死不死地说道:“可能是因为互相不好意思吧。”   比如……看对眼了什么的?   秦玉兰的脸顿时像点着的火一样烧了起来,急急转身往里面走去,“我,我去给你们盛豆花!”   杨海一看豆花店里的小女人走开了,扭头看了秦鹭一眼,不满道:“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人家不要名声的?”   秦鹭好笑道:“要名声也是人家跟我急,你在这里紧张什么?”   祝月瑕觉得很有道理,转身看着杨海,“是啊。”   杨海一噎,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   祝月瑕噗嗤一笑,听骆名爵说杨海以前是当兵的,根正苗红的,思想无比正直,哪里能和秦鹭这种经商的斗嘴。   这时候秦玉兰端着三碗豆花,从里面走了出来,对他们说道:“不还意思啊,里面没有位置了,你们要是不介意,就,就站在这里吃吧。不行,就上二楼也行,我的屋里没人的。”   祝月瑕接过豆花,说道:“谢谢玉兰姐,我们就在这里吃就行了。”   三个人站在街边很快就吃完了豆花。   把碗递回去的时候,祝月瑕却又忽然看着杨海说道:“吃了人家的豆花,就要帮人家干活,你就在这里先给她打打下手吧。”   杨海一愣,诧异地看着祝月瑕:“我为什么要留下来打下手,我给钱不就行了吗?”   祝月瑕顿时皱眉道:“玉兰姐请你吃豆花,那是心意,你怎么能只用钱来衡量玉兰姐的心意?你不觉得你太庸俗了吗?”   杨海:“……”   这和庸俗有什么关系。   吃了人家的豆花,然后给钱,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怎么话从月瑕小姐的嘴里说出来,就感觉变了个样。   祝月瑕又说道:“你看玉兰姐这么忙,都忙的一头汗了,这里又只有她一个人,又要卖豆花又要盖章的,根本就忙不过来,你们好歹也认识,你好意思不帮忙?”   杨海扭头看了秦玉兰一眼,比起她那一头的汗,他更先注意到的是她那两边红扑扑的脸蛋。   秦玉兰恰好抬头对上了杨海的视线,她的脸霎时更红了,也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立即摆手说道:“不用了!一碗豆花而已,算不上什么东西!用不着劳烦杨大哥的!”   杨海看她怂的跟一只小鸡儿一样,眉头皱了起来。   他干脆地跨进了铺子,豪气冲天地说道:“不就是帮个忙么。我在家里也做饭,给你打下手不成问题。”   祝月瑕的目的达成,对着身侧的秦鹭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杨海都系上了围裙,往外头一看,忽然回过神一件事。   他对着转身开的祝月瑕和秦鹭问道:“我们都吃了她的豆花,为什么只有我留下来打下手?”   祝月瑕理所当然地说道:“铺子是我给秦玉兰的,她要报答我。”   杨海又看着秦鹭问道:“那你呢?”   “我?”秦鹭往四周看了看,没找着一个理由,就摊手说道:“我是知恩不图报的人啊。天生不要脸。”   杨海:“……”   还能这么不要脸?这一个个的,都是些什么人!   爵爷刚才真应该把秦鹭的手指头给撅断了!   祝月瑕拍拍秦鹭的肩膀,说道:“我们走吧,去看看街尾的抽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秦鹭点头,“好。”   两个人就这么扬长而去,留下杨海一脸懵逼。   杨海回头看了秦玉兰一眼,秦玉兰像是受惊的小鹿,立刻躲开了杨海的视线,去桌边收客人留下来的白瓷碗。   另一边,骆名爵和杨川已经开车来到了红柳街。   骆名爵下车以后,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他站在街边点起了火,深吸了一口以后,夹着香烟掸了掸。   灰色的烟灰落在他脚边,有一些则沾在了他白色的西装裤上。   骆名爵低头一看,眉头一皱,用力的跺了跺脚,那些沾在西装裤上的烟灰也落到了地上。   现在是白天,红柳街看起来有点冷清。   有女人靠在街边喝啤酒,脸上的装花里胡哨的。   她们穿的很暴露,松松垮垮地在外面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连里头穿的黑色内衣也没能好好遮住。   这里是红灯区,站街的女人都是出来卖的,当然也就不在乎露不露。露的多了,对她们来说还是一种吸引“客人”的手段。   现在冷清,只不过是因为是白天,她们的客人都还没来。   等到了夜里,这里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回汇聚在一起,那时候才是真的热闹,真的属于北海城的另一种景象。   骆名爵抽烟的时候,杨川就站在他身边不出声。   这是爵爷在做事之前思考的一个常态。   骆名爵抽完手上的那支烟,把烟头丢到了地上,抬脚把烟头碾熄,然后又是一踢,就把烟头踢进一旁的垃圾堆里。   骆名爵抬步走进了红柳街,杨川立刻跟了上去。   “爵爷,曹嘉诚北海城有名的地头蛇,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我们今天如果带上大哥,会更安全一点。”   今天他们的原计划,也是带上大哥一起来红柳街谈事情的。   但是爵爷参加完月瑕小姐的剪彩以后,却把大哥留在了永安坊。兴许爵爷是看商家说了那番话,所以放心不下月瑕小姐吧。   骆名爵的双手插在兜里,一脸傲慢地往前走:“他要是敢动手,我就敢砸他的场子。”   不管是不是道上的,骆名爵从来就没有怕过。   越往红柳街里走,三三两两结伴的女人就越多,女人的妆也越来越浓,身姿上来看,也越来越丰满。   偶尔一两个女人从骆名爵的身边走过,也都在用一种看金主的眼神看着他。甚至有女人在对骆名爵舔唇笑。   骆名爵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微微皱起的眉头里透露出几分嫌恶。   更有人大着胆子朝骆名爵伸出手,对他发起大胆的邀请。但是他们的手还没碰到骆名爵,就被他身边的杨川拍开了。 第183章 做狗不要太嚣张   杨川皱眉瞪着那些想要靠近骆名爵的女人,严肃地说道:“走开,我们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找女人的!”   杨川的话音刚落,就从一旁的街边走出了一个男人。   这个人长得一脸流氓相,单眼皮,眼睛很小,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他的骨架很瘦,下巴尖,看起来就像一只瘦猴。   在红柳街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认识他,他是曹嘉诚的手下,叫苟利,红柳街的人一般都叫他阿狗。   苟利朝杨川走近,连着鼓了好几下掌,啪啪啪地鼓掌声响在红柳街的巷子里,显得整个街道格外的寂静空旷。   苟利凑到杨川面前,扯开嘴角笑道:“真是了不得啊,爵爷身边的人,就是脾气大。就连对着我们站街的姑娘,都没一点好脸。”   杨川问道:“苟利?”   苟利的眉梢挑了挑,扬起下巴说道:“对,就是我,红柳街里想要找我办事的,都叫我一声狗哥。”   红灯区这种地方乱的很,能在这里过活的,都有那么点人脉在。   苟利自从开始在曹嘉诚手下办事以后,一直都过得不错,也就慢慢地养出了一点自负。   杨川不禁笑了一声,在爵爷面前,他也有胆子把自己当回事?   杨川的视线往旁出一瞥,说道:“做狗不要太嚣张,小心到了冬天没饭吃的时候,被人抓去打死煲汤。”   苟利不过是门前的一个走卒,要是都能在爵爷面前蹬鼻子上脸,那一会见了曹嘉诚,爵爷的面子往哪里搁?   所以两个人虽然才刚见面,却谁也不给对方好脸色。   苟利的嘴里还嚼着一块口香糖,听到杨川这话,呸一下把嘴里的口香糖给吐了出来,一把揪住了杨川的领子:“你小子很狂啊。”   杨川抓住苟利的手一把扯开,“是狗,只要知道带路就行了。”   苟利看着杨川咯咯地磨了两次牙,眼皮都跟着跳了跳。   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骆名爵正了正领结,坚毅的面庞上透出几分不耐烦:“曹嘉诚的手下,就只剩你这种东西了?”   苟利一愣,骆名爵一开口,他身上的气息顿时都收敛了不少。   杨川看了苟利一眼,提醒道:“曹爷是让你来接我们的,不是让你来我们面前乱吠的。耽误曹爷和爵爷的正事,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苟利怔了怔,他刚才只是想要在爵爷的面前拽一下,显示一下自己在曹大爷面前的地位,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被杨川这么已提醒,他才想起来,曹爷和爵爷之间,今天是有事要谈的。   苟利看了骆名爵一眼,身上的气势顿时都低了一截。   他转身往红柳街深处走去,对他们说道:“你们跟我来。”   骆名爵跟着苟利往红柳街里走。   和外面那些略显老旧破败的房子不一样,越往红柳街里走,里面的街道就越宽敞,楼房的装修也越来越好。这里并不像外人眼里看到的那样混乱。   苟利带着他们走进了一家名叫“俏佳人”的歌舞厅里。   这地方明着是叫舞厅,其实到了夜里,就是一群女人在一起扭动身姿,暗着叫卖的地方。   白天舞厅里没有人,灯光也没开,整个舞厅看起来很昏暗。   舞厅正中央的一个卡座上坐了一个男人,他旁边还另外站了四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也许是因为现在舞厅里太安静,几个服务生看起来有点恹恹的。   倒是舞厅上站着的那一个细腰翘臀的女人,在对坐在卡座上的男人卖力地舞动自己比蛇还柔软的身体。   苟利走到卡座上的男人身边,弯腰恭恭敬敬地说道:“曹爷,爵爷和他的助手带来了。”   曹嘉诚抬起一只手往旁边掸了掸,中指上那一个巨大的方形戒指,即便在舞厅这样略显昏暗的地方,也显得十分扎眼。   “下去吧。”曹嘉诚对苟利说道。   苟利不打扰曹嘉诚的兴致,立刻就退到了一边。   曹嘉诚也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骆名爵说道:“爵爷,来都来了,坐吧。”   骆名爵走到和曹嘉诚相邻的一个卡座里坐下。   杨川跟过去,站到了骆名爵的身后。   骆名爵一坐下,立刻就有服务生给他端上来了一杯酒。   骆名爵瞥了一眼,没有喝。伸手解开了西装上的一个扣子。   曹嘉诚抬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喝了一口,对骆名爵说道:“这是俏佳人里舞跳得最好的一个公主。爵爷要是喜欢,让她陪你一晚?”   曹嘉诚的声音清亮,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十足的不要脸。   骆名爵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曹嘉诚笑了笑,露出的牙齿倒是出奇的白,只不过那颗虎牙,看起来有点过分的尖。如果被他盯上,他随时就会扑上去咬你一口。   曹嘉诚伸了个懒腰,扫了骆名爵身上的白西装一眼。   “穿的这么正经,人也正经。”   “曹爷有话直说。”   曹嘉诚抽出了一根烟,旁边一个保镖就给他打上了火。   曹嘉诚吐出一口白雾,在缭绕的烟雾里盯着骆名爵说道:“爵爷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应该知道太正经的人,都容易吃苦头的道理。”   骆名爵低头轻笑道:“会吃苦头的都是没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只尝甜头。”   曹嘉诚一愣,像一条蛇一样冷冷地嘶了一声,“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爵爷你初来北海城,就搞走了我的地做仓库,不太好吧?”   骆名爵扭头看着他:“你的地?”   曹嘉诚说道:“爵爷是个生意人,应该知道有些事情,得守规矩。爵爷买地之前难道没弄清楚,那是我曹家早就看上的地盘吗?”   骆名爵嗤了一声,抬手在空中挥了挥曹嘉诚吹过去的烟雾:“照曹爷这么说,只要我看上了这个舞厅,它也就是我的了?”   曹嘉诚被骆名爵的道理给噎了回去,一阵沉默。   曹嘉诚没有了耐心,流里流气地说道:“总之,我要那块地,价钱,随你定。”   骆名爵态度坚定,“仓库已经开始盖了,地基也打好了,曹爷要我这时候把地转给你,不可能。” 第184章 你敢动她一下   曹嘉诚往后一靠,一手搭在卡座上,笑道:“地基你不用心疼,我可以接手你的用。你出价,我买地,这事儿就算定了。”   骆名爵:“我要是不肯呢?”   他手上的东西,还从来没有人能强买的。   当初为了拿下长顺港这块地,他也和杨川一起跑了不少地方,费了不少功夫。这块地,可以说是他在北海城砸钱砸的最用心的地方了。   两周前他们才拿下这块地,打下了地基,结果曹嘉诚就这么跳了出来,说那是他的地盘,要把地拿走。   他的东西,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的吗?   两天之前曹嘉诚就说了要跟他见面,他特意把时间推到今天,只是为了等祝月瑕的永安坊顺利开业。   曹嘉诚一看骆名爵这不配合的态度,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手上的酒杯被他重重地放到了玻璃桌上,发出一声响。   曹嘉诚盯着骆名爵的眼睛警告道:“这里是北海城,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不肯就不肯的。”   骆名爵也点起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他的左手夹着烟,右手无聊地把厚重的金属打火机盖弹开又合上,弹开又合上。金属碰撞声并没有缓解两个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反而让曹嘉诚的眉头更加紧皱了一点。   就这样不知道反复了几次以后,骆名爵说:“我的地,我说了算。”   显然,他是半步都不肯退让了。   而骆名爵话音刚落,曹嘉诚背后的那一群男人,就不约而同地围上来了一步,对骆名爵发出了无声的警告。   骆名爵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依旧在坐在卡座上,淡定地玩他的金属打火机。   杨川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曹嘉诚人多,这里又是曹嘉诚的地盘,他们在这里讨不着便宜。北海城的人都说曹嘉诚的性格阴鸷,之前他跟爵爷说要带上大哥,就是为了防这一出。   但就在气氛紧张到一个极点的时候,曹嘉诚却抬了抬手,对那些想要包围他们的人说道:“干什么?你们还当自己是街边的流氓啊?咱们现在可都是讲道理的人。”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骆名爵听到这一番话以后,倒是笑了笑。不过那笑容里明显透露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曹嘉诚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听说永安坊今天开业。”   骆名爵把打火机的动作一顿。   曹嘉诚知道自己抓对了骆名爵在乎的事情,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祝……”   就在他快要说出祝月瑕名字的一瞬间,曹嘉诚又一拍自己的脑袋,一脸懊恼地说道:“啧,记不清了。不过,听我手下的人说,那个祝小姐长得很不错。”   骆名爵抬眸看向曹嘉诚,似乎是在疑惑他什么时候关注起了祝月瑕的事情。   曹嘉诚笑道:“怕爵爷今天不来,一早让人跟着你呢。没想到爵爷是真忙。不过,能让爵爷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一起去参加永安坊的剪彩,这个女人对爵爷来说,应该挺重要的吧?”   骆名爵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打火机的手捏的比刚才更紧了一点。   曹嘉诚感受到骆名爵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那满满的敌意,又云淡风轻地说道:“爵爷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女人下手。”   “但是……”曹嘉诚的话锋一转,“我手下的人太多,也不好管,没事就喜欢去哪里打个架什么的。他们要是一时没长眼,去永安坊那么闹上一闹,吓着爵爷的女人,就不太好了吧?”   北海城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曹嘉诚算是半道上混的,打架斗殴的事情,他身边从来没少过。   很多生意人都不喜欢跟曹嘉诚打交道,他们虽然脑子还算好使,会做生意,但是品性没有曹嘉诚那么恶劣,玩不过他。   所以很多生意人遇上他,要么是供着,要么就是躲着。   曹嘉诚这一招暗中威胁,对不少人用过,而且效果显著。所以他就把这一招,也用在了骆名爵的身上。   “曹嘉诚。”   一直不动声色的骆名爵一开口,就直呼他的名字。   但是他不仅不在意被人叫自己的名字,还对骆名爵摊手道:“说。”   骆名爵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子,拿女人说事,你算什么东西?”   他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扔,打火机顺着桌面往前滑,就撞到了曹嘉诚放在桌上的酒杯。杯子里没喝完的酒跟着晃了晃。   骆名爵的身子前倾,像一只即将张口咬住敌人脖子的野兽,对他警告道:“你要是敢动永安坊里的人一下,信不信我把你撕了。”   曹嘉诚的眉头一皱,他还难得被人反过来威胁:“爵爷口气不小。”   骆名爵森森地道:“你大可以试试。她只要少了一根头发丝,我就让你下半辈子都过不了安生的日子。”   但就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紧绷不已的时候,曹嘉诚却突然笑了起来,好像他刚才所说的那些威胁的话语,只是一个玩笑。   曹嘉诚拍手道:“冲冠一怒为红颜,看来那个女人对爵爷来说是真的很重要。刚才我说什么爵爷都不想理我,但是一提到她,爵爷就生气了。”   骆名爵直起背脊,敛去身上强势的威压,说道:“曹爷要和我谈生意,谈事情,我可以跟你谈,但曹爷最好不要拿她说事。”   曹嘉诚伸出舌头舔了舔唇,骆名爵这么一说,他倒是真的对那个女人有了几分好奇心了。   他说道:“我去过南翼,听过你的名字。”   骆名爵说:“那你就应该知道,威胁我,不是好办法。”   曹嘉诚摊手道:“想看看爵爷有多强硬而已。”   骆名爵这个人,是真的有点不好对付。   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和他说这么久的话,而是照以前那样,直接把人打一顿,打到怕为止,把他想要的地抢过来就行了。   可是这事放到骆名爵的身上,就不一样了。   他要是硬着来,骆名爵完全可以动手把南翼的人弄过来和他干。 第185章 大孝子   据曹嘉诚所知,南翼那快地方比北海城复杂多了,骆名爵能在那里呼风唤雨,甚至说是只手遮天,显然是有两分真本事的。   威胁这种事情,有时候威胁一下也就算了。   遇上骆名爵这种态度强硬的,还得换个法子,才能办成事。   至少目前,曹嘉诚并不想和骆名爵起正面冲突。   骆名爵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曹嘉诚。   他的目光犀利,好像要从曹嘉诚身上看出点什么端倪。   曹嘉诚用舌头顶了顶口腔,迎上骆名爵的目光,而且痞的不行。   骆名爵看着曹嘉诚说道:“曹爷做曹爷的生意,我做我的生意,咱们两个干的一直都是不同的行当,本来就没有必要闹出什么不愉快。曹爷怎么突然盯上长顺港了,还这么急着要我给地?”   像曹嘉诚做的这种生意,本来都是在一块片区发展的。   以红柳街这一块为中心,北海城偏北的地方,基本都是曹嘉诚的地盘。曹嘉诚就算想要发展,那也应该是在城北发张,怎么会突然把手伸到北海城的东边,打起了长顺港的主意?   这事儿不简单。曹嘉诚想要那块地,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陕西商帮有一句话,叫做太贱不卖,太贵不买,买者信不过不卖。所以没弄清楚曹嘉诚要买地的原因之前,这块地没的谈。   更何况长顺港的仓库以后一定会带给他一笔很丰厚的利润,骆名爵本来就没打算轻易出手。   现在曹嘉诚上来就想要那快地,做梦呢?   曹嘉诚抬起左手,脸色一黯,大拇指空磨了磨自己的手指头。   骆名爵的敏锐程度还真是异于常人。   半晌,曹嘉诚放下了手,改为把腿往桌上一架,流里流气地骆名爵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养的二奶想要在海边盖一套房子,没事儿就看看海,浪一浪。”   他歪了歪脖子,继续说道:“眼看那个二奶的生日就要到了,我想送她一个礼物,所以才急着找爵爷买这块地。”   骆名爵抽了一口烟,“北海城能看海的地可不少。曹爷还是没说为什么要选我手上的那一块地。”   曹嘉诚答道:“当然是因为那一块风景独好。”   骆名爵冷笑了一声,“那曹爷还真是个大孝子了,连你爸包养的的二奶也管着千方百计地哄开心。”   曹嘉诚点头说道:“我家曹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不容易。只要二奶开心了,把他伺候好,他也就开心了。爵爷就看在我这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割爱,把地让给我得了。”   严格来说,曹嘉诚并不是天生的地痞,他其实更像是一个痞二代,头一个北海城的地头蛇,是他爸曹永福。   现在的这一片红灯区,也是曹嘉诚从曹永福手上接盘过来的。   曹永福一辈子风流,在外面不知道疯狂地给多少个女人播过种。   但奈何他的种子质量不好,那些女人都是只开花不结果,一直到曹永福四十来岁了,才有了曹嘉诚这么一个儿子,也算是老来得子。   曹嘉诚长大以后,曹永福就把手上的东西都交给了他。   于是第二个北海城的地头蛇就这么诞生了。   曹嘉诚接手红柳街的事情也才两三年,虽然红柳街里大家都叫他一声曹爷,但是曹嘉诚现在也不过二十三岁。   听完曹嘉诚这一片孝心的自我剖析,骆名爵低头捻灭了手里的香烟,“哦,可我听说,曹老头子身边现在跟的是四奶。”   曹嘉诚:“……”   骆名爵抬头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曹爷想要买地讨好的对象,是不是弄错了?”   曹嘉诚的嘴角一抽。   骆名爵看着曹嘉诚,哂笑道:“曹爷想要对老父亲尽孝,以后可得认真一点。不然孝顺错了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对一把年纪的老父亲的二奶有意思呢。”   杨川的手握成了拳头挡在嘴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爵爷在来之前,早就查过了曹家的事情。就连曹嘉诚的老子身边跟的是哪些女人也都查了个仔细。为的就是一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曹爷想要忽悠爵爷,这下没忽悠好,翻船了吧。   曹嘉诚被骆名爵当面拆穿以后,尴尬了好一会儿,才管理好自己差点崩塌的表情。   既然晓之以情行不通,那就只能动之以理了。   曹嘉诚的拇指抹了抹嘴唇,正色道:“骆名爵,我要那块地,有我的私人理由,我不能告诉你。我也知道你也不想把地卖给我,咱们这样拉大锯也没意思,最后谁也讨不找好。”   骆名爵:“所以?”   曹嘉诚说道:“你刚才说,是男人就用男人的办法做事,不如咱们都爽快点,选一个折中的,能够让我们两个人都满意的办法来定这块地给谁,怎么样?”   骆名爵对曹嘉诚提出的这个办法一点也不感兴趣。   “地本来就是我的,业主那一栏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我为什么要和你竞争所有权?难道我不答应,曹爷还想强抢吗?”   曹嘉诚说道:“强抢倒不至于,但是骚扰一下也不是多难。爵爷也不希望自己的地方,以后一直都有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你心烦吧?骚扰爵爷的地方都是次要的,但是永安坊那块地方,经不起动乱吧?”   长顺港的地骆名爵是用来盖仓库的,就算闹也闹不出多大的事情。况且有他的人在那里看着,不怕出事。   可是永安坊就不一样了,那是一条美食街。   闹一次还好,平息下来也就算了。   可要是两次三次都那么闹,客人先吓怕了,以后谁还去那里?   那么祝月瑕在永安坊的生意,想要再有起色就难了。   想要做成一个生意很难,但是要搞垮一个生意却很简单。   骆名爵固然能从南翼叫人过来,但是那也需要名头。如果曹嘉诚只是小小地骚扰对方一下,骆名爵也不可能真让人和他们干。   而且北海城是曹嘉诚的地盘,他就算今天不搞事情,他也可以明天搞。明天不搞事情,他也可以后天搞。 第186章 地主之谊   这世上没有防贼千日的说法。骆名爵总不能把南翼的人都叫过来,天天让他们蹲守着曹嘉诚。   所以骆名爵想要把曹嘉诚防死是不可能的,他顶多找人保护着祝月瑕,不让她出事。   但是能保住祝月瑕,却不一定能保住永安坊。   曹嘉诚这个招,他很贱,也很恶心。但是很管用。   谈生意本来就是这样互相试探的一个过程,在试探中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平衡点。   曹嘉诚在不断地试探骆名爵的底线,他得知道骆名爵的平衡点在哪里,才能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和骆名爵谈长顺港的事情。   骆名爵问道:“你觉得我会怕?”   曹嘉诚摊手道:“爵爷是个人物,我也没指望凭着这几句话就镇住爵爷。不过,能一次谈妥的事情,就不要弄得两边的人都费心费力了。你说呢?”   似乎也是不想就这么骆名爵抬头问道:“你想怎么做?”   “简单。”   曹嘉诚撩了一下自己额头前的头发,一脸痞痞的样子。   “咱们就比一场,如果爵爷赢了我,我保证让手下的人,以后都不再去长顺港闹事,也不会去打扰永安坊里的那位。但是如果我赢了,还请爵爷割爱,把长顺港的地盘让给我。”   担心骆名爵不肯,曹嘉诚又说道:“当然,我也不会白拿爵爷的地,爵爷买那块地花了多少钱,我也照样付给爵爷,再多翻一倍,就当是我从爵爷手上买了那块地了。”   翻一倍,对于转手卖地的人来说,的确也不算少。   为了拿到骆名爵手上的那块地,曹嘉诚也算是很有诚意了。   骆名爵并不怕曹嘉诚的那些损招阴招,他是个男人,也不怕事。   但是他并不想让祝月瑕的生活里多出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曹嘉诚是冲着他来的,他不想把祝月瑕牵扯到这些乌糟事里来。   骆名爵说道:“只要我赢了你,你就保证不动永安坊?”   曹嘉诚点头,“我曹爷怎么也是个男人,男人说话算话。只要你今天能够赢过我,我保证,我手下的人,一个都不会踏进永安坊。”   骆名爵终于点头,正视曹嘉诚问道:“好,比什么?”   曹嘉诚大腿一拍,“爵爷爽快!”   骆名爵:“废话少说。”   曹嘉诚说道:“也别说我曹爷欺负爵爷外来的,咱们就选个都会的来比,也不算是我欺负你。”   曹嘉诚笑的贱兮兮的,“爵爷是生意人,一定会喝酒。我听说爵爷在南翼的时候就曾经喝倒过一片,我曹嘉诚别的本事不大,喝酒还算行,咱们两就比一比酒量,谁先喝吐了算谁输。”   曹嘉诚说完,拍了两下手掌。   一旁的酒侍端着两瓶白酒走过来放到了桌上。   曹嘉诚是有备而来,他一早就想好了要和骆名爵拼酒。   骆名爵垂下眼帘瞥了一眼,桌上放的是清河大曲。   骆名爵的薄唇一抿,“这么烈,曹爷真玩的开。”   曹嘉诚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地主之谊嘛,要玩就玩点刺激的,不然都对不起爵爷特地跑这一趟是不是?”   杨川瞥了一眼桌上的白酒,脸色难看地说道:“地主之谊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杨川和骆名爵曾经也是吃过同一口饭的人,交情不比一般的主雇和助理。在明知道曹嘉诚是故意要为难骆名爵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还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边看。   清河大曲在白酒里名字不小,除了东北一口下去跟喝了一口火焰一样的烧刀子,基本没有什么白酒可以跟清河大曲比了。   但是烧刀子的名气却不如清河大曲高,因为度数高的烧刀子还是比较少见。虽然好的烧刀子,度数可以达到八十度,但是一般的烧刀子,也就六十几度。闷倒驴也是差不多的度数。   可是清河大曲的度数,一般都高达七十五度,不会喝酒的女人一杯清河大曲下去,就能被放倒。   就算是男人挑战了它,也常常会被清河大曲强大的后劲给征服。   曹嘉诚一来就上了这么烈的酒,这根本就是要和爵爷拼狠劲。   清河大曲的后劲一上来,再硬气的男人都能给你整趴下。拼酒拼到这份儿上,如果你是不会喝酒的,那对方就是想跟你玩命。   曹嘉诚问道:“爵爷在南翼能喝,到了北海城难道就不能喝了?况且现在是我和爵爷比酒量,你一个小助手插进来说话,不合适吧?”   杨川皱眉:“你!”   “杨川。”骆名爵叫到。   杨川低头道:“爵爷。”   骆名爵看曹家诚,眼神里没有半点气馁的,气场也是半截都不输。   骆名爵:“曹爷想喝,我奉陪。杨川,倒酒。”   他们人都已经到这里了,今天要是不喝够,没把曹嘉诚喝倒,曹嘉诚是肯定不会罢休的。   杨川瞥了曹嘉诚一眼,脸色难看地走到了桌边。   熟料,他正要开酒,曹嘉诚就伸手打断了他:“用不着麻烦杨助理,我这里有使唤的人。爵爷都来我的地盘了,怎么还好意思让爵爷的人做事呢?”   曹嘉诚打了一个响指,又有两个人走上来,在桌上整整齐齐的码上了喝白酒专用的小口杯。   一排口杯十个,两排并列。这是要骆名爵和曹嘉诚一人喝一排。   两个服务生动作熟练地打开桌上的清河大曲,把白酒进了第一个小口杯里。   第一杯酒倒的还算稳重,之后酒瓶口子就迅速往前移动,透明的液体从酒瓶里吨吨吨地往外涌,一排口杯眨眼就都满上了酒。   因为倒酒的速度快,一排酒都倒完了,第一个小口杯里的白酒还在杯子里晃荡着,不肯平静。   曹嘉诚对骆名爵说道:“一杯一杯喝没意思,咱们喝点猛的,咱们两个只管喝,他们专门负责给我们倒,反正在喝完这一排之前,新的一排酒就又上来了。爵爷,你没意见吧?”   做都已经这么做了,再问别人有没有意见,就显得很虚伪了。   骆名爵一言不发,抬手拿起第一杯酒一口干了。   烈酒入喉,骆名爵的眉头皱了皱。 第187章 他可是地头蛇   酒喝光以后,空空的杯子就被骆名爵放回了桌上,重重地敲出了一声响,算是骆名爵对曹嘉诚的一种无声的示威。   接着骆名爵又毫不犹豫地拿起了第二杯酒。   骆名爵已经开始了,曹嘉诚也不愿落人后,拿起桌上的酒就是干。   站在他身后的苟利看着杨川,嘴边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和曹爷比酒,你们输定了!   曹嘉诚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人抽烟喝酒。   他的酒量一直都很惊人,之前有人不服他,要找他拼酒,曹嘉诚上的也是清河大曲。   挑衅曹嘉诚的那个人的酒量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平常一斤白的下去,走路都还稳当的很。   但是那一天,那个人却被曹嘉诚喝的生生进了医院,之后还挂了三天的点滴。那个人的胃更是从那一次开始,就生生被折腾坏了。   曹嘉诚那么想要拿到那块地,当然是会选对自己最有优势的一个选择来和骆名爵比,让自己最终获胜,怎么可能真的跟骆名爵讲公平。   他可是地头蛇,是北海城最狡诈的人。   公平从来都是他最不看好的东西。   之前的那些话,也就是讲出来哄哄人,说好听的罢了。   能够用计赢过别人也是一种本事,他为什么非要和别人讲公平?   两个人喝的一个比一个猛,半点不管这么高度数的酒喝下去以后,一会儿上头了怎么办。   比起他们喝酒的干脆爽利,更让站在他们周围的人担心的是,曹嘉诚和骆名爵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在开酒以后对峙的厉害了。   杨川都觉得,他们一口一口喝的不是酒,而是对方的血。   看着那一排排空了以后又满上,满上以后再次和喝空的酒杯,杨川的眉头越皱越深。   虽然他认识爵爷疑惑,几乎没见爵爷喝醉过,但是这么烈的酒,爵爷这么喝下去,不会真的出事吧。   爵爷也不是铁打的身体啊,是个人都抗不过这么作自己的。   和这边的紧张气氛不同,永安坊一直都沉浸在第一天开业的热闹和喜悦里。   祝月瑕和秦鹭在抛下杨海以后,一路慢悠悠地走到街尾的抽奖处,路上还买了两个小串吃。   抽奖处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排了一个长长的队伍。   他们手上都抓着一张盖了章的卡片,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前看,生怕自己心仪的大奖被人抽走,同时又期待着快点轮到自己。   祝月瑕的双手背在身后,走过去问道:“抽了多少份了?”   负责抽奖的人说道:“这些人来的也太快了,转眼就抽了一百来份儿了。”   秦鹭问道:“中奖的情况呢?”   负责人说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中过大奖。”   万分之几的概率,想要一来就抽中大奖,的确是没有那么容易。   那些人抽奖的热情太高,祝月瑕和秦鹭不过是在街尾站了一会儿,队伍里又增加了好几个人。那些新增加的人里,每个人手上都至少提了三份吃的,连美味都没来得及品尝,就赶快先占了个位置。   祝月瑕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等第一个抽中大奖的人诞生,永安坊,就真的火了。   第一个幸运儿的诞生,会让人们的疯狂成倍地增长,那就是商机。   祝月瑕不由得骄傲地一抬头,说道:“真的,有时候我觉得我还是挺聪明的。我就是天生的生意脑。”   和秦鹭巡视完一条街以后,祝月瑕才跟着秦鹭去了永安坊里特意留出来的一栋位于中心的房子,那是他们的办公楼。   永安坊的普通楼房都是三层,但是这一栋楼却有五层。   因为是中心,而且建的比一般的房子更高一点,在上面,几乎可以俯瞰整条永安坊长街的情景,不管去街头还是街尾,都方便。   秦鹭住在五楼,楼下就是他们做事的地方。   永安坊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来这里找她和秦鹭。   为了保证永安坊没人闹事,或者有人闹事的时候有人可以及时制止,祝月瑕还特意找了几个健壮的男人在永安坊巡街。   一楼给那些巡街的人休息,祝月瑕一进去那些人就跟她打了个招呼,“小姐。”   祝月瑕不喜欢别人叫她老板,她总感觉老板这个称呼带着一种很男人的土感。所以这么多年,不管她走到哪里,只要是她手下做事的人,她都让他们叫她小姐而不是老板。   二楼专门招了两个小会计,今天是开业的第一天,没有账要做,所以他们还闲着,但是以后他们要帮忙整理每个铺面交上来的账,交给秦鹭。见到月瑕以后,这两个人小会计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因为做的是美食生意,所以这些账是很杂的,要仔细核对。   秦鹭就算做账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包揽所有事情。这两个小会计,就是来帮秦鹭打下手的。   而祝月瑕的工作就是在秦鹭整理好这些繁杂的数字以后,做最后的审核,看看有没有问题。   这样三道程序下来,账面上一般不会出什么事。也算是一种保障。   三楼祝月瑕准备以后用来专门存放永安坊有关的人员和账簿的资料。同时秦鹭也在这里办公,也方便他查阅做事。   因为她自己平时有可能要因为别的事情去忙,做不到时时待在永安坊,所以有些事情需要秦鹭自己决断。   在这种时候他必须要相信秦鹭,也要给他足够大的权利。   所以三楼的钥匙她只给了秦鹭一个人,自己另外也准备了一把。   四楼就是祝月瑕自己平时做事的地方,如果有什么事情,秦鹭就可以上来找她。   走进四楼的专属于她的办公区域,祝月瑕关上了窗户,隔绝了窗外的嘈杂声。然后她又看着秦鹭对他身后的房门使了个眼神,秦鹭会意,把房门关上了。   祝月瑕说道:“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做。”   秦鹭笑道:“第一天你就要我上工啊?那些小会计可在底下都歇着呢,我这么惨的吗?” 第188章 生分   祝月瑕说道:“你不是一天不算账就难受吗?就当帮我个忙,这事很重要,和侯映红有关。我得尽快查出来。”   秦鹭一愣,侯映红这个人他知道,骆名爵的后妈。   以前他和祝月瑕一起做事的时候,就发现她常常关注侯映红。   祝月瑕打开旁边的一个橱柜,抱出了一叠厚厚的账本放到桌上,并伸出一只手在上面拍了拍。手掌拍在账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祝月瑕对秦鹭说道:“之前我和骆名爵从这些账本里看出了点问题,但是一直没有时间做清算整理。”   秦鹭走上前两步,随手从桌上拿起了一本厚重的账簿。   在账簿的封页上写着几个字,宏丰面粉。   祝月瑕说道:“等永安坊确定可以安定下来以后,我就要回金昌查宏丰面粉厂的事情,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侯映红一定拿面粉厂里的钱补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窟窿。”   秦鹭问道:“你要我帮你从账本里查出里面被掏走了多少钱?”   祝月瑕点了点头,“我要知道当初侯映红挪用的钱的数字有多大,才知道回去以后,怎么对付侯映红还有宏丰面粉厂里的人合适。”   秦鹭扫了一眼桌上堆积的账本,说道:“做账这事儿复杂的很,新账旧账,真账假账,这些账目都是可以插在一起做成一本账的,你这事儿得废点功夫了。”   祝月瑕拉开一旁的椅子说道:“我和你一起算。”   秦鹭嘶了一声,好笑道:“你怎么不让你家爵爷帮你一起算啊?他和侯映红应该也不对付吧?你们都已经定亲了,他不帮帮你?”   祝月瑕抽出一支笔,翻开一本账簿,低头看着上面的数字说道:“骆名爵为了我已经做了很多了,他本来可以在金昌好好发展,都为了我跑到北海城了。我当然是能少麻烦他一点,就少麻烦他一点。”   秦鹭挑了挑眉,说道:“两夫妻,是不该怕互相麻烦的。你们以后是要结婚的,还这么生分?”   祝月瑕一愣,抬头看着秦鹭。   秦鹭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你觉得我们这是生分?”祝月瑕疑惑的问道。   秦鹭说:“不是生分是什么?”   祝月瑕眨了眨清丽的双眼,告诉秦鹭,“和生分没有关系,我们只是都习惯为对方多着想一点而已。”   今天是账簿在她手上,秦鹭才会觉得她和骆名爵生分。   但是秦鹭不知道,如果账簿是在骆名爵手上,他可能都不会让自己知道账簿的存在,而是自己就悄悄地帮她把事情解决了。   “行,你们情深似海,我一个外人,不懂。”秦鹭抱起一叠账本,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说道:“我还是算我的账吧。”   祝月瑕低头继续算账了。   屋子里很安静,外面的热闹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两个人在屋子里埋头算账,闷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没出去过一步。   一直到傍晚时分,祝月瑕肚子饿了,才丢下手里的笔,抬头对秦鹭说道:“先别算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秦鹭直接忽略了吃饭这个建议,皱眉道:“先别说这个了,你刚才手里的那本月账,算出来了吗?”   祝月瑕点了点头,“刚算出来。”   秦鹭头也不抬地对她伸出手,“给我。”   祝月瑕把自己手里刚算出来的最后一本月账递了过去。   秦鹭的算账能力,比祝月瑕强了不是一星半点,祝月瑕一个下午,也就只解决了四五本账簿而已,秦鹭手边的账簿,却已经摞了三四摞,看起来还颇有几分壮观。   秦鹭接过祝月瑕手里的账本,看了一眼祝月瑕最后圈出来的数字,又翻开了旁边摞起来的七八本账簿。   比照上面的数字,一一核对下来,秦鹭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算出来了。”   祝月瑕一愣,惊的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连忙绕过桌子,走到秦鹭身边问道:“全算出来了?”   “嗯。”秦鹭把手上的笔稳稳地放到了桌上,对祝月瑕说道:“侯映红的胆子,恐怕比你想的要大。”   有这么严重?   祝月瑕着急地问道:“最后的结果是多少?”   秦鹭把桌上的纸张抽了出来,递到祝月瑕面前,“掐头去尾,最保守的估算……是四万。”   “四万!”祝月瑕吃了一惊,一把扯过秦鹭手上的纸,就着上面的数字一个个看下来。   秦鹭说道:“四万还是最保守的估算,这些钱被分摊进每个月的月账里,做的很隐秘,如果不是专门查账,是看不出问题的。”   祝月瑕不可置信地说道:“侯映红敢挪用宏丰面粉厂里这么多的钱,她是真的吃了雄心豹子胆!”   难怪侯映红之前还要把着宏丰面粉厂不肯放手,这么大一笔账目的事情要是被查出来,捅到骆建业的面前,侯映红就死定了。   她瞒天过海的本事倒是真不小!   这么大的亏空,侯映红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用宏丰面粉厂的收益填补了。谁知道她除此之外,这些年在骆家还做了些别的什么事情。   秦鹭拎起一本账簿,说道:“这么大的账,她都敢往账簿里做,月瑕,这个女人不简单。你以后要是真和她较量起来,可得处处小心,我怕你要吃大亏。”   祝月瑕把手上的纸张越抓越紧,“吃不吃大亏还说不准,不过眼下该担心的,是侯映红了。”   秦鹭问道:“你要用账簿对付她?别天真了,光拿账本,你是扳不倒侯映红的。没有证人和证据,侯映红大可以打死不认。”   祝月瑕抿了抿唇,说道:“证人会有的。”   现在没有,以后她回金昌找就会有了。   现在她的优势就在于,她已经查出了账目的问题,也算是抓住了侯映红的一个把柄。   这件事情如果能够好好利用,趁机在骆建业面前,好好地扎侯映红一刀,就能够撼动一下侯映红在骆家的地位。   只是现在她人在北海城,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办不成了。 第189章 有个屁道理   看祝月瑕想事情又想的入了神,秦鹭收起桌上的账簿,说道:“行了,账已经算出来了,都累了一天了,咱们也吃点东西吧。”   祝月瑕往外看了一眼,已经是是夕阳西下了。   “好,先下去看看吧。”   傍晚的永安坊和平时又有些不同,四处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看起来很温暖,很有烟火气。   街头巷尾都萦绕着一股食物的香味,祝月瑕嗅了嗅,感觉肚子都咕噜噜地叫了几声。   看着满街的小吃,祝月瑕对秦鹭问道:“吃什么?”   秦鹭随手一指,就说道:“就那家牛肉面吧。”   祝月瑕点点头说:“好。”   两个人走进了牛肉面的馆子里,一人要了一碗牛肉面。   这家的牛肉面都是手工现做的,很劲道,等面上来要好一会儿。   秦鹭往外面的街道上看了一眼,又走出了铺子,对祝月瑕说道:“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祝月瑕就坐在店里等。过了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上来了。   祝月瑕往外一看,秦鹭也恰巧回来了。   面馆的老板对祝月瑕说道:“小姐帮忙尝尝,要是有什么建议,尽管说,我们一定改进。”   面做的好了,自然大卖,对他们都有好处,这也是互惠互利。   祝月瑕对他微微一笑,面馆老板就回到后面继续揉面了。   祝月瑕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递给了秦鹭,问道:“刚才急匆匆地,去哪儿了?”   秦鹭说道:“去街尾看了一眼。”   祝月瑕问道:“问抽奖的情况?”   秦鹭点头。   祝月瑕问道:“怎么样了?”   秦鹭说道:“下午大概两点多的时候,收音机和手表都被抽走了一个。听负责人说,大奖一抽出来,大家顿时就都疯狂了。之后永安坊里可闹腾了一阵子,不过那时候我们在算账,所以没听见外面闹。”   祝月瑕吃了一口热腾腾的牛肉面,接着问道:“自行车呢?”   这样东西应该更加地吸引人吧。   秦鹭说道:“半个小时之前,也被抽走了。中奖的是一个大妈,听说走的时候推着自行车,笑的合不拢嘴。”   祝月瑕听了一笑,“大妈好啊,大妈闲着没事就爱唠嗑。这种事情,在他们的嘴里传播的更快。”   秦鹭呼啦呼啦地吃了一口面,说道:“听负责人说,之前一个早上都没有人抽出大奖,都快要有人质疑我们的抽奖箱有问题了。后来大奖接二连三地抽出来,大家都傻了眼。”   他抬头看了祝月瑕一眼,“你倒是真能放进去大奖。”   祝月瑕说道:“这当然得放真的,消费的客人们不是傻子,你要是骗他们,就等于在出卖自己的信誉。”   商人如果连信誉都没有了,还做个屁生意。   祝月瑕问道:“现在还剩什么奖吗?”   秦鹭喝了一口面谈,说道:“刚才问了一下登记人员,现在抽奖的卡箱里,只剩下不到三百张抽奖卡了。还剩一个三等奖在。”   “上海手表?”祝月瑕问道:“那现在街尾的人还多吗?”   秦鹭说:“我刚才去看的时候,还有三十几个人。要不要再叫人鼓动一下大家,现在街上的人还不少。”   祝月瑕摇头说道:“不用了。宣传的效果已经差不多达到了。”   剩下的那一个三等奖和三百多张抽奖卡,只不过是一个收尾。   相较于一万次抽奖这个大数字而言,三百张抽奖卡,也只能吸引最后仍旧相信运气的人。本来抽奖这种事情就没有一个定数,大多数人抽个三四次都不中,也就放弃了。   热情这种东西,偶尔点燃一次就够了。   要是一天两三回的点,大家都会疲劳的。   以后再办这种活动,也就吸引不了多少人了。   最后的一点抽奖卡要是今天抽不完,就算留着明天也没关系。   过了片刻,祝月瑕抬头对秦鹭说道:“吃完我们去看看杨海吧。”   秦鹭一愣,“对啊,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人在永安坊里了。”   两个人很快吃完牛肉面,去了秦玉兰的豆花小铺。   结果就正见杨海很认真地在一边洗碗,秦玉兰乖乖地坐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咦,他们两个人相处的,还是挺不错的嘛。   不过事情怎么全部都让杨海来做了?   这也不是玉兰姐的性格啊。   祝月瑕定睛一看,就发现秦玉兰的手背上一片红,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了。   祝月瑕走进铺子里,问道:“玉兰姐,你受伤了?”   秦玉兰正在小心翼翼地打量杨海,听到祝月瑕的呼声,她吃了一惊,立刻扭头去看她。   杨海拿着一块抹布过来,冷哼了一声,“笨手笨脚的,舀热水的时候烫着自己了,那么大一块。”   秦玉兰低着头,歉疚地说道:“对不住啊,明明是我做生意,却让你帮我干了一下午的活。”   祝月瑕看着杨海说道:“玉兰姐以前在春深巷和我一起开饭馆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意外啊,是不是你太凶,吓着她了?”   杨海把抹布往桌上一摔,生气地说道:“我根本就没凶过她!是她胆子比老鼠都要小,我不过就是在她背后拍了她一下,问她那个桶该放哪里,她就把滚烫的水给打翻了!”   秦玉兰看着杨海,顿时吓得不敢吱声了。   祝月瑕也在杨海摔抹布的一瞬间倒吸了一口气。   秦鹭看了桌上的抹布一眼,对杨海说道:“你现在的样子就挺凶的。我很怀疑你刚才有没有对秦玉兰私下里发脾气。”   祝月瑕抿了抿唇,看着杨海这突然的暴躁脾气样子,她觉得自己的红线牵的可能有点着急了。   祝月瑕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呃,杨海,你本来跟着哥,干的都是大事。要是不想帮忙,就,就回哥身边就好了。”   祝月瑕说完,迅速地看了秦玉兰一眼:“玉兰姐,你觉得呢?”   秦玉兰也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点头:“有,有道理。”   杨海暴躁道:“有个屁道理,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干的了活?” 第190章 我怕你打我   秦玉兰被杨海的粗嗓门一吼,顿时又像一只小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开始瑟瑟发抖。   杨海郁闷地看着她问道:“不是,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秦玉兰被杨海吓得连头都不敢抬了,坐在椅子上,小声嘀咕道:“我,我……怕你打我。”   杨海的性子强,对这秦玉兰种小海绵一样,随便让人搓圆捏扁的人,总是满肚子的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发。   听到秦玉兰的解释,杨海更加气不打一出来。   他双手交叉叠在胸前,问道:“我他妈有病啊,没事打你干嘛?”   “杨海!”祝月瑕忽然大声叫了一声。   杨海扭头看着她,身上的怒气平息一点,“月瑕小姐。”   祝月瑕往外面使了个眼神,“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杨海看了秦玉兰一眼,解开身上的围裙,跟着祝月瑕走了出去。   秦鹭走到秦玉兰面前,对她说道:“人都走了。”   秦玉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无辜:“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杨大哥不高兴了。”   秦鹭往街外看了一眼,为了不让秦玉兰听到他们说话,她还特意带着杨海走的远了一些。   秦鹭回过头,对秦玉兰说道:“鲁迅有一句话,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许杨海只是气你太软弱,没有争斗的心。明明祝月瑕已经这么帮你了,你却还是天天像一只鹌鹑一样,什么都只想着逆来顺受。他大概是对你有期望吧,希望你能更勇敢一点。”   街边,祝月瑕对杨海说道:“你要是不喜欢和玉兰姐待在一起,明天就不要再来永安坊了。今天的事情,是我多管闲事了,没有考虑到你们的心情。我本来是以为你们互相看对眼了,才想要撮合你们。”   杨海一阵沉默。   祝月瑕又说道:“但是玉兰姐的胆子小,你一大声,她就容易被吓到。你以后再和她说话的时候,尽量小声点。”   杨海说道:“月瑕小姐,我是真不明白,秦玉兰怎么会怂成那副样子?我像是会随便打她的男人吗?”   祝月瑕往铺子里看了一眼,“你是不像,但是你长得壮啊。她从前被男人打过,打的多了,看见健壮的男人发脾气,心底当然会怕。”   杨海一愣:“什么意思?她被什么人打了?”   祝月瑕说道:“秦玉兰离过婚,她从前嫁的男人是个酒鬼。一天到晚也不干什么正事儿,喝醉了就打她。她是离了婚以后,才来北海城的。嫁过那样的男人,被家暴过,对于发脾气的男人有些害怕,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秦玉兰的心底有阴影。   也许是因为杨海长得比较健壮,也许是因为杨海的体型比较像她的前夫,所以她才会在杨海生气的时候产生害怕的恐惧的心理。   杨海是外人,不知道这些,但是祝月瑕要让他知道。否则以杨海这样刺啦的性格,他是永远无法理解秦玉兰的那种恐惧的。   杨海一愣,再度扭头看向秦玉兰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同情。   这么说来秦玉兰确实是挺不容易的,这就是月瑕小姐特别照顾她一点的理由吗?   祝月瑕对杨海说道:“你这个脾气,也的确不太适合跟玉兰姐在一起相处。明天起你还是回骆名爵身边帮他的忙吧,玉兰姐这边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   杨海怔了怔,“可是秦玉兰手上还有伤,她不是还要做生意吗?”   祝月瑕说道:“她虽然看起来挺柔弱的,但其实也很能干,没你想的那么娇气。喏,这不是又开始收拾起灶台了。”   杨海扭头往铺子里看去,秦玉兰果然又在灶台边忙活开了。   杨海低头嘟囔了一句,“手还没好呢,瞎忙活什么。”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你这些年都是跟在骆名爵身边的,做事的风格可能也粗犷一点。我就不为难你了。你还是回哥身边,帮他的忙吧。跟着他做事,你心里也舒坦一点。”   杨海的嘴皮子动了动,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犹豫了一会儿以后,他却只说了一个字,“是。”   祝月瑕说道:“刚才跟你说那些不是想让你同情玉兰姐,只是想让你以后跟玉兰姐说话的时候,语气能稍微好一点。”   杨海说道:“我知道了。”   祝月瑕说道:“行了,我们回去吧,你也跟玉兰姐道个别,一会儿我带你去做别的事情。”   杨海一愣,“现在就要走了吗?”   祝月瑕一听,笑了起来,“怎么,你还突然舍不得啦?”   杨海脖子梗的笔直,目视前方,语气生硬地说道:“我就是看她一个人忙活不过来。”   祝月瑕说道,“不用担心,她可以的。倒是我这边,需要你帮我做点事情。”   说完,她就往店铺里走了进去。   秦玉兰站在灶台边看着他们,眼神依旧有点怯生生的。   祝月瑕对她说道:“玉兰姐,我们还有事要忙,杨海我就先带走啦。”   秦玉兰点头说道:“嗯,没事儿,你们走吧,他今天已经帮了我一个下午了。谢谢你们。”   祝月瑕又对秦鹭使了个眼神。   秦鹭会意,三个人一道离开了。   祝月瑕抬手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现在才六点。   夏天的白昼比较长,天还空里还很亮,一两只蝉在路边的树上聒噪地叫着。   离开了秦玉兰的铺子以后,杨海问到,“月瑕小姐,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祝月瑕说道:“准备给大家办庆功宴啊。这件事情也得早点准备,要费不少时间呢。”   这些搬进永安坊的小商户,都是她从别的地方找来的,他们为了今天,也花了不少的时间和功夫,当然也是下了一些决心的。   现在永安坊顺利开业,他们也忙了一天,她当然要好好地犒劳一下这些人。   庆功宴,不只是庆她的功,也是庆大家的功,更是对大家的一种鼓励。是她向大家传达未来的希望的一种办法。   说白了,这也是一种笼络人心的办法。生意经,不是那么好读懂的。 第191章 他从来都不迟到   祝月瑕半侧着脑袋,对秦鹭说道:“七点半以后,就可以通知商户们关门清场结算了。”   庆功宴九点开始,七点半开始永安坊清场结算,留下一个半小时给这些商户们准备,正好。   秦鹭点头道:“知道了。”   杨海走到祝月瑕身旁,问道:“庆功宴要在哪里办?”   祝月瑕往前指了指,“前面的那一块大广场。天气我已经看过了,今天绝对不会下雨。最近天热,在这里摆小宴最凉快。”   永安坊正前方的地方,有一块余出来的大广场。那个地方很大,也很平坦,平时在这里办个活动,也是绰绰有余。   杨海又问道:“那桌椅和饭菜怎么安排?”   祝月瑕说道:“大广场里办庆功宴要用的桌椅,就从就近的商铺里搬。至于饭菜,用不着他们再费力做,我之前已经安排了人,八点以后饭菜就会陆续往这里送过来的。”   杨海一愣,“都订好了?”   祝月瑕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这些人都累了一天了,一会儿要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   要是再让他们忙庆功宴,那还叫什么庆功宴,那不是折腾人吗?   杨海说道:“月瑕小姐都安排好了,还要我做什么?”   祝月瑕说道:“一会儿的酒水给你负责。你估算一下,三十几个商户能喝掉多少酒,保证酒水充足不能断。”   杨海拍着胸脯跟祝月瑕保证道:“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祝月瑕又扭头对秦鹭说道:“菜品就给你负责,确保每一桌的菜都不会少。人员你也核对一下,要确定每一个商户都来了。如果有谁来不了,一定要寻问清楚原因。”   在祝月瑕的妥善安排下,时间很快就到了七点半。   天一黑,永安坊里的商铺就先后关门了。   之后就是清场。在永安坊里徘徊不去的那些人,也都离开了。   清场以后,大家都乐呵呵地把店里的大桌子往广场上搬。八点的时候,月瑕之前订好的饭菜,就被人用车子送来了。   来送菜的人,是春风楼的经理何有义。   这些饭菜,也都是春风楼里有名的招牌饭菜。   何有义下车以后,就直接去找了祝月瑕,给了她一张之前就已经定下的菜单。   何有义说道:“菜的样式和数量上面都已经标注清楚了,小姐请核对一下。”   祝月瑕草草扫了一眼,就让秦鹭拿着单子去核对了。   她站在原地,对何有义问道:“菜都是热的吗?”   何有义说道:“不是,这第一车先运过来的是凉菜和果盘,热菜第二车才能送到。不过小姐放心,热菜我们到时候都会装进保温用的热箱里,保证送到的时候,都还是热的。”   因为春风楼和永安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为了避免饭菜送过来的时候凉了,所以何有义特别安排了一辆车。   祝月瑕问道:“第二车的饭菜什么时候能送到?”   何有义说道:“大概再过十五分钟,不会耽误小姐的安排的!”   祝月瑕笑了笑,“今天春风楼也忙坏了吧?”   春风楼的生意一直都很好,现在还有一次性准备这么多的饭菜,她都有些怕春风楼今天忙不过来。   何有义说道:“应付的过来,小姐的事情怎么都得办妥。”   祝月瑕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第二车的饭菜你就不用亲自送过来了,回春风楼里看着吧,那里少不了你。”   何有义:“是,小姐。”   何有义手下的人和秦鹭一起核对完菜的数量,就回去了。又过了十几分钟,相应的热菜也都在安排下全部送了过来。   杨海也已经安排好了大家要喝的酒水。   十几分钟以后,那些已经整理好的商户们也都先后来到广场上聚集了起来。广场上现在热闹的很。   因为祝月瑕早就让人在广场的架子上缠了电线,现在有灯在广场上照着,所以即便天已经黑了,广场上也依然明亮。   然后杨海就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过来参加庆功宴的那些小商户们,都多多少少带了些自己铺子里的吃食来分给大家。   明明桌上已经有很多吃的了,她们还是热情地给每一桌都放上一些自己做来卖的东西跟大家一起分享。   就好比卖酥糖的,会在桌上放上一把酥糖,让大家一起尝尝。卖酸梅汤的,也会给每个人都盛上一碗酸梅汤。   大家好像都不吝啬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东西。   有不少人还都热情地把自己的吃的分给祝月瑕。而祝月瑕从来没有拒绝过谁,只要是她能够能拿得了的,她都笑着收下了。   被商户送礼,本质上来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让杨海觉得奇怪的是,那些商户给月瑕小姐送吃的,并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纯粹地亲近她,喜欢她。好像自己送出去的食物被她收下,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件代表着莫大荣誉的事情。   没一会儿,月瑕手上就多了许多大包小包的东西。   她把那些吃的都放到了手边的一张空桌上,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八点五十八分。   祝月瑕皱了皱眉。   她扫了扫有些起了褶子的裙摆,在大家的注视中朝街口走去。   站在夜里并不热闹的街头,祝月瑕伸长脖子往远处张望。   似乎是觉得自己看的不够远,她又踮起了脚尖。   但是想见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祝月瑕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不一会儿,秦鹭走到她身边提醒道:“月瑕,时间差不多了,该开宴了。”   祝月瑕回头看了一眼,广场上大家都已经五六个围成一桌,在桌边坐下,开始嗑瓜子了。   有人不时地往祝月瑕那里看一两眼,似乎是在等她开宴。   庆功宴是她办的,虽然热菜也都已经上齐了,但是没有她发话就先动筷子,是很不好的。   可是现在已经九点了。   祝月瑕咬唇:“哥从来都不迟到的。”   她今天已经告诉骆名爵,九点开庆功宴,骆名爵也明确地答应了她,说他一定会来。   骆名爵为什么会迟到呢? 第192章 几点了   祝月瑕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骆名爵答应她,会在下午给她带一只风车。她就在家里等。她等对了。即便那一天下午突然下起了大暴雨,他还是冒着大雨,在怀里揣着一只风车来了。   他从来都不失信。   祝月瑕皱眉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鹭说道:“先开宴吧,骆名爵不是永安坊的人,为了等他不开宴,大家会有议论的。一会儿菜都凉了,我们边吃边等。也许是被什么事情缠住脚了,你也别担心。他可是骆名爵。”   在南翼和金昌都赫赫有名的爵爷,哪里会那么容易出事。   他看月瑕就是关心则乱。因为太在意骆名爵了,所以就算是迟到这样的小事情,在她眼里都回被放大无数倍来看待。   祝月瑕低头嘟囔了一句,“我原本打算在庆功宴上,跟大家好好介绍他的。”   她不像骆名爵,有一整个骆家要介绍给自己。   对于她来说,最亲的只有祝家那几个人。而那些人骆名爵又通通都认识,根本用不着她介绍。   对于她来说,最能向外界表明她和骆名爵关系的办法,就是对永安坊的人们介绍他。   因为永安坊是她全部的心血,是她可以证明让骆名爵进入她全部生活的一种宣告。   可是骆名爵失约了。   在他已经答应好的时间里,失约了。   祝月瑕转身从街口走回了广场,“算了,开宴吧。”   从街口走回广场,很短的一段路,祝月瑕已经整理好自己的神情,重新挂上了一张笑脸,开始对着大家笑。   站在大广场前面,讲了几句风趣的开席之前的话,又说了一下对未来的期许,祝月瑕就让大家开宴了。   同一时间,红柳街里的舞厅里,骆名爵坐在卡座里,半倾斜着身子,一手支着脑袋,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小寐。   在他前面的桌上,已经放了四五个空掉的白酒瓶。   那些都是他和曹嘉诚的战果。   杨川站在他身后,眉头早已经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一个下午,这两个一个人灌了少说也有两斤。   那可不是普通白酒,而是清河大曲啊!   “几点了。”骆名爵沉着声音问道。   杨川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道:“爵爷,已经九点五分了。”   骆名爵原本混沌的脑子在听到这个时间以后,忽然清醒了不少。   他睁开眼睛说道:“永安坊现在该开庆功宴了。”   杨川一愣,“爵爷,您都喝了这么多了,还想去永安坊?”   “去永安坊?骆名爵,老子还能喝!你别想走!”   已经四仰八叉仰躺在卡座上的曹嘉诚,一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就对骆名爵不服气地吼道。   他一说话,整个人的手脚都疯狂地乱舞了起来。   “曹爷,曹爷小心。”苟利连忙走到卡座前面挡着,生怕曹嘉诚从卡座上摔下去。   骆名爵瞥了曹嘉诚一眼,问道:“你还要喝?”   曹嘉诚挣扎着坐起来,双手软软地垂在膝盖上,扭头看着骆名爵说道:“小爷我还没输呢!我就是歇一会儿!”   曹嘉诚定下来的规矩是喝吐了算输。   两个人刚才都喝的上了头,但是谁都还没有喝吐。   只不过这酒的后劲上来了,他们现在谁都不是很清醒,行动力也不是很强。所以,现在两个人算是在中场休息。   不过就算是曹嘉诚也没有想到,骆名爵竟然贼他娘的能喝!   他都快不行了,骆名爵还能端坐在那里,看起来还那么像一个谦谦君子,斯斯文文的。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酒品好的男人了。   曹嘉诚用手指戳着酒桌,对骆名爵说道:“今天你要么把我喝倒,要么把我喝吐,不然你别想离开红柳街!”   骆名爵的双眸有些暗沉,也许是因为酒精作用上头了,所以人的注意力也很难集中。   “行,那我们继续喝。”骆名爵扭头对杨川说道:“你去,永安坊帮我跟月儿说一声,今天不过去了。”   杨川一愣,诧异道:“爵爷,您要一个人在这儿?”   他要是走开了,爵爷出事了怎么办?   骆名爵瞥了曹嘉诚一眼,说道:“曹爷已经说好要跟我比酒量了,我相信他不会再做什么下流不厚道的事情。如果我今天在这里出了事,曹爷的名声在道上就算是败了。”   曹嘉诚嘁了一声,给自己灌了一口白水,仰头毫无形象的咕噜噜噜地涑了一下嗓子。   骆名爵对杨川催促道:“快点去,我到时间没有出现在永安坊,她的性子会着急的。传完消息再回来就行了。”   杨川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才说道:“是。”   杨川转身往外走,曹嘉诚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嘴边扬起了一抹坏笑。   入夜以后的红柳街和白天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景象,声色犬马,莺莺燕燕云集。   现在舞厅里闹的很,除了他们这一桌,四周还有不少人在喝酒跳舞,前面的舞台上,也站着两个跳着热舞的女人。   这种混乱的环境里,最适合做些不容易被人注意的事情了。   永安坊里,祝月瑕和秦鹭还有杨海一起坐了一桌。   因为是主桌,骆名爵和杨川都没有回来,所以他们这一桌只有三个人,显得有些空。   宴席上大家都乐呵呵地吃了起来,祝月瑕这一桌的气氛却有些沉闷。秦鹭和杨海多少都吃了几口菜,但是祝月瑕连筷子都没有起。   从她坐下来以后,脸上就不见笑容。   过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见骆名爵的身影出现,祝月瑕心底的担忧也就越来越浓。   终于,祝月瑕忍不住对杨海问道:“哥和杨川今天去哪儿了?”   杨海放下手里的筷子,支支吾吾的:“呃……”   祝月瑕说道:“今天哥让你留下来的时候,你明显是担心哥的表情,想要跟他一起离开。你一定知道他们今天去哪儿了。”   杨海说道:“月瑕小姐,你想多了,我就是跟着爵爷习惯了,没有什么担心不担心的。我其实也不知道爵爷他们要去哪里。” 第193章 他是我哥   杨海的眼神明显心虚,他实在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只是红柳街那样的地方太敏感,他总不能直接告诉月瑕小姐爵爷的去向。   但是杨海心底有些担心,却也是真的。   因为他也不知道曹嘉诚那样的地头蛇,会对爵爷做什么。   祝月瑕问道:“你难道就不担心哥吗?”   “爵爷做事稳重,一般的事情难不倒他。月瑕小姐不用太担心。”   祝月瑕问道:“那如果是不一般的事情呢?”   杨海一愣,不做声了。   骆名爵又不是神,这世上总有他不能解决的事情。   这种不知道骆名爵去向的感觉,让祝月瑕感觉很不好。   祝月瑕再一次问道:“哥去哪儿了?”   杨海想了想,说道:“月瑕小姐,我可以告诉你爵爷的去向,但是您能不能先答应我,不要误会,不会想歪。”   “可以。”祝月瑕干脆利落地说道。   杨海低声道:“爵爷他,他去红柳街了。”   “红柳街?那不是……”秦鹭话到嘴边连忙刹住,看了祝月瑕一眼,没说出红灯区三个字。   骆名爵已经和与诶西安定了亲了,在这个时候去红柳街,这件事情……月瑕会怎么想啊!   杨海猜到秦鹭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爵爷他……”   “去见曹嘉诚了。”祝月瑕说。   杨海一愣,诧异地看着祝月瑕,“月瑕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祝月瑕说:“北海城红柳街以北差不多都是曹嘉诚的地盘。”   他能去红柳街,一定是去见曹嘉诚了。因为别人没有那么大的脸能请的动他。   秦鹭忍不住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怀疑骆名爵他是去……”   红柳街那种地方,是真的敏感。   一个男人去那里,说是去谈生意的,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吧。   “他是我哥。”祝月瑕说道。   因为他是骆名爵,所以她会无条件的相信。   只是她对曹嘉诚的了解实在是有限,根本不知道他见骆名爵会做出什么事情。   祝月瑕扭头对杨海问道:“哥为什么见他?”   杨海说道:“爵爷在长顺港买下的地,曹嘉诚突然说想要。”   曹嘉诚那种人,说想要,基本就是等于你不给我就抢的意思了。   骆名爵哪里可能就那么跟曹嘉诚妥协。   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就必须和曹嘉诚会一次面。   祝月瑕沉声道:“白天就走了,怎么会谈一天还不回来。”   就在这时,一辆车子停在了街边。   祝月瑕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骆名爵的车,欣喜之余,她立刻从桌边站了起来,朝街口走去。杨海和秦鹭也跟了过去。   祝月瑕来到街口,却只见到杨川从车上走了下来。   祝月瑕往车后座看了一眼,没人。   “哥呢?”   杨川说道:“爵爷有点事情还没处理完,暂时回不来。特意让我来转告月瑕小姐不用担心,好好地开庆功宴。”   祝月瑕的眉头皱了起来,一双眼睛盯着杨川。   杨川被看的有几分心虚,咽了一口唾沫以后,又说道:“月瑕小姐,爵爷那里离不开人,我,我先过去了。”   “好,一起过去吧。”祝月瑕看着他说道。   秦鹭拉了一下她的胳膊,“月瑕,那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祝家是什么样的家庭,那是书香世家,可红柳街就是一片红灯区。祝家的教化,是从来都不允许祝家的子女沾染那些事情的。   祝月瑕说道:“我知道我自己去的是什么地方。”   杨川一愣,说道:“月瑕小姐,这不太合适吧。您看永安坊的庆功宴还要您管着呢,您要是走了,庆功宴不就没意思了吗?”   要死啊!   爵爷是让他来传话的,不是让他来领人的。   要是把月瑕小姐带到红柳街去,爵爷回头不削了他的脑袋!   祝月瑕说道:“庆功宴有秦鹭帮我看着。”   杨川一阵沉默,又说道:“爵爷谈生意的地方,不适合您去。”   可是祝月瑕已经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说道:“我知道他在哪儿,没什么不适合的。杨海,上车,跟我一起去。”   她得去见骆名爵,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但是她和杨川两个人去显然是有点危险的,还是带上杨海这样的有武力值的人更安全一点。   祝月瑕又从车子里钻出了半个头,“秦鹭,庆功宴你帮我善后。”   秦鹭双手叉腰皱眉道:“你真要过去啊?”   祝月瑕说:“我得去看看哥。”   秦鹭问道:“如果有什么事情是骆名爵一个男人都不能解决的,你过去了难道就能解决了吗?”   祝月瑕说道:“那我也得过去。”   那红柳街里的是她什么人?是她最重要的人!她得去找他!   杨川回头看着杨海,问道:“怎么回事?”   杨海皱眉说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先上车吧,路上说。”   说着,他也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杨川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   可是想起骆名爵还一个人留在舞厅里,他又不敢耽误时间,也坐进了车里,发动了车子。   车子一路载着祝月瑕来到红柳街停下。   祝月瑕打开车门,大步地从街口走了进去。   杨海和杨川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追了上去,免得祝月瑕被一些咸猪手占了便宜,或者是被别的什么人骚扰。   祝月瑕一进街,路边就不时有男人朝她投来下流的眼神。   他们的视线如果不是落在她白皙细长的腿上,就是落在她的胸上。甚至还有男人对她吹口哨。   如果不是她身边还跟着两个男人,而且其中一个看起来明显的不好惹,祝月瑕这会儿估计已经被人搭讪了。   杨川来过一次,已经记得路了,一路带着祝月瑕去了舞厅。   八点到十二点之间的夜场是舞厅里最热闹的时候,祝月瑕一进去就能听见舞厅里放大的歌舞声。   四处都弥漫着一股酒精和熏香的味道,舞厅里三三两两的男女倚靠在一起,举止里说不出的淫糜。   祝月瑕还在一个入口处的卡座边,看见了一个男人把手往女人的裙子底下伸。 第194章 小心被我玩死   只是极短暂的一眼,她就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祝月瑕的脸色有点难看,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是亲眼看见这些场景,她还是做不到淡定的面对。   她的气质和这个声色犬马的场合明显不符,所以一进场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不少人都开始往她这里靠,有一个男人壮着胆子走上前,对她说道:“小姑娘,是个雏儿吧。”   雏儿是经常来歌舞厅这种夜场的行话,一般代表的都是第一次出来玩,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祝月瑕的直接越过他,“我不是出来卖的。”   那个男人还想靠近,就被她身侧的杨海一把推开了。   杨海把男人压在墙上,低头在他耳边警告道:“小心点,不是你能动的女人。”   男人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地走开了。   杨川对祝月瑕伸出手指了个方向,“月瑕小姐,爵爷在那边。”   祝月瑕扭头一看,就在最里的,最大,也是靠舞台最近的卡座边发现了骆名。只是一瞬,她的脸色都青了。   紧跟着杨海的脸色也变得极其特别的难看了起来。   杨海扯了一下杨川的手臂,“怎么回事?”   这种场面给月瑕小姐看见了,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杨川也是蒙的,“不是,大哥,我走的时候,爵爷还是一个人啊。”   这怎么一带着月瑕小姐过来,爵爷身边就多了一个女人了?   骆名爵坐在卡座上,身侧一个浓妆艳抹,身材丰腴的女人正殷勤地用自己的胸贴着他的胳膊给他敬酒。看她的样子,真是恨不得坐到骆名爵的腿上。   为了迎合客人的某一些行动需要,舞厅里的灯光不是很足,离得远,就看不清骆名爵的表情。   但是那个舞女敬的每一杯酒,他都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喝了。   祝月瑕的脸色一沉,抬步朝骆名爵走了过去。   杨川紧张道:“月,月瑕小姐,可能是有什么误会,爵爷之前一直都很约束自己的!”   曹嘉诚从杨川走了以后,心底就打起了歪主意。   今天骆名爵是正大光明地走进他的红柳街的,他虽然不能对骆名爵做什么,但是在骆名爵的酒里加点料还是可以的。   没有杨川在骆名爵旁边盯着了,想要在酒里动手脚,就简单多了。   曹嘉诚当然也不会对这种事情觉得心虚和过不去。   他本来就是臭名昭著的地头蛇,地头蛇是不会管自己的名声的。   他想要的是长顺港的那块地。   而且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喝不过骆名爵了。   每一瓶酒都是现开现倒的,在开酒之前,是做不了什么手脚的。   所以曹嘉诚找来了两个舞女,陪着骆名爵喝,美曰其名,酒要喝的美,就得有美人陪。   只要这个舞女,能分走骆名爵的视线,他们就可以趁机往骆名爵的酒里加点东西。   但是这个舞女努力了十几分钟,每次她想要用自己的大胸吸引骆名爵,挡住他的视线的时候,骆名爵都会毫不犹豫地侧过头,把她往旁边推开,让她的计划失败。   以至于她黏了骆名爵十几分钟了,也没能挡住骆名爵的视线,给曹嘉诚制造一个往骆名爵的酒里下药的机会。   但是她递过去的酒,骆名爵却每一杯都喝的很干脆。   曹嘉诚在一旁等机会都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苟利狠狠地瞪了舞女一眼,就差用眼刀子剜她了。   舞女一咬牙,狗哥找她来做这件事情,都算是看的起她了,她可不想在红柳街里得罪狗哥啊。   忽的,她想到一个办法,对曹嘉诚说道:“曹爷,你们就这么喝酒多没意思,我给你们跳一段舞助兴吧。”   苟利明白她的意思,立即说道:“跳吧,跳你最拿手的。”   舞女扭捏地站了起来,准备给大家跳舞。   然后就那么巧的,她还没走出一步,就脚滑朝骆名爵扑了过去。   舞女想的很好,她只要分散爵爷的注意力一小会儿,狗哥就能把药下进去了!   “啊!”   帮随着一声娇呼,舞女,没能如愿扑到骆名爵身上。   一只不知道那里伸出来的纤纤素手,直接把她推到了另一边的卡座里,让她摔到了曹嘉诚的身上。   曹嘉诚的脸都青了。   舞女连忙站起来,怯生生叫到:“曹,曹爷。”   眉头紧锁的骆名爵早就看透了舞女的戏码,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把舞女推开。   骆名爵抬眸一看,怔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月儿。   骆名爵身后揉了揉因为喝酒上头而发疼的太阳穴。   难道他真的喝多了?已经喝的出现幻觉了?   杨川走到骆名爵身侧,低声道:“爵爷,是月瑕小姐非要来的。”   骆名爵一怔,不是喝多了出现的幻觉。   祝月瑕冷冷的看着站在曹嘉诚身边的女人,警告道:“出来卖的连这点眼色也没有吗?玩这种把戏也要看准了男人摔。今天你要是敢用你脸上的粉弄脏了骆名爵的衣服,你小心以后落单了被我玩死。”   她的神情太认真,语气也冷的要命,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也绝对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威胁。   什么东西,也敢往她的男人身上靠。   舞女被祝月瑕的一番话吓得脸色都白了。   刚才祝月瑕说“玩死”这两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她好像真的要对这个舞女做什么一样。   骆名爵当场愣住了。   杨川和杨海也愣住了。   周遭的一圈人都被祝月瑕说的话给震住了。   什么情况,一个看起来像小白兔一样乖巧的女人,怎么这么凶?   不对,是气场怎么这么强?   骆名爵一手撑着脑袋,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怎么回事?是他真的喝多了上头了吗?   为什么感觉今天的月儿很不一样。   曹嘉诚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一身红裙子的女人。   这个女人他还挺感兴趣的。身材好,脸蛋儿好。性格虽然看起来不太好,但是没关系,因为她有一个别人比不上的优点,她干净。   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干净。   和红柳街里的女人不一样的干净。 第195章 玩的开心   曹嘉诚看着祝月瑕,玩味的问道:“你是谁?”   骆名爵抬眸,伸手把祝月瑕往自己身边一扯,护犊子道:“是我的人。曹爷用不着多问。”   像是一只肉食性的猛兽在宣告自己的领地所有权,告诫其他对手不得侵犯,他的语气沉缓而认真。   曹嘉诚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哦~永安坊里的那位祝小姐。”   骆名爵就算在这里和他拼着酒都不忘让人回去永安坊给那位祝小姐传口信,现在又这么紧张。且看这个女人对骆名爵看重的样子,不肯让别的女人靠近他一点,就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   这个人,应该就是骆名爵看重的那位祝小姐无疑了。   曹嘉诚不得不佩服骆名爵的眼光和手段,连这么上乘的女人都能拿下。但是同时曹嘉诚又有些惋惜,她是骆名爵的女人,就意味着,他不能对这个女人下手了。   祝月瑕低头看着窝在卡座里的骆名爵,语气还算平静,“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喝酒。”骆名爵言简意赅。   祝月瑕拿起桌上的一只酒瓶看了看,清河大曲。   桌上还有好几个空了的瓶子,还有两排只喝到了一半的酒。她的眉头皱了皱,上次她只喝了半斤,就头疼了很久。   骆名爵回头酒劲儿下去了,不得头疼死!   祝月瑕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曹嘉诚身边站着的那个舞女,面无表情地问道:“喜欢那样的?”   骆名爵摇了摇头,不喜欢。那种女人怎么可以跟月儿比。   骆名爵又把她朝自己拉进了一点,伸出双手,撒娇一样说道:“头疼,想吐,抱一下。”   杨川看着骆名爵,爵爷提的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太不嫌事大了?亲眼看见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一起喝酒,月瑕小姐还能乖乖的听爵爷的话,不吵也不闹吗?   爵爷竟然还敢伸手要抱抱!   月瑕小姐这要是能答应,那可真的是妥妥的仙女了。   如果不是仙女,谁还能有这样的胸襟?   然后祝月瑕用在自己的行动向杨川证明,他不如骆名爵了解她。   祝月瑕在听到骆名爵的要求以后,竟然真的乖乖在骆名爵身边坐下,把他抱住了。骆名爵的头有些沉,总是不自主的往下低,月瑕就扶着他,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靠在她的肩膀上,骆名爵就不动了。那一刻骆名爵乖的好像一只趴在她肩头的大狗狗,祝月瑕也温柔的不像话。   靠在她的肩上闭目养神,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骆名爵感觉自己头疼的症状都缓解了不少。杨川惊讶地看着祝月瑕,本来他们还当心月瑕小姐看见爵爷和女人在一起喝酒会闹,没想到他们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月瑕小姐真是天上的仙女啊!   曹嘉诚看到这个状况微微一愣,这个温柔的像春水一样的女人,和刚才扬言说要玩死他的舞女的女人,真的是同一个人?   以他在这种地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经验来看,祝月瑕如果真的是骆名爵的女人,至少也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把骆名爵闹的头疼一下,才算是一个正常的女人的表现吧?   可是她怎么这么乖?比他家里养的猫都乖!   还是那种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觉得心痒痒,想要把她给抢过来抱进自己怀里试试看是不是也这么温柔的那种乖。   然后曹嘉诚恶劣的性格,很快就让他冒出了一个很坏的想法。   如果,能够破坏掉骆名爵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骆名爵那么看重这个女人,如果这个女人和他闹起来,骆名爵一定着急。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曹嘉诚不懂得什么叫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他只喜欢损人。   能够损人利己对他来说,当然是最好的。但如果遇上他看不顺眼的人,有些事情,就算是损人不利己,他也照样会做。   比如骆名爵,他就很想损一损他。   曹嘉诚伸手一扯,就把身侧的那个舞女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女人害羞的娇嗔了一声,“曹爷……”   他的手在舞女的腰际极其不安分的肆意游走,完全不顾忌现在所处的是什么样公众的场合,更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曹嘉诚笑了笑,扭头对祝月瑕说道:“祝小姐,你的脾气不太好啊。男人出来喝点酒,找两个女人玩,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用不着这么发脾气吧?爵爷在这里玩的开心,难道不好吗?”   祝月瑕扭头看着他,眉头皱了起来,曹嘉诚认识自己。   曹嘉诚继续说道:“天下的男人谁不喜欢尝一口新鲜的,爵爷也是男人,偶尔放纵一下自己,也是很正常的嘛。祝小姐只要在家里好好地等你的男人回去就行了,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曹嘉诚在这种的地方待的太久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祝月瑕就是个雏儿。   她看四周的眼神虽然还算镇定,但是每每看到一些暧昧大胆的画面,眼中还是会露出几分惊诧。   如果是在夜场玩的多了的女人,是不会对这种场面感到惊讶的。她太干净了,和这个四处充斥着酒精味的地方根本就格格不入。   曹嘉诚说道:“在这儿,我会替你照顾好爵爷,让他玩个尽兴。祝小姐就先请回去吧。爵爷玩够了,我会送他回去的。”   听听,曹嘉诚的话说的多么客气啊,还管接送呢。   但是这话听在女人的耳朵里,无疑是在疯狂暗示她的男人是个花天酒地,用心不一的渣男。   曹嘉诚从来都不嫌事儿大。   他恨不得这事儿立马闹起来,让骆名爵应对不及呢。就算不会让骆名爵和祝月瑕的关系变坏,影响一下他们也是好事一桩啊。   骆名爵依旧靠在祝月瑕的肩头,闭目养神,不应他。   曹嘉诚瞥了骆名爵一眼,啧,爵爷倒是让他意外的淡定啊。   这种时候,骆名爵竟然也不着急着解释?   祝月瑕的手一直都轻轻地在骆名爵的背上拍着,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脊,好缓解他想吐的感觉。   但是听完曹嘉诚的话,她的红唇都抿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是一滞。 第196章 狮子大开口   骆名爵感觉抚着自己背脊的手不动了,才缓缓睁开眼睛,抬起自己沉沉的脑袋,凝眸看着她。   哦,她不会怀疑他的。因为这是他的月儿,他比谁都了解。   她的眼睛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骆名爵眨了眨眼睛,又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重新靠在她身上。   “哥有点累。”   祝月瑕低头在他耳边说道:“那就先歇一会。”   祝月瑕的手又重新落在了骆名爵的后背上,每一下都拍的很温柔。   曹嘉诚看着这两个完全当他不存在的小两口子,眉头都皱了起来。   怎么着?当他曹爷的话是放屁呢?   骆名爵底气足就算了,这个祝月瑕怎么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时候,祝月瑕忽然看向了曹嘉诚,对他刚才说的话做出了回应。   “曹爷,我和骆名爵的关系,比你认为的要坚固的多。骆名爵是什么性情,我也比你清楚。不要和我玩这种把戏。如果他要找女人,也绝对不会选你红柳街里的女人。”   从刚才起,曹嘉诚就一直在暗示她骆名爵性情放荡的事情。   可是这样做对曹嘉诚又没有好处,他到底图什么?   很快,祝月瑕就想明白了,他不图什么,这种人就是喜欢找事!   曹嘉诚一愣,看来祝月瑕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他一直都不太喜欢聪明的女人,不好骗。   曹嘉诚问道:“那祝小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竟然就敢这么过来?”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从桌上拿起一杯水,喂进了骆名爵的嘴里:“我哥被你留在这里,我当然得过来。”   曹嘉诚说道:“和我可没有关系,是爵爷自己愿意留下来的。”   祝月瑕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男人,骆名爵的眉头皱了皱,呼吸沉沉。似乎有点想睡了,但其实是醉意上了头。   祝月瑕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哥。”   骆名爵:“嗯。”   祝月瑕放心了些,有反应,醉的还不是很厉害。   曹嘉诚眉头却一皱,“你们是兄妹?”   但是看他们看对方的眼神也不像啊,姓也不一样,难道这两个人其实是表兄妹,想要来一段禁忌之恋?那可就太刺激了!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不是,只是我这么叫他而已。”   曹嘉诚嘴边扬起一抹坏笑,这个称呼可有意思了。   “爵爷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你也别叫我曹爷了,叫我一声哥呗。”   一旁的杨川和杨海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杨海甚至还朝曹嘉诚逼近了一步,周围的人也立时围了上来。   那一声哥是月瑕小姐独叫爵爷的,每次他们听见月瑕小姐叫爵爷‘哥’的时候,都觉得月瑕小姐特别的温柔。   曹嘉诚这不是在公然调戏爵爷的人吗?   杨川见情况不对,对方人多势众,立刻抓住了杨海的胳膊:“大哥,冷静一点。”   祝月瑕看着曹嘉诚,眼底映出几分不满。   之前就听说,曹嘉诚这个人不好相处。亲眼见到以后才知道,这哪里是不好相处,这根本就是个流氓。   北海城的地头蛇还真是名不虚传。   但是祝月瑕在这样的境况下,并没有直接做出过激的举动。因为她知道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她如果直接炸毛了,对她和哥都不好。那哥今天在这里的一天都白待了。   祝月瑕对曹嘉诚说道:“这一声哥也不是白叫的,就怕曹爷给不起那样的代价。”   曹嘉诚好奇的问道,“哦,是什么代价?”   祝月瑕面不改色地说道:“中型货船两轮,拉达,桑塔纳,还有波罗乃兹的车各一辆。”   曹嘉诚嗤了一声,轻飘飘地说道:“不过是几辆货船和车子而已,曹爷给的起。”   他当祝月瑕能提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看来爵爷也没把她养的多么金贵啊。他怎么说也是在北海城有头有脸的,几辆车子又不是拿不出来。   要是能用这几辆车子,换面前女人的一声哥,让骆名爵不舒服,那是怎么都值啦!   祝月瑕对曹嘉诚微微一笑,极其礼貌又认真地说道,“曹爷,你也别急,我还没说完。”   曹嘉诚挥手说道,“行行行,你说你说。”   “那我就说了。”祝月瑕吸了一口气,“还有,针织厂一个。餐馆两家。收租房七栋。养殖场一家。南浦码头一个。饲料厂一家。果园果地五十亩。水草丰茂的山林一座。茶园三十亩……”   “停停停停停。”曹嘉诚一连说了五个停,抬头看着祝月瑕问到,“你列嫁妆呢?叫我一声哥,我要给你这么多东西?”   这个女人她狮子大开口,也是真敢说啊。   祝月瑕微微一笑:“不是嫁妆,是礼单。”   她刚才念的那些,都是骆名爵给她的聘礼单上写的东西。   “当初哥去我家的时候就送上了这么一个礼单,之后我才叫他哥的。曹爷想要我也叫你一声哥,其实的确不是多大的事。你只要照着哥的样子也来一份儿就行了。我还没念完呢,你听我给你继续。”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报单,就被曹嘉诚再一次打断,“你当钱是天上掉的呀?”   这么长的一个单子,他娶几个媳妇儿没有啊?非得砸大把的钱给她就为图那一声哥,那他的脑子不是有病吗?   祝月瑕说道:“钱当然不是天上掉的。但我这一声哥也不能白叫啊,刚才不是就跟曹爷说过了吗?”   曹嘉诚一噎,视线再一次落回骆名爵身上,“爵爷,你也是真舍得花钱啊!”   瞧瞧,都把这个女人给养成什么样子了。   那么多的东西,竟然张口就来。还是一条条记得那么清楚。   “自己的姑娘,没什么舍不得的。”一直倚在祝月瑕肩头闭目养神的男人终于出声道。   祝月瑕低头一看,骆名爵依然闭着眼。   但是骆名爵的嘴唇动了动,“红柳街里那么多女人,想要哪个叫你哥不行,曹爷为什么非要惦记我的人?”   曹嘉诚说道:“当然是因为你的人特别好啊。” 第197章 你输了   “的确好,所以也不是谁都能养的起。”   骆名爵睁开双眼爬了起来,仰头靠着身后的卡座,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好。   比起祝月瑕刚来的时候,他现在的眼神清明了不少。当然看曹嘉诚时的敌意也多了不少。   骆名爵说道:“顺便告诉曹爷一声,刚才她念的那一份礼单,只是第一份。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还会有更大的一份礼单。”   怎么样?他就是喜欢砸钱养姑娘。   他的姑娘必须要富养。   曹嘉诚没有那个实力宠姑娘,或者舍不得花那个钱,就别妄想月瑕叫她一声哥。   骆名爵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口杯,说道:“曹爷不是要拼酒吗?我们刚才还没喝完,继续啊。”   祝月瑕但心地看着骆名爵:“哥!”   刚才骆名爵一直趴在她的肩头,一点精神也没有的样子,反倒是曹嘉诚,跟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看起来精神头正足。   哥这么跟曹嘉诚喝下去,真的不会喝出问题吗?   骆名爵抬手架在了祝月瑕的肩膀上,把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勾,动作娴熟暧昧的和刚才他推开舞女时判若两人。   骆名爵说道:“答应了的事情,就得做到。哥心底有数。”   曹嘉诚怔了怔,看着桌上的那一排已经倒好的清河大曲,胃里已经难以抑制地爬上来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今天他喝的实在是太多了,他这辈子都没有一次性喝过那么多酒过,在别人看来,他还是清醒的很,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再喝下去,说不定就真的要吐了。   骆名爵看着他追问道:“曹爷,你还比不比?不比就干脆点认输,像个男人一样。”   曹嘉诚正视着骆名爵的目光,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进行了一次无声的交斗。   然后曹嘉诚从骆名爵的视线里,感受到了十足的轻蔑和挑衅。   “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你还能喝得下去!来!”   曹嘉诚拿起桌上的口杯,一口气连着给自己灌下去了三杯,狠狠地瞪着骆名爵,意图用自己凶狠的眼神震慑住他。   曹嘉诚不可能认输,他刚才可是跟骆名爵放了话的。   今天他必须得要赢过骆名爵,不然长顺港的地,他就拿不到了。   面对曹嘉诚的示威,骆名爵冷笑了一声,也从桌上那起酒杯,一杯一杯地往嘴里送酒。   和曹嘉诚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在喝到第四杯的时候停下来,而是继续,第五杯,第六杯。   更让曹嘉诚觉得不爽的是,骆名爵每喝一杯酒,还都要挑衅地敬曹嘉诚一下,直到桌上的那一排酒全都被骆名爵喝完。   骆名爵重重地把手上的酒杯放到桌上,对曹嘉诚问道:“曹爷,不是很行吗,不是喜欢刺激吗?怎么还不喝?”   他瞥了一眼桌上另外一瓶还没开瓶的清河大曲,说道:“喝完这一排,我们好再开一瓶。”   曹嘉诚这个人很诡诈,每当他自己快要喝吐了的时候,他总是会跟你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分散你的注意力,让自己得到时间缓一缓。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已经这么做三次了。   他每次都要缓,但是却从不让骆名爵离开。   骆名爵知道曹嘉诚今天是有备而来,也不想喝的这么猛,这么急,但是祝月瑕的出现,让他不想在这里多待。   所以短暂的休息以后,他就和曹嘉诚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   他要趁着曹嘉诚还没有缓过来,先把他逼到绝处去。不然还不知道要继续在这个地方待到什么时候。   曹嘉诚看着桌上的白酒,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深坑。   他现在真的好奇骆名爵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竟然这么能喝。比他都还能喝。   这时候骆名爵又再一次挑衅地问道:“曹爷,不行了吗?”   曹嘉诚扭头看着骆名爵,一咬牙,也拿起桌上的白酒继续喝起来,动作看起来也是不输于骆名爵的豪迈。   只不过,这份豪迈,在喝到第六杯的时候,它维持不下去了。   曹嘉诚本来一直都在呕吐的边缘死扛,每喝下一杯酒,胃里都翻涌的厉害。   所以第六杯酒才进嘴里,曹嘉诚就突然“哇——”的一声,在大家面前吐了出来。   离他最近的舞女腰被曹嘉诚揽着,根本就躲不开,曹嘉诚吐出的秽物,不少都像烂泥一样溅到了舞女白花花的小腿上。   曹嘉诚这次真是喝大了,一吐就停不下来,一呕再呕,真是毫无形象可言。整个舞厅里顿时都弥漫起了一股秽物的味道。   舞女想要尖叫躲闪,却又不敢得罪曹嘉诚,最后一双眼睛都瞪圆了,舞女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自己的嘴,差点也被曹嘉诚恶心吐了。   大家的视线都被曹嘉诚剧烈的呕吐声给吸引过了过来,但是曹嘉诚的那群人高马大的保镖却把他围了起来,很直接的挡住了看热闹的人的视线。   苟利一看最终还是曹嘉诚先吐了,惊讶的大叫出声,强忍住对曹嘉诚吐出的那一堆秽物的反感,在曹嘉诚的身边蹲下,拍着他的后背问道:“曹爷,您没事吧,曹爷!”   曹嘉诚抬手直接把苟利推到了一边去,“滚你娘的,你叫这么大声,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吐死了吗!”   苟利被曹嘉诚推的直接朝旁边栽了一个跟头,脑袋还磕到了桌角,苟利也没敢管疼,连忙跟曹嘉诚解释:“曹爷,我是担心你!”   “我去你大爷的!”曹嘉诚抬脚又是踹,但他踹空了。   这时候曹嘉诚眼角的余光瞥见卡座里的两个人站了起来。   曹嘉诚扭头一看,骆名爵的手搭在祝月瑕的肩膀上,慢悠悠地往外走。他的步伐不是很稳当,但是话倒是说得很清楚。   “曹爷,你输了。记住你答应的事。长顺港和永安坊,你都不许再插手。”   曹嘉诚听完,嘴角都抽了一下。   才抽过,他的胃里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又是一阵狂吐。   舞女现在已经面如死灰了。因为这实在是,太他妈的恶心了。 第198章 你配吗?   等曹嘉诚好不容易缓过那阵难受的劲儿,再往门口看的时候,骆名爵已经被祝月瑕扶着走出了舞厅。   骆名爵虽然还能喝,但是身体其实已经在酒精的麻痹下,瘫的差不多了。出了舞厅以后,两条腿就怎么都使不上劲儿。   刚才的气势,也是为了在曹嘉诚面前,不掉面儿强撑起来的。   清河大曲,果然不是盖的。骆名爵最后如果不来那么一下逼一逼曹嘉诚,估计走不出来的就是他了。   出了舞厅,夜里一着风,酒劲就更开了闸的洪流一样,一股脑地往上涌,骆名爵的头顿时疼的不行,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没完地晃。   骆名爵的眼睛一闭,彻底醉过去了。   祝月瑕虽然很认真地在扶他,但是骆名爵人高马大的,比杨海都不输,小小的一个祝月瑕哪里能支撑的住。   好几次祝月瑕都差点把人扶摔了。有一次骆名爵更是直接朝着前面的一个杆子撞了过去,祝月瑕也没能拉的住人,连忙叫了一声小心。   好在杨川及时抓住骆名爵的一条胳膊,把人架了起来,才没有让骆名爵一头撞到电线杆子上。   这要是真的磕上去了,明天铁定得起一个大包。   杨海见状,想了想,说道:“月瑕小姐,还是我来背爵爷吧。尽快把爵爷从红柳街带出去,也好送爵爷回家。”   祝月瑕点头答应了。   杨海在骆名爵的面前蹲了下来,杨川把人扶到了杨海的背上。   在骆名爵离开以后,曹嘉诚还看着门口的方向,怔怔地发了好一会儿呆。他的眼神有点茫然,好像是在思考,又好像纯粹是喝多了,精神没拌饭集中。   舞女看他着发呆的样子,问道:“曹爷,您,没事儿吧……”   曹嘉诚瞥了她一眼,半晌,他垂下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真他妈让人嫉妒。”   苟利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地上的那一滩秽物,走到曹嘉诚身边问道:“曹爷,您嫉妒什么?您是什么人啊,要什么有什么,今天骆名爵赢了,也不过是他侥幸而已!”   作为曹嘉诚手下的一条狗,苟利把舔的本性演绎的淋漓尽致。就算是曹嘉诚喝不过骆名爵,他也能给曹嘉诚找到一个合适的台阶下。   曹嘉诚就喜欢苟利的那张嘴,“你说的对,今天就是骆名爵侥幸!爷是喝不过他吗?也就是被他们两口子秀恩爱的样子给恶心吐了!”   苟利立即顺着曹嘉诚的话往下说:“对对对,曹爷说的在理!他们两个可真烦,好像全天下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是真爱一样!真是恶心死别人了。”   “呵。”曹嘉诚冷笑了一声:“恶心归恶心,可是我也挺想在喝醉的时候,有一个女人能像骆名爵身边的女人一样,不怪我,不骂我,说抱我就抱我。还那么温柔体贴。”   那是个好女人啊,他也想要的好女人。   可惜了,已经被骆名爵先下手了。   而且那个女人,好像还挺讨厌自己。   坐在曹嘉诚身侧的舞女已经在这个场子里待了很久了,也算是个极其有眼色的女人。   她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曹嘉诚话语里的寂寞意味。   男人嘛,再厉害也总有想要个人陪的时候。   这时候就是她们这种女人爬上位的最好的机会!   曹爷是红柳街里说话最顶事的男人,要是能榜上曹爷,还用的着害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吗?   舞女也不管自己的腿上还沾染着曹嘉诚刚刚吐出来的秽物,立刻一扫刚才的恶心,对曹嘉诚掏心掏肺地说道:“曹爷,我,我可以……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您需要人抱您,我一直都在。”   曹嘉诚一怔,扭头看着自己身侧,双目中充斥着热切渴望的女人。   曹嘉诚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凑近她,满满的酒味杂着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曹嘉诚坏笑道:“你一直都在?”   舞女点点头,两只手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缓缓地贴上曹嘉诚的胸膛,“是,曹爷。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舞女说着,也大胆地凑近了曹嘉诚一点。   “啪——”   “啊!”舞女被曹嘉诚狠狠地在脸上甩了一巴掌,尖叫一声,整个人都跌到了地上。   曹嘉诚冷眼看着舞女,一根一根扯着自己的手指,口中吐出两个冰冷又鄙夷的字:“婊子。”   周围的人原本已经被舞女的尖叫声吸引过来了视线,但是一看是曹嘉诚在管教人,又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佯装身都没有看见的样子。   这一条红柳街里的女人都归曹嘉诚管,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在红柳街发生。   什么男人不打女人,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这种话在曹嘉诚这里,通通都行不通。   曹嘉诚的性格阴晴不定,只要你惹着曹嘉诚了,就等着被他玩死。这是红柳街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件事。   舞女捂着自己肿痛的半边脸,惊恐地看着曹嘉诚,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曹,曹爷,我哪里做错了吗?”   曹嘉诚俯身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人,问道:“你想陪在我身边?”   舞女摇摇头,又点点头,又迅速地摇了摇头。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曹嘉诚的问题,才是正确的。   曹嘉诚嗤了一声,抬脚把自己鞋子上沾的污秽,全部蹭到了女人的短裙上,并问道:“你配吗?嗯?你配吗?”   舞女立刻摇头道:“不,不配。”   “骆名爵身边的都是什么样的绝色?人家祝月瑕要气质有气质,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光漂亮还不止……”曹嘉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更重要的是人家还有脑子。”   舞女怔怔地看着曹嘉诚,一个字也不敢说。   曹嘉诚看着她问道:“你们有脑子吗?有吗?”   祝月瑕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过了脑子,思考过的,绝对不会让人白占了便宜。这才是他看中祝月瑕的地方。   舞女:“我……” 第199章 这是我哥的   曹嘉诚的神情阴鸷,阴恻恻地问道:“还是你觉得,骆名爵能配上祝月瑕那样的女人,我曹嘉诚,就只能配你们这种千人骑的货色?”   舞女吓得连忙摇头摆手,“不,不是……”   曹嘉诚抓起桌上的一个杯子就砸碎在了舞女的脚边。   伴随着杯子破裂的声响,舞女吓的又是一声尖叫。   曹嘉诚暴怒道:“一点儿事都办不成的臭婊子,连个男人都勾引不过来,长顺港那块地就是因为你丢的!要是你早能勾引上骆名爵,让阿狗往酒里下点东西,老子还能丢地吗?”   舞女连忙爬起来对着曹嘉诚跪下,苦求道:“曹爷,我错了,是我没用,还请曹爷大人有打量,饶我一次吧。我以后一定好好为曹爷办事!”   “阿狗!”曹嘉诚大声叫到。   苟利:“哎,在呢,曹爷有什么吩咐。”   曹嘉诚一脚踹开自己面前的女人,拿过桌上的打火机,点起一根烟,“把这个女人给我丢到红柳街最外头的那一圈去,她不是喜欢当婊子吗,让她卖!”   舞女吓的花容失色,红柳街最里圈和最外圈的人的生活,可是天差地别。如果去了最外圈,那她就再也不能翻身了!   舞女立即抓住苟利的裤腿,求到:“狗哥,狗哥你帮我跟曹爷求求情,我以后一定好好办事!”   苟利一愣,转身看着曹嘉诚,“曹爷,这个女人的姿色不错,留在俏佳人,能挣的……”   曹嘉诚抬头,盯着苟利问道:“阿狗,我曹嘉诚说话,现在都比不上一个舞女了是吧?”   苟利立即点头哈腰地说道:“曹爷,这哪儿的话啊!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曹嘉诚伸出一根手指,在苟利的胸膛上戳了凉席,“在我这儿,能办事就办,办不了事就给老子滚!”   “能,当然能办!”   苟利立刻把刚才跟自己求情的舞女给提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拎着她往外走。但是他才一提着舞女转身,就愣在了原地。   曹嘉诚见状,气得差点又是一脚踹,“你他妈的还上脸是吧!”   苟利连忙躲到一边,说道:“不是,曹爷,祝,祝小姐……”   曹嘉诚一愣,踹到一半的大长腿在空中做了一个极其尴尬的伸展运动,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然后他试探性地扭头一看,身后的人,还真是刚才跟着骆名爵一起离开了的祝月瑕。   哦,还有一个碍眼的杨海。   曹嘉诚看着她痞痞地笑了一声,“祝小姐,你男人赢都赢了,你还跑回来干嘛?”   祝月瑕刚要朝曹嘉诚走过去,两边的保镖就直接挡住了她的路。   曹嘉诚摆摆手,“让开,一个女人而已,怕什么。”   保镖们让开了。   祝月瑕一路走到曹嘉诚面前,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舞女,然后缓缓俯身。墨色的长发从她的肩头滑落,舞厅里的灯光昏暗,却也掩不住她锁骨的精巧。   因为离得比刚才近,曹嘉诚隐约在空气中弥漫的酒精味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不属于舞厅,不属于红柳街的味道。   是她身上的的味道。   像是牛奶,又像是果香。   清甜,却又一点都不腻的,很干净的味道。   正当曹嘉诚想要再认真的深吸一口气,闻一闻的时候,祝月瑕却突然直起了身子,再一次和他拉开了距离。   曹嘉诚一愣,垂眸一看,这时候,她手上多了一个刚刚从桌上摸来的打火机。   祝月瑕举着手里的打火机,对他说道:“这是我哥的。”   然后她就转身走了。   刚才他们本来都已经走到红柳街的街口了。   之所以折回来,那是因为骆名爵扶着墙吐完一阵以后,想要抽烟,发现自己的打火机不见了。   骆名爵迷迷瞪瞪地找了一会儿,浑身的口袋都翻了个遍。因为找不到打火机,渐渐地就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杨海说那是骆名爵在南翼的一个很好的朋友送给他的,对骆名爵来说很重要。   祝月瑕才想起自己之前在舞厅里的桌上看见过一个打火机,正好是骆名爵之前在她面前用过的样式,才会重新折回来拿。   之所以和杨海一起来,是因为怕不安全。   之所以不叫杨海一个人来,是因为怕杨海说话,没有说服力。   曹嘉诚还坐在卡座里,一脸茫然。   等会儿,他刚才是被这个女人无意间勾引了吗?   是被勾引了吧!否则他怎么会产生一种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   难道是他的酒喝多了?上头了?   “对了,曹爷,我之前在北海城听说你的名号。”祝月瑕走到舞厅门口前,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曹嘉诚说道。   “哦?我的名字,竟然也入了祝小姐的耳朵?”   曹嘉诚夹着烟,抽了一口,看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   曹嘉诚的名气在北海城本来就不小,祝月瑕在北海城做生意,知道他的名字,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   曹嘉诚好奇的是,祝月瑕耳里听到的,都是哪些传闻。   曹嘉诚翘着一双二郎腿在卡座上抖啊抖,笑道:“那你今天见着曹爷本人了,感觉怎么样?”   “今日一见……”祝月瑕故意顿了顿,微微一笑道:“您果然是比传言中要更加的无耻。”   曹嘉诚:“……”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一双褐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她,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透出两分危险的意味。   四周的气氛顿时都变得紧张起来。   曹嘉诚说道:“祝小姐,你的胆子不小,要不要我提醒你一句,现在你可是站在我的地盘上,爵爷也没在你身边。”   祝月瑕却一点也不怯场,她的视线越过卡座,落在了桌上摆放的酒杯上。   祝月瑕说道:“明明约定的是比酒量,却又派了一个下三滥的舞女来分隔我哥的视线,好给你们争取机会,在他的酒里下料,企图让他先醉倒。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曹嘉诚一愣。   一定是刚才他发脾气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正好被赶回来的祝月瑕听见了。   祝月瑕说道:“曹爷,有些事情敢做,就不要怕别人说。不过是一句无耻而已,你应该承受的住。对吧?” 第200章 图你   车子里,骆名爵的脑袋枕在祝月瑕的腿上小憩,她的两手不轻不重地为他揉着太阳穴,好缓解他的头疼。   那么多酒喝下去,亏他还能走出舞厅。   骆名爵的酒量是大,但是她也看不惯骆名爵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哥从前也喝成这样吗?”   杨川在开车,杨海回头看了祝月瑕一眼。   杨海说道:“爵爷啊……他从前在南翼的时候,刚开始自己做生意,也常常要陪着喝酒,喝了吐,吐了喝。有一次爵爷为了谈下一桩生意,喝的太猛了,出了饭馆就进了医院。那时候……”   杨海还要往下说,却突然发现杨川正在一旁对他使眼神。   月瑕小姐那么关心爵爷,要是再知道一些什么爵爷以前的事情,月瑕小姐心底一定更更不痛快。大哥怎么能继续说下去。   杨海看了一眼祝月瑕低垂的眼帘,反应过来,改口道:“不过那时候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爵爷已经不用像从前那么拼了。像今天这样喝酒的情况,还是很少的。”   祝月瑕喃喃道:“那么拼,到底图个什么。”   身体是自己的,要是身体糟践坏了,拼来再多的钱也没有用。   “图你啊。”枕在她腿上的男人低声道。   祝月瑕一愣,他没睡着?   这一路上他都呼吸沉沉,不出声,她以为骆名爵早就睡过去了。   骆名爵睁开眼睛看着她说道:“早早打拼出成绩,才能回金昌,回骆家。才能上祝家跟你提亲。”   祝月瑕一阵沉默。   骆名爵抬手蹭了蹭她的脸蛋,“太感动了吗?”   她似是生气的说:“早知道你是图这个,我就早早的把你绑回来,让你没机会这么作践身体。”   骆名爵笑了笑,“啧,我姑娘,就是会心疼人。”   说完,他又重新闭上眼睛,手也垂了下去。   祝月瑕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哥?”   骆名爵没有回应。   祝月瑕又叫了一声。骆名爵依旧没有反应。   祝月瑕小声道:“又睡着了么。”   杨川透过后视镜看到祝月瑕小心地把骆名爵的脑袋扶着的样子,扬起嘴角笑了笑。   难怪爵爷会这么喜欢月瑕小姐啊。   回金昌之前,也是那么珍重认真的挑选了好多的礼物,就怕送去给祝家老爷子的时候讨不找祝老爷子的喜欢,让他提亲的事情没着落。   这么好的姑娘,谁会不喜欢呢?   月瑕小姐随时都照顾着爵爷,真是体贴到家了。   送骆名爵回到庆芳苑,杨海帮祝月瑕扶着骆名爵回了房间躺好以后,就和杨川一起回自己家了。   反正他们住的地方也不远,需要的时候,只要祝月瑕去敲他们的门就可以了。   骆名爵的酒品很好,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像祝月瑕一样胡闹。   祝月瑕除了帮他换衣服还有擦脸的时候折腾了一下以外,骆名爵一晚上都睡得很死,不折腾人。   不过等祝月瑕捯饬完这一切以后,也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祝月瑕俯身看着骆名爵睡时的样子,嘴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他的睫毛又长又浓,和他母亲的样子很像。   记忆里夏荷香展现给她的一面一直都很温柔,但是骆名爵的脸上透出来的,更多的还是一种坚毅。这一点又是和夏荷香不太一样的。   祝月瑕缓缓凑近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哥,晚安。”   说完这句话,祝月瑕就抱着他身上换下来的衣服退出了房间。   隔壁房子里,杨川和杨海也算是折腾了一天。两兄弟洗完澡以后,就坐在椅子上休息聊天。   他们两兄弟平时闲下来说话的时间不多,总是在忙这忙那,所以每当有空的时候,都会凑在一起聊聊天。   杨海的情商低,是个一等一的直男,两个人一起聊天,杨川也能帮着解释一些事情,让他看的明白一点。   杨海坐下来以后,就把今天杨川走后,祝月瑕说的她和骆名爵的故事一字不落地跟杨川重复了一遍。   说完以后,杨海不解的问道:“你说爵爷当时只知道挨打,连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你聪明,你能从这个故事里看出点什么?月瑕小姐当时还说爵爷温柔,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不仅没看出来,他还觉得爵爷有点怂怂的。   最让他难以理解的是,月瑕小姐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一副很感动很幸福的样子,他是真的看不懂。   可是秦鹭竟然明白了月瑕小姐的意思,合着当时的那些人里,就剩下他不明白了呗,他今天必须要弄明白这件事情。   杨川喝了一口水,想了想,说道:“别的我不清楚,但是事情要真是照你这么说的话,那爵爷是挺温柔的。”   杨海问到:“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爵爷当时得有十三四岁了吧?打爵爷那一帮人怎么也有十五六了,又是小混混,他们下手一定不轻。”   杨海问到:“那爵爷干嘛不跑?”   杨川说:“跑嘛,的确是个办法。但是爵爷跑了以后,留下月瑕小姐怎么办?月瑕小姐那么小能跑得过别人吗?”   以爵爷的性格来看,爵爷是绝对不可能,把祝小姐一个人丢在那里的。   杨海着急道:“那就打啊,得和他们打过一次,那些人才不会再欺负到爵爷头上。爵爷不还手算怎么回事儿?”   逆来顺受一点也不像是爵爷。   “不能打。”杨川语重心长的说。   杨海问到:“怎么就不能打了?”   “你想啊,月瑕小姐当时才多大?撑死不过七八岁吧?就算知道什么是打架,能真的和别人打的多凶吗?”   杨海问到:“什么意思?”   杨川啧了一声,要不怎么说大哥不懂得体贴人呢。   大哥是真的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有多敏感,也不知道一些事情会对女孩子造成多大的惊吓。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大哥才一直不理解月瑕小姐说的温柔是什么意思。   他根本不懂爵爷当时为什么要抱着月瑕小姐,让她不要怕,也不要看。 第201章 坦白吧   杨川说道:“当时他们是一群人围着爵爷,爵爷要是真的和他们动起手,肯定免不了头破血流。月瑕小姐那么小一个姑娘,要是从此被那件事情吓到了,在心底留下阴影怎么办?”   当时爵爷显然是一点优势都没有。反正也知道留下来打不过对方,最要紧的第一件事当然是不要让月瑕小姐被吓到。   比起自己受伤被人欺负,爵爷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是先考虑到月瑕小姐。   所以月瑕小姐才说爵爷温柔啊。   这种温柔并不是指行动和话语间多么低声细语,而是全心全意的都为一个人考虑的那种体贴和关心。   爵爷当初就算没有什么成就时,也是对月瑕小姐这么好。   难怪啊,月瑕小姐就算知道爵爷在红柳街也不会生气。   有过那样被妥妥帖帖仔细保护过的经历,月瑕小姐应该比谁都更加信任爵爷吧。   曹嘉诚在舞厅里的时候,还想要离间爵爷和祝小姐,真是好笑。   曹爷要是早知道这些事情,估计就不会那么费心了。   因为用那种办法,根本就没可能动摇爵爷和月瑕小姐之间的关系。   杨川笑了笑,“爵爷和月瑕小姐,真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一对。”   骆名爵这一次醉的厉害,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   醒来时,祝月瑕已经做好了午饭。   骆名爵走到桌边,摇了摇昏沉的头,说道:“昨天,让你担心了。”   她原本是在永安坊开庆功宴的,都跑到红柳街来了,显然是为他的事情着急了。杨川那小子,该收拾,让他办点事情都办不好。   祝月瑕看着他笑笑,没有责骂他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啰嗦他以后不要再那么喝了,只是往他的碗边放了一双筷子。   “该吃饭了,洗过脸了吗?”   “嗯。”骆名爵在桌边坐了下来。   祝月瑕给他舀了一碗汤,“我炖的冬瓜排骨汤,你喝一点。”   骆名爵看着碗里的汤,说道:“月儿,以后那种地方你不要去。”   “什么地方,你说红柳街吗?”祝月瑕在他对面坐下来说道:“只要你不去我就不去啦。”   骆名爵说道:“哥有时候谈事情,不得不去那些地方。”   红柳街里云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他是没得选,但是他不希望祝月瑕涉足那种像泥潭一样的地方。   祝月瑕点了点头,给他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那你以后就要记住早点回来,如果你能不让我担心,我就不会去。这次的事情也是一样,你答应我来参加庆功宴的,是你失约了。”   骆名爵一愣,轻轻叹了一声,抬手越过桌子,摸了摸她的头。   “是哥不好。”   昨天本来应该让她顺顺利利的过,结果自己却失约了,还让她往红柳街跑了一趟。是他不好,没有把事情迅速解决。   今天也应该是他跟月瑕好好道歉,跟她认错,但是自己却因为担心她,先对她唠叨起来。还是他的不好。   “以后不会让你等了。”骆名爵说。   祝月瑕埋头,“吃饭,一会儿我还要去永安坊呢。”   骆名爵问道:“什么时候回来,哥去接你。”   祝月瑕拒绝了:“用不着,你醉了一天刚醒,还是好好休息吧。”   骆名爵看着她说:“不想休息。”   祝月瑕喝了一口汤,说道:“那就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不是还有长顺港要看着么。”   骆名爵说:“长顺港不过是手下的一个生意而已,没有多重要。什么时候还是得先紧着自己的姑娘。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祝月瑕笑笑,低头拔了两口饭:“七点。”   骆名爵提起了筷子,“我准时到。”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用筷子在碗底戳了戳,“哥,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说。”   骆名爵边吃饭边应道:“你说。哥听着呢。”   祝月瑕放下筷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试探道:“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想找出春风楼背后的老板是谁啊?”   骆名爵抬头看着她,问道:“杨川跟你说的?”   祝月瑕摇了摇头,“没有。你不要误会他。”   “说了也没关系,反正你又不是别人。哥还以为你对春风楼感兴趣。”骆名爵又问道:“那是你那一天去春风楼吃饭,猜到了?”   面对骆名爵的猜测,祝月瑕的头低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下去。   “都不是,这件事情,是……春风楼的经理何有义跟我说的。”   骆名爵一愣,“他怎么会跟你……”   骆名爵的话一卡,也放下了筷子,审视着她。   杨川说过,春风楼背后的老板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在北海城悄悄地拿下了很多的地产,一直藏得很深。   骆名爵往椅背依靠,双手环胸看着她:“坦白吧,哥听着。”   祝月瑕说道:“春风楼是几年前我过生日的时候,舅舅送给我的一家酒楼。但是你之前要查的,那些相关的北海城的地产的主人,的确也是我。只不过,那些地也都被我卖的差不多了,买了一个永安坊。”   骆名爵眯了眯眼:“为什么瞒着我?”   祝月瑕见状,立即举起双手摆出一个投降的动作,“我没有想要瞒着你,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告诉你的机会。”   这两件事情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瞒着他,代表不相信他。可是没找到机会,就另当别论了。   她的语气怂怂的,生怕惹骆名爵生气。   骆骆名爵的神情冷冰冰的:“为什么今天突然说了?”   “我本来也就不想瞒着你,只是今天刚好想到这件事情,就……告诉你了。”   月瑕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小到要叫骆名爵听不见。   “你,别生气。”   之前她一直不敢跟骆名爵说,就是怕他生气不理自己。   她当时隐藏自己,就只是想要不引起商家的注意,在北海城拥有一个立足之地。   这样她也算是在北海城给自己先立起一个靠山,以后再和商家斗的时候,也就不用怕了。   可是后来骆名爵来了北海城,也开始开拓北海城的生意场,事情就巧妙地撞在了一起。 第202章 过来   骆名爵问道:“你之前在北海城藏的那么深,让人查不出你的底细,也是为了对付商家?”   祝月瑕点了点头,“要是不藏点东西,在这一片地方,我是斗不过商震他们的。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来查我。”   他找了那么久的隐藏的商户,原来一直就在他面前。   骆名爵看了她半晌,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最终重新提起了筷子:“吃饭。”   祝月瑕不解地看着他:“嗯?”   骆名爵说:“嗯什么?吃饭!”   祝月瑕惊讶道:“哥,你难道都不生气?”   她为这件事情可是头疼了好久,可是骆名爵给出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骆名爵问道:“那不然我先生个气,然后咱们再继续吃饭?”   祝月瑕连忙提起筷子道:“不用麻烦了,吃饭,咱们吃饭!”   骆名爵无奈的摇摇了摇头。在回金昌见爷爷之前,她就说过有事瞒着自己,他也保证过,如果事出有因,他不会怪她。   现在她跟自己坦白,就意味她对自己还是抱有信任的。   她愿意相信自己,这就够了。   现在知道她就是那些产业背后的主人,也不算晚。因为知道是她,而不是别的女人,他心中其实还多了两分欣慰。   这意味着月瑕要比他认为的更优秀。   永安坊开业以后,一直都很顺当,从祝月瑕用抽奖的大活动来吸引人以后,整个北海城,就没有不知道永安坊美食街的了。   所以永安坊第二天的生意,一点也不比第一天的生意差,不,应该说比第一天的生意还要好的太多。   接下来的几天,永安坊也一直都发展的很好。   祝月瑕站在楼上的办公屋里,看着人挤人的永安坊大街,心情十分的美丽。   秦鹭走到她身边说道:“这样下去,永安坊很快就会出名了。”   “快点出名才好,”祝月瑕说道:“一番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   就在昨天,陈绍典还因为永安坊的红火生意和她吃过一顿饭,说永安坊这块地交给她没错。   秦鹭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问道:“骆名爵今天还来接你?”   一连着几天,骆名爵每到傍晚时分就会来永安坊接她,接的永安坊的商户们,全都认识他了。   祝月瑕点头道:“来啊。”   秦鹭说道:“那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可先走了。”   骆名爵来的时候,秦鹭大多数时间还是回避的。他可不想自己的手指头再被骆名爵撅第二次。   “哎,你先别着急走!”祝月瑕叫住他:“我明天就要回金昌了,这几天你得好好帮我盯着永安坊。”   秦鹭问道:“怎么突然要回金昌?”   祝月瑕说:“我得回金昌,查宏丰面粉厂当初的事情。”   秦鹭感慨道:“还没嫁进骆家呢,就先开始帮骆家打理生意了。骆家还真是会压榨人。我仿佛已经预见了你未来的辛苦操劳。”   祝月瑕道:“这件事情很重要,你不要胡说。”   宏丰面粉厂是骆建业交到她手上的生意,不能一直撒手不管。估计骆爷爷也在等着看她的表现呢。   她能不能再骆建业面前有脸,就看这一次对宏丰事情的处理了。   永安坊的生意也已经大致稳定下来了,只要没有人来闹事,她暂时离开也没有关系。   而且侯映红当时从账面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抹掉了四万多块,这笔账可不能就这么盖过去。她一定得查清楚才行。   总之,选这个时间点回金昌,是最好的。   秦鹭说道:“行,永安坊我会帮你看着的。你准备离开几天?”   祝月瑕想了想,说道:“就算只是粗略看一看,熟悉面粉厂的生产经营的话,估计也要三四天吧。”   这种事情实在是说不好,如果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那没有一周也是回不来的。   祝月瑕叮嘱道:“回金昌的这段时间,我会住在祝家,你知道家里的电话,有什么大事打给祝家就行了。他们会传话给我的。”   秦鹭又问道:“骆名爵有没有跟你一起回去?”   祝月瑕摇摇头,“没有啊。”   “什么?”秦鹭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你是为了讨谁欢心才在金昌和北海来回跑,他竟然让你一个人回去处理这件事情?他也太不在乎你了吧!”   什么玩意儿,骆名爵也太不关心月瑕了!   这么的可不行,他回头得跟祝老爷子参骆名爵一本!   祝月瑕知道秦鹭一直都很关心自己,会暴躁也是情有可原。   她对秦鹭安抚道:“你冷静一点,就是因为要讨骆爷爷开心,他才不能跟我一起回去,这件事情我之前和骆名爵已经商量过了。”   秦鹭问道:“什么意思?”   祝月瑕说道:“如果我什么事都要骆名爵帮忙,那骆爷爷会怎么想我?那我还能是他的贤内助吗?骆爷爷只会觉得我是一个抱大腿的,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以后我就算嫁进了骆家,骆爷爷也不会把事情交给我。”   那样就意味着她要被侯映红处处压一头。   所以这一次的事情,她必须要自己回去处理,才能让骆爷爷信服她之前在酒宴上说过的话。   秦鹭还是有些担心,“你究竟行不行啊?”   祝月瑕说道:“行不行到时候再说吧,总能不还没回去就先怕了。正好也很久没有陪外公了,这一次回去,可以好好地陪陪他。”   祝月瑕往窗外看了一眼,见到永安坊街口停着的那辆车,还有抬步往永安坊里走的男人,欣然笑道:“骆名爵来了,我先下去了。”   秦鹭定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点。”   祝月瑕背对着他边往外走,边摆了摆手,欢脱的像一只兔子。   祝月瑕下楼以后,朝前走了一会儿,就和骆名爵在永安坊大街上面对面的碰上了。   骆名爵的两手本来都插在裤子口袋里,见到她才抽出一只给她:“过来。”   祝月瑕走过去乖乖握住他的手,和他并排走在街上。   两边商铺的店主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还冲他们两个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第203章 好甜   祝月瑕环顾了一圈,对骆名爵说道:“你看,大家都认识你了。”   骆名爵第一次来接她的时候,和她手牵手走在街上,那些商户们都还觉得很奇怪,很惊讶。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谁。   但是现在,似乎所有永安坊的商户,都知道祝月瑕身边有一个很宝贝她的男人了。   有些商户都还能在叫祝小姐之余,准确的再叫一声爵爷。   骆名爵笑了笑。   “认识才好,大家都认识我,以后有人跟商户们打听你消息的时候,才会知道你早已经名花有主了。才会死了那条心。”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他的心思还挺深!   “我明天早上就坐火车回金昌了,不能给你做饭了,你自己忙完记得吃点好的。去春风楼吃也行。反正何有义也知道你的事情。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月儿……”骆名爵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她,担忧道:“不然,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去吧。”   祝月瑕说:“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自己回去,你留在北海城。”   骆名爵沉声:“我现在想反悔了。”   他不想和月瑕分开。他也不想让她一个人去应对侯映红那种女人。   宏丰面粉厂以前是侯映红管的,里面的那些管事的,也都是侯映红的人。侯映红为了不让月瑕查出她从前做的事情,一定会百般阻挠月瑕办事,说不定还会明里暗里的使绊子。   他不想让月瑕受委屈,受欺负。   如果自己也跟着月瑕回去,事情说不定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当时答应她只是因为她说的那些事情都有道理。但是现在反悔,却是因为舍不得还有担心。   在这两种情绪面前,她之前说得道理什么都不是。   他就是想守着她,让她不被欺负。   祝月瑕说道:“骆爷爷就等你看你出手帮我,让你理亏呢。我可不想以后我们两个的生活里,出现第二个像江思思这样的人。”   多碍眼啊,看着也糟心。   骆名爵问道:“你一个人回去,受了委屈找谁说?”   爷爷有心要考验她,不可能会安慰她的。   祝月瑕笑道:“回来找你说啊。”   骆名爵一愣:“找我说?”   祝月瑕点头道:“这次我回去主要还是解决宏丰面粉厂的事情,不能惹事,但是你可以先帮我记着谁欺负了我。以后你再回金昌的时候,再帮我慢慢教训回来怎么样?找他们秋后算账。”   骆名爵倏然一笑:“好,哥帮你记着。所以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千万不能瞒着我。”   祝月瑕说道:“我估计到时候想要欺负我的人可不少呢,要给你专门列个单子吗?”   骆名爵点头,“也可以。”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走出街口,暖暖的夕阳披洒在他们的肩上,好像一层柔曼的金纱。   “啊,我有东西给你。”骆名爵忽然说道。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然后从口袋里抓出了两颗糖,放进了她的手心里。   骆名爵笑笑,“奶糖。”   祝月瑕一愣,“这个糖……”   骆名爵说:“你小时后喜欢吃的。过来接你之前,看见街边的店里有卖,就给你买了。”   祝月瑕看着手里的糖怔了片刻。   骆名爵打开车门说道:“先上车吧,回家了。”   祝月瑕坐上车自以后,就迫不及待的剥开了糖衣,开开心心地往嘴里塞了一颗。   嚼了嚼,她的眼睛都弯成了小月亮,“好甜。”   骆名爵:“是么?”   祝月瑕点点头:“特别甜。”   谁知道,骆名爵突然凑近在她,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不过是极短的一次肌肤之亲,骆名爵又坐回了他的位子上。   骆名爵:“你也甜。”   祝月瑕愣在了那里,嗔道:“哥!”   他这么这样啊,总是偷袭!   骆名爵笑:“嗯?”   祝月瑕捏着手里的糖,转身侧对着他,红着脸看着车窗外的老树,不跟他说话了。   坐在前面开车的杨川感觉自己的牙都快掉了。   都是被他们两个人给甜的!   爵爷真是什么都敢做啊,一点也不顾时间地点以及影响。   祝月瑕缩在车窗边,一路都不肯在跟骆名爵说话了。下车的时候,骆名爵叫她她也不理,自己就先回了庆芳苑。   骆名爵问道:“不等等哥吗?”   祝月瑕气鼓鼓的说道:“不等,我要回去收拾明天回金昌的东西!”   骆名爵低笑了一声,大步追上她,并将手上提着的一个袋子塞进了她手里。   祝月瑕一愣,问道:“什么啊?”   骆名爵:“自己看。”   祝月瑕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满满的全部都是奶糖。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笑道:“怎么这么多啊!”   骆名爵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说道:“反正你喜欢吃,就把看见的全部买回来了。明天回金昌,你可以带着路上吃。”   她素来爱吃甜,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祝月瑕嘴边的梨涡陷了下去,抱着袋子,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第二天一早,骆名爵就送祝月瑕去了火车站,亲眼看着她上了火车,他才转身离开。   杨川跟在他身后说道:“爵爷,咱们已经跟了月瑕小姐好几天了,也没有见到曹爷的人出现,兴许曹嘉诚是真的遵守了诺言,不会再来打扰月瑕小姐了。”   骆名爵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从曹嘉诚威胁他会找祝月瑕的麻烦时,他就有些不安。   虽然前几天拼酒,是他赢了曹嘉诚,但是他也不敢保证曹嘉诚就会说话算话,真的不来永安坊闹事。   像曹嘉诚那种人,出尔反尔对他来说也就是吃饭一样的平常事。这几天他一直来接月瑕回家,就是怕曹嘉诚背地里对月瑕使阴招。他跟月瑕待在一块儿,总能安心一点。   但是这几天来也不见什么动静,好像曹嘉诚的确是遵守了诺言。   不过,现在月瑕回金昌了,他暂时也可以放一段时间的心了。   骆名爵问道:“金昌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杨川说道:“已经跟李国富打过招呼了,会有人跟着保护月瑕小姐的。” 第204章 容易被忽悠   这一次骆名爵虽然没有跟祝月瑕回去,但是也安排了人保护她。   侯映红实在是太阴险,难保她不会在背后出什么阴损的招数害月瑕,不找几个人偷偷地保护她,他安心不了。   骆名爵的眸光暗沉,“侯映红那个女人不简单,你回头让李国富的人长点心。月瑕要是在金昌受伤了,我回头找他算账。”   杨川道:“是,爵爷。”   金昌。   祝月瑕这一次要回去的事情,已经事先跟祝家的人打好了招呼,所以她才到金昌,就已经有人来接她了。   祝月瑕回家以后,坐下休息了一会儿,祝若明就回来了。   他手上提着一个公文包,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眉眼间和祝良有五分相像。   祝月瑕欣喜的叫到,“舅舅!”   “月瑕!”祝若明见到她惊喜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祝月瑕说道:“刚刚回来,还不到半个小时。”   祝若明走到她身边坐下,“舅舅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上一次你回来,舅舅也不在家。也没能好好看看你。”   祝月瑕是祝若涵唯一的女儿,祝若涵和祝若明两姐弟又从小就亲,所以祝若明也一直都对这个唯一的外甥女特别好。   祝若涵本来就是个大美人,祝月瑕也继承了她的好皮囊。所以祝若明总是能从月瑕的身上,看到祝若涵的影子。   正是因为祝若涵还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祝若明当初才没有在祝若涵死后把商家闹个底朝天,而是带着祝月瑕一起离开了。   这些年,祝若明也一直都是把月瑕当做自己的亲女儿在养。   只要是她想学的东西,祝若明从来都没有吝啬教给她。   祝若明问道:“听你外公说,你在北海城开了一条美食街,应该很忙吧?你这一次是为什么回来的?”   祝月瑕说道:“上一次去参加骆爷爷的寿宴的时候,骆爷爷交给了我一个面粉厂,让我管。但是那时候我要忙永安坊的事情,没时间打理面粉厂,现在有空了,就回来看看。”   祝若明说道:“骆家的老爷子突然把生意交给你,是想要考验你的意思吧。”   他记得骆建业可没有那么好相处,那老头,贼精明,绝对不会白白给月瑕一个厂子。   祝月瑕点了点头。   祝若明问道:“那个面粉厂的生意怎么样?”   祝月瑕答道:“我看了一下账簿,一开始的时候厂子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但是这两年,面粉厂的生意越来越差了。而且,我感觉面粉厂里的面粉出过什么问题,所以才影响了面粉厂的生意。”   祝月瑕顿了顿,又说:“而且,那个面粉厂,以前是侯映红在管。”   祝若明听完,皱了皱眉头。   他之前和侯映红打过交道,那是个人精。月瑕接手她管理过的厂子,以后的路恐怕不好走。他就这么一个外甥女,不能让她去了祝家以后就被欺负啊。   祝若明问道:“你对面粉厂熟不熟悉?”   祝月瑕摇了摇头,“不是很熟。只知道一些最基础的东西。”   祝若明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面粉厂?”   祝月瑕说:“明天一早吧,这事还是不要再拖了。”   祝若明说道:“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半桶水,你这样,很容易被厂子里的人忽悠。明天我叫你秦伯伯过来,他帮祝家做事之前,就曾经在面粉厂干过一段时间,对面粉厂的事情也比较熟悉。让他跟你一起去,帮你看着点。”   祝若明口中的秦伯伯就是秦鹭的父亲秦见风,因为秦见风和祝家关系紧密,祝月瑕叫她一声秦伯。   有秦伯在,宏丰面粉厂的那些人,怎么也不能轻易就蒙骗了她。   祝月瑕高兴道:“谢谢舅舅。”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骆名爵那小子对你还好吗?”   祝月瑕点点头,“好,他对我一直都很好。”   祝若明的声音沉了沉,“男人你还是得盯着点,长点心。就算他小时候对你好,长大了以后说不定也会变。何况骆名爵离开金昌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变坏。”   因为祝若涵曾经的婚姻失败,造成了她的不幸拮据,所以祝若明对祝月瑕的叮嘱总是要特别多一点。   他不希望祝月瑕像她的母亲一样重蹈覆辙。   祝月瑕淡淡的笑:“别人兴许会变,但是哥不会的。”   一个时时刻刻都想着她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变啊。   她现在兜里还揣着一把骆名爵买给她的糖呢。   祝若明说道:“不要嫌舅舅烦,总之,你自己凡事多留点心总没错。”   祝月瑕说:“舅舅都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第二天祝月瑕就带着秦见风一起去了宏丰面粉厂。   为了让祝月瑕不显得门外汉,秦见风一路都在跟祝月瑕讲解面粉的制作过程,以及厂房里需要的设备有哪些。   祝月瑕听完以后,都在心里一一记了下来。   等车子把他们送到宏丰面粉厂的时候,祝月瑕已经大概了解完了一个面粉厂的运行机制。   宏丰面粉厂建在金昌的市郊,面粉厂旁边就是一条河。   两个人一下车就能看见偌大的一个面粉厂伫立在他们眼前。   大门是铁栅栏式的,门上有一道弯拱,写着宏丰面粉厂五个大字。   越过那弯拱,就可以看见厂子竖起来的一个巨大的烟囱。烟囱里不断地往外冒着黑烟。   从下往上看,感觉这烟囱都好像通到了天上。   祝月瑕正要往前走,秦见风就说道:“月瑕,小心。”   祝月瑕一愣,低头看了一眼,面前正是一个不小的水洼。   她今天穿的是中跟凉鞋,这一脚踩下去,鞋子和脚面上,肯定要沾满泥。   祝月瑕吐出一口气,“谢谢秦伯提醒。”   秦见风道:“客气了。”   两个人走向宏丰面粉厂,却在大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拦人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看着祝月瑕问道:“你们是?”   祝月瑕说道:“我是代替侯映红,来接管面粉厂的人。侯映红应该跟你们厂长说过这件事。”   年轻人说道:“请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叫鲁厂长过来。” 第205章 嫌她管的宽了   小青年进厂子给鲁志高传话的时候,鲁智高才起床没多久。   他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一张矮桌旁边吃稀饭。桌上放了一叠咸菜,还有一小盘梅菜扣肉,鲁志高没吃相,吃的呼啦呼啦的。   小青年走到鲁志高面前,哈腰道:“鲁厂长,外面有人找你,说是来接管咱们宏丰面粉厂的。”   鲁志高往嘴里夹了一口咸菜,又咬了一大口馒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没看我正在吃饭呢吗?让她先等着,就说我在视察厂房。不不不,就说我在检查机器,脱不开身。”   小青年有点怂,“厂长,这样不太好吧,我看来的那个人,身份好像还挺贵气的。”   鲁志高嘁了一声,“是个女的,还挺年轻的吧?”   小青年说道:“对对对,是这样。”   鲁志高已经猜出来这个人是谁了。   宏丰面粉厂门口本来是没有人专门拦住来客的,是上一次侯映红特别来找了鲁志高以后,鲁志高才安排了一个人专门在宏丰面粉厂的前头守着。   他就是为了提防祝月瑕的突然来袭。   侯映红说祝月瑕没过多久就会来巡查面粉厂,还真给他这个大外甥女说对了。   但是一个小女娃子怕什么?   她能懂多少东西?   估摸着也就是来看一眼然后就走了,哪里用得着担心啊?   他这才起来呢,当然是吃饭比较重要。   鲁志高继续低头呼噜稀饭,“那就别管她,这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等我吃完就会过去的。”   谁料,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想起了一道清悦的女人的声音,“这马上就十点钟了,还早呐?鲁厂长,您的作息和一般人还真是不一样啊。”   鲁志高一愣,嘴里还含着半口馒头没咽下去,抬头一看,一个身穿裙子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的长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干净又爽利,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眼睛也在打量着屋子,看起来很有几分领导的模样。   祝月瑕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鲁志高,“鲁厂长,您这架子比我这当老板的都大呀。”   鲁志高把嘴里的馒头猛的一咽,结果差点噎住了自己,又连忙捧起稀饭猛灌了两口,却又偏偏被稀饭烫了嘴。   好一阵手忙脚乱的吃下这一口早饭,鲁志高的脸都快憋红了。   “您,您就是……”   “祝月瑕。”   鲁志高连忙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手,“哦,我侯老板说了,以后宏丰面粉厂的生意就是您管了。您好,我是这个面板厂的厂长,叫鲁志高。”   鲁志高说完,又狠狠地瞪了身边的小青年一眼。   人怎么先进来了?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背后说说还行,这当着老板的面说那个是莫大的忌讳。   现在被祝月瑕抓到了他的小把柄,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祝月瑕看着鲁志高手忙脚乱的一阵乱捯饬,又看着他伸向自己的那只手,悠悠然说道,“要不要我再跟侯映红打个电话,证明一下我自己的身份?”   鲁志高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不用不用,您都敢亲自上门了,肯定不会是假的。您说您怎么还跑到这儿来了?本来应该是我去厂子门口接您的!”   祝月瑕说道,“要鲁厂长来接,不是还得等您吃完饭么,我这就自己先过来了。”   鲁志高一个小小的厂长,就敢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显然是仗着背后有侯映红在给他撑腰。   鲁志高被她噎了一下,低头舔了舔嘴唇。大外甥女说的没错啊,这个女人的确是牙尖嘴利,不好对付。   看来一会儿得小心应对了。   宏丰面粉厂里有设立专门的职工厂房,低价租给那些厂里工作的工人们住。也方便他们往来上班。   鲁志高作为宏丰面粉厂的厂长,也是住在职工宿舍里。宿舍不大,但是一个人住也是绰绰有余了。   祝月瑕扫了一眼鲁志高的房间,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也就是寻常的床和一副桌椅。   但是屋角的椅子上,却堆了三四件换下来没洗的衣服,床底下还有几只臭袜子,隐隐泛出一股酸味。   就在门边的地上,还放着几只空了的酒瓶,其中一只酒瓶是倒的。   祝月瑕道:“鲁厂长的房间,够乱的呀!”   鲁志高说道,“这不是为了面粉厂的生意,没日没夜的忙嘛,就没时间收拾自己的屋子。”   这话说的真是相当的漂亮,自己的屋子没整理,明明是鲁志高自己懒散,却还说的好像他是在为宏丰面粉厂鞠躬尽瘁一样。   “再说了,房间乱点没关系,反正不碍着面粉厂什么事儿,您说对吧?”   鲁志高看着祝月瑕,笑的虚伪不已。   这是在嫌她管的宽了。   祝月瑕挑眉,侯映红手底下养出来的人胆子果然不小。   “这倒是。只要面粉厂管理的好,鲁厂长当然什么事都不会有。但要是面粉厂出了哪怕一点点的问题……”   祝月瑕伸脚,贴着地面把地上的空酒瓶子往旁边推了推,然后抬头看着鲁志高,温柔地说道:“那鲁厂长今天这样的做派,就是懈怠失职了。”   鲁志高一愣。   祝月瑕继续说道,“事情做得好的时候,再多的小瑕疵也会被忽略。但是事情做的不好的时候,在小的事情也在被放大无数倍,鲁厂长,你说是不是?”   鲁志高讪笑了两声,反应过来祝月瑕的意思的他,立刻转而恭维道:“祝小姐说的对,我以后一定好好收拾我这屋子。”   祝月瑕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饭问到,“鲁厂长吃完了吗?要不要我等你吃完咱们再一起看厂子呀?”   鲁志高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咱们这就去看,是我起晚了,咱们不能耽误正事。”   他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对祝月瑕伸手往门外比了比,“祝小姐您请。”   就算鲁志高的心底不服祝月瑕这个新主子,他面儿上也得恭恭敬敬的。祝月瑕毕竟是他的新老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是这个道理。   祝月瑕冷冷笑了一声,转身往屋外走去。 第206章 得看祝小姐的本事   鲁志高立即转身对身后的小青年说,“把副厂长也叫来,就说新老板来了。”   祝月瑕在鲁志高的带领下,走出了员工宿舍,拐进了面粉厂的厂房。这时候另一个人从厂房的方向匆匆的跑了出来,站到了鲁志高的身后。   鲁志高对两人介绍道,“这个是副厂长,邵伟才。这个就是新来的老板,祝月瑕小姐。”   邵伟才半弯着腰,恭恭敬敬地对祝月瑕伸出了手,“祝小姐你好!”   祝月瑕看了看他,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颜色,竟然破天荒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你好!”   鲁志高一愣。   祝月瑕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个厂长伸手打招呼,祝月瑕不理。邵伟才这么一个副厂长打招呼,祝月瑕反倒是跟他握手了。   邵伟才看了一眼站在祝月瑕身后的人,问到:“祝小姐,您身后这位是?”   “我叫秦见风。”   秦见风率先跟邵伟才伸出了手。邵伟才握了握。   他视线从秦见风的脸上移到了祝月瑕的脸上。心道,秦见风难道是跟祝小姐一起过来巡视厂子的?   祝月瑕说道:“秦伯,我们走吧。”   鲁志高带着两个人往前走,并开始跟他们介绍宏丰面粉厂。   “这个厂子有一座五层高的制粉大楼,就在前面。大楼里分成了动力,制粉,机修这些车间。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看见那个大烟囱了,那个就是提供动力的。”   祝月瑕说道,“说说面粉厂的详细情况吧。”   邵伟才说:“制粉车间里面三十英寸的面粉机有十部,另外三十六英寸的面粉机还有五部。另外还有四个仓库。整个面粉厂里工作的职工,上上下下也有两百个人左右。”   鲁志高的脸上不禁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宏丰面粉厂可是金昌有头有脸的,最大的一家面粉厂。”   “听你说的,我都要骄傲了。”祝月瑕扭头看着他,问道:“可是为什么,这么大,这么有优势的一家面粉厂,这两年来的经济效益却越来越差了?”   鲁志高脸上的笑容一僵。   祝月瑕走近他一步,“从前宏丰面粉厂每个月至少能挣六千多块,现在折了一半不止,盈利额都快降到谷底了。”   想到侯映红之前特别的叮嘱,鲁志高打马哈道:“这两年来竞争越来越大了嘛,生意不好做,当然就挣得少了。”   祝月瑕微微一笑,“哦?竞争问题?难道不是因为原料生产浪费,白糟蹋钱了吗?”   鲁志高一阵心惊。   祝月瑕是在暗示他原料虚报浪费的事情吗?   她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他们暗地里动的手脚了?   这时候可不能露出马脚,不然就等于是在向别人承认他心虚了!   鲁志高说道:“做菜都还有烧焦的时候,面粉偶尔出一些问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祝月瑕笑了笑:“我看不是偶尔吧,我之前看过面粉厂的账,每个月里,你们都总得糟蹋一批粮食面粉啊。这么下去,宏丰面粉厂,是不是得倒闭啊?”   鲁志高看了祝月瑕一眼,推卸责任道:“宏丰面粉厂会不会倒,那得看祝小姐的本事啊。我们不过就是一个管厂子的,放进宏丰面粉厂里,也就是一粒沙,能对厂子起多大的影响?”   说白了,鲁志高的意思就是,厂子如果真的经营不善倒闭了,那就是祝月瑕的问题,和他这么一个小职工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鲁志高笑笑,反过来对祝月瑕挑衅道:“厂子的老板从侯老板换成了祝小姐,不也是因为侯老板经营的不太好吗?我们就等着祝小姐大展身手,让我们大开眼界呢。”   谁知道祝月瑕竟然一点也不馁,反而胸有成竹地说道:“让你们开开眼界是必须的,不然你们也不会服我。”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得好好看看各个厂房,熟悉一下客户,还有抓住厂子里的那些坏老鼠。   祝月瑕故意顿了顿,勾起鲁志高的好奇心。   然后她轻轻地用鞋尖踏了两下地板,说道:“鲁厂长在宏丰干了也有好几年了,对宏丰的感情应该也不浅,为了宏丰面粉厂,鲁厂长会帮我的吧?”   鲁志高答道:“这是当然,只要月瑕小姐开口,我一定为您把事情办到最好,绝对不会有意思抱怨。”   祝月瑕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越过他走向了制粉车间。   车间里的面粉机轰隆隆的响,车间里四处都是白蒙蒙的,那些都是飘扬起来以后,又重新落下的面粉。   几个员工戴着口罩,正忙着把装袋好的面粉运向仓库。   鲁志高又跟祝月瑕解释了一遍面粉机制粉的过程,又跟她讲了讲做出一百斤面粉,需要用多少麦子,以及原料要怎么处理的问题。   这些祝月瑕之前都已经在车上听秦见风说过了。   鲁志高倒是没有在这方面骗她,说的东西和秦见风相差无几。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祝月瑕还是在鲁志高说完的时候,特意看了秦见风一眼。见秦见风也点了点头,她才放下心来。   之后她又去巡视了别的车间。   有时候她也会停下来看一看员工们的工作状态。   员工们做事一直都很认真。只不过偶尔会有一两个员工,向祝月瑕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一圈厂房巡视下来,一切都很好,也没见什么问题,就差仓库没有去看了。   祝月瑕又跟着鲁志高一起去了一趟仓库,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好特别逗留的,她只不过简单的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等她巡视完面粉厂,回到办公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鲁志高自觉应对的很完美,心态也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从容。   还好侯映红之前跟他提了个醒,让他早早的做好了准备,现在他才不会被祝月瑕抓住什么错处,给拿捏了。   眼看着厂房巡察完,鲁志高乐滋滋地跟在祝月瑕身后问道:“马上就要到饭点了,咱们面粉厂里还有员工食堂,饭菜还是挺可口的,祝小姐要不要跟着一起吃点?” 第207章 可别站错了队   祝月瑕回头看了他一眼,干脆道:“好啊。”   鲁志高一愣,他说这话就是一句客套,没想到祝月瑕竟然应了。   他原本就想着,祝月瑕这种大小姐,对吃的一定很讲究,肯定不屑厂房里的这些大锅饭。所以他也就那么顺口一问。   他就等着祝月瑕拒绝他,离开面粉厂,然后找个别的地方吃饭,他也能轻松自在一会儿。   鲁志高自从当上厂长以后,就比从前懒了许多,尤其邵伟才来了以后,他就更不怎么管事情了。   在厂子里,他没事儿就喝点小酒,和几个老员工打打扑克。   今天陪着祝月瑕走了一个早上,他早就想回去闷头睡午觉了。   没想到现在祝月瑕却答应下来要留在厂子里吃饭了。   那他作为厂长,就只能继续陪着了呀。   鲁志高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刚才一路应对的好心情也折了大半。可是碍于祝月瑕就站在眼前,他也不能露出不耐烦的样子,只能说道:“那就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食堂。”   宏丰面粉厂的食堂不算特别大,但是同时容纳两百个人吃饭还是可以做到的。   食堂里一共有五个小窗口,菜色都很简单。   祝月瑕看了看,就只有一个窗口里能见着一些荤腥。   不过看着那坨黑乎乎的五花肉,祝月瑕实在是提不起什么胃口。   鲁志高看到祝月瑕皱眉,立即说道:“这些饭菜要是不对祝小姐的胃口,祝小姐也可以去外面吃。就在宏丰面粉厂出去以后右拐的那条大街上,走上个三五分钟,就能看见一家馆子了。”   “不用,我就在这儿吃。体验体验职工的生活。”   祝月瑕拿起一个餐盒,打了一份西红柿炒蛋和一份白菜,又要了半份饭,就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秦见风也跟着打了一份饭菜,坐到了祝月瑕的对面。   祝月瑕看着鲁志高说道:“鲁厂长,今天早上打扰你吃饭了,你应该早就饿了吧,也吃点吧。”   祝月瑕说着,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秦见风更是一个字都没有。   鲁志高见他们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转身走到窗口前,黑着脸打了一份饭。   结果打好饭的鲁志高正找坐呢,就见到邵伟才拿着饭,在朝祝月瑕那边走,似乎是想要坐到离祝月瑕不远的那一张桌子上。   鲁志高立即走过去,伸手把邵伟才往旁边一扯,拉着邵伟才坐到了离祝月瑕远远的另一个位置上。   邵伟才被鲁志高强行拉走,放下手里的餐盒问道:“厂长,咱们为什么不和他们坐的近点?这样祝小姐要是有什么问题,咱们也可以及时回答。”   鲁志高皱眉道:“吃个饭还谈什么工作的事儿?你还真把她当新老板伺候啦?再说了,你想和人家坐一块儿,人家可不一定愿意和你坐一块儿。祝月瑕可是老板,哪有老板和工人坐在一起的道理。”   邵伟才一阵沉默。   鲁志高看着他说道:“还有,你可别忘了,是谁把你从村子里带出来,又是谁给了你这么好的活计!”   在面粉厂干活,不敢说挣的有多么多,但是一个人养活一家三四口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邵伟才听了,立刻改了对鲁志高的称呼:“鲁哥,我没有忘!小弟能有今天,还不都是靠着你的照顾。”   “知道就好!”鲁志高笑道:“告诉你,这面粉厂以后还是要回我大外甥女手上的,祝月瑕也就只能在面粉厂扑腾几天而已。听我大外甥女说,她可是还要回北海城管生意的,你可别站错了队。”   邵伟才立即说道:“我明白!”   鲁志高瞥了那边低头吃饭的祝月瑕和秦见风一眼,不屑地说道:“看他们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那边,秦见风抽空看了远处的鲁志高一眼,对祝月瑕说道:“你其实可以去别的地方吃饭。没必要留在面粉厂。”   祝月瑕悠悠道:“我知道,我就是想要让鲁志高不痛快一下。”   今天看鲁志高那个得意的样子,她就很不顺气。   鲁志高当时一定巴不得她赶紧走呢,她偏要留下来吃饭,耗一耗鲁志高的耐性。   现在还只是中午,下午,她说不定还得和鲁志高耗下去。   秦见风听完以后,笑了一声,纵容道:“小丫头就是小丫头。”   一个成熟的大人,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来厂房的食堂吃饭的。   祝月瑕虽然很聪明,但是行事做派里,偶尔还是会透出两分稚气。但这也是难以避免的,毕竟她的人生阅历也只有那么几年。   祝月瑕往四周看了一眼,问道:“秦伯,你不觉得,今天巡查下来,一切都太顺利了吗?”   秦见风点了点头,“是挺顺利的。”   祝月瑕往鲁志高那边看了一眼,说道:“能够这么顺畅的巡查,还揪不出一点错处,一定是侯映红在我来之前,就跟鲁志高打过招呼了。他早做了准备,就等着我来呢。”   秦见风也压低声音说道:“的确,我跟着祝先生做生意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厂子了。像宏丰面粉厂这样,什么东西都做的完美无缺的情况,也是少见。”   如果不是宏丰真的太好,那就是这些都是专门做出来给别人看的。   祝月瑕问道:“那您刚才在巡查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一些什么奇怪的地方?”   秦见风说道:“暂时还没有。”   祝月瑕一阵沉默,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虽然她早就已经饿了,但是现在的情况,让她根本就提不起胃口吃饭。   祝月瑕想了想,又问道:“刚才巡查仓库的时候,您有发现什么问题吗?我看之前的账簿,就有提到仓库的面粉潮了的问题,如果仓库有问题,我们说不定就可以借此查下去。”   秦见风答道:“我刚才看过了,仓库的地板都是新翻修的。”   祝月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事情做得还真周到。”   新翻修的地板,可以说是因为之前的地板不防潮,所以才翻修的。那之前的地板会不会返潮,谁知道?   这样一来,她就什么证据都找不着了。 第208章 怕前怕后   祝月瑕愁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她总不能死盯着厂子不放。   虽然找出侯映红做假账的纰漏很重要,但是她也要尽快想办法把宏丰面粉厂给救起来才行。而且对于她来说,眼下做好宏丰的生意才是她的首要任务。   如果几个月以后,骆爷爷问起她宏丰面粉厂的生意情况,她给不出一个好成绩,就算揪住了侯映的错,也不见得骆爷爷对她就会有多满意。   骆爷爷甚至还可能会觉得她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还多管闲事。那她的努力可就算是白费了。   秦见风说道:“今天是咱们来宏丰面粉厂的第一天,没收获也不奇怪。我听说你那个后婆婆,是个难对付的人。你先别着急,等过两天见了经销商们再说。”   祝月瑕说道:“嗯,我知道了秦伯。”   在员工食堂吃过午饭,鲁志高又过来问道,“祝小姐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祝月瑕说道,“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下午的事情就下午再说吧。”   鲁志高心里一喜,谢天谢地,终于等到这姑奶奶走累了。   鲁志高说道,“厂子里有干净的员工宿舍,祝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带您去休息。”   祝月瑕点了点头,转身对秦见风问道,“秦伯您呢?”   秦见风说道,“走了一早上,我也累了,我也歇一会儿吧。宏丰面粉厂应该有足够的空余的员工宿舍吧?”   鲁志高说,“有,当然有,你们两个人只管休息,等你们什么时候休息够了,随时叫我,我都在厂子里呢。”   鲁志高高高兴兴的带着人去了员工宿舍,然后就离开了。   他回到自己的员工宿舍里,一下就躺到了床上,踢了一脚床上的被子,说道,“陪了祝月瑕一早上,可累坏我了。”   邵伟才看了他一眼,提醒道,“鲁哥,我感觉他们这次来不简单,那个祝月霞对面粉厂的生意好像不是很懂,但是她身边跟着的那个秦见风好像挺熟悉面粉厂的生意的。”   鲁志高问到,“这事儿怎么说?”   邵伟才说道,“我们在跟她谈面粉厂的事情的时候,她却总是在往秦见风那里看,好像在问他的意见。咱们这几天做事情还是认真小心一点吧,要是真的被抓住什么错处,祝月瑕拿咱们开刀怎么办?”   “你想多了,根本用不着这么担心。”   鲁志高不以为意的在床上翻了个身。   “今天早上,祝月瑕不是都巡视过一遍了吗,这不是没事儿吗?只要咱们保持住现在的样子,她就抓不出什么问题。”   邵伟才说道,“可我还是担心……”   鲁志高干脆把眼睛一闭,阻断了邵伟才的话,“用不着,你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才怕前怕后的。听我的,这几天应付过去就行了。累了一早上了,我先睡个午觉,你看厂子去。没什么大事儿别叫我。”   邵伟才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鲁志高是那个态度,最终什么也没说,带上房门退出了员工宿舍。   邵伟才走后,鲁志高才睁开了眼睛。他冷笑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查出问题又怎么样?   他可是侯映红的表舅,宏丰面粉厂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就算出了事,把邵伟才推出去挡不就够了。自己帮了他好些年,这么点牺牲邵伟才也应该为自己做吧。   鲁志高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却不知道在他睡下半个小时以后,祝月瑕就起来了。   她没有跟谁打招呼,也没有去叫秦见风,而是自己去仓库走了一遭。   宏丰面粉厂的仓库很大,一走进去,就能看见两边堆积的面粉一袋袋的垒得老高。   祝月瑕绕着仓库里堆积的面粉转了一圈。   这是她的一个习惯,在散步的时候想事情,她的脑子总能更灵光一点。   宏丰面粉厂里有四个仓库,每天生产的面粉数量不计其数。以前金昌人吃的一半的面粉,都是从宏丰面粉厂里生产出来的。   只是这两年金昌新盖起了两三家面粉厂,造成了一定的竞争压力,同时也对面粉的市场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才让侯映红的假账做的那么顺理成章。   平常人查账,只要一看利润降低了,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这两年金昌新开的面粉厂造成的影响。不会有人第一时间想到是宏丰面粉厂自己的问题。   过去的两年时间里,面粉厂常常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处理掉大批的面粉。现在肯定是找不到证据了。   但是上个月的账侯映红还没来得及处理,所以如果校对一下面粉的生产库存,还有仓库的出入库情况,兴许就能找出这中间不存在的那一笔账。   账面上是清楚地记下用了多少小麦,生产了多少面粉的。如果面粉的库存数量对不上,那就意味着账面上的面粉根本就没有生产出来!   那就能证明侯映红是在做假账,是在空耗原料!   但是这件事情必须得做的隐秘一点。   要是让鲁志高知道她想干什么,他们一定会从中作梗,阻止她的计划。到时候盘点不成,说不定还会多生事端。   可是要怎么盘点库存的面粉,才能不引起人怀疑呢?   “祝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祝月瑕正思考着,身后突然就想起了一道男声。   祝月瑕一愣,转身一看,邵伟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   邵伟才狐疑的看着她问到,“这里是仓库,祝小姐今天早上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祝月瑕面不改色地说,“我有些认床,睡不着,醒来了就在厂子里四处走走,再看一遍。”   邵伟才又问道,“那怎么不叫人陪着呀?”   祝月瑕说到,“我看鲁厂长今天早上的样子好像比我还累,我估计他这会儿应该也在睡觉呢吧?不想打扰他休息。”   邵伟才听出她话里不想要别人跟随的意思,也没有直接挑明,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祝月瑕看了一眼邵伟才手上拿着的本子,问到,“邵副厂长怎么来这儿了?” 第209章 更适合做厂长   “我来查岗。面粉厂两班倒,我得看看那些员工有没有按照班次要求守在岗位上。”邵伟才说完往四周看了一眼,皱眉道,“守仓库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会儿他回来了,我一定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祝月瑕问到,“这些事情以前都是邵副厂长做的?”   邵伟才答到,“是啊。”   祝月瑕又问道,“那鲁厂长一般做些什么呢?”   邵伟才一愣,“鲁厂长……当然是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祝月瑕继续问道,“哦?比如呢?”   邵伟才站在原地愣了愣,“比如厂子里大批量的面粉进出,还有原料批发什么的,全都是鲁厂长自己在管理。”   祝月瑕的眼帘抬了抬,原料批发。   这可是个肥差呀!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鲁志高,看来侯映红还挺看重她这个表舅的。   祝月瑕又问道,“那鲁厂长每天在工上的时间有多久啊?”   “这个……”邵伟才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鲁志高从前做事还挺认真的,但是这两年鲁志高实在是懒散的太厉害了。要他一下子蹦出瞎话来,说鲁志高工作的有多认真,还真是有点为难他。   祝月瑕好像是看出了他的为难,笑了笑,也没有再问下去。   鲁志高一看就是个懒鬼,就算邵伟才什么都不说,他也能猜到一个大概。   她转身走出仓库,背脊挺得笔直。   邵伟才立刻跟了上去。   祝月瑕走向屯放小麦的仓库,继续道,“我看过你们的员工资料了,你和鲁志高是从一个村子里出来的。”   邵伟才低头说道,“是啊,鲁厂长这些年给了我不少照顾。没有,他我可能还在村里种地呢。”   祝月瑕回头看着他笑了笑,“那你应该很乐意帮他擦屁股,收拾事情了。”   邵伟才抬头看着祝月瑕问道,“祝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祝月瑕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比鲁志高会做人。”   从握手这一件事情里就可以看得出来,鲁志高就是个靠着侯映红这份关系爬上厂长位置的蠢蛋。   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鲁志高连表面功夫都做的不尽心。   可是邵伟才不一样。他能屈能伸。   就算明知道自己和秦伯是来宏丰面粉厂巡查找事的,他也能微笑着跟自己伸出手,做出一副很礼貌的样子。   祝月瑕顿了顿,又说到,“你也比鲁志高更适合做厂长。”   邵伟才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祝小姐……”   祝月瑕小姐难道是想要用厂长的位置来诱惑他?拉拢他?   还是她更看重自己的才能?   谁知道就在邵伟才胡思乱想的时候,祝月瑕又悠悠然地说道,“别太惊讶,我知道,你和鲁志高的关系那么好,你是一定不会产生取而代之这样的想法的。对吧?”   邵伟才一愣,新地刚刚冒出一个头的那个隐秘的想法,瞬间又被祝月瑕掐灭了。   他的脸色沉了沉,结果又听见祝月瑕说,“即便你比鲁志高聪明,做事也比他认真,但是你却没有一个鲁志高那样的亲戚。所以就算你做的再好,也只能被鲁志高踩一脚了。”   邵伟才的脸色变了变,抱着手上的本子对她说道,“祝小姐,鲁厂长一直都对我很好。没有什么踩不踩的说法。”   “咦?”祝月瑕故意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邵伟才的眉头一拧。   祝月瑕笑道,“没看出来,邵副厂长还是一个这么单纯的人,竟然会这么相信鲁厂长。是因为没有混过生意场的原因吗?”   邵伟才沉默了。   看着邵伟才握本子的手渐渐收紧,祝月瑕的嘴边勾起了一抹笑容。   “有些人不是你认为对方不会踩你,他就真的不会踩你的。现在宏丰面粉厂里这么多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在管,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不还都是推到你一个人的头上。”   邵伟才一阵哑然。   他来金昌也有几年了,这几年他一直都是跟着鲁志高在宏丰面粉厂里干,鲁志高也渐渐的把手上的事情交给了他。   这难道不是因为看重他吗?   祝月瑕看着他略显茫然的眼神,很仗义的又给他添了点油。   祝月瑕说到,“鲁厂长跟着侯映红多少都学会了留点心眼,你跟着鲁厂长这么久,怎么就只知道死心眼的帮人家干活呢?”   邵伟才说道,“鲁厂长对我有恩,是他把我从村里带出来的。我不能那么想他。”   “嘁……”祝月瑕说到,“我算是知道鲁厂长明明有那么多亲戚可以帮忙提举照顾,却为什么光把你从村里带出来了。”   邵伟才忙不迭地说道:“那是因为鲁厂长看的起我!”   “噗……”祝月瑕突然掩嘴笑了起来,她清悦的笑声响在车间里,没来由地增加了邵伟才心底的烦躁。   她越笑,邵伟才就越觉得自己的心底烧起了一团火。   祝月瑕问道:“像鲁志高那样什么事情都想着靠关系办的人,有好事当然是先紧着自己的亲戚,怎么可能白把副厂长的位置交给你?”   邵伟才答不上来。   所以祝月瑕帮他回答了:“事情可以全部交给你来做,做的好了,功劳都是给他领。做不好了,锅又全都是你背。还念着他带你出来的恩情。我要是鲁厂长,我也选你这样的人。多蠢多好骗呐。”   邵伟才愣愣的看着祝月瑕,   奇怪的是,他明知道祝月瑕说这些话是在有意离间他们,但他的心底还是会忍不住往祝月瑕说的方向想。   他又想起了今天中午,鲁厂长在给祝月瑕安排好午休的员工宿舍以后,就倒头大睡,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心底郁结的那团火也就越来越大。   最后邵伟才藏不住心底的那团火,也就将自己的心情表现在了脸上。   他没好气地说道:“祝小姐,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鲁厂长对我一直都很好,您用不着来跟我提醒着这些。”   “是啊,我提醒你这些做什么?”祝月瑕从邵伟才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你又不想当厂长,我和你说这些……也没有用。” 第210章 挨个谈话   邵伟才看着的祝月瑕,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厂长……   祝月瑕回过头,侧目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   人对钱和权的渴望,是永远不会消除的。   欲望的种子一经灌溉,总会迅速发芽茁壮成长。   邵伟才这样用心做事的人,太久没有得到赏识,怎么会甘心永远只做一个鲁志高那样的蠢货的手下呢?   比起自己费心的查事情,拉拢邵伟才这样的人,从他身上得到消息,可要快的多。   祝月瑕走到一个小麦堆旁边,随手抓起一把小麦看了看。   “麦子选的倒是不错。”   邵伟才说道,“这是当然,我们面粉厂从来都是用最好的麦子来做面粉的。”   祝月瑕轻笑了一声,“不见得吧,要是你们什么时候偷梁换柱用一些次的麦子,甚至是不能用的麦子放进这麦子堆里,谁能查得出来?在面粉厂里吃回扣的方法可多的是呢。”   邵伟才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祝月瑕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闪烁。   祝月瑕忽然回过头看着他说道,“邵副厂长对宏丰面粉厂这么关心,又尽职尽责的人,应该没有吃过这里面的回扣吧?”   邵伟才笑道,“祝小姐这不是开玩笑吗?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祝月瑕淡淡的说,“没干过就好,不然这事以后要是挖出来了,邵副厂长可就惨了。欸,那副厂长知不知道有谁吃过回扣?”   邵伟才脸上的笑容一僵,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一层薄汗。   祝月瑕笑了笑,“邵副厂长,你是不是很热呀?”   邵伟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答道,“是,今天有些闷。”   祝月瑕又说道,“邵副厂长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知不知道有谁吃过回扣啊?”   邵伟才低下头,避开了祝月瑕洞悉一切的目光,有些惊慌的说道,“这种问题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要是知道,那我不是也是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了吗?”   祝月瑕挑了挑眉,“知道不一定是参与,也有可能是隐瞒和包庇啊。既然邵副厂长不知道,那就算了。回头我可以再问问别人,看看有没有有趣儿的事,在宏丰面粉厂里发生过。”   邵伟才低下头,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祝月瑕撇了他一眼,总算放过了他,没有再问下去。她转身往外走去,给邵伟才留下了一个清秀的背影。   “下午我想挨个见一下厂里的员工,了解一下他们的工作情况。既然邵副厂长正好在,就帮我安排一下吧。”   邵伟才一愣,看着祝月瑕渐行渐远的身影,眉头皱了起来。   祝月瑕究竟又要搞什么鬼?   邵伟才小跑了一段跟上去问道,“祝小姐,面粉厂里上上下下两百多号人,您全都要见一面吗?”   “你是怕我时间不够吗?”祝月瑕问到。   邵伟才说:“只是不想祝小姐白白浪费时间而已。面粉厂这么大,要做的事情可多呢。”   祝月瑕笑道,“邵副厂长,你只要把厂里的职工名单给一份我,再安排几个车间里管事的人来见我就够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祝月瑕说完,嘴边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迈出了存放小麦的仓库。   没走多远,祝月瑕就看见了迎面朝她走来的秦见风,“秦伯,您也起来啦。”   秦见风说道,“你不是起得比秦伯更早吗?”   祝月瑕笑了笑,“年轻人不需要怎么睡。正好秦伯你也起来了,跟我一起和厂里的员工聊聊天吧。”   秦见风往祝月瑕的身后看了一眼,邵伟才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祝月瑕回头对邵伟才说道,“邵副厂长你去安排人吧,我就在厂长的办公室等你。哦,厂长什么时候睡醒了,有空了,也让他来谈谈吧。”   邵伟才干瘪瘪的说了一个“是”,转身离开了。   祝月瑕和秦见风一起去了厂长办公室。   秦见风跟在祝月瑕身后问道:“刚才你们两说什么了?我看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祝月瑕说道:“没说什么,我就是小小的撩拨了一下他心底潜藏的预感,让他想想平时不敢想的事情。”   只要邵伟才有野心,就一定会上套。   邵伟才离开以后就直接去员工宿舍叫鲁志高了。   虽然祝月瑕说让他等鲁志高睡醒以后再找鲁志高过去,但是他们要是真这么做了,那也太狂妄,太不把老板放在眼里了。   鲁志高裹在床上睡得正香,就忽然被邵伟才摇醒,说祝月瑕要叫厂里的员工挨个谈话,还点名了也要和他一起谈。   鲁志高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脸迷瞪地看着邵伟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邵伟才站在床边说道:“祝小姐在厂长办公室等你呢,还要找别的职工问话,你快点收拾一下过去见她吧。”   鲁志高连忙往脚上套鞋,咒道:“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多事!第一天就让我来回折腾,以后我非得让她也吃点苦头不可!”   他套上鞋子跑到门口,又对邵伟才问道:“刚才我睡着的时候,她还跟你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邵伟才沉默了片刻,才摇头道:“没有,祝小姐就是让我来通知你,要找你们谈话的事情。我看她还在仓库里转了一圈。”   鲁志高没有起疑,急忙朝厂长办公室跑了过去。   走到办公室门前,鲁志高敲了敲门。   “进来。”   鲁志高揉了揉眼角的眼屎,才推门走了进去:“祝小姐,您找我?”   祝月瑕看了他身后跟进来的邵伟才一眼,“你先出去吧。”   邵伟才一愣,有些尴尬地走出了房间。   临关上门的一瞬,他看见了祝月瑕笑眯眯地鲁志高说道:“鲁厂长,请坐。”   鲁志高在祝月瑕和秦见风的面前坐了下来。   祝月瑕瞥了一眼关上的房门,笑道,“鲁厂长醒的挺快。”   鲁志高舔着脸说道:“我这个人爱做事,本来就睡得不多,我就是小眯一会儿。醒得快。”   还挺能扯。   整个宏丰面粉厂里,最会偷懒怕就是你了吧。 第211章 什么销毁的面粉?   祝月瑕没有揭穿他,翻开了一个本子,推开了手上钢笔的笔帽,说道:“既然醒了,那我们就来谈谈面粉厂这两年的经营情况吧。”   祝月瑕先在本子上写下了鲁志高三个字。   然后说道:“鲁厂长在宏丰里干了这么久,有什么想法吗?”   鲁志高立刻说道:“没有啊,我就是帮忙管事的,能有什么想法?”   祝月瑕抿抿唇,单刀直入地问道:“那鲁厂长对这两年来,宏丰面粉厂里大批量销毁面粉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鲁志高问道:“什么销毁的面粉?”   祝月瑕抬起了眼帘。   她的目光犀利,看的鲁志高的心底都变得没底了起来。   祝月瑕的红唇动了动,幽幽说道:“过去两年,每隔一两个月,宏丰面粉厂里总会销毁一批面粉。这事,你作为一个厂长,不知道?”   “哦,你说的是这事儿啊!”鲁志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这事我知道。不过我们从来都是说处理,不说什么销毁。您是咬文嚼字的人,我们读书少,听不懂。”   “不碍事。”祝月瑕笑笑,继续道:“那鲁厂长就说说,这批面粉是怎么处理的吧。”   秦见风抬头看了鲁志高一眼,嘴边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月瑕要开始给他们下套了。   秦见风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说祝月瑕聪明,还是该说她诡诈。   明明她跟着祝先生学做生意也才几年的时间,但是她对这些小计谋的熟练运用,却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只要有人教过她一次,她总能举一反三的用,而且用的总是出其不意。就好像她天生就知道这些计策要怎么用效果才会更好一样。   祝良老先生是祝家最饱读诗书的人,教出的女儿也是知书达理。   但是祝良老先生教出的儿子,祝若明先生,却是个心眼多,极懂生意之道的人。   秦见风本来以为,祝若明这样的人也算是祝家的一个例外。可是当祝月瑕长大以后,他才发现,原来祝家不只有祝若明一个个例。   祝月瑕在经商方面的头脑,她的情商,比一般人都要来的高。   她几乎遗传了祝家人所有的优点,既不会对这个世界报以单纯到可笑的善良,也不会用黑暗的想法对看待这个世界。   如果非要用什么东西来形容他,秦见风能想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带刺的玫瑰花。   美,美的动人,却也带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触碰她。   也许是因为受了多年祝良老爷子的熏陶,月瑕做事时也讲究谋定而后动,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她不会轻易出手。   但是月瑕现在既然开始给鲁志高下套,就说明她已经想好要怎么对付宏丰面粉厂的这些人了。   邵伟才在厂长办公室外等了一会。   厂长办公室里偶尔会传出一两道人声,但是那声音太低了,他根本听不清祝月瑕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十几分钟后,鲁志高才打开办公室门走了出来。   邵伟才迫不及待的问道:“祝小姐说什么了?”   鲁志高正要说话,办公室里就传来祝月瑕的声音,“邵副厂长,你也进来聊聊吧。”   邵伟才一愣,怎么他也要问话?   他还以为下午祝月瑕在仓库里和他的谈话,就已经算是问过了。   鲁志高朝里面使了个眼神,低声说道:“去吧,没什么事,她也就是随便问问。一会儿她折腾累了,没意思了,就不会再找人问话了。”   邵伟才点点头走了进去。   他走到办公桌边,把手上刚才整理出来的名册放到桌上,说道:“这是祝小姐要的厂里的员工名单,刚才我已经整理好了。”   祝月瑕看了一眼邵伟才特意留下的门缝,无声地笑了笑,扭头对秦见风说道:“秦伯,麻烦您去把房门关好。”   秦见风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就看见了偷摸地猫在哪里的鲁志高。   秦见风面无表情地把办公室门关上,还上了一道反锁。   祝月瑕双手十指交叉架在桌子上,抬头对邵伟才说道:“开始吧,邵副厂长。”   邵伟才的头低了下去,“祝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祝月瑕看了一眼桌上的名册,“邵副厂长跟在鲁厂长身边,也快三年了。这三年,宏丰面粉厂的生意,可以说是一天不如一天。”   邵伟才听出她的话外音,立刻为自己辩白道:“祝小姐,我们只负责管理面粉厂,宏丰的生意好坏和我可没有关系。”   祝月瑕笑笑,“你们不愧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鲁厂长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邵伟才一愣,又一次低下了头。   邵伟才的手心变得有些湿,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冒出了一层汗津。   邵伟才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祝月瑕这个女人。   刚才在仓库里的私下谈话,已经让他开始动摇自己一开始的坚定的立场了。   也许祝月瑕说什么厂长什么的话,只是想要扰乱他的心。   也许祝月瑕并没有想过让他当厂长这回事,只是在诱惑他而已。   但是他的脑海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响起祝月瑕的那一句话。   ——反正你又不想当厂长。   祝月瑕关注着邵伟才有趣的反应,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   她一笔一划地在手边的本子上写下邵伟才的名字。   然后她开口问道:“邵副厂长对这两年宏丰的经营和生产,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吗?”   秦见风在屋子里找了一套干净的杯子,又特意洗了洗,才倒了两杯茶,放到祝月瑕和邵伟才面前。   秦见风拍着邵伟才的肩膀笑道:“别紧张,月瑕是第一次管面粉厂,她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好更好的管理宏丰面粉厂,做出点成绩。”   邵伟才一阵沉默,看着热腾腾的白气从茶杯里往外冒,他甚至感觉秦见风嘴边的笑容好像都带了一种特别的深意。   他怎么一点也不觉得祝小姐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他分明觉得祝月瑕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心惊胆战。 第212章 不如我们打个赌   这并不是邵伟才的错觉,每一个在祝月瑕的面粉耍心眼的人,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那些用真诚对待祝月瑕的人,却从来没有觉得祝月瑕可怕过。   因为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什么秘密被人发现,所以能感受到的,也只有祝月瑕的温暖和善良。   可是邵伟心虚啊。   他有事瞒着祝月瑕,越是这样,他就越害怕月瑕缜密的盘问。   他怕自己一个不慎说错话,就会被祝月瑕揪住话头,抽丝剥茧查出事情的真相。   “我觉得……”邵伟才斟酌了一下,“厂子怎么发展,怎么挣钱,都是看上面的想法来决定的。我们给人打工的,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给人家添麻烦就够了。”   很保守,也很中肯。   但这不是她今天想要问的重点。   祝月瑕的双手交叠,抵在了下巴上,“那对于最近这两年,宏丰面粉厂里大批量销毁处理掉面粉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邵伟才忽然抬头看着祝月瑕,濡了濡嘴。   祝月瑕问道:“邵副厂长,怎么不说话了?”   “面粉出了问题,当然应该要第一时间销毁,要是流通到市面上,那不是给宏丰面粉厂抹黑吗。”   祝月瑕笑了笑,“你的反应倒是快,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   所以,当初直接经手解决面粉问题,或者说对这件事情更了解的人,应该是邵伟才,而不是鲁志高。   那她还真是选对人了。   祝月瑕在本子上写下几个字,又问道:“你们是怎么处理那些面粉的?”   邵伟才说道:“低价批发给饲养场养鸡鸭了,饲养场再简单处理一下,做成饲料。不过那些低价批发出去的面粉,根本就回不了利。”   祝月瑕的嘴边露出了一个笑容。   秦见风靠着旁侧的另一张桌子问道:“确定是这个答案吗?邵副厂长要不要再想想?”   邵伟才疑惑地看着秦见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祝月瑕说道:“邵副厂长,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鲁厂长,你想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吗?”   见邵伟才又一次选择了沉默,祝月瑕把面前的本子转了半圈,将本子对准了邵伟才,并朝他推了过去。   她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在本子上轻轻点了点:“喏。”   邵伟才低头一看,本子上清楚的记着:统一倒掉。   两个人的言辞不一样。   除了统一倒掉四个字以外,本子上还写了许多别的东西。有些是落在鲁志高的那一栏,有些是落在他的名字那一栏。   邵伟才认真一看,落在他那一栏上的字,全是他刚才说过的话。   原来她拿本子,就是要记录下他们说的每一句重要的话,用来做前后对照!   祝月瑕眨着大眼睛看着邵伟才,一脸天真的问道:“邵副厂长,你们两个人,究竟谁说的是真话啊?”   邵伟才一噎,怎么会这样……   之前他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说是祝月瑕要是问起这件事情,他们就统一说是批发给了饲养场。   难道是鲁志高忘记了这件事情,所以随便掰扯了一个借口?   邵伟才的眉头越皱越深,这两年鲁志高越来越不管事情,还总爱喝酒,之前定下来的事情,也是总忘。   鲁志高会犯下这种错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候,邵伟才又听祝月瑕说道:“你们两个人之间,至少有一个人在说谎。这件事情如果追查下去,你觉得是鲁厂长辩论赢的可能性更大,还是你赢的可能性更大?”   邵伟才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又改口道:“起初宏丰处理这些面粉的方法,的确是把面粉简单处理一下以后,倒到野地里当肥料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可以低价批发给饲料厂,厂里就改了处理方法了。”   祝月瑕低头笑出声,“你倒是很会给鲁志高打掩护。”   邵伟才皱眉,“我说的是事实,不是打掩护。”   祝月瑕道:“可鲁志高从来没有说过把面粉倒掉当野地肥啊。”   邵伟才错愕地看着祝月瑕,又看看本子上写的字。   祝月瑕诓他!   祝月瑕收回自己的本子,说道:“我本来还以为邵副厂长能有多相信鲁厂长,没想到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测试,就测出来了。”   邵伟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祝月瑕牵着走,一颗心上上下下的几次动摇,情绪也跟着有了波动。   原本还算平静的邵伟才,这下竟然也推开身下的座椅问道,“祝小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不能一直这样被祝月瑕拿捏下去,再问下去,他说不定就要先被祝月瑕套出什么话了。   祝月瑕抬眸看着他,直言不讳道:“我既然接手管了这家厂子,当然要抓住宏丰面粉厂里吃里扒外的那些祸患。”   邵伟才生气地说道:“什么吃里扒外的祸患,厂子里一切都好!”   祝月瑕追问道:“既然一切都好,邵副厂长为什么怕我问?”   邵伟才又一次被祝月瑕堵住了话。   祝月瑕拿起桌上的那杯热茶喝了一口,杯子里腾起的白色热气,暂时挡住了祝月瑕犀利的视线。   “坐下。”祝月瑕说。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邵伟才转眼又乖乖地坐了下来。   祝月瑕说道:“宏丰面粉厂里有事,这一点邵副厂长比我清楚。”   邵伟才:“我不知道祝小姐是什么意思。”   看来他是打算死扛到底了。   祝月瑕把热茶放到了一旁,身体前倾了半截:“你猜,我如果查出了什么陈年旧事,鲁厂长会不会把你推出去顶罪?说是你的错?”   邵伟才坚定不移地说道:“宏丰面粉厂里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查的。祝小姐,你还是别白费心力了。”   祝月瑕说道:“邵副厂长相信鲁厂长和侯映红的能力能够保你们瞒天过海,安全无虞,所以才会觉得我是在这里白费心力。就是不知道这个‘你们’里,有没有包括邵副厂长?”   邵伟才咽了一口唾沫,一双手在大腿的裤子上紧张地搓了搓。   祝月瑕说道:“我还要在这里待上好几天呢,每天巡查厂子也没意思,不如我们打个赌?” 第213章 你留下   邵伟才问到,“你想要和我赌什么?”   祝月瑕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邵伟才的背后,说道:“我就赌,在我有动作以后,三天之内,你会被鲁厂长孤立。然后被推出来,当那只可怜的替罪羊。”   她在屋子里悠闲地走来走去,缓缓吐出几句听似无心的话语,嘴边的笑意始终不减。   “我一直都知道宏丰面粉厂里出过事,我也一定会从面粉厂里抓一个为当初那件事负责的人。这件事情可能要花一点时间,但只要抓出来的那个人职位够大,够具有说服力,这些时间就花的值。”   祝月瑕绕回桌边,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邵伟才的眼睛说道,“我们就看看,你一直信任的鲁厂长,会不会同样信任和保全你。”   邵伟才的眼皮跳了跳。   他明白了,祝月瑕并不在乎罪魁祸首是谁。她只是想要找一个人来承担这份责任而已,至于那个人究竟是鲁志高还是自己,对她而言都没有影响。   祝月瑕已经知道宏丰面粉厂有事情了,接下来她又会查出什么?鲁志高会保他吗?   这些问题在邵伟才的脑海中徘徊不去,缠的邵伟才头疼。   就连他自己也给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他又不愿意相信祝月瑕说的那个最坏的结果。   他和鲁厂长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这些年也是他一直在帮鲁厂长管着宏丰面粉厂。他,他也算是帮了鲁厂长不少忙。   就算是看在这个份上,鲁厂长也不应该不管他的不是吗?   祝月瑕一定是为了破坏他和鲁厂长之间的信任才这么说!   鲁厂长说过她不会在这里待很久,她一定很着急查出答案。她之所以从自己的身上下手,就是因为自己能给她想要的答案。   他不能被祝月瑕蛊惑。   祝月瑕迟早是要离开面粉厂的,等她离开了,面粉厂里还是鲁厂长和他说了算,他们绝对不能败在这个时候!   邵伟才抬头直面迎上祝月瑕的目光,说道:“那我们就看看。”   他没有什么好畏惧的,鲁厂长才是一直帮他的人。   就像邵伟才好奇祝月瑕和鲁志高的谈话内容一样,鲁志高也同样好奇邵伟才在里面都和祝月瑕谈了些什么。   邵伟才进去以后,鲁志高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鲁志高猫在门外,嘟囔道:“怎么谈的比我还久!”   这时候门里忽然传出来一道解锁声,鲁志高猜是他们谈完了,立即走到一边站直了身体。   办公室门被打开,鲁志高第一眼看见的是秦见风。   秦见风让开了一条路,邵伟才从他身后缓缓走了出来。   想到祝月瑕和秦见风都在这里,鲁志高对邵伟才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和自己到别的地方说话。   谁知这时候祝月瑕的声音又从屋里传了出来,“邵副厂自,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动力车间的王师傅。”   邵伟才点了点头,“知道了。”   鲁志高正要跟上邵伟才,和他路上说话,就被秦见风叫住:“鲁厂长,月瑕小姐想要喝茶,壶里没谁了,麻烦你去打一壶吧。”   鲁志高回头看着秦见风手上的银色水壶,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偏是这个时候!   他走过去接过秦见风手里的水壶,回头一看,邵伟才已经走远了。   秦见风说道:“鲁厂长快去快回,月瑕渴了。”   算了,一会儿再找邵伟才说刚才的事情。   鲁志高认命地提着水壶去打了一壶水。等他提着水壶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邵伟才也正好带着王师傅来了。   鲁志高心里一乐,这不是赶巧了吗,也省的他再去找邵伟才了!   鲁志高又一次对邵伟才使了个眼神,邵伟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王师傅在桌边坐了下来,鲁志高也算是了解了祝月瑕的做事风格,说道:“祝小姐你们慢慢谈,我就先出去了。”   邵伟才正要跟鲁志高一起走出办公室,就听祝月瑕说道:“邵副厂长,你留下来吧。”   邵伟才一愣,转身看着祝月瑕,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猫腻。结果却发现祝月瑕正用一种很温柔很随和的眼神看着自己。   鲁志高疑惑的视线也落在了邵伟才身上。   祝月瑕为什么要留下他?   祝月瑕把手上的本子递给了邵伟才:“今天要见不少人呢,你留下来帮我做个记录。像我刚才那样记下一些重点就可以了。”   邵伟才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本子愣了愣。   鲁志高说道:“祝小姐,您不是还带了一个人过来吗?这件事情留给秦见风做就好了,邵副厂长还有厂子里的事情要管呢。”   祝月瑕的视线越过邵伟才,落到了鲁志高身上,“厂子里的事情,就麻烦鲁厂长先做一下了。邵伟才,你也做下来吧,站着多累。”   邵伟才怔了怔,结果祝月瑕手里的本子,走到桌边坐下。   他回头看了鲁志高一眼,说道:“鲁厂长,等我帮祝小姐处理完事情,再和你谈厂子里的事情。”   鲁志高皱眉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关上以后,鲁志高的心底不禁犯了嘀咕。   邵伟才刚才到底跟祝月瑕聊了什么?   为什么祝月瑕对他的态度,比对自己要好那么多?   鲁志高摸了摸下巴,祝月瑕应该知道邵伟才是自己招来的人啊。那她怎么还会用邵伟才?   之前自己谈话的时候,祝月瑕都要避着邵伟才呢。   现在他们不过是谈了二十几分钟,祝月瑕竟然就不避讳他了,还让邵伟才帮忙做记录,这事蹊跷的很啊。   办公室里,祝月瑕对邵伟才露出了一个微笑。   邵伟才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眉头皱了起来。   祝月瑕根本就是要离间他们!   她故意把自己留下来,就是想要让鲁厂长怀疑他!他必须得找机会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祝月瑕看着他紧张的神情,轻笑了一声。   “邵副厂长不是相信鲁厂长吗?那就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才对,不然我会觉得我们的赌约,我很快就要赢了。” 第214章 请她吃顿饭   那一天下午,祝月瑕并没有真的叫来所有人的谈话。   她只是有选择性地找了几个不同车间的人进行了简短的谈话,让邵伟才做做记录,那一天的行程安排就算结束了。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祝月瑕就离开了宏丰面粉厂。   在回祝家的车上,秦见风问道,“你觉得你的这个法子管用吗?”   祝月瑕撩了一下头发说道,“管不管用,看明天鲁志高的反应就知道了。”   今天只是做一个小小的测试,但凡明天鲁志高表现出一点不信任邵伟才的样子,她的计划就可行。   秦见风伸手指着她笑了笑,“我看你做生意的头脑,一点也不比你舅舅差。面粉厂的事情你也大概了解了,明天我就不跟着你了。”   祝月瑕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麻烦秦伯了。”   祝月瑕离开以后,鲁志高就急急忙忙的走进了办公室,抓住邵伟才问到,“她今天都跟你说什么了?”   邵伟才答道,“没说什么,但是她好像发现了厂里的事情,她还说会抓一个人顶罪。鲁哥,咱们以后做事还是小心一点吧。”   鲁志高狐疑的看着他,问到,“只说了这些?”   邵伟才点头说,“对啊,只说了这些。”   鲁志高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看祝月瑕对你好像很不同。”   邵伟才立即辩白道,“没有的事儿,鲁哥你想多了。”   鲁志高哼了一声,“最好是没有。我告诉你,骆家现在还是我大外甥女在主事呢。这一次祝月瑕回来,就是来找我大外甥女的麻烦的。你最好把嘴巴给我闭紧一点。”   “鲁哥你就放心吧,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吗?”邵伟才看了鲁志高一眼,又问道,“鲁哥,你的那个大外甥女,会保我们没事的吧?”   鲁志高得意的说到,“那当然。只要你不乱说话,不给姓祝的抓到把柄,我那大外甥你本事可大着呢。”   鲁志高说完之后,就回自己的宿舍去了。   邵伟才看着办公室里祝月瑕之前坐过的位置,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起来。   鲁哥都这么说了,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祝月瑕回到家里以后,就疲惫的窝在沙发里不动了。   她也是人,也会累。   只是这一面不能表现在鲁志高和邵伟才的面前而已。   今天在厂子里忙活了一天,巡查厂子都是其次,主要是动脑子对付鲁志高和邵伟才那伙人,她实在是心累。   祝家的佣人都很懂事,见她疲惫,也没有过去打扰她,在他面前放下一杯温水以后就回厨房里准备晚饭去了。   不一会,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厨房里择菜的阿姨走出来接起了电话,简单的应答了两句以后,就捂着电话,抬头对祝月瑕说道,“月瑕小姐,骆先生找您。”   坐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的祝月瑕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好像突然恢复了精神头,期待地问到,“哪个骆先生?”   帮佣阿姨说道:“骆名阑先生。”   祝月瑕的眉头一皱,骆名阑?   他不是侯映红的儿子吗?   哥很少在自己面前提起他,自己和这个人更是没有交情啊,骆名阑找她干嘛?   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回祝家了?   难道是自己去宏丰面粉厂的事情,已经传到侯映红的耳朵里了,骆名阑再从侯映红那里得知的?   祝月瑕抬手比了比自己,又抬手指了指门外做了一个走的动作。   佣人会意,重新拿起电话说到:“骆先生不好意思,祝小姐刚刚被人叫出去了,现在不在家,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您转达吗?”   电话那头的骆名阑皱起了眉头,祝月瑕该不会是故意让家里的佣人这么说,其实是不想见他吧?   就因为骆名爵和妈不对付,所以祝月瑕也不想搭理自己?   骆名阑问道,“你刚才不是还说她在家吗?”   佣人答道,“是,刚才在,但那是在我接电话之前。我刚才没注意,她已经出去了。”   骆名阑说道,“那你帮我转告她,我呢,想请她吃顿饭。明天上门去接她,让她打扮打扮。”   “您要请我们家小姐吃饭?”佣人抬头看着祝月瑕。   祝月瑕翻了个白眼,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轻浮浪子,他说吃饭就吃饭?想的美!   佣人点点头,又对骆名阑问道,“为什么啊?”   骆名阑不耐烦起来,“什么为什么,我请你们家小姐吃饭,那还不是看我们马上就要是一家人了吗?我说你一个下人,怎么这么多话。把话带给你们祝小姐就行了!”   佣人说到,“骆先生您别生气,实在是祝家的家教比较严。老爷子也把祝小姐看的比较紧,那些邀请月瑕小姐吃饭的人,老爷子叮嘱过都问问是什么原因。”   骆名阑的一双腿架在了桌子上,嘴里吐出一口烟,暗道,妈的,祝家真他妈事儿多。   这时候又听电话里说到,“不过,骆先生,吃饭这个要求,祝小姐恐怕没法答应你了。”   骆名阑顿时站了起来,问道:“为什么?”   佣人说道:“我之前听祝小姐和老爷子聊天,说她回来这几天都很忙,就算是老爷子想要带她去见一个老朋友都没空呢。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骆先生。但我还是可以帮您转告祝小姐一声。如果祝小姐答应您的邀约,我再打给您可以吗?”   听到这里,骆名阑已经猜出了一个结果。   连祝家老爷子带她出门都没空,她怎么可能和自己出门吃饭呢?   祝月瑕冲佣人露出一个笑容,舅舅选的人就是聪明会说话。   以后她和哥结婚了,也要找几个这样的佣人看家。   “那骆先生还有什么事吗?”佣人问道。   “没事了!”骆名阑脸色难看地挂了电话。   祝月瑕抬头对佣人问道:“他刚才说为什么想请我吃饭了吗?”   佣人答道:“他说小姐和他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就想请小姐吃顿饭,熟悉熟悉。而且……刚才在电话里,小姐都还没说答应他的邀请呢,那个骆二少就先说让小姐打扮打扮了。” 第215章 我不太明白   祝月瑕双手环胸,嗤笑了一声。   合着骆名爵是觉得自己一定会答应他的吃饭邀约了,才会先开口让她好好打扮打扮?   骆名阑这个人,也太自以为是了!   她和骆名爵是一家人,和骆名阑可不是。   说起来,那一次她在骆爷爷的寿宴上,好像也没有看见骆名阑。这一次骆名阑还突然请她吃饭,一猜就知道没好事。   祝月瑕取出今天在宏丰面粉厂里做的记录本说道,“以后骆名阑如果再打电话来找我吃饭,都帮我回绝了。”   佣人答道:“好的,月瑕小姐。”   没过多久,祝若明就回来了。   一家人一起吃过晚饭以后,在客厅聊了一会儿,祝良年纪大了,有些困了就先睡了。   祝若明等祝良离开以后,才对祝月瑕问道:“今天去了一趟宏丰面粉厂,感觉怎么样?”   祝月瑕叹了一口气,“侯映红手下的人,个顶个的讨厌。那个厂长鲁志高,架子摆的比我一个去巡查的还大。”   祝若明喝了一口茶,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是几个讨厌的人,你应该能对付。”   月瑕从小就聪明,这一点他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只是一个小厂长她都没办法对付,她也不能在北海城弄出一个永安坊美食街了。   祝月瑕靠在沙发里说道:“那个鲁厂长的确不是问题,只要他和邵副厂长有嫌隙,我就有可趁之机。我现在为难的是,要怎么绑死鲁厂长和侯映红。”   祝若明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绑死鲁厂长和侯映红?”   祝月瑕看着祝若明说道:“舅舅,你不知道,侯映红以前让宏丰亏过一大笔钱,这不是一笔小数字。这件事情如果被骆建业知道了,一定可以好好地打击侯映红,让她再骆家很长一段时间都翻不了身。只有绑死了鲁厂长和侯映红,这侯映红才会为这件事情负责。”   祝月瑕说的认真,可是祝若明听完以后,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祝月瑕问道:“舅舅,你笑什么?是我说的不对吗?”   祝若明答道:“你说的很对,就是有点天真。”   他摆摆手,客厅里擦花瓶的佣人就退下去了。   祝若明问道:“你想抓住这件事情,在骆建业的面前告小状?”   祝月瑕点了点头,“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浪费了。”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祝若明听完以后,就一点也不留情面地对祝月瑕说道:“如果你一直都觉得侯映红是那么好对付的人,那你以后一定会栽在侯映红手上。”   祝月瑕一愣,“我……”   祝若明说道:“月瑕,商场如战场,打战最忌讳的就是轻敌。”   祝月瑕咬了咬唇,虚心请教道:“那舅舅的意思是?”   祝若明耐心道:“我问你,骆建业这一次把宏丰面粉厂交给你是为了什么?”   祝月瑕说道:“想要看看我的经营能力。”   祝若明点了点头,“那我再问你,宏丰的生意,你都已经处理好了吗?已经拿出成绩了吗?”   祝月瑕摇了摇头,“还没有,我还没有见过宏丰的经销商。”   “好,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骆建业很讨厌侯映红吗?”   “这个……”祝月瑕犹豫了一下,她也有些拿捏不准,“应该不算是很讨厌吧,上一次寿宴时,我看她和骆爷爷还算是亲近。”   祝若明摊手道:“人家骆建业本来就是想要考验你,你却把骆建业手边用的还算衬手的人给揪了出来,这不是公然打骆建业的脸,说他不识人吗?”   祝月瑕说道:“可是我如果揪出了侯映红,那也算是为骆家除掉一个吃里扒外的祸患啊。”   祝若明笑道:“要不我怎么说你天真呢,侯映红在你眼里是祸患,不代表她在骆建业的眼里也是个祸患。她能以后妈的身份留在骆家这么多年,肯定也有自己的手段。人家骆建业自己都没想动手除掉侯映红呢,要你在这里跟着操什么心?”   祝月瑕一阵语塞,“我……”   她实在是太想帮骆名爵出气了,一想到骆名爵这些年在外面受的那些苦都是因为侯映红,她的心底就很难过。   祝月瑕问道:“可是舅舅怎么知道骆建业不想除掉侯映红?”   祝若明说道:“骆名爵从南翼回金昌,怎么着也有半年了吧,他手上接收的骆家家业也不少了,也一直都管理经营的很好。可是骆建业为什么还留给侯映红一部分生意管着?这就摆明了骆建业还要用侯映红。”   祝月瑕的眼帘垂了下去,舅舅这么说,也很有道理。   祝若明说道:“事有缓急,你现在该考虑的不是鲁厂长和侯映红的关系,而是宏丰的生意。在这种时候,你要是不先把宏丰的生意做起来,侯映红的那张嘴只要稍稍一张一闭就可以说你做事不用心,让骆建业看轻了你。”   祝月瑕咬了咬牙,“我知道,我今天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一定会把宏丰面粉厂的生意做好。但是我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祝若明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明白。”   祝月瑕抿了抿唇。   祝若明说道:“月瑕啊,看事情,不能只从你的角度看,你还得从骆建业的角度去看。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这一次成功地绑死了鲁厂长和侯映红,告了她的小状,让侯映红在骆家失去了威信,但是你在骆建业还不想动侯映红的时候,把人给动了,骆建业能高兴吗?”   不用想也知道,骆建业以后一定会觉得月瑕心计深沉,不会多喜欢她的。   从长远来看,这件事情这么做了,对月瑕是没有多大好处的。   光让对方倒台是不够的,重要的是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祝月瑕哑然,她沉默了许久,才对祝若明请教道:“那这件事情,舅舅觉得要怎么处理才算妥当?”   祝若明说道:“当做没有这件事情发生。”   祝月瑕讶然道:“什么!”   他们为了查清楚这件事情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怎么可以当做没有这件事情发生?   祝月瑕说道:“舅舅,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第216章 我不需要鲁厂长   祝若明的嘴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骆建业不想破坏一整个骆家目前的平衡的时候,比起一个事事出头无时无刻想要打压侯映红的孙媳妇,他肯定更喜欢顾全大家庭,懂事知道进退的孙媳妇。”   做生意能有多难,难的是拿捏生意人的心。   祝月瑕以后是要嫁进骆家的人,如果现在就因为一个侯映红把自己的后路堵死了,以后她在骆家遇上了更大的事情,谁能帮她?   难道永远靠一个骆名爵吗?骆名爵要是不在呢?   人总是要给自己多谋一条后路的。   祝月瑕的眉头皱了皱,“所以,舅舅的意思是,我这一次就算抓住了侯映红的把柄,费了大把心里把她推倒一阵,也会因此失去骆建业以后长远的支撑,不值得。”   祝若明点了点头。   怎么说都比祝月瑕多吃了二十年的饭,祝若明这个舅舅的见解,当然要比祝月瑕的更深一点。   祝月瑕的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就这么让这件事情过去了,岂不是太便宜侯映红了。”   祝若明说道:“那可未必,你要想治一治侯映红,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告状也是很有讲究的一件事。”   他往祝月瑕面前凑近了一点,说道:“有时候比起锐利的刀子,钝刀更让人疼。你得慢慢磨。”   祝月瑕沉思了一阵后,了悟的笑了出来。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从来不知道宏丰面粉厂里出过什么事,但是供销商对我的态度太奇怪了,所以我得去向骆爷爷问问。正好,宏丰的生意我也打理好了,所以上门找骆爷爷,一点也不奇怪!”   就像舅舅说的,告状也是有讲究的。   你要是告的太直白,反而显得你这个人爱泄密,不沉稳。   但如果,她先把宏丰的生意做好了,再那么无意间提起这件事情,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去问骆建业这事情里面的眉目,那就算她不查,骆建业自己也会多一个心眼。   到时候她既顾全了骆建业的颜面,也让骆建业知道了这件事情,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时扳不倒侯映红不要紧,只要让骆爷爷自己起了猜疑的心思,侯映红自然长久地没有好日子过。   比起一针见血,一刀切掉侯映红的后路,祝若明的提点和建议,更能够保她功成身退。   等骆建业开始查这件事了,她再拉出鲁志高和邵伟才这两个人,去骆建业面前絮叨絮叨,一切也就都清楚了。   到时候她倒还显得不张扬。   祝若明看着祝月瑕笑了笑,“你明白了就好。”   祝月瑕抿唇笑了笑,“还是舅舅厉害!”   舅舅想事情,可比她通透多了。   祝若明说道:“你也不想想,舅舅比你多吃了多少年的饭!”   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祝月瑕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都轻了不少。眼下,她唯一要认真的做的事情,就是管理好宏丰面粉厂的生意。   祝若明看着祝月瑕的面容,眼神里充满了疼爱。   他一直都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姐姐,所以才想要更好的保护他姐姐的孩子。   他希望看到月瑕拥有一个好归宿,好结局。   祝若明不希望月瑕最后和他的姐姐一样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好在他这么多年对月瑕的教养没有白费,至少,他能从月瑕的身上,看到一种别人比不上的聪明与坚强。   月瑕没有因为小时候的事情留下阴影变得乖僻,这很好。   第二天,祝月瑕一早就去了宏丰面粉厂,只不过今天秦见风没有跟她一起去了。   鲁志高昨天给侯映红打了一个电话,跟她说了厂子里发生的事。   而侯映红给他的忠告就是让他不要惹祝月瑕,等着平平稳稳地送祝月瑕离开,免得祝月瑕到时候咬住他不放。   鲁志高这两年虽然不太干事了,但是侯映红的忠告还是听的。   所以他第二天早早的就等在了宏丰面粉厂的门口,就等着祝月瑕来呢。   祝月瑕下了车,看着站在面粉厂前的鲁志高,嘴边扬起了一抹笑。   鲁志高问道:“祝小姐,您今天有什么安排啊?”   祝月瑕没有回答,大步朝宏丰面粉厂走去,“邵副厂长呢?”   鲁志高说道:“好像……在制粉车间呢。”   祝月瑕说道:“我先去厂长办公室,你帮我把邵副厂长叫来。”   鲁志高愣了愣,不解地看着祝月瑕。   祝月瑕怎么偏要邵伟才过来?   祝月瑕见鲁志高不动,催促道:“去啊,愣着干嘛?”   为了避免祝月瑕和邵伟才过多的接触,影响了邵伟才,鲁志高挤出一张笑脸,对祝月瑕说道:“邵副厂长今天有点忙,有什么事情,我跟着祝小姐,为祝小姐鞍前马后也是一样的。”   祝月瑕双手环胸看着鲁志高。   她还没怎么样呢,鲁志高就先防着她和邵伟才的过度接触了。看来鲁志高和邵伟才之间的信任,比她认为的还要单薄啊。   祝月瑕说道:“不一样,我不需要鲁厂长。还是邵副厂长对我有用一点。”   说完,她转身走向了厂长办公室。   在她转身离开以后,鲁志高的脸色就再度沉了下来。   祝月瑕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祝月瑕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会儿,邵伟才就被叫来了。   邵伟才道:“祝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也不知道祝月瑕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偏偏点他的名。   但是来的路上他已经被鲁志高“提点”过一次了,现在他可不想和祝月瑕在有什么过密的来往。   祝月瑕说道:“邵副厂长,今天就由你和我一起了解宏丰面粉厂的经营吧。我这里有几份账簿,要你和我一起看一看。”   邵伟才怔了怔,账簿?   厂子里的账簿可不是能随便给别人看的。   就算是他这样的副厂长,也很少接触账簿上的事情。祝月瑕竟然要给他看账簿?   这又是厂的哪一出?   邵伟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   祝月瑕有意无意地扫了鲁志高一眼,轻笑道:“邵副厂长,作为一个副厂长,帮老板做这些事情是应该的,你不用担心有人针对你。” 第217章 第二继承人   邵伟才一愣,他并没有这个意思啊!   祝月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祝月瑕抬眼看见鲁志高还站在原地不走,又说道:“鲁厂长忙你的去吧,我和邵副厂长要做正事了。你就回避一下。”   现在她连掩饰都不掩饰了,直接要赶鲁志高走。   鲁志高诧异地看着祝月瑕说道:“祝小姐,怎么说我也是宏丰面粉厂的厂长,有什么重要的事,应该我一起参与才对。”   鲁志高就防着祝月瑕和邵伟才呢。   万一他们两个人背着他通了什么气,那自己不是要被他们联手对付了吗?   昨天他和侯映红的打电话的时候,侯映红也让他盯紧邵伟才。免得邵伟才跟祝月瑕吐露出一点什么,让他们陷入泥潭里。   现在祝月瑕这么明显的把自己支开,一看就是要商量悄悄话了。   邵伟才也对祝月瑕说道:“是啊祝小姐,鲁厂长是自己人,用不着防着他。”   祝小姐分明是想要破坏他和鲁厂长之间的关系,他必须要向鲁志高表一表自己的真心才行。   祝月瑕瞥了邵伟才一眼,挑眉说道:“既然是邵副厂长的要求,那鲁厂长就下来吧。”   言外之意,鲁志高能留下来,那都是看在邵伟才的面子上,祝月瑕才同意的。   邵伟才不是拼命地想要表忠心吗,那她就偏要让鲁志高觉得她和邵伟才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之后一整天,祝月瑕都是和鲁志高还有邵伟才一起度过的。   那一天祝月瑕和邵伟才一起看了账本,还跟他咨询简单的一些供销商的信息。   让月瑕感到高兴的是,宏丰面粉厂里的供销商并没有被侯映红全盘清洗,而是还留了几个以前的老供应商在。   弄清楚这一点以后,祝月瑕就打算明天去见见他们。   她也想知道这些在宏丰出了事以后,依然帮宏丰卖面粉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说不定还能再谈谈宏丰面粉厂的生意,想办法救一救这个厂子。   就这样又在宏丰面粉厂里待了整整一天,祝月瑕到了傍晚时分才准备离开。   祝月瑕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正好是饭点。   祝月瑕好像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又对鲁志高和邵伟才问道,“要不,我们一起顿饭吧。来了宏丰面粉厂,接手这里的事情也整整两天了,我还没有好好的慰劳过二位呢。”   邵伟才恭敬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祝小姐客气了,但还是不用了,我们身为宏丰的员工,为宏丰做事,那是应该的。”   邵伟才现在可是怕了祝月瑕,把她当做瘟神了。   能避开她的时间,邵伟才都不想和她有牵扯。怎么可能还跟祝月瑕一起吃饭。鬼知道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祝月瑕又会出什么招对付他。   “真的不用?”祝月瑕看了看鲁志高,问道:“鲁厂长觉得呢?”   鲁志高有点犹豫:“这个……”   祝月瑕一看他那市侩计较的嘴脸,就摸出了他心底的想法。   鲁志高这种人,又便宜怎么可能不占。   祝月瑕说道:“还是去吧,去金昌最好的红楼大饭店。我请客。”   果然,请客这两个字一冒出来,鲁志高就倒头了。   祝月瑕和他的大外甥女是很不对付的,照理来说,他不该和祝月瑕一起吃饭。   但是这一次可是祝月瑕请客啊。这一顿饭不吃白不吃。   而且祝月瑕刚才说的可是红楼大饭店,这么好的大饭店,就算是侯映红,也没有带他去过呢。   鲁志高左右思索过后,心道,反正大外甥女和祝月瑕不对付,他吃祝月瑕一顿饭,也算是帮他的大外甥女占了便宜!   这么想着,鲁志高推了邵伟才一下,正色道:“祝小姐请吃饭那是看的起咱们,咱们怎么能拒绝呢。还不快谢谢祝小姐!”   祝月瑕笑道:“那就走吧。”   鲁志高狗腿子一般地说道:“好!祝小姐请!”   祝月瑕和他们一起离开了宏丰面粉厂,送她过来的车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祝月瑕便朝自己的车子走过去,边对鲁志高和邵伟才说道:“这里去红楼大饭店有点远,坐我的车子一起过去吧。”   邵伟才显得有些拘谨,似乎是觉得和祝月瑕这个当老板的坐一辆车子有些不妥当。   鲁志高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推了邵伟才一把,催促道:“快点,别拖拖拉拉的。祝小姐等着呢。”   只是祝月瑕还没走出几步,一个比她高出一截的人影忽然从一旁蹿了出来,伸手拦在了她的面前:“祝小姐!”   祝月瑕的脚步猛地刹住,和面前的人保持住了安全距离。   她抬头一看,面前的人和骆名爵竟然颇有四五分像。   只是他的五官没有骆名爵那么的英气逼人。   也没有骆名爵的那一身不可冒犯的正气。   祝月瑕的第一感觉,甚至觉得这个人比曹嘉诚那样的存在,还要流里流气。   这个人祝月瑕是不认识的,但是从他那和骆名爵颇为相似的面容上,她也能大概猜出面前的人的身份。   他应该就是侯映红的儿子,骆名阑。   骆名阑曾经也跟侯映红来过几次宏丰面粉厂,熟悉过这里的生意,鲁志高看到骆名阑出现在这里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实在是猜不透骆名阑的来意。   骆名阑伸手抹了抹头发,歪着脖子对祝月瑕说道:“祝小姐,我们之前见过,但是你可能不记得了。”   祝月瑕一愣,“我们见过?”   骆名阑说道:“是啊,骆爷爷寿宴那天,你喝醉了,躺在沙发上,我见过你。我在这里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骆名阑,是骆名爵的弟弟,也是骆家的二少爷,更是除了骆名爵以外的骆家第二继承人。”   祝月瑕往后退了半步,嘴边露出一抹似真似假的笑。   他的这个自我介绍,还真是处处和骆名爵在比较。   骆名阑看见祝月瑕往的小动作,视线越过她往宏丰面粉厂里看了一眼,戏谑地问道:“祝小姐应该忙完了吧,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祝月瑕反问道:“骆二少,请问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第218章 看够了吗?   和祝月瑕一贯对别人说话的口吻相比,她刚才的语气,实在算不上是客气。   鲁志高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大对,主动走上前,跟骆名阑献殷情道:“二少爷,我们今天刚忙完,祝小姐正准备带我们去吃饭呢。”   骆名阑的眉头一皱,之前他特意打电话去骆家,说要请祝月瑕吃饭她都没答应。   今天祝月瑕竟然反过来要带两个宏丰面粉厂的员工去吃饭?   祝月瑕这是看不起他,还是压根就是在找个理由拒绝他?   骆名阑看着祝月瑕说道:“正好,上一次请祝小姐吃饭没请成,不如今天就搭个伙?我也还没吃晚饭呢。”   祝月瑕瞥了骆名阑坏笑的神情,心底爬上几分不耐烦。   骆名阑可真执着,明明昨天她才拒绝过他,今天他竟然还能找到这里来。   祝月瑕婉拒道:“今天我要请鲁厂长和邵副厂长吃饭,骆二少的邀请还是放到下次再说吧。”   骆名阑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怎么说他也是骆家的二少爷,祝月瑕这个态度是不是太看不起他了?   鲁志高一看骆名阑的脸色难看的很,立即上前打哈哈道:“没关系的祝小姐,我们都不介意的。不如就一起吃饭吧,是吧,副厂长?”   骆名阑听了鲁志高的话,心底还算满意。   他又转而得意的看着祝月瑕说道:“他们都不介意,祝小姐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否则祝小姐就是对我有成见,不想和我一起吃饭。”   推迟不开,祝月瑕只能答应道:“那好,就一起吃顿饭吧。只是骆二少一会儿可别不习惯。”   骆名阑边吊儿郎当地摇晃着身体,边轻浮地说道:“和未来的嫂子吃饭,我就算是不习惯也得习惯。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起吃饭的机会还多着呢。”   祝月瑕问道:“骆二少开车来吗?”   骆名阑掏出口袋里的钥匙转了转,“开了,就停在边上呢。祝小姐要和我坐一辆车吗?我……”   还不等骆名阑说完,祝月瑕就扭头对鲁志高说道:“你们和骆二少坐一辆车。”   骆名阑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被祝月瑕噎了回去。   祝月瑕扫了他一眼,迈开步子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骆名阑也没有生气,而是趁着祝月瑕背对着他,原本藏匿的猥琐的视线悄悄地往下移了几分,停留在她俏挺的臀部上。   啧,这身段,是真好。   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也抱一抱。   祝月瑕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回头看了骆名阑一眼。   骆名阑的反应竟然也快,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没有让祝月瑕察觉出来。   祝月瑕上了车,对司机说道:“去红楼大饭店。”   司机问道:“月瑕小姐,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   祝月瑕沉声说道:“骆名阑,侯映红的儿子。”   司机一愣,“他来找月瑕小姐干什么?”   “谁知道呢,只说要和我一起去吃饭,做天就打电话到家里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找来了。”祝月瑕朝司机使了个眼神,“一会儿到红楼了,你帮我办件事。”   两辆车子一路开到了红楼大饭店。   司机把车子停好以后,就去给祝月瑕开车门。   只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门把手,那边着急下车的骆名阑就把他给推到了一边去。   骆名阑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外套,觉得体面了,才去开车门。   谁知道就在他开车门的同一时间,另一边车门也被打开了,祝月瑕自己从另一边走了出来。   骆名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祝月瑕已经毫不犹豫的走进了红楼。   鲁志高和邵伟才看见骆名阑吃瘪,都站在他身后不敢出声。   骆名阑看着祝月瑕的背影,搔了一下头发,才走进饭店里。   骆名阑不是傻子,从祝月瑕的一系列行径里,他已经可以看出来祝月瑕对他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根本不想搭理他。   骆名阑离开以后,司机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红楼饭店很大,生意也红火。   可以说红楼在金昌的存在和春风楼在北海城的存在是一样的。   祝月瑕落座以后,对鲁志高和邵伟才说道:“想吃什么,你们随便点,我请客。”   鲁志高高兴的连声应,“好好好。”   他拿起服务员递给他的菜单,认认真真的在上面看了起来。   骆名阑就坐在她的旁侧,一手支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祝月瑕。   祝月瑕漫不经心地翻着菜单,问道:“骆二少,看够了吗?”   鲁志高和邵伟才一愣,一齐抬头看向骆名阑。   骆名阑收回视线,拿起服务员送上来的白水喝了一口,称赞道:“祝小姐的真是个大美人。”   祝月瑕翻动菜单的手一顿,半晌,她嘴边勾起一抹笑。   骆名阑也笑了起来,就知道女人都爱听这些话。   谁知道,下一刻祝月瑕就说道:“这一点我已经听你大哥说过很多次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比你刚才的语气要真诚多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称赞。”   骆名阑的嘴角一抽,尴尬的放下了手里的水杯。   祝月瑕也是女人,该懂的东西她也懂。骆名阑刚才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她看的出来。   他只是纯粹的对自己的容貌感兴趣而已。   从他的眼里,祝月瑕可没有看出来任何的心动。   鲁志高生怕自己被殃及,连忙低头去看菜单,并对服务员指了几道菜说:“我要这个,还有这个和这个。”   他们有四个人,鲁志高一次点了六个菜,另外又要了一份汤。   上菜之前,鲁志高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   但是没一会儿,他就发现了骆名阑对他使眼神。   骆名阑的眼神,分明是叫他们闪一边去的意思。   鲁志高愣了一会儿,才转身对邵伟才问道:“我去洗手间,你要不要一起?”   没等邵伟才回答,鲁志高就把他拉起来,离开了饭桌。   看碍眼多余的人都走了,骆名阑才对祝月瑕笑嘻嘻地说道:“祝小姐,我们聊聊呗。” 第219章 我们不一样   祝月瑕往椅背一靠,“好啊,骆二少想聊什么?”   骆名阑说道:“你和大哥从小时候分开以后,很多年没见了吧?”   “八年。”祝月瑕淡淡的说。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没有人知道,那八年里,她经历过怎么缠绵又悲伤的思念。   曾经属于她的哥哥少年,就那样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那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八年。   骆名阑对祝月瑕吐出的这个数字不以为意。   他甚至觉得骆名爵离开的时间有点短。   骆名阑低头笑了笑,摊开双手对祝月瑕说道:“没想到一眨眼,大哥都离开金昌这么久了。”   祝月瑕冷冷的看着他说道:“这还是托你妈的福。”   骆名阑一愣,扭头看着祝月瑕,总算明白了她一直以来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的原因。   骆名阑勾起嘴角笑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一直这么对我说话的啊。”   他就说,祝月瑕也不像是性格那么刻薄的人,怎么偏偏就对她这么的严肃苛刻,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原来是记恨着他妈当初让骆名爵离开骆家的事情。   祝月瑕反问道:“不然你觉得我应该对你笑脸相迎吗?还是在明知道你和侯映红一起抢走了属于骆名爵的一切东西的情况下。”   和骆名阑好言好语的说话是没有意义的。   祝月瑕想的很清楚,和骆名阑断绝往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把话说清楚。让他知道,自己和他是绝对对立的关系。   “你觉得我妈做的是错的?”骆名阑的手搭在了椅背上,“可我不这么觉得,她做这一切,只是希望我能得到一个更好的生活。一个当妈的,爱自己的孩子,没错吧?”   祝月瑕直视着骆名阑的双眼问道:“爱?骆二少说的爱,是指通过抢夺属于别人的一切,来爱自己的孩子吗?”   骆名阑一时被祝月瑕噎的说不上话来。   这时候一个服务生拿着一瓶红酒走了上来,“您好,您点的酒。”   “放这儿吧。”骆名阑说道。   服务生又退了下去。   骆名阑打开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完那杯红酒以后,骆名爵才重新看向祝月瑕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祝月瑕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接下来的话。   骆名阑说道:“同样是骆卫源的儿子,流着骆家的血,凭什么我就要一辈子排在骆名爵的后面?凭什么我就不能姓骆!”   “嘁……”祝月瑕笑了笑,“你现在是觉得不公吗?”   “难道公平吗?”骆名阑反问道。   祝月瑕一双清冷的眼瞳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像骆二少这样的人,就算是我告诉了你清楚的原因,你也不会接受吧。”   骆名阑道:“你倒是说说看。”   祝月瑕问道:“你说同样是骆卫源的儿子,同样流着骆家的血,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在骆家,是一个私生子呢?”   骆名阑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看来你对自己的身份,一直都很有认知啊。”祝月瑕笑笑。   他不是认识不到原因,只是不想接受而已。   骆名阑的手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祝月瑕继续道:“你说,你觉得不公平?那这件事情,对骆名爵公平吗?他原本好好地生活在骆家,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是你和侯映红的出现,打破了属于骆家的平衡,才让他被迫离开骆家啊。”   祝月瑕冰冷地说出一件事实:“如果侯映红没有怀上你,没有生下你,那你就算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该是姓骆。谁先做了错事,你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   祝月瑕冷笑道:“抢走了属于骆名爵的东西,现在还来抱怨别人用异样的阳光看待你?当你顶着骆二少这个身份进骆家大门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会被人用这样的眼光看一辈子。这就是你的命。”   祝月瑕就是要当着骆名阑的面泼侯映红的脏水,这一件件事情,都和侯映红脱不开关系。   而骆名阑也同样是导致了骆名爵不幸生活的人之一。   被祝月瑕这样毫不留情的揭破事实的真想,骆名阑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了起来。   “如果骆卫源和骆名爵他妈生活的幸福,那还有我妈什么事儿?说到底,还不是骆名爵他妈没用,抓不住男人的心!”   当小三还能当的这么有尊严感了?   祝月瑕双手环胸看着他,好像早就料到了骆名阑会把事情推脱到别人的身上,“骆二少,你现在都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可耻了吗?”   骆名阑一愣。   刚才还一个劲儿的问她为什么。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却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骆名阑就是这种人。   他接受不了别人对他的诋毁,哪怕那些都是明摆着的事实。   祝月瑕轻笑道:“我早就说你不会接受这个原因,骆二少还非要我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骆名阑心虚地解释道:“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也是他们上一辈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祝小姐,你没必要带着有色的目光来看我吧。”   祝月瑕嘴边露出一抹轻慢的笑,“和骆二少的关系可大了去了。骆二少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还是故意在这里和我装傻?”   骆名阑执着地解释道:“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们两个人不一样。”   祝月瑕咄咄逼人地问道:“不一样?骆二少这是想要和侯映红撇清关系吗?”   骆名阑又是一阵语塞。   “你知道我是她儿子,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撇清关系的。”   祝月瑕说道:“那不就得了,你是她儿子,你们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你甚至不觉得你妈当初有错。享受着骆家的一切,让你觉得自己很风光吧?所以你也不想抛弃这些。”   骆名阑极力想要为自己辩解:“我……”   祝月瑕冷笑道:“如果你们真的不一样,你早就以自己的身份为耻,和侯映红断绝关系,离开骆家了。又哪里会在骆名爵离开以后,以骆二少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在金昌恣意生活这么些年?就算不离开骆家,你也不该和骆名爵争任何东西才对。更不会……”   祝月瑕清明的视线落在骆名阑的身上,“更不会以一家人的身份,用那种下流的目光,来看你未来的嫂子。” 第220章 舅舅来了   一直以来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心底隐秘的阴暗面,就这么被祝月瑕在人前揭露,骆名阑的脸色顿时变得比要下雨的天还要难看:“你……”   祝月瑕问道:“怎么?觉得我说的话难听吗?骆名阑,承认吧,你和侯映红,你们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骨子里,都是以一样的坏。   当她真的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吗?   她只是年纪小,又不是个傻子。那么直白的男人的目光,她懂。   在知道骆名阑对她怀有什么样的心思以后,她不往骆名阑的脸上泼热水,都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骆名阑盯着祝月瑕看,槽牙磨得咯咯的响,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在跳动。   骆名阑本来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好人,对于祝月瑕,他已经是给出了少有的耐心和修养。   但是面对祝月瑕一直以来的鄙夷,骆名阑一直以来装出来的绅士和涵养,在那一刻几乎要维持不下去。   他的手抓在桌沿,指尖已经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好像他下一刻就要掀翻桌子,揪住祝月瑕的衣领教训她一顿。   但是还没等骆名阑发飙,服务员就恰好把刚才鲁志高点的菜上了上来。   祝月瑕看着骆名阑那副有气没处撒的样子,心底畅快不已。   是骆名阑非要跟来吃饭,也是他非要追着自己问东问西,她不犀利一点,怎么对得起他和侯映红这些年来对哥做的那些事情。   看着服务员上好热腾腾的菜,那边躲在角落里一直不敢回位子上的鲁志高看的急了眼。   他们离开本来就是为了回避骆二少和祝月瑕的谈话,可是他也没想到会谈这么久,都上菜了还没谈完。   看骆二少的脸色,他们之间的话题好像还越谈越糟了的样子。   骆二少臭着一张脸,他们怎么敢回去吃饭。   鲁志高对骆名阑还算是有所了解。   在他看来,骆名阑就是个骄纵的公子哥,一点也不像他的大外甥女那么好说话。侯映红不时还会叫一两声表舅,可是骆名阑就从来没有把他当做长辈看待过。   每次骆名阑来了厂子里,都是吆五喝六地把他呼来唤去。   他要是惹着了骆名阑,还不知道骆名阑以后要怎找自己的麻烦。   可是那一桌子的菜,他也不想就那么看着白白凉了啊。那可都是他们平时难得吃上一次的好菜啊。   鲁志高又守了一会儿,就发现骆名阑的脸色虽然难看,但是已经没有再和祝月瑕聊天了。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聊完了,还是他们把天聊死了。   鲁志高又等了半分钟,见他们确实没有在说话了,才拉着邵伟才重新走了回去,在位子上坐了下来。   鲁志高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乐呵呵的说道:“菜都上好了,咱们快吃吧,都饿了一天了。”   祝月瑕看了鲁志高一眼,也提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离自己最近的菜。   鲁志高连声称赞红楼的饭菜好吃,但是骆名阑却一直不说话,也不动筷子。   邵伟才不像鲁志高吃的尽兴,频频观察骆名阑的脸色。   刚才离得远的时候,他就觉得骆名阑的脸色不太好看。现在近距离一看,骆名阑那脸色真的是臭到家了,活像谁欠了他几万块没有还一样。看样子像是正被祝小姐气惨了。   邵伟才也不敢多说话,就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饭。   鲁志高却非要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中活跃一下,恨不得把桌上的每一样菜都给夸一遍才好。   就在他举着筷子夸桌上那道夫妻肺片的时候,两个男人从红楼的门口走了进来。   祝月瑕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落到他们的身上,嘴角轻轻地勾了勾。   祝若明和秦见风在进来以后,在红楼里环顾了一圈,最终找到了祝月瑕。   他们径直朝祝月瑕那一桌走了过去,在几个人面前站定。   邵伟才和鲁志高都认得秦见风,看到他出现在这里都是一愣。   但是他们并不认识秦见风身边站着的那个人。   这个人身上杂着一股子淡淡的书卷气,像是个满腹诗书的读书人。可是同时你又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种独属于商人的精明。   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是这个人偏偏又以沉稳自持,让人不好随意冒犯他。   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商人,和普通商人,终究是有别的。   见到他们来了,祝月瑕率先站了起来,半鞠了一下身体,乖巧得体地叫到:“舅舅。”   祝若明的嗓子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应答:“嗯。”   骆名阑看到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明显的一怔,站起来说道:“原来是祝先生。”   祝月瑕徐徐介绍道:“舅舅,这是骆名阑,骆二少。”   祝若明伸出了手,“你好。”   骆名阑跟他握了握,也说了一句:“你好。”   握手的时候,骆名阑还在疑惑,这尊大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祝月瑕亲昵地挽着祝若明的胳膊说道:“舅舅,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   祝若明说道:“舅舅今天刚好在附近谈事情,本来就想回去找你,刚才见到你的司机站在红楼外面,就进来看一看。”   骆名阑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心里想着他们什么时候能走。   谁知,祝若明瞥了他一眼后,竟然反手抓住祝月瑕的手,说道:“你先跟舅舅回家,舅舅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骆名阑一愣,开口阻止道:“祝先生,我们正在吃饭呢,有什么事情,不如坐下来边吃边说。”   他和祝月瑕聊天虽然没聊成,但是祝月瑕在这里,他多少也有点看头。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挣来的和祝月瑕一起吃饭的机会,怎么能让祝若明就这么把人带走?   祝若明拒绝的干脆,“不必了,是我们祝家的私事,不适合在外人的面前说。”   骆名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听到这句话,不由恼道:“祝先生,就算是半路抢劫,也没有这么干脆的把人带走的说法吧?”   祝若明本来都已经要将祝月瑕牵走了,听到骆名阑这话,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   “我祝家的人,带回祝家说话,有什么不对?” 第221章 赏你一口饭吃   气氛就一直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要退一步的意思。   骆名阑说道:“我们就要是一家人了,祝家有什么私事,是不能让骆家知道的?您这是不把我们骆家当自己人吗?”   祝若明冷哼了一声。   “祝家和骆家就算联姻,那也是月瑕和骆名爵之间的事情,和骆二少没有什么关系。祝家也从来没有把骆二少当做过是我们的‘自己人’,祝家的事情,当然也轮不到骆二少来过问。”   骆名阑本来想要借着一家人的关系来吓一吓祝若明,让祝若明注意一下自己说的话,可是祝若明哪里是吃那一套的人。   他一点也不给骆名阑面子,直接把祝家和骆名阑的关系,一次性断了个干净,说话比祝月瑕还要干脆。   在祝若明看来,骆名阑根本就是一个屁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骆名阑敢说他不把骆家当成自家人,他还真就不把他们那群人当做自己人了,骆名阑又能怎么样?   就算是骆名爵这样在骆家掌权的人,都没有来他面前这么叫嚣过,骆名阑又算什么东西。   祝若明一拉祝月瑕的手,“走了。”   祝月瑕对桌边的几个人露出一个怀带歉意的笑容,“抱歉,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吃好喝好。”   过了一会儿,走到门口的祝若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拿出几张钱放到了桌上。   骆名阑一愣。   祝若明看着骆名阑说道:“打扰了几位吃饭,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顿饭我请。”   祝若明说完,就带着祝月瑕扬长而去了。   骆名阑看着桌上的那几张钱,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难道他缺吃一顿饭的钱吗?他们祝家人,根本就是在嘲笑他!   鲁志高看看桌上留下来的钱,又看看骆名阑,这回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出了。   骆名阑扭头看着鲁志高,“她最近一直都待在宏丰面粉厂?”   鲁志高如实答道:“这几天的确一直都在宏丰面粉厂里。”   骆名阑咬牙道:“你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骆家到底是谁说话顶用!”   敢不给他面子,他非得让祝月瑕吃点苦头不可!   从上一次在爷爷的寿宴上见过祝月瑕以后,他就一直惦记着她。脑子里不时就会浮现出她躺在沙发上那婀娜的身姿,忘也忘不掉。   昨天他回家,听到鲁志高和妈打电话,说祝月瑕回了金昌,还去了宏丰面粉厂巡查。   而且骆名爵这一次还没有和祝月瑕回来,他算是看不见那个讨人厌的人了。本来他的心底还有两分窃喜,心想没有骆名爵插手,这是老天给他的和祝月瑕接触的好机会。   之后他就给祝家打了电话约祝月瑕吃饭。可是祝家人竟然直接说她没有空,拒绝了自己。   他就抱着尝试的心态,去了宏丰面粉厂找人,这才撞见了祝月瑕。和祝月瑕一起吃了一顿饭。   可是祝月瑕一直以来给自己看的都是什么脸色?   还有祝若明,就然在把人带走以后,给他扔下钱羞辱他!   他们竟然敢这么对他!   他可是骆家的二少爷,是第二继承人,以后也是要成大人物的。   敢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非要他们也跟着吃点苦头不可!   邵伟才一愣,提醒道:“骆二少,她可是宏丰面粉厂的新老板……”   骆名阑狠狠一蹬邵伟才,“骆家的生意还有很多是我妈在管,我妈什么能力你不清楚吗?祝月瑕接手宏丰面粉厂,不过是沾了一点骆名爵的光,能成什么事?”   骆名阑往早已经看不见祝月瑕身影的红楼饭店门口看了一眼,恶狠狠地说道:“我要是不教训她一下,她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既然祝月瑕不吃敬酒,那他就让祝月瑕吃罚酒!   女人这种东西,就是不能太给她们好脸看!   下贱的东西!   邵伟才担心地说道:“这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可就……”   他们都是厂子里的员工,现在厂子又是祝月瑕在管,什么事情都是祝月瑕说了算。   他们要是被祝月瑕抓住了什么把柄,祝月瑕要让他们滚蛋,还不是勾勾手指头就能办到的事情!   邵伟才不傻,这件事情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的明明白白。   骆二少自己要出气,也不能这么把他们当枪使吧?   骆名阑早就习惯了周围人对他说的一切表示服从。   现在他再听到邵伟才这句似乎不愿意听从他命令的话,脾气顿时就被点着。   他站了起来,看着邵伟才说道:“邵伟才,我听说你最近和祝月瑕走的挺近的啊。”   邵伟才一愣,这件事情怎么会传到骆二少的耳里?就算祝月瑕有意拉拢他,这件事情也不该这么快让骆二少知道啊。   难道是鲁厂长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侯映红,骆二少再从她那里听来的?邵伟才扭头看向鲁志高,眼中露出了几分怀疑。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鲁厂长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鲁志高被邵伟才一看,别过头错开了邵伟才的视线,不敢看邵伟才的眼睛。   骆名阑继续说道:“邵伟才,你给我记住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妈给你的,没有我妈给你这份工作,你什么都不是。不要因为祝月瑕给你好,你就忘了本,摇着尾巴冲上去。”   邵伟才闻言,嘴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脸色也沉了下来,“我不会。我一直都是站在侯老板这一边的。”   骆名阑冷笑道:“不会最好,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我妈的事情,我们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第二天就得从金昌给我滚蛋!”   在金昌,他们想要对付一个邵伟才这样的人,不就像碾死一只小蚂蚁一样简单?   邵伟才要是敢背叛他们,他一定会让邵伟才在金昌待不下去。   骆名阑一脚踢开了脚边的凳子,走到邵伟才面前。   他用手指戳了戳邵伟才身上穿的工装服,冷笑道:“想要在金昌好好生活,你只要好好的按照我们的要求办事就行了。那样,我妈她也愿意赏你一口饭吃。明白了吗?” 第222章 深夜通话   邵伟才低头道:“明白了。”   骆名阑狠狠地撞了一下邵伟才的肩膀,也走出了红楼。   邵伟才抬头看着鲁志高,鲁志高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骆二少也是我们能反对的吗?他说什么,你听着吩咐办就是了!”   邵伟才道:“鲁厂长……”   鲁志高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别说了,吃饭。这么一大桌子菜,别浪费了,吃不完一会儿还可以打包带回去吃呢!”   鲁志高说着,抬头又看向了桌上的那一瓶红酒,脸上顿时露出了占了便宜的吝啬笑容。   “还有洋酒。以前都是看别人喝,终于自己也能尝尝了。”   邵伟才见自己和鲁志高说不通,干脆闭上了嘴,在桌边坐了下来。   祝月瑕和祝若明一起上车离开以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往祝若明身上一靠,感叹道:“还好舅舅你来的快!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被骆名阑烦多久!”   祝若明低头看了她一眼,“还算聪明,知道找舅舅来救场。”   祝若明刚才说的又事要谈,其实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借口而已。   今天出门之前,祝月瑕恰巧问了祝若明今天会在哪里谈生意。   祝若明来的就是红楼附近。   她本来打算和鲁志高他们一起吃完饭,就去找祝若明一起回去。没想到骆名阑半路杀了出来,打乱了她的计划。   祝月瑕片刻也不想和骆名阑多待,所以刚才在下车之前就交代过司机,让司机来了红楼以后,找个机会离开,去把祝若明叫来。   让祝若明以长辈的身份带自己离开,骆名阑也不好说什么。   祝月瑕嫌弃道:“骆名阑那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连看我的眼神,都下流的很。”   祝若明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舅舅能救的了你一次两次,以后你结婚了,该怎么办呢?”   祝月瑕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不过我看他今天被气的不轻,以后应该都不会像今天这么云淡风轻地来找我吃饭了。至少见了面,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继续装好脸。”   明明藏着一肚子的龌蹉心思,却还要一副对自己很尊敬的样子,这种人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那以后可得小心了。”祝若明说道。   和年轻气盛的祝月瑕不同,祝若明的语气里,反倒是多了两分沉重的感觉。   祝月瑕秀眉蹙了蹙,“舅舅,您在担心什么?”   舅舅从来都厉害,做人做事都稳当。像骆名阑这种角色,在舅舅看来应该是微不足道的才对,不足以让舅舅用这种语气说话吧?   祝若明解释道:“骆名阑不像骆名爵那样光明磊落,这种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对你下阴招呢。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吧。”   祝若明也是在商场里沉浮十几年的人了,看人的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他让祝月瑕小心,就说明很有小心的必要。   骆名阑不是好人,一看就阴损的很。   月瑕把人惹着了,他心底还是有几分担心的。   如果事情是放在自己身上,他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可月瑕她怎么说都是一个女人,会吃亏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祝月瑕点了点头,原来舅舅是在为她考虑。   祝月瑕睁着一双清丽的眸子看着他,“舅舅,你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祝若明没有再多说,摸了摸她的头。   回家以后,祝月瑕吃过饭就上楼休息了。   睡前家里的帮佣阿姨还给她送了一杯热牛奶,祝月瑕喝完以后就躺下了。   那佣人端着空杯子下了楼以后,走到祝若明面前欠了个身,“祝先生,月瑕小姐已经睡了。”   祝若明点了点头,“行,你也去休息吧。”   “好。”佣人也退了下去。   等周围的人离开以后,祝若明才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他拿起桌边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现在已经是夜里九点半,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你好。”   “我是祝若明。”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么晚了,祝若明还会打电话给他。   短暂的沉默过后,电话那头的人说道:“祝叔叔好。”   祝若明说道:“这么晚了打电话给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骆名爵刚刚洗完澡,一手插在宽松的睡裤兜里,顶着一头湿发,皱眉说道:“没有。祝叔叔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骆名爵和祝月瑕虽然已经定了亲,但是他和祝若明之间的联系并不算多。   祝家向来重礼教,能让祝若明在这个时间打电话到北海城,想来祝若明是有重要的话要跟他说。   骆名爵试探道:“是月瑕这一次回去,受了委屈?”   他一直都有派人保护着月瑕,如果她出了事,自己应该是第一时间知道的,所以她应该没有出什么大事。   祝若明的眼帘垂了下来,“倒也不是她受了委屈。”   骆名爵的声音沉了沉,“祝叔叔,我很看重月瑕,这一点您不需要怀疑。我们以后也会成为一家人。所以您有什么话,不烦直说。晚辈都听着。”   骆名爵的态度坚定,说话也干脆,祝若明也就不再兜圈子。   祝若明说道:“当初你上门提亲的时候,我的态度你是知道的。”   骆名爵的薄唇抿了抿,“我知道,您不同意我和她结婚,是祝爷爷一手赞成,我才有幸得到了这门婚约。”   当初骆名爵向祝家提亲这件事情,进行的并不是一帆风顺。   他第一次备上厚礼去祝家提亲时,遇见的长辈也不是祝良,而是祝若明。那时候祝若明在知晓他的来意以后,就直接拒绝了他提亲的要求。   后来是他锲而不舍,二次登门拜访,才遇上了祝良。   那一天他和祝家的长辈们促膝长谈了很久,才终于让祝家答应了这门亲事。   祝若明问道:“过了这么久,月瑕也见过你的家里人了,你知道我当初是为什么反对了吗?”   骆名爵的默了默,“知道。” 第223章 闲老板   骆名爵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缓缓说道:“月瑕小时候生活的家庭不完整,所以您希望她未来生活的地方,可以是一个简单完整的家,而不是像骆家那样复杂的家庭。”   作为祝家的长辈,有这样的想法,骆名爵理解。   祝若明的声音沉了沉,“你明白就好。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保留着这个看法。如果你作为她未来的丈夫,做不到让骆家的人对她好,而是让别的什么事破坏她的生活,我想,我一样不会让月瑕嫁给你。”   月瑕不只是祝若明的一个外甥女那么简单,她也是祝若明对祝若涵所有思念的寄托。   因为自己的亲姐姐遭遇过那样的不幸,所以祝若明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看到祝月瑕幸福。   当初答应骆家这桩亲事,是祝良的意思,不代表他的意见。   所以如果骆名爵不能好好地照顾祝月瑕,祝若明依然会坚持自己最初的打算,反对这门亲事。   骆名爵一愣,让向来没有什么脾气的祝若明说出这番重话,这件事情在祝若明心底,一定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骆名爵皱眉道:“是骆家出了什么事?您说,我可以解决。”   祝若明说道:“骆家的那个二少爷,来找过她了。”   骆名爵一愣,他去找月瑕干什么?   短暂的错鄂以后,骆名爵忽地想到那一次寿宴结束以后,骆名阑在沙发边看醉酒的月瑕的眼神。   那样的荒淫和下流。   骆名阑对月瑕起了兴趣也未可知。   骆名爵心底正不安着,那头祝若明又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对骆名阑有什么看法,但目前我的看法是,他对月瑕不怀好意,而且是男人对女人才有的那种想法。”   骆名爵问道:“祝叔叔,这件事情您能不能详细跟我说说?”   祝若明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解释道:“昨天骆名阑就打电话来家里,让月瑕跟他一起去吃饭了。但是月瑕让家里的下人拒绝了。没想到今天他又去宏丰面粉厂堵月瑕,非让月瑕和他吃了一顿饭。回来的路上,月瑕和我说了,骆名阑看她的眼神很不对。”   骆名爵怔了怔,祝家最容不得的就是这种叔嫂乱伦的耻事。   月瑕以后嫁进骆家,那骆名阑在名义上就是她的小叔子。   骆名阑去骚扰了月瑕,祝若明不劈头盖脸的对他一顿臭骂,而是打电话来跟他细说,就已经是很有涵养了。   祝若明会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应该也是在等月瑕睡下。   祝若明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我祝家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皇亲贵族,但是对这个女儿也是很宝贝。我不希望她以后去了骆家,还要像今天一样,一个人应付那个下三滥的小叔子。”   电话那头的骆名爵气得咬牙,那个混账东西!   “祝叔叔,从明天起,我不会再让骆名阑出现在她的面前。”   祝若明说道:“总之,该说的话我就说到这里。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会再管了。”   祝若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一个骆名阑他不是没有办法对付,而是不好随便出手。   如果骆名阑天天去缠月瑕,他也不能天天说家里有事要谈把月瑕从半路上带走。   而且骆名阑是骆家的人,月瑕又还没有嫁过去,他祝家贸然有不合理的行径,总是会落人话柄的。   这件事情,还是应该交给骆名爵自己去解决。   至于他们兄弟是否和睦,这件事情又是否会影响骆名爵和骆家那些人的关系,那都不是他需要关心的。   如果连骆名爵都没法保证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不去骚扰月瑕,他又怎么能相信以后月瑕和他们生活在一个家庭里,骆名爵可以保护好月瑕呢?   他不知道骆名爵会做什么,但他还是希望骆名爵可以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要让他失望。   骆名爵挂了电话以后,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到五分钟,他就披上一件衣服,提着一个行李箱,脸色沉沉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祝月瑕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起床,她的精神头比谁都好。   饭桌边,祝若明喝着豆浆问道:“今天也要出去?”   祝月瑕剥着盘子里的鸡蛋说道:“嗯,宏丰面粉厂的事情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今天要去认识一下宏丰面粉厂的供销商。这样以后做生意的时候也好谈。”   祝良听到她的话以后,不满地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看着她。   “回来这么久,都没有正经陪过外公。这外孙女还没嫁出去呢,就成了泼出去的水了。”   这话听起来竟然还颇有几分醋味。   祝月瑕和祝若明对视了一眼,把自己刚剥好的鸡蛋递给了祝良,“外公别生气,您吃鸡蛋。今天见完供销商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我陪您一整天好不好?”   祝良推开她递过来的鸡蛋,重新拿起了报纸说道:“早知道就不答应你和骆名爵的亲事了,这样你也省的管骆家的闲事,也能在骆家多陪我两年。骆家老爷子不厚道,下次见面,我得说说他。”   祝若明也对祝月瑕说道:“看见没,你外公多心疼你。”   祝月瑕咬了一口白嫩嫩的鸡蛋,美滋滋的说道:“知道你们心疼我,但是你们放心,这门亲事没等定错,骆名爵对我好着呢。”   骆家人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骆名爵这个人怎么样。   只要骆名爵和她是并肩的,那就算骆家的人再怎么看她不顺眼,再怎么样刁难她,她都不怕。   简单吃过早饭,祝月瑕就出门了。   今天祝月瑕要去见的人叫龚万建,他帮宏丰面粉厂做了好几年的供销商。   龚万建在金昌也有自己专门卖面粉的一个门面,也卖面粉,也给同行做批发总代理。在金昌,他也算是挺有名气的一个人了。   龚万建这两年挣了不少,在金昌也买了几套房,现在他的手下也有专门的跑腿办事的人,所以龚万建平时都待在门店里做闲老板。 第224章 货比三家   月瑕出门以后,就直接去了龚万建的门店找他。   龚万建的门店开在金昌一个不错的地段,店名就叫万建面粉。   司机把她送到万建面粉门前,祝月瑕下车以后,直接走了进去。   门店里垒着层层叠叠的面粉,这些都是门店自己零卖的,在离得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大仓库,里面的面粉都是用来批发给不同的不同的小商贩的。   金昌一半的小商贩的面粉,都是从龚万建这里出的货。   小商贩们不像龚万建这个金昌第一面供销商,可以一次性从不同的面粉厂批发大量的低价面粉。他们每次批发要的面粉量都很小,十几袋到几十袋不等。   所以就算去了面粉厂,拿到的面粉价格,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面粉厂因为他们批发的量小,也不会怎么重视他们这些小批发商。小批发商们来回折腾还费工夫。   所以大家都更愿意从龚万建这里二次批发一些面粉,而不是去面粉厂里直接批发。   这些小批发商就是龚万建的盈利来源,也是他这些年辛辛苦苦把名头做大了以后得到的市场回馈。   龚万建这里平时来往的人好像不少,祝月瑕报了身份说要见他以后,门店里的员工直接就带着她去了后面的会客室。   一进会客室,祝月瑕就看见了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坐在桌边,一边抽烟,一边翻着手边的账本。   “龚老板,有人找你、”员工说完以后就退了出去。   祝月瑕走上前伸出一只手,“龚老板好,我是祝月瑕,新接手宏丰面粉厂生意的人。”   龚万建左手上夹着烟,只好伸出右手跟她握了握:“坐吧,真没宏丰的新老板是个年轻漂亮的美女啊。”   祝月瑕不客气地在龚万建的对面坐了下来,但是龚万建奉承的话,却没有真的听进去。   做生意的人,只要逮着一个长得不像歪瓜裂枣的,都会叫美女。   “以后宏丰面粉厂的生意,都会由我接受。我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有两件事情要和龚老板谈。”   龚万建伸手掸了掸烟灰,“哦?是哪两件?”   “先说第一件吧,我想向龚老板打听一件事。”祝月瑕看着龚万建说道:“我查过账,从宏丰面粉厂办成以来,你就一直在给宏丰面粉厂做供销商。所以,两年前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   龚万建抬手的动作一滞,又面色不变的吸了一口烟:“两年前?我这门店虽然不算太大,但是事情也不少,不知道祝小姐说的是什么事情?”   听到龚万建否认,祝月瑕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反而扫扫裙子笑道:“侯映红为了让你对这件事情保密,应该给了你不少好处。”   龚万建是宏丰面粉厂最大的供销商之一,又是给宏丰做供销商最有年份的人。   当初侯映红弄出那么大的一件事情,龚万建作为一大供销商,应该也接触到了当时的问题面粉,这件事情问他绝对没错。   龚万建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虽然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祝月瑕说的话。   祝月瑕既然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来,他现在当然是说多错多。   但是如果他一口咬定不知道,绝口不提那件事情,祝月瑕就什么有用的消息都得不到。   祝月瑕见状,莞尔道:“我虽然年纪轻,但是也知道行里的规矩。拿了别人的封口费,就要守着别人的秘密。不然败了名声,以后这生意就不好做了。”   龚万建笑了笑,老狐狸一般说道:“祝小姐的话,我不明白。”   龚万建再三否认,祝月瑕也不恼,好脾气的说道:“龚老板别急着否认。大家都是生意人,龚老板又能把供销商的生意做的这么大,必定不简单,我想你应该明白货比三家的道理。”   龚万建一愣,“货比三家?”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用什么来和自己对比吗?   祝月瑕的双手叠在下巴下,看着龚万建说道:“龚老板不如说说看,侯映红两年前给了你什么好处,说不定,我能给你更好的呢?”   龚万建怔了怔,看向祝月瑕的眼神都变了。   她竟然这么直接,上来就跟自己谈条件?   龚万建的眼睛眯了眯。   她看着年纪轻,没想到在做事的时候,也是个利落的人。   祝月瑕笑眯眯地问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是却有永远的利益,龚老板说对不对?”   这时候暖壶里的热得快发出了刺耳的呜呜的响,壶里的水沸腾了起来。   龚万建的脸上咧开了一抹笑容,“祝小姐,水烧开了。”   祝月瑕扭头一看,热得快还在聒噪的叫个不停,“是啊。”   龚万建说道:“喝杯茶?”   祝月瑕的眉梢轻扬,“好啊。”   能被钱收买的,一定也能被钱撬开口。人性如此。   龚万建会留她喝茶,就说明这件事情有的谈。   龚万建不是一个爱喝茶的人,所以办公室里并没有成套的茶具。   他给祝月瑕找了一个杯子,往里面加了一点市面上买的普通茶叶,再倒了点热水,就把茶杯给祝月瑕端了过去。   “喝茶。”龚万建在祝月瑕对面重新坐了下来,问道:“祝小姐从哪里过来的?”   祝月瑕说:“祝家。”   龚万建的手指敲了敲茶杯,垂头说道:“这面粉厂的生意,是骆家老爷子交给你的吧。”   祝月瑕玩味道:“看来金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少。”   本来骆家的生意,是骆家的事情,能让龚万建也知道,要么是侯映红提前吱声了,要么就是厂子里的人传出了风声。   龚万建这么大的一个供销商,肯定有厂子里走得近的员工。   龚万建嘿嘿一笑,“知道这件事情的不少,但是也不算多。除了我们这些和宏丰关系好的供销商,其余人也还没察觉到风头。”   祝月瑕低头一笑,吹了吹还热的烫嘴的茶水。   然后龚万建切入了正题,“祝小姐今天打算去见几个人?”   这话明显是个坑,龚万建想要探祝月瑕的口风,看她是不是留有后手,是不是还有别的拉拢的人选。   这种常年做生意的老油条,最会在这种问题上留坑套话。 第225章 不好强人所难   祝月瑕不中他的计,“我会见几个人,还得看龚老板的诚意。但是龚老板绝对是我今天见的第一个人。”   没说自己留有哪些后路,祝月瑕也想看看龚万建知道的多不多。   龚万建舔唇笑道:“祝小姐觉得自己能管宏丰面粉厂多久?”   祝月瑕:“龚老板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龚万建抬高自己的身价说道:“侯映红当初给我的好处可不小,祝小姐现在连骆家的人都算不上,我怕祝小姐给不起那么大的好处。”   祝月瑕的眼帘抬了抬,坐地起价,还是狮子大开口?   见她不动声色,龚万建又说道:“两年前宏丰里出的事情,我的确知道一些别人不了解的内情。”   祝月瑕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就是不知道让龚老板开口,要什么价钱?”   龚万建露出了狐狸笑,“我要宏丰以后给我的面粉批发价,再扣十个百分点。”   祝月瑕一愣,扣这么多?   批发价这种东西很有门道。   外行人乍一听,十个百分点的确不是很多。   一袋面粉的批发价就按照十块钱来算的话,十个百分点,也只是按照九块钱出的仓库。   但是当这个数字被放大以后,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像龚万建这样大经销商,一个月仓库里进出的面粉数量,怎么也得上万。十个百分点扣下来,至少也是上千块钱。   更重要的是,祝月瑕看过宏丰以前给他的面粉出库的价格。   因为龚万建每个月要的面粉量多,他的出库价格,已经比一般人低了十个百分点了。   做面粉的,本来就是薄利多销,出库价格要是再降下去,不说扰乱了市面上正常的面粉价格,宏丰自己都没了利润。   这个出库的价格一定下来,以后长久都得按照这个价格出库。   龚万建的嘴巴倒是不小,他一口咬这么大一块肉,也不怕噎着?   龚万建看祝月瑕沉默良久,问道:“祝小姐考虑的怎么样?”   祝月瑕低头说到:“龚老板的条件,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她是来经营宏丰面粉厂的,不可能为了一个答案,就把宏丰面粉厂往死路上推。   “祝小姐是刚接手宏丰的生意,所以才觉得过分。以前……”龚万建故意停了停,“侯老板可就是这么答应我的。”   祝月瑕一愣,侯映红当初也是用这种办法来让龚万建封口的?   那侯映红可真是下了血本。   不过也是,这些产业都是骆家的,侯映红一直也没有分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就算用宏丰的利润去封口,侯映红也不会觉得心疼。   而龚万建现在是想要吃两头,在拿了侯映红的好处以后,还想再从她手上得到甜头。   祝月瑕说道:“这样的好处不是随便给的。就怕龚老板知道的那些,不值这样的好处。”   龚万建一拍大腿,说道:“绝对是大消息,绝对值这个价钱。”   祝月瑕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可未必,就算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这件事情的大概。”   龚万建笑了笑,“祝小姐,这可不一定吧。”   祝月瑕说道:“横竖不过是面粉的质量问题,而且是两年前的事情,就算知道了,对我想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龚老板就算告诉我全部的事情,恐怕也值不了这个价钱。”   龚万建一听这话就知道祝月瑕不打算在批发价上退步了,他的脸上顿时爬上了几分不满。   “祝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是你来找我,不是我去求你。祝小姐说想要看我的诚意,我看祝小姐自己却没有什么诚意啊。”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我要看的诚意,可不是只有龚老板说的当初的真相这么简单。如果龚老板给得起我要的诚意,我当然也可以给出我的诚意。”   龚万建眯了眯眼睛,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有点不简单,“祝小姐想要知道什么?”   祝月瑕说道:“不是想要知道什么,是需要你做点事情。想要得到的越多,怎么能够不付出呢?”   祝月瑕也像龚万建当时说话那样故意顿了一顿,吊足了龚万建的胃口以后才说道:“我要你出面作证。”   龚万建问道:“做什么证?”   祝月瑕说道:“如果有一天我需要和谁当面对质宏丰面粉厂里当初发生的事情,我要你出面,证明两年前的事情都是真的。”   龚万建身上的气势顿时就弱了下来。   他小声嘟囔道:“出面作证这种事情,就……”   本来当初就是答应了侯映红为两年前的事情保密,他再次出卖侯映红,已经是不对了。如果再出面作证指证侯映红当初做的事情,岂不是把他自己的名声都败光了?   以后他和侯映红之间,一定很难再合作了。   在金昌做生意,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祝月瑕这种做法,也太绝了。她根本就是要借着这个办法,彻底地绝了他的后路。   祝月瑕把自己手里渐渐凉下来的茶放到了桌上。   “刚才龚老板让我降是个百分点出货的时候,不是挺爽快的吗?有进有出的才叫做生意,只想要从宏丰面粉厂里拿到好处,却不想作证,龚老板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值那十个百分点吗?”   龚万建被祝月瑕问的语塞,但是要他出面作证这件事情实在是为难他了。   龚万建想了想,最终说道:“既然这件事情,祝小姐和我之间没法谈拢,那就没有办法了。”   让他出面作证这种事情,等同于绝了他的后路。   不帮祝月瑕这件事情,他顶多没有之后的那十个百分点的利润,不影响他自己本来的生意。   但是他要是真的出面作证了,以后在金昌,说不定都得被侯映红压一筹,那才是真的不好办。   两相权衡之下,他当然是选择沉默。   祝月瑕咬了咬唇,“既然龚老板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人所难逼着龚老板出面。”   龚万建呵呵地笑了两声。   祝月瑕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今天来找龚老板原本有两件事情,现在第一件事情算是谈完了,我们接着谈第二件事情吧。” 第226章 生意的“门道”   买卖不成仁义在,龚老板还算客气,“祝小姐,请说。”   祝月瑕笑眯眯地说道:“从前面粉厂是侯映红在管理,所以给龚老板的面粉价格也是对您颇有照顾的。但是现在宏丰是我在管理,在做生意的方面,我奉行的准则,可能和侯映红不太一样,希望龚老板以后也能习惯。”   龚万建问道:“哪里不一样?”   祝月瑕说:“这年头什么都涨价,厂子里员工的工资也要往上涨,面粉的成本价提高了,自然批发店额价格也就跟着提高了。所以龚老板以前在宏丰面粉厂享有的那些优于别人的折扣,以后恐怕没有了。”   她的话音刚落,龚万建的脸色就顿时沉了下来。   龚万建语气不善地问道:“祝小姐,你这么做生意可就不厚道了。”   祝月瑕分明就是在威胁他!   祝月瑕轻声笑道:“做生意的都是为了挣钱,虽然龚老板和宏丰面粉厂已经合作很多年了,但是我们宏丰面粉厂也不能一直做亏本买卖不是?”   龚万建指着桌上的账本说道:“可是那个价格,是侯映红早就答应给我的!早就定了五年都不会变价!”   “龚老板,宏丰已经换主人了。”祝月瑕淡淡道:“她答应你的价格,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祝小姐,你还年轻,做生意可不能像你这样!”   祝月瑕挑起眉梢问道:“请问你们是签了书面合同吗?”   龚万建一噎,没了下文。   祝月瑕早就知道龚万建说不出什么来,也给不出合同。   前两天她在宏丰面粉厂的时候,就把近几年的大桩交易合同都看过一遍了。   虽然宏丰面粉厂一直给龚万建提供的面粉批发价都很低,但是这两年签的大合同里,并没有规定低价批发给龚万建面粉的合同。   所以就算是宏丰现在不给龚万建之前那样的低价了,也不算是违背做生意的规矩。   如果现在宏丰面粉厂里的老板还是侯映红,那面粉的批发价,自然会按照之前的约定来。   但是现在宏丰已经换主人了,祝月瑕要改批发价,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龚万建可以不配合,她也可以釜底抽薪。   说白了,都是生意的“门道”。   龚万建沉默了一阵,又像是抓到住什么小尾巴,底气十足地说道:“祝小姐还是太年轻,你有没有想过,侯映红之所以会给我低价批发面粉,不只是因为我守住了一些事情。”   祝月瑕好笑道:“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你们私交甚笃?”   龚万建说道:“当然是因为宏丰经过那件事情以后,受了挫,只有我每个月从宏丰大量批发面粉,才保住了宏丰的销量没有掉的太狠!祝小姐要是一下子提高了批发价,我以后恐怕就不能保证宏丰面粉在市面上的销量了。”   祝月瑕道:“龚老板底气很足。”   竟然还用销量来反过来威胁她!   龚万建说道:“我不过就是就事论事而已。”   谁知道龚万建的威胁并不成功,祝月瑕停了他的话以后,轻笑道:“那龚老板可就多虑了,销量这种东西,我想我还是能保的住的。”   龚万建不信她,“我看未必吧。”   宏丰又不是小厂子,他也知道自己对宏丰的价值。   祝月瑕想要找到一个代替他的人,可不容易。她一定就是在吓唬自己,想要自己让步。哼,他可不吃这一套!   可是祝月瑕却说道:“如果每个足你十分之一批发量的供销商我都给龚老板的价格,我想他们应该也很乐意。龚老板觉得,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增加批发量呢?”   之前祝月瑕调查过几个小供销商,龚万建虽然低价从宏丰批发了面粉,但是他二次批发给别人的面粉价格并没有降下来。   这其中的利润,全是龚万建一个人吞了。   所以就算时她转手把面粉批发给别人了,对宏丰实际上也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反正宏丰每个月都要用低价批发出去那么多面粉,与其给龚万建一个人独吞这其中的利润,不如扩而散之。   这么做,还能让小供销商们对宏丰增加好感。只不过这样一来,就要损害龚万建的直接利益了。   但是祝月瑕可不在乎龚万建的利益。她想要做的是让宏丰变得更好,还有从以前的供销商里,找出一个同盟。   如果龚万建不能成为她的利齿,而是侯映红隐藏的爪牙,那她就只能先把龚万建给除掉了。   不能让龚万建成为宏丰隐藏的祸患!   龚万建一听,脸色都青了几分。   祝月瑕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如果这件事情真按照祝月瑕那么说的做了,以后他的生意,一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首先,他以后再从宏丰面粉厂批发面粉价格一定会高很多。他再把面粉批发给别人,那其中的利润就少了。   其次,以前的一些小批发商,也会直接从宏丰面粉厂提货,不再找他批发了,他又要损失一笔收入。   但是这样就想对付他,威胁他,祝月瑕还是太嫩了一点!   他在金昌做了那么多年的供销商,也是有几条自己的人脉的。   龚万建说道:“金昌大半的面粉都是从我这里出的货,我可不只卖你宏丰一家的面粉。宏丰不想跟我做生意,我可以找别人做。祝小姐不要把宏丰的位置摆的太高了,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龚万建本来是想要给祝月瑕提个醒,可是谁知道祝月瑕完全不顾他的警告。   祝月瑕推开身下的椅子站了起来,对龚万建微微颔首道:“那龚老板就拭目以待吧。虽然今天的谈话内容让龚老板不开心了,但是宏丰以后还是照样欢迎龚老板来批发面粉,只是价格上会有些变动。”   龚万建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礼貌和客气,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祝月瑕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龚万建气得狠狠地摔了一遍桌上的账本,他低头一瞥,又看见了桌上的固定电话,然后他眼珠子一转,拨通了一个号码。   祝月瑕做生意不道义,那他也不会给祝月瑕好果子吃。   片刻后,电话接通,龚万建说道:“侯老板……” 第227章 截人   祝月瑕离开万建面粉的店铺以后,等在街边的司机就凑上去问道:“月瑕小姐,谈的怎么样?”   祝月瑕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悻悻地说道:“谈崩了。龚万建比我想的要更重名声一点,他不想帮我做事。”   司机看她今天的事情不顺,安慰道:“没关系的月瑕小姐,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祝月瑕回头往身后的万建面粉看了一眼,“龚老板不只卖我们宏丰面粉厂的面粉,他留有后路,所以他的底气才会那么足。但是金昌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做面粉供销商。”   司机一愣,问道:“那月瑕小姐接下来想去哪儿?”   祝月瑕莞尔一笑说:“去碧云南街,会一会陈老板。”   谁有求于人,谁就要先输一筹,谁在谈生意的时候就更吃亏。   龚万建不想挣钱,不代表陈老板也不想挣钱啊。   可供使用的资源的那么多,不能总在一棵树上吊死!   骆家老宅里,骆名阑换好一身衣服正准备出门,就见到坐在沙发上的侯映红正在打电话。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眼角都堆着笑,对着电话说道:“龚老板说的事情我知道了,小孩子不懂事,我一定帮你跟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龚老板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侯映红说完,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骆名阑问道:“和谁打电话呢?”   侯映红说:“面粉供销商,龚老板。”   她垂眸看了电话一眼,“祝月瑕那个死丫头,果然还是没见过世面。这才接手了一个面粉厂,就已经坐不住了,急着想要动那些老供销商的主意。可算是让我抓着把柄了。”   一听到祝月瑕这三个字,骆名阑的精神头都提了起来。   他好奇地问道:“她怎么了?”   侯映红说道:“不关你的事,你给我离她远点就行了。”   骆名阑撇撇嘴说:“我也没离她多近啊。”   见他是这个态度,侯映红突然决心要好好地说说他了。   “你少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去找她吃饭了!鲁厂长都把事情告诉我了!被祝家的人当众甩脸,你还要面子不要啊?”   骆名阑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那个鲁厂长怎么什么事情都和妈说!真是烦死了!   沾了点亲戚关系,就天天往他们家贴。没事就想讨好处,简直像条狗一样。   骆名阑说道:“妈,话也不能这么说,凭良心说,祝月瑕的确是个好妞。我对她感兴趣也是正常的。如果不是大哥在,说不定我还能和她凑成一对呢!”   反正他就是嫉妒骆名爵,凭什么好的都让他给占了。   “你再胡说!”侯映红抓起桌上的报纸就往骆名阑的身上砸,“一会儿让你爷爷听到了,看他不教训你!”   提起骆建业,骆名阑果然收敛了一点。   这个人他还是不敢惹的。   骆名阑把报纸捡起来丢回了桌上,“知道了,不说就不说。”   侯映红看他一身衣服穿的爽利,问道:“又去哪儿啊?”   骆名阑吊儿郎当地往外走,“太久没查账了,去店里看看。”   “早点回来,晚上记得和你爷爷一起吃饭。这段时间,你给我表现好一点,别再惹你爷爷生气!”   侯映红絮絮叨叨个没完,骆名阑哪里肯听,早就大步离开骆家,把她的话丢一边儿去了。   骆名阑今天没带司机,而是自己开了一辆车。   他本来就打算看完账以后,就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去喝个酒。如果叫上司机,司机一定又会把事情告诉侯映红,到时候酒就喝不成了。   昨天从祝月瑕那里受了气,骆名阑在去的路上,已经开始想要叫哪个小姐作陪了。   就在这时,前面宽敞的道路上,突然横出来了一辆摩托车,拦住了他的去路。摩托车看起来很新,在阳光下还反着光。   骑摩托的人带着一个黑色的头盔,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修长的腿撑在地上,说不出的炫酷。   骆名阑眉头一皱,把车子停了下来,一下车就骂道:“没长眼睛啊,把车停在路中间,找死啊你!”   这时候他身后又有两辆摩托车停了下来,把他的后退路也给堵住了。骆名阑愣了愣,难道是专门冲他来的?   前面为首的男人熄了火,翻身下了摩托,动作干脆利落。   他摘下头盔,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是骆名爵。   骆名爵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骆名阑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两个人,可不就是常常跟在骆名爵身边的杨川和杨海。   弄清面前的人是谁以后,骆名阑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他的身体倚在自己的车边说道:“大哥,你这出场方式挺特别啊。是想在我面前先秀一把,再拿去给祝家小姐看吗?”   听到祝家小姐这四个字,骆名爵拨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眸看着骆名阑,脸上的神情透出几分冷厉。   杨川和杨海下了摩托,齐齐朝骆名阑走近了一步。   骆名阑讪笑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骆名爵俯身从摩托的一侧抽出一根钢管,抬步朝骆名阑走近。   骆名爵冷声说道:“既然随了我骆家的姓,你就是骆家的人。但是你好像很不把大哥放在眼里。大哥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骆名爵这是明摆着要教训他了。   刚才还很嘚瑟的骆名阑,在看见骆名爵抽出那一根钢管的时候人就怵了。   骆名爵走近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骆名阑害怕地说道:“你,你要干嘛?我告诉你,这可是在金昌,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妈还有老爷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可想清楚了,你敢做出伤害手足的事情,你以后在骆家的位子可就坐不稳了。”   骆名爵现在正憋着一肚子的火要发呢,哪里听骆名阑废话磨叽。   他迈出几个大步,直接一棍子抡在了骆名阑的手臂上。   骆名阑大叫一声倒地,哀嚎道:“大哥!大哥!” 第228章 去你妈的哥哥   这个地段平时本来就少人经过,骆名阑被骆名爵围堵在这里,根本就没有逃的机会,就算叫的再大声也没有用。   在抡了骆名阑一棍子以后,骆名爵怒气并没有散去,他的神情阴鸷,用铁棍抵着骆名阑的下巴问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接近月儿?”   杨海看这面前的场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龙有逆鳞,祝月瑕是爵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别的男人多看一眼都是在抢。骆名阑倒是厉害,竟然敢直接约爵爷的女人吃饭。   尤其这件事情还闹到了祝家,让祝若明给了爵爷脸色看,这不就是等于在打爵爷的脸吗?   这要是能忍,那爵爷可就真的不是个男人了。   骆名阑抱着胳膊躺在地上,畏惧地说道:“说,说过……”   他算是明白了,他就是因为祝月瑕遭的祸!骆名爵就是为了祝月瑕的事情,才突然从金昌赶回来的。   杨海说道:“看来你的脑子还没坏。”   骆名爵道:“趁着我不在金昌你就去烦月儿,你的胆子是真不小。在骆家的警告,你是都当做耳旁风了吗?”   骆名爵俯身,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几年在外面,大哥的日子没你在骆家过得体面,你想的到的想不到的破事大哥全干过。不把大哥的话放在心上,以后有的是你的苦头吃。”   骆名爵要是被惹着了,是真的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这一次骆名阑做的事情还不算太出格,所以骆名爵还没干真正的狠事,要是哪一天骆名阑真的触到了骆名爵的底线,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骆名阑立即抬头解释道:“大哥,我就是请祝小姐吃顿饭,没别的意思,真的没有!啊!”   骆名阑的后背上没来由的又猛挨了一棍子,他哀嚎了一声,疼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骆名爵用铁棍指着骆名阑的鼻子问道:“我的女人,用得着你来请吃饭?”   骆名阑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再也不敢乱说话。   骆名爵阴鸷地说道:“最后跟你说一次,再让我发现你对月儿图谋不轨,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骆名阑连连保证道:“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一定把她当嫂子好好尊敬,我再也不敢冒犯她了!我,我连见都不见她了!”   骆名爵抬手又在骆名阑的腿上狠狠地敲了一棍子,拧眉道:“你最好长长记性!”   骆名阑抱住自己的腿,满地打滚,疼的嗷嗷地叫唤。   骆名爵冷哼了一声,提着铁棍转身走向摩托车,发动摩托离开。   杨海和杨川也都重新骑上车子,从骆名阑的身边骑过去。摩托开过的时候,扬起的尘土糊了骆名阑一脸。   骆名阑躺在地上,腿疼的好一会儿没能爬起来。   直到十几分钟后,一辆车子停在了路边。   侯映红匆匆从车上下来,把骆名阑扶起来,害怕地问道:“名阑,这事发生什么事了?”   骆名阑冷嘶了一声,咒骂道:“是骆名爵!那个没娘养的东西把我打成这样的!他回金昌了!妈,我们现在就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爷爷,我要骆名爵被骆家的人赶出去!”   “骆名爵!”侯映红气得咬牙。   一个祝月瑕就已经够讨厌了,现在骆名爵竟然还敢这么欺负她的儿子!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侯映红小心地把骆名阑扶上车,“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放心,这件事情,妈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骆名爵离开以后,找了一个路边的店铺付钱打了电话,不久后,祝家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接电话的人是祝家的佣人:“喂?”   “我是骆名爵。”一身黑色皮衣的男人倚在电话台边说道。   “是骆先生啊,你好你好。”   佣人很欣喜,这个骆先生可比骆二少要讨喜多了。   骆名爵问道:“月儿在家吗?”   佣人说道:“月瑕小姐今天早上就出去了。”   骆名爵又问道:“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祝月瑕见过龚万建以后,就去见了陈汉英。   陈汉英从前也是宏丰的供销商。   只不过两年前开始,他就不从宏丰进货了。   不过在祝月瑕看来,陈汉英却是一个很有用的人。   他们谈了足两个小时,祝月瑕才从陈汉英的店里出来,陈汉英还亲自送祝月瑕到了店门口。   陈汉英问道:“祝小姐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祝月瑕说:“今天的事情算是忙完了,该回家了。”   陈汉英想了想,说道:“这里去祝家有点远吧,我叫人送你。”   祝月瑕拒绝道:“不用了,我今天开了车来。很方便。陈老板还有事情要做,先回去忙吧。”   陈汉英也不客套,“那我就不远送了。祝小姐路上小心。”   祝月瑕点了点头,陈汉英也低头走回了自己的店里。   祝月瑕往街上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   奇怪,她的车子和司机哪儿去了?是有事去买东西?   祝月瑕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一辆拉轰的摩托车就轰鸣着停在了她的脚边。   开车的男人拧了几遍油门,摩托车就发出了一阵躁动的轰鸣。   接着戴头盔的男人就说道:“妹子,我送你回家啊。”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祝月瑕一愣,露出了惊诧的目光。   妈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   街侧的杨川和杨海看了骆名爵这个模样,嘴角不禁一抽。   爵爷这么调戏自己的未婚妻有意思么……   骆名爵笑笑,朝祝月瑕伸出手,“上来呗,哥哥带你兜兜风。”   祝月瑕的眼帘一垂,视线落在了摩托上的那根铁棍上。   是出来混的流氓?   然后祝月瑕朝摩托车上的男人走近一步,抽出了他车上的铁棍。   祝月瑕拿着铁棍在手上掂了掂,又看了看车上的男人。   然后祝月瑕在所有人包括骆名爵都没有防备的时候,祝月瑕一棍子狠狠地敲在了黑衣男人的背上:“去你妈的哥哥!”   后背上被铁棍一声闷响,这一棍子来的狠,骆名爵的上半身直接被打得前倾了半截,痛的他一身闷哼。   骆名爵:“!!!”   杨海和杨川:“!!!”   两兄弟齐齐瞪大了眼睛,惊得连叫都忘了。 第229章 告状   祝月瑕瞪着骆名爵说道:“离我远点,我有自己的男人了!”   骆名爵抿了抿唇:“……”   奈何他现在带着头盔,表情做与不做都没有什么区别。   他缓缓抬手扶住自己的腰,没敢去碰背上的伤,扭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祝月瑕。   没看出来,他的姑娘性子竟然这么烈……   但是没关系,好姑娘,知道自己名花有主挺好的。   骆名爵抬手摘下自己的头盔,祝月瑕在看清面前的男人时,手上握着的铁棍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她惊恐地看着骆名爵,双手紧紧地掩住了大半边的脸。   一个字,颤抖地叫了三遍才叫出来:“咯……咯……哥……”   祝月瑕往他的后背看了一眼,连忙走过去害怕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骆名爵的眉头拧了起来,却还是抬手说道:“没事,哥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忍得住疼。”   祝月瑕又怕又气地问道:“你没事这么戏弄我干什么?”   好好地和她见一面不好吗,非要装小流氓!   白白被打了一棍子,疼不死他!   祝月瑕的手朝骆名爵的后背伸了过去,还没碰到他,就又害怕地收了回来。   瞅着她担心的小眼神,骆名爵又说道:“没事,你一个姑娘家才多大的劲儿啊,不疼的。”   杨海和杨川对视了一眼,爵爷这都是自己作的!   骆名爵坐在摩托车上对祝月瑕说道:“听说骆名阑来找你了?”   祝月瑕点点头说道:“嗯,找我吃饭,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不用管那个混账东西,以后见到他了,当做不认识也没关系。”骆名爵说道。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那一身奇怪的行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骆名爵拧了一下油门,“你的司机刚才被我叫回去了,上来,我先送你回家。”   祝月瑕点点头,跨上了骆名爵身上的摩托。   骆名爵侧身把头盔戴到了祝月瑕的头上。   见她发呆,骆名爵又用手指在头盔上弹了一下:“抱着哥,不然摔下去疼死你。”   祝月瑕一怔,双手缓缓环住了骆名爵的腰。   接着拉风不已的摩托车轰的一声响,载着祝月瑕消失在了街头。   感受着身侧呼啸而过的风,祝月瑕的嘴边渐渐染上笑意。   从前骆名爵也骑自行车载过她,那时候的骆名爵更像是一个简单干净的邻家大哥哥,可没有这么男人,这么野性。   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呀。   骆名爵亲自把祝月瑕送回了祝家。   摩托车停在了祝家的门外,祝月瑕下了车,摘下头盔拉着骆名爵的袖子说道:“跟我进去,我给你上点药。”   骆名爵说道:“不用了,哥还要去个地方。回去以后,哥自己会处理的。”   祝月瑕咬了咬唇,“那你明天还在金昌吗?”   骆名爵抬手搡了搡她的头发,“在,明天哥再来看你。”   说完,他再次发动摩托离开了。   祝月瑕站在原地低头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屋里。   骆名爵从祝家离开以后,就直接去了车站。   杨川提着一个包裹递给他:“爵爷,火车马上就要到了,现在换衣服,时间正好能赶上。”   骆名爵提上包裹,走进了火车站里休息室。   没过两分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金昌市立医院里,骆名阑检查过后,确定身体没有什么严重的伤,腿也好好地没有断,侯映红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着手里的检验单,她妆容浓艳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怒气。   侯映红对骆名阑说道:“跟妈回家,这一次非得要找老爷子要个说法不可!就算老爷子偏爱骆名爵,这件事情他也逃不开了!”   骆名阑点头道:“是,就该给骆名爵一个教训,不然他也太无法无天了!竟然就敢这么找人一起打我!”   侯映红看了骆名阑一眼,又对旁边的护士说道:“护士,给我儿子弄个轮椅!”   护士一愣,说道:“患者的腿没事,还可以走。”   侯映红怒道:“让你准备就准备,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又不是给不了钱!”   护士撇了撇嘴,转身不慢地去准备轮椅了。   这些富贵人,没事也要弄出一副有事的样子,小题大做,就知道浪费医院的资源。   骆名阑问道:“弄轮椅干嘛?那东西多麻烦!”   侯映红冷笑了一声,“回去以后,你就跟老爷子说,你的腿被骆名爵打的快要断了,站不起来了。记得装的像一点。你和骆名爵都是骆家的孙子,这一次骆名爵非得吃点苦头不可。”   骆名阑一听,喜道:“妈,你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   他们母女忍了骆名爵那么久,总算是等到一个机会可以好好地教训骆名爵了。这一次可是骆名爵自己找死!   没过多久,侯映红就带着‘身负重伤’的骆名阑回到了家里。   在医院的时候,侯映红还特意打了一个电话,把在外面的骆卫源也给叫了回去。   骆卫源一直还是帮护着他们母子的,有他在,也可以好好地镇一镇骆名爵这只要翻天的野猴子。   等他们前脚回到家里,骆卫源后脚也就跟着回来了。   侯映红回去以后,就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骆名阑,找到了老爷子,要他为他们母子两个人主持公道。   骆建业见骆名阑都坐轮椅了,知道兹事体大,就让他们一起去了客厅,要他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   侯映红坐在沙发上,哭的好像死了儿子一样惨兮兮的,跟骆建业控诉道:“老爷子,我们母子虽然不怎么讨骆家人的喜欢,可是也没这么欺负过骆家的人。现在有人都在大街上把名阑打成这样了,他也是您的孙子,您总要为他主持一下公道啊!”   骆名阑也跟着一起哭惨,看着骆建业说道:“爷爷,我的腿差点就被人打断了,疼死我了!”   骆卫源坐在侯映红身边,担心地问道:“是谁干的?”   侯映红哭道:“是骆名爵!他带了杨海和杨川,把名阑在路上给堵了,二话不说就把骆名阑给打了一顿!如果不是我刚好出门有事,名阑说不定就要死在大街上了!” 第230章 有证据吗   名阑说不定就要死在大街上了!”   骆建业的脸色一变,“你说是谁?”   侯映红一口咬死:“骆名爵!”   骆卫源一听,气得骂道:“这个混账东西,对自己的亲兄弟竟然也能下的了手!”   他也知道他们两兄弟没什么感情,但是却也没有想到,骆名爵竟然还敢动手打人,还把名阑打成这个样子。   骆建业的眼神黯了黯,怀疑到:“你确定是他干的?”   骆名阑说道:“确定,他们是开摩托车来的!”   骆建业沉声说道:“可他人在北海城,怎么会突然跑回来打你?不管什么事情,总该有个缘由吧。”   骆名阑一噎,想到骆建业那个严厉的性格,不敢告诉他自己私下约祝月瑕吃饭的事情。   骆名爵低头说道:“我不知道。”   骆建业又问道:“那他把你打了以后,人去哪儿了?”   骆名阑说道:“他打完人,当然是跑了呀,说不定这会已经跑回北海城,装作没有这件事发生了。”   侯映红看了骆建业一眼,细长的眉皱了起来。   老爷子一定又是要为骆名爵开脱了!   她立即不满地说道:“爸,名阑可是亲眼看到的,他可是受害者,还能够骗您不成?我知道骆名爵是骆家的长孙,但是名阑也是您的孙子,出了这样的事情,您也不能只偏护骆名爵一边啊!”   骆建业反问道:“我不过多问两句,就成偏护了?如果我只听你一个人说的,难道不是偏听偏信?合着这世上我只能信你们母子两个人的话了?”   侯映红气愤地说道:“您把骆名爵找回来问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今天我必须为名阑讨个说法。如果您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都要维护骆名爵的话,那我只能把这件事情告诉骆家的旁亲,让他们来帮名阑主持公道了。”   这是明晃晃的对骆建业的威胁。   骆家枝大叶大,旁亲不在少数。   如果这件事情让他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会以骆家长辈的身份介入进来,对这件事情指手画脚。   事情如果闹得严重了,说不定还会影响骆名爵掌管的骆家生意。   骆家的生意都是家族生意,不同的旁亲也在不同的厂子里投进不少钱,这才使得骆家能够在金昌一家独大。   以前侯映红掌管骆家生意的时候,应付这些杂乱的旁亲,也没少费力,她最清楚那些家族旁亲闹起来有多让人头疼。   骆建业的手猛地在桌上一拍,怒气冲冲地说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你不知道?”   这一次侯映红占理,她对骆建业毫不畏惧,也丝毫不让步:“那您就公平一点,给名阑一个说法,给我们一个公道。”   什么家丑不可外扬,老爷子就是想要息事宁人。   可是这一次名阑吃了那么大的亏,她不会让骆名爵一点责任都不负,继续逍遥。   再说,这家丑就算扬了又怎么样?反正这么些年,骆建业也一直都把她当家丑对待,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骆卫源看了轮椅上的骆名阑一眼,也觉得骆建业这一次是有心偏袒骆名爵,严肃地说道:“映红说的没错,这一次是骆名爵做错了,必须给他一个教训!这个时候,他说不定还没上火车,我现在就叫人把他找回来!”   骆建业凌厉地眼睛一扫骆卫源,皱眉道:“不用了!我知道人在哪儿,算算时间,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他又看了侯映红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看这一次是有人想惹事。正好,大家今天都在这里,一会儿有什么话,都说个明白。”   侯映红怔了怔,老爷子竟然知道骆名爵的下落?   很快她的心底就填满了怒火,这么说来老爷子果然是在故意偏袒骆名爵!   老爷子所言不虚,一群人在客厅里沉默地坐了几分钟,骆名爵果然就回来了。   骆建业看了他一眼,骆名爵的手上提着一袋行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骆家的管家老吴。   骆建业说道:“名阑今天被人打伤了,他说是你带人干的。”   老吴一愣,惊讶地看着路名爵。   骆名爵的眉头一皱,把手上的行李放在脚边,双手插进口袋里,看着轮椅上的骆名阑说道:“我才刚下火车。”   骆名阑一听,愤怒道:“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我亲眼看见的,你还想狡辩!你骑着摩托车,拿着铁棍把我打成这样的!”   他以为信口胡诌就可以把这件事情掩藏过去了吗?做梦!   骆名爵把自己打成这幅样子,他非要让骆名爵也吃点苦头!   骆名爵瞥了他一眼,嘲道:“你成天干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惹了不少麻烦事,都被侯映红瞒着老爷子解决干净了。现在被仇家找上门来打了一顿,随口就想栽到我头上?你说是我,光靠你那一张嘴就能证明了?有证据吗?”   杨海瞥了骆名阑一眼,爵爷下手有分寸,虽然会然骆名阑疼一疼,但是也不至于到断了腿坐轮椅的地步。   这个骆名阑的伤势严重程度,有一大半都是在演戏吧?   骆名阑咬牙切齿地说:“我这一身的伤就是证据!”   骆名爵气定神闲地说道:“那只能证明你被人打了,但是不能证明是我打的。要证明是我打的,就拿出证据来。总不能你随便有了什么伤啊病啊,全都凭着一张嘴,就赖到我的身上来。”   骆名阑一阵气结,他当时被打得那么惨,心底都怕死骆名爵了,哪里会想到什么证据?   骆名爵又问道:“为什么不说话,是给不出证据吗?”   侯映红问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件事情不是你干的?”   骆名爵冷笑了一声,“我还真有证据。”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火车票,轻轻丢到了桌上。   骆卫源捡起来一看,车票的发车时间是今天早上五点,八个多小时的车程,下午一点多才刚到站。   可是骆名阑受伤的时间却是中午十二点左右。   骆名阑被人打伤的时候,骆名爵还在火车上呢。 第231章 有心算无心   侯映红原本想的是,他们证明不了骆名爵干过这件事情,但是骆名爵同样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可是骆名阑却是真真切切地受了伤的,情理上,还是对他们更有利一点。   但是侯映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骆名阑竟然有证据!   骆名爵看着骆名阑说道:“我一到站就直接回来了,哪有时间去揍你?老吴也可以作证。”   火车到站以后,还是老吴去接的人。   骆名爵直接回了骆家,根本就没时间去揍骆名阑。   老吴也说道:“是啊,我是看着大少爷从火车站里出来的。接上人我就直接回来了,大少爷不可能打人,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在骆名爵的人证和物证面前,骆名阑和侯映红空口说的所有话都那么不堪一击。   事情已然演变成了他们母子故意借着这个机会针对骆名爵的大喜,受害者变成了施害者,偏偏他们有理由也说不清。   骆名阑看着放在桌上的火车票惊愕不已。   明明就是骆名爵打了他,可是骆名爵竟然死不承认!   骆名阑恼羞成怒,站起来扑向骆名爵,对他挥起拳头说道:“就是你,是你打的,你少在爸和爷爷面前狡辩!”   骆名阑的身影掩住了骆名爵,看着自己面前冲动的男人,骆名爵的嘴边露出一抹不屑的笑。   骆名爵抓住骆名阑的手,把对方推开。   他扯了扯自己被弄乱的衣领,暗沉的双眼气势凌人:“你的腿原来能站起来啊。”   如果骆名阑的腿真的伤的厉害,刚才是决计站不起来的。   他的腿没有真的快要断掉,刚才想要揍骆名爵的动作,只是他下意识的条件反射。   骆名阑一愣,侯映红的脸色也是刷的白了。   骆名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好戏穿帮了,他现在站在轮椅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骆卫源扭头看向侯映红,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名阑好好的为什么要装腿瘸?”   骆卫源对侯映红好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用不一样的眼光来看待她。   侯映红原本想好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来。   骆卫源又瞪着骆名阑说道:“你来说。”   骆名阑半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在他看来,虽然在腿伤上骗了骆卫源,但是他身上的伤是骆名爵打的也是事实。   他愤愤不平地跟骆卫源强调道:“爸,我……我这伤真是骆名爵打的!”   骆卫源怒道:“你还胡说!骆名爵才刚回来,哪有时间去打你?你自己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人,犯了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   事情闹到这一步,就算骆名爵打他是事实,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骆名阑气愤又委屈地说道:“我真没犯事儿!你怎么就信骆名爵不相信我,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了?”   他做错了什么了,怎么就要被人这么一顿骂?   骆卫源一听,气得站了起来想要打骆名阑的巴掌,结果却被侯映红拦住了,“卫源,孩子身上还有伤呢,打不得!”   骆卫源被侯映红抱着,举起来的巴掌落不下去,只能抬起手指着骆名阑的鼻子说道:“还不老实说!”   骆名阑性格倔,怎么都不想让骆名爵就这么躲过去,一口咬定道:“就是骆名爵!就是他!”   这时候沙发里坐着的骆建业冷哼了一声,终于开口道:“名爵才回骆家多久,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人赶出去了?他也是我骆家的人,由不得你们什么脏水都往他的身上泼!”   在证据面前,侯映红就像是一个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的,已经不敢再反驳骆建业。   她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名阑没必要骗他,可是骆名爵的火车票又是怎么回事?   骆建业看着骆名阑说道:“昨天夜里名爵就给家里打过电话了,说有点事情很棘手,要和大家一起处理,已经买了今天下午一点半到金昌的车票,让我把大家都聚齐。我这才让老吴去车站接人的。”   骆建业瞥了侯映红一眼,嗤道:“要不是骆名爵手上有车票,他今天不得被你们污蔑死!你还要找旁亲来主持公道,你想主持什么公道?”   侯映红怔怔地看着骆建业,难怪老爷子一开始听到这事是骆名爵做的时候,眼神俺么不对劲。   原来他早知道骆名爵今天下午一点半会回来,他一早就看穿了他们话语里的漏洞!   骆建业宛如一个捉妖的卫道士一样,严厉地说道:“我告诉你们,这个家,容不得你们这么兴风作浪!家风要是败坏了,家里再大的生意,再多的家产,也早晚被你们胡作非为给耗干净!”   侯映红的语气弱了下来,“爸,这件事情没有这么严重……”   骆建业问道:“那你说,让骆名阑装瘸是谁的主意?”   侯映红不说话了。   骆建业:“哼,名爵回来以后,骆家的生意管的好好的,蒸蒸日上,你们是看红了眼了,还是觉得心气不顺了?非要这么地折腾。让家里太平一点不好吗?”   侯映红和骆名阑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骆名爵,真的是有气也没地方出,只能自己憋着,心口上都烧起了一把火。   骆名爵瞥了身侧的骆名阑一眼,唇角轻提。   今天在骆家发生的一切,都是他有心算无心,是他从北海城回来之前就计划好的。   能在南翼打拼出一片天地,骆名爵当然也有自己谋算的本事。   平白在大街上打人,被侯映红抓短处的这种蠢事,他也不会干。   既然要教训骆名阑,就要教训个彻底,让骆名阑以后再也不敢犯事,也不敢告他的小状。   在回来之前,骆名爵就先跟骆建业打了一个电话。   他特意说了自己今天会回来的事情,目的就是让骆建业相信他今天下午才会到金昌,让人去接他。   但是事实上,骆名爵昨天夜里就已经连夜开车回来了。   他早就在那条骆家出去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就等着骆名阑出现,教训骆名阑一顿。   至于那张火车票,他也是让别人买的,让别人坐那个班次的火车回金昌,最后再把票交到了他手里而已。 第232章 家风不正   送祝月瑕回家以后,骆名爵就直接去了火车站。在站里换了衣服以后,北海城到金昌的火车刚好到站。   于是他又从另一边出来,邂逅了去接人的老吴。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没有任何问题。   人证物证都有了,谁还会不相信他?   骆名阑要是选择不吭声,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骆名阑要是趁机告状,他也有足够的筹码可以漂亮的反击。   现在火车票在他的手上,什么道理都在他的一边,侯映红和骆名阑说的话,当然没有人信。   骆建业看着侯映红说道:“你之前说要给骆名阑讨一个说法,现在骆名爵的公道,我是不是也该给他啊?”   侯映红和骆名阑齐刷刷地低下了头,骆建业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又对骆卫源说道:“一边是你的媳妇,你的儿子,另一边,是你和另一个媳妇生的另一个儿子,你觉得该怎么办?”   骆卫源一愣,看了看骆名爵,又看了看骆名阑,最终说道:“听爸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长辈还在这儿呢,骆卫源当不了家,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骆建业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宣判一样地说道:“骆名阑不是喜欢装腿疼起不来吗,接下来一个月,都让他在家里好好待着,别再出门给我惹事,养养他那条腿!也免得另一条腿也让人打瘸了,回头再来怪骆名爵。”   “一个月!”骆名阑惊叫起来。这不是摆明了禁他足吗?   骆名阑不满意地嚷嚷起来,“可是我还有很多生意上的事情要忙!我待在家里,外面的生意怎么办?”   骆建业震怒道:“那就让人送到家里来处理!”   “我……”骆名阑还要说话,却被侯映红拉住了。   侯映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她当然相信自己的儿子说的那些话,骆名阑一定是被骆名爵给打伤的。但是骆名爵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人证物证都有,他们不妨,才会被骆名爵算计了。   眼下骆建业震怒,他们说多错多,还不如闭嘴。   骆建业又看了侯映红一眼,说道:“你也一样,跟着好好照顾你这个儿子,别在整这种事情!一个月之内,你们谁也不许出门!”   侯映红不敢再违逆,低眉顺眼的说道:“知道了。”   骆建业教训完两个人,又回头对骆卫源说道:“这次的事情我帮你解决了,下次你可把眼睛给我擦亮一点,别听人忽悠几句,就急着去教训骆名爵,他身上也流着你的血!”   骆卫源知道骆建业是在教训他一直以来偏心偏的厉害的事情,也跟着应道:“知道了,爸。”   骆建业看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骆名爵一眼,说道:“你也坐吧,之前不是说回来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让我把大家都叫齐吗,正好人都齐,就现在说吧。”   骆名爵点了点头,在骆建业身侧的空位坐了下来。   然后他抬头将视线落在了骆名阑的身上。   大家的视线随着骆名爵的动作,齐刷刷地移到了骆名阑的身上。   但是骆名阑自己确实一脸疑惑,骆名爵看自己干什么?   骆名阑不服气地说道:“都看我干什么,我又怎么了?”   他被骆名爵打了一顿,又被算计,一个月禁足的罚都认了,骆名爵又想干什么?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   骆名爵搓着手开口道:“祝叔叔昨天夜里给我打电话了。”   骆建业问道:“他突然打电话给你干什么?想跟你商量和月瑕结婚的事情?”   骆名爵默了默,低着头,沉重地说道:“想跟我说退婚的事情。”   骆卫源的眉头一皱,问道:“这婚不是你自己上门提的吗,祝家之前也满意,怎么忽然就提起退婚了?”   骆建业也对这件事情很重视,说道:“你仔细说说,祝若明这么做,是为什么。”   祝月瑕已经在他的寿宴上,以骆家未来大少夫人的身份给金昌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敬过酒了。   只要敬了酒,就意味着这个人骆家定下了。   那名义上祝月瑕就是他们骆家的人。   这事儿才过去多久,祝家就突然要提退婚的事情,这不是明摆着要在大家面前狠狠地打骆家的脸吗?   骆建业作为一家之主,肯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不然以后骆家就要落人笑柄了。   但是骆建业也知道,祝若明也不是一个会胡来的人。   祝若明会突然这么做,肯定有个什么缘由。   他必须弄明白这当中的事情。   骆名爵说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不瞒大家。当初我上门提亲的时候,祝叔叔会答应这门亲事,完全是因为祝爷爷的支持。但是这一次月瑕自己回金昌以后遇到的事情,却让祝叔叔觉得咱们骆家的家风不正,不适合月瑕生活,所以他不想把月瑕嫁过来。”   家风可是一个大家族的门面,祝若明把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可见事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这种话说出来,和当面打人巴掌,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要知道扯上家风这个问题,可就不是骂一两个人,而是把一整个家族的人都给骂了。   这是往整个骆家的身上泼脏水啊。   骆建业的脸色一沉,显然对骆名爵刚刚说的几句话尤其在意。   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以后,骆卫源率先义愤填膺地说道,“知道他们祝家是书香世家,但是我骆家也不差,还轮不到他一个姓祝的来指摘我们骆家的家风不正!谁还求着娶他们家的姑娘不成?”   骆卫源本来就对祝月瑕无感,现在一听骆名爵的这番话,就更加不想要祝月瑕做儿媳妇了。   好像他们骆家是上门求着娶一样。   就算退了祝家的亲,骆名爵也能找着下一个更好的。   骆家的地位一直很高,这才让骆卫源有了高人一等的的心态。   而且,在金昌,骆家的确是不比祝家差,也不需要像祝家低头。   骆建业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声音都比刚才重了两分:“祝若明觉得我们骆家的哪一点家风有问题,你如实说。” 第233章 长嫂如母   骆名爵选择了有意沉默。   骆建业没了耐心,厉声道:“说!要是我们骆家真的有家风不正的事情,必须严肃惩戒,不能让这个脸继续往外丢,让别人来教训我们!但要是骆家没有这样的事情,祝若明只是为了退婚而说这些话,他们祝家的姑娘,不要也罢!”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就连骆建业也想要退婚了,可见他已经气到了什么地步。   侯映红闻言,心底霎时闪过两分狂喜。   只要老爷子也讨厌这门亲事了,骆名爵再怎么倔也没用。   那祝月瑕到时候还能在她的面前得意起来?那宏丰面粉厂,还不是要重新回到她的手上?   刚才被骆名爵算计了的不快霎时烟消云散。   侯映红只想知道这件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老爷子是不是真的会选择退婚。   这时,骆名爵却摆了摆手,让客厅里的佣人们都先下去。   家丑不可外扬,谁也不能保证每一个佣人都能守口如瓶,这世上从来不缺嘴碎的。   等人都走光了,骆名爵才终于吐出一口浊气,抬眸看着骆名阑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在私下里约月瑕吃饭了?还是去宏丰面粉厂门口堵的人。”   骆名阑一愣,霎时间脸色变得比要腐烂的树叶子都要难看,和地上的土色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在私下教训过骆名阑以后,骆名爵又把这件事情放到明面上来,再说了一遍。   私下里的教训哪里够骆名阑长记性,就算他这时候长记性了,以后说不定还是会私下里去找月瑕。   骆名爵必须杜绝骆名阑和她私下相处的一切机会。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整个骆家知道这件事情,让大家因为觉得羞耻而同时监督着骆名阑,不给他一点机会。   这样,就算以后月瑕嫁进了骆家,偶尔来看望老爷子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被骆名阑烦扰。   侯映红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比骆名阑还难看,刚才的快意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只剩下满心的惊慌。   老爷子讨厌名阑对祝月瑕怀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上一次在寿宴上,名阑不过是多看了祝月瑕两眼,就被老爷子教训了,她一直记着呢。   现在名阑去找祝月瑕的事情还被拿到了台面上说,还牵扯到了家风不正这么大的话题上,这可要怎么办?   侯映红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骆建业,见他脸色阴沉,又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这下大家算是明白为什么骆名爵说事之前,要先看骆名阑一眼了。   话里的一个“堵”字,足以说明骆名阑的用心何在,事情一下子就变成了骆名阑有意勾搭未来嫂子。   祝若明没有直接打电话来跟骆建业说这件事,而是打电话和骆名爵说,已经算是给足了骆家面子了,很照顾他老人家了。   这种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可不就是家风不正吗?   骆建业现在看着骆名阑那张脸,真是越看越生气,越看越不顺眼。这混账小子,真是什么事都敢做!   家人也有家人的做法,就算祝月瑕已经嫁进骆家了,嫂子和小叔子之间都还要避讳呢,更何况现在她还没嫁进祝家。   骆名阑私下约人吃饭,这算个什么事儿!   面对大家审视的目光,骆名阑情急之下辩解道:“我不是私下里约祝月瑕吃饭的,那时候红楼饭店里还有鲁厂长和邵副厂长呢。”   侯映红一听,立刻维护起自己的儿子,“就是啊,这不是还有别人在吗,名阑不会做这么出格的事情。”   骆名爵的脸色阴沉,“可我却听说,那时候月瑕本来是想要犒劳两位厂长才请他们吃饭的。是你在厂子面前拦了人,非要过去插一脚,要和他们一起吃。甚至前一天,你还打电话到祝家去约饭了?”   骆卫源一愣,扭头看着骆名阑问道:“你真这么干了?”   面对重重指控,骆名阑没敢否认。   因为他知道这事儿他没法推开,就算他推开了,只要打电话去祝家一问就明白了。   骆卫源一阵气结,把电话打到祝家里去,这事也做的太没有分寸了!也难怪他们骆家要被祝若明揪着辫子骂家风不正!   骆建业更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个混账玩意儿!”   骆名爵又说道:“听祝叔叔说,昨天他要带月瑕走的时候,你还留了人,不让人家走。祝叔叔已经说了有事要回家商量,你还要祝叔叔留下,有什么事情一起说。”   骆建业一听,更生气了。   他指着骆名阑骂道:“骆名阑,你到底还有没有点脑子了?祝若明说有事要商量,那是给你留面子。人家是个体面人,你要不脸,人家还要呢!你还敢接这种话?骆家的脸面,真是要让你丢尽了!”   骆名阑今天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被骆名爵打了一顿不说,还要被禁足一个月。   现在大家竟然还就着祝月瑕这么点破事轮流教训他。   一想到这一件件的事情,都是因为祝月瑕而起,骆名阑心底的火气就更加压不住了。   骆名阑高声道:“我们不就是私下里吃顿饭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以后迟早也是要进骆家的门的,还能一辈子不跟我吃饭?我们提前吃顿饭熟悉一下,培养培养感情怎么了?”   骆建业一听骆名阑这番完全不顾及礼义廉耻的话,抓起桌上的水杯就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培养什么感情,她是你未来的媳妇吗?你大哥还在这儿呢,用得着你一个当小叔子的凑上去培养感情?”   骆名阑就是不服气,“怎么着,一家人还不能吃顿饭了?”   骆建业怒道:“你少跟我扯那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怀的是什么心思?”   他抬手指着侯映红说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长嫂如母?祝月瑕不是那些随便的歌女,随便就能陪你吃饭,你是要敬重她的,懂吗?难道对你妈你也怀有那样龌蹉的心思?”   骆名阑一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侯映红的脸上更是臊得慌。 第234章 不要叫我爸   骆建业怒火滔天,嘴下就更不留情面。   他指着骆名阑,气得指尖都在颤,“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再敢去招惹祝月瑕,再敢不要脸地约她吃饭,找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把你从骆家赶出去!我们骆家不留不懂廉耻的畜生!”   侯映红一听骆建业要把人赶出去,又立刻为骆名阑求情道:“爸,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吧?名阑,名阑他只是一时冲动。他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你给我闭嘴!你这当妈的都是怎么教的?自己儿子混账成这样了,你还不当一回事?都好好学学,做个人吧!”骆建业拍着自己的脸颊说道:“你们母子两个不要脸,我这老脸还要呢。”   让人骂家风不正,骆建业这辈子还是头一回。   偏偏骆家又确实有人干了那样的混账事,骂的在情在理,骆建业还不能反驳,怎么可能不动怒。   侯映红听完骆建业的话,原本就难看的脸渐渐显出几分青色。   那双因为上了年纪而长出细细皱纹的眼睛里,也逐渐浮现出暗藏的怒气。   不要脸?这么多年以来,骆建业一直都是这么看到她的吧。   也是,他从来就没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就算她为骆家做的再多,就算她做的再好,骆建业也只是把她当做骆家的一个任劳任怨的佣人。   这些话也是骆建业早就想要说的吧?   只不过从前她没有什么错处,所以骆建业才放着她不管。这次借着名阑的机会,骆建业才正好骂了个痛快。   侯映红心底暗自憋出了一团火,可是骆建业却并不在乎她的心情,继续说道:“连个孩子就带不好,我还能指望你什么?骆家的生意你以后别管了,全都交给名爵来管,用不着你了!”   侯映红一惊,骆建业竟然要直接架空她?   “爸!”侯映红也忍不下去了,“不过是名阑犯了一点小小的错误,您至于这么抓着不放吗?骆家的生意我一直都打理的很好,您不能就这样把我从骆家里剔出去!”   这么多年她为骆家做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骆建业要什么时候才能正眼看她一眼?   是,当初她是破坏了骆卫源和夏荷香的关系,使了心机才嫁进了骆家,但是她进了骆家的大门以后,做的那一点比夏荷香差?   那个夏荷香是会管生意,但是她难道就不会吗?她也会!她的生意做的比夏荷香更好!   名阑是有错,但这又不是不可饶恕的大错,骆建业分明是看有更好的继承人出现了,才想要找个理由把她一脚踢开。   她现在让出骆家的生意不管,以后那些生意恐怕就都要交到祝月瑕手上去了吧!   骆建业不管侯映红多么抗拒,都坚定不已,“我看你就是生意做的太多了,才会忘了管教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你儿子有出息了,你再来跟我说生意的事情!”   骆名阑是侯映红生出来的,侯映红就要负责管好他!   骆家都丢了这么大的人了,侯映红竟然还想着抓住骆家的生意不放手?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当这个妈的!   侯映红在骆家一直都被骆建业压的死死的,她表面上在骆家是有点权利,但这些都是骆建业给她的。现在骆建业想要把这些从她手里重新夺走,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侯映红被气急了,又什么都做不了,最后甩下一张臭脸,转身就离开了骆家。   骆名阑见状,边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边叫着:“妈,妈……”   骆建业冷哼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骆卫源本想为侯映红说两句话,但是一想到骆名阑做的那档子让人觉得臊的事情,又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口了。   骆名爵等着骆建业的怒火平息下来一点以后,才说道:“事情的始末爷爷都已经了解了。这件事情关乎整个骆家的脸面,我不好私自处理,所以才从北海城赶回来,问一问您的意见。您想怎么处理?”   骆建业一阵沉默,他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知道事情的错在骆家,婚是肯定不能就这么退了的。   况且这婚要是一退,以后骆家就更加理不清了,那骆家就要永远背上一个家风败坏的名声。   骆建业对骆名爵说道:“祝老爷子喜欢书画,之前夏书记送了我一副古画,你拿去祝家,送给祝老爷子,就当赔礼道歉了。他和我也是老相识了,应该不会揪着不放。至于祝若明那里,你去游说一下。”   祝家姑娘喜欢骆名爵,有她在一旁哄一哄,祝若明那里应该还是能安抚下来的。   但是这毕竟不是解决办法,最重要的还是管好骆名阑,别让他再做出那种混账糊涂事。   骆卫源一听,有些肉疼地说道:“爸,夏书记送您的画可是珍品,就这么送出去,是不是太可惜了……”   骆建业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要把这幅珍品送出去?看看你养的这是什么儿子!你这当爸的也要尽尽心,孩子不是生下来就够了,还需要你好好教!”   当初骆名爵他就没怎么教过,好在是名爵懂事,自己能顾好自己。   可是骆名阑不是在他面前养大的吗?怎么一点也没管好?   骆建业看了骆名爵一眼,又对骆卫源指责道:“这也是你儿子,你什么时候顾及过他?”   骆卫源一愣,看了骆名爵一眼。   骆建业说道:“当初他小的时候你没管过他也就算了,现在你儿子自己在外面打拼,有了出息,找着了一个中意的好姑娘要结婚了,这是好事。我知道你们父子不亲,你不帮着就算了。但是也不该让另一个儿子去破坏他们吧?你说说,什么时候像过一个爸?”   骆卫源听完这番话,心底竟然爬上了几分愧疚。   骆建业失望地看了骆卫源一眼,起身走向了书房。   骆卫源看着他微有些佝偻的背影,叫了一声:“爸……”   骆建业:“别叫我爸,什么时候你管好了自己的孩子,学会当一个爸了再来叫我。” 第235章 她是我的家人   骆建业离开以后,骆卫源就将自己的视线投到了骆名爵的身上。   他带着皱纹的眼角微微下垂,看着如今已经比他还高出几公分的骆名爵,眼底难得地流露出了几分愧疚。   “名爵……”   骆名爵坐在他的对面,双手交叉叠在腿上冷漠的看着他。   “有什么事吗?”   即便现在骆卫源表现出父亲的一面,他也已经不住了。   刚才骆建业的一番话,好像点醒了骆卫源,让他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骆卫源的声音沉沉,自我反省道:“这些年,爸对你的照顾,是有些疏漏。”   “疏漏?”骆名爵吐出这两个字,忽地笑出声。   骆卫源从来没把他当做一个儿子来看待过,又哪里来的疏漏一说?当初他揣着一百块钱,和骆家一个不熟的亲戚远去南翼打拼的时候,骆卫源又可曾去南翼看过他哪怕一次?   骆名爵扯了扯衣领,有些焦躁地说道:“您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装成一个父亲,您不累吗?就算您不累,当您的儿子,我都累。”   骆卫源一愣,“可我怎么说都是你爸……”   骆名爵沉默地看着他,薄唇微抿,不为所动。   骆卫源犹豫了一会儿,又搓着两手说道:“看在爸的面子上,名阑请祝月瑕吃饭的事情,你能不能去和你爷爷说说情,让你爷爷不要再生名阑的气了?”   骆名爵眉头一皱,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   骆卫源说道:“祝月瑕是你未来的媳妇,怎么处置也在你,这件事情只要你说不介意,爷爷也就不会再揪着不放了。名阑他是你弟弟,跟你一样姓骆,你能不能帮他一次?”   骆名爵冷笑了一声,他说今天骆卫源怎么突然改了性子,对他表现出父亲的样子来了,说到底还是为了骆名阑。   骆名爵说道:“他连未来的嫂子都敢私约调戏,您竟然还希望我帮他求情?”   “你就当看在爸的面子上……”   骆名爵干脆利落地截断了他的话,“您在我这里,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二十几年,骆卫源没有一天像个父亲,现在骆名阑犯了大错,调戏他未来的媳妇,骆卫源倒是开始以父亲的身份自居了。   骆卫源的面子,他一分都不会给。   骆名爵冷漠地说道:“别指望我给骆名阑求情,他不配。月瑕这一次没有主动把事情告诉我,那是顾着骆家人的脸面,她懂事,所以不说破。但这种事情以后要是再出现一次,我一定让骆名阑跪着到祝家门前道歉。”   不是说月瑕懂事,他就可以不照顾她了。   正是因为她太懂事了,所以才会悄悄地受一些委屈。这种时候,他更应该把月瑕保护得好好的。   骆卫源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是你弟弟啊!”   骆名爵不怒自威:“只要敢欺负月瑕,就算他是我哥都没用!”   月瑕是他心头捧着的宝,骆家任何一个人在他心底的地位都没有月瑕来的重要。   任何人动她一下,都得付出代价。   骆名爵站起来,低头看着骆卫源说道:“您要是真在乎那个儿子,就管好他,别让他犯事。否则,总有他哭都来不及的时候。”   这一次是小惩大诫,算是给骆名阑一个警告。   骆名阑要是再敢犯浑,他一定会让骆名阑受到更狠的教训。   “还有您,最好不要以骆家长辈的身份去打扰月瑕的生活,让她出面平息这件事情,要是让祝若明知道了,您可就真的把骆家的脸面丢尽了。”   骆卫源会当着他的面,让他给骆名阑求情,他有理由怀疑骆卫源同样会私下去见月瑕。   骆卫源生气地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你这么跟爸说话?”   这是一个儿子该说出来的话吗?   骆名爵一字一句宣布道:“她是我的家人。”   不是关有着血亲而没有感情的亲属关系,而是真真正正的,永远为他着想的家人。   不管他们现在有没有结婚,月瑕在他心底都已经成为了他的家人。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祝月瑕回家以后,一天的心情都棒到不行,就连下楼吃晚饭的时候都哼着歌。   祝若明见了,笑道:“骆家那小子回来了就让你这么高兴?”   那巴掌大的一张小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祝月瑕一愣,抬手拿起祝若明面前的碗,给他盛了一碗汤,问道:“舅舅怎么知道哥回来了?”   这件事情她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呢,舅舅怎么知道的?   祝若明答道:“比你先回来的司机说的。”   经过这次的事情,祝若明对骆名爵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他昨天夜里才打了电话去北海城,骆名爵今天就回金昌了,可见骆名爵对月瑕还是挺在乎的。接下来就看骆名爵会怎么处理骆名阑的事情了。   祝良问道:“面粉厂的事情,算是忙完了吧?”   祝月瑕点了点头,“差不多了,过两天我再带人去宏丰的仓库点一次货,就算是忙完了。”   祝良说道:“那你明天就别出去了,留在家里跟我喝喝茶,陪一陪我这个老头子。”   祝月瑕一口答应下来:“好。”   本来她这一次回来就没有怎么陪外公,现在可算是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敲定了宏丰的计划,她也该好好尽一尽晚辈的孝心。   祝若明看着祝良笑道:“爸现在就这么舍不得月瑕,以后她嫁人了,您岂不是更要舍不得了。”   祝良下巴一扬,“就算嫁进骆家了,月瑕也还是我祝家的人。我以后也是要常常把她叫回来陪我的。”   祝良这可不是任性,他知道嫁出去的姑娘,常常和娘家人联系不上,所以常常要受委屈。   只有常常把她叫回自己跟前,他才能知道月瑕有没有被人欺负。谁要是敢欺负月瑕,他一定第一个不允许。   第二天月瑕没有出门,留在家里陪祝良。吃过早饭以后,祝良就要祝月瑕陪他下围棋。   祝若明今天也特意推掉了生意上的事情,留在家里陪他们。   棋下到一半,就有佣人走上来对祝若明说道:“祝先生,骆家大少爷来拜访您了。” 第236章 骆名爵又不是别人   祝月瑕一个激灵,倏然抬起了头,手上抓着的棋子都忘了往下落。   祝若明看着祝月瑕的反应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他们辛苦养大的姑娘,竟然就这么被骆家的公子哥吃的死死的了。   祝若明放下手里的书对佣人说道:“叫进来吧。”   不一会儿,骆名爵就被佣人带了上来。   他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长盒,对祝良和祝若明分别说道:“祝爷爷,祝叔叔,你们好。”   祝月瑕扭过头看着骆名爵憨憨地笑。   祝良敲了敲桌子提醒她回神:“看他干什么,看棋。”   都已经是大姑娘了,看到路名爵,也不知道矜持一点。那满眼的喜欢,都快要溢出来了。   骆名爵偷偷看了祝月瑕一眼,嘴角扬了扬。   他走上前一步,递上手里的长盒对祝良说道:“祝爷爷,这是爷爷让我送给你的一副古画。”   祝良瞥了他一眼,“无功不受禄,骆建业好端端地送我一副古画干什么?骆家送出来的东西,不便宜吧。”   突然这么投他所好,骆建业到底想要图什么?   骆名爵看了祝良一眼,看来这件事情祝若明还没有告诉祝良。   他又侧目看了祝若明一眼,祝若明的眼帘垂了下来。   前天骆名阑才做过出格的事情,今天骆名爵就上门来送画来了,想也知道这是代表骆家专门来祝家赔礼的。   但是这件事情,他还没有告诉爸。   骆名爵嘴边露出了一个笑容,对祝良说道:“月瑕的事情一定下来,我们两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爷爷知道祝爷爷您喜欢这些,特意叫我给您送过来,还约您以后有空一起喝茶。”   祝良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放下吧,我一会儿再看。”   祝月瑕在一旁说道:“外公,您就算先看一眼也没关系。”   哥专门送来的画呢,干嘛不看呀。   祝良啧了一声,不满道:“下你的棋,你这一步都走了多久了,什么时候落子啊?跟长辈下棋,要认真一点,别总是分心。”   被训诫了几句,祝月瑕低头应了一声:“哦。”   祝月瑕又偷偷看了骆名爵一眼,心不在焉地在棋盘上放下了一颗手里的棋子。   骆名爵笑了笑,对祝良说道:“赏画本来就是文雅的事情,不着急。祝爷爷您和月瑕慢慢下,我先和祝叔叔商量点事情。”   祝良摆摆手,一副巴不得他们赶紧走的样子,“去吧去吧。”   祝若明站了起来,带着骆名爵走进了一旁的房间。   祝月瑕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们,直到房门被骆名爵反手关上,什么也看不到为止。   祝良见她在骆名爵面前这么没出息,伸手拿起一旁祝若明刚才放下的书,啪一声敲在了祝月瑕的脑袋上。   “呀,外公!”   “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端不住自己的心思?回头叫别人看了笑话去!”   祝月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骆名爵又不是别人~”   她就算是在骆名爵面前表现出失态的样子,也不丢人。   祝良嫌弃地看了祝月瑕一眼,从前教她的那些诗书礼仪,在她看见骆名爵以后,就都扔到狗肚子里去了。   祝良不耐烦地说道:“下你的棋!”   祝月瑕提醒道:“外公,现在是到你下了!”   骆名爵和祝若明也知道在屋里谈了些什么,好一会儿都不出来。   祝月瑕等的着急了,看了一下时间,才发现他们进屋以后,都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   就在祝月瑕快要失去最后的耐心之前,房门终于咔嗒一声,重新打开。骆名爵和祝若明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知道他们刚才谈了什么,总之祝若明的心情看起来似乎还不错,眼角眉梢都带着两分笑意。   祝月瑕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回头看着骆名爵:“哥!”   骆名爵对刚才的谈话内容只字不提,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祝月瑕身前的棋盘问道:“谁赢了?”   祝良故意以一种极其瞧不起月瑕的语调嘲笑道:“小丫头棋艺太差了,还得多练几年。”   祝月瑕觉得自己这样在骆名爵面前也太没有面子了,为自己辩白道:“才不是,我那是因为不专心。我也没有那么差!”   祝良冷哼道:“学艺不精还不承认。”   祝月瑕撇了撇嘴,心底颇有两分不服气。   骆名爵站在一旁笑道:“祝爷爷下了这么多年棋,想必棋艺精湛,月瑕还年轻,比不过您也不奇怪。”   祝良抬头看了骆名爵一眼,忽然敲了敲桌子,将炮火转移到了他身上:“来,你来陪我下一局。”   祝月瑕一愣,挡在骆名爵面前道:“外公,哥不会下围棋!”   祝家是书香世家,祝家人学围棋再正常不过。   但这都什么年代了,也不是人人都学下围棋的呀。   “不会?”祝良一乐,兴致霎时间更为浓郁了:“那就赶紧趁这个机会学啊!一学不就会了吗?”   把他的外孙女迷的不着家,他非得借着这次机会下一下骆名爵的面前,让月瑕回回魂。   祝月瑕咬了咬牙,“外公,您这是欺负人!”   干嘛呀,哥好不容易来一次骆家,外公干嘛欺负他!   站在祝月瑕身后的骆名爵被护的跟个小绵羊似的,低头笑了笑。   祝良说道:“这怎么能叫欺负人呢?有句老化叫做活到老,学到老,九十九岁还学巧。骆名爵不会下棋,怎么就不能学了?来来来,小骆快坐下,陪我下一盘。”   骆名爵应道:“恭敬不如从命。”   他越过祝月瑕,坐到了她刚才的位置上。   祝月瑕无声地瞪了祝良一眼,有点不开心。   不管对方是不是新手,外公在下棋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让着别人。他根本就是要借着这次机会杀一杀哥的威风。   祝月瑕扯了扯骆名爵的衣袖,低声说道:“哥,你就随便下下,就当玩个乐呵,反正你也是初学者,不用太认真。外公这个人有点小孩脾气,就喜欢欺负新手。”   还没开始,祝月瑕就先安慰起了骆名爵。   这样也是为了让他一会儿输的时候,心底不会太不舒服。   祝良眼底满是笑意,哈,今天就让你个小丫头看看,你男人是如何在外公手下惨败的! 第237章 逮着一个人可劲欺负   比起祝月瑕的紧张,骆名爵的心态倒是很平和。他对祝良请教道:“请问规则是什么?”   祝良奸诈地说道:“边下我边教你,这样你才学的快!”   祝月瑕的双颊顿时鼓了起来。   哪有规则都不说清楚就抓人上场的?外公欺负人竟然都欺负到这个份上了!   骆名爵知道祝良有意要为难他,下他的面子,竟然也不生气,和声细语地应道:“好。”   祝家这么好的闺女都给他了,祝老爷子心底舍不得也是正常。   但是在开始之前,骆名爵却将身子往旁边挪了一挪,对祝月瑕说道:“月儿,你坐我旁边,你来教我。”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身边腾出的那一块地,立刻坐了过去:“好!”   祝良的脸色一沉,好呀,这个臭小子,现在就开始占月瑕便宜了。更恼人的是,月瑕这个傻姑娘竟然还乐呵呵地让人占便宜!   一会儿他一定把骆名爵杀个片甲不留,一点面子都不给骆名爵留!   祝若明看着他们暗中较劲,过去拿起了刚才放下的那本书,继续看了起来。   对弈开始,祝月瑕一步步地给骆名爵讲解什么是目,围棋中提子的规则,还有胜负的算法。   等祝月瑕给骆名爵讲完围棋里庞大的体系,还有下棋的技巧,骆名爵的大龙已经被祝良围死,输的一败涂地。   最终清点的时候,祝良乐得嘴角都没有放下来过。   其实这一局不用算子都知道是祝良赢,但是祝良还是坚持要清算,这分明就是想要骆名爵尴尬么。   好在骆名爵没有失了输家的风范,即便被祝良杀的一败涂地,他还是很礼貌地对祝良说道:“晚辈受教了,下围棋的规矩,晚辈大概明白了。”   祝良本来就是拉着骆名爵玩玩,想要看一看他的气量怎么样。   现在见他这么气定神闲,一点也没有败军之将的懊恼,祝良反倒是想再激一激他了。   “既然你已经懂了,那我们就再来一盘。”   骆名爵干脆地颔首:“好。”   祝良又看了还坐在骆名爵身边的祝月瑕一眼,说道:“现在骆名爵都已经学会了,也不用你教了,你去那边和你舅舅一起看书去。”   刚才骆名爵又月瑕在一旁辅导,他赢的不痛快。   这下子他把月瑕支开,一定要骆名爵输的比刚才更惨。   祝月瑕悻悻地走到祝若明身边坐了下来,低头嘟囔道:“羊毛也不是抓着一只羊薅的呀,外公倒好,就会逮着一个人可劲儿欺负。”   祝若明一听,放下了手里的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他颇有些不舍地说道:“谁让骆名爵把我们祝家的宝贝姑娘给拐走了。”   刚才在屋里的时候,骆名爵和他详细说了他在骆家是怎么处理骆名阑这件事情的。   也正是通过这一次的事件,让他对这门亲事有了改观。   也许骆名爵真的是月瑕的不二人选。骆家的关系是杂乱,但是骆名爵却能从中为月瑕辟出一块净土来,让月瑕好好生活。   月瑕还年轻,但是他们的年纪已经大了。   总有一天他们不能再保护月瑕。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希望有一个人能够代替他们成为她的依靠。而这件事情,他相信骆名爵可以做到。   祝月瑕和祝若明在一旁聊了会儿天,又看了一会儿书。   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棋桌那边的两个人还在对弈。祝月瑕又悄咪咪地靠过去瞧了瞧,发现两个人下的正是势均力敌。   祝月瑕一愣,诧异地看着骆名爵说到:“你原来会下棋!”   “不会,刚学的。”骆名爵实诚地说到。   祝月瑕怔了怔,外公已经下了几十年的棋了,骆名爵一个刚学会下棋的新手,竟然能从棋盘上分走外公的半壁江山。   说他是刚学的,谁信?   骆名爵从她眼底看出了不可思议,他的眉眼弯了弯,“你是不是想夸我聪明?”   祝良在下棋的闲暇时间里看了两人一眼,心里竟然有点不是滋味。他家养了这么多年,水润润,碧油油的小白菜呀……   祝若明看他们两个人下了这么久,也没有分出一个胜负,也起了兴趣,走过来围观他们的战局。   祝月瑕挽着祝若明的手臂说到:“舅舅,哥可厉害了。”   祝若明不语。   祝若明看了一会儿,也觉出骆名爵的不平凡来。   这盘棋又下了十几分钟,但不幸的是,最终还是骆名爵以一子之差落败了。   祝良一开始只是想要给骆名爵点下马威意思意思就放过骆名爵,但是没想到骆名爵的悟性这么高。下到后来,他也觉出点棋逢对手的意思来,一局下完以后,反而不想收手了。   祝良边收着子,边对骆名爵问道:“名爵啊,今天不忙吧?”   骆名爵点头道:“不忙。”   祝良一听,理所当然地说到:“那你今天就别回去了,打个电话回骆家说一声,留下来吃顿便饭。”   祝月瑕一愣,诧异地看着祝良,外公怎么突然之间对骆名爵转换态度了?   骆名爵回头看了祝月瑕一眼,应承下来:“好。”   祝良又对祝月瑕指挥道:“今天你下厨,做点骆名爵爱吃的菜,好好款待一下人家,人家来家里一趟多不方便。”   祝月瑕惊愕地看着祝良,什么情况?   刚才外公不是还欺负哥呢么,为什么突然要她卖好?   就算哥陪外公下了盘棋,外公也不至于对哥有这么大的改观吧!   而且祝家有佣人,根本用不着她下厨做饭呀。   熟料骆名爵一听,转口说道:“不用特意麻烦月瑕了,我随便吃点就行。”   祝月瑕听了,得意地冲祝良扬起了小下巴。   看见没,她哥对她多好。   祝若明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祝良看了祝月瑕一眼,催促道:“别偷懒了,去做饭。”   祝月瑕被催了两次,没好意思再磨叽,哦了一声,走向了厨房。   只是她才走两步,就被骆名爵抓住了手腕。   骆名爵站起来说道:“我跟她一起去吧。” 第238章 侯映红又吹耳旁风   可是一贯宠爱祝月瑕的祝良却在这时候改了口风,坚持道:“不用,男人进什么厨房。你让她去做饭就行,她以前在家也经常做饭,早就习惯了。”   骆名爵挽起袖子说道:“那她现在就要开始改掉这些习惯了,以后她嫁去了骆家,我不会再让她做饭的。”   骆名爵说完,牵着祝月瑕大步走进了厨房。   骆名爵进了厨房以后,就顺手拿起了一旁的围裙套在了自己身上,对忙碌的佣人们说道:“我们来吧,你们去做别的事情。”   佣人一愣,骆先生是客人,怎么能让他来厨房里做事呢?   她们又看了看月瑕,见她点头了,才退出了厨房。   骆名爵回头对祝月瑕说道:“祝爷爷真的很疼你。”   祝良怕月瑕以后嫁去骆家,要操持家务,被人说懒散,所以才故意将那些话说给她听,试探他的态度。   但是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他的态度都不会变。   他不会让月瑕在骆家受欺负的。   之后骆名爵并没有久留,吃过午饭以后就离开了   骆名爵回到家里告诉骆建业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骆建业一直以来都没有怎么舒展开过的眉头才松了松。   之后一两天一直都过的很顺遂。   骆名爵回了金昌以后,也没有什么事情忙,除了跟李国海交接生意上的事情,大部分的时间都很空闲。   这一天中午,他原本想要约月瑕出门。   但是一听说月瑕要去宏丰面粉厂轻点库存,有一大批货要点清楚,也就跟着去了。   而就在他离开骆家后不久,离开了骆家两三天的侯映红就回来了。   因为骆建业要侯映红交出手里所有的生意,所以就算侯映红万般不情愿,还是得乖乖地拿着手上的账本和地契来骆家交差。   骆名阑约祝月瑕吃饭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闹这么大。   这几天骆卫源跟她说了很多,大多数都是在劝她不要和老爷子对着干。   她也不想和骆建业硬碰硬,因为她知道自己碰不过。   所以她今天来,已经转变了自己的态度和作战方法。   这一天早上,骆名爵和骆建业都在,但是骆名阑却没有来。   侯映红把包里所有和骆家生意有关的东西都放到了桌上。   她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但是她对骆建业说话的语气还算是恭敬:“您之前交到我手上的生意和地产,都在这里了。”   骆建业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语气疏离地说道:“就放这吧,等骆名爵回来了,我会交给他。”   教训了不成气候的骆名阑一顿,还收了侯映红管理骆家生意的权利,这才是骆名爵这次回来最大的收获。   侯映红看了一眼骆建业的脸色,又说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那一天的的确是我们母子有错。我也好好地反思过我们自己了。爸这次的决定是对的。”   骆建业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对侯映红主动认错的行为没有什么反应。   侯映红看骆建业的态度不冷不热地,咬咬牙,又说道:“爸,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话您都不爱听,但是有些事情,为了骆家好,我必须和您说清楚。免得骆家的生意被人败光了您还不知道。”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但是骆建业听多了侯映红说谎,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他冷哼了一声,问道:“你这次又要构陷谁?”   侯映红皱眉说道:“不是构陷,是事实,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实!”   见她语气难得地坚定,骆建业都是终于正眼看了她一眼。   侯映红说道:“和骆名爵定了亲的那个祝家的小姐,当初在我们面前夸下海口,说能管好宏丰的生意,不知道现在宏丰的生意究竟怎么样了?”   骆名爵放下手里的茶杯,反问道:“你管了两年都没管好宏丰的生意,她才回来不久,你希望宏丰的生意能有多大的起色?”   这话里显然有几分维护祝月瑕的意味,同时还表达出了他对侯映红无能的责备。   就算侯映红不想承认,骆建业如今看祝月瑕别有不同,也已经是事实了。   侯映红低头揉了揉手,意有所指地说道:“月瑕年纪小,我也不求她多出彩。怕只怕是生意没管好,还捅了个大窟窿,瞒着不敢让人知道!到时候真惹出什么祸事来!”   侯映红如今算是失势了,但是她也不会让祝月瑕好过。   她必须拉着祝月瑕垫背!   骆建业眉头一皱,犀利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侯映红。   “她捅了什么窟窿?”   侯映红说道:“这两年金昌新开了几家面粉厂,供销商们有不少望风倒戈的。可是祝月瑕倒好,兴许是找不到拓宽销路的法子,又急着增加产里的利润,拿出点成绩来给您看,所以才会在这样的关头抬高面粉的批发价,愣是把宏丰最大的供销商给谈崩了。”   骆建业的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   对于面粉厂而言,供销商绝对是商业链里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这件事情对宏丰绝对是一等一的大事。   而就在侯映红给骆建业吹耳旁风的时候,骆名爵和祝月瑕已经来到了宏丰面粉厂。   几天不见,鲁志高对祝月瑕的态度依然是假意逢迎。   反倒是他身旁的邵伟才,变的比一开始要沉默了不少。   鲁志高问道:“祝小姐,您身边这位是?”   祝月瑕笑了笑,看了骆名爵一眼。   “你们骆家的正主,你竟然不认识?”   骆名爵的视线从鲁志高的脸上一扫而过,“我是骆名爵。”   鲁志高一愣,错愕地看着他:“原来是大少爷,都怪我眼拙,竟然没认出你来。以前你也不常来宏丰走动,所以就……”   骆名爵瞥了他一眼,抬手打断鲁志高:“我不喜欢做事的时候手下的人太多废话。而且我今天是陪月瑕过来的,你不用附和我。”   鲁志高狗腿地应和道:“是,是。”   他又扭头看着祝月瑕问道:“祝小姐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祝月瑕说道:“今天我要清点宏丰的原料和面粉库存。”   鲁志高一听,脸色刷的一变。 第239章 一箭双雕   祝月瑕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神情有问题,却没有点破。   鲁志高说道:“库存的数量一直都记录着呢,找来管仓库的人一算就清楚了。用不着祝小姐专程来点一次。”   鲁志高心里有鬼,意图就这么把这件事情蒙混过去,可惜祝月瑕早就看透了他的诡计。   她把头发撩到耳后,“那可不行,今天宏丰有个了不起的大单子,要提走面粉厂里所有的货呢,我得亲自来监工啊。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我还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应对。”   鲁志高一愣,他从来都没有听过什么大单子的事情啊。   面粉厂里如果有了大订单,一般都会先跟厂长知会一声,如果需要加班生产,他们也好安排。可是鲁志高却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鲁志高问道:“什么大单子?要提货的人是谁?”   他的话音刚落,一辆车子就从远处开了过来,停在了宏丰面粉厂的门口。   祝月瑕笑道:“提货的买家来了。”   车门打开,陈汉英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四处看了一圈,伸手跟祝月瑕握了握,“祝小姐,你好你好。”   祝月瑕笑道:“陈老板,今天实在是麻烦您亲自跑一趟了。不过,货源也要您亲自点了才放心,您说是不是。”   也不知道祝月瑕和他之间达成了成什么交易,一脸的喜悦,“祝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   祝月瑕往陈汉英开车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在陈汉英的车子后面,还停了两三辆运货的大卡车。   祝月瑕问道:“不知道陈老板今天叫来的车够不够?”   陈汉英说道:“这几辆是走在前的,两个小时以后,货上了车,还有别的车会过来。正好两班车错开,也不会堵着路。”   祝月瑕笑了笑,恭维道:“还是陈老板做事妥当。”   鲁志高根本不明白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至始至终都一脸茫然。直到祝月瑕带着陈汉英走向了面粉厂的库房,他才忙不迭地跟上去。   陈汉英和祝月瑕在几天之前见面的时候,就谈妥了一笔生意。   那一天去见陈汉英的时候,陈汉英对她的态度是很冷漠的。   祝月瑕费了些功夫才问清楚了陈汉英突然不做宏丰的供销商的原因——宏丰的面粉出过问题。   陈汉英出了良心,怕再摊上这样的事情,才不再帮宏丰卖面粉。   在失去龚万建这个可利用的筹码以后,祝月瑕必须再找一个帮手。   而陈汉英从人品上而言,显然比龚万建更可靠。   所以祝月瑕选择拉拢他,为宏丰再培养一个供销商。   她以比平常的批发价更低一些的价格将面粉出手给陈汉英,并且向陈汉英保证面粉的质量。   口头保证是没有用的,所以祝月瑕和陈汉英立下了书面合同,一旦宏丰的面粉再次出现从前的质量问题,她会三倍赔偿货款。   陈汉英见她有了这样的保证,才答应了祝月瑕再次为宏丰做供销商的要求。   之后祝月瑕又向陈汉英提出了第二点要求,那就是这一次陈汉英要一次性提走宏丰面粉厂里所有的货。   陈汉英听到祝月瑕的这个大胆的要求时,都吃了一惊。   所有的货一次提走,可要花一笔不小的钱。   一旦面粉在他的手里滞销,直接损害的就是他的利益。   陈汉英起初当然是不肯冒这么大的险的。   毕竟他和祝月瑕也不太熟,宏丰又有过面粉质量问题的前科,他实在不敢承那么大的单子。   但是后来祝月瑕又应承了他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给陈汉英提供销售市场。   陈汉英以低价从宏丰面粉厂里批发走全部的面粉,他拿走自己能卖掉的那批,剩下的面粉,她会给陈汉英提供一个处理的渠道。   而且祝月瑕给他提供的这个渠道很干脆,也很靠谱。   就在今天早上,对方已经亲自过来和他谈过,还给出了一大笔定金,就等着他来宏丰拿上面粉以后,把面粉送过去收尾款了。   陈汉英对这件事情本来还保有一种观望的态度,但是今天早上那个人来和他谈过生意以后,他就信了祝月瑕了。   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陈汉英算过,这笔生意要是顺利做成,他至少能从这里面一次挣足三千!   他也不需要出多少力,只要在当中做一个运输人就够了。   这样好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干?   而陈汉英不知道的是,祝月瑕费时费力地在两边周旋奔波,也有她自己的目的——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清点宏丰的全部库存。   利用这个办法,她既能给宏丰重新招揽一个可靠的供销商,也能一次把宏丰的库存清点清楚,弄清侯映红他们当初到底有没有在空耗原料,一箭双雕。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鲁志高肯定是应对不及的。   她这次一定要抓住侯映红的小辫子!   鲁志高看着那些身份地位比他高出一截的人挨个走进了库房,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阻止他们,急的只能在一边干瞪眼。   这时候鲁志高一眼看见了站在自己身边不动的邵伟才,把他往前一推,说道:“你先去帮我把人拖一会儿,我去给侯映红打个电话。一定给我拖住了。”   邵伟才看了鲁志高一眼,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鲁志高看他像个桩子一样地杵在那儿,又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祝月瑕要是问起我来,就说我去机房有点事情。”   鲁志高说完,立即跑回了办公室,去给侯映红打电话求援了。   祝月瑕带着陈汉英来到了宏丰的库房,说道:“陈老板之前说过宏丰的面粉出过质量问题,所以今天我带您来了我们的厂房向您证明宏丰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手心一摊,对陈汉英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如果您还是担心我们宏丰的货有问题,您也可以在我们的库房里随机挑几袋面粉打开看看。”   陈汉英也不是个盲目信赖别人的人,他果然走近库房里,随即挑了四五袋面粉打开。   宏丰生产的是原味粉,这种面粉透着淡淡的黄色,还能闻到小麦的清香。 第240章 弄点意外很难吗?   陈汉英又伸手沾了一点面粉放在指尖轻轻捻,面粉的手感细致柔软,他又沾了一点面粉放进嘴里,微微甜的味道就挂上了舌尖。   陈汉英满意地点了点头,的确是好面粉。   祝月瑕问道:“宏丰面粉的质量,陈老板还满意吗?”   陈汉英点头道:“不错不错。”   祝月瑕这才招呼来库房的员工问道:“这间库房里有多少袋面粉,都有记录在册吧?”   员工答道:“有,全都有。”   祝月瑕干脆利落地说道:“叫来厂子里所有闲着的员工,把库房里的存货全部都重新点两遍,我要核对面粉数量,然后装车出货。”   库房员工一愣,不可置信地问道:“全,全部?”   他干了大半年,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大阵仗全货出库的情况。   祝月瑕合上手里的账簿,利落地说道:“对,全部,现在就点。今天傍晚之前,我要清点所有库存数量。”   祝月瑕说完,还不忘回头对陈汉英问道:“陈老板今天应该一天都有空吧?”   陈汉英立即点头说道:“有!”   祝月瑕微笑道:“那就好,一会儿我让厂子里的员工把货全部点过合计一遍,然后装车前,您再亲自确认核对数量,没问题吧?”   陈汉英满意地说道:“行,就这么办!”   说干就干,员工立即去招呼厂子里闲着的工人一起来点货。   宏丰的库房不止一间,留下一部分人和陈汉英在这间库房里点货以后,祝月瑕又带上剩下的人,去了另一间库房。   骆名爵始终跟在她的身边看她忙前忙后,没有多说话让她分心,也没有妨碍她做事。   她认真的做事的样子,他看着竟然还觉得很赏心悦目。   有一瞬间,骆名爵竟然从祝月瑕的侧影里看到他母亲的影子。   那个已经离开他八年的母亲,当初做事时也是这样的利落认真。   骆名爵无声地笑了笑,看着祝月瑕在库房里穿梭的身影,心底慢慢地被一种幸福和满足填满。   在这边忙忙碌碌的时候,鲁志高已经拨通了侯映红的私人住宅里的电话。   侯映红平时虽然和骆建业他们住在一起,但是也有自己的房子。   被骆卫源接进骆家之前,她和骆名阑都是住在外面的。   现在骆名阑和侯映红偶尔也会去外面住,但是这样的情况都是少数。比如他们和骆家有分歧的时候。   鲁志高不敢随便打电话去骆家,所以只能把电话打到了侯映红在外面的私人住宅。   电话响了很久才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谁啊!”骆名爵不耐烦地问道。   侯映红今天回了骆家,没接到电话,但是骆名爵却在这个宅子里养伤。   电话一接通,鲁志高听出了骆名阑的声音,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高兴,“我是鲁志高!宏丰面粉厂里出事了!”   “鲁志高?”骆名爵看了电话一眼,“出什么事了?”   鲁志高说道:“祝月瑕今天来厂子里点货了,要清点库存数量。我估计点货都是次要的,她是想要查面粉的数量。现在该怎么办啊?”   鲁志高这两年是闲散了一点,但是脑子还没有生锈。   今天祝月瑕一说要清点库存,他就觉出不对劲来了,所以才赶紧打电话来通风报信。就怕消息通知的晚了,耽误了事情,让祝月瑕查出什么问题来。   骆名阑现在一听到祝月瑕的名字就烦,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被骆名爵这么好一顿收拾,还害得他妈连手上的生意都被收走。   现在一听鲁志高说的事情,又和祝月瑕有关的,他就更不耐烦了。   骆名阑问道:“就这么点事情你都解决不了?我妈平时有多忙你不知道吗?随便想个办法,让她点不了库存不就好了?”   鲁志高为难道:“她今天就是冲着点库存来的,我看她不弄清楚红方有多少库存是不会罢休的。”   骆名阑恼道:“你是不是傻啊,一个面粉厂那么大,随便弄点意外很难吗?正好,你给我趁这次机会,好好收拾她一顿!”   骆名阑站在电话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眼底露出一抹狠毒来。那神情,竟然和侯映红生气起来的样子颇有几分相像。   什么厂子没出过事故,想要阻止一个人办事,能有多难?   鲁志高被骆名阑的话吓了一跳,他胆怯地问道:“这要是不小心弄出了人命,可怎么办啊?”   骆名阑似乎很有经验,根本不把这种事情当做一回事,“你知道什么叫意外吗?手脚干净点不就好了!”   鲁志高又问道:“那,那要是这意外没有成功,祝月瑕继续往下查怎么办?”   “你不是还有一个老乡叫邵伟才的吗?”骆名阑嗤道:“按照原来的想法,把他推出去不就行了。祝月瑕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们别想着拉我妈下水,否则你们以后连一口饭都讨不到吃!”   骆名阑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一点再问的机会都不给鲁志高。   鲁志高听着电话里的嘟嘟的声音,一时失了神。   他平时说的大话不少,但是真要他弄点意外,他还是害怕。   这可不是使一使小心眼的事情,这可是明目张胆地害人啊!   鲁志高就这么定定地在电话边站了一会儿,然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到了头上,走出了办公室。   库房里,祝月瑕认真地核对着库存记录。   邵伟才跟在她身边,跟着她一起核对面粉数目。   鲁志高原本是让他来拖住人的,但是他显然怀着心事,也而没有这么做。   他跟在祝月瑕身边,好几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祝月瑕知道他有话要说,但是她就是不先开口。   当初她已经向邵伟才抛出了橄榄枝,接不接都是邵伟才的事情。   邵伟才跟在祝月瑕身边转悠了一会儿,见四周的人都离他们有一些远,而且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终于耐不住了,抱着库存账本走到祝月瑕身边说道:“祝小姐,我有话和你说。” 第241章 快跑   祝月瑕边点着面粉数量边说道:“以后再说,我今天很忙。”   邵伟才一愣,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祝月瑕会这么干脆地回绝他。   但恰是因为这样,邵伟才反而更加焦躁起来。   他往身后看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几分紧张的神色,这恰恰是他很不自信的表现。   邵伟才焦急道:“祝小姐,你就给我两分钟。”   祝月瑕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邵伟才拿账本的手紧了紧,定定地看着祝月瑕问道:“祝小姐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他的眼神怀着一种莫名的热切,就好像在看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祝月瑕笑了笑:“我说的话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邵伟才一愣,被祝月瑕的态度弄得有些惴惴。   就在这时,祝月瑕又好心地补充道:“不过,不管我说的是哪一句话,我从来都没有失信过。”   这句话就像是给邵伟才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邵伟才说道:“祝小姐之前说过,我能当厂长。”   祝月瑕舔了舔嘴唇:“我说的是你更适合。”   “没区别。”邵伟才说道。   反正他一开始就不是冲着厂长的位置去的。   邵伟才说道:“我只要你能保住我现在的位置,让我在金昌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够了。”   祝月瑕眯着眼睛看着邵伟才:“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想法?鲁志高他们终于决定要抛弃你了?”   邵伟才的低头不语。他的沉默证明了一切。   没错,他被鲁志高和侯映红抛弃了。   他们根本不打算保住他,为了自保,他们甚至可能会把他推出去当垫背的。   当他听到鲁志高和侯映红打电话时说的那些话,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推上了一条绝路。   即便他曾经为鲁志高做了那么多,他们也没有想过要保住他。   邵伟才很清楚,一旦宏丰里出了事,他就会被推出去顶罪。   今天祝月瑕突然要清点库存,也许就是要出手了。离查出宏丰当初藏的事情,也不远了。   这意味着他很快就要离开宏丰了。   可是他不能就这样被赶走,他不能丢掉这份工作,他还需要养家。他的孩子很快就要到上学的年纪了。   做什么事情不需要钱?如果他现在丢掉宏丰的工作,对他们全家来说,都会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他必须在被抛弃之前,给自己找一条出路。祝月瑕就是他的出路。   他不奢求厂长的位置,他只希望能保住现在的工作。   鲁志高他们不道义,要把他丢下,不能怪他选择背弃他们。   祝月瑕被他的话引起了兴趣,她说道:“谈条件都要有资本的,你能给我什么。”   邵伟才说道:“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能告诉你。”   祝月瑕悻悻然地说:“事实上,宏丰的事情,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信息是有时效性的,当初她还不了解宏丰的时候,邵伟才对她来说是有很大的用处。   但是现在她自己已经快要把宏丰给摸透了,邵伟才这时候来站队表忠心,就没有什么用了。   所以,邵伟才提出的资本,对她没有什么吸引力。   祝月瑕的年纪小,但是她很精明。   她懂得每个人的价值所在,也很会利用这些价值去判断哪些人可以用,并且适当抬高自己的身价,让那些人觉得她不好攀附。   也只有这样,她才更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邵伟才就是被祝月瑕这样的态度拿捏的死死的,让他觉得自己没有了价值。   没有价值的人,是很容易被舍弃的。   祝月瑕认真地看着邵伟才,为了留下来,他能将自己出卖到什么地步呢?   邵伟才的喉结滚了滚,拿库存账簿的手里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只要祝小姐觉得开心,你也可以利用我。我可以作证,我可以出面证明鲁志高以前在宏丰里做了什么!”   祝月瑕的嘴角扬了扬。   出面作证,这的确是能够帮她咬住侯映红的一个办法。   邵伟才的确很聪明,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这样聪明的一个人一直以来只留在宏丰做一个副厂长,真是有些可惜,屈才了。   祝月瑕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面作证,就算我留你在厂子里,侯映红也很难让你在金昌继续待下去。”   邵伟才一愣,他脸上的错愕证明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确定要反水吗?”祝月瑕问道:“我又怎么能相信你不会像现在背叛鲁志高一样背叛我?”   邵伟才回答不上来。   这一点,谁又能保证呢。就连他自己也不能。   就在邵伟才沉默的空档,骆名爵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原本想要和祝月瑕说一说另一间库房的面粉清点情况,但是在朝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他们背后的高架隐约朝他们倾斜了过去。   骆名爵一惊,高声叫到:“小心!”   邵伟才回头一看,就见身后的高架朝他们压了下来。   祝月瑕怔了怔,耳畔就响起邵伟才的的声音:“快跑!”   她还没回过神来,身体就被邵伟才往外推了出去。祝月瑕没有准备,被这么猛地往前一推,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紧跟着就看到他们身后的栈板高架朝他们砸了下来。   祝月瑕因为刚才被邵伟才那么推了一把,才没有被高架砸中。   而邵伟才刚才急着把祝月瑕推出去,自己没来得及跑,直接被高架砸中压在了下面。   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祝月瑕的色都白了。   就在这时,她看见转角处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那里一闪而过。   仓库里轰然响起的高架倒塌声引来了四周员工的围观。   但是紧跟着,高架倒塌的连锁反应又撞裂了库房里搭建起来支撑二层栈板的木桩。   木板的断裂声在这样的境况下显得尤其骇人,而祝月瑕偏偏就摔在那栈板之下不远的地方。   祝月瑕刚才一摔崴了脚,根本就站不起来。 第242章 要她心怀愧疚   眼看栈板就要塌下来,连着上面压着的数百斤面粉一起砸到祝月瑕的身上,骆名爵仿佛失了魂魄,三步并做两步朝祝月瑕扑了过去。   “月儿!”   一切仿佛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她的耳畔响起的最清楚的声音,是骆名爵的呼喊。   在巨大的栈板塌下以后,紧接着响起来的就是四处嘈杂的呼喊。   栈板轰然倒塌的一瞬间,成熟的男人将她紧紧锁在了怀抱里,用自己的后背和肩膀为她扛下所有的伤。   砸下来的面粉霎时在库房里扬起了白蒙蒙的粉尘,叫人看不清面前的情景。   员工们纷纷朝事发地点围了过去,用手挥着空气里漂浮的粉尘,惊恐地叫到:“骆大少爷,祝小姐!”   祝月瑕被骆名爵护在身下,所以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只是刚才栈板倒塌的时候,突然被骆名爵扑倒,轻微地撞了一下。   骆名爵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地压在她的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气。而在骆名爵的背后,还盖着一大块断裂的栈板。   祝月瑕好不容易才适应这粉尘漂浮的环境,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骆名爵。   她伸手拍了拍骆名爵的脸,叫到:“哥,哥!”   温热的鲜血从他的额角淌了下来,滴到了地上。   看着双眸紧闭的骆名爵,祝月瑕的脸色惨白,霎时间慌了手脚。   “哥!你醒醒,你别吓我!”   这时候员工们全都围了过来,把他们身上压着的东西全都搬开,把昏迷的骆名爵给抬了出来。   情急之中,祝月瑕并没有忘记被压在高架底下的邵伟才,又招呼大家把他也给救了出来。   骆名爵的头被砸下来的栈板给撞到了,流了血。伤在头上,谁也不敢轻视。   邵伟才伤的也不轻,同样在被高架砸中以后,就昏了过去。   大家手忙脚乱地把两个人一起送进了金昌市医院。   因为事情发生在宏丰面粉厂里,所以骆家的人最快收到消息,赶到了医院。   侯映红本来还在和骆建业添油加醋地说祝月瑕的不是,但是骆建业一听骆名爵出事了,就什么也不管地先跑来了医院。   他们来的时候,正好和赶来的骆卫源碰上了头。   怎么说骆名爵都是骆卫源的儿子,出了这么大的意外,骆卫源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   侯映红跟着骆建业来的时候,看到了骆卫源也在场,脸色不知怎么变了变。   他们来的时候,祝月瑕正守在手术室门口。   她看见骆建业,从椅子上站起来叫了一声,“骆爷爷……”   她的眼睛有些红,似乎是已经哭过一场了。   骆建业焦急地问道:“骆名爵怎么样了?”   出事的可是骆家以后的继承人,他们当然不能轻视。   祝月瑕绞着双手说道:“栈板砸中了哥的头,医生说要缝几针,正在里面做手术。应该一会儿就会出来了。”   骆卫源的脸色难看:“好好地怎么会出事?我听说骆名爵还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   这件事情祝月瑕没法否认,只能沉默。   但是祝月瑕还保有着理智,她想了想,又说道:“出事时,还有另一个员工,他被仓库里的高架砸中,也受了伤。不过医生已经检查过了,不严重,转到普通病房了。”   祝月瑕本来只是想要解释清楚这件事情目前的情况,谁知却在这时候被侯映红抓了话头质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别的员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骆名爵?”   骆卫源看了祝月瑕一眼,那眼神实在算不上是友善。   他想到今天骆名爵出的事,又想起之前祝若明对他们的教训,气不打一处来,愠怒道:“真不知道你们祝家的人一天天的都在胡闹什么!非得闹出点事情来才罢休吗?”   侯映红更是抓住了这次机会,落井下石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就是专门来祸害我们骆家的扫把星吧!霍霍了祝家的生意还不够,现在连人也要害!”   祝月瑕就算有万般聪明,现在又哪里有心思应对他们。   她心底就跟被刀子绞着似的,满心想的都是骆名爵昏迷时的样子。   听到他们一句又一句的责骂,祝月瑕感觉胸口就好像在无形之中被人压上了一块巨石。骆名爵的确是因为她才会受伤。   就在这时,医院的走廊里走出一个身穿黑色长衣的男人。   他脸色阴冷,迈着大步朝祝月他们走了火来,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一个靠私生子上位的女人,也配来数落我们祝家的姑娘。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话是在骂谁,大家都听得出来。   祝月瑕一愣,抬头往长廊看去,红着双眼叫到:“舅舅。”   祝若明走到祝月瑕面前,把她抱进了怀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没事了,舅舅在呢。”   祝若明低头看了祝月瑕一眼,她的脸上还留着两处细小的刮伤。   祝若明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问道:“还有哪里伤着没?”   祝月瑕低声说道:“手臂撞了一下,脚崴了。”   祝若明虽然是个商人,但也是祝良一手教导出来的。   他为人向来儒雅,也鲜少动粗口。   这一次会在医院长廊里骂起侯映红,可见也是动了真怒。   祝若明一向疼爱祝月瑕,他一接到祝月瑕带着哭腔的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可是当他来到医院以后,看到的却是骆家人一起数落月瑕的场景,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月瑕来回的奔波难道不是为了骆家的生意吗?   月瑕是在哪里出的事,他们心里难道没点数?   他没去骆家找人算账就不错了,骆家的人竟然还有脸来数落月瑕!   真是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   他们祝家捧着养大的姑娘,可不是用来给骆家这一群极品欺负的。   侯映红被祝若明这么当着面骂,脸上自然是过不去的。   她恶狠狠地剜了祝若明一眼,嘲讽道:“哟,你们祝家的人,还真是有底气啊。害了人,做错了事,竟然还不让别人说了?难道骆名爵不是为了救祝月瑕才会受伤?”   她知道祝月瑕在为这件事情愧疚,她就是要祝月瑕一直难受愧疚下去。 第243章 不嫌丢人   祝若明挡在了祝月瑕的身前,看着侯映红冷笑道:“就算被人在背后吐口水,都能挺着在骆家生活下去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侯映红细眉一皱:“你什么意思?”   祝若明说道:“前头刚栽赃完骆名爵,转眼就能关心起骆名爵来了。你这变脸还真是够快的。”   就在前不久,侯映红还一口咬死骆名爵,说是他打了骆名阑,还不惜把这件事情闹大。   如果不是骆名爵手上拿着证据,侯映红早就成功了。   可是这件事情才过去多久,侯映红竟然就突然变了脸,一副为骆名爵不值当的样子,好像有多关心骆名爵似的。   一个曾经动手打过骆名爵的后妈,怎么可能真的心疼他?   她不过是在借着这件事情谴责祝月瑕,想办法让祝月瑕不好过。   祝若明说道:“你难道不是怕月瑕嫁进骆家以后,让你这个当后妈的翻不了身,才这么忙不迭地给她抹黑,好让这门婚事告吹?”   侯映红背地里不知道多希望祝月瑕消失。   只要月瑕消失了,骆名爵身边就少了一个可以帮他的人。现在出了这件事情,她当然第一个站起来谴责祝月瑕。   但即便侯映红的目的真是那样,她也绝对不会承认。   侯映红说道:“什么抹黑,宏丰出事时许多人都看见了,骆名爵就是为了保护祝月瑕才受伤的!”   这一点是事实,任由祝若明舌灿莲花也改变不了。   祝若明寒声道:“宏丰出了事情,月瑕而已受了伤,我们不找你骆家的错处就已经是看咱两家亲事上,给你们面子了,你一个当后妈的也有脸跑出来唱大戏?真是好高的眼界!”   这话明着是在说侯映红眼界高,但聪明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在说她弄不清自己的身份,境界低,瞎掺和。   虽然祝若明说的是侯映红,但是他这样一句一个后妈,骆卫源听了也刺耳。   他也开口道:“祝先生,侯映红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两家是要结亲的,请你对她尊重一点。”   这一次祝若明动了怒,本来就不可能轻易让这件事情过去。   再加上刚才他来的时候,也听到骆卫源数落祝月瑕了,所以现在骆卫源插话的直接后果就是让祝若明连他一起骂。   祝若明说道:“明知道她是心机上位,你还让这样的女人出来上窜下跳,骆先生是真的不嫌丢人。我看二位也没有要和我们祝家结亲的意思。”   祝若明平时是很少骂人,但是这不代表他不精于此道。   祝月瑕能够句句把人噎死,有一大半都是得他真传。   祝若明只是不出头,但是也绝对不怕事。只要有人敢挑衅祝家,他也绝对会让这个人重新认识生活。   今天面粉厂突然发生意外,又不是月瑕故意将骆名爵害成那样。   他们那样数落月瑕,哪里有半点尊重她在乎她的意思?   怕是他来医院之前,骆家这些人,都没有一个人问过月瑕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吧!   侯映红一听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知道祝若明这时候正动怒,就更加故意地往上添了一把火。   她说道:“我们骆家本来就不太赞成这门婚事,本来骆家都已经为骆名爵找好结婚的女人了,是骆名爵自己跑到祝家去提亲的,也是你们祝家要答应的。祝家要是也不喜欢骆家,大可以悔婚。”   说侯映红不忌惮祝月瑕是假的,祝月瑕年纪轻,但是脑子却十分的聪明。有祝月瑕在骆家,她以后就很难再为骆名阑铺路了。   聪明的女人最难对付,她巴不得骆名爵娶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那样也不会碍着她的事。   侯映红心底不知道多盼望骆家和祝家能毁了这门亲事。   祝月瑕和骆名爵两情相悦,她当然是插不了手,但是祝若明却不一样。   他是祝家的长辈,如果他被激怒了说要悔婚,那祝月瑕难道还能不答应?   可是就在侯映红以为自己就快要成功了的时候,沉默了良久的骆建业却突然开口。   “行了,不就是发生个一个意外吗?他们两个人是定了亲的,骆名爵是一个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奇怪,至于说到什么悔婚吗?婚姻大事,是要慎重再慎重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胡来?”   如果说之前骆建业还有点偏向侯映红说的话,那么在她说出悔婚这两个字的时候,骆建业就清醒了。   骆家和祝家的姻亲关系是早就定下来了的。   这件事情,现今大半个金昌都知道了,哪里能容侯映红一个人在那里上蹿下跳,说要悔婚就悔婚?   他也的确想过,要是祝月瑕能够把宏丰的生意做好,以后就把骆家的生意交一部分给她。   他知道这么做侯映红心里一定会不痛快,但他就是没法彻底信任侯映红这个女人。   现在侯映红竟然想要坏了他们和祝家的这门亲事,这是不可能的。   不想让侯映红在这里继续生是非,骆建业看了侯映红一眼,说道:“你先回去照顾骆名阑吧,这里有我们几个人就够了。卫源,你送她回去。”   侯映红一下就听出骆建业话里赶她走的意思,脸色变了变。   她问道:“那祝月瑕……”   骆建业说道:“她身上还有伤,当然是留在医院。”   把刚才针对助于祝月瑕的夫妻两个都叫走,却唯独留下了她,骆建业的意思不言自明。   侯映红一愣,对骆建业提醒道:“她可是坏了我们骆家的生意,还害了骆名爵!”   祝月瑕一愣,抬头问道:“我什么时候坏了骆家的生意?”   侯映红说道:“当然是……”   骆建业截断她的话,说道:“行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回去看好你儿子就行了。”   他活了一把年纪了,还用不着侯映红来教他怎么做人。   不管祝月瑕有没有坏了骆家的生意,她关心骆名爵这一点都是真的。现在骆名爵受了伤,是讨论那些事的时候吗?   侯映红被骆建业撂了脸色,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一定会适得其反,治好先离开。   她不急,这一次祝月瑕犯了那么大的错,就算现在骆建业不收拾祝月瑕,以后祝月瑕也是要被算账的。 第244章 不是意外   骆卫源虽然有些担心骆名爵,但是骆建业既然叫他走了,他也就不再多留,先送侯映红回去了。   等侯映红离开以后,骆建业才走到祝月瑕面前说道:“别理侯映红说了什么,这件事情你别放在心上,这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   他这话是对祝月瑕说的,同时也是对祝若明的一次表态。   他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迁怒月瑕,也不会毁掉两家的这门亲事。   这时,祝月瑕却抬头看着骆建业说道:“骆爷爷,这不是意外。”   祝若明一愣,诧异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祝月瑕的眼中有光影浮动,整个人都好像笼罩了一层阴霾。   她说:“这件事情不是意外,高架倒下来以后,我看见有人从高架后面跑过去了。”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被吓得不轻,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高架后面站着的人意味着什么。   后来到了医院,骆名爵被送进手术室,她冷静下来以后,才后知后觉,那时候站在高架后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促成这次“意外”的推手。   怎么可能在出事现场,就那么巧合地有一个人跑过去?   至少她不相信有这样的巧合。   骆建业来医院,本来也就没有想要指责祝月瑕。但是听到她这句话,骆建业却突然严肃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今天在宏丰面粉厂里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害他们。   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人命的事情,那背后的嫌疑人,可就和故意杀人没有多大区别了。   那是宏丰的厂子,他们家的厂子里,怎么可能会出现想要害月瑕的人?难道是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什么积怨?   可是月瑕才去宏丰多久,能有什么怨气,要弄出这么大的事情?这也太可怕了。   面对骆建业的质疑,祝月瑕坚定地说道:“我没有胡说,我亲眼看见的,看的很清楚!”   有人要害她,还害了骆名爵,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过去!   作为一家人,祝若明当然是相信祝月瑕的。   他问道:“你那时候都看见什么了?看的清楚吗?”   祝月瑕说:“一个男人的身影,高架倒下来砸到邵伟才以后,那个人就躲起来了,但是他身上穿的是宏丰面粉厂的制服,所以应该是宏丰面粉厂的人。后来二层的栈板塌了,我就没再看见他。”   也许是出于维护自家产业的私心,不想承认宏丰里会有人故意使坏,弄出这么大的事情,骆建业说道:“也许那个人只是恰巧路过那里罢了。”   祝月瑕反驳道:“如果是路过,在高架倒下来以后,他就应该过来查看有没有人受伤,而不是选择逃跑。只有一种人会在出事以后,下意识地选择逃跑,那就是做了坏事的人。”   他们心里有愧,所以才会害怕。   骆建业的眉间耸起了一座小山峰。如果真有人要害祝月瑕,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容轻视的。   光天化日都敢害人了,这种人留在宏丰面粉厂,绝对会成为一个莫大的祸患。   但祝月瑕说的是真的吗?   会不会是她在危急时刻看到的幻觉?   骆建业说道:“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查。”   “已经在查了。”祝月瑕看着骆建业,“把哥送到医院以后,我就找了杨川和杨海,让他们去查这件事情。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告诉我们,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一个单纯的‘意外’。”   骆建业怔了怔,刚才他们来医院的时候,看见祝月瑕一脸失神的样子,他们还以为她被这件事情吓破了胆,到现在还没缓过神。   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开始调查这件事情了。   关心归关心,她倒是没有乱了阵脚。   祝月瑕转身看向手术室,不管这件事情骆建业是抱着什么态度去处理,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因为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对方想要害她,她不能留这样的人存在。   更让她生气的是,那个人还伤害了骆名爵。   这一点,是她绝对不可能容忍的。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能够平安,只受些小伤,是因为运气好。   今天如果不是邵伟才临危时刻推了她一把,骆名爵又不要命了保护她,现在昏迷出事的就是她了。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对他们说道:“头部的伤口已经做过缝合了,没有什么大碍,病人再过不久就会苏醒,你们不用担心了。”   骆建业问道:“需要住院吗?”   医生说:“建议观察两天。”   骆名爵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送进了普通病房。   祝月瑕立刻跟了上去。   骆名爵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以后,过了十几分钟就醒了。   他睁眼就看见骆建业和祝若明这两个长辈都守在他身边,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   然后他又在自己的另一侧看见了祝月瑕。   “受伤了吗?”他说。   祝月瑕微微一怔,握着他的手,温热的掌心暖着他的手背,祝月瑕摇头道:“没有,我很好,你把我保护的很好。”   骆名爵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如释重负地说道:“那就好。”   他刚才在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很多年前,那个穿着一条小裙子,坐在家门口的大槐树下哭的小女孩。   听见她哭,他觉得很不安。好像他的心丢了一样。   然后他就醒了。   他在自己的身边,看见了那个他保护长大的姑娘。   祝若明问道:“有没有什么地方特别不舒服?”   骆名爵的眼神有些涣散,“头有些疼。”   骆建业在一旁说道:“头上缝了好几针,当然疼。你最近就先好好养伤,不要到处乱走了。住院观察的这几天,我会让家里的保姆来照顾你。”   骆名爵微微点了点头,“嗯。我没事了,爷爷你也回去吧,年纪大了,就不要总往医院这种地方跑了。”   骆建业确定骆名爵没有什么大碍,也就离开了。   留下的祝若明看骆名爵的双眼时不时地往祝月瑕的身上瞟,就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他也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第245章 我姑娘没事就好   祝月瑕暂时留在医院给骆名爵看护,等傍晚的时候,骆家就会派人过来照顾他。   骆名爵现在的脑子还是有些沉,他捏着她的手问道:“今天厂子里的事情,吓到你了吗?”   她的脸色那么差,一定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祝月瑕说道:“你吓到我了。”   比起突然朝他们砸过来的高架,骆名爵的奋不顾身更让她害怕。   那么危险的时刻,他怎么敢冲过来,都不知道要保护自己吗。   骆名爵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我姑娘没事就好。”   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呀。只要她好好的,什么都值当。   祝月瑕听到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是他幸运,才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他不幸运呢?那她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杨海也从宏丰面粉厂赶了过来。见到骆名爵醒了,杨海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杨海走到祝月瑕面前说道:“月瑕小姐,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   祝月瑕问道:“结果怎么样?”   “已经详细问过厂子里的人了,您之前猜的没错,厂子里的高架都是特别定做的,没有无故坍塌的可能。后来我还去别的仓库里找相同的高架试过手,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高架推倒。”   “所以是有人故意把高架推倒的?”   杨海点头:“应该是。”   如果高架是意外倒塌,那总得有个什么大力的东西撞上高架。   可是月瑕小姐他们出事之前,高架周围却没有任何东西撞过去,所以高架只能是被人推倒的。   祝月瑕抿了抿唇,心底一紧。   这么说来她那时候在高架后看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凶手。   虽然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可怕。   她和宏丰里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少交集,更别说有什么天大的矛盾能够让对方对她下这样的狠手了。   对方为什么要害她?   骆名爵听他们的话不对劲,问道:“今天的事不是意外?”   杨海说道:“爵爷,有人想要害月瑕小姐。”   骆名爵薄唇一抿,眼底燃起了几分怒气:“查出背后动手脚的人是谁了吗?”   杨海摇了摇头,“事情发生以后,厂子里就乱了。在场的不在场的人都混到了一起,现在还理不出头绪。我也只是查出来了高架是被人推倒的,但找不出是谁动的手脚。”   骆名爵的脸色一沉,“回去继续查,查出来为止。”   在他家的厂子里都有人敢对月瑕做这种事情了,那月瑕以后岂不是要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危险之中?   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他绝对不会让这种安全隐患留在月瑕身边。   杨海应道:“是。”   祝月瑕又问道:“杨川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杨海说:“月瑕小姐放心,现在已经恢复秩序了。宏丰的面粉都在清点装车,事情的进度没有耽搁多少,今天的任务应该能按时完成。杨川晚上应该就会来医院和您交接。”   月瑕点了点头,算是放下了心。   把骆名爵和邵伟才送到医院来以后,她并没有直接丢下手头的事情不管,而是让杨川接了她的工作继续下去。   之后杨海就回了宏丰面粉厂,继续去查这件事情。   骆名爵醒了一会儿,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他又被祝月瑕哄着睡了过去。   到了傍晚时分,杨川才来了医院,他来的时候好给祝月瑕带来了一份文件。   那时候骆名爵正睡着,祝月瑕就和他去了走廊谈。   杨川告诉祝月瑕,“所有面粉今天都已经给陈老板装上车送走了。面粉的数量最终也点清楚了。”   祝月瑕立即问道:“有没有出差错?”   杨川点头道:“有,和库存账目上记录的明显不符,差了很多。每个仓库里的库存数量,都比账目上记录的要少。这中间不知道究竟亏空了多少。”   祝月瑕接过杨川手上的统计数目翻看了一下,“果然是这样。”   侯映红就是在用空耗原料的办法,从宏丰面粉厂里支钱来填补支钱的巨大窟窿。   杨川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今天在清点库存的时候,鲁厂长一直在从中使坏,好几次都故意误传消息,想要混淆清点数目,拉慢大家的进度。”   祝月瑕对这一点倒是不意外,“他本来就是侯映红的人,肯定不会让我们好好做事。后来厂子里没出什么大乱子吧?”   杨川笑道:“没有,后来我绊了他一跤,他摔倒以后,我就让他回员工宿舍休息去了。”   祝月瑕一愣,她认识杨川这么久,倒是真的没有想到杨川还会出这样的小损招。   杨川又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问道:“爵爷怎么样了?”   祝月瑕吐出一口气,似乎有些疲惫:“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观察两天就好了。”   杨川说道:“月瑕小姐,您不用太担心,爵爷的身体很硬朗的。”   爵爷的体魄,是真的可以一个打十个。既然医生都说没关系了,那一定是真的没关系。   祝月瑕说道:“今天麻烦你们了。”   他们两兄弟跟着骆名爵,一定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的。可是宏丰临时出了事,她只能把他们找过来救场。   杨川挠挠头,“您和爵爷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爵爷巴不得月瑕小麻烦他们呢,这才证明了月瑕小姐相信爵爷。   两个人聊完,骆名爵还没有醒,祝月瑕就又顺道去了一趟邵伟才的病房。   祝月瑕问过医生邵伟才的情况,他被高架直接砸中,肩胛骨裂了,腿骨也断了一根,情况有点严重,需要住院休养一段时间。   邵伟才今天下午也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输液。   祝月瑕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邵伟才说:“就是肩膀疼的厉害,其他的倒没什么。”   “今天谢谢你救了我。”祝月瑕说道。   其实邵伟才那时候如果不推她一把,他自己是有机会躲开的。   祝月瑕问道:“那时候为什么不自己先跑?” 第246章 不会鲁莽行事   邵伟才愣了愣,看着她说道:“当时情况那么突然,没想那么多。”   那么的一个架子砸下来,他总不能放着祝月瑕在那里不管吧。   祝月瑕怔了片刻,那时候正是她试探邵伟才底细的时候,在两个人互相不信任的时候,他还能选择救她,这一点让她感到有些惊讶。   祝月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邵副厂长,你想当厂长吗?”   邵伟才被这么一问,明显的怔了怔。   她的暗示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祝月瑕说道:“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如愿。”   看在他的救命之恩的份上,她可以帮他坐到厂长的位置。   祝月瑕以为邵伟才会答应,可是他却说道:“我从来没想过当厂长。我如果当了厂长,只会比现在更不招人待见,我只想保住我现在的位置。”   他不是个贪心的人,他甚至有些固守根本。   如果这一次不是他知道侯映红和鲁志高已经决定抛弃他,让他出来当替罪羔羊,他也不会下定决心投向祝月瑕的一边。   邵伟才想要的,只是一份能够让他养活家人的工作而已。   祝月瑕弄懂了他的想法,说道:“该是你的回报,我会给你的。”   骆名爵在医院住了两天,医生观察过后确定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但是邵伟才身上的伤却需要在医院多住几天,因为事情是发生在宏丰面粉厂里的,所以医药费宏丰都会报销。   骆名爵出院的那一天,祝月瑕连早饭都没吃,一早就去了医院。   祝良和祝若明都知道她关心骆名爵,也就没有管她,由她去了。   祝月瑕在医院办完手续,就和了骆名爵一起回了骆家。   原本骆名爵是打算回自己的住处去的,但是考虑到他头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自己不好照顾自己,祝月瑕和骆建业一商量,就决定先送骆名爵回本家住几天。   等他的伤口彻底好了,再让他搬回私宅去住也不迟。   骆名爵的反对意见在祝月瑕这里统统无效,祝月瑕就送骆名爵回了本家。   扶着骆名爵在椅子上坐下,祝月瑕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说道:“骆爷爷,哥我接回来了,医生说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星期以后再回医院拆线就好。”   骆建业看了骆名爵一眼,他的面色已经比起初好了不少。   骆建业说道:“辛苦你了,先喝杯茶吧。”   祝月瑕说道:“不辛苦,这一次幸亏是哥救我,不然出事的就是我了。”   家里的佣人端上来两杯热茶,放到了他们面前。   骆名爵端起一杯茶递进祝月瑕的手心里。   祝月瑕正要喝,抬头就看见侯映红从外面走了进来。   祝月瑕一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骆名爵说,侯映红不久之前刚和骆爷爷因为骆名阑的事情吵过一架,她怎么这么快又跑回来了?   骆建业也问道:“你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了?”   侯映红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来,“听说骆名爵出院了,我怎么也挂着一个妈的头衔,当然要过来看一看。”   骆名爵在听到‘妈’这个字的时候,脸色明显的一变,看向侯映红的眼神都带了两分敌意。   她别以为进了骆家的们,就能彻底抹去妈存在过的痕迹!   即便夏荷香没有陪骆名爵几年,她在骆名爵心里也是不可取代的。   骆名爵冷冷地说道:“我的身体好得很,用不着你来这里猫哭耗子。”   侯映红不以为意地说道:“都有力气挤兑我了,看来是真的好的差不多了。既然你的身体也好多了,那咱们也该谈谈你这个未过门的媳妇的事情了吧?”   骆建业眉头一皱,“他才刚出院,你突然跑过来说这些干什么?”   祝月瑕也扭头看着侯映红,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侯映红认真地看着骆建业说道:“爸,怎么说我也是骆家的一份子啊。骆家的生意出了问题,我也应该关心一下,何况宏丰以前还是我带的厂子,我心底放心不下,不是也很正常吗?”   她看了骆名爵一眼,又说道:“我看他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相信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情就被刺激到的。”   祝月瑕问道:“你一口一个宏丰,我就想知道宏丰怎么了?”   侯映红等了好几天,就等着这一刻呢。   见祝月瑕问出来了,她便迫不及待地说道:“骆名爵受伤之前,宏丰多年来合作的供销商突然就不做宏丰的生意了。龚老板还打电话来告诉我,是你恶意抬高宏丰的面粉价格,几乎弄乱了市场。”   祝月瑕的娥眉蹙了蹙,龚万建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竟然也打小报告,还把报告打到侯映红面前来了。   所以侯映红今天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骆家?   哥出院的第一天就来找她的不痛快,这个女人真的是很让人厌恶。   祝月瑕直视着意图抓她小辫子的侯映红的双眼,耿直地问道:“是我谈崩了,但那又怎么样?”   侯映红冷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你还真敢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一个厂子一半的血可都流在供销商的身上,你把龚老板那么大的供销商都谈崩了,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   侯映红看着祝月瑕,阴阳怪气的说道,“年轻人,做事要量力而行,不要觉得自己行,就胡乱来。没有供销商,面粉的销路就更窄了,你这不是要给宏丰雪上加霜吗?想出头也不能揠苗助长啊。”   反正在侯映红的眼里,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是祝月瑕的错。   骆名爵看了骆建业一眼,沉声道:“月瑕不会鲁莽做事。”   宏丰面粉厂是骆建业给祝月瑕的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件事情能不能办好,几乎直接关系到了祝月瑕以后在骆建业面前的话语权。   侯映红阴阳怪气地说道:“会不会鲁莽做事这不是都摆在那里了吗?龚老板都已经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说月瑕那一天的态度有多不好,非说要提价百分之十,祝月瑕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第247章 他甚至还威胁我   侯映红冷笑道:“怎么着,骆家的生意就算赔了也不是折损你的钱,所以你就这么胡来是不是?”   骆名爵抿唇,“这件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由不得你一个人在一旁添油加醋。”   侯映红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气势逼人地说道:“我是不是添油加醋,找来龚老板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祝月瑕别的事情可以推脱开,但这件事情她是绝对跑不掉的。   骆名爵说道:“是该问,但是也不能只问龚老板,也要听听月瑕怎么说才算是公平吧?”   他虽然不知道月瑕到底为什么会和那个龚老板闹翻,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是侯映红说的那么简单纯粹。   更何况这还是在金昌,祝若明也还在一旁看着呢。   在祝若明的看管下,月瑕要做什么事情,一定会和祝若明商量。而以祝若明的精明程度,绝对不会让月瑕犯下这种错误。   骆名爵不会由着侯映红信口胡说,至少在侯映红引起爷爷的误会之前,他要给月瑕争取一个解释的机会。   侯映红见骆名爵诸般维护祝月瑕,讽刺道:“你还真是她的好男人,眼看祝月瑕都要把我们骆家败光了,你竟然还帮着她说话。骆家在你心底,可是半点都比不上这个丫头啊。”   祝月瑕睨了侯映红一眼,她这话分明是在祸水东引。   骆名爵维护她在侯映红嘴里都变成不顾家了。   祝月瑕说道:“侯阿姨,您要是看不惯我,倒不如直接说出来来的痛快。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   骆建业看了她一眼,还算是秉持了一家之主的公正,对她问道:“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祝月瑕点头:“骆爷爷,这件事情我完全可以给出您另一个完全不同于侯阿姨的说法。不仅如此,我还有几件事情,想要向侯阿姨问清楚。”   骆建业倒是显得挺有耐心,“你说说看。”   “过去一个月,我查看过了宏丰面粉厂的各类账本,最先了解到的奇怪的一点,就是宏丰给龚老板的批发价,远远地低于宏丰供货给其他供销商的价格。这中间的差价足有百分之十,骆爷爷,如果是您,您觉得正常吗?”   生意做的就是一个信义,一个厂子给同一个地方的供销商出货,中间的差价超过百分之五已经是很不得了了,很容易造成供销商之前的恶性竞争。   可是月瑕说的这百分之十的差价,到底是从哪里批出去的?   “你跟我详细说说,这怎么回事?”   侯映红的脸色变了变。   祝月瑕说:“我发现问题以后查过,这两年龚老板借着这百分之十的差价压的其他供销商太过,也导致了许多小供销商失去了批发竞争的优势,最后甚至放弃了从宏丰提货,而是从龚老板那里提货。”   骆建业一愣,“怎么会从龚老板那里提货?”   祝月瑕说:“因为宏丰给其他供销商的批发价,比龚老板低价批发去的面粉转二手批发的价格要高。我在几天前去找过一次龚老板,为的就是和他谈面粉批发价的事情。”   说到底,低价批发出宏丰面粉给龚万建,最后影响到的还是宏丰自己的生意。   这也是宏丰近年来面粉一度难以盈利的原因。   祝月瑕说道:“我去找龚老板,就是要提高批发价,拉平其他供销商的批发价格,让市场上的供销商竞争更和谐一点。”   祝月瑕说到这里,有意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对宏丰的未来很是忧虑。   她说道:“现在市面上宏丰的批发价格已经乱了,如果不这样做,宏丰的牌子总有一天会被我们自己弄倒。”   花养不活,那大都是以为根烂了。想要救宏丰,就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骆建业点了点头,显然是觉得祝月瑕说的有道理:“继续说。”   祝月瑕说:“可是当我去见龚老板的时候,龚老板却说这是侯阿姨当初答应给他的价格,五年之内都不会变。他甚至还威胁我,说我如果改动批发价,他以后都不会再为宏丰销售面粉。”   骆建业的眉头一皱,眼角的皱纹深陷了进去。   遇上这种威胁谁都不会喜欢。   供销商做大了,就欺负到厂子的头上了。   祝月瑕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样的批发价格如果不变,对宏丰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才会放弃龚老板这个供销商。我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根从那里烂掉,就要从哪里剜掉,这样厂子才能活。”   骆建业沉思了一会儿,这么说来,龚老板这件事情和月瑕的确扯不上什么关系,她甚至是在尽心尽力地帮宏丰。   这时候祝月瑕却扭头看向了侯映红,意有所指地说道:“我是真的不明白,侯阿姨两年前为什么会答应龚老板这么不合理的要求?”   侯映红解释道:“当初我接手宏丰的时候,龚老板的面粉一直都卖的很好。后来宏丰的生意有往下掉的趋势,我为了拉回宏丰的盈利额,就答应龚老板每个月给他低价批发,让他从宏丰大批量取货了。”   听起来很完美的借口。   这套说辞,侯映红心底早已经不知道走过多少次过场了吧?   祝月瑕说道:“可是这两年来宏丰的生意,也并没有因为你降低了批发价而变的更好。而且一次降十个百分点,这也太不符合正常的情况了。”   侯映红争道:“哪里不符合?这两年来龚老板给宏丰也是创造了不少收益的,你看每个月他都要从宏丰提走多少货?看他的提货量就知道,这个办法还是有用的!”   祝月瑕不屑道:“把自己可以挣到手的利润拱手送给别人,这可不是经商之道。知道的,说你是在为宏丰操心。这要是换了不知道的,可就要以为是龚老板帮您做了什么特别的事,你在给他好处呢。”   侯映红知道祝月瑕是在暗指她买通龚万建的事情。   这种时候,她只能努力撇清自己,把火重新引回祝月瑕的身上。 第248章 我帮你撑腰   侯映红脑子一转,冷冷说道:“是你太不把龚老板当一回事了吧?他可是宏丰最大的面粉供销商。你把龚老板气走了,以后宏丰那大批的面粉给谁卖?你这是要一朝把宏丰给逼死啊!”   祝月瑕不以为意地说道:“金昌那么大,只要再找一个供销商不就够了吗?”   侯映红像听了一个笑话一样笑了起来。   “你知道供销商的人脉要多久才可以积攒起来吗?你以为随便找个供销商,都能像龚老板一样办事啊?”   祝月瑕笑吟吟地看着她,“金昌人才济济,你找不到,不代表我也找不到啊。”   骆建业好奇地问道:“你找到可以取代龚万建的人了?”   鲁志高当初打电话去侯映红的私宅的时候,电话是骆名阑接的。骆名阑事后也没有想过把这件事情告诉侯映红。   骆名爵出事以后,她和骆建业一起去了医院,也只想着怎么讨伐祝月瑕,让她难堪,所以侯映红根本就不知道陈汉英的事情。   祝月瑕点头道:“找到了。”   她从手边放着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了骆建业。   “这是我几天前以宏丰面粉厂的名义和陈汉英谈下来的合同。陈老板已经答应以后会继续帮我们卖面粉。至于批发价格,还比宏丰给龚万建的价格高一点,宏丰可以得到更大的利润。”   骆建业看着手上的合同,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祝月瑕继续说道:“以后再有类似的供销商提货,宏丰也可以给出差不多的价格,这样就不会让龚万建一家独大了。长此以往,宏丰的利润,应该会慢慢地得到提升。”   骆建业放下手里的合同,看向祝月瑕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赞赏:“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这些后生,有时候做起生意来,真是一点也不比前辈差。”   骆名爵听到这话,转身看了祝月瑕一眼。   这件事情她处理的很好。爷爷已经认可她的能力了。   整个骆家,只有侯映红看到此情此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原本是想借着这件事情兴师问罪,好让骆建业指责祝月瑕,她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重新拿回宏丰的生意。   没想到祝月瑕竟然留了一手,她跑过来兴师问罪,反而还正好给祝月瑕做了一个铺垫,让祝月瑕在骆建业面前好好地表现了一次。   侯映红不甘心,又问道:“那你又怎么能保证,以后陈老板卖的面粉数量,会比龚老板更多,而不是滞销?”   祝月瑕看出了她的不甘,笑道:“这才只是陈老板和宏丰签订合同的第一个月,侯阿姨希望我向您保证什么?如果您实在不信任我,可以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慢慢地看成效,而不是在这里和我叫唤。”   当初是侯映红说宏丰的生意不好做,还嘲笑她什么都不懂。   现在她接手了宏丰,侯映红却又质疑起宏丰的生意来。   侯映红做不好的生意,难道还不能允许别人做的好?真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祝月瑕又对骆建业说道:“宏丰的生意以后应该会慢慢走上正轨,北海城还有我的生意要看管,我也就不在金昌多留了。我准备明天就回北海城,今天来骆家,除了交代宏丰的生意,也是和骆爷爷道个别。”   “明天?”骆名爵扭头看着她:“我和你一起回去。”   祝月瑕皱眉道:“你的伤还没好全呢,养好伤再走,不急。”   骆名爵的嘴角一耷,很不开心。   祝月瑕又说道:“我会打电话回来的。”   骆名爵移开了视线,仍旧是高兴不起来。   小丫头长大了,都会自己做决定了。   甚至在要走的时候,都不把他捎上,他真是心都碎了。   祝月瑕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   别生闷气呀,她也是不想骆名爵太累。   骆名爵瞥了她一眼,无奈地点点头表示答应。   祝月瑕笑了笑,又接着对骆建业说道:“骆爷爷,我以后可能不会经常回金昌,对宏丰的管理也难免有疏漏的时候,如果您觉得不放心,最好还是找一个在金昌的人接管宏丰面粉厂。”   骆建业一愣,“你不想再管宏丰面粉厂的生意了?”   祝月瑕说道:“我现在还是祝家的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管起骆家的生意,名分不正。怕是以后别人会说闲话,说我功利心太强。”   骆建业严肃道:“有谁能说你,能管好宏丰就是你的本事。宏丰你以后接着管,不用在乎别人说了什么。北海城要是不方便回来,一个月回来一次也行。骆家要是有谁敢说你的闲话,我帮你撑腰。”   骆建业对事不对人,祝月瑕能把事情做得好,他就看好她。   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如果不留着,那就是骆家的损失。   他正是看到了祝月瑕身上的价值,才会帮护她。   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只有你自己有价值了,别人才会来帮你。   如果一个人身上让人找不到半点发光点,那就别怪别人把他当做一粒随时可以踢开的泥沙。   侯映红听到骆建业这么说,脸都青了。   她为骆家做的难道少吗,可是骆建业还不是说把她踢开就把她踢开了?   可是现在祝月瑕才只是管好了一个宏丰面粉厂,骆建业竟然就这么高看她?还要为祝月瑕撑腰!   祝月瑕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骆建业这么捧?说到底,祝月瑕也只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养大的孩子,也是在乡下长大的,哪里特别?   祝月瑕还没嫁进骆家呢,就能被骆建业这么帮护,她要是嫁进来了,骆家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这件事情的根源,还是出在这门婚事上。她一定不能让祝月瑕和骆名爵继续这样好下去!她必须想个办法拆散了他们这对小鸳鸯不可!   祝月瑕又说道:“骆爷爷,既然您这么信任我,那我也有件敏感的事情,想向您问一问,这件事情关系到宏丰的招牌。”   骆建业道:“你问。”   祝月瑕小心道:“宏丰的面粉,以前是不是出过质量问题?” 第249章 疑心   骆名爵听到这个敏感的问题,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侯映红,嘴边微不可查地泛起一抹笑意。   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平白被侯映红欺负。   小丫头这是要露出爪子反击了呀。   他看着祝月瑕,眼中露出了几分期待。   他的祝姑娘会怎么利用自己知道的信息来反击呢?   侯映红的脸色白了几分,但是她端的还算淡定。   没事,她都已经交代过鲁志高了,祝月瑕抓不到她的把柄。就算是祝月瑕跳出来指摘她,也坐实不了这件事情。   祝月瑕如果抓她的错处,才会被骆老爷子说是生是非。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遍以后,侯映红听到骆建业说道:“宏丰的面粉一直都是以质量胜过别人,挑选的做面粉的麦子都是好麦子,绝对不可能出现质量的问题。”   “这就奇怪了。”祝月瑕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我和陈汉英谈合同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骆建业问道:“陈汉英说宏丰什么了?”   祝月瑕说:“起初陈汉英听说我是为宏丰来的,对我的态度很不好。他从前也是宏丰的供销商,但是几年前突然就不做宏丰的生意了。我还为这件事情奇怪,问了他不愿意再做宏丰生意的原因。”   骆建业问道:“那他说什么了?”   “他告诉我,那是因为原则问题。他说,不能卖有质量问题的面粉给别人。宏丰以前真的出现过质量问题吗?我在金昌生活了这么久,怎么没听说过?为了这件事情,我可和陈老板磨了好一阵呢。”   一番话里带着几分对事情真相不解的疑惑,好像她是真的很怀疑这件事情。   祝月瑕从祝若明那里学的聪明了。   她不直接跳出来指证侯映红,因为即便是那样,她也抓不住侯映红的把柄,还会惹得一身腥。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不是什么好招。   所以她只负责勾起骆建业的怀疑。   只要骆建业起了疑心,就算是她不说,以后侯映红也别想安生。   骆建业皱眉道:“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宏丰的面粉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别说祝月瑕没听说过了,就是他都没听说过这件事情。   宏丰是他花了不少心血盖起来的厂子,当初他管理宏丰的时候,最看重的就是面粉的品质,怎么能让人随便污蔑。   祝月瑕却一脸真诚地说道:“我看陈老板说的有条有理的,不像是胡说的样子。难道是他记错厂家了?”   骆建业沉默着。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记错。   如果这都能记错,那陈汉英也用不着做生意了。   骆建业狐疑地看了侯映红一眼,难道是宏丰真的出过问题,但是被侯映红瞒了下来?   骆建业问道:“他有没有详细说过宏丰的质量出过什么问题?”   祝月瑕‘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他说宏丰卖出去的面粉是发霉的坏面粉,他还因为这件事情赔了一笔钱,陈汉英也是在那之后才毁了和宏丰签订的合同。大约,是在两年前吧。”   祝月瑕有意给出了一个时间点,就是为了加深骆建业对这件事情的敏感度。   果然,骆建业一听到两年前,看侯映红的眼神都不对了。   两年前,宏丰不是正好交给侯映红来管理了吗?   如果出了问题,侯映红一定是知道的。   再加上刚才祝月瑕无意提起的侯映红给龚万建的过低的批发价,更是让骆建业对侯映红起了疑心。   骆建业扭头对侯映红问道:“你说,宏丰当时出过问题吗?”   虽然祝月瑕没有直接指出问题出在侯映红的身上,但是矛头却在一瞬间对准了侯映红。   祝若明比祝月瑕多吃了好几年的饭,比她可懂得多怎么兵不血刃地对付人了。   侯映红的脸色白了些许,讪笑道:“宏丰交到我手里以后,我每个月都有去视察,账目和面粉都没有任何问题。我不在厂子里的时候,鲁厂长也帮我看着呢,如果出了问题,我一定会知道的。”   骆建业问道:“那陈汉英说的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   “想必就是陈汉英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价,才故意那么说的。月瑕年轻不懂事,就被骗了。”这一次侯映红不再抓祝月瑕的短处,反倒是希望早点结束宏丰的事情了。   她对骆建业笑道:“祝月瑕这个合同既然都已经谈下来了,这些小事也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只要以后陈老板能帮宏丰好好买面粉,就比什么都强,您说是不是?”   骆建业的鼻子里呼出一股浊气,眼睛里透着精光,默默地看着侯映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侯映红脸上的笑容显出几分僵硬来,事到如今,把柄是抓不住了,想要诋毁指责祝月瑕也是不可能了。   她还把自己给卷了进去,不先低头服个软,是很难再让骆建业相信她改好了。   侯映红放低了自己的身姿,给骆建业端起一杯茶递了过去,“爸,今天的事情是我鲁莽了,没有先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先一头热的过来了,以后我不会了。”   骆建业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没有接,脸色也并没有变好,显然是不吃侯映红现在这一套。   侯映红尴尬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客厅里的气氛一时沉寂尴尬。   祝月瑕看向侯映红,无声地扬起了一个微笑。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信任逐渐土崩瓦解以后,这个人不论做什么,都会显得鬼祟。现在侯映红就是处于这样一个境地。   如果她之前少做一件针对自己的事,安分上那么几天,自己还真不好把矛头指向侯映红。   但是侯映红太急躁了。太久没有人挑战侯映红在骆家的地位,所以她只要轻轻地一激一挑,就能让侯映红感受到危机感。   以至于侯映红忍不住率先出击,露出马脚。   但是这一次祝月瑕却没有对她咄咄相逼,适时开口说道:“兴许真是陈老板记错了,或者是我被骗了。人心狡诈,有些事情还真是说不准,我也不总是对的。” 第250章 和我没有关系   从祝月瑕出击以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认真看戏的骆名爵,听到这句话以后反倒是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了她。   小丫头,变的比以前聪明了,竟然知道以退为进。   如果这时候她咄咄逼人,只会显得她计较。   他的眼里浮现出几分欣慰的笑意,他的祝姑娘长大了呀。   但是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情就要这么过去了的时候,祝月瑕又无意地提了一句嘴:“上一次在陈汉英从宏丰提货的时候,我们清点库存,发生很多库存量明显偏少,我怀疑厂子里有人偷摸着从中动手脚盈利。骆爷爷,我想来跟您请示一件事情。”   骆建业道:“你说。”   祝月瑕谦逊地说道:“我回头如果找出这个人,我想把他直接开除,您觉得可以吗?”   骆建业说道:“这种人留着也是厂子里的祸害,现在宏丰面粉厂是你在管,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不用问我。”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骆建业还是对祝月瑕这种恭敬请示的态度感到很满意的。   她虽然管了宏丰面粉厂,但是却并没有以宏丰的主人自居。骆建业又不得不在心底感叹道,书香世家培养出来的孩子,就是知进退。   祝月瑕笑了笑。   尚方宝剑已经到手,接下来就是斩杀奸佞了。   骆建业脸上的阴沉化去不少,转身对祝月瑕说道:“你明天就要回北海城了,今天就留下来吃顿饭吧。我叫家里佣人给你炖一碗鸡汤补一补,回来这么久,为了宏丰的事情你也忙坏了。”   祝月瑕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并不与他客气,“谢谢骆爷爷。”   不与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她笑起来的模样,还是十足可人的。   骆建业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心情也好了几分。   他也不总是一个执拗的不解人意的老头。   侯映红坐在那里,被人彻底无视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说道:“名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走路不方便,我先回去照顾他了。”   骆建业瞥了她一眼,低低了嗯了一声,显然没有要留她一起吃饭的意思。   侯映红自讨没趣,起身离开了骆家本宅。   她来时那嚣张凌厉的气色,此刻一点也不剩了,脸色难看的很。   祝月瑕扭头看着骆名爵问道:“骆名阑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骆名爵道:“就在我回来的那一天。”   祝月瑕一愣,“出了意外?”   骆建业抬头道:“哼,什么意外?是那个臭小子自己不学好,被人教训了。侯映红那时候还带着受伤的名阑回来,说是名爵打的他。”   祝月瑕惊诧地看着骆名爵,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   骆名爵淡定摇头,诚恳否认,“和我没有关系。”   祝月瑕一愣,他这样子,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骆建业在一旁解释道:“那一天骆名爵一直到下午两点才到金昌,骆名阑早就受伤了,怎么可能是名爵打了他。也是我这两年太放纵他们母子了,才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在兴风作浪。”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用口型无声地对骆名爵问道:“下午两点?”   怎么可能会是下午两点!   那一天中午的时候,骆名爵还骑摩托送她回家了呢!   这么说来,那一天骆名爵的确是风尘仆仆,他那一天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难道骆名爵那一天真的抄家伙收拾了骆名阑?   骆名爵对上祝月瑕审视的眼神,嘴边勾起一抹笑,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喝起茶来。   哎呀呀,他的祝姑娘有时候就是太聪明。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祝月瑕当然不会蠢到在骆建业面前揭穿他,但是知道骆名爵揍了骆名阑一顿这件事情,还是很让她吃惊。   骆名爵对着祝月瑕轻轻挑眉,很不知进退地在骆建业眼皮子底下调戏了她一番。   祝月瑕没有生气,嘴边反倒是露出了一抹笑。   他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一点都不像从前那样沉默寡言和冷淡。   吃过饭以后,祝月瑕就回了祝家。   骆名爵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特意安排了杨海送她。   明天就要回北海城,祝月瑕回祝家以后,就让人帮着收拾东西。   没过多久,佣人就敲响了房门,说道:“月瑕小姐,有您的电话。”   祝月瑕问道:“是谁?”   佣人道:“秦鹭先生。”   祝月瑕放下手边的衣服,小跑着下了楼。   接起电话,祝月瑕道:“秦鹭,有什么事?”   秦鹭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挠了挠额头,对祝月瑕问道:“你才回金昌几天啊,怎么就给我弄来两大卡车的面粉,你想干嘛?让我转行卖面粉啊?”   他是做会计的,祝月瑕这么一弄,都把他给整蒙了。   要卖面粉也要找他爸秦见风去呀,他又不是卖面粉的料。   今天何有义拉来这两车面粉的时候,如果不是何有义提到祝月瑕的名字,他都要觉得何有义有病了。   祝月瑕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临时救急么。而且咱们拿着面粉,也不是没用。”   那一天她和陈汉英谈合同时,有一个条件就是她来帮陈汉英拓宽销路,给陈汉英介绍一个卖面粉的渠道。   而祝月瑕介绍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何有义。   何有义早就被祝月瑕安排好去见陈汉英,要了一大批的面粉,才让陈汉英定下心来,签了宏丰的合同。   之后陈汉英就把面粉从宏丰运走,送到了北海城。   但是何有义也不知道要拿那两大卡车里上千袋的面粉怎么办,所以就先送来了永安坊。   结果他就把一头雾水的秦鹭给整蒙了。   秦鹭对她的奇招真是怕了,“那这两车的面粉,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么屯着也不是办法。”   祝月瑕胸有成竹地说道:“别着急,我明天就回北海城了,你把面粉找个合适的地方卸下来,等我回来处理。”   杨海送完人就回了骆家。   骆名爵问道:“路上没有出什么状况吧?”   杨海说道:“没有,一路都很太平。”   骆名爵点点头,抬手拿起椅子上搭着的外套,站起来说道:“该去收拾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了。” 第251章 不识抬举?   杨海一愣,“爵爷,你要亲自去?”   骆名爵的神情冷若冰霜,早不见半点他看祝月瑕时的温情脉脉,“动了我的人,我要是不会会,都对不起他的那一颗雄心豹子胆。”   金昌市昏暗的废弃的仓库里,绑着一个被蒙着双眼的人。   他已经被绑在这里一天了,地上冰冷,他的手脚也已经麻了。   杨海推开仓库老旧的铁门说道:“爵爷。就是他。”   骆名爵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粉衣外套,双手插在兜里,朝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走了过去,还顺脚踢开了脚边一根碍事的废铁。   废铁撞上一个已经废弃的大机器,在仓库里发出一道咚的闷响。   被绑住的男人身体猛然一颤,莫大的恐惧正在一点点地毁坏他的心理防线。   “叫什么名字?”   头上响起的男人沉闷的声响,让被绑住的男人不敢不屈从。   他想一条蛆从一样蜷缩在黑暗的一角里,颤抖道:“王,王滨。”   男人的声音消失了一阵,接着响起了打火机点燃时擦动的声响。   没过多久,空气里多出了一股香烟的味道。   杨海从仓库里拖来一张椅子,放到了骆名爵身后。   没有揭开男人脸上的黑布,骆名爵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详着王滨在陌生和黑暗的环境中露出的恐惧表情。   他的姿势很慵懒,却一点也不是威严,就好像一只王座上的猛兽,只要有人敢挑战他的兽性,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扑过去咬断那个人的喉咙。   骆名爵问道:“你是穷的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是为了钱,什么底线都不要了?”   王滨努力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骆名爵夹着手上的烟重重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白雾,俯身道:“几天前,你在宏丰面粉厂,推到了一个高架。”   王滨的脸色顿时吓得惨白,他哆哆嗦嗦地摇着头说道:“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干。”   骆名爵冷笑了一声,抬手摘下了王滨脸上的黑布。   宏丰出事以后,骆名爵就一直在让杨海查背后下手的人。   昨天查出来以后,杨海就把人给抓了过来,这件事情,他们还没有让骆建业知道。   骆名爵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王滨颤抖地点了点头:“爵,爵爷……”   王滨不是什么好东西,喝酒,打架,赌博,他什么混账事都干过,还欠了一屁股债,也得罪了不少人。   他会进宏丰做事,也是因为穷的实在没饭吃了。   他想过几十个会把他抓来的人,就是没想过对他下手的会是鼎鼎大名的骆名爵。   看清面前的人以后,王滨的脸色更难看了。   栽到他手上,自己哪里还有好活的希望?   骆名爵看着他说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祝月瑕的主意。那一天要是她真伤着了,你现在就不会四肢健全地被绑在这儿了。”   这不是恐吓,以前在南翼的时候,更绝的事情他都干的出来。   那地方,可比金昌要乱多了。   骆名爵丢开手里的烟,抬起黑色的皮鞋把它碾灭了。   “我查过,你和月瑕没有私仇,也就是几个月以前才进宏丰干活的。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你告诉我,是谁让你干这件事情的,我就放你走。以后,给我滚出金昌,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   王滨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地像被人堵住了一样,没了下文。   “不识抬举?”   骆名爵冷笑了一声,一点时间也不屑与他浪费时间,转身对杨海说道:“送去赌场,就说是我给林老板的一个人情。”   杨川早已经把这个人的底细都给翻了出来,他的黑债那么多,想要整死他,还真就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一听这话,王滨的魂都被吓飞了。   他欠了赌场的林老板一大笔钱没法还,只好跑路,好不容易才在宏丰躲了一阵子,这要是把他送回赌场,按照赌场的规矩,林老板不得把他活活打死,也得砍断他一只手。   “爵爷,我说!我说!”   王滨跪着朝骆名爵挪进了一点,仰头看着他,眼中是求饶的目光。   “是鲁厂长,他知道我需要钱,就让我去做这件事情,还答应事情结束以后,给我一大笔钱,还要提携我。我也是一时糊涂,当时就想吓唬吓唬祝月瑕,谁知道会真的伤到人。”   在自己的利益面前,王滨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队友。   鲁志高和他没有什么感情,他可不想为了一笔钱,把自己再折进林老板手里。   骆名爵的脸色沉沉,鲁志高,他可是侯映红的人。   所以这件事情,是侯映红指使的?   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都敢明着动手了!   王滨说道:“出事以后,我也吓坏了,整夜都睡不着觉。爵爷,您要找就找鲁厂长去吧,别为难我一个小人物。你就放了我吧。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在金昌。”   骆名爵低头看了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眼,对杨海说道:“把他送给林老板。”   王滨的脸色刷的一白,惊恐道:“爵爷,您不能说话不算话!我可什么都告诉你了!”   “说话不算话?”骆名爵嗤了一声,“也对,生意人,要讲信义。否则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王滨一听,颤颤地咽了一口唾沫。   可就在王滨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骆名爵却又回头往仓库外看了一眼,调侃道:“看来我是不能把他送给林老板了,那就请林老板自己进来提人吧。小礼物,不成敬意。”   骆名爵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紧跟着,四五个大汉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些人王滨都认识,是赌场里有名的打手。   为首的一个人,就是他最害怕的债主,林老板。   林老板走到王滨面前蹲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把折叠短刀在他的脸上拍了拍,一脸阴鸷地说道:“王滨,你可真能藏,这要不是爵爷帮忙,我都要找不到你了。”   王滨的一张脸已经被吓得泛出了青灰色,“林,林老板……” 第252章 是要坐牢的   两个人走出仓库不远,杨海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也不知道王滨在里面到底遭遇了什么。   赌场的规矩是什么他不清楚,但是碰上林老板那样的人,王滨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可是骆名爵好像没有听见仓库里发出的惨叫,面不改色地上了路旁停着的车。   有心伤他最宝贝的月瑕,还想和他讲信义?   就算他不动手玩死王滨,他也不会让王滨好过。   不要以为他从南翼回来了,就是收起了爪牙,他的性子,从来就没好过。动了他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宏丰面粉厂出事以后,鲁志高过的也不怎么样。   他这几天总是提醒吊胆的,睡也睡不踏实。   王滨那个人鲁志高多少知道一点,不太可靠。可是害人的事情他又不敢自己做,只能找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和他献殷情的王滨去做。   偏偏就这么一桩事情,王滨做完以后人就失踪了,也没找他请假。整个厂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鲁志高哪能不害怕东窗事发。   除了这件事情,另一件事情也一直困扰着鲁志高。   库存数量不对的事情已经被祝月瑕知道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拿这件事情对自己发难。   这天早上,鲁志高照例起来巡视面粉厂——邵伟才受伤了,要养病。这件事情没人帮他做,他就只能自己做了。   就这样在厂子里巡视了一早上,到了中午该休息的时候,一个员工却急匆匆地跑来叫他,说是祝月瑕来了,就在办公室里等他。   鲁志高心里有鬼,心慌的很,一路上皱着眉头过去了。   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鲁志高还是勉强从自己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祝小姐来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祝月瑕看着鲁志高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底膈应的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祝月瑕本来是打算今天走的,但是她得先处理好鲁志高这一桩事情才能走,所以特意买的下午一点钟的车票。   鲁志高说道:“祝小姐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看他一心装傻,祝月瑕直接说道:“厂子里出了耗子,在库存上造假,把那些钱都吃了,我为这件事情来的。”   鲁志高听了,竟然还不认,拍着掌心义愤填膺地说道:“是啊,库存的事情,我也吃了一惊,您说到底是谁动的手脚?要不是我看您之前受了伤,不敢去打扰您,我早就跟您说这件事情了。”   “你现在跟我装傻是没用的。”祝月瑕把手里的账本朝鲁志高丢了过去,“邵副厂长今天早上已经亲口指认你之前在做假账,鲁厂长,你被开除了。”   鲁志高立即跳脚道:“污蔑,这绝对是污蔑!”   他原本就想推邵伟才出去挡刀,但是他没有想到邵伟才竟然还先下手为强了,反过来捅了他一刀!   “是不是污蔑又有什么重要呢?”祝月瑕勾唇笑笑,“只要我认定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就算不是也是。”   鲁志高一愣,这顶帽子祝月瑕是铁了心要扣到他头上了!   “你这是公报私仇!”   像鲁志高这样的人多留在厂子里一天都是对她的威胁,她从接手宏丰的第一天,就没想过要将他留下。   就算不是做假账,她也会想别的理由把鲁志高踢出厂子。   “公报私仇?话可不能乱说,我和你有什么私仇?”   鲁志高一噎,他想到自己指使王滨害人的事情,但是却不敢说。   祝月瑕笑了笑,“不过,就算是公报私仇又怎么样呢?现在账面有问题,又有人指认你,人证物证都在,你是怎么都逃不掉的。从今天起,你就不是宏丰的人了。”   鲁志高看着丢到自己面前的账本,又想到了自己那万能的亲戚。   他像是突然有了底气,说话都大声了起来,“你不能开除我,我是侯映红聘来的,我是她的大表舅,我和骆家还沾点亲呢!”   祝月瑕看着他这幅傲慢的样子,忽然笑出声来。   “远亲不如近邻,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骆家连个屁都不是,在我面前装什么蒜呢?以为侯映红保的了你吗?”   鲁志高的脸一白,在别人的眼里,他这个鲁厂长和侯映红沾点亲,当然是比什么都风光。   但是他自己却清楚的很,他和侯映红哪里有多亲,他在骆家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   祝月瑕看着发愣的鲁志高说道:“不怕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已经和骆爷爷说过了,他也已经答应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别说是你和侯映红沾着亲,就算是侯映红今天站在我面前,我也一样能开除。你要不是不信,现在就可以用办公室的电话打给侯映红确认一下。”   鲁志高看着桌上的电话,一下没了话。   “不打?”   祝月瑕笑笑,走到了鲁志高面前,双手负在身后,好像一个威严的审查者一样看着他。   “不知道鲁厂长知不知道,做假账是犯法的。尤其是你这么大金额的做假账的行径,是要坐牢的。”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在了鲁志高的头上,他猛地抬头看向祝月瑕,“坐牢?”   祝月瑕唇角微扬,“只要我报了警,你就要坐牢。”   鲁志高一听到坐牢,整个人都慌了,他看着祝月瑕惊恐地说道:“祝小姐,我没想和你作对啊,你不能这么害我啊!您要辞退我,我马上就从宏丰离开,但是您能不能别报警?”   “别报警?”祝月瑕笑道:“可是骆家这么多钱,难道就这么让你白吃了吗?”   鲁志高一愣,“我……”   他想了想,忽然抬头看着祝月瑕,问道:“祝小姐,您要我作什么?你说,只要你说,我都帮你做到!”   祝月瑕这么雷厉风行的人,如果真的要让他坐牢,早就叫了警察一起过来,不会给他这样私下谈话的机会的。   丢了厂子的工作就已经很惨了。   他不想坐牢,他要是坐了牢,下半辈子可就都毁了。   祝月瑕一定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   果然,着鲁志高急于效忠自己的热忱样子,祝月瑕淡淡开口道:“说起事情,倒还真有一件事情,非得麻烦鲁厂长不可呢。如果鲁厂长能办好,我就帮你把这件事情压下来,怎么样?”   鲁志高立即答应道:“好!祝小姐你说,你要我做什么?”   那个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对侯映红效忠的人,这么轻易地就倒戈了,可见祝月瑕对人心的拿捏有多准。   祝月瑕笑道:“不是难事,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第253章 你是曹嘉诚吧?   解决完金昌的事情,祝月瑕就坐上火车,从金昌回了北海城。   火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秦鹭觉得时间太晚,不放心她,去了火车站接人。   一看见祝月瑕从火车站里走了出来,他就立即走过去接过了她手上的行李箱。   “这次回去,有什么收获啊?”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骄傲地说道:“收获可大了呢。估计再过几天,侯映红就会恨我到骨子里了。”   秦鹭把她的箱子放到了车上,皱眉道:“让一个人恨你算是什么收获?”   祝月瑕轻快地说道:“能让一个人恨我,就说明我伤害到她了。只要侯映红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秦鹭发动了车子,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你活的太像骆名爵。”   祝月瑕一愣。   秦鹭说:“你看,你连恨的人,都是骆名爵恨的。你就像是第二个复刻的他。”   因为骆名爵下海经商,她就也跟着放弃北京的大学,去学做生意。骆名爵和侯映红之间矛盾太深,她就跟着去对付侯映红。   她的确聪明的很,但就是活的快要忘记自己了。   秦鹭看着她问道:“什么时候你才能活的像个自己?”   夜风从车窗灌进来,带来一阵粘稠的槐花香。祝月瑕隐隐有些范围,皱了皱眉,关上了车窗。   祝月瑕说:“根本就没有像不像的说法,秦鹭,我和骆名爵本来就是同一类人。”   他们都没有得到原生家庭里应有的关爱。他们的家庭都被一个可憎的第三者弄得支离破碎。   与其说她是在为骆名爵不遗余力地对付侯映红,不如说她是在满足自己的私心。   她憎恶天下所有的第三者。   包括戴玉娇,包括侯映红,仅此而已。   但是她在乎骆名爵,却也是真的。   他们是同类人啊,骆名爵既然能够将所有的好都给她,她又为什么不敢为骆名爵而付出呢?   她觉得为骆名爵去做这些是值得的,这就够了。   祝月瑕问道:“昨天送来的面粉都放在哪儿了?”   秦鹭说到:“永安坊没地方放,全部屯在临时租下来的枫林仓库里呢。几千袋面粉,你打算怎么处理?”   祝月瑕说:“先去枫林仓库看看。”   秦鹭愣了一下,“不是你自己弄来的面粉吗?看什么?”   “我得知道陈汉英送来的面粉,是不是我之前让他从宏丰提走的那些。”   生意人还是得多两分防备之心的。   如果陈汉英借着自己的介绍,在把宏丰的面粉拉走以后,用别的劣质的或是次品的面粉代替了宏丰的面粉送来北海城,那可就糟了。   她得看看陈汉英是不是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老实。   秦鹭点点头,方向盘打了个转,车子在街口掉头去了枫林仓库。   枫林仓库比邻绿林市场,秦鹭载着祝月瑕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   秦鹭下车以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已是深夜,周围都静悄悄的。   开门声回响在仓库里,莫名的有两分渗人。   秦鹭摁了一下墙边的电灯开关,谁知道那老旧的灯闪了两下以后,竟然很不给面子的直接报废了。   秦鹭拍了两下墙上的开关,生气地说道:“这仓库老板怎么回事,电灯旧了也不找人修一修。以后我再也不找这个老板租地方了。”   祝月瑕说道:“咱们本来也就是临时租的地方,别那么挑剔了,看完面粉就走了。”   秦鹭回头往外看了一眼,“车上带了手电筒,我去拿。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别乱走。这附近都没怎么收拾,别把自己弄摔倒了。”   祝月瑕点了点头,“知道了。”   秦鹭转身往外走去,门口的风有点冻人,祝月瑕又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裙,被风吹了一阵疑惑,抬步往仓库里走了几步,站在了门边的挡风处。   祝月瑕低着头搓了搓手臂,忽然瞥见了一旁的通风窗口处有什么东西沾在了窗沿上。   祝月瑕一愣,走过去看了看。   奈何夜色太暗,她根本看不清墙上的是什么。   祝月瑕伸手沾了一点窗沿上的液体,在指尖研了研,黏黏的。   她低头借着认真一看,就像……   血!   祝月瑕一惊,沾了血的手不由得一抖。   怎么回事?   这地方,不是秦鹭临时租用的仓库吗?怎么会有没干的血迹在?   祝月瑕借着透过窗口的月光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边也有同样的血迹在往仓库深处延伸。   难道有受伤的野猫子跑进了仓库里?   祝月瑕顺着地上的血迹,缓缓往仓库深处走去。   但是仓库里实在是太黑了,即便祝月瑕小心再小心,还是被脚边的一根棍子给绊倒在地。   “呀!”   祝月瑕的膝盖猛地磕在了地上,双手也蹭破了一层薄皮。   一身干净的衬衫裙,乍然被仓库的地板弄得脏脏的。   祝月瑕冷嘶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正要站起来,就被面前看到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她立即捂住自己的嘴,让自己不因为这巨大的惊吓而叫出声。   黑漆漆的仓库里,一个男人靠在垒得老高的面粉堆边,看起来狼狈不已。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仓库里,男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指着她的脖子。   祝月瑕被这突然的景象吓得背后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面前的,可不是一只野猫子。   祝月瑕颤颤地往后挪了挪,用自己的沉默来表示自己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   天知道她面前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亡命之徒?没弄清楚对方的动机之前,还是不要惹怒对方的好,保命要紧!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僵持了几秒。   祝月瑕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起面前这个大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黑暗里的男人。   然后她忽然眉头一皱,低声询问道:“曹,曹嘉诚?”   倚在面粉堆边的男人怔了怔,拿者匕首的手明显一晃。   “你是曹嘉诚吧?”祝月瑕说:“我在舞厅里见过你脖子上的玉。”   上一次她去舞厅找骆名爵的时候,就有注意过曹嘉诚。   那时候他的脖子上就戴着一块观音坐莲的白玉,今天这个人的脖子上也有这么一块相同的玉。 第254章 人命关天   暗处的男人捂着腹部的伤口,艰难地将原来倚靠的姿势调整成了坐姿,这也让他的脸彻底露了出来。   真是曹嘉诚。   曹嘉诚看清面前的女人,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匕首。   “原来是你。骆名爵养在身边的小白兔。”   祝月瑕眉头一皱,对曹嘉诚给她的定义不是很满意。可是曹嘉诚这么大半夜的,怎么会一身伤躺在秦鹭临时租来的仓库里?   “你怎么……”   祝月瑕低头一看,曹嘉诚的身下还淌着一滩血。   祝月瑕眉头一皱,紧张地说道:“你应该马上去医院,我叫秦鹭送你过去。”   曹嘉诚对祝月瑕笑了笑。   没想到爵爷身边养的这只小白兔,还挺善良。   他靠着背后的面粉喘着粗气,艰难地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祝月瑕伸手去扶他,说道:“我帮你。”   虽然她和曹嘉诚并不熟悉,甚至还有点不对付,但是现在他受了伤,她可不希望曹嘉诚就这么死在她的地方。   这时候仓库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有没有看见一个男人跑过来?”   曹嘉诚一愣,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祝月瑕扶着他低声问道:“你惹的事?”   曹嘉诚沉声,“是他们在惹我。他爷爷的,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弄死这帮龟孙子。”   他今天晚上原本和一些人约了谈‘生意’,但是没想到被人摆了一道。如果不是他跑得快,现在早都不知道被砍了几刀,丢进没人知道的某个烂草地里了。   不过走他们这条路子的,也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曹嘉诚只恨没有多砍那带头的两刀泄愤。   祝月瑕听到曹嘉诚爆粗口,不由得皱了皱眉。   仓库外面,秦鹭看着面前一群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涌出来的人问道:“你们是谁啊?”   对方显然没有什么耐心,面对秦鹭的反问,用手上的木棍重重地敲了一下铁门,威胁般说道:“我们问你呢,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跑过来?”   不能让他们知道曹嘉诚在这里。就他现在的样子,落进那伙不知道什么人的手里,不死也去半条命。   祝月瑕想了一会儿,抬步朝仓库外面走了出去。   “闹什么呢?找个手电筒怎么这么久啊?”祝月瑕走到秦鹭身边问道。   秦鹭用手电筒一照,见她一身脏兮兮的,问道:“你怎么弄的?”   “你一直不来,我往仓库里面走了两步,摔了一跤。”   秦鹭有些不开心,像一个大哥哥般对她教训道:“不是让你不要乱走吗?”   祝月瑕看了自己面前那一伙人一眼,问道:“他们是谁?”   秦鹭摇头道:“不知道,刚才突然从路上冒出来的?”   祝月瑕接过秦鹭手里的另一只手电筒,在面前的几个彪形大汉身上照了照。   他们手上都拿着家伙,祝月瑕好像还从其中看到了刀。   明晃晃的,手电找过去的时候,还反出一阵光。   那个人被祝月瑕照到,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地把手上的家伙往后藏了藏。   这两年打黑的力度加强了不少,这些不法分子,都害怕露脸。   如果被人抓住他们在什么地方斗殴,局子肯定要带他们去喝茶。   祝月瑕说:“这是我们的仓库,我们是来查看货物的。你们这一群人抄着家伙围在这里,该不会是要打人吧!”   那带头的男人面相有点凶,额角还挂着一道陈年的老疤。   他想了想,对祝月瑕说道:“刚才有一个臭小子偷了我们老板的钱,一眨眼就跑的没影了。我们是来抓人的。”   祝月瑕一愣,“偷东西?你是说这附近有贼?”   带头的凶悍男人声音粗犷:“是,你们刚才看见那个男人了吗?”   偷东西是假,想要借此找出曹嘉诚才是真吧。   祝月瑕惋惜道:“那可就抱歉了,我们也是刚过来,什么人也没看见。被偷走的是你们老板很重要的东西吗?要不要我们帮你一起找找那个小偷?”   带头的彪形大汉眉头一皱,捏了捏手上的铁棍,说道:“不用。”   这事要是让别人掺和进来了,指不定得走漏风声,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男人带头转身离开了仓库,对身后的那群手说道:“我们走。”   等这群人走后,秦鹭才看着祝月瑕问道:“你怎么回事,突然那么热心地帮着抓贼了?”   “帮着抓贼不一定是真的想抓贼,也可能是想让他们快点走。”   刚才那帮人那么怕她看到他们手上的家伙,可见这群人见不得光。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他们说的抓贼那么简单。   她越是热情底下想要帮忙,这群人就越是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才会更快地离开这里。   祝月瑕对秦鹭说道:“你跟我来。”   她举着手电筒一路往仓库深处走去,低声叫到:“曹嘉诚。”   秦鹭一愣,拉着祝月瑕问道:“你刚才叫的是曹嘉诚?”   祝月瑕点了点头。   秦鹭追问道:“那个红柳街的曹爷?”   祝月瑕又点了点头。   “他怎么会在仓库里?”秦鹭低声咒道:“你怎么和他牵扯到一起了?”   曹嘉诚的名声在北海城都烂成什么样了,和这种人来往,祝家是绝对不允许的。   月瑕怎么能和他扯上关系?   以后还不知道要因为这个男人多出多少麻烦呢。   祝月瑕说道:“人命关天呢,一会儿我再和你解释。”   不管曹嘉诚是因为什么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的,一个男人奄奄一息地倒在她的仓库里,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祝月瑕又叫了两声,但是一直没有得到曹嘉诚的回应。   祝月瑕朝刚才曹嘉诚躲着的地方走了过去。绕过高大的面粉堆,祝月瑕一眼就看见了已经倒地昏厥过去的曹嘉诚。   他的手还捂在腹部的伤口上,身下的那一滩血的面积,比刚才祝月瑕找到他的时候更大了。   曹嘉诚的脸色惨白,祝月瑕吃了一惊,对秦鹭说道:“搭把手,把人送到医院去,兴许还有救。”   秦鹭虽然满心的不愿意和曹嘉诚这种人有所牵扯,但是真看到曹嘉诚一身是血地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第255章 不是一路人   秦鹭一脸嫌弃地扛上曹嘉诚上了他们的车,两个人连夜把人送到了医院。   把人送到医院以后,秦鹭就让祝月瑕回去休息,自己留在医院里等曹嘉诚醒。   祝月瑕在北海城和金昌之间来回跑,早就累了。   看着自己那一身的脏衣服,祝月瑕也没有多想,直接回了家。预备明天天亮再来看曹嘉诚的情况。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等她回到庆芳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祝月瑕走过客厅,正要开门回房间,忽然瞥到了桌上的固定电话。她一个激灵,立即跑到了电话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回来之前她答应一到家就给骆名爵打电话的,结果却因为仓库的事情忘了。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骆名爵睡了没有。   短暂的提示音以后,骆家的电话被人接起来:“喂?”   “哥!”祝月瑕欣喜道:“你还没睡?”   骆名爵坐在沙发边,一手揉着眉心,看着自己手边的固定电话,哑着声音道:“我在家里等了你一晚上的电话,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打给我?”   以为祝月瑕说会给他打电话,所以他一直都守在电话边等着,就怕错过了。   祝月瑕听到他的声音,心都安定了下来。   今天仓库里出现的曹嘉诚,还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惊吓。   祝月瑕说道:“临时出了点小状况,不过现在都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骆名爵说:“那就好。过两天我就回北海城,你乖乖的,不要让我担心。”   客厅里的灯只开了一个,祝月瑕站在电话边,左脚曲着,一下一下地点在地上。   “骆名爵……”站在电话边的小女人轻声叫着。   “嗯?”   “晚安。”极简单的两个字,她却说的很郑重,就好像这是她最大的期许。   骆名爵笑笑,“你也晚安。”   他正准备挂断电话,忽然又听到电话里的小女人急切地说道:“还有!”骆名爵重新举着电话放到了耳边:“什么?”   祝月瑕低声细语道:“我喜欢你。”   骆名爵的嘴边扬起一抹笑意,眼底藏着几分不常显露的柔情,“好,我知道了。”   祝月瑕的胸膛好像在擂鼓,“那……晚安。”   他温柔地应,“好,晚安。”   挂断电话,祝月瑕的心就不受控制的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她的脸比天边的云霞还要红,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却是亮亮的。   和年少时那种稚气的喜欢不一样,她是真的,喜欢着骆名爵。   祝月瑕脸上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了房间。不多久,一首悦耳的歌谣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北海城并不如大家表面上看着的那么太平。   盘踞在这里的,除了曹家着一股子势力,还有其他的几道人物。   这两年来,他们一直被曹家打压着,没有什么出头的机会,别人才对他们没有什么了解。   但是前段时间,曹嘉诚越界动了其中一伙人的货,才让那伙人狗急跳墙,在背后阴了曹嘉诚一把。   但这事也怪曹嘉诚自己傻,深更半夜的,自己一个人暗戳戳地就去和对方见了面,给了对方下手的机会。   曹嘉诚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天还没亮。   他的手上还打着点滴。   医院里那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很不喜欢,他皱皱眉,很没有形象地躺在病床上打了一个打喷嚏。   这个喷嚏扯着了他肚子的伤口,同时,也吵醒了打着瞌睡的秦鹭。   曹嘉诚看着坐在椅子边上的男人问道:“你是谁?”   秦鹭揉揉眼睛,“秦鹭。”秦鹭想了想,又补充道:“祝小姐的私人助理。”   曹嘉诚特不要脸,得寸进尺地问道:“多私人?”   她爸的那些二奶三奶四奶被包养之前,都会说自己的私人助理,要么就是私人护工,最后都私人到床上去了。   秦鹭这个私人助理,又算是哪一种私人呢?   面对这样意有所指的调侃,秦鹭面不改色地说道:“私人到可以帮忙处理曹爷这样的意外。”   曹嘉诚对他的答案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视线在病房里转了一圈,“你们那位人美心善的祝小姐呢?”   秦鹭说到:“她回去了。”   曹嘉诚问道:“把我这么一个病号丢在这里自己回去了?她于心何忍?我可还想好好地感谢一下她呢。”   “曹爷。”秦鹭的脸色沉了下来。   曹嘉诚躺在病床上,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定定地看着秦鹭:“祝月瑕都走了,你留在这里干嘛?”   秦鹭说道:“今天祝小姐会救你,只是因为她心地善良,做不到对面前的人见死不救。我不希望她以后的生活被什么不相干的人打扰,所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见她,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原因。”   曹嘉诚呵了一声,“你希望,我就要这么做吗?”   就凭一个秦鹭,也想安排他的选择?   恰好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苟利带着四五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见到躺在病床上的曹嘉诚就扑了过去,紧张地问道:“曹爷,您没事吧?”   曹嘉诚冷嘶了一声,把苟利推开。   “干什么呢,谋杀啊?你碰着我伤口了!”   苟利连忙收起了自己的狗爪,乖乖地站在了一边。   苟利说道:“曹爷,我们已经带了人来了,现在就可以送您回红柳街。”   曹嘉诚看着他们,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秦鹭看着他说:“是我叫他们来的,曹爷有能照顾你的人,没必要再劳烦祝小姐。既然曹爷的人都已经到了,就赶紧走吧。”   曹嘉诚等了苟利一眼,回头对秦鹭说道:“她才救了我一命,我就这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从医院消失,不太好吧。怎么着,我也要对她说一声谢谢。”   和骆名爵身边的人搭上关系可不容易,他平白捡了这么一个机会,不利用一下,就太可惜了。   秦鹭说到:“我会把你的谢意转告给她的。”   “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说来的有诚意。”   看着曹嘉诚那张惹人厌的脸,秦鹭说道:“曹爷,祝月瑕和你不是一路人。” 第256章 她留下的礼物   曹嘉诚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好东西,恶劣的事情也干过不少。   但是这种话被别人说出来,他心底还是很不舒服,就好像被人闷闷地扇了一下耳光子。   曹嘉诚躺在病床上,不服气地说道:“你凭什么断定我是哪一路人?”   秦鹭说:“红灯区,舞女,不干净的生意,这些都不是祝月瑕会去接触的。就凭这些,我就知道你会给祝月瑕带来麻烦。她一直都生活的很好,你从事的生意和你的为人,只会给她带来困扰。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秦鹭一直都将祝月瑕当做亲妹妹在对待,所以他才更不希望祝月瑕和曹嘉诚这种人有所牵扯。   不管秦鹭说了什么,曹嘉诚都始终保持着自己痞痞的样子:“可是我还挺喜欢那个小白兔一样的姑娘呢。”   秦鹭皱眉问道:“曹爷对月瑕感兴趣?”   曹嘉诚玩味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她那样的女人。”   很特别,很干净。   看起来像只小白兔,其实狡猾的要胜过狐狸。   秦鹭冷声一笑,“那你就更应该让自己离她远一点了。”   曹嘉诚皱眉,凭什么?秦鹭说话怎么那么不讨喜呢?   秦鹭问道:“曹爷还不算坏的彻底,你心底对月瑕其实是有感激的吧?”   曹嘉诚挑眉道:“有那么点吧。”   秦鹭说:“曹爷你自认为,自己能给她带来好生活吗?不能吧。不时遇到今天这样受伤的情况,是你希望她身边出现的事情么?”   曹嘉诚自己从前干的都是什么事情他清楚的很。   今天这样的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以后曹嘉诚如果出现在月瑕身边,在她附近瞎转悠,这种事情总有一天也会降临到祝月瑕的身上。   曹嘉诚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明白秦鹭的意思了。   秦鹭这是说他是个祸害呢。   如果他真的感激祝月瑕,就不要再给祝月瑕惹麻烦了。   他在北海城怎么也算是一个人物,大户人家也不是没有想把女儿往他身边送的,怎么他到了秦鹭这里,就变的这么一文不值,还像个麻烦了呢?   曹嘉诚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翻身下床。   苟利走上前一步扶住他:“曹爷。”   曹嘉诚黑着一张脸说道:“送老子回红柳街,医院这破地方,老子住不惯。”   既然要走,那就得趁祝月瑕回来之前离开,这也是秦鹭把苟利叫来的原因。   苟利狗腿子地架着曹嘉诚,小心翼翼地说道:“曹爷您慢点。”   走到病房门口,曹嘉诚回头对秦鹭问道:“你小子和祝月瑕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记得祝月瑕的男人是骆名爵啊。”   替祝月瑕站出来说话,他够资格吗?   秦鹭瞥了他一眼,伸手拿起桌上已经凉了的开水说道:“我是希望祝月瑕能够一辈子过的好的人,你也可以帮我当做她的哥哥。”   “嘁……”   曹嘉诚发出一个不屑的音节,转身架着苟利慢慢地走出了医院。   “什么哥哥,还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得不到,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当个名不副实的哥哥。说的倒是好听。”   要不是他混迹风月场这么多年,还真要相信了呢。   站在医院门口,曹嘉诚看着蒙蒙的天际,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一手勒着苟利的脖子问道:“狗子,你说我真就那么配不上祝月瑕那样的女人吗?”   苟利发挥他一贯的狗腿的本领,拍马屁道:“曹爷,这北海城想往您身上贴着的女人没有九成也有一半吧,您怎么会配不上祝月瑕呢,要也是祝月瑕配不上你!”   曹嘉诚叹了一口气,“啧,老子还挺喜欢她的呢。”   知道曹嘉诚最近好上了祝月瑕一口,苟利献殷情道:“曹爷,是不是舞厅最近的女人不合您的胃口啊?要不我让他们换几个,像祝月瑕那种气质的,也有!”   曹嘉诚痞痞地问道:“真有?”   苟利说:“有!绝对有!”   能从一个小混混爬到曹嘉诚身边,苟利怎么也是有点路子的。   只要是曹嘉诚喜欢的,他都能曹嘉诚找来。   曹嘉诚满意地笑道:“行,回去找几个那样的伺候老子养伤。”   祝月瑕有什么了不起,这世上的女人多了去呢。   苟利嘿嘿地笑道:“曹爷您上车,慢点。”   曹嘉诚又嘱咐道:“哎,给我找找今天搞我的那群人,敢背后阴老子,别让老子在北海城看见他们,否则老子非弄死他们不可。”   祝月瑕回到庆芳苑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七点的时候,又去了一趟医院。   她来到病房前,却只看到了坐在门前的秦鹭,而病房已经空了。   祝月瑕一愣,对秦鹭问道:“曹嘉诚呢?”   秦鹭说道:“今天凌晨的时候,红柳街的人来把他接走了。我想着你今天早上会过来,就在医院等了你一会儿。”   祝月瑕没往心里去,“被接走了也好,也省了不少麻烦。”   接下来的两天都过的很平静,祝月瑕检查过陈汉英送来的面粉,没有一点问题。   永安坊的生意也一直都很好,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身在金昌的侯映红日子却不太好过。   先是她安排在宏丰面粉厂的鲁志高被祝月瑕二话不说给开了,再是之后骆老爷子的兴师问罪。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鲁志高竟然在被祝月瑕开除以后,遇上了骆建业派去查宏丰面粉质量问题的人。   她也不知道鲁志高到底是不是脑门子被驴给踢了,几杯酒下肚以后,对着那群人什么都给招了,害的她也被殃及,让骆建业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骆建业从那件事情以后,就更加冷落起侯映红来。   她现在就算是一天三次地去骆建业面前献殷情,骆建业也是用一张冷脸对着她。   侯映红在骆家的地位,就这样一落千丈,几乎被架空。   现在就算是骆家的一个下人,对她也没有了以前的尊敬。   而侯映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也是祝月瑕临走前留给她的一个礼物。 第257章 秦玉兰铺子出事   祝月瑕知道骆建业一旦起了疑心,就一定会叫人去查宏丰面粉的质量问题,于是她就以不报警为条件,让鲁志高在遇上打听这件事情的人时,‘无意’泄露当初宏丰出过的问题。   鲁志高已经不是宏丰的厂长了,自身都难保,哪里还会去顾及侯映红怎么样,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侯映红出卖了。   祝月瑕就算不在金昌了,也不会让侯映红好过。   这么一连串的打击下来,侯映红还想要像从前一样,在骆家耀武扬威是不可能了。估计未来一段时间,她都要为怎么重拾自己在骆家的地位而发愁呢。   两天后,骆名爵也从金昌回来了,祝月瑕还特地去火车站接他。   那时候天气已经入秋,祝月瑕穿了一件薄薄的米色呢子外套站在火车站出口,她肩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不时往车站里张望。   周围的人流很拥挤,她站在其中几乎要被淹没。   过了一会儿,骆名爵提着一个箱子从火车站里走了出来。   他一眼找到了祝月瑕,走过去把她揽在了怀里:“回家吧。”   秋风带了几分凉意,祝月瑕看了一眼街边的槐树,笑道:“槐花就要落尽了。以后不用再闻到槐花的味道了。”   骆名爵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她走在干净的街道上。   他的手莫名紧了一下,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他的侧脸线条刚毅,还透着几分野性。   也许这个男人的骨子里,天生带着一股兽性。   骆名爵放低声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两天做噩梦了吗?”   祝月瑕一愣,“倒是没有。”   这几天她睡的倒是意外的安稳,是因为从金昌回来太累了吗?   骆名爵松了一口气。   祝月瑕没有察觉到骆名爵的紧张,眼底都是笑意,“说起来,也快到哥的生日了。”   骆名爵问道:“你要把自己打包送给我吗?”   祝月瑕怔了怔,红着脸说:“当然不是!”   骆名爵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蹭了一下,亲昵地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那可是哥一直都想要的礼物。”   祝月瑕羞笑着别过了脸。   回去的路上,祝月瑕把在仓库里发生的事情也告诉了骆名爵,并询问了骆名爵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骆名爵赞同了她救人的做法,但是同时又叮嘱她离曹嘉诚远一点,因为那个男人不适合深交。   祝月瑕乖巧地答应了。   在她心底,也是不希望自己和曹嘉诚有过多交集的。   如果那时候她不是去找骆名爵,红柳街那样的地方,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踏足。   半个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这两天祝月瑕和秦鹭一直都待在办公室里算账。   这是永安坊第一次收租,因为一条街的店面太多,还要计算其中抽成的份额,还要抽查其中的原料耗用和成品是否合理,就算祝月瑕请了会计,需要她亲自核实的账目还是不少。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早上,祝月瑕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叠账簿,早就眼花缭乱了。   她原本想要去找秦鹭下楼走一走,也好放松一下,结果一推开秦鹭的办公室,就看见他面前堆了不亚于自己三倍的账簿。   祝月瑕嘴角一抽,正打算默默关上门假装自己没有来过的时候,秦鹭就看见了她。   “月瑕小姐!”秦鹭问到:“你这是打算开溜去玩吗?”   祝月瑕的身体一僵,回头对秦鹭笑道:“嗨,我就是来看看你算完了没有。我这就回楼上算账了。”   “既然是回去算账,”秦鹭从桌上抱起了五六本账簿,朝祝月瑕走了过去,“这些是我算好的,你拿回去核对了。”   祝月瑕眉头一皱,“要不我们先出去吃个甜的放松一下?”   秦鹭举着手里的账簿对祝月瑕说道:“你用这种全新的模式开创商业街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今天会有这样的工作量。”   钱是那么好挣的吗?让她天马行空搞出永安坊这么大的地方!   现在她哭着也得把账算完,不然他就跟祝月瑕没完。   祝月瑕撇撇嘴,“劳逸结合么。”   秦鹭和祝月瑕相处了那么就,就算不是完全了解她,也是对她知道不少的。   她分明就是想偷懒!   秦鹭说道:“还有两天你就要把账本发放回各个商铺了,你的劳逸结合不知道能不能帮你完成这个工作量?”   祝月瑕咬了咬唇,想到接下来每日每夜的两天的工作量,愤愤地从秦鹭手上接过账簿,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就知道不该随便请秦鹭过来帮忙,他可太爱管人了!   刚才她就应该自己跑去溜达的!   “你可别妄想自己跑去溜达,我会去你的办公室检查的。没算完这些账的时候,你没有玩的时间。”   秦鹭就像是能听到她的心声一样,在她身后幽幽地说道。   祝月瑕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她抱着账簿回到办公室,继续埋头苦干。   只是没一会儿,她的办公室外忽然想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有人在她的办公室外叫到:“月瑕小姐,月瑕小姐!”   祝月瑕抬头道,“进来说。”   门外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人,长得很健壮,是祝月瑕请来永安坊帮忙管理治安和突然状况的人,职业类似安保人员。   安保喘着气,好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月瑕小姐,秦玉兰的铺子里出事了。”   祝月瑕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玉兰姐的铺子?   她绕过宽大的办公桌问道:“玉兰姐怎么了?”   安保人员说道:“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在她的豆花店里闹起来了!特别不讲理,打砸了店里不少东西,我们三四个人都拦不住,谁过去他就打谁,不少人脸上都挂了伤。”   祝月瑕眉头一拧,“秦鹭呢?”   安保说:“刚才已经先过去了看情况了,我上来通知您。”   祝月瑕沉声道:“我们也去看看。”   安保拉开门,让祝月瑕先走了出去。   祝月瑕边下楼边问道:“对方的身份知道吗?” 第258章 你也是个婊子   安保摇摇头,“不清楚,我一出事就先过来通知你们了,没留神他的情况。”   祝月瑕皱了皱眉,走到街上以后,更是加快了步伐,往秦玉兰的铺子小跑了过去。   临近秦玉兰的铺子时,祝月瑕就看见了一群人围在那里。   还隔着一段距离,祝月瑕就听到了打砸桌椅的声音,其间还伴随着人群的惊呼和一个女人惊恐的尖叫。   祝月瑕立即推开人群挤了进去:“让一让。”   走进人群里,祝月瑕才看清面前的状况。   原本干净整洁的家具已经被砸的稀烂。   秦玉兰瑟瑟发抖地躲在一边,眼中满是惊恐。   秦鹭和三两个男人拦在她面前,形成了一个保护她的阵仗。   刚才祝月瑕听到的那一声尖叫,显然也是秦玉兰发出来的。   而和他们对立的是一个健壮的男人,男人的眉间有一道沟壑,像是经常生气才有的皱纹,一张脸上看起来也是怒气十足。   在男人的手上,还抓着一把被砸断的椅子。   看他的样子,颇有几分把手上断裂的椅背砸向秦鹭他们的样式。   男人指着秦玉兰说道:“臭婊子,你过不过来!”   秦玉兰缩在秦鹭身后,怕的一声都不敢吭。   祝月瑕走到秦鹭面前问道:“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是谁?”   秦鹭低声对祝月瑕说道:“他是秦玉兰的前夫,叫张威。不知道怎么找到北海城来了,一来就说秦玉兰在外面勾搭男人,在这里摔东西泄愤呢。看他的架势,好像要把秦玉兰带回去。”   “带回去?”祝月瑕一愣。   凭什么?一个已经离了婚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管束秦玉兰?   她听秦玉兰说过张威的事情,一个一米八的男人,正事从来不干一件,一天到晚只会喝酒赌博。喝醉了还会打女人。   秦玉兰就是和他实在过不下去了,才会和他离婚来北海城谋生路。   现在张伟竟然还想把秦玉兰带回去,她第一个就不允许!   祝月瑕走过去把秦玉兰扶了起来,才发现她的脸上竟然还挂了彩。   这男人刚才又打她了?   秦玉兰整个人都在发抖,显然对这个男人已经有了阴影。   祝月瑕拍拍她的背脊说道:“玉兰姐,没事,你别怕。这是我的地方,他不能把你怎么样。”   秦玉兰看了祝月瑕一眼,怯怯地点了点头。   祝月瑕对张威说道:“这位先生,有什么话好好说,用不着在这里摔东西吧?”   她现在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先息事宁人。   这里是永安坊,这种事情闹起来,对永安坊来说不是好事。   张威仗着自己生的五大三粗,一点也畏惧祝月瑕身边那一帮人的架势,反而粗着嗓子问道:“关你什么事?我管教自己的女人,你管得着吗?”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你手上摔的椅子,是我的。十块钱一把。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张威根本不把祝月瑕的话当一回事,无赖一般地说道:“呵,这家店都是秦玉兰的,她不是自己能挣钱吗?你让她赔去!”   祝月瑕冷冷地说道:“谁摔的东西我找谁赔,这事和秦玉兰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给不了钱,我只能打电话找警察了。”   摔东西的时候那么爽快,要赔钱了就让玉兰姐出来背黑锅,他可真有脸。   张威冷哼了一声,手上依然死攥着椅背的残骸。   “我姓张的也不是吓大的,你要找警察,找去啊!我也让全城的人都看看她那副蓝荡样!秦玉兰不守妇道,出来抛头露脸的勾引男人,我教训她那是天经地义,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管不着。”   祝月瑕真是被张威那一套老旧的大男子主义的思想给恶心到了。   她问道:“你还要不要脸呐?你们离婚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她做什么你管得着吗?做生意就是不守妇道了?你从前喝醉酒打她的时候,你也不像是个男人啊。”   别说秦玉兰没干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就算是秦玉兰干了,和他有关系吗?   一路找到北海城来,这个男人也是够阴魂不散的。   “原来喝醉酒还打女人啊,那不就是个混账吗……”   周围的人群窃窃私语起来,对张威投去不善的目光。   “嫁给这种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哟。”   “我看也是。”   张威被人这么一议论,顿时觉得脸上无关,自己大男子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他猛地将自己手上的椅背往地上一砸,那几块木头拼成的东西,顿时被摔的稀烂。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老子的家务事,轮不着你们在这哔哔。”   这一举动很好地震慑到了大家,谁也不敢再吱声,站在一旁又怕又怒地看着张威。   张威又伸手指着秦玉兰说道:“臭婊子,你还躲在男人后边不过来是吧?还不给我滚过来!”   祝月瑕听他一句又一句的侮辱,忍无可忍道:“够了!她早就不是你的妻子了,轮不着你在这里对她又打又骂!”   张威睁着一双凶恶的大眼睛,像一个悍匪一般说道:“你他妈到底是谁啊?用得着你在这里多管闲事!给老子滚!”   祝月瑕说道:“我是把店面租给她的人,你脚下踩着的这一条街都归我管。你要带玉兰姐走,没门。她和你离婚以后,就跟你彻底没关系了。”   面对这个一米八的彪形大汉,祝月瑕的脸上没有一点惧色。   人渣就不能惯着。   她今天要是怕了张威,任由张威在这里闹下去,这男人以后指不定多勤快地来找玉兰姐的麻烦。   大家惊诧地看着祝月瑕,也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娇娇小小的女人,竟然还有这么霸气的一面。   在护短上,她可不输任何一个人。   张威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两分不屑来,“我说你怎么帮着这个秦玉兰说话呢,原来是你教她出来勾引男人的啊。这么看来,你也是个不要脸的婊子!”   秦鹭一听,走上前对张威警告道:“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 第259章 他不敢闹事   这些乡野里长大的男人,没几个读过书,哪里懂得尊重。尤其张威这种混账,女人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男人的附属品。   秦玉兰和他离婚了又怎么样?   只要是他睡过的女人,就一辈子是他的。   他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他想要钱的时候,秦玉兰还是得想办法弄钱给他花!   祝月瑕看着张威的眼睛说道:“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要么,你现在给我从永安坊滚出去,以后也别出现在我面前。要么,我让警察请你去局子里喝茶。你自己选。”   “哟,小婊子,你以为你说这两句话我就怕你了?”张威走上前一步说道:“要找警察你早就叫了,还会等到现在?天生的贱东西,也想爬到老子头上来!”   秦鹭听不下去张威这一口一句的脏话,冲上去就照着张威的脸上来了一拳头:“你给我住口!”   张威被秦鹭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下,脸上挂了彩,嘴角也见了血。   张威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恼羞成怒的看着秦鹭:“他妈的!你找死!”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和秦鹭扭打在了一起。   好在祝月瑕这边毕竟人多,四个大男人拥上去,才把大力气的张威架着拉到了一旁,但是这时候秦鹭已经被张威揍了两拳头了。   他本来做的就是文职,算算账什么的,在拳头上根本比不上张威。   鼻梁上挨了一拳,两道血柱就挂了下来。   祝月瑕把秦鹭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时候警察才终于赶到。   谁知道张威这个无赖玩意儿,一看到警察真的来了,竟然立刻就躺到地上装可怜,哎呦呦地叫唤起来:“打人啦,永安坊的大老板联合手下打人啦!”   秦鹭气不过,冲过去又踢了张威一脚。   结果这动作正好让警察看见,张威顿时叫唤的更厉害起来。   这么一看,反倒是显得秦鹭更像欺负人的那一方了。   警察拨开人群,走进来问道:“怎么回事?聚众闹事啊?”   张威抓着警察的裤腿,一副受欺负的劳苦大众的模样,可怜兮兮地说道:“警察同志,他们打人啊!这么多人打我一个,你看我,脸上都挂彩了!”   祝月瑕一看张威那副无赖样就想吐,她转身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他先在永安坊闹事,那店里的东西都是他砸的。他还打了我身边这位女同志,我身边的人气不过,才和他动起了手。”   祝月瑕说着,把秦玉兰从后面拉了出来。   警察一看秦玉兰的脸上的确挂了彩,看向张威的眼神又有两分意味不明起来。   张威一听,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警察同志,他们说谎!这个男人就是秦玉兰的奸夫,他们早就搞在一起了!他们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呢!可怜我一个乡下的老实人,进北海城来找媳妇啊,却被他们这么欺负。”   无赖就是这样不要脸,什么时候都能颠倒黑白。   秦鹭和秦玉兰绝对是清清白白,这一点祝月瑕比谁都清楚。   秦玉兰原本以为离了婚自己就能自由了,却没有想到张威这样的阴魂不散,现在他竟然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污蔑她。   秦玉兰的眼底顿时就噙满了泪水:“你胡说,我清清白白!”   张威一副自己在理的样子,高声道:“你清白,你清白怎么不敢跟我回去?你就是舍不得这个奸夫!”   情况转眼就变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警察也不好断定是谁的错,再加上刚才看见秦鹭踢张威的那一脚,最后警察只好把所有人都带了回去。   被带到警局,祝月瑕都叹了一口气。   北海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估计明天一大半的人都要知道永安坊出事了。   到了警察局以后,张威还耍着他的无赖性子,一口咬定是秦鹭和秦玉兰通奸,他是受害者。   秦玉兰本来就没见过什么世面,进来以后倒是没少哭。   好在警局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在祝月瑕跟他们理清了事情的始末,并从永安坊找来了两个证人以后,认定张威才是那个闹事者,让他们各自签了一份保证书,就放他们离开了。   走出警察局,秦玉兰就一直跟秦鹭道歉。   “都是我的错,他是冲着我来的,这些事情都是我引起的。”   秦鹭捂着鼻子,没把挨打的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他心底对秦玉兰倒是比从前多了两分同情。   从前他听月瑕说过张威的事情,也一直都觉得张威不是个好男人,但是也没以为对方会混账到这个地步。   秦鹭说道:“我这点小伤没什么,倒是你,别一味地就想躲。”   躲不是办法,张威典型的欺软怕硬,秦玉兰的性子越弱,他就越是欺负秦玉兰。   今天的事情算是过去了,以后还不知道张威会怎么闹呢。   这时候秦玉兰往警察局门口看了一眼,张威也从里面走出来了。   秦玉兰心底一惊,生怕张威再找自己的麻烦。   祝月瑕拍拍她的肩膀说道:“这里是警察局门口,他不敢闹事。”   果然,在祝月瑕说完这句话以后,张威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秦玉兰低着头,绞着手,“给你们添麻烦了。”   祝月瑕看着张威渐行渐远的背影说道:“别说这种话,你只要在我的永安坊里,我就一定不让你被这种混账欺负。”   至于张威这个无赖,他不像是生意人一样要脸面,她回头还得另想个办法对付才行。   祝月瑕对秦鹭说道:“回头找两个人,一定得是靠得住的,这两天都给我盯着他。他要是再去永安坊闹,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还就不信了,她做的了生意,应付得了商场上奸诈的老狐狸,还能对付不了张威这样的地痞无赖。   秦鹭受了伤,祝月瑕也就不再让他算账,回到永安坊以后,就让他先去休息。   但是这样一来,她的工作量倒是骤增。   坐在桌边算着账的祝月瑕,心底对张威的厌恶成功的更上一层楼。   别让她抓着机会,否则她一定把那个一口一个臭婊子的男人揍一顿泄愤。 第260章 田小五,潘小六   秦鹭不是什么娇气的人,虽然被祝月瑕要求回去休息,但是他顶多消失了一个小时,也就来帮祝月瑕算账了。   秦鹭来的时候,还给祝月瑕带来了两个年轻的男人。   两个人看起来都挺爽落,精气神也很好。   往祝月瑕面前一站,背脊挺得比木板还直。   秦鹭给祝月瑕介绍道:“田小五,潘小六。”   两个人一齐道:“祝小姐好。”   祝月瑕一愣,对秦鹭问道:“不是让你先去休息吗?他们是?”   秦鹭擦擦鼻尖说道:“鼻子挨了一拳,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是让我找人盯着张威吗?这两个人是我给你找来的人。年轻有劲,最重要的是对北海城熟,应该能满足你的要求。”   这两个人都是他跟人打听过以后特意找来的,北海城就没有他们不熟悉的地方。   祝月瑕走到桌前,对面前的两个年轻人问道:“你们从前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应下这份工作?”   这些人显然不是和永安坊商户有关的人,她不太喜欢用自己不熟悉的人做手下。   难相信,不安心。   但这两个人既然是秦鹭选出来的,她却又觉得又必要见一见。   田小五说道:“我们都是北海城里长大的,没问话,读不进去书,就出来找活干了。北海城的每一条街我们都钻过,跟人这种事情,我们保准干的好。”   祝月瑕看了田小五一眼,又看了看他身侧站的那个潘小六。   两个人都劲瘦劲瘦的,但是看起来也不弱。   和田小五眼底冒的精光不一样,潘小六看起来倒是更憨厚一点。   祝月瑕问道:“张威是个流氓,不好惹。喝酒赌钱,什么混账事都干。你们知道干这种事情保不齐会挨打的吧?”   田小五挠挠头说:“知道。”   祝月瑕追问道:“那为什么还干?”   比这正经的工作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插手这一桩事情?   田小五舔舔嘴唇,一下子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他身边的潘小六却突然说道:“给钱多。”   潘小六的目的明确的不能再明确。   祝月瑕一愣,“你再说一次?”   “给钱多。”潘小六看了秦鹭一眼,“他说的。只要干的好,会给我们很多钱。只要你愿意出医药费,没什么事不能干。”   秦鹭挑了挑眉,这个潘小六实在的有点过分了。   祝月瑕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如果你们做的好,我倒是的确不会心疼那些钱。”   只要能解决张威这个麻烦,花点钱倒是没什么。   祝月瑕转身从一旁的钱夹里抽出两张十元面值的钞票,朝两个人递了过去。   “钱,我有,但是想要从我这里支取工资,就得让我看到你们的价值。明白我的意思吗?”   田小五从祝月瑕的手里接过钱,眼睛都在冒光。   现在多少人干一个月的活,也就只能拿到十几块的工资。秦先生说的没错啊,祝小姐是真的大方,竟然一次就给了他们这么一笔。   田小五拍了拍胸膛保证道:“祝小姐放心,张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绝对藏不住也逃不掉。”   祝月瑕倚着桌子说道:“拿了钱,就去办事吧。”   田小五拍了一下潘小六的肩膀,“走。”   “等等,”祝月瑕突然在他们身后叫到:“知道去哪里找人吗?”   潘小六回头看了她一眼,“他不是秦玉兰的前夫吗?那种混账玩意是不会轻易罢休的。我们蹲着点,总能等到人。”   他们最不差的就是时间了,守株待兔还不容易?   祝月瑕勾唇笑笑,不错,这个钱花的值。   她又从钱夹里抽出了两张一块面值的钞票,“拿去喝茶。”   潘小六看了一眼被她捏在指尖的两块钱,走过去接了下来,然后跟着田小五离开了办公室。   等人走了以后,秦鹭才问道:“为什么又给他钱?”   祝月瑕走回椅子上坐了下来,视线停伫在了办公室门口:“试试这个人真不真,野心有多大。他接了钱,说明他之前说的话是真的,他是真的冲着钱来的。所以我给他钱的时候,他都要。”   秦鹭问道:“那如果他没有接呢?”   “如果他没有接那些钱,就说明他之前说的话是骗我的,纯粹是为了消除我之前对他们抱有的怀疑。”   秦鹭悻悻然地耸了耸肩膀,“看来你是想多了。”   祝月瑕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可不一定,他接钱的时候还是犹豫了的。”   田小五看起来很精明,但是这种精明并不足以让祝月瑕担心。   让祝月瑕觉得最需要提防的,反而是潘小六那种看起来憨憨的类型,因为他的样子太好骗人了。   人很容易被自己双眼所看到的第一印象所欺骗。   秦鹭想了想,“那我把他们换了。”   祝月瑕说:“别了,这两个人先用着吧,兴许以后用的趁手呢。再说他可能只是接触我的目的不纯,还定义不出好坏。”   说不定她以后还能从潘小六这样的人身上,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祝月瑕看了一眼秦鹭的鼻子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秦鹭点头说:“放心吧,没事了。”   他也是一个男人,要是挨了一拳就往床上躺一天,以后不得让整个永安坊的人笑话。   祝月瑕的嘴边乍然勾出一抹笑容。   “那太好了,你把账算了吧。”   说完,她将手边堆积的账簿朝秦鹭推了过去。   秦鹭:“……”   她还真是说不心疼人就一点也不心疼人了。   晚上七点,永安坊大大小小的商铺都先后关门了。   祝月瑕终于算完了手边的账,伸了个懒腰,趴在了桌上。   有人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就走了进来。   账簿堆的高的几乎要将她掩埋,祝月瑕听见开门声,头也不抬地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剩下的账明天再算,我真的好累啊。”   本来算账的事情就已经够烦了,张威闹了那么一下,她的进度都减慢了,她也是一直都没有休息,才刚把今天的工作做完。   对方久久不说话,还拿起了她桌面上的一本账翻了起来。 第261章 大驾光临   祝月瑕抬眸一看,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哥!”   骆名爵站在桌边,将账本放回原处:“很累?”   祝月瑕点点头,“当时也没觉得有这么多账要算,谁知道到月底清算的时候,会是这么大的工作量。”   骆名爵走到祝月瑕的身侧,将桌面上那堆零散的账簿整理好叠到了一起,给桌面空出一块地方。   她一贯是个整洁的人,会把桌子弄成这样,可见她的确是累了。   祝月瑕问道:“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骆名爵的双手掐住祝月瑕的腰,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到了桌上。   祝月瑕惊呼一声,诧异地看着骆名爵。   骆名爵捧着她的脸,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说道:“想你了,就来看看你。晚上要加班工作吗?”   祝月瑕摇摇头,“不工作,劳逸结合,我要回去休息。”   这账要是这么算下去,她怕是会猝死。   骆名爵问道:“现在回家?”   祝月瑕点点头,“好。”   骆名爵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从永安坊走了出去。   路上的商铺老板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偶尔还会有人调侃一两句,“爵爷,又来接祝小姐啊。”   骆名爵当然是不会不好意思的,倒是祝月瑕,常常会害羞。   人多的时候,总会跟在他背后走,把脸藏在他的肩膀后头。这种时候,骆名爵总会把她从自己背后提溜出来,让她和自己并排走。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再没有比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更让人感觉匹配的了。   夜里,等祝月瑕睡熟以后,骆名爵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悄悄开门看了一眼祝月瑕,见她睡的沉,直接将她床头柜上放着的钥匙拿起来揣进了口袋里。   永安坊白天里绝对是北海城最热闹的地方,但是到了夜里,却寂静的好像没有住户存在一样。   偶尔一两只蛐蛐躲在石缝里叫,也只会衬的这个也更加寂静。   秦鹭睡醒以后口渴,就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结果却发现原本应该锁上的祝月瑕的办公室里透出了亮光。   秦鹭心底疑惑,难道是月下回来工作了?   他端着水杯朝办公室走了过去,推开门一开,坐在堆积如山的账簿中间的人,却是骆名爵。   “爵爷?”   他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儿?   骆名爵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处理月瑕没哟算完的账了。   秦鹭笑道:“你来帮月瑕做事啊?”   骆名爵懒得搭理他:“如果你很闲,可以坐下来算账,而不是在那里和我唠嗑。”   秦鹭挠了挠后脑勺,倚在门边,没有要进去帮忙的意思:“爵爷,你这算不算是给祝月瑕的小惊喜?”   骆名爵一声都懒得应他。   什么惊喜不惊喜的,他只是看不惯祝月瑕太受累而已。   祝月瑕一觉睡到了天亮,只是醒来以后,却发现骆名爵不在家里。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正打算去门口看看,房门就被人推开,骆名爵从外面提着一件外套和两份早点走了进来。   祝月瑕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往厨房里走去,“你刚才专门去买早饭了?”   骆名爵趁着这个时候,把手上的钥匙,塞进了她放在门口的包里。   “顺便买的。”   祝月瑕一愣,转头看着他问道:“顺便?你刚才去哪儿了吗?”   她把早点装在盘子里端了过来,凑近骆名爵看了看,问道:“你昨天没有休息好吗?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骆名爵笑道:“没什么,先吃早饭吧。”   祝月瑕吃过早饭,就直接去了永安坊。   等她来到办公室以后,才发现她桌上堆的那一叠的账簿今天早上都不见了。   祝月瑕抓来秦鹭问道:“你昨天熬夜做账了?”   秦鹭耸耸肩,“算是熬了个小夜吧。”   祝月瑕惊疑道:“你怎么突然这么能干了?”   昨天摞了那么一大叠的账本,这就算清楚了?   秦鹭很可以啊!这种办事效率,实在是太值得称赞了!   秦鹭摇摇头,端着茶往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嘟囔道:“我能干,那也比不上你家里养的田螺先生能干啊。”   骆名爵昨天在这里待了一晚上,一直熬到了天亮,愣是把祝月瑕桌上的那一叠账簿都给整理清楚了。   他只不过是把核对过的账簿搬走,今天交给底下的两个小会计发放回不同的商铺而已。   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件事情骆名爵还不让他和祝月瑕提。   这不就是妥妥的田螺先生吗?   秦鹭走了两步,忽然对祝月瑕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祝月瑕一愣,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秦鹭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又走回了办公室。   他们还是早点结婚吧,那样他的生活可能可以更轻松一点。   那么多的账都清理干净了,祝月瑕今天心情大好。   在永安坊吃过午饭以后,就去溜了一下街。   走在永安坊宽敞的大街上,祝月瑕忽然看见前面的人群挤在了一起,还在并排往后退,好像是前面有了什么了不起的阵仗一样。   祝月瑕一愣,难道是张威又来闹事了?   秦鹭率先推开人群走了过去,紧跟着的就是祝月瑕。   拨开人群,祝月瑕面前出现的就是一大帮足有二三十口子的糙汉。   带头的人好死不死,就那么巧,是前几天她从枫林仓库里捡到的曹嘉诚。   他手上牵着一条体型庞大的阿拉斯加站在街边,很是心满意足地接受大家的注视。   养条狗都是不是中国的,看起来真是不能再威风了。   曹嘉诚对祝月瑕的最初的印象,也只限于她一个女人风风火火地跑到红柳街去找骆名爵以及她那窈窕的身段。   但是几天前她把自己从枫林仓库里救起来送到医院以后,曹嘉诚对她的关注点就慢慢地有了改变。   他觉得自己好像对祝月瑕有了好感,当然,起初他也只认为那是很纯粹的一时兴起,所以秦鹭让他走的时候,他很痛快地就走了。   反正他从前也没少有过这样的一时兴起,那些女人,他哪个不是转眼就忘了。 第262章 太有味道了   但是等曹嘉诚回到红柳街,狗子给他找来了一帮和祝月瑕气质很像的女人伺候他的时候,他却莫名觉得心底痒痒了起来。   那些女人越像祝月瑕,祝月瑕本人的样子就越清晰地映在他脑子里。让曹嘉诚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甚至记起他第一次见祝月瑕时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气。   曹嘉诚回到红柳街养伤的时候,就越想越不得劲,凭什么秦鹭让他走他就得走啊?   他曹爷什么时候这么听过别人的话了?   再说祝月瑕救过他,救命之恩啊,他不得报答报答?   于是他就兴冲冲地带着一帮人来了。   上一次他一个人出门就被暗算了,这次他带一帮打手出门,看谁还能暗算的了他!   就连曹嘉诚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看见祝月瑕的时候,眼底都是闪闪发光的。   可是和他的开心不同,祝月瑕看到曹嘉诚就觉得头疼。   上一次在红柳街她和曹嘉诚的一面之缘,让她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而仓库救人,也纯粹是日行一善罢了。   祝月瑕瞥了一眼曹嘉诚手上牵着的狗绳,走上前问道:“曹爷,你带着这么一帮人来我永安坊,是要找我麻烦吗?”   曹嘉诚注意到了祝月瑕瞥狗的小眼神,觉得自己的狗给他挣足了面子,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两分。   当然,他不可能让这条狗一直抢他的威风。   曹嘉诚把狗绳递给了身后的苟利,双手叉腰看着祝月瑕说:“当然不是,我既然答应了爵爷不闹你的场子,就一定做到。”   “呵……”祝月瑕看着他身后那一群糙汉问道:“那你带着这一帮人过来,难道是来吃饭么?”   曹嘉诚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阵仗的确像是帮派斗殴时的阵容。   但是曹嘉诚才不会认错。   他北海城名号响当当的曹嘉诚,怎么可能给一个小女人认错呢。   曹嘉诚很是硬气地接上她的话:“对啊,就是来吃饭。你不是救过我吗,我涌泉相报一下,带着手下的人来给你暖暖场子,照顾照顾你的生意。你也不用客气,我曹爷在道上就是这么的重情义。”   祝月瑕冷笑了一声,就差当面说,你这哪里是涌泉相报,你这分明是想发起一波海啸好一次淹死我。   “曹嘉诚,怎么说我都救过你,鉴于你的人品,救命之恩我也不图你报答,你就直说你到底想干嘛吧。”   祝月瑕仔细想了想,骆名爵和他最近也没有闹什么矛盾吧?   曹嘉诚就这么带着一班人涌过来,那些人一个个看起来还凶神恶煞的,说他们不是来闹事的谁信啊。   曹嘉诚一愣,什么叫鉴于他的人品?   他有些不服气地看着祝月瑕说:“不是,我的人品怎么了?我就不能纯粹的过来吃顿饭啊?你把我曹嘉诚当什么人了?”   他的名声就算臭,也不至于臭到让祝月瑕对他避而远之的地步吧。   祝月瑕瞥了曹嘉诚一眼,看他眼底蕴藏怒火的样子,半信半疑道:“所以你真是来报恩的?”   曹嘉诚昂起下巴说道:“当然了。”   祝月瑕笑笑,虽然她对曹嘉诚不抱什么了真信任,但是曹嘉诚既然这么说了,她不顺着杆子爬一爬都对不起曹嘉诚今天的阵仗。   祝月瑕说道:“你对我最好的报答,就是让你身后的这群人从我的永安坊消失。”   曹嘉诚一愣,这些人可都是来保护他的!   上一次暗算他的狗东西还没抓到,他不小心着点,都怕自己再挨一刀子。   曹嘉诚不怂,但也不是闲着送人头的白痴。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情。   “这个……”   “永安坊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祝月瑕看着他说道。   曹嘉诚露出了一个纠结的小表情。   他抬头一看,发现秦鹭正以一种您就不能消停点吗的眼神看着他,心底顿时又变的很不爽了。   上一次秦鹭就想着法的让他远离祝月瑕,这一次不能让秦鹭抓着话头。   曹嘉诚招招手对苟利说道:“你带着他们回去,我再待一会儿。”   苟利犹豫道:“曹爷,这不太安全吧?”   上次算计曹爷的鳖孙还没抓住呢,曹爷这就又飘了?   “快滚,没发现人家看你们不顺眼吗?你要是碍了爷的好事,爷回去跟你没完。”   曹嘉诚抬起手作势要打苟利,吓得他连走带跑地溜了,连刚才曹嘉诚给他牵着的阿拉斯加都忘了牵走。   苟利临走前还特意回头看了曹嘉诚一眼。心道,人家祝小姐哪里是看他们不顺眼哦,根本就是不想和曹爷扯上关系嘛。   阿拉斯加没有人管,又走回曹嘉诚脚边趴了下来。   看着逐渐清空的大街,祝月瑕脸上严肃的神情总算缓和了一点。   永安坊里的行人顾客们见那大阵仗消失了,也就不扎堆围观,转逐渐地散开了。   曹嘉诚笑眯眯地看着祝月瑕,一脸求夸赞的样子,“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就是来报恩的嘛。”   祝月瑕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去:“现在恩报完了,我们两步相欠了,你可以走了。”   曹嘉诚一愣,这就算报恩了?   他才来了一趟永安坊,屁事都没干呢!   祝月瑕想和他撇清关系的方式,也太直接了一点吧!   他牵起阿拉斯加,追上祝月瑕说道:“这算什么报恩啊?”   祝月瑕瞥了一眼跟在他身侧的大狗说道:“对我来说就算。”   救曹嘉诚她并不图什么利,只是要图一份自己的心安而已。而这并不需要什么报答。   更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想和曹嘉诚有太多的牵扯。   曹嘉诚啧了一声,站在她身后问道:“祝月瑕,你是不是讨厌我?”   祝月瑕侧着脑袋望着他,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透着几许疏离,那眼中淡淡的冷意活像冬天里勾人的梅花香,叫人闻着味儿却永远抓不着,瞬间折服了曹嘉诚身上的男子气概。   曹嘉诚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她的侧颜和她风中被撩起的几丝墨发,觉得自己的心窝子都软了。   他没有读过多少书,也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   那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操,这女人也太有味道了。   那段时间不见还不觉得,今天一件,他真是更喜欢了。 第263章 你是……   祝月瑕说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我对曹爷说不上讨厌。但是我对你的感觉,也绝对不会是喜欢。”   对一个经营红灯区生意的人,她拿不出什么正眼来看。尤其想到曹嘉诚当时还让一个舞女粘着骆名爵,她就更不喜欢曹嘉诚了。   这话里拒绝曹嘉诚接近的意味太明显,但是曹嘉诚这个人,他胜在不要脸!   在祝月瑕说出这么泾渭分明的话以后,他却能表现的像是发现了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一样。   曹嘉诚高兴地说道,“原来问题出现在没有交集上啊。这有什么难的,我以后多来永安坊几次,咱们有交集了,关系就会亲近了。”   祝月瑕一愣,他来一次就够自己头疼的了,还要多来几次?   再说,谁又想和他的关系变亲近?   曹嘉诚是不想在明面上和骆名爵闹僵所以背地里来这么一手绵里针,等着自己和他熟络了以后,好捅自己一刀么?   “曹爷,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祝月瑕说道:“我就是不想和你有什么……”   交集两个字祝月瑕没说出来,曹嘉诚就说:“我明白,我都懂。”   祝月瑕不就想和他划清界限,他偏不。就不。   看她怎么样?   曹嘉诚摆摆手,对祝月瑕说道:“今天我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一时兴起,也没带什么礼物,我过两天再来拜访,希望你到时候能请我喝杯茶。”   祝月瑕:“……”   谁要请他喝茶!她一点请曹嘉诚喝茶的意思都没有。   曹嘉诚痞痞地对祝月瑕笑了笑,一提手上的狗绳,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永安坊:“枣儿,走,跟哥回家吃饭了。”   祝月瑕站在原地抿了抿唇,这个男人为何如此地烦?   秦鹭看了看祝月瑕,问道:“月瑕,你觉得他是认真的吗……”   祝月瑕转身往回走,“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会是认真的,一定就是闲得无聊了,才来找我的乐子。”   秦鹭问道:“那他要是再来怎么办?”   被曹嘉诚这种人缠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原以为上一次他和曹嘉诚谈过以后,曹嘉诚就不会再来了。没想到曹嘉诚竟然这么犟,明知道来了不讨好也不放弃。   祝月瑕说:“别理他,冷他几次,他觉得没意思,自己就走了。”   他会来找自己最多也就是一时兴起,没什么了不起的。   祝月瑕没了闲逛的心思,正要回去,街头忽然就急匆匆地跑来两个年轻人,对祝月瑕说道:“祝小姐,不好了,那个张威又来了。”   祝月瑕一愣,昨天才刚进过局子,今天怎么又来了。   他的胆儿还真是不一般的肥。   祝月瑕问道:“人在哪儿?”   传话的人说道:“已经到了秦玉兰的店里了。”   祝月瑕眉头一皱,立即朝秦玉兰铺子的方向赶了过去。   秦玉兰对张威怕到了骨子里。   昨天见过张威以后,她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那个男人太混账,他们两个人要是碰了头,张威还不知道怎么欺负秦玉兰。   但是等到祝月瑕赶到的时候,张威却没有再像昨天一样在秦玉兰的店里大肆打砸东西,一切都很平静。   只是秦玉兰瑟瑟地蜷在角落里,一副受气的小媳妇的模样。   张威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得逞了,一脸得意地抹了一把鼻子,瞥了赶来的祝月瑕一眼,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离开前,他还挑衅般地撞了秦鹭一下。   祝月瑕眉头紧锁,对着人群使了个眼神,两个人就跟了上去。   祝月瑕走到秦玉兰面前问道:“他干什么了?”   秦玉兰低着头说道:“没,没干什么,他答应不来闹了。”   祝月瑕听到这话心底就堵的慌。   不怕别人不帮忙,就怕受欺负的人自己是个软骨头,别人就算想帮也帮不上。   张威那种人怎么可能什么好都没捞到就离开。   一定是她来之前,秦玉兰又做了什么傻事。   之前她费了好些劲才让秦玉兰变的独立有主见了一些,可是没想到张威以来,秦玉兰转眼就又被打回原形了。   祝月瑕说道:“张威是个什么混账你比我们清楚,他一贯吃软怕硬。你要是一直这样任由他欺负下去,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你。你自己想清楚吧。”   说到底这是秦玉兰自己的事情,要是她自己都没有反抗地心思,他们就算是操碎了心,也帮不了秦玉兰。   祝月瑕说完,转身离开了秦玉兰的铺面。   周围的人看这里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渐渐散去了。   秦玉兰至始至终低着头。   良久,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到了地上。   因为秦玉兰的事情,祝月瑕一个下午都没有再出过门。   直到永安坊街边的铺子都关了,她也还坐在办公室里没有动。   秦鹭敲了敲门,给祝月瑕端进来一杯茶。   他把茶放到了祝月瑕面前问道:“还在想秦玉兰的事情?”   祝月瑕转着手上的杯子,抬头对秦鹭问道:“怎么会有女人懦弱成那个样子?”   都已经被欺负成那样了,还不知道反抗吗?   秦鹭说道:“每个人生活的环境都不一样,你的生活环境开明自主,的确是很难理解秦玉兰的做法。但这个世上,更多女人还是秦玉兰那种胆小懦弱的类型。你这样女人很少见的。”   祝月瑕沉沉吐出一口气,“这件事情我非弄清楚不可。”   秦玉兰是她的人,她不能让秦玉兰被张威欺负。   秦鹭在她对面坐下来问道:“你要弄清楚什么?”   祝月瑕说:“玉兰姐之前在春深巷那么久都没有出事,怎么一来永安坊,她的男人就找来了?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巧合吗?照我看,一定有人在背后安排这件事情。”   秦鹭的眼帘抬了抬,“如果有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查出来了吧。”   刚才张威走的时候,他们已经让田小五和潘小六跟上去了。   张威背后到底是人是鬼,只要一查就知道了。   祝月瑕看了一眼桌边的电话,拨通了庆芳苑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以后,祝月瑕就说道:“哥,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回去,你不用来接我了。”   电话里响起了一道女声:“你是……” 第264章 你未来的小嫂子   祝月瑕柳眉一蹙,放平声线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庆芳苑一直很少有客人来访,女人更是。   “我叫余小蕾,是骆哥的朋友,你……”   那头的女声没有说完,电话里就传出来了男人的声音:“谁打来的电话?”   是骆名爵。   余小蕾扭头看着骆名爵说道:“骆哥,我也不认识,是一个女人。看你没有空接,我就先帮你接了。”   骆名爵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擦干自己的手,从余小蕾的手里接过了电话:“喂。”   “呃……哥?”   听到祝月瑕的声音,骆名爵的脸上乍然露出一抹笑:“打电话给我,是永安坊的工作忙完了吗?”   余小蕾愣了愣,在南翼那几年,她几乎没有见过骆名爵和谁讲话时露出过那样温柔的,眼底都堆满笑意的表情。   而且,这还是隔着电话。   那电话那头的女人,又是谁呢?   祝月瑕应道:“嗯,刚才那个人,是你的客人吗?”   骆名爵点头道:“是南翼来的朋友,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祝月瑕欢喜道:“好呀。”   她顿了顿,正要告诉骆名爵今天别来接她了她会晚些回去,骆名爵就先说到:“今天哥可能没时间去接你了。”   祝月瑕慢吞吞地问道:“怎么……了吗?”   那个女人是骆名爵南翼来的朋友,是南翼出了什么事情?   骆名爵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余小蕾。   余小蕾歪着头看他,冲他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骆名爵说道:“哥一会要出去办点事情,有些来不及。我让杨海去接你。”   “不用了。”祝月瑕悠然说道:“本来打电话回来也是想告诉你我回去会很晚,让你不要来接的,你忙你的事情就好。”   她今天要在永安坊里等一等,兴许田小五和潘小六会带回来有用的消息。   骆名爵道:“那你自己没事吗?”   “永安坊里的人会送我回去。再不行,我自己也会开车啊”祝月瑕说。   骆名爵默了默,“好,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骆名爵转身看着余小蕾说:“你先休息一下,吃点水果,我一会就带你过去。”   这一次余小蕾过来北海城找他,就是有事请他帮忙。   他们两个人认识已经很久了,骆名爵和余小蕾的哥哥余宏关系更笃,还欠了余宏一个很大的人情,余小蕾来求他帮忙,他当然会帮。   可是骆名爵打完电话以后,余小蕾对自己来找骆名爵帮忙的事情倒是不着急了,反而笑眯眯第看着骆名爵问道:“骆哥,刚才哪个人是谁啊,你对她说话,真的是好温柔啊。”   余小蕾是南翼的人,她在骆名爵身边待了好几年,太了解骆名爵的性格了。   骆名爵在南翼,除了他身边那几个亲近的人,不管对谁都是一副冷面。她甚至一度以为那就是骆名爵的性格。   但是今天,她却看到了骆名爵不一样的一面。   骆名爵一愣,看了一眼电话,眼底泛着几分柔情:“一个比你小两岁的丫头,我从前跟你说过的,小时候我看着长大的祝月瑕。”   余小蕾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位妹妹啊。”   她放松了下来,谁知下一刻,骆名爵却微笑着告诉她:“是你未来的小嫂子。”   余小蕾脸上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骆哥难道已经……”   骆名爵点头说:“我去祝家提过亲了,祝家也已经答应了。”   余小蕾脸上的笑意彻底散去。   从前她在南翼没少听骆名爵提起祝月瑕这个人,但是她从来没想过骆名爵回金昌以后,会和祝月瑕提亲。   余小蕾问道:“她才那么小,骆哥这么做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着急么?”骆名爵看了余小蕾一眼,眼中笑意更浓,“她太好了,我怕不早点下手,她会被别人抢走。先预定下来,等她再长大一些,我们就结婚。好在定下这桩婚事,并没有费太多周折。”   余小蕾垂在身侧的一双手握了握,眼中透出几分不甘。   她语焉不详地说道:“祝家当然答应了,骆哥可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不管换做是谁,知道骆哥喜欢他们家的姑娘,都巴不得立刻答应这门婚事吧。”   骆哥有钱有关系,能够得到骆哥的垂青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怕是巴不得立刻卖女儿,把自己贴上去吧,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骆名爵听出了余小蕾的话外之意,脸色沉了沉,“小蕾,祝家不是势利的人家,也从来没有你以为的那种意思。他们要的只是月瑕过的好,而不是哥身上的这点钱。”   余小蕾被骆名爵这么教育,尴尬地笑了笑。   “骆哥,我只是那么随便一说,没有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只要你喜欢那个姑娘不就行了吗?再说,以前在南翼,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不知道多少人想把自己的家的姑娘嫁给你呢。”   骆名爵皱了皱眉,以前在南翼,的确是没有少发生过这种事情。   但他还是说道:“胡乱揣测祝家的人是不应该的,他们家风端正,不管你是不是有意,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祝家是月瑕的娘家,听到余小蕾这么说祝家,他不高兴。   余小蕾一愣,低头道:“我不过随便说了一句话,骆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骆名爵说道:“那是月瑕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我不能允许别人这么说他们。”   骆名爵和余小蕾在南翼也算是私交甚密,但是这这种事情上,他也不能容忍余小蕾把祝家的人恶意揣测。   骆名爵问道:“休息好了吗?要是休息好了,我们就走吧。”   余小蕾看着桌上她没来得及喝一口的茶,牵强的笑了笑,“走吧,骆哥帮我做事,我怎么能自己拖后腿呢。”   另一边,永安坊里,祝月瑕挂断电话后,陷入了沉思。   秦鹭看她表情不太好的样子,走过去问道:“怎么了,电话里出什么事了?” 第265章 该用打狗棒了   祝月瑕若有所思道:“家里来了一个女人,是骆名爵在南翼的……朋友。”   说到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祝月瑕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她总是觉得朋友的这个定义,有些不太准确。   可是问题出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秦鹭笑了笑,不以为意道:“骆名爵那样的身份,家里有客人很奇怪吗?就算是女人,也可能是去谈生意或者办事的。”   “可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祝月瑕说道:“她对我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敌意这个词祝月瑕用的特别慎重。   一般情况下她也不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别人对她的感觉。   可是她也不觉得自己给余小蕾用这个词是不恰当的,因为她就是感觉那个余小蕾对她有敌意。   当对方问她‘你是……’的时候,她分明有一种余小蕾以家中主人自居,在排斥和审问她的感觉。   秦鹭说道:“你弄错了吧,一个客人能对你有什么敌意?有什么证据吗?还是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祝月瑕摇摇头,“只能说是女人的第六感。”   实打实的证据倒是真没有。   秦鹭笑了笑:“不要去信第六感,信骆名爵。他才是那个在未来陪伴你的男人。如果你觉得不安心,就去问他,这比你在这里胡乱猜测要来的好。”   两个人在一起,最不该有的心思就是怀疑。   一旦有了怀疑,两个人就有了隔阂,这是最致命的。   祝月瑕嘟嘴到:“谁说我不信骆名爵了。”   秦鹭很不给面子地戳穿她:“得了吧,你那副表情,就像是看见骆名爵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了一样。今晚回去以后问问吧。”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咬了咬唇。   “啊,对了,今天下午秦玉兰的事情弄清楚了吗?”   秦鹭点头道:“弄清楚了,在我们去之前,张威威胁说要把她的店拆了,最后秦玉兰给了张威一笔钱,张威才得意洋洋地离开的。”   祝月瑕低头叹了一口气。就知道张威没得到好处不会罢休。   她问道:“玉兰姐哪有什么钱?”   秦鹭揉揉鼻子,“估计是能给的都给了吧。在永安坊开了一段时间的店,总挣了点。”   想到张威那个人,他又想起了自己鼻子上挨的那一拳。   真别说,张威混账归混账,打人的力气是真不小。   祝月瑕抬眼道:“就算是全给了也满足不了张威。而且她完全是在纵容张威的暴行。”   秦鹭说道:“所以我估计,张威这次尝到了甜头,自己又没有工作,以后要花钱的时候,隔三差五地都会来闹一次了。”   世上许多恶人原本都是小恶,没有那么大胆。   可是有些人的胆小怯懦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才让他们越来越坏。   祝月瑕嘴角一提,“闹一次两次算是我没有防备,但他下一次要是再敢来闹,我非得让他栽在地上爬不起来为止。我的地盘,可不是那些混混想干嘛就干嘛的。”   秦鹭一愣,他怎么感觉祝月瑕要搞事情。   而且他还在祝月瑕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狠劲儿。   秦鹭先把话说在了前头,“月瑕,不管下一次张威来了干什么,你都给我冷静一点啊。”   祝月瑕轻飘飘地说:“我冷不冷静,得看张威像不像个人。”   祝月瑕一直在永安坊待到了夜里九点半,办公室的门才终于再次被人敲响。   祝月瑕都有了困意,一手支着脑袋说道:“进。”   只有潘小六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祝月瑕看着他问道:“有消息了?”   潘小六点点头,说道:“张威从永安坊离开以后,我们就一直跟着他,结果发现他去了一户大人家,他进去以后待了一会儿,出来以后就去了走进了一片群租房,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估摸是睡了。小五哥正在群租房外面守着,我回来跟您说一声。报个信。”   张威和秦玉兰应该是一个地方的人,秦玉兰来北海城都没有什么富贵的亲戚,否则也不会拖她的表亲给她找工作。   那张威去找的大户人家就很可疑了。   祝月瑕问道:“知道他进的是什么人家吗?”   潘小六说:“知道,北海城有名的商家。富贵的很。”   祝月瑕一愣,连带着坐在一旁听的秦鹭也站了起来。   祝月瑕惊讶道:“商家?你确定你没看错?”   潘小六自信地说:“怎么可能看错,商家在北海城待了多少年了,大宅子一直没换过,北海城的大户人家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祝月瑕听完,冷笑了一声。   还真是商家人一贯用的卑鄙手段。   永安坊这块地被她抢走了,他们心底不痛快,就找来张威闹事,用这种方法给她找不痛快。   他们要是以为她能怕了这么一个张威,那可真是太小看她了。   祝月瑕的脸色沉沉,对潘小六说道:“你继续跟着,有什么消息再来跟我说。”   潘小六点了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秦鹭气恼道:“没想到商家的人竟然会想出这种办法。”   实在是太恶心了人了。   本来他还想说商家人都卑鄙无耻,但是一想到祝月瑕身上也留着商家人一半的血,他又没说了。   秦鹭纠结地说道:“本来还想着这件事情可以私下解决,现在看来,只要商家人那边不示意张威松口,他就会像一条癞皮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这事儿麻烦了。”   祝月瑕看着前方说道:“既然确定对方是一条狗了,那就该用打狗棒了。”   秦鹭看着她问道:“你又有主意了?”   那种无赖可比一般人难缠很多啊。   祝月瑕嘴角微挑,“这世上,方法总比困难多。”   只要张威下次敢来,她一定让张威吃不了兜着走。   她会让张威知道,现在的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祝月瑕提起手边的包,对秦鹭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秦鹭看看外面漆黑的天色说道:“我送你吧。”   “不用了。”   她推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秦鹭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第266章 你救他干什么?   祝月瑕的车停在街道的另一边,祝月瑕走到永安坊的街口,正要过马路,一道明亮的车灯突然亮起,晃的她眼睛疼。   祝月瑕抬手挡着眼睛,往人行道上站了站。   可是谁知道那车子在照到她以后,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还加速朝她所在的方向开了过来。   这可是人行道!   跟在她身后的秦鹭高声叫道:“月瑕,小心!”   祝月瑕一愣,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同时,路边一个站着的男人立即将她朝一边扑了过去。   祝月瑕被这一扑撞得摔倒在了地上,在她被扑开的同时,那辆朝她撞过来的车子则猛地撞上了街边的一棵大槐树。   车子的引擎盖都被撞弹开来,车子瞬间就熄了火。   祝月瑕看着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将他扑倒的男人却忍不住痛哼了一声,“草了,英雄救美要疼死老子!”   祝月瑕一愣,推开身上压着的男人的同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曹嘉诚!”   曹嘉诚一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又生气地说道:“叫屁啊叫,不知道看路啊!”   祝月瑕:“……我刚才,叫的是你的名字。”   有这么说自己是屁的么……   曹嘉诚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顿时更生气了,“老子为了救你都他妈旧疾复发了,你能不能说句好听的哄哄老子啊?”   他的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冷汗,祝月瑕低头一看,被曹嘉诚捂着的地方,透过衣服渗出刺目的鲜红的血来。   他之前不知道被谁捅过一刀子,一定是刚才救人的动作太激烈,拉扯开了他刚刚缝过针的伤口。   秦鹭朝他们跑过来,紧张地问道:“月瑕你没事吧?”   刚才看到车子撞过来的一瞬间,他都快要吓死了。   祝月瑕摇摇头,“我没事,但是他有事。”   秦鹭一愣,‘“曹爷,你怎么在这里?”   曹嘉诚今天回去以后,就觉得很不得劲。   今天和祝月瑕再次见了一面,他心底就更加觉得这个女人太有意思了,有意思的他都想要和骆名爵抢女人了。   这种想法一蹦出来,他就立刻觉得自己在祝月瑕面前的出场实在是不够完美!   而且还被祝月瑕嫌弃了!   所以他回了一趟红柳街以后,就又决定要改掉祝月瑕对他的不良映像,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来祝月瑕面前晃悠一次。   他把自己被嫌弃的理由归结为两点,一是他今天太带来了太多的糙汉,还有一条狗,分散了祝月瑕的注意力,还造成了不良影响。二是他的感谢太平庸,只是来永安坊吃顿饭,显得没那么有诚意,都对不起他名字里的那个诚字。   所以这一次他做了一个很好的补救。   他一个人来,还带来了一个他妈以前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戒指。   这个戒指可是他妈以前私人订制的,不仅贵,还贼他妈的有诚意,他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为了找这个戒指,他可是在家里翻箱倒柜了一下午。   准备好了这些以后,他就欢脱脱地直奔永安坊来了。   当然那个时候他也并没有想到祝月瑕这个时间点,可能早已经下班了不在永安坊的事情。   反正巧的是曹嘉诚还是正好碰到祝月瑕了。   他来到永安坊以后,随便在路边停了车,刚走到永安坊的街口就看见了祝月瑕,只是在他准备叫住祝月瑕的时候,街上那辆不长眼的车子就朝祝月瑕撞了过去。   当时曹嘉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这么惜命的一个男人,怎么就脑子抽了一样就不要命地朝祝月瑕扑了过去。   现在曹嘉诚想到这件事情,都还后知后觉地手脚发凉。   女人哪里有自己的命重要!他那个时候一定是脑子有病!   这要是慢了一秒,他红柳街的曹爷可就要嗝屁了!   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夜,他的嗝屁多么的不值当。   现在面对秦鹭的问题,曹嘉诚疼归疼,但是他的酷还是一定要耍的。于是他很骄傲地说道:“老子要是不在这里,你就抱着这姑娘的尸体在一边哭吧。还敢嫌弃老子,要紧的时候,还不是靠老子来救你的命!”   祝月瑕:“……”   她就不该指望曹嘉诚的嘴里能说出什么正经的人话。   但是想到他刚才救了自己一命,祝月瑕也就没有跟他计较。   祝月瑕说道:“别说这么多了,先送你去医院。”   秦鹭点点头,把曹嘉诚扶起来往他们的车走过去。   路过那辆肇事车的时候,曹嘉诚说道:“等一下。”   他走过去打开肇事者的车门,硬是把上面坐着的人拽了下来。   男人摔到地上,额头上还挂着血,一股酒味扑面而来。   这个人显然是喝多了,所以才没有看路,好在还有气儿。   曹嘉诚恶狠狠地在男人的腿上踢了一脚,咒骂道:“靠,一个烂酒鬼,差点害老子没了命。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不知道啊?你总有一天把自己给弄死。”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差点被车撞了,不踢这个人几脚是不可能泄愤的。   祝月瑕扶着曹嘉诚往车旁走去:“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教训别人呢?快上车,我们送你去医院。”   曹嘉诚一手压着车门,扭头看着扶着自己的女人,脸上忽然又露出了那个痞痞的无比欠揍的笑。   “祝月瑕,你老实说,刚才我救你的时候,有没有特别心动,有没有觉得我特别的英勇,特别男子气概,特别地想要以身相许?”   祝月瑕:“……”   她的手一松,直接把曹嘉诚丢进了车里,无视曹嘉诚扯到伤口的痛苦表情以及他的哀嚎,反手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她明白了,他就是个戏精!   祝月瑕指着肇事者对秦鹭说道:“你把那个人也带上,一起送到医院去。”   秦鹭点了点头,走过去抬人。   曹嘉诚立刻摇下车窗开始和祝月瑕抗议,“这种人死了就死了,你救他干什么?”   祝月瑕俯身看着车窗里的曹嘉诚说道:“开车撞我的人,死也得死在我手上。就让他死在路边,你觉得划算吗?”   曹嘉诚一愣,哟,小娘们还挺有狠劲儿。   嗯……他喜欢!! 第267章 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海滨别墅开发区。   骆名爵带着余小蕾走出来的时候,皓月已经高高悬起。   骆名爵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了。   她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余小蕾站在路边四处看了看,对骆名爵说道:“骆哥,天已经黑了,这附近也没有什么车,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啊?我临时在北海城租了一个房子,离这里有点远。”   骆名爵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余小蕾,点头道:“好。”   余小蕾高兴地挽上骆名爵的胳膊,“那我们走吧。”   骆名爵一愣,低头看着余小蕾挽着自己的手臂。   他忽然想到在永安坊的时候,月瑕只要牵一牵手都会害羞的不行。   余小蕾问道:“怎么了骆哥?还不走?”   骆名爵不着痕迹地拂开她的手说:“走吧。”   他朝路边停着的车子走去,余小蕾刚打开车门,另一辆车就朝他们开了过来。   车子停在了骆名爵前面,杨海匆匆从车上走了下来,“爵爷,还好你还在这里。”   骆名爵问道:“怎么了?”   杨海说道:“月瑕小姐出了点事情,永安坊回来的路上被一个酒鬼给撞了。”   骆名爵的脸色一白,一股凉意直从他的脚心蹿上了天灵盖:“她现在在哪个医院?”   杨海说道:“爵爷你别着急,曹嘉诚刚好在附近,及时把人救了,月瑕小姐没受什么伤。现在人在北海市立医院,杨川已经先去医院了,我来通知您一声。”   祝月瑕把曹嘉诚送到医院去的时候,才知道他身上的伤比自己以为的要严重。   除了之前缝合过的伤口重新裂开以外,把祝月瑕扑到的时候,他还用自己的身体帮祝月瑕挡了一下,结果就是他的肩胛骨裂了。   祝月瑕送曹嘉诚去医院的时候,身上本来就没带什么钱,可是打石膏做检查各种事项都要缴费。   祝月瑕身上的钱不够,回永安坊拿钱又太远,祝月瑕只好先打电话去了庆芳苑,让杨川他们送点钱过去。   两兄弟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一个人去医院送钱,一个人来通知骆名爵了。   骆名爵听杨海说完,立刻转身对余小蕾说道:“我要去医院一趟,就不送你回去了。”   余小蕾一愣,“可是我一个人……”   骆名爵打断她说道:“杨海也开车来了,让他送你回去。”   骆名爵边说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余小蕾都没有机会拒绝,骆名爵的车已经从她身旁开走。   杨海看着余小蕾无奈地笑了笑:“小蕾妹子,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走吧。”   余小蕾和杨海几乎是同一时间认识骆名爵的,两个人也算熟悉。   她冲杨海笑了笑,“好啊,麻烦杨大哥了。”   话是这么说着,但是余小蕾心底却介怀着刚才杨海叫着祝月瑕‘月瑕小姐’而叫自己只是‘小蕾妹子’这件事情。   是不是在杨海的心底,也认为祝月瑕的地位比自己要高贵?   余小蕾上了车以后,对杨海问道:“杨大哥,你对那个月瑕小姐,熟悉吗?”   杨海憨憨地说道:“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当初月瑕小姐刚来北海城的时候,爵爷可是一路追过来了,后来还觉得不放心,让我蹲街口守人。”   余小蕾又问道:“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月夏小姐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没有大小姐的脾气和架子,对爵爷也很好。做饭还特好吃。”杨海中肯的评价。   余小蕾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什么没有大小姐脾气,照她看,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都是一个样子,骨子里都有的是脾气。   祝月瑕也是在骆哥面前为了博得好感,才装作那个样子的吧。   余小蕾笑了笑,“那我呢?”   杨海看了她一眼,脱口而出道:“你什么?你们不一样。”   余小蕾愣了愣,撩了撩耳畔的头发,“哪里不一样了?”   “月瑕小姐是那种很大家闺秀的端庄,你见了就知道了。原本我们也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优雅内敛的姑娘,接触了以后才知道,她可能端得住场子呢,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余小蕾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那我是什么样的?”   杨海笑道:“如果要说区别的话,你更像是邻家的妹妹,朋友。”   余小蕾的红唇抿了抿,就只是这样?   她身上,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吗?   没过多久,杨海就将余小蕾送到了她的临时租房。   杨海坐在车上,摇下车窗对她说道:“小蕾,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余小蕾点点头,“好,杨大哥开车的时候慢点。”   杨海开着车从租房前离开,不久,租房旁边就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小蕾姐,你终于回来了。”   余小蕾看了他一眼,沉着脸说:“你明天就去帮我查查那个永安坊的祝月瑕的身份底细。”   骆哥因为别的事情把她丢到一边,还是第一次。   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就连杨海那样的愣头青,也能给祝月瑕那么好的评价。   孙飞疑惑地问道:“咱们不是就要回南翼了吗?查北海城的人干什么?”   这事儿有点费时间啊。   余小蕾抓紧了手上的包说道:“暂时不回了。”   她要是现在回南翼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和骆名爵在一起了。   回头,她要会会这个祝月瑕。   孙飞愣了一下,问道:“那宏哥那儿怎么办?他还等着你回南翼呢。”   余小蕾说道:“大哥那里我去说,你不用管。先把祝月瑕的事情查出来。”   孙飞点头说道:“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打听。”   骆名爵刚来到医院,就见到了前台在缴完费的杨川,他把缴费单塞进兜里,正要往住院处走,就被骆名爵叫住:“杨川,月瑕呢?”   “爵爷?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他还以为爵爷还得一会儿呢。   杨川指着住院部说:“月瑕小姐在105号房。”   骆名爵听了,大步朝105号房间走了过去,杨川也跟了上去。 第268章 野狼没有,色狼不缺   105号房里,曹嘉诚跟祝月瑕嚎着说要换病房。   祝月瑕问道:“为什么要换病房?”   “我不喜欢这个病房,我要换106号的。”   祝月瑕对他的这个要求尤其不解,“105和106就隔着一堵墙,换不换有什么区别?”   曹嘉诚问道:“我都受伤了,不得弄个六六顺的房间冲冲晦气?”   祝月瑕:“……”   曹嘉诚真的不要太事儿逼!   祝月瑕一手扶着额头,没脸去看他。如果不是曹嘉诚今天救了自己,她真的想冲上去扇曹嘉几下。   曹嘉诚又故意指着自己的肩膀对祝月瑕问道:“老实说,你看到我这样,难道都没有萌生一点点的,女人的天生的母性的怜悯吗?”   祝月瑕对他的调侃没有一点感觉,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救了我,我很感激,正好上一次我也救了你一命,咱们两个扯平了。你的医药费我会全付,所以曹爷您也就别拿我寻乐子了。”   曹嘉诚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劲,说几句话都要说他是在寻乐子。   他正要再说两句来活跃气氛,房门就突然被人推开。   曹嘉诚抬头看去,骆名爵从外面闯了进来。   祝月瑕一愣,“哥!”   骆名爵大步走到祝月瑕面前,将她转向自己,紧张的视线将祝月瑕上下都扫了一遍,“没事么?哪里受伤了?”   祝月瑕说道:“就是手肘擦破了点皮,其他没事。”   骆名爵翻过她的手肘看了看,上面包着一层纱布,其他地方倒是还好。   他把祝月瑕抱进自己的怀里,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曹嘉诚见状,很不爽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骆名爵是闻着祝月瑕的味儿来的么,怎么来的这么快。   骆名爵抱了一会儿,才松开她,抬头看着曹嘉诚问道:“曹爷当时怎么会在那儿?”   曹嘉诚掸掸指甲,挑眉轻浮地说:“祝月瑕救了我一命,我去感谢啊。我救了她,你不先说声谢谢,怎么先盘问起来了?”   骆名爵说道:“谢还是要谢的。我问一声,不过是因为当时时间已经很晚了。那么晚了,曹爷去永安坊,怎么说都有些奇怪。”   如果当时祝月瑕没有发生那个意外,大家就不会觉得这件事情巧,而是会觉得曹嘉诚半夜去永安坊找人,太不正常了。   他什么时候开始对月瑕那么关心了?   曹嘉诚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报恩什么时候嫌过晚啊,倒是爵爷,我之前看你挺在乎这个小女人的,还以为她是你的宝呢。怎么那么晚了,还让她一个人回去?不怕她被狼吃了么?”   这话里的嘲讽之意让骆名爵的薄唇抿了抿。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来了一次无声的交锋,曹嘉诚痞痞的,骆名爵却是格外的严肃。   秦鹭出声说道:“北海城又不是深山,哪有狼。”   曹嘉诚反问道:“野狼没有,色狼难道会缺吗?女人走夜路被人欺负的事情,以前难道还少见?”   秦鹭一阵沉默,这话说的是事实,他没法反驳。   骆名爵说:“曹爷说得对,今天的事情是我的失误。以后我的女人我会自己照顾,不劳你格外挂心了。曹爷今天救了月瑕,这个恩我骆名爵记着。如果仓库的那块地你还想要,我们倒是可以商量商量。”   曹嘉诚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块地他的确是想要很久了,之前和骆名爵拼酒他也没赢过来,这件事情一直成了他的心头刺。   但是现在骆名爵提出愿意给他那块地,他却莫名地不想要了。   要了这块地,就意味着骆名爵还清了他和祝月瑕之间的恩情。   意味着他们以后都要没有瓜葛了。   那时候曹嘉诚感受到,他并不想和祝月瑕理清关系。   好像这么没事和祝月瑕闹一闹,他都要很开心。可是他如果要了那块地,以后他就没有那样的开心了。   曹嘉诚说道:“多谢爵爷的好意了,但是愿赌服输,那块地现在就是爵爷的,我曹嘉诚就不夺人所爱了。”   骆名爵勾了勾唇,“不要那块地也没关系,以后曹爷有什么想要的,一样可以提。”   言外之意,祝月瑕欠他的情,他来还。曹嘉诚是怎么都没机会和祝月瑕牵扯到一块去的。   曹嘉诚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骆名爵又说道:“曹爷受伤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月瑕,我们走吧。”   祝月瑕点点头,跟着骆名爵走出了病房。   曹嘉诚起身想要叫住祝月瑕,结果却牵动了伤口,又倒回了床上。   “靠!”   竟然从他面前直接把人带走了!骆名爵做事也太果决了一点!   杨川站在病房里对曹嘉诚问道:“曹爷,需要人帮你守夜吗?”   曹嘉诚看到骆名爵的人就烦,“滚!”   混蛋,把漂亮姑娘抢走了,还留下一个手下来各应他?   骆名爵做事这么骚呢!   谁知道杨川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曹嘉诚一说完,他就高兴地说道:“我也觉得您不需要人守夜,那我就走了。”   走出病房,骆名爵才对秦鹭问道:“今晚的事情真的就只是一个意外?”   想到上一次在宏丰面粉厂发生的事情,骆名爵对这种所谓的意外都多了几分警惕。   秦鹭说:“应该是,那个人就是喝醉了,胡乱开的车。”   骆名爵低头看着祝月瑕,轻声道:“吓到你了吧。”   祝月瑕想到当时的场景,微微点了点头。   骆名爵皱着眉头,将手掌搭到了她的头上,轻轻摸了摸。   一下一下,让祝月瑕格外的安心。   “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她能从骆名爵小心翼翼的动作里感受到愧疚,可是她从来没有怪过骆名爵。这只是一个谁身上都有可能发生的意外,骆名爵根本不需要为此觉得亏欠。   她抬头看着骆名爵,笑的甜甜的,“让哥深夜跑过来,才是吓到你了吧。”   明明他也有事情要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应该也很惊惶。   “傻姑娘。”他牵起祝月瑕的手说道:“哥带你回家。” 第269章 东西不见了   回到家里以后,骆名爵就问道:“今天什么事情忙到这么晚?”   祝月瑕说:“永安坊里来了一个无赖,缠着玉兰姐不妨,我让人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骆名爵问道:“需要哥帮忙吗?”   对付无赖,骆名爵有的是强硬的手段。   祝月瑕摇头说道:“不用,一个无赖我要是都对付不了的话,以后永安坊的生意我也不用做了。”   骆名爵叮嘱道:“有什么事情你做不了,跟哥说。”   “好。”   祝月瑕回房间拿了一套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   她站在镜子前正拆耳环,忽然瞥见洗手台上放着一对珍珠耳环。   祝月瑕一愣,拿起那对耳环看了看,这不是她的东西。   是余小蕾的吗?   她默了默,将那对耳环握进了手里。   落东西在别人家,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第二天早上,祝月瑕来到永安坊以后,秦鹭就问道:“昨天回去以后,休息的好吗?”   祝月瑕看见他,停下脚步对秦鹭说道:“去帮我找一样东西。”   秦鹭问道:“什么东西?”   祝月瑕摊开手心,递过去一副耳环,“和这种样式相近的耳环,给我找两幅,有一样的最好。”   秦鹭一愣,“你喜欢?”   祝月瑕说:“紧着要用。”   秦鹭拿起那副耳环看了看,“我一会儿就去首饰店给你找找。”   “越快越好。”祝月瑕叮嘱道。   早上十点,祝月瑕正坐在办公室里清点账目,一个电话就突然打了进来。   “你好,是祝月瑕女士吗?”   祝月瑕说道:“我是。”   “这里是北海城市立医院,你们昨天送来的那个病人,今天一早就出院了。您叮嘱过我们告诉您病人的情况,所以通知您一下。”   曹嘉诚不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么,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祝月瑕问道:“他的情况可以出院吗?”   护士说道:“病人目前的状况,还是住院观察比较好,但是病人的家属带了一堆人来医院,病人自己也要走,我们拦不住……”   祝月瑕:“……”   她明白了,就是曹嘉诚在医院里又仗着人多势众耍横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告诉我。”祝月瑕挂断了电话。   曹嘉诚要是叫上了红柳街的那一群伙计,医院的小护士们不吓破胆就不错了,哪里还敢留他。   可是曹嘉诚对自己的身体也太不上心了,以后要是落下后遗症什么的……   他不会来讹自己一笔吧!   昨天骆名爵说要给他地他都不要,说不定是他有了更长远的计划。   这个想法让祝月瑕细思极恐,被曹嘉诚那种性格的人缠上,这还赔的尽?她得倾家荡产啊!   太可怕了,太恶寒了!   祝月瑕坐在办公室里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回头得跟曹嘉诚把这件事情理清楚,不能给他讹自己的机会。   秦鹭的办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午饭前,他就找到了祝月瑕想要的样式相同的耳环。   “我找遍了北海城的首饰店,相同的只有这一副了。”秦鹭说。   祝月瑕打开首饰盒,看着躺在里面的那副耳钉满意地说道:“有一副也够了。”   她把耳钉递回秦鹭手上,“这对耳钉先由你保管,我需要时你再拿出来。”   秦鹭愣了一下,需要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但他还是把耳钉揣进了兜里。   月瑕做事总有她的道理,他还是不多问了。   今天这一天过的格外平静,张威终于没有再来永安坊闹事,一个下午祝月瑕都还算是惬意。   傍晚时分,骆名爵忙完一天的事情,回到庆芳苑换了一身衣服,正准备去永安坊接祝月瑕回家,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骆哥,你在吗?”余小蕾站在屋外叫到。   骆名爵一愣,扣好衬衫上的两颗扣子,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突然来了?”骆名爵问道。   余小蕾眼睛弯弯,笑嘻嘻地说道:“人家好不容易来北海城一趟,来你这里做做客不行吗?昨天多亏你帮忙,我才能谈下滨海别墅,我都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最近天气渐凉,她穿了一件针织衫,嫩滑的肩膀微露,很是大胆。   骆名爵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甚至没有请余小蕾进屋:“今天没时间陪你叙旧,我要去永安坊了。”   余小蕾一愣,又是永安坊!是为了祝月瑕吧!   骆哥至于这么上心吗?   “如果想来做客,明天再来吧,我先走了。”   骆名爵说着就要关上房门,余小蕾却早有准备好的词等着他:“骆哥,你等一下,我其实不是来做客的,我是来拿东西的。”   骆名爵一愣,“什么东西?”   余小蕾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低头说道:“我昨天来的时候,好像把耳环落在洗手间了,昨天回去以后怎么也找不着。”   骆名爵的眉头一皱,一副耳环而已,她并不缺这么点前,小蕾用得着特意跑一趟来取吗?   余小蕾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怕他怀疑自己,又说道:“那是我哥送给我的礼物,意义不同,我不想就这么弄丢。你就让我去洗手间找一找,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骆名爵的薄唇抿了抿,“好吧。”   他让开了一条道,余小蕾就迅速地钻了进去。   她昨天特意把耳环留下,就是为了今天制造一个再来看骆名爵的机会。就算是骆名爵不想和她闲聊,她也有一个借口。   余小蕾打开洗手间的门,骆名爵就站在门边看着她。   余小蕾的视线往洗手台上一扫,以为轻松就可以找到自己的耳环。   可是她的耳环却不见了。   余小蕾把妆台来来回回地翻了两遍,也没有找打自己想要的东西。   耳环呢?   她明明放在这里的!   骆名爵倚在门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接人了。”   听到骆名爵催促的话语,余小蕾急道:“我记得放在这里的!”   骆名爵一愣,眯了眯眼。   记得?放在这里?   余小蕾意识到自己失言,又说道:“难道是我记错了?”   骆名爵低头吐出一口气,“小蕾,我不想让月儿等。” 第270章 妹妹长的真好看   余小蕾一愣,骆名爵这是,觉得她碍事了?   可是她的耳环分明就放在洗手间,不可能不见的。   余小蕾说道:“骆哥,还有谁来过你家里吗?我的耳环不可能在别的地方的!”   “没有,家里平时只有我和月儿两个人住。”   余小蕾立即说道:“那会不会是那位祝小姐她拿走了?”   骆名爵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   祝月瑕根本不是贪图这些小便宜的人。   余小蕾更正道:“我的意思是,拿错了。大家都是女孩子,有这些物件不稀奇,她拿错了耳环也有可能。”   骆名爵眼底露出两分不耐烦,“我回头帮你问问她吧,现在可以先走了吗?”   余小蕾又说道:“骆哥,不如我和你一起过去见见那位祝小姐吧。之前都没有机会见面,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我们两个人认识一下,正好也问问耳环的事情。”   骆名爵看时间真的要迟了,也不多想,说道:“那就走吧。”   余小蕾满心欢喜地上了骆名爵的车,那个了不起的祝月瑕,她终于要会会了。   骆名爵把车开到永安坊。   余小蕾看他走进美食街以后,大家就都冲他打起了招呼,显然这些人都对他很熟悉,似乎他以前经常来这里。   骆哥对那个女人倒是殷勤。   余小蕾看着那些对骆名爵打招呼的人,快走了两步,追上骆名爵,倚在他的身畔,笑道:“骆哥,这里好热闹啊,一条街的生意都这么红火,你说祝月瑕在这里做生意,她是开什么店的?”   骆名爵想了想,说道:“不是开店,她……算是租房的。”   “租房?”余小蕾的眼底露出几分轻蔑来,但是嘴上却说道:“租房也好啊,这条街的生意这么红火,她要是也卖小吃,估计竞争太大,多累人。女孩子嘛,也不用多能挣钱,能理家就很好。”   骆名爵低头笑了笑,知道她是想岔了,但是并不捅破。   两个人刚走到祝月瑕的办公楼下,祝月瑕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见到骆名爵,欣喜地叫了一声:“哥!”   骆名爵走了过去,亲昵地在她头上摸了摸,“来接你了!”   祝月瑕扭头看着余小蕾问道:“这位是……”   余小蕾走上前一步,“骆哥啊,你这个妹妹长得真的好看,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没吃过什么苦。”   即便骆名爵跟她说过,祝月瑕以后是她的小嫂子,她还是把祝月瑕放到了一个妹妹的位置上,那一句没吃过什么苦,仿佛也是在嘲笑祝月瑕生的娇气。   骆名爵介绍道:“月瑕,这是余小蕾,大你两岁,哥是在南翼的朋友。”   余小蕾笑道:“你好啊,小妹。”   她抬手就要摸祝月瑕的脸,似乎还想捏一捏,俨然是把祝月瑕当做了一个小孩子。   但是祝月瑕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祝月瑕微笑着提醒道:“虽然我们都是女孩子,但是初次见面,就这么动手动脚也是不妥当的。”   余小蕾的手僵在了空中,尴尬地笑了笑,有几分意味不明地说道:“还真是大家闺秀,规矩多。”   祝月瑕纠正道:“不是规矩,是涵养。”   就算是普通人家也知道不要随便摸不熟悉的人的脸,余小蕾这么自来熟地套近乎,她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反感。   余小蕾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祝月瑕说话就这么带刺,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几分。   可是骆名爵却没有教训祝月瑕,说她不给自己面子什么的,也许在骆名爵看来,祝月瑕的言辞并没有什么不妥。   祝月瑕问道:“你们今天顺路吗,还特意和哥一起来永安坊?”   余小蕾的目光往她的耳垂上一瞥,说道:“我的耳环落在骆哥的家里了,我想是不是你不小心拿错了,就来问问。”   “耳环?”祝月瑕笑了笑,“你的耳环是什么样子的?我的耳环有些多,平时拿放的时候也没有在意。想起来就一并收起来了,真拿错了也说不准。”   余小蕾认真地说道:“是细银链坠的珍珠耳环。”   祝月瑕问道:“那是余小姐很重要的东西吗?”   余小蕾说道:“哦,是我哥送给我的礼物。”   那么意义非凡的礼物,竟然也能随手落在别人家。祝月瑕若有所思,“我昨天在家里是有收起来几对耳环,记不清了……今天恰好带到永安坊来了,你要不跟我上去看看?”   余小蕾说道:“好啊。”   三个人一起上了楼,几个会计人员见到她,笑着打招呼道:“祝小姐又回来了?”   祝月瑕点头说道:“回来拿样东西,你们收拾完就早点下班吧。”   余小蕾疑惑地看着那些人,什么时候收租的都要请帮手了?   走过秦鹭的办公室时,秦鹭还在里面处理账目,他抬头瞥了她一眼,问道:“回来拿东西?”   祝月瑕笑了笑:“耳环。”   秦鹭一愣,忽然想起了祝月瑕之前说的话。   那副让他先保管的耳环……   是现在要用了吗?   祝月瑕带着余小蕾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专门放耳钉和手链的首饰盒打开,放到了余小蕾面前。   骆名爵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首饰,问道:“你为什么会放这么多的首饰在办公室。”   “有时候临时去见客人,需要打扮一下,就往办公室放了一些。余小姐,你找找看吧,有没有你的耳环。”   那数十对的耳环各有特色,叫余小蕾一下都要看花了眼,但她还是在其中认真地找了起来。   一旁的两人好像她不存在一般,毫无芥蒂地聊了起来。   骆名爵替她整理了一下鬓发,温柔地问道:“今晚想吃什么?”   祝月瑕倚在桌边,仰起头问道:“哥打算带我吃什么吗?”   “还没有想好,北海城好吃的饭店差不多都去过了。”骆名爵笑道:“不然,回去哥下厨给你做一点?”   祝月瑕歪着脑袋说:“不如一起做?我帮你打下手。”   骆名爵笑道:“那你想吃什么?”   “我……”   “骆哥,我找到了。”祝月瑕话还没有说完,余小蕾就忽然打断他们说道。 第271章 我从来不拼爹   祝月瑕扭头看着她手上的那副珍珠耳环,笑道:“余小姐,你确定吗?可是那一副耳环好像是我的。”   余小蕾愣了一下:“怎么可能,这分明是我的耳环。这是我从南翼带来的,只有这一副,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这样的款式。”   她看着祝月瑕,眼中露出几分嘲讽来。   “妹妹你要是喜欢这幅耳环,姐姐可以送给你。但是你没必要说谎吧!”   祝月瑕皱眉道:“余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觉得我是偷了您的东西?”   骆名爵的眼色微微一沉。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看着余小蕾说:“月瑕从来不会顺人家的东西。你再认真看看这幅耳环是不是你的。”   毕竟余小蕾能把耳环落在他家里,看错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定是!”余小蕾一口咬定道,“这是我哥送我的东西,我还能认错吗?祝小姐您也是做生意的人,如果您是顺手拿错了也就算了,没必要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耳环,说道:“我知道它很漂亮,但私占他人的财物这种行径是很恶劣的。听说您还是大家闺秀,您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呢。”   在她的描述下,祝月瑕俨然成了一个卑劣的小偷。   祝月瑕的红唇抿了抿,眼底透出几分愠怒。   “哥,我前两天刚买的那副新耳环就是这样的。”   “嘁……”余小蕾不屑道:“这种耳环款式稀有,你去哪里找一样的?”   哪想,她的话音刚落,秦鹭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月瑕,你之前说要回来找耳环,是落在我那里的这一副吗?”   他说着,把手上的首饰盒递了过去。   祝月瑕愣了一下,把首饰盒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首饰盒里果然躺着一副和余小蕾的耳环一模一样的耳环!   “原来是我弄错了,我的在你那里啊!”祝月瑕抬头看着秦鹭,欣喜地说道。   骆名爵低头一看,还真是一模一样的两幅耳环。   可是这时候祝月瑕却有些委屈的抬头看着余小蕾,“余小姐你看看这两幅是不是一模一样的,你怎么能说我是贼呢?”   余小蕾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手上的耳环,觉得这一切太不可置信了。   怎么会有两幅呢?明明她的这一副耳环这么稀有。   这么一来反倒是显得她小人之心了。   骆名爵见真相大白,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说道:“小蕾,我跟你说过了,月瑕不是这样的人。”   余小蕾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现在她该去哪里找个台阶下?   她干笑了两声,说道:“不好意思啊妹妹,姐姐只是太喜欢这幅耳环了,才一时着急,说错了话。你看骆哥这么相信你,姐姐其实也应该相信你的。”   祝月瑕冷冷的笑了笑。本来她拿走这幅耳环,就是想看看余小蕾落下它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现在看来,她不止是故意把耳环落下,她还很乐忠于抹黑自己。   更恶心人的是,余小蕾还这么会装!   但是,论说场面话,她可从来没输过。   “没关系,既然你叫骆名爵一声骆哥,那你以后也是要叫我一声嫂子的。长嫂如母嘛,嫂子没那么小气,嫂子原谅你!”   你敢污蔑我,我就敢当你妈!   余小蕾的嘴角一抽,脸上的笑容显然要挂不住了。   “看来那一副耳环的确是余小姐你的,那你就拿回去吧,以后可要看好了。这次是我收起来了,下一次指不定就是家里的小时工扔了或是收走了,到时候你就算是去你骆哥面前哭,也找不回来了。”   她扭头看看窗外的天色,又大方得体的说道:“这件事情也有我的错,不如趁着今天,嫂子请你吃顿饭。就当是嫂子和你交个朋友。”   余小蕾站在一旁,双手攥成了拳头,指甲差点没嵌进手心里,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差点没呕出来。   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小姑娘,整天在她面前“嫂子嫂子”的自居,她还真把自己当成角了。明明自己还长了她两岁,她应该管自己叫姐的。   “你不答应,我就要当成你不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咯。”祝月瑕又补充道。   她不能让自己在骆名爵面前丢脸,但一定会让余小蕾在骆名爵面前没脸。这么大的一个台阶,余小蕾要是不照着下,骆名爵可要用别样的眼光看她了。   余小蕾讪笑了两声:“怎么会呢,月瑕你愿意原谅我当然是最好的啦。”   秦鹭站在一旁无声地笑了笑,难怪她一大早让自己去买耳环,原来她算的是这一出。   他见这里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也就退出了办公室。   余下的几个人一起下了楼,一起来到大街上。   余小蕾为刚才的事情觉得尴尬,又自己找了个话题,说道:“月瑕,骆哥之前说你在这里做生意,还说你是租房子的,你把房子租给谁了?是长期的吗?”   “做生意是准确,租房子不太对。”她伸手在大街上挥了挥,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一整条街都是我的。还有在这里做生意的商户,他们的生意里有一半的股份都是我的。”   余小蕾愣在了原地。   她看着祝月瑕走在前面的背影,怎么都没有从中看出土豪的气质来。   祝月瑕她也太有钱了吧!   这一整条街竟然都是她的!自己在海边买一套房,都还要找骆哥帮忙!祝月瑕的家底究竟有多殷实?   余小蕾有些酸酸的说道:“能拿出这么多钱做生意,你家人对你还真是宠爱!不像我,从小没这么好的条件,被这么多人捧着。”   祝月瑕轻飘飘的说道:“这和家里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自己挣的钱,没拿家里一分一毫。我做生意从来不拼爹。”   骆名爵听了低头看了她一眼,是没拿一分一毫,就是从家里挖了个人而已。   不过他很宽宏大量的没有戳破。   余小蕾觉得这个天聊不下去了……   越聊她越受刺激……   可是没想到,她不说话,祝月瑕却开始挑她的火。   “其实我小时候过的也不好,但主要吧,还是人要有本事。”她扭头看着骆名爵说道:“哥,你说是吧?”   骆名爵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嗯,你说的都对!” 第272章 终于学会吃醋了   今天骆名爵是自己开车来的,三个人一起走到街口,祝月瑕正要上车,余小蕾就抢先一步,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偏偏她还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从车窗里探头看着祝月瑕说道:“月瑕,你不上车吗?”   祝月瑕扭头朝一旁笑了笑,余小蕾真的是……   她就这么喜欢抢被人的位置吗?   余小蕾见她神情不对,又佯装后知后觉地说道:“是不是你想要坐副驾驶啊?”   祝月瑕微微一笑,“没有,副驾驶有什么好,撞到了什么东西,受到冲击最大,死的最快的就是副驾驶,平时我都是坐后面的。”   祝月瑕从余小蕾身边走过,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喜欢,就留给你坐吧。好好坐。”   她就是在吓余小蕾。   余小蕾的脸色一黑,抢到骆名爵身边位置的快感也没了。   骆名爵看了一眼已经钻上后坐的祝月瑕,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才坐上驾驶坐发动了车子。   她不是爱说难听话的人,这是不高兴了么……她是在为什么不高兴呢?耳环的事情,还是余小蕾?   呀,他的姑娘是终于学会吃醋了么?   因为余小蕾抢走了她的位置,所以她才表现的这么刺人。   骆名爵想通这了一点,不仅不因为祝月瑕刚才的小脾气而不高兴,反而开始暗爽起来。   她能表现的这么在乎,真是难得。   因为是祝月瑕请吃饭,所以地点最后定在了春风楼。   路上余小蕾几次和骆名爵说话,骆名爵都表现的有些冷淡,还几次把话题绕到祝月瑕身上,这让余小蕾有些不得劲。   车子开到春风楼,骆名爵下了车,率先走到后座为祝月瑕打开了车门。   他的姑娘都要生气了,他当然是要好好哄一哄的。   虽然他很享受祝月瑕吃醋的感觉,但是他并不想低情商地把自己的媳妇给作没了。   祝月瑕被骆名爵扶着下车以后,便在别人看不到的位置,暗暗地掐了他的胳膊一把。   骆名爵冷嘶了一声,到底什么都没说,温柔地冲她笑了笑。   祝月瑕见他态度良好,才原谅了他没有守住自己副驾驶的座位的行为。   余小蕾看着祝月瑕下了车,也满心期待地坐在副驾驶上,等着骆名爵来给自己开车门。可是谁知骆名爵自己就牵着祝月瑕的手进了饭店,就像是忘了她一样。   余小蕾尴尬之余,只得自己下了车,跟上他们。   进了春风楼,余小蕾四处打量了一下,才说道:“这个饭店的档次倒是还不错,装修上有点骆哥在南翼开的饭店的样子。”   祝月瑕闻言,抬头看了骆名爵一眼。   骆名爵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就是心意相通。”   余小蕾一回头,又发现他们两个人正在自己身后咬耳朵,顿时不满地走过去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骆名爵敷衍道:“问月儿这家饭店什么菜品好吃。”   余小蕾收回了视线,但是她心底也知道骆名爵这是在敷衍她呢。   可是即便是敷衍,她也不希望骆名爵的眼底,只有祝月瑕。   几个人刚从楼梯上到二楼,就听见二楼的大厅里传来一阵吵嚷。   骂人的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穿着一条红裙子,但是裙边却弄上了一片难看的油污。   “你的眼睛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不会看路啊!那么脏的拖地水,弄脏了我的裙子,你赔得起吗?”   做清洁的大婶赔礼道:“实在是对不起,但是……”   女人盛气凌人,“但是什么?你还想找借口?”   祝月瑕定睛一看,正在弯腰跟人赔礼道歉的,正是她之前安排进来的蔡秀萍。   至于那个盛气凌人的女人,她看着竟然也有几分眼熟。   紧跟着,祝月瑕见到了春风楼的经理何有义走了过去圆场。   “这位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她每天都要定时清理后厨泔水,今天是因为厨房那边的门坏了打不开,她才会从大厅过。弄脏了您的衣服,我们很抱歉,不如您跟我来,我们帮您清理一下裙子?”   那为小姐似乎傲慢的很,即便何有义这么赔罪了,她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这裙子可是胡大哥买给我的,清理一下就能了事?弄上了泔水,我以后都不想再穿了。”   何有义赔笑道:“那小姐您想怎么处理?”   年轻的女人指着人群中用拖把战战兢兢拖地的清洁大婶说道:“你,把她给我开除了,我以后都不想在这里看见她,否则我就再也不来这个饭馆吃饭了!”   何有义面露难色:“这个……”   蔡秀萍是祝小姐亲自放进来的人,怎么能够随便开除。   女人见自己支使不了何有义,又立刻对自己身后的男人撒起娇来:“胡大哥,你看他!一个小小的经理竟然都护着清洁工!”   祝月瑕忽然想了起来,这个盛气凌人的女人,是之前在春深巷里帮她做过临时工的黄玉珠啊!   黄玉珠的变化太大,浓妆艳抹,又穿的比从前新潮太多,以至于她一时半会儿都没有认出来。   那时候黄玉珠还是来北海城找人,没想到她转眼就和一个男人出入春风楼了。还是她现在挽着的男人,就是她之前要找的人?   被叫做胡大哥的男人觉得黄玉珠娇嗔地朝自己说话的语气很受用,这让他感觉到了满满的男人的尊严。   为了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胡阳立即横眉怒目地对何有义问道,“什么意思啊?觉得我的女人比不上一个清洁工有身份是吗?老子每个月都来你这里吃饭,消费的也不少了吧!你可长点眼!”   祝月瑕听到这里,眉头都皱了起来。   北海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这种揣着几个小钱,就自以为是的男人,却是从来没少遇见过。   官还没九品呢,就不知天高地厚地觉得自己是皇帝了。   祝月瑕也大概能猜到黄玉珠这么针对蔡秀萍的理由。   当初她们两个人一起到她的饭馆里打工,她最后却只留下了蔡秀萍,而没有选黄玉珠,黄玉珠心底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而介怀的。   现在黄玉珠自己发达了,再碰到蔡秀萍,她当然要借机好好地踩上蔡秀萍一脚心底才痛快。   就在这时候,她身侧的骆名爵低声道:“胡阳……”   祝月瑕扭头看着他:“你认识那个男人?” 第273章 胡先生可想清楚了   骆名爵点了点头:“认识,他是做小本服装生意的,之前听说我要在北海城建一个纺织厂,私下里来找我谈过合同,就在你回北海城管理宏丰面粉厂的那几天。”   祝月瑕一愣,这可不是巧了么。   余小蕾走到骆名爵身边说道:“骆哥,我们走吧,管这种人做什么,这种恶人哪里都有,全天下的恶人哪里管得完?”   骆名爵却低头看着祝月瑕问道:“你觉得呢?”   祝月瑕抿了抿唇,“全天下的恶人是管不完,但是能管到的,生在我眼皮子底下的事情,我就得管。如果每个人都那么自私地只顾自己,以后自己落魄街头的时候,还能指望谁来帮你?”   蔡秀萍的生活已经够难了,黄玉珠这么做也许只是为了泄一时之愤,但是这件事情对于生活艰难的蔡秀萍来说,却可能是她所在的家庭的致命打击。   余小蕾瞥了祝月瑕一眼,“好心是没有错,但是也要小心别惹麻烦上身。别到时候救人不成反害人。你还小,不懂人心多险恶,就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   祝月瑕那点伎俩,以为她看不出来?   说白了,祝月瑕不就是想在骆哥面前表现么!   以为装装好心就能当好人了?这世上的事情要是都那么简单,谁不去干啊?她看祝月瑕这个人就是矫情!   祝月瑕不想去和一个三观和自己相左的人理论这件事情,等他们争出一个搞下,蔡秀萍都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她抬头看着骆名爵,征求着他的意见:“哥,你觉得呢。”   骆名爵说:“做你认为对的。”   他不去干涉她的决定,只要她认为这件事情做的有意义,那他就不会去阻止。   祝月瑕点了点头,朝厅里的何有义几个人走了过去。   何有义一见到她来了,下意识地跟她鞠躬点头,却被祝月瑕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何有义想起来,这里还是大厅,他要是在这里对祝月瑕毕恭毕敬,很容易让人怀疑,于是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   祝月瑕低头看着蔡秀萍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些事情你不是做的最稳当的吗?”   祝月瑕的出现让蔡秀萍安心了不少。   之前就是祝月瑕把她安排到这里工作的,祝月瑕做事公正,这才是她最放心的。   蔡秀萍把那拖把立起来抓在手上,对祝月瑕说道:“我刚才提着泔水从这里过去,她突然从一边钻出来了,我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的时候,就把泔水洒出来了。”   黄玉珠也认出来了她从前的老板,也同时想起了自己从前被祝月瑕教训的那些事情。   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是祝月瑕的员工了,也一点都不怕祝月瑕。   她现在可是有胡阳罩着的人,胡大哥在北海城里可是有一大个服装生意,她当初来北海城就是为了找他。   现在她已经找到胡阳了,就算是祝月瑕来了又怎么样呢?   祝月瑕难道还能斗过胡大哥吗?   而且,她可是听说之前祝月瑕在永安坊里开的那家饭馆,现在都已经被别人接手了。   祝月瑕现在一定是落魄了吧!   黄玉珠双手环胸,抬起下巴高傲地说道:“祝月瑕,虽然你从前是我的老板,但是今天这事儿还真轮不着你来管,你给我一边儿去。”   胡阳起先是也被祝月瑕的样貌给迷住了一道魂,毕竟长得像她这样白嫩的姑娘是真少见。   但是当黄玉珠发现这一点,狠狠地掐了胡阳的胳膊一下以后,胡阳又收起了色情的目光,凶恶地看向祝月瑕。   “就是,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滚开!”   他伸手要去推她,祝月瑕侧身躲开了伸过来的那只手。   紧跟着,胡阳的手被另外一只男人的手抓住。   何有义抓住胡阳说道:“这位先生,说话就说话,对女人动什么手脚?她也是我们的客人呀。”   何有义虽然看起来有些瘦,但力气是绝对不小的。他这么抓着胡阳的手,胡阳使了几次竟然都没能成功抽出手来。   祝小姐可是他们的正牌老板,他怎么可能让祝小姐在自己的地盘被欺负?   胡阳看这经理虽然瘦,但是看他这气势似乎也不好惹,只得说道:“知道了,不动手,你先给我松开!”   何有义这才放开了他的手臂。   胡阳收回手,在背后揉了揉,有些肉痛。   祝月瑕垂眸看了一眼黄玉珠的裙子,“先不说这件事情也有你的责任,就说你身上的这一件裙子,脏了可以洗,洗不干净我可以赔,你何必咄咄逼人。从前你在春深巷端盘子洗碗的时候,你做的不好,也没见蔡阿姨这么逼你吧?”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她到现在都还学不会?   黄玉珠一听到她提起自己在春深巷洗碗的事情就觉得羞耻。   尤其是最近胡阳带她去了不少好地方,她看过了那些富贵生活以后,就更为自己以前做过的工作觉得抬不起头。   “你少拿春深巷来说事!我早就不是你的员工了,你少拿老板的那一套来压我,我爱逼谁就逼谁,你管得着吗?”   祝月瑕说道:“我还真就管了。”   她把蔡秀萍往自己身后一扯,站到黄玉珠面前,一副半点也不肯退让的样子。   胡阳这个自大惯了的男人,早就习惯了女人顺从和捧着他,就像黄玉珠那样,时不时地跟她撒个娇。   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处处顶他的女人,他心底的火一下就烧了上来。他扬起手掌,高高举过祝月瑕的头顶恐吓道:“在老子面前装蒜,你找死是不是!?”   祝月瑕:“先生可想清楚了,你要是在这里动手,以后可就都踏不进这家饭店的老板门下的任何一家店了。刚才听你们讲话,先生和黄玉珠应该经常来这里吃饭。这家饭店老板的规矩,你应该知道。”   胡阳一愣,抬起来的手就那么僵在了空中。   祝月瑕继续说道:“我前段时间刚和那位老板吃过饭,听说谁要是在她的店里故意闹事,她绝对会把这个人的名字拉上她的黑名单。以后,这个人就别想在她的场子里,建起任何一张关系网。” 第274章 你打算赔多少   春风楼之所以会成为北海城里有钱人喜欢的地方,就是因为这里进出往来的大多是有钱有权的大人物。   除了它的美食以外,它更让人想要攀附的是出入这里的显贵。   如果谁要请局长吃饭,不请在春风楼,那都是没面儿。   许多家境殷实的人来这里吃饭,并不是真的为了吃一顿好吃的,而是想要趁着在这里的机会,多认识一两个显赫的人物。   祝月瑕之所以会对春风楼的饮食要求那么高,甚至于红酒的质量次等一些都要求何有义换一个供酒的商人,就是为了保证春风楼的各个服务水平都能跟上那些大人物的水平,不砸了自己的招牌。   但是春风楼从开张以来,饭店里闹事的人从来没少过,她反对暴力解决问题,所以她的饭店里才会定下这么一个规矩。   只要是经常来春风楼吃饭的人,都知道春风楼里不许闹事。   再说春风里闹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惹上了一个人物,大家也不敢在这里乱来。   胡阳和黄玉珠已经算是在这里闹出不小的动静了。   刚才骆名爵说这个胡阳是一个小服装商,而他又恰好出现在二楼,而不是消费更高的楼层,可见他的地位也不是很高。   他那么常来这里,为的应该也是碰见几个大人物,以后也好打点关系。   祝月瑕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拿这件事情威胁他。   如果胡阳被禁止出入春风楼,以后他就少了这么一个攀附显贵的途径,胡阳怎么可能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呢?   胡阳举起来的手好半天没有放下,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和黄玉珠站在那里,已经太尴尬了。   黄玉珠哪里会想得到这其中牵扯着那么多的关系,她看胡阳不动手,只是站在一边一个劲儿地催促他给和祝月瑕一点颜色看看。   当初她打工的时候就看了不少祝月瑕的颜色,现在她不得趁着胡大哥在的时候讨一点回来。   胡阳被催的不耐烦了,斥到:“你给我老实点,别闹我!”   黄玉珠被呵斥了一声,兴许是被吓了一跳,这才安分下来两分钟。但是她看向祝月瑕的眼神,依然是充满敌意的。   胡阳看着祝月瑕问道:“你还和春风楼的老板吃过饭?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北海城有几个钱的人都知道,春风楼背后的老板神秘的很,大家都没见过她的真实样貌,只有何经理认识。   面前这个女人也认识?   祝月瑕说:“自然有我自己的法子。”   她这话说的含糊,胡阳又怀疑道:“你该不是吓唬我的吧?”   他认真的拉了拉衣领,“我可不是好糊弄的!”   祝月瑕回头看了何有义一眼,“春风楼的何经理认识春风楼的老板,我们吃饭的那一天他也在,你不信,问问他?”   两人眼神一交对,何有义就明白了祝月瑕的意思。   这种暗号他们已经对过很多次,他早就烂熟于心了。   何有义点头道:“祝小姐和我们老板的确是吃过饭,在507包厢,吃的还是松子鲑鱼,我亲自上的菜。”   站在远处的骆名爵早就看穿了一切,低头轻笑了一声。   这两个人,应该是对过很多次这种暗号了吧?   她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也真是煞费苦心。   余小蕾听到这一道笑声,扭头问道:“骆哥,你笑什么?”   “笑她可爱。”骆名爵的眼底浮现出几分暖意,他出神地看着祝月瑕的方向说道:“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余小蕾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那一边,胡阳听到何有义这么说,又想起之前何有义在自己出手的时候拦住他的举动,顿时就对这件事情信了大半。   春风楼的何经理也必要帮这个女人骗他啊。   转眼间,胡阳看祝月瑕的眼神都从不屑变成了认真。   能和春风楼背后的老板搭上关系,这个女人怕是也不简单吧。   胡阳说道:“这样,看在春风楼老板的面子上,我退一步,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办?”   祝月瑕心下好笑,什么叫看在她的面子上?她难道和胡阳还有交情吗?这攀关系的方法,也实在是厚脸皮。   祝月瑕说道:“黄玉珠的衣服我赔,但是以后你们不能再在私下里找蔡秀萍的麻烦。”   蔡秀萍扭头看着她,“祝小姐,你别,不能让祝小姐再破费了。”   她已经帮了他们家很多了,怎么能这样子再让祝小姐花钱呢?   祝月瑕低声道:“你是我安排进春风楼的,我就要对你负责。以后你做事小心点,别在犯今天这样的错,给人抓住把柄就好。”   蔡秀萍心底觉得愧疚,站在一旁再也不好说什么。   胡阳觉得没问题,问道:“也行,你打算赔多少?”   还不等祝月瑕说话,黄玉珠就说道:“我可告诉你,我这件衣服,可是胡大哥特别送给我的,至少也卖八块钱,你可别想胡乱拿一两块钱就了事。”   既然祝月瑕愿意赔钱,那干满不干脆让她多赔一点?   祝月瑕不是有钱么,八块钱对她来说也不是拿不出手。   “你说多少?”祝月瑕问道。   黄玉珠说:“八块,听不懂啊?”   祝月瑕皱眉看着黄玉珠,她是有钱,也给得起,但是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胡乱的就给黄玉珠坑吧?   “你是觉得我没脑子还是觉得这位先生太看得起你?”祝月瑕揪住黄玉珠衣服的一角揉了揉布料:“就你身上的这身衣服,值那个价钱吗?”   八块,现在大家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钱,黄玉珠也真敢说。   没想到黄玉珠却说道:“就算是我的衣服不值这个钱,她今天坏了我的好心情,我难道不应该拿一点补偿吗?你不是想要帮她解决这件事情吗?你当初也是个老板,应该不会舍不得这些钱吧?”   祝月瑕回头看了一眼等在那里的骆名爵和余小蕾,要对付黄玉珠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今天不是处理事情的时候。   她想了想,从钱包里拿出了八块钱,塞进了黄玉珠的手里:“给你。” 第275章 我可是你男人   黄玉珠接过钱,竟然还认真的点了点。   然后她上下打量了祝月瑕一眼,好笑道:“我听说你之前开的饭店已经倒了。你现在还有钱来这里吃饭,也是不容易啊。就是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钱?”   祝月瑕轻笑了一声,合上钱包说道:“兴许,是我找上了一个比你的男人更厉害的男人呢?不要用你自己那有限的眼光来丈量别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黄玉珠一噎,一下子说不上话来。   祝月瑕伸手在她的肩头扫了扫,“所以啊,你以后再得罪人的时候,可就要考虑清楚了。兴许你身边的这位先生的生意,会受你的牵连呢?”   祝月瑕说完,就朝骆名爵走了过去。   黄玉珠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胡阳就先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他的目光追上祝月瑕,结果就发现她挽上了他之前一直想要攀上的骆名爵离开了这里。   胡阳一愣,她难道是爵爷的女人?   那他们刚才对这个女人的态度,爵爷岂不是都看见了。   上一次他就没能和爵爷谈成生意,现在他们还得罪了爵爷身边的女人,这生意是更没有指望了啊!   胡阳有如晴天霹雳,指着黄玉珠生气地说道:“你可坏了我大生意了!”   他也没心思再吃饭了,直接走出了春风楼。   黄玉珠追上他,捏着钱问道:“我怎么了?”   胡阳往春风楼里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可不一般,跟她一起来的男人你知道是谁吗?咱们以后想要做大生意,可都要指望骆名爵呢!刚才你把骆名爵的女人得罪了,他还能跟我签合同吗?”   春风楼里,何有义送祝月瑕和骆名爵进了包间。   祝月瑕将菜单递给了余小蕾:“想吃什么,选你喜欢的,反正今天是我做东。”   余小蕾接过菜单翻了翻,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之前骆名爵夸祝月瑕可爱的事情,菜单一页页的翻过去,她却一个菜都没有选出来。   祝月瑕坐在桌边无聊地转着杯子,骆名爵牵过她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里捏了捏,然后评价道:“瘦了些,看来你这段时间确实累了。”   握一握她的手就能觉出来她比之前瘦了,可见骆名爵对祝月瑕的了解之深。   祝月瑕说道:“月底清账,算的我头都疼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扭头对骆名爵问道:“上一次我留在永安坊的账,是不是你帮我算完了?我后来翻了账簿上的标注,那不是秦鹭的字。”   能够进她的办公室的人没有几个,除了秦鹭就只能是骆名爵了。   比如夜里偷偷拿了她的钥匙,帮她理清冗余的楚账目什么的。   骆名爵扬了扬眉,“可能是喜欢你的某个田螺先生做的。”   祝月瑕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好,田螺先生。”   骆名爵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余小蕾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将菜单递到了骆名爵面前,“骆哥,你来点吧,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的?”   骆名爵一愣,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菜单,而是看了祝月瑕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询问,我可以帮别的女人点单吗?   祝月瑕沉默了两秒,然后才点了点头。   骆名爵轻轻一笑,从余小蕾手上接过了菜单,报起了菜名,“灯影牛肉,夫妻肺片,东江盐焗鸡……”   余小蕾听了这些菜,得意地冲祝月瑕笑了笑,似乎是在炫耀骆名爵对她有多么的上心,都记得她爱吃的菜是什么。   可是紧跟着,骆名爵又说道:“蜂窝豆腐,金陵丸子,太极明虾,西湖醋鱼……”   余小蕾一愣,扭头对骆名爵说道:“骆哥,我不爱吃鱼虾。”   骆名爵从菜单里抬头,“我知道,但是月儿喜欢吃。后面的这些都是帮她点的。”   他把菜单交给何有义,“就这些吧。”   何有义问道:“需要开酒吗?”   “不用。”他晚上回去要开车,不能喝酒。   至于余小蕾,他记得她也是不爱喝酒的。   骆名爵看了祝月瑕一眼,想起她当初喝醉时的样子,又对何有义叮嘱道:“以后她来这里吃饭的时候,你也不许给她上酒。”   何有义一愣,“啊?”   骆名爵认真地叮嘱道:“不管她和什么人吃饭,不许给她上酒,除非我在。除非我允许。”   何有义悄悄地瞄了祝月瑕一眼,又听到骆名爵说道:“看她干什么,她是喝酒的年纪吗?记住我的话就够了!”   何有义在骆名爵的强势下,战战兢兢地点了个头,退出了包间。   祝月瑕惊了,她捏着骆名爵的袖子问道:“哥!你在干嘛?”   这可是她的饭馆哎,她想要在这里吃什么喝什么,难道不是她的自由吗?   骆名爵凭什么管她?   骆名爵很冷静地说:“我在约束你的饮食自由。”   祝月瑕惊讶道:“你也说了这是我的饮食自由,你突然约束我干什么?”   骆名爵凑近她,低头说道:“我可是你男人,我不能只惯着你,我还得管着你。”   余小蕾嘴边的笑容一僵,“骆哥对月瑕真好。”   骆名爵低声笑了笑,“我们家月儿可娇,有时候还很任性,我得看紧点。”   余小蕾看了祝月瑕一眼,意味不明地说道:“骆哥对她这么好,说的我都想嫁给骆哥当媳妇了。”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叫人拿捏不准。   骆名爵一愣,扭头看着余小蕾。   “小蕾,话不能乱说。”   余小蕾说道:“骆哥,你那么好,天下的女人谁不想嫁啊。我刚才说的是实话。”   “那你可就没有机会了。”祝月瑕开口说道:“骆名爵已经上祝家正式提了亲,我也见过骆家长辈了。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一年后结婚。你想要嫁给他,下辈子吧。或者做做梦也行。”   余小蕾用那玩笑的口吻说出自己对骆名爵有意思的话语,祝月瑕也就用同样的方式,用玩笑来嘲笑余小蕾。   她从头到尾都是笑眯眯的,甚至让人感受不出任何针对余小蕾的意思,只是余小蕾开了一个玩笑,她就跟着开另一个玩笑而已。   可是这些话在余小蕾听来,却是极其刺耳的。   她看着祝月瑕,暗暗地咬碎了一口牙。 第276章 她是个好姑娘   一顿饭吃完,时间已经不早了。   余小蕾来到饭店门口,一手搭上骆名爵的肩膀,问道:“骆哥,天色晚了,我对北海城不熟悉,你可以先送我回去吗?你还不知道我住哪儿吧,我家就在……”   何有义知晓祝月瑕和骆名爵的关系。   送几个人到门口以后,一听到这话,就走到余小蕾面前说道:“我们可以派人送余小姐回去。”   余小蕾一愣,“你们送?”   何有义说:“是,春风楼的服务是一流的。”   爵爷是祝小姐的男人,这个女人就算是不开眼,也要看看对手是谁。他们身为祝小姐的人,怎么可能给这个女人机会。   何有义说道:“北海城我们很熟,不论您住在哪里,我们都能将您安全送到。”   余小蕾的眉心拧了起来,眼底透出几分不高兴。   谁要他们献殷情了!   余小蕾说:“你们饭店的服务还真是周到……”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看向骆名爵的眼神却是明显不舍。   她想要的是和骆名爵独处。   何有义说:“因为您是祝小姐的朋友,我们才提供这样的服务。”   祝月瑕看着何有义笑了笑,“那就由何经理代劳了。”   要不然她怎么这么喜欢何有义呢,就是因为何有义有眼色啊。   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出头帮她解决麻烦。当初选他来春风楼当经理,真是选对了。   余小蕾不甘不愿的上了何有义叫饭店员工开来的车。   骆名爵和祝月瑕则一起回了庆芳苑。   到家以后,祝月瑕给骆名爵到了一杯水。   “哥,你要休息了吗?”祝月瑕问道。   骆名爵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双手撑在身后的桌上,“如果你有话对我说,那我暂时可以选择不休息。”   祝月瑕走到骆名爵面前站定,舔了舔嘴唇,有些紧张的说道:“余小蕾的耳环,是我拿走的。”   骆名爵点点头,“我知道。”   “我是说……”祝月瑕顿了顿,“我是故意的。我知道那不是我的耳环,是我特意拿到了永安坊。就连秦鹭当时送来的那一副耳环,也是我临时让他去买来的。”   她吐出一口气,好像身上压着很沉的担子,“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我得知道余小蕾对你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想法,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试探了她。”   骆名爵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知道。”   祝月瑕一愣,“你,你知道?”   骆名爵喝了一口水,淡定的说:“我知道啊。”   她诧异地看着他,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明明这件事情她也是今天才做的,骆名爵是从哪里看出问题的?   骆名爵放下手里的杯子,双手环抱着手臂看着祝月瑕说道:“不说余小蕾戴的耳环款式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就说你的耳环,我其实都见过,所以你什么时候换了不一样的装扮,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副耳环到底是不是你的,我很清楚。”   骆名爵每一次去接她,都会认真观察她的装扮,揣摩她的喜好。绝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祝月瑕。只要她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祝月瑕低头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她的声音很低,低的好像一个被老师在抓住而认错的孩子。   她原本制定的完美的计划,没想到在骆名爵眼里,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骆名爵看她演了那么久的戏,真是太丢人了……   他怎么一直都不说破呢?   骆名爵看着她温柔地笑道:“你是我的人,你在余小蕾面前唱了这么一出,就是想要知道她对我想法到底是什么。我如果站在她的那一边,你该多难过。”   祝月瑕设下一个圈将余小蕾套住,骆名爵不会揭穿她,只会想办法扒拉过去几片树叶,帮她掩藏好自己的陷阱。   他知道她对自己是在意的,这就足够的。   祝月瑕怔了怔,那一句‘你是我的人’让她一下子找到了归属感。   骆名爵是宠她的,所以即便看穿了她的小圈套,也绝对不会戳破,而是选择保留她的颜面。   骆名爵朝她走近一步,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而且我也相信,我们家月瑕不会做坏事。她从来都是一个好姑娘。只要她知道自己是错的,就一定会向我坦白。”   这正是他们之间,常人比不上的一种信任,不是吗?   否则当初祝月瑕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自己其实就是春风楼背后的老板的事情。   她很真诚,至少在他面前,她绝对不会隐瞒自己什么。   正是因为他对祝月瑕抱有这样的信任,他才不去拆穿,不去问。因为他知道月瑕会自己来和他说明这一切。   祝月瑕看着凑近的骆名爵的脸,听着他说自己是一个好姑娘,双颊渐渐红了起来。   骆名爵看着她羞红的脸蛋,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他伸手揉了揉祝月瑕的脑袋问道,“现在,我们家的小月亮还有其他事情要和我坦白吗?”   祝月瑕摇了摇头:“没有了。”她抬眸看着骆名爵,有些酸酸的说:“可是我绝对余小蕾对你的意思不简单。”   今晚她已经挑衅了自己好几次,还暗示了自己很多她和骆名爵关系亲密的话语,这让祝月瑕很不高兴。   骆名爵说:“放心,哥对她没别的意思,她不过是哥的一个普通朋友而已。而且,再过不久,她就要回南翼了。”   如果之前他不明白余小蕾的意思,那他经过今晚,也明白了余小蕾话里的暗示。只是他对余小蕾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充其量也只是当她是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而已。   他现在鲜少回南翼,和余小蕾的交集更是少之又少。   也许过段时间,余小蕾就会把他忘了,喜欢上别的男人。月瑕根本不需要为他们的关系而担心。   祝月瑕低头问道:“哥能保证这个普通朋友不对你做什么吗?”   最怕就是骆名爵认定他们是普通朋友,可是被认定的普通朋友却对这段关系表示不满足。 第277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骆名爵见她这么不自信,好笑道:“你觉得哥会移情别恋吗?”   祝月瑕低着头说:“喜欢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也许骆名爵今天喜欢着她,但是未来的某一天就喜欢上了某一个瞬间的余小蕾了。   她并不是时时都那么自信。   小丫头,竟然这么不信他。骆名爵轻笑一声,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对她说道:“如果哥要喜欢上别的人,那这八年了,可有太多机会了。”   为什么他要坚持回到金昌去祝家提亲呢?因为这辈子他已经认定她了。   是她,只能是她。   除了她,谁也不可能让他付出那份柔情。   她是他心间仅存的哪一点欢喜。   骆名爵的双手插进口袋里,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为了让你放心,哥以后都不再接受她的私下邀约了。除非你在,可以吗?”   祝月瑕听了心底高兴,但还是说道:“被你说的好像我多小气,多会吃醋一样。”   “还说不是在吃醋,我都闻见酸味了。”   她在别人面前是够得体大方,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一样。但是他清楚的很,她其实可爱使小性子。   他那么喜欢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因为自己而不开心。   他多怕她被别人抢走啊。   第二天余小蕾没有再出现在祝月瑕面前作妖。   不用应对那个对骆名爵虎视眈眈的女人,这让祝月瑕一个早上都过得很愉快。   因为早上没有什么事情,月瑕是在下午才去的永安坊。   但是她还没到办公室,田小五就从外面一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直接冲到了祝月瑕的面前说道:“祝小姐,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祝月瑕问道:“怎么了?”   田小五撑着腰喘着粗气说道:“我们跟了张威一天,发现那小子昨天一直泡在赌场里,应该是输光了才出来的。刚才我们跟着他发现他从兴业街过来了,估计是要来永安坊,我先过来通知你一声。”   又来!   秦鹭听到张威那个无赖的名字头都大了。   尤其对方还是个会动粗的无赖!   他还打不过!   他扭头看了祝月瑕一眼,正打算问她怎么办,就见她双手环胸冷冷地笑了笑。   秦鹭看着她的笑容,有些毛骨悚然地问道:“要……报警吗?”   祝月瑕笑道:“报什么警啊,恶人自有恶人磨。”   秦鹭不解地看着她,永安坊里还有什么对付张威的恶人吗?   这时候祝月瑕也不上楼进办公室了,她直接招呼上两个人说道:“你们跟我去库房搬点东西。”   秦鹭好奇地跟上去,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名堂。   结果他看见的就是那两个人搬着一箱子酒从库房里走了出来。   祝月瑕走在他们前面,带着他们从办公楼一直走到了街尾。   永安坊街尾衔接的就是一条大道,但是这条大道因为地段僻静,平时都很少人走。   所以北海城的那些流浪的酒鬼们,平时都会拿上两块破纸皮和几张破报纸,在避风的街角安一个窝。   北海城有繁华的地方,但是也少不了这种一无所有的流浪汉。   祝月瑕就带着手下的两个员工来到了流浪汉们扎营的地方。   她往前一招手,两个员工就把那些酒放到了地上。   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们看到那些酒,都忍不住咂了咂嘴。   祝月瑕提起衣角在一个流浪汉面前蹲了下来,“北海城的天气冷的太快了,转眼叶子都落光了。夜里睡在街头一定冻的很吧?如果能喝上一瓶白酒,多暖身体,你说是不是?”   流浪汉咽了一口唾沫,渴望地点了点头。   祝月瑕问道:“想喝吗?”   那个流浪汉又点了点头。   祝月瑕笑了笑,从箱子里提溜起一瓶白酒放到了流浪汉的面前,“可我是个生意人,有一句话叫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明白吗?”   这时候流浪汉身边的另一个乞丐突然蹿了过来,从地上抢走了那瓶白酒,将酒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伸手指着自己说道:“我明白,我懂你的意思!你要我干什么你说,只要你把这瓶酒给我!”   祝月瑕一贯喜欢聪明人,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永安坊说道:“那是我的地盘,进去过吗?”   另一个乞丐围过来说:“见,见过。里面特别好!”   他说着话,但是眼睛却也是盯着祝月瑕让人抬来的那一箱子酒。   祝月瑕低头看着手上的指甲说:“一会儿会有一个混账男人去我的地盘闹事,他碍着我做生意了,你们帮我把他弄出去,这些酒就送你们了。”   乞丐没似乎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诧异道:“就这样?”   祝月瑕笑道:“就这样。”   那些乞丐和流浪汉一听条件这么简单,一拥而上地将那箱子里的酒全都一抢而空。   面前的女人只说要把那个闹事的人弄出去就够了,他们这么多人,还能解决不了一个小麻烦吗?   一个乞丐用牙齿咬开了白酒的瓶盖,猛灌了一口烈酒以后,用手抹了一下嘴皮子说道:“我们下手都是没有轻重的,到时候那个男人要是伤了残了,你可别怪我们。”   祝月瑕笑了笑:“我就喜欢你们这种下手没轻重的。喝吧,能喝多少是多少,一会儿事情办完了,我还会送你们第二箱。”   有些乞丐本来是舍不得一下就喝完这些酒的,但是一听到祝月瑕说还有第二箱会送来,他们就再也不抠搜,一个喝的比一个猛,就怕自己落了下乘。他们可太久没有喝到过这么好的酒了!   祝月瑕看着他们猛灌烈酒,嘴边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找她自己的人来干这些麻烦事,要是处理不好,她说不定还得去警局里捞人。   但是找这些无家可归的乞丐和流浪汉来对付张威的话,事情可就简单多了。张威今天敢在她的永安坊闹事,她一定让他爬着出去!   话说那边的张威在赌场里输完钱以后,真的和田小五预料的一样,朝着永安坊就过来了。   张威心里想的美,秦玉兰那个女人好收拾,吓唬吓唬就乖乖把钱交出来了,他不去跟她要钱跟谁要?   等他在永安坊闹一通以后,他还能再去商家要一笔,这可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第278章 上啊,打他   商家的人跟张威说了,只要他能闹得永安坊不得安宁,他每闹一次,就能拿到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在那个年代绝对不是一笔小数字。   秦玉兰之前干一个月的厨子,也只能拿到二十块钱而已。   张威当时听到商家人开出的条件以后,眼睛都直了。   他才不管那个姓张的和姓祝的到底有什么瓜葛,他只要拿钱做事就行了。别的事情他干不好,闹事他难道还不会吗?   张威大摇大摆地走进永安坊里,目的明确地走向了秦玉兰的店。   与此同时,曹嘉诚也大摇大摆从永安坊外走了进来。   他这才回红柳街休息了一天,就又因为躺在床上闲得无聊,出来溜达了。   溜达肯定是要去自己喜欢的地方的,比如永安坊。   他的手上依然牵着那条看起来很壮的阿拉斯加,小名——枣儿。   秦玉兰原本正在招呼客人,一见到张威,脸色顿时刷白。   她急急从店里走出来,将张威拉到一边去,“你怎么又来了!”   张威剔着牙说:“这是我媳妇的店,我怎么不能来?”   秦玉兰说:“上次不是说好了,我给你钱,你就再也不来找我的麻烦吗?”   张威瞥了她一眼,露出一个坏笑。   这个女人是真蠢啊!   那么点钱也想打发他走?他现在可不是那么好应对的了!   张威理所当然地冲秦玉兰伸出一只手说:“才那么点钱,当然是花完了,再给点。”   秦玉兰急红了眼,“你疯了,我哪儿有那么多钱给你!”   张威好笑道:“你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开着一个店怎么可能会没钱?趁我好好跟你说话,你麻溜地掏钱就完事了。”   秦玉兰说:“这店又不是我的,不过是祝小姐心善才给了我一个铺面,我上次已经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你还要怎样?”   “臭婊子,你还给脸不要脸了是不是?”   张威两句话不合,又踹倒了秦玉兰身后的一个水盆。   秦玉兰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尖叫了一声。   大家霎时被他的动作吸引地围了过来。   秦玉兰心底害怕,但是张威看着周围的那一群人,心情却是很好,他的五十块,又要到手了。   曹嘉诚听到永安坊里一阵吵嚷,牵着枣儿过去以后,就见到一个男人在那里欺负女人。   他看了觉得气愤,心想要不要替祝月瑕收拾一下这个在永安坊闹事的人,紧跟着曹嘉诚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竟然变得见义勇为了!   他可是曹嘉诚啊!   北海城赫赫有名的地头蛇哎!地头蛇都应该是死坏死坏的!他平时都是欺负人的一个才对啊。   他怎么可以忘了自己的设定,干出这种好人才会干的事情呢?   曹嘉诚摇了摇头,最后把自己的这种反常归结于自己只不过是想让祝月瑕对自己另眼相待一下。   对嘛,他曹嘉诚怎么可能是一个好人呢!   就在这时,一旁的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祝月瑕和秦鹭竟然来了。   曹嘉诚的见义勇为之举再次被打断,他牵着枣儿站在人群中,等着看祝月瑕遇上这种人会有什么举动。   祝月瑕见了这个流氓却也没有害怕,反而是鼓了两下掌,赞赏一般地对曹嘉诚说道:“哟,又来了。”   秦玉兰见了她,愧疚地说道:“月瑕……”   虽然月瑕没有说过,但是她也知道张威这么三天两头地来闹,一定是对月瑕的生意造成了影响的。   张威屌屌地看着她说道:“我就来了,怎么着吧?你是准备再报一次警呢,还是想干嘛?”   张威可不怕她报警,他巴不得祝月瑕把事情闹大。那样一来,他回头就可以跟商家要更多的钱了。   上一次他来永安坊闹了一回,祝月瑕叫了警察,这件事情后来在北海城传了开,他上了商家就拿了双倍的钱。   这么划算的买卖,他乐得做。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哪里用得着报警啊,我后来想了想,对付你这样的人,就得用比你更能闹的。”   张威愣了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正疑惑间,祝月瑕就往一侧退了两步说道,“我永安坊还真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每天除了你这样的,还有的是比你更需要钱的。”   甚至不用钱,几瓶酒就能解决了张威这样的麻烦。   祝月瑕的话音一落,人群后就走过来了六七个乞丐和流浪汉。   他们大都喝得半醉,手上还提着一个半空的酒瓶,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平时他们也知道大家讨厌他们,怕被大家打,所以不会往永安坊这种热闹的地方走。   但是今天得了祝月瑕的准许,他们走的大摇大摆,无比嚣张。   大家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都厌恶地捏起鼻子躲到了一边。   其中一个乞丐走的不稳,一个踉跄就扑到了张威的身上。   张威对这些奇怪的厌恶一点也不必路人少,那个乞丐一碰到他,他就赏了那乞丐一个拳头,“给老子滚远点!”   “哎呦喂!”乞丐挨了一拳头,躺在地上嚎个不停。   其余几个流浪汉看见那乞丐被打了,立即朝张威围过去,一个比一个凶狠地说道:“你怎么打人啊?快赔钱!”   “就是,赔钱!快赔钱!”   张威觉得那乞丐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呸,一个臭乞丐,还想要老子赔钱。给老子滚远点!”   那些流浪汉们好像就等着张威这句话呢,他一说完,流浪汉就说道:“他瞧不上我们,还欺负我们兄弟,哥几个,上啊,打他!”   张威是个壮汉,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六七个人围上去,一个个又借着发上来的酒劲,不管不顾地对着张威一顿乱揍。   张威顿时就被揍得鼻青脸肿,惨叫声不断从他们的包围里传出来,“救命啊,打,打人啦,快报警啊!”   可惜在场的人谁都不管张威的叫喊,他之前的无赖行径,以及欺负女人的恶劣行为,已经让大家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所以没有人会帮张威报警。 第279章 枣儿说想你了   人群之外,祝月瑕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看着混战中的一群人,嘴角轻轻地扬了扬。   烂人,就该给这样同样不怕警察的人教训。   张威被打得奄奄一息,那些个流浪汉又从他身上摸光了他的钱,还扒下了他两件好衣裳,套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们正要扬长而去,祝月瑕就低头掸着指甲开口道:“你们在我的地方打人我没有意见,但是不要把人丢在我永安坊,不然我回头还得报个警,多麻烦啊。”   几个流浪汉听懂了她的意思,狂笑了几声,一人抓住张威的一条腿,将他从永安坊拖了出去。   他们将疼的龇牙咧嘴的张威丢进永安坊旁边的一个垃圾堆里,然后大笑着扬长而去。   秦玉兰就要跟着他们过去看看张威的情况,走到永安坊的街口却被祝月瑕拉住了手臂,“你对付不了的男人,我帮你解决,想要开始新生活,就管住你那没有底线的善良,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张威把秦玉兰当一条狗一样对待,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秦玉兰现在如果凑上去,以后得到的绝对不会是张威的忏悔,只会是更加有恃无恐的暴力。   秦玉兰被她的眼神震慑到,没敢再前走。   秦鹭看了秦玉兰一眼,“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祝月瑕走出了永安坊,走到了张威身边。   张威捂着眼睛,躺在地上不停地叫唤。可是任由他叫唤的再厉害,路过的人也只是看他一眼,就摇头离开了。   祝月瑕踩着高跟鞋在张威面前缓缓蹲下,“我没有报警,也没有警察,不用等了。”   张威缓缓放下捂住自己眼睛的手,他的眼角一片淤青,眼球都因为挨了揍,有爆裂的样子。   那群流浪汉下手果然不轻。祝月瑕看着他的伤,笑的越发冷。   祝月瑕说道:“借着酒疯打人有意思吗?听说你以前也是这样打秦玉兰的。”   张威一愣,他看着祝月瑕说:“他们是你安排的!”   祝月瑕歪着脑袋说:“怎么会是我安排的,是你自己惹了几个醉汉,大家可都看见了。”   但是当她俯身,她却对张威说道:“你以为商家的钱真的那么好拿吗?我告诉你,以后你来一次,我保证他们打你一次。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保不齐就要断一条腿了。只要你敢来,我保证你从商家那里拿的钱,都不够你付医药费。”   张威被她的话吓得颤了一下,就连他也没有想到永安坊里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动起手来会这么狠。   张威看着祝月瑕说道:“我要报警,你们欺负老百姓!”   祝月瑕冷笑了一声,“报警?他们喝了酒,又都没有家,在街头闹个事实在是太正常了。像他们那样的人,巴不得进警局呢,进去了还能有口热乎饭吃!”   他能用下三滥的招数,她也能,谁怕谁呢?   祝月瑕说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尽管闹。你要闹,我随时奉陪。我倒是想看看,是你比较能扛打,还是他们不小心更容易打死一个混账。”   “你这个贱女人!”   张威被祝月瑕气得厉害,扬起拳头就往祝月瑕的脸上揍了过去。   祝月瑕往后一闪,躲开了他的拳头。然后她站了起来,照着张威的命根子狠狠地来了一脚。   “啊!”张威哀嚎了一声。   祝月瑕厌恶道:“恶心的男人!”   她转身往永安坊里走去,结果回头就看见了一脸惊讶的曹嘉诚。   还有他手上牵着的狗。   祝月瑕一愣,侧了侧身,一脸冷艳的从曹嘉诚身边走了过去。   她冷傲的神情上好像都写着一行字——看什么看,没见过厉害的女人教训混账男人吗?   曹嘉诚:“?”   这他妈也是那个看起来乖的像个小白兔的祝月瑕?   这个女人,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认识!   曹嘉诚追上祝月瑕说道:“祝月瑕,我看那个男人就是个无赖,要不要我帮你把他解决掉啊?”   他作为一个地头蛇,最有办法对付无赖了。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问道:“你身上的伤都好了,能到我永安坊来蹦跶了?”   曹嘉诚就喜欢她身上那种冷美人的调调,她越是冷冰冰的,他就越有征服欲。   但是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是来看她的。   大名鼎鼎的曹爷,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儿折腰,这说出去多没有面子啊。   曹嘉诚说道:“我是来遛狗的!”   说罢,他提了一下狗绳,“是不是啊,枣儿。”   狗子很配合地叫了一声。   祝月瑕在街头站定,看着曹嘉诚说道:“红柳街那么大个地方你不遛,绕开半个北海城,跑到我永安坊来遛狗,你脑子有病啊?”   曹嘉诚很不高兴,“你怎么对救命恩人说话的!遛狗当然得去枣儿喜欢的地方遛了,不然枣儿能开心吗?”   虽然他很喜欢她冷美人的调调,但也不喜欢一直被刺啊。   祝月瑕才不吃他这套。   她拒人于千里之外地说道:“你救我一次,我之前也救了你一次,咱们早就扯平了。”   她是真不明白,曹嘉诚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来找她。   她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曹嘉诚还来闹。   祝月瑕说道:“曹爷,你有什么想法,你能直接跟我说吗?咱们就不要绕弯子了,这样大家也省时间。”   曹嘉诚低头看着手里的狗绳,嘟囔了一句:“我来这儿,是因为枣儿……了。”   祝月瑕怔了怔,“你说什么?”   他现在是连舌头都不好使了吗?   曹嘉诚见她没听清,干脆破罐子破摔,扯开嗓子在大街上喊了起来:“枣儿说它想你了!让我带它来看看你!”   祝月瑕愣在了原地。   她不傻,枣儿是一条狗,怎么可能会说话。   这分明是,曹嘉诚自己的想法。   曹嘉诚心底的话已经被喊了出来,现在大家都看着他们,他也干脆地学会了破罐子破摔。   曹嘉诚接着问道:“枣儿都来了,你就说怎么办吧。没见着你,它吃饭都不香。”   然后曹嘉诚忽然发现,人果然是一旦学会了破罐子破摔,就会觉得这个世界豁然开朗。   比如现在,他已经没有羞耻心了,他已经能看着祝月瑕的眼睛,胡说八道了。 第280章 哥哥还是爱人   祝月瑕怔怔地看着他,曹嘉诚刚才说的话她明白了。   这个男人,或许喜欢她。   但是她对于曹嘉诚的思慕却没有任何感觉。   换句话说,她不喜欢这个男人。   如果刚才的话是骆名爵说的,她一定会开心的满腔小鹿乱撞。   祝月瑕看着曹嘉诚说道:“麻烦你转告枣儿一声,它想错人了。”   曹嘉诚一愣,他都在大街上这么嚎了,祝月瑕就给出这么个表示?这算是拒绝吗?   对,这就是拒绝!   “枣儿不听!”曹嘉诚不接受这个拒绝,撅起下巴傲娇地说。   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过,不留一丝尊严与余地。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曹嘉诚还要倔强下去的话,也不是她可以阻止的。   难道她还能在永安坊的门口拉上一个牌子,在上面写上曹嘉诚与狗免进吗?显然是不能的。   曹嘉诚跟着祝月瑕,不满地说道:“干嘛和我撇的那么干净。”   祝月瑕不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所以不想有过多的牵扯。   这不仅对曹嘉诚是一种伤害,对骆名爵来说更是不能容忍的。   曹嘉诚冷笑道:“呵,你对骆名爵有,是吧。”   祝月瑕对他这种嘲讽的语气很不满,但还认真地点头,“对。”   她喜欢骆名爵,全世界第一喜欢。   曹嘉诚牵着枣儿在阳光下站定,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爱情而不是多年来培养出来的亲情呢?你一声一声地叫着他哥,兴许是你把两种不同的依恋混淆了也说不定。”   他之前就查过祝月瑕和骆名爵的事情。   他们认识真的很久了,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轻易不能破坏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   女人对自己爱的男人是会有依恋,但是妹妹对自己崇拜的哥哥同样会有依恋。她真的知道自己对骆名爵的喜欢是哪一种吗?   祝月瑕的身体一僵,回头看着曹嘉诚,“你胡说什么。”   曹嘉诚问道:“亲情和爱情你真的分的清吗?在你心里,他是你哥哥多一点,还是你的男人多一点?”   祝月瑕笃定地说道:“当然是我男人,我们就要结婚了!”   他是曾经是她的哥哥,引导者,守护者,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骆名爵现在也同样是她的另一半,她的恋人。她一直把骆名爵当做一个成熟的男人来看待。   她比谁都清楚骆名爵在她心底的定义。   曹嘉诚听了,没有再留在永安坊,而是牵着枣儿往回走去,丢下一句话给祝月瑕。   “也许你连自己都骗了。”   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还有妹妹对哥哥的感情,他又不是不懂。祝月瑕真的以为他只知道男女之情吗?   曹嘉诚的话犹如一个石子,在祝月瑕的心底激起了一阵涟漪。   她和骆名爵之间,有的就只是亲情吗?   祝月瑕最终还是没有去深究这个问题,因为处理完张威以后,她又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了。   祝月瑕回到永安坊里,率先去看了秦玉兰。   她坐在店里,眼神呆滞,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   现在店里也没有什么人,祝月瑕直接走了进去,在秦玉兰面前坐了下来。   “事情都处理完了。”她说。   秦玉兰抬头看着她,“这次又费了多少功夫?”   “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祝月瑕说:“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秦玉兰低下头说:“月瑕,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她也想活得像祝月瑕那样有光彩,可是她的骨头直不起来。她好像天生就是个软骨头,人人都可以欺负。   每当她想反抗的时候,老天就会狠狠地给她提个醒。   小的时候是她爷爷的棍子,后来就是张威的拳头。   祝月瑕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你是挺没用的。但这也不是你的错,毕竟你以前过的是那样的生活。我帮你,是因为觉得你还有救,不算太愚昧。但你要是一直这幅样子,我都想欺负你了。”   女人的骨头太软,就会被男人踩住。这是她看过了妈的悲剧以后总结出来的道理。   祝月瑕说:“张威我会帮你解决掉,这两天你就别做生意了,先想想你来北海城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只是为了活下去吗?   还是想要活的更像个人。   祝月瑕离开以后,又叫来了田小五和潘小六。   总的来说,田小五和潘小六这次的事情干的不错,还懂得提前通风报信,祝月瑕还是挺满意的。   她给了两个人一笔丰厚的报酬,然后问道:“你们一直都干这一行吗?”   田小五数着钱笑道:“没钱了就干呗。”   这年头,干啥不是谋一条活路啊。有的挣就行了。他们干这行,还不是因为来钱快么。   祝月瑕问道:“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田小五摇了摇头,这还真没有。   他现在想的就是能乐一时是一时,谁管那么多啊。   祝月瑕扭头对潘小六问道:“你呢?有什么打算?”   潘小六说:“多挣钱,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祝月瑕问道:“给我做事怎么样?”   两个人都是一愣,潘小六问道:“什么意思?”   祝月瑕说道:“既然你们没想过以后要干什么,这么混着也没劲。不如给我做事。我看你们办事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没事的时候,你们就帮我跑跑腿,打个架什么的,月钱不会少你们的。有特别的事情要你们办的时候,工钱另加。”   反正,怎么听都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田小五问道:“特别的事情是……”   祝月瑕说:“就像张威这样的事情。”   当然,除了张威,她还有别的人和事要处理。   尤其是余小蕾出现以后,让祝月瑕觉得,她太需要一个人来不时地关注那些妖艳贱货的动向了。   不然余小蕾什么时候又搞幺蛾子,她都觉得自己会防不胜防。   田小五和潘小六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犹豫。   祝月瑕对秦鹭使了个眼神,秦鹭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笔钱递到了他们眼前:“这是你们两个这个月的工钱。”   田小五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片喜色,两个人一齐点头。   “好,我们干!”   祝月瑕笑了笑,“以后别人问你们的工作,别说自己是没有工作的了,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第281章 不孝女,你给我滚   成功手下两个手下以后,祝月瑕就去了商家——连张威这样的损招都用上了,她觉得自己需要和商家的那群人谈谈了。   田小五不会开车,潘小六把的方向盘。   商家的小别墅和几个月前祝月瑕来的时候一个样,只不过外头园子里的花已经谢的差不多了。   下车以后,田小五都惊了一下。   这特么不是张威上次来的地方吗?怎么祝小姐也来这儿了!   田小五凑到潘小六耳边说道:“我感觉祝小姐和商家的关系不简单,你说商家上一次不会是故意弄的张威来搞祝小姐的吧?”   潘小六说:“八成是。”   两个人紧紧跟上祝月瑕,直到她进了商家的内院。   祝月瑕在内院看见一个背影佝偻的老太太,她手上拿着一把园丁才会用的大剪刀,在认真修剪着入秋后变得萧条的观赏植物。   祝月瑕走到她身边停了停,然后她低头欠身:“商老太太。”   田小五一愣,奶奶?   这商家,难道是祝小姐的家?这他妈的姓氏都不一样啊!   商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继续修剪花草,显然是不屑于与她答话的。   商老太太一辈子软弱,什么都听商震的,是个典型的保守妇女。也正是因为她的保守,所以她才看不惯祝月瑕背弃商家的作风。怎么可以有女人违背自己的父亲和爷爷,自己在外面撒野呢?   当初月瑕刚来的时候,她还挺喜欢月瑕,没想到自己看走眼了。   这种女人都是私德败坏的下作女人,和她妈一样。   就像商老太太看不惯祝月瑕,祝月瑕也对商老太太的生活模式半点也欣赏不起来。   她不屑于依附男人。   女人的一辈子,怎么就该被男人给圈养起来?   商老太太的生活里,也只有这一片园子了吧,走出这片园子,她恐怕都要被这个广大的世界给吓到。   两个人看起来只是短暂的擦肩而过,其实她们已经因为思想不同进行了一次交斗。   进了客厅,祝月瑕就走向沙发坐了下来。   商圆满今天正好在,她看见祝月瑕,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这个女人不是早就脱离商家了吗,怎么还有脸回来?   祝月瑕一手轻轻支着脑袋,看着她说:“当然是来看你们不得志的生气的样子。”   商圆满瞪了她一眼,“神经病。”   祝月瑕问道:“你爸呢?”   商圆满一愣,她是真的疯了吧!现在她都已经直接叫自己的亲生父亲‘你爸’了,那难道不也是她爸?   商圆满说道:“爸和爷爷去后院喝茶了。”   祝月瑕起身往后院走去。   在祝月瑕离开以前,商圆满认真地看了看她的一身衣服,那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新款,衣服的料子也好。   祝月瑕穿着那身衣服,是真好看啊。   商圆满顿时有些酸,她离开商家以后,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祝月瑕来到后院,正见到商震和商岳坐在院子里喝茶。   秋日里,一院子的金黄,如果不是这两个人干出的缺德事太多,祝月瑕兴许还会觉得这一幕有点温馨呢。   祝月瑕朝他们走过去的脚步声让两个人一起回过了头。   商岳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们父女之间,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地相处过。   “你来干什么,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给我滚出去!”   看看,他是多么厌恶她啊。   潘小六一愣,错鄂地看着商岳。   祝小姐做错什么了,这个商先生要这么凶地驱逐他。   祝月瑕却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样和商岳谈话,面对商岳的怒气,她挽了一下耳畔的头发说道:“如果不是二位的办法过于下作,我也不屑于来这里见你们呢。”   一旁的商震抿了一口热腾腾的茶,颇有些得意的说:“不管下不下作,只要办法有用就行,这就是为商之道。你个小丫头,还有的是学的时候呢。”   用张威来对付祝月瑕,显然是有用的。   之前永安坊传出来的那些笑话,他乐得听。   祝月瑕扭头看着商震笑道:“您该不会真的以为,区区一个无赖就能对付我吧?商老先生,您的目光什么时候这么短浅了?”   商震一愣,放下手里的茶冷冷的看着她。   “张威我已经处理了。”祝月瑕低头碾着脚边的一片叶子说道:“我来这里就是要告诉您,这种招数您以后尽管使,我敢在北海城盘下一条街,就不怕你来闹。要是两年内我吞不下商家的生意,我跪着回来教您爷爷。”   她说完以后,转身离开了商家。   商震在她身后不屑道:“哼,大言不惭!”   不过是在永安坊弄了一个美食街,凭着那些生意,她就想弄垮商家,把商家吞掉,简直是痴心妄想!   走到篱笆前的女人听到这句话,却又转回来对商震说道:“一直等着看我永安坊的笑话,您应该还没有去工业路看过吧?那里很快就要开一家面粉厂了。”   商震错愕地看着她,在工业路原先已经开了一家面粉厂了,那是商家的生意。   这两年来商家最大的收入,都是从面粉厂来的。   如果有人在那附近再开一家面粉厂,势必会威胁到商家。   祝月瑕顿了顿,嘴边露出一抹笑容:“那厂子是我开的,厂长都已经找好了。我记得商家以前就是靠面粉生意发家的,剪彩的时候还要恭请二位去为我们面粉厂指导一二。”   这目中无人的挑衅成功地引起了商震的怒火,商老爷子之前心脏就不好,现在更是捂着胸口直喘气,俨然是要发病了。   商岳见状,抓起桌上的茶茶杯就往祝月瑕的脚边摔。   “不孝女,你给我滚!”   茶杯在祝月瑕脚边摔的稀碎,茶水溅上她的鞋子,她却露出了得意的笑。   原来商震怕了呀。   怕商家分崩离析吗?   可不要太早就绝望啊,她还没有真正动手呢。   仅仅靠着她的本事,当然是不容易把商家从北海城连根拔起了,但要是商家自己先散了,她再击溃他们,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祝月瑕大步走出了后院,消瘦的背影在秋风中挺得笔直。   田小五一瞬间都有些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一个女人能有的做派,真是,太牛了! 第282章 愈挫愈勇   走到院子里,祝月瑕再一次见到了商老太太。   当她走过商老太太身边的时候,那个一直在修剪花草的老妇人却突然说道:“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相夫教子,恪守妇道,做女人该做的事情!”   祝月瑕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常年沉默,像个傀儡一样生活的老太太会有这样主动出击的时候。   祝月瑕停下脚步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您这么一开口,倒是让我觉得您嫉妒了呢。”   商老太太瞅了她一眼,“私德败坏,有什么可嫉妒的?”   祝月瑕此前倒是没发现,原来老太太的这张嘴,也是厉害的很。   祝月瑕走上前一步,“您喜欢被圈养在这一个小小的园子里过完您的一辈子,我不反对,也不曾鄙视您,那是您自己的选择。可是您有什么资格鄙夷我呢?”   “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不守妇道,这世界早都乱了!”   祝月瑕半点不示弱地说道:“至少我是靠自己的本事挣钱吃饭,而不像您,一辈子只能给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端茶倒水!”   她嘲道:“如果有一天商老爷子没了钱,没了地位,您怎么活?”   商老太太气结,“商家就算是败,也绝对不会败在你这样的女人手上!”   祝月瑕笑了笑:“那您就和商老爷子一起等着看吧。”   她知道大家都不看好她,但是那又怎样呢。她总会用自己的办法,向大家证明谁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祝月瑕的办法对张威那种流氓还是很管用的,恶人自有恶人磨,自从她下了狠心让人把张威打了一顿以后,张威果然没有再在永安坊出现过。   之后永安坊一连过了半个月的太平日子,一切都顺顺当当的,顺当的田小五和潘小六都要以为他俩快要失业了。   秦玉兰经过那桩事情,消沉了两天以后,还是振作了起来,重新做起了生意。   但是商家这段时间可就不是那么顺遂了。   先是祝月瑕和商震提了个醒以后,商震去工业路看了一看,这么一看,果然发现那里又新建起来了一个面粉厂,死贵死贵的面粉机都已经开始装上了。   商震知道北海城现今只有他们一家面粉厂,所以他们一家独大。   这个厂子要是盖起来了,以后他们一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所以他第二天就召集了商家的几个家族里的长者商量对付祝月瑕的事情。   谁知道他们一个两个却都没有什么有用的法子,还和从前一样,只想着等分红收钱,还要不少人问他支今年分的红利。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正当他为即将开办起来的面粉厂烦扰的时候,许南山又来跟他报备那几个竞争商家家业的后辈的铺面经营状况,得知他们为了争夺家业,已经发展到了纷纷做假账的地步时,商震又是被一顿好气。   祝月瑕离了商家,那是青云直上,风生水起。   怎么他商家的这些个后辈,就一个都不如祝月瑕呢?   难道他们这么大个的家业,真要被祝月瑕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给弄垮不成?   为了不让祝月瑕的面粉厂建成,商震决定先让她的后院着火,让永安坊再折腾点事情出来,这样她总是无心在顾及其他事情了的。   但是这一次,他可不会只用张威这种小卒来对付她。   必须出个狠招,让永安坊见见血!   自从上一次祝月瑕和骆名爵谈过余小蕾的事情以后,余小蕾就再也没有在祝月瑕面前出现过。   后来祝月瑕曾经和杨海打听过余小蕾的事情,才知道余小蕾和她吃完饭的第二天就回南翼去了,似乎是余小蕾的哥哥出了点事,余小蕾也是匆匆赶回去的,甚至都没有跟骆名爵道别。   但是有一件事情,祝月瑕倒是弄清楚了,那就是余小蕾为什么敢那么肆无忌惮地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当初骆名爵刚到南翼的时候,还是受了不少苦的。   骆名爵从底层摸爬滚打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攒了一笔钱做生意有了起色,却被人骗了,一夜之间又回到了解放前。   那时候就是余小蕾的大哥余宏给了骆名爵支持,给了他东山再起的资本,还帮骆名爵解决了不少麻烦,后来才有了骆名爵在南翼发家致富,成为南翼首富的事情。   于理来说,余宏是骆名爵的恩人。   但是除此之外,骆名爵更欠余宏的,是私情。   当初骆名爵重新发家以后,也损了不少人的利益。   被损了利益的那些人就预备教训骆名爵,给他点苦头吃,有一天就叫了一帮打手,蹲在路边埋伏好了拦车。   结果那一天骆名爵和余宏吃饭,余宏自己没有开车来,骆名爵就让手下的人用车送他。   余宏阴差阳错地就替骆名爵糟了罪,挨了打。   从那以后,余宏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有着两层关系在,骆名爵是不可能和余宏撕破脸的。   余小蕾之所以能在骆名爵面前那么得脸,也是因为骆名爵曾经欠了余宏的情。   这世上最难还清的,就是人情债。   祝月瑕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也就对余小蕾没有那么介怀了。   只要余小蕾以后不再来骚扰骆名爵,破坏他们的关系,她觉得自己还是能接受那么一个骆名爵的恩人的妹妹的存在的。   如果说祝月瑕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太高兴的事情的话,那就是曹嘉诚从伤口逐渐痊愈以后,就来永安坊蹦跶的更加勤快了。   不是说枣儿想她,就是说他来永安坊吃碗面。   反正曹嘉诚总能找到百八十种除了“我想你了”以外的理由来见她,每次还都拧拧巴巴的。   祝月瑕原本以为她晾曹嘉诚一段时间就好了,也都不带搭理他。   谁知道曹嘉诚竟然还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下来了,还有一股子愈挫愈勇的苗头,这让祝月瑕一度很头大。   知道有一天,曹嘉诚在一家酒楼里遇见了骆名爵。   两个人各谈各的生意,意外的狭路相逢了。 第283章 给你们定个亲   骆名爵当时刚谈完生意从楼里出来,曹嘉诚则是要去酒楼里见他父亲要他见的人。   两个人在门口撞见,虽然谁也没有碰到谁得衣服边,但是他们看对方的眼神都是很不友善的。   骆名爵长得比曹嘉诚略高了那么几公分,所以他看着曹嘉诚,两个人进行眼神对视的时候,他是可以微微垂眸的。   这么一垂眸,就给曹嘉诚造成了一种他在鄙视自己的感觉。   但那不是错觉,骆名爵就是真的在鄙视他。   骆名爵并不是不知道曹嘉诚这段时间的动作,他知道曹嘉诚没事就总跑到永安坊去撩拨祝月瑕,但是都被祝月瑕甩了冷脸。   曹嘉诚看到骆名爵,就会想起祝月瑕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然后承认自己喜欢骆名爵的事实。   男人天生有一种胜负欲,他心底总归是有些不服气。   见骆名爵无视自己就要走,曹嘉诚率先说道:“爵爷和祝小姐的感情不错。”   骆名爵双手插在口袋里,侧目瞥了他一眼,“嫉妒?”   曹嘉诚的眼皮儿跳了跳。   妈的,被他说中了。   天天跑到永安坊去,也没能讨到祝月瑕的欢心,还被赶出来过几次,说不嫉妒是假的。   “没有,就是好奇,爵爷和祝月瑕的感情那么好,你们之间到底是兄妹之情更多一点,还是爱情更多一点。”   骆名爵压根不吃他这套,“不管我们之间是什么感情,都是你羡慕不来的。”   曹嘉诚一噎,又说道:“可是她一天到晚地叫你哥,你难道就不膈应的慌?有哪个女人会叫自己喜欢的男人哥呢?”   骆名爵薄唇微抿。   曹嘉诚继续说道:“女人要是喜欢一个男人,还是预备结婚的那种,那怎么着都得叫我男人,或者是老公一类的称呼吧?她一天到晚地叫你哥,你怎么知道她心底到底想的是什么?”   没错,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   他就是坏,坏的很。   祝月瑕那边得不了好,他就想来骆名爵这里折腾一通,兴许折腾过了,骆名爵心底就会在意。   他甚至寄希望于,骆名爵因为这件事情不那么喜欢祝月瑕了,祝月瑕在骆名爵那里受了伤,说不定就会投入自己的怀抱了。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点傻,但是万一呢?   骆名爵一阵沉默。   紧跟着,他突然笑出声来。   “曹嘉诚,你现在都已经对月儿没辙到打算来激我了吗?”他伸手拍了拍曹嘉诚的肩膀,“可惜了,我对月儿的好,也不是你能想到的。就算是她把我当爸我都不在乎,何况是当哥呢?”   只要能把他家姑娘拐到手,他认为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曹嘉诚竟然想要用这种办法来激怒他。可笑。   曹嘉诚:“……”   擦!骆名爵竟然比他还不要脸?   当爸都不在乎,这说的是人话吗?   骆名爵侧身从曹嘉诚身边走过去,对杨海说道:“走吧,咱们去永安坊接月儿。她上次说想吃李香记的鱼,都已经定上位置了,让她开心开心。”   曹嘉诚看着骆名爵上了车,站在门口咯咯地磨了几次牙。   就不信他会一直输给骆名爵!   苟利站在他身边提醒道:“曹爷,别管骆名爵了,人已经在里面等很久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曹嘉诚一肚子的火没地发,冲苟利嚷道:“催什么催,催一下就能催出个儿子来啦?”   苟利赔笑道:“这不是怕咱们家大老爷等么……”   大老爷指的是曹永福,曹嘉诚他亲爸。   曹嘉诚皱了皱眉,转身进了酒楼。   真不知道曹老头子到底要干嘛,还特意把他叫到这里来见人。   曹嘉诚走进订好的包间,就见到了自家老爹。   曹永福不负他的名字,长得很是发福。他生的不高,但是绝对够胖,坐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坨肥肉一样屯在那里。   曹嘉诚能生的一副好容貌,大概是因为继承了他妈的模样。   曹嘉诚扭头看见在曹永福身边还坐着一个身穿红裙子的年轻女人,女人杏眼樱唇,长得倒是不赖。   女人不像是个羞涩的,也大胆地打量着他。   曹嘉诚对这种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拱起手就对曹永福说道:“爸的五奶?长得好,我在这儿先祝您早生贵子,喜得麟儿了。”   曹永福一听,就想把面前刚开的好久往曹嘉诚脸上泼,但是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曹永福还是忍住了。   “胡说什么呢,坐下!”曹永福不痛不痒地斥责了一句。   曹嘉诚拉开椅子,吊儿郎当地坐了下来,苟利很识相,立刻上去给曹嘉诚倒了杯水。   曹永福说道:“这是你叶伯伯的女儿,年纪和你一样大,叫叶红英。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不是五奶啊?”曹嘉诚说:“我还以为是您新换的口味。”   曹永福有多风流,曹嘉诚真是太清楚了。   当曹永福说叶红英不是他第五个小后妈的时候,他甚至还有点猜错的失望。   曹永福被他气得想要掐脖子。   然后他又扭头去看叶红英,捧着一张满是肥肉的笑脸说道:“英英啊,这是我儿子,嘉诚。他虽然看起来放浪了点,但是里子好的很,很不错的。”   曹嘉诚都觉得听不下去了,他可是立志要当北海城的一条地头蛇,他爸竟然还能用很不错这三个字来形容他。   这良心昧的有点厉害了吧。   曹嘉诚说:“找我来什么事情啊,能不能快点说,我还有事要忙。”   曹永福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你能有什么要忙的?”   曹嘉诚没有回答。   但是他心里想的却是,他要忙着去李香记啊。   骆名爵不是说带祝月瑕去那儿吃鱼么,他要是去的早,搞不好还能和祝月瑕再偶遇一下,表达他们的吃鱼爱好是多么一致。   这时候叶红英问道:“嘉诚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曹嘉诚满心想的都是祝月瑕,哪里有心思理她,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随便。”   曹永福乐呵呵地切入了正题:“我和你叶伯伯商量过了,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我们两家又都是旧识,正好你们也大了,就给你们定个亲。” 第284章 肚子里带着货   定亲?他这么大个男人,要力气有力气,要样貌有样貌,还怕找不着媳妇?爸干嘛给他突然弄这么一出?   曹嘉诚问道:“爸,你玩我呢?”   曹大爷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突然就往他身边塞女人。也不问问他的意思。   曹永福不满道:“说什么呢,这么重要的大事,可是你爸仔细考虑过的!”   这混小子,今天没一点好的表现,真是气死他了。在外面都不知道要给他留点脸面!   “我不定亲!”曹嘉诚看了叶红英一眼,一脸抗拒地说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和她结婚。”   凭什么骆名爵就能找自己喜欢的姑娘在一起,他就得随便找个女人囫囵地就结了?   他刚刚才被骆名爵鄙视过呢,不能让骆名爵再把他给比下去了。   这要是听了曹老头子的话,他以后还怎么以完美的“自由之身”去见祝月瑕啊?今天他非得把这事儿给搅和黄了不可。   曹永福显然是不相信自己儿子的话的,“你喜欢的人在哪儿呢?怎么没见你带回家里过?”   曹嘉诚立刻急眼了,“爸,你可别胡说,人家是正经姑娘,哪里能随便带回家里,她和那些歌女舞女不一样。”   曹永福一愣,嘿,他这儿子还有为女人急眼的时候?   这还没干什么呢,只是问了一句,曹嘉诚就能这么激动,这情况以前可不常见。   但是现在叶红英都来了,肯定也不能让人家白来一趟,丢她的脸。   曹永福说道:“那个姑娘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英英肯定是不错的。你先和英英好好处个朋友,就知道英英的好了。”   好什么呀好,他自己的心他能不知道。   就算他去见祝月瑕的理由千奇百怪,他也是知道自己对祝月瑕的心思的。   他就是喜欢祝月瑕那样的女人,面前这个叶红英,他根本就一点兴趣也没有,草老头子整什么犊子玩意儿呢。   曹嘉诚决定祸水东引,把事情推到叶红英的头上,让她从根本上绝了自家老爹的心思。他说道:“爸,你也别着急撮合我们,你怎么不问问叶红英的意思?兴许人家根本就没看上我这样的臭小子。”   他这么痞,能有正常姑娘喜欢他就怪了。   叶红英看了他一眼,嘴边露出了一抹笑容。   曹嘉诚一愣,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曹永福觉得有戏,立刻问道:“英英,你觉得我们嘉诚怎么样?”   叶红英低头笑道:“喜欢的。”   喜,欢,的。   曹嘉诚这辈子没觉得喜欢这两个字这么难听过。   他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她,这女人有毛病吧!   曹永福一听,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你看,英英是喜欢你的!”   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曹嘉诚站起来说道:“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喜欢我?你知道我多会去泡歌舞厅吗?我还抽烟打架!”   曹嘉诚为了展示自己的恶劣,还当着叶红英的面,把衣服撩了起来,“你看,这就是我上次打架被人捅的刀子,伤口都没好呢。我可不是好男人,你可要擦亮眼睛啊!”   叶红英看着曹嘉诚,一脸的温柔,“我妈跟我说,男人年轻的时候爱玩是很正常的,但是结了婚就好了。而且年轻越爱玩,结了婚以后就越会守家。会打架的男人,也会保护自己的女人,也好。”   曹嘉诚:“……你妈骗你的。”   曹嘉诚总结出来,妈的,这个女人是个智障。说不通。   正常女人看到这些,都该嫌弃他才对,怎么叶红英就这么蠢。   说不通他就想跑,他拉开椅子往包厢外面走,叶红英追过去问道:“嘉诚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漂亮?不能当你的媳妇啊?”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黏呢?   曹嘉诚回头看了她一眼,“对,你就是没我喜欢的女人漂亮。她说话大方得体,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笑起来的模样别说有多好看了,叫人心都软了。”   叶红英的眼睛红了红,像是受了委屈。   可是曹嘉诚才不会怜香惜玉,这不是她自己要问的吗?   他就诚实回答了呀。   曹嘉诚说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包厢。   苟利看了曹永福一眼,连忙跟上了曹嘉诚。   在出门前,他又看了叶红英一眼,竟然在叶红英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狠劲儿。   苟利一愣,是不是他看错了?   待他再一看,叶红英又是委委屈屈地站在包厢里,红着眼睛的模样了。   曹嘉诚眼看就要走没影了,苟利就连忙追了上去,没再管她。   曹嘉诚离开以后,这场相亲会就正式宣告破产。   叶红英也没有再待,对曹永福说了几句客套话以后,就离开了。   在饭店门口,一个叶家的下人来接她,叶红英抬手就将手里的包甩到了那个下人身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柔。   下人看她火气旺的不行,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叶红英气愤地说道:“你去给我查清楚,曹嘉诚最近都往哪儿跑,弄清楚他喜欢的女人是谁。竟然敢推了我的婚事,他可真是好了不得!还有那个女人,竟然挡我的路,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   她都卖好到那个程度了,曹嘉诚竟然还敢甩脸走。真当她叶家是吃素的?   下人笑着扶着叶红英上了车,“小姐,不就是这点小事吗,我一定替您解决。您别生气,要是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好了。”   叶红英一愣,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现在还平坦的肚子。   现在月份还小,不显孕,看不出来问题。但是等到月份大了,这件事情就瞒不住了。   这件事情必须早点定下来才行。   曹嘉诚喜欢的那个女人,她非得尽快除掉不可!   没了那个碍事的家伙,她就不怕曹嘉诚不娶自己。   如果不是她肚子里带着货,她才不会来和曹嘉诚这样的人家结亲。那个曹嘉诚,还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   等她和曹嘉诚在一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有个爹了。 第285章 回南翼   这几天祝月瑕一有空就带着田小五潘小六往工业路跑。   面粉厂快要建成了,有很多琐事要她处理。   这些琐事处理起来很麻烦,但都是和机器有关的事情,不亲自处理又不行,所以她这段时间都有些忙。   和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也就顺口叫着小五和小六了,他们两个年纪其实都比祝月瑕大些,但是奈何他们的年纪太显年轻了,这么叫着也就顺口了。   为了安排面粉厂的事情,祝月瑕也就把永安坊的生意交给了秦鹭一个人来打理。   秦鹭有本事,永安坊在他的管理下一直都是井井有条的。但是祝月瑕总觉得这么做有点过分压榨他了。   秦鹭愿意帮他是他给的情分,她总得自己念着秦鹭的好。   所以祝月瑕一直打算着过段时间,等面粉厂正式开业可以运行了,就给秦鹭好好地放个假,顺便请他吃顿饭。   骆名爵这段时间有点忙,就算是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也总是会接到一两个电话。   祝月瑕没有偷听骆名爵打电话的习惯,偶尔一两个字飘进耳朵里,她也总是会让自己很快去忘掉。   但她还是能大概判断出来,应该是南翼出了什么事情。两个人各有事情要忙,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交集渐渐地少了些。   后来几天,他们就算是在一起吃饭的次数,也变得屈指可数了。   骆名爵在家里也睡得很晚,有几次她醒来也总是能见到他的门缝里还能透出光。   直到有一天早上,骆名爵从屋里出来,对祝月瑕说道:“我要回南翼一趟,可能会在那边待一段时间。”   祝月瑕当时正在准备两个人的早餐,她摆筷子的手一顿,问道:“要去多久?”   下个星期一,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他不能及时回来吗?   骆名爵说道:“事情有点棘手,暂时还不确定。我把杨海留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祝月瑕低头说:“如果事情棘手的话,你就把杨海带在身边好了,他留在我这里,也办不了什么事。倒是跟在你身边,用处大些。”   骆名爵是在南翼发的家,如果南翼出了事,就等于是动了他的根,他是肯定要回去看的。   本来到北海城来开拓第二个生意场就是一件比较冒险的事情,她也不希望骆名爵因为自己太过受羁绊,而施展不开自己的手脚。   而且,她也不需要杨海来陪她。   骆名爵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月儿,你好好地等我回来。哥会尽快回来的。”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成熟男人的磁性,祝月瑕轻轻地点了点头。   骆名爵行动很快,那一天中午,骆名爵就走了。虽然祝月瑕反对了,但是骆名爵依然把杨海留在了北海城。   他不放心祝月瑕,怕商家的人对她不利,但是他更不放心曹嘉诚。   曹嘉诚要是趁他不在做什么,看他不把红柳街给掀了。   离开的时候,杨川是跟在骆名爵身边的。   临行前他对骆名爵问道:“爵爷,真要亲自回南翼?”   爵爷对这件事情是不是太上心了?   骆名爵说道:“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对她而言,是很不一样的。既然在南翼出现了,就不能错过。只要能找回来,就算是亲自跑一趟也值得。不过月儿这段时间可能要不开心了。”   今天早上他说要离开的时候,他看的出来她眼底有不舍。   骆名爵叹了一身,转身上了车。   骆名爵离开的那一天下午,祝月瑕整个人都在放空。   秦鹭站在她面前叫了她好几声,她都回不过神。   直到他用力地把文件夹摔到祝月瑕面前,她才猛地一回神,惊到:“干嘛?”   秦鹭翻开文件说:“签个合同,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祝月瑕低头看了一眼,是新入驻永安坊的商户的合同。   祝月瑕说:“没想什么,只是骆名爵回南翼了,我在想晚上去哪里吃饭而已。”   秦鹭信她这话就有鬼了。   “是在想余小蕾的事情吧?”秦鹭笑了笑,“她也在南翼,那个女人上次一来就找你的麻烦,如果骆名爵回去,哪儿能不碰上她呀。是不是担心她再去黏着骆名爵?”   祝月瑕一下子被秦鹭戳中心事,很不开心地用手里签名的笔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就你话多,这么能说怎么不出本书啊!”   秦鹭嗨了一声,说道:“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祝月瑕抬头瞥了他一眼,问道:“你能懂多少?”   她一向很认得清自己,那就是做生意很行,可是看男女之情,不一定很准。   秦鹭耸耸肩,“男人我总是比你懂一些的吧。”   祝月瑕说:“可我都订婚了,你还没定呢。”   秦鹭真的可靠吗?她怎么觉得有点玄乎呢?   秦鹭啧了一声,“那是因为来祝家提亲的人是骆名爵,他要是再在外面奋斗几年不回来,你能订成婚?你不就等他一个人呢么?”   他就算不是看着祝月瑕长大的,对这个少女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这些年月瑕长得越发出挑,放在人堆里都是个美人尖,去祝家提亲的人从来没少过,好苗子也不少。   为什么祝月瑕一个个都拒绝了?   不就是在等她那个离开了很久的哥哥么?   “前段时间,曹嘉诚跟我说了一些话。”祝月瑕说道。   秦鹭皱眉道:“他又来烦你了?”   这个曹嘉诚真是没完没了!   秦鹭一想到他就觉得心烦的很!   祝月瑕摇了摇头,“不是,他那一天问我,有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问我到底是把骆名爵当做哥哥,还是男人。”   秦鹭问道:“你自己的心,你不知道吗?”   祝月瑕低头说:“我是知道的呀,可是我不知道骆名爵的心。我是把他当做男人的,可他,是不是在把我当妹妹呢?”   曹嘉诚那一天的话,真正对她造成的影响,不是她对骆名爵的定位,而是让她动摇了自己在骆名爵心底的地位。   她这段时间忙着工业路的事情,常常不在家里,其实也是在有意地避开和骆名爵的接触。   现在骆名爵突然去了南翼,她的心底却突然之间更担心起来。   如果他只是把自己当做妹妹,那余小蕾和她,在某个意义上,是不是类似的呢? 第286章 接人   祝月瑕在这种时候是不自信的。   骆名爵有时候对她的宠爱,让她有了不清楚自己定位的幻觉。   她不再是那个旁观者清的商业奇才,她揣摩不了骆名爵的心,也不愿意去用商人的眼光看待他。   秦鹭的脸色沉了沉。   祝月瑕这个问题,的确是不好回答。   如果早知道她会这么问,他兴许一开始就不会想要参与回答这个问题。可是现在他既然已经听了祝月瑕的苦恼,又怎么可能置若罔闻?   秦鹭叹了一口气。   祝月瑕问道:“你也不清楚,是吗?”   “不,我清楚。”秦鹭抬头看着她说道:“他是喜欢你的,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祝月瑕一愣,秦鹭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难道真的能猜中骆名爵的心思吗?   秦鹭说:“他每次看你的眼神,不是对妹妹的那种简单宠溺。是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才有的宠爱。”   因为那种眼神,就和他从前看着她时,是一样的。   他讨厌曹嘉诚,却也嫉妒着曹嘉诚。   他一边讨厌曹嘉诚总是以各种名义,来永安坊找月瑕。   一边却又嫉妒曹嘉诚能够在明知道祝月瑕心有所属,且已经有了定亲对象以后,还那么勇敢地一次又一次地来这里心甘情愿地碰壁。   而他不能。   他就连接近,都也只能以员工的名义。   而他的每一次接近,也只被祝月瑕认作是哥哥的关心。   仅此而已。   曹嘉诚能够明目张胆地对祝月瑕说出自己的喜欢,而他,也不能。   他对这个女孩动心的时候,她才只有十六岁。   很青涩,却也很美丽。   她的体态永远是端庄的,说话时笑起来的样子,他相信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喜欢。   这么好的女孩,不仅不娇气,做事还勤奋且认真。   因为她真的太好了,好的他移不开眼,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对她动了心。   在祝月瑕不知道的时候,他曾经有一次偷偷买了花,想要送给她,可是却被自己的父亲拦了下来。   爸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绝了他的心思。   爸说祝家的人对他们是有恩的,这份恩太重,是他们绝对还不起的。所以祝家的人,也是他们绝对攀不起的。   面对这样的一席话,他也有过反对的意见,直到爸告诉他,就连刘市委的儿子上祝家提亲,也都被祝家拒绝了。   他到那个时候,才认清自己和祝月瑕之间的差距。   那束花最后不知下落,就像是他从未对祝月瑕提及的感情。   她其实完全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而他不过是她生命里一个办事能力不错的过客。   后来他也曾因为自己的办事能力不错而有过小小的清醒,因为她来了北海城,将自己也带来了。   直到骆名爵的出现,让他再次体会到了当初比不上别人,而自己也配不上自己喜欢的姑娘的那种感觉。   有时候人不得不认命,他就是不可能和祝月瑕走到一起的。   从他看见祝月瑕看着骆名爵时眼底的温柔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姑娘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他带着的姑娘了。   但是要让他亲口承认别的男人爱着她,而且那还是一个完全足以配得上她的男人,他心底依旧会有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月瑕,他是喜欢你的。”秦鹭再次说道:“两个人能互相喜欢,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你们的家世匹配,没有不可跨越的阶级鸿沟,这真的已经很幸运了。喜欢,就大胆地去爱。”   这是他,作为一个曾经默默无闻地爱过她,最后也悄然无声的放弃她的男人,能给出的最衷心的劝告。   他希望她能去爱,炙热而大胆地去爱。   而不是像自己,失去了开始,却又在沉默中宣告着结束。   祝月瑕听了他的话,眼底的光跳跃起来。   祝月瑕脸上的梨涡陷了下去,她笑道:“我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么一番有见地的话语,就好像你也曾经很爱过一个人一样。”   秦鹭一愣,半晌,他看着祝月瑕浅笑的容颜说道:“或许我真的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呢。”   女人的八卦天性永不消灭,祝月瑕的身体前倾了些许,一双眼睛期盼地看着秦鹭:“那你快告诉我她是谁,我帮你追求她。”   秦鹭笑道:“自己的事情都没处理好,还帮我?我骗你的!”   他伸手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快点把这份合同签了,我好回人家的话。”   祝月瑕翻了两页合同核查了一下,说道:“最近想要加入我们永安坊的商户有点多呀。”   秦鹭说道:“可能是看见永安坊的势头好,想要在它彻底大红大紫之前,先进永安坊占一块地盘吧。”   永安坊很大,那一整条街的铺面,并没有完全租出去。   当初祝月瑕也是想要留一些地方,吸引北海城的商户入驻的。   祝月瑕问道:“都核查过了,是靠谱的商户吗?从前有没有过卫生问题,或者别的什么黑历史什么的?”   永安坊的招牌是很重要的,这些想要入驻的商户绝对不能有问题,所以在核查方面,一定要认真谨慎。   秦鹭说道:“都查过了,这几家商户的底子是干净的。可以让他们进来。”   祝月瑕点了点头,秦鹭做事她一向放心。   她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把文件递给了他:“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去做了。”   秦鹭举着文件笑道:“放心吧,永安坊一定会越来约好的。”   祝月瑕说道:“等工业路的面粉厂打理好,我闲下来了,就给你放假!”   秦鹭回头问道:“带薪吗?”   放假这种事情,只有带薪休假才能获得双倍的快乐。   祝月瑕很阔气:“带!”   秦鹭微微一笑,走出了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潘小六从外面走了进来。   “祝小姐,到点了,咱们是时候去火车站接人了。”   祝月瑕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心道,时间还真快。   祝月瑕此刻的心情似乎不错。   她脸上带着笑容,提上手提包说道:“走吧。” 第287章 邵厂长   祝月瑕来到火车站接人。   这地方永远都是这样热闹,从金昌来的火车刚进站,大家就一窝蜂地拥上去等着接自己想要见的人。   祝月瑕靠在车边,站在外面等。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才迈动步伐,懒洋洋地往里走了几步。   过了一会儿,才从火车站里走出一个提着行李的男人。   他走路不太利索,看向四周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好奇与谨慎。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她的得力助手总算是来了。   祝月瑕嘴边扬起一抹笑容,对他招了招手:“我在这儿!”   邵伟才一个激灵,扭头看见了祝月瑕。   她踩着一双细长的高跟鞋,双手背在身后,悠悠然地带着小五小六朝邵伟才走了过去。   “一路的火车,累了吗?”   邵伟才摇了摇头,“祝小姐说笑了,不累。”   祝月瑕又问道:“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邵伟才说:“好的差不多了,已经不妨碍做工干活了。”   祝月瑕笑了笑,对小五使了个眼神。   田小五过去把邵伟才的东西提到手上,邵伟才又连忙道了两声谢。   祝月瑕说道:“面粉厂里我能处置的东西都已经办好了,就等你过来呢。之后还需要你多多帮忙,让康泰面粉厂越来越好。”祝月瑕顿了顿,又补足上了一句:“邵厂长。”   邵伟才怔了怔,似乎是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   然后他抬手挠了挠头,嘴边咧开一抹笑。   他跟着祝月瑕坐上了车,因为和祝月瑕的交集不是很多,祝月瑕的手段他也见过,也着实佩服。   所以现在和祝月瑕坐在一辆车里,他还是会略显局促。   “祝小姐,您是真的要把一个新开的厂子交给我吗?”邵伟才犹豫再三后才问道。   祝月瑕看着他说:“人都到北海城来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邵伟才的能力,她是一直都很赏识的。从去宏丰面粉厂的第一天,她就注意到这个人了。   康泰面粉厂的事情,她早就在安排了,也一直在物色一个合适的厂长人选。只不过之前邵伟才跟错了人,和鲁志高一直帮着侯映红,所以她也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用这个人。   但是上一次在宏丰面粉厂里,他奋不顾身地救了自己,还不想要多大的回报时,她就下定了决心。   然后她就成功地把邵伟才从宏丰面粉厂里挖过来了。   至于宏丰面粉厂,连续丢了厂长和副厂长,也不能没有人管,所以她就公开在金昌招募了一个新厂长任职。   新上任的人能力不错,至少她还是挺心上的。之所以要公开招募,就是为了避免让侯映红抓住自己和她一样任用亲戚的把柄。   这样一来,金昌的事情办妥帖了,自己北海城的康泰面粉厂也有了负责人,可以说得上是两全其美。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她有意从宏丰面粉厂挖人的私心。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邵伟才在宏丰一直得不到重用,只能算是一个跑腿的,她给了邵伟才更好的机会。   对于邵伟才来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突然从一个厂子跳槽到另一个厂子,然后抛开鲁志高的帮助,直接自己当了厂长。   他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祝月瑕手下的员工。   但是这件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之前祝月瑕说过,他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这个回报不得不说的确是很让他心动和吃惊的。   其实离开宏丰以后,他也有过不舍,毕竟她是鲁志高带出来的。   但是后来想到鲁志高和侯映红那样对待自己,他就下定了决心,来跟着祝月瑕干了。   祝月瑕说道:“康泰里有专门的员工宿舍,你不用担心来这里以后的住宿问题。另外作为回报,我会把康泰5%的股份交给你。康泰面粉厂我交给你,也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邵伟才吃了一惊,股份这种东西,从来都是那些有大钱的生意人才敢谈的东西。他连想都没敢想过。   祝小姐竟然要把5%的股份交给他?   那以后康泰面粉厂挣了钱他岂不是也能得到分红,这可是他这辈子想也不敢想的钱啊。   前头坐在副驾驶的田小五听到他们的对话,回头看了两个人一眼,心中还在疑惑祝月瑕的大方。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平白把红利让出去给别人的这种做法到底有什么好处?这要是换做是他,怎么都不可能分出那么多钱呀。   难道有钱人的脑子都是那么不通透的吗?   虽然邵伟才很眼馋那份钱,但是他还是有底线的。他立即说道:“祝小姐,无功不受禄,这股份我不要。”   “怎么会是无功不受禄呢?你对我有恩,这是你应得的。而且5%的股份其实算不了什么。”   邵伟才一愣,“5%还不算什么?”   有钱的土豪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祝月瑕说:“百分之五的股份分下来其实没有多少钱。只有在康泰面粉厂挣了大钱以后,那5%的股份才能分到不错的红利。所以你越是把康泰经营的好,你以后拿到的钱就越多。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不仅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也是为了激励他的潜能。   这是双赢的一件事情。   邵伟才越是为了那5%的红利去努力,她分到的大头的钱就越多。   他拼尽全力才能得到最好的,而她只要在他拼劲全力的时候,选择坐享其成就好。   邵伟才点点头,“明白了。”   车子平稳的在北海城的大道上行驶。   祝月瑕说道:“红利没那么好拿,北海城的生意场没有金昌好,但是风波却绝对不会比金昌的小,你以后经手了康泰就会明白了。”   窗外呼呼而过的大槐树已经不像她刚来时那样葱郁了,叶子逐渐凋敝,裸露的枝干暗沉而丑陋。   祝月瑕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商家是我们的死对头,他们会不断的想办法破坏我们的生意,绝对不要小看他们让自己的生意受到影响。” 第288章 你喜欢那个家吗?   潘小六听到这番话,不禁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有些深沉,祝小姐和商家的人为什么会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呢?   从祝小姐的话里就能听得出她对商家的敌意有多深。   而且商家的人在她的眼里,似乎就没有一个好人。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祝小姐和商家人的关系了,血亲在祝小姐的眼里,似乎已经不是家人定义的标准。   那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是“家人”?   祝月瑕直接带着邵伟才去了康泰面粉厂,下车的时候,她正好见到照例来面粉厂巡查的商麓。   商麓久违的见到她,明显的一愣。   然后他朝祝月瑕走了过去,抬手打了个招呼:“月瑕,好久不见。”   祝月瑕点了点头:“商先生。”   商麓低下头,有些失落地说道:“现在……连二叔也不叫了。看来商家的确是伤了你的心,让你把所有商家人都恨透了。”   祝月瑕想了想,还是抿唇叫了一声:“二叔。”   商麓对待她的态度,和商家其他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商麓笑了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才对。不管你怎么想别人,二叔都是把你当一家人的,不要和二叔见外。”   潘小六的视线停伫在商麓的手上,但是商麓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看了一眼跟在祝月瑕身边的邵伟才问道:“这位是?”   祝月瑕说:“我新雇来的厂长。那么大的一个面粉厂,我一个人也打理不过来,总要有个人来帮忙。”   商麓对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多意外,祝月瑕在他们厂子对面开了一家面粉厂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月瑕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小小年纪,就能自己办厂了。”   很奇怪,就算商麓明知道祝月瑕以后会是和商家竞争的关系,会损坏商家的利益,商麓竟然也一点都不对祝月瑕抱有敌意。   祝月瑕想了想,忽然问道:“二叔,你喜欢那个家吗?”   那个家显然指的就是商家。   商麓一愣,问道:“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祝月瑕笑道:“没什么,就是纯粹的想知道而已,很难回答?”   商家对二叔也是很不公平的吧,常年生活在一个备受商岳排挤的环境里,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做什么都会被当做出头。   那样的家,二叔难道真的喜欢吗?   商麓很认真地站在路边想了片刻,才说道:“不管喜不喜欢,那都是我的家呀。”   祝月瑕一愣,明知道是沼泽一样的环境,也要沉溺吗?   这倒是她一点也没有想到的答案。   他耸耸肩笑道:“好了,你的厂子应该也快要开业了,去忙吧。”   商麓说完,就走向了商家的面粉厂,给祝月瑕留下一个背影。   祝月瑕笑了笑,她可不会那么选。   既然知道是泥潭,那就更要跳出来才对。   她扭头对邵伟才说道:“走吧,也看看我们的康泰,合不合邵厂长的意。”   商氏面粉厂的占地面积很大,之所以能够一直盘踞在北海城,独占鳌头,就是因为此前一直没有人敢直接挑衅商家的地位。   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挑衅了商家,竟然还是另一个商家人,这事儿想起来也是怪好笑。   这一个厂子砸进去不少祝月瑕的心血。   她要和商家较量,但是她并不想扯进祝家的生意。   为了建这个康泰面粉厂,她已经把自己所有能够折现换成钱的地和商铺,都卖了出去,买了面粉厂的机器和地皮。   那些机器的价格简直是天价,她有不少的机器都是借贷购买的,用的就是永安坊做抵押。   只要永安坊能够正常运作下去,她就能在一年内还那些清借贷买机器的钱。   两年,是她给自己最大的期限,她一定要扳倒商家。   为了和商氏面粉较量,祝月瑕建成的面粉厂的面积和机器,都不输给商氏面粉。   祝月瑕带着邵伟才走进制粉车间说道,“这些机器你都熟悉吧?”   邵伟才点了点头,“是新款的机器。”   祝月瑕满意地说道:“那就好,第一批招进来的工人,我要你亲自把关还有培训。”   “这没问题。”   他当了那么久的副厂长,鲁志高这两年又一点都不干事,这些事也一直都是他在做的。   祝月瑕又皱着眉头说道:“现在面粉厂还剩下两件事情要解决,一是原料问题,小麦的供应商还没找好。想要做出好面粉,原料肯定不能差,问题是现在北海城好的小麦商都被商家包圆了,我们基本很难找到本地的小麦商。”   这件事情已经困扰了祝月瑕很久了。   外地的小麦商户倒也不是不能用,但是外地进货,那小麦的原价肯定更高一些。   这么大批量的货源要求,这会是一笔不低的成本。   和商家这个老字号干架,品牌上是做不到一下子超越商家的。   如果面粉的卖价再比商氏面粉高,那他们肯定捞不到好处。   邵伟才想了想,“祝小姐有几个考虑在内的小麦供应商吗?”   祝月瑕点头说:“有是有,只是我对这一行不是很熟悉,还选不出理想的供应商。你对这些了解吗?”   邵伟才说:“小麦我还是能分好坏的,这几个人回头可以先见见。”   祝月瑕高兴地说道:“好,我一会儿就把那些供应商的信息给你,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做生意还是应该找一个好帮手才对,邵伟才来北海城,真是为她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邵伟才问道:“那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祝月瑕说:“怎么把康泰面粉的牌子打出去。”   面粉生意和永安坊不一样,永安坊是做的现成的吃的,广播做的好,大家好奇了可能会过来吃吃看。   但是大家总不能因为出了一种新的面粉,就因为好奇都去买一袋面粉回家试试看做面条好不好吃吧?   邵伟才听了也陷入了沉思,他以前解决的大都是厂子里的事情,这种做招牌的事情,还真不是他擅长的。   这时候又听祝月瑕说道:“你只要能解决小麦原料的事情就够了,至于其他的,我会想办法。”   一个厂子想要运行好,肯定要各司其职。   她是康泰的老板,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她自己解决。 第289章 够绝情的   转眼骆名爵已经去了南翼三天。   他刚到南翼的第一天,就跟祝月瑕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但是除此之外,两个人这几天都没有再联系过。   邵伟才在康泰面粉厂的员工房里住了下来,厂子里的大小事务她暂时交给他去管理,有什么需要决策的事情,再让他来找自己。   这样一来,祝月瑕倒是闲散下来一些。   可是一旦闲散下来,祝月瑕就发现自己更想骆名爵了。   正是午后,外面的太阳晒得发闷。   祝月瑕昨晚又做了那个让她头疼的梦,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   祝月瑕懒懒地倚在窗边,看着街上嘈杂热闹的情景,却也没有因为自己挣了很多钱而感到开心。   真是奇怪啊,明明之前他离开的那么多年都坚定地等下来了。可是现在他们才重新在一起多久,她竟然就因为骆名爵三天的离开,就觉得没法再等下去了。   好想去南翼,好想看看他在南翼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时间原来就这么不讲道理的让人觉得它忽快忽慢吗?   还是只有在等一个人的时候,才变得格外漫长。   “祝月瑕!”   “祝~月~瑕~”   “祝——月——瑕——啊——啊——”   祝月瑕一惊,从这呼声中猛地回过神。   她扭头往窗外一看,曹嘉诚正站在大街上朝她招手。   祝月瑕急匆匆地跑到街上,把引人注目的曹嘉诚拉到一边问道:“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大家难道都不要做生意的吗?”   他这么一嚷,把大家都吸引过来了!   曹嘉诚手上一如既往地牵着枣儿,笑眯眯地对她说道:“我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祝月瑕一愣,“这和我有关系吗?这和你在我的大街上瞎叫唤,有关系吗?”   曹嘉诚用脚上的黑皮鞋踢了踢地板,低头问道:“你看,我的伤也好了,之前也没有正经的谢过你,你,要不要上我们家吃个饭?”   “不吃。”   祝月瑕拒绝了他以后就转身往楼里走去。   曹嘉诚就是有毛病!   他们家做的什么生意,她做的又是什么生意?   她去红柳街走一遭,还是去吃饭,那不得被人议论死。   曹嘉诚着急道:“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报恩啊!”   祝月瑕说:“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咱们两不亏欠。”   曹嘉诚堵着门说:“不不不,如果那一天你不送我去医院,我是必死无疑的。可是那一天我不救你,你也不一定会被撞死,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还是欠了你那么一丢丢的。”   祝月瑕这两天正因为骆名爵不在而心烦,见到曹嘉诚这么在自己面前晃荡就更烦了。   她问道:“你到底要用这个理由来永安坊折腾到什么时候?”   曹嘉诚说道:“我乐意。”   他折腾的是自己,他就爱往永安坊跑,怎么了?   祝月瑕问道:“曹嘉诚,我是定了亲的女人,你不觉得你的这些做法很出格吗?”   “知道啊。”曹嘉诚说:“可我又不是好人,地头蛇做点出格的事情很奇怪吗?我还有更出格的事情可以做呢,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祝月瑕一噎,她斗不过这么会自嘲的男人。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祝月瑕一刻钟也不想和曹嘉诚多待,转身走进了楼里。   曹嘉诚跟上去说道:“祝月瑕,一起吃饭,跟我吃顿饭,让我还你一个恩情,说不定我就会放下对你的执着了。”   祝月瑕一愣,回头疑惑地看着曹嘉诚。   曹嘉诚说:“我想了很久,我对你感兴趣,不就是因为你一直拒绝我吗?不管我做什么邀请,你的回答都是不是,不要,不用了。也许你什么时候答应一次我的邀请,我就觉得你也没有那么特别了。”   祝月瑕的表情变得怪异了起来。   这个理由,怎么听都觉得不是很有说服力……   曹嘉诚信誓旦旦地说道:“你别看我说的不正经,但是其实这个理由它是很有道理的。不就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更想要吗?”   祝月瑕一时被他的这些话堵得说不出来,有些感觉不对劲的地方,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气:“曹爷。”   曹嘉诚执着的说道:“吃饭,就和我一起吃顿饭吧。”   每次他来都只能很短暂的见祝月瑕一面,每次她都是迫不及待地躲开自己,连话都说的少的可怜。   他只是想和她一起吃顿饭而已。就只是这么简单。   祝月瑕问道:“如果我答应和你吃一顿饭,你就能不再来永安坊了吗?彻底的整理自己的感情,不再因为兴趣来找我。”   曹嘉诚一愣,抬头看着祝月瑕,这话还真是……   够绝情的。   这女人,只有在对待骆名爵的时候,才是温柔的人吗?   只有骆名爵,才能看到她浅浅笑着,软软说话的模样吗?   半晌,曹嘉诚说:“兴许能呢。”   祝月瑕沉默了片刻,她微微点头,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秦鹭突然从远处朝她跑了过来。   “月瑕!”   祝月瑕看他满头是汗的样子,惊讶道:“你怎么了,这么着急。”   秦鹭甚至顾不得他最烦的曹嘉诚在一旁,拉上祝月瑕神情紧张地说道:“出事了,你跟我过去!”   秦鹭走得急,祝月瑕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到底怎么了?”   秦鹭边走边说道:“永安坊里前几天新开张的铺子出事了。”   祝月瑕一愣,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快了几分。   铺子开在她的永安坊,铺子出事,永安坊肯定也要跟着受影响。   曹嘉诚一愣,他好说歹说才终于让祝月瑕预备答应了自己吃人生中第一顿饭。   这八字终于起了笔,秦鹭就把人带走了?   这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秦鹭怎么这么扫兴呢!他和秦鹭是八字相冲的吧?   曹嘉诚追上去说道:“祝月瑕,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啊?你就这么走了,就让我一个人瞎猜啊?”   祝月瑕回头看了他一眼,“曹嘉诚,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处理,这事以后再说。”   曹嘉诚的眉头皱了皱,思虑片刻后还是跟了上去。 第290章 店大欺客   过去的路上,秦鹭把事情的大概经过都跟祝月瑕讲了一遍。   前几天永安坊里刚签了几家新的商户,这些人卖的也都是小吃,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今天出事的一家商户,就是前几天刚签下合同的一家卖红糖冰粉的商户。   就在今天中午,两个客人在店里吃完红糖凉粉以后,不到两个小时就找回来了,说是那家铺子的东西不干净,他们吃坏了肚子,要找铺子的老板赔。   永安坊开张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卫生的问题。   因为不管是什么商户,在签订合同进驻以前,他们都会再三强调卫生事项。卫生问题,是永安坊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卖红糖冰粉的老板也一口咬定自己的冰粉有问题,说是那索赔的一方,是故意闹事。   双方的人就这样在永安坊里闹了起来,现在正是各执一词,谁也说不明白的时候。要是继续这么闹下去,就算没事也能传出事情来。   祝月瑕一听,就加快了往商铺赶去的步伐。   眼下永安坊正是上升期,可绝对不能闹出卫生问题。   前几天陈局长还说北海城最近会有一个大人物来访,要用永安坊做北海城的商户自立的表率。   那不仅是在捧她在北海城的地位,也是在捧陈局长自己的绩效。   这原本就是一个双赢的事情,祝月瑕还想要让大家在陈局长请人来的时候,把永安坊弄得更热闹一些呢。   如果永安坊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那不仅是坏了永安坊的名声,更是打了陈局长的脸,以后她在陈局长面前就别想要有好脸看了。   祝月瑕来到出事的商铺外面,北海城永远不缺看热闹的人,双方的人不过吵起来短短一段时间,就已经有一大群看好戏的人围在那里了。   祝月瑕看到这群人都头疼,有这些八卦的人在,估计用不着等到傍晚,北海城出事的消息,就要传进商家那些人的耳朵里了。   他们一定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祝月瑕从人群外挤进去,道:“让一让。”   永安坊里的人大都认识祝月瑕,见到这个正头的大老板来了,大家纷纷退开,给祝月瑕让出一条道。   祝月瑕走进店里问道:“谁是商户老板?”   一个长得像瘦猴儿一样的男人站了出来,“我是,我是!”   他的骨架虽然挺高,但是人实在太瘦,看起来竟然给人一种很弱不禁风的感觉。   秦鹭低声提醒道:“他叫高建南。”   曹嘉诚在一旁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贱男?这名字取得够下作的啊!   祝月瑕回头看着他,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让他回去了么,他跑来干什么?跟风看热闹?   现在是玩笑的时候吗!怎么一个个的都在节骨眼上来闹她!   曹嘉诚被祝月瑕瞪了一眼,敛起了笑容。但是从他不时扬起的嘴角,依然可以看出来这件事情很戳他的笑点。   倒是高建南本人,也许是被人取笑的多了也以这个名字为耻,见到曹嘉诚笑话他,不仅没生气,反而还没脸见人般的低下了头。   店里还坐着另外两个男人,他们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发,一脸阴郁地看着祝月瑕。   祝月瑕问道:“你们就是吃坏肚子的两个客人?”   其中一个人说道:“对,你是谁啊?”   祝月瑕说:“我是永安坊的主人,一定意义上,这条街归我管。”   另一个人一听,一脸嘲讽地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了不起的大老板啊。”   祝月瑕一愣,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   她扭头看向高建南,还没问怎么回事,高建南就率先一脸得意的说道:“对,她就是我们大老板,她来了,看你们还怎么讹我的钱!”   听这话,高建南俨然把祝月瑕当做了自己耍横的靠山。   两个人一听顿时就不服气地站了起来,一脸要干架的样子,“谁讹你的钱了?谁讹了?我们就是在你的店里吃坏肚子的!”   高建南说道:“你们就是来讹钱的,我这个红糖凉粉卖了多少年了,从来没出过问题,怎么就你们吃坏了肚子?”   吃坏肚子的顾客反驳道:“从前没问题,难道就能一辈子都不出问题?我跟你说,你要是不给我赔钱道歉,你别想了事!”   高建南看了看祝月瑕,一脸有了仰仗的样子,继续说:“我们大老板背后可是强的很,开张的那一天,好几个北海城的大官都来了,你以为我们大老板会怕吗?和她斗,我保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祝月瑕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   这种话说出来,就算是有理都会被人说成是仗势欺人。   高建南是真的不带脑子啊!他还想不想在永安坊继续做生意了?   果然,对方一听到这话,就挽起衣袖说道:“怎么,店大欺客是不是?开了一家冰粉店,就想要在北海城只手遮天了?天下还有法律在呢,你小子别猖狂!你要是不想善了这件事情,可就别怪我们哥俩动真章了!”   高建南看起来虽然像只瘦猴,但是脾气却像是炮仗,一点就着:“来啊,不服气咱两比划比划!我可是上过少林寺练过的!”   祝月瑕终于被高建南的猢狲样逼的看不下去了,她高声道:“比划什么!有问题好好协商解决就行了,非得把所有人都引过来看你店铺的笑话吗?这么长一条街,你不做生意,别人难道也不做了吗?”   高建南看了她一眼,终于有所收敛地放下了刚刚摆好的姿势。   祝月瑕又看了那两个闹事的人一眼,他们都穿着西装,虽然不是什么大牌子,但是应该也是有正经工作的。   祝月瑕说道:“两位先生穿的也都还不错,应该是个体面人。这么一通闹,应该也口渴了,不如到我的楼里去喝一杯茶。”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觉得祝月瑕的语气还算客气,就点头答应道:“行。”   高建南一愣,对祝月瑕说道:“他们是来讹钱的,把他们揍一顿就完事儿了,跟他们喝什么茶啊?”   祝月瑕对他微微一笑,“高先生,你也来。” 第291章 恐怕是不太方便   高建南怔了怔,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姑娘这么认真尊敬地叫“先生”。这个姑娘还是他们的大老板。   高建南突然感觉自己也是倍儿有面子的人,腰杆都挺得更直了。   他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立刻跟上了祝月瑕。   对于祝月瑕来说,永安坊发生的任何事情,最好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出了事,她当然不会把事情拿到永安坊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去解决。   把人带回办公室去,谁有什么想法,谁又想要通过这件事情得到什么,都可以慢慢商量。   就算是其中一方说错了什么话,也不会被当做把柄给人拿捏。   要是再把高建南留在这里,事情只会坏不会好。   曹嘉诚看着被祝月瑕三言两语劝下来的几个人,看向祝月瑕的眼中又多了两分从前少有的赞赏。   就是这时,曹嘉诚发现祝月瑕回头对秦鹭使了个眼神。秦鹭在接收到这个眼神以后,就留在了店里,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   曹嘉诚对他们并不算很了解,也不明白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总感觉那个眼神的意义不简单。   真好奇这个女人又会出什么招。   曹嘉诚原本想要留下来看看秦鹭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又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和祝月瑕待在一起的机会,犹豫了一会儿以后,还是跟在了祝月瑕身后,预备看看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反正只要跟着祝月瑕,总能弄清楚她让秦鹭去干什么了的。   而且祝月瑕竟然还请这些人喝茶,他都没有喝过茶!不趁着这个机会去蹭一杯茶喝,祝月瑕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请他喝茶的。   想到这里,曹嘉诚又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他一提狗绳,说道:“枣儿,走。”   祝月瑕看着身后跟来的那个小流氓,本来就觉得挺头疼的脑袋,现在更疼了。   曹嘉诚一天天的真的没有正事可以干吗,总跟在她身边晃悠还没完没了了!   等那两个顾客和高建南都进了办公楼,往楼上走去,祝月瑕就转身对曹嘉诚说道:“曹爷,我有事要处理,方便的话,可以麻烦您离开一下吗?”   曹嘉诚笑嘻嘻的,“恐怕是不太方便。”   祝月瑕拒绝他拒绝的多了,头一次被曹嘉诚拒绝,竟然有些意外。   她问道:“为什么?”   曹嘉诚说:“我也渴了,顺便上去喝口茶,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办正事的。”   曹嘉诚说完,不等祝月瑕同意,就从她身侧走过上了楼。   嘿嘿,喝茶咯!   祝月瑕原本想要阻止曹嘉诚,但是一想到楼上办公室里还有人在等她,她又觉得自己没空浪费那个时间了。   曹嘉诚这么难缠,她对付他可得费点功夫。   到时候楼上的顾客要是等不及了,再发起一通脾气,这件事情更不好解决。   算了,曹嘉诚要喝茶就赏他一口茶。   祝月瑕没再反对,也走进了二楼一间专门用来见客人的会客室。   那三个人都已经在会客室里坐了下来,曹嘉诚在祝月瑕之前走了进去,也在茶几边挑了个没人的位置自己坐了下来。   枣儿倒是很听话,不吵也不闹的,就趴在曹嘉诚的脚边。   大家看曹嘉诚一副大爷的样子,都以为他是永安坊的一份子,兴许和祝月瑕的关系还不错,所以才能一起进来喝茶。   会客室里摆放着一套整齐干净的茶具,祝月瑕也朝他们走过去坐了下来。   祝月瑕提起茶壶掂了掂,扭头对会客室外的一个小会计说道:“小李,帮我烧壶水。”   小李应了一声,进来拿上茶壶,转身下楼了。   祝月瑕这才对两个顾客问道:“两位尊姓大名?”   两个人分别说道:“张瑞。”   “洪运财。”   这两个男人的年纪相仿,就连口音也是相似的。   祝月瑕猜,他们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祝月瑕继续说道:“之前,张先生和洪先生说是在永安坊吃坏的东西。”   洪运财看了高建南一眼,一脸不爽地说:“是啊。”   高建南的暴脾气又上来了,“是什么是?你就是污蔑!”   祝月瑕正在拜访茶具,一听高建南这明显引起战火的话语,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祝月瑕提醒道:“高先生,我这里是协商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您要是觉得这件事情您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我参与,那么就请您现在就和张先生还有洪先生出去。但是之后不管您是和洪先生打一架也好,还是互相赔钱道歉也好,都和永安坊没关系。至于您和永安坊签订的合同,我们也可以现在就毁约。请你以后不要再以永安坊商户的身份在我的地方无理取闹,把永安坊扯进去。”   她只是奉承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而已,但她也有脾气。   如果高建南非要闹,觉得自己可以怼天怼地,那她绝对会把这种没脑子的人从永安坊直接踢出去,把永安坊摘干净。   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斗个你死我活,也完全影响不到她,她甚至不需要出什么力就可以解决这个麻烦。   这种方法对她来说是最快最便捷的,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出面调解这件事情,只是因为事情发生在永安坊。   而她作为这里的主人,需要在发生事情这类事情的时候维护受她管辖的商户的利益。   高建南一愣,看着祝月瑕反问道:“我是永安坊的人,你怎么不帮着我,还要赶我走呢?那合同上不是写着,你会维护我们商户的利益吗?”   张瑞和洪运财一听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们果然是一伙儿的?   可是祝月瑕却说道:“我只维护清白的商户的利益,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前,我又怎么能随便认可你无辜?如果你认为我会无条件的袒护你,那你就看错永安坊了。我们做的是吃食,我绝对比任何一个人都看重卫生问题。”   高建南一噎,突然被祝月瑕堵的没了下文。   原本他就是仗着祝月瑕合同上写的会维护商户这一点才那么横,如果祝月瑕不帮他,他还真没胆量说能赢过面前这两个人。 第292章 我散散热   祝月瑕对双方说道:“就目前而言,你们吵了那么久也没吵出一个结果,不如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所以在我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前,请你们双方都心平气和的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吗?”   洪运财说:“行,只要你这事儿解决的妥,咱们几个以后啥事儿没有。”   高建南这时候也不做声了,只是微微地点了两次头。   他不敢真的和祝月瑕横。   恰好热水烧好了,小李将茶壶提了进来。   祝月瑕摆开一套茶具,从茶叶罐里拨了点茶叶进杯子,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祝月瑕,永安坊这一片地都归我管。”   祝月瑕看了舔着脸来蹭茶和的曹嘉诚一眼,又拿出一个杯子,给他也弄了点茶叶。   曹嘉诚顿时笑的都快成他脚边那条狗吃到肉骨头时的样子了。   张瑞说道,“原来是祝小姐。”   祝月瑕点了点头,往杯子里倒满热水,会客室里顿时茶香四溢。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二位不是北海城的人吧,口音不像。”   张瑞说:“不是,我们是来做生意的。”   祝月瑕笑了笑,“我也是个生意人,冒昧问一下,二位先生做的什么生意?”   洪运财说:“就是普通的水果生意。来北海城的时候,听说北海城开了一个永安坊,就好奇地来看了看。我们就吃了一碗冰粉,没想到就吃坏肚子了,你说我们哥俩亏不亏?”   高建南听他们你来我往地说了这么多,都不切入正题,在一旁坐干等都等急了。   他好几次想要说话,但是都被祝月瑕的眼神压了下去。   大老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祝月瑕开口问道:“二位先生之前一口咬定是吃了冰粉以后才闹肚子的,请问二位先生在吃过高先生家的冰粉以后,还去吃了别的什么东西了吗?”   张瑞说道:“没有,我们下午就吃了一碗冰粉。”   祝月瑕继续问道:“那冰粉你们是什么时候吃的?”   她问话时语气很温和,又总是带着笑,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反感,还有还能给人造成一种她很体贴的错觉。   没错,这是错觉。曹嘉诚很肯定。   因为他从祝月瑕的眼底看到了狐狸一般的狡猾。   他当了好些年地头蛇,一些眼神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祝小狐狸一定有什么招等着呢。   洪运财说:“约莫是一点多。”   祝月瑕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这中间三个小时你们都干什么了?”   洪运财说道:“没干什么,就回租房睡了一觉。睡醒了就觉得肚子疼,我们还跑了一趟医院,才知道是吃坏东西了。后来我们就回永安坊来找这个卖冰粉的老板,可是这个老板他竟然不认账。”   祝月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没吃别的东西,也没做别的事情,如果肚子疼,的确有可能是红糖冰粉造成的。”然后她又扭头看向坐在一边的高建南:“高先生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说了。”   高建南一愣,祝月瑕让她闭嘴了那么久,突然让他说话,他竟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高先生没有想说的吗?”祝月瑕提醒道。   高建南回过神,立即说道:“当然有!”   他扯了扯衣领,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样子。   高建南说道:“我做红糖冰粉已经好几年了,吃过的我做的红糖冰粉数量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那些人一点事都没有,怎么就只有他们肚子疼?”   以为把事情闹大了他就会妥协,不可能!   这件事情他更在理,他才不会赔那些冤枉钱!   高建南又说道:“再说,他们吃完那碗冰粉以后,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吃别的东西?就算他们吃了,他们也可以不认账。凭什么就说是我红糖冰粉的问题!”   洪运财截断他的话说道:“我们能吃什么?吃完冰粉我们就回租屋了!”   祝月瑕意味不明地说道:“可是高先生说的也对,你们吃完红糖冰粉以后,谁也不能保证你们没吃别的东西。”   张瑞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坑钱啊?”   他的坐姿都变得比原来更张狂了一些,甚至还挽起了衣袖高声道:“本来我们也没打算怎么着,你赔点医药费,再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可是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是不想善了啊。”   他的胳膊健壮,一看就是个有力气的男人,特意挽起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用自己男人的力量来吓住祝月瑕。   曹嘉诚抬头看了祝月瑕一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的神经怎么这么大条?   这么大个会客室,也不留一两个男人。   她一个女人能对付的了这些人吗?也不怕吃亏!没看见对方都已经撩袖子,想要动手了吗?   曹嘉诚适时地咳嗽了一声,大家的视线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只见曹嘉诚也解开衣袖上的扣子,把长袖折了上去,露出一截纹了身的健壮手臂。   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在那些纹身下,还盖着两道刀疤。   曹嘉诚混的这么些年,也不是全凭着他爸曹永福的本事。他自己也是出去打过架,挨过刀子的,身上这样的刀疤不在少数。后来是纹了身,才盖住了一些。   曹嘉诚却用手当做扇子给自己扇着风,笑道:“别误会,就是今天的天气太闷,我散散热,你们别管我,继续。”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这么明显的暗示,就算大家原本不误会,都要误会了。   张瑞看到曹嘉诚手上的刀疤,原来的狂劲儿敛了一些,张的很开的一双腿,也不自觉地收了收。   曹嘉诚端着茶,继续道:“你们该说就继续说,好好说。”   然后他低头喝茶,真的不再有动作。   但是他垂下的眼帘却盖住了眼底的阴鸷。   他们可得好好说,他们要是敢在永安坊欺负祝月瑕,他就把这两个人的腿给打折了。   曹家干架怕过谁?   祝月瑕她知道曹嘉诚有意给自己撑腰,她对着张瑞微微一笑,“张先生您也别生气,我们只是说出一种可能而已。毕竟……您也不能剖开肚子给别人看看您的肚子里是不是只有冰粉,对不对?”   这话语气说是祝月瑕在劝张瑞平息怒火,不如说是在恐吓来的更实在一点。 第293章 曹爷自己想办法   张瑞扭头看着祝月瑕:“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原本还以为祝月瑕是个好说话的人,没想到她是个笑面虎!   张瑞被彻底激怒,他站起来指着祝月瑕说道:“你跟我说说什么叫剖开肚子看?你的意思是,我没剖肚子,你们就不认账是不是?”   祝月瑕又笑了起来,她笑的很甜,似乎真的没有半点恶意:“张先生,您先坐下,我正打算跟二位说个协商的方法。”   洪运财看了她一眼,拉了拉张瑞的胳膊:“瑞哥,咱们先听听她要怎么解决。”   张瑞杵在那里不动,洪运财拉了两次,才把他拉坐下。   比起张瑞,洪运财似乎要更讲道理一些,也更有人情味。刚才祝月瑕问问题的时候,也是他回答的居多。   祝月瑕说道:“为了证明二位先生离开永安坊之后,没有吃别的东西,能不能麻烦二位先生带我们去一趟你们的租屋?”   张瑞问道:“去租屋干嘛?”   曹嘉诚也看着她,显然有同样的问题。   祝月瑕说:“如果二位真的是临时来的北海城,今天除了红糖冰粉也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睡了一觉以后突然就肚子疼,就去了医院。这中间的时间这么紧,二位先生应该没有时间整理租屋里的东西。”   张瑞说:“那又怎么样?”   祝月瑕坦荡荡地说:“我带上人过去看一眼,如果二位先生的租屋里没什么对身体不好的吃食,就证明二位先生不是自己吃错东西的。我想也没有人会作践自己的身体来讹钱。那就意味着很有可能的确是冰粉的问题。到时候我们永安坊,会负责赔偿二位的损失。”   高建南坚信自己的冰粉没有问题,对祝月瑕这个提议是举双手赞成的:“对,去租屋查一查就知道了。”   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吃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说不准呢,凭什么说是他卖的冰粉不好。   张瑞看了祝月瑕一眼,有些犹豫地说道:“那租屋是我们的地方,也不能随便带别人去啊。不是都说什么……隐私权吗?”   祝月瑕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冒出来的热气,面不改色的说道:“三倍赔偿。”   洪运财惊讶道:“三倍?!”   祝月瑕是认真的吗?   祝月瑕说道:“除了二位先生原本想要拿到的医药费,永安坊还会另外再给二位一笔抚慰金。就当是聊表歉意。”   高建南凑近了祝月瑕一点,低声问道:“祝小姐,三倍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多么,她不觉得。   如果能干净地解决这件事情,那些钱就花的值当。   祝月瑕反问道:“高先生认定自己的冰粉没有问题,怕什么呢?”   高建南语塞,凡事都有个万一么,他这不也是想要以防万一吗?如果真的是冰粉的问题,他去哪里一下找来三倍的赔偿金。   他怎么觉得说要保护商户利益的祝小姐,其实都是在客人,是在坑他们呢?   祝月瑕又扭头看着对张瑞和洪运财同样问道:“二位先生如果行得正坐得端,想必也同样不怕一次简单的查看吧?走一趟,三倍赔偿。怎么样?”   的确是,过分诱人的提议。   不管他们是不是来讹钱的,祝月瑕说的三倍赔偿都让人很心动。   曹嘉诚挑眉,祝小狐狸还挺大方!   洪运财和张瑞对视了一眼,又凑在一起低声耳语了两句,他们说的是祝月瑕听不懂的方言,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影响。   过了一会儿,张瑞说道:“行,我们答应。”   曹嘉诚见状,张张嘴正想要说话,祝月瑕就扭头看着他说道:“曹爷想跟就跟,我已经不想劝你了。”   懒得,还神他妈费事儿。而且她劝了曹嘉诚也不会听。   曹嘉诚低头羞涩地笑了笑,“祝月瑕,你真是越来越懂人家了。”   张瑞和洪运财都被曹嘉诚这么一个大老爷们的娇羞恶心的汗毛直竖。   “呵……”祝月瑕翻了个白眼,“曹爷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呢。”   曹嘉诚想的却是,不管写没写在脸上,至少祝月瑕还是关注到他了。这是多么来之不易的进步!   祝月瑕站起来说道:“两位先生,请吧。”   大家先后地走出了会客室,祝月瑕问道:“二位先生的租屋位置在哪里?你们肚子不舒服,我让小六开车送你们一起过去。”   张瑞一听有车做,说道:“金阳路。”   祝月瑕笑了笑,“坐车去,也不太远。”   走出会客室的时候,祝月瑕拍了拍小李的肩,“我们就先去金阳路了,这里你看着。”   小李看了祝月瑕一眼,点了点头。   曹嘉诚看着他们的平淡的交流,啧了一声。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啊,可是他又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里。   但他的感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就是有点不对劲。   祝月瑕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叫来了潘小六,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就把车钥匙丢给了他,让他把车开下来。   然后她转身对曹嘉诚说到:“曹爷自己能来,应该也能自己去吧,想必就不用我操心了。”   曹嘉诚一愣,“你不管我了?”   祝月瑕理所当然地说道:“曹爷不是喜欢跟吗,自己想办法。”   没一会儿潘小六就把车开了过来,还擦了擦车门说道:“祝小姐,可以上车了。”   两辆车,一辆送祝月瑕。另外一辆送高建南和张瑞他们几个人。   明明还有空位,但就是不让曹嘉诚和他的爱犬枣儿上去。   曹嘉诚看着车子在永安坊的街头扬长而去,额头上都垂下了几条黑线。   早该知道祝月瑕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是他大意了。   但是!   曹爷也不是吃素的呀!   曹嘉诚站在街头叫了一声:“狗子!”   不一会儿,苟利就开了一辆车过来,停在了祝月瑕的脚边:“曹爷,咱们回去了?”   曹嘉诚笑道:“回什么去,曹老头子看我正不爽,我回去讨他的嫌?去金阳路,看看祝小狐狸又有什么花招~”   他真是越来越喜欢祝月瑕了,这个小女人总能带给他无限惊喜。   不知道今天又会是什么惊喜呢? 第294章 证据确凿   祝月瑕和张瑞一群人来到金阳路,刚下车,还没走进街里,曹嘉诚就招手从她身后追了上来。   祝月瑕一愣,他还真跟上来了。   她佯装没有看见曹嘉诚和他的爱犬,转身跟上了张瑞和洪运财。   这一片全都是出租屋,走到一栋出租屋楼下的时候,一个年近四十的阿姨和他们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你们回来了,今天怎么样啊?”   张瑞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指着身后的祝月瑕等人说道:“挺好的,带几个朋友过来坐坐。”   说完他就带着祝月瑕绕过长廊往楼上走去。   他们租的房间在二楼,张瑞走在前头。   祝月瑕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张瑞说:“房东。”   他走到204号房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张瑞和洪运财在北海城租的是一间很普通的单间,屋里除了一张没来的及整理的床,就只有一张红色的小木桌。   桌上摆着两个茶杯,旁边就是水壶。椅子上放着一个包。   张瑞给祝月瑕让开一条道,摊手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道:“你看,没有什么别的吧。”   的确是什么都没有,连一点吃的东西都没见着。   洪运财说道:“我们两个人就只吃了红糖冰粉,就回来休息了。如果不是我们真的吃坏了肚子,我们也不会专程跑到永安坊去,你说是不是。”   高建南看见屋里这么整洁干净,的确也不像是一个邋遢的人会住的地方,他的脸色都青了几分。   现在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会不会真的是他卖的红糖冰粉的问题……   祝月瑕在他们的屋里走了一圈,视线从床边扫过,又来到窗边,最后停留在他们放包的椅子上。   将屋里的东西都打量过一遍以后,祝月瑕转身对张瑞说道:“看来你们两个还真的是在永安坊吃了坏东西。”   张瑞说道:“那当然了,我们好端端的骗你们干嘛?现在可以给我们应有的赔偿了吧?”   祝月瑕说道:“抱歉,暂时还不行,反正都已经来了,我还有几件事情要一起确认。”   张瑞问道:“你还有什么想确认的?”   祝月瑕说:“刚才在楼下见到的房东阿姨,我想和她聊一下。张先生,您应该不介意吧?”   一个房东有什么好聊的,张瑞扬手说道:“随便你。”   祝月瑕下了楼,见到刚才跟他们打招呼的阿姨依旧坐在路边。   她嘴边扬起了那一贯的温和笑容,冲房东走了过去:“阿姨,我是刚才上去的张瑞的朋友,有个问题想问您。”   房东见她长得漂亮,还以为她和张瑞的关系不一般,表现的很热情,“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祝月瑕问道:“您平时没事的时候,都坐在这儿吗?”   房东说道:“是啊。我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祝月瑕笑了笑:“那您一定能看到租客们来往了。”   房东说道:“那当然。租客们干了什么,没人比我更清楚。”   她年纪也不小了,除了坐在路边看风景,也没事可做。   祝月瑕又说道:“是这样的,张瑞他有糖尿病,医生嘱咐不能让他吃水果还有别的东西。可是张瑞总是管不住嘴,我不放心他,就来问问您,张瑞和洪运财下午有没有带东西回来吃?”   曹嘉诚一愣,还有这一出?竟然还能从别人的嘴里打听!   祝月瑕说谎原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房东相信了祝月瑕编的理由,乐呵呵地说道:“那你放心,他没有乱吃东西。他什么吃的都不往回带的,我从来没见过他带吃的东西回去。”   张瑞抬头看了祝月瑕一眼,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问够了没有啊?到底还要多久?”   祝月瑕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走回张瑞身边,“问清楚了,张先生的确没有带过什么吃的回来。”   张瑞说:“那赔偿的事……”   “张先生别急,还差最后一件事情要确认。”祝月瑕又说道。   这下子就连洪运财都被祝月瑕没完没了的转折弄得心烦了,他问道:“祝小姐,你到底还要折腾多久?我们吃坏了东西,难受的很,还想要早点回去休息呢。”   祝月瑕说:“只要确认过最后一件事情,三倍的赔偿就会给你们。两位说闹肚子以后去了医院,是哪家医院?我要看诊疗记录。”   张瑞惊讶道:“这你也要看?”   祝月瑕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想知道的?   房间也看了,房东也问了,现在竟然还要查医院!   祝月瑕说:“这可是和钱有关的事情,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三倍的赔偿也不是白付的,总不能他们说吃坏了肚子就是吃坏了肚子吧?她总要核实一下,面面俱到一点。   祝月瑕说道:“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烦人,但这是必须要走的步骤,不然这三倍的赔偿金,不是给的太简单了吗?”   洪运财对张瑞说道:“这么拖下去她也不会赔钱,不如就直接告诉她,咱们两个在麻烦一点,那可是三倍的赔偿金啊。”   张瑞觉得有道理,扭头对祝月瑕说道:“就在市医院。”   祝月瑕满意地笑了笑,回头对潘小六说道:“我们去市医院。”   跑完这一趟,他们是人是鬼就清楚了。   祝月瑕来到市医院一查,竟然真的调出来了张瑞和洪运财的诊疗记录,时间就在今天下午,在他们去永安坊找高建南的麻烦之前。   从医院里出来以后,他们就找了一个公园坐了下来。   证据全部摆在眼前,张瑞和洪运财的确是吃坏了肚子,也没吃别的东西,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永安坊的问题。   面对这样的证据,祝月瑕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说道:“言而有信,三倍的赔偿,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   只见祝月瑕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来一叠钱,放到了桌上。那一叠钱,绝对是他们想要的三倍还有余的。   张瑞和洪运财的眼睛都是一亮,两个人一直以来都不算好看的脸色,这时候总算是露出了两分笑容。   这么多钱,他们这几趟来回也不算白跑! 第295章 等一个答案   祝月瑕认真地说道:“永安坊的食物出了问题,是我们的失察,我表示抱歉,以后也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希望两位先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对永安坊失望,说些不利于永安坊的话。”   高建南看着桌上的那叠钱,心底头百般不是滋味。   那么多钱,真的就眼睛都不眨地交出去了?大老板的大方是不是过头了一点!   同时高建南又担心祝月瑕现在给出去的钱,以后会再跟自己要。   那些钱大老板是给的痛快,可是他可不愿意给。   洪运财笑了笑,“祝小姐,我们也知道永安坊还是很好的,那么大的一个地方,肯定不会经常出这种事。像我们这样的例子还是少数,既然你们赔了钱,我们也没出什么大事,这件事情以后就算了。”   曹嘉诚牵着枣儿跟着前前后后跑了这么一趟,现在就倚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看着祝月瑕。   他的眼神显然有点小失望。   还以为祝小狐狸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呢,看来也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就这么把三倍的钱给了人家,她还真是不心疼。   这时候洪运财伸手要去拿桌上的钱,却在刚碰到信封的时候,被祝月瑕按住了手。   “洪先生。”祝月瑕笑了起来。   洪运财一愣,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祝月瑕看着他说道:“我们做生意的都信白纸黑字的合同,签了合同,这生意才算是谈成了。”   洪运财疑惑地看着她,显然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祝月瑕很耐心,直白地说道:“你们既然要拿三倍的钱,是不是也应该签一份合同,以此保证你们绝对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呢?否则万一你们拿了钱花完了,再回来永安坊再闹一次,我不是亏大了?”   她要他们立下书面声明。   有了这份声明,她才能保护永安坊。   洪运财怔了怔,他问道:“这么突然,我们去哪里弄合同?”   祝月瑕微微一笑,从包里又掏出了两张纸和一支笔放到了桌上。   “不用你们去弄,合同我今天来的时候也带来了。”她看着张瑞和洪运财说:“二位只要在最后签字就够了。”   曹嘉诚眉尾一挑,她准备的还挺齐全,钱和合同都有了。   可她是什么时候带上那些东西的?是刚才离开永安坊之前,她去拿包的时候吗?   哇,她不会在那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了吧……   祝月瑕把笔递给洪运财,“两位先生都是做生意的,应该不会觉得我的要求很过分。”   生意人最明白合同的重要性,合同一签,那就是受法律保护的。   他们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再找永安坊的麻烦。   想要拿钱,就要签合同,这是祝月瑕的规矩。   张瑞和洪运财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洪运财正要往上面签字,高建南就冲他们跑过去叫到:“不行,这钱不能给他们。”   张瑞一愣,“又怎么了?”   他们不过是吃坏肚子要点医药费,怎么这么多麻烦。好不容易应付完了祝月瑕,高建南又跑出来瞎闹。   高建南有理有据地说道:“谁知道你们离开永安坊以后,有没有在路上吃别的东西?也许你们路上吃了,没带回租屋呢!”   张瑞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你们要看租屋我们带你们去看了,房东也问了,现在医院都开查过了,这么多证据摆在你们面前,你还不认?这分明就是你卖的冰粉有问题!”   高建南急坏了,“可是,可是……”   可是他就是舍不得那么多的钱啊!   三倍医药费,也就祝月瑕舍得给。   祝月瑕抬手看看腕表说道:“不用可是了,我相信两位先生。而且这世上哪有人会自己弄坏身体来医院看病,就为了坑点医药费。”   张瑞立即说道:“看看,还是人家祝小姐讲道理!”   洪运财也说:“我们也不是故意来找事,但是我们吃坏了肚子也是事实啊。高先生,你做生意,也是要讲道理的。不然生意很难长久的!”   高建南看向祝月瑕,还是不服气:“祝小姐……”   祝月瑕没有搭理他,对洪运财说道:“签了吧,签完以后,这些钱你们拿走。”   张瑞和洪运财没再和高建南废话,在合同上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把桌上的钱揣进兜里,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祝月瑕忽然问道:“两位先生来北海城多久了?”   张瑞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三四天了。”   祝月瑕微微一笑,竟然说道:“我记得你们说自己是来做水果生意的,希望两位之后生意有成。”   洪运财笑嘻嘻的:“好说好说。”   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所有的吃坏肚子的不开心,在拿到三倍赔偿以后都好了。   高建南不解地问道:“祝小姐,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们?”   这世道里坑钱的大有人在,祝小姐也太好说话了。   这要换做是他,他就打死不认。   祝月瑕反问道:“这么多证据摆在那里,你要怎么反驳人家?有这个时间为自己辩白,不如多想想你的冰粉到底有没有出问题。”   这时候曹嘉诚走了过来,在祝月瑕的对面坐下,幽幽地说道:“没想到从祝小姐这里要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我,问道:“突然觉得我很单纯好说话是吗?”   曹嘉诚:“有点。”   要钱就给钱,还是三倍的给。   除了一份合同还算考虑周到,他觉得祝月瑕这件事情处理的还是太草率了。   要是对方是故意要坑永安坊,这些东西也不是不能提早准备。   祝月瑕笑:“那曹爷可要擦亮眼睛了,那些被我骗的人,一开始也是这么看我的。”   曹嘉诚一愣,怎么觉得这丫头话里有话。   祝月瑕摸摸自己的脸,说道:“我这张长相单纯的脸可太适合骗人了。”   他啧了一声,眯着眼睛看她,却发现怎么也看不透。   过了一会儿,曹嘉诚问道:“还不走?”   张瑞和洪运财都走了,他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祝月瑕抬手看了一眼表,嘴边扬起一抹笑,意味深长地说:“不走,我要等一个答案。” 第296章 我那么好欺负?   张瑞和洪运财离开医院以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开始数钱,确定过数额以后,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更深了。   张瑞笑的尤其坏,“没想到姓祝的这么大方,一给就是三倍!”   洪运财的眼里也没有了之前的好说话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和他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的精明。   “咱们的戏一套做全了,还怕她不给钱?只要是个聪明人都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那么大个街面要做生意呢,当然怕我们闹。”   张瑞拿着钱笑道:“够咱们两个人花一段时间了。”   他把从其中分出一叠钱塞进洪运财手里说道:“下次去,咱们还和这次一样,你当那个好人,我演凶的。”   他们两个人配合起来演戏真是太棒了,谁会不相信他们。   洪运财提醒道:“别忘了正事,这还只是开场。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这事儿要是办好了,拿的钱可比这多多了。”   他举着手里刚才和祝月瑕签的合同说:“这才是咱们今天去永安坊闹这一场最重要的东西。”   给他们钱的人还真是有本事,连祝月瑕会让咱们签合同这事儿都算到了。   洪运财感慨道:“这有钱人的玩法,和咱们就是不一样。”   今天祝月瑕那一环又一环的检验,好几次都让他以为自己要暴露了。还好他们之前准备工作做的足,才没有让祝月瑕觉出来。   张瑞笑道:“他们怎么玩是他们的事,咱们只要有钱拿不就行了吗?等这件事情干完,咱们拿了钱回老家,想干什么不行?”   张瑞的话说到洪运财的心底去了,洪运财大笑道:“喝酒去。”   曹嘉诚坐在祝月瑕的对面,听着祝月瑕说着他不懂的话。   她说自己会被她单纯的脸欺骗。她说在等一个答案。   面对这样的提醒,曹嘉诚一笑而过。   他心底依然认为,祝月瑕再聪明,那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女人自古以来都是斗不过男人的,他也不觉得自己就会被祝月瑕骗。   但是祝月瑕不走,他就也不走,坐在她对面问道:“你刚才到底让秦鹭去干嘛了?”   祝月瑕耸耸肩,“没干嘛,只是让他帮忙看着店而已。高建南跟我来了,他的店总要留个人。”   曹嘉诚信她才怪。   刚才她和秦鹭对视的小眼神,分明不对劲。那眼神他太了解了,那根本就是他和狗子要干坏事时才会有的眼神。   曹嘉诚问道:“咱们还要等多久?”   “什么咱们?”祝月瑕说:“曹爷现在就可以走啊,这里有人拦着你吗?”   她还特意回头四处看了一圈,很认真地说:“我看没有啊。”   曹嘉诚啧了一声,脸上透出几分烦躁,祝月瑕就是想找他不痛快。跟她搭一句话他就要受一次伤害。   曹嘉诚说:“反正都要等,你先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别让我一直糟心,你的决定是什么?”   祝月瑕一愣,“什么决定?我之前说要给你一个什么决定了吗?”   曹嘉诚瞪大了双眼,生气地说道:“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家去吃饭,这事儿你还没告诉我呢。”   祝月瑕怔了怔,眨巴着一双澈亮的双眼看着他。   哦,之前还有这桩事!   曹嘉诚一看祝月瑕的眼神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他说道:“你不会处理了一下高建南的事情,就把我的事情忘到脑后了吧?堂堂北海城的曹爷,难道还不如一碗红糖冰粉来的重要?”   曹爷现在的身价已经这么不值钱了吗?曹嘉诚有点想吐血。   祝月瑕抿了抿唇,她是真忘了曹嘉诚还在等她的回答!   祝月瑕说:“忘没忘记不重要,我反正也不纠结,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我不去。”   曹嘉诚的脸立即垮了下来。   他舔着脸跟了祝月瑕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听这个答案。   但是看祝月瑕的样子,她好像一点也不想改口。   曹嘉诚问道:“为什么?”   祝月瑕说:“我和曹爷不是那种亲近的可以互相去对方家里吃饭的关系。”   曹嘉诚说:“可是我也没少来永安坊吃饭啊。你去我家吃顿饭怎么了?”   祝月瑕笑了笑,“永安坊又不是我家,去那里那是曹爷的自由,我是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把客人赶出去吧。你来永安坊吃饭,还能给一些铺子增加营业额,我没理由不让你来啊。”   曹嘉诚往上翻了个白眼。   请祝月瑕吃一顿饭怎么就这么难!   祝月瑕想了想,又补充道:“曹爷只要不找人来北海城闹事,你来吃饭我还是很欢迎的。”   曹嘉诚被她气的厉害了,一句话也不愿意多听祝月瑕说,牵起枣儿就往回走。   “不想听你说话。”曹嘉诚别扭的说。   祝月瑕微微一笑,“曹爷慢走。”   曹嘉诚看着她的笑脸,顿时有点想打她一顿。   但是一想到她那么好看的脸上要挂彩,他却又没忍心下的去手。最后曹嘉诚自己憋着一肚子气,气呼呼地上了苟利停在路边的车。   苟利笑道:“曹爷,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曹嘉诚撸着狗,不服气地对苟利说:“狗子,我在祝月瑕面前,难道就一点翻盘的可能都没有了吗?”   苟利问道:“曹爷要怎么翻盘?”   曹嘉诚往窗外看了一眼,祝月瑕还坐在原地等,也不知道她要等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曹嘉诚不甘心地说:“就,我就没机会让祝月瑕顺着我一点?你说她怎么每次一见面就怼我,我那么好欺负吗?”   他都要走了,祝月瑕竟然也不多看他一眼。他都快把祝月瑕的脸上看出一个洞来了。   苟利笑道:“祝月瑕又不是给钱就卖笑的舞女,总归不一样嘛。曹爷,你不就是看上了她这一点吗?要是祝月瑕也和那些女人一样依傍着你,你还能天天往永安坊贴?”   曹爷在北海城虽然不能说是让每个人都害怕的大人物,但是能为难他的人也不多。   他会在祝月瑕面前这么不得脸,还不是因为曹爷自己也乐在其中。他自己愿意的事情,谁能阻止的了。   装可怜祝月瑕也不会心疼啊。 第297章 将计就计   曹嘉诚听完苟利的话,不仅没开心起来,反而因为认清了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更不高兴了,他威震一方的曹爷,难道就这么被祝月瑕吃死了?还是在祝月瑕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的情况下!   这他妈的也太丢人了!   曹嘉诚没好气地说道:“走!立刻走,留在这儿干什么!”   苟利笑嘻嘻地发动了车子。   园子里高建南等着无关的人都离开了,才问道:“祝小姐,这赔偿金的事情……”   祝月瑕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一笔赔偿金我替你付,你不用管。”   高建南说:“可是我敢用性命保证,真的不是我的冰粉的问题。”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钱已经给了,这事儿就算是了了。你不用解释那么多,其余的事情,我自己有决断。永安坊里的铺子不是还开着吗?你也该回去了吧。”   高建南沉默了片刻,还是转身先离开了。   苟利发动了小汽车,正好看见高建南从里头走出来。   他怔了怔,好半晌都没松离合。   曹嘉诚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还不走?”   苟利看着街上的高建南,喃喃道:“那个人,有点眼熟。”   苟利很认真地想了想,但还是没想起来那个人到底是谁。   曹嘉诚烦躁地说道:“你眼熟祝月瑕手底下的人干嘛?快开车,不开车就给老子滚蛋!”   苟利笑嘻嘻地说道:“曹爷别生气,我这就开车。”   祝月瑕抬眸看着远处离去的车辆,一直挺得笔直的背脊终于松了下来。   她懒懒地支着脑袋,心道,曹嘉诚可千万不要再来找自己才好。   她是绝对不可能和曹嘉诚有什么结果的,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对曹嘉诚动过心。她已经认定了自己对的那个人是骆名爵,所以就算曹嘉诚做得再多,也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曹嘉诚对她的喜欢,她现在感觉的越来越明显了。   而她并不希望曹嘉诚在自己身上浪费大把大把的时间。   吃饭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一万次,要是开了头,曹嘉诚铁定得飘。以后说不定就要找她找的更欢了,这种事情一定得从根源上杜绝。   再说她现在是骆名爵的人,她答应去曹嘉诚的家里吃饭算怎么回事?那不是给骆名爵丢人吗?   祝月瑕就那么在园子里等了一阵,一直等到暮色降临也没离开,直到之前一直在办公室里坐着的小李从远处一路小跑了过来。   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在祝月瑕面前站定,祝月瑕笑着把刚才让潘小六去买的水递了过去。   “累了吧。先喝口水再说。”   小李大口大口地喝完那瓶水,对祝月瑕说道:“祝小姐,按照您的意思,那些路我都走过一遍了。先去了金杨路,再来的这里。一会儿还要我从这里跑回去吗?”   祝月瑕在离开办公楼之前曾经拍过小李的肩膀,还留下了一个地址,金阳路。   那是他们之前就订好的暗示。   她会先走一步,而小李则会用步行的方法跟上他们。   刚才祝月瑕就是一直在等小李过来。   祝月瑕抬手看了看表,距离他们离开永安坊,已经过去了足两个小时。   祝月瑕淡淡道:“不用了,事情已经弄清楚了。”   她站了起来,对小李说道:“回头去和秦鹭支钱,就说你帮我跑了一趟,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祝月瑕管理永安坊用的员工向来都有两笔工资。   一笔是他们的最低保障,另一笔则是在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时再给的加班费。   小李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谢谢祝小姐。”   祝月瑕说:“一路跑来也累了,和我一起坐车回永安坊吧。”   她迈开大步上了街边的车,潘小六已经坐在车上等了。   小李跟潘小六打了个招呼,也坐了上去。   车子送祝月瑕回到了永安坊,祝月瑕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秦鹭已经站在她的办公室里了。   祝月瑕把手上的包随手丢到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来问道:“怎么样了?”   秦鹭站在桌边说道:“已经联系过宋局长了,该送检的东西,也全都送到了药监局。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祝月瑕摊手说:“就是两个骗子,专门来永安坊坑钱的。”   秦鹭问道:“确定是骗子?”   祝月瑕点头说:“一定是。”   秦鹭问说道:“那你怎么教训他们了?”   祝月瑕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骗钱的伎俩,被她遇上,那两个人应该没有好果子吃。   祝月瑕道:“哦,我赔了他们三倍的赔偿金。”   秦鹭一愣,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是他的耳朵不太好使了吗?   祝月瑕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赔了三倍的赔偿金。”   秦鹭一噎,“你是不是有毛病?明知道对方是骗子,还给了对方三倍的赔偿金。”   祝月瑕挑眉道:“你见过谁从我这里平白拿到过钱?吃下多少,就得原样吐出来多少,说不定还得吐出来更多。”   秦鹭太熟悉她这个表情了,标准的要坑别人的表情。   秦鹭问道:“你又在谋算什么?”   祝月瑕勾起嘴角笑了笑,“这次可是个杀一儆百的好机会,说不定还能得到从来没有过的扶持。”   刚进那间租房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   那片租屋都是公共洗漱间,他们只能把牙刷和毛巾放在自己的屋子里。那屋子干净的就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他们来做生意,怎么可能连一把牙刷和一条毛巾都不带?   后来她又问了房东,结果得到的回答也让她觉得很意外,就算是短暂地住在那里的人,也总会带瓶水或者买点水果回去吃,怎么可能会一点吃的都没带回去过。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他们根本就不住在那里。   那间出租屋,也只是用来掩人耳目而已。   可他们两个人如果只是想要坑钱的话,还弄了个租房,这就太说不过去了。因为成本太高,于是她又找了个理由,说要去医院看记录。   结果令人意外——连医院的记录都做好了。   这就说明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坑钱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们身上的一切都安排的太周详了,一定是有人想要借着这件事情筹备什么对永安坊不利的事情。   不给出三倍的赔偿金,让他们签下那一份合同,又怎么能顺着他们的计划走下去,弄清他们真正的目的呢?   这笔钱,只会给的比任何买卖都值。 第298章 下作   祝月瑕对秦鹭嘱咐道:“这几天都打起精神,不要给人抓住什么把柄。三天后上面会带人来视察,到时候陈局长会带市委来我们这里走一圈,看看北海城这一年的发展,绝对不能在那期间出问题。”   秦鹭说:“都已经打过招呼了,明天他们就会给永安坊稍微装扮一下,让永安坊看起来更好一点。”   祝月瑕想了想,又说道:“还有那个高建南,有时间就找人查查他的底子吧。”   秦鹭问道:“你觉得他也有问题?”   祝月瑕说:“说不准。就是感觉怪怪的,让人不是很安心。先找人查查他的底子,以后出事了也好应对一点。”   秦鹭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就让田小五和潘小六去跟人。”   田小五和潘小六做这些事最有经验,高建南之前签合同的时候,东西准备的齐全,查高建南的底子,应该不是很难。   祝月瑕说道:“田小五派去就行了,潘小六先留在我身边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用到。”   曹嘉诚回到红柳街以后,就看见自己的家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材不错,面容看起来还有些眼熟。只是周围的灯太暗,曹嘉诚看不清真人。   曹嘉诚走近了一看,差点没吓得跑回车上让苟利再把车子开走。   事实上是他当时转身就走了,但是却被叶红英叫住。   叶红英穿着一条贴身的性感长裙,叫住他问道:“嘉诚哥,你为什么见了我就躲啊?”   曹嘉诚回过头看着她,“你来玩儿啊?”   叶红英说道:“我当然是来找嘉诚哥的了,嘉诚哥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曹嘉诚看了看自己家的房子,摇了摇头。   曹嘉诚玩归玩,但心里还是很有数的,他家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祝月瑕要是这么说的话,他倒是会同意。   曹嘉诚牵着枣儿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叶红英冲他走了过去,挽住他的手臂说:“嘉诚哥,路边多冷啊,我都在这里等了你半个小时了。咱们进去说吧。”   “汪!汪!”   枣儿一看见叶红英挽住曹嘉诚的胳膊,就狂吠起来。叶红英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曹嘉诚蹲下来摸了摸枣儿,它才安静下来。   曹嘉诚说道:“它不喜欢生人。也不喜欢生人进它家。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小畜生。叶红英的脸色沉了沉,却又在曹嘉诚没看见的时候,换回了一副笑脸。   “嘉诚哥,我来,是想和你说永安坊的那个女人的事情。”   曹嘉诚一愣,扭头盯着叶红英。   “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不算友善,甚至还和这深夜一样带着两分凉意。   叶红英双手环胸说道:“我都知道了,嘉诚哥喜欢的是永安坊的那个女人。嘉诚哥最近不就是一直在往永安坊跑吗?就连刚才,应该也是去找了永安坊的祝小姐回来的吧。”   曹嘉诚冷冷道:“别多管闲事。”   喜欢祝月瑕是他的事情,他不想别人也进去掺和一脚。   叶红英笑了笑,她多管闲事了吗?难道不是曹嘉诚自己自作多情更甚?   叶红英说道:“嘉诚哥,我前段时间打听出来,那个祝小姐,她是订了婚的。对方还是个家世很不错的男人。嘉诚哥,你没有机会的。”   曹嘉诚冷眼看着她,再次重复道:“我说了让你别多管闲事!”   叶红英却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嘉诚哥要是真喜欢她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是不能容人。我妈也说过,男人能有几个没和别的女人睡过。我们结了婚,你依旧可以去永安坊找你的祝小姐,只要嘉诚哥别做的太过分就行。”   曹嘉诚听完这段话,反而玩味地看着她。   “叶红英,你不喜欢我吧。”   叶红英一愣,又笑道:“怎么会呢,我当然喜欢嘉诚哥啊。只是爱屋及乌,嘉诚哥喜欢那个女人,我又怎么能讨厌她呢?”   曹嘉诚嘲讽道:“如果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他和别人在一起。”   每次她只要一看到骆名爵和祝月瑕相亲相爱,他就嫉妒的发疯。可是叶红英竟然会这么大度?他就说怎么会有女人对自己一见钟情,叶红英也是有别的目的才想要嫁给自己的吧。   曹嘉诚转身往屋里走去,丢下一句话,“叶红英,你的爱屋及乌,也太廉价了。”   他爸喜欢这个女人,他不喜欢。   尤其见过了祝月瑕那样的女人以后,他就更不喜欢了。   叶红英一愣,廉价?   她顿时高声道:“曹嘉诚,你算什么,你竟然敢说我廉价!”   她的声音一高,曹嘉诚手里牵着的枣儿,又狂吠了几声。   叶红英又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这才是你原来的脾气吧?”曹嘉诚抓着狗绳看着叶红英笑道:“你之前也太装了。”   还好没和这个女人结婚,不然之后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呢。   叶红英被识破了却也没有多么难堪,她反而傲气地说道:“曹嘉诚,我来这里找你,已经算是很给你脸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曹嘉诚笑了笑,“什么罚酒?我曹嘉诚这辈子敬酒吃多了,还真想尝一尝罚酒的滋味。”   叶红英走近他,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以为曹永福为什么要答应和叶家的婚事,因为他想要靠着我们叶家的茶厂洗白生意。你该不会觉得你们曹家能一辈子干这种红灯区的生意吧?不觉得你们的生意太下作吗?”   曹嘉诚的薄唇抿了起来。   “你再说一次。”   叶红英一字一句道:“下作。我说你们做的生意太、下、作。”   曹嘉诚冷笑了一声,然后他忽然抬手捏住了叶红英的下巴,力道重的叶红英都拧起了眉头。   曹嘉诚说道:“连这样下作的生意人家你都愿意嫁进来,你又是有多下贱啊?”   叶红英疼的叫到:“放手,来人!给我来人!”   叶红英带来的几个保镖想要上来帮忙,却都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给拦住了。 第299章 有多远滚多远   曹嘉诚呵出一口气,抬起眼帘说道:“这里可是我曹嘉诚的地盘,轮不着你这样的女人在这里叫唤。从今天起,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曹嘉诚说完,松开叶红英,转身往家里走去。   叶红英的下巴被捏的疼的不行,等她缓过劲来,她又看着曹嘉诚的背影说道:“曹嘉诚,如果你不打算和我结婚,那你就小心着点永安坊!祝月瑕那种乖乖女,应该见过什么世面吧?”   她是不好动曹嘉诚,红柳街这一块的地界她不好干涉,但是永安坊那么个地方,她想要闹起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曹嘉诚敢在她的面前耍横,她难道还会怕他不成?   不听她的,那就看看最后是谁更惨。   曹嘉诚原本都已经打开了房门,听到这句话以后,手就扶在门把手上不动了。   他转身看着叶红英,“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叶红英不知好歹地说道:“那个女人我到底能不能动,动一下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看着曹嘉诚阴沉的脸色,叶红英得意地说道:“紧张了?紧张就干脆点和我结婚吧。结了婚,我保证不对她做什么。就算你再去找她,我也不拦着你。”   曹嘉诚沉默了半晌,忽然冷笑道:“叶红英,你是真不知道祝月瑕后面站着的人是谁啊。”   说白了,曹嘉诚根本就不吃叶红英这一套。   为什么他只是那么简简单单地去见祝月瑕一面,却从来不逾越什么?那是因为他知道骆名爵那个男人就连他都动不了。   硬碰硬他都要敬骆名爵三分,叶红英竟然想动她?那不就是直接打了骆名爵的脸吗?叶红英想要给自己找麻烦,行,他不拦着。   曹嘉诚说道:“那你就大胆地动她试试,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完直接走近屋里,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叶红英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恶狠狠地瞪了几眼。   苟利站在一边看着,什么也没说,开车走了。   装扮温馨的家庭住宅里,几个人围在一起对面而坐。   商岚端起面前的热茶,意味不明地说道:“没想到你会来我们家做客。”   商岚是商震亲妹妹的儿子,也是商岳和商麓的堂兄。   因为商岚的父亲当初是入赘商家,所以孩子也跟着姓商。   茶水冒着腾腾的热气,娉婷优雅的女人将茶杯握在手里转了转,“这么冷的天,喝口热茶才能暖暖身啊。”   商岚的妻子李明珠端过来一份茶点,放到了他们面前,在一旁坐了下来。   商岚说道:“听说你已经离开商家了。”   祝月瑕挑眉:“的确是这么回事。”   商岚问道:“已经脱离商家的人,为什么要到我家来?”   他的语气冷漠,从中可以听出几分明显的疏离。   祝月瑕不以为意,甚至因为看穿了这种假象,反而还笑了笑。   她放下手里的热茶,反问道:“我脱离商家,对商伯伯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商岚一愣,“你叫我伯伯?”   祝月瑕说:“别误会,不是亲缘关系上的伯伯,而是礼仪。”   祝家教会她的礼仪而已。   商岚冷哼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脱离商家而高兴。你离不离开商家,对我而言有什么影响。”   祝月瑕轻笑了笑,“我不离开商家,你的孩子们,又哪里有上位的机会?嗯?”   商岚怔了怔,低头小小地啜了一口茶。   祝月瑕说道:“商伯伯,你的孩子们严格算起来并不是商家本家的人。当初能够参与商家家产的竞争,对您来说应该已经是很意外了吧。可是您没有想到,我也会回到商家,参与争家产的事情。”   商岚说:“你的参与和退出,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影响。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祝月瑕笑道:“知子莫若父,您的孩子有多少实力,您是最清楚的。我当初如果一直留在商家,您真的能让他们胜出吗?恐怕不能吧。要赢过他们,不是什么难事。”   她连这么大的一个永安坊都能拿下来,还会解决不了商仕凤和商雨晴这两个竞争对手吗?   她只是纯粹的不想和他们争而已。   商岚抿了抿唇,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祝月瑕说的的确是事实。   他们这几个孩子的竞争他都看在眼里,祝月瑕的确是一个少见的商业奇才。   如果商月瑕一直待在商家没有退出,现在那份争斗,他的两个孩子哪里能排的上名。据说祝月瑕当初离开的时候,手上的营业额,就已经是在那几个兄弟姐妹之上了。   商岚问道:“那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祝月瑕嘴角轻扬,“我来,当然是给我的那些哥哥姐姐们举出一条光明大道。也给商伯伯一条光明大道。”   商岚嗤了一声,对祝月瑕的话很是看不起。   “我虽然年纪大了,没以前厉害了,但也用不着你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给我甜头尝。”   祝月瑕把他当什么了?一个乞丐?   就算他在商家不像商岳那样有钱有势,但也至于落魄到要别人帮忙救济的地步。   祝月瑕看着骄傲的商岚说道:“没尝过这个甜头,伯伯怎么知道您不想要呢?这世上的人都喜欢吃甜的,说不喜欢的,只是没吃过而已。”   商岚闻言,扭头看了祝月瑕一眼。   她幽幽地说:“我预备给您的,可是一整个商家。”   一整个,他之前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商家。   商岚一愣,怔怔地看着她。   祝月瑕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商伯伯,真的不想要吗?”   商岚回过神,嘲讽道:“商家是你的吗?你做不了主!”   祝月瑕掸掸指甲,“现在不是,但以后就说不准了。商伯伯,您在商家做了那么久的陪衬品,难道就一点也不想,像个真正的商家的主人一样活吗?”   商岚一阵垄长的沉默。他的拳头握了起来,眼底透出的是满满的欲望。   祝月瑕最喜欢有欲望的人。   因为有欲望的人,最容易掌控。   怎么可能不想,商岚只是一直没有继承权而已。   一种从来都拿不到的东西,如果有一天突然能被人送到眼前,就算不能真的拿走,摸着试一试的渴望也是会有的。   商岚又有多渴望得到商家的一切呢? 第300章 野心   商岚看着祝月瑕沉默了良久。   从这个女人回到商家以后,他对祝月瑕的关注就一直少的可怜。   一个没爹妈带的孩子,能有多厉害?这样的想法一直徘徊在商岚的脑海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但是现在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他却从祝月瑕的眼底看到了一种所有人都比不上的光芒。   一个黄毛丫头怎么会有那么精明厉害的眼神呢?   商岚忽然发觉,他斗不过祝月瑕。不只是他,就算是商震和商岳也斗不过祝月瑕。也许祝月瑕现在露出的锋芒并不扎眼,但是以后她一定还有更大的本事,更厉害的成就。   商岚眯着眼睛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祝月瑕说:“商家的生意你应该很清楚,它当初之所以能做大,靠的不只是商震他们几个人,更重要的是你们这些商家旁集资支撑起来的大树干。有了本钱才好钱生钱。”   商岚摩挲着手指说道:“是这么回事。”   祝月瑕笑了笑,又不无惋惜地说道:“可是现在商家挣来的大钱全都握在商震的手里,你们就算集了资,也只能拿到少许分红。因为你们的钱更多算是当初借给商震的,而不是入股。所以红利上,你们得到的钱比起商家本家,也只是九牛一毛。”   商岚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也是他不服商家只有商岳他们两兄弟能管事的原因。   明明当初商家做生意,大家都是出了钱的。   可是现在生意做大了,挣了钱,他们却分不到多少实质的好处!   商岳他们本家只管让自己富了,根本不管他们,他们最多只能尝尝那微末的甜头。   祝月瑕继续说道:“但是据我所知,和那些不相关的小旁支最不一样的,就是商伯伯您当初给出的钱并不是纯粹的借,而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入了商氏面粉百分之二十的股。我说的没错吧。”   对于商氏面粉那么大的一家厂子来说,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虽然比不上商岳他们手头握着的大头多,但是也绝对是一比不小的钱。   商岚看着祝月瑕问道:“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打听出来的?”   这么隐秘的事,不是商家的本家人,别人根本没有机会知道。   祝月瑕笑了笑,她总有她的路子。   见她不愿意回答,商岚又问道:“你打听这些事,想干什么?”   祝月瑕看着商岚微微一笑,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带着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离开商氏面粉,加入我们康泰面粉厂怎么样?”   商岚的手一晃,一杯热茶立即翻倒全部倒在了衣服上。   商岚被茶水烫的站在了起来,李明珠连忙帮着他一起清理,“商岚,你怎么不小心一点。”   商岚现在哪里还有功夫听李明珠说话,他惊愕地看着祝月瑕,就像是在看一只预备和老虎正面撕咬交斗的小狼犬。   商岚说道:“你再说一次。”   祝月瑕说道:“这种话我再说一百次都行,可是商伯伯,您刚才不是已经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是觉得我的话太吓人了吗?”   商岚眼底之前对她的敬佩几乎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他拍了拍衣服上的水渍,嘲笑道:“月瑕啊,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但是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她现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让他拿着每年都能挣钱的股份从商氏面粉离开,那不是等于给自己挖坑跳吗?傻子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有舍才有得,商先生只要带着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离开商氏面粉,我这边会用同样的钱,卖给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百分之二十和百分之三十,这其中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康泰面粉虽然还没起步,但是她的厂子一点也不比商氏面粉小,只要祝月瑕这个厂子能做大,那么以后的效益一定不会比商家少。   商岚听了她的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早已经不是别人画个大饼我就傻乎乎的去啃的人了。”   这个条件看起来是漂亮,但是祝月瑕的面粉厂能不能办好都是另一回事。如果以后她的厂子倒了,那自己投进去的钱,可就连一根毛都收不回来了。   在祝月瑕的面粉厂没有任何优势的时候倒戈,这是在自寻死路。   “商伯伯看起来很不相信我。”祝月瑕说道。   商岚反问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相信吗?”   祝月瑕好似早就料到了商岚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低头笑了笑,“商伯伯如果不相信我,我倒是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您不用先出手,让商家的其他不知名的旁亲先投股怎么样?”   商岚怔了怔,“什么意思?”   祝月瑕说:“他们没多少钱,投钱也拿不了多少股份,分不走多少红利。如果到时候商伯伯觉得我们康泰面粉可靠,我会再为您留下那半分之而三十的股份,等您加入。”   言外之意是,让他旁观。   他不需要出手,只需要先找几个人替他试水就行。   如果他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有利可图,可以再出手从商氏面粉撤资,转投康泰面粉。   祝月瑕说:“您和商家那么多年的情分的确非同一般,我不会要求您现在立刻做出答复,我会用实力向您证明,康泰的一切都是可靠的。”   商岚的唇抿了起来,他沉声道:“可是你之前说的是给我商家。”   祝月瑕一愣,随即放声笑了出来。   她清越的嗓音在这个家里显得格外清晰,商岚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祝月瑕这幅毫不掩饰的张狂的样子。   祝月瑕说道:“商伯伯,没看出来,您的野心也挺大的。”   之前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还真的要以为商岚一点都没有动心呢。   祝月瑕说道:“事情得一步一步来,给你商家的前提是让我赢过商震那些人。如果我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我为什么要平白给你拿好处?”   祝月瑕站了起来,对商岚颔首道:“明天永安坊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第301章 为什么不打给我   祝月瑕离开以后,李明珠不禁对商岚说道:“我感觉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商岚看着桌上的茶杯,沉声说:“是很不简单。”   李明珠的手蜷了蜷,问道:“那你是打算帮她还是……”   “帮?”商岚看了她一眼,“一个连自己的本家都可以脱离出去的人,谁能保证她不会回头来反咬我们一口?”   今天他从祝月瑕的身上看到了一股狠劲,一个一般女人都没有的狠劲。   她想要吞掉商家的基业,这可是他都不敢做的事情。   李明珠想了想,又说道:“要不我们以后都不让她登门了。”   只要从根本上断绝和祝月瑕的来往,祝月瑕就和他们扯不上关系。   她说道:“商氏面粉这两年分到的钱也不少,咱们就好好跟商家联手,祝月瑕再有本事,也动不了咱们这么大的基业。”   商岚皱了皱眉,又反对道:“不行,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商家压了我们这么多年,商震也没真把我们当一家人,如果能借着他们一家人内斗的事情,把本家那些人弄垮,到时候我们再接手商家,不是两全其美?”   李明珠问道:“那你想要怎么做?”   商岚说道:“祝月瑕想要的东西,咱们可以给她,就当是勾引一下。但是咱们自己却不需要动摇阵营。以后商家出了事,我们也可以理所当然的接盘。到时候我们就是商家最说得上话的人了。”   他们在商家一辈子都没被人看得起过,但是如果这次祝月瑕能把本家弄垮,那他们以后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以后雨晴和仕凤这两个孩子,也不会再被商圆满一直瞧不起。   在他看来,雨晴和仕凤根本不比商圆满差。   只不过是他们家没有商家本家有钱,也没有本家的人脉,他们两兄妹才会显得比较平庸。   所以只要他能给他们兄妹一个更好的条件,他们一定更能出人头地。   当然,他成为了商家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以后,也不会不管本家的那些人。他还是会让他们有一条活路走的,只是那时候的本家人,不能过的像现在一样风光而已。   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错,谁不想为自己的家着想。以前商家的人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恩情,反而还总是看不起他们。   现在既然有机会,他当然要好好的抓住,也让那些人本家人看看,他们也不是能轻瞧的。   商岚说道:“你一会儿就帮我联系一下那些旁支的宗亲,告诉他们有个不错的挣钱办法。”   李明珠问道:“你是打算帮祝月瑕了?”   商岚说:“只是让那些旁亲帮我们蹚水而已。”   祝月瑕最后说的办法很对,他们不需要自己出面,只要商家有人愿意入股康泰面粉厂就够了。   他推祝月瑕一把,祝月瑕就算是没斗赢,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但如果祝月瑕赢了本家,那他以后就可以坐享其成。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商岚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第二天一早,祝月瑕将自己精心打扮过后,就去了永安坊。   杨海现在每天都在庆芳苑门口等她,接送她上下班,见到祝月瑕这么美美的出来,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月瑕小姐,您今天穿的可真漂亮。”   祝月瑕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墨发,提起嘴角笑了笑。   她寻常穿的虽然也不差,但那些衣服总是很小清新,给人一种邻家妹妹的感觉。   可是今天祝月瑕穿的却是一身耀目的红裙,裙子的腰线收了收,显出她身体的优美线条。洁白的藕臂露出一截,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就连妆容也是精心修饰过的。这是她几乎不曾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来的成熟知性。   杨海不禁想,要是爵爷也能看到月瑕小姐今天的样子就好了。爵爷见了,一定会被祝小姐迷得五迷三道的。   杨海拉开车门说道:“月瑕小姐,请上车。”   祝月瑕坐了上去,杨海发动汽车问道:“月瑕小姐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祝月瑕把胸前的头发拨到身后说:“上头派人来北海城查绩效了,陈绍典他们几个人都要去见那个委派的石厅长。”   杨海问道:“那祝小姐难道也要去见石厅长吗?”   祝月瑕说:“陈绍典想要显摆自己的土地分配给北海城打出了招牌,想要用永安坊来提升自己的绩效,让石厅长看到他的才能。如果石厅长来了永安坊,我肯定免不了要和他见一面。”   这么重要的见面会,祝月瑕可不想搞砸。   她今天盛装打扮,就是为了不在人前丢脸,这样看起来也正式一点。   杨海笑道:“月瑕小姐打扮的这么漂亮,石厅长要是看上你了怎么办?”   爵爷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气疯的。   祝月瑕笑着说道:“石厅长已经五十几岁了,一贯以廉洁著称,你想多了。”   石厅长作风正直,不至于做出那么没品的事情。   杨海想了想,又问道:“月瑕小姐最近没有和爵爷联系吗?”   祝月瑕愣了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杨海如是说道:“昨天晚上杨川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是爵爷这两天在南翼总是心不在焉的,常一个人盯着电话看。应该是在等月瑕小姐的电话吧。”   祝月瑕一阵沉默,骆名爵在等她联系?   她问道:“那他为什么不打给我?”   她还一直以为骆名爵忙得没时间和她联系,原来骆名爵也在等她?   可是从南翼给她打个电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啊。骆名爵为什么要这么谨慎。   “这个……”杨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怪我。上一次爵爷打电话问我月瑕小姐的近况,我看月瑕小姐一直都在工业路和永安坊之间来回跑,再加上前两天张瑞的事情,我就告诉爵爷,您这段时间很忙。”   所以,他觉得可能是爵爷听了这句话以后,怕自己妨碍月瑕小姐做事,才会一直忍住不和月瑕小姐通话。   祝月瑕一愣,她忙不忙为什么不亲自问她,偏要从杨海那里打听。 第302章 石厅长   祝月瑕瞥了杨海一眼,说道:“我晚上打给他,你以后别总说我忙。”   杨海这么一说,哥都不联系她了!害她还总是以为骆名爵在南翼的事情处理的不顺利,成天睡不着。   杨海乐呵呵地说:“好。”   今晚给爵爷接到月瑕小姐的电话,一定会很开心。   祝月瑕叮嘱道:“你没事就去玉兰姐那里多看看,我怕张威那个混账又趁着我们不注意混进永安坊,找玉兰姐的麻烦。”   杨海听到秦玉兰的名字,憨憨地笑了笑,踩下一脚油门,加快了车速。   祝月瑕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杨海脸上的笑容,就知道自己猜的事情也是八九不离十了,也跟着笑了笑。   与此同时,商家本宅里,商震和商岳面对面坐在一起。   商震问道:“上头的人下来了吗?”   商岳说:“还没听到确切的消息。不过我们在土地局门口都安排了人守着,人要是来了,我们一定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商震神色阴沉的说:“等陈绍典带着石厅长去了永安坊,就该让咱们的人上场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在他的面前那么狂妄。   从前的那些小打小闹既然对付不了和祝月瑕,那他就来一次狠的。这一次他一定要给祝月瑕狠狠一击,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同时商震也要借着这次机会,毁掉永安坊在陈绍典这些人心目中的好形象。   商麓坐在商岳身边,低声问道:“爸,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对不起月瑕了?”   商震冷漠的说道:“做生意本来就是和打战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要挑战商家,从商家独立出去,吃这些苦头难道不应该吗?”   在他看重祝月瑕的时候,她才是那个商家受宠的孙辈。   但是他一旦发觉祝月瑕没有什么可用的,甚至还要成为商家的对手时,他出手绝对不会留情。这些都是祝月瑕自找的。   商震又扭头对商岳问道:“你觉得呢?”   商岳厌恶至极地说道:“给她对付我们的机会,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否则那个不肖女总有一天会害了我们商家。”   商震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去安排吧,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祝月瑕在北海城再也抬不起头。”   商岳站起来说道:“爸,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一定安排好。他们都已经等着了。”   他说完走出商家,留下商麓和商震依然留在那里。   商震看了看商麓说:“我知道你感觉这么做对不起月瑕,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对月瑕不要太好了,反正那也不是你的女儿。有空就多教教你自己的儿子吧。商家那么多孩子,你可别让仕衡垫了底。”   商麓像是做错事被教训的小孩,低头说:“爸,我明白了。”   商震摆摆手,说道:“你也去忙你的吧。”   商麓也站起来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商麓又回头对商震说道:“爸,再过两天就要到那个日子了,我们要不要……”   商震有些烦躁地说道:“祝月瑕都已经改姓祝了,祝若涵也和商家早就没有关系了。她的忌日有什么重要的。”   商麓说:“可她毕竟帮过我们商家,也曾经帮过大哥。而且,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去祭拜过了。我怕她在地下不安宁,再来扰商家。”   商震的眉头皱了皱。老一辈人对鬼神总是心怀敬畏的。   商震最终妥协道:“这点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是想去,就去看看。烧点纸钱。”   商麓点了点头,“知道了。”   下午两点,一四五辆崭新的轿车开到了永安坊街口停了下来。   大家一看这排场就知道是有身份的人来了,那些看热闹的小老百姓都很自觉的让到了一边。   先下车的人是陈绍典,他下车之后整了整身上的西装,走到第二辆车边等着。   不一会儿,司机走下车来,把车门打开,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就是今天的大人物国土资源局的厅长石及。   陈绍典往旁边让了让,说道:“石厅长,这里就是我们北海城的永安坊。”   石厅长双手背在身后认真地看了看,笑道:“看起来是挺热闹的。”   陈绍典笑道:“现在是下午,来这里的人不多,这要是换了傍晚,那可真就是人声鼎沸了。”   石厅长怀疑道:“真有这么热闹?咱们党员可不能夸大其词啊!”   陈绍典信誓旦旦的保证道:“石厅长,这我可没有骗您。永安坊在北海城的声望可是很高的。现在周围好几个市都听说了永安坊的名气,不少人还专门来永安坊玩儿呢。现在永安坊就是北海城最大的招牌。”   陈绍典这番话可以说是将祝月瑕捧得很高了,一般人可不能让他这么夸赞。   石厅长半信半疑地说道:“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陈绍典笑着说:“我说的再多,都不如石厅长您自己去看一眼。”   石厅长被引起了兴趣,“那我们就进去看看。”   石及刚走近永安坊,就看见一个穿着一条鲜艳的红裙子的女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小女人生的肤白貌美,走路姿态端庄大方,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   祝月瑕在两人面前站定,鞠了一躬:“你们好。”   从中午起她就一直在等石及他们过来,他们移到,她就出来迎接了。   石及指着祝月瑕问道:“她是?”   陈绍典介绍道:“石厅长,她就是永安坊的主人,姓祝,当初就是她拍下这块地皮,弄出这么一条美食街的。”   祝月瑕微微一笑,伸出自己的手说道:“石厅长您好,我是祝月瑕。”   石厅长和她握了握手,有些惊讶地说道:“女老板?”   陈绍典把永安坊说的这么好,他还以为这里的老板是个很有头脑的男人。   祝月瑕笑道:“现在已经是女人也能挣钱做生意的年代了。”   石厅长点了点头,“说得对,现在很多女人都不比男人差,的确不能小瞧了。” 第303章 再来闹事   祝月瑕笑道:“石厅长谬赞了,有些事情还是男人来做比较好,就好比您这样厅长级的工作,可没有几个女人能干得了。”   这番话说的进退有度,还夸了石及一番,半点不亚于陈绍典这种常年在官场摸爬滚打的人。   就连陈绍典听了这些话,都要觉得祝月瑕生了一张巧嘴。   石厅长听完,嘴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石及看了祝月瑕一眼,说道:“小姑娘年纪看起来不大啊。”   那张小脸嫩的,就跟豆腐一样。   祝月瑕说:“虚岁十九。”   石及一愣,这么小?   他问道:“这一整个永安坊都是你在管?”   祝月瑕认真回答道:“是,同时还聘用了不少人。”   石及看着她的眼底又多了几分赞许。   一个小姑娘能够盘点这么大的一块地方,这一定是个聪明人。   石及又问:“听你说话有条有理的,还带点文气,一定读过书吧?”   祝月瑕点点头,“我外公做过一点学问。不过我就没有外公那么厉害了,长这么大,也只是稍微读过几本书而已。”   “谦虚。”看她那一身显眼又不轻浮的打扮就能知道她是个有修养的女人,石及对祝月瑕的印象不错,往永安坊里指了指,“我们先进去看看。”   祝月瑕笑着让开了一条道:“好,我给您带路。”   她往后看了陈绍典一眼,陈绍典也是满意地对她笑了笑。   走进永安坊,大家不住地跟他们打招呼,街道两边都站满了人,还好之前祝月瑕有交代过一些注意事项,才没有让路别堵住。   祝月瑕很温柔地跟石厅长介绍了永安坊的特点,石厅长听着觉得新鲜、有意思。   期间陈绍典见祝月瑕自己也完全能够应付的来,也不再掺和。   石厅长边走边看,还被其中一家小吃给吸引住了视线。   祝月瑕一直都关注着石及,一见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就开口问道:“石厅长也想要尝一尝这家的面线糊吗?”   石厅长看着店铺里腾腾冒出来的热气,怀念地说道:“我现在虽然家在北京,但是我其实是泉州人。在我们老家,面线糊可是很美味的。”   祝月瑕说:“您来都来了,不如过去尝一尝,看看我们永安坊的小吃和您老家的味道相比,正不正宗。”   石及犹豫了一下,陈绍典又说道:“石厅长,永安坊的东西可不赖,您就尝一尝吧,也给祝小姐一个面子。”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   石及终于点头:“好,那就尝一尝。”   几个人朝面线糊的店铺走去,祝月瑕对店铺老板说道:“来两碗面线糊。”   石及疑惑道:“两碗?你不吃?”   祝月瑕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她一手搭在小腹上,红着脸说道:“今天的裙子收腰,我刚才吃过午饭了,要是再吃面线糊,肚子就要胀出来了。和石厅长这样的人站在一起,我的肚子突出来,多丢人啊。”   见她这么放得下身段,说话又平易近人,石及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不少。   他指着祝月瑕说道:“女孩子就是爱漂亮。”   祝月瑕点头说:“女孩子就这点毛病,石厅长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陈绍典也说:“还得等一会儿,厅长,不如我们先进店坐一坐。”   石及点头答应,几个人走进了店里。   不一会儿,两碗面线糊就端了过来。石及舀了一勺面线糊送进嘴里,认真地尝了尝。   陈绍典和祝月瑕都期待地看着他,等他给出一个评价。   半晌,石及高兴地说道:“这味道很正宗啊!”   和他小时候吃的面线糊,几乎是一样的。   陈绍典笑了笑,也低头吃了起来。   一碗面线糊吃了大半,外头忽然一阵吵嚷。   陈绍典的脸色顿时沉了沉。   今天是石厅长来考察的重要日子,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惹得石厅长不高兴了,他们之前做的工作,就都白费了。   石及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外面怎么那么吵,发生什么了?”   祝月瑕立即对杨海使了个眼神,“去看看。”   不一会儿,杨海就跑了回来,低头对祝月瑕说道:“祝小姐,是张瑞和洪运财回来了。他们又道高建南的店里去闹了。”   他的神情看起来很凝重,这件事情看来不小。   祝月瑕怔了怔,“上一次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他们怎么又来了?”   杨海低声说:“说是出了新问题。秦鹭现在正在那边稳住他们。叫我来问您有没有时间去管管。”   祝月瑕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这件事情她也不好办。   石厅长和陈绍典听着觉得这话不对劲,都凝眸看着她。   祝月瑕指着外面的街道说道:“是上一次来永安坊闹事的人,我先去看看。石厅长,陈局长,你们不如先休息一会儿。”   陈绍典摆摆手,让她赶紧走。   谁知道这时候石厅长却站了起来,“吃过东西以后就要散步消消食,我们也去看看吧。”   祝月瑕有些无奈地摆手道:“这不过是一点家长里短的小事,用不着石厅长过去。”   石及说道:“越是和百姓有关的事情,我们就越要关心。祝小姐该不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们知道的吧?”   祝月瑕一愣,看着石及那不知道是认真还是玩笑的表情,她的表情僵了一秒。   厅长级别的人物,说话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她竟然一点都拿捏不准石厅长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石厅长到底是真想要看个热闹,还是怀疑她有问题?   又或者是石厅长对她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她做的事情?   祝月瑕笑了笑,“没什么不能让厅长知道的,就是怕厅长看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会觉得无聊。既然是厅长想要亲民一些,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陈绍典在石及背后对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祝月瑕抿了抿唇,也没给出什么让陈绍典放心的示意。   祝月瑕转身往吵嚷的地方走去,人群散开,拦在高建南门口的张瑞和洪运财两个人的身影就露了出来。 第304章 亮出合同   人群之中,张瑞双手叉着腰,对着高建南吼道:“就是你们的问题。上一次我们就是在你家吃出问题的,你现在还想再次赖账吗?”   高建南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的袖子高高挽起,扯开嗓子叫到:“你们,蛮不讲理!”   洪运财拦了拦张瑞,安抚道:“有话慢慢说,别让人以为我们是来闹事的。”   张瑞开腿洪运财,凶恶地说道:“也就是你脾气好,这要是换做别人,早都把他的店给砸了,哪里还会对等他说这么多话?你看看他的态度,他就是不想负责,想要推脱责任!”   高建南不服气地指着张瑞说道:“你想砸谁的店?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祝月瑕走上前问道:“又吵什么!”   她横在了两拨怒目相对的人中间,因为她的出现,两方的人马都安静了下来。   祝月瑕看了看张瑞,笑道:“哟,二位先生又来了。”   张瑞看了祝月瑕一眼,整了整身上衣服,嗤笑了一声,似乎很看不起她的样子。   反倒是这时候,洪运财看到了人群外一身正装的石厅长等人,推了张瑞一下,张瑞才摆正了一点自己的姿态。   祝月瑕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石厅长一眼,眉心微不可查地拧了拧。   祝月瑕问道:“两位先生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张瑞说道:“祝小姐,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我原本以为你们已经改善了永安坊的卫生问题,没想到你们还是老样子啊。”   石厅长看了祝月瑕一眼,眼底浮现出几分疑惑。   永安坊有卫生问题?   陈绍典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卖吃的东西的地方,最怕出现的就是卫生问题。一旦卫生没有做好,永安坊的牌子就毁了。   更让陈绍典担心的是,石厅长刚刚才吃过永安坊的东西。永安坊在这个时候闹出卫生问题,石厅长能不恶心吗?   他最怕石厅长的心情在今天毁掉。   祝月瑕一愣,反问道:“请问永安坊的卫生有什么问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张瑞好像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一样,一副老成的样子,鄙夷道:“祝老板,你就别装蒜了,你们永安坊的东西,就是不干净!”   秦鹭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永安坊卖的吃食一直都干干净净,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张瑞站出来说道:“说话可要凭良心啊,你们的东西这么不干净,还是趁早关门吧,免得以后吃死了人!”   祝月瑕的红唇一抿,冷声道:“张先生,您最好谨慎说话。永安坊的东西不是毒药,怎么会吃死人!”   张瑞并不听祝月瑕的劝告,他看了看周围站着的那些人,反而用更高的声音说道:“你们可不要看她说的这么有理,其实都是在骗人,永安坊的东西不干净,我们可是有证据的!”   大家都好奇的低声道:“什么证据啊?”   祝月瑕的眼睛眯了眯,“张先生,你不要忘了,我们之前已经……”   张瑞打断他的话说:“你是想跟我说合同的事情对啊?哎,我也要和你说那份合同!”   洪运财作势要去拦他,嘴上还说道:“这里人太多了,把这件事情这么说出来,对祝小姐不好,有什么话,我们私下和祝小姐说嘛。祝小姐又不是不好商量事情的人,”   他看着是在拦张瑞,其实根本就是在勾起大家对这件事情的好奇和关注。什么事情是对永安坊和祝月瑕有影响的?那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啊!   洪运财这么一说,反而让大家更加相信起他们的说辞了。   祝月瑕看着他们在这里唱大戏,低头冷笑了一声。   现在他们就是端了一盆脏水,铁了心要往她的身上泼。这要是真私下处理了,永安坊岂不是更加洗不干净了。   祝月瑕双手环胸,走上前一步,看着张瑞和洪运财,大声说道:“不用私下处理,我永安坊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两位先生执意要在我这里闹,我也不怕大家看笑话,你们就拿出所谓的证据来给大家看看。”   张瑞是个唱黑脸的,他们也根本没想要私下解决这件事情。   今天他们来这里闹这么一出,还特意挑着石厅长在的时候闹,就是要把这件事情的影响扩到最大。   祝月瑕这么一说,张瑞就更加不怕了。   张瑞指着祝月瑕的鼻子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祝月瑕点头,眼底没有半点怯色,“嗯,我说的。”   张瑞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从自己手上提着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份合同,在人群前举了起来。   张瑞大声说道:“你们知道吗?上一次我们在永安坊吃了东西,吃坏了肚子,祝小姐为了息事宁人,就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别再开口说永安坊的卫生问题。还让我们签了一份合同。我手上拿着的就是我们当初和她一起签的保密的合同!”   石厅长看了看张瑞手上的合同,又看了看祝月瑕,脸色都沉了下来。   然后他出声道:“这位先生,你手上的合同,我能看看吗?”   张瑞看了石厅长一眼,问道:“你是谁啊?为什么给你看?”   陈绍典说道:“这位是石厅长,是北京派来的……”   陈绍典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瑞就立即走了过去,把合同朝石厅长递了过去。   张瑞笑眯眯地说道:“原来是当官的,正好,您可以来给我们评评理。这份合同就是祝月瑕当初让我们签的!”   石厅长接过合同翻了翻,那的确是一份保密协定,要求张瑞和洪运财两个人不许说出任何有关于永安坊卫生问题的不利言论。   石及扭头看着祝月瑕问道:“祝小姐,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张瑞哼了一声,说道:“解释什么啊,她当初就是想要用这份合同来封住我们的嘴。我们以为祝月瑕经过这件事情会改善永安坊的卫生问题。可是没想到她一点都没有改。我们中午刚在这里吃的冰粉,吃的就又肚子疼了。” 第305章 鉴定报告   如果说之前大家都是抱着一种观望的态度在看这件事情,最多只信三四分。那么在张瑞手上的合同拿出来以后,大家对这件事情就信了九分了。   要是永安坊的吃食如果没有问题,祝月瑕为什么要赔钱还要签合同?   合同都签了,那就证明永安坊的食物真的有问题。   高建南站了出来,指着张瑞说道:“你们根本就是来讹钱的!”   洪运财看了他一眼,辩解道:“如果我们是讹钱,你们祝老板为什么要赔钱给我们?难道她是傻子吗?高先生,我们也不是要来你这里生事,但是你们犯了错,总是要认得,对吧?”   周围不断有人附和他们的话语,都开始对永安坊鄙夷起来。   洪运财这白脸越唱越显得永安坊的错处大,对方都这么宽容了,永安坊竟然还不认错。   石厅长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显然他今天的心情因为这件事情,是大受影响。   陈绍典走到祝月瑕身边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祝月瑕淡淡道:“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能处理。”   陈绍典一愣,她说的还真是轻巧。   人都闹得永安坊人尽皆知了,祝月瑕还说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这事要是发生在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可是石厅长来巡查啊。她要石厅长怎么看永安坊,怎么看北海城?   他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北海城的好形象,就要毁了!   就在陈绍典心急如焚的时候,祝月瑕却走到了张瑞和洪运财面前。   她冷声说道:“原本今天看着永安坊有贵客,不打算和你们二位一般见识。但是现在看来,我如果不采取一些措施,我永安坊的招牌,可就要被你们砸烂了。洪先生说得对,犯了错的人总得认。”   洪运财怔了怔,他是在说祝月瑕和永安坊的问题,但是他怎么感觉祝月瑕说的犯错的人是自己。   祝月瑕扭头看着秦鹭,伸手说道:“合同。”   秦鹭也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到了祝月瑕手上。   祝月瑕举着合同对张瑞说道:“这是你们扬言永安坊的食物有问题,带我去医院查过诊疗记录以后,我让你们签订的合同。和你们手上的那份是一样的。”   陈绍典一愣,她竟然承认了!   这种事情,这时候就算是打死都不能认啊,这不是坐实自己的罪名吗?   张瑞一看祝月瑕拿出了合同,更是立即指着她说道:“大家看,她自己也承认了,永安坊的食物不干净!你们看,这是她自己承认的!”   所有的矛头顿时指向了祝月瑕。   “看来是真的有问题。”   “也对,这么大个地方,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管得过来?”   “我们以后别来永安坊吃东西了!”   面对这一阵阵的非议,祝月瑕冷笑了一声。   她看着张瑞说道:“合同是我签的,但是我们永安坊的食物有没有问题,可要另说。”   她又朝秦鹭伸出手说道:“鉴定报告。”   秦鹭动作利落地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祝月瑕拿着鉴定报告啪一声甩向张瑞胸口:“这是你宣称在永安坊吃的红糖冰粉有问题的那一天,秦鹭用高建南的店里做的食物原料做的鉴定报告。”   张瑞拿起报告看了看,不耐烦地说道:“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鉴定报告?他听都没有听过!   祝月瑕说道:“你看不懂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解释。这份鉴定报告是昨天刚从药监局拿回来的,上面的鉴定表明,高建南的红糖冰粉并没有任何问题。”   高建南一愣,这份报告是什么时候做的,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祝月瑕看着张瑞冷笑道:“那么请问那一天你们为什么会吃的肚子疼,还进了医院?你们所谓的食物不干净,又怎么解释?”   祝月瑕的反问着实打了张瑞的七寸,他愣了愣,一时半会竟然想不出辩解的词。   洪运财看了张瑞一眼,唱白脸的人这才站出来说道:“你手上的这份报告也可能是假的。”   祝月瑕把鉴定报告从张瑞手上撤回来,举高了对大家说道:“药监局盖的印章,大家都可以看看。难道你们觉得药监局会盖假印章吗?”   言论风向在这一份鉴定报告出现以后瞬间转向,药监局怎么可能会作假。   这么一份鉴定报告都出来了,那骗人的显然就是张瑞和洪运财了呀。   张瑞的脸色都请了,他又说道:“也有可能是你们后来弄来了干净的食物送去鉴定的。”   祝月瑕笑道:“那二位可就错了,那一天在两位离开红糖冰粉店以后,秦鹭就打了电话去药监局。为了表明我们没有作假,秦鹭是叫药监局的人来提取的样本做的鉴定。所以这件事情,我们根本没有作假的可能。”   “你说是就是啊?谁信啊?”   祝月瑕说:“你们要是觉得不信,可以去药监局询问,那边可都是做了记录的。你们该不会觉得药监局也被我们收买签合同了吧?”   张瑞和洪运财就是来永安坊闹一闹,哪里敢真的去惹上面当官的正头人物。   祝月瑕都做到这一步了,恐怕那个鉴定也是真的。他们要是真叫来了人,可就要当面被戳破了。   洪运财又说道:“可我们那一天在永安坊吃坏了东西也是事实,之后我们还去了医院,医院都有记录呢!”   不能从正面攻击祝月瑕,洪运财就只能死守这一条线了。就算不能让大家完全相信他们,他们也要让大家怀疑起祝月瑕,让祝月瑕不能干净脱身。   洪运财以为他能从这一点上死守自己的据点,却不料这句话正中祝月瑕的下怀。   祝月瑕说:“说起这件事情,我可要和你们好好捋一捋了。你们那一天说在永安坊吃坏了东西,之后就去了医院看病,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所以就让自己的员工做了一个小小的测试。”   陈绍典觉出这是祝月瑕反击的好时机,顿时好奇的问道:“什么测试?” 第306章 那是诈骗   祝月瑕故意将话尾藏了起来,扭头看着洪运财问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一问洪先生,你们那一天在吃完红糖冰粉以后,到底是走路回的金阳路,还是坐车回去的?”   洪运财说:“走回去的。”   祝月瑕又问道:“那后来肚子疼了,去医院呢?”   洪运财觉出祝月瑕的问题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深究,照样说道:“也是走路去的。”   祝月瑕挑眉道:“可是我得出的答案和你们的说辞,可不太能对的上。”   洪运财一愣,“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少在这里跟我拐弯抹角的。”   “你们来的那一天,我就让自己的员工从永安坊回到你们住的金阳路。并且认真的算了一下走这一趟所用的时间。”祝月瑕笑道:“结果让人意外。”   陈绍典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祝月瑕解释道:“他们那一天离开永安坊,到肚子疼,回来永安坊要求赔偿,中间一共过了三个小时。那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这几个地方相隔那么远,他们的来回脚程倒是挺快。”   祝月瑕瞥了张瑞一眼,像是在看一只露出了尾巴的狐狸:“所以我就让自己的员工也跑了一趟,结果却发现光是他们从永安坊离开回到金阳路再去医院,这当中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都要两个小时了。”   张瑞嗤了一声,问道:“这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吗?你们那一天可是告诉我,你们回去以后还睡了个午觉。这不需要半个小时吗?之后你们去医院看病,不需要时间排号吗?”   张瑞慌忙解释道:“那又怎样,剩下的一个小时怎么都够了吧!”   祝月瑕低头笑笑。   她握着自己的胳膊,站在张瑞身边问道:“好,就算都够了,那么请问,你从医院去我们永安坊找我要赔偿呢?这中间的路程也不近,你是用了法术把自己变过去的吗?”   如果张瑞他们吃坏了肚子这件事情是真,那时间就不可能会差这么多。   祝月瑕说:“你们是提前分工办好这件事情了吧,为了污蔑永安坊,就连医院的诊疗记录也提前做了假。”   医院的病历单全都是手写的,如果有个熟悉的医生在医院里工作,想要做一张假病历单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们的谎话却没有圆回来啊。   时间不够,就是他们最大最明显的问题。   洪运财急红了眼,苍白的辩解道:“胡说,我们怎么可能会骗人!”   祝月瑕扭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那你倒是解释清楚这件事情啊。”   最大的疑点不阐明,他们永远没有办法向大家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没话说了吗?”秦鹭看着他们问道。   张瑞和洪运财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事情不妙,两个人转身就想要挤出人群往外跑。   但是两个人才刚挤到人群里,就被早就守着的田小五和潘小六给推了回来。   潘小六问道:“这么着急,想要去哪儿啊?事情不是还没说清楚呢吗?”   潘小六的神情看起来有点凶,拳头还捏的咯咯响。   洪运财和张瑞本来就不再理,现在潘小六还露出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洪运财立刻就说道:“我们刚才可能记错了,也许我们是在别处吃了脏东西!”   祝月瑕摸了摸自己的耳钉,抬眼问道:“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记错了,不觉得太晚了吗?”   张瑞认怂道:“祝小姐,我们就是记错了,真的是记错了。”   高建南错愕地看着祝月瑕,他之前一直以为祝月瑕是头脑简单被人给骗了,万万没有想到祝月瑕还暗中查清楚了这件事情。   可是他还是不明白,祝小姐明知道这两个人是骗子,当初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钱?   如果他们当时拿了钱就跑,祝小姐那些钱不是都白赔了吗?   难不成祝小姐还早就料到他们会回来再讹一次,当时才会那么大方!   但是现在他也没功夫去想那么多了,之前他被张瑞和洪运财这两个人污蔑,现在好不容易掰回来一筹,他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教训他们!   高建南跳出来说道:“什么记错了,你们根本就是故意来讹钱的!上一次讹了还不够,这一次又来!我今天非得教训你们一顿,让你们知道这个世上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他撸起袖子就要上,祝月瑕立即伸手拉住他,冷声道:“秦鹭,报警。”   要是换做平时,高建南就算是冲上去揣张瑞一脚她都不会说什么。   但是今天石厅长在这里,高建南要是真的和对方打起来了,那永安分就要落下一个没有治安不会管理的臭标签了。   秦鹭对她笑了笑,“放心吧祝小姐,他们刚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马上就到了!”   说话间,已经有三四个警察朝他们走了过来。   秦鹭见到警察来了,立即指着张瑞和洪运财说:“就是他们在永安坊闹事!”   两个警察板着一张脸走向张瑞,严肃地说道:“你们两个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瑞见他们要伸手抓他的胳膊,立刻像个无赖一样地大叫起来:“你们干什么?我们不过就是记错了一点东西,凭什么让警察来抓我?放手!”   祝月瑕站在一旁悠悠地说道:“张先生,您可能不太懂法律。之前你们用自己吃坏了东西为由,让我们永安坊给了赔偿,还签了合同,这件事情您忘了吗?”   张瑞一愣,那又怎么样?   祝月瑕草草翻了一下合同,继续说:“当时永安坊可是赔了你们整整两千块。两千块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   祝月瑕有意地停了停,才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们:“那、是、诈、骗。”   真以为她会白给他们送钱啊?   吃了她多少不该吃的东西,都得原封不动地给她吐出来。   当初她特意给出那么一大笔钱,就是为了在今天把他们两个都一次性送进局子里。   来她面前耍阴招,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第307章 石厅长说媒   张瑞的脸色刷的一白,当初骗了点钱他们还心底暗爽,可是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因为这件事情进局子啊!   这时候张瑞感觉自己的手腕一凉,警察已经把手铐拷在了他的手上:“跟我们走。”   秦鹭看了祝月瑕一眼,说道:“我先跟他们去处理剩下的事情,这里你自己应付。”   祝月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   警察把张瑞和洪运财带走,看热闹的人也散开了。祝月瑕走向石厅长他们,说道:“今天永安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让你们见笑了。”   石厅长赞赏的看着她:“祝小姐果然年轻有为,小小年纪不仅能经营永安坊,还能对付这些有意陷害你们的人。”   祝月瑕说到:“永安坊一直不招人待见,我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处理得多了也就有经验了。”   石厅长一听皱起了眉头:“永安坊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状似无意地说道:“说起来也不怕石厅长笑话,永安坊从开业以来,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总有人用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来永安坊生事。上一次还有人特意叫了一个无赖,来永安坊砸东西。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们都已经解决了。”   “陈局长,永安坊是北海城的招牌,这么好的地方就应该更好的管理。怎么能让别人来影响这里的经营状况呢?”石厅长说道。   陈绍典突然被点名,看着祝月瑕怔了怔,就见祝月瑕对他挑了挑眉。   陈绍典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十分苦恼的说到:“石厅长有所不知,当初这块地是我一次性签给祝小姐的。那时候本来就引起了不少的流言,他们非说我是收了祝小姐的钱才把地签给她的。所以后来这边的事情我就不太敢管,怕他们说我们官商勾结。”   石厅长沉声说道:“咱们是人民的公仆,就应该保证人民的利益。以后永安坊不管出什么事,你们都应该第一时间重视起来。永安坊是你们经济发展的优秀代表,这种好的东西我们就应该把它保护起来,让它茁壮成长嘛!”   “那如果有人再说一些流言蜚语……”陈绍典有些为难的看着石厅长。   石厅长说:“那就让他们上访,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祝月瑕连忙走上去说道:“石厅长,这怎么行呢?”   石厅长正气凌人地说:“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所有发展的好的东西,都被人这么打压,中国经济什么时候才能发展起来!你放心,以后永安坊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只需要上报,会有人帮你解决。”   祝月瑕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那真是太感谢石厅长您了!”   “不用这么客气。”石厅长摆摆手说道,“你这个小丫头我也挺喜欢的。有能力的人都应该被重用。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你就来找我!”   陈绍典站在石厅长的身后,悄悄对祝月瑕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件事情她解决的太漂亮了!不仅收拾了那两个诈骗犯,还得到了石厅长的青睐和庇护。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那里,以后别人想动永安坊,可就不容易了。   她这哪里是迎接贵宾啊,她这是用迎接贵宾的机会给自己弄了张保命盾牌。   永安坊的事情结束以后,祝月瑕又和石厅长一起吃了顿饭。   饭局上,石厅长对祝月瑕赞不绝口。祝月瑕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觉得就差给她介绍对象了。   这样的想法刚一冒出头,石厅长就笑眯眯的看着她问道:“祝小姐这么年轻,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祝月瑕的眼皮跳了跳,这个问题的方向不太对劲啊!   杨海也低头看着她,暗忖道,石厅长该不会想要给祝小姐相亲吧?   祝月瑕答道:“还没有。”   石厅长一听,乐呵呵的说道:“祝小姐的年纪,让我想起了我的干儿子。他也是个生意人,头脑精明,人品也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希望你们能够见一见。”   祝月瑕瞬间睁大了眼睛:“这个……”   石厅长又迫不及待的继续说道:“我那个干儿子啊,洁身自好,又有孝心,长得还英俊潇洒,祝小姐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石厅长石厅长!”祝月瑕连忙打断他,“感谢您的一番好意,但是我注定要辜负您的一番美意了。我虽然还没结婚,但是已经订婚了。”   “订婚了?”石及明显一愣,“你的年纪也不大啊,这么早订婚会不会太急了?”   “不会,我们是青梅竹马。”祝月瑕说,“他对我很好,我也没有要另择良木的想法。您那个优秀的干儿子,还是留给别的姑娘吧。”   石及叹了一口气,果然优秀的女孩早被别人选走了,可怜他那个优秀的干儿子只能一辈子打光棍。   他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干儿子结婚啊?   “算了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就在这里祝你们百年好合吧。”石厅长惋惜的说到。   杨海听了松了一口气。还好石厅长是个讲道理的人,这要是石厅长强行做媒,爵爷回来发现自己的媳妇被人说亲了,不得削了他。   吃晚饭又送走了石厅长,祝月瑕再回到永安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秦鹭还在办公室里没休息,祝月瑕敲了敲门,径直走了进去。   “你回来啦!”秦鹭说到。   “应付了一个饭局,累死我了。你绝对想象不到,石厅长竟然在饭局上给我说亲!”   秦鹭幸灾乐祸的说到:“没看出来,石厅长那么大的一个官,竟然还有做媒人的潜质。”   “少来,我半夜回到永安坊,不是听你来调侃我的。那两个诈骗犯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进局子就什么都说了。”秦鹭站起来说道,“说是有人出钱让他们在今天石厅长寻访的时候闹事。那笔钱不少,够他们回老家盖一栋房子了。”   “对方是谁弄清楚了吗?”   秦鹭瞥了她一眼:“你那不靠谱的一家子呗。” 第308章 想我就说想我   听到这个答案,祝月瑕的心底竟然没有激起一点涟漪。   秦鹭看着她怔了怔,“你怎么那么平静?”   祝月瑕低头说:“习惯了。”   秦鹭听了心头有些闷闷的,一句习惯了,里面不知道暗藏了多少心酸。谁家的姑娘从小受到过这样的排挤。   从来她北海城以后,商家的人就不停地给她使绊子。现在就算知道是商家的人在背后捣鬼,她也不会觉得多奇怪。   再说之前她才去商家挑衅过商震,还宣扬了自己的面粉厂快要开张的事情。   商震一定是想要先让她的后院着火,让她无暇顾及康泰面粉厂的事情,也给商氏面粉争取一点对付她的时间。   祝月瑕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还得感谢商家的人让我们永安坊从石厅长那里得来了一张盾牌。如果他们没有让人来闹这一局,永安坊在石厅长面前,还真没办法这么得脸。”   这一次他们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以后大家想要再来永安坊闹,都要掂量掂量。   祝月瑕看了秦鹭一眼,“我先回去了,今天辛苦你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月瑕!”   看着她要走,秦鹭忽然叫住了她。   祝月瑕回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后天就是祝阿姨的忌日。”秦鹭问道:“你要回去吗?”   祝月瑕点头说:“嗯,今年很特别,要回去看看妈。”   秦鹭摸摸头,宽慰道:“是有些时间没回去了,你放心回去吧,永安坊我帮你看着。”   祝月瑕莞尔一笑,转身走了。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祝月瑕回去以后累得不行,洗完澡才想起来自己要给骆名爵打电话的事情。   祝月瑕原本都已经躺到床上了,想起这件事情,又裹了一条毛巾被,匆匆地跑到了客厅。   电话拨出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接。   祝月瑕心想,是不是太晚了,骆名爵已经睡了?   就在祝月瑕失望地想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响起了一声慵懒的:“喂……”   祝月瑕瞬间提起了精神:“骆名爵!”   骆名爵一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叫我什么?”骆名爵问道。   祝月瑕的脚尖踢了踢桌角,低声叫到:“哥……”   骆名爵的嘴边扬起了一抹笑意,“嗯,乖。”   “杨海说……”祝月瑕支支吾吾的。她挠了挠耳朵,没好意思直接问他有没有想自己,改口道:“杨海说你在南翼挺忙的。”   骆名爵说:“也没有忙到不能接电话的地步。”   祝月瑕一愣,骆名爵这是在怪她没有及时联系他吗?   骆名爵咳了一声,问道:“你最近忙得很脱不开身吗?”   祝月瑕说道:“是有点忙,不过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之前一直等的帮手也来北海城了,以后一段时间应该都挺自由的。”   北海城这两天夜里降温厉害,祝月瑕的身上只披了一条毛巾被,在电话旁边站了一会儿就觉得两腿发凉。   她冷嘶了一声,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骆名爵的眉头皱了起来,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没有穿好衣服?”   祝月瑕紧了紧身上的毛巾被,连忙说道:“不是啊,我穿了,穿的好好的。就是今天晚上和陈局长他们吃了顿饭,回来的时候吹了点风,有点着凉。”   她边说着,边用自己的脚掌搓着自己冷的发抖的小腿,但是却没有一点要挂电话的意思。   骆名爵不高兴地说道:“着凉了就别包着电话了,生病了还得吃药。”   不用想都知道,她现在肯定是披着一条毛巾被站在电话边呢。   如果不是她想出这么一个借口不容易,他又在南翼没法戳破她,他早就教训她一顿了。   祝月瑕还是不想挂电话,又问道:“哥,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骆名爵直白地问道:“你想要听我说什么?”   骆名爵知道她希望自己说的是什么,可是他更希望她能直接地表达出来。   祝月瑕一愣,原本想问他有没有特别想自己,她可是很想很想他。   可是从来没有问过别人这种问题的祝月瑕还是说不出口,话到嘴边又变了。   “就是想问问你在南翼生活的习不习惯什么的……”   骆名爵那一串低沉的笑声传进她的耳里,“你是我的姑娘,想我了就直接说想我,哪里那么多借口?嗯?”   小丫头,还学会藏心思了。   精心编好的话语被不留面子的戳破,隔着电话,祝月瑕的脸瞬间就红了。   祝月瑕连忙解释道:“什,什么想你。也没有多想你,就是问问你,关心关心。”   骆名爵点点头,很配合地说道:“好,我在南翼很习惯,毕竟之前也在这里生活了八年。不过有人好像忘记我在这里生活了八年的事情。”   祝月瑕:“……”   对哦,骆名爵在南翼待了那么久,能不习惯吗……   她瞎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祝月瑕又转移话题问道:“那你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骆名爵这件事情倒是不瞒她,“说不清楚,不过,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祝月瑕的双颊鼓了起来。   她的母亲并没有葬在祝家,而是葬在她小时候曾经住的一个叫临淮的地方。   从这里回临淮需要坐一天的火车。为了回去祭拜母亲,她明天早上就要动身了。骆名爵到时候就算是从南翼回来,恐怕也赶不及了。   “好好处理你手边的事情。”祝月瑕没有催他赶回来,而是低头抠着桌子说道。   知道是不能完成的事情,她不想去为难骆名爵。   骆名爵问道:“还有什么想听我说的吗?”   祝月瑕说道:“没有了。”   多说多错,她可不想一会儿再在骆名爵的面前丢人。   “那就早点休息。”骆名爵说道。   “我……”祝月瑕抿了抿自己的红唇,话已经到了嘴边。   “你想说什么?”骆名爵屏息静静地听着。   “我,我很想你!”   祝月瑕鼓足勇气说完这句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挂断电话,跑回了房间,用被子蒙头盖住了自己。   哎呀,太羞人了!   骆名爵拿着电话一愣,等回过神来,电话里剩下的就只有“嘟——嘟——”的声音了。   骆名爵看着手里的电话笑了笑。   “小丫头。” 第309章 扫墓   临淮对于祝月瑕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她小时候最好的回忆与最不好的回忆,都藏在那里。   因为要赶早上的火车,她早早就起床收拾东西了。出门时天才蒙蒙亮,太阳都还没升起来。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秋雨,今天北海城格外的冷。   祝月瑕锁门的时候,握着门把的手都觉得冻得哆嗦。   她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杨海。杨海穿着一身黑,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祝月瑕一愣,“昨天不是说这两天给你放假吗,你怎么在这儿?”   杨海笑了笑,“我送月瑕小姐去火车站吧。”   昨天夜里杨海接到了骆名爵从南翼打来的电话。   爵爷告诉他,明天就是月瑕小姐母亲的忌日。月瑕小姐今天或许会回临淮,让他多照顾着点。   之前月瑕小姐让他放假,估计也是想自己回临淮不让他知道。   杨海知道这种事情别人参与进去,并不会起到多大的安慰效果。所以他也不会违背祝月瑕的意思,死皮赖脸地跟着祝月瑕。但是他也想为祝月瑕做点什么,毕竟月瑕小姐对他们那么的好。   杨海说着打开了车门,“月瑕小姐,请上车。”   来到火车站,祝月瑕下了车后,对杨海说道:“你回去吧。”   杨海看着祝月瑕那一身黑色的衣服,有些担心地问道:“月瑕小姐,火车真的不用我送您吗?要不就让我送您过去吧,之后我就不跟了。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祝月瑕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道:“不用了,路上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如果骆名爵回来了找你问起我,你跟他说我回临淮待几天,他就会明白了。”   杨海点了点头,说道:“月瑕小姐,一路小心。”   祝月瑕提着一袋换洗的衣服,转身往火车站里走去。   另一头,曹嘉诚刚送自己一把年纪的奶奶上了火车,从火车站走出来,扭头就看见了一身黑衣走进战里的祝月瑕。   他的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上了她。   苟利在他身后问到:“曹爷,你去哪儿啊?”   曹嘉诚朝身后摆了摆手,“我去个地方,你先回去,别管我。”   苟利一愣,“可是……”   曹嘉诚不耐烦地说道:“滚滚滚。”   没看见他追人呢吗,祝月瑕一个人去别的地方,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他怎么能不跟去看一看。   眼看着祝月瑕上了一列火车,曹嘉诚也跟着从另一节车厢下跳了上去。   曹嘉诚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祝月瑕在旅人间穿梭,直到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祝月瑕搡了搡自己的头发,将行李放好,无声地看着窗外。   曹嘉诚立即走了过去,在她身后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祝月瑕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火车离站,她也还是静静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好像与这个喧闹的世界隔离。   曹嘉诚看着她出了神,今天的祝月瑕看起来不太对劲啊。   就在这时,一个检票员走了过来,对他说道:“先生,你的票?”   曹嘉诚一愣,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恍然想起来自己还没买票。   检票员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这长得挺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品格那么差,竟然没买票!   曹嘉诚忽然一笑,对检票员说道:“你先去查她的票,我再找找。”   检票员白了他一眼,转身去跟祝月瑕要票了。   祝月瑕拿出自己的车票,检票员查过票以后,又转身回到了曹嘉诚身边,“先生,您的票找到没有?”   曹嘉诚说:“没找到,要不我补票吧。”   检票员问道:“行,您想补一张去哪儿的?”   曹嘉诚指着祝月瑕说,“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检票员抬头看了他一眼,撕下一张票说道:“临淮,三块。”   曹嘉诚从钱包里掏出三块钱递给了她,接过了她手里的车票。   检票员转身往下一节车厢走去,嘟囔道:“现在的小伙子,追姑娘都追到火车上来了。”   曹嘉诚看了看手里的车票,又看了看坐在前头的祝月瑕,嘴边勾起了一抹笑。   今天杨海和秦鹭那两个碍眼的人都不在,骆名爵也不在,这不是上天给他的好机会吗?   他站了起来,朝祝月瑕走了过去。   见她对面没有人,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了下去。   曹嘉诚趴在祝月瑕的面前,打招呼道:“嗨!好巧啊!”   祝月瑕原本正翻着手上的报纸,看到曹嘉诚突然冒出来,扎扎实实地吃了一惊。   “你怎么在这儿?”   她往后看了一眼,没减招苟利这些人,却又回头惊讶道:“你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   曹嘉诚道:“瞎说什么,我是有事去临淮。”   祝月瑕一愣,“你去临淮?去干什么?”   曹嘉诚扯道:“有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要见一面。”   祝月瑕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不会这么巧吧?   曹嘉诚见她不相信,又拿出自己的车票给她看,“你不相信我啊?这有票,你看看是不是去临淮,是不是?”   祝月瑕看到物证,只能点了点头。   曹嘉诚又故意挑眉看着祝月瑕问道:“你去哪儿啊?”   祝月瑕放下了手里的报纸说道:“我也去临淮。”   曹嘉诚见祝月瑕没搪塞自己,兴奋地说道:“哈哈哈,那还真是巧,你去临淮干什么?”   祝月瑕一阵沉默,又扭头开始看窗外的风景。   曹嘉诚突然被冷藏,有些不高兴地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祝月瑕,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到底去临淮干什么?”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她那一点点行李,疑惑道:“竟然还是一个人去,秦鹭他们也不跟着你。”   祝月瑕有些不耐烦地拍开他拦在自己眼前的手,说道:“扫墓。”   曹嘉诚一愣,“去干啥?”   祝月瑕皱了皱眉,一字一句的说道:“扫、墓!”   曹嘉诚的重点这才终于放到了祝月瑕的那一身黑衣上。她寻常穿的衣服颜色总是鲜亮,这种暗沉的衣服鲜少见她穿。今天看到她穿这种衣服,他就应该猜到不对劲的。 第310章 就是来收他的   曹嘉诚暗忖自己的这个话题开的不咋地,可是话题已经开了,总不能就这么结束,不然两个人都怪尴尬的。   曹嘉诚又问道:“那你是去扫……谁的墓?”   “我妈的墓。”祝月瑕看着窗外迅速后退的大树说道:“她死的早,葬在了临淮。明天是她的忌日,我回去看看她。”   曹嘉诚一愣,这会子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子。   早知道要提起她的伤心事,刚才还不如就这么尴尬着呢。   他自从对祝月瑕上了心以后,就打听了不少和她有关的事情。包括她和商家的关系,以及她那个不幸早死的妈。   曹嘉诚有些愧疚地看了她一眼,沉声说:“对,对不起。”   曹爷一辈子没道过谦,祝月瑕又成功地开启了他的第一次。他现在越来越肯定,这女人就是来收他的。   祝月瑕淡淡地说道:“本来就是要回去做的事情,没关系。”   曹嘉诚问道:“这么重要的日子,骆名爵不陪你回去,你不会不开心吗?”   祝月瑕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说:“不会。”   曹嘉诚没再开口说话。只要祝月瑕还觉得骆名爵好,他说什么都是挑拨离间。而且他也怕自己今天再问下去,还会踩雷。   这一趟火车开的时间很久,祝月瑕看了会风景,因为起得早,到了中午的时候,就起了困意,靠着座位就睡了过去。   等到她睡着以后,曹嘉诚才敢光明正大地看着她。   祝月瑕是典型的小脸,曹嘉诚悄悄地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比划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只手掌就可以完全遮住她的脸。   她的底子好,皮肤生的白皙,是一般姑娘即便保养也养不出来的那种白。睡着的时候,她看起来倒是更容易亲近了一点——这也可能是因为她不再总是说那些排挤他的话语。   火车的窗户没有关紧,一阵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曹嘉诚怕她着凉,立即站起来关上了车窗。   湊的近了,他就闻到了她身上那如故的淡淡清香。曹嘉诚深吸了一口气,真好闻。他就是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曹嘉诚笑了笑,仰头靠着椅背坐了下来继续欣赏她的睡颜。   生的这么漂亮,她妈妈当初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这时候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从后一节车厢走了过来,似乎正在找位子。他的视线一下锁定在了祝月瑕身边的空位上。   见祝月瑕在睡觉,他直接在祝月瑕的身边坐了下来。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祝月瑕那张精致的脸上,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猥琐了。   曹嘉诚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脚踢向了对面的男人。   男人的小腿一疼,闷哼了一声,抬头看着曹嘉诚,就见曹嘉诚恶狠狠地盯着他,手上的骨头还捏的咯咯响。   他都还没看够呢,哪儿冒出来的龟孙子就敢占她的便宜?   那样子,好像恨不得立刻生吞了他。   男人吓了一跳,曹嘉诚对他使了个眼神,咬着牙说道:“滚。”   猥琐的男人见他一副不好惹的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怕真的和他打起来,起身走开了。   曹嘉诚看了还在睡的祝月瑕一眼,起身坐到了她的身侧,以免一会儿再有别人坐到这里来。   这个骆名爵不靠谱啊,自己的女人在外面乱跑,竟然也放心!   不过能坐到祝月瑕的身边,曹嘉诚心底其实也有几分暗爽。   这一趟火车的旅途太长,祝月瑕昨天夜里睡的少,前段时间又有些累着了,一觉睡足了两个小时才醒。   醒来以后,她就见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曹嘉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自己身边睡着了。   祝月瑕一愣,轻轻地推了推他。   “曹嘉诚。”   男人不动。   祝月瑕又伸手推了推。   “曹嘉诚。”   曹嘉诚的眼皮动了动,他抬手揉了揉刚睁开的惺忪睡眼。   祝月瑕问道:“你怎么坐我这里来了?”   曹嘉诚说:“刚才有个胖子坐在你身边,想占你便宜,我赶走了,就坐过来了。”   祝月瑕怀疑道:“真的?”   他难道不是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故意偷偷的坐过来的?   曹嘉诚打着哈欠说道:“我虽然喜欢你,但是也没那么不要脸吧?你用得着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我吗?我又不是流氓!”   心底的想法被看穿,祝月瑕抿了抿唇。   曹嘉诚困倦地说:“火车开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   这时候火车刚好进了一个小站,祝月瑕看了看站牌说:“还有三个小时才到呢。”   “还有三个小时!”曹嘉诚惊了:“怎么这么远?”   祝月瑕愣了愣,“你不是去临淮看亲戚么?有多远你不知道?”   曹嘉诚怕她怀疑,立刻解释道:“都说了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来。”   祝月瑕又看了看曹嘉诚,“两手空空的看亲戚?”   曹嘉诚说:“礼物到了临淮再买不就行了。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亲戚。不需要专门准备。”   祝月瑕一愣,更加疑惑地问道:“可是,临淮那个地方,有合适的伴手礼吗?”   曹嘉诚怔了怔,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但他还是说道,“当然有。我带了钱的!”   祝月瑕干笑了两声,说道:“看来真的是很不看重的亲戚。”   然后她别过了头,没再和曹嘉诚搭话。   三个小时以后,火车才终于到站。   曹嘉诚出了车站以后,才终于明白祝月瑕的干笑是什么意思。   临淮这个地方,它是个贫民区啊!   曹嘉诚几乎没见到什么高楼,路边有房子也几乎都是矮房,摆摊卖水果的小贩倒是不小,但是小卖铺都难得见到一个。这个地方和北海城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曹嘉诚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扭头看着祝月瑕问道:“回北海城的火车,多久一趟?”   祝月瑕说:“两天一趟。”   曹嘉诚立即在心底骂了一句,卧槽。   两天一趟的火车,那他至少要在这里待两天才能回去!   这地方,怎么生活的?   祝月瑕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提起行李对他说道:“我先走了,你去看你的亲戚吧。”   曹嘉诚一愣,想要跟上祝月瑕,却又找不到好的借口。   可是他可不想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两天啊!   祝月瑕提着行李走出了火车站,坐上了一辆大巴。 第311章 紫槐村   发车时间还有十分钟,祝月瑕就在车上等着。   断断续续地上来了几个乘客,等到司机预备开车时,曹嘉诚突然就窜了出来。曹嘉诚上车后扫了一眼,走到祝月瑕的身边坐了下来。   祝月瑕一愣,怀疑道:“你亲戚住的地方,也赶这辆车?”   曹嘉诚挠着头说:“那个,我刚才给亲戚打了个电话,他跟我说他儿子的腿摔断了,他这两天都去省城的大医院了,不在家。所以我没地方去了。你去哪儿,我跟你一块去呗?”   临淮也太穷了,他真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两天。   一路同行,祝月瑕这要是再觉不出来奇怪,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她幽幽地说道:“这腿断的还真是够巧的……”   曹嘉诚点头说道:“哈哈,就是这么巧,哈哈哈。”   听着他那还无诚意的假笑,祝月瑕都替他觉得尴尬。   祝月瑕没心思应付他,说道:“我去的地方你不一定习惯。就算你跟着我,我也没法照顾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祝月瑕没有直接拒绝他的跟随,这让曹嘉诚有点受宠若惊。   “你不敢我走?”   祝月瑕问道:“车和路都不是我家的,我赶了你就能走吗?”   曹嘉诚说:“你要是真的额不喜欢我,可劲的赶我走,那我也是会走的。”   他也不是那么的没眼色,知道一些事情的界限在哪里。   祝月瑕一听,立即张嘴说道:“那就……”   曹嘉诚猜到她要说什么,连忙在她说完之前打断她,“今天不行,今天你已经答应了让我跟着了!”   她什么情况啊,翻脸竟然这么快。   他就是意思意思,随便说两句,她怎么能当真呢?   祝月瑕早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瞥了他一眼,转身朝向车窗的方向,又不理他了。   曹嘉诚看着祝月瑕的侧颜笑了笑。今天的祝月瑕还真是好说话。也许是回来扫墓让她的心情低沉,没又心思应付他了。   但只要她不推开自己,他就够高兴的了。   在曹嘉诚暗自高兴的时候,他不知道祝月瑕心底正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把他劝走。   这个走,不只是离开临淮,更是要让他放弃她。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祝月瑕发现曹嘉诚这个人有点死心眼,认准了什么东西就不会改。   就算明知道这样东西不属于他,他还是会揪着不愿意放手。   她知道曹嘉诚和自己是不会有结果的,她怎么也不能吊着曹嘉诚。   何况她再有一年就要和骆名爵结婚了,和曹嘉诚这么牵扯不清,也总归不是个事儿。这样下去,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车子最终在一个冷清的村口停下。   祝月瑕先下了车,曹嘉诚下车后,就见到远远的一片小土坯房围成的野外村落。   正值黄昏,不少人家升起了炊烟。   路边都是枯黄的野草,连小花都不见一朵。这个季节,作物都已经收割完了,现在村口的稻田看起来也是一片荒芜。   他们身后的大巴已经开走了,祝月瑕提起自己的行李,朝远处的小村落走过去。   村子里的人对祝月瑕都很陌生,偶尔有一两个认出她的人,也对她表现的不是很热情,只是敷衍地点点头,就绕开她走了。   看到这番青筋,曹嘉诚倒是有些意外。   他认识的祝月瑕,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喜爱的姑娘。   这种被人避开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里的人难道都不喜欢她?   曹嘉诚追上祝月瑕的脚步问道:“这是哪里啊?”   这里看起来也太破落了吧,他虽然也在外面混过,但也没有来过这么差的地方。   祝月瑕说道:“临淮的一个小村子,紫槐村。”   “紫槐?”曹嘉诚四处看了看,“路边也没见什么槐树啊。”   “村里有。家家户户庭院里都种了槐树。”祝月瑕说:“不过这个季节,你也看不到什么槐花。”   曹嘉诚说:“我知道,紫槐夏天才开花嘛。”   北海城也有很多槐树,他对紫槐还是不陌生的。   这个村子很落后,大家穿的衣服别说时尚,只要没有补丁都算是不错的了。   路也是黄土路,多走几步,鞋子就先脏了。曹嘉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黑皮鞋,都觉得有点心疼。   为了和祝月瑕呆在一起,他连自己的新鞋都不管了。   祝月瑕绕开村子里的大道,走向村里僻静的一角。   周围并列出现的人家越来越少,直到曹嘉诚的面前只剩下一栋老旧破败的房子。   老旧的屋子靠着黄土垒成的墙坚强地伫立在夕阳之下,就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撑着自己的拐杖,执着的不肯倒下。   看着祝月瑕朝老房子走过去,曹嘉诚有些诧异。   她小时候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祝月瑕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已经开始生锈的铁锁。   老房子等来暌违已久的主人,木门都发出了吱呀一声响。   曹嘉诚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家?”   祝月瑕点点头,“嗯。”   看着空空的小院,以及那一地没人清扫的落叶,曹嘉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候祝月瑕说道:“从前我家的院子里,倒是有一颗晚开的槐花树,有一年特别的热,就算是入秋了,还是像夏天一样,燥的不行。那一年我家的槐树,就是到了这个时节,还在开花。”   曹嘉诚四处环顾了一圈说道:“你家院子是空的啊。”   祝月瑕说道:“不是都跟你说了是从前了吗?我从树上摔下来过,之后家里人就把那棵树给砍了。”   曹嘉诚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祝月瑕看着空荡荡的庭院,沉声说:“十一岁。”   她最不想拥有的十一岁。   曹嘉诚笑了笑,“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还学爬树,现在看起来倒是端庄的很嘛。”   她以前一定是个小泼猴。   祝月瑕的双手插在衣兜里,双目无神地说道:“如果有机会回去的话,我那时候一定不会学爬树的。” 第312章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曹嘉诚说:“为什么?女孩子也是可以活泼一点的嘛。”   祝月瑕说:“从树上摔下来以后,我昏迷了很久。脑子磕到了,一些事情也就记不清了。也是在我昏迷的那几天,我妈死了。”   曹嘉诚一愣,“怎,怎么……”   他伸出手掌拍了拍自己的嘴,曹嘉诚你是白痴啊。   明知道她今天情绪不对,怎么还总问这么些不该问的问题。   祝月瑕低头说:“那时候很后悔,没有看到我妈的最后一面。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小时候能乖一点,是不是就能知道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之前一直都相信她妈是自杀的,可是她脑海里那份苏醒的回忆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她知道了这其中另有隐情,她就一定要查清楚。   她要知道当初到底是谁害死了她的母亲。   曹嘉诚默了默,怕她越想越难过,连忙转移话题道:“这里这么乱,要不然,我们先收拾收拾?”   祝月瑕问道:“收拾什么,你想要住在这里啊?”   曹嘉诚疑惑道:“不住这里吗?”   祝月瑕说:“这屋子好多年没人住了,窗户是坏的,屋顶都漏水。你住在这里,晚上说不定老鼠都能爬上床来和你打招呼。而且这是我的家,怎么能你一个男人住。”   曹嘉诚问道:“那你回来干什么?”   专门看一眼院子吗?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走过院子推开了房门。   逼仄的屋子里放着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另一头是灶台。一间屋子,连带着厨房和卧室竟然全都有了。   桌上摆着一个牌位,面前是一个小小的香炉。   曹嘉诚探头一看,上面写着祝若涵三个字。   祝月瑕的母亲?   祝月瑕走过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香,用火柴点燃了三支,插在了牌位前面。   祝月瑕在牌位面前鞠了一躬。   曹家成问道:“我要不要也拜拜?”   虽然他不是个正经人,但是他对亡者还是有起码的尊敬的。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你随意。”   曹嘉诚也走过去鞠了一躬。   祭拜过祝若涵的牌位以后,两人在村口的招待所住了一晚。   说是招待所,但是却简陋的不行。   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了张睡觉的床,这都已经很不错了。毕竟祝月瑕以前的家已经很破旧了,一时半会儿也修缮不好,住人也不行。   他们除了招待所,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选择。   这一晚上曹嘉诚始终没有睡着,他不停地回想起祝月瑕站在老屋里说的那番话,胸口一直都闷闷的。   他是打听过不少祝月瑕从前的事情,但是打听来的事情和亲眼见到她从前生活的地方,这些带给曹嘉诚的影响,终归是不一样的。   她和骆名爵在这个地方,到底拥有过多少回忆呢?   他从来没有这么地想要参与进一个人的生活,祝月瑕是第一个。这种参与不只是未来,而是连同她的过去,他都想一并参与。   他忽然很羡慕骆名爵,能够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和她在一个地方成长,能够看见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祝月瑕从前的样子。   曹嘉诚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心烦意乱。   一直到凌晨两点,他都没睡着。   曹嘉诚扯着被子盖过头顶,强迫自己不要烦躁,冷静下来。   明天,明天他一定要好好的和祝月瑕聊聊。明天他要表现的比今天更好!   与此同时,身处南翼的骆名爵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走到了窗边。   他看着无边的夜色,夜风呼呼地往里吹,骆名爵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就那样在窗边站了良久。   月光照进屋里,骆名爵抬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对金耳环,耳环虽然不大,但是却很精致,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技艺精湛的老匠人之手。   这一次他专程跑回南翼,就是因为知道这样东西在南翼出现了。   骆名爵看着那对耳环陷入了沉思。   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的神情是阴郁忧伤的。   良久,他才合上盒子,转身走回了床边。   该回去见月儿了。   在招待所睡了一夜,祝月瑕没想过带着曹嘉诚去扫墓,第二天起的很早,就是为了将曹嘉诚甩开,让他自己去溜达。   她洗漱过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拿上昨天买的香烛这些东西,走出了屋子。   哪知道刚出招待所门口,就见到了站在路边伸懒腰的曹嘉诚。   曹嘉诚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对祝月瑕笑道:“你也起来了。”   祝月瑕一愣,“你怎么起这么早?”   曹嘉诚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一直都起的很早啊。”   祝月瑕愣了愣,这种小混混一般来说不应该都是不睡到十一点不起床吗?这么勤奋的早起,有点颠覆她对曹嘉诚的认知。   曹嘉诚笑眯眯的,就是一双眼睛的眼袋有点重。   曹嘉诚说的都是屁话。   他昨天晚上根本就没真睡着,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曹嘉诚就被自己给吓醒了——他怕祝月瑕为了甩开她,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离开招待所。   这块地方他人生地不熟的,要是祝月瑕真的跑了,他到哪里找人去。他为了祝月瑕都从北海城跑到临淮了,绝对不能在这里把祝月瑕弄丢。不然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想到这些,曹嘉诚连觉都不能踏实睡了。   为了不被祝月瑕甩掉,曹嘉诚直接起床,蹲在了招待所门口。从凌晨三点,一直蹲到了祝月瑕出来。蹲的他手脚冰凉,都快在这里得感冒了。   曹嘉诚看了一眼祝月瑕手上提着的东西,凑过去说:“我帮你。”   祝月瑕连忙躲开曹嘉诚伸过来的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见她依旧见外,曹嘉诚撇撇嘴,“行,那你自己拿。”   祝月瑕绕过他,朝着村后的大山走去。   曹嘉诚今天很有颜色,比从前靠谱了很多,一路也没有调侃她,只是静静地跟着她往山里走。   两个人影并行着踩着不平坦的土路,消失在山林里。 第313章 只要你说我就听   祝若涵下葬的地方,在一片深山里。   据说那个地方的风水好,不是一般的地方可以比。   曹嘉诚跟着祝月瑕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祝若涵的墓。但是好在他的体力不错,也没有落下。   只是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一直走到中午,他走的都饿了。太阳又当头照着,一阵山风都不往他们这里吹,曹嘉诚热的只能不停用手给自己扇风。   曹嘉诚看着前面那一片荒芜的山地问道:“还有多久才到啊?”   祝月瑕气定神闲地继续往前走,一点也看不出疲惫的样子。   曹嘉诚这时候有些佩服她,看着小小一只,什么也行。   祝月瑕说:“走不动了就在这里等着,不用跟着我。”   曹嘉诚立即挺直了腰杆说道:“你一个小姑娘都能走得动,我说走不动,那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我怎么能输给一个小姑娘呢。”   祝月瑕说:“这里平时不会有人过来,没人能笑话你。”   曹嘉诚说道:“没人笑话我也走得动,曹爷的体能很强的。”   似乎是怕祝月瑕不相信,曹嘉诚还着重秀了一把自己的肌肉,但是祝月瑕看都没有看一眼。   曹嘉诚问道:“这片山是荒山吗?怎么一路都不见一个人?”   “不是荒山,你左手边目之可及的那一片,从前是农田。在我小的时候,这里种了很多作物。”   曹嘉诚扭头看了看,那里杂草丛生,一点也没有农田的样子。   “多久没种东西了,草都快长到人高了。是庄稼收成不好,所以这些农田的主人,全部都进城打工了吗?”   祝月瑕摇摇头,解释道:“不是,这片地很肥,之所以没人种地是因为这片地被人包圆了,一整座山头都被买下来了。”   曹嘉诚笑道:“在乡下买一座山,谁这么有想法?”   祝月瑕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当初紫槐村的人都不喜欢她妈,后来她有钱了,就把她妈下葬的一整个山头都买了下来,让别人不能来烦她妈。   这片地都是她的。   曹嘉诚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个女土豪。”   永安坊有一条街不说,在乡下竟然还买了一座山。   如果这些都是她靠着继承家业得来的,那也没什么了不起,但是这些都是她自己挣来的,这就让人很惊诧了。   要不是早有心里准备,他堂堂一个曹爷都快要自卑了。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矮坡。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坡上长满了杂草,祝若涵的墓就在那里。   祝月瑕走到墓前,放下手里的篮子,蹲了下来开始清理杂草。   曹嘉诚见状,也走过去帮着拔草。   祝月瑕说道:“你去那边坐着休息吧,这里用不着你。”   曹嘉诚:“我乐意。”   只要他愿意,谁也管不着他对祝月瑕好。   两个人很快清理完坟头的杂草,祝月瑕把祭祀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曹嘉诚退到了一边去,祝月瑕在墓碑前拜了拜。   等着那些纸钱烧完,祝月瑕说道:“妈,你的东西,我会全部帮你要回来的。”   曹嘉诚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祝月瑕站起来说,“从前被商家那些人从我妈这里拿走的东西。”   曹嘉诚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   他问道:“那些东西很重要?”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沉默了片刻。   有些事情是应该和曹嘉诚说清楚了。   “曹嘉诚,你是喜欢我的吧?”   祝月瑕站在山坡上,感受着铺洒在她身上的骄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问出了一个让曹嘉诚惊讶的问题。   他以为祝月瑕这样的女孩应该是腼腆的,端庄的,聪明而不失分寸的。所以祝月瑕主动的问出这个问题,也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除草太辛勤,他的脸都在一瞬间红了。   从脸蛋一直红到脖子,红的像一只螃蟹。   这种时候他要是主动承认了,那多没有面子。说不喜欢才是一个混混该给出的答案。   可是曹嘉诚知道那不是他想给出的答案。   他梗着脖子硬气地说道:“喜欢,就是喜欢你,怎么样?你是不是又要告诉我,不要喜欢你什么的,我不听。我话先放在这里,喜欢你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吧。”祝月瑕说。   曹嘉诚看了看她,祝月瑕今天对自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要是连正经谈话都拒绝,也显得自己太没有风度了。   曹嘉诚说道:“好啊,谈什么?”   祝月瑕扶着一块大石头坐下,像是谈心一样对他问道:“平心而论,你对我了解多少?”   曹嘉诚怔了怔,“不多也不少吧。”   虽然他不像骆名爵那样什么都知道,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祝月瑕问道:“我喜欢什么你知道吗?”   “喜欢……”曹嘉诚语塞。   他这段时间是追着祝月瑕跑,但是他们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却不多,他对祝月瑕的喜好也知之甚少。   祝月瑕继续问道:“我喜欢热闹还是安静你知道吗?”   曹嘉诚依然不知道答案。   曹嘉诚发现,这么聊下去对自己太不利了。   他立刻说道:“这些东西我是不清楚,但只要我们慢慢接触,我总会一点点了解你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祝月瑕见他有意避重就轻,又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好,就算按照你说的,这些爱好都不是问题,那你对我这个人了解多少?对我的过去,家庭关系,爱憎,性格,你又知道什么?”   曹嘉诚说道:“你的性格我就了解啊。你心地善良,乐观开朗,温温柔柔的。不然也不会在那一天出手救我。爱憎么,就是喜欢骆名爵呗。至于过去……”   曹嘉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墓,说道:“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也愿意听啊。”   祝月瑕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想要知道吗?”   她的目光柔和,就像一泓温柔的泉。   曹嘉诚一愣,祝月瑕……真的,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   曹嘉诚说道:“听!只要你说我就听!” 第314章 我们相爱着   祝月瑕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白云说:“我小时候就是在紫槐村长大的,和村里的其他小孩不一样,我没有爸,走到哪里都被别的小孩子欺负。小孩欺负我,大人也不待见我,大家都对我指指点点的。”   曹嘉诚抿了抿唇,静静地听她说着从前的故事。   祝月瑕笑了笑,曹嘉诚一愣。   明明是在说悲伤的故事,她为什么要笑。   这时候却听祝月瑕说:“后来骆名爵出现了。”   曹嘉诚一愣。   祝月瑕继续说道:“我那时候好小,受了欺负也不懂得反抗,就知道抹眼泪。第一次遇见骆名爵的时候,他坐在河边,像我一样,也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那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遇见和我一样的人。   就好像孤单前进的星火,在茫茫雪原里突然遇见了另一团火。那种感觉,你明白吗?   我很开心地去和他交朋友,他真的就像一个无微不至的大哥哥一样照顾我。   除了我妈,他对我,比我身边出现过的任何人都要温柔。   我们所有的约定他都会遵守,他照顾我所有的喜欢,原谅我所有的幼稚和不足。   在他之前,我从没有遇见过像他那么温暖明媚的人。如果说我的童年因为父亲的缺失而笼罩在寒冬里,那他一定是那束照进我生命里的光。   他对我而言不仅仅是温暖,更是希望。是我内心可以依靠的大山,是兜兜转转千百回都不会丢掉的信仰。”   曹嘉诚听完祝月瑕的话,怔怔的好一会都没有缓过来。   “信仰?”他问道:“你就这么认定他值得?”   “他值得。”祝月瑕说:“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值得。因为他我才没有变的孤单,因为他我才拥有了别人都能拥有的陪伴。”   曹嘉诚不耐烦地说道:“就算是哥哥,也一样会这么照顾你!”   哥哥,他总是用这样的一个词,来定义她和骆名爵之间的关系。   祝月瑕抬头看着他说:“曹嘉诚,你上一次问我,能不能区分出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其实我能。而且区分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曹嘉诚一愣,拧眉看着祝月瑕。   她说:“骆名爵曾经从我的生活里消失过,那段时间我所有努力的方向,都是在为我们的重逢做准备。也许初次重逢时,我还只是将他当做和从前一样的大哥哥,但是这种感情一直在发生变化。”   曹嘉诚依然沉默着。   祝月瑕继续说:“也许是在他再次握住我的手的时候,也许是他低头亲吻我额头的时候,总之,从我们重逢以后,我就在开始学着成熟的爱上他。”   曹嘉诚问道:“你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在你小的时候陪伴过你,是吗?”   祝月瑕摇摇头,陪伴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的。但是骆名爵为她做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她最为感动的地方,也不在于陪伴。   祝月瑕说:“是因为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爱着我。”   她不知道骆名爵那时候如果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但绝对不可能比现在更好。   “他爱你又怎么样?”曹嘉诚掷地有声地说:“我也可以爱你。”   祝月瑕一愣。   曹嘉诚说:“也许你现在看着我,觉得我不太靠谱,但是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所有不喜欢的地方,我都会去改。如果你不喜欢小混混,我也可以找一份正经的工作,离开红柳街。”   只要是祝月瑕希望,他就可以为她做到这些。   曹嘉诚说:“你一定觉得我这段时间以来做的一切都是在故意逗你,都是一场玩笑,可我是……”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祝月瑕说出了曹嘉诚一直想说的一句话。   曹嘉诚一愣,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   祝月瑕说:“从很久之前我就已经不怀疑你对我的感情了。我不接受你,和你对我的态度没有半点关系。”   祝月瑕说:“我只是纯粹的,不爱你罢了。”   心底已经装进了一个人,就不可能再给另一个人腾出一星半点的地方,哪怕那个人也是捧着一颗心来。   她的心底早已经装进了骆名爵,所以曹嘉诚就算做的再多,也是多余的。没有任何的意义。   祝月瑕说:“在我妈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和人说过话,那时候也是骆名爵陪在我身边,我才渐渐地从阴郁里走出来。他在我所有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而我也想用自己的未来,去温暖他同样不平整的人生。”   在她的眼里,她和骆名爵是同类,都是缺失了一部分温暖,需要拥抱的人。   骆名爵已经拥抱过她了,她也要用同样炙热的心去拥抱骆名爵。   她想要将自己余生所有的温暖和善良,都给骆名爵。她也想要像骆名爵当初保护她不受欺负一样,在他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   她希望骆名爵不会再因为侯映红皱一次眉头,她希望骆名爵的余生都能平安喜乐。   这就是她固执地选择骆名爵的原因。   她不可能会离开骆名爵,也绝对不可能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祝月瑕说:“我不想再浪费你的时间,也不会给你的感情任何回应。因为对我来说,骆名爵是无可取代的。我希望你能早点认清这一点,然后去找另一个你喜欢的姑娘,不要在追着我了。”   曹嘉诚的眼帘低垂,眼底不见任何的光。   祝月瑕还真够狠的……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追求她,竟然把话说的这么绝!   祝月瑕抿了抿唇,从他身边走过,提起了地上的篮子,转身离开了墓地。   这时候,曹嘉诚却在她身后大声叫到:“你自己都这么固执地喜欢着骆名爵,凭什么要我放弃?”   他垂在身侧的一双手捏成了拳头,上面青筋暴起。   祝月瑕能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不甘和愤怒,她回头看着曹嘉诚,山风吹起她的长发。   在荒芜一片中,她的回头惊艳了曹嘉诚。   可是祝月瑕说:“因为和我骆名爵,相爱着。”   他们相爱着,所以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而她不爱曹嘉诚,所以曹嘉诚的追逐,永远不会有结果。 第315章 林碧草   曹嘉诚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杂草丛生,就像他面前的这一片无人管辖的山坡一样。   他也觉得自己的未来也会和从前二十几年一样,随性地活下去。   直到那一片杂草中,在他未察觉时开出一朵白色的花。   她和他所见的杂草蚊虫都不一样,静静地生长在自己的角落,从来不让他去触碰,根,却在她的心底越扎越深。   祝月瑕就是那朵开在他心底的花,小小的一朵,洁白无瑕。   不是多么抢眼,就是让人移不开目光,也忘不掉。   可是这朵花,从来都不是为他而开放。   他只是恰好路过了她盛开的时节,恰好看到了她想要为另一个男人展现的美好。   祝月瑕的身影已经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始终看着祝月瑕离开时的方向。   回到紫槐村时,已经是下午。   曹嘉诚她倒是不担心,那么大一个男人,总不能丢了。   回北海城的火车,要等明天才能搭上。剩下的时间,她还能干点别的事情。   祝月瑕先是回到了招待所,拿上自己从北海城带来的一盒营养品,然后朝着村尾走去。   周围有小孩见到她,都会乐呵呵的冲她笑。   祝月瑕口袋里有糖,就掏出来全部分给了他们。小孩子们一拥而上抢走了糖果就跑了,祝月瑕笑笑,抬步继续往前走。   她的目的地是一处老房子。   老房子的门口,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坐在竹椅上,手上撑着一根老旧的拐杖。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太多,牙齿也掉的不剩几个。但是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容,对走过的每一个人点头致意。   祝月瑕朝她走了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林奶奶。”祝月瑕笑着叫到。   老太太愣了愣,眼神涣散地看着她。   “您记不得我了吗?”祝月瑕握着她苍老的双手,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我,从前总是去你家吃饭的小月丫头。”   “小月?”   老太太苦想了一会儿,眼神才渐渐重新聚焦,定格在了祝月瑕的脸上。她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眼底流露出温柔的光。   “走的时候,你才那么小一个,怎么都长这么大了?”   祝月瑕笑了笑,“这么多年了,我也该长大了呀。”   如果非要问祝月瑕,在紫槐村生活的那些年,有没有什么值得让她庆幸的人,那一定是面前的这位老奶奶。   祝若涵刚离婚的时候,祝家正好出了事,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   为了不给祝家添麻烦,她当时并没有带着祝月瑕回到祝家,而是选择了紫槐村生活。   那个年代一个人带孩子的女人,总是被人瞧不起的,就连孩子也会被人瞧不起。   祝若涵为了抚养祝月瑕,在生下她以后没多久,就开始学着做小本生意养家糊口。   祝月瑕五六岁的时候,刚开始上小学。   祝若涵为了挣钱,常常要上省城里卖菜,早上出门,到傍晚才能回来。   祝月瑕那时候还不会做饭,都是祝若涵做好饭留在锅里,让她中午回去吃。   可是冬天里饭菜冷的快,早上做的饭,到了中午回去,早就凉透了。   林碧草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中午就总叫祝月瑕上他们家去吃饭。那些时间里,祝月瑕受了林碧草不少照顾。   祝若涵死后,祝月瑕就回了祝家。她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林碧草只是发间带着几缕银丝而已,没想到她现在都已经满头白发了。   林碧草说道:“很多年没回来了,我都快要认不出你了。丫头越长越标志了,你要是还在紫槐村,那一定是我们村的村花!”   祝月瑕低头说道:“其实,每年都有回来,只是从来没有进过村而已。”   祝若涵刚去世的那几年,她连紫槐村都不敢回。每次只要回来,她就感觉自己胸闷气短,甚至难以呼吸。   逢着忌日的时候,她也只是在村口停一停,朝着山上的方向祭拜一下就离开。   林碧草抬手摸了摸祝月瑕的脸问道:“丫头,这次回来要待多久啊?”   祝月瑕说道:“没多久,明天就走。我在外面还有生意要看顾。”   林碧草不舍地看着她说道:“这么着急,我可想留你在我这里住一两天。老太婆一个人在乡下没人搭理,还是从前你们在我跟前的时候好。”   祝月瑕懂她的孤独。   祝月瑕小的时候就知道,林碧草一共有三个儿子,但是三个儿子进城打工落户以后,谁都不想接林碧草去一起生活,都说自己在城里过的不容易。   林碧草现在已经六十几岁了,依旧一个人住在紫槐村里。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不见得那三个儿子能回来看她一眼。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林碧草还是一个人。   林碧草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起来说道:“走,咱们有话啊进屋说。”   祝月瑕提起保养品,扶着林碧草进了老房。   林碧草给祝月瑕倒了一杯水,以为走路不稳当,水送到祝月瑕的手里时,都洒了不少。   林碧草说:“人老了,手脚都不利索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进土里了。”   祝月瑕笑道:“胡说,奶奶心地善良,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林碧草哼了一声,“长不长命的谁也说不准,但是我们家那几个,都巴不得我这把老骨头早点入土呢。”   祝月瑕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扶着林碧草在屋里坐下。   林碧草看她生的标致,又笑道:“长得这么水灵,年纪也大了,是不是也差不多结婚了?”   祝月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已经定亲了。”   林碧草笑呵呵地问道:“谁家的小伙子啊?”   祝月瑕抿了抿唇,低头害羞道:“您认识的,以前常和我一起玩的大哥哥,骆名爵。”   老太太被挑起了话头,顿时精神多了,她点头激动地说道:“那个小伙子啊,我记得。长得可精神,那时候总是送你回家嘛。他对你好不好啊?”   祝月瑕笑的眼睛都弯成了小月亮。   “好。特别好。” 第316章 不务正业   “从前看他就觉得他对你好,没想到你们最后竟然走到一起了。一起长大的孩子好,一起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的。不会是坏人。”   林碧草越说越精神,就好像在教导自己的外孙女一样亲切。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喊声。女人的哀嚎听起来很惨,隐约间似乎还在呼号着找什么人。   祝月瑕听不真切,走到了门口想要一看究竟。   只见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从街尾疯了一样地在大街上四处乱跑,女人看起来四十几岁。   在她身后紧跟着另一个男人追着她跑,边跑还边叫到:“阿蓉,听话,咱们回家吧,别闹了。”   女人的眼神在大家上的每一个角落游走,急切地要找到她的儿子。   泪痕挂在她的眼角来不及擦掉,男人拉住女人的胳膊想要把她往回拉,女人却一遍又一遍地叫着,“阿飞,我的阿飞呢,阿飞去哪儿了?”   看那个女人叫的心痛,祝月瑕问道:“这个女人怎么了?”   林碧草叹了一声,“她叫杨蓉,她儿子之前死了,受了刺激,这么些年一直都疯疯癫癫的,脑子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时不时就从家里跑出来说要找孩子。”   祝月瑕说道:“也是可怜。她儿子什么时候过世的?”   林碧草说:“就在你妈过世的那段时间。起初阿蓉说是找不到孩子,后来村里的人帮着找,结果两天以后,在水库把阿飞的尸体找到了,才知道是小孩贪玩,跑去游泳最后溺水了。”   祝月瑕疑惑道:“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她那时候已经不小了,如果村里有小孩死了,她应该记得的呀。   林碧草解释道:“那时候你妈自杀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个孩子溺水了,也就没引起多少人的在意。而且你妈过世以后,你不是就离开紫槐村了么,肯定更少听说村里的事情了。”   祝月瑕看着被拉走的阿蓉问道:“阿飞溺水的时候多大年纪了?”   林碧草一愣,扭头看着祝月瑕说道:“你小的时候,和她儿子阿飞玩的还挺好的呀,你不记得了?”   祝月瑕用更加疑惑的眼神看着林碧草,脸上的神情更加惊讶。   “我们是朋友?”   林碧草点点头,认真地说:“是啊,你们一般年纪的呀。阿飞和你,还有骆家那个小子,你们小时候都是一起玩的。”   祝月瑕怔了怔,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的记性就算不是绝佳,但是也不至于连一个一起玩的伙伴都不记得的地步吧?   林碧草看祝月瑕实在是想不起来,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年轻人,记性怎么还不如我这么一个老太婆,丢人哟!”   祝月瑕挠了挠头发,“实在是没印象。”   她刚说完这句话,那头被拉回家的阿蓉看见了祝月瑕,突然就用力挣脱了她的丈夫,朝祝月瑕扑了过来。   杨蓉紧紧地攥着祝月瑕的手腕,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祝月瑕问道:“我儿子呢?我儿子去哪儿了?你看见我家阿飞没有?”   祝月瑕吓了一跳,她想要挣脱杨蓉,又怕自己用力推她,反让面前这个苦命的女人摔伤,只能摇头道:“我没看见……”   林碧草一看祝月瑕被这个疯子抓住,连忙上手掰开杨蓉的手说:“阿蓉,她是我的客人,你要找阿飞,去别的地方找吧。她怎么能知道阿飞在在哪儿呢?”   杨蓉的丈夫也追了过来,他抱着杨蓉说道:“阿蓉,我们赶紧回家吧!”   杨蓉哭着摇头道:“阿飞说出去玩会儿,他怎么出去了就不回来了呢?你说阿飞怎么就不回来啊?”   杨蓉的男人这两年也被杨蓉的疯癫弄得精神疲惫,看她这么一直闹下去,耐心也一点点的耗尽。   最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吼道:“阿飞死了!早几年前就溺死了!”   杨蓉边哭边说,“你胡说,阿飞没死!他怎么会溺水,阿飞很听话的,他从来不去深水的地方游泳的,你骗我!”   只要杨蓉自己不承认这件事情,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就那么没了,不管是换做哪个当妈的都受不了。   祝月瑕看看杨蓉,心底是心疼她的,但是却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杨蓉蹲在地上哭个不停,最后竟然哭晕了过去,杨蓉的男人连忙将人背了回去。   祝月瑕问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林碧草说:“哎哟,阿蓉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看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白让她家里的人心底难受?快进屋,别管他们了。”   祝月瑕被林碧草拉着进了屋,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林碧草家里待了一个下午,祝月瑕天快要黑了才回的招待所。   远远的祝月瑕就见曹嘉诚蹲在招待所门口,用石头在地上画着什么东西。   祝月瑕走过去低头一看,才发现曹嘉诚不是在画画,而是在写字。   他写的是,“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这是李白的诗。   一手好字,潇潇洒洒,竟然有几分大家的风范。   祝月瑕有些诧异地看着曹嘉诚,这年头混混的水平还挺高!   曹嘉诚落下最后一笔,就看见了祝月瑕的裙摆。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祝月瑕正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   曹嘉诚立即站起来用鞋底在地上不停地摩擦,企图把地上的字给擦掉。   如果不是他被祝月瑕拒绝的那么干脆,他才不会写这种东西。   这种酸溜溜的东西自己看看就行了,被别人看见了多丢人。曹爷这么酷,怎么可能会羡慕祝月瑕和骆名爵那种甜甜的爱情。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赞道:“诗不错,字倒是写的也不错。”   曹嘉诚听着这话觉得不对劲,问道:“你真把我当做没读过书,不务正业的小混混了?”   祝月瑕低头看着被他擦得几乎看不见了的那几个字,说道:“看样子,你也应该是读过书的,但是不务正业这一点,我也没以为错吧。” 第317章 你就不能管管我   曹嘉诚嘁了一声,不服气地说:“谁还真别把别人看扁了,你说我不了解你,也不见得你就有多了解我。”   祝月瑕附和地说道:“是是是,曹爷什么人物,我一个小小的永安坊的老板,怎么能把您看扁了?”   曹嘉诚一向喜欢别人恭维他,就算明知道对方说的都不是真心话他也喜欢听。   但是祝月瑕的这番恭维,他听起来怎么那么刺耳呢?   曹嘉诚扫了她一眼,嫌弃道:“你还是说你自己想说的吧,这种假话我听了都恶心。”   祝月瑕眨了眨眼,一脸纯良的看着他,好像自己说的都是心里话一样。   但是曹嘉诚清楚的很,那眼神,她惯会用来骗人!   曹嘉诚问道:“去哪儿了,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必要躲着我吧!我都在这里等你两个小时了!”   祝月瑕诚恳地说道:“你想多了,我不过是去见了一个以前常照顾我的老奶奶,陪她吃了顿饭。没有躲着你。”   她说完抬头看了曹嘉诚一眼,心底还在盘算着自己之前说的话,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但是从他的神情上,祝月瑕探不出什么东西,只好直白的问道:“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   曹嘉诚酸酸地说:“你想要和骆名爵好是你的事,你放心,我不会三天两头的来烦你了,但是我到底还喜不喜欢你这件事情,你也不要管我。”   他不是个死缠烂打不要脸的主,但是他的感情他自己做主,他不想被别人干涉,也同样不想被祝月瑕干涉。   他要是能够轻松的不喜欢祝月瑕了,那才是有鬼呢。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猜他应该是想通了,说道:“随你。”   只要他不来自己和骆名爵面前闹腾,那就很好了。她也没有权利干涉曹嘉诚的自由。   曹嘉诚又问道:“咱两的事情就算成不了,但是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能不能算是朋友了?”   祝月瑕想了想,说道:“算吧。你也帮过我。”   曹嘉诚松了一口气,和她还有个朋友当,还好还好!   “那就快点陪朋友去吃个饭,你一个人吃的饱饱的了,我还没吃呢!”   “你还没吃饭?”   曹嘉诚朝前面的小饭馆走去,说道:“这不是一直在等你吗?我可比你要讲义气多了!两个人一起来的,结果却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曹嘉诚在一家小面馆前面坐了下来,跟老板要了两碗干拌面,还有一盘包子。   祝月瑕摆手说:“一碗就够了,我吃饱了,不吃了。”   曹嘉诚说:“想什么呢,两碗都是我的!男人饭量大你不知道啊?”   祝月瑕怔了怔,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行,你慢慢吃。我不和你争。”   她又回头对老板娘说道:“再加一碗蛋花汤。”   曹嘉诚看了她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   两碗拌面很快就端到了曹嘉诚面前,曹嘉诚被拒绝的那么彻底,心底其实一直都憋着一口气。   但是曹怂怂却又不敢和祝月瑕正面起冲突,就只敢用这些小花招来引起祝月瑕的注意。   拌面端上来以后,曹嘉诚呼啦呼啦吃的尤其着急,一个包子更是做两口就塞进了嘴里。   祝月瑕看他那副饿死鬼的样子,善意地提醒道:“你这么吃会噎到的。”   “你懂什么?”曹嘉诚说:“男人吃饭就得这样才豪迈。娘们唧唧的算什么。”   祝月瑕无奈地摇了摇头,用勺子舀着面前的蛋花汤,也没有喝一口。   曹嘉诚继续大口吃面啃包子,但是这次没吃两口就被包子给噎住了。曹嘉诚憋得一张脸通红,祝月瑕连忙把面前早准备好的蛋花汤推了过去。   曹嘉诚拿起蛋花汤大口猛灌了几口,才终于把那半个堵住嗓子眼的包子给咽下去。   祝月瑕说:“早就跟你说会噎住了吧,还不信。”   曹嘉诚的看着手边那半碗刚才被和祝月瑕吹凉了大半的蛋花汤,又看看祝月瑕,才明白她这是为自己准备的。   曹嘉诚的鼻子一酸,心底更不痛快了。   妈的,她这么细心温柔,他更不想放手了。   不喜欢他一次性把他踹开就好了呀,干嘛对他这么好。好的他都快要不能自拔了。这种姑娘,几辈子都不见得能遇上一个。偏偏这个姑娘心底有人了,不属于他。   骆名爵他妈的上辈子是拯救了世界了吗,否则怎么能有这么好的姑娘一直喜欢他。   曹嘉诚原本和祝月瑕一起吃饭的好心情顿时被这个想法毁了大半,他丢下手里的筷子说道:“饱了,不吃了。”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评价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小孩子气。说不吃就不吃了。”   曹嘉诚跟吃了火药一样,呛声道:“就是吃饱了呗。你怎么废话这么多啊?”   祝月瑕懒得和他争,也没指望曹嘉诚能有多么珍惜粮食,再次说道:“随你随你。”   反正她是不会管曹嘉诚的,他爱咋咋的。   不痛不痒的随你两个字,又是惹得曹嘉诚一阵不痛快。   什么随他呀,他不要随他!   曹嘉诚更加不高兴地问道:“你就不能管管我?”   祝月瑕被他问的一愣,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管你?”   她和曹嘉诚之间,好像不是可以管曹嘉诚的关系吧?管他算个什么事?   曹嘉诚被祝月瑕的话一堵,胸口的那口气更加上不来了,最后气呼呼地踹了一脚桌子,转身离开了小饭馆。   祝月瑕看着桌上的残羹,不高兴地抿了抿唇,曹嘉诚刚才没付钱……这饭钱还得她来付?   嚯,曹爷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两个人回了招待所,祝月瑕在进屋之前对曹嘉诚提醒道:“明天早上八点,有一班回北海城的火车,你如果要回去的话,明早村口坐车,别错过了。”   从紫槐村到临淮需要坐一个小时的大巴,之后才能从临淮坐火车回北海城。   大巴六点发车,两个小时一班车,为了赶上八点的火车,她只能赶六点那一趟大巴上车。   曹嘉诚想也不想的说道:“回啊,为什么不回。”   祝月瑕笑眯眯地说:“呵呵,你那个临淮的亲戚,不是还没见呢么?”   曹嘉诚一愣,像是被人揪住了小尾巴一样,立即推开房门躲了进去。明知道他是瞎编的借口,祝月瑕还这么明白的拿出来问就有点臊人了。 第318章 晨雾中走来的男人   次日清早,祝月瑕刚收拾好东西房门就响了起来。   曹嘉诚本来就没带什么行李,也不需要收拾,起床洗了把脸就过来了。   祝月瑕提上东西打开了房门,曹嘉诚低头看了一眼祝月瑕手上的东西,俯身就要去帮她提,却被祝月瑕往后一闪躲开了。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祝月瑕说。   这个朋友她可以接受,但是距离依然要保持。   曹嘉诚已经被祝月瑕气的没脾气了,转身说:“走吧。”   两个人离开了招待所,朝着村口走去。   山里的清晨水气重,总是雾蒙蒙的,路边的野草尖上凝结了一颗颗剔透的露珠。   时间还早,太阳都懒得升起。   道路两旁不时传来一两声虫鸣,曹嘉诚走在祝月瑕身边,心底竟然也萌生出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要是和祝月瑕在一起,好像一辈子生活在这种乡下也不错。   他悄悄地贴近了祝月瑕一点,祝月瑕却在这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曹嘉诚一愣,抬头一看,才发现前方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在清晨的薄雾之中,男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他的步伐迈的很大,一件黑色的风衣穿在他身上,身姿笔挺伟岸。   祝月瑕怔怔的,看的失了神,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在做梦,朝她走过去的男人步伐却很平稳。   曹嘉诚垂在身侧的手顿时握了起来,骆、名、爵!   祝月瑕在认清自己没有看错以后,兴奋地跳了起来。   “哥!”   祝月瑕丢开手边的行李,毫不犹豫地朝骆名爵冲了过去,和走向她的男人撞了个满怀。甚至还因为她冲的猛,两个人还抱着对方转了半个圈,最后还得靠着骆名爵才能稳住他们的身形。   那一瞬间,曹嘉诚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他这两天一直没能看见的灿烂的笑。   看,这朵小花只有在骆名爵的面前,才会绽放的这么可爱啊。   骆名爵一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另一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教训道:“你多大了,怎么还蹦蹦跳跳的?”   曹嘉诚站在一边酸溜溜地说道:“不蹦不跳的那是残疾,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还不能跳了?”   祝月瑕和骆名爵一起回头看了他一眼,曹嘉诚傲娇地扬起下巴看像了路旁的田野。   然后骆名爵搡了搡祝月瑕的头发说:“你别听他的,这一路上都是石头,摔了还是疼的你自己。”   祝月瑕:“嗯,有道理!”   曹嘉诚:“……”   看着那甜甜蜜蜜的两个人,他踢了一脚面前的石头。   结果那石头出奇的坚固,他不仅没有踢动,自己还往前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祝月瑕踮起脚尖亲昵地蹭了蹭骆名爵的额头,欢喜地问道:“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在南翼没有回来!”   骆名爵没说自己这一路过来多折腾,只是点了点她的鼻尖说:“迫不及待地想见你,所以就出现了。我们家姑娘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曹嘉诚不耐烦地出声道:“你不在她过的挺好的。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能回答你。”   这几句话带有明显的误导性,祝月瑕不高兴的叫到:“曹嘉诚!”   未成想,曹嘉诚不要脸的本质在此彰显。   一听到祝月瑕叫她,曹嘉诚就立即答道:“哎,哥哥在呢。”   祝月瑕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低头握住了骆名爵的手解释道:“你不要听他胡说,他就是跟我上了一辆火车才来的。”   骆名爵说:“没关系,一个无关痛痒的路人的话,我是不会理会的。”   曹嘉诚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竟然说他是无关痛痒的路人!!   骆名爵低头问道:“祭拜过祝阿姨了?”   祝月瑕点头应道:“嗯。”   骆名爵说:“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了祝月瑕的面前。   曹嘉诚翻了个白眼,人家母亲的忌日刚过,骆名爵就忙不迭地送礼,什么毛病。但是这话他没敢说,也就在肚子里逼逼一下而已——怕被祝月瑕打。   祝月瑕愣了一下,“怎么突然给我送礼物?”   骆名爵的双手插在兜里,沉声说:“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   祝月瑕打开手里的小盒子一看,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对金耳环。   曹嘉诚趁机偷瞄了一眼,在心底嗤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么,还爵爷呢,就送一对金耳环,也太小气了。   改天他一定送给祝月瑕一个更好的,他送一套!耳环戒指项链全部都来一次!   可是祝月瑕在看到这一对耳环以后表现出来的触动,却远超曹嘉诚的想象。   她定定地看着盒子里的耳环,一双灵动的眼睛渐渐泛红。   半晌,祝月瑕看着骆名爵问道:“是我妈的吗?”   祝月瑕小的时候,祝若涵虽然做生意养家,却也只能勉强糊口。家里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就能把他们逼上没钱吃饭的绝路。   有一次祝月瑕发了高烧,家里拿不出钱来看病,祝若涵就把自己的嫁妆给卖了,筹钱给祝月瑕看病买药。   祝月瑕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对耳环。   骆名爵点了点头,“已经确认过了,的确是祝阿姨从前的嫁妆。”   曹嘉诚一愣,错愕地看着她手里的那对耳环。骆名爵可以啊!竟然还打的一手好情感牌!   祝月瑕问道:“我从前找了两年都没有找到,你是怎么找到的?”   骆名爵说:“祝阿姨当初把耳环卖给了一个商人,那个商人又把这对耳环送给了他的妻子,当时我恰好在场。前段时间听说这个商人带着妻子出现在了南翼,我就回去让人查了查,找到了那个商人。然后花了点钱,把它重新买回来了。”   南翼?祝月瑕怔了怔,总算是明白了他这段时间消失的原因。   “你回去就是为了帮我找它?”   她还以为骆名爵是回去处理他的生意!   骆名爵皱眉问道:“你……不喜欢?”   “喜欢。”祝月瑕抓着小盒子放到自己的心口,认认真真的说:“特别喜欢。” 第319章 特别的事情   山里的清晨有寒意,一阵早风吹过,祝月瑕一个激灵。   骆名爵立即脱下身上的外套,把祝月瑕裹了起来。   他走过去将祝月瑕的行李提了起来,越过曹嘉诚,揽住祝月瑕的肩膀说:“这里冷,先不说了,我们先回临淮。”   曹嘉诚走上前一步,想要和祝月瑕说一句话,可是祝月瑕已经被骆名爵带走了。   坐车来到临淮火车站,去北海城的火车还有大半个小时才发动,几个人就在候车厅里等。   祝月瑕和骆名爵坐在一块儿,曹嘉诚离他们有些距离,他时不时地偷看祝月瑕一两眼,被骆名爵发现以后,骆名爵竟然直接起身做在了祝月瑕的另一侧,挡住了曹嘉诚的视线。   曹嘉诚一愣,“爵爷,用不着这么过分吧?”   骆名爵的腿架了起来,双手抱着胳膊,酷酷的不说话。   这时候祝月瑕凑到骆名爵身边问道:“你这一次回南翼有没有遇到余小蕾?”   骆名爵低头看了祝月瑕一眼,眼底浮现出两分笑意:“你怕我遇见?吃醋了?”   祝月瑕没有说自己吃醋,但是却重点提醒道:“她喜欢你。”   人家都说这世上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再专一的男人,也顶不过一个勤奋女人的热情勾引。   余小蕾给她留下的感觉很不好,骆名爵这一次回南翼那么久,她能没有一些想法吗?   骆名爵目视前方,说道:“没见面,她不知道我回南翼了。”   祝月瑕一愣。   骆名爵说:“本来身边的女人多了就容易生事,更何况你们两个还那么不对付。我没让别人知道我回南翼,买回那对耳环之后,我就直接回来了。”   女人天生有疑心病,骆名爵不会做让祝月瑕担心的事情,他也从来不打算让自己身边出现除了祝月瑕以外的任何女人。   骆名爵看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又说道:“我听杨海说,之前永安坊出了点事情。”   祝月瑕说:“嗯,两个诈骗犯趁着上面厅长级别的人物来视察的时候在永安坊闹事,都已经解决了。”   骆名爵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我家姑娘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祝月瑕身后的小尾巴都翘了起来,“那可不。”   骆名爵看她一副飘飘然的样子,笑道:“你这么能干,不如以后你养我。哥以后就干脆撒手做个闲散的小男人。”   祝月瑕看着他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骆名爵点了点头,“这可是哥的终极追求。以后我们一起出门的时候,我就可以特别骄傲的跟别人介绍说,这是我家姑娘,我们家的钱都是她睁的,她可厉害了。”   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但是看他说的一本正经,祝月瑕都差点信了。   祝月瑕趴在他的肩头说道:“你别胡说,我跟你说件正经事。”   她现在的姿势极其慵懒,微微仰起头的模样,像极了一直小猫咪,可爱的让骆名爵都忍不住想要上手去摸两把。   祝月瑕说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阿飞的人?”   骆名爵脸上的笑容一僵。   “你说什么?”   祝月瑕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说:“阿飞,小时候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一个孩子的名字,那个人你认不认识?”   她和骆名爵一起长大,林奶奶说他们和阿飞玩的不错,那这个人骆名爵应该是有些印象的。   骆名爵的脸色沉了沉,交叠搭在腿上的双手也握了起来。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的事情?”   “你真的认识啊?”祝月瑕诧异道:“可是我怎么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骆名爵侧目看向别处,避开祝月瑕的视线说:“兴许,你的记性不是很好。”   说话间,骆名爵的拇指和食指不断地摩擦着。   曹嘉诚注意到了了骆名爵的这个小动作,眼底透出了几分疑惑。骆名爵紧张什么?祝月瑕说的这个人很特别?   祝月瑕说道:“说来奇怪,我脑子里竟然一点也记不起这个人。”   骆名爵吐出一口浊气,“本来就不是很亲密的玩伴,他不过和我们玩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没有什么交集了。你不记得不奇怪。”   祝月瑕怔了怔,“你说的和林奶奶说的怎么不一样?她说我们以前是很不错的朋友。”   林奶奶是什么人?骆名爵想了想,才把这个称呼和从前照顾祝月瑕的林碧草这个人对上号。   骆名爵皱眉道:“你都不记得的人,林奶奶林奶奶年纪大了记错了也有可能。”   祝月瑕也觉得有可能,她的记性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连她都记不住的人,林奶奶一把年纪当然更容易混淆了。   祝月瑕说:“听林奶奶说,阿飞是溺水死的。阿飞死了以后杨蓉就疯了,也是可怜。你记不记得那个孩子是什么样的?”   骆名爵看了她一眼,“挺瘦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你突然一直问他的事情干什么?”   看他的样子,似乎急于结束和阿飞有关的话题。   祝月瑕很少从骆名爵的脸上看到这种不耐烦的情绪,解释道:“这一次回去我见了林奶奶,正好阿飞的母亲杨蓉跑到大街上来闹,被我看见了。林奶奶提起了那个孩子,但是我不记得了,就来问问你。”   骆名爵沉声说:“从前我们和他们家就没有多少交集,当初我们离开紫槐村以后,我对他们家的事情就没有关注了,他们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事和你也没有关系,别多想了。”   祝月瑕看他不愿意谈这件事情,很快又换了一个话题。   她挽着骆名爵的肩膀说:“这一次我回来,还打听出了一件特别的事情。”   虽然骆名爵不觉得紫槐村里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只要不是和阿飞有关的事情,骆名爵都很愿意和她谈。   他问道:“打听出什么了?”   祝月瑕说:“昨天去拜访林奶奶的时候,我问过她一个问题,我问她当初为什么那么照顾我,结果林奶奶告诉了我一件让我不敢相信的事情。” 第320章 火气很大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认真地说道:“她告诉我,她当初照顾我,一开始并不是因为她多么的心疼我,可怜我一个孩子没有父亲。而是因为当初商家来过一个人,托她在紫槐村多多照顾我。”   骆名爵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真的?”   商家当初那么欺负她们母女两个,从来也没有给她们过半分照顾,竟然还会在背后安排人悄悄的帮她们,这有些让人难以相信。   祝月瑕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刚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因为她自己都想不通商家有谁会对她那么好。   骆名爵抿唇问道:“那个人是谁?问出来了吗?”   祝月瑕摇了摇头,“没问出来,林奶奶也不知道。”   骆名爵皱了皱眉。   祝月瑕说:“她只说那时候突然有一个男人去找她,要她帮忙照顾我,然后每个月都会给她一小笔钱。林奶奶只记得,那个男人走之前,有个人叫他商先生,所以我猜他应该是商家的人。”   但是除了他是商家人以外,祝月瑕仍旧是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骆名爵说道:“你想要找他报答他吗?”   骆名爵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想要和他见一面,和他谈谈。我也想知道他当初为什么照顾我。”   对于一个有恩于她的人,祝月瑕不会忘记。   骆名爵说:“可是商家可以被叫商先生的人太多了,这么一个称呼,很难查出来到底是谁在照顾你。”   祝月瑕也承认这一点,有些苦恼地说道:“是啊,所以只能慢慢查了。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弄清楚这些事情的。不过更让我感觉欣慰的是,商家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讨厌我,原来还有一个人愿意帮我。”   骆名爵理解她的心情,当一个家族里的所有人都排斥他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背后偷偷地帮她,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种难忘的恩情。   这时候祝月瑕忽然发现前面的火车站台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商麓!   商麓刚走出车站不远也发现了祝月瑕,他微微一愣,朝着祝月瑕走了过去。   骆名爵看到商麓出现在这里,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他站了起来,在商麓走到祝月瑕面前之前,挡在了祝月瑕的前面。   商麓一愣,看骆名爵对他的敌意那么明显,也没有继续朝前走,而是隔着骆名爵抬手和祝月瑕打了个招呼:“月瑕,好巧啊。”   祝月瑕问道:“二叔怎么会来临淮?”   商麓说道:“这不是你妈妈的忌日到了吗,我代表商家的人,来拜祭一下。”   祝月瑕怔了怔。   骆名爵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就算是拜祭也轮不着你。”   商麓知道骆名爵对商家有成见,所以骆名爵这么对她说话,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对骆名爵说:“骆先生,你这就见外了。”   骆名爵问道:“我和你很熟吗?”   商麓俨然一个慈父一般拍了拍骆名爵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喜欢商家,但是月瑕和我们商家就算不再来往了,亲缘关系也是在的。你以后要和她结婚,就免不了和商家打交道,年轻人不要这么大脾气。”   骆名爵冷哼了一声,“商先生,最没有资格说亲缘关系的人,不就是你吗?”   作为一个商家领养来的孩子,商麓在这一点上,永远是被人攻击的短处。   商麓一愣,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我只是来祭拜一下祝若涵,没别的意思。她一个人葬在他乡孤零零的,我来看看她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   骆名爵嗤道:“用不着跟我在这里打感情牌,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商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信。”   就算商麓的话说的再漂亮,他也不会让商麓有接触月瑕的机会。   商麓默了默,扭头看向祝月瑕问道:“我去祭拜一下你母亲,应该没问题吧?”   祝月瑕犹豫了片刻,正想要答应下来,骆名爵就说道:“不必了,商先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就好,临淮也不欢迎你。”   祝月瑕看了看骆名爵,拉了一下他的手臂问道:“你怎么了?”   平心而论,商麓的确是商家那一群人里对她最不错的。他来祭拜母亲,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他不会在母亲的坟头闹事。   可是骆名爵今天怎么就跟吃了火药一样,火气这么大?   商麓一身的好脾气总是能被骆名爵这幅样子给气走,“祝若涵是祝月瑕的母亲,她都没有发表意见,骆先生怎么就这么急着拒绝。”   换句话说,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该骆名爵来管。   骆名爵直勾勾地盯着商麓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有资格替她做出这个决定。”   祝月瑕一愣,骆名爵从来不会不问她的意见,替她去做出一些原本该由她做的决定。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好斗的有点不像她从前认识的骆名爵。   商麓说道:“骆先生,你好像一直都很对我们商家的人,有很大的意见。”   骆名爵说道:“是又怎么样?”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气氛越来越紧张。   这时候车站里突然传来检票员的呼喊声:“去北海城的火车要发车了,还没上车的乘客快点了,抓紧时间啊。”   祝月瑕见状,对商麓说道:“二叔,我和哥的火车快要开了,我们就先走了。”   祝月瑕连忙拉着骆名爵往车厢走,曹嘉诚慢悠悠地晃荡了过去。   骆名爵的唇缝紧抿,不善的视线一直追随这商麓,直到他的身影被别人挡住再也看不见为止。   上了火车,骆名爵身上的一层寒意都没有退下来。   祝月瑕坐在骆名爵的对面问道:“哥,你今天对二叔是不是过分紧张了?”   骆名爵解开领口的扣子说道:“他是商家的人,我不希望他接近你。”   祝月瑕咬了咬唇,现在她觉得,商家的人也并不都是坏人。就像林奶奶说的,商家也还有照顾过她的人。   祝月瑕直言道:“刚才二叔出现在车站的时候,我心底其实在想,当初照顾我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第321章 从嘴里抢食   比起商家的其他人,商麓对祝月瑕一直都很好。   如果要从商家的那些人里选出一个可能照顾她的人,祝月瑕觉得答案只能是商麓。   昨天林碧草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时候,祝月瑕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商麓。今天商麓出现在临淮,来祭拜她的母亲,她就更觉得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商麓做的。   骆名爵抬头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商家的人比你想象的要无耻的多,不要因为他藏起了獠牙,你就觉得他不是恶犬。当初帮你的人也许根本不是他,不要被眼前看到的现象给迷惑了。”   祝月瑕问道:“哥,你这么不喜欢商麓吗?”   骆名爵严肃地说道:“你那个二叔不是好人,你离他越远越好。”   祝月瑕说:“可他算是商家对我最好的一个人了。”   骆名爵握住她的手腕认真道:“相信哥,哥不会骗你。以后和商麓有关的事情,你都靠边站的远远的,不要去插手。他的邀约你也不要去,和他保持距离。”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总觉得他将事态严重化了。   就算商家的人对她不友好,她也没必要将商麓也一起打入死牢,不和商麓接触。   除非骆名爵觉得这个人对她而言很危险。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和二叔有关的事情?”祝月瑕问道。   骆名爵说:“没有,只是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哥看人的直觉不会错。你是更愿意相信我,还是相信商麓?”   祝月瑕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你。”   一行人一起回到了北海城,曹嘉诚一路见他们两个人腻歪在一起,早就不耐烦了。火车一进站,他就下车离开了。   苟利这两天天天都在火车站蹲点,就等着曹嘉诚回来,没想到今天还真的给他把人给等到了。   他一见到曹嘉诚就迎上了去。   曹嘉诚正心烦,见到苟利就更烦,“你怎么在这儿?”   苟利说道:“曹爷,您总算回来了。红柳街出事了,等您回去处理呢!四处找不到您,我就只能在火车站蹲点等您了。”   苟利话刚一说完,就见到祝月瑕和骆名爵也从车站里走了出来。他顿时就明白曹嘉诚这一趟到底干嘛去了。   曹嘉诚问道:“出什么事了?”   苟利说道:“和叶家的人有关系,事情有点不好处理。”   一提到叶家,曹嘉诚就想到了叶红英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曹嘉诚问道:“是不是叶红英干的?”   苟利看了四周一眼,觉得人多眼杂不好说话,说道:“曹爷,这事儿先回去再说吧。”   曹嘉诚回头看了祝月瑕一眼,见她并肩和骆名爵走在一起,心里头又是一阵不是滋味。反正待在这里也是自虐,曹嘉诚就转身跟苟利一起走了。   喜欢的女人得追,但是生意上的事情也是一样要管好的。   祝月瑕回到北海城以后,出于礼貌,原本打算和曹嘉诚打个招呼再离开。   可是等她出了火车站,想到曹嘉诚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   一定是又去哪里浪荡了。这两天紫槐的乡下生活,他那个花花公子的性格,一定早就受不了了。   回北海城以后,祝月瑕就打电话问了一下康泰面粉厂的建成情况。   而祝月瑕收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就是从邵伟才那里传来的。   邵伟才告诉她,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邵伟才已经联系上了一个价格合理的小麦供应商,解决了之前困扰祝月瑕的康泰面粉厂所需的面粉原料的问题。这意味着康泰面粉厂不久后就能正式投入生产运营。   祝月瑕听了以后很高兴,还和邵伟才约了一个时间在永安坊见面,预备和她的厂长好好谈谈面粉厂未来的安排。   第二个好消息是商岳送来的。   他告诉祝月瑕,他已经私底下联系了一般愿意投资入股康泰面粉的人。这意味着祝月瑕的一边,又多了一个好帮手,她想要扳倒商家,也多了一个可用的筹码。   确认过这些事情以后,祝月瑕又打了一个电话去永安坊。   电话很快接通了,祝月瑕说道:“是我,我刚从临淮回来,我离开的这两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秦鹭说:“一切都好,只是之前你让我查的和高建南有关的事情,田小五和潘小六跑了好几天都还没有什么头绪。”   祝月瑕说道:“不急,仔细查,只要别错过重要的讯息就行。”   女人总是有一种神奇的第六感,这种第六感告诉她,高建南的身上可能藏着事。   秦鹭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祝月瑕一手拿着电话,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说道:“有点累,想先休息一天,明天吧。”   秦鹭调侃道:“你这个当老板的就是清闲。”   骆名爵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端着一盘刚洗干净的葡萄,放到了茶几上。   葡萄一个个生的圆润,祝月瑕的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拿葡萄吃,还不忘应着电话里的人说:“要不我也给你个老板当当,让你自己做点生意?反正我对自己人很大方的!”   骆名爵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机,视线却不时地飘向她的电话线。刚回来,和谁打电话呢?   秦鹭哼哼了两声,用笔杆戳着自己面前的账簿说:“我怕我不干了,你就要被账簿压死了。”   祝月瑕认真想了想,好像也是。   她刚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颗葡萄,身侧的男人就突然压向了她,将葡萄从她唇边叼走了。   祝月瑕一愣,错愕地看着骆名爵。   骆名爵吃完一颗葡萄,把葡萄皮吐了出来,扭头看着她。   祝月瑕问道:“你想吃怎么不自己拿?”   从她的嘴里抢食???   骆名爵挑眉问道:“真的可以自己拿?”   祝月瑕怔了怔,狐疑地看着骆名爵,“我怎么感觉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   不等她说完,骆名爵再次俯身朝祝月瑕压了过去,吻住了她的红唇,然后浅浅地在她的唇上轻啄。   离开这么多天,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情之所至,和自己家的姑娘耳鬓厮磨一下不算过分吧? 第322章 屁股大,好生孩子   祝月瑕被他压到沙发上,手上还举着电话,一手推着骆名爵的胸膛,喘着气说,“我,我在打电话!”   秦鹭听祝月瑕说话的声音不对劲,问道:“月瑕,你怎么了?”   骆名爵从她的手里拿过电话替她说道:“我们有点家事要办。”   秦鹭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里就只剩下忙音了。   骆名爵挂了电话以后,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祝月瑕的身上,继续用自己的双唇描摹她柔软的唇瓣。   祝月瑕捧起他的脸问道:“你怎么了?”   骆名爵不依不饶地又啃了她的红唇一口,眯着眼说:“你的男人和你这么久没见面,你回家以后只知道和别的男人聊天吗?你哥虽然很开明,没有禁止你和一切男人交往,但也是会吃醋的。”   祝月瑕连忙解释道:“是秦鹭,我们刚才在谈生意上的事情!”   骆名爵将她的上臂环上自己的脖子,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她,小气地说道:“是男人就不行!”   男人都是有占有欲的,何况她还是自己订了婚的女人。   骆名爵说着,又要低头吻她,可是这时候旁边的电话却再一次响了起来。   骆名爵以为又是秦鹭,不耐烦地接起来问道,“总打电话给别人的老婆干嘛?不知道这很妨碍别人的夫妻生活吗?”   电话那头的人一愣,缓缓的说道:“大概是因为我是别人的老婆的未来公公吧。不过妨碍你们夫妻生活这一点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骆名爵:“……爷爷好。”   祝月瑕:“噗嗤……”   骆名爵瞥了祝月瑕一眼,起身正坐,“爷爷有什么事情吗?”   骆建业:“麻烦换别人的老婆来接电话,我这个未来的公公又话对别人的老婆说。”   骆名爵一阵沉默,把电话递给了祝月瑕,“找你。”   祝月瑕接过电话问道:“骆爷爷,您找我什么事?”   骆建业现在不好奇自己的公事,反而好奇起了他们之间的私事,“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祝月瑕瞥了骆名爵一眼,只见骆名爵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祝月瑕眨了眨眼睛,直接说道:“骆名爵在亲我。”   骆名爵捂住自己的脸在一旁低下了头,小丫头,她知不知道这么说的后果是什么。   骆建业:“呵!难怪他火气那么大!”   孙子长大了呀,都知道亲孙媳妇了,啧啧。   祝月瑕看了看骆名爵,又告状一般说道:“可不是么,他还是先挂了我和别人的电话,再亲的我。一点都不讲道理。骆爷爷您要管管他,让他不要那么专制。”   骆建业暗戳戳的兴奋道:“专制什么的先不说,告诉爷爷,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祝月瑕拿着电话一愣,什么发展到哪一步了?   她皱了皱眉,这时候骆名爵按下免提键,从祝月瑕的手上抢过听筒,把电话公放了出来。   骆建业又说道:“你看,你们要是方便,先生个孩子怎么样?”   骆名爵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就知道爷爷会提起这一茬。   祝月瑕惊讶地说道:“这,有点着急了吧!”   她只是顺嘴那么一提骆名爵亲她的事情,事情怎么就突飞猛进到了结婚这一茬了呢?   骆名爵也说道:“婚都没结呢,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您在家里好好养老就行了,别管我们的事。”   骆建业哼哼道:“怎么能不管你们的事情,月瑕也是我们骆家的人,我这是在为骆家的香火着想!你们亲都亲了,顺便生个孩子也是没问题的嘛。”   反正祝月瑕这个孙媳妇他已经认可了,那要她给骆名爵生个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呀。   他们爱做生意就做去,但是这个曾孙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   骆名爵喝了一口茶,不耐烦地说道:“她才多大您就让她生孩子,不知道生孩子伤身吗?”   就想抱曾孙,也没想过月瑕周岁都没满十八。   骆建业说:“嚯,别说的你好像不想要孩子一样,不想要孩子你逮着人家亲干嘛?你难道不想和她早点生米煮成熟饭?爷爷是过来人,男人的心思爷爷都懂,除非你不是男人。”   骆名爵呛了一口茶水,“咳……咳咳咳……”   祝月瑕坐在他身边,脸早已经红成了熟透的苹果。   骆名爵皱眉道:“您找她到底什么事,说正事!没事我挂了!”   急着做饭也不能这么挂长辈的电话呀,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爷,太不尊重长辈了。骆建业说道:“我就是问问月瑕,她穿多大的衣服。”   骆名爵问道:“您问衣服干嘛,要给她买衣服啊?”   相比之下,骆建业还是祝月瑕那种温温柔柔的性格,这个孙子真是太不好沟通了。   骆建业说道:“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换月瑕说话。”   骆名爵说:“电话免提的,她一直听着呢。”   祝月瑕也凑近说道:“骆爷爷,您是要给我买衣服吗?”   骆建业说道:“家里请了个做旗袍的老裁缝,手艺特别精湛,你把那个三围什么的给说一下,爷爷也让他给你做一套。”   如果是普通的衣服也就算了,但旗袍是贴身穿的衣服,必须要量体裁衣才能做出合适的衣服。   骆名爵问道:“季裁缝啊?”   骆建业听到骆名爵的声音,不高兴地问道:“怎么又是你在说话啊,爷爷跟月瑕说话呢,你给我安静点。”   骆名爵眯了眯眼,有一说一,他这个亲孙子,现在是完全不如祝月瑕受宠了是吗?   骆建业又说道:“月瑕,你是不是记不得自己的身型了,记不得了就让骆名爵回头给你量一下。”   祝月瑕说道:“不是,我记得的。只是没想到骆爷爷会给我做衣服,有些意外。78,60,83。这是我的三围。”   骆建业一听,又乐道:“哎呀,屁股大,好生孩子的。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   “嘟——嘟——”   骆建业:“喂?月瑕,喂?”   他低头看了一眼电话,发现通话已经结束了。   肯定是被骆名爵那个臭小子给挂了的。月瑕比他有礼貌多了,才不会挂长辈的电话。   祝月瑕看着电话怔了怔,骆名爵说道:“老人家就喜欢催生,你别管他。这种话他说几次你别理他,他就不会再多嘴了。” 第323章 我不是祝月瑕   祝月瑕问道:“那季裁缝你认识?”   骆名爵说道:“认识,是一个老师傅。常给骆家的女人做衣服。从前也常给我妈做衣服。”   骆家算是一个比较保守的家庭,每年秋冬都会让裁缝给家里的女人做一身新的旗袍,让他们在回乡拜年看望家里长辈的时候穿。   骆建业打电话来说要给祝月瑕做衣服,就意味着他已经完全认可了祝月瑕的身份,今年还很有可能请祝月瑕去他们骆家过年。   祝月瑕问道:“那侯映红呢?他有没有给侯映红做衣服?”   骆名爵说:“我爸娶了她以后,也就让给她做一套了。”   这倒不是意味着骆建业有多么认可侯映红,只是侯映红进了骆家的门,那就算是骆家的人。在回乡拜年的时候,侯映红总不能穿的不体面,那样骆家的人脸上也不好看。   骆名爵问她,“明天什么安排?”   祝月瑕靠在她的肩膀上说:“先去一趟永安坊,看看最近的账。再去见见愿意入股康泰面粉厂的那些人。”   骆名爵说:“听起来还挺忙。”   祝月瑕抬头望着他,“你呢,你有什么安排?”   骆名爵说:“没什么,就是去买地。”   祝月瑕:“哦。”   半晌,祝月瑕回过神,惊诧道:“又买?”   骆名爵:“不可以买吗?”   祝月瑕看着他说:“你从来北海城以后就一直在买地,之前你不是还在投建纺织厂吗?怎么突然又买地了?”   她为了弄一个面粉厂都东奔西跑的没休息,骆名爵怎么可以这么轻松的在她面前又说买地的事情!   骆名爵耸耸肩,“反正我有钱。”   祝月瑕:“……”   是啊,土大款,有钱真了不起。想买就买。   祝月瑕问道:“你这么有钱,是怎么做到昧着良心说出那番要宅在家里让我养的不要脸的话的?”   “我现在也想让你养啊。”骆名爵不要脸的说道:“只是钱这种东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买几块地,稳赚不赔。钱生钱的好事,怎么能错过。我闲着无聊,就挣一点钱补贴一下家用。”   哦豁,原来骆名爵管他的一笔笔巨款叫“一点钱”,那可是多少人都挣不来的“一点钱”,他可是真敢说。   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祝月瑕在永安坊干劲十足,很快就检查完了账本的问题。邵伟才也来和祝月瑕见了一面,简单说了康泰面粉厂的事情。   中午时分,祝月瑕收拾了一下,就要去见商岳给她约好的商家那些愿意投资给她的股东,准备进一步洽谈,秦鹭跟她一起去。   这两天田小五和潘小六一直都在查高建南的事情,没人给祝月瑕当司机。   两个人下了楼,秦鹭先去开车,祝月瑕在街边等着。   就在这个空档,一辆小轿车停在了路边,一个妆容艳丽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直直朝祝月瑕走了过去。   女人的步伐迈的很大,看起来气势十足。   祝月瑕拎着一个小包站在路边,怎么看怎么像邻家妹妹乖乖女。   叶红英走到祝月瑕面前,摘掉脸上的墨镜说道:“你就是永安坊的那个女老板?”   祝月瑕有点不理解叶红英的操作。   阴天,她戴个墨镜装什么酷?   见面前的女人一副吊炸天要找事的样子,祝月瑕一脸纯良的眨了眨眼,说道:“啊?我不是啊,祝小姐刚才就走了,我是来找祝小姐谈事情的,你认错人了吧?”   叶红英一愣,还真以为自己找错了人,扭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下人质问道,“怎么回事?连个人你们都能弄错!”   下人指着祝月瑕说道:“叶小姐,我们没弄错啊,就是她!”   叶小姐也太笨了吧,这也能被骗过去。   知道自己一来就被耍了,叶红英又扭头看向了祝月瑕,恼怒地问道:“分明就是你。你为什么不认?”   祝月瑕笑了笑,“既然知道分明就是我,还多此一举问我是不是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耍我玩,所以也就小小的耍了你一下。”   叶红英:“你!”   “你找我有事?”祝月瑕截断她的话问道。   叶红英双手环胸说道:“曹嘉诚这个男人你认识吧?”   祝月瑕怔了怔,她因为骆名爵被女人找过,但是那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冤。可是因为曹嘉诚被女人找,她就觉得自己很冤,她也从来没有像想过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   叶红英见她不说话,又说道:“你别想否认,我早就打听清楚了,曹嘉诚这段时间三天两头的往你这里跑!”   祝月瑕好笑道:“我是认识他,怎么了?”   叶红英不说自己的来意,反而拧眉问道,“你这么笑,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吗?”   祝月瑕摇了摇头,“倒也不是看不起你,只是觉得你的情报有点不靠谱。因为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找我,你都找错人了。我和曹嘉诚没有任何特别的关系。”   叶红英鄙夷地看了祝月瑕一眼,嘲讽道:“每个不要脸的白莲花一开始都这么说。”   她看祝月瑕穿的那一身温柔简单的衣服,更加不屑道:“尤其是你这种装温柔,装善解人意的,应该更喜欢用这一招来勾搭男人吧?我看曹嘉诚对你还是挺上心的,这说明你的勾引挺成功的。”   面对这样的评判,祝月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但笑不语。   叶红英继续喋喋不休的说道:“你可不要觉得我会被你这两句撇清关系的话欺骗,我见过太多不要脸的女人了,最清楚你们这种女人的伎俩。”   这时候秦鹭开车停到了路边,他刚摇下车窗,一个见着叶红英给祝月瑕下马威的小商户就立即走过去通风报信道:“秦助理,你快去看看,祝小姐正在被一个女人欺负呢。”   被欺负?秦鹭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就见祝月瑕和叶红英正在对峙。   秦鹭问道:“怎么回事?”   小商户说道:“我看那个女人好像是为了男人来的,可凶了,一来就对祝小姐评头论足的,我怕祝小姐要吃亏。”   秦鹭一听,立即下了车,然后靠在车边开始认真看戏。   小商户一愣,“秦助理,你不上去帮帮祝小姐吗?” 第324章 多冤枉   秦鹭悠悠然的说道:“不碍事,你们不了解她。她只是看起来比较温柔可人而已。”   不熟悉祝月瑕的人都会以为她是一只小白兔,但其实她根本就是一只藏起利爪的狼。   欺负她的人,都会被她逮住机会狠狠地咬上一口。她的爪子那么锋利,一般人根本欺负不了她。   这个商户担心她是好事,但是他的担心纯属多虑了。   等祝月瑕开始说话,那个女人要是能和祝月瑕聊五分钟都不掉头走人,都算那个女人的本事通天!   难得有这样的好戏看,他可不能错过。   这时候只见祝月瑕走上前一步说道:“刚才听你说了这么多,都不见你做自我介绍,冒昧问一句,你是?”   开始了开始了,祝月瑕要开始欺负人了。   秦鹭低头看起了手表,开始给叶红英计时。   叶红英说道:“我姓叶,我叫叶红英,曹嘉诚三天两头的来找你,你应该从曹嘉诚那里听过我的事情。”   祝月瑕眨眨眼睛,一脸单纯:“抱歉,从来没听过。”   叶红英一噎,为了给自己找回面子,她又说道:“也是,曹嘉诚怎么会跟你这种人说我的事情。你也不过是他闲来寻的一个欢。”   祝月瑕笑了下,“也许是曹嘉诚觉得你这种可有可无的存在,不需要向我介绍呢,说不定他很快就换下一个了。”   她虽然和曹嘉诚并不亲密,但是叶红英都找上门来闹事了,她不让叶红英吃一吃瘪,叶红英肯定要以为她好欺负。   “胡说!”叶红英高声道:“我和曹嘉诚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能比得上的!”   祝月瑕:“哦?那敢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叶红英得意的说道:“我和曹嘉诚是定了亲的!我们双方的父母也见过了!”   她骄傲的神情仿佛都在说,我才是正宫娘娘,我们的父母都支持我们,你没有机会了,快点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祝月瑕却对叶红英的骄傲半点也不屑,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要霸占曹嘉诚的想法,只是对曹嘉诚有未婚妻这一点有些诧异而已。   但是这个未婚妻来找她就是这个未婚妻的不对了。   她有没有去缠着曹嘉诚,凭什么来找她的麻烦?   来找她麻烦的人,这个麻烦她必须找回去!   祝月瑕瞥了叶红英一眼,评价道:“哦,原来是曹爷那位订了婚以后就不受宠的未婚妻啊,幸会幸会。”   叶红英眉梢高高提起,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看着祝月瑕那副不在意的样子,叶红英就气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她长着一张纯良的脸,却还是个厉害的角色!   祝月瑕反问道:“你难道受宠吗?如果受宠的话,应该正和曹嘉诚甜蜜蜜的在一块吃午饭呢,怎么会在大中午的时候跑到我永安坊来兴师问罪?不受宠就不受宠,没什么丢人的,大家都是女人,我不会嘲笑你的。”   叶红英惊了,“什么受不受宠的,你一个做小三的,还有脸在我面前摆谱?”   祝月瑕叹了一声,教导道:“叶小姐,这也不是我说你,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呢,就应该从男人的那边下手,从女人这边下手是没有用的。否则曹爷以后全天下的风流,你也管不住不是?”   叶红英瞪着她问道:“曹嘉诚以后怎么风流,和你有什么关系?”   祝月瑕说道:“是啊,和我没关系你干嘛来这里找我谈话,你倒是去找曹嘉诚啊。”   叶红英指着祝月瑕的鼻子说道:“我来这里就是要告诉你,曹嘉诚是要结婚的人了,我叶家也是体面的人家,你这段时间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要让曹嘉诚难做,否则你们两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祝月瑕很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她的鼻尖。   她抬手拍开叶红英的指头,气势半点不亚于她,“哦呦,那我也告诉你,想要管好曹嘉诚,你也得找对人。我和曹嘉诚清清白白,我也有喜欢的男人,轮不着你在这里给我指手画脚。”   祝月瑕凑到叶红英的耳边说道:“还有,你要是想要体面,就别像个泼妇一样在街上叫骂,这行径,可一点都不体面。”   叶红英一愣,回头一看,才发现她们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了一群人,在对她们两个人指指点点。   祝月瑕笑道:“你看看,大街上被人知道你守不住自己的男人,多不体面啊,丢不丢你叶家的人?”   这时候有一个人指着叶红英说道:“这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啊,是不是谁家的千金啊?”   叶红英立即拿起手包遮住了自己的脸,生怕被人认出来。   她剜了祝月瑕一眼,警告道:“你给我等着,你要是再敢和曹嘉诚牵扯不清,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叶红英丢下这一句话,连忙挤出人群落跑了。   祝月瑕嘁了一声,转身朝秦鹭走了过去:“戏看的挺欢脱?”   秦鹭拉开车门说道:“难得见你教训人,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我还嫌看的不够呢!”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不可思议道:“你这是什么癖好!”   她坐上车以后,秦鹭看了看手表,皱眉道:“才两分钟。没劲。”   来给祝月瑕脸色看的那些女人里,最高时常是三分半,今天这个女人才谈了两分钟就掉头走人了,可见水平一般。   祝月瑕说道:“没劲你刚才倒是上去和她吵一架啊,谁让你光看戏了。你上去和她吵,说不定能吵够五分钟。”   秦鹭说道:“还是公事重要,我这个人还是很公私分明的。”   开玩笑,女人的事情最难处理了,他上去掺和一脚,到时候被手撕的就是他了。   他怎么可能会那么蠢,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秦鹭多嘴问了一句:“那个女人是谁啊?”   祝月瑕一手支着脑袋说道:“曹嘉诚的未婚妻还是什么的。”   秦鹭一愣,“曹嘉诚的女人来找你干嘛?”   祝月瑕说道:“我哪儿知道啊。估计不讨曹嘉诚喜欢,所以来找我了。女人在得不到男人的心时,总是把问题归结于另一个女人。”   想着想着,祝月瑕又觉得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曹嘉诚能不能管好自己的风流债,我这多冤枉啊!” 第325章 不入流的畜生   叶红英被祝月瑕气走以后,没有直接回叶家,而是先去了另一个地方,赴了一个人的约。   下车以后,叶红英就见到饭店门口坐着一条体型庞大的阿拉斯加。叶红英厌恶地扫了阿拉斯加一眼,抬步走进了饭店。   早就预约好的饭店包间,服务生帮她推开门,叶红英走了进去。   曹嘉诚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双腿尤其放荡不羁地架在另一张桌子上,抬手对叶红英打了一个招呼。   “嗨,叶小姐。”曹嘉诚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来的有点迟啊。”   叶红英环胸坐了下来,“女人赴约不总是迟到吗?嘉诚哥你不会连这点时间也不愿意等吧?”   曹嘉诚拿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口,“如果我不愿意等,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看见我了。”   叶红英将自己长卷的头发拨到身后,眉目含情的笑道:“嘉诚哥是考虑清楚了?”   曹嘉诚看着她的笑容,胃里不知怎么突然有了一种反胃的感觉。叶红英笑的实在是太虚伪了,明明前面才在红柳街闹了事,转眼就能对着自己笑。   果然这世上,还是只有祝月瑕的笑最好看。   想到那个前两天刚刚明确地拒绝了自己的女人,曹嘉诚点头说道:“考虑的很清楚。”   叶红英满意地笑道:“那就好,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发请柬?”   曹嘉诚低头笑了笑,手中的酒也不喝了。   他扯了扯身上那套他巨讨厌的西装说道:“叶小姐,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考虑清楚了,要澄清曹家和叶家定亲的事情。”   叶红英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曹嘉诚摊了摊手,“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叶小姐该不会耳朵也不好使了吧?”   叶红英豁然站了起来,她怒瞪着曹嘉诚,眼神凶狠的像一条预备咬人的疯狗。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敢!定亲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你要是敢让我们叶家丢人,我爸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可别忘了红柳街做的是什么生意,想要抓你们的错处,我们有的是办法!”   曹嘉诚笑了笑:“叶红英,我曹嘉诚虽然不是什么书香世家的好男人,但也是个男人,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你觉得在红柳街给我闹事,我就会妥协娶你?那你也太小瞧我了!想要对付红柳街,你放马过来,看我到底怕不怕你。”   曹嘉诚虽然也混账的活了几年,但是真正能镇住他的从来不是什么强势霸道的女人,而是温柔可人的女人。   他喜欢的是祝月瑕那种柔中带刚的气度,而不是叶红英这种要把男人压在自己身下的霸道类型。   叶红英在红柳街闹事,已经挑衅了曹嘉诚的男人底线,这种情况下,曹嘉诚能喜欢她才怪,她越是这样做,就约会引得曹嘉诚反感。   叶红英看着从案件爱称,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她的眼底燃起了怒火,警告道:“你这么做,是非要逼我动永安坊的女人了?”   曹嘉诚的唇缝当即抿了起来。   又提祝月瑕?   “你还不知道我来之前去了什么地方吧?”叶红英笑道:“我见过祝月瑕了,很漂亮的一个姑娘,只是看起来少不经事。她的嘴巴是厉害了点,但是对付恶徒的手段,不知道怎么样?”   曹嘉诚摸了摸鼻尖,“你最好别给自己找麻烦。她虽然不是我的人,但是也有男人护着她。想要动她,啧,你叶家不够格。”   有勇气是好事,但是太鲁莽的话,折断的就不是别人的翅膀,而是自己的翅膀了。   叶红英冷笑道:“还说和你没有关系,你们连撇清关系的话都说的一模一样。曹嘉诚,我叶红英不是好欺负的人,咱们就走着瞧。”   叶红英说完,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包间。   曹嘉诚看着被甩上的门,漫不经心的“嘁”了一声,重新坐下来开始品尝桌上的美酒。   中午去找祝月瑕就没讨到好处,临了见了曹嘉诚又憋了一肚子的火,叶红英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真正是火冒三丈!   偏偏出门的时候,她又见到了曹嘉诚身边的跟班苟利正牵着那条狗,见那狗正看着自己,叶红英骂道:“小畜生,看什么看!”   枣儿被叶红英骂了一句,也汪汪地朝叶红英狂吠了两声。   叶红英给枣儿的吠声吓了一跳,几乎要跌坐在旁边的台阶上。   苟利连忙过去扶住叶红英问道:“叶小姐,您没事吧?”   叶红英甩开他的手,“滚开!”   她站直身体,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没事。   然后她恶狠狠地盯着那条阿拉斯加,过了片刻,叶红英四处环顾了一眼,拿起了一根不知道是谁放在饭店门口的木棍,狠狠地打了枣儿一棍。   枣儿虽然看起来凶狠,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胆量。   被叶红英打了一棍子,枣儿嗷了一声,竟然就撒腿跑了。   苟利没抓住狗绳,枣儿一下就从街上跑的没了影。   苟利说道:“叶小姐,那可是曹爷最喜欢的狗!你怎么能……”   叶红英丢下手里的木棍,啐了一声,“呸!一只不入流的畜生!”   苟利连忙去追枣儿,可是任凭他找了两条街,也没找到枣儿的身影,枣儿就这么不见了。   苟利在街头急的满头大汗,这可怎么办?曹爷最喜欢的就是枣儿,枣儿不见了,他也差不多可以在曹爷面前自裁谢罪了。   叶红英那个女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难怪曹爷看不上她,这种女人谁敢要啊?   另一边,祝月瑕和商家的那些旁支族人的洽谈也是一点也不顺利,秦鹭见证了他们的整个商谈的过程,得出的结果就是商家本家的人不要脸,商家的那群旁支更不要脸。   那些商家的旁支仗着祝月瑕想要他们入股,竟然一水的狮子大开口,想要跟祝月瑕要从来没有人开出过的红利条件。   这那里是来谈生意,在秦鹭看来,他们根本就是把祝月瑕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来耍。   最后这一边的生意也没谈成,祝月瑕还浪费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第326章 有钱大家一起挣   离开饭店的时候,秦鹭还一脸的闷闷不乐。   看他的样子,似乎比祝月瑕这个当老板的还要不开心。   祝月瑕看着他笑道:“不过是和他们没谈拢而已,你也用不着这么丧着脸吧?不知道都还要以为我们康泰面粉厂快要不行了呢。”   秦鹭指着饭店说道:“他们也太不要脸了!面粉厂我们自己也能开,我们又不是求着他们入股,他们今天一个个说的那些话,那像是人说的话吗?”   祝月瑕抬手挡了挡头上的太阳,说道:“别急,人只有在有利可图的时候才会站队。咱们康泰面粉厂这不是还没盈利吗?等咱们出了好势头,他们会自己涌上来的。现在我们只是缺一个好鱼饵而已。”   秦鹭问道:“那个好鱼饵,你准备好了?”   祝月瑕抿了抿唇,露出两分为难的样子,“准备好倒也不敢说,不过咱们还需要大股东投资入股,才能显得我们很牛逼,我们才有谈判的资格。”   她的钱都用在了面粉厂办厂的前期,面粉厂想要运作,还需要后期的经费,可是她现在已经有点捉襟见肘了。   永安坊的盈利是长效性的,不是短时间内就能产生高额回报。   秦鹭问道:“你有认识的愿意和你一起投资办厂的大股东?”   开面粉厂可不是小事,北海城又有商家一家独大,在这种情况下说服别人投一笔巨款给她,怕是不容易吧。   祝月瑕踢了踢脚下的地板,有些不高兴的说:“有是有,可是那个人,他格外的公私分明,那么精明的生意人,怕是不好洽谈……”   秦鹭狐疑地看着她,祝月瑕说的人到底是谁啊?   当天晚上,庆芳苑里,祝月瑕捧着一张笑脸,追着骆名爵从厨房到了客厅,又从客厅到了窗台。   “骆先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入股我们康泰面粉厂吗?长期分红,待遇从优啊!”   骆名爵拿着花洒像个老大爷一般地给窗台上的夜来香浇水,面无表情地说:“不考虑。”   祝月瑕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袖,“……不要这么坚决嘛。”   骆名爵放下手里的花洒,走回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机,坐下来说道:“从生意之道上来讲,你的面粉厂盈利的可能性太低。”   祝月瑕:“……”   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作为一个好哥哥,他在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给自己的小青梅留一点点面子什么的吗?   骆名爵一手搭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换了个台,继续说道:“尤其你还是为了对付商家才办的厂,所以你们之间一定会存在恶性竞争。这种厂子,一般来说很难赚钱,赔本的可能性更大。”   别人看不明白康泰的未来走向,所以热情观望。   但是他那么了解祝月瑕,那么了解商家,他还能不明白吗?   这显然是一桩极其容易亏本的生意,没有投资的必要。   祝月瑕在他面前绞着手,嘀嘀咕咕地说:“明明你昨天还买地呢,也不缺入股的钱,用得着这么小气么……”   骆名爵纠正道:“这不是小气,这是谨慎投资。”   一个商人的本质诉求是什么?牟利。   他有钱,但是他没必要白扔钱吧?他又不是大傻子!   祝月瑕走到骆名君儿面前,挡住他的电视节目说道:“我可以给你全面分析一下我们康泰面粉厂的未来宏图!”   骆名爵歪过脑袋,视线越过祝月瑕的身影,感叹道:“啊,画大饼是吗?可惜我不饿,我现在就想看电视,麻烦让让。”   祝月瑕:“……”   妈的,骆名爵太聪明了,骗不了怎么办?   祝月瑕走到骆名爵身边坐下,不安分的小手再一次揪住骆名爵的衬衫,嘟着嘴问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我那么温柔体贴照顾人的好哥哥总不会不管我吧……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你就稍微的伸出一下自己的援助之手,嘤嘤嘤……”   这句话骆名爵很受用,沙发上的男人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但是商人还是商人,骆名爵还是个无比精明的商人。   骆名爵问道:“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如果入股,你能给我多少利率回报?”   祝月瑕立即说道:“年分红百分之二十!”   一般的厂子给出的分红都是百分之十五,百分之二十,已经算是相当诱人的利率了。   骆名爵听了以后,挑了挑眉。   祝月瑕立即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心动就干劲入股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骆名爵勾唇一笑,“不心动,我要百分之三十的回利。”   “百分之三十!”   祝月瑕豁然站了起来,惊诧地看着骆名爵。   她忽然发现,自己可能一直都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腹黑程度。   “你……”祝月瑕焦急地说道:“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骆名爵摊摊手,一副我提出的条件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说道:“那你现在能找到别的投资人吗?入股一大笔钱,支持你的面粉厂继续运作下去,啊,还有,愿意承担你接下来的恶性竞争的风险。”   当然是,找不到的。   祝月瑕委屈地说道:“可是百分之三十也太多了。”   人家说一口吃不成胖子,他这那里是吃,他根本就是在生吞啊。   骆名爵可享受她那副委屈的小媳妇模样,认真地说道:“不要觉得我在占你的便宜,这可是看在我们私底下的交情的份上,我才要百分之三十。”   祝月瑕翻了个白眼,“那要是没有交情呢,你要怎么办?”   骆名爵理所当然地说道:“要百分之四十。”   看看,他开出的条件,是多么的友好而善良啊。   祝月瑕一噎,“四,四十……银行那么多钱,你怎么不去抢啊?”   有他这么趁火打劫的吗?还有人比他更不要脸吗?   骆名爵看着祝月瑕直笑,她被调戏起来的样子,真是分外的可爱。   骆名爵说道:“因为银行抢钱犯法啊,做生意不犯法。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有钱大家一起挣嘛。”   你情我愿个屁,骆名爵就是在坑钱!   祝月瑕继续挣扎道:“你有那么多钱,也不差我面粉厂这点分红吧……” 第327章 找狗   骆名爵点了点头,“差倒是不差。”   祝月瑕的双眸亮了起来。   骆名爵继续说:“但我就是想要。”   男人怎么能没有事业心呢?   该挣的钱还得挣,未来媳妇的钱也得挣。   祝月瑕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早知道骆名爵这么精明,他这一关不好过,但是这个男人他太公私分明了!   她在骆名爵的身边重新坐了下来,陷入了思考,不时还看骆名爵一两眼。   骆名爵巨有钱,他愿意入股,那康泰面粉厂未来的走势一定好。但是年终要分出去百分之三十的红利啊,真的心痛啊。   虽然她是要和商家斗法吧,但是钱也是一样要挣的呀,骆名爵也太会趁火打劫了一点。   骆名爵尤其体贴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脸上洋溢着奸商的笑:“好好考虑,哥这边一点也不急。那么多闲钱也不知道往哪里投,什么时候你考虑好了,哥可以随时支援你。”   祝月瑕:“……”   好气!   他当初不是为了自己才来的北海城么,都愿意大把大把砸钱开拓新的生意场,他却不愿意正经支援自己的面粉厂,她太伤心了。   面前的骆名爵和当初那个来帮她的男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几分钟后,祝月瑕咬牙道:“好,就百分之三十的回利!”   骆名爵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朝她伸出手,“成交。”   祝月瑕握了握他的手,问道:“什么时候签合同?”   “合同不着急,但可以先盖个私章。”   骆名爵说完,忽然凑近她,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祝月瑕瑟缩了一下,错愕地看着骆名爵:“占了我生意上的便宜,你还来占我人的便宜?”   骆名爵义正言辞地说:“以后咱们就是灵魂伴侣兼生意伙伴了,亲一亲不过分的,你要习惯。”   祝月瑕:“呵!奸、商!”   感情什么便宜都让他一个人占了?   骆名爵颇为骄傲的说:“奸商挣钱多,这一点你也要习惯!”   没有奸商,哪里有那一波波的彩礼,和他南翼打下来的小天下?   祝月瑕又问道:“像你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挣我的钱,你的良心真的一点都不会痛吗?”   骆名爵伸手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上贴。   “你要摸摸吗?它在里面活蹦乱跳的,好像一点也没有痛。”   祝月瑕感受到隔着衬衫的他皮肤炙热的温度,猛地收回了手。   竟然还用另类方法耍流氓!!!   祝月瑕逃兵一样地往屋里走,“我先去睡觉了!”   这也亏是骆名爵,换做别人,她就率先一巴掌赏过去了。   骆名爵扭头看着她的背影调戏道:“好好睡觉,我会去检查的,你要是睡不安稳,我可以过来陪你一起睡。”   “不用!”祝月瑕加快了脚步,一进屋就关上了房门。   骆名爵看着紧闭的房门,低笑了一声。   他发现调戏自己的姑娘真是太有意思了,他以后要多多调戏!   曹家,曹嘉诚已经把眼前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曹嘉诚双手插着腰在屋里不安地走来走去,地上一地的玻璃和瓷器的碎片。   苟利低头站在一旁瑟瑟发抖:“曹爷,还,还是没找到。”   曹嘉诚转身指着苟利骂道:“一条狗你们都看不住,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我养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吃白饭的吗?”   苟利说道:“曹爷,当时叶红英打了枣儿一棍,枣儿可能受了惊吓,所以就躲起来了。您放心,我们已经让所有人都出去找了,明天之内一定能找回来的。”   曹嘉诚捏着苟利的肩膀,神情阴鸷地说道:“狗子,我一直对你不错,你应该知道枣儿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枣儿,你最好能找回来,要是枣儿找不回来,你就等着被喂狗吧。”   曹嘉诚是道上混的,即便他在祝月瑕面前尽可能的表现好一点,也不改不了他的一些做派。   如果找不到枣儿,把苟利喂狗这件事情,他一定说道做到。   苟利一颤,安慰道:“曹爷,我听说狗都是认路的,也许明天枣儿就自己跑回来了。”   曹嘉诚冷笑了一声:“认路?”   曹嘉诚捏着苟利的肩膀的手加了几分力,苟利的额头顿时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脸色都白了。   曹嘉诚说道:“要是认路它能现在都不回来?那一块地方我就没带枣儿去过!枣儿又不是人,跑丢了它还能认什么路?你他妈的别想忽悠我,都给我滚去找!”   苟利:“是,我们现在就去找!”   他招手叫上一旁的几个兄弟,连爬带滚地离开了曹家。   曹嘉诚又恨恨地提了一脚桌子,低咒了一声,“他奶奶的!”   那条傻狗到底跑哪儿去了!   出了门,一个混子问道:“狗哥,你说枣儿不会被什么偷狗的给抓了吧?要是被卖到什么做狗肉的地方,枣儿……”   苟利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说道:“你给我闭嘴!枣儿在曹爷的心底可比什么都来的重要,要是枣儿没了,我们谁也别想活!”   混子担忧道:“可是枣儿如果没出事,它怎么不回来?”   苟利说道:“枣儿本来就不太聪明,今天又被人打了一棍子,一定是跑到了什么它觉得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大不了把北海城翻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出来!”   他就不信,那么特别的一条狗,还就能从北海城消失不见了!   混子点头说道:“我这就让兄弟们每一条街都挨着搜一遍!”   北海城就这么大,地毯式搜索,总能翻个遍。   苟利又抓住混子的衣服说道:“等等,你们没找到枣儿之前,不要来跟曹爷通报消息了,免得再惹曹爷生气撞枪口上。这事儿是我惹出来的,要是真承担后果,也是我的事情,你们别给自己找麻烦。”   “知道了狗哥。”   看着手下的那群小混混分头去找枣儿,苟利眉头紧皱,觉得自己这次八成是要完了。   也是他太衰,帮曹爷看条狗,怎么就遇上了叶红英那个疯娘们。 第328章 狗子认路   永安坊半数的商铺清晨都会卖早点,在整个北海城都还笼罩在清晨的睡意中时,这里的一些商户就已经点起了灯火,开始为要卖的早点做准备。   祝月瑕今天去的早,路过一家商铺的时候,打包了几份水煎包预备给秦鹭和其他员工们吃。   她提着早点来到办公楼前时,却见一只体型巨大的阿拉斯加趴在她的办公楼门口。   阿拉斯加吐着舌头,扭头用一种委屈又无辜的眼神看着祝月瑕。   祝月瑕一愣,这条狗有点眼熟。   这不是曹嘉诚天天牵着的那条枣儿吗?   祝月瑕跟门口的田小五问道:“曹嘉诚来了?”   田小五答道:“没有啊。”   祝月瑕怔了怔,“那这条狗怎么在这里?”   田小五也是一头雾水,“我们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一开门就看见了。赶了两次也不走,一会儿就又跑回来了,好像把这里当家了。”   “我来处理吧,”祝月瑕把手上的早点递给了田小五,“这是路上买的早点,拿去和他们一起吃。”   “谢谢祝小姐。”田小五接过早点,笑了两声,转身走进了屋里。   祝月瑕蹲下来摸了摸阿拉斯加的狗头,“枣儿,是你吧?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   枣儿站了起来,一怪异的姿势绕着祝月瑕走了一圈,还呜呜咽咽的,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奇怪,曹嘉诚那么喜欢这条狗,怎么会把枣儿丢到这里?   祝月瑕说道:“你是一条成熟的大狗了,你应该自己找到回去的路,你要是不回去,你们曹爷会着急的。”   枣儿呜咽了两声,又在祝月瑕脚边趴了下来。   祝月瑕想了想,牵起地上的狗绳,把它带进了办公楼。   也许是因为曹嘉诚总是带它来看祝月瑕,所以枣儿在祝月瑕面前倒是表现良好,乖乖地跟着祝月瑕走。   秦鹭见到祝月瑕牵了一条大狗回来,吃了一惊,手里的豆浆都差点打翻了。   祝月瑕解释道:“曹嘉诚的狗,不知道怎么跑到永安坊来了。这狗估计对它挺重要的,我怕再跑丢了。”   秦鹭嫌弃地看着枣儿说道:“曹嘉诚的狗,你管它做什么。”   祝月瑕说:“就算不是曹嘉诚,是秦玉兰的狗,我也照样会管。”   曹嘉诚又不是她的敌人,她没必要做的那么刻薄。   “那你打算把它养起来?”秦鹭看了看枣儿的体型,评价道:“长成这样,估计吃的不少。”   枣儿像是听懂了秦鹭的话,对着他吠了两声。   秦鹭吓了一跳,诧异道:“它难道能听得懂人话?”   祝月瑕伸手摸摸狗头,笑了笑,“谁知道呢,但是看着总觉得不太聪明。不像曹嘉诚,一副狡猾的样子。”   曹嘉诚输就输在他那张奸诈的脸,一般人见了他,都不会想到什么正义,只会下意识的觉得他很坏。   祝月瑕抬头问道:“曹嘉诚那边的联系电话你应该知道吧?”   秦鹭说:“知道,要我帮你联系吗?”   祝月瑕点了点头,“一会儿帮我联系一下,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免得他又咋咋呼呼的黏上来。”   秦鹭皱了皱眉:“你们还没说明白?”   祝月瑕说:“我是说明白了,就是不知道曹嘉诚能听进去多少。”   如果是真的喜欢,就算是想要放下,曹嘉诚也需要一点时间。   祝月瑕说完,牵着枣儿上了楼,秦鹭也跟了上去。   曹嘉诚因为枣儿丢了,气的一宿没睡。第二天清早,苟利来找他的时候,都能看的出来曹嘉诚的精神头不太好。   苟利走进屋里,避开地上那些昨天被摔碎的瓷器碎片,低声叫了一句:“曹爷。”   见曹嘉诚没有反应,苟利又说道:“枣儿……”   坐在沙发边的曹嘉诚猛地抬头问道:“找到了?”   苟利说:“嗯,永安坊的人今天早上刚打电话过来,说枣儿在他们那里,祝小姐带着呢,问您什么时候有空过去领。”   曹嘉诚一愣,立即爬了起来,“车呢?”   苟利说:“就停在外面。”   曹嘉诚一刻也不耽误,直接开车去了永安坊。   曹嘉诚进了办公楼,逮住上一次见过的小李就问,“祝月瑕在哪儿?”   小李指了指楼上,“办公室里呢。”   曹嘉诚松开人,又往楼上跑。   跟着曹嘉诚的苟利笑眯眯看着小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哥们,要不要来一根?”   好容易找到枣儿,他得抽一根安抚自己这七上八下的一颗心。   小李微笑拒绝:“不用了,办公楼禁烟,祝小姐定下来的规矩。”   小李看了一眼苟利手上的烟,又补充道:“先生最好也别再办公楼里抽烟,熏着别人就不填好了。”   苟利不满的撇了撇嘴,祝小姐的地方,规矩真不少,还是他们红柳街自在。   当他推开门祝月瑕办公室的时候,正见祝月瑕拿着一根火腿蹲在地上喂枣儿吃东西。   枣儿哪里有自己是丢失的狗娃子的意识,一脸谄媚地吃完东西,还要舔几下祝月瑕的掌心,逗得祝月瑕直笑。   曹嘉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枣儿,过来!”   枣儿一听到曹嘉诚的呼喊,一下站了起来,朝他奔了过去,绕着他欢快的转了两个圈。   祝月瑕看着欢快的枣儿笑了笑,“我刚才听他叫个不停,就给它喂了点东西,它应该没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吧?”   曹嘉诚蹲下来摸了摸枣儿,把它搂进怀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有,这傻孩子给什么东西它都吃。”   祝月瑕问道:“可是你的狗一大早的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它不听话,所以你教训它了?”   曹嘉诚皱眉道:“不是,被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打了,它跑丢了。我找了一晚上都没找着,这件事情幸亏有你。”   祝月瑕一愣,“狗不是都认路吗?怎么还会跑丢?”   枣儿该不会真的是一条傻狗吧?   曹嘉诚薅了一把头发说道:“我平时少带它出门,去远的地方都是坐车,北海城它根本不认识多少。会跑到你这里来,估计也是路过的时候,想到我从前进经常带它来这里,它把这里也当做一个家了,觉得来这里能等到我。” 第329章 厨房末日   曹嘉诚抬头看着祝月瑕,轻声说:“谢谢你打电话过来。”   祝月瑕怔了怔,从前她也救过曹嘉诚,但是那时候曹嘉诚总是吊儿郎当的,没有一点正经样子。   像这样一本正经的跟她道谢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祝月瑕认真看了曹嘉诚一眼,才发现他的精神不太好。   该不会是为了找这条狗,一宿都没睡吧?   “举手之劳而已。”祝月瑕说道:“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把它带回去了。我看它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对劲,你找个兽医给他看看。”   祝月瑕说完走回了桌边,翻开了账本。   曹嘉诚牵着狗绳站起来说道:“祝月瑕,和我吃顿饭吧。”   祝月瑕一愣,抬头用一双疑惑的眼睛看着他。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不和你一起吃饭。”   曹嘉诚知道她在误会什么,一手揣进兜里说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感谢你。去我们家吃饭,你还可以带上骆名爵。”   祝月瑕更加疑惑地看着曹嘉诚,还让自己带上骆名爵,他到底想干什么,真的只是纯粹的感谢?   似乎是怕祝月瑕拒绝,曹嘉诚又说道:“又不是私下见面,骆名爵也在场,应该不至于引起别人的误会吧。”   祝月瑕说:“我今天回去会和骆名爵商量一下。”   曹嘉诚点点头,牵着枣儿走出了办公室。   临了他又回头看了祝月瑕一眼,而她已经重新低头开始看账簿了。   曹嘉诚又走祝月瑕面前,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支笔,在草纸上写下一行数字,曹嘉诚又说道:“商量好了,就给我家打电话,这是我家电话号码,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地址和时间。”   祝月瑕抬头看了他一眼,“好。”   第二天中午七点,祝月瑕挽着骆名爵的手臂站在了曹嘉诚家门口,还是没从惊奇中回过神。   祝月瑕喃喃自语道:“你竟然会允许我来他家吃饭!你怎么会允许我来他家吃饭呢?”   骆名爵垂眸瞥了她一眼,“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还是很大度的。哥觉得自己不能限制你的交际,正常的交友还是允许的。你不是说过,你只能和他做朋友吗?”   祝月瑕扭头看着骆名爵,诧异道:“可是我以为你听完这个消息,会把我关在家里!”   爽快的答应来吃饭,还穿了一身的正装。   这太不像是她认识的骆名爵了。   骆名爵但笑不语,今天带她一起来曹嘉诚的家里,就是一个完美的上门宣誓自己主权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你找回了他的狗,他请你吃一顿饭我觉得没问题。”   骆名爵走上前,按了两下门铃。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道踢踢踏踏的拖鞋声。   门锁咔嗒一声打开,曹嘉诚站在门后探出了一个脑袋,他手上拿着一把铲子,身上还裹着一条小碎花围裙。   这哪里像是一个小混混,这分明就是一个家庭煮夫。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屋里铺天盖地的辣椒面的味道蹿了出来,叫祝月瑕都咳嗽了两声。   曹嘉诚见他们半天都不懂,挥舞着铲子说道:“都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啊。”   祝月瑕的红唇抿了抿,有些不情愿。   这时候进去,会不会被呛死……   这时候骆名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骆名爵问道:“好点了吗?”   祝月瑕点了点头,那好的可太多了。   骆名爵笑了笑,揉着她的头发说:“进去吧。”   曹嘉诚在他们身后关上了房门,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用得着这么秀恩爱吗?哼!   骆名爵回头看了拿铲子的曹嘉诚一眼,就秀就秀!   进了屋,祝月瑕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   女人的腿上盖着一条毯子,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祝月瑕。   曹嘉诚说道:“祝月瑕和骆名爵。这是我妈,姓郑。”   姓郑的话,那应该就是曹永福的原配妻子了吧。   两人和郑茹打了个招呼,“郑阿姨好。”   郑茹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好,难得有人来家里做客,快点坐吧。”   曹嘉诚大大咧咧地指着沙发对他们说道:“随便坐,我厨房里还煮着东西呢。不管你们了,想要喝茶自己倒。”   曹嘉诚说完,抄着铲子又钻进了旁边的厨房。   祝月瑕挥了挥面前的刺鼻的辣椒味问到:“他在做什么?”   郑茹说道:“啊,他在做辣子鸡丁,你们来之前已经失败两次了,我估计剩下的那条水煮鱼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祝月瑕一愣,“他自己下厨弄成这幅模样啊?”   郑茹点点头,“今天他说是重要的朋友要来,不想叫饭店送餐,就自己做。可是他实在太笨了,家里的枣儿都受不了这个刺鼻的味道跑到午屋后的园子里避难去了。”   郑茹的眼睛生的很温柔,曹嘉诚在这一点上倒是生的很像她。   郑茹说道:“你们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要不然保不齐一会儿他把厨房给烧了。”   祝月瑕抬头看了看曹嘉诚在厨房里跳来跳去的样子,觉得郑茹的担心真不是一般的有道理。   但是郑阿姨的腿怕是去厨房也不方便吧……   要是曹嘉诚不小心打翻了什么,郑茹也来不及躲。   祝月瑕站起来说道:“郑阿姨您先休息吧,我去看看。”   她起身走进厨房,就见曹嘉诚拿着铲子,正对锅里的炒鸡蛋小心试探。   碎葱花什么的四处撒的都是,大猪蹄的毛都没刮干净,旁边的一条鱼刚刚被人开了肚子,却没敲晕,在一滩血水里可劲扑腾。   这哪里是做饭,这明显是厨房末日啊!   曹嘉诚做出来的饭菜,真的能吃?   曹嘉诚锅里的炒鸡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黑,但是曹嘉诚却还没有找到他要用的盘子。   等到他终于翻出盘子把鸡蛋盛出来时,那金黄的鸡蛋,已经变成了焦黑色。   祝月瑕的嘴角抽了抽。   为了不让自己食物中毒,她要不还是先走吧…… 第330章 叫大哥   这时候曹嘉诚抬头看了她一眼,双手叉腰说道:“是不是觉得我戴围裙的样子特别的宜室宜家。”   祝月瑕苦笑了一下,她看了看他手边的那盘炒鸡蛋,真的没提起一点他宜室宜家的感觉。   她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会天打雷劈的!   骆名爵站在厨房门口,倚着门边说道:“宜室宜家不敢说,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知道,月瑕她挑食。虽然不是很多东西都不吃,但是难吃的东西她一定不动筷子。”   曹嘉诚一愣:“那又怎么样?我不怕她挑食!”   骆名爵指了指他手边的炒鸡蛋,眼底露出几分怜悯:“但你要是这么做饭,月瑕可能会被你饿死。”   “豁!”曹嘉诚一听就知道骆名爵是在嘲讽自己,脸上立即就显出了几分不服气。   他丢开手里的铲子,对骆名爵招手说道:“来来来,有本事你来做,做生意你是厉害,但是在厨房里,你也不见得能有几分本事吧。至少我还敢下厨呢,你怕是连点火都不敢。”   骆名爵勾唇笑笑,“你还真别不服气,要不要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曹嘉诚还真就不服气,朝他招招手,“你来!你能做得好一道菜,我改口叫你大哥!”   祝月瑕同情地看了曹嘉诚一眼,“你要不还是赶紧把这句话取消了吧,不然一会儿你会后悔的。”   起初她是去照顾骆名爵,所以才搬进了庆芳苑。她也一直都觉得骆名爵不会做饭,生活很惨。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回去晚了,匆匆赶回去准备做饭的时候,发现骆名爵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她才知道骆名爵的厨艺精湛的很,是连她都比不上的好。   曹嘉诚挑衅错对象了……   但是曹嘉诚不这么认为,他甚至笃定祝月瑕这么说,一定是在护短,是在帮护骆名爵。   在祝月瑕的善意提醒下,曹嘉诚更加的一往无前了。   他叉着腰说:“男子汉说话算话!”   骆名爵微微一笑,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了祝月瑕,走进了厨房里。   骆名爵在曹嘉诚面前站定,对他伸手。   曹嘉诚一愣,“干什么?”   骆名爵:“围裙给我。”   曹嘉诚切了一声,脱下碎花小围裙递给了他。   “小心别烫伤了自己,到时候祝月瑕再找我麻烦。”   他先是将一片狼藉的厨房收拾干净,然后又迅速的处理了那条半死不活的鱼,之后洗菜切菜一套动作干脆利落,堪比厨房大厨,看的曹嘉诚一愣一愣的。   曹嘉诚站在祝月瑕身边,呆呆的说道:“他,真的会做饭啊?”   祝月瑕点头,“嗯,做的比我还好。”、   曹嘉诚:“……”   妈的,失策了。   本来还想在祝月瑕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这下还表现什么啊,风头全都让骆名爵抢走了。   祝月瑕挽起袖子朝骆名爵走过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帮你啊。”   骆名爵说:“和从前一样,帮我把鱼肉片下来,然后再腌一下,裹一层面粉。”   曹嘉诚见状,立即走过去说道:“我也可以帮……”   祝月瑕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说:“你就别插手了,就让我们简简单单的吃一顿饭吧。”   曹嘉诚不插手,他们可能还有饭吃。曹嘉诚要是插手,他们估计两个小时都吃不上一顿饭了。   珍爱厨房,远离曹嘉诚。   曹嘉诚愣了愣,伸出一半的手又瑟瑟的缩了回来。   曹嘉诚灰头土脸的退回了客厅,在郑茹身边坐了下来。   郑茹伸手擦了擦他脸上沾着的面粉,“你还是不适合做饭。”   曹嘉诚低头嘀咕道:“我学一学也不差的。”   郑茹往厨房里看了一眼,说道:“他们两个人是一对吧?”   曹嘉诚抓过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吸了两下鼻子说道:“是啊,他们两个好像还是青梅竹马,打小就认识。”   郑茹夸赞道:“我看那个姑娘很不错啊,慈眉善目的,长得又俊俏,不造作。”   长了一张祝月瑕那样的脸,走到哪里都容易被人夸,占便宜。这也算是老天爷赏饭吃。   曹嘉诚凑过去问道:“妈,那么好的姑娘,我想办法讨来给你做儿媳妇怎么样?”   曹嘉诚原本以为郑茹会表扬他,谁知道郑茹听完以后却狠狠地拍了一下曹嘉诚的肩膀教训道:“又胡说!人家两口子过的好好的,你瞎掺和什么?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的,咱们不能干这种缺德事!”   郑茹那一下打的狠,曹嘉诚疼的揉了揉肩膀。   “好了,我知道了,我就随口说说。”   他也就是过过最硬,祝月瑕那么喜欢骆名爵,他就算是想抢也抢不走啊。   郑茹紧跟着又打了曹嘉诚一下,更加严肃地说:“随便说说也不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不知道啊。要是人家当真了怎么办?”   曹嘉诚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里,点头道:“好,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满意了吧。”   郑茹又推了曹嘉诚一把,“你倒是进去看看啊,打打下手,请人家来家里吃饭,你怎么能光等着呢?”   曹嘉诚控诉道:“他们霸占了我我的小厨房,不要我打下手。”   “那你就不能去端个盘子?快去!”   在郑茹的支使下,曹嘉诚又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但是祝月瑕几乎不让他进厨房,曹嘉诚转了两圈,最后真的就只给他们端了两个盘子。   一个小时以后,桌上摆上了品貌上佳的五菜一汤,菜品全部出自厨神骆名爵之手。   郑茹夸道:“小伙子很会做饭啊,不像我们家嘉诚。”   骆名爵说道:“没什么,就是从前在外面当过一阵子厨子。”   祝月瑕惊讶道:“你连这也干过,我怎么不知道?”   骆名爵给她拉开了一张椅子,“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曹嘉诚看了他们一眼,抄起筷子说道:“你们先别急着夸,我尝尝味道才知道到底过不过关。”   他夹了一筷子宫保鸡丁送进嘴里,眼神都亮了起来。   味蕾一旦得到了满足,话就开始不过脑子:“卧槽,还真好吃。”   骆名爵:“叫大哥。” 第331章 她看不上你   曹嘉诚一愣,怔怔的看着骆名爵。   什么玩意儿,骆名爵刚才说什么来着。   骆名爵面不改色地说道:“叫大哥。”   这件事情他记得门儿清。   祝月瑕和郑茹齐刷刷的看向了曹嘉诚。   刚才他可是答应过骆名爵,男子汉说话算话,只要骆名爵能做出一道菜,他就管骆名爵叫大哥。   骆名爵在曹嘉诚对面坐了下来,草草地点了一下桌上的菜,对曹嘉诚摊手说道:“开始吧,我帮你数着。”   曹嘉诚略显迟钝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筷子,并诧异着,这嘴里的饭,它怎么突然就不香了呢?   骆名爵平时压过他一筹也就算了,在这种时候还这么欺压他,他感觉自己都要找不回男人的面子了!   祝月瑕想是男人都爱面子,伸出自己的小爪爪揪了揪骆名爵的袖子说道:“大家就是开个玩笑,我们先吃饭吧。”   她话音刚落,曹嘉诚就看了她一眼。   怎么着啊,这是觉得他输不起吗?   曹嘉诚低头喝了一口水,囫囵说道:“行行行,你是大哥!你厉害,比我厉害!”   骆名爵的双手搭在膝上,眼底闪过一抹快意的神色,认真教导道:“以后好好照顾你嫂子,别让她被别人欺负。”   曹嘉诚一愣,指了指祝月瑕,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让我照顾她?”   骆名爵的脑子真的没病吧?   曹嘉诚问道:“你就不怕我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的?”   骆名爵看了祝月瑕一眼,抄起筷子说:“不怕,她看不上你。”   祝月瑕:“!!!”   她终于知道骆名爵为什么要爽快的跟自己来吃饭了!   但是在曹嘉诚还有他母亲面前说这个事情,有点不妥当和没礼貌吧?   曹嘉诚的嘴角一抽,他还真是出奇的自信。   但是这种自信,却让曹嘉诚感受到了明显的压力,让他有了一种祝月瑕真看不上自己的感觉。   “你怎么就能肯定祝月瑕不会喜欢我啊?”曹嘉诚一手搭在椅背上吊儿郎当的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骆名爵无声的笑了笑。   这时候郑茹忽然伸手在曹嘉诚的胳膊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曹嘉诚痛呼一声,“妈!疼啊!”   那手掌拍肉的声音之大,让祝月瑕都吓了一跳。   郑阿姨看起来真不像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啊。   郑茹还不罢休,又伸手在曹嘉诚的胳膊上掐了一把,这位母上大人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真是一点都不留情,曹嘉诚又是一阵嗷嗷叫,一点曹爷的风范都没有。   郑茹说道:“你能不能积点口德啊?一辈子就交了这么两个朋友,你还说胡话,让你说胡话!骆先生让你帮忙照顾祝小姐,你就照顾嘛,朋友之间做个伴多好!什么挖墙角的,以后不许再说了!”   别说是她能看出来祝月瑕对自家儿子没意思,就算是曹嘉诚真能把人家姑娘给骗过来,她也不允许曹嘉诚做这种人。   曹嘉诚被自己的亲妈戳破自己没啥交际的事情,为了挽回颜面,认真地说道:“谁说我就他们两个认识的朋友,我在外头认识的人可多了,老子厉害的一逼!”   郑茹对着曹嘉诚的胳膊又是一顿狠掐,“你跟谁说老子呢?还厉害的一逼!好好说话!”   别以为她成天待在家里就不知道他平时干的都是什么混账事,他外头认识的那些能算是朋友吗?那些人都是二流子,都是不能深交的!他们能算是什么朋友!   人前吊炸天的曹嘉诚的成功被郑茹的暴力收服,认怂道:“不说了不说了!妈,你快松手!”   郑茹这才松开曹嘉诚的胳膊,还用眼神恶狠狠地警告了他一顿才肯罢休。的脸在今天算是彻底丢尽了。   祝月瑕看了郑茹一眼,呀,没想到曹嘉诚还有这么怕的人。   这时祝月瑕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住,骆名爵握住了她的手,放到了桌上,置在了曹嘉诚的面前。   曹嘉诚的眼皮一跳,欺人太甚了啊!!   骆名爵却是很直白的说道:“我知道你喜欢祝月瑕。”   郑茹一愣,转头看向骆名爵。等会儿,他们三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的儿子,真的喜欢那个姑娘啊?   那这个男人还能带自己的小青梅上门吃饭,还真是有气度啊。   骆名爵看着曹嘉诚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的姑娘特别招人喜欢,我也不会阻止你喜欢她,只要你不越过那条线,你们就能做朋友。”   骆名爵的君子之风并没有让曹嘉诚赶到舒服,甚至还让曹嘉诚有些不高兴地眯了眯眼。   这是施舍?骆名爵就这么断定自己得不到祝月瑕的芳心?   他这该死的胜负欲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谁知道骆名爵又继续说道:“谁也不是天生的混子,你也不是。至少我没从你的身上看出那种真正的流氓的混账样。”   曹嘉诚一愣,避开骆名爵的目光说道:“你别以为自己很懂我。”   骆名爵目光深邃,“算不上是很懂,但是也小有了解。”   在曹嘉诚对祝月瑕感兴趣,开始挖掘和她有关的一切消息时,他也同样查出了曹嘉诚的家庭关系。   不得不说,结果的确是挺让人吃惊。   但就在这个话题要继续推进的时候,曹嘉诚却推开身下的座椅站起来,郑茹问道:“你到哪儿去?”   曹嘉诚双手插在兜里酷酷地说:“拿瓶酒。人家都帮我们做饭了,咱们好歹开瓶酒慰问一下,也不算是丢了待客之道。”   祝月瑕趁机低头凑到骆名爵耳边问道:“你很了解他?”   轻轻的呼吸铺洒在骆名爵的颈边,骆名爵的薄唇抿了抿,握住她的手紧了一分,轻描淡写地带过:“知道一点。”   只是一点吗?祝月瑕有些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明明她就觉得骆名爵一副很懂曹嘉诚的样子。   不一会儿,曹嘉诚就拿了一瓶红葡萄酒出来,举着酒对两个人问道:“这个没问题吧?”   曹嘉诚的家里不缺钱,一瓶上档次的红酒还是可以找到的。   骆名爵点了点头,“可以。”   曹嘉诚拿过来几个酒杯,给骆名爵倒上酒以后,正要给祝月瑕倒,祝月瑕的杯口就被骆名爵抬手挡住。 第332章 看着对方的脸下饭   祝月瑕和曹嘉诚都是一愣,祝月瑕问道:“你干什么?”   骆名爵扭头看着她,管教道:“你不能喝。”   他不允许自家姑娘在别的男人家喝酒。   曹嘉诚玩味一笑,放下手里的红酒俯身说道:“刚才谁还让我照顾人来着,这喝点酒就不让了?”   “她喝酒的后果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我在尽量让她避免犯错。”骆名爵看着曹嘉诚严肃道:“她会发酒疯。”   曹嘉诚立即扭头看向祝月瑕,没看出来啊,这妹纸还有这个潜质。   祝月瑕:“我什么时候犯错了……”   骆名爵持续补刀:“她发酒疯的时候就喜欢往男人身上爬,不抱着人不睡觉。”   曹嘉诚嘴角一抽,这姑娘还挺开放!他之前难道是认识了一个假的祝月瑕?   祝月瑕顿时瞪大了眼睛,摆手说道:“不是……”   她只有那么一次喝高了,不能代表全部啊!!!   稍微喝点红酒明明就不影响的!   骆名爵补刀欢乐多:“等她第二天醒了还摸别人的胸口。”   这下就连郑茹看祝月瑕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姑娘,矜持啊……   骆名爵能说的这么清楚,说明这些事情,祝月瑕很有可能都在骆名爵的面前做过啊!   祝月瑕的嘴角抽了抽,扭头看着曹嘉诚,抬起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不喝了,你们喝。女人随便喝酒是不对的。”   骆名爵表扬似的摸了摸祝月瑕的脑袋,得逞地说道:“乖。”   曹嘉诚和郑茹对视了一眼,尴尬地坐了下来。   祝月瑕委屈兮兮地咬牙。   过分,骆名爵竟然在别人面前揭她的短!   这时候耳畔忽然袭来一股热气,骆名爵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她耳畔,低声说道:“你醉酒的样子怎么能让别人看见,回家以后,你可以随便喝。反正我也不怕被你摸的。”   祝月瑕的耳朵顿时爆红。   她连忙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水。   骆名爵又说道:“反正你上一次已经全部摸过了。”   “噗……咳咳咳……”   祝月瑕在他的调戏下成功失态,骆名爵又伸手顺了顺她的背脊,叹了口气,语带无奈又宠溺的说道:“还没开始摸就已经这么激动了吗?没想到我对你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祝月瑕立即夹了一筷子菜塞进骆名爵嘴里。   “吃你的!”   就不信堵不住他的嘴!   骆名爵把祝月瑕夹给他的那快芋头含进了嘴里,满满的咀嚼着,就好像在品味着世上绝美的珍馐,脸上还始终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咀嚼过后的东西顺着他的喉咙滚下,他的喉结动了动,目光里藏着某种原始的情愫,甚至还舔了舔嘴唇,看的祝月瑕的脸颊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祝月瑕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头疯狂喝汤。   老天啊,怎么又人能把一块芋头吃出这么性感的德性!   “感情真好。”郑茹坐在一边笑眯眯地评价道。   这些小年轻就是有情调,吃个饭都能吃到脸红的地步。   骆名爵一向知道自己的样貌在男人里算是有优势的,这一次他也成功凭借着这种优势把祝月瑕调戏的找不着北。   祝月瑕扒了两口饭偷偷瞄了骆名爵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仍旧停伫在自己身上,好像从来没离开过。   曹嘉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他们说道:“要不你们别吃菜了,就这么看着对方的脸下饭吧。”   骆名爵抚了抚她的头发,“我是不介意,但是我们家姑娘要营养均衡,还得长身体呢,你的建议我们就不考虑了。”   一顿饭吃下来,几个人都还算是和谐。   和谐的都要让祝月瑕觉得曹嘉诚和骆名爵之间没有任何矛盾。郑茹前阵子刚生了一场病,身体虚,吃过饭后,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两个男人喝了点酒,虽然不至于上头,但是酒精对脑子还是有点影响的。   曹嘉诚就借着酒劲对骆名爵说道:“说实话,这么多年,你骆名爵是第一个说我不像坏人的人。”   他说完扭头对祝月瑕说道:“就连你也觉得我是坏人吧。你这么认为也没有什么不对,就连我也一直把自己当做一个混账来看。”   祝月瑕没有喝酒,现在是绝对清醒的,他耸耸肩说道:“起初对你的确是不看好,后来发现你也没有那么坏。”   曹嘉诚撇撇嘴,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说道:“你们这些好人,总喜欢让我连坏人也当不成。”   这时候枣儿从别处跑了过来,跳了起来把脑袋枕在了曹嘉诚的腿上,呜呜的要讨好他。   曹嘉诚低头看了它一眼,推开椅子蹲下来逗了逗它。   祝月瑕忍不住好奇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条狗?因为它是你从小带大的?”   能看的出来,这条狗对于曹嘉诚来说,不是一般的重要。   曹嘉诚说:“差不多,不过更多的是因为它是我奶奶从美国带回来的狗生的小崽子。从前有三只的,病死的病死,被偷的被偷,就剩这么一只狗崽子了,还是不太聪明的。”   祝月瑕一愣,“从美国带回来的?”   曹嘉诚骄傲的说道:“是啊,我们家枣儿,可是绝对纯种的阿拉斯加。这毛色多纯正!”   祝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能出国,曹嘉诚从前的家底不错啊。   骆名爵的反应平淡,仿佛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一样。   祝月瑕忽然有些好奇,“你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曹嘉诚听到这个问题怔了片刻,然后拍了拍枣儿的狗头,对它说了一句,“大人说话,你去别的地方玩。”   枣儿欢脱的跑开了。   曹嘉诚站了起来,看着祝月瑕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地痞吧?”   祝月瑕眨了眨眼睛,还真没有否认。   曹嘉诚笑了一声,看来对他抱有误会的人还真不少。   要是换做别人也就算了,但是祝月瑕的误会,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开一下。   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姑娘,待遇理所当然是要不同一点的。   曹嘉诚说道:“又不是世上的人生来就是地痞,我爷爷以前也是个正经的商人。”   看着祝月瑕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曹嘉诚拉开椅子重新坐了下来。   “你别不信,是真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把人看轻了吗?” 第333章 他必须坏   祝月瑕对他说道:“说说呗,反正大家都算是朋友了。”   曹嘉诚低头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自己抽出来一支以后,将烟盒朝骆名爵甩了过去。   骆名爵抬手接住,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男人之间互相给烟,至少可以证明他们现在不是敌人了。   情敌关系除外。   骆名爵也从中抽出一支烟,两个男人相继点燃了手里的烟。   祝月瑕对男人抽烟这一点倒不是很反感,也由着他们。   一阵烟雾缭绕之中,曹嘉诚仰头看着头上的电灯开始说起他爷爷的故事。   “我爷爷叫曹柏根,以前也是去美国做生意的。在他们那一辈,能去美国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啊。他带上了我奶奶蔡如歌,一个他们那时候有名的名门闺秀。   但是我爷爷和奶奶之间没有感情,他们纯粹是因为两个家庭的捆绑才在一起的。我奶奶生下我爸之后,就像是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一样,以工作太忙为由,几乎没有再回过家。   后来他在那边爱上了一个有名的妓女,说那个妓女懂他。他把所有做生意挣来的钱都给那个女人花了。可是妓女身上去哪里找爱情,那个妓女和老鸨榨干了他身上的最后一分钱以后就消失了。   他彻底破产了,最后选择了在妓女的床上喝农药自杀了。   我奶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带着我爸从异国他乡回到了这片土地,除了我爸,她唯一带回来的,就只有两条他们从前一起养的阿拉斯加。”   祝月瑕听完一阵沉默,她一向不喜欢这种悲伤的故事。   一根烟抽了一半,故事也才讲了一半。   “我爸那时候已经记事了,他恨透了那种不要脸的女人。所以长大以后就干起了这种不入流的行当,弄了一片红灯区,手下养了一堆的婊子。他肯定是恨的,所以他让那些婊子给他挣钱。   他厌恶她们,我也觉得恶心。   小时候我不知道我爸干的是什么行当,几乎都是我妈和我奶奶一手拉扯大的。直到我奶奶过世了,我才被接到红柳街养。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爸变了,他从前是恨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但是和那些女人相处的久了以后,他就也沉沦了。他也开始不着家,隔三差五的换女人,和我爷爷走了一样的老路。   我奶奶教给我的那些好,在红柳街根本一点屁用都没有。我得坏,我如果不够坏,管不住那些小混混,就连我爸都看不起我。”   刚到红柳街的时候,曹永福哪里有时间管他。   他就算被街头的小混混打的头破血流了,回家以后也只会挨一次更狠的骂。那时候就因为他没有能力反抗,他妈甚至还被红柳街的女人给弄断了腿。   当然,后来他成了红柳街的二把手以后,那个女人也被他很干净地处理了。   他那个爸的确够混账,但是好在他还有一个很尽责的母亲,还有一个很温柔的奶奶。   他不想和他爸还有他爷爷一样,变成那种自己最后都厌恶的男人。   他对祝月瑕的执着,与其说是那种炙热的喜欢,倒不如说祝月瑕是他走向那种不再糜烂生活的一个向往。   她太干净了,干净的好像他很久以前接触过的那种生活一样。   她就是曹嘉诚心底开着的那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枣儿也是这样的一种存在蔡如歌过世了,他只能通过枣儿来怀念他的奶奶。这就是枣儿对他的意义。   但是即便曹嘉诚不想持续这种生活了,也很难从一种自己生活已久的环境里脱身。他已经和红柳街融为了一体,也得罪了太多人。如果他不再干这些事,那些他从前得罪过的人就会统统找上门。   到时候他拿什么保护他瘸腿的妈,还有他重视的人?   所以他坏。   他要告诉自己,他就是坏的,坏的透透的。   这样偶尔他想到从前的生活的时候,他也不会觉得很可惜。   他一直在用这种想法麻痹自己,但是现在骆名爵和祝月瑕却告诉他自己不是一个坏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勾起了他对从前那些生活的怀恋。   那种感觉满满的堵在他的心口,他却找到一个宣泄的办法。   他也不能宣泄。   为什么呢?   因为周围的一切都是脏的,那么单纯的想法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也会被弄脏的。   他怎么能不坏,不坏的话,他要怎么活的快活?   曹嘉诚怔怔地看着头顶的灯泡,直到已经燃尽的烟头灼了一下他的手指头。曹嘉诚疼的一抽,乍然回过神,拉过一边的烟灰缸,把手里的烟捻灭了。   烟抽完了,故事也讲完了。   这才是曹嘉诚啊。   北海城人人都觉得坏的透透的地头蛇。   你说他坏,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是曹永福的儿子,曹永福干的生意行当,就注定了他过的日子不能干净。   曹嘉诚看了祝月瑕一眼,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和大多数人一样瞧不起我,可你至少不应该像那些人一样厌恶我。也不要用那种嫌弃的眼神望着我。他们可以不懂,你不可以。”   别人不知道的故事,他只让她知道。   如果连他心底开着的那一朵花都零落,他怕是真的会坏的彻底。   祝月瑕不只是他喜欢的女人,她更是曹嘉诚心底的那根线。   有她在那里,他至少可以知道自己有些事情不能做,因为她不会喜欢。   他至少可以知道,他心底的喜欢还是干净的。   祝月瑕看着曹嘉诚沉默了良久。   说她对曹嘉诚很厌恶吗?   不,至少在听完这些话以后,她做不到厌恶曹嘉诚。   她甚至觉得曹嘉诚有点可怜。   如果曹嘉诚的奶奶过世以后,他能被接到和祝家一样的环境里生活,他或许就会是和现在完全不同的另一幅模样。   他从一开始就没的选。   这大概也是她比曹嘉诚幸运了不止一点点的地方。   她作为一个女人,身边从小还有骆名爵,有人保护她。   可是曹嘉诚是个男人,不会有人去为他撑起保护伞。他们只会要求他像个男人一样坚强。想要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下去,他必须坏。   祝月瑕的眼底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然后她低头摁了摁眼角。   “我不会讨厌你。”她说。 第334章 这种女人不能要   曹嘉诚听到她说的话,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种像是春天的暖融融的朝阳洒在身上的感觉,又一次从他的心底爬了上来。   她真的不会讨厌自己吗?   她为什么总是这样。良温暖的让人不想放开。   过了片刻,曹嘉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祝月瑕,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就不怕骆名爵有别的想法?不会讨厌我,是不是说明,你也可能会喜欢我啊?”   听着曹嘉诚有意避开重点,说着曲解她话语的话,祝月瑕也笑道:“不会的,他知道我看不上你。”   曹嘉诚:“……这话骆名爵说说就算了,怎么你也这样?”   祝月瑕和骆名爵在一起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祝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因为夫唱妇随啊。”   是啊,夫唱妇随,他们可是全天下最让人羡慕的一对。   这时候曹嘉诚的家门忽然响了起来。   砰砰砰的几声巨响,显然敲门的人很没有耐心。   曹嘉诚扭头往门口看了一眼,大声问道:“谁啊?”   拍门声不止,叶红英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曹嘉诚,开门!”   曹嘉诚一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难得找祝月瑕来家里吃一顿饭,虽然捎上了骆名爵这么个碍眼的人不停地给自己找不痛快,但他今天晚上还是很开心的。   这么大晚上的,这女人又来发什么疯?还专门挑他心情好的时候!   祝月瑕觉得这身影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曹嘉诚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先坐着休息,我出去看看。”   他站了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他出去以后,骆名爵就站起来,走到了窗边。   站在那里,正好能看到街上曹嘉诚和叶红英的身影。   祝月瑕好奇,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是她呀。”祝月瑕喃喃道。   骆名爵问道:“你认识?”   祝月瑕轻描淡写道:“她昨天因为一些误会,去过一趟永安坊。”   看来她和曹嘉诚的关系还真不简单,都找到家里来了。   屋外,叶红英见曹嘉诚出来了,冷笑了一声:“嘉诚哥,原来你肯出来啊,我还以为你要一直龟缩着,躲着不敢见我呢。”   曹嘉诚听到她叫自己嘉诚哥就恶心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自己那个爸到底是怎么看女人的,什么样的不选,竟然偏偏挑了个叶红英这样的神经病。   找个祝月瑕那样的多好,他至少也不会觉得这么厌烦。   曹嘉诚走到街上,双手插在兜里问道:“我又不亏欠你的,为什么不敢见你?有话快说,我家里还有客人呢。”   叶红英往窗边看了一眼,就见到了窗边站着的祝月瑕。   叶红英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她问道:“厉害啊嘉诚哥,人都已经先带到家里来了,你是有多不想和我结婚啊?”   曹嘉诚说道:“反正一点也不想,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尖都不想。”   被一个混混这样嫌弃,叶红英的眼底顿时燃起了怒火。   她质问道:“今天是不是你到叶家去,跟我爸说一辈子不会和我结婚在一起?”   “是我。”曹嘉诚拨了拨额头的碎发,“我这个男人很薄情,也不喜欢拖泥带水。对于那些我看不上的女人,退货也利索。”   竟然用退货来形容她?   曹嘉诚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叶红英说道:“曹嘉诚,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鸟,满世界的女人追着你跑吗?你又什么资格去我们叶家造次,叶家愿意和曹家结亲,那都是我们给你们面子,看得起你们了!”   曹嘉诚不耐烦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好鸟,那干嘛不干脆一点,和我一拍两散呢?反正我们之间也没感情,和我分了你又不吃亏,你大可以去找更好的女人啊,你一边明着暗着看不起我们曹家,说我们高攀,另一边又非黏着我曹嘉诚,你到底图什么?”   既然那么不喜欢曹家,那就不要给自己找难堪,不结婚不就完了吗?干嘛一直纠缠着不妨,还显得自己很掉价。   你说这女人是不是有病?   反正现在在曹嘉诚看来,叶红英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没救了。   他就是因为叶红英和自己不对付,连威胁他的招数都用上了,才会上叶家去先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免得自己的那位老爹找机会又自己过去说一堆有的没的,最后再来一次逼婚。   但是他没想到叶红英已经神经病到了这个地步,还跑来找他!!   这个女人是真没完了是吗?   叶红英怒瞪着他,问道:“你知不知道曹家要和叶家结亲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曹嘉诚一愣,“我还真不知道。”   他从来没说过要和叶红英在一起,怎么就已经先有人安排结婚了,这他妈的也太心急了吧?   叶红英问道:“现在你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你跑到我家去说退婚的事情,你是要我们叶家在整个北海城丢人吗?”   曹嘉诚笑了,他低头看着叶红英说道:“又不是我让人传的消息,谁传出去的消息你让谁负责啊,找我干什么?”   当初散播谣言的又不是他,来他这里发什么疯?   曹嘉诚问道:“难道就为了你叶家的那点面子,就要让我和你结婚?这事门儿都没有!”   叶红英气结:“你!你别忘了曹家有多少生意想要不被查封,是需要叶家做支持打掩护的!你现在就给我回去澄清,说你会娶我,否则我一定让你们曹家吃不了兜着走。”   让叶家丢人,就是让她丢人,就是打她的脸。   叶红英从小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她丢不起这个人!   曹嘉诚冷笑了一声,“生意盈盈亏亏,哪有不赔钱的时候。叶大小姐请自便,反正我们曹家庙小,供不起你这么大脾气的大佛。您麻溜的走,以后想怎么对付曹家都行,我随时奉陪。”   这种女人他要是真娶回来,以后曹家哪里还有安定的时候。   这种女人绝对不能要。   叶红英的一双手都攥成了拳头,指节捏的煞白。她恶狠狠地盯着曹嘉诚,牙关紧紧地咬在了一起。 第335章 那我们呢?   “曹嘉诚,你可别后悔!”   “曹爷这一辈子就没后悔过!”   男子汉大丈夫,在女人面前说话就是得硬气起来!   如果被叶红英的几句话就镇住,他以后也别在道上混了,也别叫曹嘉诚了,改名叫曹软蛋得了。   叶红英的牙齿磨得咯咯响,她瞥了一眼站在窗边的祝月瑕,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曹嘉诚是男人,身边常跟着一群打手。她不好动他,出不了气。   但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就不一样了。   叶红英说道:“嘉诚哥,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就祈祷你的女人也能像你一样,回回都能安全回家吧。否则哪一天走夜路,人真丢了,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曹嘉诚一愣,回头看了窗边的祝月瑕一眼,眼底的担忧之色一闪而过。   她身边有骆名爵保护,应该不会出事吧。   叶红英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担忧之色,满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不顺着她,让她不好过的人,她也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   曹嘉诚是这样,曹嘉诚喜欢的女人也一样。   曹嘉诚看着叶红英坐上车子离开后,转身走回了房子里。   进屋看到站在骆名爵身侧的祝月瑕,想到叶红英那不止一次的警告,曹嘉诚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祝月瑕,最近这段时间,没人去找你的麻烦吧?”   祝月瑕指了指窗外空荡荡的街道问道:“你是指叶红英吗?”   曹嘉诚惊讶地看着她:“你认识?”   祝月瑕说道:“昨天她刚去过永安坊。”   曹嘉诚追问道:“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看着他那一脸紧张的神情,祝月瑕说:“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说你们两个快要结婚了,让我不要和你多纠缠,不然就不会放过我。”   骆名爵皱眉道:“她威胁你?”   爵爷的女人也敢威胁,这个叶家的谱子挺大。   祝月瑕摇摇头说:“不算吧,在我看来就是气着了。因为她觉得我和曹嘉诚关系不一般。但是没关系,反正我当时也没有被欺负。”   叶红英说的那些话她也并不放在心上,她只是觉得叶红英的情报有误,并且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反倒是看着曹嘉诚笑道:“曹嘉诚,你的未婚妻脾气挺大。”   因为今天和曹嘉诚吃了一顿饭,她感觉和曹嘉诚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说话也比从前更俏皮了一点。   曹嘉诚烦躁的说道:“什么未婚妻,她不是,她就是个疯女人。”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恨不得立刻和叶红英撇干净关系。   祝月瑕怔了怔,“怎么了?你和她之间……”   曹嘉诚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说道:“我爸给我选的女人。”   祝月瑕哦了一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能理解。   曹嘉诚头疼的说:“红柳街这两年不太平,我爸呢,就想要给红柳街的生意洗白。如果红柳街想要换个面貌,那肯定少不了叶家的帮忙,然后我爸就把叶红英安排给我了。之前我两相过亲来着,我没答应,她就跟条疯狗一样,逮住人就咬。只要我说不和她结婚,她就没完没了的闹。”   曹嘉诚看了祝月瑕一眼,有些抱歉地说道:“前段时间我常往永安坊跑,被她知道了,她就把你当做她的敌人了。我怕她对你下手。”   连红柳街叶红英都来闹过了,他觉得那个疯女人完全有可能带人再去永安坊闹。   祝月瑕默了默,她感觉自己无辜的很。   这事儿,说白了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但是曹嘉诚现在怎么说也是她的朋友,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因为一点问题就指责曹嘉诚,也不应该。   祝月瑕皱眉说道:“她是不是爱你爱疯了?”   爱个屁!谁的爱是这样子的?这种魔鬼爱情谁会要?   曹嘉诚说道:“你爱一个人会把他身边的东西毁掉吗?我看叶红英就是有毛病。想嫁想疯了。”   他又看了骆名爵一眼,提醒道:“你是她未婚夫,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别真让她出什么事。”   骆名爵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他的女人当然是他来照顾。   骆名爵又说道:“但是叶红英那里,我感觉事情不简单,你要是有机会,就认真查查看吧。”   说实在的,他并不是多想无私地帮曹嘉诚的忙,只是想到叶红英对祝月瑕的威胁,折让他感觉很不爽。所以他希望曹嘉诚能够更干净地解决这件事情,不给祝月瑕增加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叶红英不是因为喜欢到发疯,非要和曹嘉诚在一起,那叶红英身上一定还藏着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骆名爵看了祝月瑕一眼,“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祝月瑕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两个人不便久留,也离开了曹嘉诚家。   回去的路上,祝月瑕问道:“你连叶红英这个人你都不认识,你怎么就能断定叶红英身上有秘密?”   骆名爵喝了酒,这会儿酒劲上来了有点困。   他闭着眼睛倒下去,舒舒服服的躺在了祝月瑕的腿上。   祝月瑕一愣,如果不是祝月瑕亲眼见过他干掉几瓶清河大曲,她都要以为骆名爵醉倒了。   骆名爵抓住她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揉揉。”   祝月瑕乖乖的帮他揉了起来。   骆名爵这才开口说:“这世上最坚固的关系就是利益关系。只要利益链在,两个人就是同一个阵营的。没有什么东西会比钱来的好使。曹嘉诚既然需要攀附叶家,那叶家的女儿没必要放低姿态,她又不爱曹嘉诚,一定是藏着别的事,需要曹嘉诚来帮她解决。”   骆名爵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像这种关系还有很多,但婚姻的确是巩固利益最好的手段,一个男人和女人结了婚,要么是男人从女人身上捞到一笔钱,要么是女人从男人那里捞到一笔钱。亦或者两个人的合作,带来更大的收益。”   祝月瑕手上的动作一停,垂眸看着骆名爵。   骆名爵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眼瞳里映出她的脸。   祝月瑕低声问道:“那我们呢?” 第336章 还没负责   如果婚姻只是一种巩固利益的关系,那她和骆名爵呢?   骆名爵说的太对了,对的让她害怕。   以前村里的男人和女人,常常会因为一头牛活着几只羊结婚,也会因为几百块钱的彩礼,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一个瘸子。   那些人结婚,不就是为了那么些钱吗?   骆名爵倏然一笑,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不用猜都知道,他的姑娘一定又想多了。   “我们和他们哪里会一样。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钱结婚,也有人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有的人生来就该嫁给爱情,就好像你。”   他会让她嫁给爱情。   嫁给世界上最甜的爱情。   祝月瑕笑了笑,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漂亮的半边月。   半晌,她忽然说:“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   骆名爵又阖上了双眼,一脸惬意的说:“问啊。在哥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   “嗯……”祝月瑕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在你眼里,我是像妹妹更多一点,还是像女人更多一点?”   对这个问题,她其实没有特别期待的答案。   因为就算骆名爵说她是妹妹,那也没错。从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是这样一起生活的。   只是那样她会觉得,她和余小蕾是差不多的。   虽然秦鹭说过骆名爵看她的眼神,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哥哥看妹妹的眼神,但她还是想要从骆名爵的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如果他说自己像妹妹,那她就更认真的,像一个成熟的女人去爱他一点就好了。   反正,她就是想要对骆名爵多好一点。   骆名爵一阵沉默。   那沉默的时间太长,长的她都快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就在祝月瑕想要出声叫他的时候,骆名爵终于开口道:“更像家人。”   她是妹妹,也是爱人。   更是一个会在未来和自己一起度过漫长岁月的家人。   所有的爱在一起相处久了,就会变成亲情。   他希望她是自己的家人,无论过去多久,都永远不会抛弃对方,不会离开对方的家人。   真正的家人。   祝月瑕笑了笑,这个答案她的确没有想到。   祝月瑕轻声说:“我以为你会说我更像是妹妹。”   他从前说过她那么多次没长大,那一定是把她当小孩来看的。她有这种想法不奇怪。   骆名爵却说道:“如果你非要我从这两个之中选一个答案,那还是女人占的比重更大一点。”   “为什么?”祝月瑕笑道:“就这么爱我吗?”   骆名爵睁眼看着她,声音喑哑,“这个问题,你和哥在一张床上睡一晚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不仅会知道你为什么在我眼里更像女人,也会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祝月瑕怔了怔,一时没读懂他话外的意思。   等她明白过来时,整个人就边成了一只煮熟的虾,脸红的要命。   前面开车的杨川在心底啧啧了两声,以前他一只觉得爵爷是个钢铁直男,不会讨女人的欢心。   现在看来,爵爷的骚话根本就是六得飞起。   爵爷哪里是不会讲骚话,他只是没遇上那个让他想耍流氓的人。   面对月瑕小姐,爵爷的内心应该也是放浪的很。   骆名爵看着小姑娘被他的几句话弄得小脸通红,又愉快的问道:“那么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更像哥哥多一点?一天到晚叫着哥,也不像他们叫我爵爷,也不叫我的名字。”   祝月瑕摇摇头,认真的解释道:“不是啊,一直叫你‘哥’,和礼貌还有年龄没有关系。只是纯粹的因为,在我心底,最温暖又明亮的人,才值得那个称呼。”   如果只是想要让自己有礼貌,那她完全可以叫秦鹭一声哥。但是她没有。   因为在她的心底,除了他,谁也配不上这样的称呼。   骆名爵的心一软,就好像突然被甜甜的棉花糖包围,难得的,一直处于主动地位的男人,耳朵也红了起来。   骆名爵的喉结滚了滚,小姑娘好像真的长大了不少。   他重新闭上双眼,心道。啊,如果她的年龄再大一点就好了。   那他一定现在就拖着她回去领证办酒席,昭告全世界的人,祝月瑕现在是他的媳妇了。   养妻路漫漫,还得等啊。   这时候骆名爵忽然觉得自己的额头上贴上来一个温软的东西。   他睁眼,就见祝月瑕在占了便宜以后,迅速抬起了头。   她竟然偷亲自己!   小东西,胆子倒是变大了不少。   骆名爵沉声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勾引般说道:“亲错了,未婚妻应该亲这里。”   “谁亲你了。”   祝月瑕死不承认,扭头看向车窗外飞快倒过的树影,嘴角的梨涡浅浅的陷了下去。   小丫头,亲完竟然还还害羞了。   他不再说什么,闭上眼睛养神休息。   杨川就在这样四处冒着粉泡泡的暧昧气氛里,踩了一脚油门。   得快点把他们送回去,这气氛实在是太难熬了,他只是个无辜的单身狗啊。他做错了什么就要这样虐他。   车子停在了庆芳苑门口,杨川为他们打开车门,鞠躬道:“爵爷,到了。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我就下班了。”   骆名爵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回去休息吧。”   然后他牵着祝月瑕进了屋。   夜已深,祝月瑕也有了困意。   洗个澡就睡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抬手去摸墙上的电灯开关。   孰料就在这样的摸索中,男人的手准确的找到了她的手,有力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祝月瑕一愣,男人的气息突然逼近,瞬间将她压在了墙上。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问道:“偷亲了我这件事情,还没负责呢。”   在一面昏暗之中,她只能勉强看清男人的轮廓。   但是骆名爵的气息却始终包裹着她。   他炙热的手掌在她的腰际摸索,掌心的温度简直叫人发颤。   祝月瑕的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叫到:“哥……”   女人的声音要命的软媚,轻易就能勾起男人原始的欲望。   “嘘,别那样叫我。”骆名爵低头在她耳畔说道:“你现在叫我哥,我会以为那是一种勾引。” 第337章 各凭本事   骆名爵低头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叫祝月瑕紧张的手都紧攥起来。   她不是说,“哥”这个称呼只有她心底最温暖又明亮的人才配拥有吗,那她现在这么叫自己,对他来说怎么会不是一种诱惑。   但因为她的手也在他的控制之中,两人十指相扣,所以她的紧张,他能清楚的感受到。   一片黑暗之中,骆名爵的牙齿轻轻啃过她的纤细的脖子。   在那薄薄的皮层之下,包裹着一层跳动的血脉。   她的味道,好香甜。   坚硬的牙齿和温热的唇相继略过她的颈线,然后是下巴,鼻尖,和她热的发烫的耳根。   “嗯……”   女人的嘤咛是这时候最不该发出来的。   男人的低笑响在耳畔,骆名爵贴的更近了。   “你是我的。”   祝月瑕的连呼吸都放的极轻极轻,她侧着脸,紧靠着身后的墙,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被这陌生的一切捣乱了全部的思绪。   “如果我刚才多喝点酒就好了。”骆名爵说。   祝月瑕一愣,太过微弱的光让她分辨不出男人现在的表情。   又听他接着说道:“那我就可以理所当然的酒后乱性,抱你回房间了。”   祝月瑕低声道:“那,那你现在……”   骆名爵的声音喑哑,“还很清醒,只是忍不住想要亲亲你。”   动情至深,情之所至。   他只是求一个亲昵的动作,却并不逾矩。   祝月瑕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指尖微微蜷起,涩涩地问:“那你,亲,亲够了吗?”   就好像这一些列的亲热到这里就结束了,骆名爵没了声音。   屋子里的黑暗让她有些不安,尤其面前的男人还一直不说话。   “哥……唔!”   真不知道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他是如何做到一次就精准的含住她的唇,但是在祝月瑕叫出他的称呼时,他就有了确切的理由索吻。   带着占有欲望的吻抢走属于她的空气,他像个醉酒的侵略者一样闯进她的口腔,肆意攻占被他冠名的领地。   她被动的应和着男人的索吻,喉间传出的细碎的声音,全是诱惑男人的嘤咛。   她第一次被男人这样对待。   羞涩,胆怯,甚至于某种原始的,想要去迎合他的渴望,都在一瞬间交融在一起,叫她慌了心。   杨川原本已经离开,想到杨海让自己买的东西还落在车上没拿,他又折了回去。   结果走到骆名爵他们的屋前,才发现房间里的灯一直都没有开。他们的屋子一片漆黑。大晚上的不开灯,在做什么呢?   杨川疑惑的挠了挠头,该不会是……哇塞,这也太刺激了吧。   爵爷这种看起来禁欲系的人,一般都不会差的,不知道月瑕小姐受不受的住。   快走快走,免得被爵爷发现他在这里,不能好好办事。   骆名爵终于松开她的唇,如天恩大赦般的得到呼吸的机会,祝月瑕的腿都软了下去。   骆名爵箍住她的腰,把小小一只的女人勾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倚着自己,趴在他的肩头低低喘息。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在这种时候叫我哥吗。嗯?”   尾音轻扬,可以听出他话里带着几分满足和得意。   她在那种时候叫出那么勾人的话,怪不得他把持不住自己。   祝月瑕一愣,讨了便宜还卖乖!不和他说话。   她不说话,骆名爵就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找到了电灯开关。   啪——开关被他打开,屋子里顿时一片明亮。   骆名爵往后退了退,低头一看,靠在自己肩头的小女人咬着唇,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红的像个小苹果。   骆名爵的嘴边勾起一抹笑,还挺可爱。   祝月瑕捂住自己发烫的脸,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里,像是被人揪住了小尾巴,发着小脾气,嗔道:“不许看!你不许看!”   她现在一定脸蛋通红,有什么好看的。   真是羞死人了!!!   骆名爵低笑一声,搂着她,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宠着说:“不看不看。”   以后结婚了,也有的是机会慢慢欣赏她面红耳赤的样子。   就算现在不看,以后也可以看,他不急。   翌日清晨。   作为大投资人,骆名爵非要跟祝月瑕一起去康泰面粉厂看一看。   想到骆名爵在做生意上的能力,祝月瑕觉得他过去看一看,可能还会有什么更好的指导,说不定骆名爵还能帮她在什么地方省一笔钱,就和他一起过去了。   杨海负责开车送他们过去,下车以后,骆名爵发现康泰面粉厂对面就是商氏面粉。   这地方选的……   骆名爵问道:“就这么直白的和商家竞争?”   祝月瑕说道:“竞争有直白和不直白的分别吗?反正生意不可能大家都有钱挣。有人挣得多,就有人挣得少,还有人亏本。把面粉厂开在这里,每次商家的人到这里来往的时候,还能膈应他们一下。”   这个选址简直不要太完美好吗!   祝月瑕说道:“进去吧,看看我一手打下的江山。”   这时候一辆车又停在了街对面,商仕衡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虽然不怎么参与商家的家产竞争,但是在面粉厂的管理上,一直都比别人要用心。   商仕衡见到祝月瑕,高兴地走过来和她打了个招呼。   “月瑕,真是好久不见啊。”   看到他笑的比什么都温柔,骆名爵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笑的那么好看,是来卖笑的吗?   商仕衡又说道:“听说你离开商家以后越来越好了,还开办了永安坊的美食街,我真为你开心。”   “呵,开心吗?”骆名爵看着远处别有意味的说道:“她可都要办面粉厂和你们商家竞争了。你是假的开心吧。”   商仕衡一愣,扭头看着祝月瑕问道:“他是……”   商仕衡还从来没有和骆名爵回过面。   祝月瑕刚要介绍,骆名爵就说:“她要开的和你们商家竞争的面粉厂的大股东,怎么了?”   商仕衡笑道:“没什么,做生意都是各凭本事,就算月瑕开了面粉厂,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的。” 第338章 还叫他仕衡哥   祝月瑕笑了笑,“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   听商仕衡说的轻松又正直,骆名爵很是警惕的眯了眯眼。   也许商仕衡不了解骆名爵,但是骆名爵对商家的人却很熟悉。   从商震到商仕衡,甚至是商雨晴,他都认识。商仕衡在商家没有什么地位,也没有出挑的存在感。可是现在,比起曹嘉诚那种二流子一样的男人,他怎么觉得面前的男人更难对付。   这种情况换做别的人来面对,一般不都应该有点不爽才对吗?   可是商仕衡,他表现的也太平和了。   哪有人的利益被触犯了,还会这么淡定?   总不能是触犯了商仕衡的利益,他也觉得没关系吧。   除非……   骆名爵瞄了身侧的祝月瑕一眼。   也对,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血亲,商仕衡是商麓领养的儿子,对她抱有那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骆名爵勾唇一笑,对商仕衡说道:“刚才的介绍不够彻底,我不只是康泰的投资人,我也是她的未婚夫。金昌骆家,骆名爵。”   这时候商仕衡明显一愣,看向他的眼中的充满了诧异。   骆名爵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原本打算和他相握的手,也抬了起来,转而揽住祝月瑕的肩。   商仕衡的眼帘垂了下来,遮住了他眼中落寞的情绪。   “没想到骆先生在生意上,也这么帮月瑕啊。”商仕衡讪讪的说道。   骆名爵耸耸肩,“从工作到生活,我希望自己能存在于她身边的每一个角落。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她不是吗?只要她需要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   祝月瑕一愣,抬头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突然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而且还这么严肃正经,太奇怪了。   骆名爵笑了笑。   看不出来吗?他当然是在宣誓主权,告诉商仕衡她已经名花有主,让商仕衡小心着点。   商仕衡的嘴角勉强抬了抬,只是笑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走心了。   骆名爵现在心底很舒服。   只是商仕衡又接着问道:“这段时间有点忙,永安坊我还一直没有去过,月瑕,我过段时间能去永安坊玩吗?”   祝月瑕点头道:“随时欢迎。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她和商仕衡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虽然她和商家决裂了,但是她并不想和商仕衡之间闹得太僵。   商仕衡愿意主动去永安坊,这是好事。   商仕衡爽朗的笑了起来,“那你到时候可要陪我走一走。”   “没问题。”   祝月瑕话音刚落,肩膀上骆名爵揽着她的手都更紧了一点。   骆名爵说道:“我们要去查看厂子了,今天的时间有点紧,就不作陪了。”   商仕衡怔了怔,“那你们去吧。”   骆名爵笑道:“告辞。”   他揽着祝月瑕往厂子里走,很快就将商仕衡丢在了外头。   商仕衡看了看祝月瑕娇小的背影,转身往上事面粉厂走去。   进了厂子,祝月瑕才问道:“今天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时间哪里紧了,你是不是对仕衡哥有意见?所以才不想我和他多说话?”   骆名爵说道:“商家没一个好人,他们养出来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祝月瑕撇下他的手掌认真道:“可是仕衡哥挺好的,当初我来北海城,也是他来接我,记得刚开始争家产的时候,因为我拿到的地段不好,他还要帮我,跟我换地方呢。”   他不是会随意对一个人下定论的人,怎么就那么不看好商仕衡?祝月瑕对这件事情尤其不解。   骆名爵的双手揣进兜里,扭头不看她。紧绷的唇线里,似乎还能看出两分不高兴。   祝月瑕眨了眨眼,她刚才不小心说错什么了吗?   骆名爵嘀嘀咕咕道:“你还说什么只有你心底最温暖又明亮的人才能叫哥,你刚才不是也叫他仕衡哥了吗?”   “叫仕衡哥是礼貌,没有感情。和你不一样,这个称呼比不上你。也没有和你比的资格。”   祝月瑕这么一说,骆名爵的表情才好了一点。   祝月瑕说:“但是你觉得商仕衡哪里不好,你只有告诉我了,我才能去理解你啊。”   骆名爵觉得商仕衡不好,这没什么。   她也有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   但是她总得知道骆名爵不喜欢一个人的原因吧。   骆名爵还是看着远处的厂房不说话,男人这该死的占有欲啊,总是不分场合时段的作祟,这也让他很头疼。   祝月瑕从另一侧跳到他的可视范围,又努力的蹦跶了两下,把骆名爵的视线重新吸引了过来。   祝月瑕不饶人的抓着他的胳膊摇啊摇:“你说呀,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   “他喜欢你!”骆名爵闷闷不乐的吐出一句话。   祝月瑕一愣,呆呆的看着骆名爵。   商仕衡……喜欢她吗?她怎么从来没感觉到。   祝月瑕怀疑道:“你弄错了吧?”   她一直都觉得商仕衡对她,只是一种妹妹的照顾罢了,和喜不喜欢的,没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曹嘉诚那种缠着她不放的才是喜欢吗?   “你以为只有说出口的喜欢才叫喜欢吗?”骆名爵说道:“那种藏着的喜欢,也同样是喜欢。甚至比一般人的喜欢还要浓烈。”   就像是他当初藏着的对她的喜欢一样。   祝月瑕松开他的胳膊问道:“你怎么肯定的?”   骆名爵说道:“女人都说自己有第六感,一猜一个准。都能知道男人身边有没有围绕着其他女人,男人也有这种第六感。”   他就是知道,商仕衡藏着对她的喜欢。   所以他不喜欢商仕衡。   因为像曹嘉诚那种对手,他还能正面较量。但是像商仕衡这种温柔刀,最不好宣战。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愣了愣。   骆名爵瞥了她一眼,抬步往厂房走去。   好半晌,祝月瑕转身追上他,兴奋的说道:“你是吃醋了对吧?”   骆名爵垂眸看了她一眼,更快的往前走。   祝月瑕又追上他说:“你就是因为吃醋了,才不喜欢仕衡哥的对不对?”   骆名爵止步,严肃地盯着她,“你还叫他仕衡哥!” 第339章 招牌是设么?   祝月瑕嘴边漾开一抹笑,故作惊奇的说道:“哇,骆名爵乱吃飞醋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虽然很小气,但是也还挺可爱。”   之前只有她吃余小蕾的醋,现在也轮到骆名爵来吃自己的醋了。   真是,瞬间平衡!   骆名爵看着她说道:“知道让我吃醋的后果是什么吗?”   祝月瑕好像一点也不怕他的样子,胆大包天的凑上去问道:“什么?你还能咬我一口呀?”   骆名爵朝前走了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垂眸看着面前的小人儿,抬起嘴角笑道:“兴许真能。”   竟然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他,她是没见过自己男人起来的样子,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跑到他头上来撒野,是不是?   祝月瑕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的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眼角瞥到面粉厂里有人走出来了,祝月瑕立即指着工人们的方向,转移话题道:“我们先去视察,视察……”   视察,这么快就想逃,没那么容易。   骆名爵修长的手臂一抬,就将转身想跑的祝月瑕抓住带进了怀里,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祝月瑕的脖子一缩,睁大的双眼惊愕的看着骆名爵。   光天化日,他怎么敢做这么出格的事情!!!   骆名爵的眼底都是笑意,不等祝月瑕因为害羞而推开他,自己就先松开她,把手揣进了兜里。   刚带着新招来的员工准备来迎接祝月瑕的邵伟才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年轻人嘛,都有些不得了的热情需要发泄一些,他也是和自己的老婆那样过来的。   但是这种热情放在小黑屋里不好吗?   这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影响多不好呀。   祝月瑕瞪了骆名爵一眼,捂住自己的嘴说道:“你以后不许这样!”   骆名爵俯身看着她,“那你以后可得注意一点,不要再让我吃醋了。否则男人的占有欲发作起来,说不定会找个人更多的地方亲你。男人总是脸皮厚的。”   他敢!!!   祝月瑕不能打他,那么好看的脸她也下不去手,只能看似很有威力的哼上一声,转身朝邵伟才走过去。   邵伟才看着祝月瑕干笑了两声,原本准备好要和她说的事情都忘了大半。   倒是骆名爵过跟来,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愣。   “这不是我们家的工人吗?”骆名爵问道。   宏丰面粉厂里他见过邵伟才。   当初邵伟才还救了祝月瑕,他对这个人的印象挺深。   “从前是。”祝月瑕说。   邵伟才说道:“我已经辞了宏丰面粉厂的工作,改来北海城帮祝小姐做事了。”   骆名爵疑惑的看着祝月瑕:“你帮忙管理了一阵子宏丰面粉厂,还顺带撬我们家墙角?”   这小东西,还挺有手段。   邵伟才连忙说道:“不,骆先生您误会了,是我觉得自己在宏丰没有多大的前途,所以才跟着祝小姐来了北海城。”   祝月瑕点点头,双手摊开指着邵伟才说道:“听听,这都是他的肺腑之言。骆家留不住人,所以我就愉快的收下了。”   她想要开办一个面粉厂,就需要一个在这方面有经验的得力助手。邵伟才是多么完美的人选啊。从她到宏丰面粉厂的时候,就觉得他能帮上自己的忙。   只要撬墙角的技术高超,那就不算撬。   比如告诉邵伟才,自己只是代管宏丰,不能对宏丰的管理和盈利方式做出多大改动,所以不能给他多少优势条件,但是他只要跟自己来北海城,就能让他随意施展自己的能力什么的……   骆名爵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柔的像是哄小孩:“月瑕啊,你要是想要个人,从骆家直接领走就行了。骆家对未来的孙媳妇没那么小气,爷爷不给你的人,我给你。以后不要弄得这么麻烦了,乖。”   祝月瑕:“……”   他在商海里这么些年什么没见过,她那点伎俩,哪里能骗的了慧眼如炬的爵爷。   骆名爵说道:“你也真是的,就爱给自己找事。何必呢,何必。”   在他面前弄这些小门道,不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说完,骆名爵抬步往厂子里走去,留下祝月瑕在风中沉默。   他还真是什么都看的透透的。   邵伟才看了看祝月瑕,又看了看骆名爵,总觉得他们话里有话,但是却又参不透——他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祝月瑕半哄半骗过来的。   邵伟才看了看骆名爵已经进了厂房,又对祝月瑕说道:“祝小姐,我们也先进去吧,有几个人正好要介绍给你认识。”   祝月瑕说:“先去办公室吧,你把最近重要的事情都跟我说说,要我见的人也一起带过来。处理完这些大事,再巡视厂子。”   邵伟才答应道:“没问题。”   骆名爵和祝月瑕一起在办公室听完了邵伟才做的汇报。   虽然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从他略微扬起的嘴角里,依然可以看出来,他对邵伟才做事的方法还是很满意的。   当初邵伟才就是帮鲁志高管了两年的厂子,所以在处理问题上练的很有一手,现在帮祝月瑕管起厂子来,才会这么的得心应手。   之后邵伟才又介绍了几个车间的负责人给祝月瑕认识,他们之中有一两个还是干过好几年活的老师傅。这些人之所以会来祝月瑕的面粉厂,也是因为他们从前工作的面粉厂被商氏面粉打压,都倒闭了。   见完这些人后,祝月瑕才看着骆名爵问道:“骆先生对我们康泰面粉厂有什么指教呢?”   哟,骆先生。   这个称呼她倒是少用。   骆名爵扶着椅子站起来说道:“一切都还满意,暂时没有。目前来看,我的钱应该没有打水漂。”   祝月瑕说:“你不要光说好听话,我喜欢听你提意见。”   骆名爵的意见对她来说很重要。   骆名爵这才说道:“是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祝月瑕摊手,“问。”   骆名爵的手指点了两下桌子,问道:“康泰面粉的招牌是什么?”   和商氏面粉这种盘踞在北海城多年的老面粉较量,他们总不能一辈子靠着价格优惠来竞争。   想要赢过商氏面粉,康泰面粉必须有他们自己的优胜点。   现在厂子的运行一切都好,问题就在于他们想要打出一个什么样的招牌。 第340章 拦路   骆名爵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招牌的问题,她在回去扫墓之前就一直在想,但是一直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现在骆名爵提出了这个问题,让祝月瑕也不禁皱了皱眉。   祝月瑕说:“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但是一直都想不出一个让我自己满意的方案。我也问过秦鹭,他告诉我的答案也是面粉厂的招牌都是积年累月打出去的,没有办法一次就建立起了不起的知名度。”   骆名爵俯身看着祝月瑕的眼睛说道:“我家姑娘不是一直都很聪明吗?好好想个办法。”   他的眼神甜的像蜜,叫祝月瑕几乎陷进去。   邵伟才看了两人一眼,心道,爵爷做事真的是随心所以不分场合。是当他们这些人都是瞎的吗?   嘿,他还在这儿呢,能不能在乎一下他们这些工人的感受。   祝小姐和爵爷真的是来工作的吗?他们真的不是在打着工作的名头谈恋爱?   不看不看,这种事情不能看。   这种时候最难熬的莫过于祝月瑕。   她一面因为骆名爵的凑近而心脏砰砰直跳,一面又因为屋里有别人在而害羞,人本来就是子啊周围有人的情况下,更容易脸红。   骆名爵今天好像是铁了心的要调戏她,才故意做出这样的动作。   “你让开点……”祝月瑕伸手想要将面前的男人推开一点,但是骆名爵却趁机抓住了她的手。   他勾唇笑笑,拇指缓缓的擦过她的手背。   这个动作被他做的充满欲念,但是他说的话却好像没有一点问题,他说:“手有些干,改天我给你买个润肤的手霜涂涂。”   现在是说手霜的时候吗,他根本就是在借手霜的事情,明目张胆的吃她的豆腐!!!   骆名爵见她的耳根开始泛粉,扭头看着邵伟才说道:“邵厂长,你们祝小姐好像害羞了,要不你们先出去?没有别人看着,她兴许会好点。”   祝月瑕一怔,分明是他自己想要一个独处的空间吧,还把锅安排到她的头上!   邵伟才愣了愣,随即捣蒜一般的狂点头。   “我们这就出去!”   这地方谁爱待谁待,反正他是不想待。   怎么看他都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滋啦的闪。   邵伟才立即招呼屋里其余的人一起出去,还麻溜的带上了房门。   祝月瑕看着他们利落消失的背影,想要叫住他们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眼看着房门被关上,祝月瑕瞪了骆名爵一眼,“现在好了,你又想干什么?”   这些没了旁人的目光,骆名爵的动作就更大胆了。   他直接掐着祝月瑕的细腰,把她抱上了身后的桌子。骆名爵的双手支在她的身侧,低头凑近她的唇。   亲吻这种事情,好像格外容易上瘾。   他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轻轻的啃咬,舌尖不时略过唇角,好像在品尝这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他情难自禁,她也投入其中,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   叮铃铃——   祝月瑕乍然回过神,手往后一挥,就碰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洒了出来,顺着桌沿往下淌。   祝月瑕手忙脚乱地把茶杯扶起来,彻底没了和骆名爵亲密接触的心情,有的只是满心的羞涩与惊慌。   “靠!”骆名爵低咒了一声,脸色比天上飘着的乌云还要黑。   他看了脸红的祝月瑕一眼,伸手把她从桌上抱了下来,然后摁下了旁边电话的免提键。   电话终于接通,秦鹭着急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了过来,“喂,祝小姐在吗?”   秦鹭拿着电话站在办公室里,额角上还包着一块纱布,手上也破了几道小口子,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今天祝月瑕一早就打电话来告诉过秦鹭,说她不来永安坊,要去康田面粉厂,秦鹭才会第一时间将电话打到这里来。   祝月瑕听到秦鹭略显着急的声音一愣,答道:“我就是。”   秦鹭听到她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月瑕,康泰现在一切还好吗?”   祝月瑕怔了怔,“一切都很好,是不是永安坊出事了?”   秦鹭挠了挠额头,皱眉说道:“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永安坊现在有点乱,不少人都受伤了。你要是方便,就赶紧回来一趟,大家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到时候我再跟你细说。”   祝月瑕说道:“我现在就过去,大概三十分钟以后会到。”   秦鹭说:“我在永安坊等你。”   祝月瑕正要挂电话,又听秦鹭问道:“等等,骆名爵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祝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骆名爵开口道:“我在她身边。”   “太好了,”秦鹭说道:“爵爷,可以麻烦你送祝小姐过来吗?”   祝月瑕一愣,就算是有什么事,也不至于到专门麻烦骆名爵一趟的地步吧。而且秦鹭应该也知道,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平白给别人添麻烦。   可是秦鹭又说道:“我怕她一个人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如果爵爷不方便,也可以安排别的人在她身边,总之不要让她一个人落单。”   骆名爵的薄唇抿了抿,事情似乎有点严重。   他瞥了身侧的姑娘一眼,答应道:“没问题,我亲自送她过去。”   秦鹭这才放心地挂断了电话。   祝月瑕和骆名爵对视了一眼,转身走出了厂房的办公室。   门一打开,还守在外面的邵伟才就提起了精神:“爵爷,祝小姐,你们的事情谈完了?是不是可以开始处理厂子的事情了?”   祝月瑕摇头道:“永安坊那边临时出了点状况,我要过去处理。面粉厂这边你先顾着。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去永安坊和我联系。”   邵伟才看她一脸着急的样子,想也是事情不简单,不敢耽误祝月瑕的时间,只说到:“放心吧,面粉厂这边有我顾着。”   祝月瑕点头道:“辛苦你了。”   骆名爵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两个人出了面粉厂上了车往永安坊的方向去。   但是刚过两条街,街口就突然冲出来一帮手持棍械的人,朝他们扑了过来。   那些人把他们面前的路团团围住,显然是不打算让他们就这么轻易离开。 第341章 扫荡   祝月瑕倒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个场景,从前她上学的时候,也常见街头巷尾的小混混们聚在一起打群架。   那些人狠起来的时候,打的头破血流的情况都有。   但是祝月瑕从来都不参与那些事情,一般遇见了,也都是敬而远之,避着他们走。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但是今天的这一群人,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骆名爵的眉头一皱,算是明白了秦鹭为什么告诉自己不要让祝月瑕落单,看来是北海城里有人不知死活的想要动他的人。   永安坊应该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甚至可能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所以秦鹭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跟祝月瑕说清楚。   车子被拦在街道中央,开车的杨海回头看了骆名爵一眼。   “爵爷,怎么办?”   骆名爵伸手把祝月瑕往自己身边带,说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就待在车上,锁好车门,哪儿也不要去。”   骆名爵说完,就要打开车门走下去。   祝月瑕一愣,抓着骆名爵的胳膊,紧张道:“那你……”   对面可是有十几个人,骆名爵真的不会出事吗?   骆名爵不容置疑的说道:“待在车里,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男人的事情,就该让男人来解决。   小时候是因为能力不足保护不了她,才会把她藏在自己的怀里,什么都不让她看,但是今天可不是。   骆名爵下了车,如果谁现在还认为自己能轻易动得了骆名爵的女人,那绝对是在痴人说梦。   杨海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动动脖子,跃跃欲试的说道:“来北海城以后,这里太平的我都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我还以为这里是什么桃花源嗯,今天倒是能松松筋骨了。”   祝月瑕饶是再要强,在一些方面也是比不过男人的。   就好比在打架这种事情上,如果遇上面前这样的场面,作为一个女人,她很吃亏。   祝月瑕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并没有下车给骆名爵和杨海拖后腿,而是在他们下车以后,锁死了车门。   骆名爵解开自己的衣扣,抬起眼帘看着面前的人说道:“说说吧,是谁让你们来的?”   一个带头的混混把手里的铁棍扛到了肩上,“这你就不用管了,车里的那个女人得罪了人,我们拿钱办事,但是我们和你没仇,只要你把车里的那个女人叫出来,我们就放了你。”   “恐怕不行。”骆名爵折起衣袖,往车里看了一眼,说道:“车里的这个女人,她是我的女人。你觉得我可能会让路吗。”   带头的混混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坏笑道:“既然你们都是一伙的,那我们就只好一起收拾了。哥几个,上!”   车外的十几个人一起围了上去,挥动手里的棍棒。   车里的祝月瑕握紧了拳头,手心里一片冷汗。   她往外一看,骆名爵他们交起手来,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他一次次的躲开那些挥向他的棍棒和拳头,在撂倒其中一个人以后,从对方的手里抢过来一根铁棍,冲进了人群里。   骆名爵从前干过要债的活,那时候也是成天打架,三天两头的受伤,他的身手也是在那时候一点一点练出来的。   杨海也不落于人,他原本是退役军人,在部队里扎扎实实的练了几年,别的东西不敢说,但在打架这方面绝对是比一般人要厉害的。   几分钟后,那些来拦人的小混混都被他们撂倒在地。   骆名爵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衣衫也变的凌乱了许多。   他环顾了一圈,确定那些混混都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才丢开手里的棍子,朝轿车走了过去。   骆名爵打开车门,对祝月瑕说:“可以出来了。”   祝月瑕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都没有动作。   祝月瑕忽然很心疼他,他这些年到底是经历了多少事情,才会连架都打的这么厉害。   骆名爵一愣,“伸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   “吓到了?”   祝月瑕连忙摇头,“没有。我没事。你们没受伤吗?”   杨海说道:“月瑕小姐放心吧,都是小事,没受伤。”   这种事情他们以前在南翼遇的多了,早就习惯了。   一群人倒是很有眼里,被打的落花流水,见情况不妙,立刻一个搀着一个,像是斗败的狗一样沿着街跑了。   祝月瑕还是不放心,抓住骆名爵,把他转来转去,前前后后的看了好几遍,确定他身上真的没有什么伤口,才放下心。   杨海说道:“月瑕小姐,爵爷打架可厉害呢,你就放心吧。”   骆名爵问道:“刚才那些人你认识吗?”   祝月瑕摇了摇头,脸色沉沉,“完全不认识,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竟然会被人这么围殴。   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她,也太下流了。   骆名爵默了默,看来想要教训她的人,应该是随机挑的人。   他拍拍祝月瑕的肩膀说道:“先回永安坊吧,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了,秦鹭还在等你呢。”   祝月瑕的眼睫颤了颤,连回去的路上都会被围堵,永安坊的情况恐怕只会更差。   回去的路上,祝月瑕一个字也没有说,绞在一起的双手始终没有分开过。   虽然祝月瑕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车子终于开到永安坊前面时,入目的景象还是让她紧皱起了眉头。   就连骆名爵也是一愣,怀疑是不是杨海走错路了,对他问道:“开车没走神吧,你确定是这儿?”   虽然这条路不知道走过多少多少次了,但杨海还探头看了看外面的路牌,重新确认了一遍自己停车的地方。   祝月瑕沉声说:“这里就是永安坊街口,没错。”   不是杨海来错了地方,而是永安坊被人弄得不像永安坊了。   祝月瑕下了车,站在街口一眼望过去,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都是被人砸烂的露天摊子。   那些没有摆摊的铺子里也好不到哪里去,铺子里的桌椅全部被人翻倒,陶瓷做的碗碟碎了一地。   这哪里还是从前兴盛的永安坊,就算是从前的强盗进村扫荡,也不见得会比现在的情况要差。 第342章 能抓一个是一个   一些女人扶着自家受伤的男人在铺子门口坐下,脸上挂着的泪痕都还没有干。祝月瑕粗略一看,发现永安坊的商户们大半都受了伤。   祝月瑕垂在身侧的拳头攥了起来,“怎么会……”   她精心经营的永安坊,竟然被人在一天之内给拆了!   这时她在人群中看到了秦鹭的身影。   他带着小李刚从一家商铺走出来,马上就要走进下一家商铺。   祝月瑕立即走上去叫到:“秦鹭!”   秦鹭回头一看,见是祝月瑕,低头交代了小李几句,快步朝她走了过去,“你来了!”   祝月瑕抬头看见秦鹭额头上包着的纱布,顿时皱眉道:“你怎么受伤了?”   秦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额头,“刚才不小心弄伤的。”   秦鹭没发觉,他一抬手,又暴露了自己手上的伤口。   祝月瑕愠怒道:“你的手又是怎么伤的?”   秦鹭吐出一口气,叉着腰道:“先别说我的事情了,你们来的路上没出事吧?”   骆名爵说道:“你之前的顾虑是对的,我们路上还真出事了。”   秦鹭一愣,紧张道:“出了什么事,有人受伤吗?”   祝月瑕说:“一群人拦路围殴我们,被哥和杨海解决了,我们都没事。现在可以告诉我永安坊出什么事了吧?怎么才一个早上的时间,永安坊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秦鹭的视线往四周扫了一眼,郁闷的说道:“今天早上大概九点钟的时候,永安坊外面聚集了两伙人,他们手上都拿着家伙,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结果打着打着就闯进了永安坊。”   祝月瑕问道:“永安坊的保安队没出去拦吗?”   当初她就是怕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才特意养了一支保安队在永安坊里,今天正是发挥他们用处的时候,他们难道都不作为?   秦鹭扶额说道:“拦了,但是对方人太多,至少有五六十个人,咱们保安队的十几个人根本就拦不住。斗殴的双方,还因为保安队多管闲事,把保安队的人都给打了。保安队的人逃了回来,之后那群人就跟疯了一样,在永安坊里见人就打,不少客人都因为这件事情受了伤,商户们没能幸免。”   今天这件事情根本就怪不了保安队,他们已经尽力了,十几个人全部都是重伤,只是没想到那群人会疯癫成那副样子。   祝月瑕气的用力跺了两次脚,怒火几乎要烧掉她的理智。   秦鹭身上的伤,估计也是那时候弄得吧。   来围堵他们的人都还是少数,更多的人原来都安排在了永安坊。   祝月瑕咬牙问道:“受伤的那些人都怎么处理了?”   秦鹭低着头说:“已经第一时间送到医院去了,现在保安队根本没有可以用的人。还有那些商户,也正在挨家挨户的登记损失。”   祝月瑕看了一眼永安坊的情况,心想,这次永安坊蒙受的损失,可不是一点点。   她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说道:“按照合同上写的,商户们的药费我们全出了,还有那些受伤严重的客人的医药费,我们也包揽下来。财物损失先统一登记,之后再补给他们。”   而永安坊的损失远不止可见的这么一点点。   未来几天,永安坊恐怕都要歇业了。   刚出了这件事,又一连几天停业,这对永安坊的人气影响很大。   商户们需要安抚,保安队的伤员也需要探望,这时候永安坊不能没有人。这样一来,面粉厂的事情又要被耽搁下来。真是头疼。   秦鹭摇头道:“咱们这么着不是办法,要是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永安坊不得赔死?我看那群人根本就不是简单的斗殴,而是专门冲着永安坊来的。”   秦鹭分析道:“那些人冲进永安坊以后,打砸东西都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他们专门打商户,打的地方还大都是手臂,这分明是铁了心要他们做不了吃食,做不成生意。”   秦鹭当时就是因为看出了这件事情的猫腻,觉得是有人故意安排这些人来永安坊闹事,才会让祝月瑕小心一点。   对方连这种事情都敢安排这么多人去做,可见对祝月瑕的敌意不是一般的深。   那安排人对付祝月瑕,也是很有可能的,   现在秦鹭甚至怀疑,他们一开始的斗殴就是假的,为的就是让永安坊的保安队出手,给他们一个破坏的理由。   秦鹭懊恼的说道:“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跳进他们的圈套里,永安坊就不会变成这幅样子。”   祝月瑕说,“不是你的错,对方如果是铁了心要给我颜色瞧瞧,就算保安队的人不出去,他们也一样会想个由头闯进来。”   这时候杨海忽然问道:“那秦玉兰怎么样了?刚才永安坊那么乱,她受伤了吗?”   杨海的话顿时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祝月瑕眨眼道:“没想到你最关心的人是玉兰姐。”   杨海是个铁憨憨,说话不懂得拐弯,涨红了脸道:“只是因为我们比较,比较熟而已。”   秦鹭说道:“放心吧,她好着呢,出事的时候,她刚好在我的办公室,我让她在楼上待着,她没受伤。”   杨海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为什么去你的办公室!”   祝月瑕伸手拍了拍杨海的手臂,“我理解你担心玉兰姐的心情,但是现在可能不是研究这种问题的时候。”   喜欢一个人会有这种担心很正常,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杨海一愣,随即义愤填膺的说道:“咱们不如立刻报警,还能抓住几个脸熟的。”   “没用的。”骆名爵说道。   怎么会没用呢?   杨海挥舞着拳头说:“他们打了人,肯定是要被关进去的,咱们能抓一个是一个啊!”   祝月瑕看了杨海一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说的大概就是他了。   骆名爵说:“当时的情况那么乱,谁能知道谁打了谁?”   就算抓出几个眼熟的,这种小事,顶多把他们关两天就又放出来了。那个想让月儿吃苦头的人,还可以再找他们来闹。   骆名爵面色凝重的说道:“想要解决这件事情,还是得先弄清楚背后动手脚的人是谁。”   秦鹭却说:“可是在查出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更急着解决。咱们的保安队现在已经没有可用的人了,如果对方再闹一次,永安坊的损失只会更大。” 第343章 被迫歇业   “不管怎么说,最近先歇业几天吧。”骆名爵说:“如果你们暂时停业,对方应该不会再费力来闹。”   秦鹭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看了看祝月瑕问道,“你觉得呢?”   祝月瑕扶着额,头疼的说道:“这么多人受伤,就算开业了也挣不了钱。说不定还会再招来麻烦,就按照哥说的,安排大家歇业吧。也让大家好好养养伤。”   秦鹭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通知大家。”   他走向另一间商铺去找刚才负责登记损失的小李,大家都在忙着收拾自家商铺的残局。   祝月瑕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心里说不出的糟乱。   来北海城以后,她没少被针对。但是像这样大面积的破坏和强硬的手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说她不担忧那肯定是假的。   骆名爵走到她身边说道:“这里太乱了,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会儿,再慢慢整理思绪。”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否则想要看她倒霉的人就得逞了。   骆名爵又看了杨海一眼,说道:“你就别跟着我们了,去看看这附近有什么是你能帮上忙的,搭把手。”   杨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秦玉兰。   她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肯定是需要自己搭把手的!   骆名爵这么说,就是给了他一个和秦玉兰相处的机会。   “我这就去。”杨海第一时间应下来,转身去找秦玉兰了。   骆名爵则带着祝月瑕回到了办公室。   祝月瑕坐在沙发里,双手无力的搭在腿上,眉头微微皱着,整个人看起来都疲惫的很。   骆名爵背靠着桌子,视线凝聚在她身上,问道:“能猜到今天的事情是什么人安排的吗?”   祝月瑕摇摇头,愁道:“商家和叶红英都有可能来找永安坊的麻烦,但是到底是谁安排的,现在还说不准。”   商家一直都和她有存有仇怨,安排今天的事情让她措手不及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永安坊出了事,她要处理后续事件,一时之间就抽不出精力去管康泰面粉厂的事情,肯定要延迟面粉厂开业。   至于叶红英,依照曹嘉诚说的,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如果她真的认定自己是害的叶家和曹家不能联姻,让她的计划落空,那叶红英因此报复自己,找人来围堵自己的可能性也不小。   这两方人,谁都有可能是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   骆名爵说:“双方都查一下,很快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安排了今天的事情。”   如果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商家的人安排的,那商家人的卑鄙无耻,就真的刷新了他的认识。   饶是祝月瑕脱离了商家,也没有无耻到让人去群殴本家人的地步,如果商家本家做出了这种事,那和畜生有什么分别。   但如果今天的事情和叶红英有关,那他觉得,叶家也没有再留在北海城的必要了。   上一次叶红英来永安坊找月瑕的事情是他不知情,所以他才没有动作,但是叶红英也的确是踩线了。   但凡动了他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祝月瑕抬头看着他说:“我的日子好像注定不能太平。”   原本以为自己在北海城的事业有起色,会让她过的很好,会让她在商家面前扬眉吐气。   没想到手事业才刚起步,她就遇上这些棘手的事情。她果然还是太年轻,把做生意的事情看的太简单了。   骆名爵说:“那是从前。”   祝月瑕一愣,“从前?”   骆名爵双手揣进兜里,说:“现在我在你身边,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   现在的他,有让她自由生活的资本和能力。   谁知道这时候祝月瑕低头忽然笑出了声。   骆名爵不解的问道:“突然笑什么?”   刚才的心情还那么差,怎么转眼就笑出来了。   祝月瑕抬头看着他说道:“说的那么好听,明明央你投资都要分百分之三十红利。”   骆名爵挑眉道:“这叫公私分明。我可以欺负你,别人不行。”   他欺负祝月瑕,只是想要她知道生意之道的艰难。但是别人如果欺负祝月瑕,那就是在挑衅他的底线。   骆名爵说道:“一会儿我去查点事情,你呢?”   祝月瑕往门口看了一眼,说道:“我得留在永安坊,一会儿秦鹭他们统计完损失,还需要给我报备。”   除此之外,别的商户有什么事情,也需要和她反馈。   反正她这两天是怎么都离不开永安坊了。   骆名爵见她的心情平复下来一点,走过去摸摸她的小脑袋。   “这两天你就乖乖的,不要瞎跑,晚点我会过来接你。如果我没有来,你就先在永安坊多待一会儿,总之不能自己回去。如果实在想去哪里,那就叫上杨海,不然我不放心。”   杨海从前当兵的时候,在格斗这一项上得分很高,连队里几乎没有人能打得过他。有他跟着,一般人伤不了祝月瑕。   祝月瑕嗯了一声,“你去忙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   虽然这样的情况少遇见,但是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应对。   只是她刚看到永安坊的场面时,有些被吓到了而已。   骆名爵走后不久,秦鹭就统计了永安坊的损失,还有受伤人员的名单交给了祝月瑕。   这件事情的后续处理,费了她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终于搞定。   翻着被处理好的赔偿名单,秦鹭问道:“明后两天还得去慰问不同的商户,你都有时间吧?”   祝月瑕点头说道:“没问题,这两天的时间,我都会空出来处理永安坊的事情,你就按照最周密的情况来安排吧。”   秦鹭点点头,又说:“这件事情好像已经传开了,刚才陈局长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你的情况。我说没什么大问题,没错吧?”   祝月瑕说:“做的没错。”   虽然陈绍典帮过他们,也算是他们这一边的人,但是他们之间也只是互利的关系,她不能指望陈绍典来给他们擦屁股。   这种事情如果处理的多了,陈绍典也会认为是他们自己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能自己解决的事情,还是该自己解决。   尤其现在他们还没弄清楚背后捣鬼的人是谁,他们也不能让随便让陈局长出手。 第344章 清理不干净的东西   商震带着两个儿子刚和几个商家同族的人一起吃了顿饭。   说的好听点,那是为了联络同族的感情。说白了,就是彼此之间的一次互相试探。   最近祝月瑕在经商上的天赋逐渐展露,上一次商震让张瑞精心安排的局也被祝月瑕给解开了,甚至还让祝月瑕得了石厅长的青睐,这让商震第一次正视起祝月瑕这个女人。   最近商震又听说了她在暗中联系商家的一些股东,更是对她起了戒备。   商震知道她想要通过那些同族人瓦解商家,所以他必须在那些人为了利益倒戈之前,先稳住他们。   下午两点,他们刚吃完饭,从饭馆里出来,就见到了靠在车边的骆名爵。   骆名爵的手里还夹着一根烟,凌厉的视线落在商震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两分敌意。   鉴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骆名爵表现的就不是很友好,所以他们现在见到骆名爵这幅样子,倒也没有觉得很意外。   什么时候骆名爵温和软语的和他们商家人说话,那才是真的奇怪。   “骆公子,”商震走上前说道,“你待在这里,该不会是为了等我们吧?”   商震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唐装,衣服上刺绣花纹精细,看起来竟然有一股从前封建时候的乡绅的感觉。   骆名爵掸掸手里的烟,抬眼看了看他身后站着的两个儿子。   商震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儿子都很正常,也不知道骆名爵那么直勾勾的到底是在看什么。   骆名爵说:“今天永安坊出了事,一群人冲进了永安坊肆意打砸,之后那伙人就逃了。之后,月瑕离开面粉厂以后不久,就被一群人拦路围堵。”   商震皱了皱眉,永安坊出事,骆名爵不应该去找祝月瑕吗?来他们面前晃什么?   商震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骆名爵勾勾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以防万一,专程过来问一句,那些人该不会是您老因为看月瑕不顺眼才派去的吧?”   商麓顿时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商家还没有无耻到那种地步!爸也绝对不会安排这些!”   骆名爵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抹黑商家也要有个度,他怎么能随便把事情扣在商家的头上。   骆名爵抬起眼帘傲慢的瞥了他一眼:“商家人什么样,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话的。说句难听的,你算是什么东西,商岚都比你有说话的资格。”   因为永安坊还有祝月瑕身上出的那些事,骆名爵现在心情很不好,也不想和他们讲什么礼仪。   虽然不知道当初到底是谁拜托林碧草照顾祝月瑕,但是在骆名爵的心里,商家这些人,他始终一个都看不上。   商麓涨红了脸,一向温和的男人此刻竟然也被骆名爵挑起了脾气。   “骆名爵!你做人不要太过分!说到底我们商家不欠你的,你凭什么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我爸的年纪已经大了,你就算是看在他是个老人的份上,也不该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   听着商麓高声辩白,骆名爵冷冷的笑道:“商家可没少做缺德的事情。”   老人就该有个老人的样子,越老越奸猾的老东西,还想要别人尊重他吗?   想想他们以前做的那些事,骆名爵都觉得恶心。   商岳说道:“是祝月瑕做人太不知收敛,得罪了人,才会遭到别人的报复。你那么重视她,就应该回去多教教她,做人别嘚瑟。否则什么时候被人推下悬崖都不知道。”   骆名爵皱眉道:“这就是你一个当爸的人,在知道自己的女儿出事以后的反应?”   商岳攥着拳头,扭头说道:“她早就不是我的女儿了,我没有那样的不肖女。你有空来我们面前耍横,倒不如好好管管祝月瑕,北海城可乱的很,谁知道她下一次会在哪里出事!”   骆名爵的薄唇一抿,眼底透出几分寒意。   他本来就不期待商岳能有什么好表现,但是当他亲耳听到这些话,却还是心头一凛。   但是同时骆名爵却又暗暗庆幸这一次祝月瑕没有和他一起来,否则她要是听到商岳这咒她的话语,心底不知道又会想些什么。   他知道月瑕有多渴望爱,什么从小没有得到过爱所以后来也不在乎这种话都是骗人的。   正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心底才会更加藏着难言的希冀。   但是面前的人,却已经不知道是在第几次否认他们的父女关系了。   她也会痛的。   骆名爵捻掉了手里的烟,将烟头丢到了街角。   他踢了踢脚上的皮鞋,正色道:“这次的事情最好和几位没有关系,否则我处理起这件事来要是动了什么让你们着急的人,怕是也不太好。”   商震的眉心挤出了一个川字,骆名爵想要干什么?   虽然骆名爵最近在北海城砸了大笔的钱开拓生意场,但是他们却还一直都没有见过骆名爵厉害的手段。   眼下商震却觉得骆名爵好像要出手了。   南翼大名鼎鼎的爵爷,金昌骆家的公子,年轻一辈里最杰出的一个年轻人,他如果出手,会是怎样的风云变换?   商震冷哼了一声,背着手从骆名爵身边走了过去:“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用不着来和我们商家说,我们商家也忙着呢。”   商麓立即跟上商震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商岳看了骆名爵一眼,沉声说道:“当初爵爷从商家的家宴上把祝月瑕带走的时候,我以为爵爷能有多大的本事。现在看来,你也未必能顾好你的人。”   骆名爵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个连女儿都不肯认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说月瑕的事。   他掸了掸身上的衣服,扶正腕上的手表,气势凌人的说道:“就像商先生刚才说的,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我怎么顾她,也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商岳默了默,最后吐出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看着商岳离开,骆名爵也转身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杨川看他脸色比来时更难看,小心问道:“爵爷,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骆名爵眼底一片阴鸷,“把南翼的人叫上,咱们要清理不干净的东西了。” 第345章 孩子是祸害   杨川惊讶的回头看着骆名爵,爵爷终于要用南翼的人了!   杨川问道:“要把虎哥也叫来吗?”   骆名爵往后座一靠,合上双眼道:“也叫上。”   外头太阳正热,但是骆名爵脸上的神情却阴沉冷漠的让人感受不到半点温柔。   是他在北海城里一直太好相与了,那些人才敢妄动他的人,才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祝月瑕动手。是时候把他们给收拾一通了。   杨川说道:“明天之前,我会全部安排妥当。”   叶家别馆。   叶红英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张长椅上晒着太阳,脸上还贴着两片黄瓜做保养。   听到身边的小女佣完今天刚打听来的消息,她顿时坐了起来:“歇业了?”   佣人说道:“对,今天下午刚传出来的消息,具体歇业多久也没有说,但是听说永安坊要整理一段时间。”   叶红英勾勾唇,得意道:“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不过这点事情,她就歇业了,也不是什么人物嘛。”   和她作对,找她的不痛快,这就是下场。   曹嘉诚还总是一副祝月瑕有多了不起的样子,她找了一群人一闹,祝月瑕还不是乖乖歇业关门了?   一个外乡来的人,也敢在北海城和她作对,真当她叶家是好欺负的。   等曹嘉诚知道祝月瑕出事以后,不知道会有多着急。   他那么关心祝月瑕,到时候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叶红英又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问道:“祝月瑕那么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佣人说道:“没怎么听说她的消息,不过之前安排去教训她的人,后来都被打跑了。我想,她应该是没出什么事。”   叶红英立即睁开了眼睛,扭头看着佣人问道:“不是叫了十几个人去拦路吗?”   女佣低头说道:“小姐,跟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似乎还挺厉害的。他们连祝月瑕的头发丝都没碰到……”   叶红英的好心情顿时减了大半,“真是一群废物!”   这样还能被打跑,那些打手都是豆腐做的吗,那么好拿捏!   女佣又问道:“那给他们的工钱的事情?”   叶红英烦躁的说道:“你看着随便给点吧,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一个祝月瑕都收拾不了。下次还得物色点更厉害的人才行。”   佣人愣了愣,“还有下次?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次咱们出了气就够了,不要再和祝月瑕过不去了。”   叶家在北海城也算是名门,做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光彩。   要是真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那可就不太好了。   而且她听说祝月瑕背后还有人,要是对方是个叶家惹不起的大人物,那叶家不是惨了?   小姐心里不舒服,出出气也就够了。真要闹下去,对叶家的影响也不好。   谁知道叶红英听了这话,扭头看了身边的佣人一眼,眼底竟然露出几分恶毒来:“你和祝月瑕是什么关系?”   佣人一怔:“我们没有关系啊。”   “没有关系你帮她说话?”叶红英抓起手边的苹果就砸到了佣人的身上,“是谁付你工钱,你给我记清楚了。惹了我,就别想在北海城好活,这是规矩!”   竟然还敢帮祝月瑕那个贱人说话,她看是最近没有好好教训这群人,他们都想翻天了。   佣人连忙捡起掉到地上的水果赔笑道:“都是我不会说话,惹得小姐生气了。小姐不要和我一般计较,我就是长了一张笨嘴,但我的心还是向着小姐的。祝月瑕那种人就是该好教训,否则她不长记性!”   叶红英嫌恶地看了佣人一眼,吐出几个字:“知道就好!”   佣人见她情绪稳定了一些,又走过去问道:“小姐,你准备什么时候见医生啊?先生和太太送你来别馆,就是为了帮你解决这件事情,你看……”   叶红英立即皱起了眉头,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渐渐的手越攥越紧,手里的衣服都被攥出了一道道的褶子。   叶红英说道:“不是说我打了胎,以后就很难怀上孩子了吗,爸妈他们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佣人苦恼地说:“可要是现在不打,等月份大了再想打,就更伤身了。这种事根本就拖不得啊。”   当初叶红英突然被查出来怀孕,把叶家的人都急疯了。   为了保住叶红英的名声,他们才会想尽快把叶红英嫁出去,才会找上一直需要他们帮忙的曹家。   但是叶家没有想到曹嘉诚的态度竟然那么硬,竟然会专程跑到叶家去澄清这件事情。   这样一来,叶红英的事情不仅没有解决,现在还多了一条被曹嘉诚退婚的议论,他们再想要把叶红英肚子里的孩子塞给曹嘉诚是不可能了。   货不能脱手,就只能自己销毁处理了。   叶红英问道:“就不能让我待在这里,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再处理吗?”   佣人劝道:“小姐,没生下来的时候,他就是你身上的一块肉,你想打掉就打掉,没人管得了你。但是这孩子一旦生下来,那就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了!到时候可比现在还不好处理,难道你要把孩子给掐死吗?”   叶红英又问道:“那就不能生下来以后,把他送给别人养吗?”   一想到她打了孩子以后可能再也怀不上,她就觉得自己以后嫁给别人,未来的生活也没了指望。   她可不想嫁给别的男人以后,被人笑话是下不了蛋的母鸡。   佣人一听,着急道:“小姐啊,孩子的黏糊性可比你以为的要厉害的多,就算你把他送走了,你能保证自己以后不像他,你能保证他以后不来找你吗?”   叶红英默了默。   她也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这样的麻烦。   佣人又说道:“就算孩子不知道自己的亲妈是谁,那养孩子的人以后要是生活不如意了,还不能来找您要点抚养费什么的?反正这笔债是还不干净的!”   叶红英一愣,佣人说的对。如果给钱就能解决还好,要是她到时候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再闹出这么一件事,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这个孩子怎么看都是她命了的祸害,不能留…… 第346章 通话   下午,祝月瑕走访了大部分受伤的商户的情况。   有些人伤的重,被送到医院去的,祝月瑕暂时还没有去看。   永安坊里的事情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处理完,这时候秦鹭和祝月瑕都已经累得陷进沙发里连手指头不想动了。   不过也得益于她的亲切表现,那些因为永安坊接二连三发生事情想要搬出永安坊,去别的地方做生意的商户,也暂时被稳定了下来。   祝月瑕抬起眼帘看了秦鹭一眼,问道:“你真的不要去医院看看?伤在头上可不是小事。”   秦鹭伸手摸了摸头上包的纱布说:“就是蹭破了一块皮,不严重。比起去医院,我现在更想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来了北海城以后,他真是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忙。   祝月瑕瘫在沙发里,仰头看着天花板问道:“今天算是提前把商户都已经慰问完了,明天去医院?”   秦鹭阖上双眼说:“嗯,不仅要去医院,还得给那些在永安坊受伤的客人们,送上一堆慰问品。有些人说不定还会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讹你一笔。总之,明天会比今天更累的。”   祝月瑕嘤嘤了一声,像是一个没吃到糖的孩子了,极其不高兴的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为什么偏偏是发生在这个时候!我明天原本有别的安排的!!!”   秦鹭一听,抬眼看着她问道:“什么安排?永安坊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操心别的事情?”   祝月瑕揪着自己的手指头,委屈的说,“你不知道,明天是骆名爵的生日……”   秦鹭瞥了她一眼,他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知道骆名爵的生日。   “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想到给骆名爵过生日,你们果然是真爱啊。那你明天难道打算不去医院,去陪骆名爵潇洒吗?”   祝月瑕急的满沙发的打滚:“啊!去不了,好烦!!!”   原本还打算明天和骆名爵一起去海边呢……   现在这种情况,哪里还有心情。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一次的错失啊。   她那个满地打滚的样子,一点也不大家闺秀,更像是一个撒泼的小孩。   秦鹭看着她站起来说道:“明天你只要跟我一起去医院里见几个受伤严重的就醒了,如果结束的早,你还能在傍晚和他一起吃顿饭。”   祝月瑕顿时来了精神,“真的?”   秦鹭点点头,“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就能结束。”   祝月瑕说道:“四点结束,开车去海边大概一个小时,还能看落日!”   也不是很惨,还能保留一个项目!   她顿时抬头对秦鹭说道:“四点前一定要结束!”   秦鹭看着她嫌弃道:“啧啧啧,真是有了男人,生意都不顾了。”   只要一提到能和骆名爵在一起,她那个精神的哟。   秦鹭说:“你先在这儿歇会儿吧,我去看看田小五他们回来了没有,骆名爵估计一会儿就来接你了。”   祝月瑕点点头,窝在沙发里不动了。   秦鹭下了楼,刚出门就撞见了正回来的田小五。   “秦会计。”田小五说道:“我们查出来是谁捣的鬼了。”   秦鹭一愣,“这么快?”   田小五说:“曹爷的人听说了永安坊的事情,让手下的人,帮着一起查的。北海城的混混就那么多,互相打过照面的人不在少数。查起来不难。”   尤其曹嘉诚手下的混混,那都是专业的。有他们帮忙,想要找出今天闹过事情的人,就更简单了。   田小五问道:“我们现在就去见祝小姐吗?”   秦鹭往楼上看了一眼,折腾了这么一天,她应该早就累了。一个女孩子家,本来就不该这么受苦。   秦鹭拦住田小五说道:“查出什么了,先跟我说吧,我回头再转告她。”   田小五点点头,“这次的事情是一个叶家的人让做的。”   秦鹭一愣,“确定是叶家?”   “确定,不会弄错的。”田小五说:“安排这事儿的是叶家的一个下人,给了他们不少钱。我们还打听到,那个佣人就是一直照顾叶家小姐的佣人。”   这么说来,安排这些事情的人就是叶小姐了。   秦鹭又问道:“那些闹事的混混呢?”   田小五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说道:“现在那些混混拿到钱都已经散了,各自回了自己的地方,想要全部找出来,也怪费时间的。想要抓他们报警,怕是不容易。”   而且就算抓了他们,他们也可以不承认自己干过的事情,到时候怕又是一场白忙活。   秦鹭的眉心拧在了一起,这种混子他向来是最讨厌的。   就因为他们无赖,连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就算把他们抓进去关几天,他们放出来以后,还是一样的犯以前的事。   秦鹭看了田小五一眼,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今天的辛苦费我会算在你月末的工资里的。”   田小五乐呵呵地笑了笑,只要给钱,什么都好说。   他转身正要走,秦鹭又问道:“和你一起去的潘小六呢?”   田小五说:“小六刚才回来的路上想起来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就在街口的电话亭呢。”   秦鹭心里一阵疑惑,这么晚了还给家里打电话?他家里人睡得也是够晚。这个点,北海城里大家几乎都准备睡了。   田小五问道:“秦会计有事找他?”   秦鹭摇头说道:“没有,就是顺口问一句而已。”   田小五转身离开,准备去街口等潘小六打完电话,和他一起回去睡觉。   街口的灯坏了,潘小六站在电话亭里,半个身影都隐在黑暗里,拿着电话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田小五听不懂的话。   “……的确是出了点事情。”   “她很好,并没有受伤,您放心吧。”   田小五的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目光,这不像是和家里人打电话时说话的语气啊。   过了一会儿,潘小六又问道:“您为什么不自己来看看她呢?”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良久,才说:“我不能去见她,她也不该留在北海城。”   潘小六说道:“可我看她在这里,好像过的很开心。”   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想和他谈论这个话题,“你只要帮我看好她就行了。” 第347章 你也是个不错的人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对方显然是在嫌弃他多管闲事了。   潘小六知道自己如果再多说,也只会惹人嫌弃。   潘小六说道:“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定时告诉您她的情况。”   男人的声音透着严肃,“不只是告诉我她的情况,我更要你帮我看着她,不要让她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如果她遇到危险,你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潘小六低声说:“我明白。”   潘小六挂了电话,扭头就看见田小五站在他身后。   潘小六愣了片刻,随后脸上扬起一抹笑,摸着后脑勺问道:“小五哥,你不是去和月瑕小姐说调查的事情了吗?怎么在这儿啊?”   “我没见着祝小姐,只和秦会计说了这件事情就结束了,过来等你一起回去睡觉。”田小五走过去看了看潘小六身后的电话亭问道:“你刚才和谁打电话呢?说话怎么怪怪的?”   潘小六说:“没什么,就是和家里人打电话。”   田小五显然不信,“和家里人打电话说什么受伤的事情?还用什么‘您’?你平时和家里人打电话难道也是这样?”   他眯了眯眼,狐疑道:“你该不会是在和什么人偷偷报告谁的情况吧?”   潘小六脸上的笑容一僵,田小五又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做兄弟的,可不能自己一个人挣钱啊,有钱大家一起挣嘛。”   看田小五市侩的样子,显然是在说潘小六吃独食不想着他这个兄弟。潘小六憨憨一笑,撞了一下田小五的肩膀,说道:“哪有钱啊!”   田小五怀疑地看着他。   潘小六又说:“那是我家里的一个长辈,他有个女儿刚好也在北海城的学校里读书呢,昨天出了点事,托我照顾照顾人家小姑娘。昨天我去看过小姑娘了,今晚想起来才打了个电话,说说小姑娘的事。”   只要和钱没有关系,田小五就顿时没了兴趣。   田小五撇撇嘴说道:“就这样啊?”   潘小六又愁道:“对啊,不过我家里那个长辈可抠,能让他家姑娘上学都已经很不容易了。以后说不定还会让我照顾他家的姑娘,要是把那个姑娘的伙食费也摊到我头上就不好了。我现在正烦呢。”   田小五笑了一声,率先对潘小六说道:“到时候你钱不够了可别找我借啊,我自己的那点工钱,我还得留着给我爸抽烟呢。”   潘小六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不借你的,瞧你那小气的样子!”   田小五这个人简单,只要给他钱,就什么都做。   只要不管他要钱,就什么都好说。   田小五指了指住处的方向,乐呵呵的对潘小六说道:“先回去睡觉吧。跑了一天了,都快累死我了。这个月工钱铁定得涨!”   田小五走在前头,伸了个懒腰。   潘小六见田小五被糊弄过去了,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以后得找个更安全的时间打电话才行,这一次田小五看见了他,还好解释一点,下一次要是换做秦鹭,那可就糊弄不过去了。   这时候田小五又回头对他叫到:“小六,愣着干什么,快点啊!”   “来了!来了!”潘小六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秦鹭听完田小五的调查结果回到办公室是,祝月瑕已经倚在沙发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鹭无声地笑了笑,拿起一床毯子,盖在了祝月瑕的身上。   这样近的距离看,他才突然发现,祝月瑕的样貌比起从前,长得越发美艳了。   不论是嘴唇还是鼻梁,无一不是精巧惹人怜爱的。   秦鹭低头看着她,闻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的秦鹭都有些忍不住想要亲吻她。   他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要让自己的心远离她,可是有时候感情却是半点都不由人的。   就好比现在,他看着她,就会想要拥有她。   她是多好的一个姑娘。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甚至藏着天上都摘不到的星星。   可是这世上只有一个骆名爵,能和她长长久久,甜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因为那是她唯一认定的人。   如果是这样,他能不能,自私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亲她一次呢……   祝月瑕睡得沉,均匀的呼吸在她的鼻间进进出出。因为这里对她而言,是一个值得信任,让她不觉得危险的地方。   当两个人之间只剩下几厘米,秦鹭却突然直起身,像是被针扎一般,拉开了和祝月瑕之间的距离。   爱是什么,那是让人上瘾的罂粟。   一旦尝过一次这种味道以后,就会要命的想要更多,想要独占,想要将她变成自己一个人的所有物。   他知道自己给不了祝月瑕想要的一切,所以他不能这么做。   他更知道,如果自己跨出了这么一步,那以后他连像这样站在朱而余下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是他目前能和祝月瑕维持的,唯一的关系。   这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黄色的车灯照亮了灯火熄灭了大半的街。   秦鹭走到窗边一看,骆名爵从车上走了下来。   秦鹭一愣,深吸了一口气后,带上办公室的门,轻手轻脚的下楼和骆名爵碰了面。   骆名君床上大衣问道:“月儿呢?”   秦鹭往楼梯口看了一眼,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在楼上,忙活了一天,刚才躺在沙发里的那一会儿就睡着了。”   骆名爵微微颔首,从他身边走过就要上楼。   秦鹭站在路边吹着风,借此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显然也没有要跟骆名爵一起上楼的意思。   骆名爵一脚迈上两级楼梯,忽然身形一顿,转身看着秦鹭说道:“最近她一定经常麻烦你,你在永安坊这边做事应该不轻松,你也辛苦了。”   秦鹭怔了怔,诧异地看着骆名爵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骆名爵看着他略显惊慌的样子,笑道:“只是突然觉得,你也是月儿身边一个不错的人。否则她应该不会这么相信你,和你不论时间的待在一块。”   骆名爵顿了顿,又云淡风轻的补充道:“所以你千万不要做让她为难和伤心的事情。” 第348章 他以后还要睡呢   秦鹭皱眉道:“什么是让她为难和……”   还不等他说完,骆名爵就说道:“比方说表露心迹。”   秦鹭剩下的话硬生生的被骆名爵堵在了嗓子眼,上不来也不下不去,就像是一根鱼刺梗在了喉咙,叫人难受的什么想要把它咳出来。   秦鹭动动唇,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自己的那些心思,终究是被他知道了。   骆名爵问道:“有时候默默无闻的喜欢,比表露出来的喜欢,更能维持平静的关系,不是吗?她一直都很相信你,觉得你是个君子,虽然我一般不怎么信任别人,但是我倒是想信任你一次。”   秦鹭知道,骆名爵是在告诫自己,不要犯不该犯的过错。   既然是他的喜欢,那就让它保持着只是他一个人的喜欢,不要去叨扰祝月瑕。   骆名爵给出的信任,不是期许,那是杀人诛心。他不屑和自己这样的对手进行竞争。   自己在骆名爵的眼前,只能做祝月瑕身边一个优秀的助手,而不能成为祝月瑕的依靠,这才是骆名爵真正想要告诉自己的事情。   “秦会计,你觉得呢?”骆名爵再次问道。   秦鹭一阵沉默,旋即他抬头,嘴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说:“爵爷该上楼了,月瑕说不定已经醒了。”   可是骆名爵并不动,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楼梯上的身影挺拔而欣长,“秦鹭,如果什么时候我不在她身边了,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   别人或许不行,但是细心的秦鹭应该能做到。   他的确不喜欢祝月瑕和别的男人有交往,但是他更不放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她要受伤。   秦鹭一愣,抬头看着骆名爵:“你也不能保证一直喜欢她?”   月瑕那么好,骆名爵竟然还有变心的时候?   如果骆名爵敢点头,他一定现在就把骆名爵揍一顿丢出永安坊,并且跟祝家打报告,让他再也不能和祝月瑕见面。   骆名爵微微摇了摇头,沉声说:“不,我的心不会变,只是她可能也有厌烦我的一天。”   如果她愿意,他当然会一直一直地守在祝月瑕身边。但是当她不愿意的时候,他就没有站在祝月瑕身边的资格了。   当她厌烦他,他就只能离开,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   而他也有预感,这样的一天,总有一天回来。   他不知道和祝月瑕的平静生活究竟能维持多久,他能保证的只是在那一天来之前,像现在一样手在她的身边,给她想要的一切。   秦鹭听完以后,却扭头嘁了一声。   “祝月瑕厌烦谁也不会厌烦你的。就算是你不在的时候,她也会一天不止三次的提起你。”   对于那个女孩来说,骆名爵根本就是她的一切。   他真不明白骆名爵在这里杞人忧天什么。   骆名爵低头笑了笑,他的脸半隐在光影里,脸上的线条竟然也显出几分柔情。   他当然知道祝月瑕现在还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她这样纯纯的爱恋,还能维持多久。   如果有一天她全部记起,那自己还会是她最最亲爱的骆名爵吗?   不会的。   那个时候,她会狠他,比恨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恨他。   骆名爵不置一词,转身往楼上走去。   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见了窝在沙发里的祝月瑕。   她的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窝在沙发里睡得香甜,好像一只偷懒的小猫。   骆名爵走到她身边,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沙发陷了下去,祝月瑕的眼睫颤了颤,很快就又睡了下去。   骆名爵的嘴角陷了进去,她这幅样子倒是乖巧的很。   应该是真的累着了,否则也不会睡得这么沉。   看着她浓密的长睫,骆名爵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说到:“月儿,该起来了,我来接你回家了。”   祝月瑕的困意正是浓时,刚才好容易睡了会儿,现在的眼皮比什么时候都要沉,只想要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睡到天亮才好,哪里肯管是谁来接她呢。   祝月瑕哼哼了一声,挪了挪肩膀,又窝在沙发里不动了。   骆名爵无奈,只能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好。   可是祝月瑕人被扶起来了,眼皮却没有抬起来,摇摇晃晃的不肯睁眼,由着身体惯性往前一靠,就将额头抵在了骆名爵的胸膛。   她的小手无力的拍了一下骆名爵的胸膛,控诉道:“我困……”   不想动,不想睁眼,只想睡觉。   就让她睡一觉一不行吗?   骆名爵的身体一僵,不一会儿,靠在他胸前的少女又睡了过去,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在她的鼻尖一进一出,她连眼睫都不动了。   骆名爵叹了一声,拢了拢她身上的毯子,把她裹好,不让风钻进去,然后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秦鹭见骆名爵把人抱下楼,还以为是祝月瑕在楼上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帅晕了,立即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骆名爵说的很平淡,“她窝在沙发里不想动,我就抱下来了。”   秦鹭悄悄看了祝月瑕一眼,“这样有点不雅观吧?”   裹着一条毯子就从楼上抱下来,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什么了。   而且祝月瑕也不至于懒成这个样子吧……难道说真的累瘫了?   骆名爵问道:“我抱我未来的媳妇,有什么不妥当?”   别说是抱了,他以后还要睡呢。   外面的空气不比楼里,一出门就凉飕飕的。睡梦中的祝月瑕都不禁蜷了蜷身体,往骆名爵的怀里缩了缩。   骆名爵又扭头看了杨川一眼,说道:“开门。”   杨川打开了车门,骆名爵抱着人坐了进去。   祝月瑕仍旧睡得死沉,除了骆名爵抱着她在车里坐定的时候动了动自己的屁股,就再也没有动过。   骆名爵把车窗关上,不让冷风吹着祝月瑕,然后才对杨川说道:“回庆芳苑。”   秦鹭站在路边,看着骆名爵的车子载着祝月瑕远去。   他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车子消失在街道尽头,他的双手也被风吹得冰凉了,才慢悠悠的转身走进楼里。 第349章 我的礼物呢?   清晨,庆芳苑里的小两口子围在一张桌子前面,惬意的喝着小两口的其中一口煮的甜粥。   粥是她喜欢的玉米粥,糯米熬的。祝月瑕很满意骆名爵的厨艺。   “昨天你带我回来的时候,秦鹭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骆名爵将一叠咸菜放到了祝月瑕的面前,在她对面坐下,“你希望他和我说什么?”   祝月瑕说道:“昨天田小五他们去调查闹事的人,也不知道有回音了没有,我想问问那件事……算了,一会儿秦鹭来了,我直接问他吧,他应该也不会拿永安坊的事情来麻烦你。”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笑了笑,骆名爵的脸色却莫名其妙的沉了下来,“秦鹭要来?”   祝月瑕一愣,骆名爵的关注点好奇怪。   她伸筷子夹菜,却被骆名爵抓住了手:“先解释。”   祝月瑕说道:“我今天不在永安坊,要去医院看看。他过来直接送我过去,这样比较省时间。”   骆名爵低头舀了一勺粥,“哪个医院,我送你过去。你让秦鹭直接过去就行了。”   本来他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是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小气,才会装作没事人一样,看着秦鹭待在她身边。   如果不是秦鹭有能力,他早就把秦鹭给换了。   面对骆名爵的好意,祝月瑕却拒绝了:“不用,你去做你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   “什么叫你的事情?”骆名爵抬头看着她说道:“小姑娘,你是真的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啊。我们的关系,还要分你我吗?”   祝月瑕愣了愣,骆名爵突然的霸道,“倒是不用,但是……”   骆名爵不讲理的说道:“去给秦鹭打电话,就说我会送你过去。”   他才不想听祝月瑕解释。   尤其不想听她为了和秦鹭一起去医院而做出的解释。   祝月瑕默了默,坐在餐桌边没有动。   骆名爵朝着电话机使了个眼神,“去。”   祝月瑕撅了撅嘴唇,走向了电话机,给永安坊打了个电话,说明了原委。   秦鹭原本已经换上了一身正装,正要出门就接到了这个电话,他拿着电话一阵沉默,又听到骆名爵的声音传了过来:“说完了吗?快过来吃饭!”   秦鹭才恍然想起来,他们已经是的订了亲,住在一起的关系了。   秦鹭笑道:“没事,我一会儿直接过去就行了,反正还没出门。八点直接在医院见吧。”   “好。”祝月瑕挂了电话,走回餐桌边问道:“满意了?”   “满意。”   媳妇这么乖巧,他当然满意了。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愉快的表情,又伸手对祝月瑕问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的礼物呢?”   他知道祝月瑕有多喜欢自己,所以他也确信祝月瑕绝对没有忘记今天的特殊性。   祝月瑕问道:“你现在明明什么都有,怎么还这么想要收礼物?”   什么都不缺的人,怎么就那么喜欢别人给他的惊喜。   骆名爵正经道:“我有没有和你给不给是两码事。绝对的两码事。”   他有的东西,那都是他自己买来的,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祝月瑕给他的,哪怕只是再平凡的一件衣服,那都是不一样的。   那是心意。怎么能庸俗的放在一起比较?   祝月瑕重新站了起来,走进了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出来。   祝月瑕把黑色的盒子放到了骆名爵面前,“我原本打算晚上回来再把它给你。”   骆名爵伸手拿过盒子,白色的衬衫将他健壮的手臂线条修饰的无比性感。   骆名爵说道:“时间对人一直都吝啬的很,一辈子那么短,幸福这种东西,就应该趁早体验才对。”   早早拿到礼物,早早的开心,谁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谁又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他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骆名爵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深蓝色的领带。   领带的做工很精细,手指贴上去,就能感受到上面浅浅起伏的深色花纹。   祝月瑕说:“你一天到晚的谈生意,这种东西,应该很需要吧。”   虽然他也不缺,但是他不就是喜欢自己送他一样东西么。   “领带不错。”骆名爵挑眉:“但是……蓝色?”   为什么会是蓝色?   骆名爵放下领带笑道:“你不知道我的衣服大都是黑色吗?偶尔几件休闲时穿的便装,也都是灰色或者白色。”   现在祝月瑕送他一条深蓝色的领带,让他和什么衣服搭呢?   骆名爵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天天和他住在一块,怎么还会犯这种错。   祝月瑕的双手抵着下巴,看着骆名爵深邃的眼睛说道:“虽然你的衣服大都是黑白,但是蓝色不是你最喜欢的颜色吗?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当然要挑你最喜欢的东西送。怎么能让你要用的领带,都是你不喜欢的颜色。”   虽然她不知道骆名爵的西装为什么总是选择他不喜欢的颜色,但是她总不能也跟着他选择不那么符合他心意的东西吧。   骆名爵怔了怔,随即低头笑了起来。   “算你聪明。”   “那当然,不只有你一个人了解我,”祝月瑕得意的说道:“作为你的未婚妻,我也是很了解你的。”   看着她尾巴都快要摇上天的样子,骆名爵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条领带他实在是喜欢的很,骆名爵拿出领带,走到全身镜前面比了比,心想今天要不要戴这条领带,然后他就看见了用苏绣的法子绣在领带末端的那个细弯月的标志。   骆名爵一愣,垂眸认真看了一眼。   他转身看着助于祝月瑕问道:“这是什么?”   祝月瑕笑了笑,“这个标志代表我。带着这条领带出去,就意味着你是我的人,也能让那些不相干的女人看到它以后,离你远一点。而且,据说领带能套牢一个男人。”   骆名爵转身看着她,举着手里的领带问道:“你什么时候也变的注重这种东西了?”   她竟然也想要套牢自己。   难得,实在是太难得了。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心底好像被抹了一层蜜。   生日果然是个好日子,他以后要年年跟在祝月瑕身边过生日!   祝月瑕翻了个白眼,说道:“大概是余小蕾出现以后吧。”   那个女人看骆名爵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听说送男人一根领带,就能把一个男人套牢,虽然她也觉得不靠谱,但是干嘛不试试呢?试试又不会吃亏! 第350章 我觉得酒店不错   祝月瑕看了他手上的领带一眼,问道:“那你还戴不戴?”   骆名爵又拿着领带比划了起来,“当然要戴,你送的怎么能不戴。”   不仅要戴,还要经常戴。   不用她套牢,他就先把自己锁在她身边了。   再说,戴媳妇送的领带,难道不是一个好男人必备的自我修养吗?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这种自我修养发挥到极致!   祝月瑕说道:“今天我们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骆名爵已经抬手把领带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好。几点?”   不管是几点,他总能腾出时间。哪怕一整天,他也完全可以。   祝月瑕兴奋的说:“四点,到时候我的事情就差不多处理完了,我们北海边的红旗海港见。”   骆名爵系好领带走回桌边说道:“海港见多没意思……”   祝月瑕一愣,问道:“那你想要在哪里见?”   骆名爵笑了笑,俯身看着她的笑脸说道:“我觉得……红旗海港旁边的红星酒店不错,听说他们家的酒店服务很周到,床也很软。”   祝月瑕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吓得呼吸一滞,整个人人都不由得往后靠了一点。   骆名爵又趁机往前倾了倾,他坦荡无比的视线往下一垂,就落到了她略显丰盈的胸前:“正好,你也已经成年了。”   好什么好!祝月瑕吓得又往后退了退,“你这是在耍流氓!”   骆名爵忽然正色,直起身体说道:“你在想什么,我说的是你已经成年了,如果我们回来的晚,你就可以开个房间和我分开睡了。”   祝月瑕一愣,他刚才说的那些……真是这个意思?   是个屁!   他分明是故意在误导自己!   骆名爵嘴边扬起一抹坏笑,又很大义凛然的说道:“没关系,如果你想,哥也可以满足你。不用去什么酒店,在家里就可以。你希望去你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   他说着解开了领带,祝月瑕这次真是被吓着了,边说着不用边往后退。结果重心失衡,祝月瑕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痛……”   她低呼一声,好一会儿没爬起来。   骆名爵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笑,有些无奈的问道:“你就这么怕我碰你?”   他才只不过动了动嘴皮子,她都吓成什么样了?   祝月瑕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说道:“谁让你没事总说这些事情吓我?”   明明知道她脸皮薄还总是这样,他太坏了。   骆名爵理所当然的说道:“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后不都是要走到这一步吗?”   他们之间,当然也不例外。   祝月瑕重点提醒道:“那是婚后!婚后!!”   这两件事情能一样吗,他怎么就能说的那么坦坦荡荡呢?   骆名爵笑道:“你大概是不怎么不了解奉子成婚,我觉得我们真的没必要那么保守。你要是想要,哥真的可以成全你。”   祝月瑕的脸憋得通红。   这个天,它真的聊不下去了。   怎么就成了她想要了,她不想要,什么都不想要!   他就想把事情冤枉到她的头上,她是绝对不会认的!   祝月瑕问道:“你能不能别总是想这些事?多想些正常的!”   骆名爵说道:“为什么?男人和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待在床上才是正常的吧?为什么女人不想?”   骆名爵眯了眯眼,问道:“难道是你不喜欢我?”   祝月瑕问道:“这件事情和喜欢有什么关系?就算是不喜欢的人也能一样做这种事情啊。”   为什么他要把事情扯到喜欢的方面去?   质疑她的感情真的不是一个好习惯,她要帮骆名爵排雷。   然而这个认真排雷的小姑娘万万没有想到,她掉进了骆名爵挖好的坑里。   骆名爵坦荡荡的说道:“对啊,不喜欢的人都可以做的事情,我们互相喜欢的关系,不是更应该做吗?”   祝月瑕:“?!!!”   这特么,什么见鬼的歪理!   她好像说什么都会被骆名爵套进去!   祝月瑕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一会我要去医院了,时间来不及了。我先回屋换衣服。”   骆名爵皱了皱眉:“可是……”   祝月瑕回头看了他一眼,命令道:“这件事情你不许再想!”   骆名爵摇头笑笑。   是他表现的太着急了?才不是,就是她太怂。   他刚才说的可都是心里话。   正常男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会有需求,何况他正直血气方刚的时候,还天天看着她洗完澡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不早早的朝她扑上去,都已经算是他君子风度了~~   可是能怎么办,自家的姑娘,当然得自己慢慢养。   骆名爵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也转身进屋换了一套衣服。   八点整,骆名爵准时把祝月瑕送到了医院门口。秦鹭已经在那里等了。   祝月瑕下了车和骆名爵挥了挥手,“晚上见。”   骆名爵说道:“注意安全。”   秦鹭看了看眼神之中都透出浓浓不舍的两人,真有点想要扇自己一巴掌。昨天骆名爵还跟他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今天不是就和祝月瑕好好的了吗?   昨天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对此寄予希望的他,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他一定是不够累才会去想那么多。   还是好好的当他的会计吧……   祝月瑕走进医院,对秦鹭问道:“今天我们要见几个人?”   秦鹭说道:“七个。”   祝月瑕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么多?”   秦鹭说:“昨天永安坊闹起来的阵仗你是没看到,能控制到这个人数已经很不错了。”   祝月瑕叹了一口气,“早点见,早点结束。昨天我睡着以后,田小五来了没有?”   “来过。”秦鹭翻开手里的笔记本,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记录说道:“已经查出来了,就是叶家的那个小姐让人干的。她应该是真的很讨厌你。”   否则正常人哪里会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祝月瑕却问道:“不是商家?”   秦鹭抬头,不解地看着她。   祝月瑕又说:“你确定这件事情真的和商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鹭合上本子说道:“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很希望商家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 第351章 要吃女人的亏   祝月瑕耸耸肩,“我就是有些意外,商家这次竟然没有出手。突然应对商家之外的坏人,我竟然有点不习惯。”   真不是她矫情,就是一些从前总找你麻烦的人突然没有参与找你麻烦的事情,这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惊奇了!   秦鹭默了默,诚实道:“我好像也有点不习惯。现在知道对方是一个女人,你要怎么对付她?”   祝月瑕冷哼了一声,对秦鹭这个态度很不看好。   “女人怎么了,对方是女人我就要同情她,对她心慈手软吗?”   就算她想要心慈手软,叶红英难道就会放过她?可别天真了……   叶红英知道永安坊现在的状况,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笑呢。   祝月瑕语重心长的说道:“想想永安坊发生的那些事,这个女人可比我狠多了。你这样温柔,你以后说不定要吃女人的亏啊。秦鹭,你还是找一个单纯的女人结婚来得好。”   明明自己也就是个小丫头,却也管起秦鹭来了。   秦鹭看着祝月瑕默了默。女人的亏,他是真的没少吃。   他在祝月瑕不知道的时候,都不知道已经栽了多少跟头了。   “单纯的女人我不喜欢,我就喜欢聪明但又善良的。”秦鹭看了一眼左手边的病房,说道:“209,到了。”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很快扬起一个叫谁看了都会喜欢的温柔微笑。   这种事情,她真是一贯做的得心应手。那种假笑,她可太会了。   祝月瑕抬手,敲门两下。   几秒钟之后,她推门而入,轻声道:“你好,我是祝月瑕。”   秦鹭吐出一口气,也走进了病房里。   离开医院以后,杨川才对骆名爵说道:“爵爷,虎哥已经带着他们的人到北海城了,他们都在等你的指示,接下来您想要做什么?”   骆名爵系紧胸前的领带说:“北海城不论大街小巷,都给我搜一遍。把那些去过永安坊的人,全带到码头仓库。他们只要找到一个人,剩下的人,就全都能揪出来。”   杨川从后视镜里看了骆名爵一眼,要把那些人一锅端,看来爵爷是真的动怒了。   “看什么?”骆名爵抬眸问道。   杨川收回视线继续看路,无意道:“就是觉得爵爷的领带很特别,和您从前挑的那些不太一样。”   岂止是不一样,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色系。那条领带,一定不是爵爷自己选的……   骆名爵眯了眯眼,“你觉得不好看?”   杨川立即说道:“不,和爵爷很搭,而且蓝色正好是爵爷最喜欢的颜色,爵爷应该很喜欢今天的这条领带吧?”   看,那领带下面,还有一个弯月呢。这是月瑕小姐送的吧。   正好,今天还是爵爷的生日。   骆名爵无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领带上的弯月,嘴角扬了扬,“是很喜欢。”   杨川笑道:“爵爷是喜欢这条领带还是送领带的人?”   这还用问,当然是都喜欢!   骆名爵瞥了他一眼,“好好开车!”   杨川笑笑,开车就开车,开车他也知道爵爷心底的答案是什么。   今天北海城极其不太平。   最先感受到这一切的不是商家也不是叶家,而是曹家。   这天一早曹嘉诚就换了一身打架利索的衣服,准备出门办事。   这事儿无疑和祝月瑕有关。有人动了永安坊,还是用那种简单粗暴的办法,他当然不能就这么由着他们去。   这种事情一向是他这类的混混做的,他都没欺负祝月瑕呢,怎么能让别人抢了他的风头先下手?   今天他就要收拾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们一顿,也让他们背后指使的叶红英好好的长长记性,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人她都能欺负。   曹嘉诚换上一双皮鞋刚出家门,苟利就从街头一路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曹爷,今天北海城有大动静。”   曹嘉诚的眉梢吊了起来,“叶红英又让人去永安坊惹事了?”   这女人是真的疯了吧?   他娘的,别以为她是女人他就不敢动她!   苟利摆手说道:“不是叶红英,是别的人。南边今天早上忽然聚了上百个人,那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不知道要干什么。眼下还全部聚在南边,今天北海城怕是要出事。”   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两个自己聚集起来的团伙,每个团伙里也都有自己的规矩。一般来说,平时这些团伙是不会蹿到别人的地盘上去的,除非对方触犯了他们的利益。   这些团伙里的人平时不一定干什么,上头也有专门管着他们的人,免得他们做出什么真的要人命的事情。   但是今天南边突然聚集起一帮人,绝对是什么人要有动作了。   北海城生意上的事情曹嘉诚未必都能管得上,但是这些道上的事情,他却都了解,毕竟北海城有一半的混混都在他的手下吃过饭。   曹嘉诚问道:“弄清楚是谁的人了吗?”   苟利说道:“那些人脸生,但也不像是要抢地盘的,估计是从别的地方被叫过来的。不过……曹爷,我们的人在那里见到骆名爵的人了,常跟在他身边的杨海在那儿!那些人会不会是骆名爵叫来的?”   曹嘉诚一愣,边往车边走边想,骆名爵在北海城没有这么大的势力,怎么会突然找来这么多人?   曹嘉诚脚步忽然一顿,“他该不会叫了南翼的人来吧?”   骆名爵是在南翼发的家,他如果要支使什么人,当然也是从南翼叫人最快。   可是他突然把南翼的人叫来干什么?   曹嘉诚脸上的神情突然一变,又说道:“靠,他不会是被激怒了,所以才叫了人来,要拿叶红英开刀了吧?”   冲冠一怒为红颜?骆名爵可以啊!   虽然他和骆名爵是情敌的关系,但是骆名爵的这种作风,他还挺欣赏!   他还挺想看看骆名爵会为祝月瑕做到哪一步。   苟利悻悻的说道:“骆名爵发家地又不是北海城,他就算想要拿谁开刀也没那么容易。何况这些人还是大老远南翼叫来的,能不能斗得过叶家的人还是两说。”   叶红英一直以来能那么嚣张的威胁曹爷,还不是因为她家在北海城也有点斤两。依他看,爵爷这次的行为,是有点冲动了。 第352章 伺机撬墙角   谁知道曹嘉诚却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苟利的后脑勺说道:“你懂个屁!骆名爵在南翼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爵爷能是白当的?”   骆名爵能把人从南翼叫过来,就说明这件事情他心底有谱。   曹嘉诚说道:“今儿个我们倒是可以好好看一场戏了,看看骆名爵到底是怎么一个办事风格!”   正好,他也可以借着这件事情,探探骆名爵的底。   苟利问道:“那这件事情我们就不管了,万一他们不是骆名爵的人……”   曹嘉诚说道:“等等看,先等两个小时。他们要真是骆名爵从南翼找来的人,就说明有人要遭殃了。骆名爵如果要对付一个人,是不会等很久的。要是两个小时都没动静,咱们再去找那些闹事的人。”   反正今天不是骆名爵就是他,他们总有一个人要找当初去永安坊闹事的人算账。   曹嘉诚就这么在家里等着,没有插手南边那群聚集起来的那些人的事情。   一个小时以后,苟利又来传消息:“曹爷,他们真的有动作了。”   曹嘉诚坐在沙发里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苟利说道:“一群人先是抓了几个人,之后他们就散开了,好像是分开搜人去了。一连抓了好几个人,都是我们盯着的之前去永安坊闹过事情的人。”   曹嘉诚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把双手枕在脑袋下,吐出一口气说道:“真正的护花使者来了,看来今天是用不着我们上场了。不过,他们抓人有动静吗?”   苟利说道:“动静当然有,不过北海城不是天天都这么闹吗,今天只不过同时闹起来的地方多一点。”   说白了,就这么点事,他打打架什么的,只要没跑到警察跟前,是没人会管的。   那些被骆名爵逮住的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就是不知道骆名爵抓住他们以后,会怎么对付他们。   曹嘉诚往窗外看了一眼,有些闲适的说:“这时候消息应该都已经传出去了。北海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那些人知道有人要收拾他们以后,应该都会躲起来。骆名爵如果想要把他们抓个遍,至少也得到天黑了。”   苟利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咋觉得曹爷话里有话??   果然,下一秒,曹嘉诚又兴奋的问道:“所以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去愉快的慰问一下祝月瑕呢?永安坊出事以后,我都没来得及去关心关心他,我作为一个好朋友,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是不是?”   苟利:“……”   曹爷真就中了祝月瑕的毒了!   什么朋友,曹爷这分明是在以退为进,伺机撬墙角!   曹嘉诚站起来拍拍屁股说道:“快快快,我们一起去永安坊!”   苟利讪讪说道:“可是曹爷,祝月瑕这两天应该都不在永安坊。”   曹嘉诚一愣,为什么不在?   苟利说道:“叶红英叫人去永安坊闹过以后,永安坊就暂时歇业了,什么时候重新开张还不知道,她应该不在永安坊。”   曹嘉诚皱了皱眉,“人在哪儿,还不立刻去给我找出来!”   人就是要擅于把握机会,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今天对于北海城的一些混混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一天。   有些人正在喝着小酒吃着饭,突然一根棒球棍就砸在了他们面前的饭桌上,然后对着他们就是一顿狂揍。   有些人甚至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被揍晕了带走。   这些人大概也没有想到,是因为他们之前在永安坊惹了个不该惹的人,才会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   但正因为这些人平时都是不干什么正经事的人,所以就算他们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人为他们报警或者做别的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只是遇上了一些寻仇的,所以才会被打。   有些人被追了一路,为了寻求庇护,甚至跑进红柳街里。但是这些人最后全都被曹嘉诚一声令下打包好了以后,从红柳街里扔了出来。   一个早上的时间,北海城四处闹腾腾的,但因为是混混之间的一场大闹,所以根本没人去管。   但凡参与过永安坊闹事的人,最后没一个逃的了,全部都被南翼过来的人收拾了一顿以后,清场带到了码头仓库。   这些人到了码头仓库以后,互相看着周围的人脸熟,发现身侧的几个弟兄都是从前一起跟着闹事的那些人,才知道他们这次是真的惹了一个大人物。   到底是谁费了这么大的劲儿要对付他们,还把他们全部抓来?   一个背上纹着一只猛虎的人背对着他们,坐在一张有些生锈了的折叠椅上,咔咔的磕着瓜子,从头到尾也不说话。   高窗被报纸封住了,外面的光透不进来。   偌大的仓库里,一只灯光微弱的吊灯摇摇晃晃。   十几个人守在仓库里,人手拿着一把实心钢棍看着他们。   蹲在地上抱头的混混堆里,一个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人低声答道:“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被抓来了。”   来的路上他想跑,结果差点被直接废掉一条胳膊。要不是他聪明,懂得及时讨饶,他估计就要丢掉一条手臂了。   另一个人更为害怕的问道:“北海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伙人了?”   对方的手段太凶残了,上来就是干,他们根本就打不过。   该不会是专门来找他们寻仇的吧?   但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总也该露个面了吧。   他们被抓到这里都已经两个小时了,怎么也不见背后的人?   这时候仓库的门再次被打开,又有几个人被押了进来。他们个个都鼻青脸肿,显然来的路上也没讨着什么便宜。   押他们的人恶狠狠的说道:“过去,蹲下!”   几个人缓缓走进混混堆里,乖乖的蹲了下去。   押送他们的人走到那个坐在折叠椅上的人身边说道:“虎哥,在永安坊闹事的五十七个人,再加上之前拦路堵人的十六个人,一共七十三个人,现在都齐了。”   被叫做虎哥的男人拿着手上空了的的汾酒瓶子说道:“你这速度太慢了,老子酒都喝完一瓶了。”   男人解释道:“虎哥,这毕竟不是在南翼,兄弟们不认路。”   就面前的这帮孙子们,打不过就跑,溜得比兔子都快。他们追出老远,回来的路上他们可费了好些功夫。 第353章 卧槽了!   虎哥是个爽落人,也认他们确实做了不少事,摆手说道:“行了,你也歇会,外头喝点酒。”   仓库里的窗户都被封死了,几十个人蹲在里面,闷的厉害,混混们早就已经受不了了。   混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着仓库外面不时响起的油轮声,真恨不得一头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冲出去。   于是金虎的话音刚落,在地上蹲了好几个小时的一个混混头子就突然站起来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   金虎回头看了这个不知死活的混混一眼,掏了掏耳朵说道:“吵死了,赶紧给老子闭嘴。”   混混头子不服气,“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现在放我们出去,你们还有机会走出北海城,不然的话,老子出去以后,打断你一条腿!”   金虎连头都没有回,只是耸了耸肩膀,好笑道:“在北海城这小破地方闹一闹,你就觉得了不起了。”   就这样的去南翼,不出十天就能被人玩死。   金虎摆摆手,招呼身边的一个兄弟说道:“你让他安静点,别一会儿爵爷来了,他还搁这儿叨逼,再坏了爵爷的心情。”   听说这一次是爵爷的女人被欺负,这就已经够让爵爷不痛快的了。他可不希望爵爷来的时候,再添点堵。   金虎的手下走了过去,抬腿一脚踹在了混混头子的胸口上。   混混头子被踹出两米远,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金虎掏掏耳朵,嗯,不错不错,安静了。   谁知道这时候几个混子看见自己的大哥被欺负,竟然也跟着站了起来,要帮他们的大哥报仇,恶狠狠地等着金虎几个人。   看押他们的十几个人一瞬间全部都围了过来。   几个站起来的混混还算是有脑子,知道眼下情况不利,又怂恿道:“兄弟们,我们有几十个人,不用怕他!只要我们一起上,就能从这里逃出去!”   不管怎么说,对方才十几个人,在人数上,他们可是很占优势。   混混们此刻都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起初是因为打不过对方,才会被抓来关在这里,被人看着。但是现在他们的人数显然更多,他们更占有优势。   虽然他们之间受伤的人不少,很多人的胳膊腿上都有重伤,但是只要大家的劲儿往一处使,压都能压死对方!   大家先后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金虎的背影。   金虎笑了一声,“妈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折叠椅上的男人丢开手里的瓜子站了起来,这么一站,那些混混们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金虎本来就长得壮实,现在再配上他近乎两米的身高,他就跟头牛似的站在那儿,谁他妈还敢上去和他打?   金虎活动活动脖子,拳头也跟着捏的咯咯作响。   刚才还气势十足的混混们见到这个阵势,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这要是挨上他一拳头,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别想要起来了吧?   金虎转身看着他们,招招手道:“来,谁要上的,跟老子耍两下。正好喝了点酒,活动活动。”   虎哥胸肌发达,一条黑背心根本遮不住他的胸肌形状。跟他一比,混混们简直就瘦的跟猴似的。   混混们咽了一口唾沫,谁也没敢往前迈一步。   谁也不是天生的混混,他们大都是想要跟着个厉害的大哥,以后得过且过的混口饭吃而已。   见大家都不动,金虎冷笑了一声,指着地上那个还没爬起来的混混头子说道:“都给我老实点蹲着,不然,跟他一样!”   混混们谁也不想挨踹,又都老老实实地蹲了下来。   金虎重新坐回他的位子上磕起了瓜子。   就这样又过了二十分钟,仓库外面才终于响起了除了游轮以外的声音——车声。   金虎也站了起来,走到门后,亲自拉开了仓库铁门,一个身姿欣长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的步伐虽然大而生风,但是却也透着几分雅气。   蹲在地上的混混们顿时精神起来,纷纷探头往仓库门口,想要看看把他们抓来的人到底是谁。   然而,门外走进来的人既不是一个流里流气的混混,也不是一个一看就让人觉得狠毒的坏人,反而是一个看着就无比正派的人物。   甚至,长得还很好看。   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微抿的唇透出几分不近人情的严肃,这张脸不知道叫多少女人倾慕。   有几个当初去拦路堵祝月瑕的混混和骆名爵交过手,很快就认出了他,顿时吓得两腿打颤。   骆名爵淡漠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双手插在兜里问道:“就是他们?”   金虎点头说道:“就是他们,一个都没落下。”   骆名爵微微颔首,吐出两个字:“辛苦。”   金虎说道:“有什么辛苦,帮爵爷办事不是应该的吗?倒是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南翼?”   骆名爵的神色冷冰冰的,“南翼的事情以后再说,但是面前这些人动了我的人,这件事情得先解决。”   金虎好奇道:“连夜打电话到我那儿去,刚来就要我们动手,他们到底动了爵爷什么人,能让爵爷这么生气。”   他记得爵爷一贯不喜欢动用暴力,反正他在南翼是很少看到骆名爵这个样子。   金虎随口胡诌道:“难道是女人?”   很难想象,身高两米的大汉,竟然也有着一颗如此八卦的心。   骆名爵扭头看了看他:“是我的未婚妻。”   “卧槽了!”金虎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句卧槽,他不是惊讶于有人竟然敢动骆名爵的未婚妻,毕竟这世上有眼不识泰山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惊讶于骆名爵竟然有未婚妻这个事实!   “你什么?”金虎的手抽抽了一样在骆名爵面前摆了摆,“不是,你再说一遍,我有点没听明白。”   骆名爵面不改色的重复道:“我未婚妻。”   “卧槽了!”金虎再一次大叫道。   听到同样的话,他果不其然的拥有的是同样的反应。   金虎一拳头锤在了自己的手掌心,惊愕的看着骆名爵。   金虎诌道:“有钱就是不一样,未婚妻都能这么快搞上一个。”   爵爷这样刻板没意思,还不懂得找乐子的男人,得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和他一起生活?   金虎觉得,他的未婚妻实在是太可怜了!   该不会对方也是个一样无趣,像个木头一样的姑娘吧?   否则骆名爵除了这张脸和那点钱,谁能看得上他啊? 第354章 小青梅   骆名爵瞥了他一眼,“现在不是说卧槽的时候。”   重点不是他有未婚妻,而是他要帮祝月瑕讨点债。   金虎点头,揽住骆名爵的肩膀说道:“对对对,有人欺负了我弟媳,这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想要怎么收拾,告诉我。我来。”   “用不着,我有自己的法子。”   骆名爵朝仓库里的一众人走过去。   他的黑皮鞋刷的蹭亮,就算是仓库里那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鞋面上,都能反出一层淡光。   骆名爵微昂起头,轻蔑的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拿钱办事,算不上是我真正的仇人,我就算一直揪着你们不放也没有意思。但当初你们动了我的人,总归要付出点代价,否则以后什么猫猫狗狗都敢对我的人咬上一口。”   “什,什么代价?”   骆名爵轻哼了一声,“祝月瑕这个名字,这个人,我要你们记住,你们永远都不能碰。”   骆名爵说罢,接过了杨川递过来的一个厚信封在手上掂了掂,然后直接丢到了他们面前。   厚重的信封砸在地上,扬起一阵厚厚的粉尘。   大家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玩个游戏。”骆名爵说。   看大家都不说话,金虎走上前大吼一声:“爵爷说要跟你们玩游戏呢,都傻了?”   虎哥吼声逼人,混混们吓了一跳,连连点头看着骆名爵说:“玩,爵爷想要玩什么?”   骆名爵垂眸,把脚边的信封朝他们踢了过去。   信封裂开一角,里面装着的东西露了出来。   是钱,崭新的钱!   骆名爵勾唇笑道:“这里面有整整一千块钱。”   混混们的眼睛顿时都直了,几个离得近的,立刻把信封抓过去打开一看,里面真的全都是钱。   骆名爵说道:“今天你们这些人里,只有一个人能够从这里走出去。最后能站着从这里出去的人,这些钱就是他的。”   骆名爵说完,转身走出了仓库。   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又补充道:“给你们一个小时。”   他们不是喜欢钱吗,他就给他们钱。   看看这些人,到底能为钱做到什么程度。   金虎对手下的那些人使了个眼神,大家就纷纷跟着骆名爵往外走去。在关上仓库的铁门之前,他们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将手里的铁棍丢进了仓库里。   咔嗒,仓库被人从外面上了锁。   现在仓库里就只剩下那些被抓来的混混们了。   爵爷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小时,只有一个人能从这里走出去,赢的人,就可以拿走一千块钱……   这是要他们,内斗?   他要他们互殴,赢的人,就可以把钱带走。   一个小时是他们的最长时限。   “把钱给我!”   不等别人回过神,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已经率先朝那个拿着钱的混混扑了过去,举起拳头冲着混混的脑袋连挥了几拳。   那些钱都是他的!   混混被揍了几拳以后,直接晕了过去,男人立刻从他手里抢过厚实的信封爬了起来。   但是他才站起来,身后另一个人又朝他扑了过来。   “这是我的钱!”   男人堪堪躲开,又一个人朝他扑了过去。   “把钱给我!”   越来越多的人陷入抢钱的战争里,信封早已经在大家的抢夺下被撕碎,崭新的钱洒了一地,被人踩来踩去。   大家为了那些钱,打的头破血流。有的人趴在地上捡钱,就这么被人一脚一脚的踩断了手。   终于有人发现了肉搏不是抢钱最好的办法,捡起来地上的铁棍朝着那些从前的兄弟们抡了过去。   那些被故意留下来的铁棍,也是骆名爵给他们搏斗的武器。   仓库里的嘶吼和痛呼此起彼伏,他们就好像是被困在古罗马斗兽场里和野兽拼杀的奴隶。   不停摇晃的吊灯发出的微弱的光,根本照不明仓库里的每一个角落,更照不亮他们那一颗颗阴暗的心。   仓库外,骆名爵站在码头,听着里头传来的阵阵呼喊,像个没有感情的雕塑,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如果不是海风吹动他的衣摆,真会叫人怀疑,他原本就是静止的东西。   金虎往仓库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到他身边问道:“你现在都用这种法子来除掉你恶心的人了?”   骆名爵倚在栏杆上说道:“多好,一千块钱,就省的自己的手上沾上肮脏的血。”   有些人是不会变好的。   垃圾就应该让垃圾除掉。   从今以后,他们会一直恨着这些曾经比肩的人。他们会记住这些人为了一千块钱,是怎么对自己拳脚相向。   至于那最终赢了的人,他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那一千块钱,最终也会被别人以报复的方式,统统分走。   当他们的目光停留在那些钱上的时候,今天出现在仓库里的这些人,就再也不会是彼此的兄弟。   龙有逆鳞,祝月瑕就是他的逆鳞。   只要碰了她,谁都别想好过。   不一会儿,杨海走过来说道:“爵爷,查出来了,叶红英不在叶家,她前几天刚搬去城西的小别馆住了。”   骆名爵抿唇,冷冷道:“安排下去,这两天就别让她睡了。也让她尝尝不安生的滋味。”   “明白。”杨海说完又离开了。   金虎看着骆名爵说道:“说说呗,你这个未婚妻是怎么回事?”   骆名爵低头说:“前天她做生意的地方被人砸了,还有人拦路堵人,要教训她。”   金虎啧了一声,“谁跟你说这件事情了,我是问你怎么和她好上的?父母之命,家里人让你娶的?”   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其实内心极其婆婆妈妈,就喜欢打听各种小八卦。   尤其是骆名爵的八卦。   骆名爵摇头道:“不是,我们是青梅竹马。上一次我回来,专程去她家提了亲。她家里人答应了。”   小青梅?   金虎的眼睛亮了亮,骆名爵还认识这种小姑娘呢。有意思。   金虎又问道:“我记得前段时间余小蕾也来过北海城,你们应该见过面了吧,她知道这事儿吗?”   骆名爵点了点头。   说起这件事情,月瑕还难得的和他闹了小别扭。 第355章 带你见见?   金虎疑惑道:“小蕾既然知道,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们你已经定下个姑娘了!难得你也能找着一个愿意跟你好的,真不知道她得是什么样的性子,才能跟你搭伙过日子。”   反正他猜,这个小青梅不是木头疙瘩,就是个神经大条。   不然谁能受得了骆名爵这种脾气,成天冷冷的不说话,还总对别人没个好脸色。   也就他们这几个兄弟能受得了他了。   不过余小蕾做的事情也奇怪,他们几个什么关系,怎么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他们说一声。   骆名爵看了他一眼,见金虎似乎真的很好奇的样子,才说道:“你要是真感兴趣,今天晚上带你见见她?”   金虎怔了怔,问道:“真的?不会吓着你的小青梅吧?”   骆名爵说道:“反正家里人都见过了,几个兄弟以后早晚也是要见的。趁着今天你也在,一起吃顿饭。以后我要是带她回南翼了,她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认识。”   骆名爵揽着他的肩膀说:“正好我生日,大家一起喝杯酒,怎么样?”   金虎本来就对骆名爵的未婚妻很感兴趣,再加上他们之间也熟,骆名爵又这么说了,他当然也一口应道:“好啊。”   这时候仓库里的声音已经比一开始的时候小了许多,但依然能听见一群人哀嚎和打斗的声音。   骆名爵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转身对杨川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报警吧。”   杨川点点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金虎一愣,惊讶的问道:“你要报警?”   他们干的这些事,最怕的就是和警察面对面的碰上,骆名爵竟然要报警,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骆名爵嘴边扬起一抹笑,拍拍金虎的肩膀说道:“虎哥,我可是北海城的好市民,我在自己的仓库里看到一群人打架斗殴,当然要立刻报警,请警察来处理剩下的事情。”   把他们抓来算是什么本事,把他们抓来,还能让自己干净抽身才算是本事。   金虎愣了愣,再回过神来,看骆名爵的眼神都多了许多敬佩。   一段时间不见,爵爷的办事手段又变了,变的更厉害了。   过了一会儿,杨川走回来对他们说道:“最多再过十分钟,警察就会到这里。”   骆名爵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头,“那就走吧,该去见月儿了。”   金虎瞥了他一眼,哎呦,瞧他那副嘚瑟的样子!   男人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变味了。   杨川带上两个人走向仓库,里面的人还在为了那些钱对自己的兄弟拳脚相向,根本没有人发现仓库外的锁早已经被人打开,他们早就自由了。   等到警察来的时候,他们只听见仓库里此起彼伏的打斗声,一个警察踹开了仓库铁门,就看见了仓库里一幕幕血腥的场面。   几十个人互相打的头破血流,地上四处散着被踩脏的钱,有的人已经被揍得分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却还是和自己面前的人撕扯着不愿意放手,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十几个警察涌进去把他们分开全部拷了起来,又叫来了许多后援,在仓库里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小时,才处理好凌乱的现场。   二十几个混混因为受伤太重被送到了医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其余的混混们也被以聚众斗殴为由关了起来。   混混们根本没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摆了一道,等他们全部都被送进了铁牢里,他们才知道不管他们赢还是输,骆名爵都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有人举报他们在废弃仓库里聚众赌博,之后因为分钱的问题没谈拢,两边的人才打了起来。   人在,钱也在,警察到的时候,他们又恰好在打架,这不是人赃并获吗?   用明着的手段不能把他们全部抓进去关起来,但只要使些手段,想要让他们吃上十天半个月的牢饭也不难。   做笔录的时候,还留着口气的混混们拼命地跟警察们解释是有人把他们抓来关在仓库里,还让他们互殴,却没有警察相信他们的话。   一个混混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警官,你看我脸上的伤,还有我胳膊上的伤,这都是他们抓我来的时候打的,您应该去抓那些把我们关起来的人!”   一个老警官坐在一边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那难道不是你们斗殴的时候打的吗?你说你们是被关起来的,那怎么我们来的时候,外面没有锁也没有人?难道关你们的人能保证你们都不跑?”   为什么外面没有锁他们也不跑?   那是以为他们自己就是闹事的人!   这些小混混的手段,他最清楚了,还想要忽悠他!   警察用笔杆敲着桌子说道:“快说,平时和你们一起赌钱的人还有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混混喊冤,“警察同志,我们真的没赌钱,那些钱都是关我们的那个男人给我们的!不是我们的!”   另一个听审的警察说道:“哟,这可稀奇了,关你们还白给你们钱。这么好的事情去哪里找,说来我听听,年前我也去凑凑热闹。”   混混一愣,生气的说道:“警察同志,我们是认真的!”   警察也认真了起来,正色道:“都进来了谁还跟你开玩笑?局子可不是听笑话的地方,还不赶紧老实交代!”   这些小混混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敢在警察的面前嬉皮笑脸!   应和他们两句,他们还敢蹬鼻子上脸了。   “警察同志,你可以去查呀,真的是一个长得特别好看,还特别有钱的人给我们的钱!”   以前他们四处骗人,也没见别人怀疑他们。   怎么他们说真话就没人愿意相信了?   警察看混混还是原来的态度,似乎是要跟他们死磕,也不问了。   他干脆合上文件夹说道:“不交代是吧?行,你们想耗就耗下去,反正不交代清楚,你们谁也别想走,都留在警局里过夜吧!警局的茶管够!”   混混大叫道:“警察同志,我们是真的冤枉啊!” 第356章 这他妈是仙女!   两个警察走出审讯室,说道:“现在的混混,连谎话都不会编了,还真以为我们警察是好骗的。也太小看我们了。”   撒谎也得像点才能骗的了别人,他们说的事情这么离谱,谁会相信?如果真的有人要关他们,那显然是和他们有仇。   这种情况下不揍他们一顿,还白给他们钱,对方难道是个傻子啊!   他们就是聚众赌博被抓了,才会编出来这么一个借口!   这些混混就是牢饭没吃够,还得让他们再管管,他看北海城最近就是有些闹腾,这些混混们也该整整了。   另一个警察经验很丰富,“别急,这些小混账都没有什么耐心,关一晚上就都老实了。到时候问什么都说。”   彼时,骆名爵和金虎已经到了祝月瑕约好的红旗海港。   这里是北海城的一个小景点,平时来这里看海和烧烤的人不少。   今年新修好的柏油路边有摊贩在吆喝叫卖着刚做好的糕点,几个小男孩骑着自行车从骆名爵身边路过,带走一串笑闹声。这个海港存着一种别样的烟火味。   金虎往四周看了看,和骆名爵一样双手插进了兜里,疑惑的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来这种闹腾腾的地方。”   以前他认识骆名爵的时候,就觉得他闷闷的,有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这种闹腾的地方,如果不是生意需要,骆名爵平时是不会来的。   骆名爵淡淡道:“地方是月瑕定的,她应该有什么别的安排。”   金虎走到骆名爵身边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一脸坏笑的说道:“这么惯着她呢,还有没有点爵爷的风范了?男人嘛,就应该自己说话拍板啊,怎么能由着女人呢?”   骆名爵不上他的当,更不接他的话。什么自己说话拍板,金虎根本就不懂哄女人的那一套,他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再说了,祝月瑕他的媳妇,他想要怎么惯着,别人管不着。   杨川站在一旁说道:“虎哥,你是说不动爵爷的。月瑕小姐把爵爷吃的死死的,只要是月瑕小姐能开心,你就算让爵爷把南翼劈一半出来送给你,爵爷都能乐颠颠的。”   这么玄乎?   骆名爵这个小青梅有点本事啊!   金虎对祝月瑕更加好奇了,他摸着自己的寸头问道:“你的小青梅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骆名爵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四点零一分。   “快了。”骆名爵说。   金虎也跟着看了看他的表问道:“你们约的几点?”   骆名爵抬眸往远处看了一眼,就在街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骆名爵微微一笑,冲着远处的人招了招手,对金虎说道:“来了。”   金虎抬头看去,夕阳西下,身穿着水碧色针织毛衫的女人踩着一双米色的中跟鞋朝他们款款走来。米白的下裙在海风中微微摆动,温柔的好像天上的云。   她的步子不大,但每一步都走的轻巧。   墨色的长发披在她窄瘦的肩上,软软的从一侧滑下。   那个灵动的姑娘一步一步朝他们走了过来,直到她在金虎面前站定,微笑着对着骆名爵温柔地叫了一声,“哥。”   那声音,柔的就像是三月里的春水,甜的就好像罐子里的蜜。   祝月瑕今天在来之前,还特别打扮了一下,自然显得比平时更加动人。她的的皮肤白皙,眼睛水灵灵的,一笑起来,眼底就跟藏了天上的星星一样亮。   金虎顿时被祝月瑕的美惊呆在原地。   这他妈是仙女吧!   难怪骆名爵会一头栽进去,这种档次的,搁谁身上受得了?   祝月瑕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人高马大的金虎,问道:“你朋友?”   骆名爵伸手扣住了祝月瑕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对金虎介绍道:“认识一下,我的未婚妻,祝月瑕。”   金虎好半晌才从祝月瑕的美里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但他也不好伸手去握祝月瑕的手,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是金虎,你可以叫我虎哥。要是到了南翼,有事都可以来找我。”   祝月瑕微微一笑,亲昵的倚在骆名爵身上,对他说道:“虎哥好。”   金虎笑呵呵的说道:“你也好。”   哎呀,了不得啊了不得。   骆名爵一出手就是这个等级的,谁能比得上啊?   祝月瑕问道:“你是今天刚来北海城的吗,之前没见过你。”   金虎立即点头说道:“对,今天刚来。”   祝月瑕抬头看了骆名爵一眼,邀请道:“有空来家里坐坐啊。”   金虎一愣,“家,家里?”   祝月瑕点点头,“嗯,哥在北海城都没有什么朋友。有时候待在家里都快闷死了。”   骆名爵垂眸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姑娘,知道她没抓清楚金虎的重点,大掌扣到了她的小脑袋上,说出了金虎最想八卦的事情:“我们住在一起。”   金虎顿时被惊得瞪大了眼睛,小姑娘都拐回家里了!   骆名爵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绝对是个高手吧!   祝月瑕怕金虎误会,连忙摆手解释道:“只是住在一起,我们没别的什么……”   金虎憨憨的说:“小青梅别担心,你们就算有什么,别人也不能多嘴。小夫妻,大家都懂的。”   祝月瑕抬头看了骆名爵一眼,怎么办?他好像已经认定他们之间有什么了。   骆名爵宽慰她道:“他就是自己爱八卦别人的生活一点,但是私下里嘴巴还是很严实的,没事。”   祝月瑕乖乖的点了点头,放宽了心。过了一会儿,祝月瑕又想到,这不是有事没事的问题,是金虎误不误会的问题吧?   但是这时候骆名爵已经把视线移到了海港外头,似乎并不打算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了。也许他并不在乎被不被误会这件事情。   祝月瑕又问道:“虎哥,你为什么叫我小青梅呀?”   金虎说道:“你不是骆名爵的青梅竹马吗,看你年纪不大,叫你小青梅应该也没错。”   一个称呼无伤大雅,况且小青梅听起来还挺可爱的,祝月瑕也就没有计较,转身挽着骆名爵的胳膊说道:“哥,跟我去个地方。”   骆名爵低头:“嗯?去哪儿?”   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金虎忽然觉得四周好像有什么酸酸的东西围绕着他。   这一对儿,男才女貌的,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第357章 根本就不喜欢   祝月瑕牵着骆名爵来到一处僻静的海湾。   比起别的地方,这里更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幽岛。   骆名爵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走,任由她像个欢快的孩子一样,拽着自己往前走,直到她最后在一个看似无人的院子外停了下来。   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一簇簇的金菊开在那里好不热闹。   金虎蹲在花圃边看了看,又伸手摘下一朵金色的菊花。到底是谁住在这里呀,生活的这么有情调?   骆名爵四处看了看,问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手捧着照相机的中年男人就从旁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男人对祝月瑕笑了笑,问道:“就是他?”   祝月瑕兴奋的点头,“麻烦你了。”   男人举着手里的照相机说道:“你先带他过去,我拿个相机支架马上就过来。”   骆名爵不明所以,又被祝月瑕牵着往院子后头走。   “刚才那个人是谁?”   祝月瑕说:“住在这里的摄影师。我问过北海城很多人,他们都说他的拍照技术是最好的。而且他家后院的风景很不一般,在这里采景是最好的。”   祝月瑕推开后院的栅栏,走了出去。   骆名爵抬头一看,还真是如她所言,后院看到的海景和街上看到的完全不同。   这一处的海浪喧嚣里没有人声交杂,只让人觉得静谧。   远处的礁石阻挡了往来行人前进的路线,是以这一片海滩上竟然没有一个多余的行人,只有他们。   祝月瑕兴奋的说:“摄影师是早就约好的,本来还以为永安坊闹了那么一通,今天不能过来了呢,还好剩下的事情秦鹭帮我处理了。”   骆名爵问道,“你特地带我来这里,就是想和我一起拍照?”   祝月瑕愣了愣,“你……不喜欢?”   她的脸上爬上了几分懊恼的神色,有些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早知道骆名爵是这样的反应,她就应该先问问的。   祝月瑕低头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一张特别的合照,才想在今天留个纪念。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拍了。”   金虎刚从后院里过来就看到这样一个场面,顿时心想,小青梅看起来这么失落,难道是她准备的东西骆名爵不喜欢?   对了,刚才院子里有摄影师。   骆名爵这个臭小子一向很讨厌摄影师的镜头,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小青梅这个投其所好显然失败了。   但是下一秒,金虎就看到骆名爵脸上扬起了一个柔情的微笑。   骆名爵淡淡道:“没有不喜欢,这不是你安排了很久的事情吗?一起拍一张吧,以后放在家里挂起来也好看,我也喜欢。”   靠,这是骆名爵会说的话?以前他们三兄弟在南翼的时候,也曾经想要让骆名爵和他们一起拍一张合照,但是骆名爵每次都拒绝了,要么就是用手直接挡着脸。反正他绝对不会轻易拍照。   但是刚才骆名爵说什么了?   他说他也喜欢。喜欢个屁,他根本就不喜欢。   骆名爵为了小青梅真是什么瞎话都能说。   这时候摄影师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架好相机的架子,对他们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祝月瑕开心的点头,“可以。”   摄影师又看了金虎一眼,“先生,你要和他们一起照吗?”   金虎一愣,转身看了看骆名爵,连连摆手,“不了,我就是纯粹的来看个热闹。”   骆名爵和他的小青梅相亲相爱,他虽然平时八卦了一点,但也不至于那么没眼力见的过去插一脚。   金虎说着往旁边挪了挪,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祝月瑕身上。   真别说,这个小青梅长得就跟小仙女似的。   虽然南翼的美女多,但是小青梅这种的就算带回南翼去,也倍儿有面子。   祝月瑕踮起脚尖,为骆名爵整理了一下领结,随口问道,“今天去哪儿了?怎么衣服弄得这么乱?”   祝月瑕低头一看,“鞋子也弄得这么脏。”   骆名爵一怔,解释道:“就是临时去工地转了一圈。”   金虎看了他一眼,瞒着小青梅?骆名爵是想把她养成什么都不懂得小白兔吗?   祝月瑕没有怀疑,抚平他肩头的衣服说到:“好啦,我们照相吧。”   她挽着骆名爵的胳膊站好,冲着镜头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骆名爵低头看着她,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   咔嚓——   摄影师看了看照相机里的成影,对骆名爵说道,“先生,我能理解您对妻子的爱慕之情,但是现在先别看您的妻子了,看镜头。”   祝月瑕抬头看了他一眼,耳根泛起了粉色。   妻子。摄影师这么叫她呢。   再过不久她就会成为骆名爵的妻子了。   骆名爵的眼角弯了弯,屯了笑意,抬头看向摄影师的镜头。   咔擦、咔擦,接连几声镜头的快闪,几张两人相依偎的照片就存在了相机里。   拍完照片以后,摄影师对他们说道:“洗照片需要一点时间,现在冲印最快也要等两个小时以后才能拿,你们是打算先去附近走走,还是明天再来取照片呢?”   祝月瑕看了金虎一眼,想到让骆名爵的朋友一起等太久不好,刚要开口说明天再取的时候,骆名爵就率先说道:“您现在洗吧,我们一会儿再过来取,我想今天看到照片。”   摄影师说道:“那好,你们可以先去北街玩玩,在那里看落日,风景最好,不少年轻的小情人都会去那里走一圈。那里的情人港也很有名,听说在那里牵手从港口走到最后的人,就能一辈子在一起。”   祝月瑕看了看金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虎哥方便吗?”   骆名爵说:“他和我们一起去溜溜也没关系,自家人,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骆名爵说完,就对金虎使了个眼神。   金虎立刻说道:“对,刚来北海城,正好想要四处逛逛。趁着这个时间走走也不错。都是自家人,小青梅别害羞。”   小青梅一听,漂亮的大眼睛很快就弯成了两道可爱的小月亮。   金虎看了她一眼,又在心底惊叹了一把,小青梅真的是个美人啊,小美人。   估计见过她这样甜美的笑容的人都会想要一直看她笑吧,她要是难过起来,不用想他也知道一定让人很心疼。   也难过骆名爵会那么宠她。 第358章 不要多话   几个人一起离开了小院,出门沿着北街走去。   和摄影师说的一样,这里的风景很好,一路上碰到的恋人也很多。夕阳照在柏油路上,透出一层浓厚的金黄。   金虎说道:“有海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天天这么吹吹海风看看夕阳也不错,我要是老了,说不定也会挑一个这样的地方过日子。”   骆名爵说道:“那为什么不去金昌,那里比北海城太平多了,也比南翼好过。”   金虎说道:“金昌?那不是你家吗?”   骆名爵正往前走,忽然发觉身边牵着的人脚步停了下来。   骆名爵回头一看,才发现祝月瑕扭头看着一旁的海港正出神。   在港口前竖着一个立牌,上面写着情人港三个字。   金虎也同样转身看了骆名爵一眼,发现这个男人又盯着自己的小青梅看,也就跟着笑笑。金虎随手指了一个地方说道:“我去解手,你们先逛,我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金虎走后,骆名爵问道:“想去情人港走一走吗?”   祝月瑕一愣,“就是看看。”   “不是想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吗?”   面对这直白的问话,祝月瑕明显愣了一下。   她脸红的解释道:“我就是,多看了一眼而已。”   “既然都多看一眼了,那就一起走一趟吧。”骆名爵牵起她的手朝港口走去:“我也很想知道我们会不会一辈子在一起。”   可是这时候祝月瑕却站在那里不动了。   骆名爵拉了一下她的手臂问道:“怎么不走了?”   祝月瑕抿了抿唇,问道:“哥觉得,不会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吗?”   否则,为什么想要靠情人港来验证他们之间的感情。   骆名爵默了默,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动摇他和祝月瑕之间的感情,那一定是祝月瑕自己。   “我们不走了吧。”祝月瑕握紧他的手说,“情人港也不是一直都在,这不是近两年才修的海港吗,我不想靠这种虚无的东西,来寄托我们的感情。”   她和骆名爵的路,她只想自己走下去。   她不想把一半的可能性,交给她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   她只是觉得那些依偎在一起的情侣,看起来格外的让人羡艳而已。   因为自由,因为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许他们互相都有一个很完整幸福的家庭,而不是像她和骆名爵那样,是两个从来没有体会过幸福的残次品在这里相拥。   骆名爵轻笑了一声,“那就别抱着那样的想法就行了,不要当做是我们长久幸福的寄托,就当我们只是看看风景。也许走过去以后,我们就能变的比以前更幸福。”   凉爽的海风吹到脸上,祝月瑕依着骆名爵往前走,脸上的笑容逐渐绽开。   她笑的像是风中一朵花,叫人远远看着都赏心悦目。   两个小时以后,骆名爵和祝月瑕拿回了摄影师给他们拍的照片。   照片交到祝月瑕手里的时候,摄影师说道:“这一次的照片照的很好看,难道遇上一对这么匹配的夫妻。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用你们的照片做宣传吗?”   骆名爵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抽出几张钱塞到摄影师手里说道:“不用了,我的照片,我不想让除我们之外的人看到。”   说完,骆名爵就拿上照片带着祝月瑕离开了。   两个人走到门口,才遇见姗姗来迟的金虎。   骆名爵问道:“去哪儿了,怎么那么久?”   金虎说:“就是四处转了转。”   再说了,他要是不四处去转转,小青梅能和骆名爵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么,骆名爵应该感谢他才对。   回到庆芳苑,祝月瑕先开门走了进去。   只是她才把手上的包放到沙发上,就听到门后响起了砰的一声响。   祝月瑕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金虎正站在玄关的地方揉着额头。   祝月瑕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金虎看了看比自己还矮了五公分的门沿,第一次觉得自己两米多的身高有点多余。   刚才他就是进门的时候没有低头,才会撞到门框。   骆名爵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当时装修的时候,想的是月儿喜欢的温暖家居风格,没想到我家里还会出入这么人高马大的你。”   金虎踢开脚边的鞋子,低头走进了屋里。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不欢迎我的样子。但就算你这么说,今晚我也是要在你家吃饭的。千里迢迢的把我从南翼叫来,这种级别的招待总要有吧。不然都对不起你爵爷的身份。”   刚走向厨房的祝月瑕端着两杯水放到他们面前问道:“虎哥不是来北海城玩的吗?是哥把你叫来的?”   骆名爵瞥了金虎一眼。多嘴。   本来他就不想让祝月瑕知道自己找人解决了那群混混的事情,金虎这么一说,月瑕能不好奇怀疑吗?   金虎愣了愣,立刻对祝月瑕说道:“其实也不是,我正好来附近办事,骆名爵说要和我见一面,所以就来了……”   祝月瑕又问道:“你和哥认识很久了吧?”   金虎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水说道:“有三四年了。”   祝月瑕开心的笑道:“那哥一个人在南翼的时候,虎哥一定也照顾他了吧,晚上我给你们多做点好吃的。”   金虎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摇了摇头,摆手说道:“那倒不是,骆名爵在南翼生活最难的时候,我们还不认识。”   这时候骆名爵忽然说道:“月儿,我有点饿了。”   祝月瑕看了一眼时间,的确是到了饭点了。   今天他们去海边,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祝月瑕边往厨房走边说道:“那你们先吃点水果,我马上去做饭。”   等祝月瑕进了厨房,骆名爵才对金虎说道:“不要多话。”   金虎一愣,“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他是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类型,有些事情绝对做不到骆名爵那样的细致,但是他刚才应该也没有说错话吧?   “暂时还没有。”骆名爵说。   他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又说道:“但是她还不知道我在南翼遇到的那些事情,如果她问起来,你记得挑着说一些平常的事情,不要让她知道那些不好的。” 第359章 他的手臂受过伤   金虎认真的想了想,骆名爵在南翼难道有遇到过什么特别好的事情吗?   没有吧!   那他不是几乎什么都不能说了?   金虎往前倾了倾,看着骆名爵问道:“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   骆名爵一手支着脑袋,淡淡说道:“她比你想象的会心疼人。”   金虎一愣。这算是什么理由,怎么听都不像话。   这世上互相喜欢的话,有哪个姑娘不会心疼人吗?   骆名爵说:“从小没被什么人心疼过,所以遇上那些受伤的人,她更能体会别人的痛。如果让她知道了,她不是又要糟心难过吗。”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不想拿出来让祝月瑕再难过一次。   金虎沉默了一阵,才压低声音问道:“这些事情你从来都告诉过她,那你的手臂受过伤的事情,难道也……”   这可不是小事啊,骆名爵难道连这也瞒着?   骆名爵的眸光暗了暗,抿唇道:“所以让你说话注意点。”   金虎低头叹了一声,看来真是什么都没说啊。   他皱眉问道:“医生不是说你的胳膊定期要做复健和检查,你觉得能瞒多久?”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只要一般重物,骆名爵的手臂发疼,这种事情还不是分分钟就露馅了?   小青梅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人,总不可能一直发现不了。   骆名爵剥开一个橘子说道:“她很忙,有自己的生意要打理,只要平时在一起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被看出来就行了。而且只要这一两年注意不受伤,以后也不用经常回去做检查,不会被发现。”   金虎警告道:“你最注意一点,你的胳膊要是再次受伤,以后可能都会留下残疾。”   他身边不少兄弟都是这样变残的,他也不想见骆名爵也变成那样。   骆名爵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至于,这些事情我心底有数。”   金虎想了想,还是难得多嘴了一句。   “兄弟,劝你一句,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不然以后发现的时候,你家小青梅更难受。又不是你一个人生活,如果你什么事情都瞒着她的话,不就是在把她当外人看吗?”   只有对那些不亲近的人,才会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事情。   就算骆名爵的出发点是好的,做事的方法也不对。   骆名爵这事儿要是自己说了,也就是在小青梅面前示示弱,但是小青梅要是自己发现了,回头得怎么看骆名爵?   骆名爵一愣,看着金虎皱了皱眉。   他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   “知道了。”骆名爵说:“我会挑个好时机和她说一些。”   金虎点了点头,半晌,他忽然抬头问道:“等会儿,你刚才说她有自己的生意要打理?”   骆名爵颔首,“嗯。”   金虎笑道:“她还会挣钱啊?”   会做饭还会挣钱的女人,了不得啊。一般长得好看的女人,只需要长得漂亮就行了。因为男人会冲着她们貌美,给她们想要东西。   可是祝月瑕显然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骆名爵似笑非笑的说道:“她比你挣得多,而且做生意的天赋很了不得。”   金虎说:“不要有了未婚妻就嘚瑟,老天爷也会看不下去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祝月瑕只有一分的好,在骆名爵的眼里,也会被放大成十分的吧。他觉得骆名爵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骆名爵知道他不信,解释道:“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有人去她的场子闹过,现在她的地方暂时歇业了,我也能带你去看看她的生意。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夸张了。”   金虎反应还算快,“所以你让我带人来南翼,就是为了……”   金虎还没说完,就被骆名爵踹了一脚。   “嘶……”   金虎扭头瞪了骆名爵一眼。   又干嘛,他虽然和骆名爵是兄弟,但是也是有脾气的。   这么成天的不说话就对他动手,小心他脾气上来了,把骆名爵也狠揍一顿。   这时候祝月瑕从厨房走了出来,金虎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顿时受了起来,并且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小青梅,有事?”   祝月瑕笑了笑,扶着墙问道:“哥,黄花鱼你是喜欢清蒸的还是红烧的?”   骆名爵:“清蒸。”   “好。”祝月瑕又转身走回了厨房里。   骆名爵瞥了金虎一眼,再次说道:“都说了让你说话注意点。”   刚才如果不是他反应快,金虎就又要说漏嘴了。   今天晚上祝月瑕做了五菜一汤,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他们三个人吃也绰绰有余了。   为了庆祝骆名爵的生日,祝月瑕还专门开了一瓶酒。   倒酒的时候,祝月瑕有意空下自己的杯子。   金虎问道:“小青梅,你怎么不喝酒啊?”   祝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放下手里的筷子讪讪的说道:“哥下了禁令,平时不让我喝酒。”   金虎挑眉,呦呵,还挺乖。   骆名爵说不要她喝她就不喝。   这姑娘,真是绝了。什么男人喜欢的好品质,全齐乎了。   金虎对骆名爵说道:“生日这么好的日子,这又是在你自己家,怕什么,别管着人家。”   然后他又扭头对祝月瑕说道:“小青梅,男人不能惯着,你要是什么都听他的,小心他以后欺负你。”   骆名爵看了看身侧的祝月瑕,抬手拿起酒瓶也给祝月瑕到了一杯酒,“今天就给你一个例外。”   和曹嘉诚在一起他当然不会让祝月瑕喝酒,但是自己家却又好些。   酒过三巡,金虎很快就聊起他们从前在南翼的事情。   金虎说的声情并茂,骆名爵坐在位子上听着,不时附和他两句,算是给他面子了。   祝月瑕还听到了一两件和余小蕾有关的事情,才知道他们互相之间都认识。   一瓶酒喝完以后,又开了一瓶。   当骆名爵和金虎喝到第三瓶的时候,祝月瑕已经犯了困意,恰好酒劲也上来了,她趴在桌边,不知不觉的就睡了下去。   金虎点着一根烟,吐出一口烟以后抬眸一看,骆名爵正伸手温柔地帮祝月瑕撩起鬓发。   金虎一愣,他从来没见过骆名爵这么温柔细心的对一个人。   祝月瑕是第一个。 第360章 第三个孩子   金虎笑了笑,摸了一下鼻子问到,“就这么认定是她了?”   瞧瞧骆名爵那眼神,半点都移不开了。   骆名爵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一辈子认一个人也够了。”他说。   坚定的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恰因为喜欢的人是她,他才感觉很幸福。   “什么时候回南翼?”骆名爵头也不抬的问到。   金虎喝了一口酒,不满的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好没良心,千里迢迢把我叫来,用完我就把我赶回去。”   “这倒不是。”骆名爵解释道,“只不过上次余小蕾回去的时候,她哥哥余宏的状态好像不太好。你要是回去的话,记得看看他。”   “没问题。不过,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尊重我这个大老爷们儿一点?你总看着你的小青梅算怎么回事儿啊?”   骆名爵刚才跟他说了那么久的话,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只晓得无视他也不要太过分!   骆名爵一愣,抬头对金虎说到,“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当然是看我家的姑娘。”   什么毛病,大老爷们儿还刷存在感。   一定是单身太久了,嫉妒。   一定是的。   金虎笑道,“你什么时候打算回南翼了告诉我们一声,哥几个欢迎欢迎你。不过你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小青梅,让大家一起认识认识。”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起身说道,“不早啦,明天还得回去呢,我先走了。”   骆名爵道,“去哪儿?要不今晚就住这儿吧。”   金虎直起背说,“担心什么,我虎哥还能没住的地方吗?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出不了事儿。再说我要是真的住在这里,晚上你想和小青梅做点什么,多不方便?”   金虎坏坏的笑了笑,骆名爵撇了祝月瑕一眼,好在她还没醒。   本来他私下里和月瑕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就够不好意思的了,要是被金虎这么当面调侃,她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别胡说!我们之间很干净。”骆名爵道。   哪成想,金虎不仅没有赞赏他的君子风范,还同情的看了看他,“都住一起了,还什么进展都没有啊。哎哟……骆名爵,你是真的不行啊!”   骆名爵:“……”   你个憨批!   他的脑子里就不能想点正经的。   “走了走了!”金虎说道。   骆名爵送金虎出了门,转身走回桌边,祝月瑕睡的不安稳,趴在桌上动了动脑袋。   祝家格外注重礼节,如果不是真的累着了,她也不会在有客人的情况下睡着。   永安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接连忙了两天,就连和他一起照相也是临时抽出的时间,她应该是真的累坏了。   骆名爵走到她身边,把她的一双藕臂环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   但是他才刚一起身,祝月瑕就睁开了眼睛。   “嗯?”   怀里的小女人发出一声嘤咛。   骆名爵垂眸看着她说道:“回屋睡。”   祝月瑕的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认真嗅着骆名爵身上的味道,圈在他脖子上的一双手微微收紧。   “哥,我喜欢你。”   这还用说吗?她早就已经昭告天下了。   每次只要她一糊涂,就会无意识的向自己告白。这大抵也是她最放得开的时候。   骆名爵的嘴边扬起一抹笑意,“我知道。”   小女人微醺,半梦半醒的醉态,比起平时竟然多了两分诱人。   骆名爵的喉结滚了滚,将祝月瑕往怀里带了带,她真的是有在好好地长大呀。   怕自己继续抱着她会控制不住多想,骆名爵大步朝着房间走去,将她放回了床上,掀起被子将她裹好。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柳下惠?   就算是柳下惠,回家面对自己的妻子时,也不见得会坐怀不乱。   骆名爵关了灯,转身带上了房门。   祝月瑕在床上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祝月瑕又恢复了之前的元气。早起的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准备一顿丰富的早餐,而是偷摸着溜进了骆名爵的书房。   她的手里抓着一张昨天刚洗出来的相片,另一只手在桌面上翻翻找找,却又尽量不弄乱他原来的摆设。   哪里去了?   她记得名爵的书房里之前有一个多余的相框,怎么突然找不见了呢?   祝月瑕拉开抽屉一看,那张她之前见过的照片被表在相框里,安静的躺在抽屉最里的一角。   这是他们之前唯一的合照。   骆名爵为什么把它放起来了?   祝月瑕疑惑的把相片拿了出来,相框里的两个人,和从前一样笑的极其好看。   祝月瑕也跟着笑了笑。   这么一看,骆名爵的确是比以前更帅气了。那时候的骆名爵有想过他们后来会结婚吗?   这时候祝月瑕定睛一看,才发现在他们两人身后的树边,还站着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是侧着站的,年纪看起来与当时的她相仿。孩子似乎原本也无意入镜,但却被不小心拍了下来。   孩子显得很消瘦,身上的衣服也是带着补丁,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这个人是谁?她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呢……   是邻村跑过来玩的孩子吗?   “嘶……”   祝月瑕头猛的一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敲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好痛!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骆名爵站在书房外,一手扶着门把手问道:“月儿,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视线往下一垂,就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相片。   骆名爵的瞳孔骤然一缩,大步走到祝月瑕的面前,从她手上抽走了相框。   骆名爵把照片紧紧抓在手上,神情里竟然藏着一丝慌张。   祝月瑕一愣,哥的神情有点奇怪。   “哥?”   骆名爵问到:“你是来找这张照片的吗?”   祝月瑕举起手里的照片说到,“我来找相框。我记得之前你的书房里有一个多余的相框。昨天拍的照片我想要裱起来。”   “哦……是这样啊……”   骆名爵暗自松了一口气,拿着照片走向了另一个书架。   他抬手从高处拿下一个相框,转身递给了祝月瑕,“之前觉得没什么用,我就放在上面了。” 第361章 饺子宴   祝月瑕接过相框说道,“我去把照片装起来。”   本来还想悄悄把照片裱好放进骆名爵的书房里,现在被当场抓包真的好尴尬,祝月瑕拿到相框以后,直接离开了书房,显然并没有多留心照片的事情。   骆名爵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照片,沉沉吐出一口气。   然后他转身将照片放进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又将钥匙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是他大意了。   骆名爵走出书房时,祝月瑕已经将照片装好,正在找一个摆照片的位置——骆名爵的书房她已经不好意思再去了。   骆名爵走到她身边,把照片接过去放到了客厅最显眼的置物架上。   “这个位置好,够显眼,不管在哪个位置都能看见。”   祝月瑕对骆名爵选的这个位置很满意。   “那就放在这儿吧。”祝月瑕说。   吃过早饭,祝月瑕精神满满的去了永安坊。   在办公楼下见到刚进门的秦鹭,祝月瑕跟他打了个招呼,问道:“昨天后来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秦鹭说道:“都是一些可以用钱摆平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都已经打理好了。”   “那就好。”   秦鹭看了她一眼,又问道:“你昨天和骆名爵过得怎么样?还算开心吗?”   祝月瑕的脸上腾了两朵小红云。   秦鹭笑道:“看来是不错。”   祝月瑕低头说道:“昨天我见了一个他在南翼的朋友,感觉我了解他更多了。”   秦鹭一愣,错愕的问道:“了解更多?你们之前不是互相都无比了解对方吗?”   至少骆名爵表现给他的感觉是,他们之间太过了解,是别人绝对不可能插足的关系。   祝月瑕笑道:“怎么可能,我们已经分开八年了,怎么可能会那么清楚对方现在的样子。我们也都是一点点摸索,互相上心而已。”   她不怕自己落下八年,因为她相信自己还能有更多更好的机会去了解他。   昨天和金虎聊过以后,她感觉自己好像一点点的补回了她不曾参与的他在南翼的八年,她很开心。   祝月瑕转身走进办公楼,秦鹭默了默,跟了上去。   上楼的时候,祝月瑕说道:“这一次永安坊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得想个办法挽回一下永安坊的名声。”   秦鹭提议道:“举办一个热闹的活动,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人的记性没有那么好,不会永远记挂着一件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一个热闹看完以后,大家只会赶着趟儿去看下一个热闹。   如果永安坊能办个什么盛大的庆典,那大家很快就会把永安坊当初闹过的事情抛到脑后。   上一次的事情也不是永安坊的过错,大家不会真的责怪永安坊。   只要后续的事情处理的好,这事儿应该可以很快过去。   祝月瑕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觉得举办一个什么名头的活动会更好一点,最好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活动。”   这个活动不能太高端,否则容易让普通人望而却步,但是也不能太平淡,否则大家就提不起兴趣。   秦鹭说到:“据我所知,北海城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节日庆典。”   北海城从前也就是个小县城,这十年间才慢慢发达起来,变成了一个比周边村落稍大些的县城。   想要在这样没有多大底蕴的地方办一个大家都喜闻乐见的活动,有点难。   祝月瑕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秦鹭刚要跟上,祝月瑕就转身问道:“我们一起办一个饺子宴怎么样?几百个人一起包饺子,一起吃,从街头排到街尾,所有商户的锅炤那一天都用来下饺子,是不是听起来就很热闹?像过年一样!”   秦鹭的嘴角一抽,“你是觉得大家的家里都没有饺子吃吗?”   自己包饺子,想要吃什么馅就能吃什么馅,自由的很,用得着专门跑一趟永安坊吗?   这个提议不行,太没有建设性了。   秦鹭问道:“还是你觉得你的饺子和别人的饺子,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   想要引起别人的关注,总要有一个新颖的点存在吧。   否则祝月瑕的这个法子真的没有什么意思,又不是大家都喜欢吃饺子,就算喜欢吃饺子,还有喜欢吃不同馅的呢。   祝月瑕想了想,又说道:“如果这次的饺子宴是与民同乐呢?”   秦鹭默了默,“什么与民同乐,你是皇后还是公主?”   大清都亡朝多久了,这词儿用的实在太不恰当了。   祝月瑕解释道:“我说得不是我与民同乐,而是上头那些人,比方说陈局长这些人。”   秦鹭提起了两分兴趣,“你想要怎么个与民同乐法?”   祝月瑕说道:“普通的老百姓对当官的总有些崇拜,就算明明不认识陈局长这些人,但只要能和他们见个面,握个手,老百姓们都要觉得骄傲。如果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和陈局长面对面的聊天,一起包饺子,你说大家会不会感兴趣?”   让那些在他们看来高高在上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过和他们一样平淡的日子,老百姓就算是不参加饺子宴,也会想要来看个热闹。   她觉得这个法子就很有吸引性。   秦鹭思考了片刻,“照你这么说,这个法子是挺好,但是你到时候想要请谁来参加这种饺子宴?又以什么名义去请?”   这不是小活动,估计到时候得耽误不少时间。   那些当官的,会愿意抽时间来吗?   他们平时请那些局长书记吃顿饭都要花不少时间来安排,这么大的活动,恐怕还挺累人的。   祝月瑕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她笑道:“这么好的表现自己的机会,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来,其他人也会跟着来。”   秦鹭问道:“谁?”   祝月瑕抬眸说:“石厅长。”   只要石厅长愿意出席这次的活动,其余人都会跟着过来。   秦鹭说道:“我知道你上次和石厅长相处的不错,但是石厅长只是临时下来视察一趟。他们在附近转了一大圈,估计都已经准备回北京了。人家公务缠身,你难道还想要把人再请回来?”   祝月瑕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说:“所以我们必须要在石厅长回去之前,提前准备好这个活动。这样才能把人给请过来。”   知道事情难做,那就在事情变难之前完成!   这世上做什么事情不难,咬咬牙,一下就过去了! 第362章 干儿子   秦鹭看她说的无比认真,再次问道:“你真打算邀请石厅长?”   虽然这想法很好,但是不是太大胆了一点?   而且他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祝月瑕认真道:“先试试呗,如果我们能请来石厅长,那就是血赚。如果请不来石厅长,就再想想别的人选。你快去联络陈局长,他一定知道石厅长回北京了没有。”   秦鹭点头,“好吧。”   他很快就联络了陈绍典的秘书,询问了石厅长的情况。   所幸石厅长今天才刚结束在周边视察工作的行程,人还没回北京。   祝月瑕问道:“问过石厅长明天的安排了吗?”   秦鹭说:“问过了,陈局长今天下午开始就没有行程安排了,应该是那时候结束工作。我拜托陈局长在晚上帮你组了个饭局。”   祝月瑕高兴道:“太好了。”   既然这样,他们就还有机会。   秦鹭提醒道:“晚上要和陈局长组饭局,你要不要先给骆名爵打个电话?”   一起吃饭谈事情,怕是没有那么早回去。   以骆名爵把媳妇看的那么紧的习惯,怕是会一直盯着她吧。   最近对于月瑕来说是敏感时期,叶红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对她下手。要是她谈事情到很晚才回去,骆名爵来永安坊又找不到人,他觉得骆名爵可能会炸毛。   祝月瑕点点头,“有道理哦!”   祝月瑕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骆名爵自己今晚会晚点回去,然后就开始和秦鹭一起商议饺子宴的事情。   晚上就要和石厅长见面,他们必须在今天把所有事情都敲定。   他们预备先将饺子宴的时间定在两天后的周末,这样一来大家也都有时间。   因为是饺子宴,所以不需要事前特备准备。只要办活动的那一天,邀请来足够多的人,再准备好包饺子需要的食材就行了。   每个进场的人,他们只需要收取能够回本的入场费,这样一来,价格上也不会太欺负人,能参与的人也能尽可能的保证多。   这些事情虽然听起来简单,但是真的商量起来却也费时间。   商定玩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以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   祝月瑕也差不多该启程去赴饭局了。秦鹭负责开车送她过去。   彼时,庆芳苑的电话响了起来。   坐在沙发边翻着报纸的骆名爵随手提起了电话放到耳边,“喂,你好。”   “干儿子!干嘛呢?”   骆名爵一愣,坐正了说道:“干爹?”   “嗯,是我。上一次我来北海城,你刚好不在,我们也没见成面,你现在应该回北海城了吧?”   骆名爵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答道:“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了。”   “那太好了,我们晚上见一面吧,干爹也好久没见过你了。我们一起吃顿饭,有个人啊,我正好要介绍给你认识。”   骆名爵换了一只手接电话,“不用了干爹,您和干妈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行了,不用再费尽心思帮我相亲找对象了。”   “谁帮你相亲,你想的美!我就是让你认识一下人家。人家那么好的姑娘,早就定了亲了,哪里轮得着你?正好你们也都是在北海城做生意的,以后有什么事情,互相之间照顾一点不是很好吗?”   骆名爵真的很不想赴这样的饭局,他揉了揉眉心说道:“干爹,饭您今晚先吃。您告诉我您住在哪儿,我明天再去看您,行吗?”   “就算不想认识别人,你就当做来见干爹一面,这总行吧?你要是不来,我就不认你这个干儿子了。也不让你干妈认你。”   骆名爵沉默了片刻,妥协道:“好,我去。”   比起骆卫源,骆名爵显然对这个干爹的感情更深,也更愿意听对方的话。   电话里的人把时间和地点告诉了骆名爵以后,骆名爵很快就换了一套衣服出门了。   这么许久没见,就算冲着孝顺这一点,他也不应该迟到。   正好,他也可以把相亲这件事情好好和干爹说道说道,告诉干爹自己已经有了定了亲的姑娘,不再是以前那个孤零零的小伙子了,也让他以后别操这份心了。   祝月瑕准时来到和陈局长约好的饭店,进包间一看,才发现陈局长和石厅长都已经先到了。   祝月瑕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抱歉,今天是我请你们吃饭,没想到是我来晚了。”   陈绍典指着自己的手表说:“没有的事,你来的正好。你看,还早了两分钟呢,是我和石厅长今天来的早了。”   石及也笑道:“祝小姐,我们有一段时间不见了。”   祝月瑕莞尔笑道:“倒也不算很久,石厅长公务繁忙,我本来都以为石厅长快要忘记我这个人了,没想到您刚走完行程就愿意来和我一起吃饭,我是真的受宠若惊。”   石及指着祝月瑕说道:“我一向喜欢聪明的人。祝小姐这么聪明,我怎么可能忘记呢。不知道祝小姐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我的干儿子。”   祝月瑕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当时她已经明确的表态自己已经定亲了,拒绝了石厅长的好意,这事儿不是过去了吗,怎么石厅长今天又提起来了?   她微微一笑道:“记得,您当时把您的干儿子一顿好夸。”   石及迫不及待的说道:“上一次我来北海城的时候,他正好在忙,你们没见成面,让我觉得可惜了。今天你们一定要见一次面。”   祝月瑕说道:“可是石厅长……我的身份,怕是不太方便。”   石及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定亲了,不好认识别的男人。所以我也不会强迫你们什么,就是让你们交个朋友,让你们互相之间多个照应,这不是很好吗?”   优秀的聪明人,就应该互相认识才好嘛。   多交个朋友以后也多一条路,这样才能走的长远。   祝月瑕本意是想拒绝石及,但是这样的会面,她如果直接拂了石厅长的面子,也太不知好歹了。   这时候包厢门被人推开来,石及抬眼往门口一看,欣喜道:“人来了!” 第363章 姑娘芳龄几许   祝月瑕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能转身就走。既然人都来了,那就见见吧。   祝月瑕扭头往门口一看,顿时惊了。   我的天!是她眼花了吗?   刚进门的骆名爵一手还扶着门把没撤开,就见到了坐在包间里的祝月瑕。   骆名爵眯了眯眼。   他姑娘怎么也在这儿?   干爹说要介绍姑娘给他认识,说的难道就是她?   两个人相顾无言,直到石及对他招收说道:“干儿子,过来,这就是我要介绍给你认识的姑娘。”   祝月瑕一愣,石厅长的干儿子,是骆名爵?   骆名爵勾唇一笑,径直走到祝月瑕身边,拉开了她身侧的椅子,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然后他扭头看着祝月瑕问道:“我坐这里,小姐你不介意吧?”   祝月瑕讪笑了一声,坐都坐了,她难道该说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   石厅长看了两个人一眼,眼神变了变。   他叫骆名爵过来的时候骆名爵还不乐意,怎么一见人家姑娘,就直接在她身边坐下来了?   这么主动,难道是看对眼了?   还一直盯着祝小姐看,一定是看对眼了!   祝月瑕瞧出骆名爵的眼神不太友善,开口想要跟他解释:“你……”   不要误会,我真的只是来谈生意。   骆名爵抢先问道:“姑娘,芳龄几许?”   祝月瑕一愣,她多大骆名爵不是很清楚吗,为什么还要问?   这是唱的哪一出,她快要接不上骆名爵的戏了。   祝月瑕看了旁边的石厅长还有陈局长一眼,还是答道:“十八。”   骆名爵意味深长的说道:“哦,你才十八呀,十八就出来应酬吃饭了,喝酒了么?”   祝月瑕立即摆手说:“没有没有,酒还没有开,我也不喝。”   她很乖的,答应过骆名爵不再喝酒就不会私下喝。   骆名爵的脸色这才算是缓和了一点。   石及疑惑的看了两个人一眼,怎么祝小姐在干儿子面前有问必答,这么乖巧?   然后又听骆名爵接着问道:“听干爹说,你已经定亲了。”   祝月瑕点头:“嗯。”   不是他去祝家提亲的么,怎么他今晚说一出是一出。   骆名爵抬手揪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指尖捻了捻,凑近她问道:“定亲了还出来认识新的人?嗯?觉得原来定亲的男人不好?”   祝月瑕一愣,没有的事!他干嘛这么说自己!   陈绍典现在简直如坐针毡。都说石厅长为人清廉刚正,怎么干儿子是这样的习性?   这种事情被他撞见,他以后还怎么面对石厅长。   石厅长也看不下去了,骆名爵平时做事都很有分寸,今天的行为怎么就这么像一个流氓,对祝小姐动手动脚的?   石厅长开口道:“咳,干儿子,祝小姐名花有主了,不是给你介绍的姑娘。你不要吓着祝小姐!”   骆名爵闻言,抬头看着石及。   他修长的手臂伸过祝月瑕的头顶,直接搭在了祝月瑕的椅背上,做出了一个把她圈起来的动作,然后开口道:“给一直操心我终身大事的干爹介绍一下,我未婚妻,祝月瑕。”   石及一愣,还以为骆名爵这是要半路抢人。   石厅长立即沉声告诫道:“干儿子,我已经说过,祝小姐名花有主了。”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就算干儿子喜欢这个姑娘,也不能直接把已经定了亲的姑娘抢走,说是自己的未婚妻。   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允许!   他介绍两人认识的本意是让他们都能多个朋友,而不是让骆名爵过来耍流氓。   哪想骆名爵却笑道:“她的确是名花有主了,几个月前,我才去祝家提了亲,说成了这门亲事,我就是那个采花的。”   石及一愣,扭头看着坐在他身侧的祝月瑕,干儿子还有这本事?   祝月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抬手指着骆名爵说:“石厅长,他就是我之前跟您说过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呵,这不是巧了吗?”陈绍典率先回过神,高兴的说道:“石厅长,您欣赏的人,原来都是一家子。”   陈绍典十分会捧场,石及心底一乐,笑了起来。   之前他就一直琢磨着给骆名爵找个合适的姑娘结婚,免得他一辈子打光棍。他这才刚在北海城找着了一个,没想到就是骆名爵已经定下的。这小子离开南翼以后,倒是长进了。   祝月瑕说道:“真没想到您和骆名爵之间是这样的关系。”   别说她没想到,就连石及也没有想到她和骆名爵之间早有情缘。难怪刚才骆名爵会对她做出那些轻佻的动作,原来是逗姑娘玩儿呢。   骆名爵揽着祝月瑕的肩膀笑道:“快见过我干爹。”   祝月瑕说道:“石伯伯好。”   骆名爵看着她,不高兴的说:“叫错了。”   祝月瑕一愣,抬头一看,石厅长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难道要她也跟着骆名爵叫干爹?   祝月瑕说道:“我们不是还没结婚么……”   叫伯伯才是和规矩的叫法吧。   骆名爵说道:“你迟早要进我骆家的门,先熟悉熟悉,叫一声干爹试试。”   祝月瑕的脸一红,真叫呀?   骆名爵沉声鼓励道:“叫一声。”   干爹这么期待他找媳妇成家,祝月瑕要是能叫一声,干爹一定高兴的不行。   祝月瑕看了看石厅长,一时竟然有些改不了口,最后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干……干爹……”   她不是来谈生意的么……   怎么一场应酬,突然变成了认亲大会了……   石及不知道多盼着骆名爵能有个家,他一听到祝月瑕的这一声干爹叫出口,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脸上的两朵小红云飘得更厉害了。   骆名爵对石厅长说道:“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姑娘了,干爹你以后就不要再随便介绍别人给她认识了。我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万一真叫人看上了怎么办?”   这次是他来赴约,下一次要是换做别人呢?   石及立刻说道:“放心吧,不会了。”   干儿子好不容易找着一个看对眼的姑娘,他怎么可能再把这桩婚事搅黄。 第364章 姑娘安静如鸡   石及现在看祝月瑕,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聪明漂亮又能干,他干儿子的眼光,真棒!   陈绍典也看出了石厅长现在的心情极好,附和着说道:“石厅长,咱们不如边吃边说,先叫服务员上菜吧。”   石及点头:“行。”   菜是早就准备好的,一会儿就上齐了。   骆名爵开了桌上的酒,给大家倒了几杯,唯独不给祝月瑕满上,只让她喝水。   轮到陈绍典的时候,骆名爵特意嘱咐道:“我们家月儿,以后还得麻烦陈局长您多多照顾。”   陈绍典吃了一惊,面前的人可是石厅长的干儿子,那祝月瑕就是是石厅长未来的儿媳呀,他能不照顾吗?   以后他有什么事情,说不定还得麻烦他们两个人呢。   骆名爵这么说,实在是太给他面子了。   陈绍典举起酒杯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说见外的话。”   祝月瑕抬眸看着他,自己人……   哇,和石厅长有了关系以后,连陈局长说话都不一样了呢。   骆名爵还真是厉害,怎么就当了石厅长的干儿子呢,而且石厅长看起来好像还格外喜欢他。   石及看了祝月瑕一眼,“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以后可就不叫你祝小姐了。”   祝月瑕很直进退,“您叫我月瑕就好。”   骆名爵倒完酒,回到祝月瑕身边坐下,“你说今天有生意的事情要谈,就是和干爹谈?”   祝月瑕点点头。   骆名爵听完,又抬头对石及说道:“一会儿不管我姑娘说什么,干爹您都要帮她。”   石及一愣,“你小子对我说话还带命令的呀?”   他怕是没弄清楚到底谁是那个干爹吧。   骆名爵说道:“就当是干爹送给儿媳的见面礼了,不行吗?”   月儿他了解,她不会做出对别人不好的事情。就算有生意和干爹谈,那也必将是互利的情况。   石及看了祝月瑕一眼,“月瑕,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   祝月瑕说道:“我想邀请石厅长参加几天后的一个活动。”   石及问道:“什么活动?”   祝月瑕说:“永安坊办的饺子宴。我们想请您出面,和北海城的市民一起包饺子,也算是一个树立良好形象的亲民的活动吧。”   陈绍典一听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   石及疑惑道:“听起来是挺热闹的,为什么突然想办这个活动?”   祝月瑕有些不好开口。   她抿了抿唇,说道:“前段时间永安坊出了点事情,有一群人去永安坊闹了一场。永安坊的损失不小,也给北海城的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我想借这个机会,让永安坊重新热闹起来。”   石及的神色一沉,“谁去永安坊闹事了?”   他之前不是特意叮嘱过要照顾永安坊吗,怎么这么快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祝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骆名爵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哥的意思是,叶红英的这件事情不能说?   祝月瑕一想,才明白自己今天如果告了状,虽然容易解决叶红英,但是以后大家也都会觉得她是依傍关系才有的今天。除此之外,还容易让石及觉得陈局长办事不靠谱,不能佑护永安坊。   这样一来,她算是哪里都讨不着好,那这件事情不如不说。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应该就是简单的混混闹事吧,虽然我们有怀疑的人,但是毕竟没有什么证据。不好随便猜测。”   石及问道:“是不是北海城里有人看你春风得意,所以觉得你不顺眼?”   祝月瑕正要否认,石及就对陈绍典说道:“北海城难得有一个这么有特色的地方,可以做宣传,绝对不能让那些坏心眼的人给毁了。你平时得多关照一点。”   陈绍典立即说道:“这是当然,只是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们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陈绍典松了一口气,还好祝小姐刚才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否则石厅长不知道要怎么看北海城。   石及又说道:“不行就跟局子里的人打声招呼,让他们多去永安坊周围走走,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好防备,不要让别人去欺负一个小姑娘。”   陈绍典说:“石厅长您放心,我都明白。”   祝月瑕又问道:“那两天后的饺子宴,您到时候有空参加吗?北海城的市民们如果见到您亲自参与这样的活动,一定会热情高涨。不仅如此,您回去以后,也更容易被表彰形象亲民。”   拜托一定要答应啊……   否则她还得再找别人来,头疼。   骆名爵睁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石及。   这不是多难的事情,要是干爹不答应,那也太不给月瑕面子了。   石及笑了笑,哟,干儿子为姑娘着急了,这场面难得一见。   骆名爵拿起酒杯看着他:“干爹……”   差不多得了,怎么还一直逗他姑娘呢。   “有时间。”石及开对祝月瑕笑道:“到时候我一定去。”   反正周围的视察结束以后,他还有三天的假期,参加一下活动也不耽误事情。   祝月瑕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石厅长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今天的事情真是多亏了骆名爵。   永安坊歇业了几天,总算是遇上了一件好事。   石及说道:“什么时候有空,和骆名爵一起去北京看看你干妈。”   骆名爵喝了一口酒,“结婚以后。”   石及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等到结婚以后?”   骆名爵直白的说:“带着媳妇去,可以跟干妈要红包。”他顿了顿,补充道:“要俩。”   石及瞥了他一眼,有些瞧不起的样子,啧啧道:“要红包你倒是挺积极,有本事用这个积极性去要两个娃呀。”   骆名爵默了默,在沉默的间歇看了祝月瑕一眼。   那炽热的眼神俨然在说,娃娃能是我一个人就要的么,还不得我姑娘也愿意。   可是他姑娘说点荤话都害羞的不行,要娃,怕是任重而道远啊。   祝月瑕明白他的暗示,但是她不理。   姑娘低头,安静如鸡。   呵呵,她什么也没明白,她什么也不知道。 第365章 重新开业   第二天早上,叶家别馆里,叶红英摔烂了一地的茶杯。   她指着面前的两个佣人说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一个来闹事的小贼都防不住!我养你们干什么?”   这两天别馆里遭了贼。   那个贼砸破了别馆的玻璃进了屋,她昨夜里在卧房都听见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虽然别馆的佣人发现出事以后就都起来抓贼了,但她还是一宿没敢睡觉。   叶家别馆一直都很安全,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情。   她要是打了胎,又再受一下这样的惊吓,大出血了怎么办?   可是今天早上佣人们才回来告诉她,那个贼不但没抓到,她家里的一个古董钟表还被摔坏了,她怎么会不生气?   这贼都不要命的来了两次了!   真是流年不利!   过了一会儿,一个出去买菜的佣人也回来了。   她看见这一地的狼藉,就知道是叶大小姐又发了脾气。   佣人把菜放到一边,扶着叶红英坐下来说道:“小姐,您现在身子要紧,不是生气的时候。就是一个小贼而已,没偷到东西,今天一定跑的远远的了,不会再来烦你了。大不了我们多叫几个人来看家。”   叶红英听了她的话,稍微顺了点起。   她瞥了一眼杵在客厅里的那些佣人,不满的说道:“还不快收拾,难道等我来给你们收拾吗?”   佣人连忙开始打扫,在心底低估道,叶小姐的脾气也太差了,他们这还不是想等她发完脾气,一次性打扫么。   如果不是他们想要挣钱,谁愿意来这里受这种气。   他们伺候过那么多人,就属叶小姐的脾气最差,难怪她嫁不出去。   买菜的佣人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几次张嘴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路上听到的事情。   叶红英看她站在自己面前不动,又问道:“有事?”   佣人说道:“小姐,我今天出去买菜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   叶红英往沙发上一趟,闭上眼睛没好气的说道:“有话就说,总支支吾吾的干什么,是被人缝住你的嘴了吗?”   昨天一宿没睡觉,她现在正困着呢。   佣人答道:“我听说,永安坊又准备开业了。”   叶红英猛然一睁眼,“又开业?”   这才歇业几天,祝月瑕竟然就整理好了,她的动作倒是挺快。   佣人又说道:“不只是重新开业,永安坊里还传出来了消息,说是前几天歇业是为了办一个大活动,要弄什么饺子宴,就在明天。还请了大官过去一起参加呢,现在整个北海城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叶红英重新坐了起来。   她一双细眉蹙起,显然很见不得祝月瑕这样舒坦。   以为那个女人经过这件事情以后会怕好一阵子,没想到她的胆子这么大。   看来是她之前给祝月瑕的教训不够多啊。   叶红英冷笑了一声,“叫上之前的人,在她重新开业之前,再去永安坊狠狠的闹一次,这一次我们给双倍的钱,让他们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一个月都开不了业!”   祝月瑕让她丢了那么大的脸,她非得把永安坊的生意弄臭不可。   佣人一愣,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姐,这不太好吧。”   叶红英问道:“有什么不好?”   这种事情之前又不是没做过,怕什么?   佣人说:“昨天先生叫我回去谈话了,他说最近北海城不太平,让您安分一点,别再有动作了。您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而且之前您安排去永安坊闹事的那些人,前天全都被抓了,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们暂时就不要管永安坊的事情了。”   本来小姐来别馆就是为了打胎,养身体。要是这么一直揪着永安坊的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尤其闹事的混混被抓了这件事情,她更觉得奇怪。她是真怕小姐在别馆里出什么事。   叶红英却不以为意,她问道:“北海城只有那几个混混能用吗?那几个人被抓了,就找别人来干这件事情。只要有钱,还怕别人不做事?你能不能给我长点脑子?”   “小姐……”   “滚!”   佣人看了叶红英一眼,没再吱声。   叶红英又瞥了佣人一眼,招呼道,“你只管按照我的要求办事就行了,去给我找些可用的人。不怕要的价钱高,就要他们敢干事。”   她看的女人多了,像祝月瑕那样看起来清纯的,里子还指不定有多脏呢,装什么装。   上一次是祝月瑕幸运,身边有男人,才能安然无恙。   这一次她非要祝月瑕受点皮肉之苦才好。   佣人欲言又止。   叶红英再次催促道:“老杵在我面前干什么,快去啊,怕我不给你工钱啊?”   佣人点点头,退了下去。   当天下午,佣人才回到叶家别馆。   叶红英问道:“怎么样了?”   佣人点头,“人手都安排好了。”   叶红英满意的说道:“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祝月瑕一定有防备。我们不要白天动手,挑晚上。等今晚大家都离开永安坊,去睡觉以后,再让我们的人动手,把永安坊砸个稀巴烂。”   等永安坊被彻底破坏,看他们明天怎么办那个了不起的饺子宴。   祝月瑕越是想要办好这件事情,她就越不让祝月瑕如愿。   佣人点头道:“明白。”   叶红英笑的开心。   呵,她就等着看祝月瑕明天在北海城丢人的样子。   彼时祝月瑕正在永安坊筹备饺子宴的事情,看着这两天被恢复的永安坊,她心里舒坦了不少。   眼看着一切都差不多落成,就等明天再次开业,祝月瑕在街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秦鹭看着她这样松懈,有些担忧的说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之前那些人来闹过一次,说不定叶红英知道你要办饺子宴,又会叫人来闹。”   祝月瑕一愣,觉得秦鹭说的有道理。   叶红英这个女人做事太没有下限了,也全然不顾后果,这种事情她还真的做的出来。   这时候田小五和潘小六朝他们走了过来。   田小五一脸兴奋,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田小五搓着手说道:“祝小姐,我们刚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祝月瑕看了一眼田小五的动作,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祝月瑕倒也大方,“说吧,有用就给你涨工钱。”   田小五的眼睛一亮,“这个消息铁定有用!”   潘小六说道:“和高建南有关系。” 第366章 惊人消息   祝月瑕一愣,“你们还在查他?”   这已经是她很久之前让他们去查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觉得高建南有鬼,才让田小五和潘小六去查了查,这么久没有消息,最近又事情不断,她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了。   田小五说道:“反正闲着,就查查看呗。”   其实这件事情他当时都快要放弃了,想着就这么跟祝小姐交代,说什么也没查处来就算了,但是偏是小六执着非要查个清楚,他们才坚持了下去。   没想到这么一查,还真查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田小五看看四周喧闹的场景,对祝月瑕说道:“祝小姐,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借一步说话。”   祝月瑕点点头,和他们一起回到办公室。   田小五开口道:“我们回到高建南之前做生意的地方一家家去问问过了,发现高建南会搬到永安坊来,并不是他自愿的,而是被人赶过来的。他之前做生意的地方容不下他了。”   祝月瑕问道:“是谁要赶他?”   一个平头老百姓,谁这么看他不顺眼。   潘小六笑了一声,“说起来也算是祝小姐的熟人,叶红英。”   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心底也奇怪。后来是他们一个个去问了周围的人,才知道赶人的是叶红英身边一个常跟的下人。   为了打听出这件事情,他们可费了不少功夫。   祝月瑕诧异道:“怎么又是她?”   怎么她最近什么不顺遂的事情,都能和叶红英扯上关系。叶红英和她的八字是相冲吗?   潘小六说道:“叶红英赶人的方法相当绝,直接买下高建南之前租的铺面,然后就要高建南走,高建南不走她就让人砸店,反正就是怎么疯怎么来。这件事情周围的邻里都听说过一些。”   祝月瑕一阵沉默,叶红英和她过不去就算了,因为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好,好歹还和曹嘉诚有点关系。但是叶红英和高建南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非要做到这样的地步。   不过这做事风格,倒的确是叶红英才会干出来的事情。   “更奇怪的事情还有呢。”田小五迫不及待的接过话说,“听说在他们闹翻之前,叶红英以前常去高建南的店里吃红糖冰粉,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呢,没想到后来两个人突然就变成了仇人了!”   祝月瑕皱了皱眉,“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事情。”   田小五说道:“当然有了,我们刚打听到,叶红英从叶家搬到别馆去住了,她以前的佣人都没带几个,只带上几个在叶家做了很多年工的佣人,好像是为了避什么嫌,后来才知道……”   田小五说道这里,特意压低了声音,凑到祝月瑕面前说道:“原来是叶红英怀孕了,不敢让人知道,要偷摸着在月份不大的时候,在别馆里把胎给打了。”   祝月瑕一惊,“怀孕?!”   田小五眼底透出几分不屑:“是啊,连私人医生都已经请过去住了两天了!”   这种女人就是不检点,活该自己要受苦。   祝月瑕立即问道:“消息可靠吗?”   潘小六说:“可靠,是我们给了钱以后,一个常常被叶红英教训的佣人说的,应该不会错。”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不是叶红英自己平时的行径出格,她身边的人也不会这么管不住嘴。她会有孽果,全都是自己作的。   潘小六说道:“听说叶小姐在搬去别馆之前,高建南曾经去叶家找过叶红英几次,还说要上门提亲,但是都被叶家的人给赶走了。我们估摸着,叶红英肚子里的孩子,和高建南脱不了关系。”   叶红英之前喜欢吃红糖冰粉,也常去高建南的店里。或许就是什么时候高建南看上了这个叶家的小姐,就借着什么机会,和叶红英有了什么,结果没想到叶红英就怀上了孩子。   这么好的攀上高枝的机会,高建南显然不会放过,当然得负责,上叶家提亲。   叶红英那种性情的人,怀孕以后怎么可能不动怒,要砸高建南的店,把他赶出北海城都是在正常不过的行为了。   很快,祝月瑕又想到了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高建南搬来永安坊,和叶红英跟曹嘉诚相亲,是发生在差不多时间里的事情!   叶家那时候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找个给叶红英接盘的人,才找上了曹嘉诚。   祝月瑕红唇微抿,叶家在北海城也算是体面人家,如果传出自家的女儿还没结婚就怀孕了的消息,一定家门无光。   不管是叶家还是叶红英,都不会让高建南继续留在原来的地方做生意。为了维护叶家的脸面,叶家估计还让高建南封了口,让他一辈子当做不知道都有可能。   叶红英想要隐瞒有孕的消息,就必须尽快嫁出去。   曹嘉诚吊儿郎当,他们大概以为这件事情会很快谈妥,但是他们大概也没有想到曹嘉诚在这种事情上却认真的很。   曹嘉诚不仅拒绝了叶红英,还三天两头的往她的永安坊跑,这不是显然看不上叶红英的意思么。   叶红英被逼急了,又着急嫁出去,自然对她的永安坊下手。   说不准,那个疯女人还用永安坊威胁过曹嘉诚呢。   这么细细一想,当初高建南和曹嘉诚还因为张瑞他们讹钱闹事,而见过一面。   那时候高建南看曹嘉诚的眼神就闪避不已,就连曹嘉诚笑话高建南的名字,他也没敢反驳。   但是当时她只以为那是因为高建南的性格软,才避讳次曹嘉诚。   现在想来显然不是,如果高建南的性格真的软弱,就不会在张瑞和洪运财上门说他的冰粉有问题的时候,表现的那么激动,非要撸袖子和对方干架了。   那时候高建南应该就已经知道叶家打算和曹家结亲了吧。   他怕自己和叶红英的事情被发现,自己就先心虚了起来,才不敢直面曹嘉诚。   看来,她和叶红英之间的关系,还真是纠缠不清,没法善了。   不过叶红英攻击了她这么久,她也终于揪住了叶红英的一个把柄,如果不回叶红英一个礼,那也太憋屈了。 第367章 低头认错   祝月瑕往窗外看了一眼,底下正是熙熙攘攘的永安坊大街。商户们都在为准备明天的饺子宴而高兴。   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前两天永安坊被人打砸的事情。   明天石厅长要来,饺子宴绝对不能出错。   如果叶红英再闹一次,估计石厅长看她的眼神都要变了。   祝月瑕扬唇一笑,回头对秦鹭说道:“趁着天没黑,我们去拜访拜访叶红英吧。”   秦鹭一愣,“现在?”   祝月瑕说道:“再晚她都该吃晚饭了,怎么也得赶在饭点前,才能让她之后吃不下饭吧。”   给她永安坊找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她不刺激刺激叶红英怎么行。   祝月瑕回头把车钥匙丢给了对潘小六:“你知道叶家别馆在哪里吧,现在就带我们过去。”   叶家别馆。   一个佣人敲门走进了楼上的房间,对正在挑裙子的叶红英说道:“小姐,楼下有位客人要见你。”   叶红英头也不回的问道:“谁啊?”   她对着面子的大镜子拿着两件裙子正在不断比划,心里想着,自己打胎以后,身材说不定会更好。   到时候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来追求她,她才犯不着为了一个不长眼的曹嘉诚而生气。   佣人答道:“她自称姓祝。”   叶红英一愣,她认识的姓祝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天杀的祝月瑕。   叶红英立即丢下手里的裙子,转身往外走去。   她走到楼梯口一看,楼下的祝月瑕已经毫不见外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悠闲的喝着茶。   叶红英眉头一皱,真是碍眼。   祝月瑕做什么事情,她都觉得无比碍眼!   但是一想到之前她狠狠的打击了永安坊一次,叶红英的心底又跟着畅快了不少。   叶红英走下楼,在祝月瑕面前坐下,扬起下巴问道:“永安坊的祝小姐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看到她身边站着的秦鹭,叶红英鄙夷一笑。   “曹嘉诚那么喜欢你,他知道你身边天天跟着别的男人吗?”   祝月瑕这种女人除了能装出一脸清纯以外,还有什么好?   叶红英讽刺道:“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只是雇主和员工吧?”   这世上哪里有关系纯粹的男女,都是藏着龌蹉的心思,不敢言明的人罢了。   面对这样的挑衅,祝月瑕微微一笑,看了身侧的秦鹭一眼。   祝月瑕幽幽说道:“都说孕期的女人情绪不稳定,看来是真的。”   听到孕期这两个字,叶红英的脸刷的一白,就像是突然被打上了一层粉似的。   秦鹭很懂,立即把手上的礼盒放到了叶红英面前的桌上,持续补刀:“听说叶小姐您身怀六甲,这是祝小姐特意给您带的补品。”   叶红英不淡定了,她怀孕的事情是个秘密,祝月瑕怎么会知道?   叶红英骤然站了起来,瞪着祝月瑕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祝月瑕一脸无辜的说道:“女人怀孕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是好事,叶小姐你怎么这么反常,这么激动?想到之前你怀孕了,还来永安坊找我,结果我却气到了叶小姐,我都觉得心里有愧。”   祝月瑕扫了桌上的补品一眼,笑眯眯的说道:“这不,我还特意带了礼物来看望你。”   叶红英气的手抖:“什么怀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噢!我明白了!”祝月瑕故作恍然大悟状,“是你和曹嘉诚不想要别人知道你们是奉子成婚,你才否认的吧?”   祝月瑕叹了口气,悔思道:“哎……早知道你都已经坏了曹嘉诚的孩子,我那时候也不气你了,毕竟我和曹爷算是朋友。要是动了胎气可怎么办才好。”   提到了曹嘉诚,叶红英更是一阵心虚,“你少在这里毁我清白!”   她指着房门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祝月瑕顺着她指的方向,往房门口看了一眼,却没有起身。   “呵……”女人低头冷笑了一声。   叶红英一愣,忽然觉得背脊发凉:“你笑什么?”   祝月瑕抬头看着她,眼底精光闪闪,“叶小姐这么急于否认,难道孩子不是曹嘉诚的啊?可是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和曹嘉诚很快就要结婚了。怎么,你要带着别人的孩子和曹爷结婚吗?”   叶红英的脸上没了血色。   她咬紧牙关,左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祝月瑕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现在任她怎么反驳都没有用了。   祝月瑕啧了一声,“你说这么大的事情,曹家人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想,还会和你叶家交好吗?啊,不只是曹家,北海城所有人怕是都会瞧不起你叶家吧。到时候别说是嫁出去,别人不笑你就算不错了。”   人言可畏,祝月瑕很清楚那些人会在叶红英的背后议论什么。   叶红英这样好面子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怕那些人的非议呢?   叶红英抬眸看着她,一向做事不顾后果的疯女人,此刻竟然也有了恐惧。   叶家理亏,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曹家的人知道!   祝月瑕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叶小姐,有孕的人久站不好,你倒是坐啊。”   叶红英咬了咬牙,在祝月瑕面前坐了下来。   祝月瑕问道:“前不久我永安坊出了点事情,还有人在半路堵截我,这些事情都是叶小姐派人做的吧?”   叶红英阴鸷地看着她,没有否认。   她只恨那些人当时没有得手,没有让祝月瑕在病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让祝月瑕现在有了咬她一口的机会。   祝月瑕一眼就从叶红英的眼底看出了她的恶毒想法。   都已经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用这种眼神凌迟自己,叶红英是真的不想要她的名声了么?   祝月瑕冷笑道:“怎么办呢,我这个人格外记仇。哪怕只是摔坏了我随手买的一样东西,我都会介怀很久,何况是我投入了这么多心力的永安坊?”   叶红英压下心底的怒火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祝月瑕微微一笑:“别的事情你我暂且不说,叶小姐,先跟我低头认个错吧。” 第368章 我懒得管你   在祝月瑕的认知里,做错事的人,至少要先低头认错,他们才能接下去谈别的事情。   尤其是在她攥着叶红英把柄的时候,她向叶红英要一个道歉,应该不过分吧。   “要我低头认错?”叶红英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她,“祝月瑕,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就能随便支使她了吗?   竟然想要自己向她低头,这绝不可能。   叶红英骄傲的说道:“是你先惹了我的不痛快,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谁让我不服输,我就要让这个人一直不舒服。”   祝月瑕笑了笑,“叶红英,你还真是意料之中的小气量。”   分明那时候她也没有招惹叶红英,来找麻烦是叶红英,结果没讨着好的也是叶红英,可是这件事情,怎么就变成她的错了?   她是勾引曹嘉诚了,还是离间他们了,这也能把锅推到她身上去,叶红英真的不要太不要脸。   祝月瑕问道:“你就半点不怕我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叶红英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硬气的说道:“你倒是散播试试看,会不会有人相信你?”   她也不是个傻子,要是这个时候怕了祝月瑕,她就一定会被祝月瑕死死拿捏。到时候想要翻身,就几乎没有可能了。   但她还是低估了祝月瑕的智商。   能在北海城大刀阔斧的开辟出一个永安坊的女人,又怎么会是一个等闲之辈,被叶红英的三言两语骗过去?   她一眼就看出了叶红英眼底潜藏的紧张,祝月瑕再低头一瞥,果然见叶红英搭在沙发上的手都已经紧紧攥了起来。   祝月瑕勾唇一笑,“叶小姐好像一直没有真正感受过谣言的威力,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们只要有一个笑柄就够了。”   大家都那么忙,有谁会去认真查辩真相是什么?   只要有两个以上的人在传扬同一件事情,大家就会以为这是真的。   “就算是谎话说了一千遍也会被人传成是真理,哪怕你没有怀孕,这样一个消息传出去,都会对你造成攻击,你不知道吗?”   祝月瑕往身后的沙发一倚,舒舒服服的说道:“更何况我也不在乎这件事情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但只要它能给你造成影响我就开心了,毕竟你也给我惹了不少的麻烦。”   叶红英不怕,那大不了他们破罐子破摔,谁也别想好过。   别以为她不知道叶红英为什么要来别馆住,正是因为叶家常有外人出入,叶红英怕露馅,才会在怀孕的时候搬出来。   如果她真的不怕,舒舒服服的住在叶家就好了,干嘛要搬到这种僻静的别馆,住的还不如家里舒心。   叶红英心虚的很。   祝月瑕说完,叶红英原本装出来的冷静,也受到了动摇。   她躲避着祝月瑕的眼神,手心里都泛起了一层薄汗。   她的确害怕自己的名声被毁于一旦,之前曹嘉诚公开表示不会和她结婚的时候,她就已经丢过一脸了。   如果这时候再传出去她怀孕的事情,她在北海城还怎么过?   让那样屈辱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还不如一头撞死。   可是要她向面前的女人低头,她做不到。   她……   叶红英的手越攥越紧。   祝月瑕极其平静的看着她。   很平静,平静的简直像是一滩波澜不惊的死水。   须臾,在感受到叶红英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不受欢迎的来客红唇轻扬。   祝月瑕说道:“算了,我又突然不想要你的道歉了。反正你就算低头了,也没有半点真心,要你的道歉一点意义也没有。看来我的探望是没有结果了。真可惜。”   看着祝月瑕站了起来,叶红英却突然惊慌了起来。   如果祝月瑕走出这里以后,就把她的事情说出去怎么办?   祝月瑕作势要离开,就在这时候她和秦鹭对视了一眼。   少女的眉梢一条,和她搭档过多次的秦鹭很巧妙地给了一个台阶:“我倒是觉得另一样东西能更好的表达叶小姐的诚意。”   两个女人同时扭头看着他,等着秦鹭的下文。   秦鹭的视线从叶红英的脸上扫过,轻飘飘的说道:“不如这一次永安坊的损失,就由叶小姐全部支付,就当做是叶小姐的赔礼道歉了。是叶小姐闹出来的事情,叶小姐总要照顾一下我们永安坊收拾烂摊子的费用。之后你们谁也别再找对方的麻烦,就当做谁也不认识谁。”   这不是一笔小钱,但是他们知道叶红英有钱。   就算叶红英给不起这笔钱,叶家为了保全她的名节,也会想办法帮她把钱给了。   永安坊在这次的事情上总不能吃闷亏不是?   正好祝月瑕最近有点缺钱,现在他们正好能从叶红英身上要点补贴,这个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叶红英看了祝月瑕一眼,似乎是在犹豫。   真的只要给钱就能了事?   她现在有把柄抓在祝月瑕的手里,的确是处于下风。但要是给了祝月瑕钱以后,祝月瑕一样拿这件事情威胁她怎么办?   而且这件事情,祝月瑕也还没有表态呢,秦鹭一个小助手说话也能惯用吗?   祝月瑕看着叶红英说道:“这次损失不小,有钱拿我当然也乐意,但是就怕叶小姐不肯给钱。”   她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逼疯叶红英,而是为了化解永安坊的矛盾。   只要有更和平更有利的解决方法,她就不会走最极端的路。显然,刺激叶红英,让叶红英彻底炸毛它并不是一条好路。   就是不知道叶红英肯不肯在这样的条件下妥协?   叶红英思忖了片刻以后说道:“钱我可以给你们,但是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们会守口如瓶?”   不就是一点钱么,叶家可以再挣。   给钱总比低头要来的好,她就是弯不下那个腰。   祝月瑕说道:“你大可以去打听一下我祝月瑕的名声,看看我什么时候失信于人过。再说我一天天的事情忙着呢,只要不再给永安坊找茬,我也懒得管你。” 第369章 很照顾朋友   祝月瑕在心底嘀咕道,要不是叶红英天天在她面前上蹿下跳的瞎蹦跶,她能浪费这么多心力在叶红英的身上么,真以为谁稀罕管她那点破烂事。   叶红英愿意给钱了事最好,她没法强求叶红英相信她,这件事情只能是叶红英来做出选择。   叶红英沉默了一阵,才抬头看着祝月瑕说:“好,我答应你。”   祝月瑕满意的扬唇一笑,是个聪明的选择。   “今天出门急,没带上我们的损失赔偿清单,明天我会让秦鹭把单子给你送过来,还请叶小姐三天之内把钱送过来,到时候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   她说完朝门口走去,“还有一件事。”   祝月瑕回头对叶红英说道:“曹爷如今也算是我的朋友,你以后要是再想找人接盘,别打曹嘉诚的主意。”   这件事情曹嘉诚实惨,差点就头上光芒万丈了。   她和曹嘉诚既然是朋友,就不会让曹家伙被骗,吃这个哑巴亏。   叶红英愣了片刻,原本处于下风的她这时候却突然讽笑道:“祝月瑕,你不是有未婚夫吗,怎么还这么关心曹嘉诚?”   祝月瑕该不会也是想要把曹嘉诚吊着玩吧?   还是说祝月瑕也喜欢曹嘉诚,只是不能说出来,因为如果她不喜欢的话,怎么会这么为一个男人着想,担心他被骗?   走到门口的祝月瑕听到这句话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着叶红英,同情的问道:“你就从来没有用真心过朋友吗?”   一个关心另一个人,这之间并不是只有男女的情爱。   除了爱情,人与人之间还有很多很多别的感情。   但是在叶红英眼里,她似乎就只能看到一段段不干净的关系。   叶红英用只能这样的目光来看待周围的人吗?   那她可真是太可怜了。   叶红英愣在了原地,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感受着里面那个不该到来的生命,喃喃道:“朋友?”   这世上的男女,难道真的有纯粹的朋友吗?   此前她和高建南也算是朋友,至少她认为他们之间是朋友。   只要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吃上一碗红糖冰粉,她就能变的开心,她也是把高建南当做朋友来对待的。   可是最后她却得到了什么?   强暴!   当有一天她喝了酒,去找高建南,那个所谓的朋友,却把她的衣服脱光,送到了床上。   这就是祝月瑕口中的所谓的朋友?   她才不信男女之间有什么纯粹的友谊,那都是男男女女为了掩饰自己心底龌蹉的想法,而编出来的一个借口!   之后她就怀孕了,高建南知道了以后,还说什么要娶她。   他不就是想要叶家的钱吗?   她才不会让那种恶心的男人如愿,她宁可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哪怕对方是曹嘉诚那种臭名远扬的地头蛇,她也不会嫁给高建南!   叶红英抬头看着祝月瑕说:“有个男人曾经也说是我的朋友,最后他趁我醉酒把我强要了,然后我就怀上了这个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什么男女之间的朋友!”   是她把人想的太龌蹉了吗,不,只是祝月瑕生活的世界太干净。   她遇上的那些男人有几个会把她真心当朋友,他们都有男人共同的心思,只是他们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祝月瑕,她不过是名好,才没遇上高建南那样的人渣。   叶红英冷冷的看着祝月瑕说:“如果你遭遇过和我同样的事情,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祝月瑕一愣,叶红英说的男人,是高建南?   是因为高建南做了对不起叶红英的事情,所以才让叶红英的性格变的这么容易燥怒,这么不相信别人?   祝月瑕转身离开叶家别馆,一直到出了门才对秦鹭说道:“你觉得叶红英说的是真的吗?”   秦鹭默了默,他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所以有的时候探知了别人的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担的起别人生活里的负能量。   秦鹭拉开车门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高建南这个人,我们以后都要注意了。”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在了叶红英的身上,他们断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在永安坊。   毕竟谁又能想的到高建南那个看起来高高瘦瘦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的男人,会是一个可怕的强奸犯呢?   一个女人的清白,毁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祝月瑕侧身坐进了车里,对开车的潘小六说道:“去红柳街。”   潘小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一回头,惊讶的问道:“红柳街?”   那种地方,用以前的话来说,就是烟花柳巷。祝小姐就这么过去恐怕不太好吧?   祝月瑕看出了他的惊诧,问道:“谁让你进去了,只要停在红柳街旁边的一家能歇脚的店旁就行。”   她又没有去看那些舞女唱歌跳舞的意思,潘小六干嘛紧张?   “噢噢!”潘小六悄悄松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往红柳街的方向去了。   不是去红柳街就好,那种地方,他一个人怎么罩得住。   车子最终在红柳街外的一家很不起眼的咖啡店边,下车以后,祝月瑕就在店里打了一个电话。   没过多久,红柳街里就有一个男人一路跑了出来。   祝月瑕坐在店里,秦鹭和潘小六都守在外面的车里。   看到曹嘉诚从他们面前兴奋的跑过去,潘小六疑惑道:“我还以为祝小姐很讨厌曹爷,才会每次见到他都赶他走,怎么她还会主动来见曹爷呢?”   秦鹭拿着本子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在写什么。   他头也不抬的答道:“祝月瑕并没有那么讨厌他,曹嘉诚这种性格除非是故意惹事,不然也不会让人讨厌。而且月瑕小姐既然把他当朋友了,就会很照顾这个朋友,这是她的性格。”   潘小六惊了:“祝小姐照顾曹爷?”   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对劲吧……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照顾北海城有名的地头蛇,说出去给谁笑话呢……   秦鹭抬头一看,曹嘉诚已经推门走近了咖啡店,秦鹭说道:“祝小姐照顾人的法子多着呢,又不是出面帮人打架才算照顾。” 第370章 什么狗屁朋友   潘小六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秦鹭手上的东西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数字,他凑过去问道:“你在写什么呢?”   秦鹭说:“之前永安坊因为别人闹事产生的损失,我再算一遍。”   潘小六不解的问道:“你不是早就已经算出来了吗?”   如果秦鹭没有算出来,那之前秦鹭让他们帮着在出事那天统计过的东西是什么?   而且他听说连那些受伤的商户们的损失的赔偿,都已经给清了。   秦鹭说道:“之前算出来的那是永安坊最低的损失,我现在在按照最高损失再算一遍。”   潘小姐啊了一声,“为什么要再算一遍?秦会计你闲的时候都是这样算数玩吗?”   就在潘小六要感慨做会计的人脑子就是不一样的时候,秦鹭看了他一眼,认真的说道:“我重算是为了讹钱。”   虽然他对叶红英的不幸表示同情,但是现在永安坊也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坑人一笔,那样传出去名声不太好,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按照最高损失来报账,这样才能从叶红英那里多拿一点钱。   作为一个会计,这种能力是必备的。   当潘小六听秦鹭说完他是为了讹钱的时候,他在潘小六心底的高大形象很快塌了。   “秦会计,我没想到你也这么现实。”   然而秦鹭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坍塌与否,他甚至对潘小六给他的评价引以为傲,“现实没有错,这个社会做什么不用钱?什么时候生活可以一毛钱都不用花的时候,就不会有人那么现实了。”   如果说大家靠着吃梦想就能活,他也想不劳动不干活。   大家还不都是为了吃一口更好的饭吗。   从前是想吃白米白面,有了米面之后就想吃大鱼大肉,反正人的一张嘴是不可能得到满足的。   现实点好,那样才不会被生活轻易压垮。   曹嘉诚走进咖啡厅里,一眼就找到了祝月瑕的所在,然后他就一脸欢欣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从上一次见过面以后,他们就几乎没有见过。   没想到祝月瑕竟然会主动打电话先找她。   曹嘉诚在接到祝月瑕的电话以后,就直接飞奔过来找她了,没有在咖啡店里看到骆名爵的声音,曹嘉诚的心情更好了。   他问道:“背着骆名爵偷偷来找我的,是不是突然觉得我比他更好,所以准备对我移情别恋?”   明人不说暗话,他的锄头是随时准备着的,只要祝月瑕一松动,他就预备撬墙角。   并且他脸皮厚,绝对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可耻。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后立即站起来说道:“那我走了。等骆名爵有空了,我们再一起来找你。”   真不知道曹嘉诚到底是什么毛病,上来就胡说八道。   曹嘉诚一愣,“别啊!别这么开不起玩笑嘛!”   看祝月瑕是真的要走,曹嘉诚抓住祝月瑕的胳膊,把她重新拉回位子上。   曹嘉诚正色道:“好吧,找我有什么事情,你说。”   祝月瑕问道:“叶红英一定要嫁给你的原因,你查出来了吗?”   现在这个时间点,咖啡店里没有什么人。   她坐的角落又僻静,没有人会听到他们说的话。   曹嘉诚看了她一眼,又一次露出了那个笑眯眯的眼神,一脸你原来这么关心我,我好感动好感动,都想要以身相许了的样子看着她。   祝月瑕的脸色一沉,要不她还是走吧,来见曹嘉诚这个不正经的人,好像是个错误的决定。   见她又要走,曹嘉诚连忙说道:“还没有,就是隐约知道叶家瞒着点什么。”   祝月瑕吐出一口浊气,一脸看憨憨的眼神看着他,“还说你是北海城有名的地头蛇,你知道你差点喜当爹了吗?”   曹嘉诚惊到:“我?不可能!我措施一直都做的很好!谁和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祝月瑕的脸刷的一红,谁和他讨论什么措施的问题了?现在再说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人难道不是曹嘉诚自己吗?   见她脸红,曹嘉诚又戏谑一笑,“我逗你的,其实我还没有做过措施,因为我还是处男。”   曹嘉诚说完,娇羞的抱着自己的身体笑了笑。   别人都以为他逍遥,其实他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小处子呢~~~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喜当爹的。   祝月瑕红唇一抿,有点想把面前的这杯咖啡泼到曹嘉诚脸上。   祝月瑕沉声说道:“叶红英怀孕了,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你。”   “卧槽!”   曹嘉诚腾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妈的,他还真是差点喜当爹。   好大一顶帽子,差点就直接扣在他头上了!   但是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没有碰过叶红英,连头发丝都没有碰过一根呢。   咖啡店的老板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觉得曹嘉诚一进来就大呼小叫的,简直有毛病。   换做平时,曹嘉诚肯定又要发挥他地头蛇的无赖风格瞪店长一样了,但是想到祝月瑕还坐在自己面前,曹嘉诚不想让祝月瑕觉得自己丢人,又悻悻然地坐了下来。   他压低声音问道:“你确定啊?”   祝月瑕不是会嚼舌根的人,但是这种事情,万一要是弄错了,对谁也不太好。   祝月瑕点了点头,“刚刚去过叶家的别馆确认过了。为了让我保守秘密,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拿你们之间的婚约来烦你,但是我不放心,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曹嘉诚看着祝月瑕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祝月瑕说:“怕你被骗啊。”   如果叶红英再来找曹嘉诚,要曹嘉诚吃这个哑巴亏,曹嘉诚也不会傻傻的被蒙在鼓里。   曹嘉诚看着她的眼睛追问道:“为什么怕我被骗?”   隐隐的,曹嘉诚在期待着什么。   祝月瑕反问道:“我们不是朋友么?”   曹嘉诚一愣,半晌没说的上话。   对哦,这话当初也是他自己说的。他们是朋友。好想抽以前的自己一耳刮子。   朋友,朋友,非当什么狗屁朋友。   他想和祝月瑕处对象! 第371章 好脑子就得搞事业   曹嘉诚忽然就觉得这一次和祝月瑕见面没了意思,兴致缺缺的说:“你说是就是呗,我还能驳你的面子不成?”   这时候他才发现祝月瑕和骆名爵真像,都知道他的感情,却都没有将他排挤开,而是用简简单单的‘朋友’两个字,给了他最合适的安全距离。   骆名爵当初带跟祝月瑕一起去他家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男人的气量不简单。   换做别的男人,知道有一个心怀不轨的异性要请自己的未婚妻吃饭,哪儿能那么落落大方的赴约,可骆名爵偏生就有那样的气量。   他得承认,骆名爵是君子风范。   即便是他这种当了十几年泼皮无赖的小人,在骆名爵面前,都有那么一丝丝的羞愧。   但是他没有想到祝月瑕也是这样。   祝月瑕再用她的信任,悄无声息的驳回他的感情。   除了友情之外,她不接受任何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这一个两个,都接着他心底善良不忍心欺负祝月瑕所以来欺负他,太坏了,坏的透透的。   曹嘉诚站起来说道:“叶红英的事情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老子红柳街还有一群妹妹等着我去宠幸呢。”   最后那一句话明显是为了刺激祝月瑕才故意补上的。   然而希望被刺激到的那个人却没有半点动容,甚至她还觉得曹嘉诚现在的行为,极其之幼稚。   曹嘉诚看了看祝月瑕,见她没有反应,慢吞吞的往外挪了一步。   怎么回事了啊,都大老远跑到红柳街来了,她怎么也不说让自己请她吃顿饭?   曹嘉诚又看了看祝月瑕,又挪了一步:“我真走了啊。”   曹嘉诚有点急了,她怎么还不说话?   祝月瑕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曹嘉诚的表演,无奈道:“行了,别装了,我还有事跟你说。”   “哎,好的!您说!”   刚刚半天才挪了两步合计起来不到半米距离的曹嘉诚,蹭一下又蹿回祝月瑕的面前坐下了,看他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真的想走的样子。   祝月瑕说道:“明天永安坊有饺子宴,很多人都会去。”   曹嘉诚抬头问道:“你想请我过去吃饺子啊?如果我去吃饺子有小美女可以看吗?”   祝月瑕耸耸肩,“没有小美女,但是来的什么局长,厅长一类的人不会少。”   曹嘉诚又问道:“那你叫我过去干嘛?”   祝月瑕喝了一口咖啡问道:“你爸逼你和叶红英结婚,是为了红柳街转型的事情吧。”   红灯区不是正经生意,红柳街的歌舞厅也不可能一直在北海城开下去,这种地方总有一天是要被整顿的。   之前她和几个局长吃过一顿饭,偶然听他们提起过一嘴,就想到了曹嘉诚的事情。   如果他们不想办法转型,以后一定会被清理掉。   叶家她也打听过,曹家之所以会和叶家结亲,也是为了通过叶家,帮着红柳街洗白,让红柳街免受什么灾祸。   祝月瑕这是在给曹嘉诚搭桥,搭一座和达官贵人联系的桥。   如果曹家能够找到比叶家更好的帮他们的人,他们当然就不会再受叶家的牵制。   一听到祝月瑕要自己去见那些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生意人,曹嘉诚就低迷的说,“这两年上面查的严,能暗地里有些交际,以后办事就不错了。你要我在那么多人的场合跟他们明着来往,是想把那些人都拉下马吗?”   有些事情可以正大光明的做,但有些事情就是上不得台面。这一点曹嘉诚清楚的很。   祝月瑕愿意帮他,帮他考虑到这些,他也很感激,但是方法么,他不太看好。   如果让那些人的政敌通过这件事情抓住他们的把柄,那这些人回头不得恨死祝月瑕,怪祝月瑕搞的饺子宴,害他们丢了官。   红柳街现在的情况是不太好,但是他也不想给祝月瑕添麻烦。   而且,他作为一个硬邦邦的男人,也不想让祝月瑕一个女人来给他帮忙,说出去曹爷多丢面子呀。   祝月瑕知道他在忧虑什么,却还是说道:“就是因为平时不好来往,你才更要去永安坊,对他们展现一下你的诚意。”   等别人来逼着红柳街做改变,曹嘉诚就会变的很被动。   到时候上头的政策要是真的下来了,曹嘉诚就算想不改都不行了。但是如果他愿意主动改变,那事情就会变的简单很多,至少他们可以自己掌握主动权。   以后无论是让红柳街变成娱乐城还是别的什么,都比现在这个臭名昭著的红灯区要来的好。   祝月瑕说道:“曹爷你也是个聪明人,连北海城那些个不要脸的混混都能管得住,还能应付不了那些要脸的当官的吗?”   曹嘉诚笑了笑,“一天挣一千块也是挣钱,一天挣五百块也是挣钱,我能吃得饱,干嘛要那么累自己。还不如拿这些事情来做点自己高兴的事情,寻点乐子多逍遥?”   曹嘉诚就是太懒散,什么事情都不大想操心。   除了红柳街里的事情他还上点心,其余的事情他总是吊儿郎当。现在红柳街又没有被逼的没法在北海城立足,他干嘛发力做改变?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祝月瑕默了默,“我真不明白,你明明有一个好脑子,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去搞事业。如果你认真一点,肯定过的比现在要好。”   她算是看出来了,曹嘉诚哪里是觉得那些当官的不好联络,他根本就是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   如果他能把心思放一些在生意上,指不定真能弄出点名堂来。   可是曹嘉诚显然不想搞事业,他消极的很。   “好脑子就得搞事业啊?”曹嘉诚笑了笑,忽然问道:“祝月瑕,你为什么总是对别人的事情那么上心?”   明明这是红柳街的事情,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她怎么就那么热情地非要帮他呢?   她又不和自己在一起,却总是让他放不下。   祝月瑕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你没得选吗?当初在红柳街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你没得选。现在你可以试着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你难道又不想改了吗?” 第372章 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一瞬间,曹嘉诚在祝月瑕的眼底看到了一种柔情。   可是那种类似于同情的眼神,却在一瞬间点燃了曹嘉诚的怒火。   祝月瑕难道是在可怜他吗?   就因为他从前没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她像是随手帮助路边的一个乞丐一样,想要拉自己一把,所以才大老远的跑到红柳街来跟他说这些?   即便曹嘉诚喜欢祝月瑕,很喜欢很喜欢,当祝月瑕冒犯了曹嘉诚男人的骄傲时,曹嘉诚也一样会生气。   被祝月瑕用这种眼光看着,他的心头蓦地像是被扎了一根针,轻微地痛了一下。   他不想被人同情,尤其这个人还是那个像一朵花一样美美的长在他心底的祝月瑕。   不想还好,曹嘉诚这么想着想着,忽然有些把自己给气着了。   气着自己以后,他连说话的味道都有些变了。   他没来由的又呛了祝月瑕一句,“改不改的都是我的事情,我又没求你帮忙,从前没发现,你还挺爱多管闲事。”   祝月瑕一愣,曹嘉诚的话怎么突然那么冲。   难道是她刚才说的话里有什么引起了曹嘉诚的误会,才让他突然变了一个人?   “我这是在关心你。”祝月瑕说。   曹嘉诚冷笑了一声,什么狗屁关心,祝月瑕根本就是在可怜他,就像是可怜路边的一条狗一样。   “得了吧,祝大小姐。我用不着你这没来由的关心,横竖你又不跟我好。再说了,你和骆名爵已经订了亲,成天和我有瓜葛的话,算怎么回事?不怕真有一天触着骆名爵的眉头,到时候他干脆不要你?还是你打算到时候奔向我的怀抱?”   她的脸色倏然一沉,“曹嘉诚。”   是他身上的小流氓的毛病又犯了吗,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从前没觉得,现在祝月瑕才发现,曹嘉诚如果想要气人,功夫也是一套一套的。   刚才还说的好好的,他是突然吃了火药了么!   她和骆名爵的事情,她不许曹嘉诚拿来开玩笑,做攻击她的点。   听到祝月瑕那么严肃的叫自己的名字,曹嘉诚当下就后悔了。   他恨不得立刻甩自己一巴掌,问问自己怎么就一时话不过脑子,对祝月瑕说了那么些混账话?   可是曹嘉诚在女人面前是不会低头认错的,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思想跟了他那么多年,哪里能那么轻易抹去。   就好比现在,他明知道祝月瑕哪怕是带着同情的目光来看他也是为他好,他也依然梗着脖子,看着祝月瑕问道,“怎么,我说错了?”   看着曹嘉诚那副老子就是这么拽,用不着你关心用不着你爱的样子,祝月瑕的火气也烧了起来。   她小时候一度没什么朋友,所以对难得交上的朋友,总是很掏心。   就像是她对秦鹭和秦玉兰,只要有需要,她都愿意去帮忙。   现在她难得在北海城交上一个异性的朋友,想要趁着饺子宴给他铺一次路,却还被曹嘉诚这么说,尤其曹嘉诚说事的点还是骆名爵,她不可能不生气。   她不知道自己触着曹嘉诚哪一根不对劲的神经了,让曹嘉诚突然这么对她说话。   只是曹嘉诚现在这幅样子,她也的确看不顺眼。   在对情绪的掌控上,祝月瑕一向做的很不错,就算是当初永安坊被砸了,她也没有生这么大的气。   但是今天曹嘉诚的态度,是真的太让祝月瑕不满了。   如果曹嘉诚对她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接说,何必这么夹枪带棒好像她是个多余的人?   祝月瑕抿了抿唇,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喜欢耍混就耍一辈子。我也忙的很,懒得理你。”   当一个人对你说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时候,这个人一定是对你失望了。祝月瑕现在对曹嘉诚就是这种想法。   她拿起身侧的手提包在桌上放下一张纸币,起身走出了咖啡店。   祝月瑕上了车,对潘小六说道:“回庆芳苑!”   难得听出祝月瑕的话里有这么重的火药味,潘小六不敢耽误,立刻开车走了。   秦鹭往后看了一眼,进去的时候祝月瑕还好好的,这和曹嘉诚才说了多久的话,怎么就跟个鞭炮一样炸出来了?   秦鹭关心道:“怎么了?那个混账刚才气你了?”   祝月瑕扭头看着窗外说:“不想说他!”   什么玩意儿,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曹嘉诚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见祝月瑕果真离开了,懊恼的啧了一声后,抬手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曹嘉诚你他妈的就是个傻子!   分明这么喜欢这个姑娘,还对她说那些没用的屁话。你就是自己欠抽。   祝月瑕说的没错,他当初走上红柳街那条路的确是没的选。   但是现在,他不是不作为,而是不敢选。   他怕自己就算是选择了改变,周围的人和事也不会变。到时候他不仅管不住那些混混,日子可能还会比现在更不舒坦。   曹爷也有怂的时候,但是这种怂他不能在女人的面前表现出来,所以才会说什么话都夹枪带棒。   他说祝月瑕多管闲事,就是怕自己明天就算去了永安坊,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到时候还要让祝月瑕看笑话。   曹嘉诚那么好面子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在祝月瑕的面前丢脸。   现在好了,把人给生生气走了。   他是不用丢脸了,但是姑娘也没有了。   潘小六把车子停在了庆芳苑门口,祝月瑕下了车以后,跟秦鹭道了个别,就进屋了。   临进屋前,秦鹭还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色依然很差。   看来是被曹嘉诚气的不轻。   听到祝月瑕关门的声音,坐在沙发边翻账本的骆名爵扭头往玄关看了一眼。   就那么一眼,骆名爵就发现了,他姑娘的神情不太好。   骆名爵放下手里的账簿,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祝月瑕换好鞋子,丢开手里的包,朝骆名爵走了过去。   坐下以后,她就抱着自己的膝盖,窝进了骆名爵的怀里。   小小的脸蛋里透着淡淡的失落,骆名爵拨着她的长发问道:“我姑娘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了?” 第373章 是羡慕   祝月瑕抬头看着骆名爵,小嘴一嘟,眼底的委屈更大了。   本来心事就是要跟自家男人倾诉的,祝月瑕把事情的始末都跟骆名爵说了个一遍,最后才反问道:“我难道做错了吗?曹嘉诚他为什么那么说我?”   被人那么对待,她也是会有情绪的!   骆名爵安静听完她说的这一切,大概就已经明白了曹嘉诚生气的原因。   因为同是男人,所以他更能理解曹嘉诚的敏感点在哪里——男人那要命的尊严。   这股劲儿一旦上来了,别人说什么都不好使。   祝月瑕当时说的那些话,很容易让男人以为是在被同情。   曹嘉诚那种男人很要脸面,一旦管不好自己的情绪,就很容易在那种情况下炸毛。   然后就发生了祝月瑕在曹嘉诚面前被呛声的事情。   骆名爵抓过她一只白皙的小手在掌心捏了捏,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是沉声道:“这么生气,看来你是把曹嘉诚当做是真心结交的朋友了。”   他倒是没想到月儿会对曹嘉诚的事情这么上心。   祝月瑕低下头道:“我本来就没有多少朋友,难道我是真的只适合做生意算计别人,不适合交朋友么……”   骆名爵低头看着怀里小小一只情绪低迷的姑娘,解释道:“你做的事情,错倒是没有错,只是曹嘉诚那时候可能会错意了,以为你只是在同情他,但那应该不是同情吧?”   祝月瑕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同情?”   骆名爵笑了笑,“如果是同情,你一定不会让对方发现,只会在背后默默地把事情做了,哪里会找上门在明面上同行曹嘉诚?”   她的心思细腻,自然知道同情有多容易引起别人的自卑和反感,怎么可能在曹嘉诚面前表现出对曹嘉诚的同情?   曹嘉诚就是因为不了解月儿,才会有今天的误解。   如果那时候坐在祝月瑕面前的是骆名爵,他一定会乖乖的听她把话说完再做判断,这就是他们的不同。   祝月瑕听他说完,忽然抬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骆名爵一愣,扬了扬眉。   祝月瑕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双手圈住骆名爵的脖子,望着骆名爵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说,“是羡慕。”   那时候她看着曹嘉诚的眼神,不是同情,而是满满的羡慕。   骆名爵蓦地一愣,这一点他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他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抱着她边轻轻摇晃边问道:“羡慕什么?”   有什么东西是曹嘉诚能让月瑕都要羡慕的?   她说,他一定给她找出来。   祝月瑕低声说:“他有妈妈。”   骆名爵的身体一僵。   祝月瑕望着他的眼睛说:“那一天去他家吃饭的时候,我就很羡慕他能和自己的母亲生活在一起。他们那么亲密,能过那么幸福的生活。母子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隔阂。我羡慕他,所以我希望他以后也能那样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随时担心再发生之前被人捅上一刀,倒在仓库里的事情。”   红柳街如果不做改变,总有一天会被人取代,或者是被清理,到时候曹嘉诚该怎么办?他的母亲又该怎么办?   如果曹嘉诚哪一天再次出了事,他的母亲要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难道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她和骆名爵从小就没有妈,她真的是太羡慕曹嘉诚了,太希望他们母子俩能够好好生活下去,才会跑到红柳街去找他,想办法给曹嘉诚搭桥,希望他能够在明天的饺子宴上做出一些努力。   如果他能在以后的事业上做出转变,他以后的生活一定能比现在太平安稳,那他天天守在家里的母亲,也不用再为他提醒吊胆。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去了红柳街,结果听到的却是曹嘉诚那番话。   她羡慕曹嘉诚有着她没有的东西,可是曹嘉诚却一点都不珍惜,甚至还嫌她多管闲事,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祝月瑕的身音低低的,好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她红着眼睛说:“哥,我想妈了……”   说完,祝月瑕埋头在骆名爵的身前低声抽泣起来。   别人都有妈妈,她也想有妈妈。   她从前也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可是有一天她醒来,自己的妈妈就突然没有了。   就那么没有了。   所有人都说她妈妈是自杀的,可是她的那些零星的记忆却不是这样说。   她只是希望,曹嘉诚以后都能过有妈妈的生活而已,是她做错了吗,曹嘉诚当时凭什么那么说她。   骆名爵的下巴搭在了她的肩窝上,听着她压抑的哭声,他的神情沉了沉,眼底透出几分心疼。   沉默了良久,他抬手轻轻拍着祝月瑕的背脊,哄道:“你乖。”   祝月瑕抽噎着说道:“如果能把我妈妈换回来,我就算回到以前的村里生活都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可是……”   可是他们谁都知道,祝若涵啊,她已经死了。   她的尸体早已经在很多年前,就一点点地烂在了大山的泥里。   就算祝月瑕再想她,祝若涵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听着她越来越难受的哭声,骆名爵阖上双眸,倚在她的耳畔,歉疚道:“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在那个时候保护好你的妈妈,让你现在这么孤单这么想她。   对不起没能在那之后站出来为你母亲申辩,让她就那么不明不白地葬在了苍凉的深山里。   对不起将这个秘密隐瞒了那么多年,让你到现在都像个辨不清方向的孩子在为当初的真相苦苦挣扎。   对不起……   可是除了对不起,他再也不能说什么了。   当初隐瞒的真相依然要继续隐瞒。   他眼底的愧疚宛如汹涌澎湃的大海,足以将他淹没。   但是他宁可让自己来承担那一切的罪恶,也不能让她触及半分当初的真相。   就算是她再难过再苦恼,他也要守住那个绝对不能让她触碰到的秘密,否则她就将代替自己背负那份歉疚自责一生,再也不能逃离。   我的月儿,我希望你能活的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幸福。   所以,真的真的,对不起。 第374章 什么时候都帅死你   鸡刚啼过,永安坊里的人就开始忙了起来。   大袋大袋的面粉被运进永安坊里,商户们起了灶台烧了水,甚至有人都已经开始揉面等着一会儿直接发面包饺子。   大家都知道今天对永安坊来说有多重要,而且听说会有北海城的大官来,一个个兴头都很足。   除了那么一两个受伤严重的商户没法来参加,其余人都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祝月瑕还没到永安坊,这里就已经是一片热热闹闹的景象了。   一个大姐走过秦玉兰的店铺,抱着一团刚醒好的面笑道:“玉兰妹子,今天还有一个包饺子大赛,看谁包的饺子最漂亮,你包的饺子好,一会儿你站前头,给我们永安坊的人长长脸。”   “我?”秦玉兰红了脸:“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   大姐摆手说道:“别害羞,大家都知道你能干哩!一会儿比赛开始了,我来叫你。”   秦玉兰又问道:“那,一会儿去的人多吗?”   大姐说道:“多呀,祝小姐也会过去呢。”   大姐说着嘴边又露出了一抹笑容,“这么大好的日子,说不定她的相好也会来呢!”   秦玉兰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大姐已经走开了。   一会儿爵爷跟祝小姐一起过来的话,他身边常跟着的那两兄弟是不是也会来?这身衣服已经很旧了,那么多人看着,是不是不好啊?   秦玉兰揪着衣服边儿想了想,匆匆地跑回了屋里。   庆芳苑里,祝月瑕临出门前深呼吸了两遍。   骆名爵走到她身边换好鞋,笑眯眯的说道:“怕什么,一会儿要见的又不是别人,是自家公公。”   骆名爵现在叫石厅长干爹,以后祝月瑕嫁过去,的确是要叫石厅长一声公公。   祝月瑕认真的说道:“今天去永安坊的人不少,我得表现好一点。”   确定石厅长会过去以后,不少北海城的达官贵人都联系了她,确定会到场的人物就有十几个,她当然得注意点。   今天北海城到场的人又多,她还得顾着点不能出乱子。   以前这种场面都是舅舅和她一起出面,可现在却要她独当一面了,她怎么可能会一点也不紧张?   骆名爵想了想,俯身看着祝月瑕说:“不如这样,今天你在永安坊,什么都不做,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帮你应对那些人?”   他领口最上方的扣子都还没有系好,在祝月瑕面前这么一俯身,那两条锁骨就露了出来,甚至顺着扣子往下,还能隐约看到几块胸肌。   真是,好结实的身材……   感受着骆名爵似有若无喷洒在自己面前的呼吸,祝月瑕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又一次腾起了两朵小云霞。   骆名爵比她年纪大,脸皮竟然也成正比的更厚一点。   他勾唇一笑,“姑娘长大了,都知道看不该看的地方了。”   祝月瑕连忙越过骆名爵往外走:“快走吧,我可不要迟到!”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蛋,果然很烫。   回头看了走的悠悠然的骆名爵一眼,祝月瑕又跑了回去,踮起脚尖认真把他领口的扣子系好。   骆名爵:“?”   祝月瑕说:“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穿的那么暴露,会招来不轨之徒!”   骆名爵嘴角一抽:“什么?”   祝月瑕扣好他胸前的领子,揪着他的袖子说:“快走快走!”   两个人到永安坊的时候,街头巷尾的人已经不少了。   但好在他们告诉石厅长今天开宴的时间是十点,所以并没有耽误什么要紧事。   秦鹭把饺子宴安排的很有序,不时还在几个场子里来回跑,所以就算是现在的人很多,也并没有出现乱糟糟的样子。   现在看来,她好像有点多虑了,一切都很好嘛……   之后石厅长和其他北海城的大人物都先后到场,也加入到今天的饺子宴里。   这些人一出现,饺子宴就被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人们都躁动起来,大家本来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过来的,谁也没想到这些人真的会出现,和他们一起干这么接地气的事情。   石及虽然位高,但是他的饺子竟然也包的很好。   一块刚擀好的饺子皮放进手心里,搪一筷子陷,饺子皮顺着一个方向一捏,一只漂亮的饺子就出现了。   祝月瑕站在石及身边,看着他那么认真的包饺子,笑道:“石厅长以前也经常包饺子吗?”   这么流利的动作,如果不是经常在包饺子,是绝对做不到的。   石及看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爱人爱吃,在家里有时间的时候,我就给她包饺子吃。”   祝月瑕一愣,旋即笑道:“那您太太很有福气。”   石厅长平时看起来那么严肃,她还以为石厅长是个不懂得疼女人的男人,没想到他骨子里对太太也是那么宠爱。   周围的几个人也都围了过来,见石厅长饺子包的那么好,好几个人都羞愧的放下了手里的饺子皮,对石及一通吹捧,石及包的那些饺子都快被吹成钻石了。   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是真来包饺子的,只是想和石厅长混个脸熟,这样以后他们如果有机会去了北京,也好办事一点。   正当饺子宴最热闹的时候,一辆车子停在永安坊的长街外。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蹬蹬脚下蹭亮的皮鞋,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今天特意梳了个头发,从前乱糟糟的头发被梳上去,还难得的喷了发胶,这个男人今天看起来可精神。   一身西装穿在身上,更是显得有模有样的。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一定会觉得这是个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但是如果是北海城的混混们过来,一看就会知道,这不就是红柳街里做红灯区生意的曹爷吗?   苟利把车停好,对曹嘉诚说道:“曹爷,您今天真帅!”   曹嘉诚摸了一把头发,得意的说:“爷什么时候不帅?什么时候都帅死你!”   苟利点了点头,伸手指着热闹的永安坊说道:“那您快进去吧,再不去都赶不上开宴吃饺子了!” 第375章 你小子挺上道   曹嘉诚一愣,又扒了两下勒人的领口说道:“这衣服都快把我勒死了,真不知道骆名爵一天天穿着这种衣服,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模样是有了,但是也太不舒服了。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把祝月瑕气走了,他今天才会这么特意打扮完过来永安坊和祝月瑕求和呢。   苟利瞄了他一眼,又往永安坊里看了看,大着胆子问道:“曹爷,您在这儿站了这么久都不进去,该不会是怕了吧?”   曹嘉诚立刻激动的问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不懂我?我什么时候怕过?”   苟利一愣,更加惊奇的问道:“我就是那么随口一猜,您怎么跟枣儿被踩到尾巴的时候一样激动?”   曹嘉诚双手踹在口袋里,扭了扭脖子说道:“爷这就进去了。”   苟利立刻像是迎宾员一样抬手:“得嘞,您请。”   曹嘉诚做了一个深呼吸,大步朝着永安坊走了进去。   没走多远,曹嘉诚就发现了祝月瑕。   她今天穿了一条浅粉色的裙子,站在一张大圆桌边和骆名爵比肩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祝月瑕的眼底含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骆名爵眼角也存了笑意,他微微俯身低头,以便更好的听清祝月瑕的话,不时也附和一两句,两个人看起来根本就是妥妥的金童玉女,谁见了都会忍不住羡慕。   曹嘉诚的心底忽然有点酸酸的。   他撇撇嘴,掉头就想要回去。   昨天都和祝月瑕把话说道那个份上了,他今天又这么跑过来,不是自己找虐么?这么重要的日子,骆名爵怎么可能不和她在一起?   但是走了两步,曹嘉诚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他忽然想到了祝月瑕到他家里吃饭的那一晚,那真的是他一辈子难得的温馨时光。   他是真的很喜欢祝月瑕。   曹嘉诚的眼皮耷拉下来,陷入了纠结。   如果他现在就这么扭头走了,祝月瑕还会愿意和他做朋友吗?可是她身边有骆名爵,又怎么可能看的到他这个可有可无的朋友?   干!   什么时候他曹爷也变的这么畏首畏尾的了?   曹嘉诚回头朝着祝月瑕走了过去。   祝月瑕刚和骆名爵说完自己从前在祝家包饺子时发生的一件趣事,抬头就看见曹嘉诚站在了自己面前。   祝月瑕一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曹嘉诚穿的这么正经。乍一看,帅气的真要叫人入迷了。   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收了起来。   她还在为昨天曹嘉诚说的那些话气着呢。   祝月瑕抿了抿唇,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曹嘉诚有些心虚地瞥了她一眼,挠挠头说,“我……刚好路过。”   骆名爵上下扫了他一眼,挑眉道:“特意穿成这样路过?”   曹嘉诚瞪了他一下,骆名爵不说话会死?   就一天,骆名爵能不能不要说话?   祝月瑕看了看他,旋即转身离开,骆名爵跟了上去。   他不是嫌弃自己多管闲事吗,她才不要理这种觉得自己多管闲事的人。   曹嘉诚一愣,连忙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叫到:“祝月瑕!”   祝月瑕抬头问道:“曹爷,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我还有事要忙,没空一直管你的闲事。”   曹嘉诚动了动嘴皮:“我……”   祝月瑕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   曹嘉诚咬了咬牙,真是急死个人!   骆名爵站在祝月瑕身边,他根本说不出那句话!   曹嘉诚对骆名爵说道:“那个,爵爷你能不能暂时回避一下?”   骆名爵的眉心一蹙,干脆抬手当着曹嘉诚的面,把祝月瑕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反问道:“我的未婚妻,我为什么要回避?”   这件事情说起来根本没有一点道理,他不回避。   这小子昨天把她姑娘气的都想起了祝阿姨,今天他得看着,免得曹嘉诚又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气哭祝月瑕。   曹嘉诚一噎,低头看着祝月瑕,又是好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祝月瑕没了耐心,抬头对骆名爵说道:“哥,我们走吧。”   骆名爵点点头,搂着祝月瑕往回走。   曹嘉诚见祝月瑕真不搭理他了,一着急,憋了半天的话突然就说了出来,“对不起!”   祝月瑕的脚步一停,回头看了他一眼。   曹嘉诚说道:“我昨天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实在不行,你就当做是我昨天脑子有病,狠狠的抽我两巴掌。只要你不生气,你怎么都行。”   让一个女人照着自己的脸抽自己的巴掌,曹嘉诚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真的是已经很有诚意了。   祝月瑕没好气的说道:“我为什要打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和我没有关系。”   曹嘉诚一愣,听这话分明是还没有原谅他。   这女人平时看着挺大方的,没想到也不好哄……   天下的女人生起气来果然都一个样啊。   曹嘉诚又说道:“不就是搞事业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总这么可怜我,天下哪个男人不会觉得心底不平衡……”   听他这么说,竟然还觉得他不平衡,委屈的很呢。骆名爵嘴角一抽,曹嘉诚这是想了一晚上,都觉得祝月瑕是在可怜他?   祝月瑕一口气闷在了胸口,一双手都不由得攥成了拳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她在为什么事情生气!   可是偏偏祝月瑕又不能真的打曹嘉诚一拳头,她恨恨地在原地跺了一脚以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曹嘉诚一愣,扭头对骆名爵问道:“她怎么还更生气了?”   他一直都觉得祝月瑕是一个愿意听人讲道理的人,他好好的跟祝月瑕讲道理,她怎么还不听了呢?   难道是他今天表现的诚意难道还不够吗?   骆名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曹嘉诚默了默,这件事情别人不明白就算了,骆名爵那么了解祝月瑕,他们又是那么无话不谈,骆名爵一定知道是为什么。   曹嘉诚这时候倒是爽快,双手抱拳举到了骆名爵面前,敬他一声:“大哥!”   骆名爵挑眉,“你小子原来还挺上道。” 第376章 有了媳妇就没手   曹嘉诚觉得自己在骆名爵面前真的是日益没有脸面了,尤其是低头这种事情,做了一次以后,之后做起来竟然比以前更轻松了。   骆名爵说:“你误解祝月瑕了,别指望跟她讲你的那一套道理。”   这一声大哥他既然受了,当然就不会白让曹嘉诚撞南墙,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让祝月瑕一直这么不开心下去。   月儿重感情,如果曹嘉诚和她的事情一直解不开,估计月儿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也会总是挂心。   他可不希望月儿在家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另一个男人。   骆名爵说道:“月儿从来没有可怜你,相反,她很羡慕你。”   曹嘉诚一愣,“他羡慕我?”   骆名爵娓娓道来,当曹嘉诚听骆名爵说完一切,他心底顿时更加懊恼起来。   一直以来,祝月瑕的那种干净都是他羡慕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拥有的那些,有一天竟然也会让祝月瑕羡慕。   骆名爵说:“想要她不生气很简单,只要你能和你妈好好的,她也就放心了。她不过是担心你以后因为做那种生意,落不得太平。”   曹嘉诚往远处看了一眼,祝月瑕已经重新融入了人群。   表面上看,她仍然是笑吟吟的,笑的那么好看。   但是现在曹嘉诚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羡慕她了,相反,他第一次有些心疼起这个姑娘。   如果不是真的太想要拥有一个母亲,她又怎么会对自己有所羡慕。   骆名爵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曹嘉诚,你是真的不了解月儿。这一次的事情是你不对,她真心把你当朋友,不要让她失望。”   曹嘉诚怔了怔,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   祝月瑕给他搭这次的桥不容易,如果红柳街想要做改变,今天的确是个好机会。   这事儿他得干!   等曹嘉诚想好要做事疑惑,骆名爵已经抬步走到了祝月瑕身边。   骆名爵站到了祝月瑕身后,跟她咬耳朵道:“事情我已经跟曹嘉诚解释清楚了,我姑娘以后不用再挂心了。”   祝月瑕嘟着嘴说:“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要管他。”   但是祝月瑕说完,却还是看了站在那头的曹嘉诚一眼,显然她还是关心曹嘉诚的。   骆名爵微微一笑,就知道她姑娘善良。   正是第一锅饺子出锅的时候,大家围在一起,看着刚刚蒸熟的饺子被人一盘盘的端上来,一个笑的比一个高兴。   秦玉兰一直忙前忙后的招呼着,竟然也不觉得累。   祝月瑕夹起几个饺子放到碗里,先分给了石厅长,让他先吃。   石厅长有意逗她,问道:“这是尊敬还是孝敬?”   别人不知道石厅长和骆名爵的关系,自然也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深意,但是祝月瑕却明明白白。   如果说是尊敬,那就是拿石及当石厅长。   孝敬么,当然是跟着骆名爵一起拿他当干爹了。   骆名爵也低头看了祝月瑕一眼,祝月瑕笑道:“双敬。”   好,这个儿媳妇会说话!   石厅长接过饺子,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骆名爵毫不避讳的圈住祝月瑕的腰身,把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问道:“姑娘,我的呢?”   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一对儿,顿时跟着起哄:“哦呦……”   祝月瑕的脸一红,“松开,这么多人呢?”   骆名爵很乐意发挥他的不知羞境界,骄傲的说道:“人多好,让大家也羡慕羡慕我骆名爵能有这么聪明能干的小姑娘。”   紧跟着,第二锅的饺子也上来了。   大家都围成一桌,骆名爵刚才说话的时候又没有压低声音,他说什么大家听听见?   他的话音一落,大家就对祝月瑕起哄道:“祝小姐,快点给你男人夹个饺子,不然你男人饿了就要吃你了!”   祝月瑕羞道:“什么吃我,胡说八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夹饺子的动作却没有停。   把一碗冒着热气儿的饺子送到骆名爵的面前,祝月瑕催促道:“你快吃。”   可是骆名爵不接,他又低头在祝月瑕的耳边说道:“不知道男人有了媳妇以后是没有手的吗?”   祝月瑕疑惑道:“那你的手呢?”   骆名爵说:“用来抱媳妇儿了呀。”   祝月瑕一愣,低头看了看圈在自己腰上的那两条健壮的手臂。   骆名爵朝着祝月瑕碗里的饺子努努嘴,“喂我一个。”   大家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祝月瑕,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祝月瑕不是一个喜欢在别人面前腻歪秀恩爱的人,被这么多人看着,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祝月瑕哪里会想得到,这就是骆名爵故意的。   因为她总是时不时地脸红害羞,骆名爵才要在人前练练她的脸皮。   更是有大姐催促道:“祝小姐倒是喂爵爷一个饺子啊,你看爵爷都急了。”   骆名爵也附和道:“嗯,我好饿。”   祝月瑕在大家的催促下,才终于用筷子夹了一只饺子送到骆名爵的嘴边,骆名爵一口咬住,吞进了嘴里。   “哇!!”周围的那些人又是一阵起哄。   祝月瑕站在桌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不是吃饺子么,这些人是来吃八卦的吧!   吃过饺子垫了垫肚子,见秦玉兰正在桌边收拾碗筷跟着忙活,杨川立刻推了自己的愣头青大哥一把,“不去帮帮人家?”   没人比杨川更了解杨海,他大哥的那点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   这事儿要是办的好了,说不定他就有大嫂了。   杨海看了秦玉兰一眼,擦了擦手,朝她走了过去。   只是人还没走到秦玉兰跟前,秦玉兰就被一个朝她跑过去的大姐拉走了。   杨海一愣,就听见那个大姐一脸高兴的说:“比赛就要开始了,你快些跟我过去!”   包饺子的比赛是为了饺子宴特意举办的一个趣味小活动,不仅是永安坊的人能参加,就算是客人,只要会包饺子也可以参与,所以格外的热闹。   奖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就是图个彩头而已。   但是大家都是永安坊的人,当然不希望永安坊输给别人啊。   看着秦玉兰被拉走,杨海也大步跟了过去。等他凑到比赛场地跟前的时候,秦玉兰已经被人推到比赛的桌子前面了。 第377章 露馅   永安坊的长街上,七八张长桌头尾相接连成一排,十几个人站在桌边,他们面前都放着刚醒好的面团和擀面杖,比赛就要开始了,这些人脸上隐隐都有些期待。   秦玉兰站在他们中间,不像那些个三四十岁的老阿姨们膘肥体壮,也不像是那种来凑热闹的小姑娘一样活泼。   和那群人比起来,她看起来甚至有点呆。   她就静静地站在桌边,不时地小心翼翼地往旁边瞅一两眼。   就算是永安坊的那些邻居们一股劲地给她打气,她也只是悄悄地露出一个极内敛的笑容。   主持的人站在一边唾沫横飞有的没的说了一堆,周围闹哄哄的,祝月瑕拉着他挤过人群,上台做裁判。   骆名爵本来是不乐意参加这种事情的,但是被祝月瑕拉着,他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心思,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在人群里看到了直勾勾盯着秦玉兰的杨海,祝月瑕特意撞了一下骆名爵的胳膊。   “你的人是不是看上我的人了?要是真看上了,以后我一定让玉兰姐收杨海一笔大彩礼,给我的永安坊做补贴!”   骆名爵垂眸看了她一眼,调笑道:“你都是我的了,还分什么你的人我的人?咱们不要这么见外!”   祝月瑕傲娇的哼了一声,“那不行,亲兄弟也是要明算账的,你入股康泰面粉的时候可是这么说的。”   骆名爵沉声一笑,小丫头还挺精明,竟然没骗过去。   主持人挥动了手上的小棋子,比赛开始了。   一个个饺子在那些心灵手巧的女人们手下成型,大家本来就是看个热闹而已,但是当大家的目光移到秦玉兰的身上时,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禁惊叹了起来。   上来比赛的人多少都有点本事,但是和秦玉兰一笔,元宝饺子和裙边饺子都算是普通的,在秦玉兰手边的那些饺子,才是真的好看。   秦玉兰包的饺子花样繁多,一张软趴趴的饺子皮到了她的手里,就像是被仙女施了法术一样,变成了一个个俏丽的模样。   有四喜的,有五星的,甚至是四叶草的,还有牡丹的!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都不会想到普普通通的一个饺子,竟然还有这么多种包法。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调抗了一句,“人漂亮,包的饺子也漂亮。”   秦玉兰身上穿着一件天青色的褂子,袖口也只浅浅的车了一次边,并没有什么俏丽的花纹。   长长的头发用发带扎在了脑后,一看就是个温顺的模样。   但是大家都知道,秦玉兰这样的模样和漂亮还是有些差距的。可是气氛已经到这儿了,周围的人一听,顿时也跟着起哄。   秦玉兰本来就害羞,这下更是一直低着头,好半天都不敢抬头看大家。   杨海的脸色沉了下来,大吼了一声,“你们别打扰她比赛!”   听到他的声音,内敛的秦玉兰抬头一看,顿时涨红了脸。   他真的来了!   害羞的女人手一抖,饺子的边儿没掐好,馅儿就露出来了一点。   秦玉兰一惊,懊恼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饺子,匆匆的捏边收了个潦草的尾。   杨海见状一愣,祝小姐倒是跟她说过秦玉兰的胆子小,难道是他的大嗓门又吓到这个小鹌鹑一样的女人了?   秦玉兰没再去看他,低头继续包饺子,但是嘴边却微不可查的多了两分浅浅的笑意。   评审的祝月瑕低头跟骆名爵耳语道:“他们两个要是能凑成一对儿,你觉得是谁站了便宜?”   起初她也就是瞎跟着起起哄,但是现在看来,这两个人说不定真的能成一对儿。   男人对八卦大都没有什么兴趣,骆名爵一手玩着她柔顺的长发,心不在焉的说道:“能成一对不都是互相看对眼么,没有谁占便宜一说。别人说一千道一万,他们只要自己觉得好,那就是好。”   祝月瑕低低的哼了一声,“你就会敷衍我。”   她说完转头去看比赛。   骆名爵的眼底有光影浮动,他将衣袖抽上去一截,健壮的手腕上露出了一条粉色的小皮筋。   祝月瑕不理他就不理他,她要看热闹,现在正是好时候。   骆名爵抬手开始梳理她的头发,给她编起了小辫。   包饺子他不太能行,但是扎小辫爵爷很在行。   祝月瑕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玩自己的头发。   感觉到他在动自己的头发,祝月瑕什么也没说,任由他玩去,一双眼睛还是一转不转的往台上看。   不一会儿,一盘盘被包好的饺子就端到了评委们的面前给大家评选包的最好的饺子。   最终获胜者毫无意外是秦玉兰。   奖励很普通,一条彩带,还有一个小小的红包。   秦玉兰赢了以后和赢之前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区别,比赛一结束,她拿了奖,她就退出人群了。   本来她就不是爱表现的人,如果不是刚才那个大姐拉她来比赛,她都不一定会参加。   杨海见到她从另一面退出人群,就迈开大步朝她走了过去,预备跟她打个招呼。   但是这时候一个小青年后来居上了。   不等杨海走到她面前,一个寸头小青年就跑到秦玉兰面前说道:“我看你刚才包的饺子真好看,你这么心灵手巧,谁娶了你当媳妇,可就有福了。”   秦玉兰脸上原本的笑意听到这句话以后就淡了不少。   她结过一次婚,那一次的婚姻并没有带给她多少幸福的体验,所以对于结婚这种事情,她心底还是有些抗拒的。   尤其面前这个男人说的话,也让她有点不喜欢。   她会做那些事情,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而不是为了用那些能力来吸引男人,专门服侍别人呀。   秦玉兰性子沉,一直都不爱和别人争论什么,听到这番话她心里虽然不喜欢,却也没有反驳什么。   小青年继续问道:“你也是永安坊里做生意的?”   秦玉兰点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小青年锲而不舍,“你开的什么店,回头我带上朋友一起去你的店里坐坐?” 第378章 去见小仙女儿……   小青年的撩拨意思太明显,就算是粗神经的杨海也都看出来了。   他这不就是想要和秦玉兰认识认识的意思吗?   秦玉兰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脖子。   从前她在村里的时候,一直被张威管着,几乎没有和男人搭过话。只要有男人和她说话,她铁定得挨一顿打。   像今天这种情况,她而已还是第一次遇见。   该……说些什么好呢?   杨海大步走到秦玉兰身边,扭头对寸头小青年说道:“人家会包饺子那是人家的本事,和她嫁人有没有福气什么关系?难道她包饺子,就是为了嫁人给别人包饺子吃?你把她当保姆啦?”   要是照寸头小青年这么说,会包饺子娶了就是福气,那不会包饺子的女人不是都嫁不去了?   这么喜欢会包饺子的,有本事去撩拨饺子机啊!   小寸头毛都没长齐,思想倒是跟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一样落后。   秦玉兰抬头惊讶地看着他,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来,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帮自己说话。   杨海说的都是她心里想的,却又不敢说的。   杨海长得人高马大,在部队里训练的那几年,让他一身的肌肉格外发达。再加上一张脸看起来又格外严肃,小青年顿时被他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的有点发憷。   小青年看着秦玉兰问道:“姐,这是你相好啊?”   看他的眼神这么凶,一看就是这姐的相好。   “啊?”秦玉兰猛地抬头,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小青年。   “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小青年丢下一句话,匆匆地走了。   要是早知道这姐已经有人了,他就不过来凑一脚了。   对方这么结实的男人,他就算是想打也打不过呀。   小青年走后,留下杨海和秦玉兰互相尴尬。   杨海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在别人的面前会被定义成是秦玉兰的男人,秦玉兰更是。   两人都是一阵垄长的沉默,看着对方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半晌……   杨海:“你的饺子的确包的不错。”   秦玉兰:“你要不要吃饺子?”   两个人同时说道。   杨海眨了眨眼,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吃……”   秦玉兰攥攥衣服边,红着脸,声音细细的说:“你跟我来,我回店里给你下一锅。”   边上杨川见了这一幕,对秦鹭说道:“看来我就快要有嫂子了。”   秦鹭没有应他,也没心思分神应,因为他的一双眼睛都盯在人群中的高建南身上。   叶红英说的话他都还记着呢,他总觉得这么放着高建南不处置也不是个事。   比赛结束以后,祝月瑕又跟骆名爵在不同的席面上走动了一番。   这一次她在人群之外看到了曹嘉诚。   他竟然没有走,还和一群北海城的局长一流在一起谈天说话。   祝月瑕一愣,对骆名爵问道:“他在干什么?”   骆名爵说:“应该是想通了,想要变好吧。”   祝月瑕怔了怔,难以想象,一个昔日的地痞认真起来,竟然也还有模有样的。   热热闹闹的饺子宴一直到夜里八点才结束,石厅长他们离开以后,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接连离开了永安坊。   剩下的收尾工作,全部需要由永安坊来做。   一片喧嚣过后剩下的就是一片狼藉。   但这些都不是奇迹,奇迹的是曹嘉诚竟然在没有祝月瑕管的情况下,在这种环境里,一直一直待到了最后!   今天下午他一直都在想法子和那些并不熟悉的人混脸熟,想他堂堂北海城的曹爷,竟然也有这么正经认真的时候,说出来他都要把自己感动死。   祝月瑕有一点说的很对,那就是他有个聪明的脑子。   如果他真想和谁打好关系,这些都不是难事。   和最后一个人谈完,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街头以后,曹嘉诚彻底不管自己的形象了。   他转身一屁股就坐在了街边的台阶上,也不管自己身上的那套西装多值钱。   他现在只想说,拉拢关系这件事情,真他妈累人!   还有就是那群当官的,说话就是文气,和他们直白的人不一样,说话藏一半,一套又一套的。   虽然他努力了,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人的心底还是瞧不上他。   有些话表面上说的是好听,但是背地里可未必真就这么做。   还好他今天穿的正经,不然可能连跟那些人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候一盘热腾腾的饺子并着一双筷子,送到了他面前。   曹嘉诚一愣,他嘴边很快漾出一个笑容。   但是等他抬头一看,眼底的光芒却又迅速暗了下来。   给他端来饺子的人是秦玉兰。   秦玉兰问道:“不吃吗?”   曹嘉诚垂头丧气的说:“没心情……”   还以为祝月瑕看他认真,就会不生气了呢。没想到他等到最后,连祝月瑕的面都没有见着。   这女人就算是生气也气的太久了吧?   难道她感受不到自己这满满的道歉的诚意吗?   秦玉兰端着饺子说,“这是月瑕特意让我给你留的。”   曹嘉诚迅速抬起了抬头,他的眼底冒着光,激动的问道:“真是祝月瑕让你给我留的?”   秦玉兰点头道,“她说你一下午都在跟人说话,一定没时间吃饭,特意让我给你留了一盘饺子,肉馅儿的呢。”   曹嘉诚接过饺子,舔了舔嘴唇,他好像又可以了!   今天虽然忙活了一天,但是他一点也不累了!   祝月瑕不小气,她一点也不小气,她就是一个妥妥的小仙女儿……   曹嘉诚端着饺子就往嘴里扒拉。   秦玉兰见他吃的狼吞虎咽,还以为他是饿的厉害。   秦玉兰不由得同情道:“你别急,锅里还有。你要是饿得厉害,就跟我回店里,坐下来慢慢吃。”   曹嘉诚吃的呼啦呼啦,一盘饺子很快就被他全部扒拉进嘴里了,然后他嘴里含着没咽下去的饺子问道:“祝月瑕呢?该不会走了吧?”   秦玉兰说:“她在办公室里呢,还没走。”   曹嘉诚立刻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盘子和筷子都递给了秦玉兰,扯着袖子在嘴边一抹,迈开双腿就朝办公路跑了过去。   嘿,他要去见小仙女儿了…… 第379章 扫把星   秦玉兰看着曹嘉诚消失的身影,眼底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他不是知道月瑕不喜欢他吗,怎么去见祝月瑕还是这么高兴呢?真不知道曹爷兴奋个什么劲儿。   街里的邻居叫了秦玉兰一声,告诉她要把桌子收回去了,秦玉兰转身往回走,跟着大家一起搬桌子。   长桌有点沉,一般要两个人一起抬才能抬的动。   秦玉兰刚和一个大姐扶住桌子的两头,一张长桌就突然离了地,秦玉兰抬头一看,杨海力大无穷,一个人举着长桌进屋了。   力气真大啊……   张威的力气也大,但是他从来没帮自己干过任何事,有力气都用来打她了。   骆名爵和祝月瑕上楼去谈事情了,杨川闲的无聊,和杨海一起留下来帮着打下手。   见到秦玉兰一脸惊讶的样子,杨川立刻凑过去说道:“大哥的力气一直都很大,人也特别老实靠谱。”   听他这幅推销的语调,秦玉兰红着脸说道:“杨海大哥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这时候杨海从屋里出来了,见到他们两个人凑在一块儿,杨海走过去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谢谢你刚才帮我帮桌子。”   秦玉兰说完,立即从杨川身边走开,钻进屋子里了。   杨川感叹道:“秦玉兰这么能干,真的适合娶回家当媳妇,她一定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杨海看着秦玉兰消失的背影出了神。   杨川微微一笑,又说道:“这个女人也挺适合当嫂子。”   另一头,曹嘉诚屁颠屁颠的跑到办公楼,一口气就奔上了四楼,蹿进了祝月瑕的办公室。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她的小仙女儿了。   办公室里,祝月瑕和骆名爵坐在一张沙发上,秦鹭则倚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桌边。   秦鹭说道:“我们不能把高建南直接赶走,以后容易给永安坊惹麻烦。别人问起来,咱们也不能把叶小姐的事情捅出去,这样很容易让别人误会我们永安坊不讲道理,仗势欺人。要是有心之人再利用一下,又是一个不好解决的麻烦。”   这个有心之人指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一直对永安坊虎视眈眈的商家。   突然冲进来的曹嘉诚毫无意外的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大家齐刷刷地看着嘴角还泛着油光的曹嘉诚,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比起众人的无语,曹嘉诚倒是一点也不见外的走到他们面前坐了下来,“大家都在聊什么呢?”   曹嘉诚看了看大家,从前他在红柳街没有什么朋友,苟利这些人也都是奉承着他,说不到一块去。   像今天这样跟大家坐在一起聊天,他还是第一次。   这时候曹嘉诚又觉得,朋友,有时候真是不错。   祝月瑕说:“永安坊里的一个人。”   饺子宴已经结束了,高建南的事情总该琢磨琢磨怎么处置。   曹嘉诚问道:“什么人,我认识吗?”   祝月瑕瞥了一眼曹嘉诚的衣袖,看见衣袖上面一片油光在灯光下反着光,连忙藏起了嘴边的笑意。   骆名爵说:“差点给你戴绿帽子的人。”   大家又齐刷刷的看向了骆名爵。   这话要是换做别人说都很正常,但是从骆名爵的嘴里说出来,大家就很容易把事情想到另一个层面上去。   毕竟曹嘉诚追祝月瑕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即便他们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大家也很容易把两个人想到一起去。   好在曹嘉诚没有被他带偏,他一阵沉默,问道:“让叶红英怀孕的那个在你们永安坊?”   祝月瑕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微微颔首。   曹嘉诚皱起了眉头,“你们永安坊什么风水,怎么什么乌糟事都跑到你这里来了,你开业之前难道没找大师算过吗?”   祝月瑕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封建迷信!”   曹嘉诚撇撇嘴:“这种事情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玄学还真不是谁能说得准的。你以后记得多多烧香拜菩萨。”   祝月瑕说不定就是因为不诚心,没有拜过菩萨,所以才会惹上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祝月瑕微微一笑,这和菩萨有什么关系,人心险恶,菩萨才不背那口锅。   祝月瑕问道:“曹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按照这么说,那你就是我人生里当之无愧的扫把星。”   曹嘉诚一愣,摆手道:“不可能,我这么爱你,怎么会是扫把星!我是你的福星!”   祝月瑕怎么能说他是扫把星呢,他太伤心了。   祝月瑕说道:“叶红英是因为你才来我永安坊闹事,把永安坊砸了个稀巴烂,高建南也是因为被叶红英赶走了,才会进永安坊,之后才引出了红糖冰粉的事情。这些事情和你都有关系,你还说你不是扫把星?”   曹嘉诚一噎。   秦鹭也抬眸看着他,看他怎么解释。   骆名爵无情补刀:“这么说曹嘉诚你还真的挺丧的。”   所过之处,带动一片丧气。   大家的目光全都注视在曹嘉诚身上,想要看他怎么为自己开脱。   曹嘉诚沉默过后,叉腰站起来说道:“我们早就破四旧了,不可以这么封建迷信,相信什么不靠谱的玄学!”   祝月瑕挑眉:“噢!这样啊……就是不知道刚才让我多多拜菩萨的人不知道是谁?”   曹嘉诚恬不知耻的说道:“谁让你拜菩萨了,没有的事!”   想要当北海城的地头蛇,就是要够不要脸。   翻脸不认账这种技能都是最基本的。   秦鹭站好说道:“说回正题,高建南怎么处理?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把他赶走,我们就只能自己付违约金了。”   骆名爵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们怎么就能断定叶红英说的是真的呢?”   祝月瑕一愣,“她都已经怀孕了,难道还能用这种事情骗人?”   骆名爵说:“她怀孕是没有错,但是谁能证明那个孩子就是高建南的?如果你们弄错了,高建南岂不是白白背负了一个罪名?”   女人只要哭一哭,在这种事情里很容易被认定为受害者,但是谁也不能证明高建南就做过那样的事。 第380章 借我一个小美女   祝月瑕一阵沉默,女人到底是感性的生物。   他们当时都因为叶红英的不幸经历而一头扎了进去,下意识地就将高建南当做一个不堪的人来对待,但是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却都还没有验证过。   谁也不能保证叶红英当时就没有说假话骗他们,或者他们没有会错意。   想要处理这件事情是好,但是他们应该更谨慎一些,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的是两个人的人生。   祝月瑕抿了抿唇,抬头道:“高建南到底有没有那个贼心,试一下就知道了。”   如果他真的做出了混账的事情,那永安坊怎么都不能留下这个人。如果他到时候没做混账事,那事情就得另外再做打算。   秦鹭问道:“怎么试?”   人心最难把握,想要试出高建南到底有没有贼心,不容易吧。   祝月瑕扭头看着曹嘉诚说道:“借我一个小美女呗。”   曹嘉诚愣了愣,他立即撇干净身份说道:“我这么洁身自好,冰清玉洁的好男人,能有什么小美女。”   祝月瑕说:“红柳街里的美女那么多,你不可能不认识美女。你回头挑一个看起来简单清纯点的美女借我用用就行了,很快就还你。”   曹嘉诚在那种地方长大,装什么清纯。   曹嘉诚嘿嘿一笑,“你要借我当然是愿意借的,但是你打算用什么报答我呢?”   这么好的机会,不拉近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是太可惜了。   祝月瑕看着他嘴角的油光说道:“饺子你不是都已经吃了吗,吃人的嘴短,这件事情我就当你答应了。小美女选好以后,尽快给我送过来。”   曹嘉诚怔了怔,原来那盘饺子的用处在这里等着呢!   祝月瑕她也太奸诈了,小仙女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小心眼!   饺子宴以后,永安坊的生意再次回到了正轨。   这次的事情能顺利解决,属潘小六和田小五的功劳最大。   祝月瑕给了他们两个人一笔丰厚的报酬,还顺带给他们两个人放了三天假,让他们休息休息。   同是祝月瑕也给他们下了封口令,让他们以后都不能跟任何人再提起叶红英怀孕的事情,这件事情要绝对保密。   两个人应下了。   秦鹭处理完饺子宴的事情以后,就准备去叶家别馆。那笔钱他还没有跟叶红英要回来,和钱有关的事情绝对不能耽误。   出了办公楼,秦鹭就看见了潘小六。   他嘴里叼着一根草,百无聊赖的站在街边晒着太阳。   秦鹭走过去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不是给你们放假了吗,不趁着这个时间去玩一玩?”   潘小六靠在墙上,双手枕在脑后说道:“我一个人在北海城,没什么好玩的,不如待在永安坊,到点了祝小姐还管饭。”   秦鹭一愣,疑惑道:“你和田小五不都是在北海城长大的吗,怎么会是一个人?”   潘小六说道:“我爸妈不是北海城的人,这两年都回乡下了,我不想回去,就留下来了。”   秦鹭问道:“田小五呢?”   这两个人平时都凑在一块儿,潘小六在这里,怎么不见田小五?   潘小六说道:“他在北海城有几个特别要好的朋友,趁着放假,出去和那些人喝酒去了。”   秦鹭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好兄弟就是要一起喝酒才能培养感情,正好也放松放松。”   潘小六笑道:“秦会计,小五平时人是不错,但是他一喝多了就喜欢跟人吹牛,我可不想和他一起喝酒。他要是喝大了,专门给人添麻烦。”   潘小六垂眸看了秦鹭手里的车钥匙一眼,把话题又引到了秦鹭身上,“秦会计准备去哪儿?”   秦鹭抛了抛手里的钥匙说道:“要账。”   彼时,北海城的一家酒楼门口,戴玉娇拉着一脸不高兴的商圆满下了车。   戴玉娇拨了拨新做的头发,对商圆满说道:“圆满,你听妈的,多认识几个做生意的朋友,以后才有出路!妈总不会害你!”   商圆满黑着一张脸说道:“您成天带我来认识的都是什么朋友,他们根本就没一点身份,还那么粗鄙,我不见!”   自从知道祝月瑕要在商氏面粉对面开一家和他们竞争的面粉厂以后,戴玉娇就有了满满的危机感。   她生怕自己的女儿被祝月瑕比下去,最近更是一头热的拉着商圆满认识各路做生意的人,希冀以此来铺开他们的关系网,给商圆满准备一条后路。   可是商圆满根本看不上那些人,见过几次戴玉娇要她见的人以后,她就天天跟戴玉娇为了这件事情吵架。   戴玉娇往酒楼里看了一眼,斥责道:“我是你妈,妈还能害你?祝月瑕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你要是再不想点办法,总有一天会被祝月瑕比下去的!”   商圆满一听,顿时甩开了戴玉娇的手。   商圆满气急败坏的说道:“人家都已经办起了厂子,弄起了一条美食街了,您还拉着我见这些不要紧的人,这不是耽误我时间吗?”   现在商雨晴和商仕凤他们两兄妹店里的生意也比她的店铺生意好,她要是连商家的家产都拿不到,才是真的完了!   说起这件事情商圆满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祝月瑕都已经有那么多成就了,她还在为争家产的事情头疼,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让祝月瑕一个人占了!   戴玉娇伸出手指狠狠地戳了戳商圆满的头,恼道:“你这死丫头的目光怎么就那么短浅,你忘了上一次永安坊重新开业的时候,祝月瑕都请了哪些了不得的人物?那些都是她永安坊的门面!看着那一层面子,以后大家就不敢动永安坊,你到底明不明白?”   如果圆满在这个时候不抓紧也认识几个人,以后真要是出了事,那些人不还是全部帮着祝月瑕!   戴玉娇扯这商圆满的手臂往里走,“快点跟我进去,你爸他不愿意帮你安排这些,今天来的人可是我好不容易请到的,你可别浪费我一番苦心和汗水!” 第381章 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商圆满和戴玉娇一进酒楼,就看见一旁的酒桌边,三个年轻的男人没一点形象的在胡吃海塞,就好像是第一次来这种酒楼吃饭一样。   田小五举着酒杯大声说道:“随便吃,今天哥请客,想吃什么都可以点。”   商圆满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抬步跟戴玉娇走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包间。   包间里的两个男人早就已经到了,两个男人都已经过了三十五岁,下巴上隐约可见胡茬子。   他们看了商圆满一眼,对戴玉娇说道:“这就是你女儿?”   戴玉娇谄媚的笑道:“对啊。”   其中一个人似乎是在等他们的过程中变的不耐烦了,问道:“你女儿是不是觉得我们不是什么大人物,所以不想来啊?”   戴玉娇圆话道:“没有的事,就是女孩家爱打扮。听说要来见你们,非要打扮的漂亮点才肯出门,才耽误了时间。圆满,快叫肖叔叔和贺叔叔。”   她的话说的很能满足男人的自尊,能在这个年纪还勾的商岳离不开她,戴玉娇在应对男人的时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姓肖的男人十分满意的看了商圆满一眼,笑道:“叫什么叔叔,多见外啊。都是自己人,以后,你就叫我肖哥就行了。”   说完,他和自己的友人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眼底都流露出几分对年轻的商圆满不怀好意。   早就听说商家的姑娘样貌好,今天这么一看,还真是。   商圆满却皱起了眉头,她听到这两个人说话都觉得厌恶。   都一把年纪了,也好意思自称大哥。这些人真是够不要脸的!   商圆满忍住自己心底的反感,分别叫了两声大哥。   两个男人根本没有和她们谈什么正事的意思,喝过几杯酒,就开始要灌商圆满的酒。   戴玉娇在这个时候倒是像个妈,帮商圆满拦了好些酒。   商圆满受不了这两个男人喝多了就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看的样子,站起来说道:“我去个洗手间。”   戴玉娇根本没有察觉出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变化,还在和那两个男人赔笑,“吃菜吃菜。”   商圆满走出包厢以后,极其厌恶地往包厢里看了一眼。   妈介绍给她认识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竟然没有一个正经的!   难道妈真的看不出来那些男人对她都不怀好意吗?要是让爸知道她和这种人见面,非得扒她一层皮。   正想着,商圆满往卫生间走去。   恰好路过刚才见过的酒桌,酒过三巡,刚才的那几个男人喝的上了头,说话的嗓门都扯开了不少。   其中一个男人拿起酒杯敬道:“小五哥,你最近到底是发达了,都能请我们哥几个来这里吃饭了。”   田小五往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米,“那当然,新雇主给钱忒大方。这一次我又帮了她的大忙,她当然得好好犒劳我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大方的雇主呢。”   商圆满瞥了他们一眼,眼底露出几分不屑。   不过是挣了点小钱上酒楼搓一顿,他们竟然也能得意成这幅样子。   又听一个男人问道:“小五哥,你最近都在哪里混啊,要是发达了,你可一定不要忘了我们几个呀。”   “想知道啊?”   田小五朝他们招了招手。   几个人把耳朵附过去,田小五得意的说道:“北海城最近风头正盛的永安坊,知道吗?我就在永安坊的老板手底下做事。”   说起自己的老板祝月瑕,田小五都不由得自豪。   像她那么能干的女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就算他是一个男人,他也不由得佩服祝月瑕的能力。   商圆满闻言脚步一停,回头看着那一桌的几个男人。   永安坊?那不是祝月瑕的地方吗?这个男人是祝月瑕的人?   商圆满没再往洗手间走,而是走到一个离他们的桌子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听到永安坊几个字,其余的两个小混混眼中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真的,你没吹牛吧?”一个人怀疑道。   田小五沾沾自喜道:“多少年的兄弟了,我没事骗你们干什么,你们要是感兴趣,我回头带你们去永安坊走一圈都行。”   两个人撇撇嘴,也不知道是因为酸,还是因为不相信。   永安坊那么好的地方,田小五竟然也能找到活做,也太厉害了。   一个小混混立即抓住机会道:“既然小五哥混的这么好,也给我们在永安坊那个找份活计呗,我们几个最近手头都很缺钱。”   他说着还伸出几根手指做了一个指头摩擦的动作,看来是真的想挣钱想的不得了。   田小五喝酒归喝酒,但是也深知自己这几个兄弟的德性。   他哂笑道:“别说兄弟我看不起你们,实在你们这样的德性,入不了祝小姐的眼。”   两个兄弟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觉得田小五不想帮他们,才故意说的这番话。   他们都是一块儿喝酒长大的,怎么田小五能干,他们就不行?   一个人不屑的说道:“嘁,那个祝小姐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么。”   这话听着像是在嘲讽祝月瑕,但是那不屑的语气却是冲着田小五去的。   不过田小五这会儿喝的有点高,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还以为他们是真不把祝月瑕当一回事,当即开口为祝月瑕辩解。   “你们还真别看不起祝小姐,她那双眼睛辨人无数,是骡子是马,都不用牵出来溜,祝小姐一看就知道。这还都不算,她的脑子,那是真的好用,什么棘手的事情到了她面前,都能被她一一化解。”   之前红糖冰粉的事情,不是就被祝小姐轻松解决了么?如果换做是他,可想不出祝小姐那么好的计策。   当初看到祝小姐气定神闲的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吃了一惊。在那之前,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女人也能有那么聪明。   “是那些别人请不来的高干,她全都能请过来,那么大个饺子宴,说办就办了。”田小五伸手在空中一划,自豪的问道:“放眼整个北海城,谁还能有祝小姐这样的本事?” 第382章 隔墙有耳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都以为田小五是喝高了说的胡话,随口应和道:“被你说的她好像是个神仙一样的角了。”   对于田小五说的那些,他们这两个井底之蛙当然不会相信。   这世上的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就算田小五嘴里的祝月瑕再厉害,那也还是个女人。能厉害到什么境地去。   田小五却笑道:“那当然。祝小姐就是天生的福禄命,什么好事都该是她的。”   不仅自己有钱有头脑,跟在她身边的男人都是一流的。   骆名爵那样的男人,全世界都不见得有几个,偏偏那个男人也是祝小姐的。   除了说祝月瑕的命好,田小五觉得没什么可以形容她了。   田小五对自己的两个兄弟劝到:“试想一下,这样的一个聪明的女人,能随便用人吗?所以不是我不给你们介绍工作,就算是我给你们介绍了,你们也很难过祝小姐那一关。”   听他说到这个份上,两个人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没戏了。   “算了算了,我们没那个命就算了。”两兄弟改口说道:“你之前说你帮了祝小姐大忙,她给了你一大笔酬劳,你帮她什么忙了?”   商圆满郁郁起身,还以为能从祝月瑕手底下的人这里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想到都是一些吹牛的话。   她正要走,却听到田小五说道:“这事儿和永安坊之前被砸的事情有关系。如果不是我发现了叶小姐的秘密,帮祝小姐抓住了叶家小姐的把柄,现在永安坊估计还闹着呢。”   商圆满的耳朵霎时竖了起来,有秘密!   其中一个人问道:“什么秘密?也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这件事情可了不得……”   商圆满墙根听得正起劲,可是田小五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刹住了话头,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了。   两兄弟比商圆满坐不住,着急的问道:“你怎么不说了?”   田小五狡黠一笑,“祝小姐给钱之前下了封口令,不让我们说。这事儿不提,咱们继续喝酒,哈哈哈……”   两个人已经被田小五吊起了胃口,可是田小五却不说了,这心思不上不下的,活让人心里难受。   两兄弟顿时不满道:“别啊,大家都是一块长大的兄弟,干嘛这么见外?”   田小五说道:“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拿了钱就要封口,我也不能随便坏了规矩。”   “你难道还怕我们把事情抖出去?你这是不信我们呀!”   “倒不是不信你们,但是人在世上走,总得多留个心眼吧,比如说……”田小五有意顿了顿,两人身后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隔墙有耳什么的。”   商圆满一愣,直觉田小五是在说着自己。   她回头朝田小五看了一眼,结果正好撞见田小五朝自己举了一下酒杯。   商圆满的眼皮猛地一跳,他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   商圆满被逮个正着,一时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太没脸,连忙站起来朝洗手间走去。   田小五痞坏痞坏的一笑,以为商圆满要走了。   谁知道他再抬头的时候,商圆满竟然没有走,反而还朝自己走了过来。   田小五放下酒杯,别有意味的看着她。   商圆满问道:“你认识我?”   田小五哈哈一笑,“商家的小姐么,长得这么漂亮,我又不瞎,怎么可能不认识。”   从前帮着祝月瑕查事情的时候,他和潘小六一起查过不少商家的事情,对商家的这几个人,他还是有印象的。   刚才商圆满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她来了,所以才故意提了一嘴祝月瑕的事情,没想到她听到以后真的感情去,还蹲在一边听墙根。   田小五身边的两个人惊讶的看了商圆满一眼,没想到她竟然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商圆满对田小五说道:“找个的地方谈谈,你方便吗?”   比起应付包厢里的那两个下流的男人,她觉得面前的人身上,或许更有值得挖掘的东西。   田小五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从就桌边站了起来,跟商圆满走向了没人的楼梯间。   田小五身上带着一股很浓的劣质酒的味道,跟他站在一起,商圆满不由得抬手扇了扇鼻尖的空气。   商圆满皱眉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叶家小姐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   田小五无声的勾了勾嘴角:“这就和商小姐没有关系了吧。你也知道我们有规矩。”   商圆满说:“规矩都是人定的。你拿了祝月瑕的钱能帮她办事,那拿了我的钱,应该也能给我办事吧?”   田小五抬头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不是我不愿意帮商小姐,实在是,祝小姐对我有那个什么,什么知遇之恩,给我的工钱又多。我就这么投向商小姐,不是对不起她吗,这事情说不过去吧?”   商圆满一愣,田小五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而且我记得商家和祝小姐一直都很不对付,我要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商小姐,岂不是对祝小姐很不利?”   商圆满眼帘一抬,对祝月瑕很不利,看来那个秘密不简单。   商圆满笑了笑,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叠钱,递到了田小五的面前:“钱么,我有的是。只要你的消息有用。”   田小五看到那一叠钱,眼底的光都亮了两分,但是他的双手依然踹在兜里,没有去接那份钱。   “商小姐,您这是拿我当没立场的人看呀。”   商圆满冷哼道:“这世道有钱就能办事,要什么立场。你们既然能为钱跑腿,再出卖一点忠心算什么。”   在她看来,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田小五一愣。   商圆满接续说道:“况且消息这种东西都有时效,过了这个时间,以后就算是再大的消息都要打折扣,现在你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把这个消息卖出一个好价钱,为什么不?”   被祝月瑕给的一点好给懵逼住,那才是真的傻子。   商圆满将手里的钱塞进他手里,又从包里把剩下的钱都掏了出来,全递给了田小五。   她说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能知道你出卖过她,以后你依然可是在祝月瑕的手底下做事。”   至于那个秘密,她之后会怎么利用,就是她的事情了。 第383章 你也有迷糊的时候   田小五捏着手里的钱,嘴边的笑都深了许多。   商家的小姐原来也挺上道。   一个和叶红英有关的秘密而已,永安坊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了,这个秘密如果烂在他的肚子里那就是一文不值。   但是眼下这个秘密却能在商圆满这里卖个好价钱,这的确是笔不错的买卖。   田小五掂掂手里的钱,低头在商圆满耳边说了几句话。   商圆满听完以后惊诧不已:“祝月瑕就是用这个秘密来要挟叶红英的?”   田小五点点头,“兴许是吧。我们打听出来这件事情以后,祝小姐就去找叶红英了,之后叶红英就再也没有闹过,后来祝小姐又给了我们一大笔报酬。除了怀孕,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了。”   商圆满冷笑了一声,北海城的名流圈就那么些人,叶红英她从前也见过一两面。   那个女人总是端着一副大小姐的架子,比她还要傲气几分。   也恰恰是因为不喜欢叶红英的脾气,所以商圆满一直和他没有什么少来往。   没想到啊,叶红英的肚子里竟然藏了野种!   田小五看着手里的钱说道:“这事儿是我从叶红英身边的一个小佣人那里打听来的,以后你不管用这消息做什么,都推到按个佣人身上去,和我没有关系。”   在祝小姐手下干活好处多多,他暂时还不想离开那个幸福的港湾。就算他拿了商圆满的钱,也只是和她做个一次性的交易而已。   该撇干净的东西,还是得撇干净!   田小五把钱揣进兜里,转身走出楼梯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去和自己的好兄弟们一起喝酒了。   商圆满大步走回包厢,眼底的神色是说不出的得意。   这个秘密,她可得好好利用起来。   很快,她就会让祝月瑕好好的吃一次苦头!   戴玉娇看见商圆满回来了,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低声斥责道:“明知道有客人,你还去这么久不回来,懂不懂礼貌?”   商圆满低声笑了笑,“费点时间怎么了,这一趟去出去的值。今天回去以后,我有事告诉你。”   因为知道了叶红英的秘密,商圆满现在得意的很,就连对面前的两个男人,也笑的比原先多了。   饺子宴结束的第二天,石厅长就离开了北海城。   之后祝月瑕也从永安坊的事情里抽身,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到了康泰面粉厂上。   永安坊处事的时候,一直都是邵伟才一个人在扛着面粉厂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邵伟才还挺有管理的天分,就算她这段时间不常来面粉场,这里依然被管理的井井有条,没有出什么乱子。就连厂子里招来的员工,也都已经培训的差不多了。   祝月瑕看着邵伟才交上来的各种账目还有员工的管理条例,满意道:“把你从金昌挖过来,还真是挖对了。这么能干的一个人,可惜侯映红之前没看到你的能力。”   “这些都不算什么,都算好控制的。”邵伟才说,“重要的是生产面粉需要的原料。”   祝月瑕抬头道:“原料的事情你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邵伟才说道:“我是已经确定了一家供应商,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去他们的麦田实地看过,不知道他们以后能不能供应的了我们需要的麦子。所以心底总觉得不安心。”   面粉厂一旦正式开工,那之后每天需要的麦子不是一点点,而是大批量。   要是到时候供销商出了问题,他们生产不出面粉,影响了单子,又会是一个大问题。这种事情绝对要在没有开始之前杜绝。   邵伟才说道:“合同还没签呢,我想等什么时候祝小姐有空,去看过再决定。”   供销商不是小事,她的确是自己亲眼去看一看更保险。   祝月瑕问道:“地方远吗?”   邵伟才点头说道:“有点远,整整一天的路程,如果要去看,来回最快也需要两天。”   “这样啊……”   祝月瑕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她这两天的行程都已经有安排了,一下子要离开两天,恐怕会影响其他的事情。   祝月瑕说道:“一时抽不出时间,我过两天再安排。有时间了我会告诉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   邵伟才点头:“没问题。”   因为时间还早,回去之前,祝月瑕又去了一趟衣服店。   之前她在这家店里定了一条旗袍,今天正好拿回来。   进店之前都还好好的,没想到的是出门的时候天就下了雨。祝月瑕是自己过来的,自然也没有带伞,一下就被困在了衣服店门口。   运气怎么这么不顺……   祝月瑕搓搓手臂,站在店门口等雨停。街上已经不见几个人,偶尔一两个骑着自行车的人,也是极快地从她面前略过。   祝月瑕伸出手,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接着雨水,冰冰凉凉的东西撞在手心,总叫人心底一种难有的宁静。   她的嘴边露出一抹笑。   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这种幼稚的事情从前就没有做过——怕被人笑话。   但是别人不知晓的时候,她却也想试试看是什么心情。   这时候旁边的西装店门被人推开,男人看见祝月瑕一愣,随即想起来很多年前,他认识的一个人也这样笑过。   商麓朝她走过去问道:“月瑕,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祝月瑕一愣,连忙将自己的小手收起来,藏到了身后,好像生怕自己幼稚的样子被人发现。   她扭头一看,是商麓。   祝月瑕低头叫到:“二叔……”   商麓垂眸往她手里的袋子看了一眼。   “你一个人来买衣服?骆名爵没陪着你吗?”   祝月瑕说:“之前订的,今天刚好取。骆名爵他有别的事情要做,也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啊。”   商麓又问道:“为什么还不走,你在这里等人?”   祝月瑕有些尴尬地说道:“没带伞,正好今天也没有叫司机,在这里等雨停。”   商麓低头笑了两声,调侃道:“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迷糊的时候。二叔还以为你这么聪明的姑娘,不会犯这种错误。” 第384章 一点都没变   谁能想到一个能办厂,能经营美食街的人,竟然会忘记带伞这种小事呢?   祝月瑕被他这么一笑,脸颊微微发红:“二叔,你就别笑话我了。谁知道北海城的天说下雨就下雨呢?”   商麓看着她通红的小脸蛋,轻叹了一声,“你刚才的样子,和你妈妈的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   祝月瑕怔了怔。   她很少在商家人这里听到和她妈妈有关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祝月瑕突然很像知道这个商家唯一对他不排斥的人说说祝若涵的事情。   祝月瑕问道:“我妈妈……她从前是什么样子的?”   商麓看着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雨水,回忆道:“你妈妈刚嫁进商家的时候,很单纯。遇上下雨的时候,也会像你一样喜欢玩水。被人笑话的时候,也会像你刚才一样脸红。”   听着商麓的描述,祝月瑕的脑海里也跟着浮现出了祝若涵年轻时的样子。   商麓说道:“没有想到你一转眼都已经长到这么大了,和你妈妈从前一样高了。”   祝月瑕问道:“你还记得我妈年轻时的样子吗?”   商麓的嘴边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祝月瑕的肩膀。   动作很轻柔。   商麓说:“没人会比我更记得你妈妈的样子。”   祝月瑕一愣,她低头看着商麓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商麓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如既往地对她温和的笑了笑。   “你妈妈是一个很好的人。每一个和她相处过的人,都很难忘记她。她对谁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我一辈子,只见过一个像她那样温柔的人。”   这是很高很高的夸赞,祝月瑕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话有一天也会从商家人的嘴里说出来。   这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两人的脚边,溅起一阵水花。   车窗摇了下来,祝月瑕扭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商岳。   商岳见到祝月瑕,脸色顿时一沉,看着商麓的眼神都多了两分怒气,“商麓,你到现在还和她有交集?”   商麓温和的笑了笑,“大哥,月瑕她毕竟流着商家的血,就算她已经脱离商家了,我们见面也不能不打一声招呼吧?”   商岳坐在车里,听到这句话嘴边顿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商麓,别告诉我,是因为你身上没有流着商家的血,所以见着一个流着商家血的人都要贴上去。”   商麓听出了商岳话里的不满,立即解释道:“大哥,你别误会。只是刚好她没有带伞,我们又碰见了,才聊了两句。”   商岳冷哼了一声,又看着祝月瑕说:“你不是和商家脱离了关系了吗,怎么还和商麓有联系,难道你还想借着商麓来打压商家?”   祝月瑕一阵沉默,每每见到商岳,他总会表现出一种对她的极度厌恶,恨不得她立刻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这次也不例外。   祝月瑕抬眸看着空旷处说道:“商先生想多了。”   明明是父女,但是却这样一直互相厌恶着。商岳不想认她做女儿,而她也同样不愿意再叫商岳一声爸。   商岳瞥了她一眼,嘴角沉了下去。   他又扭头对商麓说道:“不是让我们来这里接你吗,还不上车。”   商麓转身看了祝月瑕一眼,“月瑕,正好你也没带伞,不如就坐我们的车吧,我们可以让司机送你回去。”   商岳的眉头一拧,声音顿时抬高:“商麓!她和商家早就没有关系了!你帮她干什么?还不赶紧上车!你要是再不上来,我们可不等你。”   商麓一愣,有些犹豫地看着祝月瑕。   祝月瑕看了路边的车子一眼,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二叔也是天真,商家和她现在正是竞争的关系,商岳应该巴不得她赶紧滚出北海城,怎么可能在这样的下雨天还好心接送她?   祝月瑕说道:“二叔你先走吧,这雨估计一会儿就停了。”   商麓沉默了片刻,有些但有的看着祝月瑕说:“那你自己路上小心一点。”   祝月瑕点了点头,商麓转身越过雨幕,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子很快就开出了祝月瑕的视线。   瓢泼大雨里,两支雨刷不停地在玻璃上摇摆。   听着雨滴敲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商岳说道:“你和祝月瑕还有多少联系?”   商麓镇定地说道:“没有多少联系,今天我们也是意外碰见,大哥不用担心,我不会把商家卖了的。”   商岳眯了眯眼,警告道:“你最好以后都不要和她见面。”   商麓问道:“为什么?”   商岳说:“她已经和商家断绝了关系,我不希望商家的任何人,任何事,再跟她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正是秋末入冬的时节,一场雨其实下的极冷,但是他的话却比那些雨水更让人心寒。   这世上的确没有一个父亲,会做成他这个样子。   就算是前面开车的司机,都不由得从后视镜里抬头看了他一眼。   商麓怔了怔,旋即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大哥,别说的这么生分。月瑕也是你的孩子啊,你难道不觉得月瑕她现在长得和前大嫂越来越像……”   “闭嘴!!”   一道锐利的刹车声在乍然街道上响起。   司机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了一眼,刚才商岳的那一声怒吼,的确是把他吓到了,他才不由得踩下了刹车。   什么人啊,前妻不能提,自己的女儿也不能提。   这脾气还是绝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商先生发那么大的脾气。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就连车里都透着一股潮气。雨下的更大了。   车里的几个人同时保持着沉默。   商麓缓缓回头看着坐在后座的商岳,眼底的光也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   商岳沉声开口,“我再也不想从你的嘴里,听到任何一句跟祝若涵还有祝月瑕有关的话。”   他的眼底满是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在跳,一双手早就攥成了拳头。祝若涵的名字,在他这里是永远的导火线。   商麓道:“大哥。”   商麓还想说话,可是商岳已经闭上了眼睛。   杂着满满的火药味,商岳说道:“开车!”   司机不敢耽误,连忙重启了车子。   商麓见状,也只能转回去,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上。   看着车窗外的瓢泼大雨,他嘴边缓缓地也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大哥啊大哥,你的脾气,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第385章 当然是我姐姐   今天孙副市长的母亲过生日。   他没有和别人一样定下一家酒楼大肆操办,而是在自己家里办了一个寿宴。   老太太今年已经是七十高龄,脸上的皱纹多的数不过来,但是好在身体还很硬朗,还能一口气爬上三楼的楼顶收棉被。就是牙齿已经快掉光了,好吃的东西吃不了多少。   孙副市长请了不少北海城的名流一起去参加寿宴,祝月瑕和骆名爵也在受邀之列。   两个人一起去了孙家,没想到今天到场的人还挺多。   一个屋子里,少说也集齐了三十几号人。应该是把北海城有权有势的人,全都聚在一起了。   商家当然也来了,只是祝月瑕和他们一直没有打过招呼。   祝月瑕应付这种场合不难,就是在宴席上频频看见别家的小姐对她身边的骆名爵抛媚眼,这让她很不爽。   因为是北海城的“新贵”祝月瑕有幸和主办方坐在一桌。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要保持涵养和风度,不能使小性子。   趁着孙副市长去敬酒,祝月瑕凑到骆名爵耳边微笑着问:“哥,斜对角那一桌的林小姐已经看了你整整五分钟了,不过去表示一下吗?”   骆名爵十分大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林小姐顿时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林小姐害羞的拉着自己身边姑姑的衣服问道:“姑姑,那个男人是谁呀,从前怎么没见过?”   “他?”林小姐的姑姑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回答道:“那可是金昌首富骆家的儿子,骆名爵。听说他在南翼发的家,他的家底到底有多厚,从来没人探出来过。在南翼,大家都要叫他一声爵爷呢。”   林小姐顿时高兴道:“他的出身原来这么富贵,我就说,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那我如果能和他在一起……”   “他你就别想了。”   还没等林小姐说完,她姑姑就打消了她的美梦。   林小姐的姑姑指着祝月瑕说道:“看到他身边坐着的那个姑娘了吗?那就是他的未婚妻祝月瑕,他们的感情好得很,你没机会的。”   林小姐有些不甘心。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英俊的男人,没想到竟然已经订了婚了。   林小姐低头揪着袖子说:“不就是长得好看点么,我看起来也不比她差多少呀……”   林小姐的姑姑笑道:“那你可就小看她了,那个姑娘有的可不只是一张脸。她认识的有权势的人,一点也不比我们这些长在北海城的人少。那个有名的永安坊就是她的,之前石厅长都被她请过去过呢。现在北海城所有富贵人都要给她两分面子。”   祝月瑕在北海城做的一切已经初见成效,至少现在北海城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她。   林小姐听了姑姑的话,不由得扁起了嘴。   要是祝月瑕真的那么厉害,那她还还真比不上。   她抬头一看,发现骆名爵果然像她姑姑说的那样,和祝月瑕的感情很好。   他甚至没有再看自己一眼,而是犹自淡定的给祝月瑕剥蟹。   男人把剃好的蟹肉放进祝月瑕面前的盘子里,随后拿起一旁放着的纸巾擦干了指尖。   “表示什么,她又不是我媳妇。不需要表示。如果是你这样看我,我倒是会向你走过去。”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以前参加一些宴会,也总会有一些怀春少女把视线投到他身上。   让他欣慰的是,祝月瑕最近吃醋醋吃的越来越地道了。   这酸味,都可以蘸蟹吃了。   祝月瑕轻哼了一声,认了他的哄,又指着桌上的螃蟹说道:“再剥一只。”   “不行。”骆名爵当即抓住她想要去拿螃蟹的手说道,“蟹性寒,你体寒,不能多吃。”   祝月瑕竖起两根手指,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和他商量道:“我不多吃,就吃两只!”   她嘟着嘴,“我已经好久没吃到螃蟹了。”   就因为她体寒,平时骆名爵在家都不许她吃螃蟹。想她一个八零年代女土豪,竟然连螃蟹都吃不到,说出去谁信?   骆名爵把她的手逮了回来,连商量的眼神都不给她:“不行。”   这种事情还能有纵容她的时候?   对身体不好就是不行!   她想也不要想!   祝月瑕可委屈,揪住他衣袖的一个小角角,奶声奶气的叫道:“骆名爵……”   骆名爵目视前方,一点也不受她的影响,铁石心肠的说:“再撒娇,面前的这只螃蟹也不给你吃。”   祝月瑕连忙抓住自己面前盛着蟹肉的盘子,生怕这只螃蟹也被他给没收了。   这种事情骆名爵完全可能做的出来!   骆名爵瞥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一抹笑。   幸亏镇住了她,她刚才说话的语调实在是娇,听得他心上不由得一阵痒,只想把她揉进怀里死命的亲。   如果她再撒娇一次,他说不定就要纵着她了。   此时,和他们相隔甚远的一桌的叶红英从站了起来,问了孙家的佣人厕所的位置。   佣人指了指走廊的尽头,叶红英就离开了。   商圆满一见机会来了,立刻拉着自己的一个朋友跟着叶红英走出了摆酒席的大厅。   她在宴席上等了这么久,就等现在呢!   叶红英刚从厕所里出来就听到走廊的有两个人在走廊边的小花园里说悄悄话。她本来就不喜欢听墙根,但还是有一两句话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溜进了她的耳里。   “骗你干什么,叶红英就是怀孕了!”   叶红英的脚步猛地一停,这件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   不是除了祝月瑕意外没有人知道吗?   叶红英立即扭头往旁边的花园里走去,而花园里的两个人好像还没有发现她的到来,还在侃侃而谈她的事情。   一个人质疑道:“不可能吧!她都还没有结婚呢,怎么会怀孕?”   另一个人却很鄙夷:“不结婚就不能和男人睡觉了?看她平时一脸高傲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跟谁一起搞出来的野种。”   那个人还是不信,“你真的确定她怀孕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另一个人信誓旦旦的说道:“真的,你看她今天在酒宴上,什么时候喝过一口酒了。连对孕妇不好的螃蟹,她不是都没吃一口吗?”   那个人似乎是被说服了,耻辱地说道:“叶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叶红英干出这种事情,不是给她家里人丢脸吗?”   另一个人不屑道:“哼,都能和不三不四的男人苟合了,还能要什么脸。有的人看起来傲气的很,其实骨头里还是贱的厉害。”   叶红英听到这忍无可忍,走出去抬手就甩了面前的女人一巴掌。   “是谁让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的!”   站在那里的两个人正是商圆满和她的好朋友。   叶红英打完商圆满的朋友,又抬手想要接着商圆满的耳光,但是却被商圆满抓住了手给推到了一边。   商圆满双手环胸看着叶红英,底气十足的说道:“谁胡说八道了,你这是被我们说中了,才气急败坏吧?”   叶红英的脸色刷的一白。   商圆满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可是特地在这里等着叶红英呢。这个女人果然上钩了。   叶红英睁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商圆满问道:“说,到底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告诉你我怀孕了的?”   商圆满说:“当然是我姐姐。” 第386章 抢人   姐姐?叶红英一愣,那不是和商家已经闹掰了祝月瑕吗?!   商圆满说道:“我和姐姐的关系很好,就算她已经脱离了商家,也时常会跟我讲一些有趣的秘闻。叶小姐,你这次做的事情,还真是让人惊讶。实在是不像一个大家闺秀会做的事情。”   她瞥了叶红英一眼,嘲讽道:“不过你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就别怕别人说,这不都是你自己造的孽么?”   商圆满说完就拉着自己的好朋友离开了花园。   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叶红英一定以为是祝月瑕泄露了她怀孕的事情,不知道该有多气。   叶红英这个人好面子,她今天在人前丢了脸,之后一定会好好教训祝月瑕一次,光是想想她就无比开心。   商圆满走后,叶红英的一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她怀孕的这件事情,祝月瑕的确是知情者,消息也最可能从祝月瑕那里泄露出去。可是她明明答应过自己,只要自己不再去永安坊闹,她就不把事情传出去。   她都已经放过永安坊了,还赔了一大笔钱。   祝月瑕怎么能再把这件事情泄露给商圆满?祝月瑕难道不懂设么才叫封住自己的嘴吗?   不,祝月瑕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只是故意想要自己难看。   前脚解决了永安坊的事情,眼看着饺子宴以后,永安坊要重新兴盛起来了,祝月瑕就开始肆无忌惮的乱说话。   那个无耻的女人,竟然还跟自己说什么做生意的信誉!亏她还被祝月瑕耍的团团转,祝月瑕根本就是个大骗子!   祝月瑕和骆名爵在宴席上正低声说着话,不一会儿,抬头就看见叶红英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叶红英进来时,也正好看见了祝月瑕。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叶红英的细眉一皱,但她难得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了自己的东西,转身迅速离开了孙家。   祝月瑕一愣,叶红英怎么还用那种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   可是她也没做什么真的对不起叶红英的事情呀。   难道就因为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她就算和自己妥协了,也不甘心,所以才用那么怪异的眼神看自己?   算了,这种女人还是少管为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发疯呢。   结束酒宴,祝月瑕就直接去了康泰面粉厂。   席面上一直被骆名爵看着,祝月瑕倒是没喝什么酒,所以脑子还很清醒。   下车之前,骆名爵对她说道:“忘了告诉你,下午我要去红林尖看山林。那个地方有点远,回来的时候估计已经是凌晨了,不能来接你了。”   他抬手摸摸祝月瑕的小脸,虽然只是离开小半天,但是骆名爵的眼底还是能看出淡淡的不舍。   祝月瑕说道:“我打电话叫潘小六过来就行了,你看完山林早点回来。”   “好。”   祝月瑕抬手打开车门要下车,却被骆名爵抓住了手。   骆名爵抬手指着自己的脸,“亲一下再走。”   祝月瑕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杨川,即便杨川已经很识趣的扭头看着车外,她还是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骆名爵松了手,“算了。不为难你。”   话音刚落,唇上忽然贴上两瓣温软的东西。   骆名爵的身体一僵,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第一次这么大胆的女人。   只是轻轻一点,祝月瑕就像是做了坏事的小贼一样,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还是,有点羞人。   “我走了!”   然后着急忙慌的下了车。   看着她急促的步伐,骆名爵低头沉声一笑。   至于么。   进厂之前,祝月瑕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竟然还没有走,祝月瑕的脚步一停,又对他说道:“早点回来!”   她站在原地,朝骆名爵挥了挥手,嘴边的梨涡陷了下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天气渐入寒冬,她温暖的像个太阳。   骆名爵回她一个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好。”   看着祝月瑕踩着欢快的小步子走进面粉厂,骆名爵的心底莫名被一种很温暖的东西填满。   然后他扭头对杨川说道:“走吧。”   那时候骆名爵绝对不会想到,那竟然是未来垄长一段严冬一样垄长又难熬的时光里,他最后一次,见到祝月瑕那样好看的笑。   他生命里像太阳一样温暖的小月亮,在那一天以后,消失了。   眼看着太阳落了山,面粉厂里雇来的员工都下了班。   祝月瑕给永安坊打了个电话,让潘小六过来接她。   在办公室里最后小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潘小六差不多快到了,祝月瑕也起身往外走。   但是她走到厂子门口时,潘小六却还没到。   祝月瑕闲的无聊,站在路边踮了踮脚。   对面厂子里的商仕衡也刚好结束工作准备离开,他在街对面看到祝月瑕,嘴边扬起一抹笑。   商仕衡正要过去跟她打招呼,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车子就急刹在了祝月瑕的脚边。   祝月瑕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还不等祝月瑕做出更多反应,车上的人就已经把她硬生生拽上了车子,扬长而去。   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抢人!   “月瑕!”   商仕衡吃了一惊,追着车子跑了十几米以后,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根本追不上,还要耽误时间。   于是他又立刻折回厂子里,抓住一个员工紧张的说道,“报警,立刻叫警察过来,祝月瑕被人抓走了!”   可恨的是商仕衡今天也没有开车过来,他根本没法追上被人抓走的祝月瑕。   他又立刻跑向对面的康泰面粉厂去给对方的人报信,正好撞见邵伟才从他面前路过。   商仕衡知道他是康泰面粉的厂长,便立即抓住他,说道:“祝月瑕刚才在外面被人抓走了,你立刻联系所有认识的人一起找她!”   邵伟才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邵伟才认真看了商仕衡两眼,面前的人不是商家的少爷么,他们的竞争对手。   可就算是想要来戏弄他们,也不能说这种话吧!   邵伟才的脸色顿时都了下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第387章 出尔反尔   商仕衡着急道:“你不信我不要紧,但祝月瑕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一辆车开出来直接就把人抢走了,快联系永安坊!”   邵伟才听他这么一说,看他神情又是那么焦急,又信了点。   这时,潘小六终于来了。他把车子停在了面粉厂的门口,看到商仕衡拽着邵伟才说话,脸色还很凝重的样子,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商仕衡一见潘小六开着车,立即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对潘小六道:“祝月瑕被人抓走了,你快点开车和我一起去追!”   潘小六也是一惊:“什么?”   商仕衡怒道:“什么什么!快追,不然就找不到人了!”   现在是问清楚事情的时候吗,再不追,祝月瑕都不知道要被那伙人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等潘小六反应过来,他也立刻启动了车子,朝着商仕衡指着的方向追了过去。   邵伟才看他们的反应,终于相信事情多半是真的,再也不敢耽误,立刻跑向办公室,去给永安坊电话了。   车里,祝月瑕突然被拖上去以后也奋力挣扎了一番。   但是车后座里坐着的两个男人力气不知道比她大多少,她挣扎了两下以后,对方就抓住了她的手脚,接着就在她鼻子上捂上一块帕子,祝月瑕闻到一股刺激的味道以后,很快就晕了过去。   潘小六和商仕衡追了两条街。   但是工业路出去以后的路就十分交错复杂,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他们就算沿路打听路边的人有没有看到黑色车子,也分辨不出祝月瑕究竟被带到哪个方向去了。   秦鹭接到康泰面粉厂打来的电话时,整个人都蒙了。   当他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吓得手心都起了一层汗。   那群人明显就是冲着月瑕去的,现在月瑕落到他们手里,还指不定要遇上什么事!   秦鹭挂了电话以后,立刻叫来了田小五。   田小五一进办公室,在里面不安的来回踱着步的秦鹭就立刻走到他面前说道:“祝小姐出事了,不知道被什么人绑走了。你立刻去带上北海城所有认识的人,务必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出祝小姐的下落。”   田小五一愣,露怯道:“是绑匪吗?”   “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图,如果是绑匪想要钱都好说,就怕对方不要钱。”   秦鹭的一双手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走着,眼底的急躁都快像决堤的水一样涌出来了。   他现在只希望对方只是谋财,只要他们不伤害到祝月瑕,给多少钱都没问题。   田小五一看秦鹭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这一次他能帮着大家找回祝小姐,那不就立了大功了,到时候自己的那几个兄弟想要一起进永安坊,还不是易如反掌!   田小五说道:“我马上叫上熟人去找祝小姐!”   田小五离开以后,秦鹭又马上给庆芳苑打了一个电话,可是电话没人接。   秦鹭的眉头深深拧了起来,难道爵爷不在家里?   他又赶忙给骆名爵平时办公的地方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好不容易有人接了,却是跟着骆名爵办事的一个小跟班。   而对方不仅没有帮他找来骆名爵,还告诉他骆名爵今天不在北海城,去看山林了。   秦鹭挂了电话以后,忍不住低咒了一声混账玩意儿。   平时都在,怎么偏就今天出大事的时候人不在!   邵伟才那边说已经报了警,但是秦鹭还是觉得不安心,他总觉得要出事。   左思右想之下,秦鹭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给曹嘉诚打去了电话。   骆名爵不在,曹爷又是北海城里响当当的能联络和安排那些混混的人,也许他能帮他们找到月瑕!   当时曹嘉诚正在和别人谈地皮的事情。   苟利知道曹嘉诚在意祝月瑕,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告诉了他。   曹嘉诚知道事情以后,气的直接将手里的酒杯给摔到了地上,把他对面正在谈生意的合伙人都吓了一跳。   赵老板问道:“曹爷,这是怎么了?”   苟利见状,连忙走过去赔不是:“赵老板,曹爷临时有点要紧事要处理。实在对不住,过两天再请你过来。”   赵老板见曹嘉诚这个样子不简单,也不想傻乎乎的撞枪口,连忙低头就走了。   曹嘉诚吼道:“狗子!”   苟利低头:“是,曹爷!”   曹嘉诚被气的眼里都冒了红血丝,他解开领口的扣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管用什么法子,今天就是把北海城给我掀翻了,也得把祝月瑕给我找出来!”   苟利说道:“曹爷放心,我这就去办!人是刚被劫走的,藏不到多远的地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   曹嘉诚这次被气的厉害,呼吸了都沉了几分。   他奶奶的,三天两头的动他中意的人,以前他是没觉得,但是现在他看着,这北海城咋就这么混了!   到底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爵爷,他妈的怎么偏就今天找不到人,一点都不中用!   阴暗的城西仓库里,一盆冷水浇头,瞬间打湿女人的大半衣裳。   祝月瑕被水冻得浑身一个激灵,终于昏昏转醒。   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怔了怔,冷水在冬日里冻得她一个哆嗦。   叶红英在祝月瑕的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终于醒了。”   祝月瑕的眉头一皱,伸手想要拍开她的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了起来。她往周遭看了一圈,才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被绑架了。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叶小姐,你把我绑来,想要干什么?我以为之前我们已经达成交易了,你这是出尔反尔吗?”   叶红英看着她那张纯情的小脸冷冷的笑了笑,“先出尔反尔的难道不是你吗?”   祝月瑕一愣,“我?”   她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叶红英的事情,答应保守的秘密,也从来没有向别人提起过,她怎么出尔反尔了?   祝月瑕问道:“你在胡说什么?” 第388章 都是狡辩!   叶红英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她说:“祝小姐,你还真是生的一张好脸。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顶着这张单纯无辜的脸,不管说什么,别人都会信你?也是,当初我不也是被你这幅样子骗了吗?”   冬天的地板本就冰凉,祝月瑕又被叶红英浇了一头的冷水,更是觉得冷的厉害,只能坐在地上不停地发抖。   她原本没心思去听叶红英说这些胡话,却又觉得叶红英的确是误会了她一些什么,否则叶红英也不会突然找她的麻烦。   宴会!   今天宴会上叶红英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对!   那时候她还没觉出事情有这么严重,可能叶红英离开孙家的时候,就已经计划着要把她抓来了。   祝月瑕抬头对上叶红英的目光,点头说道:“好,你非要说我骗你,那你倒是说说清楚,我骗你什么了?就算你今天要杀了我,也不能让我做个冤枉鬼吧?”   “冤枉?你一点也不冤枉!”叶红英看着她厉声说:“当初你是抓住了我的把柄没错,但你也用哪个把柄和我谈了条件,要我不再对永安坊下手。可你后来都做了什么?”   祝月瑕愣了愣,她到底做什么了?   叶红英说话能不能不要掐着点,听她说话真是要把人给活活累死!   叶红英说:“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守信用的生意人,看你那双眼睛真诚,我就信了。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转身就把我的事情告诉了别人。往别人伤口上撒盐,还真是你祝月瑕的本事!”   叶红英看着祝月瑕,眼底都盛满了怒火。   当初她还把自己的不幸告诉了她,告诉了她世上的男人没有单纯的朋友。   可是祝月瑕却把她的事情当做一个笑话来讲给别人听!   祝月瑕实在是欺人太甚!   可是祝月瑕却反驳道:“我从来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任何无关的人!你又是从哪些人的嘴里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就污蔑到我的头上来?”   叶红英想要冤枉她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但是她没做过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认。   叶红英睨了她一眼,“是,你妹妹算是什么无关的人,告诉她你当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对于我来说,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就是多一份侮辱,多一分危险。现在她已经把我的事情抖出去了,很快北海城里的人就会把我当做一个笑话看,你满意了?”   祝月瑕的命好,什么都有,但是她没有被人糟践过,她就能这样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吗?   祝月瑕不让她好过,她也绝对不会让祝月瑕舒服。   祝月瑕毁了她辛苦维持的一切,她就一定会毁了祝月瑕!   祝月瑕抬头错鄂的看着她,一脸的不解:“妹妹?”   她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   祝月瑕仔细一想,问道:“你说的难道是商家的人?商圆满?”   叶红英问道:“现在想来了,我抓你不冤枉吧?”   祝月瑕皱眉说道:“我不知道商圆满之前都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一句你的事情。就算她知道了什么,也绝对不是我的问题。你仔细想想,我早就已经商家早就决裂了,怎么可能还和商家的人有来往?何况她妈还抢了曾经属于我妈的……啊!”   不等祝月瑕解释完她想说的一切,她就狠狠地挨了叶红英一耳光。   这一巴掌相当狠,祝月瑕的脸上霎时就显出了几个纤细的指印。   叶红英甩甩自己因为太过用力抽她而发麻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祝月瑕说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吗?别诓我了,前几天下雨的时候我还看见你在街上和商家的人说话,你跟商家的关系到底断没断,你自己最清楚!”   就算是她和商家断了,她也可能还和商圆满有来往,并且告诉商圆满自己的丑事。   愤怒中的叶红英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更不会去细心揣摩祝月瑕说的话。   因为祝月瑕说的一切,在她看来全部都是无力的狡辩!   当初她就是因为相信了祝月瑕,才会让自己的秘密被泄露出去,还赔了祝月瑕一大笔钱。   现在也是时候让祝月瑕也尝尝这里面的苦头了!   祝月瑕高声说道:“叶红英,我说了不是我!你不相信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求从你那里得到什么肯定。但你要是因为怀疑我,没能抓住背后那个真正想要你难堪的人,才是得不偿失!”   她以为自己的解释会有用,但世界上有些人是没有脑子的。   有些人的面前从来不缺合理的解释,但是这些人从来不会想去听。   因为她们要的从来不是解释,只是一个发泄自己满腔怒火的对象而已。现在祝月瑕俨然已经成为了叶红英发泄怒火的对象。   “你现在落在我的手上,就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之后,有的是你受的。”   叶红英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她身后站着的两个男人一齐走了上来,直勾勾的盯着祝月瑕。   祝月瑕的背后忽然爬山一股寒意。   疯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叶红英这样的疯女人,可能干出任何一件不可挽回的事情。   祝月瑕的喉咙滚了滚,“你要干什么?”   叶红英一脸阴毒的看着她:“你不是喜欢把我的事情当笑话讲给别人听么,我也让你尝尝被人当笑话的感觉。”   祝月瑕看着面前的两个陌生男人,瞳孔一缩,往后挪了挪。   “你……”   声线微微颤抖,她在害怕。   见祝月瑕露怯,叶红英的心底的不快终于得到了满足。她就是想要看永远高高在上的祝月瑕恐惧的样子。   叶红英看着她笑道:“这两个男人,送给你了。大家都觉得你看起来单纯,曹嘉诚喜欢你,骆名爵也喜欢你。不知道这两个都喜欢你的男人,在知道你被两个不同的男人睡过以后,会怎么想?”   叶红英俯身看着祝月瑕问道:“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吗?哦,你的爵爷,是和你订了婚的,他一定不会变心吧?”   祝月瑕的脸色一白。   叶红英是真的要报复她!   她双手用力挣动着手上的绳索,“真的不关我的事!” 第389章 给她开苞   叶红英想要毁掉的不只是她的清白和贞洁,更是那些男人对她的爱和幻想。   她要让祝月瑕和她堕入一样痛苦的地狱。   那绳子绑的死紧,就算是祝月瑕奋力挣动,绳子也没有松开半分,反而还在她的手腕上摩擦出一道道刺目的红痕。   她就像是被渔网勒住的一条小鱼,再多的挣扎都显得徒劳。   叶红英从包里拿出一叠钱丢到一旁的桌上,对那两个强壮的男人说道:“这女人就送给你们了,就算不能让她一次怀上孩子,也务必要让她快活快活,明白了吗?”   两个男人色眯眯的看着祝月瑕,眼底露出了淫糜的光。   拿钱还能睡女人,这种好事,怕是一辈子也只有一次吧?   再看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是个极品呢!   “您放心,今天我们一定让这个女人和我们一起快活!”   叶红英最后看了祝月瑕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间肮脏的废弃仓库。仓库门被关了起来,只剩下祝月瑕和两个强壮的男人留在那里。   祝月瑕看着面前的男人,又往后退了退。   祝月瑕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有钱!叶红英能给你们的,我可以给你们双份!只要你们放我走,我可以给你们想要的一切!”   两个男人齐齐看向她,眼底浮现出几分玩弄的意味。   放她走,她回头还不得报警,把他们两兄弟都给抓住报仇?   但要是睡了她,女人多半都觉得可耻,自己都不敢对人说这件事情,何况是大张旗鼓的报警。   想要自保,当然是要了她的身子更好。   “我们不想要钱,钱,叶小姐已经给过了,我们现在就想要尝尝你的味道!”   祝月瑕的身体一僵。   一个男人走近她,俯身就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   她那细腻嫩滑的皮肤叫男人兴奋不已,“还真是嫩啊。”   这样的绝品,绝对是好生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他们就算是一辈子都不见得能睡上一次呢,能和这种女人快活一次,就算是今天死了也值了!   祝月瑕被他摸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她立刻抬脚去踹,“滚开!”   男人没想到祝月瑕的性子竟然这么烈,被踹到肚子以后,眼底的色欲虽然压下去了一些,但是怒火却燃了起来。   他大步走回祝月瑕面前,反手甩了她一耳光,打得祝月瑕的脑中嗡嗡作响。   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揪住祝月瑕的头发说道:“妈的,还挺泼!你觉得你现在能跑得了吗?哥两个今天就办了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   他说着就去扯祝月瑕的衣服,男人的手劲大,只是用力一扯,就撕开了她身上的一件外裳。   祝月瑕要是从了他们两个,他们还能带祝月瑕快活快活。可是她这么烈,就别怪他们两个男人粗暴了。   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冰冷的寒气瞬间开始侵袭她的身体。   祝月瑕尖叫了一声,被捆起来的双手拼命挥舞,想要拉开自己和这个男人的距离。   可是男人的力气比她大,只用一只手,就轻易摁住了她。让她再也不能发疯撒泼。   男人回头对身后的兄弟问道:“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他身后的男人也是个无耻的混账,色眯眯的说道:“你先来吧,我不喜欢这种处的,弄起来折腾。你给她开苞。我吃第二口。”   “好啊。我就喜欢她这种有劲儿的。”   两人男人很快达成了共识,看见男人伸手去解裤腰上的皮带,祝月瑕的脸色吓得惨白惨白。   “混账,放开!!”   不可以……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男人玷污了她的清白!   那一瞬间,祝月瑕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极其相似的场景,她的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那份遥远的,痛苦的呼号。   可是她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然后骆名爵回头看她的身影,突然跳进了她的脑海里。   不!她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这两个人糟蹋了自己!   祝月瑕忽然躬起身体,对准男人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啊!”   男人大叫了一声,疼的连忙松了手。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上已经被咬出了一排牙印,祝月瑕铁了心想要咬下他的一块肉,这一口下来,伤口上面都已经见了血!   祝月瑕趁着这个机会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抓起了地上的一根断的只剩半截的木棍就砸向了男人的脑袋。   男人的脑袋挨了重重的一棍子,捂着头就跪到了地上。   祝月瑕看见仓库的大门,抬脚就往外跑。   但是就在她的手碰到仓库门,看见外头微弱的亮光的一瞬间,另一个男人追了上来。   “草!你个婊子!”   他操起地上的木棍,扬手一棍子就落到了祝月瑕的脑后。   这男人生了气,手上的劲儿不知道有多大,祝月瑕挨了这一棍子,竟然就朝着前面直直倒了下去。   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就是贱!想要人来硬的!”   他们可是两个成年的男人,无论是力气和速度都要胜过祝月瑕,祝月瑕要是能从他们面前成功逃走,那才是真的奇怪。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兄弟问道:“你没事吧?”   那个男人也缓了过来,揉了揉肿起一个大包的后脑勺说道:“没事,把这个婊子拖过来,我他妈玩死她!”   男人听了,蹲下去抓住祝月瑕的头发,像是提一个断了线的傀儡娃娃一样,就将祝月瑕拖了回来,然后像丢垃圾一样,将她丢在仓库里的稻草堆上。   刚才挨了祝月瑕一棍子的男人走了过去。   他嘴边露出一个淫邪的笑,抬手将祝月瑕的中衣也给扒了下来。   男人又在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摸了一把,皮肤上传来的细腻手感,又是叫男人一阵心花怒放。   “这女人,还真是水做的!”   他睡过不少女人,但是像祝月瑕这样的极品,还是第一次。   恶心的男人再次将自己的手伸向了她贴身穿的里衣。   昏迷的女人白皙光滑的肩膀就这样露了出来。 第390章 他人去哪儿了?   就在男人想要对祝月瑕下手的时候,仓库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仓库里的两个男人一愣,一起回头往外看。   先前打了祝月瑕一棍子的男人重新抽起棍子,还想要和打扰他们好事的人较量一下,但是在看到门外站着的几十号人物时,这个男人却往后缩了回去。   曹嘉诚站在仓库外面,手上拎着一根实心的铁棍。   仓库门被踢开的时候,仍然可以看出来,他的神情里透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当他的视线越过两个男人,看到衣裳不整的祝月瑕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顿时烧起了一把滔天的火。   “我操你大爷的!找死!”   他竟然也不怕打死人,手上的棍子冲着男人的头就抡过去了。   曹嘉诚身后带来那些兄弟们,也跟着他一起上。   曹爷都生气了,他们哪有不帮曹爷的道理?   那两个男人根本干不过这群人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打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动都动不了了。   祝月瑕可是他这种无赖地痞都没有动的人,这些混账玩意儿竟然敢这么对她。   他不把这两个东西往死里打!   见地上的两个人没了声音好一会儿,连叫都不会了,苟利连忙拉住曹嘉诚说道:“曹爷!曹爷,够了!”   想要出气没问题,但是要是真的弄出人命来,曹爷也逃不了。   但曹嘉诚现在急红了眼,下手根本没有轻重,更听不进苟利的话,他就想揍死这两个王八羔子。奈何苟利圈住他的腰,不停地把他往后推,让他没机会收拾这两个东西。   曹嘉诚吼道:“松手,老子叫你松手!老子打死他们!”   “曹爷,先看看祝小姐吧!”   曹嘉诚一听,才终于冷静下来了一点。   他回头看了昏迷的祝月瑕一眼,恨恨地丢下自己手里的铁棍,朝祝月瑕走了过去。   那两个混账已经把她的衣服剥的差不多了,曹嘉诚一过去,就脱下了自己的外裳,把她给裹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向祝月瑕投去好奇的目光,被曹嘉诚注意到了,曹嘉诚顿时骂道:“看什么看,人家一个清白姑娘,能随便看吗,给老子转回去!”   大家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敢再看。   曹嘉诚轻轻拍了拍祝月瑕的脸颊,紧张道:“祝月瑕,醒醒,你快醒醒!”   祝月瑕躺在那里没有半点反应。   曹嘉诚有些急了,想要把她给抱起来,但是手掌一托住她的脑袋,掌心里就多了一股温热而黏稠的液体。   曹嘉诚一愣,抽出手掌一看,竟然是满手的血。   他低头一看,她刚才躺过的位置上,也是一片血迹。   曹嘉诚的呼吸一滞。   看着手上的血,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几乎忘记怎么思考。   “草!”   他没时间多想,抱着昏迷的祝月瑕就往外跑。   祝月瑕要是脑子出问题了,他一定把那两个混蛋打成脑残!   苟利见状,立刻跟上曹嘉诚。   车子停在外面,苟利跑过去帮曹嘉诚打开车门以后,就要去开车。但是他还没坐上驾驶座,曹嘉诚把祝月瑕放到后座上以后,就把他给拉了下来。   曹嘉诚发动车子说道:“你开车太慢,我来!”   苟利往仓库了看了一眼,问道:“曹爷,里面的两个人怎么办?”   怎么收拾,曹爷总得给个表态。   曹嘉诚恶狠狠地说:“死不了就关起来,我以后再收拾他们!”   现在他急着送祝月瑕去医院,根本就没有心情管这些。   曹嘉诚说完,车子就疾驰了出去。   苟利心道,完了。   这两个人触了曹爷的逆鳞,铁定是没好下场了。   曹嘉诚把人一路送到了医院,但是现在是夜里,医生大都已经下了班,只剩下急诊部门有几个人。   曹嘉诚抱着祝月瑕就往急诊跑,好不容易见到两个护士,他立刻抓住人问道:“医生在哪儿?”   护士一看他怀里抱着的人脸色惨白,曹嘉诚更是一手的血,立刻跑去叫医生了。   眼下这已经不是急诊就能解决的事情,医生赶过来以后,直接将祝月瑕送进了手术室。   看着手术室外亮起来的灯,曹嘉诚长椅上,不安地揉着自己的手。当他发现自己手上还沾着祝月瑕的血的时候,他的手竟然开始抖了起来。   祝月瑕之前不是一直很能么,千万千万别出事儿。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   不一会儿,秦鹭受到消息以后就赶了过来。   秦鹭朝手术室看了一眼,问道:“怎么样了?”   曹嘉诚低着头说:“人送来以后就进去了,还不知道情况呢。”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颓败,也很无力。   秦鹭愣了愣,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时候。   秦鹭走到曹嘉诚面前,对他鞠了一躬,“曹爷,多谢了。这次多亏有你,祝月瑕才能这么快被找回来。”   即便他之前不喜欢曹嘉诚,但今天曹嘉诚救了祝月瑕,就是冲着这一点,他就值得自己改掉以前的态度,对他更尊重一点。   曹嘉诚抬头看着他说:“有空说这种没用的屁话,你倒不如赶紧想想到底是谁跟祝月瑕这么过不去。不仅绑了她,还非得要毁了她清白。”   秦鹭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诧道:“她的清白?”   曹嘉诚皱眉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她被人毁了清白,你就要瞧不起她还是怎样?”   秦鹭要是敢看不起祝月瑕,他可不管这里是不是医院,一定会第一个冲上去连着秦鹭一起教训。   秦鹭说:“我没有!我只是担心她!”   清白对女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他们心底都清楚。   要是祝月瑕真被人毁了清白,那多少人会用别样的眼光看她?这种时候,就算是同情,也是一种对她的伤害。   他顿了顿,问道:“那她,到底怎么样了?”   曹嘉诚揉着眉心说:“我及时赶到了,祝月瑕没被人糟蹋。但是她的脑袋不知道磕到了什么,撞破了,流了很多血。”   说到这里,曹嘉诚忽然站了起来,他恼怒的问道:我问你,骆名爵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人去哪儿?就算是死了,尸体也得给我弄出来摆在这儿吧?”   当未婚夫当成这样,骆名爵他够失败的啊! 第391章 别闹出人命   曹嘉诚气得慌,平时看骆名爵在祝月瑕面前一套套做的倒是漂亮,但是关键的时候,出事儿这么久了也不见骆名爵,他人是死的?   秦鹭说道:“今天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他身边的人说是他下午就进了山。骆名爵去的地方有点远,就算第一时间赶回来,估计回来也得半夜了。”   祝月瑕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谁也想不到。骆名爵只是刚好离开而已,就算要怪也怪不到骆名爵的头上去。   只是这种情况下他不在,的确是会让人着急。   曹嘉诚虽然是个地痞,但他还算是遇到事情比较多的。出了事儿脑子也没有乱做一团。   在秦鹭不停地向手术室里张望的时候,曹嘉诚问道:“这事儿你和她家里人说了没有?”   秦鹭是和祝月瑕一起从金昌过来的,她家里什么情况,秦鹭应该知道。   秦鹭一愣,“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还没告诉祝家。”   曹嘉诚说道:“那就先别说了。”   秦鹭问道:“为什么?祝家的人个个都很关心她,祝月瑕出事了,我应该第一时间跟她家里人说才对。”   曹嘉诚觉得秦鹭这个脑子就是不太行。   他说道:“你想现在说,现在还有车来北海城吗?她家里人知道以后,除了干着急一晚上还能干什么?她家里要是再有个年纪大的,你是想把她家里人吓得晕过去,再添一个麻烦,第二天再继续折腾还是想干嘛?”   明明他才是那个地痞小无赖,怎么反倒是他最懂得人情世故?秦鹭这脑子,想事情就是太直了。只会按照别人的要求来办事,根本都不懂权衡事态。   秦鹭想到祝老爷子那一把年纪,眉头也皱了起来。   要是现在突然告诉他们祝月瑕被绑了,还进了手术室,祝老爷子的确很有可能被吓晕过去。祝月瑕一定也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   曹嘉诚说:“等等看吧,只要祝月瑕的情况不是太严重,这件事情就先瞒下来,等明天再通知她家里人一声,到时候一定要选她家里能顶事的人说。”   “那要是情况严重……”秦鹭不敢说了。   祝家好不容易养大这么一个女儿,要是真有什么万一,谁也不知道祝家之后会做什么事。   曹嘉诚说道:“要是去情况严重,那我就算是自己开车去接,也把祝家的人给接到北海城来见她一面。”   两个人齐齐望向手术室,在心里祈祷祝月瑕不要出事。   一个小时以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两个护士推着祝月瑕走了出来,秦鹭上去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说道:“头上缝了五针,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伤在脑后,以后头发长出来挡住,也看不出什么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要让她好好休养,就会慢慢恢复过来的。放心吧。”   曹嘉诚的手心里满是冷汗,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曹嘉诚问道:“她还要多久会醒?”   医生说:“刚才打了麻醉,最快,明天吧。要是慢一点,两天也总会醒了。”   两个护士推着祝月瑕去了病房,秦鹭立即跟了过去,他走了两步,见曹嘉诚站在那里没动,问道:“曹爷,你不一起来吗?”   祝月瑕已经脱离了危险,曹嘉诚刚才被压抑的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那两个王八羔子还没收拾。   “你守着她,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曹嘉诚沉着一张脸往外走,他手上的血都还没有洗干净,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秦鹭看到他这幅神情阴森森的样子,第一次把他和北海城最坏的地头蛇联系到了一起。   从前曹嘉诚给他们看到的都是没心没肺不要脸的模样,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个男人在北海城也是有手段的。   “曹爷!”秦鹭叫住他。   曹嘉诚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留给秦鹭一个冷漠的背影。   秦鹭说到:“别闹出人命。”   曹嘉诚能找到祝月瑕,一定也是找到了那些绑她的人。曹嘉诚现在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要去收拾那些人了。   这一句话,他还是要叮嘱曹嘉诚一声。   祝月瑕被人欺负,他也很生气。曹嘉诚想怎么弄都行,但人命这一条,绝对不能碰。   曹嘉诚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这件事,我自己心里有主意。”   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   秦鹭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着祝月瑕的病房走去。   祝月瑕被关过的仓库现在被曹嘉诚的人围的死死的,那两个之前已经被他们打晕了的人,在接连三四盆水的洗礼下,终于醒了过来。   两个男人被吊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他们浑身上下也不知道落了多少伤,稍微只要动一下,浑身就疼的不行。   曹嘉诚开车回到仓库,从外面走了进来。   苟利一见到他,立刻让出了身下的位子,“曹爷,坐!”   曹嘉诚拉过椅子坐下,抬头看着吊在半空中的两个男人,“你们的胆子不小,谁都敢绑,谁都敢碰。祝月瑕是你们能碰的人吗?你们算是什么东西!”   两个男人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惹了多么了不起的人,连声求饶道:“我们错了,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曹爷,您就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曹嘉诚眯着眼睛,阴森森的问道:“动了她,你们还觉得自己有个‘再’的机会?你们是觉得我曹嘉诚信佛呀?”   他今天必须给他们留一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教训。   就算不弄死他们,他也有的是办法往死里折磨一个人,因为他们碰着他心尖上的人了。   光是冲着这一点,他们就不可能安然离开这里。   曹嘉诚问道:“她头上的伤,谁弄得?”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男人在曹嘉诚的威压下,立刻把自己的好兄弟出卖了,“是他,是他用棍子打的!和我没关系!”   被指认的那个男人吓道:“曹爷,我只是,我只是失手!”   曹嘉诚对苟利勾了勾手指头。   苟利俯身道:“曹爷?”   “打了祝月瑕的那个,把他放下来。”曹嘉诚说着,拿着手边的铁棍站了起来。 第392章 不值当   两个人迅速把那个男人放了下来,曹嘉诚直直冲他走了过去。   “曹爷,曹爷……啊!!!”   曹嘉诚一棍子狠狠地砸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仓库里的人,都清楚地听到了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但这还没完,曹嘉诚踢了男人一脚,让男人翻了一面,手中的铁棍又一次又快又狠地朝男人的另一条胳膊落了下去。   仓库里再次响起男人的痛苦的呼号。   可是这周围没有一个人,任凭他叫的再大声也不会有除他们以外的人听到。   男人的两条手臂都被曹嘉诚打断了,但是曹嘉诚心底的火却一点也没有败下来。   他用手里的铁棍戳着男人的胸膛吼道:“我早就跟道上的兄弟们说过,永安坊的人不能动,连想都不要想。你们倒是厉害,直接绑了!我要是来的晚一点,你们这个鳖孙是不是就要为所欲为了?”   北海城凡是道上混的人都知道他下了命令,不能动祝月瑕,这两个男人却敢对她下手。   这已经不只是祝月瑕出事的问题了,这更是他们不服他,没把他的话当话!   要是这样下去,北海城他还怎么管?   这群小鳖孙长本事了,敢在他头上动土。   曹嘉诚扭头对苟利说道:“这两个人,全都拖出去阉了,丢出北海城,别让我再看见他们。”   他说过,不会给他们‘再’的机会。   两个男人吓得脸色惨白,被阉了他们还怎么当男人?   “曹爷……曹爷我们错了!”   “曹爷,你就绕我们一次吧!”   两个男人连连祈求,曹嘉诚的脸上很快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苟利手一招,对几个手下说道:“还不快把他们带出去,别留在这里碍眼。”   两个男人被拖出仓库以后,接连在外面响起了凄厉的呼号,想要阉掉一个男人,也就是一刀子的事情。   如果他们只是绑来祝月瑕,也不会落的这么惨的下场。   但他们撕了祝月瑕的衣服,还想要玷污她,这一点曹嘉诚绝对不可能容忍。   曹嘉诚点着一根烟,问道:“是谁要动祝月瑕,问出来没有?”   苟利说道:“问出来了。是……叶家的小姐。”   “又是她?!”曹嘉诚气的摔了手里的铁棍,双手叉着腰问道:“那个女人是不是有病?从前闹了那么一遭还不够,还来?他妈的,真以为老子不敢动她是不是?”   再说了,叶红英和祝月瑕之前不是早就和解了吗?   叶红英怀孕的事情,祝月瑕帮她保密。   作为交换条件,叶红英应该不会再去找祝月瑕的麻烦。   叶红英怎么突然出尔反尔了?   不仅绑了祝月瑕,叶红英竟然还想要让人毁掉她的清白,叶红英就是个疯子吧!   苟利一阵沉默,他也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又和叶红英有关。   曹嘉诚说道:“叶红英想要来阴的,行,老子就陪她玩玩。”   曹嘉诚招手把苟利叫到面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苟利听完一愣,犹疑道:“曹爷,真要这么做?”   这些年来,曹家和叶家一直有联系。   得益于这种联系,这两家也算是双赢,互相都挣了不少钱。   这消息要是放出去了,以后曹家和叶家,就是仇敌了,曹爷这是要和叶家彻底断绝关系呀。   家里的老爷子要是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又会把曹爷一顿教训。   曹嘉诚的火气大的很,“叶红英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顾及她叶家的面子干什么?她为了面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做,老子管她呢?我要是不给她点厉害瞧瞧,她真要以为她可以在北海城里无法无天了!”   苟利皱着眉说道:“曹爷,您要不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曹嘉诚问道:“考虑什么?”   苟利大着胆子说:“祝小姐和您毕竟只是朋友关系。犯不着为了她把曹家的利益给弄没了。您今天救了她就已经为她做的够多的了,其余的事情,您做的再多,也不会让祝小姐投进您的怀抱啊。”   救回祝小姐还不够吗?   出了这样的事情,想要为祝小姐抱不平、出头是没错,但是这都是祝小姐的身边人该做的事情。如果是爵爷做这些,他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可是曹爷犯得着做那么多吗?   曹爷帮着教训完这两个混混就够了,剩下的事情只要告诉骆名爵,他一定会去解决,根本用不着曹爷这样。   这件事情说的好听是曹爷为祝小姐出头,但要是说的难听点,不就是曹爷在一厢情愿吗?   祝小姐和曹爷成不了,曹爷又何必对祝小姐这么掏心掏肺。   要是祝小姐和曹爷能成,那曹爷的付出也不算是打水漂。   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祝小姐和爵爷那么好,不管曹爷做什么,到头来都是徒劳。   依他看,不值当。   太不值当了。   曹嘉诚默了默,转身看着苟利问道:“要不是因为我,她能认识叶红英,能惹出这些事?我就愿意为她做这些,怎么着吧?”   一辈子就遇上一个这么往死里喜欢的,她现在被人欺负了,能为她做的,他当然想要多做一些。   如果连付出多一点都不敢,都要斤斤计较,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他心里是真喜欢祝月瑕,这一点他心里明镜儿似的,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点的得失。因为他只想把自己能给她的一切都给她。恨不得她满世界的东西都是他给的才好,即便她不喜欢自己。   更何况祝月瑕也是因为他才会和叶红英认识,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要怪到他自己的头上。   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补偿,他难道都不能为祝月瑕做吗?   男人,就该有承担责任的胆识和气魄。   苟利低头说:“不怎么着,您吩咐的事情,我当然要去办。”   曹嘉诚手一挥:“去!”   深夜两点,一辆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骆名爵下车以后,甚至来不及关上车门,就匆匆往住院部走去。   男人的眉头紧锁,眉心里都挤出了一坐丘陵。只要想到他回来以后听到的消息,他就不由的心慌。 第393章 撕扯·回忆   来到祝月瑕的病房门口,骆名爵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守夜的秦鹭困意正盛,听到开门声豁然被惊醒。   见是骆名爵,秦鹭站了起来,挤挤眉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来了。”   骆名爵的视线落在了病床上。   祝月瑕躺在那里,头上抱着一层层的纱布,双目紧闭。   骆名爵的呼吸一滞,朝她走了过去。   秦鹭压低声音说道:“她在叫潘小六去接她的时候被人绑走了,被对方直接拖上了车。幸亏商仕衡看见了,早早的告诉了大家,之后我们又让曹爷帮了忙,她才能这么快被找回来。”   骆名爵问道:“除了头上的伤,还有哪里伤到了吗?”   秦鹭说:“没有了,不过她的头上缝了五针,医生说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骆名爵抿唇,“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祝家。等明天她的情况好点了,我会和祝家的人说。”   秦鹭一愣,爵爷说的竟然和曹爷一样!   “我知道了。”秦鹭说道。   骆名爵问道:“今天绑她的人,都已经抓到了吗?”   秦鹭点点头,“曹爷已经去处理了。”   骆名爵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懊恼不已。   如果他今天没有走就好了,为什么偏是今天让她出事!   这一次的确要是多亏了曹嘉诚。   如果不是曹嘉诚在帮忙,天知道之后月瑕会遇上什么事情。   骆名爵看了秦鹭一眼,见他眼底有疲态,说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守着。”   秦鹭问道:“你才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不休息一会儿吗?”他认真的提议道:“你先回去休息一晚吧,这里今天我来守着,明天你再来换我。”   骆名爵看了祝月瑕一眼,“不用。”   他拉开座椅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祝月瑕,俨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是谁来都劝不动他。   今天就是因为他离开了北海城,她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现在她还在昏迷着,他就算回去了,又哪里睡得着?   他只想守着她。   守在她身边。   秦鹭默了默,虽然他知道骆名爵来了以后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多余的存在,但他就是不想离开。   他也想等祝月瑕醒。   杨川见状,朝他走过去说道:“秦会计,你先回去吧。祝小姐出了事,明天肯定去不了永安坊,也管不了面粉厂。这些都得靠你先帮她看着,你总不能累倒下。不然等祝小姐恢复过来,又得收拾一堆烂摊子,你管好自己,就是在帮祝小姐的忙了。”   秦鹭怔了怔,他关切的视线在祝月瑕的身上流连了片刻。   然后他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转身走出了屋子。   等秦鹭离开以后,骆名爵才对杨川说道:“曹嘉诚是第一个找到月瑕的人,他一定知道是谁在背后对月瑕下的手,你去跟他打听清楚对方到底是谁。”   杨川问道:“打听出来之后呢?”   骆名爵抬手轻轻将他的头发拨到耳后,面无表情的说:“联系上面的人也好,叫南翼的人也好,把对方从北海城抹掉。彻底抹掉。”   彻底抹掉的意思,就是让这个人在北海城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这比让一个人声名狼藉更可怕。   声名狼藉,这个人尚且在别人的心底存在过。   但如果被抹掉存在的痕迹,就意味着这个人不会被任何人记得,记得她的人,也再也不敢对别人开口谈及她的所在。   那时候这个人活着或是死了,就再也没有区别了。   这个男人,对那些伤害他关切之人的人,从来都不会手软。   对方碰了他的心头肉,不管对方是谁,都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杨川颔首,“是。”   他也退出了病房。   骆名爵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丝丝悔意在他的心底无限蔓延。   她在昏睡中表现的并不安宁,眉头始终是微蹙着的。   也许是这一次的事情,给她造成了太大的惊吓。骆名爵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哥在这里。”   天边蒙蒙亮的时候,骆名爵感觉自己的手一紧,他猛然惊醒,抬头看着祝月瑕,以为是她醒过来了。   可是祝月瑕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她低声呓语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手心里泛起的汗水,濡湿了他的手。   她的额头也在不停地往外冒冷汗,另一只手紧攥着被单,似乎是在被梦中的事情所困。   她在害怕。   梦里的祝月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月儿!月儿!”   骆名爵唤着她,想要将她从睡梦中叫醒,但他的做法,却只让她陷入了更深更深的梦境。   一个,她早就该完全想起,或者是该彻底遗忘的梦。   正是盛夏的时节。   天很热,树上传来聒噪的蝉鸣,空气里四处弥漫着浓浓的槐花香。   祝月瑕爬上了家里的阁楼,又从阁楼里的小窗户探出大半个身子去摘枝叶伸到窗前的槐花玩。   槐花一串串的,她的小手一捋,就能捋下一大串的花朵,然后扬手一洒,天上就下起了漂亮的花瓣雨。   这是她小时候最简单的快乐。   祝若涵见到她半个身子倾轧在窗边,叮嘱道:“月儿,你小心一点,别摔了。”   祝月瑕不以为意,对院子里的祝若涵说道:“才不会摔呢,你看,哥跟我在一起,在我摔下去之前,他会抓住我的。”   祝月瑕说着转身去看身后的骆名爵。   十几岁的少年,眉目已经出落的十分俊朗。   但是这个少年的性格却有些老成,他满脸宠溺的摸摸祝月瑕的头,教导道:“其实祝阿姨说的对,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祝月瑕傲娇的轻轻哼了一声,“哥,你不许说我!”   骆名爵笑了笑,“好,不说,不说。”   “喵!”   两人身后被放在纸箱里养的小猫叫了一声。   祝月瑕又钻回阁楼里,抱起地上的那只猫,帮它顺着毛。   小猫受过伤,一条腿上还绑着纱布。   祝月瑕抬头看着骆名爵问道:“它还会不会好了?”   骆名爵肯定的说道:“放心吧,只要我们好好照顾它,它一定会好起来的。”   祝月瑕又对骆名爵笑道》“哥,阿飞之前说要给它带鱼吃,下午就来。” 第394章 什么是廉耻?   说起这个人,骆名爵脸上的笑容收了收。   “你好像很喜欢他。”   十几岁的少年低着头,不让她看到自己的情绪。   祝月瑕抬头单纯的说道:“他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也喜欢他。”   少年扭头看着窗外的槐花,耳根微微泛了红:“那你是喜欢哥多一点,还是喜欢他多一点?”   祝月瑕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道:“哥!除了妈妈,全世界我最喜欢哥!”   少年听了,嘴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但他还是不不够满足,故意嘀咕道:“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吗,等你长大了,遇见更多的人,说不定就不喜欢哥了。”   祝月瑕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单纯而不失认真的说:“才不会!不管以后遇到多少人,我都最喜欢哥哥。”   最喜欢他,这句话她说的就像是在宣誓一样。   “哥哥也最喜欢我吗?”祝月瑕问道。   骆名爵沉思几秒之后,点了点头。   这时候两人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若涵!若涵!”   祝月瑕愣了愣,紧跟着就听见院子里的祝若涵应道:“谁呀,谁找我?”   男人竟然是从后院里进来的,他从那里过,就是为了避开别人。   小小的祝月瑕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奈何男人背对着她,她始终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   可是这个男人的身影,好熟悉。   前几天商家的人刚来过,她还第一次见到了爷爷,她心底不知道有多开心。   祝若涵回头看见了身后的男人,脸上的神情微妙的变了变,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问道:“你来干什么!商家的人不是都已经走了吗?”   男人靠近她的脚步一顿,有些拘谨的说:“我舍不得你,特地骗过他们,再回来看看你。”   一向温柔的祝若涵竟然顿时发了火,对面前的男人训斥道:“不许再说这样的混账话!我和你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祝若涵说完就进了屋,想要关上房门,不在和面前的男人有半点纠缠,可是谁知男人竟然跟了进来,一手甚至压住了门,不让祝若涵有避开他的机会。   “为什么我不可以?”男人大声问道。   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大,祝月瑕在阁楼上被吓了一跳,有些害怕的看着骆名爵。   她开口,刚想要叫一声哥,就被骆名爵捂住了嘴巴。   “嘘!”   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小孩子还是不要发声的好。   骆名爵屏息静静听,祝月瑕见状,也靠在他身旁,不说话了。   楼下的祝若涵挡不住门外的男人,外头的男人手上稍一使劲就推开了那扇门,走进了屋里。   祝若涵对面前的男人似有畏惧,往后退了两步。   祝若涵慌神间说道:“我们,我们于理不合。我既然嫁给了他,就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这件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我们谁的名声也别想保住。”   男人嘲道:“大嫂,你都已经是离过婚的女人了,还怕什么名声保不住的问题,我们就算是在一起了又怎么样?”   “混账!这是你该说出来的话吗?”   祝若涵急红了眼,如若不是家里从小教养的好,她真想一巴掌扇在面前的男人脸上。   从她嫁进商家以后,这个男人就总是跟着她,和她亲近,不管她明里暗里怎么训斥都没有用。   有几次正好被她的婆婆撞见了,婆婆就教训她不守妇道。   可是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   没想到之后一次喝了酒,这混账竟然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这一次又叫婆婆看见了,事情才闹到了商震和商岳的面前。   那之后商家人只说祝若涵不守妇道,说她一个女人竟然和两个兄弟暧昧不清。商岳和祝若涵之间更是离了心。   没过多久,祝若涵就发现商岳在外面有了女人,她过不下去这样的日子,才和商岳离了婚。   但是偏偏那时候又逢着上头要肃清风纪,祝家又因为一些敏感的事情被冤枉牵扯了进去,自身都难保。   祝若涵那时候要是回去祝家,也只会拖累娘家人,这才找了紫槐村这么一个地方,安定了下来。   这么十来年,她带着月瑕生活,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是一直都过的很平静。   上一次商家的人来看她,其实也不过是商震想要把商家的血脉带回去养,但是她一看到商岳生的那个叫圆满的女儿,就把商家人给回绝了。   两个不同的妈生的女儿,怎么可能在一个家里养好?   那之后商家人没在紫槐村多待就走了,可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又回来了,还是来看她!   祝若涵问道:“你这么青天白日地从后院翻墙来找我,被人看见了不是更要说闲话,你难道就没有廉耻之心吗?”   祝月瑕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于是她在阁楼上悄悄地趴了下来,从阁楼的缝隙里往楼下瞧。   阁楼是打扫过的,并不脏,趴下去看也没什么。   他们的屋子小,这一块地方本来就是祝若涵特地收拾出来给祝月瑕玩儿的。   骆名爵见状,也趴了下来。   两个小孩就这样一起趴在阁楼的天花板上,悄悄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事情。   男人像是被祝若涵的几句话激怒,忽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问道:“你告诉我,什么叫廉耻之心,究竟什么是廉耻?我喜欢你,想要亲近你,到底是多大的罪过,让你这么看不起我?”   “放开,你放开我!”   祝若涵想要用力挣开他的手,但是失败了。   祝月瑕看见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   男人语气激动地问道:“凭什么从小到大,家里最好的东西都向着他?凭什么我就只能忍气吞声,伏低做小?我也是商家的儿子,为什么他就能娶到你这样的女人做妻子,我却不能?”   祝若涵被他失控的样子吓到了,使出身上的全部力气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你不过是商家的一个养子!为什么要和他争!”   男人被推的往后跌了一步,后腰撞到了身后的柜子,又绊了一脚,摔到了地上。   也是这时候,祝月瑕看清了楼下的男人的脸。   商麓,她的……二叔。 第395章 你知道我爱你   商麓猛地抬起头,盯着面前的祝若涵,双目里蹦出了愤怒的火花。   祝若涵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有些害怕的问道:“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商麓听到她的道歉,冷冷的笑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抬头看着祝若涵说:“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养子。”   祝若涵低头没有说话。   商麓走近她一步,“所有人都说我是捡来的养子,什么都不该和商岳争,可我不是!”   商麓的声音骤然抬高了不少,字字清晰地说:“你听清楚了,我不是来路不明的养子,我也是商震的儿子!是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下来的!不过是因为他把我接回商家需要一个由头,才对别人说我是养子!”   谁不想正大光明的好好生活,他也想!   可是养子的名分让他没有和商岳平起平坐的资格,他只能事事跟在商岳的后面,听从商岳的安排,恭顺的叫着商岳大哥。   但他呢?   没人会记得他,没人记得他对商家的付出。   就算他为商家做的再多,也一样不会被人记住!   这些年他帮着商家做生意,所有人在知道他是商家的人以后,总会对他敬重一点,但是在知道他只是一个养子以后,就算不当面嘲笑他,背后也对他嗤之以鼻。   就因为他是一个‘养子’,他就什么都不配得到,是吗?   别说尊重了,就连别人一个同样看待他的眼色,他都没有。   直到祝若涵出现,他的世界才有了些许不一样。   祝若涵刚嫁进商家的那一天,他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更不如意,他需要比从前多学会应付一个人了。   但没想到,祝若涵是那么的好。   她就算知道了他只是一个养子,也没有因此瞧不起他。   她会很温柔的叫自己小叔,她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那么善良,从来也不对别人乱发脾气。   她看自己的眼神,和看别人时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同,她从来没有把他当一个笑话,这是他最喜欢的。   但也正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女人,他才更加觉得愤慨。   从前那么多年的隐忍的道理,渐渐被他抛在脑后,一个声音开始不停地在商麓的脑海里回响。   那个声音告诉他:这个女人,他想要她。   不管什么虚伪的兄弟情义,不管什么伦理纲常,他就是喜欢祝若涵,就是想要得到她。   凭什么商岳就能得到她,而和商岳一样,是同一个爸生的他就不可以?   除了爱慕,商麓对她的喜欢里,还有这些年被商岳压抑着的不甘,愤怒,和嫉妒。   这些感情太过复杂的融合在了一起,最后让商麓对祝若涵的执念变成了泛滥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开始逾矩,开始私下里亲近她。   而祝若涵在感受到这一点以后,却开始远离他。   再后来,他在祝若涵的眼底清楚的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厌恶。   连祝若涵,也瞧不起他!   祝若涵听完商麓的话,怔怔的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   她惊讶道:“你是公公的亲儿子?”   商震原来也不是对婆婆一心一意的好男人,商家竟然还藏着这样的丑事!   商麓愤怒的说道:“你以为商震是什么好人吗?他不是!他不过是让我妈怀孕了以后,又不想承担罪名的孬种。就是因为他想要保全自己的面子,我才会以养子的名义生活了这么多年!”   祝若涵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说:“可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不想听,我已经不是商家的人了。”   她说的很急,也不知道是想要和商家撇清关系,还是想要和面前的男人撇清关系。   商麓气愤的说:“你还不明白吗?商家的人没你想的那么干净,商岳也不爱你,否则他就不会和你离婚,在外面乱搞!这世上只有我是真正爱你的,若涵……只有我真的爱你。我是真心喜欢你啊!”   商麓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   他朝着祝若涵一步步的走近,“和我在一起,和我好,我们会很快乐……”   说话间,商麓竟然已经抓住了祝若涵的一只手。   被男人这样示爱,祝若涵没有觉得害羞,反而还吓了一跳。   想到还在楼上的女儿和骆名爵,她只觉得脸上臊得慌,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抬手掴了商麓一巴掌。   商麓被打的一怔,祝若涵指着门口的方向,无比羞耻的说:“你这个混账,你给我滚出去!”   可是商麓不仅没有走,把祝若涵紧紧的抱进了怀里,低头嗅着怀里女人的香气,商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再也不想放开面前的女人了。   商麓紧紧抱着她说道:“若涵,若涵你别叫我滚。你知道我爱你,我爱死你了。这些年你不在商家,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商岳和别的女人结了婚,只有我,只有我在十年如一日的等你呀,若涵!”   他一声声地叫着祝若涵的名字,好像这样她就能在自己的呼唤中喜欢上自己。   但是这样亲昵的举动和呼唤,却只惹来了祝若涵的恶心。   “放手,你给我放开!”   祝若涵挣扎着想要从这个男人的怀抱里逃离。   可是男人却无视了她的挣扎,只想对她表达自己的一片痴心,他一遍遍地说着“和我在一起”这样的话,同时将将祝若涵拖向了一旁的床。   阁楼上的祝月瑕见到自己的妈妈被人欺负,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刚想要开口叫妈,一只手臂就圈住了她的身体,将她往后带去,让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同时另一只手伸了过来,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   骆名爵紧紧地捂住了祝月瑕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来。   已经快要成年的少年比刚刚十一岁的祝月瑕要懂事,他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也这个男人想要对祝若涵做什么。   可是第一次遇上这种状况的他也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时候到底该干什么。 第396章 槐香   除了不让祝月瑕看到那些不该看的场面,骆名爵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不让这个男人发现他们的存在——他能看的出来,这个男人,是个疯子。   谁也不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那一刻,骆名爵承认,他害怕了。   可是即便害怕,他也依然俯身在祝月瑕耳边低声说道:“别怕,哥在。”   怎么办……   商家的人要对祝阿姨做那种事情,他该怎么办……   如果这时候他跑下阁楼,商麓会怎么做?   商麓是会停下他的兽行,还是会把他这个目击者给解决?   就在这样的恐惧和犹豫中,祝若涵被商麓拖到了屋里的床上。   商麓压到了她的身上,伸手去剥她的衣服。   祝若涵尖叫着,咒骂着他是畜生,一双手已经被商麓压到了头上,只能用两条腿去不停地踢他。   商麓已经急红了眼,他低头在祝若涵的脸上和脖子上亲着,不论祝若涵如何反抗,他都只想要得到她。   “啊!来人,来人啊!救命!”   自己反抗不了面前的男人,祝若涵开始高声呼救,希冀有那么一两个人路过,能够救她,能够让他不被商麓糟蹋。   正是盛夏农忙时节,村里大部分人都在下田种地,根本没有什么人留在家里。   她的房子地方又偏,应和她求救声的,除了那聒噪的蝉鸣,就只剩下空气里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槐花香。   “救命!快来人啊!”   祝若涵哭着,喊着,用脚踢着。   她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商麓对自己做成这种龌蹉事。   破旧的床在她的挣扎下剧烈摇晃起来,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女人苦痛的呼救不知道传到了多远,但始终没有一个人出现。   “畜生!你就是个畜生!”   压在她身上,用手去解她衣服扣子的商麓一顿,终于在她歇斯底里的呼喊中回过神。   她这样叫,总会被人发现的!   “若涵,别叫!”   商麓开始慌了神,他是偷偷跑回来的,绝对不能被人发现。他想要用手捂住祝若涵的嘴,却没想到反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祝若涵骂道:“畜生,你给我滚!畜生!”   商麓被惹急了眼,“我说了别叫!”   为了堵住祝若涵的嘴,他瞧见了一旁放着的枕头,抓起来就往祝若涵的头上闷去。   祝若涵的高呼在枕头下变成了压抑又痛苦的呼喊,她奋力挣扎着想要逃,却被商麓压的死死的。   阁楼上的祝月瑕听到祝若涵的求救,只想要去救她的妈妈,奈何她也被骆名爵困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也叫不出声。   她只能在骆名爵的怀里挣扎着,跟着祝若涵一起哭。   她先要救妈妈,哥为什么不让她动。   让她下去,让她走!   商麓一双手使了狠劲儿,任凭祝若涵怎么挣扎也没法从枕头底下吸入一口新鲜的空气。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祝若涵的挣扎渐渐小了,直到她躺在床上彻底不动了,商麓手上的枕头都没有离开她的脸。   两分钟后,见祝若涵没了任何动静,商麓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荒唐事。   他突然扯开枕头,惊恐地看着躺在穿上一动不动的祝若涵,颤抖着手,将手指伸到了祝若涵的鼻子下面。   没呼吸了!   她死了!   祝若涵的眼睛是睁着的,没有了眼神,黑漆漆的,像是一个要吃人的黑洞。   商麓的脸唰的白成了一张被泡过的纸,从床上跌了下来。   这时候祝月瑕的挣扎终于碰到了手边放着的一个杯子,杯子哐当一声落到了阁楼的地板上。   骆名爵吃了一惊,更紧地制住了怀里的女孩,生怕她再发出一丝声响。   骆名爵低头在祝月瑕耳边颤抖着说道:“月儿,一定不能出声,他会杀了你……”   他的声音极低极低,几乎要叫祝月瑕听不清楚。   可是祝月瑕就是将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里,她再也不敢动了。   但是已经晚了。   商麓已经发现了不对。   头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商麓立即抬头往上看,就看到了阁楼缝隙里一闪而过的光影。   难道楼上还有人?!   对,若涵她还有个女儿,他刚才怎么就忘了这件事情?   商麓的心猛地跳了跳,如果让别人看见自己杀人了,他也活不了……   这个人……不能活着!   商麓迅速站了起来,他朝四周看了看,抓起一根烧火的木头,往通向阁楼的楼梯走了上去。   一步,两步……   男人每一步踩在木头楼梯上发出的声音,都叫阁楼上的两个人心惊胆战。   “喵!”   当商麓迈上第四级楼梯的时候,一只瘸腿的猫突然从楼上跳了下来,蹿过商麓的脚边,一瘸一拐地从门口跑了出去。   商麓猛然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   但是他的视线却随着猫的消失而落在了门口,门还开着,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商麓立即走下楼梯,把门关了起来,然后他回头看着面前祝若涵的尸体,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又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   骆名爵紧紧捂住祝月瑕的嘴,从头到尾没让祝月瑕再出声说过一个字。   明明是燥热的盛夏,骆名爵却感觉自己的身后出了一层冷汗,干脆地打湿了他的衣服。   然后屋子的门再一次被人打开,骆名爵听到了一道仓促逃离的脚步声。   祝月瑕悄悄探头从窗户边往外看,只瞧见商麓仓皇逃离的背影。   一阵风吹过,将槐花送进了窗户。   她从来不是在什么树上看见了这一切,而是在她家那个小小的阁楼,亲历了一场凶杀。   外面聒噪了一个夏天的蝉突然不叫了,之后整个阁楼里,除了他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两个人静静地沉默了一分钟。   那是骆名爵这辈子经历的最长的一分钟。   直到骆名爵缓缓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直到祝月瑕回过神从阁楼上往楼下跑,他们才终于知道商麓到底对祝若涵做了什么。   他用一根绳索,把祝若涵吊到了梁上。   他把谋杀,变成了自杀。   祝若涵就那么悬在那里,身体都还没有停止摇晃。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那里,眼睛是睁着的,空洞洞地对着祝月瑕,空洞洞地望着前方。   她好像在用这种方式,最后看她深爱的女儿一眼。   十一岁的女孩嘴唇动了动,“妈妈……”   祝月瑕朝祝若涵走过去一步,却立即被骆名爵给拉了回来。   “月儿不要过去!”骆名爵的颤抖着说,“你妈妈,死了……”   ‘死’这个危险的字好像在一瞬间点醒了祝月瑕的神经,她猛然回过神,这次不用骆名爵拉,她都开始害怕的往后退。   一阵急起的大风卷落一树的槐花,将那紫色的花瓣伴着浓艳的香气送进破旧的小屋里。   这场花雨在为这个女人送行。   嗅着鼻尖浓郁的芬芳,祝月瑕的胃里突然一阵搅动,难受的她想吐:“呕……”   可偏偏是因为太想吐,这时候竟然也吐不出什么来。   她捂着嘴干呕了两声,抬头就对上了祝若涵那双空洞的眼睛,死人的眼睛吓得祝若涵惊恐地往后退。   这不是,这不是她的妈妈……   然后她绊倒了门槛,身子往后一栽,一头磕到了地上。   “月儿!” 第397章 滚!你滚啊!   被一身的冷汗洗湿了身体的祝月瑕,终于在晴朗的午后被这个噩梦猛然惊醒。   她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良久良久才终于重新聚焦。   鼻尖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而现在这种味道和她记忆里的槐香一样令人作呕。   祝月瑕缓缓扭头看着窗外,阳光,真好。   你看,外头晴空万里,和她妈妈死去的那一天一样晴朗。   那一瞬间祝月瑕突然明白,这世界从来不会因为谁的死亡,而停止罪孽。   是商麓。   那个男人……竟然是商麓!   商家唯一对她好,不排挤她的人,却是害死她妈妈的元凶。   呵呵,她还叫他二叔,和他亲近。   商麓看着自己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会想起自己曾经在一个炙热温暖的午后,以爱的名义,亲手杀死了一个人吗?   祝月瑕想着想着,脸上的泪水就肆意的流了下来。   她抬手一摸,只觉得一片湿凉。   低低的呜咽声在病房里响起,祝月瑕抱着发疼的脑袋转向阳光照进来的那方,像一只受伤的猫一样,低声哭了起来。   坐在另一边守了她一天也没有合眼,刚合眼睡了十几分钟的骆名爵听到她的哭声猛然惊醒。   她醒了他当然比谁都要高兴,但是一听到她哭,他的神经又霎时比谁都要紧张。   他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大步走向床边,俯身握着她的手臂,紧张的问道:“月儿,怎么了?告诉哥,怎么了?”   祝月瑕听到骆名爵的声音,身体猛然一僵。   她的哭声霎时止住,身体开始颤抖。   骆名爵一愣。   “月儿……”   祝月瑕立刻回身甩开了他的手掌,抱着自己往墙角缩。   她看着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   是他!   是他见证了一切,却不敢出手阻止那份罪孽。   是他明知道凶手是谁,还佯装不知情,让商麓逍遥法外。   是他在这么多年里一直欺骗着自己,明知道她在为这件事情痛苦,也不曾告诉她真相。   骆名爵不是她命里的英雄,他是懦夫!   他就算那时候没有救妈妈,后来也可以指证商麓的罪行,可是他也没有。   他因为自己的恐惧,将一切隐瞒了这么多年。她的妈妈枉死了,他却没有替她妈妈伸冤。   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掩埋了。   就因为她不记得了,骆名爵就将一切都掩埋了!然后他无耻的告诉自己,告诉所有人,她妈妈是自杀的!   骆名爵这么做,和帮凶又有什么区别!   她口口声声叫了那么多年哥的男人,他一直都在骗她。   他不是她哥,他不配!   她眼中的泪光闪烁,就这么定定地望着他良久。   骗子。   骆名爵是她这辈子生命里最大的骗子。   最亲信之人的背叛,比什么都要让她觉得心痛。   “滚……”   她终于有气无力的吐出这么一个字。   她好累,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骆名爵。   她只是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她是不该爱的,她只能让骆名爵滚。   骆名爵一愣,以为她是因为被绑架的事情受了刺激才这样,他心上一痛,安慰道:“是哥不好,是哥之前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伤。但是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怕了。”   他更凑近了一点,伸手想要去撷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却没想到祝月瑕会因为他的靠近而突然变的疯狂。   她猛地推开骆名爵,抱着脑袋,紧闭着眼睛不愿意去看他,歇斯底里的尖叫道:“滚!我让你滚啊!”   不想听她说一个字,不想让他碰自己。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过骆名爵。   骆名爵终于觉出她的情绪极度不对劲,又怕她在这样的疯狂中伤了自己,或者是碰到脑后的伤,只能紧紧地抱住她问道:“月儿!月儿你怎么了?哥在!”   哥在……   这两个字像是要命的锁拷,紧紧箍住祝月瑕的喉咙,让她片刻也不能从刚才的梦境里逃离。   曾经最让她安心的两个字如今却变成了最让她害怕的两个字。不,她不要他。   她不要骆名爵。   死也不要!   “啊!!!”祝月瑕一边捂着耳朵疯狂地想要从他的怀抱里逃离,一边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尖叫着,“你走,你给我滚出去,滚!”   别靠近她,她恨他。   骆名爵看到她这幅没了理智的模样,就算是再心急也不敢松开她半分。   “月儿,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见她没有半点要好转的迹象,骆名爵一瞬间又以为是因为头伤的原因,急急高声对外叫到:“医生!”   曹嘉诚今天一早就挨了曹永福一顿打。   为了替祝月瑕打抱不平,他昨天连夜让苟利把曹家不和叶家结亲是因为叶红英怀孕了的事情放了出去,今天一早,整个北海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查到流言的来源不难,叶家很快就知道这事儿是曹嘉诚干的。   叶家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曹永福那里,而曹永福却在知道叶红英是个二手货以后,反过来对叶家嗤之以鼻。   这当然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曹家的反应。   但是挂了电话以后,曹永福就把曹嘉诚给叫过去,用棍子狠狠地揍了一顿,这还不够,曹永福还让他跪在客厅里,训斥了他一早上,说他是要把曹家的家业给败光。   曹嘉诚一句话也不反驳,就这么跪着让曹永福骂,等他完了消气。   一直等到下午,曹永福最后骂了他一句不争气,今天对他的批斗才算是收尾,曹嘉诚才被人从曹家放出来。   一离开曹家,他就来了医院,他嘴角还挂着伤呢。   曹嘉诚擦了擦嘴角,觉得自己为女人做到这一步,忒帅!   没想到他人还没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骆名爵在里面叫医生,曹嘉诚心下一惊,直接冲进了病房,结果就看到骆名爵紧紧制着祝月瑕,不敢让她乱动,可是祝月瑕却像是疯了一样地在他怀里挣扎。   骆名爵不停地对祝月瑕说道:“月儿,你先冷静一点!”   曹嘉诚定睛一看,祝月瑕手上挂着吊瓶的针都已经回血了! 第398章 你别刺激她了   曹嘉诚也是第一次见到祝月瑕这么疯狂的模样,连忙跑过去,把祝月瑕的手抓住,不让她乱动,扭头对骆名爵问道:“喂,她怎么了?”   骆名爵神色焦急的说,“不知道,她一醒过来就这样了!”   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谁给他一个回答?   骆名爵对曹嘉诚说道:“你快点去叫医生!”   曹嘉诚看和祝月瑕的情况不简单,转身就要走。   却在这时,祝月瑕突然伸手抓住了曹嘉诚的手臂。   曹嘉诚一怔,止住了脚步。   祝月瑕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曹嘉诚说道:“你让他走,让骆名爵走!”   曹嘉诚诧异的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祝月瑕在自己面前说,要让骆名爵走。   他们两个不是最亲昵不过的吗?   祝月瑕这是怎么了?   骆名爵只以为她是受了刺激,催促道:“快去叫医生啊!”   可是祝月瑕却同时叫到:“让他走!你让他走!”   这时候秦鹭也来了,他看到祝月瑕癫狂的模样被吓了一跳,也冲进屋里问道:“怎么回事?”   曹嘉诚默了默,反手抓住了骆名爵的胳膊,将他往旁边一扯,祝月瑕很快就从他的怀抱里逃了出来,缩到了一边不去看他。   秦鹭走过去叫她的名字她也不应。   骆名爵问道:“你在干什么?”   曹嘉诚冷声说:“她好像是因为你才疯狂的,你暂时离开这里,她是不是会好一点。”   他说完看了祝月瑕一眼,果然见她在脱离了骆名爵的怀抱以后,除了依然在哭以外,并不像一开始时那样疯狂了。   骆名爵一愣,他以为祝月瑕只是在被绑架的时候受了什么刺激,才会一时疯狂,却没有想到她是因为这自己而变成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排斥和憎恶自己?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骆名爵看向所在病床角落里的和祝月瑕,叫到:“月儿。”   祝月瑕的身体一抖,往一旁缩的更厉害了。   骆名爵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朝她走近,但是曹嘉诚却先一步拦在了骆名爵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和前进的路。   曹嘉诚说道:“爵爷,她头上刚缝过针,你别刺激她了。”   这句话果然起到了一点效果,骆名爵默了默,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他抬头对秦鹭说道:“你好好照顾她,等她冷静一点,再告诉我她的情况。”   秦鹭点点头,“好。”   骆名爵转身大步走出了病房——他去叫医生了。   等骆名爵走后,曹嘉诚回头看了祝月瑕一眼,见她眼中泪水涟涟,他心头窝火的很。   曹爷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哭了。   他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哄!   曹嘉诚走过去问道:“祝月瑕,你怎么了?脑子还清醒吧?”   他从前认识的祝月瑕,是不论什么时候都能端出冷静修养的女人,可不是这么一个哭哭啼啼只会跳脚乱叫唤的女人。   祝月瑕双手抱着膝盖,坐在那里静静的不出声,只是她眼底弥漫出来的悲伤和痛苦,却怎么也叫人难以忽视。   曹嘉诚的心上一窒,这女人一哭,他就心疼。   曹嘉诚有些紧张的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祝月瑕抬眸看了看他,眼睫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水。   曹嘉诚的心突然一阵不安的乱跳起来,几乎要跳出胸口去。操了,祝月瑕该不会脑子受伤以后,真的忘记他是谁了吧?   就在这时,祝月瑕张开嘴,哑哑的说:“曹嘉诚,我没疯。”   她只是现在一眼也不想再看到骆名爵,一点也不想在听到骆名爵的声音而已。   曹嘉诚大松了一口气,没把他忘了就好!   可是这么一想,曹嘉诚就觉得更不对劲了。   祝月瑕如果没有疯,怎么会对骆名爵那个态度,还非要骆名爵走。   秦鹭也问道:“月瑕,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被绑走的那一天晚上,发生了点什么?”   祝月瑕呆呆的坐在床上,没有回答他。   曹嘉诚啧地一声瞪了秦鹭一眼,有你这么问话的吗?   如果祝月瑕那天晚上真的发生了点什么,让祝月瑕崩溃变成这样,直接问祝月瑕那不就是等于再次刺激她吗,她怎么可能真对你说?   秦鹭回瞪过去,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问呀,你看看她回不回答你?   曹嘉诚不甘示弱,扭头看向了祝月瑕。   “祝月瑕!”   秦鹭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想看看他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曹嘉诚:“……你喝水吗?”   秦鹭:“……”   憋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好歹还问了呢,曹嘉诚根本连一个问题都没抛出去。还好意思说他,地头蛇就是不要脸!   祝月瑕默默地不做声了。   骆名爵领了医生过来,临进病房前,想起祝月瑕见到自己时过分激动的模样,他的脚步一停,对医生说道:“你们进去吧,一会儿再告诉我检查结果。”   医生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骆名爵就在屋外坐了下来,双手支着额头,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儿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那样凝重和憎恶的神情,她为什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没有保护好她的确是他的责任,但祝月瑕绝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才那样对他。   他一定还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医生给祝月瑕检查了一遍以后,对秦鹭说道:“放心吧,伤口没有出什么问题,只要好好休息等恢复就好了。”   秦鹭又追问了几个养病期间要注意的问题,医生全部回答过以后才离开。   门外的骆名爵一见医生出来了,同样的问题又问了第二次,之后才放医生离开。   秦鹭看了看祝月瑕问道:“好点了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祝月瑕摇了摇头。   秦鹭又问道:“骆名爵从刚才起就一直守在外面,你们要不要见一面?”   听到这个名字,祝月瑕霎时抓紧了身上的被子。   曹嘉诚见状,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厉害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绝对有事。 第399章 我不见他   “别让他进来,我不见他。”祝月瑕说。   秦鹭默了默,也不逼她,“你不想见就算了,我一会儿去和骆名爵说说,让他也回去休息一下,你先休息吧。”   秦鹭给她压了压被角,转身往外走,还叫上了曹嘉诚。   曹嘉诚撇撇嘴,他本来不想走,但是想到祝月瑕刚醒,还需要好好调养,只好跟着和秦鹭一道离开。   秦鹭刚走到门口,忽然就听祝月瑕在他身后说:“秦鹭,帮我叫舅舅过来吧。”   秦鹭一怔,回头错愕地看着她:“叫祝先生来干什么?”   祝月瑕的性格他是了解的,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她绝对不会麻烦家里人。不给别人添麻烦,是她最基本的行为准则。   把事情告诉祝家和叫祝家的人过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告诉祝家,意味着事情还不大,祝月瑕自己可以处理。但是叫祝家的人过来,这无异于找靠山了,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祝月瑕把头埋进了臂弯里,“我有事要告诉他。”   秦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我一会儿就去打电话。”   两个人一走出病房,就见到了坐在边上的骆名爵。   曹嘉诚心底很不厚道的快活了一下,哈哈,你骆名爵也有比我还不受待见的时候。   这种想法是真的很不友好,但是曹嘉诚心底就是爽快。   骆名爵沉声问道:“她好点了吗?”   秦鹭答道:“我看她的样子,比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骆名爵松了一口气,想要进病房看她,却被秦鹭拦在了门外。   秦鹭抿了抿唇,有些为难的对骆名爵说道:“虽然我们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她现在还是不想见你。爵爷,你再等等吧。”   曹嘉诚似笑非笑的看了秦鹭一眼,有意思。祝月瑕找舅舅的事情,秦鹭竟然没跟骆名爵说。   他这几年虽然混账点,但是该明白的事情他也清楚。   照理来说祝月瑕和骆名爵已经订了亲,他们两家就合似一家亲了。   既然是一家人,有什么亲人也是该互相认认,通晓一下,但是秦鹭好像并不这么想。   祝月瑕要叫自己的舅舅要来北海城,骆名爵如果知道这件事情,到时候肯定要去接人。但是现在秦鹭不说,骆名爵又不知道这件事情,到时候长辈来了,倒是容易让骆名爵给长辈留下不好的印象。   秦鹭是因为看见了祝月瑕突然对骆名爵新生排斥,才不想把祝月瑕的打算告诉骆名爵的吗?   骆名爵的喉结滚了滚,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进去。   秦鹭看了看骆名爵那浓厚的黑眼圈,“爵爷,你不是也守了一天了吗,现在月瑕不想见你,你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什么时候月瑕想明白了,我再告诉你。”   骆名爵低头沉默了片刻,“你告诉她,傍晚我再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给祝月瑕一个下午的时间缓一缓。   到时候不管祝月瑕见不见她,他都要见祝月瑕。   他不能由着祝月瑕这么疯下去,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从祝月瑕的嘴里听到一句正常的话。   她心里藏着事,他必须弄清楚这件事情是什么,才好帮她解开那个心结。   其实刚才等在外面的那会儿,骆名爵已经隐约地猜到了点什么,只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才会更想要去验证。   最好,她什么都不要想起来。   如果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他该怎么办呢?   骆名爵说完,转身离开了医院。   秦鹭愣了愣,扭头看着身边的曹嘉诚。   曹嘉诚顿时摊手,一副别找我麻烦的模样说道:“你看我干什么,骆名爵要看她订了亲的媳妇,谁能拦得住?你是和祝月瑕一块从金昌来的人,你都没法拦,我就更不行了。”   其实曹嘉诚也不是真拦不住,曹嘉诚就是想要秦鹭到底是什么心思,也想要弄清楚祝月瑕和骆名爵之间到底藏着什么事。   如果他们两个人始终不说话,不见面,那就算是他没法把事情弄清楚。所以这两个人心里有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秦鹭一阵沉默,“我感觉月瑕这次心里有一道大坎。”   曹嘉诚冷笑了一声,“用得着你说!”   秦鹭听了瞥了他一眼,就不该和曹嘉诚说这些,他就永远这么一副态度。   曹嘉诚抬步往外走,秦鹭问道:“你去哪儿?”   曹嘉诚背对着秦鹭,举起手挥了挥,“今天挨了一顿打,急匆匆的跑来看祝月瑕,身上的伤口都没处理呢,回去洗澡看伤。”   秦鹭一愣,曹爷竟然也会挨打?   他挨谁的打?   秦鹭捉摸不透,摇摇头,去给祝月瑕打水买饭了。   她刚醒,又是一天没吃东西,一定饿了。   祝月瑕醒来以后,整个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说话,只是哭。后来连哭也不哭了,只是像个没生气的木头一样,窝在病床上,一个下午都没有动过。   秦鹭专门买来的饭她也没有吃,看的秦鹭干着急。   他不知道祝月瑕到底怎么了,和从前一样,他一贯猜不透祝月瑕的心思。   看着窝在床上的祝月瑕,秦鹭说道:“刚才我已经打了电话回祝家,祝先生收到消息以后马上就让人去买火车票了,最迟,他们明天早上也该到了。”   祝月瑕的半个头埋在被子里,秦鹭听到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秦鹭看着摆在床上桌的那些热乎饭菜,劝到:“午饭你就已经没吃了,晚饭总该吃点。不然明天祝先生来了,看到你这幅憔悴的样子,一定心疼。”   好好一个人如果不吃饭都会饿出病,更何况祝月瑕现在还在养伤,最是需要营养好好吃饭的时候,秦鹭是真的担心她。   祝月瑕仍旧窝在被子里没有动。   屋子里安静了半晌。   “骆名爵说傍晚来看你。”   被子里埋着的半颗小脑袋抬了起来。   祝月瑕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又躲了回去。   “我不见他。”   和之前一样的答案。   秦鹭说:“这恐怕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我看他的样子很坚定,今天是怎么都要和你见一面的。”   祝月瑕问道:“我想见什么人,不想见什么人,怎么不是我说了算?”   秦鹭说:“你心里有事,不如干脆和他说个明白,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   祝月瑕又是一阵沉默。   秦鹭知道自己劝不动祝月瑕,反正他也从来没劝动过,只说到:“一会儿如果他来了,我就出去,你们好好聊。” 第400章 你恨我当年懦弱   两个人正说话间,病房门被人推开了。   秦鹭回头看了一眼,骆名爵一身干净的黑衬衫,定定地站在那里,而他的视线,直直锁定在床上的祝月瑕身上。   秦鹭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站了起来,对骆名爵说:“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交个住院费。”   秦鹭带上了门,只留下他们两个人静静地待在病房里。   骆名爵朝祝月瑕走了过去,他绕过病床,走到祝月瑕面前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祝月瑕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迅速将头给埋了下去。   骆名爵一愣,他看的出来,祝月瑕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   “头还疼吗?”骆名爵踟蹰了片刻后问道。   祝月瑕没有回答他。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骆名爵。   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突然有一天变成了一个无耻的懦夫,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看他,才是对的。   骆名爵看了一眼摆在床头的饭菜,猜她可能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又说道:“你先吃饭吧,吃饱了,想要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我妈的事,你为什么瞒着我……”祝月瑕将头埋在被子底下,哽咽道。   骆名爵的心一沉,“你都想起来了。”   祝月瑕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看着他问道:“我问你,为什么瞒着我?”   她的眼睛红的像个小兔子,叫骆名爵的心一紧。   骆名爵问道:“那天的事情,你想起了多少?”   “全部。”她说:“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我全都记起来了。是商麓强奸未遂害死了我妈,是你藏着这件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让我妈蒙受了那么多年的冤屈。这些,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骆名爵的瞳孔骤然一缩,但是在巨大的惊诧过后,他却又在某一瞬间松了一口气。   这些,就是她想起来的全部?   骆名爵低头沉默了半晌,“月儿,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祝月瑕看着他的闪避的眼睛质问道:“让我妈死的不明不白就是你说的为我好吗?如果你为了我好,就不该瞒着我那些事情,而是应该说出实情,把商麓绳之以法,让我妈能够安息!”   现在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她想起了这些再去报案,也不可能再翻出什么证据证明当初商麓的罪行了,这就意味着,她妈妈再也没有伸冤的机会了。   祝月瑕问道:“你明知道我有多爱我妈,你怎么能让一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你怎么能让我妈死的不明不白?”   从前她以为骆名爵是英勇的,是伟岸的,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会是自己不可撼动的靠山。   可是现在,她看着骆名爵只觉得他懦弱和卑鄙。   她不敢相信逃避和掩埋这件事情是骆名爵做出的选择。   骆名爵抬头看着她,定定的说道:“月儿,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他知道祝月瑕不会再轻易相信自己任何话了,但是这句话,他仍然要告诉祝月瑕。   祝月瑕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当初瞒着我,瞒着祝家这件事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骆名爵说:“那时候我没得选,祝阿姨已经死了,很多东西对私人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可你还要好好的活着。事情发生以后,你摔了一跤,正好失忆了。那时候掩埋一些事情,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祝月瑕吼道:“你凭什么说让我妈死的不明不白是为我好!”   谁能理解她那时候醒来突然被告知自己的妈妈自杀时的痛苦,连真正的死因都不让她知道,这也算是好吗?   骆名爵的眸光阴暗,“只要能让你不为那些事而痛苦,就算是让我卑鄙一点,我也愿意。”   祝月瑕听到他这些话莫名觉得讽刺,这也算是为了她吗?   她摇摇头说:“你不是为了我,骆名爵,你做的那些,都是为了你自己,别拿着爱我的名义,为你自己开脱。”   骆名爵的眉头一蹙。   祝月瑕讽刺道:“你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就只想着逃跑和躲避,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去救我妈。你就是怕了。所以之后你也不敢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为我妈作证,告诉别人她是怎么死的。”   骆名爵静静地望着她,眼神中藏着几分难言的痛苦。   他的喉结滚了滚,眼帘垂了下来:“你认识我这么多年,就是这样看我的?”   祝月瑕质问道:“不然你希望我怎样看你?你就是因为看见了商麓杀人,你怕的很,你怕自己出面作证以后,自己也逃不过,会被商麓伺机报复,所以你才选择了编织一个漂亮的谎言来欺骗大家!”   她不是没有把骆名爵当过自己的英雄,但事实证明,骆名爵根本就不是一个英雄。   “这就是你的爱吗?”   骆名爵的双手攥成了一对拳头。   这不是他的爱,他对她的爱,远胜过她的所有想象!   所以,他不能说。   也不能做出更好的解释。   想起现在这些就已经让她这样痛苦,那剩下的那些,他又怎么敢全部告诉她?   不好的东西总要有人来承受,她已经承担了一部分,那剩下的那些,就全部留给他好了。   现在她已经把这些事当成了全部的真相,只要他认下这些,月瑕就不会再去深究当年发生的事情,那她就不会再想起来,这很好。   祝阿姨的死一直都是她的心结,如果她恨自己,厌恶自己,就能够让她心里抑郁的情绪得到发泄,那对月瑕而言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骆名爵说:“你恨我当年懦弱,我都明白。当初那种情况下没能救下祝阿姨,我也很后悔。”   祝月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也会后悔么,可是她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   骆名爵继续说:“这些年我在外面做生意时,一直在想法子让自己变的比以前更强大,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了。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当初没能救下祝阿姨,至少以后我要护好你。”   骆名爵说的真切,可是祝月瑕现在听到这样的话,却半点也不觉得幸福,她只觉得难过。   她难过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一直欺骗着她。 第401章 巨无边帅   祝月瑕问道:“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你已经没有什么想要再解释的了吗?”   其实祝月瑕的心底是矛盾的,如果他能给出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也许她就能原谅他。她其实也在期盼,期盼着骆名爵有个不得已。   可是骆名爵沉默了。   “没有。”   良久,他就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祝月瑕低头捂着脸,闭上眼睛语带疲惫的说:“骆名爵,你走吧。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再看见你。”   骆名爵一愣,“你现在都已经厌恶我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祝月瑕反问道:“你觉得我还有可能像以前一样喜欢你吗?就算我说喜欢,你难道就会相信吗?”   他们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轻易过不去的。   他们两个人都明白这一点。   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在出现在对方眼前互相让对方难受了。   骆名爵的喉咙哽了哽,他站起来说道,“不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能过的好。还有,对不起。”   祝月瑕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渐渐变的湿润:“你走吧。”   她让他走,并且希望他可以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经过刚醒来时的那份疯狂,和一下午的安静思考,她已经比刚开始冷静了许多。   她没法做到将骆名爵恨到底,因为她知道骆名爵这些年的确真真切切的爱护过她。可是她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再去依赖和相信骆名爵了。和骆名爵分开,是她眼下认为能做的最对的事情。   骆名爵转身走出了病房,临关门前,他回头对祝月瑕说:“好好吃饭。”   咔嗒——   病房门关上了。   四处一片静悄悄的,连夕阳都跟着从病房里消失。   祝月瑕曲着一双腿坐在病床上,埋头在膝间大声哭了起来。   她舍不得,舍不得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骆名爵,可是她真的没法再去喜欢他了。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妈妈当初是那么死的,之后商麓竟然还逍遥自在了那么多年,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她好想家,她一点也不想当什么北海城了不起大老板,她好想回到以前妈妈还在的紫槐村,就那么过两个人的生活……   十几分钟后,曹嘉诚推门走了进来。   见到祝月瑕坐在床边肿着一双眼睛在吃饭,曹嘉诚愣了愣。   他凑到祝月瑕跟前看了看,确定床上的人是祝月瑕没错。   曹嘉诚坐在她对面喃喃道:“秦鹭说你不吃饭,害我担心好久。”   这不仅吃着饭,还吃的挺大口的呀。这不是挺好的吗?   祝月瑕双目无神,只机械地将那些饭菜舀进嘴里,随便嚼两下,然后食不知味地咽下去。   她不想吃饭,但是她知道自己要吃。   然后曹嘉诚就看到了她一边吃,一边抹眼泪,然后继续吃。   曹嘉诚的表情变的有些扭曲,这吃饭怎么还弄得跟受刑一样?   他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她问道:“是不是骆名爵来过了?”   祝月瑕的舀饭的勺子顿了一下,拼命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以后,又继续吃菜。   曹嘉诚又好奇的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祝月瑕吸了吸鼻子说道:“和你没关系。”   看了是说了什么私密的东西,还不想让他知道。   曹嘉诚笑了笑,问道:“怎么会和我没关系?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我现在比你之前还要多了一份恩情,我救回来的人心情不好,我不能知道理由吗?”   祝月瑕放下手里的勺子看了曹嘉诚一眼,“这次是你救的我?”   曹家好不得意的摸了摸自己鬓边的头发,扬眉说:“你出事以后秦鹭疯了一样的找人求助,电话打到了红柳街,我就让手下的人一起去找你了。这次好在我英雄救美来的及时,你才保住了名节!”   祝月瑕沉默了一会儿,正想要对曹嘉诚道谢,就听见曹嘉诚讨债一样的说道:“你要怎么报答我呀,要不要来个以身相许?这么大的恩情,你下辈子是不是也要许给我了?”   祝月瑕一愣,改口道:“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谢你了吧。”   曹嘉诚不满道:“怎么能不谢?正好你和骆名爵吵了架不和,现在换成和我好不是正好吗?”   话题一扯到骆名爵身上,祝月瑕就又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曹嘉诚又问道:“他这次只是没有及时回来,你也犯得着因为这件事情生这么大的气?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祝月瑕低头说:“你不懂……”   曹嘉诚很不要脸的凑到了主月瑕面前,细细端详着她脸上的表情说:“那你说出来让我懂啊。”   他突然凑得这么近,近的几乎要亲上她。这让祝月瑕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她立即往后靠了靠,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避开曹嘉诚探究的目光说道:“曹嘉诚,有些事我不想说。你别逼我。”   “嗐,多大点事!只要你好好的,我也不想猜你们之间的事情。”   怕祝月瑕因为这件事情讨厌自己,曹嘉诚又怂怂地退了回去,懒懒的靠在了座椅上,继续说道:“但你要是一直像今天这样过的不痛快,我说不定就会去找骆名爵的茬了。”   祝月瑕愣了愣,“你找他的茬干嘛?”   曹嘉诚说:“北海城能惹你不开心的人除了骆名爵还有谁,你要是不开心,我第一个找他!”   这句话他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而是认真的!   祝月瑕看着曹嘉诚笑了笑,“为了我,犯得着你这样吗?”   曹嘉诚的视线移到了她头上缠着的那一圈圈绷带上,脸色一沉,严肃的说:“犯得着。”   谁要是弄得祝月瑕受伤或者是不开心了,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叶家的人敢动祝月瑕,他就敢不顾一切地跟对方搞。   祝月瑕终于注意到他嘴角的伤,问道:“你脸怎么了?在哪儿弄伤的?”   曹嘉诚用拇指蹭了蹭嘴角,感到微微的疼,但是心底却异常的满足,“这个,我爸看我不听话打的。两天就好了。”   他挑眉对祝月瑕说道:“老子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巨无边的帅?”   祝月瑕:“……并没有。”   不仅不帅,看起来还有一种被老爹揍过以后的悲惨感。 第402章 你管得太多了   曹嘉诚气呼呼的说道:“老子这种带着血性的帅气感你竟然都体会不到?你的一双眼睛真是白长这么漂亮了!”   祝月瑕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曹嘉诚到底是想说她没有眼光,还是想夸她的眼睛长得好看?   曹嘉诚见她笑了,心底都放松了不少。   她能笑出来,心底总能比一开始的时候舒服一点。   曹嘉诚伸手在她没有受伤的额前弹了一下:“好了,爷不逗你笑了。以后你自己也要多笑笑,这样心情好,身体也好的快。”   至于骆名爵的事情,祝月瑕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拉倒。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从来都不会去管,因为他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有自己想法的祝月瑕。   不一会儿秦鹭就回来了,曹嘉诚见她有人照顾了,扭扭脖子说道:“你才刚醒,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再来看你。什么时候你需要我了,就告诉我,我一定来。”   曹嘉诚说完就离开了医院。   苟利在医院外等着,见到曹嘉诚出来了,走过去问道:“曹爷,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还以为曹爷来了,要在医院多陪祝月瑕一会儿呢。   曹嘉诚说道:“祝月瑕现在精神还没缓过来,多陪她反而是耗她的精神。而且,现在我还有件事情要办。”   苟利不解地看着他,在曹爷心底,原来还有能重要过祝小姐的事儿,还真是稀奇了。   但是当他跟着曹嘉诚来到地方以后,苟利的脸都黑了。   曹嘉诚看看地方,踢掉路上来时脚上碰着的泥,用力敲了两下门。   过了一会儿,骆名爵从里面打开了房门,疑惑的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来拜访拜访。”   不等骆名爵同意,他就从骆名爵的身边侧过去走进了屋里。   骆名爵本来就因为祝月瑕的事情心底不痛快,见到曹嘉诚这么不生分,还登堂入室,脸霎时就黑了下来。   他重重摔上房门,走进屋里问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曹嘉诚在沙发里坐了下来,直言不讳道:“当然是来问你祝月瑕的事情。”   骆名爵的脸色沉了沉,看向一旁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即便骆名爵明确的表示了不想和他聊天的意愿,曹嘉诚还是问道:“你和祝月瑕到底怎么了?”   骆名爵惜字如金道:“一些小事。”   曹嘉诚挑眉问道:“小事祝月瑕能哭成那样,一边哭一边吃饭?”   骆名爵愣了愣,“她吃饭了?”然后他又自顾自的点头说,“还会吃饭就好。”   这是什么屁话,边哭边吃的饭,这是多大的委屈?骆名爵不关心他哭,竟然还说会吃饭就好。骆名爵到底什么毛病?   曹嘉诚恼道:“骆名爵,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在和祝月瑕面前他可以云淡风轻一点,但是男人对男人的时候,曹嘉诚可没有那么温柔。   骆名爵瞥了他一眼,有些生离的说:“你管得太多了,是红柳街太闲了吗?”   曹嘉诚说道:“不是我太闲,是我看不惯祝月瑕那么哭哭啼啼的样子。那么好那么爱笑的一个姑娘,怎么突然就折腾成了这样?”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就不要问。”   骆名爵不用猜也知道,曹嘉诚一定是去祝月瑕那里试探着问过了,但是得不到他要的答案,才会转来他这里询问。   听着骆名爵不断地给他打哑谜,曹嘉诚也没了耐心,他干脆站起来说道:“我今天特意过来就想告诉你,如果你不能好好对祝月瑕,让她难过,回头就别怪别人撬墙角。”   骆名爵抬头看着他,警惕道:“你想撬?”   曹嘉诚一点也不心虚,反而还引以为荣的说:“我可一直都盯着祝月瑕呢。只要有机会,我就一定会撬。”   之前骆名爵能大大方方的跟着祝月瑕去自己家吃饭,让自己看到他的君子风度,一切做的大方通透。和这样的人相比,他想要撬墙角,当然也要撬的大方通透。   “呵……”骆名爵低笑了一声。   这笑声里明显的带了两分讽刺的味道。   曹嘉诚问道:“你笑什么?”   骆名爵仰头靠着沙发疲惫的说道:“祝月瑕就算是和我闹别扭,哪怕是以后闹得再厉害,也不可能会喜欢你。”   所以曹嘉诚这个墙角,撬不动。   曹嘉诚的思维很快就被骆名爵带偏,着急问道:“为什么?”   骆名爵阖上双眼说:“我最了解她,最清楚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她绝对不会喜欢曹嘉诚这样的男人。这一点骆名爵很清楚。   曹嘉诚一点都不信他说的话:“你如果真的了解,怎么还会惹她伤心?你不是应该彻底避雷吗?”   骆名爵说:“这世上总有控制不住的事情。”   曹嘉诚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太得意,祝月瑕多招人喜欢你也知道,什么时候祝月瑕喜欢上别人,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说完曹嘉诚立刻回过神,不对啊,这话他说着说着,怎么好像就变成了把骆名爵当成了好兄弟,在为骆名爵着想?   骆名爵躺在那里,呼吸一进一出,似乎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没有搭理曹嘉诚。   但曹嘉诚知道他没有睡着,骆名爵只是不想和自己说话。   他其实也不想管祝月瑕和骆名爵之间的事,但是他更不希望祝月瑕因为这件事情解不开心结,而一天天难受下去。   她的头上可是缝了针,这样难过下去,伤要什么时候才好。   以前他肯定不会考虑到这些事情,但是他现在喜欢上了祝月瑕,考虑事情自然也比从前周到。   可是骆名爵一直保持着这个态度,他也没有下手的地方。   曹嘉诚站了起来,“行,你就这样等着吧,明天等祝月瑕的家里人来了,你就更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骆名爵顿时睁开了眼睛,“祝家人要来?”   他想过祝月瑕会把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但是没有想到祝月瑕会叫来家里人。   而且,这件事情为什么曹嘉诚知道,他不知道?   这还是第一次。   骆名爵问道:“她找家里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曹嘉诚知道他有点紧张了,冷笑道:“你猜呢?”   让你摆架子,气不死你。 第403章 她是被人害死的   冬天里天亮的晚。早上七点天才蒙蒙亮的时候,祝若明就已经赶着时间来到了医院。   祝若涵是祝若明唯一的姐姐,从小就照顾他。   祝月瑕又是祝若涵留下来的唯一的血脉,对这个外甥女的事情,祝若明从来比什么都上心。昨天接到秦鹭打来的支支吾吾的电话,祝若明就第一时间赶到北海城来了。   不过家里祝良年纪大了,他不想吓到老人,所以还没把事情告诉祝良。   来到病房门口,祝若明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祝月瑕还在睡着,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祝若明的脸色一沉,回头看着身后的夏巧云,眼底不乏担忧。   怕吵到谁教的祝月瑕,夏巧云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祝若明放下手里的行李,搬了张椅子放到夏巧云身后说道:“秦鹭之前就没说太清楚,你歇会儿,我们等她醒了再问吧。”   夏巧云反把祝若明拉到椅子上坐下,心疼的说:“你都一天没合眼了,你坐吧。我去打点水,一会儿等月瑕醒了喝。”   祝若明前两天在外地出差,昨天才刚回家。可是祝若明人刚到家,就又接到了秦鹭的电话,他又眼巴巴的赶了过来。   夏巧云想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累。   夏巧云拎起暖壶往外走,等她再回来的时候,祝若明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时候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夏巧云回头一看,原来是秦鹭。   秦鹭刚一来就看到祝家的两个人都来了,一时有些愣住。他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他的动静吵醒了祝若明,秦鹭看了看床上的祝月瑕,刚想要解释,祝若明就说道,“你不用说了,一会儿我会问月瑕的。”   秦鹭点点头,站在一边提着水果不出声了。   祝若明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先回去吧,今天我们陪着她。”   秦鹭一愣,“这……”   祝若明问道:“我们都是自己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回去休息吧。”   秦鹭没法反驳,放下手里的水果,对祝若明半弯下腰,鞠了一躬以后离开了。   等人走后,夏巧云看着祝若明问道:“秦家和我们家认识多久了,爸有多喜欢这个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总是对他冷冷的。”   祝若明的声音沉了沉,“我知道爸喜欢他,他也的确是个好苗子,但是他没本事照顾好我们月瑕。”   就这一句话,就将秦鹭的机会给否定了。   秦鹭对祝月瑕的心思他早几年前就看出来了,但是祝若明一直都觉得秦鹭不是良配。更何况现在祝月瑕已经订婚了,他们之间就更没有可能了。   如果他们只是当普通的叔伯,那祝若明一定会给他最好的待遇,但是秦鹭如果想要发展成别的关系,祝若明绝对不会答应。   秦鹭站在病房外,听到这一句话,渐渐松开了门把手。   为什么他不敢像曹嘉诚一样去争取,因为他知道祝家对他们家有恩,他不能做让祝家的人不快的事情。   如果祝月瑕喜欢他,那他还有勇气抢一次试试,但是他很清楚,祝月瑕不喜欢他,所以她连这一步也不能迈出去。   祝月瑕睡到八点多才醒,这时候夏巧云已经买了早饭回来。   听到屋里有声音,祝月瑕睁开了眼睛。   夏巧云刚把粥拿出来,见到祝月瑕醒了,立刻凑过去把她扶起来问道:“你醒啦,身体还难不难受?”   祝月瑕微微一愣,“舅妈,你怎么也来了?”   夏巧云是祝月瑕的舅妈,她和祝若明结婚已经十几年了,两夫妻的感情很好,还生了一儿一女。   但是去年开始夏巧云的母亲生了重病,夏巧云只能回去照顾老人,也算是送老人最后一程。祝月瑕已经快要一年没有见到她了。   夏巧云说:“前天在老家给母亲送完葬以后,我就回金昌了。后来又刚好听到你的事情,就和你舅舅一起过来看看你。”   祝月瑕看看坐在屋里的祝若明,略显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舅舅……”   祝若明站了起来,走到夏巧云身边,帮她把早饭从纸袋里拿了出来,摆到祝月瑕面前说道:“先吃东西。我们祝家从来都没有饿着肚子讲话的规矩。”   满腹心事的吃完一顿早饭,夏巧云收了东西以后,祝若明才对祝月瑕说道:“现在都是我们自己人在,心里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吧。不管发生什么事,舅舅永远站在你这边。”   祝月瑕的手揪住被单轻轻揉搓着,昨天晚上她想好的说辞,今天在见到祝若明以后,却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舅舅对她好,她知道的。   只是妈身上发生的的事情,到底她要怎么说,才能让舅舅心里不那么难受呢?   “我妈妈……”   两夫妻一愣,他们没想到祝月瑕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夏巧云看她神色痛苦,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用自己的拥抱来安慰她。   这个孩子她也是看着长大的,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是这些年夏巧云也一直把在她当做自己的半块肉来照顾。   被夏巧云这么抱在怀里,祝月瑕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被祝若涵抱着一样温暖。   她的眼眶红了起来,眼睛一眨,一颗晶莹的泪珠就碎在了手上。   祝月瑕说:“我妈,她根本不是自杀的。她是被人害死的。”   祝若明眼中的瞳孔骤然紧缩,彻底愣在了那里。   祝若涵生性柔韧,从来不会轻言什么生死。   她当初一个人带孩子时的困苦都熬过去了,却在某一天突然自杀,这件事情背后的特殊原因祝若明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是怀疑的再多,没有证据也不能证明什么。   在祝月瑕面前,他们更是从来不敢多问和祝若涵有关的事情,生怕再让她陷入伤心之中。   可是现在月瑕却告诉他们,他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如果这是真的,他如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那个害死他姐姐的人! 第404章 商家那群王八蛋   夏巧云连忙转过祝月瑕问道:“好孩子,你无端的说什么傻话?”   当初祝家大姐自杀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吗,怎么又变成了被人害死的呢?难道是这孩子的头受了伤,人也跟着变糊涂了吗?   祝月瑕抱着头,痛苦地说:“我说的不是傻话,是真话。从前我头上受过伤,忘了一些事情。但是现在,那些水清我全部都想起来了。我妈死的那一天,我也在场。她的的确确……是被人害死的。”   祝若明的呼吸一滞。   一个近四十岁的男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疑惑,眼眶竟然也红了起来。他的喉结滚了滚,一双手都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姐姐竟然……   这么多年,他姐姐都是冤死的吗?   听到祝月瑕窝在自己怀里低低的抽泣声,夏巧云也心疼的很。她拍了拍祝月瑕的后背,抹了一下眼睛,说道:“好孩子,咱们不哭。有什么事情,舅舅和舅妈都在呢,你慢慢说。”   祝月瑕断断续续地把自己记起来的事情都跟祝若明和夏巧云说了个明白。等故事讲完,她因为哭得太厉害,眼睛又肿成了桃子。   祝若明听完以后,就重重一拳捶到了桌面上,震的桌上的杯子都弹了起来。   他大声咒道:“畜生!”   他弄出的动静太大,让路过查房的护士都推门进来看了看:“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你小声一点。”   夏巧云立即对护士说道:“对不起,我们注意!”   护士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了病房门。   祝若明心底对商家存的怒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多过,他骂道:“商家那群混账,全都不是人!商岳对我姐姐不好,商麓更是商家养出来的畜生!姐就是被商家这群王八蛋给祸害死的!”   他气极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恨不得把面前的桌子都给掀了。   夏巧云抱着祝月瑕,对他说道:“若明,你先冷静一点,你在这里大吼大叫也解决不了事情,你看看月瑕,月瑕还要养病呢!”   祝若明看了祝月瑕一眼,看到她头上缠着的绷带,祝若明又是一阵心疼。   他强压下心底的火气,让自己冷静一点。   姐就剩下这么个孩子了,他不能让祝月瑕再受伤难过。   夏巧云帮祝月瑕把耳边的碎发别上去,疼惜地说:“你突然想起这些事,心底一定难受坏了。但是你不用怕,我们都在你身边呢,我们不会让商家的人再来伤害你。”   祝若明的拳头捏的咯咯响:“商麓害死了人,我们不能让他手上沾着血还继续逍遥法外!”   祝月瑕抽噎着问道:“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想要再为妈伸冤,讨回公道,已经是没有什么可能了。”   祝若明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问道:“那骆名爵呢?他当初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   如果那时候骆名爵如果选择报警,事情说不定早早就解决了,他姐姐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这么多年,商麓更不会这么逍遥法外。   祝月瑕红着眼睛,痛苦地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他给我的全部解释,也只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舅舅,我该怎么办?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现在让她痛苦的事情,除了当年祝若涵的死亡真相,还有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重新面对骆名爵。   骆名爵曾经是她那么那么喜欢的一个男人,可是现在,她却一点都不敢喜欢他了。   现在他们都已经订了婚,她要怎么说服自己和一个让自己母亲枉死了那么多年还包庇凶手的男人一起生活?   她做不到!   可是就这么永远丢掉骆名爵吗?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她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把骆名爵当成了她生命里的一部分。   要她就这么割舍放弃他,就好像要她从自己的心上割下来一块肉一样难。   她知道妈的死说到底并不是骆名爵的错,要追究也不能全部怪到他身上去。但是他当初选择欺骗和隐瞒的那些事,现在对她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磨灭的。   他让祝月瑕感觉到了背叛。   那种从头到尾的赤裸裸的背叛。   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这辈子做的所有选择,都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痛苦过。   她心中会永远留下一块难以愈合的伤,那快伤上,写着骆名爵的名字。   他们都知道,不论她最后是和骆名爵重归于好,还是彻底离开他,这种伤害都已然造成,永远无法弥补。   看着祝月瑕埋头痛哭,祝若明的心像是刀割一样的难受。   祝月瑕从跟他们回到祝家以后,就懂事的可怕。   她几乎没有在人前哭过。   现在她哭得这么伤心,她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那些骆名爵刻意掩埋的事情,最终并没有治愈她,反而给她留下了更深的伤痛。   祝若明说道:“你如果心底实在难受的很,最近就不要见他了,骆名爵那里我会和他谈的。至于商麓,我们祝家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不管最后用什么办法惩罚他,我们都不会让你妈白白枉死。”   夏巧云帮祝月瑕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问道:“月瑕,要不,你暂时就先和我们回金昌吧。北海城这边的事情,咱们先暂时放一放。”   金昌毕竟是她家,在金昌无论做什么,都比她一个人在北海城要来的好。   可是祝月瑕却摇头说:“我不回去!没有让商麓这个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惩罚之前,我绝不回北海城!”   以前她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她才会盲人摸象一样地去试探一整个商家。   现在知道商麓就是害死祝若涵的凶手,她绝对不回让他再继续逍遥法外。她一定要让商麓受到惩罚,只有这样,她才有颜面回去祭拜自己的母亲。   夏巧云说道:“不回去就不回去,没关系,舅妈也可以在这里照顾你。”   夏巧云扶着祝月瑕重新躺下,“你最近就先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多想,现在你舅舅来了,他一定会帮你解决问题的。我们都在北海城陪着你。” 第405章 请长辈吃饭   祝月瑕躺下以后,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祝若明等她睡熟以后,才对夏巧云使了个眼神,夏巧云会意,夫妻两一起走出了病房。   两个人走到离病房远一点的地方以后,祝若明心底的火就彻底压不住了。   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儿子,这一次竟然也一连用脏话骂了商家人好几十句,尤其是商麓,他骂的更狠。   夏巧云问道:“现在知道大姐的死不简单,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帮大姐讨回公道?”   虽然他们答应了祝月瑕会帮她解决这件事情,但是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十分难。这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人埋进地里,早就烂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难道还要把大姐的尸骨给挖出来吗?   让地里的人死后入土难安,这可是大罪过!   祝若明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他恶狠狠地说道:“商麓就是杀人犯,这世上总有治他的办法,难道他还能一辈子逍遥法外吗?”   夏巧云默了默,又愁道:“那骆名爵呢?现在她为这件事情这么难过,她和骆名爵之间又该怎么办?”   说起骆名爵,祝若明更是气恼的不行:“之前看她对月瑕那么照顾,我本来以为他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现在看来,他也是个废物!这事儿我们祝家绝对不可能原谅他!等月瑕好起来,我们回金昌,就直接把这门亲给退了!”   他不可能把祝月瑕嫁给一个隐瞒她妈妈死亡真相的男人!   夏巧云皱眉说道:“这件事情怕是不好办。”   祝家和骆家订了亲,月瑕已经作为骆家未来的孙媳妇,正式在金昌所有人面前露过脸了。现在金昌的人都知道他们两家要结亲,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悔婚,那之后引出来的事情,怕是也不少。   祝家倒是不怕事,对着外人,只要有解释的理由这些都不算什么,但是这件事情又要怎么跟两家的老爷子说呢?   祝良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   夏巧云怕祝良知道自己早死的女儿身上的惨事,会一下子背过气去。要是再一病不起,那可就糟了。   祝若明说道:“不好办也得办了,要是以后月瑕再出点什么事情,他也像以前一样对咱们瞒着,那咱们不是要被忽悠一辈子!”   夏巧云说道:“若明,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说几句公道话,你也别生气。这件事情,咱们祝家也不能全怪骆名爵,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也才多大?”   祝若明气不打一处来,对夏巧云说话也没有了好脸色,“多大,他都已经快是个男人了!”   夏巧云说:“可他看见的是杀人啊!他都没长大呢,看见那种事情,他不可能不怕的。月瑕记不住了,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说不定他那之后好久都没能睡好觉,他难道就不可怜吗?”   就算是现在让她看见别人杀人,她都觉得自己背后要冒冷汗。   那种时候骆名爵没能冲上去就大姐她能理解,因为他当时心底是真的害怕。   而且,除了隐瞒这件事情,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祝月瑕的事情。他对月瑕的好,怎么说也是真的。   看人总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就把人看死了。   祝若明鄙夷道:“看见这种事情只知道躲起来,就能说明他是个懦夫!”   夏巧云说道:“之前我还听你说过他在宏丰面粉厂出事的时候救过月瑕,也许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懦弱了,他变了。大姐的事情是他不对,但他也没有到罪不可恕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她看的出来月瑕还放不下骆名爵。   月瑕现在的确是不太愿意接触他,是因为月瑕心底过不去自己那道坎。但是以后月瑕怎么想可就说不准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并不是说断就能断干净的。   如果这时候祝若明把两家的婚事就这么毁掉,那他们两个人之间,可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祝若明斩钉截铁地说:“你是月瑕的舅妈,你也该为月瑕想想,和这种没担当的男人在一起,她以后能幸福吗?你不用再为他说什么了,就冲着骆名爵做的这件事,我就不可能把月瑕交给他!”   夏巧云见他的态度这么坚决,不由得为骆名爵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夏巧云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她扭头一看,顿时愣在了那里。   祝若明跟着她扭头一看,走廊里站的人竟然是骆名爵。   他的手上提着一个袋子,脸色里透着两分阴沉,眉心更是拧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也不知道刚才他们夫妇两的话,他都听到了多少。   祝若明不怕骆名爵听,更加冷言冷语的问:“你来干什么?”   骆名爵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步走到两人面前,说道:“本来是想来看看月瑕今天好点没有,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两位长辈。”   祝若明冷哼了一声,“以后,我们家月瑕用不着你照顾了,你也不用再来了。”   祝若明这分明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骆名爵的薄唇一抿,喉结艰难的滚了滚。   看来月瑕今早都已经把事情和他们说了。   骆名爵的眸光暗了暗,又说道:“快到中午了,不如,我请你们两位长辈吃顿饭吧。”   夏巧云愣了愣,祝若明却是直接拒绝道:“很用不着。你也别叫我舅舅,我和你之间可没有这样亲的关系。”   骆名爵鲜少被人这样甩脸色,可对面的人是祝月瑕的亲舅舅,骆名爵不好说什么。   他沉默了半晌,再次谦卑的说:“还请两位长辈赏个脸,关于祝阿姨的事情,一会儿我会全部解释给你们听。”   提到祝若涵,祝若明的脸上才有了两分动容。   祝若明最后点头答应。   骆名爵就近找了一家体面的餐厅,三个人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菜摆了一桌子,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吃。   吃饭不是要紧事,谈祝若涵的事情才要紧。   祝若明问道:“你当初到底为什么瞒着大家月瑕她妈妈真正的死因?” 第406章 死的人,不止一个   骆名爵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近六十度的酒,他竟然眉头也不皱的一口喝完了。   他放下杯子说道:“舅舅,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保护她。”   “你放屁!扯谎算是什么保护,你这是在包庇凶手!”   祝若明扯开领口的领带,好像这样才能让他的呼吸顺畅一点。   祝若明说道:“当初她摔坏了脑子,有些事情不记得了,才会让商麓逍遥法外。可你总记得那些事吧,你每天看着月瑕,听着她说起祝若涵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满心愧疚吗?”   骆名爵当初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孬种才会做的事!   骆名爵低头沉默着。   他愧疚,他一直愧疚着当初让祝若涵死的不明不白,所以他才会一直想办法对祝月瑕好,这就是他做出的补偿啊。   祝若明看不惯骆名爵这幅样子,生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你不是要解释吗,说话!”   面对祝若明的逼问,骆名爵的拳头渐渐攥紧。   夏巧云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连忙伸手拉住几乎想要冲上去揍骆名爵一顿的祝若明说道:“这不是家里,你小点声,注意一下影响。”   祝若明甩开夏巧云的手,瞪着骆名爵说:“说话啊,你哑巴了?就算是你当时年纪小,不敢出声,那之后你为什么不报警?”   骆名爵阖上双眼,不可抑制的大声吼道:“因为我如果报了警,月瑕就要一辈子背负间接害死人的罪名!”   祝若明一怔,间接……害死人?   夏巧云的脸刷的一白,她颤抖着问道:“月瑕,月瑕她……”   她害死了谁?   骆名爵的喉结滚了滚,眼睛也湿濡濡的。   这件事情他原本不想再向任何一个人提起,可是他了解祝若明,他如果不说,祝若明一定不会再给他任何和月瑕在一起的机会。   在祝若明惊愕的目光中,骆名爵低下头说:“当初死的人,不止一个。”   祝若明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   他跌回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问道:“还有谁?”   骆名爵说:“还有另一个孩子。”   商麓,他杀了不止一个人。   祝若明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另一个孩子是谁,月瑕为什么没有说起这件事情?   “月瑕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这些?”夏巧云看着祝若明问道。   难道是月瑕有意向他们隐瞒她间接害死了一个人的事情?   夏巧云抓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时,手都在不停地抖。   骆名爵看着她说:“因为她想起来的不是事情的全部。她把自己最害怕的那部分,忘记了。”   祝若明问道:“还有什么是你瞒着我们的。你今天全部都给我说清楚,没说清楚,你别想离开。”   骆名爵拿过桌上的那瓶白酒,往自己的杯子里倒。   倒到一半,他似乎又觉得不尽兴,干脆把杯子往旁边一推,把瓶口对着嘴猛灌了一阵,直到酒呛进他的肺,让他的肺里一阵火烧一般的难受,他才感觉自己心底舒服了些。   骆名爵说:“那一天救了我们的并不是那只猫,而是一个叫许振飞的孩子。”   当时商麓已经走上了一半的楼梯,眼看就要上到阁楼看到他们了,那只猫突然就从窝里蹿了出去,从楼梯一跃而下,之后跑出了房子。   而就在小猫逃走后不久,另一个孩子提着两条小鱼从屋外一路跑了进来,他满心雀跃地想要拿自己抓来的鱼喂猫,进门以后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被闷死在床上死不瞑目的祝若涵。   他在扭头一看,就发现了手上正拿着棍子打算上楼的商麓。   那个孩子,他叫许振飞——祝月瑕除了骆名爵以外,唯一的朋友。   许振飞被面前的场景吓破了胆,他惊呼一声,丢掉了手里提着的鱼,转身就想往外跑。   商麓也看到了他,短暂的被人发现以后的惊恐很快被他压下,他三步并做两步,立刻从楼梯上跨了下来,冲到客厅,去抓许振飞。   他杀了人,不可能留下一个目击证人来指证他。这个小孩,他必须连着祝若涵一起除掉。   许振飞想逃,可是越急就越办不成事。   就在许振飞转身往外跑的时候,偏偏被地上的门栏绊倒,一下就摔到了地上。   许振飞背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回头看了迅速逼近的商麓一眼,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手伸出了近在咫尺的那扇门,可是同一秒,他的衣领却被商麓抓在了手里。   商麓手上一用力,就把许振飞朝后拖了回去,然后他将许振飞重重往地上一摔,许振飞的头一下就磕到了地上,整个人顿时被摔的头晕脑昏,半天都爬不起来。   他在眩晕中看到商麓在他面前关上了那扇门,一股惊恐的感觉从他的脚底一路蹿到了天灵盖。   许振飞在地上艰难的翻了个身,张嘴叫到:“救命!救命啊!”   盛夏农忙,村里的人都下地了,现在村里根本没几个人,更没人能听见他的呼喊。   他的呼声只刺激了一个人,那就是他面前的商麓。   商麓把许振飞从地上提了起来,将他的头摁进了旁边的水缸里,他已经彻底丧心病狂了。   水呛进肺里,许振飞拼命地挣扎起来,他的手在空气中四处拍打着,想要从水缸里抬头,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但是十三四岁少年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一个壮年的男人,许振飞再拼命的挣扎,也只不过让商麓的手动了动,他的手上再一用力,就将许振飞的头摁向了水缸里的更深处。   咕咚咕咚的水泡从缸底往上冒,商麓狰狞的表情好像地狱里来的恶鬼。   许振飞的动作渐渐小了,最后他的的双手从水缸边垂了下去,头也埋在水缸里,再也不动了。   商麓把他活生生地溺死了。   但也正是因为许振飞的出现,才让商麓忘了阁楼上的声音。   之后,商麓很快处理了一切现场,他先是把祝若涵吊了起来,再是扛上许振飞的尸体,从屋里逃走。 第407章 错误的选择   祝月瑕也看到了那一切,她甚至从阁楼的窗户里,看见了被扛走的许振飞的尸体。   那时候她已经怕的不行了,当下楼以后,他们看到祝若涵被吊起来的尸体,祝月瑕更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她一头磕到了地上,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后来所有人都知道了祝若涵上吊自杀了,每个人都在猜测祝若涵自杀的原因,却没有人问起许振飞。   当晚许振飞的母亲杨蓉就找到了祝月瑕家里,想要打听许振飞的下落。   可是那时候祝月瑕还昏迷着,他也被吓着了,哪里敢直接告诉杨蓉许振飞已经被商麓溺死了。   杨蓉找不到人,以为孩子是去别的地方玩儿了,又可怜祝月瑕又是昏迷,又是没了妈,也没有多问,就离开了。   但是之后一连两天都没有许振飞的消息,杨蓉实在着急,就再一次找上了门。   那时候祝月瑕刚好醒了过来,可是她却忘记了所有事情。   就连和许振飞有关的一切,她都全部忘记了。   她的记忆里,不再有许振飞这个人。   杨蓉不管那些,只一味地疯了一样地问祝月瑕许振飞的下落。因为许振飞出门之前告诉过杨蓉,他说他要来找祝月瑕玩。   可是儿子离开家以后就不见了,杨蓉除了找祝月瑕,根本没别人可以找。   祝月瑕什么都不记得,还因为祝若涵的死受了不少刺激,再被杨蓉这么一吓,没过多久就又晕了。   骆名爵也不知道商麓到底把许振飞的尸体带到了哪里去了,直到几天后,有人在水库里打捞到了许振飞的尸体。   所有人都以为是孩子贪玩去了水库,结果不小心溺死了。   可是谁能想到他是在祝月瑕的家里先被溺死,再被商麓抛尸丢去的水库。   孩子没了,杨蓉没过多久就疯了。但她总会时不时地跑到祝月瑕的家里去找人,只要一看到祝月瑕,她就要抓住祝月瑕不停地质问她的儿子哪里去了。   骆名爵不是没有想过去报警,可是当他走到警察局门口,当他想到杨蓉那副质问祝月瑕自己儿子下落的样子,当他想到祝月瑕一脸愧疚地说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犹豫了。   当初许振飞之所以会来家里,就是因为祝月瑕的邀请。   如果她没有做出那个邀请,许振飞就不会上门,更不会看见那不该看的一幕,也不会被商麓害死。   如果什么都记不得的祝月瑕被人告知,是因为你的懦弱和无能才救不了你妈妈,是因为你让许振飞来家里,才会害死许振飞,那祝月瑕会怎么想?   毫无疑问,她会愧疚一辈子!   她会为祝若涵和许振飞的死一辈子难过,也许她一辈子都别想从那样的环境里走出来了。   别人更是会指责她间接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当骆名爵想明白这些以后,他后退了,他将自己藏了起来。   他告诉所有人祝月瑕是从树上摔下来摔伤了脑子。   他告诉所有人,他带着祝月瑕回家时,就看到了祝若涵的尸体。   谁能想到祝若涵是被人害死的呢?于是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自杀。所有人都认为许振飞是意外溺水。没有人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更没有人会因此指责祝月瑕害死了许振飞。   他隐瞒了事实的真相。人都有私心,骆名爵的私心,就是希望祝月瑕在忘记这一切以后,能够好好的活着。   从那以后,她只会记得自己的妈妈死了,却不用记得那个可怕的凶杀现场。她的记忆里没有许振飞,也就不会为自己间接害死了许振飞的事情愧疚。   他想过要报警,可是他怎么敢?   他知道这么做对死去的许振飞和祝若涵很不公平,但这却是他那时能想到的唯一帮祝月瑕的办法。如果这真相要用祝月瑕生活里最后的平和来换,他宁可一辈子都对此闭口不谈。   可是造化弄人,即便他一力隐瞒,祝月瑕最终还是想起了关于祝若涵的那一部分。   但是知道她没有想起许振飞的那一部分,他至少还是庆幸的。   只要能让她不背负任何罪恶感的活着,他就愿意做那个埋藏一切罪恶的坏人。   为了她,他真的什么都会做。   骆名爵抬头看着祝若明,心痛的说:“舅舅,当真相抖落出来,没有人会原谅她,她也不会原谅她自己。当时凭我一个人的证词和指控,未必能抓住商麓。死的人没法再回来了,可是她总得好好活着。”   她从小就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他,一个就是许振飞。   如果他那时就说出一切真相,让她知道自己害死了唯二的朋友质疑,祝月瑕之后还能继续开朗乐观地活下去吗?   他的方法是错的,可是他的的确确为祝月瑕营造了一个没有那么惨痛的童年。   他希望她能够活的快乐。   他用了谎言给她盖了一个保护伞一样的梦,可是当这个保护伞被打破,她看到了从前被掩埋的赤裸的真相,最后自食恶果的却是骆名爵——她以为自己得知了全部的真相,她因此恨他。   祝若明怔怔地坐在椅子山,双目中透不出一点光。   当他知道了这些,他很难再像之前那样愤怒地对待骆名爵,因为骆名爵对祝月瑕的一切好,都是真的。   人就是这样矛盾。   你说他坏,他却又不全是坏,因为他对你好。   你说他好吗?可是他骗了你,让你被谎话欺骗了那么多年。   祝若明只能说,骆名爵从前错了。   如果一个人想要撒谎,就要做好一辈子不被拆穿的打算。因为一旦谎言被戳破,这之后的后果,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去承担。   骆名爵抬头问道:“舅舅,如果是你,你当时会怎么选,你说我能怎么选?”   哪怕他当时没有那么疼惜祝月瑕一点,哪怕他当时更理智地想要将商麓绳之以法一点,他都会报警。   可是他没有,因为他太的心底疼爱祝月瑕了,这种疼爱让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第408章 商家人来探病   夏巧云问道:“可是,这件事情,你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月瑕吗?”   这件事情他们不说,对祝月瑕当然是好些的。对他们也没有多少影响,可是对骆名爵就不一样了。   只要月瑕不知道全部真相,她就会一直怪罪骆名爵下去。骆名爵才是这件事情里承受最多的人。   “不能让她知道!”骆名爵激动的说道。他抬头看着夏巧云说:“只是记起祝阿姨的事情就已经让她那么难过了,要是连许振飞的事情,你们也告诉他,你们能保证她能承受的更多吗?”   他已经一个人承受了掩埋真相的罪恶感那么多年,他无所谓余生也那么过下去,可是他不能让祝月瑕也来体验那些罪责。   祝若明哑声:“那你呢?”   骆名爵难道就真的半点都不考虑自己吗?   骆名爵说:“不管是恨我也好,怪罪我也罢,不管她要怎么看我,只要能让她不被痛苦折磨,我就愿意承担那些。”   不论是哪一个选项,都比祝月瑕想起真相要好。   祝若明一阵沉默。   骆名爵对祝月瑕的那份心意,他已经明白了。   他怪不了骆名爵,却不认同骆名爵的做法。   祝若明问道:“就算你不说,你就能保证她一辈子都不会想起?”   骆名爵一愣。   祝若明说:“从前的事情,你也是抱着不让她想起来的心态去隐瞒,可是最后她不还是想起了大姐的死?现在的结果你也看见了。她能想起来这些,难保以后不会想起来剩下的事情。”   老天总有办法捉弄人,一些事情你越是害怕被人发现,老天就越要把那些事情暴露在别人眼前。   骆名爵想要替祝月瑕承担这一切,可是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承担的。   他的决定只会让自己和月瑕都陷入痛苦的旋涡里,让两个人都难以脱身。   祝若明说:“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明白,就算你隐瞒了真相,她也一样不会如你所愿的过的幸福。”   骆名爵怔了怔,迷茫地看着祝若明。   祝若明说:“她失去了母亲,原本那个凶手可以在很多年前就被抓起来。就算抓不起来,她也不至于为大姐的死牵肠挂肚那么久不能释怀。她甚至一度以为,是因为自己是个拖累,才害死了她妈妈。”   骆名爵一愣,他从来不知道祝月瑕还曾经有过那种想法。   祝月瑕能不能扛得起那些伤痛谁也不知道,可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骆名爵没有替她下判断的资格。   知道真相是她的权利,而骆名爵当年就是用自己的判断,把这份权利从她的手上剥夺了。   祝若明顿了顿,他看着骆名爵说:“如果早知道真相,她或许就能早点从从前的事情里走出来。但恰恰是因为你隐瞒了这些事情,这些痛苦积年累月的叠加后,现在反而加倍的返还给她了。即便这样,你还要将一切继续瞒着她吗?”   骆名爵看着面前的酒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祝若明语调一沉,“把真相隐瞒,对死去的人不公平,对活着的人,也不公平。”   如果他不说出真相,大姐和那个孩子的死,就变成了枉死,就永远没有人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骆名爵真的以为这样做就能保护月瑕了吗?   不,他是在伤害她。   对于月瑕来说,骆名爵到底有多重要他自己心底最清楚。   现在月瑕已经想起一半了,如果骆名爵还不把剩下的一半真相告诉她,那只会让月瑕痛苦和离开。   祝若明说:“隐瞒真相,你可以让她不用愧疚,但是你却让她失去了一个自己最在乎的人。失去你,她难道就会幸福吗?还是你就能保证,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离开你?”   今天月瑕跟他说起骆名爵的事情时的神态祝若明还记得很清楚,她显然是在乎骆名爵的,但正是因为这份在乎,才让她陷入了更大的痛苦。   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骆名爵不能将她这份权利一而再,再而三的剥夺。   骆名爵已经做错了一次,现在月瑕想起这些,与其说是老天在惩罚他,不如说是老天给他的一次张口的机会。骆名爵难道要将这个机会也一起放弃吗?   夏巧云也劝到:“如果你能告诉她一切,她总归还能理解你。但你如果什么都不说,以后等她把其余的事情全部记起,你是要她对你愧疚死吗?”   到时候祝月瑕对许振飞的愧疚感和罪恶感,不但不会减轻,反而还会因为现在对骆名爵的态度恶劣,而抱有更多的罪责。   隐瞒真相无异于饮鸩止渴,这么做永远解决不了事情。   骆名爵的心意他们都已经看到了,所以他们也不希望这两个人再一起痛苦下去。   “月瑕也许比你认为的要坚强。”祝若明说,“她的性子很韧,就算是遇到再难的事情,她都会咬牙去扛。这条路是平坦是坎坷都得她自己走一走才知道。你把事情告诉她,总有一天她会走出来。”   只要他们能一起面对真相,他相信月瑕总有一天能从那份痛苦里走出来。   但如果骆名爵一直掩着祝月瑕的眼睛,她才是真的一辈子都走不出心上的那片牢笼。   祝若明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看事情还是要比骆名爵来的通透。   祝若明站了起来,对骆名爵说道:“饭我们就不吃了,我们还得回去照看月瑕,你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那些话。真相是你隐藏的,要不要告诉月瑕,你自己决定。”   这件事情只要骆名爵不说,他们也不会对月瑕多说一句。   祝若明看了夏巧云一眼,夏巧云也跟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两个人正要离开,忽然杨川就一脸急色地闯了进来,“爵爷!”   看到祝若明和夏巧云,杨川立即道歉道:“不好意思祝先生,打扰你们谈话了,实在是有点急事。”   骆名爵转身看了杨川一眼。   他的眼睫还是湿的,脸上的神情也还带着阴郁没有隐去,杨川看到他这幅样子明显一愣,暗中猜测骆名爵刚才是不是哭过了。   骆名爵揉了揉眼角问道:“怎么了?”   杨川紧张道:“您之前让我盯着商家的那几个人,我一直盯着呢,就在刚才,商震和带着商麓去医院给祝小姐探病了!”   爵爷好像尤其担心商家这些人接近祝小姐,所以他一发现这件事情,就立刻过来给爵爷报信了。 第409章 这里不欢迎你   骆名爵一听到商麓也去了,整个人立即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祝若明和夏巧云的脸色也是一白,那个凶手,现在竟然也敢再去见月瑕!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骆名爵已经从饭店里跑了出去。   他一直都对商家的人加倍提防,就是为了防止商麓继祝若涵之后,再对月瑕做什么。   现在听到商麓去给月瑕探病,他怎么可能不怕。   医院里,商震和商麓问清祝月瑕所在的病房,就朝着住院楼走了过去。   商震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就留下来陪着说了两句话,让商麓先去看祝月瑕。   商麓点点头,先朝着祝月瑕的病房走了过去,嘴边的笑容也随着他的步伐越来越深。   很多年以前,他喜欢过一个叫祝若涵的女人。   但是那个女人在商震的安排下,嫁给了他的大哥商岳。   商岳也曾经喜欢过祝若涵,可是他不相信祝若涵的忠贞。他只不过略施小计,就让这两夫妻离异了。   之后他曾经向祝若涵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可是祝若涵不相信他。为了那所谓的伦理,祝若涵把他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了。   他只是一时失手,就将祝若涵给捂死了。   他也曾经在深夜里为这件事情后悔可惜过,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就这样没了。   但是很多年以后,他的后悔也一点点地淡了下去。   因为他发现,祝若涵生下来的女儿,和她真是越来越像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和祝若涵简直如出一辙,他看着那个孩子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在和当初的祝若涵说话。   可是她和祝若涵不一样,她不会像祝若涵一样把他推开,和他保持上很远的距离。她不会对自己疾言厉色,也不会把自己当做一个不要脸的畜生。   她只是笑着叫他,二叔。   从这个孩子来到北海城以后,他就觉得,能这样看着这个孩子,就算没有祝若涵,也没有关系。   她不知道自己曾经怎样对待她的母亲,所以她对自己没有一点恨。她太单纯了,每次看到她对自己露出浅浅的笑容,他的心底都会被一种怪异的感觉填满,再填满。   她是多好的一个孩子……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他真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可惜,不能啊。骆名爵也将她看的太紧了。   只要他一有接近祝月瑕的意思,那个男人就会站出来,一脸要咬断他的脖子的样子。那个男人真是碍眼!   但是能一直让她亲切地叫自己二叔,不时拍拍她的肩膀,凑近看着她,他也觉得很满足。   没有了母亲,用这个孩子来替代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商麓走进病房的时候,祝月瑕正安静地睡着。   商麓的脚步放的很轻,关上病房门走到了祝月瑕的床前。   现在周围没有一个人,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商麓不自觉地将手伸向祝月瑕的面庞,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蹭了蹭。和若涵真像啊……   母女两个,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果她能一直乖巧地叫自己二叔,那倒也不错。   至少以后她结婚的时候,自己会送上一份礼。   商麓正这么想着,身后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来,骆名爵气喘吁吁的地站在病房门口。   见到商麓的手在慌忙之中从祝月瑕的脸上收回来,骆名爵的瞳孔一缩,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病床前,将商麓推开,像是被触怒的狼一样问道:“你干什么!”   商麓被骆名爵猛地一推,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子上放着的盘子和杯子也被商麓撞倒摔到地地上,屋里顿时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睡梦中的祝月瑕也被这声音吵醒。   祝月瑕爬了起来,在看到商麓的一瞬间,她眼底的惊恐乍然泄出,身体也跟着一抖,整个人更是往床脚挪了挪,想要离商麓远一点。   商麓的视线越过骆名爵看着已经醒了的祝月瑕,站直了说道:“月瑕,你醒啦。二叔是专程来看你的。刚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吧?”   商麓说着要朝祝月瑕走过去,祝月瑕却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惊恐地叫到:“你别过来!”   商麓就是那个杀人凶手,他竟然还敢看着自己笑!   商麓一愣,月瑕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个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骆名爵立即把祝月瑕挡在自己身后,用手臂护着她,“别怕。哥在这里呢。”   那一瞬间祝月瑕根本没有想太多,她在第一时间就抓住了骆名爵的手,藏在了骆名爵的身后。   在她的潜意识里,骆名爵依然是那个她可以相信和依靠的人。   祝月瑕躲在骆名爵的身后,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着。   骆名爵垂眸看了两人紧握的手一眼,他的手心里是一片冷汗,那是祝月瑕手里沾过来的汗水。   骆名爵警惕地看着商麓问道:“你来干什么?”   商麓摆出他一贯的温和的微笑,对骆名爵说道:“你别这么激动,我不过是听说月瑕出事了,来看看她而已。商家并不都是你们认为的坏人。”   这种话商麓如果是在从前说,祝月瑕或许还会相信。但是现在她已经想起了一切,当然不可能再信商麓说的任何一句话。   商麓又看着祝月瑕问道:“月瑕,听说你被人绑架了,你一定吓得不轻吧?”   祝月瑕抓着骆名爵的手越握越紧,甚至抓的骆名爵都微微发疼,可见她眼下对商麓已经害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骆名爵的心一痛,抬头冷声对商麓说:“你给我滚。”   商麓怔了怔,脸色也沉了下来。   “骆名爵,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我来看月瑕,你这么对来探病的人,不太对吧?”   这时候祝若明和夏巧云也赶回了医院,两夫妻看到商麓站在那里,眼底都是说不出的愤怒。再一看躲在骆名爵身后的祝月瑕,两个人对这个外甥女又是一阵心疼。   祝若明知道商麓是杀人凶手,却奈何自己现在根本不能把他绳之以法,只能皱眉说道:“商先生,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第410章 我老头子的身体可不太好   这时候病房门口又传来了一道老年人的声音,“你们祝家的人可真是了不得啊,我们好心好意来探病,都要被你们当做混账给赶出去了,这就是你们的书香门第的涵养?”   大家扭头往门口一看,竟然是商震来了。   商麓走到商震面前,低头叫了一声,“爸。”   商震走进病房,端出了一家之主的风范,对祝若明和夏巧云问道:“怎么,我们商家的后代,我们还不能来看一看了?”   商震今天带着商麓过来,本意就是要让祝月瑕不痛快一下,也警告她一二,让她在北海城别太得意。   不过来医院之前,商震也没想到祝月瑕的娘家人这么快也来了医院。   金昌离这里可有一段距离呢,他们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早早就赶来了。   但是商震也不怕祝若明,作为商家的长辈,这两个年轻人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   照理来说,商震作为长辈出现在这里,祝若明怎么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可是祝若明只要想到当初商岳和他大姐离婚,商麓又接着干的那一些肮脏事,祝若明心底就觉得恶心,半点好脸都提不起来了。   祝若明反问道:“你们商家的人,什么时候把我们祝家的人当做过是家人?少在这里装慈悲!”   商震拄着拐杖,深沉的说道:“我们来看祝月瑕原本是好意,但是你们祝家人,好像都不愿意领我们这个情啊。”   夏巧云说道:“对,我们不领,也不稀罕,你们也用不着送。”   商震瞥了夏巧云一眼,不屑道:“男人说话,有女人什么事,真不知道祝家是怎么教养媳妇的!”   夏巧云的脸色一青,祝家书香门第,却也没有像商家这么腐朽。她在祝家还是说的上一两句话的,可是来了北海城,她却被商震这么看不起。   祝若明冷哼了一声,把夏巧云拉到自己身后,看着商震说道:“祝家怎么教养媳妇用不着外人来多嘴多舌,自己的儿子一个个都养成了畜生,也好意思来置喙别人的家事。”   商震算什么都东西,光是从他的教出来的这两个儿子做的事情,祝若明就能看出来商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商震是一个好爹,怎么可能养出一个禽兽一样的儿子?   当初就是商震去祝家提亲,把一切说的比什么都要好,祝家识人不清,才会把祝若涵嫁过去。   结果祝家不仅害了祝若涵一辈子,还害了月瑕。   现在商家这些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还有脸来数落他们祝家的不是,商震也配!   祝若明看了病床上的祝月瑕一眼,宣告道:“月瑕是我么祝家的人,就算是探病,也轮不着你们商家的人过来。以后也用不着你们过来假惺惺的装模作样。”   商震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祝若明,你的话也别说的太绝对了。你可别忘了,祝月瑕的身体里,也流着我们商家人的血。”   祝若明毫不留情面地反击道:“身体里流着你们商家人的血,才是月瑕这辈子心底最恶心的事情。”   商震一阵气结,家族的血脉被祝若明说的这么一文不值,还那么可耻,他气的几乎想用手里的拐杖抡祝若明几棍子。   祝若明却鄙夷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真当月瑕身上流着他们商家的血是什么好得意的事情吗?   还有商岳,作为一个亲爹,他竟然没有出面。但是这两个人倒是先赶过来了,商家的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他开眼界。   月瑕都不想认他们这些亲眷,他们现在还往上贴,真是恶心人。尤其商麓,他竟然也敢出现在月瑕的面前。   祝若明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都给我出去。”   商震瞥了祝月瑕一眼,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们这么不希望我们出现在这里,我们也只好先回去了。只是祝月瑕是你们祝家养大的,你们是不是也该好好管束一下了?”   夏巧云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商震说道:“祝月瑕在北海城虽然是出尽了风头,但是该得的人,也都得罪了个干净。这次她还只是被绑走,幸亏是及时救了回来。下一次可不见得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那里是来探病的人该说的,他分明是在威胁和恐吓祝月瑕。   祝若明气的脸都涨红了,他大步走过去揪住商震的衣领怒喝道:“你再说一次!”   商麓见状,立即过去扯祝若明的手,“祝若明,你放开我爸!”   商震的衣领被提了起来,却不气不恼,反而还笑道:“怎么,你对我一个老头子也要动手吗?我老头子的身体可不太好,你要是打了我,我还保不齐要躺多久呢,你赔得起吗?”   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商震根本就是个无赖。   商震扯开祝若明的手,嘲笑道:“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们一两句而已,你们就坐不住了,不知道忠言逆耳吗?你们要是在不管管祝月瑕,以后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也说不准。”   女人要是失了清白,就算她手下的永安坊再风光,祝月瑕也没人要了。   商震说完,叫上商麓一起走出了病房。   但就在商麓走出病房的一瞬间,骆名爵大步跟了上去。   祝月瑕的手一空,惊愕之余抬头一看,就见骆名爵猛地一脚踹在了商麓的背上。   商麓被突然一踹,整个人都往前栽了下去。   商麓大叫一声,从地上翻身爬起来的时候,一手还捂着嘴里的牙,有血不断地从哪个他的指缝里流出来,商麓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痛苦和狰狞了。   夏巧云往地上一看,墙缝边上还落着半颗商麓磕掉的牙!   商震吓了一跳,指着骆名爵质骂道:“你个混账小子,光天化日,你敢打人!”   商麓也瞪着骆名爵,“你,你……”   骆名爵脱掉身上的外套甩到地上,拳头捏的咯咯响,朝商麓走了过去。   他的眼底满是怒火,商震一个老头子他们当然不能动,但是商麓就不一样了。   商麓身强体壮,就算是挨了几下拳脚,也一样死不了。   骆名爵咬牙道:“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离祝月瑕远一点吗?” 第411章 比她妈妈美多了   骆名爵的话音刚落,扬起拳头照着商麓的下巴又是一拳,紧跟着又照着商麓的鼻梁和肚子,一连打了好几拳头都不足以泄愤。   而商麓则被骆名爵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走廊上的人看见他们打了起来,都害怕被殃及,纷纷往后退开。   祝若明和祝月瑕都惊呆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骆名爵也有这么感情用事,这么冲动不可控的时候。   商震作为一个老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被打,急的想要上去帮忙拉开发怒的骆名爵:“混账,你放开我儿子!”   但是夏巧云这时候却来了心机,她看了骆名爵一眼,立即走过去把想要上前的商震拦在了一边。夏巧云几乎是扒拉住商震的胳膊,强行拽着他,不让他凑过去一点。   “商老先生,您老头子的身体不太好,这种事情还是别参与了。您这把老骨头,要是凑上去了,挨个一拳,还不知道要躺多久呢。”   商震被夏巧云架着不能过去帮忙,商麓就被身强体健的骆名爵打的更惨了。   商震看着只能干着急,扭头对夏巧云说道:“你给我放开!”   夏巧云把刚才商震说过的话,又全都送还给了他:“商老先生,忠言逆耳利于行呀。我们年轻人说话,您总也得听一听。”   这商家的老不死在月瑕生病的时候带着儿子过来找月瑕的不痛快,他们早就想要收拾这父子两了。   现在正是骆名爵教训商麓的时候,她怎么可能让商震过去帮忙。要是商震凑过去,到时候再讹上他们,才是真的恶心人!   商麓虽然也是个成年的男人,但是他比起打架经验丰富的骆名爵还是差了一截,何况骆名爵这是个奇袭。   不一会儿,等骆名爵松开被压在墙上一顿狠揍的商麓时,商麓就靠着墙瘫软了下去,半天都爬不起来。   商震看着自己的儿子倒在地上动不了,猛地推开了一直抓住自己的夏巧云,走到商麓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商麓艰难地抬头看了骆名爵一眼,对于自己挨的这一顿打,是一点也莫不清楚头脑。   他根本就不知道骆名爵为什么要打自己。   商震指着骆名爵,气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们敢打人,我一定要报警抓你们!”   骆名爵就算是再厉害,还能大过法律?   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打了人,就不信他还能从警局里出来!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商震自以为自己占了优势,有了这么多人证,就不信骆名爵还能逃得了。   可是这时骆名爵嘴边泛起了一抹冷笑,他黑漆漆的眸子像是不见底的深渊笼罩着他们,“报警吧,看看你这杀了人的儿子,能不能从警局里出来。”   祝月瑕既然都已经想起来了,骆名爵不可能还放商麓逍遥法外,他这是要和商麓一起把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   商麓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月瑕面前,说他没有私心,没有可怖的想法,骆名爵是不会相信的。   这样一直放着商麓不管,他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月瑕的威胁,倒不如干脆一点,来一个了断。   今天就算是商麓不报警,他也早晚都会报警。   骆名爵的一句话像是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了花。   这个年头是不太平,闹事的小混混四处可见,出一趟远门都要小心遇见路霸。可是杀人这种事情,大家还是很少听闻。   听年轻男人话里的意思,地上这个被打了一顿的男人,他竟然是个杀人犯?   大家眼底顿时浮现出了对商麓的恐惧和唾弃。   商震的身体一僵,回头看着商麓,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杀了人?   商麓抬眸定定地看着骆名爵,眼底的颜色也跟着越来越深。   但是这时候他却不觉得自己挨的那一顿打有多冤枉了,他甚至还咧开还在流血的嘴笑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骆名爵一直以来对他的敌意那么深。   当初那个阁楼上,果然也藏着小孩。   怪他当时太过紧张,在弄死那个小孩以后,就急匆匆地去处理尸体了,竟然忘了回去检查阁楼。   当时他就应该上去,把楼上的小孩也一起弄死。   骆名爵当时一定就在楼上吧,他看到了一切,所以才会说他杀人。   商麓又往病房里看了一眼,他再次对上祝月瑕的眼神,才忽然明白,或许祝月瑕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她看自己的眼神才有了变化!   他真讨厌她们母女两用一样憎恶的眼神看他。   但是商麓一点也不害怕,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尸体都已经烂了,他们还能查出什么?   就算是他们现在想要翻案,也难过登天!   商麓扶着墙一点一点站了起来,他擦掉鼻子里流出的温热的液体,抬头看着骆名爵,挑衅的问道:“说我杀人,你有证据吗?”   骆名爵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再给商麓来上几个硬拳头,把他彻底打趴下,让他站不起来才好。   骆名爵咬牙说:“我就是当年的人证,至于证据,总会有机会查出来的。”   商震听到这句话却突然有了底气,他看着骆名爵说道:“你算是什么人证,你想要说什么不行?你连证据都没有,就敢说我儿子杀人,你这是污蔑!”   商麓品行端正,是他最孝顺的儿子,怎么可能杀人!   骆名爵盯着商麓说:“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污蔑,他自己心底清楚。”   商麓捂着肚子朝骆名爵走过去一步,扯开嘴角笑道:“我当然,没杀过人。说我是杀人犯,你去告我呀。”   他的肩膀在骆名爵面前不停地耸动,喉咙里也发出了兽吼一般低沉骇人的笑声。   他很得意,也很确信警察抓不了他。   夏巧云听到他的笑声,都不禁觉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然后商麓吐掉了嘴里的血沫,对骆名爵说:“你最好能告的赢,把我立刻抓进去,否则……”   他的视线越过骆名爵,落到了祝月瑕的身上,那眼神晦暗莫测,叫祝月瑕的背脊上都爬上了一股密密麻麻的寒意。   她见过很多行径卑劣的人,那些人很坏,却从来没有让她像现在这样怕过。   因为商麓,他根本连一个人都不算。   商麓压低声音,对骆名爵说道:“她长得,比她妈妈要美多了。” 第412章 有太多不甘心   她长得,比她妈妈美多了。   商麓说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祝若涵没有了,他就把自己的目标放在了祝月瑕的身上。   既然大家都已经撕破了脸,就不要再装模作样了。   骆名爵想要对他下手,尽管来,他怕什么。   该怕的是骆名爵吧,他可得时时刻刻把祝月瑕看好了,否则,什么时候他找到了机会,就把手向祝月瑕伸过去了也说不定。   商麓阴恻恻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叫人的背后都爬上了一股寒意,让人一秒都不愿意多听。   骆名爵被他触到了逆鳞,揪住商麓的衣领,扬起拳头照着他的面门又是一拳:“你这个畜生!”   商麓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以后,更是觉得骆名爵除了用这种方法宣泄自己心底的不满以外,对他彻底没辙了。于是在挨了一拳以后,他反而像个胜利者一样,更加猖狂地在骆名爵面前放肆笑了起来。   骆名爵还要再打,这时候却被祝若明抓住手拦了下来:“骆名爵,住手!”   骆名爵年轻气盛,总有被激怒的时候。更何况是商麓这是明显在气他,就等着骆名爵出手呢。别看商麓现在是没有什么大碍,但要是骆名爵继续打下去,真出了什么事情可就说不准了。   现在的情况,骆名爵只是打了他商麓一顿,就算报警,这事也不难解决。可如果骆名爵再打下去,把商麓打出了什么好歹,骆名爵就不是那么好脱身了。   商麓想要什么骆名爵难道不知道吗?   他就等着骆名爵失手把他打成重伤,被警察局的人关起来,好让他有机会接近祝月瑕,行自己心底的歹念。   骆名爵于生意之道上就算再聪明,在这种时候也难免关心则乱。   他扭头看了祝若明一眼,祝若明用严肃的目光看着他,并且摇了摇头,不让他动手。   骆名爵的手停留在半空,僵持了片刻以后,最终还是冷静下来了一些,将商麓给推开了。可是他心底这股气憋着没有发出去,眼底都是对商麓的恨意,垂在身侧的拳头,直捏的咯咯作响。   商麓果然是要激怒骆名爵,在骆名爵被人拦下来以后,他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倒是希望骆名爵打他打的更狠一些,这样在警察面前也好说话,可是现在他身上的伤不轻不重,真叫人没法算账。   商麓看着骆名爵问道:“不打了?不打我,你能出气吗?”   祝若明说:“会有法律来收拾你这种人的。”   商麓看了骆名爵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伤,狂妄的冷笑道:“骆名爵,以为你多大本事呢,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商麓说完,转身从众人面前离开。商震恼恨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也离开了。   夏巧云走到骆名爵面前问道:“你刚才怎么那么冲动,身上没受伤吧?”   骆名爵甩了甩刚才打人的左臂,摇头道:“我没事。”   说完,骆名爵回头看了病房里的祝月瑕一眼。   他只是担心,月瑕想起这些事情以后,会更害怕。   因为是在医院受的伤,商麓干脆在医院处理完身上的伤口,才离开医院。   但是商家父子两人上了车以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商震反而让司机先下了车,在外面等候。   司机看商震的脸色不对,不敢多问,立即下了车。   现在车里就剩下商麓和商震父子两人了。   商震看着满脸是伤的商麓,一脸阴沉的说:“你实话告诉我,刚才骆名爵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杀人那两个字,商震最终还是不敢说出口。   这个儿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商麓没有正经的名分,只是被他以义子的名字收养回商家,但商麓的的确确是他商家的人。只不过,是私生子罢了。   商震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做出杀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   刚才是在人前,商震无论如何都要站在商麓的一边。现在周围没有别人了,商震只想要听商麓说一句实话。   商麓笑了笑,拇指抚过自己嘴角的伤口,回过头看着商震。   他嘴边的笑容和从前那么多年一样,一直都是温和的。但是这一次,商震却从商麓的眼底,看到了和从前的眼神截然不同的冷漠。   商麓轻声问道:“爸,我有没有杀过人,重要吗?”   商震一愣。这怎么不重要?   这可是杀人,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带过去的小事!   明明是养在自己跟前的儿子,可是他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看懂过商麓这个人。   商麓说:“不管我有没有杀过人,只要别人认为我没有杀人,那就是没有。但要是所有人都认为我杀了人,就算是我没有杀了,那也是杀人。就像我这么多年在商家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一样。”   即便他被商震以义子的身份收养回商家,但别人只要认为他不是商家的儿子,就没有一个人会正眼看他。   真相,这种东西重要吗?   现在才想要来跟他谈真相,不觉得太晚了吗?   商震怔怔地看商麓,问道:“你对我把你当养子接回来的做法不满意,不甘心?”   商麓反问道:“谁会甘心被人一辈子耻笑着活!大哥他正眼看过我一眼吗?他有把我当过弟弟吗?家里的那个女人,她有把我当过儿子吗?不只是他们,商家外面的那些人,不也是把我当作一个逢场应和的笑话!”   不甘心?他当然不甘心,他这一辈子,有太多不甘心了!   可是偏偏他在别人面前还要装出一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模样,商家有谁知道他心底有多郁闷,有多难受?   为了表现自己不争家产的意图,他甚至连商仕衡这个儿子也是从孤儿院抱养回来的,他怎么可能甘心?   商震第一次见到商麓这么激动地对自己说话的样子,还真给商麓吓了一跳。   他问道:“你要是觉得商家对你不够好,这名分让你抬不起头,当初在你年轻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给你一笔钱让你自己出去做生意,创一番事业,你那时候又为什么不答应?” 第413章 我先出去了   商麓一阵沉默。   那时候的确是他脱离商家的最好机会,他可以拿上一笔钱远走他乡,等到生意有成的时候再回来,到时候谁也不能小瞧他。但那只是他们眼中对未来最好的猜想。   如果他离开商家以后,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飞黄腾达,而是做生意一败涂地了呢?   到时候他再回到商家,只会被更多的人嘲笑他的无能。   他眼前的生活虽然不是很顺遂,但是商家的那些旁亲现在至少不会在明面上对他嗤之以鼻。   但如果他拿了一笔钱离开,最后却两手空空的回来,到时候不管是商家的谁,都会把他当做一个草包废物来对待。   他不想拿看不见的未来冒这种险。   只要他好好的待在商家,他的下半辈子至少可以平平静静,衣食无忧的度过。而且,这本来也就是他应得的东西。   商岳可以不用出去打拼,就获得商家的大半家产,凭什么自己要去受那份罪?   他不愿意离开商家这个安乐窝,所以他拒绝了商震当时的提议。   而商岳也在这件事情以后,觉得他觊觎商家的财产,是一个竞争对手,从此对他更没了好脸,有事没事都提防着他偷偷转移家产。   商麓说道:“现在有空追问我到底有没有杀人,不如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让我从这个麻烦里脱身。”   商震惊诧地看着他,商麓没有否认……   他是真的杀了人!   商震的眼皮都因为惊惧而跳动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不去听商震到底说了什么,商麓自顾自的说道:“骆名爵这个小子难缠的很,一旦咬定了我就不会松口。”   商震怒道:“回答我!”   商麓扭头看着自己这个年迈的老父亲,半威胁半玩笑的说道“爸,我和商家是连在一起的,如果我出事了,商家的名声也会跟着败,您不会真的看着我去坐牢吧?”   “你,你……”商震被商麓气的气血不顺,连呼吸都难了许多,然后他突然捂住自己的心口,一脸要背过气的样子。   商震本来就有心脏病,这次商麓的事情更是差点刺激的他病发。   商麓见状,立刻从车里翻出药给商震喂了下去,等商震的呼吸平缓过来一些,商麓才继续说道:“爸,你可不能这么早死,儿子还指望您救呢。”   商震指着他的鼻子,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他似乎已经不认识这个儿子了。   商麓看着自己的父亲笑个不停,自己这么多年为商家做了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也想要看看,商震最后会为他这个儿子做到什么地步。   商麓说:“爸,你这么多年来欠我的,总要还。这次的债,就由你帮我还吧。”   虽然祝若涵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再找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祝家和骆名爵都不是好对付的人,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将这件事情重新翻出来查,保不齐真的会查出什么的东西。   商震这次必须帮他。   医院里,骆名爵在赶走商麓以后,转身走回了病房。   骆名爵说道:“没事了,他们走了。”   祝月瑕坐在病床上看着他,眼底还隐约可见泪光。   然后她吸了吸鼻子,在骆名爵走近她时,低下了头,避开了骆名爵的视线。   知道她心底依然没有原谅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骆名爵的脚步一顿,犹豫了片刻以后,还是没有靠近她,扭头对祝若明和夏巧云说道:“你们多陪陪她,我……我先出去了。”   骆名爵的声音里透着两分卑微,南翼的爵爷,还真的没有再谁面前这样软言软语过。   夏巧云想要叫住骆名爵,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骆名爵退出病房,带上了房门。   夏巧云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明明那么关心月瑕,怎么就是不敢把剩下的事情告诉月瑕。   祝若明往门口看了一眼,回头对祝月瑕说道:“你放心,以后我们会轮流来照顾你,不会再让商家那个畜生有接近你的机会。”   祝月瑕也不知道听没进去祝若明的话,只是她的视线从骆名爵退出病房开始,就一直在往门口瞟。有些人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夏巧云也走上前说:“对了月瑕,你如果有需要的东西,都告诉舅妈,舅妈去帮你买。”   祝月瑕看了夏巧云一眼,撷去眼角的泪痕,对她问道:“这件事情,你们告诉外公了吗?”   祝若明说:“还没有。他前几天刚生了一场病,我们不想让他担心,免得加重病情。我和你舅妈也没有告诉他,我们两个人是来北海城了。”   祝月瑕松了一口气,外公的年纪大了,这件事情不知道也好。   祝若明看了祝月瑕一眼,“月瑕,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祝月瑕问道:“什么?”   祝若明道:“骆名爵。”   祝月瑕愣了愣,“舅舅想和我说什么。”   祝若明简单直白的问道:“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祝月瑕一阵沉默。   她疑惑地看着祝若明,今天早上她睡着之前,舅舅提起路名爵还一脸气愤的样子,但是下午再见,舅舅对骆名爵的态度好像就变了。   刚才骆名爵和商麓打起来的时候,舅舅还帮了骆名爵一把。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舅舅对骆名爵改观了吗?   祝月瑕问道:“舅舅,你想说什么?”   祝若明说道:“骆名爵当年做事的方法虽然不对,但是他的确喜欢你,对你的心意也是真的。”   祝月瑕不解地望着祝若明,舅舅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这些。   “舅舅……”   “舅舅怕你后悔。”   祝月瑕闷闷道:“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我没法就这么原谅他。”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看骆名爵,但是现在她还是没法正视骆名爵。   祝若明默了默,“也许他当初也另有什么苦衷,才瞒着你。”   骆名爵有意要隐瞒的真相,祝若明不好把事情对祝月瑕全说出来。但是这么一两句辩解,祝若明也是能说的。   现在祝若明已经认定了骆名爵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好男人,他不能看着两个心里都有对方的人,就这么在医院里互相消磨了感情。 第414章 恶毒   祝月瑕怔了怔,认真思考起祝若明的话。   苦衷么……   骆名爵在从前的故事里,难道还有什么没有告诉她的东西?   可是还有什么呢,她能想起来的全部事情都在告诉她一件事,那就是骆名爵隐藏了当初的事情,让她妈妈枉死。   骆名爵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祝月瑕往门口看了一眼,眼神晃了晃。   祝若明说:“我和他谈过了,也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些他的不得已。但是他并不愿意告诉我们他隐瞒真相的真正原因,这个原因,我想只有你能从骆名爵的嘴里问出来。”   夏巧云看了祝若明一眼,虽然知道他是在说谎骗祝月瑕,让她给骆名爵一个说话的机会,但是她也没有点破。   祝若明对夏巧云说道:“你先陪着月瑕,我一会儿先去把咱们的行李找个宾馆放起来。”   “放心吧,这里有我。”   祝若明带上行李走后没多久,夏巧云又说去给祝月瑕买点吃的,也离开了病房。   出门后看着坐在门口一直守着的骆名爵,夏巧云说道:“我出去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就回来,你看着。”   骆名爵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我不会让别人来打扰她。”   彼时,戴玉娇和商圆满两个女人在家里不知道笑的有多开心。   商岳这两天的心情不是很好,他总是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见到商岳提前下班回家了,戴玉娇立刻走过去接过了他的衣服和包,关心的问道:“吃过了吗?”   商岳看了她一眼,“你心情好像不错。”   戴玉娇低头笑了笑,“还行吧。”   祝月瑕那个小贱人她早就想收拾了,这次叶红英帮她给祝月瑕使了个这么大的绊子,她心底当然高兴。   商圆满立刻凑过去对商岳说道:“爸,你听说祝月瑕的事情了吗?这两天北海城和她有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传的可疯了!”   商岳眉头一皱,“你都听说些什么了?”   商圆满得意的说:“祝月瑕她在大街上被人绑架了,虽然后来被人给救回来了,但是受了伤,住院了。更有意思的是,救她的人,竟然不是她的未婚夫骆名爵,而是红柳街的那个混混,曹嘉诚!”   曹嘉诚救了祝月瑕,叶红英又和曹嘉诚牵扯不清,骆名爵又那么喜欢祝月瑕,他们几个人,现在有的闹呢!   商圆满说:“这次叶红英没能真正让祝月瑕吃到苦头,但应该也让她得到了教训,就是不知道叶红英之后会怎么对付祝月瑕。”   商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两天北海城关于祝月瑕的风言风语是不少,但是并没有人说过这件事情是叶红英做的。圆满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是叶红英?   商圆满笑嘻嘻的说:“爸,我之前从祝月瑕手下的人那里弄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叶红英的。后来我就把这件事当着叶红英的面说了,您猜怎么着?叶红英以为是祝月瑕把秘密泄露出来的!”   她把事情抖出去以后没多久,祝月瑕就出事了,这还用猜吗,显然就是叶红英找人干的!   戴玉娇立即坐到了商圆满的身边,骄傲的说道:“从前都是那个祝月瑕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这次也终于轮到她落败了。你看我们圆满多聪明,自己都不用出手,就让祝月瑕输的那么惨了。”   她们母女两真高兴,可是商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盯着商圆满问道:“这次的事儿是你在故意算计祝月瑕?”   “对啊,还有件事情您应该不知道吧,祝月瑕出事以后,曹嘉诚就发了狠,把叶红英怀孕的事情给抖出去了!”   商圆满坐在沙发上哈哈大笑,高兴的说道:“我之前也想放这个消息,就是找不到时机。没想到反而是曹嘉诚帮我做了,叶红英一定笃定了是祝月瑕搞的鬼,她可别想……啊!”   商圆满正说到兴头上,谁知道商岳竟然抬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商圆满直接被商岳打的趴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戴玉娇被吓了一跳,害怕地看着商岳不敢说话。   “爸……”   商圆满捂着隐约有些浮肿的脸,泪眼朦胧的望着商岳,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让商岳这么打她。   商岳站了起来,气愤地指着商圆满问道:“是谁让你做出这种事情的!”   爸竟然因为祝月瑕的事情打她?   商圆满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我,我不过是借别人的手,教训了祝月瑕一下而已。”   戴玉娇也连忙说道:“祝月瑕自己脱离了商家,早就不算是商家的人了,圆满教训她有什么不对?她做错什么了,你竟然要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商岳的脸色难看的像是要下雨的天,他指着商圆满骂道:“祝月瑕不管做什么事情,她都只在生意上竞争,什么时候陷害过别人?你让叶红英去对付她,她可差点就丢了清白,你竟然还敢在这里说这种风凉话,你怎么就变的这么恶毒!”   同样是女人,祝月瑕什么时候这么害过她们母女两个。   商岳真不知道她们怎么下得去手!   戴玉娇没想到商岳竟然会用恶毒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们的女儿,她不解地问道:“岳哥,你不是也不喜欢祝月瑕吗?圆满这也是在帮你教训她呀!”   从前只要提到祝月瑕,商岳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管在谁的面前,他都不让别人说祝月瑕的事情。   当初在家宴上,商岳不是还自己打过祝月瑕一巴掌吗?圆满帮他对付祝月瑕,还不是自己动的手,商岳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他反而要生这么大的气?   难道是商岳已经不讨厌祝月瑕了吗?   商岳怒气冲冲的指着戴玉娇说道:“我是不喜欢祝月瑕,我也不想在北海城再看见她,但是这不代表你们可以这么对她!你非得把你的女儿,教的跟你一样功利,只知道祸害自己的姐妹吗?”   戴玉娇愣住了。   姐妹?不可以这么对付祝月瑕?   她和商岳已经生活在一起太多年了,不管商岳面上做的多么绝情,从这两句话里她就能听出来,商岳的心底还是有祝月瑕这个女儿的。   戴玉娇的心底徒然升起一股恨意,好个祝若涵,死了那么多年,竟然还能留下一个女儿,让商岳这么惦记! 第415章 你的无知就是在害她   商圆满泪水涟涟的为自己辩解道:“爸,祝月瑕那么欺负我们商家,破坏我们家的家业,甚至还在我们的面粉厂对面开了竞争的厂家,她就是想要拖垮我们家。我这么做,也只是在保护商家而已。”   任由祝月瑕这么发展下去,她一定会给商家带来威胁,这也是一种教训祝月瑕,教她收敛的办法。也许祝月瑕经过这次的事情就怕了,就不敢再留在北海城了呢?   她为商家做了这些,爸不夸奖她就算了,怎么可以动手打她?   爸从前从来没有对待过她,难道在爸的眼里,祝月瑕那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比自己更重要?   商圆满捂着自己浮肿的右脸,心中的恨意一点点的叠加。   “你个死丫头,还不认错!”   商岳听到商圆满的话,抬手又要往商圆满的脸上打,但是这一次他却被戴玉娇拉住了。   戴玉娇拦住商岳,不让他靠近商圆满,说道:“圆满是个女孩子,她经不起这么打,你冷静一点。就为了祝月瑕那么一个姓祝的孩子,你至于吗?”   就算商岳心底还有那个女儿又怎么样,她现在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改姓祝了,和商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为了一个脱离商家的孩子,打自己的亲闺女,她不同意!   难道商岳非要弄得家宅不弄,他才算是满意?   商岳看着商月满问道:“商家这么大的家业,你以为真会被祝月瑕一时半会儿搞垮?你当商家是什么豆腐垒起来的城墙吗?”   他气在头上,每大声说完一句话,总要喘上一喘。   但是他的眼睛通红,就好像要从不懂事的商圆满身上扒下一层皮。   商岳大声问道:“就算是商家有什么事情,那也还有你爸和你爷爷一起解决这些问题,用得着你出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祝月瑕?你这么下去,是要把自己变成那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坏女人你才甘心是不是?”   商圆满也是他的女儿,他希望商圆满能有个好出路,但是也并不希望商圆满变成那种无恶不作的阴险女人。   商人可以圆滑诡诈,但是不能没有下限!   这次的商圆满可以借叶红英的手来绑架陷害祝月瑕,保不齐下一次商圆满就自己出手了。   这世上的人,从来都是做好事的心一日比一日小,有歹意的心一日比一日大。   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以后别人再不顺着自己心意的时候,就刹不住了。   商岳说道:“我教训你是为了你好,你却还拿商家来说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觉得祝月瑕抢了你的风头,让你觉得自己的脸上没有面子,才去教训她的吗?”   商圆满捂着脸,低头呜呜的哭,被商岳骂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商岳继续说道:“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学好做生意的门道,而不是用这种手段去赢别人。你看看商仕凤和商雨晴,这两个哥哥姐姐,哪个不比你有出息,你也好好学学他们的样子!”   说起这两个哥哥姐姐,商圆满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这段时间她经营的苁蓉街的铺面生意越来越差,眼看就要被商雨晴和商仕凤甩的见不着边了,要是这么下去,她别说争家产了,就是连商家的一根毛都拿不到。   商圆满的压力太大了,经过这次比试,她才发现她在做生意上的天赋根本就比不过大家。越想她就越难过,越难过她就哭得越厉害。   戴玉娇护女儿心切,拉住商岳说到:“岳哥,好了!女儿已经知道错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骂她也没有用!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是圆满做的,不会给她带来什么牵扯的。”   “你给我住嘴!”   商岳手上一用力,就推开了戴玉娇。   戴玉娇被这么一推,摔倒在地,摔了个结实,哎哟地叫了一声。   一受了点苦处,戴玉娇的泼妇性子就暴露了出来,她看着商岳叫到:“你竟然动手推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商岳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这段时间在外面干的事?”   戴玉娇愣了愣,反问道:“我干什么了?你就是忘不了祝若涵那个女人是不是,因为她的女儿来打我们的女儿,你现在还想要来打我吗?”   商岳说道:“你这段时间带着商圆满见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人,你以为我没有听说吗?现在半个北海城的生意人都在说这件事情,说你为了拉拢关系,巴不得把女儿推出去当个陪酒的女人!”   戴玉娇的脸色一白,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快就传进商岳的耳里了。   戴玉娇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抓住商岳说道:“岳哥,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要给圆满多铺铺路,让她可以认识更多人!你要相信我,我是圆满的妈,我怎么可能害她呢?”   虽然商家子啊北海城生活了很多年了,但是商圆满的路子并不宽,她又眼红祝月瑕的人脉,当然只能带商圆满多出去见见人。   也许多认识一些达官贵人,以后圆满也就能像祝月瑕那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到时候圆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被祝月瑕压的抬不起头,那日子多么风光快活呀?   商岳骂道:“你的无知就是在害她!那些人你都知道他们的底细吗,不过听别人说了几句话,你就敢把圆满介绍出去,哪一天女儿要是真的吃了大亏,你就是跳河都来不及了!”   戴玉娇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关系,以为自己多让商圆满见几个人,就是在帮她了,哪里知道那些男人里有多少禽兽和混账。   要是哪一天她们碰上个厉害的人物,圆满就要吃大亏了!   前几天他在谈生意的时候听到这件事情还不信,后来他有陆陆续续的听到一些类似的传闻,才知道戴玉娇都给商圆满安排了些什么人。他在外面,都替她们两个人觉得丢脸。   戴玉娇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有读过书,看见什么人都觉得是宝贝! 第416章 回老家静养   商岳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可以让戴玉娇清醒清醒,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以后不再犯浑,谁知道戴玉娇听完商岳的话,原本瞒着商岳的那些害怕和恐惧却变成了愤怒。   她大声问道:“我为什么要跳河,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女儿好!”   商圆满看到戴玉娇和商岳吵了起来,连忙走过去拉住她说:“妈,你别说了。”   这件事情她本来也就不想参与,她也觉得妈介绍给她认识的那些人不靠谱,妈怎么还敢和爸吵架呢?   戴玉娇推开她,“我又没错,为什么不说?”   “妈!”   戴玉娇看着商岳,理直气壮的说道:“好歹我还为圆满做了点什么,可是你做什么了吗?我让你多介绍些人给圆满认识,你呢?推三阻四的,我看你就是不想要帮圆满!”   商岳怒不可遏地说道:“人也是要选的,有好的人我肯定会想着圆满。但是你在外人面前这么一闹,谁还会看重我们女人,他们只会觉得圆满是大街上叫卖的白菜!现在外面都在看我们商家的笑话!”   那些好的人,值得相交的人,他作为一个父亲,当然也会让商圆满一起去认识。   可是现在戴玉娇像是推销活物一样把商圆满推销出去,反而让人觉得低贱。   戴玉娇听到这番话反而笑了起来,“你现在才觉得商家是个笑话呀?商岳,你们商家的笑话,早就传开了。从你那个不肖女回来,和商家作对以后,商家在北海城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这些日子她只要一约朋友出门和喝茶,就一定会听到别人说祝月瑕的事情,之后就会来问她商家现在的情况,有没有要破产。   那些女人本来就嫉妒她嫁进了商家,现在他们逮着了机会,就卯足了劲要羞辱她。   这些日子她在外面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气!   如果不是希望她的圆满能够早点变的风光起来,她才不会让圆满跟着自己出去,和那些男人一起应酬。   她就是想要过的好一点,风光一点,怎么了?她有什么错?   商岳现在想起来和她谈笑话了,商家早就是笑话了!   “你还不知道错!”   商岳在怒不可遏,在愤怒之上,又照着戴玉娇的脸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身脆响,回响在客厅里。   戴玉娇被打的摔倒在地,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商岳。   “妈!”商圆满立刻把戴玉娇从地上扶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戴玉娇被商岳彻底惹怒,也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朝商岳扑了过去,长长的指甲照着商岳的脸就是一阵乱挠。   “竟然你打我,你算什么男人!”   商圆满吓了一跳,想要去拉架,却不够力气拉住两个大人,只能在一旁叫到:“妈,妈你别这样!”   女人发起疯来,总是不要命的。没过多久,商岳的脸上就被她挠出了两道血痕。   商岳被抓的脸上一疼,手上自然也就没把门,一用力就将戴玉娇朝前推了出去:“泼妇,你给我滚开!”   砰的一声巨响,戴玉娇的腰就撞到了她身后的桌子上。那一瞬间,她的脊柱在巨大的撞击下,发出了咔嚓一声响,疼的戴玉娇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之后戴玉娇就摔到了地上,桌上的花瓶又被戴玉娇撞得落了下来,直直砸在了戴玉娇的头上,将戴玉娇砸晕了。   “妈!”   商圆满大叫一声,朝戴玉娇扑了过去,扶住她的头,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戴玉娇双目紧闭,额头上缓缓流下一股温热的血。   商圆满吓得脸都白了,她一边抱着戴玉娇,一边看着商岳颤抖着问道:“爸,怎,怎么办?”   商岳只是一时失手,他的脸上也没有了血色,连忙说道:“快叫救护车!”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商圆满和商岳手忙脚乱地把戴玉娇送进医院。   检查过后确定,戴玉娇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而已。   只是比起她头上的伤,她背上的伤可能更严重一点。因为戴玉娇被推开的那一下,撞到了桌子,伤到了脊柱,所以她以后很有可能站不起来了。   商圆满听到这个结果以后又是一阵大哭,哭得商岳心烦不已。   “别号了,你妈没死呢!”   商圆满问道:“爸,你难道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吗?”   妈会躺在病床上,还不是因为爸和她打了起来,如果他们不打架,哪里会有之后的事情?   商岳说:“你妈性格太冲动,如果她能稳重一点,就不会这样!”   商圆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不停地打转,但最终还是没有哭出声。   商岳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说道:“这件事情还没结束,等你妈醒过来,身体好点,你们母女两个就先回老家静养一段时间,别再四处抛头露脸了!”   商岳觉得,就是北海城的繁华富贵让她们母女两乱了心。   让她们先去乡下静养一段时间,只要她们的心性能收一收,他还是会把她们接回来的。   商圆满吃了一惊,商家的老家根本就是个乡下地方,她连过年都不想回去那种破烂地方。   乡下的人粗鄙的很,她都烦死那些所谓的乡下亲戚朋友了。她在北海城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乡下?那种地方她怎么可能生活的惯!   商圆满立刻顾不得戴玉娇的伤,对商岳说道:“爸,我们在北海城也可以静养!我们不回老家!”   商岳现在已经不相信她们了,他说道:“你们要是在北海城能安分,就不会闹出叶红英的事情,也不会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喝酒吃饭!”   商圆满不答应,立即在病房里大哭大闹了起来,“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为了祝月瑕!我难道不是你的女儿吗?”   叶红英的事情就是导火索,说白了还不是牵扯到了祝月瑕身上。为了这件事情,爸把她和妈都打了,爸根本就是更在乎祝月瑕,不在乎她们娘俩。   这时候进来查点滴的护士率先忍不了了,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别吵了,这里是医院,要吵你们出去吵!” 第417章 难以抉择   骆名爵在病房门口坐了一会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最近太忙,没来得及去医院复查和复健,他的手臂隐隐有些发疼。刚才和商麓打起来的那会儿,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臂比之前更疼了。   过来一会儿,他身后的病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   骆名爵回头看了一眼,祝月瑕站在门后露出一双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骆名爵愣了愣,这还是出事以来,她第一次愿意主动见他。   “你……饿了?”骆名爵问道。   祝月瑕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他立即站了起来,“舅妈去给你买吃的了,很快就回来。要不,我先去给你买点水果,你垫垫肚子。”   他转身就要走,祝月瑕却叫到:“你站住。”   骆名爵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不是饿了,那是有什么事?   骆名爵紧张的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祝月瑕把病房的门打开,让开了一条路。   “你进来。”   让他……进去么?   骆名爵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祝月瑕,他的喉咙哽了哽,犹豫了片刻以后,才缓缓走进了病房。   房门啪嗒一声关上,骆名爵回头看了祝月瑕一眼,祝月瑕现在对他的态度,让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但是在不安之余,他却走到桌边给祝月瑕倒了一杯水。   祝月瑕没有接,而是走回病床边坐了下来,对他说:“坐吧。”   骆名爵一愣,放下了给她递过去的水杯,拉过一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祝月瑕抬头看着骆名爵说:“舅舅跟我说,你可能有苦衷。”   骆名爵怔了怔,转头避开了祝月瑕探究的目光。   祝月瑕继续道:“我了解舅舅,舅舅从来不是胡乱说话的人,他会这么说,一定是他知道了什么,才会开口为你辩解。”   骆名爵的喉结动了动,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祝月瑕低头说:“骆名爵,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骆名爵回头看着她,问道:“什么意思?”   祝月瑕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如果你在这件事情上,真的有苦衷,现在就告诉我。”   她的记忆不会是假的,但她想过,她想起来的东西可能不是全部。如果骆名爵有什么苦衷,那他的苦衷,一定就隐藏在她没有记起来的那一部分里。   她今天质疑自己,就是想要听骆名爵一个解释。   不管骆名爵的苦衷是什么,只要他能告诉她,她就愿意去听,去理解。   骆名爵沉声:“……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祝月瑕怔了怔,不解地望着他:“你真的没有想说的?”   骆名爵张开嘴想要重复一遍自己刚才的话,却被祝月瑕打断:“你想好了再说。”   这件事情不是他隐瞒活着戏弄就可以过去的,他知道妈的死对她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祝月瑕自顾自的说道:“你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我,应该也知道我有多固执。”   骆名爵点点头,“我知道。”   祝月瑕说:“这是你最后的一个机会。”   她定定地望着骆名爵,“如果这次你不说,而是像以前一样瞒着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不管以后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你的苦衷,不管以后我又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什么,我都不会再原谅你。”   她不原谅骆名爵,不是因为骆名爵瞒着她的事情有多大,也不是因为妈含冤而死,而是因为骆名爵从来都不相信她可以和他一起去解决这件事情,去跨过这道坎。   如果到这种时候骆名爵还不愿意把他藏着的事情告诉自己,那她又有什么理由去相信以后骆名爵说的那些话?   也许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还是会一样瞒着自己。   那她呢?她在骆名爵心底又算什么?一个只需要被保护,一辈子不能自己站起来,不能自己扛事的废物吗?   如果连骆名爵都不能相信她,她又怎么能相信自己以后能和一个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   所以,骆名爵,想要了再说。   不要再让她失望第二次了。   骆名爵的身体一颤。   他知道祝月瑕口中的这种不原谅,意味着他们两个人的人生,将从这里开始再无交集。   祝月瑕一向固执,她说到做到。   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别人就算说再多都是徒劳。   当初为了等骆名爵回来,她一等就是好几年。就算是家里的人给她介绍了适婚的男人,她一样一样拒绝。   骆名爵如果什么都不说,难保她这次对骆名爵失望以后,骆名爵再想要挽回她时,她会不会也像从前一样坚决地不愿意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次她之所以还会给骆名爵一个解释的机会,就是因为她还没有认定骆名爵不可原谅。   这是骆名爵在她面前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骆名爵从前之所以瞒着她剩下的事情,就是怕她承受不起那样的痛苦,他怕她崩溃。   同时他也觉得祝月瑕只是暂时过不了心底那道坎,才会把他拒之门外。他以为只要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恢复过来。等她深思熟虑以后,她就会明白自己是最适合她的人,她最后还是会和自己在一起。   可是现在祝月瑕却说,如果他不说出真相,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这不是一时的气话,这是祝月瑕认真思考过后的的心里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全在骆名爵的一念之间。   继续隐瞒真相,骆名爵就会永远失去她。   而且他就算继续隐瞒,也未必值得。因为祝月瑕以后很有可能会想起许振飞的事情。等她自己想起来那些事,他做的隐瞒,就全然没有意义了。   但如果告诉她真相……她却可能承受不起。   那份愧疚和懊恼至今都还折磨着他,他从来没有忘记那个被无辜牵连进来一起死在家里的孩子。   如果换做祝月瑕,她要怎么接受自己间接害死了许振飞的事?   两种想法一起在骆名爵的脑海里疯狂拉扯,叫他一时之间难以做出一个决断。 第418章 你走吧   他坐在祝月瑕面前良久良久都不说话。   骆名爵认识祝月瑕这么久,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自己开口是这么难。他就好像是得了失语症的人,明明心底有千言万语想要对祝月瑕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确信这世上没有人能比自己更爱她,可是如果连和她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他的爱,又该安置在哪里?   他自私地想要和她在一起,可是又不希望她因此陷入痛苦,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难以两全其美。   时间一分一秒的从两人之间流淌过去,祝月瑕最终轻叹了一声,站了起来。   “你走吧。”   她的语气里已经说不上是失望或是难过,她只是疲惫了。不想再告诉自己骆名爵有什么苦衷了。   她从骆名爵身边走过,要去开门,送骆名爵出去。   而就在这时,骆名爵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攥的很紧,好像他只要一松开,祝月瑕就会从她眼前消失。紧的祝月瑕手腕处被攥住的那一圈微微泛白,紧的祝月瑕都觉得疼。   祝月瑕低头一看,顿时愣在了那里。   骆名爵,他哭了。   外人眼里那么坚毅,那么强大的男人,却在这个时候,在祝月瑕的面前,湿了眼睛。   骆名爵哑声问道:“你就非知道不可吗?知道我是爱你的,知道我会一直陪着你,这些对你来说不够吗?”   他只是,希望她能一直一直快乐下去。   祝月瑕说:“不够。”   活的愚钝的确能比清醒的人,更多一些快乐,但那不是她想要的东西。她宁可清醒着痛苦一点,也不想活在一个别人营造的一个幸福的假象里。   那样的假象靠不住的,别人一戳就破。她不想那么活。   祝月瑕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   骆名爵抬头看着她,眼底隐隐泛出几分心疼。   祝月瑕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看自己,只是被他这样看着,她心底就浮出了几分不安。   他咧嘴一笑,“答应我,不管你听到的是什么,都不许想不开,不许你每天哭,不许因为这件事情一蹶不振。”   祝月瑕愣了愣,骆名爵当初隐瞒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要让她先答应这么郑重的承诺。   “好,我答应你。”她说道。   只要骆名爵愿意告诉她,她就有胆量承担那些被她遗忘了的事情。   骆名爵站了起来,将她牵回病床上,让她坐好,才缓缓开口,“你曾经问过我,记不记得一个叫阿飞的孩子。”   祝月瑕点点头。   骆名爵说:“我记得那个孩子,他和祝阿姨,死在了同一天。”   祝月瑕的身体一颤,抬头惊愕地看着他。   半晌,祝月瑕摇头道:“不可能,林奶奶说他是溺死的,是我妈死了好几天以后,在水库里……”   骆名爵却冷冰冰的告诉她,“不,他是为了来找你,遇上了商麓杀人,才被活生生溺死的。”   一条人命的事情,在骆名爵的嘴里变成了两条人命。   祝月瑕搭在膝盖上的双手蓦然收紧,她的嘴唇一点点变白,身体也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因为,因为我?”   因为她,害死了另一个人本来不该死的孩子……   骆名爵开口,将那些她遗忘的部分,一点点地告诉她。   那个故事很残忍,但是在祝月瑕听来却无比真实。   因为当骆名爵告诉她那些事情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竟然也开始不断地浮现出和他的描述类似的影像。   那些被埋藏多年的事情,她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事情,就这么被一点点的揭露出来,叫她头疼难忍。但是头疼之后更让她难捱的却是心上的疼,她不敢相信自己曾经间接地害死了一个孩子。   那些骆名爵早就料到的无尽的愧疚,果然像汹涌的潮水一般,将她淹没了。   等骆名爵说完故事的前因后果,祝月瑕的眼泪早已经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骆名爵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她的泪水湿透地他身上的衬衫,冰冰凉凉的感觉沁入他的皮肤,骆名爵却没有半点感觉,他只心疼自己怀里这个被迫承受这些痛苦的姑娘。   他的下巴抵在祝月瑕的头上,怜惜的说:“月儿,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如果不是她真的这么逼他,如果不是她非要知道这一切,他原本可以将这件事情永远埋着。   祝月瑕圈住骆名爵的腰,埋头在他胸前呜呜的哭。   她难过,她怨愤自己当初让许振飞来自己家害死了她,她也怨愤自己对骆名爵做的那些事,怨愤自己不相信骆名爵对自己的好。   她开始明白骆名爵为什么一开始就不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因为他知道当时年幼的自己根本承受不起这些痛苦。就算是现在,她听到这些事情,依然觉得心痛到难以呼吸。   骆名爵当初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这件事情瞒了下来。他又一个人悄悄愧疚了多久?   骆名爵紧紧地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对她说道:“你答应过我的,不许想不开,不许一直哭,都已经过去了。”   但是这次骆名爵注定安慰不了祝月瑕,良久以后,病房里仍旧能传出来祝月瑕无助的哭声。   骆名爵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她,祝月瑕哭累了,就倚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没有骆名爵在,她就睡不安稳。只要骆名爵起身一离开,祝月瑕就会下意识的攥紧他的衣服,死死的攥着不松手。   最后骆名爵只能陪她一起在病床上躺下来,将她搂在怀里,让她能安心入睡。   看着怀里的人在睡梦中都不得安宁的睡颜,骆名爵轻轻在她头上的纱布上落下一吻。   她想要知道的事情,他已经全都告诉她了。剩下的路,只能她自己去走,能不能从中走出来,只能全看她自己,他帮不了祝月瑕。   这是骆名爵头一次痛恨她的善良,因为如果她能不那么善良一点,她在这件事情里,就能少痛苦一点。   但是在她走出来之前,他会一直陪着她,陪着她一起去承受这些愧疚和懊恼,直到她愿意再次去笑,再次去看这个病房以外的世界。这是他现在能为祝月瑕做的全部。 第419章 出院   夏巧云回来的时候,才推开一道门缝,就看见病床上两个人相依偎着躺在那里睡着了。   夏巧云欣慰的笑了笑,知道他们冰释前嫌了,心也放了下来。   她把买回来的饭菜和水果全都放在了门边,又轻轻把门关上了,不去打扰他们。   下午祝月瑕醒了以后,骆名爵就把饭菜热了热,喂祝月瑕吃饭。   祝月瑕的眼神十分黯淡。那些她从前喜欢吃的饭菜,她也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骆名爵知道她心底难受,也没有勉强她。收掉碗筷,又给她削了一个苹果。那个苹果被切成小块,装进盘子里,才送到祝月瑕面前。   祝游戏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渐渐浮上几分愧疚。   骆名爵为了她好,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都没有感觉到,只一味的去怪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骆名爵的苦衷,她感觉自己太对不起骆名爵了。   祝月瑕低下了头,竟然有些不敢看他。   谁知这时骆名爵却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祝月瑕一怔,骆名爵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没有怪你,不许多想。”   不管什么时候,他为祝月瑕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她不需要为自己曾经的不理解而感到愧疚,他得到祝月瑕的愧疚,也并不会让自己变的快乐多少。所以,她不需要愧疚,他也不想看到祝月瑕愧疚。   祝月瑕擦干脸上的泪水,奋力点了点头,但是眼泪却还是一样的往下流。   骆名爵俯身像从前许多次一样摸了摸她的头。   不管我们以什么样子来到这个世上,不管我们经历了什么苦难,我们都要好好活。   好好活下去,就是对那些曾经对她好的人,最好的报答。这也是对那些想看你痛苦,想给你制造不幸的人,最好的惩罚。   之后漫长的一整周的时间,祝月瑕就跟丢了魂一样,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一句话。   这期间骆名爵哪里都没有去,只是陪着她。他和祝月瑕一起住在医院里,跟她一起吃饭,和她一起睡着病床。   她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他陪着。   她窝在床上不说话的时候,他一样陪着。   夏巧云看到祝月瑕这幅样子,心底着实为她担忧了一阵子,直到祝若明告诉她,她这是在调节自己的心态,有骆名爵陪着,她会慢慢好起来,夏巧云才渐渐放下心。   曹嘉诚在这期间也来过四五次,但是每次来都等不到祝月瑕说话。她最多只和曹嘉诚笑笑,然后就会陷入一如既往的沉默。   曹嘉诚来了以后除了关心祝月瑕的病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每次来,最多只待一个小时就走。   曹嘉诚总会很羡慕地望着陪在她身边的骆名爵,觉得他真是占了世间所有的便宜,这么快又和祝月瑕在一起了。这种时候他当然也懊恼过,懊恼自己当时没有卖力挖墙脚,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是曹嘉诚从来不知道骆名爵和祝月瑕一起经历过什么。他们谁也没有把当初和祝若涵有关的事情告诉过曹嘉诚,他们都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让更多人知道的必要。   一个星期以后,祝月瑕头上的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了,预备出院。   这一天夏巧云帮她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就祝若明办好出院手续以后离开。   骆名爵蹲在祝月瑕面前,贴心的帮她系好毛靴的鞋带。   这几天祝月瑕待在医院里没有感觉,其实外面的天比她进医院的时候要冷了好多,只要一走出去,就会哈出一片白气。   过了一会儿,祝若明拿着出院的单子走了进来,对祝月瑕说道:“都办好了,可以回去了。”   骆名爵从她面前站了起来,把手递给祝月瑕。   两个人的叠加握在一起,手心暖洋洋的。   骆名爵低声说:“走吧。”   祝月瑕从病床边站了起来,脸色里依然可以看出几分苍白。   几个人走到病房门口,却撞见了商岳。   祝若明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没好气地看着商岳问道:“你来干什么?”   商岳往屋里看了一眼,说道:“知道她住院了,我来看看她,我有几句话要和月瑕说。”   祝若明横杠在两个人中间,提醒道:“你和月瑕早已经没有关系了,没必要装成一个爹来探望她。”   对于这些商家的人,祝若明厌恶的很,一个都不想有交集。在他的眼里,这些人全部都是无耻之徒。   商岳瞥了祝若明一眼,“你不过是她舅舅,我才是她亲生的爹,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夏巧云站在一旁说道:“你也得当过她爸,才能以她爸的身份站在这里吧?”   只给了她骨血,却一辈子都没有管过月瑕,商岳也好意思搬出自己的身份来祝月瑕面前摆脸子。   这时候祝月瑕走了过来,拉了拉祝若明的衣服。   祝若明回头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怎么就是放不下。   祝若明扭头对夏巧云说道:“我们先走,在外面等她。”   夏巧云还想要再对商岳这个负心汉说点什么,就已经被祝若明给拉走了。   骆名爵看了祝月瑕一眼,问道:“我留下?”   祝月瑕点点头,攥着他的手又握紧了一点。   现在没有骆名爵在,她不管在哪里都不安心。她需要骆名爵陪着自己。   商岳看了骆名爵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扭头对祝月瑕说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祝月瑕低着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听,又似乎没有听。   商岳见她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眼底升起两分烦躁,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当你爸,我只劝你这么一句,北海城不适合你,趁早回金昌吧,别待在这里了。经过这次的事情,你应该也得到了点教训。”   骆名爵的唇一抿,眼底露出几分晦暗。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商岳竟然还用‘教训’两个字来教训她。   正当他的姑娘能这么随便任人欺负教训?   骆名爵心底一堵,正想要上前一步,却被祝月瑕紧紧的拉住。 第420章 没有要补偿   祝月瑕听到这番话,抬头望着商岳,太久没有表情的脸,在那一刻却忽然笑了出来。   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只想要把她赶走。作为女儿也好,作为竞争对手也罢,商岳似乎从来都不想看见自己。   祝月瑕忽然有些不明白,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非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跑到医院来,和她说这几句话,他又能快活到哪里去?   商岳明明也知道,她不可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选择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商圆满忽然从一旁的转角跑了出啦,拉住商麓的衣手臂,焦急的说道:“爸,你快来,妈一直闹着要找你。”   上一次戴玉娇受了伤住院以后,就一直没有出院,所谓冤家路窄,她正好和祝月瑕住的是同一家医院。   祝月瑕顿时了然,原来商岳不是来看她的,只是恰好戴玉娇住院了,他顺路过来教训她一下而已。   看到商岳面前的祝月瑕等人,商圆满的眼底顿时升起了几分嫌弃。然后她就急匆匆地要将商岳拉走:“爸,我们快回去吧,妈在病房里叫你呢。”   商岳却没有立刻跟着商圆满离开,而是看了一眼她头上的纱布。   祝月瑕平静地望了商岳片刻,在商岳离开之前,转身离开了。   对商家,对商岳,她已经不期待了。   商岳一愣,张嘴先要叫她一声,最后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头一次发现,祝月瑕的背影原来那么陌生。   来到医院门口,夏巧云和祝若明都已经先上了车,正坐在车上招呼着他们。   今天他们开了两辆车,前一辆是杨川在开,专程接夏巧云和朱荣明,后一辆杨海等着载祝月瑕和骆名爵。   祝月瑕正想要往外走,天上忽然就飘起了鹅绒一样的雪。   她微微一愣,伸出手去接。   雪花落在掌心,冰冰凉的,很快就被她的体温化成了水,消失不见。   看着掌心融化的雪水,祝月瑕抬头看着不断有雪飘落的天空,嘴边渐渐漾开一抹笑。   “哥,下雪了。”   骆名爵的身体猛地一震,她,说话了……   她已经太久不说话了,他以为祝月瑕要继续这样很久,甚至有可能真的患上失语症。   但是刚才,她却说话了。   她心底紧闭的那扇大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她愿意重新去看这个世界了。   骆名爵附和道:“对,下,下雪了。”   他欣喜地望着祝月瑕在白茫茫大雪中的侧脸,几乎想要将她拥进怀里。   祝月瑕嘴边的笑意渐深,眼底似乎渐渐有了光,“这是我来北海城以后,看到的第一场雪。”   雪花很白,很漂亮,像她记忆里白色的槐花。只是它们没有槐花那浓郁的香气而已。   “喜欢吗?”骆名爵现在只想多听她说一些话,又刻意找了一个话题,说道:“南翼也有雪,比北海城的还大,还好看,以后带你去看。好不好?”   不管她说好还是不好,只要她愿意多说一句话,就足以让骆名爵感到满足。   祝月瑕扭头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神情较之以前,多了些深沉。   如果说从前她还是个仍旧保留着单纯的少女,那么现在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   她说:“南翼的雪,以后再看吧。”   骆名爵连连点头,“好,以后在看。你想什么时候去看都好。我们今天先回家。这里太冷了,对你身体不好。”   骆名爵搂着祝月瑕上了车子,直接回了庆芳苑。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照看祝月瑕,这还是夏巧云和祝若明第一次来他们两的家。   家里已经近一周时间没有人住过了,但是知道祝月瑕就要出院了,杨海叫人来打扫过一次,所以家里还很干净。   祝月瑕回家以后,夏巧云从袋子里拿出路上买的鸡,走进了厨房,预备给她炖一锅补身体的鸡汤,剁鸡肉需要大力气,祝若明也被她叫进去一起帮忙了。   骆名爵和从前一样给她削水果,但是再一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祝月瑕不见了踪影。   骆名爵一愣,立刻放下手里的水果去找祝月瑕。   虽然祝月瑕现在愿意说话了,但是骆名爵还是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转了一圈,祝月瑕没在洗手间也没在她自己的房间,最后骆名爵竟然是在自己的书房,找到了她。   他推开书房门的时候,正见祝月瑕在自己的抽屉里翻着什么东西,骆名爵走过去问道:“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照片。”祝月瑕低头说:“我们小时候的照片。”   骆名爵一愣,想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瞒着她的必要了,他走到那个被锁起来的柜子边,掏出钥匙,打开了上面的锁,取出了那张从前的老照片,递到了祝月瑕的面前。   祝月瑕接过照片看了看,指着照片上那个站在树边的孩子,抬头对骆名爵问道:“他就是许振飞吗?”   骆名爵点了点头。   当初他不给祝月瑕看这张照片,就死怕她想起许振飞的事情。   祝月瑕摸了摸照片上那个孩子的脸,低头呢喃道:“上次我回紫槐村是见过他妈妈,她因为许振飞的死,变的疯疯癫癫的。而且,他家过的似乎并不好。”   “当初挣了钱以后,我也叫人偷偷去给许家送过一笔钱,想要做一点小小的补偿。但是……”骆名爵叹了一声,“他们没有要。”   那时候他让人把钱偷偷放进许家的院子里就走了,谁知道许家的人最后却报了警,把钱冲了公,一分没要。   之后他又想办法联系了许家的一些亲戚,想要通过他们的手,给许家一点补偿,许家的人却都拒绝了。   平常人有白捡的便宜,都恨不得立刻往上扑。但是这家人正直的让人难以施恩,骆名爵的几次弥补,都被他们拒之门外。这么一来,骆名爵也没了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他不想帮许家的人,而是他们不愿意拿那些不义之财。   祝月瑕喃喃道:“等事情全部结束,等商麓被绳之以法,我们上许家一趟吧。”   当初亏欠了许家的,他们要亲自上门去道歉,去认错。   骆名爵愣了愣,随后说道:“好。” 第421章 南翼的什么人   骆名爵沉声道:“只是我们虽然和商麓撕破了脸,却还是很难抓到他的把柄。”   当初在医院里和商麓打的那一架也只是一时的气愤,可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想要抓住商麓,实在是难。   “会有办法的。”祝月瑕放下了手里的相片,转身往屋外走去。   骆名爵看了照片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照片放起来,祝月瑕就对他说道:“放着吧,以后没什么好怕的了。”   全部都认清以后,就算再看到这张照片,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头疼。最近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做过噩梦。   骆名爵默了默,放下照片,也走出了书房。   只要她能放下这些,就比什么都强。   外面的雪下了一早上也没有停,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都落了白,只是看起来比平时都要多出了几分空落落的感觉。   看祝月瑕在窗户边看雪,骆名爵拿上一条毯子给她裹上,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这才回家多久你就把外套脱了,要是再冻坏了,你又得多吃药。”   骆名爵伸出手指在祝月瑕的额头前弹了一下,正好叫从厨房里出来的祝若明看到,祝若明顿时皱起了眉头。   “咳咳。”   祝若明轻咳了两声,示意骆名爵注意一点。   “她头上的伤还没好,你别碰她的头。”   小姑娘娇滴滴的才养起来,要是再让骆名爵不小心碰伤了,祝若明能和骆名爵骂起来。   骆名爵收回手,有些尴尬地看了祝月瑕一眼,走到祝若明身边说:“厨房里我去帮忙吧,舅舅您先歇会。”   祝若明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也算是应了他这声舅舅。   骆名爵很自觉地走向了厨房去帮夏巧云,只是夏巧云一见到骆名爵,立即说道:“厨房里都是女人的事,你们男人能帮多少忙,出去吧,多陪陪月瑕。”   月瑕这段时间在医院里都离不开骆名爵,他现在进来,还不如在外面和祝月瑕多说会儿话。   骆名爵挽起袖子帮着择菜,“我来吧。月瑕比起之前要好多了,至少肯开口说话了。”   夏巧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得也有些心疼起骆名爵。要说起这些事情,一直以来承担的最多的人就是他。   夏巧云说道:“月瑕这个孩子小时候过的不好,就算是到了祝家被好好的养着,也并不很开心。能遇上你这么一个用心对她好的,能哄她宽心的人,不容易。”   骆名爵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舅妈放心,以后我也像现在一样对她好,绝对不会让她再像现在一样,再难过一次。”   夏巧云点了点头,只要骆名爵和月瑕能过了这一次的坎,他们总能好好的了。   饭很快就做好了,一家人围成一桌吃饭。   祝若明抬头看着祝月瑕说道:“我和你舅妈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现在你也好一些了,我打算,明天先回金昌。”   听到祝若明说要走,祝月瑕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流露出几分不舍:“这么快?不能多留几天吗?”   他们来北海城这么久,自己却一直病着,还让他们一直操心,从来没让他们舒服地休息过。   现在祝若明突然要走,祝月瑕心底怎么也有点不舒服。   祝若明说道:“得先回去了。”   为了陪祝月瑕,祝若明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他怎么都得先回金昌,处理一下金昌的事情。   而且他如果待在这里太久,爸在家里恐怕也要起疑心,所以他得回去。   又听祝若明说道:“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全,你舅妈会留在这里多陪你一段时间。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你也不要多想,你妈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的。不会让她就那么白死。”   祝月瑕说:“知道了,舅舅。”   夏巧云给祝月瑕盛了一碗鸡汤:“月瑕,趁热喝点。”   祝月瑕接过那碗热鸡汤,这时候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一桌子人都是一愣,祝月瑕才刚出院,会是谁来敲家门?   夏巧云刚要去开门,骆名爵就先站了起来,“舅妈坐下吧,我去开门。”   夏巧云他们都是长辈,晚辈坐在饭桌上,让长辈去开么,怎么看都不像话。   祝若明欣赏的看了骆名爵一眼,嘴边倒是扬起一抹笑意。   骆名爵走到门边,打开了门。门外大雪纷飞,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往手心里呵着气。   外面天寒地冻的,听到开门声,女人抬头见到骆名爵,脸上霎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骆哥!”   骆名爵一愣,诧异的看着余小蕾:“你怎么来了?”   从南翼来北海城一趟并不容易,余小蕾怎么会在大冬天出现在北海城?难道是南翼出了什么事情?   余小蕾搓了搓手,捂着耳朵跺着脚说道:“骆哥,外面好冷,先让我进去好吗?”   骆名爵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还没答应,余小蕾就先蹿了进去。   骆名爵眉头一皱,“你……”   一段时间没见,余小蕾的行事作风,怎么变的比从前要更随意了。骆名爵不喜欢她这样大胆随意的做派。   尤其家里还有人,余小蕾这样做,太容易引人误会了。   余小蕾直接钻进了屋里,看到桌边坐着好几个人,她也愣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又露出一个笑容,回头对骆名爵说道:“骆哥,你家里今天有客人啊?”   她看到祝月瑕头上还没拆掉的纱布,余小蕾关切的问道:“祝小姐,你的头怎么受伤了?”   祝若明和夏巧云对视了一眼,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生出了几分疑惑。   这个女人是谁,怎么就直接登堂入室了?   祝月瑕看到余小蕾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干笑了一声。她从前就不喜欢余小蕾。   祝月瑕只说到:“被人绑架,挨了一棍子。”   余小蕾吃了一惊,“你怎么还糟了这么大的罪!”   骆名爵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关上房门对祝若明和夏巧云介绍道:“舅舅,舅妈,她叫余小蕾,南翼的人。”   祝若明不喜欢他这种敷衍的回答,追根究底的问道:“南翼的什么人?”   祝月瑕从小没有父亲,祝若明一直都把她当自己的女儿养。   现在自己的女婿家里突然有一个女人上门,祝若明肯定要问个清楚。   余小蕾一愣,就听骆名爵说道:“普通朋友。” 第422章 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对于余小蕾来说,骆名爵的这个介绍并没有多么必要,但是对于骆名爵而言,这种澄清,却是必不可少的。   祝若明开明大度,确认过余小蕾的身份以后,对她问道:“吃饭了吗?”   余小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从南翼过来,还没。”   祝若明说道:“既然是南翼的朋友,就一起坐吧。别让人觉得我们亏待客人。”   夏巧云给余小蕾搬了一条椅子放在她面前,余小蕾道了一声谢,就坐了下来。   夏巧云看了看余小蕾,脸上露出两分难以捉摸的神情。   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骆名爵走回桌边坐下以后,对余小蕾介绍道,“他们是月瑕的舅舅和舅妈,都是长辈。”   竟然是祝家的人……余小蕾的眼睛一转,猜他们是来看祝月瑕的伤情。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理当要告诉家里人。   余小蕾笑着对他们问好:“伯父、伯母好。”   夏巧云也回了她一个笑脸,但是心底对这个女人却喜欢不起来。   刚才她可没听见骆名爵让她进屋的话,这个女人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也太不成体统了。   骆名爵回到最初的问题,追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余小蕾半点不避讳的回答道:“我来看看你呀。”   还有长辈在近前,祝月瑕这个未婚妻也坐在那里,余小蕾看着骆名爵的一双眼睛里就写满了热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关系有多亲密似的。   是个人这时候都能看的出来,余小蕾对骆名爵有多关切。   祝若明皱了皱眉。这女人,有点不知进退。   骆名爵直接避开余小蕾的目光,抄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细细地剔着刺问道:“好好的,来看我干什么?”   余小蕾说道:“侯阿姨前段时间叫人去了一趟南翼,问候了一下你的那些朋友,她说你在外漂泊这些年有些辛苦,又跟我们说,你现在在北海城也很累,我听说了,就专程过来来看看你。”   事实并不像余小蕾说的这么简单,她来北海城,就是为了来和骆名爵拉进关系。   前段时间侯映红的确是让人去了一趟南翼,但却是直接找的她,而没有见什么南翼的朋友。   侯映红告诉她,祝月瑕在北海城出事了,而且正在和骆名爵闹不快,连祝家的人后来都去了北海城,应该是祝月瑕和骆名爵之间出了什么大事。   侯映红还说,如果她想要抢回骆名爵,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他们两个人一旦生出嫌隙,她就有了可乘之机。   余小蕾虽然知道侯映红心术不正,也听骆名爵说过不少侯映红的事情,但她一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和骆名爵在一起,就顾不得侯映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打算了,兴冲冲的还是赶来了北海城。   火车刚一到北海城,她就直奔庆芳苑来了,余小蕾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祝家的长辈。   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能让祝家的长辈误会一些什么,对她也不是没有好处。   如果祝家的长辈都不看好骆名爵和祝月瑕,那他们铁定不可能在一起。   余小蕾说完,正见骆名爵将那快剔了刺的鱼肉沾了点汤汁,放进了祝月瑕的勺子里。   骆名爵说:“吃点。这个鱼我问过医生,医生说你可以吃。”   祝月瑕却摇摇头,“不想吃鱼,想吃炒笋。”   骆名爵立刻给祝月瑕夹了一筷子炒笋,放进了她的碗里:“笋也好,冬笋好吃。”   再一看,夏巧云也正在给祝若明夹菜。   他们像是一家人,把她排除在外了。   余小蕾心底顿时起了一个疙瘩,刚才都没人听她说话吗?   余小蕾咳了一声,将大家的视线重新吸引了回去,叫到:“骆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祝月瑕嘴边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   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没听见,只有愿意听和不愿意听的区别而已。   都已经问道这个份上了,骆名爵不答也不行。他放下筷子,回头看着余小蕾,淡淡的应了一句,“听见了。”   他伸手拿起手边一个盛汤的碗,余小蕾会意,立刻抢在夏巧云之前把盛汤的勺子夺了过来,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送到了骆名爵面前。   “骆哥,多喝点,补身体。月瑕妹妹头上受了这么重的伤,骆哥这段时间照顾她,应该挺辛苦的,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该多照顾自己才对。”   夏巧云眼底透顿时出了两分不悦。   这汤是自己给月瑕熬的,虽然别人也不是不能喝,但是余小蕾怎么好像弄得这是她专门给骆名爵熬的汤一样?   再说,这是骆名爵和月瑕的家,余小蕾这么热情,怎么好像这是她的家一样。   做客人做到这个份上,也太失礼了。   夏巧云刚想要说话,就被祝若明握住手,被他拉着坐了下来。祝若明看了她一眼,对她摇了摇头。夏巧云只好压下心底的话,闷闷地吃起饭来。   让夏巧云感到奇怪的是,祝月瑕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端起自己的那碗鸡汤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好像余小蕾的出现和她不相干一样。   骆名爵看着余小蕾送到自己面前的那碗鸡汤,默默地将他从自己面前推开了一厘米。   碗里的鸡汤晃了晃,余小蕾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僵在了那里。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但是却在大家面前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拒绝余小蕾对自己示好。   祝月瑕捧着鸡汤,眉梢扬了扬。   她淡淡道:“这汤挺甜。”   骆名爵抬头对余小蕾说道:“你刚才说侯映红叫人去了一趟南翼。”   余小蕾点头,讪讪的说:“是呀,就在前几天。”   骆名爵说道:“我应该跟你说过,我和侯映红之间没有什么亲情,我们也不是可以互相关心的关系。这件事情,你大哥也记得。”   余小蕾点头道:“记得。”   骆名爵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会听一个和我有嫌隙的后妈的话,认为我真的过的不太好,来北海城看我?”   作为一个朋友,余小蕾去相信和骆名爵有仇的人跑到北海城来,这不是太荒唐了吗? 第423章 我介意   骆名爵的神色晦暗不明,让余小蕾的心底多了两分惴惴不安。   侯映红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她绝对不会平白叫人去南翼,还特意找了余小蕾说那番话,那个女人分明是想要用余小蕾来让自己和月瑕不和。   或许侯映红就是收到了什么他和月瑕的消息,才会特意把这件事情告诉余小蕾,让余小蕾过来。   侯映红这么做骆名爵倒也理解。侯映红那么想要管骆家的钱财,肯定不希望有能力的的月瑕嫁进骆家,影响她在骆家的地位,当然是能找着机会就给他们使绊子。   但是余小蕾听了侯映红的话跑到北海城来这件事情,他不能不闻不问。   侯映红使绊子是他们家斗,而余小蕾上套,就是越界了。   上次余小蕾回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话和余小蕾说的很明白了,他对余小蕾没有特殊感情,也不希望余小蕾因为自己,而放弃属于她自己的好姻缘。   他以为余小蕾回去以后能想明白,但是现在看来,余小蕾不仅没有想明白,还越来越糊涂了。   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家里来的行径本来就已经很不妥当了,她还在祝家的长辈面前这么卖力的表现自己,这是想干什么?   就算骆名爵从前对余小蕾并没有嫌恶的感觉,经过今天这顿饭,她在骆名爵心底的地位也不复从前了。   祝月瑕之所以会那么淡定,就是因为她知道余小蕾的这些招对骆名爵没有用。   如果这招数有用,她上一次来北海城的时候,骆名爵就被她勾走了,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再来一次。   祝若明也是看见月瑕一脸平静,才耐下心来看看自己的外甥女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没想到祝月瑕什么也没说,最后是骆名爵自己把余小蕾给挡了回去。   这时候余小蕾如果说自己相信侯映红,那她可就不算是骆名爵的朋友了。一个和自己后妈联盟的朋友,谁敢要?保不齐什么时候联合后妈捅自己一刀呢。   可如果她说自己不相信侯映红,只是来看骆名爵,那她不就是在昭告天下,她是来和祝月瑕抢男人的吗?   余小蕾说道:“我……我也是听说了你的辛苦,就急着来看你,没想那么多。而且我以为,已经过了这么久,你们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侯映红才会去找我说那些话,我就过来了。”   骆名爵又舀了一勺松仁玉米送到祝月瑕面前,对余小蕾说道:“如果真的是那么着急来看我,不如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来的方便。”   骆名爵拒绝的太直白,余小蕾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碎裂,变成了冰渣渣。   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骆名爵从来都是温声细语,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哪怕祝月瑕对她发脾气,他也笑的开心。   但是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哪怕是一点点多余的好,他都会拒绝的很干脆。   桌上还有两个长辈坐在那里看着,余小蕾感觉自己的脸已经从北海城一路丢回了南翼。   余小蕾看了骆名爵一眼,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们从前在南翼的时候,不也经常去对方家里做客吗?怎么,骆哥来了北海城,就和我们生疏了,我现在都不能来看看你了吗?”   骆名爵一阵沉默,当初他还落魄的识货,余小蕾的大哥对他有恩,如果他不给余小蕾面子,那反倒是显得他忘恩负义,富贵了以后不认从前的朋友。   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纵容余小蕾随便行事。   一次两次也就当她是任性,他可以算了。但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就算是他们之间没什么,月瑕心底也会不开心。   骆名爵怎么都不愿意祝月瑕因为这些他自己就可以处理好的事情不开心。   “不合适。”骆名爵说。   余小蕾问道:“有什么不合适?”   “如果你是和你大哥一起过来,不管什么时候来,我都不会说你什么。但你自己一个人过来……”骆名爵顿了顿,“别人该以为你和我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余小蕾的头低了下去,她就是为了让别人这么认为,才会眼巴巴的过来找骆名爵。   可是骆名爵却要把这件事情和他瞥的干干净净,让她一点给被人造成误会的机会都没有。   余小蕾问道:“那我想你了,来看看你也不行吗?”   祝月瑕喝完汤放下碗,骆名爵抓住机会,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压在了桌面上,不让她收回去。   余小蕾怔了怔,眼底不由得冒出两分妒火。   骆名爵说道:“你看,我已经有未婚妻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你这么来我家,别人该怎么看你?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懂得男女之间行事的分寸。像今天这么做就是不合适。”   余小蕾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别人爱说闲言碎语就让别人说去。天下那么多张嘴,别人没事了总爱说两嘴,这种事情本来就谁也管不住。”   只要能和骆名爵在一起,她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余小蕾看了骆名爵一眼,语带不满的:“骆哥,你从前也不是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人。怎么离开了南翼一段时间,就变了这么多。”   骆名爵说道:“以前在南翼我不在乎,是因为那些人只说我一个。我一个男人自然不怕这些闲话。可我在乎别人怎么看月瑕。你如果隔三差五的来找我,别人以为月瑕管不住自己男人,到头来还不是会嘲笑她?”   外头的女人大多嘴碎,就算抛开商家的那些人不说,别的女人因为闲得慌,也难免要拿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开涮。   骆名爵只要一想到那些女人对祝月瑕冷嘲热讽的样子,他就觉得心底堵得慌。   余小蕾愣了愣,她这才明白,骆名爵刚才说了这么多,并不是在为她着想,而是在为祝月瑕考虑。   余小蕾不高兴的说道:“骆哥是个聪明人,不会在乎这些闲言碎语,能和你在一起的月瑕妹妹应该也不会介……”   “我介意。”没等余小蕾表达完自己的观点,祝月瑕就举手说道。 第424章 我又有胃口了   余小蕾一噎,祝月瑕竟然都不在别人面前做做样子吗?   她扭头看了骆名爵一眼,发现他听到这句话疑惑,眼底竟然还浮上了几分笑意。骆哥难道也不觉得她不讲道理吗?   祝月瑕看了余小蕾一眼:“不管是别人的闲言碎语,还是招惹来这些闲言碎语的余小姐你,我都十分介意。”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比从前更看重骆名爵,也认定了他是自己一辈子不能放手的男人。   她不想在余小蕾面前装什么大度,把自己的男人推开。   喜欢就是喜欢,她就是希望骆名爵是她一个人的,所以她介意,十分介意。她还必须得告诉余小蕾这种介意。   骆名爵已经把话跟余小蕾说的那么明白了,余小蕾还是想要死缠烂打,这种时候她必须明白的对余小蕾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和骆名爵的归属权。   这个男人是她的,所以余小蕾这种行为,她很介意。   骆名爵看着祝月瑕笑了笑,回头对余小蕾说道:“你也听见了,她介意。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你也该找个合适的,自己喜欢的男人,谈婚论嫁了。”   骆名爵把合适这个条件放在前,而不是把喜欢这个条件放在前,就是在告诉余小蕾,他不是那个合适的人。余小蕾也不该再抓着他不放手。这样对谁都不好。   不管余小蕾心底怎么看待他,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了。   对他而言,放在心上的人,有祝月瑕一个就够了。   听到骆名爵让她谈婚论嫁,余小蕾的脸色刷的白了不少。她的心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在了那里,眼眶也红了起来。   但是骆名爵却选择对她眼中噙着的泪水视而不见,这次本来就是余小蕾自己找上门,不能因为她掉两颗眼泪,他就把这件事情盖过去。余小蕾对他的那份心意,今天必须掐死了才行。   骆名爵继续说道:“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嫁了,就告诉我。要是你哥哥找不到合适的人,我也可以帮你挑一挑。”   “骆哥!”   余小蕾抬头看着他,眼底噙着泪水,样子说不出的委屈。   她不过就是来北海城一趟,骆名爵至于说到要把她嫁给别人的份上吗?   骆哥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骆名爵对她没有动半点恻隐之心,只冷冷的说:“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如果余小蕾还要装作不明白,他甚至可以更露骨一点的告诉她,我不喜欢你。   但那样,余小蕾的面子就太下不来了。   念着从前和她大哥的那些情分,骆名爵还不想做到这一步。   祝若明见状,悄悄在桌子底下拍了夏巧云一下。   夏巧云立刻给余小蕾夹了一筷子菜,笑道:“余小姐眼睛怎么突然红了,一定是刚才那个菜辣的。吃这个,这个不辣。”   余小蕾的喉咙里就像哽了一个东西一样,上不来也下不去,却叫人难受的要死,哪里还吃的下饭。   看着夏巧云夹进她碗里的那些菜,余小蕾恨不得把手里的筷子给折了。   早知道今天来这里会受这样的冷遇,她一开始就不该过来。本以为有长辈在,她能更有收获,却没想到骆哥竟然这么绝情。   祝月瑕看了余小蕾一眼,没事人一样说道:“这可都是我舅妈亲手做的,味道不错。余小姐,你可要尝尝。”   被骆名爵拒绝和丢脸的人不是祝月瑕,她当然能平心静气。   可是余小蕾就不一样了,她看到祝月瑕那张脸就来气,祝月瑕这么一说,她干脆放下了筷子。   祝家人做的东西,她才不想吃。   余小蕾吸了吸鼻子,很不给面子的说道:“我从南翼过来,坐了一天的车,有些累了,现在吃不下饭。”   祝月瑕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抬眼就和坐在她对面的祝若明使了个眼神。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这点眼神交流的能力还是有的。   祝若明立即说道:“那余小姐就快点回去休息吧,别折腾自己了。我们也不能勉强你吃饭,到时候再把你折腾吐了可不好。”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再为余小蕾这个身体不舒服的人考虑,但是说白了,就是在赶人走。   本来余小蕾突然登门,让他们饭都吃的不顺心,就已经够惹他们不痛快的了,现在有机会,他们当然想要把余小蕾尽快弄走。   余小蕾当然也听出来了这送客的意思,可她却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她又看了骆名爵一眼,说道:“外面的雪下的太大了,现在就走好像有点不方便。”   祝月瑕冷笑了一声,来的时候挺方便,走的时候就不方便了。这世上还有客人赖在别人家里不走的道理。   外面的雪要是一直下个不停,余小蕾是不是就要干脆在他们家住下来了?   余小蕾如意算盘打的不错,但是祝若明技高一筹,他拍板道:“雪大没关系,我记得骆名爵手下有个人叫杨川,就让杨川开车送你走吧,身体重要,开车送你走,也省的你在外面冻着。”   祝月瑕笑了起来,舅舅的腹黑她最清楚不过了。   余小蕾刚才要是就这么走了,住哪里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被舅舅安排人送走,余小蕾恐怕是要住在北海城的另一头了。   这样一来,就算余小蕾想要来一趟庆芳苑找骆名爵,恐怕都得坐上大半个小时的车。   余小蕾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了,这太麻烦了。”   祝若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不麻烦不麻烦,你和骆名爵不是朋友吗?正好骆名爵也有车,我觉得他也很乐意帮朋友这个忙。是不是啊,骆名爵?”   祝若明看着骆名爵问道。   骆名爵点点头,“舅舅是家里的长辈,安排事情肯定比我这个晚辈周到,我听舅舅的。”   祝若明说道:“那就这么定了,骆名爵,你去把杨川给叫来。”   看到骆名爵站了起来,真的要现在就把她赶走,余小蕾着急道:“真的不用了!我刚才说了些话,又有胃口了。”   这胃口来的那样及时,隐隐带着几分不要脸的味道。 第425章 不算耽误   一个人只要想赖在你家里,总能找到一百个借口。   但是一个人如果想要赶一个人走,也总能找到一百零一个理由。   “有胃口了?”   夏巧云立刻站了起来,跑进厨房里拿出了一个干净的饭盒,就开始往里面盘菜。   余小蕾问道:“您这是在干什么?”   夏巧云边夹菜边说道:“你不是说有胃口了吗?我给你装些饭菜带回去吃!别回去以后饿着了。若明,你拿着这个盒子去给余小姐装些饭,记得多装一点,余小姐现在有胃口了。”   祝月瑕抬眼,就看见余小蕾的嘴角抽了抽。   反正不管余小蕾说什么,现在她是别想再留在庆芳苑了。   她都能那么不要脸的来抢自己外甥女的男人了,夏巧云还能怕自己太要脸吗?   这个女人今天必须送走!   不一会儿,夏巧云就把饭菜装好,用餐布包了起来,把一大盒子饭菜塞进了余小蕾怀里。   这时候杨川也已经开车到了庆芳苑门口,夏巧云一听到外面的喇叭响,就立刻把余小蕾往外推,“余小姐,去吧。”   余小蕾一步三回头:“骆哥,我……”   夏巧云推得更用力了,“快去吧,大雪天,别让人家杨川等。”   余小蕾就这样被夏巧云生生地给塞上了车。引擎声在雪地里嗡嗡的响,祝若明敲了敲车窗,杨川回头问道:“祝伯父,什么事?”   祝若明说道:“余小姐专程从南翼过来一趟看骆名爵不容易,还格外的关心骆名爵的身体。你一定要好好找个地方给余小姐住,路上浪费点时间没关系,关键是住的地方要舒服。”   杨川一愣,路上费点时间没关系,这话……有点玄机。   还有祝伯父前面说的那一句,格外关心爵爷的身体……   杨川回头看了余小蕾一眼,难道是余小姐又在爵爷面前表现什么,被祝伯父他们看见了?   祝若明拍着车门问道:“刚才跟你说的,明白了吗?”   杨川点头道:“明白了,我一定找个北海城最舒服的宾馆给余小姐住!”   祝若明直起身,满意的说道:“去吧。”   骆名爵身边的人,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夏巧云往手心里呵了一口气,拉过祝若明的手说道:“快进屋,外面冷死了。”   祝若明的一句交代,直接导致了余小蕾坐在车里,被杨川带着在北海城转了近四十分钟,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宾馆住下来。   最后余小蕾怒了,拍着杨川的椅背问道:“差不多够了吧,你都带着我转了多久了?这样下去要转到什么时候?”   杨川笑着打哈哈,“小蕾妹纸,你别着急呀,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住处吗?”   余小蕾不痛快的说道:“少来,你在北海城这么久,能不知道哪里有好地方住。你也听祝家人的话,拿这件事情欺负我是不是?”   杨川笑哈哈的说到:“哎呀,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们在北海城都有自己的地方住,对宾馆是真的不熟悉,我怎么能欺负你呢。我也是希望你住的舒服点,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杨川却看着宾馆一家一家的从自己车边倒退,致力于将余小蕾送到更远的地方去。   祝伯父都那么说了,他要是不听安排,那就是让祝伯父丢面子。祝伯父丢面子,爵爷肯定不好过。爵爷不好过,他回去估计得被爵爷教训扒一层皮。   余小蕾以为他是怕了自己,冷哼了一声,看着车窗外的茫茫大雪说道:“没有最好,我们可都是南翼出来的,要是连你也帮着祝家的人欺负我,你可真就要叫我们南翼的人寒心了。”   杨川哈哈了两声,继续开车。   余小蕾又说道:“之前孙飞查过一点祝月瑕的底细,他说祝家的人是书香世家,肚子里有墨水,我看也没有多好相处。我才去骆哥家里没多久,他们就忙不迭地把我轰出来。”   余小蕾看了看自己手边的盒饭,眼中的目光更是嫌弃。   “就这点饭,还非要送出来让我带回去吃,当谁吃不起饭才去骆哥家的吗?”   她才不稀罕这点东西,祝家那两个人为了赶她走,真是什么招都能用出来。   杨川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心道,你冲着人家外甥女的男人来,只要是个人都不能好相处。   祝家人本来就疼月瑕小姐,没有把余小蕾直接赶出来,就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余小蕾又拍了拍杨川的椅背,问道:“你一直待在骆哥身边,跟我说说祝月瑕怎么了,看她头上的伤,好像不轻。”   说到这里,余小蕾不禁笑了起来,“之前我还以为骆哥有多着急祝月瑕,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要是骆哥真那么在乎她,也不会让她受这么重的伤。”   杨川愣了愣,回头看了余小蕾一眼。   一段时间没见,他总觉得余小蕾变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余小蕾,绝对不会因为别人受伤而嘲笑别人。   余小蕾看着杨川说道:“你说话啊,怎么一直都不吭声。我问你祝月瑕的事情呢。”   杨川说道:“月瑕小姐之前被人绑架了,那时候爵爷正好进山,没在月瑕小姐身边。不过我们回来的时候,她也被救回来了。休养了一段时间,渐渐好了。”   对于祝月瑕身上发生的事情,杨川很简单就带过了,曹嘉诚的那一段,他也没有提。   杨川想了想,又说道:“不过,爵爷还是很疼月瑕小姐的,最近这几天,爵爷一直在照顾月瑕小姐,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医院。”   听到杨川后面那一段话,余小蕾的脸色很快又沉了下来。   余小蕾笑了笑,“那月瑕不是耽误骆哥的生意了吗?骆哥总也不能一辈子都这么围着她转吧?”   杨川愣了愣,还有这种说法?   他怎么感觉余小蕾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杨川说道:“其实,只要爵爷愿意,这种事情就不算耽误。”   余小蕾说道:“看起来你们都挺喜欢祝月瑕的,这么为她说话。” 第426章 开棺   杨川脑子好使,不想和余小蕾结下梁子,立即说道:“我们也喜欢小蕾妹子你呀。”   余小蕾知道他只是应和自己,往窗外看了一眼,问道:“你到底要转到什么时候啊,找个宾馆住下有那么难吗。”   杨川说道:“我记得前面就有一家宾馆,就快到了,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余小蕾怀疑道:“你真不是在为祝家那个人故意忽悠我?”   杨川说道:“没有真的就快到了。过了街口就是。”   余小蕾笑了笑:“那就好,你是骆哥的人,不是祝家的人。本来就不该帮祝家的人挤兑我们南翼的人,对不对?骆哥也是在南翼发家,骆哥也不会对我们南翼的人不好。”   杨川一阵沉默,依他看,别说他帮祝若明做事,就是爵爷都快成祝家的人了。   如果爵爷真的对余小蕾那么重视,那么出来送她的人,就不会是祝若明而是爵爷了。   这时候杨川的车靠在路边停了下来,他回头对余小蕾说道:“小蕾妹子,到了。你看看这家满意不,要是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换。”   余小蕾抬头一看,还真是一家看起来挺豪华的宾馆。   余小蕾说道:“不用换了,就这家。”   要是再换,还不知道杨川要带她转多久。   余小蕾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杨川看到饭盒落在了座位上,对余小蕾说道:“小蕾妹子,你的饭。”   余小蕾头也不回的往宾馆里走,“我不吃了,你回去就告诉他们,我忘拿了。”   还真当她稀罕他们一顿饭了。   杨川一阵哑然,摇了摇头,开车走了。   庆芳苑里,祝若明和夏巧云吃完饭以后,就离开了。   祝若明明天一早就要回金昌,夏巧云打算明天送走祝若明以后再来庆芳苑照顾月瑕。   骆名爵收拾完厨房里的东西,出来就看见祝月瑕又站在窗边看雪。   他的脸色一沉,把人给牵回了屋里,关上了窗台的门。   “要看雪以后多的是机会,你这几天就好好养病。”   骆名爵拉着祝月瑕在椅子上坐下,灌了一个暖水袋塞进她怀里,不高兴的说:“抱着。”   祝月瑕抱着手里的暖水袋,说道:“余小蕾好像很喜欢你。”   骆名爵一愣,笑道:“你吃醋啦?”   祝月瑕说道:“你又不喜欢她,她哪里有醋值得我吃。要吃也是她吃我的醋。”   今天骆名爵在她舅舅和舅妈面前那么做,就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她对骆名爵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骆名爵挽起袖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祝月瑕抬眼问道:“以后如果余小蕾再做逾越的事情,我可以也做点什么吗?”   骆名爵玩味道:“你想做什么?打她一顿,还是……学别人扯她的头发?”   祝月瑕说:“还没想好,就是先问问你的态度。”   余小蕾的大哥和骆名爵的关系不一般,如果骆名爵真的想要她退一步,她还是会做出退让的。   当初骆名爵在南翼的时候,余宏帮了骆名爵不少忙,她总不能以为自己看余小蕾不顺眼,就让骆名爵和余宏闹僵。   骆名爵沉默了一会儿,“余宏这个人我了解,他还是分是非的。如果余小蕾真的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让你的心底不舒服,你就按自己想做的去做就行了。”   祝月瑕微微一笑:“好。”   看到她这样的笑容,骆名爵的眼眸反倒是暗了暗,半点也开心不起来。她是总在笑,但是笑的却没有从前那样真实和幸福。   祝月瑕不是真的快乐,她心底一直都压着许振飞和祝若涵的事情,没有得到真正的宣泄。   这样下去,他真的怕月瑕把自己给憋坏。   他也很清楚,如果商麓不能被真正的绳之以法,月瑕不会好的。   他也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将真相告诉祝月瑕,现在反而让事情变的比从前更困难。   夜里,骆名爵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商麓的事情,久久不能入睡。   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骆名爵抬头往门口看了看,月瑕这么晚了还没睡?   骆名爵坐起来说道:“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祝月瑕抱着枕头站在门外看这他,踟蹰了一会儿。   骆名爵问道:“睡不着?”   祝月瑕抿了抿唇,问道:“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骆名爵愣了愣,掀开身上的被子对她说道:“过来。”   祝月瑕朝他走了过去,放下枕头,在骆名爵身边躺了下来。   直到这时候,她的心底才平静下来了一些。   骆名爵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把被子盖好,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说:“安心睡,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祝月瑕闭着眼睛,轻声唤道:“哥。”   骆名爵抱着她,低了低头,“嗯?”   “开棺吧。”祝月瑕轻轻的说。   骆名爵的身体一僵,皱眉道:“你说什么?”   祝月瑕一字一顿的说:“开棺。”   骆名爵追问道:“你突然提开棺的事情做什么?”   祝月瑕睁开眼睛看着他说:“被闷死的人和上吊的人是不一样的,我听说,这种区别,在验尸的时候能验出来。”   骆名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   祝月瑕平静的说:“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现在就算是我们重新报警,只凭我们的几句话,也没办法定商麓的罪。我们需要物证。”   能指证商麓的唯一的物证,只能从祝若涵的身上找。   骆名爵的眉头深深拧在了一起,祝若涵下葬已经这么多年了,如果这个时候开棺,他们看到的只会是一具肉体腐烂了的白骨。   她现在表现的越是平静,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她下了越狠的决断。   可那是她的母亲,她最敬爱的母亲。   祝若涵已经入土为安那么多年了,她真能狠下心,把祝若涵从地下挖出来验尸找证据吗?   骆名爵沉声:“月瑕,这件事情,你可要想好了。”   一旦开棺,就再也不能反悔了。   把已经入土了的人挖出来,这是大忌讳,更是大不孝。这种事情不管换做谁,都不能轻易做到。 第427章 警察来了   祝月瑕的眼睛一眨,晶莹的泪珠就落在了枕头上,她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杀了她的人这么多年一直逍遥法外,妈是枉死的,就算是在地里,也不能安心。哥,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凡还有别的一点出路,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母亲从地里挖出来。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她想过所有的办法,但没有一条是可行的。   商麓敢那么嚣张,就是笃定事情过去太久,他们找不到证据。   想要真正把商麓定罪,只能靠物证。   这件事情是祝月瑕心底的执念,如果不能让真相大白,让祝若涵死后瞑目,她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骆名爵低头看着她,今天她出院的时候,已经就已经做好这个打算了。否则她不会再沉默那么多天以后,在今天突然开口说话。   骆名爵是真的没有想到,祝月瑕能下这样的狠心。   “舅舅知道你的想法吗?”   祝月瑕摇了摇头,“不知道。”   今天她一直都想不到方法和舅舅开这个口,之后又听舅舅说他要回金昌,她就更没机会说这件事情了。   母亲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母亲,也是舅舅唯一的姐姐,舅舅爱她不比自己少。如果舅舅知道自己要开棺,不知道心底会怎么想。   祝月瑕问道:“我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吗?”   骆名爵说:“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开棺验尸这种事情,祝月瑕必须告诉祝若明。   而且,那样的场面,也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承受的。   祝月瑕问道:“可如果舅舅不同意呢?”   如果舅舅不同意开棺验尸,那这唯一的取证的办法,不是就要没有了吗?   说到底,还是祝月瑕自己先怕了。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太有违天伦,为了抓住商麓,这个牺牲实在是太大了,她还是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祝若明。   骆名爵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告诉她:“这件事情最大的难题不再舅舅身上,如果他真的也痛恨商麓,他会理解你的决定。”   祝月瑕问道:“那问题在哪里?”   骆名爵沉声说道:“月儿,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开棺,也未必能从祝阿姨的尸体上找到她是人杀害的证据。”   祝月瑕沉默了半晌,“我想过。”   就算是开棺验尸,也有可能验不出来什么东西。   如果结果是那样,只会让他们这些做出决定的人更难过。   她哽咽道:“可就算是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我也要试一试。”   如果连着这最后的一点可能都不争取,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向警察证明商麓的罪行了。   骆名爵把她抱紧了一点,“我陪着你。”   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不管前方是什么,他都会陪着祝月瑕一起走过去。   他们就看看,到底是商麓厉害,还是他们更胜一筹。   祝月瑕抬头看着骆名爵,“已经休息了太久了,明天开始,我们和商家正面宣战。”   说完,她也更抱紧了骆名爵。   第二天中午,商家。   商震和商麓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只是他的心里一直想着商麓杀人的事情,一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菜还没上齐,商震没吃两筷子就放下了手里的碗。   他扭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商麓,心中更是一片郁结。   他倒是淡定,好像自己没有杀过人。   戴玉娇自从上一次被商岳失手推开以后,就伤了脊柱。等她醒来以后,她的两腿就没了知觉。现在商岳正在费力治戴玉娇的腿,也不常来家里走动了。   商麓杀人的事情,商震也没敢告诉商岳。   商岳这些年来对商麓一直很不满,现在死的人还是商岳从前的媳妇。这件事情如果让商岳知道了,商震怕他们两兄弟会闹得更僵。   这种时候,商家经不起折腾。   只是现在偌大一个商家看起来,竟然显得空荡荡的。   就在这时候,两个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问道:“你们谁是商麓?”   商震一惊,“你们找商麓干什么?”   商麓放下手里的碗筷,推开身下的椅子站了起来:“我就是,你们找我有事?”   两个警察的脸色变了变,其中一个人拿出手铐朝他走了过去,“今天早上有人来警局报案,说你涉嫌杀人。”   商震一脸震惊地,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为这件事情担心,就怕祝月瑕一个没忍住把事情抖了出去。没想到祝月瑕他们最终还是报警了!   真是家门不幸,他们商家竟然出了祝月瑕这么一个不肖女!就会害自己的家人!   商麓看着警察手里的手铐,微微一笑。   他早就料定以骆名爵和祝月瑕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了。   商麓淡定的问道:“我杀人?你们弄错了吧?我们商家在北海城这么久,一直都遵纪守法,我怎么可能杀人呢?”   比起商麓的淡定,商震的表现要激动的多。   商震也对这件事情抵死不认:“你们一定是弄错了,这分明是有人想要污蔑我儿子。你们不能凭着别人几句话,就把我儿子带走。”   两个警察不想理会商震这个老头子,义正言辞的说:“出了人命,我们总得带他回去问个话。”   商震看了两个警察一眼,轻蔑道:“前些时间我还和你们局长吃过饭,今天你们就上我家来抓人,你们的饭碗是不想要了?”   他们商家在北海城盘踞这么多年,关系还是有几分的。   警察的脸色不是很好,“这件事情我们正在调查,公事公办,别说是和局长吃过饭,就算是局长的儿子,今天也得跟我们走一趟。你不要妨碍公务!”   他们知道商家是有钱人家,就连他们家里吃的面粉,也是商氏面粉。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怕他们有钱人,要看他们的脸色。   商麓闻言,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主动将手伸了出去:“两位警察别生气,不就是配合调查,我一定配合你们的调查。现在就回警局吧!”   被商震威胁过后,见到商麓这个态度,两个警察反倒是一愣。   商震想要保护自己人的想法他们能理解,但是这么配合调查的嫌疑犯,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   那个年长一点的警察对年幼点的警察使了个眼神,两个人铐上商麓,离开了商家。   商震诧异地看着商麓,“你……”   这种时候商麓就应该先避避风头才对,他在想办法拦住这两个警察,可商麓怎么反倒是跟他们走了?   他的淡定和冷静,让商震都不由得感到害怕。   商麓的心底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商震心底一阵惴惴不安,连忙走到电话机边,给警察局长打了一个电话。 第428章 他不会杀人   跟着警察走出家门,商麓抬眼看向院子里远处的积雪,嘴边泛起了冷冷的笑意。   查吧,尽情的查,就看看他们这些人能不能抓到他的把柄。   商麓是那样自信别人抓不到他犯罪的证据,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一出门,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商麓一愣,那些人看起来都是些爱唠长舌的大婶大妈,围着商麓指指点点,说个没完。连警察都走不出这群女人的包围圈。   “你们快看,这就是杀人凶手呀。”   “从前都没看出来,他竟然会杀人,商家竟然养出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太可怕了!”   “什么商家的儿子啊,他就是外面捡来的,收养的。本来就是没爹没妈,难怪变成这个样子。”   “原来是没爹妈的野种啊……”   商麓原来的脸色还算平和,但是听到别人说他不是商家的人,是没爹妈的野种,他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他们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来对他评头论足!   这辈子商麓已经看过了太多的脸色,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拿他的出身说事。   但凡触及到这一点,就算是平时表现的最温和的商麓,也会被轻而易举的激怒。   又一个妇人指着商麓的手说道:“哎,你们看,他都戴上手铐了,一定是杀人了,没跑了!”   警察推开围观的人,皱眉说道:“让开,别妨碍我们办事,事情还没定论呢,别乱说话,快让开!”   街头的妇人们让开一条路,警察拉着商麓往前走,却发现拽不动商麓了。   两个警察回头一看,只见商麓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那些女人。   他的眼底一片阴霾,和刚才他们要带他走时他的神情判若两人。   警察一愣,他这是怎么了?   一个警察问道:“怎么不走了?”   长舌妇们怔了怔,也被商麓的样子给吓到了。   这时候商麓眼底的阴鸷却渐渐敛去,换上了一张温和的笑脸,“警察同志,现在还没证明我是杀人犯,他们就这么胡乱说话,我要是记下她们是谁,回头是不是也可以告他们诽谤啊?”   两个警察一愣,这时候商麓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个?   商麓看着自己周围的那些女人微微一笑,冷嗖嗖的说:“你们的样子,我都记下来了。等我出来,你们一个都……”   “我呸!我们还能怕你!”   人群中,一个看起来膘肥体壮的肥胖女人忽然朝商麓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打断了商麓的话。   商麓抹了一把脸,震惊地看着她。   他的手上黏糊糊的,那是女人吐在他脸上的痰。   “你!”   那个女人指着商麓的鼻子,肆无忌惮的谩骂道:“杀人凶手你还敢嚣张,记住我们又怎么了,你还想杀了我们不成?这天下是有王法的!还诽谤,你当我们怕你呀?你这次进去就别想轻易出来!”   读书人从来都理论不过街头的泼妇,她们哪里懂得什么诽谤,本来就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赶,谁要是让她们不痛快了,她们就会变的更加蛮不讲理。   商麓和这群女人去理论是根本没有用的。   商麓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只想要撕烂面前女人的嘴,可是这时候警察却又一再推了推他,“快走吧,整个警局在等你问话呢。”   商麓撇开警察的手,躁怒道:“松开,我自己走。”   商麓的淡定和冷静,全都被这几个街头的妇人给搅没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蛇打七寸,只要刺激对了地方,不管是谁都冷静不下来。   警察看了他一眼,越来越觉得刚才的商麓和现在的商麓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商麓被抓的消息很快就在北海城里传了,人人都说他杀了人,却没有人知道他杀的人到底是谁。一时间北海城里议论纷纷,一个人嘴里一套说法。   这件事情从早上开始发酵,热度一直都没有降下来。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常在警局边上卖早点的大妈爆料,她今早看见了永安坊的祝小姐和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一起进过警局。   大家的目光顿时都被祝月瑕吸引,纷纷猜测商麓杀的人和祝月瑕是不是有关系。   祝月瑕和商家一度不和,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这时候又有医院的人证站出来,说曾经见过商麓和骆名爵在医院斗殴,当时两个人打的很凶,骆名爵还说过商麓杀人,要报警。   事情很快被大家串联了起来,现在大半个北海城的人都认定商麓杀人的事情和祝月瑕有脱不开的关系。   商岳听说这件事情以后,也暂时放下了医院的戴玉娇,回到商家,要和商震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   商岳回家的时候,不巧正碰上商震要出门。他拄着一根用了多年的拐杖,神色匆忙地从屋里往外走。   商岳拦住他问道:“爸,我听说商麓的事情了!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的父亲有多偏爱商麓这个孩子他很清楚,商麓身上如果出了什么事,商震一定知道。   商震不想和他谈这件事情,也许也是因为心虚。   他绕过商岳说:“让开,我现在出门有事。”   看着自己的父亲匆匆从身侧走过,商岳忽然大声问道:“商麓当初杀的人,是不是祝若涵!”   来之前他已经问清楚了,这件事情是祝月瑕和骆名爵挑起来的,能让他们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祝若涵。   他想起多年前祝若涵蹊跷的自杀,如果商麓真的杀了人,那也只能是祝若涵。   商震的脚步一顿,半身僵在了那里。他缓缓回头,看着商岳说道,“你们是一家人,你要相信你弟弟!他没有干过那样的事情!”   商岳扭头看着商震,眼底浮现出几分沉重的伤痛和淡淡的嘲讽,“为了包庇他,您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住口!”商震一个巴掌突然扇到了商岳的脸上,喘着粗气说:“他不会杀人,不会!”   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绝对不会在商岳面前承认这一切。 第429章 对钱忠心耿耿   商岳咬牙道:“我记得祝若涵自杀的那一年,我们都去过紫槐村。在祝若涵拒绝把孩子交给商家来养以后,我们就走了。”   商岳顿了顿,沉声说道:“只有商麓,他半路下了车。”   就在那一天,祝月瑕自杀了。   现在祝月瑕说商麓杀了人,事情哪有这么巧?   他不相信这些事情只是简单的巧合。   “当初祝若涵嫁到商家来的时候他就对祝若涵有非分之想,他就是畜生!”商岳抓住商震的胳膊说道:“爸,他要是真杀了人,就该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件事情您不能再插手了!”   商震甩开商岳的手怒道:“我说了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你们是一家人,这种时候更要互帮互助,拧成一股绳,才能救他出来。你怎么能不管他?”   商岳更加愤怒的说:“他不是!你想要把商麓接回商家当养子,我和妈没有反对,不代表我们就要把他当做一家人接纳他。”   商麓的身世他们都知道,他就是爸在外头的私生子。即便这么多年他们都忍过来了不代表他们就要认可商麓,就算时间过的再久,他们心底一样会膈应。   商震听了商岳的话,气的浑身颤抖,“你就是没有一点容你弟弟的心!你真以为商家能从这件事情里脱开身?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你弟弟出事了,我们商家在北海城也会跟着倒下去!”   别人不会管商麓到底是不是商家的儿子,但只要商麓和商家挂钩,商家就不能独善其身。   商家只要出了一个杀人犯的儿子,整个商家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他插手这件事情,不只是要保一个商麓,更是要保这个他辛辛苦苦经营了一辈子的商家。他不能让自己半辈子打拼的结果就这么毁于一旦。   商震用拐杖敲着地,怒火中烧的说:“自从那个女人嫁进商家以后就让商家不得太平,现在她死了,还要留下一个女儿来害我们商家!她就是个灾星!”   商岳一愣:“爸!祝若涵已经死了!您非得把一切事情都怪到她身上吗?”   商震说道:“我说的没错,那个女人要是知道检点一点,就不会去勾引你弟弟!这种女人当初一开始就不该娶回来,这都是你相中的祸水!”   商岳震惊地看着商震,当初根本就不是祝若涵去勾引商麓,而是商麓对祝若涵不死心。可是这件事情在商震看来,却变成了祝若涵不检点。   一切错都被怪在死去的祝若涵身上,商震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有错。就算他明知道商麓杀了人,他也一样在帮商麓辩护。   商震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反正这件事情我不能不管。你就算不帮忙,也不要胡乱对外说什么,就算警察来家里取证,你也给我闭紧嘴。”   说完这些,商震就上了车,对司机说道:“去警局。”   彼时,永安坊里,祝月瑕坐在办公室里,听着田小五和潘小六汇报他们今天早上在商家外面看到的事情。   潘小六说道:“商麓出来的时候都还挺镇静的,但是听到那些女人说他不是商家的人以后,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眼神也凶的像是要吃人,后来他还威胁说要告那些人诽谤。”   祝月瑕问道:“结果呢,那些女人被吓到了没有?”   田小五笑着插话道:“结果商麓反过来被那些女人啐了一口唾沫。然后他就警察带走了。我看这一次是真的激到他了。”   祝月瑕低头沉思了片刻。   潘小六问道:“祝小姐,我们为什么要专门安排那些女人在那里刺激他?”   今天商麓一杯警察带走就有那么多女人围在他家门口指指点点并不是简单的巧合,这些事情都是祝月瑕一早安排的。   祝月瑕说:“一个做什么事情都冷静的人,如果不刺激他,怎么能让他露出马脚,这还没完呢。”   她真的很难理解商麓在干出那样的事情以后,怎么还能那么冷静,那么没有愧疚感的面对她。想到商麓从前看着自己时露出的那些笑容,祝月瑕都觉得恶心。   既然他那么想要在人前装温和,她就扒下商麓那一层虚伪的皮,她要看看商麓能在北海城这些人的唾骂中,装到什么时候。   商麓最在意的就是他的身份,他越想要被别人看重,越想要变成商家的人,她就越要让他待在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位置上被人诋毁和唾弃。   田小五问道:“祝小姐,你还想做什么?”   祝月瑕抬头瞥了他一眼,“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   田小五愣了愣,笑道:“祝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听祝小姐的安排。”   祝月瑕看着他们,勾唇微微一笑,“真的?”   田小五一愣,他怎么觉得祝小姐这一次回来,有点变了。   看着祝月瑕对他们露出来的笑容,他总觉得冷飕飕的。   田小五忙不迭的说道:“真的,当然是真的。”   祝月瑕的手指笃笃地在桌面上敲着。在她手边存着一大堆的账簿,但是她并不着急处理。   她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游走,虽然她的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但是她的视线却让人不敢直视。   她轻飘飘的眼神一扫,就让人觉得自己心底的秘密被悄然窥探。田小五被她看的有些心虚,笑道:“祝小姐,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先下去了。”   “别着急走。”祝月瑕勾了勾唇,忽然超前探过半截身子,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说道:“我有些事想和你们聊聊。”   祝月瑕站了起来,绕到桌前,双手撑着身后的桌沿,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之中,应该有个人是叛徒。”她顿了顿,又纠正道:“兴许两个都是”   两个人的脸色都是一变,诧异的看着祝月瑕。   祝月瑕说道:“只要想到我身边一直有人出卖我的消息给别人,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田小五干笑道:“祝小姐,你在说什么?我们对祝小姐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怎么会是叛徒呢?”   祝月瑕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算什么,你们只是对钱一直忠心耿耿。” 第430章 兄弟反目   她一直都知道,只要雇主给的钱够多,让一个人背叛很容易的。   潘小六问道:“祝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祝月瑕不会无端怀疑他们,她会这么说,一定是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什么问题。可是他自认自己的表现一直都很好,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才对。   想到这里,潘小六不由扭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田小五。   祝月瑕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次我被绑架的事情,是叶红英安排的。被绑走以后,叶红英跟我透露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她说,我妹妹商圆满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是我泄露了和她有关的秘密。”   潘小六惊讶道:“她是为了报复你才绑架你?”   祝月瑕笑道:“是。这就是她绑架我的动机。有趣的是,我从来没有和商圆满说过叶红英的事情,这件事情不可能是我这里泄露出去的,除了我身边的那几个人,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就是你们了。”   这件事情不是田小五泄露的,就是潘小六泄露的。亦或者,他们两个人都参与了这件事情。   田小五的脸色变了变,这件事情和商圆满有关,那不就是和他有关吗?   是他把叶红英怀孕的消息卖给了商圆满,商圆满才有机会去叶红英面前说起这件事情。   那祝小姐会被绑架,也和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   想到这些,田小五的脸色都白了两分。   祝月瑕说道:“我之前交代过你们,叶红英怀孕的事情,不能向别人透露。可你们好像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很好奇,是别人给了你们更多的钱跟你们买我的消息,还是你们一直都用心不忠?”   潘小六说道:“祝小姐,自从你叮嘱过后,我就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田小五也跟着点头,信誓旦旦的和祝月瑕保证道:“我也没有!”   祝月瑕歪着脑袋看着他们,淡淡道:“别人愿意给你们更高的价钱撬开你们的嘴,也证明了你们的价值。要是你们觉得钱不够多,跟我说,我也可以给你们加价,但你们为什么要选择背叛呢?”   合理谈判是她欣赏的方式,但是背叛,就让人鄙夷了。   想到以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被他们知晓,被他们卖给别人,祝月瑕就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成不了。   这种人是祸害,不能留在身边。   祝月瑕说:“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自己坦白吧。”   两个人一起沉默着,谁也不愿意站出来承认这一切。   祝月瑕无声的笑了笑,“人都说好聚好散,念在我们共事一场,现在坦白,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要是我回头查出了什么,这件事情就不是那么好过去的了。”   田小五的掌心都沁出了一层薄汗,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承认。   这件事情哪有那么好查,他就算不承认祝月瑕也未必能找出是谁出卖的消息。   但是要是承认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祝月瑕这里做事福利那么好,他去哪里找同样给钱多的工作?   即便现在田小五盯着天大的压力,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田小五。”祝月瑕忽然叫到。   田小五吃了一惊,“啊?”   祝月瑕指了指潘小六,笑道:“你觉得是谁,会是潘小六吗?”   田小五看了潘小六一眼,他知道潘小六是无辜的,所以不敢直接指认是他,含糊其辞的说道:“我,我不知道。”   田小五似乎想要把祝月瑕的注意力从他们的身上转向别处,又说道:“这事也不一定就是我们两之间出的问题吧?也许是别人呢!”   祝月瑕冷笑了一声。   别人?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她一手都数的过来,除了田小五和潘小六,就只剩曹嘉诚和秦鹭,还有骆名爵了。   秦鹭和骆名爵绝对不可能说这件事情,曹嘉诚更不关心。   就连现在北海城和叶红英有关的风言风语,也是曹嘉诚在她出事以后散布的。   曹嘉诚如果要散播谣言早就散了,还用的着等到她出事以后?   这事就是从他们两个人之间传出去的,没跑。   祝月瑕又看了潘小六一眼,问了同样的问题:“你觉得是不是田小五?”   潘小六看着田小五,沉默了半晌。   祝月瑕问道:“兄弟情深,你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是他。”   潘小六沉默了良久,最终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田小五一惊,他没想到自己没有指认潘小六,换来的却是潘小六反过来指认他。   田小五上前揪住了潘小六的衣服,瞪着他问道:“小六,你胡说什么呢!老子把你当兄弟,你却指认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潘小六说道:“祝小姐已经说了,问题出在我们之间。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不是我,就只能是你。”   祝月瑕太聪明了,她能当面和他们提起这件事情,就一定是已经有了准备。就算是他不指认田小五,祝月瑕也一样能够查出出卖她的人是谁。   田小五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兄弟,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他妈胡说八道!你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才在祝小姐面前指认是我的,对不对?”   潘小六站在田小五面前,眼底浮现出了两分愧疚。   他和田小五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也不想指认田小五。但是现在他要继续留在祝月瑕身边,就必须向她证明自己的忠心。   他没得选。   田小五松开潘小六的衣领,转身对祝月瑕说道:“祝小姐,一定是他把叶红英的事情告诉别人了!是他出卖了你,他为了保全自己,就指认是我做了这件事情,他的城府太深了!”   潘小六不把他当兄弟,就别怪他狠心反咬一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潘小六想要保住这份工作,他也想!   潘小六皱眉看着田小五,“你分明是在颠倒黑白!”   祝月瑕的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当初一起来到她手下做事,表现的兄弟情深的两个人,竟然也开始互掐了。   田小五急眼了,一口咬死潘小六,“祝小姐,就是他,你最好仔细查查他的底细!再听他说的话可不可靠!”   潘小六皱眉问道:“查什么底细,我清清白白!”   田小五冷笑道:“你根本就不是土生土长的北海城的人,要不是我保你,你能来祝小姐这里工作吗?”   是潘小六先不仁的,别怪他不义! 第431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祝月瑕一听,立即将视线放在了潘小六的身上,“你不是北海城长大的?”   当初她雇佣这两个人做事的时候,他们都信誓旦旦的说过他们是北海城的人。现在田小五也是被逼急了,才会揭了潘小六的老底。   祝月瑕倒是真的没想到还有这层隐藏的线索在。   潘小六紧张道:“祝小姐,我虽然不是在北海城生的,但是我家过去几年也一直在北海城生活,整个北海城,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就算我不是北海城的人,也不妨碍我为您办事。”   田小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些年来都钻到钱眼子里去了,只要有钱挣,田小五什么都干。现在他更加确定这件事情和田小五有关了。   田小五犯了错,祝小姐不能留他是有道理的。   先生送她来祝小姐身边,就是为了让他帮上祝小姐的忙,也保护祝小姐的安危。   自己绝对不能让田小五给拽下水!   田小五听到潘小六这么为认真的推销自己,更加笃定了潘小六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才不管他这个兄弟的想法。   祝月瑕又看了田小五一眼,反问道:“你从前都帮他保密这件事情,没有提起他不是北海城的人,为什么现在又要揭发他?”   田小五义正言辞的说道:“潘小六为了自己留在祝小姐身边,污蔑我背叛您,我不能让他这种人继续留在您身边,给您带来威胁!”   祝月瑕笑了笑,“你对我倒是忠心耿耿。”   田小五见她的神色有所松动,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是当然!”   谁料祝月瑕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你以前怎么不忠心一点呢,如果潘小六没有指证你,你岂不是要把这件事情一直瞒下去?”   田小五一噎,“这是因为,因为……”   他不安的揉搓着手,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说辞。   “因为私心。”   田小五说不出的理由,祝月瑕替他说了。   田小五错愕的看着她,剩下的话更是被堵在了嘴里。   就听祝月瑕继续说道:“在他没有侵犯你的利益的时候,你当然愿意多交一个兄弟朋友。你的私心想要包庇他说的谎话。但是当你们的利益相悖的时候,这个朋友就可以舍弃了。我说的,对吗?”   她说的对,但正是因为太对了,才会让田小五的心再一次惴惴不安的胡乱跳了起来,让看向祝月瑕的眼神也多了两分心虚。   祝月瑕能言善辩,头脑有聪明,他们嘴里纵使是有再多糊弄人的道理,只要祝月瑕不认可,她都能给你驳回去。   就在这时候,秦鹭推门走了进来。   祝月瑕抬眼望去,问道:“都查到了?”   秦鹭点点头,给祝月瑕递过两张小票,“查到了。”   祝月瑕接过来一看,举起手里的小票笑道:“看来你们不用互相指证拖对方下水了,证据来了。”   她将手伸了出去,两张小票就被送到了田小五的面前。   祝月瑕说:“来,你自己看看。”   田小五接过小票一看,脸色顿时刷白。   两张小票是同一家饭馆同一天的票据,只不过一张小票上签着商圆满的名字,而另一张小票上签着田小五的名字。   饭馆点菜,结账之前都会核对账单,让顾客签上自己的名字,确认金额没出差错。   现在秦鹭找来的这两张小票,恰恰证明了田小五和商圆满曾经有过接触。   但即便证据摆在眼前,田小五还是不认。   他着急忙慌地对祝月瑕解释道:“祝小姐,我们只是在同一家饭馆吃过饭,但是我们各吃各的,这也没有犯什么错啊。你看这票都是两张。我只是和兄弟一起去吃饭,遇上商圆满,那就只是个巧合。”   祝月瑕抬眸看向秦鹭。   秦鹭开口道:“我问过那家饭馆的老板娘,田小五那一天的确和两个男人一起去了饭馆,点了不少菜,还喝了酒。”   田小五指着秦鹭道:“祝小姐你听,我真的是和兄弟一起去吃饭的,这件事情和我真的没有关系。我那一天是在饭馆里看见她了,但是我们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你真的冤枉我了。”   他迫切地想要对祝月瑕证明自己的清白,眼底写满了急躁。   祝月瑕道:“那不如这样,你把那两个兄弟叫来,我们问问看,你那一天有没有和商圆满谈过话。我相信只要我给出的条件够好,他们会说出实话的。”   田小五说道:“这就不用了吧,他们,他们都很忙……”   祝月瑕冷笑道:“忙?是不敢吧,还是找不到别的借口了。”   看着祝月瑕那双洞悉一切的冷冷的眼睛,田小五的脸色再也看不见一丝血色。他早该知道自己瞒不过祝月瑕这些。   祝月瑕只要找到他的那些朋友一问,他刚才都说的那些,就全都穿帮了。不,已经不用再用了,祝小姐已经看穿他的把戏了。   “祝小姐,我……”他的声音里都没了底气。   “够了!你已经错过坦白的机会了。”祝月瑕背过身去往外走,“横竖从前兄弟一场,潘小六,你送他离开。”   潘小六走到田小五面前,说道:“走吧。”   田小五皱眉看着他,走?他现在要是走了,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这么好的工作,这么好的机会,他去哪里找第二个?他不能走!   “你让开!”田小五推开潘小六,横跨了两步追上祝月瑕。   他一把抓住祝月瑕的手腕说道:“祝小姐,你听我说,我只是一时财迷心窍。我改了,我真的全部都改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当初商圆满给出那笔钱的时候,他真的是一时没忍住就收了。但是比起在永安坊的这份工作,商圆满给的那些钱又算的了什么?   那时候他真的是以为叶红英的消息没什么用了,才会把事情告诉商圆满。如果早知道这件事情会害祝小姐被绑架,他当时怎么都不会说的。   田小五一双眼睛期盼地望着祝月瑕,希望她能够在给自己一次机会:“祝小姐,你就再相信我一次!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对任何人出卖你的消息了!” 第432章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祝月瑕低头看着田小五握着自己的书,不悦的提醒道:“放开。”   田小五没有放,继续央求道:“祝小姐,你就看在我从前为你跑腿做事也算尽心尽力的份上,再给我一次又能怎么样呢?对您来说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对我来说,这却是您给我的大恩大德!以后我帮您做事,一定没有不用心的。”   大恩大德?   祝月瑕冷笑了一声。   她怎么觉得这个大恩大德这么虚伪呢,能为钱背叛她一次的人就会为了钱背叛她第二次。   从小舅舅就告诉告诉她一个道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把田小五继续留在身边,也只会是一个祸害。如果哪一天她的精细筹谋被田小五卖给了别人,对她造成的打击就是不可估量的了。   就在这时,曹嘉诚和骆名爵从推门外面走了进来。   两个男人见到田小五抓着祝月瑕的手腕,脸色齐刷刷一沉,同时问道:“你在干什么?”   田小五对面前的两尊大佛心怀恐惧,也知道他们心底有多看重祝月瑕,连忙撒了手。   “没干什么……”田小五低声说。   祝月瑕回头看了站在那里不动的潘小六一眼,不悦道:“潘小六,还不把人送走?你是想和他一起从永安坊离开吗?”   潘小六一愣,随后朝田小五走过去,将他拉出了办公室:“小五,走吧,祝小姐这里容不下你了!”   被潘小六拽出了办公室,田小五还不服气,在楼道里大声嚷嚷道:“撒开,有你什么事,潘小六你给我撒开!操你妈,兄弟一场,你不帮着我说话,还帮祝小姐赶我走,老子真是看错人了!”   祝月瑕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彻底没了耐心,对秦鹭说道:“叫保卫室的人把他丢出去!”   “我这就去!”秦鹭也走出了办公室。   之后他就急匆匆地叫来了一群人,把田小五架走了。   田小五就算是不想走,也斗不过这么一群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大家赶出永安坊。   看着永安坊里比从前更热闹的景象,田小五心底说不出的悔恨,他很清楚,永安坊以后在北海城一定会出头的。不只是北海城,以祝月瑕的聪明才智,兴许还能把这个招牌打的更响亮。   他要是能继续留在这里,就算不是前途似锦,在祝月瑕手下做事至少也是吃喝不愁。   可是现在这些好生活,全都没有了。   他当时怎么就一时糊涂,为了商圆满给的那点钱,走了一条不归路了呢!   办公室里,曹嘉诚有些意外的看着祝月瑕,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那个人怎么回事?”   祝月瑕低头揉了揉手腕说道:“他之前在我手底下做事,但到底不是可用的人,把我让他们打听来的秘密卖给了商圆满。我让他们把人撵走了。”   曹嘉诚瞥了她的手一眼,虽然有些想上去给她揉揉,但是想到身边的骆名爵,他还是忍住了。   曹嘉诚啧啧评价道:“祝月瑕,你从前的脾气可没有这么暴躁。”   为了一个背叛她的人对无辜的潘小六发火,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新鲜。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问道:“我心底不痛快,借机撒气,不行吗?”   谁还不是个有脾气的小仙女了,她就不能骄纵一次吗?   曹嘉诚举手投降,“行行行。”   祝月瑕就是他的天,只要她开心,她说什么都行。   骆名爵抓起她的手腕看了看,见到上面起了一圈红痕,低声问道:“疼吗?要不要给你擦点药?”   祝月瑕摇摇头,“不疼。被抓了一下而已,哪有那么娇气?”   曹嘉诚看到他们之间的亲昵互动,抬头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图个眼不见心静。   骆名爵拉着祝月瑕在椅子上坐下,又问道:“头疼不疼,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他原本是想让祝月瑕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再回来永安坊工作,但是祝月瑕却坚持要回来处理事情,他拧不过祝月瑕,只能答应。   “我没事,这两天已经好多了。”   曹嘉诚心底泛酸,妈的,他们的狗粮还撒个没完了。   也不考虑一下他这个外人的感受,真是太残忍了。   祝月瑕却扭头对他问道:“曹爷,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曹嘉诚放下挡眼睛的手,看着她说道:“你之前托我办的事我办好了,就把人带过来见见你,你看看满意不。”   他说完拍了两下手掌,一个漂亮小女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个女人长发披肩,眼睛大大的。皮肤细嫩,看着很乖。只是她身上的衣服样式穿的有些暴露,这么冷的天还穿的那么少,真是难为她了。祝月瑕估计这个女人就是被曹嘉诚临时从红柳街拉过来的。   女人进来以后就对祝月瑕低头叫到:“祝小姐好。”   祝月瑕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自己之前曾经托曹嘉诚借自己找一个看起来简单清纯点的小美女,用来测试高建南。   之前发生了太多事情,她险些都要忘了永安坊里还有一个高建南要处理。   不管叶红英和她之间又有了什么新仇,这件事情都不能放松。   严肃处理高建南的问题,对永安坊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会犯事的人在遇到同样的诱惑时,一定会犯第二次事。   祝月瑕扭头认真看了看面前的女人,问道:“叫什么名字?”   被带来的小女人看了曹嘉诚一眼,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曹嘉诚就如同一个甩手掌柜一般说道:“她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小女人回头看着祝月瑕,回答道:“韩烟儿。”   韩烟儿,一个很意象化的名字。但是面前的女人胜在气质还算干净,没有太浓厚的风尘味。   在场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眼神犀利的跟刀子似的,韩烟儿的情况,他们几乎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祝月瑕问道:“你在红柳街工作多久了?”   韩烟儿说:“两个月。”   是个新入行的,难怪看起来比一般的舞女要干净些。 第433章 你也不怕感冒   祝月瑕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扫了几遍,然后才回头对曹嘉诚说道:“挺好的,人靠衣装,只要换上一身像样的衣裳,看起来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韩烟儿不解的看着祝月瑕,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也是今天早上突然被曹爷带过来的,除了知道自己要见的人是祝月瑕以外,别的事情她全都不清楚。   曹嘉诚对她说道:“以后你就跟着祝小姐,听她的安排做事,什么时候祝月瑕告诉你任务完成了,你再回来。”   韩烟儿点点头,“是。”   祝月瑕看了她一眼,抬手把沙发上的一条围巾递给了她。   韩烟儿一愣,祝小姐这是干什么?是要让她洗围巾吗?   祝月瑕看着她裸露的一字肩,说道:“裹裹,现在又不是夏天,你也不怕感冒。”   韩烟儿战战兢兢的接过她手里的围巾,原来在祝小姐这里做事,还送温暖。   韩烟儿问道:“那,祝小姐,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祝月瑕说道:“秦鹭应该已经到楼下了,你先下去找他,告诉他你是曹嘉诚带过来的人,让他给你买两套像样的衣服。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只要好好的听他的安排做事就行。”   韩烟儿点点头,见这里没有她什么事了,自觉退出了办公室。   在红柳街讨生活的人,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关上办公室的门,韩烟儿看了看自己手里柔软的围巾,把它裹到了脖子上。   低头嗅到上面散发的淡淡的花香味,韩烟儿的鼻子忽然一酸。   这布料这么软,还这么暖和,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用到这么好的东西。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   虽然这是祝小姐随手递给她的,一条围巾对祝小姐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但是她心底就是觉得熨帖。   看着韩烟儿出了办公室,祝月瑕才对曹嘉诚说道:“你不是单纯的来给我送个人吧?”   曹嘉诚脸上的笑意敛去不少,坐直了看着祝月瑕,正经了不少:“外面那些有关你报警说商麓杀人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今天早上他听说了商麓杀人的事情,整个人都吃了一惊。这个传言在北海城传的沸沸扬扬,他实在是坐不住了,才会来永安坊找她问个清楚。   祝月瑕点点头,“是真的,我的确报警了,和骆名爵一起去的。”   曹嘉诚吃了一惊,这话从祝月瑕的嘴里说出来,就是没跑了。他追问道:“商麓他真的杀了人,那死的是谁?”   骆名爵适时轻咳了一声。   曹嘉诚一愣,看了他一眼,不该问?   这时候只听祝月瑕说道:“我妈。”   她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浅啄了一口,虽然没有表现的很悲伤,但是眼帘却遮住了眼底的光,神色中也透着几分黯然。   曹嘉诚一愣,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嘴贱什么!有什么不能避开祝月瑕问,非得这么直白!   祝月瑕放下手里的茶,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这件事情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大家,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才散出去消息的,你打自己干什么?”   曹嘉诚不顾脸上的疼,义愤填膺的骂道:“商麓就是个畜生!”   从前就听说过商家和祝月瑕不对付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想到商麓竟然还杀过人。   祝月瑕的妈妈也太惨了。   比起他这样的地头蛇,商麓这种面上笑呵呵,背地里捅刀子的人才真的可怕。   祝月瑕听了点点头,“这一点我们一家人都很认同,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见她神色并没有过分悲戚,曹嘉诚才敢继续问道:“既然知道他杀了人,你都来北海城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才报警?是为了收集他杀人的证据?”   祝月瑕一阵沉默,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骆名爵一眼。   骆名爵薄唇微抿,两个人都没有回答。   曹嘉诚看了看他俩,不解道:“什么情况?”   这里面的事情只有他们少数几个人知道,秦鹭和曹嘉诚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不清楚她和骆名爵之间发生了什么。   祝月瑕说:“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只想要让商麓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曹嘉诚知道祝月瑕有事瞒着自己,他沉默了片刻以后说道:“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告诉我。我都会帮你。”   祝月瑕说道:“你把韩烟儿送过来,就已经是帮了我的忙了。”   曹嘉诚愣了愣,只说韩烟儿,却不提商麓,看来她是不想自己插手这件事情。   曹嘉诚起身说道:“看来这里是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先走了,你大病初愈,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过度操劳。”   说完,他又看了骆名爵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处理完永安坊的事情,祝月瑕就和骆名爵一起回庆芳苑吃午饭了。   夏巧云今天又炖了猪蹄汤给她喝,换着方法地给祝月瑕补。   饭桌上,夏巧云问起祝月瑕对商麓的事情有什么想法,祝月瑕说了几句,但都是简单带过。   祝若明走之前叮嘱过她,要她紧着点祝月瑕,别让她犯傻。她应下了。本来祝若明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但是没想到祝若明一走,回到庆芳苑的路上,她就听说了祝月瑕报警抓商麓的事情。   夏巧云一想就知道祝月瑕是故意等祝若明走了以后,才有了行动。   现在听祝月瑕这么回避自己的问题,闪烁其词的,夏巧云更是担心了起来,看着祝月瑕的眼神都多了两分忧愁。   月瑕不会要背着他们干什么吓人的事情吧?   吃完饭,夏巧云又避开祝月瑕,跟骆名爵打探了一下口风,没想到骆名爵的嘴咬的更严实,是一点有关的事情都不跟她透露,只让她安心,说是祝月瑕有自己的打算。   夏巧云安不下心,等他们下午都离开了以后,又打电话把事情告诉了祝若明。   祝若明听完以后沉思了半晌,才告诉她等他处理完金昌的事情,会尽快回来。到时候他会亲自问祝月瑕的打算。   祝月瑕就算是在夏巧云面前不说,但祝若明亲自问起,她也不可能继续保持沉默。 第434章 我爸不可能杀人   夏巧云又问祝若明这次要过多久才会回来,祝若明说是最迟一周。夏巧云听到祝若明这么说,心也安定了不少。   现在的孩子都太有想法,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捉摸不透,心底总要为祝月瑕担心一阵。   下午,祝月瑕没有再去永安坊,而是去了工业路的康泰面粉厂。   这是她病愈后第一次去面粉厂,一下午邵伟才都在厂子门口等着祝月瑕。   见到人来了,邵伟才第一时间就把人请进了厂子里,好茶好水的供着:“祝小姐,身体好点了吗?”   祝月瑕喝了一口茶说道:“好多了,别说我的事情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厂子怎么样?”   邵伟才愣了愣,他今天听说了商家的事情,也跟其他人一样吓了一跳。这种关头,祝小姐还有空关心厂子?   看祝小姐那么平心静气的问厂子的事情,哪里像是一个报警说商麓杀人的苦主,生意还真是摆在她心上的第一位!   邵伟才说道:“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厂子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秦会计也过来查看过两次,他也很满意。连之前难定的小麦供应商我都看过了,很稳妥。就等着您的吩咐,让工人们正式开工生产了。”   祝月瑕翻了翻邵伟才准备的材料和最近厂子里的支出,说道:“不用等了,就近挑个好日子,剪彩开始生产吧。”   邵伟才一愣,“您确定?”   在北海城对商家和祝月瑕最风言风语的时候开工生产,这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啊。   祝月瑕说道:“本来还担心别人不知道我们康泰面粉,招牌打不出去,但是现在,可以免去这个担心了。”   让商家陷入养了个杀人犯的流言里,把商麓被抓的消息最大化的扩散出去,对商家的招牌是一个很好的打击。   商家陷入泥潭的时候,就是康泰面粉正面出击的时候。   那些供销商知道商家出了坏事,就会见风使舵,反过来观察她。看看她的前途怎么样。   她不求那些人把她看的比商氏面粉更重要,但只要能从商氏面粉的手里抢过来一半的供销商,就可以对商氏面粉造成重大打击。   她要让商家两边都自顾不暇。   再则,面粉厂什么东西都安排好了,一直拖着不开工,也是对她的一种损耗。   邵伟才听到祝月瑕这么说,说道:“那就定在三天后吧,三天后是个好日子,正适合剪彩。”   祝月瑕抬头看了他一眼,对邵伟才颇为信任,“由你来安排。”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一个员工大声道:“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让开!”不一会儿,一个人影就从外面蹿了进来。   祝月瑕抬头一看,放下了手里的账簿,对邵伟才和刚才拦人不成的员工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邵伟才带着员工走出了办公室。   来的人是商仕衡。   祝月瑕静静地看着他,甚至没有问他来干什么。从报警的时候起,她就料到商仕衡一定会来找自己。   骆名爵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商仕衡没有资格去指挥骆名爵,他喉咙哽了哽,看着祝月瑕,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月瑕,你和我爸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今天突然听闻他父亲被捕的消息,他还不信。后来他回到家里发现家中没有人,他才知道真的出大事了。   之后商震就回来了,商震告诉商仕衡,他刚才已经去见过局长了。商麓被警察带走调查,但还没有定罪。   只是要关押四十八小时,最快也要等后天才能被放回来。   现在商麓都还在警局里关着,就算是商震亲自去警局提人,也不能把人带走。   警察局长还告诉商震,这件事情闹大了,现在上头的人都对这事有几分关注。就连北京的石厅长也在他去之前,打电话问了情况。   太多人盯着这件事了,所以现在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徇私包庇,一切都要按照程序来。   而这一切事情,都是祝月瑕惹出来的。   商仕衡心底不相信这些事和和祝月瑕有关,只能来找她问个清楚。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去了一趟庆芳苑和永安坊,为了找到她,商仕衡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他期盼地看着祝月瑕,看着这个妹妹,却只听见祝月瑕平静的说:“没有误会。”   她的控诉是真的,外面的那些传言也是真的。   她希望商麓被绳之以法,更是真的。   商仕衡的身体一震,被她‘没有误会’四个字给吓到。   商仕衡焦急的说:“月瑕,你一定弄错了,我爸不可能杀人!他的性格你也了解,他平时的性格最是温和,他怎么可能会是杀人犯?当初你刚来北海城的时候,也是他最照顾你,这些你都忘了吗?”   他想过祝月瑕会和商家的很多人闹翻,比如商震和商岳,比如戴玉娇和商圆满,他唯独没有想到,最后和祝月瑕走到这一步的人,会是他们父子两。   可是商仕衡从始至终都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杀人。   从小他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对长辈温和恭敬,对女人要温柔,商麓也身体力行的做到了这些。   在商仕衡的眼中,商麓就是他一生的榜样。他不相信自己的榜样,是那么卑劣的罪犯。   祝月瑕抬头看着他说:“性格温和不代表不会杀人,那只是他戴在脸上的面具。这面具也骗了我很久。谁又知道他那时的照顾,有没有包含一点别的私心?”   商仕衡一愣,她怎么能这么说他的父亲?   “月瑕!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可以慢慢解开。或者是你对我爸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告诉我,我来化解,这事儿,没必要闹到警局去!”   作为一个儿子,商仕衡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法看自己的父亲受苦。   祝月瑕冷声道:“我说了没有误会!”   商麓能养出这么一个处处为他辩解的儿子,很难得。   但是杀人犯就是杀人犯,他就算养出十个商仕衡这样信任他的好儿子,也掩盖不了他杀人的事实。   商仕衡当初是对她不错,在商家的那一众姐妹里,也是他对自己最亲,可是这也救不了商麓。 第435章 我有权利恨他   商仕衡诧异地看着祝月瑕,她的神情冷漠,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半丝的温情在里头。   这让商仕衡意识到,自己面前的祝月瑕,和他从前认识的祝月瑕,那个温柔的妹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从祝月瑕迈进警局的那一刻起,她就和商仕衡这个曾经的哥哥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之间也再也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了。   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是有得有失,这是祝月瑕必须做出的牺牲。   可是她不后悔。   商仕衡低声的说:“月瑕,你,你真的变了。”   她变的冷漠,变的不再温柔,变成了北海城里一个不再有温情的女人。   他曾经喜欢过祝月瑕,这个女孩美丽又聪明,谁会不喜欢呢?但正是因为喜欢过她,所以商仕衡的心现在才更痛。   祝月瑕抬起眼帘,定定的望着他,嘴角却忽然扬了起来。   她是变了,变的比以前更果敢,也更成熟。   而这些,都是商麓让她变的。   祝月瑕说:“他是你父亲,即使只是养父,我也不能让你去恨他。但他也是我的杀母仇人,我有权利恨他,也有权利报警抓他。这件事情我已经说的够清楚的了,你走吧。”   商仕衡问道:“你就这么断定是我爸杀的人?证据呢?”   就算是祝月瑕不能再和他做朋友了,他也要保护他爸。他不能让自己的父亲蒙受不白之冤。   祝月瑕看着商仕衡说的那样义正言辞,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突然发现,别人眼里的禽兽,在商仕衡的眼里,原来也是一个像泰山一样伟岸的父亲。   祝月瑕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今天向警方提起的一切对商麓的控诉,都是我亲眼所见。我问心无愧。你要的证据,我总有一天会找出来给你。在这之前,你不妨也回去问问商麓,他夜里睡着的时候,耳边会不会响起祝若涵死的那一天,在他耳边发出的哀嚎。”   商仕衡一愣,祝月瑕把事情说的太真实,让他不得不去怀疑这件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   祝月瑕抬头看着他说道:“商仕衡,我很感谢我被绑架的那一天,你第一时间通知别人来救我。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可以还你这个人情。但是商麓的事情,我们之间没得商量。”   商仕衡沉默了良久,一双手攥成了拳头,最后看了祝月瑕一眼,转身离开了。   商仕衡走到门口,回头对她说道:“祝月瑕,他不只是我爸,也是你二叔。他从前对你那么好,你却这样赶尽杀绝,总有一天会一个家人都没有的。”   祝月瑕的眼帘一抬,重新翻开手里的账簿,冷漠的说:“商家对你好,你才会觉得那是家。但他们早就不是我的家人了。”   商仕衡咬了咬牙,摔门而去。   在他离开以后,祝月瑕愤怒地摔了手里的账本。账本滑出桌面,砰的一声闷响,落到了地上,扬起一层薄灰。   骆名爵走到她面前,默默地将落到地上的账本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祝月瑕抓着头发,恼怒地问道:“商仕衡凭什么指责我!商麓杀了我妈,我难道连恨他的权利都没有吗?他凭什么要求我善良?”   骆名爵把账簿放回了她面前,一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告诉她:“你当然可以恨。”   祝月瑕一愣,抬眸望着他,眼眶红了起来。   她喜欢骆名爵,不只是因为他的温柔,也不是因为他愿意帮自己出头,而是因为骆名爵总是这样顾及她的情绪,她在骆名爵面前,永远能够在他面前做自己。   比起那些劝诫她善良,要她学会体谅的人,她更爱这个给她勇气,告诉她可以勇敢去恨的人。   凭什么爱能受到万人称颂,她合理的恨却罪大恶极?   骆名爵的支持让她知道,她的恨也是应该的,她的恨没有错。   商仕衡见过祝月瑕俺以后,就直接回了商家。   商震已经在家里等了他有一会儿了,见他回来了,立即问道:“怎么样,从祝月瑕那里打探出什么没有?”   商仕衡今天去找祝月瑕,不只是认为祝月瑕和商麓之间有误会那么简单。   商麓被抓之后商震四处奔走想要先将人给带出来却没成功,另一边又担心祝月瑕再出什么幺蛾子,就只能先让和她关系好些的商仕衡去打探一下口风。   商仕衡摇了摇头,“月瑕手里应该是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爸当初杀过人。我去问她的时候,她说的是,证据总有一天会找出来。所以我猜她手上没有证据。去报案应该也只是一时冲动。”   商震听了之后,一直以来紧绷的神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商震还不解气,又咒骂道:“祝月瑕和她妈一样,就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商家的祸害!没有证据也敢告我儿子,看她以后能在北海城翻出什么浪花!”   商仕衡不放心,看着商震问道:“爷爷,外面的风言风语传的那么厉害,爸到底有没有……”   商震的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敲,一双眼睛怒瞪着他:“有什么,你说有没有?商麓是你爸,你不相信他的为人,难道要去相信一个巴不得我们商家早点破产的女人?”   商仕衡一阵沉默。   他也不想相信自己的父亲干过那种事,但是祝月瑕说的那么真切,他难免会有动容。   商仕衡问道:“可现在整个北海城都盯着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商震沉着脸道:“先等着吧,等你爸从里面出来了再说。”   商仕衡又问道:“这件事,商岳大伯他不管吗?”   商震一愣,扭过头去说道:“你大伯母生了大病,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空管这些。”   这是谎话。   商震和商岳才因为商麓的事情大吵了一架,两父子正在冷战。   商震现在已经不求商岳帮什么忙了,只希望商岳在这件事情上保持沉默,别再说出点什么,给商岳惹麻烦。   只是商仕衡不知道这些,大部分的事情,他都还被蒙在鼓里,商震也不打算把真相告诉他。 第436章 你母亲就是自杀的   商麓在拘留所的时候,回答警察的永远只有一句话:祝若涵是自杀的,当年我还去吊唁了,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但是当警察在问到别的问题时,商麓却选择了沉默。   他很聪明,知道什么叫多说多错。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他要是说的多了,还是有可能给别人找到漏洞。   可是警察偏偏又拿他这个态度没有办法,沉默也是他的权力。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   虽然祝月瑕起诉了,但是警察没有他杀人的切实证据,就算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时间到了他们也只能放人。   商麓被放出来的那一天,祝月瑕也去了。   那一天警局门口围着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绝不算少数。   警察解开商麓手上的镣铐,把他从所里带了出去。   商麓一身的衣服倒是整理的很整齐,只是两天没洗脸,他的脸下巴里埋了不少胡茬子。   看到站在门口边望着自己的祝月瑕,商麓笑了笑。   他扯了扯衣领朝她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祝月瑕看着大胆的走向自己的男人,并没有因为他被放出来而变得偏激和躁怒。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望着,平静的几乎要叫周围的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仇人。   商仕衡来接他,见自己的父亲站在警局门口不愿意走,走过去叫道:“爸,先回去吧,爷爷还在家里等你呢。”   然后商麓突然就再次笑了出来。   他没有理会来接自己的商仕衡,而是对祝月瑕说到:“二叔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甜甜地对着二叔笑。就好像你母亲从前一样。”   他说这些话显然就是为了刺激面前的女人。   祝月瑕却低声笑了笑,“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告诉过我一句话。”   商麓扬了扬眉,“哦,愿闻其详。”   “她说这世上的确有些人是因为环境不好才变坏,但有些人并不是后天变坏的,而是生来就坏。骨头里是坏的,血也是脏的。”   商麓静默地看着她,祝月瑕笑道,“二叔,你并不是因为出生不好才变成了一个混账。你是后者,生来就坏,倒也对得起你这私生子的名头,对不对?”   商麓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这张嘴比从前犀利了不少。”   祝月瑕说道:“就算现在找不到证据,警察也不会放弃盯着你。就算警察放弃了,我也不会放过你。总有一天你会为你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商麓低头,喉咙里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好孩子,你专门跑到这里来看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没有一点用处的废话吗?”   祝若涵他已经杀了,这么多年不也是平平安安的过来了。   所有人都认定她母亲是自杀的,就凭她一句指控就想要翻案,祝月瑕还是太天真了。   祝月瑕说道,“我来不只是为了和你说这两句话,更是想看看你这张嘴脸究竟能够虚伪到什么样的境界。”   商麓不为所动,他的视线撇过站在祝月瑕身侧的骆名爵,抬手拍了拍祝月瑕的肩膀。   极轻的两下,却成功的让骆名爵的嘴角沉了下去。   然后商麓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到,“不要再为死去的人打搅活人的生活,你母亲就是自杀的。就算你恨商家,对我们商家的人有怨怼,也不能这样无理取闹。对不对?”   一句话,轻飘飘的将祝月瑕摆上了无理取闹的位置。   本来大家就对这件事情非议颇多,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祝月瑕对商麓的指控。现在商麓这么一说,大家更是相信祝月瑕在这件事情上并不那么无辜可怜。   祝月瑕和商家有矛盾在先,祝月瑕指控商麓杀人在后,这件事情也可以看作是祝月瑕为了害商家而闹出来的。   商麓说完以后,上了商仕衡停在一旁的车,在祝月瑕暗恼的目光中,离开了警局。   商麓离开以后,祝月瑕也离开了。   一个原本在北海城迅速沸腾发酵的案子,在商麓被放出来以后,仿佛一下跌入了谷底,突然就冷了下来。   案子没有进展,大家就没了新的谈资,这件事情没过多久就被大家抛之脑后,就好像从来不曾发生一样。   除了她的身边人,没有人会因为祝月瑕的痛而痛。   令人诧异的是,就连这件事的受害者本人祝月瑕,竟然也像放下了这件事一样,一头扎进了永安坊和康泰面粉厂的生意里,再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闹过。   夏巧云见她这样不显山不露水,心里更是犹如一团乱麻。   她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不简单,真怕她弄出什么事情来,只能在心里祈祷着祝若明快点回来。   时间一眨眼就是两三天。   这几天里,比起祝月瑕和商家的矛盾,大家的关注点反而移到了另一件事上去。   这几天永安坊多出了一个女人,长得漂亮又多金,叫韩烟儿,年纪比他们的老板祝小姐要大一些,据说是祝小姐远方来的表姐。   听秦会计说,韩烟儿之所以会来北海城,就是来安慰祝小姐的。   祝小姐身上出了那么大的事,祝家本家的人不放心,就送了年纪和她相仿的韩烟儿过来。   这事儿是从秦会计的嘴里说出来的,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也都信了。   但是这两天大家却发现这个韩烟儿,她和卖红糖冰粉的高建南走的挺近。   每天中午韩烟儿都一定要去高建南的铺子里吃上一碗红糖冰粉,和他聊上半个小时才离开。   韩烟儿人长得漂亮不说,还生了一张巧嘴。说话极其讨人喜欢。   这么几天下来,别说是别人了,就连高建南都觉得韩烟儿对自己有好感。   今天处理完永安坊的事情,祝月瑕就去高建南的店里找韩烟儿了。   韩烟儿一见到她店里走了出去。   “该回家了吗?”韩烟儿问到。   高建南一边收拾着摊面,一边悄悄地把眼神晚两人那里瞟,竖着耳朵听俩人说话的内容。 第437章 怎么都不亏   祝月瑕点点头,“明天康泰面粉厂剪彩,今天要早点回去。表姐,小姨夫下午还打电话问了你的消息。等明天面粉场剪彩以后,你的事情也该定一定了。”   高建南心下好奇,要定什么事情?   韩烟儿的脸色霎时白了不少,低头说到,“我不想回去。”   高建南一看她的脸色不对,就知道祝月瑕刚才说的不是件好事。   祝月瑕说道:“小姨夫电话里已经说了,明天剪彩以后你就得回去,你要是不回去,他就来北海城,你躲不开的。”   高建南的耳朵竖的奇尖,可就是听不明白她们两个人在说什么。他一边好奇的心痒痒,一边又要控制住自己不引起两人的注意。   就在他琢磨着明天让韩烟儿跟自己说说这事儿的时候,潘小六就过来跟她们说道,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可以走了。   祝月瑕没在他的铺面前继续耽误功夫,叫上韩烟儿一起离开了。   出了永安坊,上了车,确定没在被其他的眼线看着,韩烟儿脸上原本的端庄的神情霎时就变了。   她一脸不解的望着祝月瑕问道,“祝小姐,这几天你又是给我买衣服,又是让我去吃红糖冰粉的,现在又让我在高建南面前演那么一出戏,到底是要干嘛呀?”   祝月瑕高深莫测的说道,“放长线,看看河里有没有鱼。”   韩烟儿皱了皱眉,她本来是希望祝月瑕给他解释解释的,可是现在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祝月瑕看了她一眼,说道,“今天晚上你再演一出戏,就差不多可以收工了。”   韩烟儿愣了愣,收工的意思是不需要她了,是吗?   这几天她在永安坊被秦鹭他们当作一个真正的小姐来对待,她都要觉得自己真是个富贵人了。   要结束这场戏,她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韩烟儿问道,“什么戏?”   祝月瑕说,“哭戏。”   饵已经放了那么久,高建南咬不咬钩,就看今天了。   当晚,永安坊的灯一家接一家的熄了。高建南正要关铺子,就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朝他走了过来。   他定睛一看,来的人不是韩烟儿又是谁?   韩烟儿走路不稳,手上提着一只半空的酒瓶,还一身的酒味,一看就是喝多了。   见到高建南,韩烟儿脚下跌了两步,一下扑到了他的身上。   高建南一愣,她这是干什么?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韩烟儿已经抱着他大哭了起来:“高建南,我不想回去,你说我该怎么办?”   高建南怔了怔,问道:“怎么啦,有事你慢慢说。”   看街上四处都没有人,他壮着胆子扶着韩烟儿走进了店里。   韩烟儿喝的醉醺醺的,一边抹眼泪一边委屈的说,“我爸要逼我嫁给一个瞎子,我来北海城就是为了逃婚的。现在他要抓我回去,回去以后我就只能嫁给那个瞎子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高建南诧异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酒精上头,韩烟儿俩只脸蛋粉扑扑的。想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就要嫁给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瞎子,他就一阵气恼,可是他偏偏又无可奈何。   高建南说道,“我也只是一个小生意人,你爸要逼你,我也没办法。”   韩烟儿听了,哭的更是悲恸,“你是我来北海城以后认识的唯一的朋友,连你也不帮我吗?我该怎么办呀?”   她窝在高建南的怀里,双手绵软的捶着他的胸口,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高建南看的一阵阵的心疼,连忙把韩烟儿抱进了怀里。   原来她们白天里说的是这件事情,难怪韩烟儿当时的脸色那么难看。   可是她父亲明天过后就会来北海城了,他能怎么办呢?   韩烟儿在他怀里哭了一阵就没了动静。   高建南低头一看,韩烟儿显然醉的厉害,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他伸手拍了拍韩烟儿的脸,叫了几声她的名字,韩烟儿都没有反应。   美人在怀。   高建南的身体僵硬了好一阵子。   这可怎么办才好?   高建南的喉结滚了滚,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冒了出来。   像韩烟儿这样的大小姐,名声比什么都来的重要。得了她的身子就是得了她的人。   这么好的机会,他完全可以先要了她的人。韩烟儿的父亲要明天过后才会来北海城,等生米煮成熟饭,韩烟儿还会不从他吗?   到时候一朝龙凤,他可以少奋斗好几十年。哪个男人不想要功成名就?   可是同时他心底又惴惴不安。   之前这样的事他办过。   叶红英就是这样中了他的套,但是结果并没有如他所料,他不仅没能攀龙附凤,反而还被叶家从原来的地方赶走,险些没能在北海城立足。   叶家厉害,祝月瑕也很厉害。韩烟儿是祝月瑕的表姐,她醒来以后要是把事情抖出去,他一定也不能在永安坊立足。   高建南左思右想,既不想错过这样绝好的机会,又害怕以后要承担责任。   这些大小姐们不把事情捅出去也就算了,她们的性子要是烈一点,报了警,他就得去坐牢了。   这样的错他已经犯过一次了,他要是再踏错一步,这后果未必就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铺子外阴暗的一角,潘小六站在秦鹭身边低声问道,“秦会计,祝小姐这个方法真的行吗?”   秦鹭答道,“祝小姐说了,人心里的欲望是压不住的。一个人能犯事一次,就会犯第二次。我相信祝月瑕。不信,咱们就等等看。”   就这样纠结了良久,高建南看着自己怀里的韩烟儿,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将人抱起来走向了后面的房间。   她们这些千金小姐,就算出了事儿也不敢把事情捅出去。   叶红英不就是个例子吗?   就算他和韩烟儿之间生米煮成熟饭,韩家还是不同意让他去娶韩烟儿,他好歹也睡过了这样的大小姐,也算是占了个大便宜。   怎么想都不亏呀!   铺子后面就是住的屋子,高建南把人放到床上以后,转身往外走,迅速把铺面的门锁了起来,走回了屋子。 第438章 生活就是这么残酷   看着躺在床上醉醺醺的韩烟儿,高建南猴急的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能连着睡上两个千金小姐,想想他这辈子也不亏了。   高建南利索地脱了自己的外衣和裤子,转身就往韩烟儿身上压。   谁知道他还没碰到人,没真占着便宜呢,韩烟儿忽然就睁开了双眼。   高建南一愣,她不是醉了吗?   这时候韩烟儿突然高声大叫道,“来人啊,救命啊!”   高建南大吃一惊,怕被人听到她的声音,高建南伸手去捂她的嘴,却反被韩烟儿张嘴咬了一口。   高建南吃痛,收回了自己的手,上面一排带血的牙印。韩烟儿趁机推开他,从屋里跑了出去。   高建南连裤子都没能穿上,提着裤子就去追。只是人还没跑到门口,他的身体就僵住了。   韩烟儿根本就没跑出店铺,她躲在了秦鹭和潘小六身后,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哪里像是大醉的样子。   秦鹭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显然刚才他和潘小六就是用这串钥匙闯进来的。   高建南一愣,“你,你们……”   如果不是他身上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价值,他真的要以为自己被仙人跳了。   秦鹭冷眼看着他说道,“高建南,你还真是个惯犯。只要是个家世好样貌好的女人,你都不放过。”   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的一个男人,私下里竟然也是这么的龌龊。   高建南终于明白了:“你们合伙算计我!”   什么酒醉,什么要被迫嫁给一个瞎子,全都是他们编好来骗他的把戏。   这韩烟儿到底是谁?   潘小六鄙夷的说,“要不是在你面前养了这么一出戏,我们怎么会知道你是这么恶心的人呢?”   韩烟儿也是厌恶至极的看着高建南,现在她总算知道祝小姐为什么要她演这一出戏了。   秦鹭冷眼看着他说道:“之前就猜你不对劲,按照祝小姐的意思,一试果然就试出来了!”   高建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整的衣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想做坏事,但是被抓住了,他现在就是那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高建南问到,“你们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祝小姐是个爽快人,只想让你从今天开始离开永安坊。”   秦鹭说着,从手上提着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到一旁的桌上。   秦鹭说到,“这是合同,签了字后表明你自愿离开。从今天以后不要再让我在永安坊看到你。”   他们一早就想赶他走,却又害怕落下话柄,现在总算是找到了理由。   “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现在自己走,我们不会为难你。但你要是不愿意走,或者想在背后动什么手脚,我们会把你直接送进警局。哪一个选择更好,你心里应该有数。”   高建南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份合同,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是要把他赶出北海城。   离开了这里,去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哪有那么简单?   可要是他不走,他在这里也是讨不到什么好了。   “不想签?”秦鹭看出了他的想法,“高建南,你可好好想清楚。祝小姐没工夫陪你耽误。她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你要是惹着她,我可不保证你进了牢里以后还能出来。”   他伸手将身后的韩烟儿拉出来说道,“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安排她出现在你面前?因为她会给我们当人证。只要有她的证词在,我们绝对能让你把牢底坐穿。”   高建南的脸色一白,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冰凉的。   秦鹭把合同又朝他推了推,“签了,明天搬出永安坊。你去哪里,我们都不管你。”   高建南颤颤巍巍地朝秦鹭走了过去。   秦鹭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支笔,丢到了桌上。   高建南捡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鹭收起合同,看着高建南的名字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回头对潘小六说道,“事情办妥了,你送韩烟儿回去。”   潘小六转身对韩烟儿说道,“走吧。”   几个人先后离开了高建南的店铺。   秦鹭临走之前还对他提醒道,“尽快搬走,明天面粉厂的剪彩结束以后,我不希望祝小姐回来再看到你。”   等所有人都走光,高建南的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然后他用拳头狠狠地捶了几下地板,心里懊悔不已。   他怎么就没忍住呢?怎么就在别人面前放了这样的错呢?现在他在北海城是真的没指望了呀!   韩烟儿跟着潘小六离开,上了车,她有些恋恋不舍的问到,“小六,看来我的任务是完成了。我明天是要回红柳街了吗?”   潘小六把她往住处送,这段时间,韩烟儿都住在祝月瑕给她安排的地方。   潘小六说道,“这得看祝小姐的安排吧!”   他看得出来,韩烟儿有些舍不得现在的生活。换谁谁能舍得呀?   这种真正的像小姐一样的生活,谁过了不上瘾?   可再好的梦她也是要醒的。   韩烟儿与其在这里舍不得这些,倒不如早早的清醒的认识自己,才能更好的面对自己原来的生活。   潘小六安慰道,“不过,明天永安坊剪彩,你倒是可以不那么着急回去。你是曹爷送过来的人,我想曹爷也不会催着你回去。”   韩烟儿心底一喜,“真的吗?”   潘小六点头道,“你好歹是为祝小姐办事,就算是要走也得和祝小姐道个别吧。明天你当面和祝小姐说这件事,再走也不迟。”   韩烟儿欣喜道,“好,我明天一定当面和祝小姐说。”   即便今晚就走和明天早上再离开并没有差多少,韩烟儿心里也要舒服不少。   似乎只要她明天再离开,他今天就不是那个风尘女,就可以再多当一天的韩小姐。   潘小六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心底对她又不免生出了几分同情。   如果从前没经历过祝小姐这样的生活,韩烟儿恐怕不会对自己的生活多么失望。但是现在她见过好的了,她以后怕是一辈子都会不甘心自己的人生了。   可就算再不甘心,那也是她既定的人生。生活从来都是这么残酷。 第439章 我说话比较随便   今天康泰面粉厂正式开工剪彩。   祝月瑕一早就收拾好自己的妆容,动身去了工业路。   骆名爵现如今可紧张她,说是要陪她一起去,被祝月瑕给拒绝了。   但是当祝月瑕来到康泰面粉厂的时候,却又发现骆名爵已经在那里了。   祝月瑕下车的时候明显一愣,走过去问道:“不是跟你说过,我自己可以吗?你怎么又来啦?”   奇怪,明明是她先出门的,怎么骆名爵反倒是比她到的早呢?   骆名爵说道:“作为厂家投资的大股东,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来参加一下面粉厂的剪彩仪式。这可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的私心。”   他最后补充的那一句话,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痕迹。祝月瑕看着他笑了笑,还是挽着他的手臂走进了面粉厂。   两人刚走没几步,身后就有一个人叫道,“骆哥,等等。”   祝月瑕听到这声音身体一僵,扭头往后看去。   盛装打扮的余小蕾,摸了摸自己盘起来的头发,朝着他们两个人小跑了过来。   潘小六冲她看了一眼,余小蕾今天穿了一身艳丽明媚的粉红色衣裙,身上的装饰品也闪耀的不行,一身行头几乎要盖过祝月瑕今天这个主人公。   潘小六的眉头都不忍皱了起来,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算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是他知道,大家闺秀绝对不是余小蕾这种暴发户的风范。   祝月瑕看着面前的女人眯了眯眼,神色之中隐约透出几分不悦。   “余小姐!”祝月瑕冷冷淡淡的一句,表明了她的疏离。   能一早打听到这儿来,还打扮的这么精致,余小蕾也真是够执着的。不过,她承认,余小蕾的手段不错。   骆名爵问到:“你怎么过来了?”   余小蕾说道:“骆哥,你这几天总说自己忙。我就打听了一下你在忙什么。听说今天剪彩,我过来凑个热闹!我为了你都已经从南翼过来了,你不会连个热闹也不让我瞧吧?”   潘小六一听,眉梢都快要吊到天际去了。   如果只是凑个热闹,何必打扮的这么精致,她这哪里像是凑热闹的人,她更像是要来抢祝小姐的风头。   余小蕾已经来北海城好几天了,但是除了第一天她去过庆芳苑见到骆名爵以外,她这几天连骆名爵的背影都没见到。   就算她让杨川给骆名爵带了好几次话,说自己要见他,杨川带回来的消息也只是说骆名爵很忙,抽不出时间。   余小蕾知道,这哪里是抽不出时间?这是骆名爵故意避开她,不想见她,而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可是以为这样她就会罢休吗?   他们不想要搭理她,想要让她一个人碰壁回头。那她就化被动为主动。   骆名爵不想见她,她就来见骆名爵。祝月瑕不喜欢她,她就偏要在祝月瑕面前出现,让祝月瑕时时介意着自己这么一个人。   夫妻都能因为第三个人生出嫌隙,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夫妻。   余小蕾坚信,只要她再努力一点去争取,总有这样祝月瑕不如意的一天。只要他们两个人之间生出点矛盾,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骆哥是她的,她就算再费劲也要努力争上一争。她都已经从南翼过来了,绝对不可能就此罢手。   骆名爵并不喜在这里见到余小蕾,“类似的剪彩仪式,你以前又不是没看过,何必专门跑过来。”   余小蕾直言不讳的说道:“这不是因为骆哥你在这里吗?看剪彩都是其次,我也想来看看你呀。”   她说完又看了祝月瑕一眼,“对了,也顺便看看祝月瑕。”   祝月瑕笑而不语。   她还真不缺这一份顺便。   然后余小蕾好像突然回味出自己的话带有歧义,又笑盈盈的对祝月瑕说道:“祝小姐,你可别见怪,我不是说你不重要的意思。只是我这个人说话一直比较随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祝月瑕展眉说道:“没关系,我这个人也比较随便。甚至可能比你更随便。”   余小蕾微微一愣,祝月瑕可真端的住。自己都这么说了,她脸上竟然一点也不见恼怒的样子。   余小蕾干笑了两声,佯装关心的问道:“头上的纱布都拆了,你的伤应该都差不多好了吧?”   祝月瑕抬手摸了摸脑后的伤处,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呀,只是余小姐要是不出现在这里,我可能就好的更快了。谁让一看见你我就头疼。”   余小蕾:“……”   祝月瑕说道:“你看你是哥从南翼来的朋友,怎么也应该厚待,可我对这个厚待的尺度拿捏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总是犯愁,这都愁的我头疼了。”   看着余小蕾脸上僵住的笑,祝月瑕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同样笑盈盈的说道,“余小姐你可别误会,这不是我讨厌你的意思。而是说我看重你呢!只是我这个人说话比较随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潘小六极力憋笑,却还是被祝月瑕的话弄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余小蕾说话随便,祝小姐当然也可以随便一下。   谁让余小蕾先开始随便呢?   祝月瑕现在已经不打算让着余小蕾了,这个女人只要敢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她就敢当面打余小蕾的脸。   日子已经过得这么不痛快了,凭什么还要她让着别人?   大概是没有想到一直表现得很温和的祝月瑕,会突然这么呛她,余小蕾明显愣了一下。   余小蕾往厂子里看了一眼,抬头对祝月瑕说道,“听说这厂子哥给你投了不少钱,帮你撑起来了。”   余小蕾的话语里充斥着几分轻蔑,她十分看不起祝月瑕。祝月瑕靠骆名爵的帮衬才能在北海城有这些成就,这也是一种扒拉着骆名爵吸血的行为。   祝月瑕怔了怔,“你听谁说的?”   她和骆名爵之间的事情,别人应该没有机会知道才对。余小蕾又是从哪里打听出这些事情的?   余小蕾猜祝月瑕是因为自己戳中了她的短处,才变得紧张又在意,眼神之中很快就多了两分得意。   “昨天杨海大哥告诉我的,不过祝小姐你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哥从来都这么热心肠,从前我在南翼的时候,哥也没少帮我们兄妹俩。请哥帮忙,没什么丢脸的。”   余小蕾这番话说的让潘小六极其不喜欢。她的话表面上听起来,像是在宽慰祝小姐,但其实不就是在说祝小姐无能,需要爵爷的帮衬吗?   不止这样,余小蕾还特意提到了南翼的事情,她分明就是想要在祝小姐面前彰显结业以前跟她是多么的要好。   潘小六现在敢断定了,余小蕾就是来找茬儿的。   余小蕾不遗余力地想要激怒祝月瑕,可是祝月瑕却笑道:“我不觉得丢脸。全是骆名爵帮我,我才能有现在的光景。哥愿意这么给我砸钱,你羡慕吗?还是嫉妒啦?”   余小蕾眼中的得意霎时被她轻松应对的姿态打散了大半,祝月瑕为什么一点也不生气?   祝月瑕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余小蕾接下来的表演。   她才不会因为这个女人的几句话而生气,跟自己过不去。   骆名爵已经在她面前明确的表过态了。他说他不喜欢余小蕾。余小蕾现在就算说的再多,不也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看看她身边的骆名爵,什么时候迎合过她的话一句?   偏偏余小蕾意识不到这一点,一个人的独角戏唱的还挺开心。   既然余小蕾愿意唱,自己就给她一个舞台,让她一个人好好唱唱,看看余小蕾能把这出戏演到什么境界。   余小蕾讪笑道,“祝小姐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情难为情吗?从前看你撑起一个永安坊,大家都以为你的本事大得很。现在你却开口让骆哥帮忙,我还以为祝小姐会觉得很丢人!”   祝月瑕翻了个白眼,你都明明这觉得我会丢人了,还说出先前那样的话,这不就是来挑刺儿的吗?   余小蕾的好戏演不下去了,就开始露出自己的本意,直白的拿刀子来刺她了吗?   祝月瑕双手环胸说道,“说实话,我还真的一点也不觉得丢人。”   余小蕾一愣,诧异的看着她。   她是装的吧?   她一定是装的。   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底气显得足一点,祝月瑕才故意这么说,祝月瑕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觉得不丢人呢?   祝月瑕却悠闲自然的说,“女人嘛,就算再强也是自己的事。再说我要那过分好强的自尊心干什么?有一个人愿意这么疼我帮我,我心底不知道有开心。又怎么会觉得丢人呢?”   说这话的时候,祝月瑕的心在滴血。   余小蕾怕是不知道,为了让骆名爵入股,她给了骆名爵多少的红利分成。   这男人哪能白让你占便宜?   骆名爵猴精猴精的。   但就算是这样,她在余小蕾面前的戏台也要搭好,不能垮了。   骆名爵想到她之前为了厂子的事情请自己融资,那幅小女人的娇羞姿态,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起来。   为什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为什么说百炼钢抵不过绕指柔?   因为心仪的女人娇羞起来的姿态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只要祝月瑕对他撒撒娇,他什么都愿意给她。   当然,该算的红利还是要继续算的。 第440章 臭显摆   这时候秦鹭从康泰面粉厂走出来,看着大家问道,“都站在这里干嘛,仪式就快要开始了,里面都准备好了,你们不进去吗?”   秦鹭刚才在远处就发现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他是特意走过来给大家缓解气氛的。   祝月瑕笑道,“这就进去了,哥,我们一起走吧。”   骆名爵点点头,把手伸给了她。两个人手挽着手,走进了面粉厂。   祝月瑕又回头对秦璐叮嘱道,“给余小姐找个好位置坐,她可是哥从南翼来的贵客。做的位置要是不显眼,都白瞎了她今天的一番精心打扮。”   余小蕾想要在她的地方表现,那她就满足余小蕾。   不过,一会儿可有的她后悔的。北海城可不是一个可以让余小蕾放肆的地方。   秦鹭颔首,扭头看了余小蕾一眼,“我明白。”   他们都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明白多方是什么意思。他一定会给余小蕾安排一个最恰当的位置。   剪彩仪式过程并不长,但是对于一个厂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一个仪式,因为剪彩结束以后,面粉厂就可以正式动工生产了。   机房面前已经安排好了每个人的座位,前排的椅子是带靠背的,给祝月瑕他们这些管理层的人坐。椅子前摆了几张头尾相接,拼起来的长桌,上面放着写着几个人的名字的牌子。   后排的椅子则是塑料凳,那是给员工们安排的位置。   祝月瑕走过去一看,陈绍典、宋玮林还有孙庆州这些大人物都已经到了。   她的脸上立即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朝他们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祝月瑕半弯着腰,歉疚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都是我拖沓了,竟然还让你们等我。”   陈绍典笑着帮祝月瑕圆话,“你是今天的主角,来晚一点,不是正好压轴出场吗?”   因着祝月瑕的关系,陈绍典上一次在石厅长来巡查的时候表现的不错,所以他也对祝月瑕比较照顾一些。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帮祝月瑕圆两句话对他来说不过是个举手之劳。   大家一阵哄笑,一起在前排坐了下来。   一排的位置数量是固定的,他们都坐下以后,余小蕾就没有位置了,只能退一步,坐在二排。   可是秦鹭想起祝月瑕刚才叮嘱的话,又特地让人搬了一条带靠背的椅子过来,给让余小蕾和他们坐在了同一排。   秦鹭给余小蕾加上的位置,和骆名爵中间只隔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恰好是副市长孙庆州和药监局长宋玮林,余小蕾想要和骆名爵搭讪都没了机会。   谁会在剪彩仪式上隔着两个人对另一个男人喊话,那也太丢人,太没有体面了。   为了看起来整齐一点,每排都只安排了五个座位。秦鹭在他们身边给余小蕾多加了一个位置,余小蕾坐在那里,就显得格外突兀。   余小蕾发现了这个位置是多么的尴尬,微笑着拒绝道:“要不,我还是坐后排吧。”   秦鹭压着她的肩膀,强迫她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笑眯眯的说:“那怎么行,余小姐特地来看祝小姐的剪彩仪式,这是看的起祝小姐,怎么能让你坐后排呢?那也太不懂礼貌了!”   余小蕾今天的一身打扮这么精致,不让她在人前露露脸,都对不起她今天在这上面花的心思。这时候想跑,没门。   余小蕾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被秦鹭压着坐在这里,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无比不自在。秦鹭哪里是在担心他们不懂礼貌,他分明是在拐着弯骂自己不请自来,给他们添麻烦。   这个位置实在是考验人的脸皮薄厚,坐在后排的那些员工很快都纷纷议论起余小蕾的身份。   他们都是厂子里的员工,当然也认识自己的老板。   祝月瑕和骆名爵他们都见过好几次了,就算没有说过话,也觉得脸熟。   可是余小蕾这种突然冒出来的人,他们就觉得有些奇怪。   余小蕾从坐下来疑惑,就被十几个人在背后议论,她都感觉自己的脸上好像有火在烧,心底对祝月瑕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可真有祝月瑕的,竟然让手下的人用这个方法来磨自己。   余小蕾暗暗想道,祝月瑕以后最好别去南翼,否则总有她跟祝月瑕算账的时候。   宋玮林挨着余小蕾坐,比孙庆州先注意到了她。   看她一身打扮无比精致,宋玮林问道:“这位小姐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从前没有见过?”   他们在北海城待了几年,对北海城有名的人家的姑娘多少都有些印象,突然出现一个生面孔,宋玮林有些意外。   看着宋玮林面前那个药监局长的牌子,余小蕾愣了愣,有些拘谨的答道:“我叫余小蕾。”   竟然连药监局长都请得到,这个剪彩还真有点厉害。但是余小蕾转念一想,又觉得请到这些大人物没祝月瑕什么事,一定都是骆名爵在后面帮忙。   祝月瑕只是一个女人,她才不相信祝月瑕能有这样的本事。   余小蕾不会想到,这些人多多少少和祝月瑕有些交情,全都是祝月瑕凭着她自己的个人关系请过来的。   骆名爵作为一个大投资者,在这件事情上,很无耻的没有出一份力气,他只是过来坐个过场,更多的还是为了和祝月瑕腻在一起。   她总是看不起祝月瑕,觉得祝月瑕在扒着骆名爵吸血,她绝对不会想到,以祝月瑕的本事,就算不靠骆名爵,也能在北海城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只是她需要的时间,会比从前更久一点而已。   骆名爵的存在,不过是一个加速过程,更多的努力,还是得靠她自己。   宋玮林沉思了片刻,皱眉说道:“很少听说什么余家啊!”   在北海城,就没听说过姓余的大户。   孙庆州被他的话吸引,也跟着点了点头。   祝月瑕闻言,笑道:“宋局长,没听说不奇怪,她是南翼过来的,是骆名爵的朋友。”   陈绍典一听,眼眸亮了起来。   他猜测道:“和爵爷有关系,那想必也和爵爷一样,在祝小姐的这个厂子里投了不少钱吧。不知道余小姐占了多少股?”   前排坐着的五个人,不是像宋玮林这样身居要职,就是像骆名爵一样握着厂子里的大股份。余小蕾被安排坐在前排,她还打扮的这么精致,陈绍典有这样的猜测一点也不奇怪。   能往厂子里投钱的人,不管是在南翼还是在北海,一定都不简单。这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却也是一次对余小蕾深浅的试探。   祝月瑕的眼底浮现出几分浅浅的笑意。   余小蕾不是想要在人前露脸么,现在她的机会来了。   余小蕾听到这样的猜测脸红了红,她面露窘态,不熬意思的说:“我……在厂子里没有股份。”   “没有股份?”   宋玮林面露惊奇,似乎是不信她的话。   他们身后坐着的那一排员工,早把耳朵竖的尖尖的,好偷听他们讲话,现在听到余小蕾说她没有股份,大家脸上的神情都不约而同的变了变。   没有股份,也不是北海城的人,也好意思坐在他们前面?   穿的这么花枝招展,这是想要在剪彩仪式上勾搭谁啊!   陈绍典收回投在余小蕾身上的目光,对祝月瑕问道:“祝小姐,这是真的吗?”   祝月瑕笑着答道:“余小姐是专门从南翼过来看骆名爵的,她听说我们康泰面粉厂今天剪彩,一早就打扮好过来凑热闹了。刚才我在门口碰见她,就带她一起过来了。正好她喜欢看热闹,我就特地安排了前排的位置给她坐。”   几句话里藏的信息太多,前排坐着的几个都是精明人,一听就明白了祝月瑕话里话外的两重意思。   余小蕾是专门从南翼过来“看”(勾搭)骆名爵的。   一早就打扮好过来“凑热闹”(臭显摆)了。   刚才我“在门口碰见”她(她是不请自来),就带她一起过来了。   她喜欢看热闹,我就“特地安排”了前排的位置给她坐(也就下下她的脸面)。   孙庆州看了余小蕾一眼,虽然没有当着她的面说什么,但是也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   就算祝月瑕给她安排了前排的位置,余小蕾但凡长点心都不会坐下来,这么一坐,岂不是丢了自己的自知之明。他向来看不起这种不知深浅轻重的人。   大家现在再看余小蕾那一身精致耀眼的打扮,顿时也变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明明就不是今天的主角,还穿的这么抢眼。这不就是想要来抢祝小姐风头的吗?   不过就是一个从南翼过来的人,又没往厂子里投钱,还敢坐在前排,真不知道她在祝小姐的厂子里显摆什么。也就是祝小姐人好,才会这么纵容她。   丢脸的事情是她做,好名声却是祝月瑕的。   余小蕾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祝月瑕还没出手,只不过是简单的安排一个座位,就先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第441章 孰真孰假   余小蕾在位子上如坐针毡,甚至萌生出离开的想法。但是她一想到祝月瑕端坐在那里看她笑话的样子,余小蕾又强迫自己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不能走。她要是走了,以后在祝月瑕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祝月瑕就是想要看她斗败落跑的模样,才特意安排了这个位置给她,她不能在这时候走。   余小蕾强迫自己留了下来,却没有想过她坐在那里只会更惹人笑话,让人看不起。   祝月瑕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跟骆名爵咬耳朵道:“不是说你之前在南翼很帮护她吗,你怎么不帮她说说话,也好让她一个人看起来不那么尴尬。”   骆名爵瞄了瞄祝月瑕,面无表情道:“你又不是因为想听我帮她说话,才让她坐在那里的。”   祝月瑕眨了眨眼睛,“那倒是。”   骆名爵的嘴角提了起来。   以为给他挖坑他就会跳吗,小姑娘也太看不起南翼的爵爷了。   今天上台讲感言的人是秦鹭,他洋洋洒洒的说完一堆对康泰面粉厂未来的希冀,以及一些鼓动工人的话语,就到了剪彩的环节。   一条扎了礼花的红绸被邵伟才拿了上来,由两个迎宾女郎在两头牵着,其余的礼仪小姐,则每个人都端着一个放着红色剪刀的托盘站在剪彩人的身后。   祝月瑕对孙庆州等人说道:“请。”   大家先后都站了起来,朝红绸走了过去。   现在第一排又只剩下余小蕾一个人了。   一直以来,她的处境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大家从托盘上拿起剪刀,对准了红绸。等到秦鹭念完倒计时的三声,大家一齐咔擦一声剪断了红绸。台下响起了掌声一片,祝月瑕把手上的那一朵礼花和剪刀一起放回了托盘上,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祝月瑕越过骆名爵,转身对孙庆州说道:“今天真的十分感谢你们的到场,你们的到来,让康泰蓬荜生辉。”   孙庆州笑道:“祝小姐用不着谦虚。之前永安坊就已经办的呢么好了,这次的面粉厂,我们相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们支持优秀的人才是应该的。”   祝月瑕莞尔一笑,有了珠玉在前,他们自然相信她的是能力。出席这个场所,也是表示对她的一种支持和肯定。   孙庆州感叹道:“北海城要是能多几个祝小姐这样的人才,一定会越来越兴盛。”   祝月瑕摇头说道:“都是谬赞。”   中国人素来喜欢谦虚的人,尤其像祝月瑕这样自身实力很强,却还是不忘谦虚的人,更让人喜欢。   孙庆州看着祝月瑕,眼中又多了两分欣赏。   如果不是祝月瑕早就定了婚,他都想要把自己的侄儿介绍给她认识认识。这样的人要是能成为他们家的人,定然是一份不小的助力。   祝月瑕问道:“孙副市长,不知道你们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留下来吃顿便饭?”   孙庆州摆了摆手,“饭我就不吃了,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我们作为人民的公仆,绝对不能好逸恶劳。”   祝月瑕知道自己没资格插手孙庆州的行程,惋惜道:“孙副市长要办正事,那我就不留副市长了。有你们这样尽心尽力的人为百姓谋福祉,真是北海城人民的荣幸。”   这话孙庆州听的顺耳,转而对骆名爵调侃道:“爵爷你看,你们祝小姐这张嘴,真是能说会道!”   骆名爵双手插在口袋里,附和着说道:“是啊,她的嘴太厉害,有时候连我都辩不过她。我们家里,什么事情都是祝月瑕当家。”   大家一笑而过,谁都知道骆名爵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就是宠着她,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和她认真计较罢了。男人在这种时候要是太计较,反而显得自己没有风度。   大家一块玩笑,但是他的这一句‘我们家’却引的余小蕾朝他们投去了别样的目光。   骆名爵的一言一行风趣幽默,什么都在以祝月瑕为准,显然有意向大家昭示他和祝月瑕之间关系的亲密。   余小蕾脸上已经不见半点笑意,眼底还隐约透出几分嫉妒之色。   孙庆州不在面粉厂久留,宋玮林也很快跟着离开了,只有陈绍典留了下来,找了个时间和祝月瑕进行了一次私下里的谈话。   “你报警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我是真没想到你会选在这个时候剪彩。”   祝月瑕身上这么大的事情传出来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没有不吃惊的,谁能想到她母亲会是商家的人害死的呢?   祝月瑕朝厂房看了一眼,不觉得自己选择在这个时候剪彩有什么不对,“该讨的债要讨,但是该挣的钱也要挣。没有钱,就算是想要为我母亲报仇都不到。”   她只有选择这个时候让工厂开工,才更能给商家造成紧迫感。   大家就算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也不会轻易再让商家接他们的单子。   陈绍典看了她一眼,抹了一把脸,神情凝重的说道:“祝月瑕,今天我过来不只是为了参加你的剪彩仪式,我还要你一句真话。你告诉我,你之前报案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从前恶意的商业竞争不是没有过,有些人为了打击别人的生意,也会放出一些坏消息,来毁坏别人的品牌。   祝月瑕和商家素来存在矛盾,现在面粉厂开工,她和商家之间的竞争就更大了。   在陈绍典看来,祝月瑕她太聪明了,聪明到给男人一种威胁感。就连陈绍典自己都拿不准祝月瑕心底在想什么。   像她这样精明的女人实在是少有。   出于她和商家的这种竞争关系,祝月瑕故意报案拖商家下水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祝月瑕又选择在这个时候剪彩,他就更加怀疑这个可能性了。   他之所以留下来,没有和孙副市长他们一起离开,就是要问清楚这件事情的真假。   祝月瑕问道:“陈局长觉得我在说谎?”   陈绍典眼睛透着精光,“生意上的事情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不择手段可就不是了。”   祝月瑕报案的事情一闹开,他就打电话去警局问过了。这一次祝月瑕报案的事情提到了她死去的母亲。   这是要是假的,那祝月瑕就是在拿自己死去的母亲的名誉来做文章。这样的手段太卑劣了。 第442章 我有证据   陈绍典对她的提问是一种怀疑,同时也是一个提醒。   祝月瑕报警说商麓杀人的事情如果是假的,是她扳倒商家的一种手段,这件事情一旦被人发现,她在北海城极有可能身败名裂,那她之前造的那些名声,可就全都毁了。   到时候不管她是有永安坊还是康泰面粉厂,都帮不了她,她名下的这两个产业还有可能因为她而赔钱。   很多事情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信不信。   如果所有人都认定这件事情是真的,哪怕它是祝月瑕构陷商麓,它也是真的。   说是黑暗也好,险恶也罢,这世道向来如此。   不是你知道自己清白,就是真的清白。   但陈绍典怕就怕在祝月瑕她坐实不了这件事情。   报警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两三天了,除了第一天引起了不小震动以外,这件事情在北海城再也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毕竟是那么多年前的案子,相关的人证物证几乎都没有,陈绍典都觉得这件事情要石沉大海了。   这件事情谁踩进去都要溅一脚泥,孙副市长和宋局长之前也很看好祝月瑕,但是今天剪彩结束以和,不还是没有留下来一起吃饭?   大家以后都有很长的路要走,最怕混进这种烂摊子里,一个处理不好,他们自己都要被人揪住把柄,卷进去。   他们今天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看在祝月瑕从前的面子上,不让她的开业剪彩仪式太难看罢了。   陈绍典能和祝月瑕说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他今天特地留下来提醒祝月瑕,也是看在当初的石厅长的份上,否则他也不想趟这次的浑水。   出海的人都知道,一旦浪起的太高,船上的人就要危险了。   现在祝月瑕就是把自己放到了那样一条高船上。   祝月瑕听完以后,却笑着问道:“陈局长,如果你我之间没有从前的交情,我今天来告诉你商麓杀人,你会信吗?”   陈绍典说道:“当然不会信。”   祝月瑕问:“为什么不信?”   陈绍典有理有据的说道:“商家在北海城扎根多年,风评虽然不算上佳,但是商麓的口碑还算不错。你就这么红口白牙的说他杀人,我当然不会相信。”   祝月瑕借着问道:“但如果我告诉您,我手里有他当初杀人的证据呢?”   陈绍典一愣,随即眼中露出了惊诧的目光。   陈绍典郑重的提醒她:“祝小姐,你自己说的话也只是片面之词,算不上人证。”   祝月瑕说:“眼下我只问您,如果我告诉您,我手上有证据,您会信我说的话吗?”   陈绍典一阵沉默。   如果只是红口白牙的指控别人都会当她是疯子,可如果祝月瑕手里有证据,这件事情就要另当别论了。   陈绍典说道:“虽然也会怀疑,但不会全信。”   不能因为祝月瑕说有证据他就去轻信这种杀人指控,除非祝月瑕把证据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陈绍典顿了顿,又说道:“若是我与商家交好,我还会去商家问一问这件事情的真相。”   祝月瑕莞尔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那就够了。您只要知道,我手里有证据,这就够了。”   陈绍典怀疑道:“你真的有证据?”   如果祝月瑕手里有证据,为什么这么多天不做声,当初在警局的时候为什么又不拿出来坐实商麓的罪名。她真的不是在唬自己吗?   还是这证据是刚拿到手的,她还没有来得及交出去?   又或者是她捏着手里的证据,有更大的用途?   太多想法涌上陈绍典的心头,他一时也拿不准祝月瑕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祝月瑕凑到陈绍典耳边低声说道:“人证物证,我都有。我既然报了警,就没打算让商麓再逍遥法外。今天谢谢陈局长的关怀,您的情义我心底记下来。”   陈绍典看了看她,见她笑的自信,估摸是她心底有了盘算。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离开了。   上了车后,陈绍典的秘书问道:“局长,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多跟祝小姐打听点什么吗?”   祝月瑕和商麓的事情在北海城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猜这件事情的真假。   以局长和祝月瑕的关系,多问清楚点事情,总吃不了亏。为什么局长这么快就走了呢?   陈绍典坐在后座,深沉的说:“她的心思,你猜不透的。”   那秘书不屑道:“我看也不过是个女人,她有这么厉害?”   陈绍典伸手指着她说道:“你这样看轻女人,总有一天要在女人的事情上吃亏。不过依我看,商家这次是跑不了了。”   祝月瑕的心思实在是太深,如果她以后在北海城富贵了,他可不想和祝月瑕为敌。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祝月瑕的什么手段给算计进去。   秘书不解的问道:“陈局长,为什么这么说?”   陈绍典眯着眼睛说:“刚才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她说她的手里有商麓杀人的证据。”   “证据!”   秘书吓了一跳,这么远的案子,祝小姐竟然还能找出证据来,这也太不简单了!   原来局长这就离开,是心底已经有数了。   秘书追问道:“祝小姐手里的证据是真的吗?”   陈绍典说:“以我对祝月瑕的了解来看,她不是一个会说大话的人,但凡是她开口说出来的事,她一定都有十全的把握。这证据,估计是真的了。”   秘书问道:“那商家以后可怎么办?”   陈绍典冷哼道:“商家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想要不栽沟里,当初就别犯事。犯了事,就别让人抓住把柄。商家自己处理不好这些事,是他们活该。”   商家那些人本来和他就没有什么交情,就算是商家败了,也和他没有关系,陈绍典才不会让自己去闲操那个心。   这反正是祝月瑕和商家的较量,就让他们互相咬去。   陈绍典抬头看了自己的秘书一眼,叮嘱道:“这是祝月瑕和商家的事情,你可别插手。要是事情从你这里泄露出去了,你也就别跟着我干了。”   秘书应道:“局长放心,我心底有谱。”   跟着陈绍典干了这么多年,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他心底门清。 第443章 人情还得人情还   送陈绍典离开以后,祝月瑕留下继续和几个有意向的供销商聊了会儿天。   余小蕾刚才一直找不到什么机会和骆名爵说话,现在机会来了,她就立刻走到了骆名爵身边。   “骆哥。”余小蕾尤其亲切的叫到。   骆名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对她点了个头,算作示意了。   见骆名爵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余小蕾的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   祝月瑕在和供销商谈合作的同时瞥见余小蕾又一次黏到骆名爵身边去,神色微不可查的沉了沉。   这个女人还没完没了了。   在这样缠着骆名爵,她可不保证自己还能保持最基本的地主之谊。   秦鹭看了她一眼,他们是多年的朋友,秦鹭很熟悉祝月瑕的情绪变化,从祝月瑕一个细微的表情里,他就知道这个时候祝月瑕已经生气了。   他顺着祝月瑕的目光看了恨不得贴在骆名爵身上的余小蕾一眼,心底对她的反感也浓了许多。   听说余小蕾之前还在祝月瑕出院的那一天,跑到骆名爵家里去了。虽然之后余小蕾被祝家的长辈给送走了,但是她的不体面也已经摆在了那里。   看看余小蕾之前做的那些事,祝月瑕对余小蕾已经算是很客气了。原本他还以为一两次小小的教训会让这个女人有所收敛,现在看来,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分不清楚今天的主角是谁就算了,还一心往骆名爵身上扑。   他的脸色沉了沉,只希望余小蕾不要碰着祝月瑕的底线。   他了解祝月瑕,只要你做的事情在她可容忍的范围内,她允许你消耗你们之间的感情作死。   但如果你不知收敛,碰着了她那根敏感的神经,那之后就不是你讲讲情谊,退一步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祝月瑕要是出手,必定让这个人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不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祝月瑕是个狠人。   现在的余小蕾就在祝月瑕的底线周围疯狂试探,只是还没有碰着她最介意的那快而已。   这时候秦鹭忽然看到了站在人群外的韩烟儿。   她不时朝祝月瑕投去一两次目光,想要接近她,和她搭话,但是又好像不敢。   秦鹭低头一笑,朝韩烟儿走了过去。   “秦会计!”看到秦鹭朝自己走过来了,韩烟儿有些受宠若惊。   秦鹭开口就是一段感谢之词,“这段时间多亏你帮忙,才让我们顺利的除掉了高建南这个隐藏的祸患。”   韩烟儿被他的客气弄得一愣,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过是听你们的安排办事而已。”   秦鹭看了她一眼,猜测道:“你是来找祝小姐道别的吧。”   昨天韩烟儿的任务就完成了,但是她却没走,今天反而还出现在了这里,显然是有些流连,舍不得离开。只不过秦鹭说的比较委婉,才用了道别两个字。   韩烟儿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有些恋恋不舍的点了点头。   她一边惊讶于秦鹭的聪明,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边说道:“我想和祝小姐当面打个招呼再走,但是她看起来好像很忙。”   韩烟儿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她不敢打扰祝月瑕谈生意,才一直在这里踟蹰着不敢上前。   秦鹭回头看了祝月瑕一眼,“剪彩仪式刚结束,祝小姐一会儿就不忙了。你稍等一会儿,她一会儿就过来了。”   韩烟儿就是个小人物,不敢催着喊着要见祝月瑕。听到祝月瑕一会儿会过来,能让她和祝月瑕当面道个别,韩烟儿已经很开心了。   秦鹭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提着的袋子,问道:“这是什么?给祝小姐的礼物?”   韩烟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是之前祝小姐借给我用的围巾。可能祝小姐觉得不算什么,但我还是想还给她。”   她说着,提袋子的手紧了紧,似乎有几分不好意思。   韩烟儿语速有些急促的说:“我已经洗干净了!”   干她们这一行的,总是被人瞧不起,别人给她们用过的东西,许多人总是会嫌脏。   韩烟儿特地说她已经洗干净了,就是怕对方嫌弃。   秦鹭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的围巾确是祝月瑕之前用过的。   秦鹭地拖提醒道:“我看祝小姐今天有些心烦,你一会儿和她道别的时候,别说太多没用的闲话,她不喜欢。”   韩烟儿一愣,心底十分感谢秦鹭对自己的提点,让她一会儿和祝月瑕说话的时候不至于趟雷。   她很清楚,祝月瑕这样的人就算她以后没有机会有什么交集了,还是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比较好。兴许以后祝小姐以后什么时候想起她,也能让她改变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很快,韩烟儿就问道:“今天不是剪彩么,多大的喜事,祝小姐怎么会不高兴呢?”   今天来的人这么多,最应该高兴的就是祝小姐了吧!   秦鹭朝骆名爵那边抛了一眼眼神,“看见爵爷身边的那个女人没,那个人叫余小蕾,爵爷从南翼来的朋友。”   韩烟儿看了他们一眼,余小蕾的每一个神态动作,都在极尽地摆弄女人的风情。   她们干这一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韩烟儿说:“这位余小姐好像对爵爷有点意思。”   秦鹭冷哼了一声,何止是有点意思,余小蕾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喜欢骆名爵,谁都别和我抢了。   韩烟儿怀疑到:“祝小姐的手段,怎么会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她从高建南的事情上,算是见识了祝月瑕的谋划能力了,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南翼来的女人而气恼呢?   秦鹭皱眉道:“余小蕾的兄长和爵爷在南翼有很深的交情,余小蕾现在又没明目张胆的做什么不可原谅的事,祝小姐就算想要出手,做事也要讲究分寸。”   有人情在的人,比没有人情的对手还要难对付。   余小蕾就是凭着这份人情,才能一直赖在骆名爵的身边。就算是祝月瑕想轰人走也得使点手段。   秦鹭伸手把围巾还给韩烟儿,“比起这条围巾,从前送出去的人情还是用人情来还更好,你说是不是?” 第444章 余小姐火气好大   韩烟儿眼眸一转,扭头看着秦鹭,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会计为什么会放着周围那么多供销商不理会,来找自己说话,只是因为自己帮过他们一点小忙吗?   当然不是!这是因为她和余小蕾之间没有什么交情!   祝小姐不好自己出手,是因为祝小姐和爵爷之间订了婚,他们结婚是迟早的事。既然他们要结婚,那么夫妻一体,爵爷欠的人情,就等同于是祝小姐欠的。   祝小姐不好出手做的事情,她还不好办吗?别的大事情做不了,但是让余小蕾离爵爷远一点也不是什么难事。   韩烟儿一笑,“秦会计说的对。”   秦鹭嘴边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这个女人很聪明,很懂得看眼色。   韩烟儿的眼帘掀了掀,秦会计这是给了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如果她的事情做的好,兴许祝小姐会多看她一两眼。只要能被记住,对她来说都是只赚不亏的买卖。   秦鹭抬手拍了拍韩烟儿的肩膀,告诉她:“余小蕾的主场不是这里,她不会在北海城待很久,影响不了你什么。”   言外之意,韩烟儿想要做什么,大可以放手去做,反正余小蕾也不可能在北海城报复她。   恰好余小蕾也不认识她,由她去对付余小蕾,最合适不过。   韩烟儿定了定心神,朝余小蕾走了过去。   秦鹭笑了笑,转身朝祝月瑕身边走。   祝月瑕正和供销商聊天,见秦鹭回来了,祝月瑕转身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秦鹭耸耸肩,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去和韩烟儿说了几句话。”   祝月瑕疑惑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秦鹭说:“就刚才的事情,她来找你道别,我让她先等等。”   祝月瑕点点头,现在没空,还是一会儿去见她吧。   那边,余小蕾正趁着祝月瑕无暇分身,殷切地拉着骆名爵和自己说话。   “骆哥,说起来你已经离开南翼很久了。”   骆名爵不时往祝月瑕那边偷看两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也只有半年而已。”   余小蕾有些担心的问道:“已经半年了!你在南翼发家,大半的生意都在那里,半年不回去管,也不怕出问题。”   “我虽然没有回南翼,但是那边的生意,一直都有让可靠的人照看。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第一时间知道。你不用担心。”   余小蕾听他说的胸有成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问道:“骆哥,你是打算以后长居北海城了吗?”   这话里带了几分试探的意味。   如果骆名爵以后真的打算留在北海城,她又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南翼,那她和骆名爵之间的事情,就真的没有什么指望了。   要真是那样,她非得找个借口被生意也移一部分来北海城不可。当让,最好最好的情况,她还是希望骆名爵不要留在北海城。   余小蕾今天先探探骆名爵的口风,对她以后的安排也有个参考。   骆名爵的双手插进兜里,解了余小蕾的顾虑:“我没有久居在这里的打算。”   他现在之所以一直留在北海城,全都是为了祝月瑕。   而祝月瑕却是为了扳倒商家。   所以只要祝月瑕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不再待在北海城,他也就离开了。   他虽然在这里开拓了一片生意场,但南翼那一块才是他的主场,骆名爵心底有主次之分,而且分的很清楚。   余小蕾听到他这么说,放心了不少。   只要骆名爵还有心思回南翼,就意味着他不会和自己割裂开,她还有机会。   等骆名爵回去以后,她想怎么着祝月瑕都管不着。祝月瑕也别想要像现在这样,在她面前叫嚣了。   余小蕾追问道:“那骆哥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骆名爵答道:“最迟,年后会回去一趟。也看看朋友。”   余小蕾的眼睛一亮,现在已经是冬天。骆名爵年后回去,那也不远了!   他的那一句看看朋友,更是让余小蕾欣喜不已。   她哥哥和骆哥交情匪浅,骆哥回去只要看朋友,一定会去她家见她哥哥一面。   那是他们相处的好时机,她到时候一定要趁着祝月瑕不在,把握住机会。   接着骆名爵问道:“你来北海城也有好几天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余小蕾并不想走,“我暂时,还没有打算。”   骆名爵额薄唇抿了抿,没再说话。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   看骆名爵那副望着远方的样子,似乎也没有打破这份沉默的想法。   余小蕾殷切地望着他俊朗的脸说道:“骆哥,北海城我也不熟悉,你要是有空,也带我去四处转转啊。”   骆名爵:“没空。”   余小蕾一愣。   他是真的没有空。   骆名爵说:“最近有些事缠身,我得陪着祝月瑕一起做。”   这两天北海城的谣言余小蕾也听说了不少,只是她也不清楚有几分真。骆名爵一说有事要陪祝月瑕做,她立刻就想到了那个杀人案。   杀人的事情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祝月瑕怎么还能在这时候这么淡定的剪彩?   余小蕾觉得自己可以问骆名爵一些内幕。   嘴是张开了,但是余小蕾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道声音就抢过了她的话头,“余小姐,想去哪里转转,我可以陪你啊。”   余小蕾一愣,扭头看去,一个清丽动人的女人脸上挂着笑,正站在一旁看着自己。   余小蕾皱眉:“你是谁?”   “我叫韩烟儿,前段时间来永安坊帮了祝小姐点小忙,今天来参加剪彩。”在余小蕾面前,韩烟儿一点也不怕自报家门。   帮祝月瑕的忙,那就是和祝月瑕一伙的咯。   祝月瑕一定是看自己和骆哥在一起说话,才特意找了这么一个女人来打扰他们!   余小蕾神色不悦道:“我和骆哥说话,有你什么事?”   韩烟儿的柳眉一蹙,委屈的说道:“余小姐的火气好大啊。我不过是听到爵爷说他没空,才过来说要带余小姐去走走。又没有坏你什么好事,余小姐怎么对我这么凶?”   余小蕾心底堵了一口气,怎么没坏她的好事,韩烟儿凑过来让她不能和骆哥独处,这还不算坏她的好事? 第445章 生意人的嘴   韩烟儿就是为了妨碍他们才特地过来,她也笃定了余小蕾不敢说自己什么。   如果余小蕾承认了自己妨碍了他们,那就等同于在大家面前默认她想和骆名爵单独待在一块。   这里的人都知道骆名爵和祝月瑕之间的关系,余小蕾要是真的承认了,那就是在说自己是个小三儿。余小蕾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刚才韩烟儿捧着笑脸过来和余小蕾说话,反被她呛了一句,现在韩烟儿又这么示弱,余小蕾怎么看都显得不讲道理。   那些之前就觉得她没眼色的人,现在更加躲在一旁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余小蕾不想留人话柄,但也不想和韩烟儿纠缠,改口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刚才是我性子急躁了一点,说话冲。但是我不喜欢和自己不熟悉的人闲逛。韩小姐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南翼的这些人里,处理骆名爵,她谁都不想搭理。   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韩烟儿,余小蕾更是瞧不上眼。   韩烟儿要是识趣,就离她远一点。   然而韩烟儿不识趣。   半点也不识趣。   她就是专程来给余小蕾找麻烦的。   韩烟儿不仅没有走,反而还挽上了余小蕾的胳膊,笑盈盈的说:“余小姐怎么这么说呢,我们在余小姐身上花心思是应该的。”   余小蕾被她突然的热情弄得有些懵,“我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花心思?”   韩烟儿奉承道:“你虽然不认识我,但你认识爵爷呀。听说你还是爵爷的至交好友。”   至交好友这个名头让余小蕾面上一喜。   “那是当然,我和骆哥的关系,一般人可比不了。”   “谁说不是呢?爵爷和祝小姐是一家人。您只要是爵爷的朋友,就也是祝小姐的朋友。刚才听您说要爵爷和您一起逛逛,爵爷有事脱不开身,我们这些帮祝小姐办事的人肯定要对您照顾一二,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北海城溜达。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不懂待客之道呢。”   余小蕾的脸色很快又沉了下来,说了半天,韩烟儿还是把事情扯到了祝月瑕身上去。她不就是想要告诉自己,祝月瑕和骆名爵的关系不一般,让她少插足。   骆名爵看两个人聊开了,对余小蕾说道:“你们聊,我去月瑕那里看看。”   刚才他看见秦鹭和韩烟儿说话了,之后韩烟儿就过来和余小蕾搭话,不用想都知道秦鹭和韩烟儿说了什么。   她这是在给自己制造脱身的机会。   余小蕾一愣:“骆哥……”   她想要追上祝月瑕,韩烟儿却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走,“余小蕾去哪里啊,你不是想要去逛逛吗,我陪你去吧!”   韩烟儿说着,不容余小蕾拒绝,就把她往旁边拖。   这么好的机会,不把余小蕾扯开她就太对不起祝小姐了。   骆名爵径直走到祝月瑕身边,看着刚和她谈完离开的那几个供销商的背影问道:“今天的成果怎么样?”   祝月瑕耸耸肩,“一般。这些人那里是来谈生意的,都是来打听商麓的事情。想从我这里探口风。不过他们肯过来,就说明他们也不是那么相信商麓。”   祝月瑕微微一笑,“商家该着急了。”   商家人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看着他们跑到自己的面粉厂来,商家人一定会觉得这些人都想要和自己做生意。   客户被人抢走,他们不可能坐得住。   能从这个方面打击一下商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骆名爵说:“他们大都是和商氏面粉有生意往来的人,万一商麓出事,他们肯定也会受到牵连,大家都想要尽快和危险人物撇开关系,提前来打探口风是肯定的。”   祝月瑕回头看了骆名爵一眼,眼底透出两分玩味。   骆名爵被她的眼神看的怪不舒服的,问道:“一直看着我干什么?不认识我了?”   祝月瑕酸溜溜的问道:“不和你的好朋友多聊会儿天?”   刚才不是一直陪着余小蕾说话么,怎么突然就跑回她身边了。   骆名爵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前方,酷酷的说道:“我没兴趣和她聊,抓到机会就过来了。”   一不是他喜欢的姑娘,二不是生意上的事情,有什么好聊的。   不聊不聊。   祝月瑕踮起脚尖,双手踮着下巴,趴在了骆名爵宽广的肩膀上,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问道:“她到底是喜欢你到什么地步啊?”   都已经被骆名爵拒绝过那么多次了,还三番两次地往上贴,这是何等的执着。   骆名爵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给她再吃上一颗定心丸,“不管她有多喜欢我,都没有我对你的喜欢多。”   所以不管余小蕾干什么,他都不会把自己的目光从祝月瑕的身上移开。   祝月瑕眯着眼睛看了看骆名爵,啧了一声。   “舅舅早就告诉过我,生意人的嘴太甜,不能信。”   他这么会说话,哄什么样的小姑娘哄不回来啊。   骆名爵挑眉道:“我不是生意人,我是你男人,可以信的。”   有意向和开泰面粉厂签约的大供销商,祝月瑕基本已经谈妥了。剩下的那些小商户,祝月瑕让他们去和邵伟才谈。   邵伟才作为面粉产的厂长,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中午,为了犒劳大家这段时间的努力,祝月瑕早就安排好了饭店,请邵伟才这些人一起吃顿庆功饭。   席面上的人不多,除了祝月瑕和路名爵,就是邵伟才和秦鹭这两个最大的功臣。   因为余小蕾和韩烟儿今天也来了,祝月瑕之前定的又是大桌,就带上了她们两个。想到潘小六也没有吃饭,进饭店之前,祝月瑕也叫上了他。   潘小六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祝月瑕说:“反正桌子够大,你之前也为我办了不少事,算是功臣,一起吃顿饭没什么。”   潘小六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跟着祝月瑕走进了饭店。   余小蕾下车以后,韩烟儿就又挽上了她的胳膊,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她,不给她和骆名爵亲近的机会。   韩烟儿坚定这就是她今天的任务!   余小蕾现在看到韩烟儿眼睛都在冒火。 第446章 饭局挑衅   进了饭店落座,韩烟儿又极尽自己捣乱之责,拉着余小蕾在远离骆名爵的位置上坐下来。   余小蕾知道她是故意的,坐下以后,就立刻伸手用力把韩烟儿给推开了。这个女人还没完没了了!   祝月瑕和路名爵两个人紧挨着坐,就在余小蕾的正对面,她之哟啊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们两个人低头凑在一起说话。   秦鹭开了一瓶酒,给大家倒上,轮到潘小六的时候,他拒绝道:“我一会儿还要给祝小姐他们开车,我就不喝了。”   秦鹭没有勉强他,给邵伟才满上。   邵伟才当初虽然跟着鲁志高干了一段时间,但是这种场合还是少参加,有些拘谨的说道:“谢谢秦会计。”   秦鹭说道:“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轮到韩烟儿这里的时候,她冲秦鹭笑了笑。   秦鹭侧过身,挡住别人的目光,对她使了个眼神,干的不错!   一路过来,他没少见余小蕾受气。   韩烟儿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并且决定将这样的不错表现,一直延续到饭局结束!   骆名爵也已经看出来了两人之间暗藏的矛盾,但是他并没有出声帮余小蕾说点什么。在他看来,余小蕾也需要受点教训了。   要是这种情况下他还帮余小蕾说话,只会助长余小蕾的气焰,让她以后做事更出格。他这也算是在帮余宏管教她。   给周围的一圈人都倒完酒以后,秦鹭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菜很快就上齐了,秦鹭她问道:“祝小姐,不说点什么吗?”   庆功宴,祝月瑕这个大老板不说话,岂不是太奇怪了。   祝月瑕想了想,举杯说道:“这是庆功宴,也是在犒劳你们。饭桌上我并不喜欢说太多场面话,就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尽心尽力为我做事吧。”   她说完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为人很爽利。   大家也都跟着她一起干杯。   祝月瑕笑了笑,“以后需要大家的地方还有很多,希望大家能够继续尽心办事,只要交给你们的事情办好了,该你们的好处,我一分都不会少你们。”   这一点大家都相信她,祝月瑕在待人接物上,从来都很大方,不拘泥那一点小钱。   祝月瑕放下酒杯,对大家说道:“都别看我了,动筷子吃饭吧。”   再大的宴,吃饭才是正头,何况祝月瑕本身也不是爱摆谱的人。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就活络了不少。   韩烟儿不时看一眼邵伟才和秦鹭,心底暗暗浮现出两分羡慕。   能一直在祝月瑕身边帮她办事,这些人得是多幸运啊。   余小蕾撬了两筷子菜,吃的食不知味。   看到对面骆名爵细心的给祝月瑕夹菜,还凑在一起低头说话,她顿时就不满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筷子。   韩烟儿预感这个女人是要来事儿了,立即往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不想给她说话的机会:“余小姐,多吃点啊。”   余小蕾没有动筷子,而是看着祝月瑕说道:“光吃饭有什么意思,大家聊点有趣的吧。”   祝月瑕同样抬头看了余小蕾一眼,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祝月瑕粉唇微抿。   她怎么觉得余小蕾可能要搞事情。   不,这个女人铁定要搞事情!   本来余小蕾就看不惯她和骆名爵在一块,现在他们两个人还就坐在她正对面,余小蕾能看的下去才怪。就算看的下去,余小蕾吃完这顿饭,也要消化不良了。   尽地主之谊,这个茬她还不能不接。   祝月瑕提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一片黄瓜放进嘴里,问道:“余小姐想聊什么?”   不管余小蕾出什么招,她见招拆招就是了。   旁边还坐着骆名爵,料她也不敢做多过火的事情。   余小蕾说道:“就聊聊你和商家的事情吧。”   祝月瑕噙笑问道:“你对商家的事情感兴趣?”   不稳别的事情,先问商家,她的好奇心也飘得太远了。   余小蕾笑道:“我对商家没兴趣,但是对你感兴趣。祝小姐,商麓杀了你母亲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话题突然被余小蕾带到这么严肃而敏感的方向,祝月瑕脸上的笑容一僵,两秒钟后,她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秦鹭更是一脸恼火的看着她。   在饭桌上当面对月瑕提出这种问题,余小蕾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只是他们,就连骆名爵脸上的神色也顿时沉了下来。   “小蕾!”   他的声音里带几分冰冷,是从前余小蕾没有听过的语气。   余小蕾怔了怔,无辜的看着骆名爵说道:“骆哥,我就是好奇嘛。”   骆名爵冷声:“好奇也不该这么问。”   邵伟才和韩烟儿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有多么波折,但也知道余小蕾这么问话,根本就是挑事的行为。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没心思吃饭了。   余小蕾本来就想要刺激刺激祝月瑕,现在她越是看骆名爵帮护祝月瑕,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余小蕾不顾骆名爵警告的眼神,继续说道:“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你们说,祝小姐的母亲要是真的被商麓杀了,她又怎么会在这种关头办什么剪彩仪式?”   她瞥了祝月瑕一眼,疑惑道:“听说祝小姐和商家不和,我怀疑这件事情是假的,是她用来打击商家的手段也不奇怪吧?”   “够了,别说了!”骆名爵正色警告道。   余小蕾问道:“为什么不能说?大家都是朋友,我心底有疑惑,提出来怎么了?”   这几天她在北海城受了祝家长辈和祝月瑕手下太多气,现在终于找到了刺激祝月瑕的办法,余小蕾当然不会轻易松口让这件事情过去。她可还要仔细戳一戳祝月瑕的痛处,自己才痛快呢!   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向祝月瑕,关心着她此刻的心态。   祝月瑕把酒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抬起眼帘看着余小蕾说:“这事是真的。”   余小蕾微微一笑,祝月瑕接茬,她就更有说话发挥的余地了。   “是真的?那我可就更奇怪了,在祝小姐的心底,是否你母亲没有那么重要,甚至还可以用这件事情来炒作一下?”   用自己母亲的死来绑住商家,在谣言最兴盛的时候,让面粉厂剪彩,这不是炒作是什么? 第447章 甩她几条街   余小蕾用筷子挑了挑面前的菜,讽刺道:“还在这里摆什么庆功宴。要是换做我,肯定抱头痛哭上几天,或者是去找商家的人寻仇,可做不到这么淡定。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没有心,还是没有情……”   “砰!”   骆名爵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叫席面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余小蕾整个人一颤,手中拿着的筷子吓得掉到了地上。   她抬头看着骆名爵,眼底浮现出几分畏惧:“骆哥……”   大家都知道骆名爵不好惹,但是平时得益于祝月瑕在场,她不在场时,骆名爵也不会出现,所以在这些人面前,他待人并没有显得很强势,谁都没有见过骆名爵在人前发脾气的样子。   现在他动怒了,手背上青筋突起,一张脸冷的像是寒冰,周遭更是散发着一股危险而压抑的气息。   饭店里烧着暖炉,气候很温和。可是大家现在都觉得自己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背脊上有凉风在嗖嗖的吹。   骆名爵抬起眼帘,冷漠的望着她,“小蕾,这顿饭你要是不想吃,可以出去。”   余小蕾行为出格,但是看在余宏的面子上,骆名爵都一再的忍了。可是她不仅不知道收敛,还在饭席上谈论祝若涵的事情,这已经触及到了骆名爵的逆鳞。   余小蕾只知道这件事情会刺激祝月瑕,根本没想过祝若涵的死,也是骆名爵心上挥之不去的伤痛。   面对骆名爵的赶人行为,余小蕾的眼睛红了一圈。   骆名爵从来没有在别人的面前,给她甩过这种脸色。   她的手压在腿上,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裙,贝齿咬着嘴唇,看起来竟然还带着两分可怜。   但是骆名爵并没有半点怜惜他的心,即便余小蕾露出了这幅模样,他也一眼面色不改,对她表现出了极致的冷漠。   他把余小蕾当做朋友的妹妹才让她一直待在这里,但如果余小蕾一直这样不知进退,他也不是不能舍弃她。   桌上的气氛都市陷入了冰点,谁都不敢出声。   在大家不安的目光中,祝月瑕把自己的手搭在了骆名爵的手背上。   几秒钟后,骆名爵脸上的寒冰化去,转头看着她。   祝月瑕平静的说:“不过都是席面上的几句玩笑话,哥犯不着为这么点小事生气。”   她做出了退步,为了骆名爵以后在南翼的生活,能够更顺遂。   什么叫识大体?这就叫识大体。   光是从这一点上,祝月瑕就不知道甩开余小蕾多少条街了。   骆名爵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祝月瑕洁白的手背。   祝月瑕抬头看着余小蕾,“大家都是朋友,不必要闹得太不愉快,以后在南翼还要碰面呢。是不是啊,余小姐?”   被骆名爵刚才的神情吓到,余小蕾抬眸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沉默的骆名爵,脸上配合的笑容都显得无比僵硬:“是,是啊。”   祝月瑕:“余小姐有好奇不解的地方,我都可以告诉你。你刚才说……如果换做是你,你一定要抱头痛哭上几天,或者是找商家的人寻仇,做不到我这么淡定?”   余小蕾的喉结滚了滚,在骆名爵的注视下,她不敢再轻易开口说话,生怕自己再触到骆名爵身上的某一片逆鳞。   祝月瑕抽回自己的双手,叠着抵在下巴上,一双眼睛有如一泓清泉,温和地望着她。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哭过?我一定要在你面前哭了,才算是难过吗?刚知道这件事情的说,我也哭,也难过,甚至恨不得去杀了那些该死的人。但那样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余小蕾怔了怔。   祝月瑕顿了顿,有些同情地看着余小蕾,“你说的那些事情的确能宣泄一时的气愤,但是作为一个成年来说,未免不够成熟。”   他们都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没本事的泼妇才会用的手段。   商麓犯的罪是你哭就能解决的吗?   你哭一哭,商麓难道就会良心发现,选择去自首认罪?   她母亲已经死了!   她的哭泣除了让商麓更加猖狂,让商家的人更加得意以外,还有什么用?   面对一个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的案子,她要做的不是哭,而是把害死她母亲的人绳之以法,而现在她正在为这件事情努力着。   祝月瑕笑道:“所以越是这样的情况,才越应该让自己坚强的站起来,我继续做着北海城的的生意,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赢过商家。而不是怨天尤人,没脑子的说什么找商家报复。”   余小蕾讥诮道:“你这样的成熟也太冷血了,我可学不来。”   祝月瑕:“所以啊,你才成不了我。”   祝月瑕伸手拨了拨桌上的筷子,动作很有限,但是眼底对余小蕾的轻蔑轻易可见。   余小蕾说:“我做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谁要成为她?谁稀罕?   祝月瑕发出一阵轻笑,这种笑让余小蕾感觉分外的不舒服。   她像是讲话本一样,闲聊道:“不过是来北海城买一套滨海别墅,都需要骆名爵出手帮你。不倚仗骆名爵,你不是寸步难行吗?”   说什么做自己?   余小蕾离了别人,只做自己,怕是连街上的狗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哪里来的自信和资本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   做自己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得有真本事才行。否则光是生活,就能够压的你蝇营狗苟的喘不上气。   余小蕾有什么本事,在她面前充什么大头好汉?   余小蕾的脸一白,那不是她第一次来北海城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吗,祝月瑕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骆哥跟她说的?   她立刻扭头看了骆名爵一眼,骆名爵神色深沉,叫人捉摸不透。   余小蕾说道:“我……我用的是自己的钱,只不过是让骆哥帮忙介绍一下认识的人而已。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今天剪彩的面粉厂,不也是靠着骆哥才……”   祝月瑕冷笑了一声,“你最好先问问他,我分了他多少红利,顺便再看一眼我们之间签订的合同,再来和我谈面粉厂的事情。”   她让骆名爵融资,又不是白占他的便宜。那么高的红利分成,不管是哪一家工厂都给不出来。   要真认真算起来,还是骆名爵在明算账占了她的便宜。   在这件事情上,祝月瑕她理直气壮。 第448章 爵爷的焦虑   祝月瑕说道:“你也不要觉得我是拿骆名爵的钱不服气,那笔钱如果给了你,你难道就能在北海城开起一家面粉厂吗?连买房子都需要男人帮的人,我看你不能吧……”   做生意还是凭本事,她不过是从骆名爵那里借了一部分资源,但是她还的起,也有本事还。   余小蕾如果做不到这些,就没有资格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余小蕾的喉咙里就像是哽了一块骨头,她想要说点什么来反驳祝月瑕,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祝月瑕的眼睛。   她的眼睛亮亮的,但是眼底却冷的叫人心慌。   看到这样的祝月瑕,余小蕾的心底第一次没底。   她害怕看到祝月瑕的眼睛,就好像是山林里,冷滋滋盯着你的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上来咬你一口。   祝月瑕继续说道:“听说你哥在南翼和骆名爵的关系不错。”   余小蕾大大方方的承认:“是。”   祝月瑕问道:“你似乎一直在把这种关系,当做维系你和骆名爵交集的资本。那你知不知道,关系资本,是会消耗殆尽的?”   祝月瑕坐在那里不怒自威:“饶是你哥对骆名爵有再大的恩情,也总有还尽的一天,就看你什么时候踩到底线。”   骆名爵又不是没有底线的人,余小蕾还真以为能靠她哥哥的那点恩情,吃香一辈子?   她想要继续作死,就要做好让她哥和骆名爵有一天因为她而决裂的准备。   余小蕾问道:“你唬我啊?我哥和骆名爵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轮得着你在这里对他们评头论足的吗?”   祝月瑕:“那你就应该珍惜这种关系了,要是连这样一层好关系都丢了,你觉得是骆名爵更可惜,还是你哥更可惜呢?”   多年的朋友一朝反目,谁心底都不好受。   但是骆名爵今时今日的地位非同一般,祝月瑕可以肯定,如果他们反目,一定是余小蕾他们更吃亏。   她刚才说的话到底是恐吓还是告诫,就看余小蕾自己的定义了。   余小蕾嗤了一声,对这件事情不以为意。   她哥哥和骆哥那是过命的交情,是一辈子的兄弟,她才不相信骆哥会和她哥哥反目。祝月瑕还想要用这件事情吓唬她?她才不怕!   余小蕾讽刺道:“祝小姐,你还没嫁给骆哥呢,就管起他身边的事来了,你的手伸的可真长。”   祝月瑕微微颔首,表示接受了她的话,然后礼尚往来的回敬她一句:“我这么做,的确是管得多了,但是总好过连婚约都没有,还拼了命地往上黏的女人。”   祝月瑕这次打脸太直白,余小蕾顿时一阵羞臊,脸上都烧的慌。   余小蕾已经戳到了祝月瑕的痛点,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谁都看对方不对付,她也不打算再给余小蕾什么情面。   余小蕾以后有什么招,尽管出,但是以后余小蕾就要做好承担她做的一切事情的后果的准备。   因为不管是什么场合,她都不会再给余小蕾一点薄面,就算是骆名爵到时候出面说话都不顶用。   识大体并不意味着她以后要一退再退,相反,她的忍耐,到今天结束了。   余小蕾想要和她斗,那就畅快的斗。不管是在北海城,还是在南翼,她都确信自己会是赢的那一个。没什么好怕的!   祝月瑕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又喝了一口酒。   她看起来很淡定,并没有因为余小蕾刚才说的那些话而愤怒失态,反倒是余小蕾这个找茬的人找不回脸面,让大家一起看了笑话。   不管是在言辞上,还是在处事的态度上,余小蕾都在被祝月瑕全方位碾压。祝月瑕的情商比她要高多了。   从两个人停下说话以后,桌上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好好的一顿庆功宴,就被余小蕾这么给搅和黄了。   这时候韩烟儿出声说道:“你们说了那么多,菜都要凉了,大家快吃菜吧。”   秦鹭也附和道:“是啊,大家动筷子吃吧。”   虽然他们两个人极力暖场,但是饭桌上的气氛怎么也回不到一开始时的样子了。   从余小蕾在庆功宴上提起死人的那一刻起,大家这段饭就注定吃的不顺心。   潘小六看看祝月瑕,夹了一筷子菜也是吃的食不知味。   从前只觉得祝小姐风光无限,没想到私下里,也要应对这些令人恶心的乌糟事。他心底犹豫着,今天的事情,回去以后要不要告诉先生呢?   即便这样饭桌上闹了不愉快,大家最后还是很给面子的一起吃完了这顿饭。   余小蕾被安排人送回去了。   潘小六则负责送祝月瑕和骆名爵一起回庆芳苑。   上车以后,祝月瑕抬手一个软软的拳头就捶到了骆名爵的身上,连捶了好几下才堪堪解气。   席面上的淡定冷静都是装的,是给余小蕾看的门面。   祝月瑕得让余小蕾了知道,就算她拿祝若涵说事,她也不会难过在,余小蕾讨不到甜头,以后才不会再难她母亲说事。   在别人面前她已经装的够好了,但她心底还是过不去。   心底憋着一团火,祝月瑕又抬手捶了骆名爵几下。   骆名爵就那么让她狠狠地捶了好几拳,也没有挡,也没有躲,反而含笑看着她,“还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装的太像,连他都骗过去了。   祝月瑕的头抵在了骆名爵的肩膀上,“都是你,长得好看,叫女人一门心思的往你身上扑!”   骆名爵说道:“我们彼此彼此,男人不是也喜欢往你身上扑吗?余小蕾只是在南翼,很少过来。曹爷可是就在北海城,虎视眈眈的盯着你,随时准备撬墙角呢。”   祝月瑕说道:“哼,她只是偶尔过来一次,就足够我闹心的了。”   骆名爵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有些可怜的说:“那你现在应该更能体会我平时的焦虑了。”   余小蕾偶尔来一次她就那么焦虑,自己可是隔三差五的见到献殷情的曹嘉诚。   他太难了。 第449章 损招   两人正说着话,潘小六忽然就踩下了刹车。   祝月瑕的身体由于惯性往前倾出去,骆名爵伸出胳膊拦住了她,才让她的脑袋没有撞上椅背。   骆名爵问道:“怎么回事?”   潘小六看着前面说道:“有人拦路。”   祝月瑕皱眉问道:“是谁?”   潘小六看着马路上冲出来的男人,面色极其不自然地回头对祝月瑕说道:“是田小五。”   祝月瑕愣了愣,他都已经被赶出永安坊了,还来拦车干什么?   还不等祝月瑕说话,骆名爵就道:“绕过去。”   潘小六刘为难的说道:“绕不过去,田小五就伸手拦在正中间。”   骆名爵眯了眯眼,墨色的眼底透出两分危险的光芒。   今天康泰面粉厂剪彩的事情有不少人知道,想要打听祝月瑕的行踪不难。再加上田小五之前帮祝月瑕办过不少事,对祝月瑕有些了解,猜出来祝月瑕会去哪里吃饭,从哪一条路回家也很简单。   他们才出饭店不久就被田小五生生拦在了马路中间,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就等着他们过来呢。   骆名爵扭头看着祝月瑕问道:“之前就是因为他把你交代要保密的事情告诉了商圆满,才让叶红英回过头来害你,是吗?”   祝月瑕点了点头:“是他。”   骆名爵嘴角轻轻的扬了起来,语气冷的像是寒冬腊月里割人的风:“他还有胆子来找你?”   祝月瑕的手段还是太温和,知道这个人背叛她以后,也只是将人赶走,而没有对他们用非常手段。田小五如果是他手下的人,他一定不会给田小五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机会。   竟然还有胆子回来找月瑕,看他打不断田小五一条腿!   骆名爵在外面混了八年,性情比从前多了几分狠戾。   正是因为从前他也被人背叛过,所以在这种事情的处理上,他一贯做的比别人绝。   骆名爵说道:“你要是不好处理,我可以帮你把他清理了。”   他的话语冷漠绝情,仿佛他要解决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堆看不顺眼的垃圾。   前排的潘小六开口道:“其实之前田小五也去过永安坊好几次,只不过都被人拦下来了,所以祝小姐才没见到他。”   祝月瑕抬头往车前看了看,田小五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伸开双手站在风中拦着车,不让他们过去。   他的位置距离车头不远,应该是突然从某一个巷口里冲出来的。如果刚才潘小六刹车踩得不及时,那田小五现在可能就横尸街头了。   他敢这么做,显然是笃定了他们不会把车从他身上开过去。   今天开车的如果不是潘小六,而是一个喝了酒的醉汉,田小五可就没那么好命了站在那里了。   刚才潘小六也是吓了一跳,一个人突然从路边蹿了出来,他差点就开车撞上了。现在他的手心里都还布着一层冷汗。   “祝小姐,求求你,就见我一面吧!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隔着车窗,田小五的声音从外面模糊地传了进来。   刚才急促锐利的刹车声加上现在田小五冷风中卖力的呼喊声,引来了不少路过的人上前围观。   大家都想要看看车上的人是谁,又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年轻男人不要命的当街拦车。   祝月瑕无视了田小五的呼声,低头揉着自己白皙的双手,默默地思索着什么。   她的一双眼睛深流柔转,透着细细的微光,叫人看的入迷。   车外围着的人比一开始多了不少,人群的讨论声也跟着这群大姨大妈们的不断加入,变的越来越大,一些嘈杂的声音也已经开始传进车里。   田小五还在外面不停地叫祝月瑕,等她下车见他一面。   骆名爵看着她问道:“你要见他?”   一直坐着不说话,也不同意让他帮忙解决这个人,是她心底又一次对别人心生慈悲了吗?   祝月瑕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干脆:“不见。”   潘小六看着周围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担忧道:“这么多人看着,就让田小五一个人站在那里,对我们也不太好吧。”   祝月瑕笑了笑:“如果我不下去见他,他会在那里站多久?”   潘小六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想过,那谁能知道答案呢?   这么大冷的冬天,在街头被冷风吹上两分钟,就要冻得直哆嗦。谁也不能一直站在街口吹冷风吧。   潘小六恍然大悟,对啊,天这么冷,大家都赶着回家呢。他们就算是看热闹也看不了多久。这些人一会儿冻的厉害了,再一瞧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也就走了,助不了田小五什么声势。没人愿意为了看一场热闹,把自己冻感冒。   如果有,那这个人绝对是个傻子。   祝月瑕今天下午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最多也就是翻翻账本,大可以陪田小五一起耗下去。   他喜欢当街拦车,那就让田小五拦去好了。   反正他们在车里又不挨风吹,怕什么。   祝月瑕舒舒服服的往椅背一靠,闲适的说:“就让他拦着吧,什么时候他不拦了,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祝月瑕虽然不会用什么极其强硬的手段去胁迫别人,但是她懂得用钝刀磨猪肉。   这些人在这里看热闹没关系,一会儿天冷了就自然散了,田小五没有被人的帮腔,他也没法在车前兴风作浪。   就让他被风多吹一会儿呗,正好也可以让他冷静冷静。   潘小六问道:“他要是一直不走呢?”   祝月瑕说:“先等一个下午试试呗,大不了到了饭点,咱们再把车倒回去吃个晚饭。到时候田小五的腿脚也冻僵了,咱们倒车他肯定追不上。用不着担心。”   潘小六嘴角一抽,这个招真的极其特别的损,损的就是街头拦车的田小五。   但是损没关系,祝月瑕一点都不鄙视损招,只要这招对付田小五这样的人管用就行。   就这样慢慢耗呗,他们都已经吃过午饭了,也不着急办事,又一直待在车上,还能僵持不过田小五吗? 第450章 我可以给你跪下   田小五早已经猜到了祝月瑕会从这里路过,他特意挑这个时间等在这里,就是我为了拦住祝月瑕。   叫了几声祝小姐以后,他就站在街道中央等,等着祝月瑕下车。   周围这么多人,祝小姐总不可能视而不见吧?   他在寒风中站了几分钟,手脚都被吹得冰冰凉的,却一直不见祝月瑕有动静。   田小五愣了一会儿,难道祝小姐这么冷酷,就算周围这么多人在看着他们,她也一点都不为所动?   田小五又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叫到:“祝小姐,我有话和你说!”   车里的人依然淡定,没有给出半点要下车的预兆。   来的时候还信心满满的田小五不禁心生疑惑,难道是祝月瑕没听见他的声音?   不可能啊,那车子他也开过,隔音的效果并没有那么好,只要外面的人叫的稍微大声一点,车里的人一定能听见才对。   那是祝小姐不愿意见他,才故意不出声的吗?   田小五朝前走了两面,伸手拍了拍车前的引擎盖:“小六,我知道你听得见,你急帮我叫叫祝小姐吧,我有话和她说!”   潘小六和田小五最后虽然闹了不愉快,但是他们曾经毕竟是兄弟,面对兄弟的请求,潘小六有些为难的回头看了祝月瑕一眼。   “祝小姐,要不,我下去跟田小五说一声,让他走吧!”   今天的天气这么冷,他也不好看着田小五一直待在街上吹冷风。   祝月瑕冷漠的看着前方说:“不用,开车门的时候,冷风就灌进来了,多冷。”   潘小六默了默,祝月瑕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好下车去见田小五,只能看着了。   但是祝月瑕的决定,也让潘小六发现,她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祝月瑕虽然也能做出让人觉得无力,拿他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她并不会用这种方法来折磨人。   祝小姐明明有别的方法让田小五离开这里,但是她却偏偏选择了那诸多办法里,最让田小五最不舒服的一种。也许她就是想要看田小五受苦。   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祝月瑕发生了这样的转变,但是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祝月瑕的心思比从前更深,也更狠了。   潘小六说不上来祝月瑕的这种转变是好是坏,但是他可以肯定,如今的祝月瑕,比从前更难被人打到。她变的更坚强了。   田小五在车外站了好一阵子,都不见潘小六有任何动作,车里也始终没有一个人下来。   “小六,潘小六!”田小五又连续叫了几声。   潘小六低下头避开田小五的视线,一句话也不说。   田小五知道是和祝月瑕不让他和自己有交流,他变的着急了起来,用力的开始拍车子的引擎盖,但是车里的人就是不动。   周围的人围着田小五说了好些话,大都是在等车上的人下来,但是车里却一直都没有动静。   大冷的天,大家跟着田小五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就开始散去了。   田小五等了十五分钟以后,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冷了,都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很快就散的只剩下连三个人了。   没有了别人的助阵,田小五一个人站在街上和祝月瑕的车对峙,更加显得孤零零的。   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连这两三个人都会走掉。   田小五当众拦路就是想想要找机会和祝月瑕说话,可是祝月瑕这么刚,连面都不和他见,他要怎么说?   车里,祝月瑕揉着双手说道:“其实他帮了我。”   潘小六问道:“他帮祝小姐什么了?”   祝月瑕说:“如果不是他卖了我知道的消息,叶红英也不会伺机报复我,我更不会想起从前的事情。”   “那祝小姐为什么不见田小五一面呢?”   祝小姐心底明明知道田小五帮了她,见田小五一面有那么难吗?   祝月瑕冷漠的说:“因为他不值得。”   她扭头看着窗外有开始往下落的雪花,讽刺道:“如果他的初心是好的,是为了帮我才透露出那个秘密,我不会罚他。但是这一次,他卖了我的消息,只是为了个人利益。”   田小五的初衷是坏的,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的做了好事而已。   这样的好事不足以让她原谅田小五曾经犯的错。   “不找人对付他,已经算是我给他的恩惠了,想要我复用他,不可能。”   这件事情祝月瑕心底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田小五再怎么卖惨,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意思。她是个很固执的人。   这时候田小五突然绕过车头,来到了窗边,用力拍打着车窗。   祝月瑕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就撞进了骆名爵的怀里。   骆名爵的手臂环着她的腰,皱眉看了田小五一眼。   田小五扒拉着车窗说道:“祝小姐,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不会再背叛你了!”   离开永安坊以后,他又过回了从前的生活,整天无所事事,更拿不到工钱。   像祝月瑕这样对他们好的人,实在是很难在遇见了。   他现在后悔了,后悔极了。   他只想要再回到永安坊,继续从前的工作。这样的福利他在别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了。   田小五的声音里带着恳求,祝月瑕透过车窗看了他一眼。   田小五见她终于肯理会自己了,急忙说道:“祝小姐,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祝月瑕却只是平静的望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祝小姐,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我可以给你跪下,只要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田小五的手冻得通红,嘴里每说一句话,都要哈出一口气。   然后他竟然真的在车窗外跪了下来,用力的扯着车门,想要祝月瑕从车上下来。   祝月瑕的眉心蹙了蹙。   给一个人重来的机会不难,对她来说这件事情就像是勾勾手指这么简单。   但是,她并不想去原谅。   如果她今天谅解了田小五,以后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觉得他们有背叛她的机会,背叛她以后,还能得到重来一次的机会。   今天的因一旦埋下去,以后她就会收获无穷无尽的恶果。   祝月瑕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扭头对潘小六说道:“开车。”   人已经没挡在路中间了,现在不走,还等什么时候。 第451章 你有什么本事   潘小六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就开了出去,留下田小五一个人跪在原地吸了好几口尾气。   他错愕地看着离开的车子,直到它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北风呼呼地吹,田小五冻得一哆嗦,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底渐渐弥漫上了一股恨意。   好啊,祝月瑕竟然这么狠心。   他不过是犯了一点小小的错,竟然就揪着他不放。   复用他对祝月瑕来说不过就是点点头的事情,他都在街上给祝月瑕跪下来了,她竟然也不肯。天底下谁没有犯过错?祝月瑕至于对他这么小心眼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田小五用力的拍了两下自己弄脏的衣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偌大的北海城,他就不信除了祝月瑕,没有别人能帮自己。   不久后,商家的大门被人敲响。   佣人开了门,田小五站在外面说道:“我找商麓。”   佣人端详了他片刻,觉得他的衣着实在普通,整个人看起来甚至还有点狼狈,犹豫着要不要让他进去。   想了想,佣人说道:“商先生不在,你下次再来吧。”   佣人说着要关门,田小五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在田小五的阻隔下,那门怎么都关不上。   田小五阴沉着一张脸说道:“来之前我已经查过了,商麓就在家里。你用不着这用这样的谎话骗我。”   佣人顿时一阵心虚,他看田小五不好骗也不好惹,没敢再说假话骗他,而是改口道:“商先生也不是谁相见就能见的。”   田小五说道:“我有祝月瑕的事情和他谈!”   佣人一愣,祝月瑕给商家惹了不少麻烦,她的名字在商家现在就是绝对的禁忌。不管谁提起来,都要惹商震一顿臭骂。就连商震自己提起来,都要被气的不行。   这个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到底是什么来头?   佣人想了一会儿,还是为田小五打开了们,让他走了进去。   田小五进了物,就见到商麓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田小五前段时间经常和祝月瑕一起做事,商麓认得他,抬头笑眯眯的问道:“是祝月瑕让你过来的?”   从前商麓在人前表示的温和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就算是面对自己敌人的手下,商麓也能始终保持着这样笑眯眯的态度,这实在是一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   只要是和祝月瑕有关的事情,他就觉得很感兴趣。   就算是田小五是祝月瑕派来传信的人,他也很想听听祝月瑕现在还会做些什么,送什么消息给自己。   商麓的笑容让田小五觉得很不舒服,田小五梗着脖子说:“我不是来为祝月瑕办事的,我已经和她断绝来往关系了。”   商麓笑道:“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田小五走上前一步,说道:“我准备以后帮商家办事,只要你给我足够多的钱,我就可以帮你监控祝月瑕的一举一动。”   商麓脸上的笑容更深:“你是来投诚的?”   从前给祝月瑕办事的人,现在来投靠商家?这事儿有点意思!   田小五说道:“商家被祝月瑕拖下水,现在办事也不容易吧?今天康泰面粉厂剪彩,我看不少客户都去了她那里。如果能在祝月瑕身边多放一双眼睛,让你们随时随地知道祝月瑕的动向,对你们也很有利不是吗?”   见田小五不遗余力的推荐自己,商麓放下手里的报纸,双手搭在腿上看着田小五问道:“一个祝月瑕都不用的人,我为什么要用你?”   田小五的脸色一白,突然被戳到痛点,他仓皇的解释道:“谁说祝月瑕不用我了?我是自己过来的,和祝月瑕没有关系!”   商麓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祝月瑕那里的条件那么好,你为什么会跑到我这里来?”   祝月瑕对身边人的大方程度,在整个北海城都有不错的风评。   她做人做的通透,轻易不会给自己树敌,所以待在她身边的人都对她忠心耿耿。   外加上永安坊现在势头正好,待在那里以后肯定有不错的回报。这么好的一个工作环境,谁也不会想要轻易离开。   田小五眼巴巴的跑到商家来,绝不会是因为觉得商家前途更好什么的原因。   田小五果然哑言,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商麓说道:“我了解祝月瑕,她是个重情义的人,只要是她身边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抛弃,就好像她从春深巷里带出来的秦玉兰,她也一起带去了永安坊。”   他眯了眯眼,看着田小五冷笑道:“如果不是你触到了她的底线,她不会赶你走。你应该是被她赶出永安坊的吧?”   在永安坊混不下去了,丢了饭碗,就想要来投奔商家,给商家办事,田小五当他们商家是收破烂的地方吗?   祝月瑕决定弃之不用的人,商家为什么要用?   商麓问道:“祝月瑕不要你,是因为不忠?”   如果真的是因为不忠,那田小五还真是个大祸患。   他们做生意的人都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也难道祝月瑕要赶他走。   听完商麓的分析和问题,田小五的脸上苍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   他的一切行为都已经被商麓看透了,就连他不忠的事情,也被商麓猜了出来。   这个男人看起来简简单单,说话还总是笑眯眯的,但是心思一点都不浅。   他来的路上,只想要投奔祝月瑕的死对头,赢过祝月瑕,让她后悔当初没有复用自己。却忘了商麓也和和祝月瑕一样,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根本不好糊弄。   他们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一颗心上有七个窍,一个主意里,更是有十八个弯弯绕绕。在这些人面前班门弄斧,他还不够格。   田小五心底憋了一口气,被商麓揭破自己的所作所为,心底又是羞愧又是不忿,一张脸又从原来的惨白被涨的通红。   “我不过是犯了一点小小的错,祝月瑕就揪着不放,她不要我,总有知道我本事的人肯要我。除了吊死在祝月瑕那一棵树上,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别的出路!”   他的自信倒是让商麓对他提起了几分兴趣。   商麓笑道:“你有什么本事?” 第452章 暴露   “有!”田小五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忙不迭的说道:“我从前在祝月瑕的手底下做过事,没人比我更了解她的做事风格,我也知道她平时会去哪些地方。如果你想要监视祝月瑕,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监视。   田小五想要当商麓的眼睛。   他喜欢这个词。   田小五自信的说:“我可以随时随地给你报告祝月瑕的动向,一定比别人做的都好!”   做这种事情,他可是专业的!   商麓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此刻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偏移,他觉得多一个能清楚地掌控祝月瑕动态的人倒也不错。   而且这个田小五现在对祝月瑕有怨,一定会尽力帮自己办事。   商麓笑了笑,对田小五伸出了一只手:“合作愉快!”   找到了可以结盟的团队,田小五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握住了商麓的手,田小五热情的说道:“合作愉快!”   两个人刚达成了统一战线,商岳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了田小五一眼,眼底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他不是祝月瑕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商家?   商麓对田小五使了个眼神,田小五就对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商岳坐下来问道:“他来干什么?祝月瑕还咬着你不放?”   商麓笑了笑,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大哥只要照顾好生病的大嫂就够了。我这点事情,就不劳烦大哥再为我操心了。”   提到戴玉娇的事情,商岳的脸色又再次沉了下来。   戴玉娇自从醒过来以后两条腿就没了知觉,走不了路。她现在已经在医院里治疗了好一段时间了,但还是没有一点好转。最近这段时间商圆满都在医院里照顾她,他也为这件事情发愁了很久。   夜深。   寂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电话亭里投射出一个孤单的影子。   潘小六把今天田小五拦车的事情和电话那头的人都说了一遍。   末了,潘小六才发表了一点点自己的观点:“先生,我觉得祝小姐从医院里出来以后,就变了。好像比以前更狠了。”   电话那头低沉的男声说道:“田小五这个人是个祸患,他已经投奔别人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找她的麻烦。你盯着点,不要给他对祝月瑕使绊子的机会。”   潘小六说道:“先生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祝小姐。”   电话那头的男人教导道:“我知道你和田小五从前是兄弟,但现在你们走的已经不是同一条路了,你要懂得取舍。”   潘小六微微颔首:“先生,您的意思我都明白。”   如果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今天就不会在街上那么冷漠的对待田小五。   他很清楚,他和田小五从今以后就要分道扬镳了。   和这个人通话的识货,潘小六警惕非常,不时地往街道四周看两眼,确保周围没有人在监视他。   他继续问道:“先生,我要在祝小姐身边待多久呢?”   他来永安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次和先生通话,先生都没有让他回去的意思,他有些摸不清先生的安排。   那男人说道:“她是个很聪明的人,成就绝对不止于今天你看到的这些。你只要好好跟着祝月瑕,以后会有出头之日的。”   潘小六愣了愣,让他跟着祝月瑕,难道他要在祝月瑕身边留守一辈子吗?   先生把他送到这里来,是不是从来没有让他回去的打算?   潘小六说道:“可是我更想报答先生。”   男人说道:“你留在她身边,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他对祝月瑕并不奢求太多,只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时时告诉他祝月瑕最新的消息。   他把潘小六送到祝月瑕身边,就是觉得潘小六可信。   潘小六垂头说道:“我明白了。只是……”   男人皱了皱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潘小六立刻说道:“没有!先生对我恩重如山,我没有不满足。留在祝小姐身边,对我的未来也有好处,这些我都明白。”   “那你只是什么?”   潘小六为难道:“只是祝小姐她太聪明了,上一次田小五出卖了她,她一下子就查出来了。我怕我在她身边待不了多久也会暴露!”   祝小姐对身边的人从来都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要是知道了他也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祝小姐说不定也会把他赶走,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男人一阵沉默,潘小六说的有道理。   潘小六是他唯一信得过的人,要是潘小六被祝月瑕发现问题,他就再也没有能放心送到她身边,维护她的人了。   过了良久,男人才说道:“以后,我们还是尽量减少联系吧。”   潘小六问道:“多久联系一次才合适?”   男人想了想,说道:“如果没有很特别的事情要报备,就减少到一个月联系一次吧。”   潘小六眉头一皱:“一个月一次是不是太少了?”   那样一来,他还有多少祝月瑕的事情可以和先生说?   男人说:“这样对你好。”   减少和他的联系,潘小六被发现的概率也会大大降低。   虽然这样他就不能随时知道祝月瑕的动向了,但是至少可以保证他以后都能听到祝月瑕身边发生的事。   潘小六沉沉吐出一口气:“是,先生。”   挂了电话,潘小六又往四周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上依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夜里街头的风冷得很,不过就在电话亭里站了这么一小会儿,潘小六就已经冻得直哆嗦了。   潘小六哈出一口气,用力的搓了搓冻僵的双手,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这里是永安坊,潘小六平时都住在这里偏僻的巷子里,因为冬天冷,所以他才挑了最近的一个电话亭和他背后的男人通话。   只是潘小六刚才只顾看街道四周的情况,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高楼上,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秦鹭双手支在窗沿上,一路目送着他离开,眼底露出了狐疑的目光。   他抬手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十点半。   大家都已经睡了。   挑这个时间打电话,他通话的人是谁? 第453章 乡下没有电话   第二天一早,潘小六就到庆芳苑接祝月瑕去了康泰面粉厂,今天又两笔重要的生意要谈,秦鹭也参与其中。   看到祝月瑕从车上下来,他立刻朝他们走了过去。   祝月瑕关上车门问道:“卢先生和杨先生都到了吗?”   秦鹭说道:“刚到,已经在会客室里坐下了,就等你呢。”   祝月瑕问道:“邵伟才呢?”   秦鹭说道:“车间里有点事,先过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我们先谈应该也不妨碍吧?”   祝月瑕想了想,回头对秦鹭说道:“他是厂长,先跟着我们一起听听谈生意的事情,以后对他也有好处。你去看看,车间里要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让他先过来跟着听听吧。”   当初她答应过邵伟才,只要他和自己来北海城,她一定会给他一个比在金昌更好的前程。这种时候邵伟才在场,能学到不少东西。   秦鹭点点头,对潘小六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吧,正好有两件事情要和你说。”   潘小六不疑有他,跟上秦鹭,朝工厂车间走去。   秦鹭和潘小六并肩走在一起,潘小六面色如常,看不出一点端倪。   秦鹭对他说道:“最近祝小姐会很忙,你在她身边做事,要多上点心。要是有什么事情要请假,就提前说,免得祝小姐到时候应对不及,给祝小姐添麻烦。”   潘小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秦鹭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些?潘小六说道:“秦会计放心,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跟祝小姐说的,绝对不会给她添麻烦。”   秦鹭眼底对他的探究多了两分,他都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了,潘小六也没有说自己有事,那昨天晚上跟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难道不是家里或者他自己的事情?   要是这样,岂不是更奇怪了!   “小六啊,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秦鹭说道。   潘小六惊奇的说道:“秦会计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们都觉得您是祝小姐身边最厉害的人物,还有让秦会计感到奇怪的事情?”   秦鹭勾勾嘴角,这种奉承的话他从前也听了不少,潘小六想要用这两句话来迷惑住他,就打错算盘了。   “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好奇,你和田小五当初一起来永安坊,现在田小五走了,你怎么还有心留在这里,私下里,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田小五吗?”   潘小六愣了愣,扭头看着秦鹭,发现他也正在用一种询问和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潘小六一阵沉默,脑海里的警铃霎时就响了起来,秦鹭是开始怀疑他了吗?   潘小六越是沉默,秦鹭眼底的怀疑就更甚。直觉告诉他,潘小六这个人藏着事,只是他现在还没摸出来是什么事情而已。   潘小六直白的问道:“秦会计是觉得我应该跟田小五一起离开永安坊,才算顾全兄弟情义吗?还是……秦会计想要赶我走?”   秦鹭倏然笑了起来:“没有的事,小六兄弟想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心底是怎么想的。大家都是帮祝小姐办事的人,是一家子兄弟,你应该没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吧?”   潘小六说道:“我一直都觉得古人有句话说的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从前我也相信田小五是个做事认真勤恳的人,但是现在他做出了卖主求荣的事情,我哪里还敢再和他为伍,这不是要把自己的前程和未来都搭进去吗?”   潘小六笑了笑:“人总该为自己着想一点,田小五今天能出卖祝小姐,明天肯定也能出卖我,我一直跟他共进退,总一天害了我自己。这点远见我还是有的。”   秦鹭笑笑:“说的是。”   但是他说的再对,也没有说清自己留在永安坊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潘小六在跟他和稀泥。   秦鹭问道:“对了,一直都不知道你家里有几口人?”   潘小六随口答道:“四五口。人不多,这两年都回乡下生活了。”   秦鹭追问道:“四五口人都靠你一个人在北海城工作养活?”   潘小六摇摇头:“也不是,爸妈还能干点农活,吃喝不成问题。我每个月只要寄点钱回去,供我小妹妹上学就行了。”   秦鹭了悟的点点头,旋即他话锋一转,扭头问道:“乡下那种地方,应该没有电话吧?”   潘小六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秦鹭追问道:“昨天夜里凌晨的时候,我看见你在电话亭打电话了,你当时再跟谁通电话?”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陌生人时的冷漠。   他不信任潘小六,他确信潘小六有问题。   潘小六愣了两秒,大笑道:“秦会计,你胡说什么呢?逗我玩儿呢?昨天夜里下了大雪,我一直都在家里睡觉,怎么可能出去打电话。大半夜的,不得冷死啊。”   刚听到秦鹭的话时,潘小六的确愣了一下。他心底也有一瞬的惊慌,但是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淡定。否则他就会被秦鹭看出端倪。秦鹭太狡猾了,他必须对秦鹭多一点防备。   秦鹭眯了眯眼,就是因为大半夜出门打电话,他才更怀疑潘小六。潘小六现在是打算死不承认吗?   秦鹭说道:“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睡着的?”   潘小六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里没有半点心虚:“大概十点。”   秦鹭冷笑了一声,轻而易举地揭破了潘小六的谎话:“昨天夜里十一点才下的雪,你十点睡了觉,怎么会知道夜里下雪了?”   潘小六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睡,他就是和别人偷偷打了电话!   潘小六面不改色的说道:“那是因为我中间醒来一次,看见窗外下雪了。我这个人睡不熟,夜里常醒。”   潘小六的心理素质倒是不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自己的谎话给圆回来。但他表现的越是淡定,秦鹭对他提起的警惕就越多。在这种时候都能冷静应对,潘小六不是个简单的人。 第454章 长得真像   潘小六冲他愉快的笑了笑:“秦会计说看到我了,应该是身形和我相似的人,秦会计看错了吧?毕竟天黑,还下了雪,秦会计认错人也不奇怪。”   这种事情只要他不承认,秦鹭就拿他没办法。   秦鹭做事谨慎异常,就是因为连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有问题,他才会这么试探自己。   要是他能抓到自己有问题的证据,他早就在第一时间告诉祝小姐了,哪里会私下里和自己说这番话。   潘小六不怕秦鹭把这件事情告诉祝月瑕,因为只要抓不到证据,祝小姐也不会胡乱怀疑他,最多盯他紧一点而已。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留在祝小姐身边做事,只要能随时关注着祝小姐的一举一动,就算被人盯着对他来说也没有影响。   反正他已经和先生达成了共识,未来一段时间不再联系,秦鹭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时间久了,祝小姐自然会相信他没有问题。到时候自己一样能回到祝小姐身边工作,秦鹭也拿他没办法。   秦鹭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潘小六,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问题。但是潘小六实在是太淡定了,他的心理素质过硬,一点也不受秦鹭的影响。   潘小六推开前面的门,对秦鹭说道:“秦会计,车间到了,你不进去找邵厂长吗?”   秦鹭知道自己现在拿不住潘小六的把柄,笑了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你说的对,天黑了看花眼也是有的。兴许是我真的认错人了,毕竟永安坊里人身材相似的人也不少。”   秦鹭走进车间,去找邵伟才了。   在他走进去以后,潘小六的平静不复存在,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不愧是祝小姐带在身边的人,秦鹭的敏锐度也太高了,不过是看见他和别人通话,就能想到这么多事,怀疑起他的动机。   现在秦鹭虽然口头上信了他的话,但是心里一定还对他存着怀疑,私下里说不定还会继续关注着他的举动。   以后他面对秦鹭的时候,还得小心再小心。   车间里没什么大事,秦鹭说了两句话,邵伟才就跟着秦鹭回办公室了。两个人一起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祝月瑕刚和卢先生以及杨先生开始谈生意。   邵伟才什么也没说,跟着秦鹭在祝月瑕身后的位置上坐下,听他们谈。   邵伟才虽然是厂长,但是他了解的生意上的事情远不如祝月瑕多,他只能跟着祝月瑕,一点点的开始学。   有些时候看着别人洽谈,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这两位卢先生和杨先生原本都是商氏面粉的供销商,是听说了康田面粉厂给的面粉批发价更低,而且利润更好,才转投了他们的面粉厂做生意。   祝月瑕和他们谈生意的时候妙语连珠,讲话又诙谐幽默。两个供销商很快就被她的有趣吸引。   谁能想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在生意上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天分,那两个供销商很快就被祝月瑕说服了,要和她签合同。   这两个人是从商氏面粉抢过来的客户,他们答应签合同,祝月瑕当然开心。   在签了合同以后,祝月瑕还把两个人一起送到了面粉厂门口。   卢先生和杨先生分别上了自己的车,祝月瑕和他们挥手道别以后,就在宽敞的马路对面,看到了笑眯眯的看着她的商麓。   商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罪,甚至还抬手跟祝月瑕打了个招呼。   祝月瑕的眉头一皱,脑海里只浮现出四个字:真是恶心。   祝月瑕隔着街道对他问道:“那另个客户,你应该很熟悉吧?看见商氏面粉的客户被我抢走了,你还能笑的那么开心?”   商麓看着街口卢先生和杨先生的车子消失的方向,不以为意的说道:“两个客户算什么,今天见到了你,我就足够高兴了。”   商麓穿过了街道,走到祝月瑕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笑眯眯的说:“月瑕啊,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二叔也替你高兴。你妈妈要是见到了,一定也为你感到开心。”   祝月瑕的脸色一沉:“你不配提她。”   杀人凶手,不配在家属面前提起亡者的名字。   商麓继续笑眯眯的说道:“我可一直都很喜欢你妈妈。因为喜欢你妈妈,我也跟着喜欢像极了她的你。”   祝月瑕冷笑道:“她只觉得你恶心。我也觉得你恶心。”   商麓对祝若涵的感情,绝对不是真正的喜欢。那只是在商麓自己心底发酵的变态的情感。   被这样的一个人喜欢,她觉得恶心死了。   商麓的眉头皱了皱,脸上挂着的虚伪的笑容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他恶心吗?   他只是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们母女两个为什么都要这么对他说话,把他贬斥的一文不值?   商麓轻声说道:“月瑕,你这么跟二叔说话,二叔觉得很伤心。不要和你妈妈一样不听话,否则二叔会生气的。”   祝月瑕冷漠地说道:“不如你去死吧,哪一天你死了,就不会再伤心了。”   商麓看着祝月瑕的脸,仿佛透过她的样子看到了当粗的祝若涵。那个他真心喜欢了很久很久的女人,他唯一喜欢过的女人。   失手杀了她,他也很难过。如果祝若涵当初没有死,他发誓一定会好好对她。   可是现在,他却永远的失去了祝若涵。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心痛,为什么就没有人能理解他哀痛的心?   现在他只能透过祝月瑕来看当初的祝若涵了。   她们,长得真像。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要是可以,他也真心的想要对祝月瑕好。   她来北海城以后,他就从来没有害过她呀。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呢?   他抬手想要抚摸祝月瑕的脸颊,却被祝月瑕厌恶的拍开。   “这么脏的手,别碰我。”   祝月瑕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回了面粉厂。   商麓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罪吧?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能笑的这么愉快,他一定觉得他是那个了不起的赢家。   没关系,很快,她会把商麓从他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拉下来的。她会让商麓认清自己的罪行,让他为自己犯下的罪,偿还一切恶果。 第455章 祝家的千金   几天后,祝若明办完事情从金昌回来了。   夏巧云去车站接人,刚一见到祝若明,就和他说了祝月瑕这几天做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那个孩子能够坐得住,没想到你才离开北海城祝月瑕就报了警,这件事情早就在北海城传开了,商麓还被带走调查了两天。但是之后却又什么事都没有,就被放了出来。”   “之后我看月瑕倒是冷静了下来,开业剪彩,谈生意,什么事情都没有再闹。好像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若明,你说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夏巧云实在摸不清祝月瑕想要干什么,只能问最了解她的祝若明。   他回来了,有他管着祝月瑕,夏巧云总能比从前安心一些。   祝若明虽然一直把祝月瑕当做自己的亲女儿来教养,但是现在他听了祝月瑕做的那些事情,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月瑕应该不会傻到把自己的事情跟别人说出去,给商家防备的机会才对。她这次这么打草惊蛇,又不能一次性将商麓绳之以法,她到底要干什么?   难道是因为事关祝若涵,她沉不住气了吗?   祝若明提着手上的行李袋问道:“报警之后她除了谈一些生意,和商家的人,私下里还有没有什么接触?”   夏巧云想了想,说道:“没有。我这几天不放心她,每次她出门,我都会偷偷跟着,没见她去找过商家的人。倒是见到她不小心和商麓碰见了一次。但是两个人没说两句话,月瑕就走了。”   祝家有多看重祝月瑕这个外孙女夏巧云清楚的很,祝若明爱惜她是祝若涵唯一的女儿,祝良更是对祝月瑕疼的不行。   夏巧云刚嫁进祝家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儿有多金贵。祝家对待家里的佣人一直都很宽厚,夏巧云从嫁过去之前就知道这件事。   但就在她和祝若明结婚以后的第二天,祝家却闹了一件大事,祝良把家里一个佣人打了一顿,送到警局去了。原因是那个佣人趁着昨天他们结婚,祝家忙乱,偷了东西。   如果换做从前,祝良根本不至于对这个下人这么严苛,但那个佣人错就错在他偷走的东西,是祝月瑕的首饰。祝良疼爱祝月瑕,佣人动了祝月瑕的东西,就是触了祝良的逆鳞,才会被这么对待。   在祝家,就算是她生的两个孩子,都没有祝月瑕受祝良的宠爱,什么事情都是第一个紧着祝月瑕。   正是因为知道祝月瑕的金贵,夏巧云才会跟着祝月瑕,以免她出事。   起初在街角见到祝月瑕和商麓碰头的时候,她还担心的很。但是后来见到他们两个人话都说不到几句,祝月瑕就走了,她才安下心。   “若明,你说她的心底到底在想什么呀?”   祝若明一阵沉思:“以前我还能猜一猜她的心思,现在我也猜不透了……还是回去问月瑕来的直接。”   夏巧云担忧道:“她愿意告诉你吗?”   别人都说孩子大了就会有自己的想法,不想告诉别人,祝月瑕还不是一般的孩子。她要是心里藏了主意,别人还真拿捏不准。   祝若涵说道:“别人说话她不一定理会,但是我说的话,她总归还是听的。”   就像是他把祝月瑕当女儿,祝月瑕也同样把自己当做父亲来尊重。不管祝月瑕心底在想什么,他都应该要知道。   夏巧云紧紧跟在祝若明身边,问道:“这次你来金昌,爸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祝良的年纪虽然大了,但是人依然很精明,他们两个人总待在外面不回去,祝良难免要起疑心。   祝若明的脚步一停,转身看着她。   “巧云,爸已经知道月瑕这边出事了。”   夏巧云大吃一惊:“他怎么知道的?”   祝若明脸色沉沉:“上次我们来北海城的时候,爸就察觉出了点问题。这次我回去没待多久又要走,爸就抓着我问了。第一个猜到的就是月瑕。”   夏巧云紧张道:“那你告诉他多少了,关于阿姐的事情,你也……”   祝若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只告诉了爸,说月瑕在北海城发现姐的死不简单,我们还要过来帮月瑕继续查。”   就算爸想要知道阿姐的事情,他考虑到爸的身体和心理承受能力,也不能一次性把事情告诉爸。要是爸的心里一下承受不住,可真的要闹出事情来。   现在爸已经察觉了,他们只能一点点的说,让爸有个心里准备。   夏巧云追问道:“那爸听了以后的反应怎么样?”   “爸倒是还好,至少我看着没有什么大问题。等阿姐的事情落定了,我们再告诉他剩下的事情不迟。你觉得呢?”   夏巧云挽着祝若明的胳膊说道:“你比我有见地,我都听你的。”   祝若明的握住夏巧云的手,“这段日子一直让你在北海城奔忙,真是辛苦你了。”   夏巧云说道:“月瑕和我们都是一家人,照顾自家人,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祝若明低头搓着她的两只手:“手真凉,别再外面吹风了,快点回去吧。”   两个人回到庆芳苑以后不久,祝月瑕和骆名爵也回来了。   见到沙发上坐着的祝若明,祝月瑕的眼底闪过一瞬的惊讶。   她走到祝若明身边坐下,靠在他的肩头问道:“舅舅,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骆名爵跟在她身后进了门,把身后落了雪的大衣脱下来拍了拍,挂在了门边,又顺手把祝月瑕刚才丢下的外套一起挂了起来。   这种事情他做的格外顺手,也不知道从前做了多少次,但是看他细心周到的样子,就知道他并有认为自己一个男人为祝月瑕做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好,甚至还有点享受。   夏巧云给他们端了两杯暖手的热茶送上来:“外面天冷,快喝点,暖暖身子。要是着了寒气就不好了。”   祝月瑕接过热茶,手指轻轻敲着透明的玻璃杯,低头看着上面冒出来的氤氲水汽说道:“舅舅看起来有话想对我说。” 第456章 在棺材里   一家人说话不必遮遮掩掩,否则会让家人离心,这也是从前祝若明教给祝月瑕的东西。祝若明承认道:“舅舅的确有话要问你,你为什么没有和我们商量,就突然报警要抓商麓?”   祝月瑕抬头看着夏巧云,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是她偷偷告诉了祝若明。   夏巧云避开她的眼神说道,“月瑕,你不要恼,舅妈也是担心你,不是想打小报告。”   夏巧云知道背后通风报信的事情有多惹人嫌,她也不想当这个耳报神,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她不敢不和祝若明说。   不然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就拦不下来了。   祝月瑕笑了笑:“夫妻同心,舅妈告诉舅舅我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对。我没有怪你。你们感情好,这是好事情。”   祝月瑕喝了一口茶,低头说道:“不过商麓犯了罪,是犯人,就应该被抓起来。舅舅,我报警抓他有什么错吗?”   祝若明不想和她兜圈子,直接问道:“我是问你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祝月瑕低头转着手里的茶杯不说话。   祝若明说道:“你应该很清楚商麓有多狡猾,当初他杀了你母亲都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就报警抓他,根本抓不到,还会打草惊蛇,让商麓以后更加谨慎。”   祝月瑕忽然抬头看着他说道:“舅舅,你不报警是因为没有证据,但如果我们有证据呢?”   祝若明愣了愣,扭头看了夏巧云一眼。   她有证据?   夏巧云同样一脸疑惑,她也从来没有听祝月瑕说过任何一句和证据有关的事情。夏巧云放下手里的茶托,坐到祝月瑕的另一侧问道:“月瑕,你真的有证据?”   祝月瑕点头说:“有,只是还没有拿到而已。”   祝若明立即问道:“是什么证据,在哪里?”   祝若明有多爱祝若涵,就有多恨商麓,只要能把商麓抓起来,为他的阿姐报仇,他愿意现在就去找那个证据!   祝月瑕平静的吐出四个字:“在棺材里。”   骆名爵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帘垂了下来。   夏巧云怀疑自己听出了,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祝月瑕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转身看着夏巧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证据在棺材里。”   夏巧云愣住了:“什,什么棺材?”   怎么会有人把证据藏在棺材里?这说出去谁能相信?   祝月瑕的眼底漫上来了一层水汽:“当初所有人都说我妈是上吊自杀,可实际上她却是被人捂死的。真正上吊自杀的人,会因为痛苦挣扎而勒断自己的脖子,而被捂死以后吊上去的人则不会。”   夏巧云错愕地看着祝月瑕,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祝月瑕继续说道:“要是我们能够开棺验尸,就能找到真相。”   “不行!”祝若明直接否决了祝月瑕的提议。   骆名爵的薄唇抿了抿,好像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眼底的神色并没有很诧异。   祝若明心底敬爱祝若涵,当初她的死一定也给祝若明造成了巨大的打击,祝月瑕要开她的棺,就等于在他的心上动刀子。   祝月瑕问道:“为什么不行?”   祝若明拧着一双浓眉说道:“你母亲已经入土为安那么多年了,现在你要开棺验尸,这是要扰了已故之人的清净!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会不得安宁的!”   祝月瑕反问道:“连死因的真相都不能大白于天下,让害死她的人逍遥法外,她在九泉之下,难道就会得到安宁吗?”   不能找出害死她母亲的真正的原因,不仅她母亲不能在黄土之下得到真正的安宁,祝家的每一个人从此都不可能得到安宁。   他们已经知道商麓杀人了,如果这时候她们不拿出一点有用的证据,就没有人能够制裁的了他。   “您跟我说安宁,那我就和您聊聊,如果我们不开棺验尸,谁会得到真正的安宁。那个人绝对不是我的母亲,而是商麓。商家的人会不遗余力的保他,他会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得意洋洋的走过。没有人能够指控的了他……”   除了死去的祝若涵。能够抓住商麓的人,只有当初他杀死的人。   “您还不知道这些年商麓都做过什么吧?”祝月瑕说道:“上一次我回紫槐村去给母亲扫墓,我看见他了。”   祝若明一愣:“他去那里干什么?”   祝月瑕讥讽道:“他说,他去给母亲扫墓。”   一个杀人凶手,去给被害者扫墓,听起来多么荒唐可笑。可商麓就是这么做了。   祝若明只要一想到商麓站在祝若涵墓碑前的样子,心口的一团火就烧了上来。商麓不配站在祝若涵的面前,永远不配。   祝月瑕问道:“一个杀人凶手,去那里干什么,他是想要去忏悔吗?不是的,他只是想要再看看当初被他杀了的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他都有胆站在亡者面前,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她想要抓到商麓,在他害了更多人之前。   祝若明知道祝月瑕抓住商麓的心有多急迫,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认同祝月瑕的想法。   “月瑕,你外公已经知道你在这边出事了,过段时间我回去,肯定也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我们要是开了阿姐的棺,你外公下半辈子想起来这件事情都会心痛,你要让他下半辈子都不好过吗?”   祝若涵的死对祝家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法言说的痛,那是他们心头抚不平的一道创伤。   一道伤已经够让人难受的了,他们还要再往一把年纪的老人心上再加一道伤吗?   祝若明沉声说道:“月瑕,谁也没法保证开棺以后就能抓住商麓。我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坚持,要是尸体上验不出问题呢?”   骆名爵开口道:“只要祝家愿意开棺,我们就一定能抓住商麓。”   祝若明看着他问道:“你用什么来保证?”   开棺可不是开门一样简单的小事,验尸也没有那么容易,说验出问题,就验出问题。 第457章 绝对不能再见商麓   骆名爵说:“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祝若明的大声说道:“计划不能保证任何东西!”   所有的计划都可能发生意外,就算计划能保证他们抓住商麓,谁又能保证这个计划本身不出问题?   骆名爵的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喉结滚了滚,“舅舅,我只知道,我们要是不尽快抓住商麓,商麓总有一天会对月瑕下手。祝阿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夏巧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扭头看着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商麓他想对月瑕干什么?”   那个畜生已经害死了阿姐,现在竟然还想要害月瑕。   祝月瑕低头坐在一边,一双手紧紧地绞在了一起。   骆名爵说:“商麓对祝阿姨怀着一种异样的情感,我们姑且称之为喜欢。他那么喜欢祝阿姨,喜欢到能够失手杀了她,又怎么可能对月瑕不萌生出同样怪异的情感呢?”   骆名爵抬头看着祝若明说:“您应该也发现了,月瑕长得和她母亲很像。”   光是她们那一张神似的脸,就足以让商麓疯狂。   从前他疯狂过,难保哪一天再次疯狂的商麓,不会像当初对待祝若涵那样对待月瑕。   只要商麓还逍遥法外,她就是危险的。   骆名爵说:“他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表现出对月瑕很感兴趣的样子。”   那个人看月瑕的眼神,他只要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骆名爵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反而更像是一种合情合理的分析。夏巧云现在想起之前月瑕和商麓在面粉厂面前的那次碰面,都觉得后怕不已。   夏巧云握住祝月瑕的手,紧张道:“你绝对不能再见商麓了!”   万一那个疯子突然对月瑕做什么事,他们可不一定来的及应对。   骆名爵揉了揉眉心说道:“不让他们见面没有用,就算我们让月瑕离开了北海城,商麓难道就不会沿着踪迹悄悄打听她的下落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钱,就算是住在最偏僻的深山里,都有人能找出你。   骆名爵冷声说道:“做错的不是月瑕,是商麓,她没有理由要逃开商麓生活。想要保护月瑕,只能让商麓伏法。”   他不想要保护好月瑕吗?他也想!   只是他们现在除了抓商麓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祝若明说得对,他们也不能保证这件事情就能成功,计划也总有出现意外的时候,但是现在他们除了开棺,还有什么办法更好用呢?   祝若明看了坐在自己身侧的祝月瑕一眼,当初阿姐嫁出去以后,就开始变的悲惨,他一直觉得很自责,怪自己没有在阿姐受罪的时候,将她带回祝家,才酿成了之后的悲剧。   祝若涵和商岳离婚的那几年,祝家也过的不好。   当时上面说要彻查什么,祝家莫名就受到了牵连,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祝家都在动荡里度过。   如果不是祝家的人当时自身难保,祝若涵也不会因为顾及他们,一个人怀着孩子,去到陌生的紫槐村生活。那之后就更不会遭遇后面那些悲惨的事。   祝月瑕是祝若涵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留下来的骨血,祝若明不希望自己从前保护不了自己的阿姐,今天还保护不了阿姐的孩子。   祝月瑕是他做一切事情的底线。   骆名爵说商麓还在惦记着她,就已经触碰到了祝若明的禁区。   祝若明握住她的手说道:“月瑕,舅舅不会让你被商麓欺负。”   祝月瑕抬眸看着他,也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祝若明说道:“你们有什么主意,都跟我说说,让我也参谋参谋。”   祝月瑕和骆名爵对视了一眼,骆名爵点了点头,两人将自己的计划对祝若明和盘托出。   祝若明听完两人的计划,都被他们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   夏巧云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一会儿看看骆名爵,过了一会儿又看看祝月瑕,不知道这个想法里,是谁出的主意更多一些。   骆名爵问道:“舅舅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吗?”   祝若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两人点了点头。   他沉声道:“按照你们的说法,可行是可行,但是变数也太大了。只要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商麓都抓不住。商麓真的会按照你们想的那样下套吗?”   骆名爵的眼帘抬了起来,肯定的说:“他会的。”   只要商麓是凶手,只要他对祝若涵还有执念,他就跑不了。   祝若明双手十指交叉搭在腿上,应允道:“好,我相信你们!只要能抓住商麓,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办!”   祝月瑕说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舅舅提前回去办。”   祝若明颔首:“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祝月瑕再次叮嘱道:“舅舅,你一定要避开别人,别让人发现。”   祝若明问道:“你是舅舅带出来的人,你还不相信舅舅吗?”   祝月瑕笑了笑,撒娇一般在祝若明的怀里蹭了蹭。   只要祝若明答应了开棺,剩下的事情,就更加十拿九稳了。   第二天。   祝月瑕再一次来到了商岚家。   商雨晴和商仕凤都还没有出门,见到祝月瑕来访,两个人都愣了一愣。   商雨晴率先问道:“月瑕妹妹,你怎么来了?”   祝月瑕笑道:“来找商伯伯说点事情。”   商雨晴愣了愣,追问道:“你和我爸有什么可谈的?”   祝月瑕和商家已经脱离关系了,却又来找她爸,太奇怪了。   祝月瑕微微一笑,对两个人说道:“似乎是不太适合现在和你们谈的事情。”   商雨晴一愣,语气里多了几分疏离:“一段时间不见,月瑕你的想法越来越让人摸不着了。”   她不喜欢祝月瑕现在对他们说话的装大头的语调。   怎么说她都是祝月瑕的姐姐,可是祝月瑕刚才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对她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一样。   商雨晴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但是商雨晴不是和商圆满一样小心眼的人,虽然不喜欢祝月瑕说话的语气,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指着房间告诉她:“爸还在屋里休息,要我去帮你叫他吗?”   祝月瑕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第458章 洗白不就好了   商雨晴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商岚的卧室,敲了敲门:“爸,祝月瑕来了,她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过了一会儿,屋里常来商岚的声音:“听见了,这就来。”   商雨晴听到商岚的回应,转身走回客厅,“爸一会儿就出来,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祝月瑕点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   闲暇时她四处看了看屋里的装饰,虽然商岚家里也不穷,但是在一些装饰品上,比起商家本家还是差远了,可见这两年商岚家在北海城的发展并不好。   过了一会儿,商岚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今天穿着一身便装,看起来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更温和一些。   祝月瑕抬头对商岚微微一笑:“商伯伯。”   商岚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商仕凤和商雨晴两兄妹,对他们说道:“你妈这两天的海产生意有点忙,你们的铺面里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去帮她照看照看,当儿子女儿的,也要会体谅大人的辛苦。”   商仕凤看了商雨晴一眼,李明珠最近是有些忙,但是爸偏偏在祝月瑕来了以后才让他们去帮忙,明显是要支开他们两兄妹。   商雨晴说道:“爸……”   商仕凤放下手里的报纸,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爸,我们这就去。”   商雨晴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让她留下来?   商仕凤往外使了个眼色,强行拉着商雨晴走了出去。   被拖出家门,商雨晴不满的甩开商仕凤的手说道:“你应该也听出来了,爸就是故意要支开我们,不让我们听他们讲话。”   商仕凤看着她说道:“听出来了你还要去违背爸的意思,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可是……”可是她真的很好奇祝月瑕会和爸聊些什么呀。   商仕凤说道:“别可是了,爸比我们两个精明的多了,祝月瑕难道还能占到爸的便宜?不管爸和祝月瑕聊什么,都影响不到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商雨晴回头往家里看了一眼,“之前一直没觉得祝月瑕有什么本事,现在才发现,她藏得真是深。”   明明早就打点好永安坊这条绝好的退路了,还要装作村姑来去商家和他们争家产。   如果不是商家让祝月瑕寒心,祝月瑕说不定真会装作村姑,和他们一直争下去,到时候他们可不能保证自己能赢过祝月瑕。   现在她又跑到家里来找爸,所有事情都显得很奇怪不是吗?   “藏得深都是人家的本事,你见过几个被人一眼看穿的人最后混的风生水起?”   真正厉害的狠角色,都是那些不动声色的人。就好像谚语里常说的那句“会咬人的狗不叫”。   商仕凤现在倒是很有些欣赏祝月瑕。   商雨晴看了商仕凤的表情一眼,调侃道:“哥,你看起来好像很看好她呀?”   商仕凤大方承认道:“有本事的人,我当然欣赏,这世上谁不欣赏谁就是傻子。骆名爵难道是因为他和祝月瑕青梅竹马才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吗?那是因为祝月瑕有本事!”   如果祝月瑕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一味的给骆名爵拖后腿,别说小时候那几年的感情,就算是二十年的感情,骆名爵也不会真的和她在一起。大家都是生意人,谁不知道谁啊。   商雨晴笑了笑:“哥,你现在看事情,越来越功利了。”   家里,商岚在祝月瑕对面做了下来。   祝月瑕往屋外看了一眼,那两兄妹已经走远了。   祝月瑕问道:“商伯伯似乎很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   商岚低头喝了一口茶,说道:“有些事情,本来就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能达成协议自然最好,要是达不成,也不至于影响他们。”   想到这里,商岚又觉得有些挫败。   同样是商家的孩子,祝月瑕怎么就生的这么有本事?   他的两个孩子年级上比祝月瑕还要年长一些,可是现在祝月瑕都已经能够坐在他对面和他谈判了,自己却还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   商岚说道:“你这段时间在北海城闹出的动静不小。”   祝月瑕颇为骄傲的说:“还行。”   “还行?”   商岚哐当一下把手里的茶杯放回了托盘里。   他睁着一双充满怒气的眼睛看着她说:“你把当年的陈年往事扯出来,说商麓杀了你妈,还让警察上门去商家抓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跟我说还行?”   祝月瑕突然笑了起来,她抬眼看着商岚问道:“商伯伯,你突然生什么气啊?你不是也对商家的那些人没有感情,指望着我帮你接手商家吗?现在为商家气愤什么?”   商岚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装什么伟岸和善良?   为商家鸣不平,商岚实在是太虚伪了。   商岚说道:“我是想要得到商家,但我要的不是一个恶臭的商家,你给商家泼上一盆污水,以后就算是我接手了商家又有什么用?”   祝月瑕也是真能够狠得下心,拿自己生母的事来整商家,这种事情,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做的出来了。   祝月瑕抬起眼帘,一字一句的告诉商岚:“商伯伯,别急着批判我,我可是在帮你。”   她虽然在用温柔的语调将这句话,但是语气却冷冰冰的。   商岚问道:“你帮我什么了?”   “商家现在的支柱是商震和他的两个儿子,如果不把这几根顶梁柱抽掉,商家就垮不了,你也永远没有接手商家的机会。你说我把商家弄得恶臭,我是整了商家,但那又怎么样?只要你接手商家以后,用点手段给商家洗白不就好了?”   商岚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她还真是要另外找一个人一起合作了。   商岚看着祝月瑕说话的样子,只觉得她大言不惭。   他问道:“你难道还指望着用泼一次脏水的办法,就整掉商家吗?你拿祝若涵的事情摆了商麓一道,现在不也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这算是什么帮?我看你自己也陷入了和商家僵持的困境了吧!” 第459章 你凭什么?   祝月瑕看着商岚脸上愤慨的神情笑了笑,平静的语调像是轻易之间看透了他的想法:“商岚,你是觉得我动不了商麓,对待我的态度才和从前大不相同了吗?”   不再遵循表面的礼貌叫他商伯伯,这一句商岚,也体现了祝月瑕对他的态度的不满。   商岚问道:“现在你和商家正面交斗,还能落得什么好处?”   他没有直接回到祝月瑕的问题,但是话语里已经默认了。   祝月瑕要是不能扳倒商家,自己就永远不可能上位。   既然她都帮不了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要和她继续合作下去?   好在他们从前私下联系的时候,他付出的东西并不多,就算现在从祝月瑕的这条船上跳下来,也不会太吃亏。   祝月瑕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说道:“你和商家正面交斗拿不到好处,可不代表我也和你一样。”   商岚被商家压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想来从前已经也不服气过,但是到底斗不过商家那些人,现在才会这么害怕,没有底气。但是她和商岚可不一样。   祝月瑕异常自信的语调让商岚心底升起一丝猜疑:“你还有什么法子?”   祝月瑕说道:“我今天就是来想要告诉你,是时候动手除掉商家的人了。只要你和我联手,我很快就能帮你坐上商家最高的位置。前提是,你要帮我,在商家出事以后,为我在背后推波助澜。”   商岚眯了眯眼,“你凭什么?”   对祝月瑕,商岚始终没有放下自己的戒备。在弄清楚祝月瑕这么自信的理由之前,他是不会相信祝月瑕的几句话的。   祝月瑕嘴角勾了起来:“你不是说我扳不倒商麓吗,我能。商麓和商家同气连枝,只要商麓被认定有罪,商家的名声也会大损。到时候商麓肯定不能继续管商家的生意,你就可以顺势掌控商家的财产了。”   商岚对祝月瑕的话十分不屑:“商麓被除掉,商家当然会受影响,但是你别忘了,商家还有一个商岳。你父亲可还……”   “他不是我父亲。”   没等商岚说完,祝月瑕就澄清了这一点。   她甚至用比一开始更严重的语气再次陈述了一遍:“请你记住,我没有父亲。”   商岚说道:“就算你再不愿意承认,商岳是你父亲这一点也没有办法改变。”   祝月瑕抬头冷冷的看着商麓问道:“你是觉得他配当我的父亲,还是觉得我会因为血缘关系这一点就原谅他,放过他?如果我们连这一个共同认识都没有办法达成,剩下的事情,我也不必和你说了。”   商岳是她的父亲这件事情是祝月瑕绝对不可能承认的。为了这件事情,她甚至可以在这个时候中断和商岚的合作。   商岚愣了愣,怎么说都是父女,祝月瑕至于恨商岳到这个地步吗?   他不过就是提了一下商岳,她竟然就这么激动。   商岚说道:“好,我去掉他是你父亲这句话。那你打算怎么对付商岳?就算商麓不在了,他也是商家的儿子,也可以接着管理商家的生意。除掉商麓,并不会影响商岳,甚至可以让商岳更好的管理商家。”   本来他们两兄弟之间就不是很和睦,如果商麓从原来的位置上消失了,商岳反而能把商家的生意独揽。   虽然商震表面上弄了个什么竞争的事情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但是他们谁都不相信商震会把商家的家产真正交给他的两个孩子来接手。   商震弄这个竞争,就是想要激发一下孩子们的潜力。   就算是他的两个孩子真的赢了,商震也可以找别的理由,让这一次的比赛不作数。要是孩子们真的成材,商震还可以多培养出几个帮他忙的人。   不管怎么想,商岚都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占不到什么便宜。   祝月瑕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他和商麓,一起从商家的管事人的位置上扯下来。”   等商岳被拉下马以后,商圆满和戴玉娇都会失去现在的生活。她要让他们一家三口,彻底的变成穷人,也让他体会一下,原本就属于他们的生活。   商岚问道:“你要怎么做?”   祝月瑕说道:“商麓被拉下水以后,我有办法让商岳手上持有的股份,不如你多。不过,事情有些麻烦。”   商岚问道:“怎么做?”   祝月瑕说道:“首先,在商麓被拉下马之前,我要你说服商家那些持有股份的人,把手上的股份全部卖给我,来换我面粉产里的股份。”   换句话说,就是让他们相信,商家要完。   祝月瑕笑道:“至于你,可以不必把手上的股份转给我。等他们把股份都给了我以后,我可以再把那些股份转手给你,到时候你就可以拥有比商岳更大的股份。”   一谈到股份的事情,商岚就变的警惕了起来:“我为什么要费力气办这种事?”   祝月瑕轻飘飘的问道:“不想成为掌控商家的人吗?”   商岚有野心,他只是被商家压了这么多年,胆子还不够而已,祝月瑕不介意在这个时候推他一把。   商岚还是不相信她:“就算我帮他们卖到了手里的股份,我又怎么能够相信你以后会把股份还给我?”   祝月瑕不屑道:“我只想把商麓和商岳两个人毁掉,对商家,我没有兴趣。商家的东西,你们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在乎。”   商岚沉默地看着她,眼底仍旧透着对她深深的怀疑。   祝月瑕说道:“我算过一笔账,商岳手上持有的商氏面粉的股份,只有百分三十五,而商麓也只有百分之十。严格算起来,商麓手上的钱还没有你多。但他是本家的儿子,这些年通过其他渠道也赚了不少钱。”   “而你手上抓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五,几乎都散落在商家那些旁支的手里,这些年从来没有聚起来过。如果那些人都把股份都卖给我,我反而会成为康泰面粉厂的大头,到时候你肯定觉得不放心。所以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商岚:“说说看。” 第460章 难道还能有诈?   “那些散布手中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在他们转手卖给我的同时,我先卖给你。到时候你就有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我就算持有剩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影响不了你的地位。你说是不是?”   祝月瑕说道:“我不想要商氏面粉,对掌控商家也没有兴趣,我只是恨他们。至于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可以等我把商麓拉下水以后,再以原价从我这里买回去,到时候你就是商氏面粉的大股东,你就可以取代商岳。”   这个方法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到时候商麓和商岳就算是走投无路,两个人的股份联合起来,也只有百分四十五的股份,而她和商岚持有的商氏面粉的股份,却有百分之五十五。   只要他们占大头,到时候商氏面粉里,什么不是他们说了算?   商岚看了祝月瑕一眼,照她这么说,倒是一切都很完美了。   商岚问道:“为什么你要先留着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不是把它们一起转手给我?”   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祝月瑕的手里,这让商岚很不安。   祝月瑕坦然道:“商伯伯,我们谁都不是傻子,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如果我一开始把股份全部都给你了,到时候你不帮我把商家那些人整垮怎么办?”   他们都需要对方帮助自己来达成目的,所以手里必须握着对方的把柄。   如果没有商岚在她之后的计划里推波助澜,她很难达成目的,但她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信任商岚,所以她必须攥着一些股份。   商岚眯了眯眼:“我可以加入你的阵营,但是这个计划太大了,关系到整个商家,我必须知道,你有什么手段,可以确保你扳倒商麓。我也好知道,以后要怎么说服那些攥着小股份的人投奔你。”   “很简单。”祝月瑕身体前倾,看着商岚的眼睛说道:“我准备开棺验尸。”   商岚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这件事情果然不管换做谁来听,都会被她吓一跳。   连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祝月瑕为了扳倒商麓,也太狠心了。   祝月瑕冷笑道:“所有人都说我没有证据,其实我有证据,只要开棺验尸,一查当初的致命死因,商麓就可以被定罪。商麓现在一定还觉得自己很逍遥,但是他得意不了多久了。”   商岚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棺?”   祝月瑕说道:“还在准备,等你说服那些散户把股份转给我,我就开棺。你越快办好你的事情,我就越快定商麓的罪,你也能越快坐上你想要的位置。咱们,互利共赢。”   祝月瑕看着商岚笑道:“现在你相信我的能力了吗?”   她能上商岚的家门,就已经想好了完全的应对之策。她就是铁了心要治商麓,同时也要把商岳他们一块儿解决。   等到商岚掌了商家的权,商岳他们也不会好过。   祝月瑕拎起自己的小包站了起来:“商伯伯,期待你的好消息。”   说完,祝月瑕走出了客厅。   自从祝月瑕离开以后,商岚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过,直到夜里李明珠带着一对儿女回家了,他还坐在那里。   整个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祝月瑕明前的茶还摆在原地没有动过。   李明珠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商岚,你怎么了,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商岚回过神,看了她身后相跟着进门的两个孩子一眼,李明珠很快就懂了。   她回头对一对儿女说道:“你们先回房间,我有些话要和你爸私下说。”   商仕凤和商雨晴疑惑的看了两个人一眼。   爸下午和祝月瑕见面的时候,就不让他们参与谈话,现在还有话要和妈私下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私密?   等两个人都回房间以后,商岚才从沙发上起身,和李明珠一起回到自己的卧房。   他在屋里不安的走来走去,眼底满是焦虑。   李明珠不安的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商岚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李明珠问道:“你想要让孩子们过更好的生活吗?”   “哪个父母不想要孩子们过的更好?你无端说这些干什么?我听仕凤说祝月瑕今天来找过你了,你们今天说了些什么?”   李明珠在床上坐了下来,睁着一双已经长出皱纹的眼睛看着商岚。   商岚说道:“还记得前段时间吵得沸沸扬扬的商麓杀人的事情吗?祝月瑕真的有法子能够扳倒商麓。商麓杀人的事情,我估计也是真的。”   李明珠一惊:“那,商家岂不是要变天了?”   商麓一旦被祝月瑕拖下水,整个商氏面粉都要被拖下水。之后商岳就会独揽大权了吧?   商岚臭美紧锁:“祝月瑕今天就是来和我商量这件事情,她要我和她联手,把商岳跟商麓一起从商家的位子上拽下去。”   李明珠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是我们大好的机会啊!你答应她了没有?”   他们一家人被本家压了那么多年,现在有机会把那两兄弟拉下来,他们自己掌控商家,不知道多好!   商岚看了她一眼,只恼怒李明珠头发长见识短,斥了一声:“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李明珠做事经常只看眼前的利益,这一点商岚是知道的。   李明珠一愣,问道:“祝月瑕恨透了本家,现在又坐实了商麓真的杀过人,这里面难道还能有诈?”   在她看来,这里面除了一个翻身的机会,没有别的了呀。   商岚说道:“上一次祝月瑕来,还是要我们把自己在商氏面粉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卖给她,可是这次她却改了口。”   李明珠问道:“她又提了什么新的条件?”   商岚哂笑了一声:“她提出让我掌控商家,让我坐上商家最高的位置。你觉得是什么让一个原本想要自己吞并商家面粉厂的人,变的对商家不感兴趣,并且愿意把商家交给我?”   李明珠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我也猜不透……” 第461章 整垮商家   商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跟李明珠说了一遍,最后才咬牙说道:“祝月瑕这是要和我们一起,把商家的那些人彻底整垮!”   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祝月瑕的前后态度,却判若两人。   如果说从前祝月瑕只是想要打压商家,掌控商家,那么现在她就是要彻底的毁掉商家。   因为一开始就想要毁掉,她才不在乎商氏面粉在谁的手里,才愿意把这么一块肥肉,拱手相让。   李明珠只要一想到商氏面粉可以变成他们的财产,她就觉得心动不已,她问道:“这有什么不好,整垮商家以后,你就可以上位了!”   商岚为难的说:“先不说祝月瑕手里不知道还有什么陷阱等着我们跳,我们这一次要是站在了祝月瑕的一边,商家这边,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回去了。”   一旦他们开始帮祝月瑕收拢商家的股份,上了祝月瑕的贼船,商家的那些人就会把他们当做叛徒,从今天开始和他们势不两立。他们就算是和商家彻底决裂了!   他们是商家的子孙后代,他就算想要得到面粉厂,也没有想过要把本家的人给逼上绝路。   祝月瑕的狠劲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为了抓住商麓,她连自己母亲的棺都敢开,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一旦商麓和商岳垮台,她指不定会把本家的那些人逼上绝路!   当初本家虽然并没有多么照顾他们,但是也没有狠心到把他们逼上绝路的地步。   他们真的要和祝月瑕联手吗?祝月瑕这个人的心思太深,他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和祝月瑕合作,他总有一种与虎谋皮的感觉。   李明珠一听,急道:“你还管他们干什么?商家那些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我们自己当初聪明,捏住了面粉厂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本家会搭理我们?”   本家的人有多自私,李明珠再清楚不过了。   她冷哼了一声:“本家不管我们,我们自己凭本事爬上去有什么不对?眼下是多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咱们可要后悔一辈子!”   只要能抓住翻身的机会,她才不在乎本家那些人会落得什么下场,会不会恨他们。   商岚又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里喃喃道:“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安心!”   今天祝月瑕跟他说的一切都很好,但就是一切都太完美了,他才更不放心,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   李明珠急道:“你就是被本家打压的太久了,才连胆子都丢了!你想想从前商圆满是怎么对我们女儿的吧!”   商岚一愣。   李明珠连珠炮一样说道:“商圆满天天在我们雨晴面前趾高气昂的,连一句姐姐都没有叫过,她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小三儿生的女儿,都敢这么嚣张!这说明什么?说明本家的那些人根本就看不起我们!”   如果不是本家的那些亲长看不起他们,商圆满一个小姑娘能有这样的胆子?   李明珠当初嫁给商岚的时候,就因为嫁的不是商家本家,而受了自己娘家那边不少人的嘲讽。不知道有人嚼舌根子,说她没本事嫁进本家。   甚至还有人那商麓调侃她,说商麓宁可领养一个儿子,也不愿意和她结婚。   这些年,这些气一直都憋砸她的心里,现在李明珠终于抓到了一个缺口发泄,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别人证明,她李明珠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商岚不比商家的任何一个人差!   一个溺水的人有多想呼吸一口水面上的空气,李明珠就有多想要商岚取代商家两兄弟的位置。   李明珠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也问我希不希望仕凤和雨晴过的更好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至少不会让他们被一个小三的女儿嘲笑!”   商岚说道:“可是我怕我们做了这件事情以后,孩子们不会理解我们,反而会怪我们为了钱不择手段!”   商岚是一个商人,但是同时也是一个父亲。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更好的未来,但是同时也希望自己被理解。   要是他们为了两个孩子付出了一切,却不被他们理解,那他们做的一切就失去了原来的意义。   商岚的话音刚落,商雨晴和商仕凤就推开门走了走来。   商岚一愣:“不是让你们回房间了吗?”   商雨晴说道:“爸,按照你们之前说的去做吧,我们不在乎本家人怎么看我们。我们能够理解你。”   被商圆满那个蠢货瞧不起那么多年,现在他们有了翻身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商仕凤也举起了自己的手:“我也赞成妈的想法。”   他也想要有更好的出路,但是仅凭着眼前他们家的实力,他们得不到更好的未来。但如果掌控了商氏面粉,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一家人一致赞同这件事,商岚思索了片刻,坚定道:“好!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我们就和祝月瑕站在同一边,整垮商家!”   之后一连几天,商岚在私下里断断续续的找来了不少持有商氏面粉小额股份的人谈话,告诉他们商氏面粉快要倒了,让他们转出自己手里的股份,转买康泰面粉的股。   康泰面粉厂刚刚起步,股价也不高,之后的发展前途还十分有保证,总之比起快要垮台的商氏面粉有优势的多。   那些人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本本就不懂得做生意的道理。   在被商岚一阵怂恿以后,不少人都听了他的话,将自己手里的股份,转头卖给了祝月瑕。祝月瑕也很守信用,最初拿到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都转手给了商岚。   这样以来,商岚手里就有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之后的事情也发展的很顺利,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祝月瑕也在商岚的帮助下,断断续续的拿到了百分之十八。   至于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别人不愿意卖的股份,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零头,不重要了。   但就在一切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的时候,商麓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交易。   这一天祝月瑕刚出商岚的家门,迎面就见到了开车来的商麓和商岳两兄弟。   祝月瑕对他们盈盈一笑,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潘小六打开车门,祝月瑕坐了进去,扬长而去。   商麓眯着眼睛看了看站在家门口的商岚,问道:“你们都聊什么了?”   商岚云淡风轻的说:“似乎轮不到你来管教。” 第462章 等她的报复   商岚转身往屋里走去,商麓却连跨了几个大步,走在商岚面前,拦住了他。   总是在人前笑眯眯的商麓第一次失了淡定,一双眼睛里透出凶光,盯着商岚说道:“说清楚!”   祝月瑕和商麓联手,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商岚越过他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商麓高声道:“祝月瑕想要毁掉商家!”   商岚的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商麓,好奇的问道:“她到底是毁掉商家,还是毁掉你啊?”   商麓一愣。   商岚看着他错愕的表情笑了笑:“也是,你作为一个杀人凶手,当然会害怕自己被抓住什么把柄,这样一来,你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吧。”   商岚朝商麓走了过去,拍了拍他肩膀上本来就不存在的灰尘。   “商麓,我了解你,你只是看着淡定,其实你比谁都更不甘心作为一个领养的次子活着。要是失去现在的一切,成为杀人犯,你一定会被更多的人看不起。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吧?”   比起和他为敌的祝月瑕,他更害怕的是失去商家的一切,否则怎么解释他知道自己和祝月瑕有联系以后,就这么不淡定了呢?   商岳走了过来,对商岚说道:“祝月瑕处心积虑要毁了商家,你不是不知道。你以为自己和她合作,会有好下场吗?不要觉得自己可以躲过她的算计,她一定连你也算计进去了。”   商岚手里攥着商氏面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们最怕的就是祝月瑕拿到商氏面粉的股份。   祝月瑕一旦得逞了,就会像是附骨之疽一样恶心,想要将她从商氏面粉择出去就难了。   他们摸不清商岚现在的想法,但是商岚让他们感觉很不可信任。   商岚笑道:“你们倒是挺害怕她的。”   商岳避开商岚的话锋,“我们今天来,是来和你谈股份的问题。”   商岚怔了怔:“什么股份?”   商岳从公文包里取出来一个文件夹,“你手里有商氏面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们想要买回来。用现在市面上商氏面粉股份两倍的价格。”   商岚看了看他手里的文件夹,抬手一挡,将文件夹撞到了地上,“不好意思,我没有卖股份的想法。”   他很快就要成为商家的主人了,现在卖股份给他们,想都别想。   他们本来就不相信商岚,现在商岚的反应,更是坚定了他们的想法。   商麓问道:“你和祝月瑕刚才到底都商量什么了?”   商岚的双手插进了口袋里,对他们的问题避而不谈,反而好奇的问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从前拜年都不见得本家人过来,今天你们两兄弟竟然一起来问候我了。你们要进屋来喝杯茶吗?”   商岳的脸色沉了下来:“商岚,你是打算和商家作对了?”   商岚也敛去了脸上本来就虚假不已的笑意。   打算和商家作对?   商岳说的可真是轻巧,他早就和商家站在对立面了!   他骄傲的笑道:“你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空来管我。不如先想想商麓进大牢以后,你们什么日子去探监吧。”   商麓被他的话刺激到,一把揪住了商岚的衣领凶恶的说:“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次!”   “商麓,你也有坐不住的时候啊?”   商岚把商麓的手一只一只的扯下来,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眼底惊恐的神色,笑道:“祝月瑕手里有你的把柄,你很快就要完了!”   商岚扭头看了商岳一眼,“你是他的大哥,应该也会去探监吧?”   商麓的瞳孔蓦地一缩。   把柄……   当初的事情他都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了,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祝月瑕手里怎么可能有他的把柄?   商麓冷笑道:“你诓我?”   商岚说道:“是不是诓你,你过几天就知道了。看来两位也没有要在我这里喝茶的意思,就不送了。”   商岳和商岳专程跑这一趟,不仅什么收获都没有,还得知了一个让商家人更加不安的消息。   晚上回到商家,商麓就开始不安。   也许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才躲不过心底对自己的惩罚。   商麓开始在家里四处乱走,商仕衡见了他的样子,都被他的情绪感染,变的不安。   “爸,你怎么了?”   商麓看了商仕衡一眼,眼底一点也不见从前的温和跟淡定,反而露出几分对商仕衡的不信任和怀疑,就好像商仕衡想要探听他的什么秘密一样。   商麓怒道:“这里没你的事,回你自己的住处去,少来插手!”   商仕衡一愣,这是他被领养以后,商麓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他说话。   “爸……”   “你给我滚!”   商仕衡一噎,诧异的看着商麓。   爸到底怎么了?   他默了默,转身走出了商家。   商岳看了他一眼,问道:“害怕了吗?”   商麓喃喃自语道:“她不可能有我什么把柄,不可能有。”   商岳冷漠的看着他问道:“祝若涵,是你杀的吧?”   即便商麓一次都没有承认过,商岳现在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商麓猛地回头盯着沙发上的商岳说道:“祝月瑕别想害我,我要是被抓了,商家也谁受影响,你们都得帮我!”   商岳问道:“爸还在帮你?”   商麓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是他的儿子,他当然得帮我!”   一向对商麓极其不喜的商岳第一次在商麓面前笑了起来:“我突然想看看,你会被祝月瑕怎么对付了。她有你的把柄,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吧。”   商麓瞪着他问道:“你以为我被她除掉,你就能好过吗?祝月瑕不是善茬,她不想祝若涵那样悲悯善良。商家的仇,她一笔一笔,全都记着呢!”   只要是当初害过她,对她不好的人,她全都记在了心上。   她心底有个本子,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商麓笑道:“说不定她就等着拿我开刀,把一整个商家拖下水,到时候你作为她不称职的父亲,又会落的一个什么下场?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怕她的报复吗?”   “报复?”   商岳愣了愣,然后仰头靠在沙发上笑了起来。   他越笑越大声,双肩剧烈的抖动,眼角甚至笑出了晶莹的泪光。   然后他抬头看着商麓说道:“我一点也不怕她的报复。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等祝月瑕的报复。”   商麓错愕地看着他,默了半晌,他说道:“疯子!” 第463章 我的辛苦费呢?   从前商麓总能猜到祝月瑕要做什么,所以他不害怕祝月瑕。但是当他得知祝月瑕手里抓着他的把柄的事情以后,他就很难再像之前那样淡定了。   商麓让自己所有的眼线跟上祝月瑕,打听她最近的动态和接触的人,意图弄清楚祝月瑕抓着的把柄是什么。   因为担心和害怕,商麓一整夜都没有合过眼。   一天之后,唯一给他送来情报的人,是田小五。   当时商麓正因为祝月瑕的事情急的焦头烂额,田小五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商家的宅子里,得意洋洋的对商麓说道:“商先生,我给你带来了大消息。”   商麓一愣:“你有什么消息?”   田小五说道:“祝月瑕预备明天就回紫槐村。”   商麓一愣,现在这个关头,祝月瑕不留在北海城对付自己,反而选择去遥远的紫槐村,太奇怪了。   田小五不慌不忙的说道:“就在今天早上,祝月瑕让潘小六去了一趟警局。后来我托警局里的人问了问,才知道潘小六是去警局找两个警察跟着他们回紫槐村作证人,明天就动身。”   田小五洋洋得意的说道:“商先生,你绝对猜不到他们回去要干什么。”   商麓问道:“他们要干什么?”   田小五说道:“警局的人透露的消息,祝月瑕预备开棺验尸。从尸体上找你杀人的证据。”   商麓一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好几分。   这难道就是商岚说的祝月瑕手上抓着的他的把柄?   开棺验尸,这是商麓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方法。祝月瑕竟然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   过去那么多年了,尸体上难道真的能找得到证据?   商麓做贼心虚,即便他心底明知道靠尸体翻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性,都足以让他感到不安。   商麓问道:“你确定他们明天就回紫槐村?”   田小五肯定的说:“他们明天一早一定会走,我还打听到她要和骆名爵一起回去。就连最近从金昌来的祝家那两个长辈,似乎也要一起过去。”   开棺验尸不是小事,祝月瑕不可能一个人办了。这件事情必须有祝家的长辈在才行。   现在祝若明和夏巧云都和她一起回紫槐村,难道祝月瑕已经取得了他们的认同,真的打算开棺验尸?   商麓是个生性多疑的人,害怕这其中又有祝月瑕的诡计,再次查问道:“你怎么打听到这些事情的?”   田小五骄傲的说:“我虽然离开了永安坊,但是永安坊里的人我还认识不少,消息是从那些人的嘴里挖出来的。我还跟不少人都确认过了,祝月瑕这两天会离开北海城,但她把秦鹭留下了。”   听田小五这么一番描述,祝月瑕要开棺验尸的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田小五邀功一般对商麓说道:“要是真从尸体上找出什么问题,对商先生应该影响不小,所以我第一时间来把这件事情转告给您,您也好想个对策。我早就说过,我对您有用。”   有用这两个字,田小五刻意咬的清楚一些。   他很懂得在什么时候詹显自己的价值,抬高自己的身价。   之前他来投奔商麓的时候,就跟商麓标榜过自己的价值,现在他真的给商麓找来了有用的消息,商麓怎么都该给他点回报,或者是为他寻一份好差事吧?   商麓看了他一眼,眼眸眯了眯,反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尸体上能找出问题?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件事情和我有关?”   田小五一愣,现在整个北海城不都在暗地里谈商麓杀了祝月瑕她妈的事情吗?   祝月瑕都要回去找证据了,商麓竟然不担心?难道说祝月瑕她妈的死和商麓没有关系?   田小五想了想,该不会是商麓不想要给自己实在的好处,才故意这么说,也好打发自己离开吧!   田小五问道:“商先生是什么意思?”   商麓耿直的说:“他们要验尸就让他们验去,我没有杀人,也不会怕,以后这种事情,你也不用来找我说。”   商麓是个精明人,不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让别人抓住自己的话柄。所以即便田小五送来了这样的消息,商麓也不会承认自己担心祝月瑕开棺验尸这件事。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会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田小五没想到自己送来这么大的一个消息以后,商麓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商麓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在是太打击人了,他原本还打算用这个消息,从商麓这里换一笔赏钱呢。可是现在看商麓的样子,他是拿不到那笔赏钱了。   田小五问道:“商先生,那我的辛苦费呢?”   商麓厌恶的说:“送来这样没用的消息,你还好意思找我要辛苦费?给我滚出去!”   现在他要是给了田小五钱,就证明田小五说的东西多少有些用处,就等于在向田小五间接承认自己杀人的罪行。   为了在人前证明他的冷静和淡定,商麓一分钱都不会给田小五,还很有要将她赶走的意思。   田小五是个市井无赖,心底只有钱。   面对商麓不友好的态度,他连忙说道:“商先生,打听这个消息也花了我不少时间,就算它对你没有用,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总不能什么都不给我吧?”   商麓对一门心思钻进钱眼里的田小五很是不齿,看着田小五一副从别人身上多抠下来一文钱都好的嘴脸,商麓从钱包里掏出了两块钱丢到了地上。   “拿去!”   田小五诧异道:“就这么点?”   商麓不耐烦的说:“爱要不要,不要我让家里的佣人拿了!”   田小五看着地上的两块钱,一边在心底骂着商麓的吝啬小气,一点都不如祝月瑕之前对他大方,一边蹲下身,把钱给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沾了的灰。   商麓看着他说道:“拿上你的钱,赶紧滚!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田小五没从商麓这里捞着好,撇撇嘴,一脸不快的离开了商家。 第464章 刨坟   庆芳苑里,骆名爵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热茶。   “算算时间,消息现在应该已经传到商麓的耳里了。”坐在他侧的祝月瑕说道。   明明是在谋算着别人都料想不到的事情,神情温柔的女人却低头笑了笑,期待的说:“不知道商麓会不会上钩。”   骆名爵扭头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里的茶。   “只要他心底有鬼,他就一定会上当。”   骆名爵转身对杨川问道:“人都安排好了吗?”   杨川点头道:“全都安排好了,现在就动身吗?”   “不,先等等。”骆名爵说到。   过了一会儿,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骆名爵接起电话一听,电话那头的人说道,“爵爷,商麓动身了。”   骆名爵眸子一眯,挂了电话,站了起来,将手伸给了祝月瑕:“走吧。”   商麓有了行动,他们也该行动起来了。   纠缠了他们那么多年的事情,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祝月瑕说道:“也许我们不会成功。”   骆名爵说:“那也好过等待天降正义。”   他们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就算是这一次他们的行动不成功,他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祝月瑕伸手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和他一起朝外走去。真的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为了最近的事情,她很累。如果这次事情能就此结束,她一定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什么都不做。   数个小时以后,临淮火车站里多了几个人。商麓到站以后,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的下了火车,往车站外走。   几个开私车客运的人想要拉他坐自己的车,都被他身边跟着的那几个健壮的男人不留情面的推开了。   被推开的黑车司机心里不爽,往地上啐了一口痰,“哪里来的大款哟?真能装。”   临淮是个小地方,来这个小地方的人是什么大人物?   不就是身边多跟了几个人吗?他这个拉客的还不稀罕呢!   谁知道他的声音被商麓听见了,商麓回头看了他一眼,紧跟着挤到眼,刀子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黑车司机突然发现这些人不好惹,连忙闭上嘴,钻进车站拥挤的人群里去了。   商麓脸上的神情很不好,只要一想到祝月瑕打算开棺验尸,他的心就突突的跳,总感觉自己要栽在祝月瑕手上。   好在田小五先给他送来了这个消息,才让他能有所防备。   为了阻止祝月瑕要做的事情,商麓赶在火车开动之前,买了最后几张来临淮的火车票,虽然他上车匆忙,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比祝月瑕要先回紫槐村。   祝月瑕明天才动身,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紫槐村,他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做准备。   “商先生,我们先去哪?”商麓身后的一个人问道。   跟着他的那几个人身上都背着大黑袋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看起来好像都是大家伙。   这些人都是商麓这几年在北海城养出来的心腹,全是信得过的人。   这次要做的事情不一般,他必须把自己信任的人都带上。   商麓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这里去紫槐村坐大巴还有一段路,等到了以后,天就差不多黑了。到时候我们直接上山。”   离商麓最近的那个男人收了收背包的肩带,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问题!”   商麓对大家说道:“这一趟辛苦兄弟们了,等到事情办完以后,我一定让你们每个人以后都有好日子过。”   一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喜色,对商麓许诺的未来向往不已。   事情还没办完,他们就已经先谢道:“谢谢商先生!”   和商麓预料的一样,等他们乘坐大巴到紫槐村以后,天就已经快黑了。   但他们只留在村口,没有进去,以此避免引人注目。   一直到夜里七点,天彻底黑下来以后,山路才绕过大道,带着大家从小路晚山上走。他每一年都会回来给祝若涵扫墓。山上的路他很熟悉。   一行六七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手电筒照明。在商麓的带领下,大家找到祝若涵的墓并没有多费劲。   在苍白的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青灰色的墓碑也透出诡异的苍白。   其中一个男人抹了一下墓碑,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了碑文上的名字。   “祝,若,涵。”   她回头看着商麓问道,“商先生,就是这儿了吧?”   商麓看着祝若涵的墓碑,忽然一阵心慌,就好像被当作死去的祝若涵盯着一样。   商麓连忙别开了自己的眼睛,对大家说道,“就是这儿了,快挖!”   商麓特地赶在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在祝月瑕开棺验尸之前,把祝若涵的尸体移走。只要找不到祝若涵的尸体,祝月瑕就算带警察来了,也没法儿定他的罪。   他是曾经喜欢过祝若涵,应该说现在也一样喜欢着,但是他不能让死去的祝若涵毁了自己现在的生活。   他不能坐牢!   就算是人前云淡风轻的商麓也是怕的!   祝月瑕明天就来了,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做完这件事。   跟着商麓上山的那些人卸下了肩膀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不少的铲子镐子一类的东西。   他们就是专门来刨坟的。   也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在那些人动第一铲子挖土的时候,原本平静的山林里,忽然噼里啪啦的砸下了豆大的雨。   要是在夏天雷雨一阵一阵的也就算了,怎么在冬天还有这样的雨呢?   “什么鬼天气!”一个人咒了一声。   瓢泼大雨很快就打湿了大家的衣裳,墓上的土也被雨水浸的松软,一踩一脚滑。   商麓催促道:“没时间了,快挖!”   大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吭哧吭哧的开始刨别人的坟。   人多力量大,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手里的铲子忽然磕到了一个木头一样的东西,发出咚的一声响。   大家一愣,其中一个人抬头对商麓说到:“商先生,好像挖到了。”   商麓原本站在坟坑的边上,听到有人这么说,他立刻从地上跳了下去,伸手拨开了一些还留在棺材上面的土。   商麓毫不犹豫的说到:“撬开!” 第465章 我要见她!   他们不能把整个棺材从山上搬走,但是他们可以把棺材里腐烂的尸体搬走。   两个男人拿来扁平的铁锹,插进了棺木里。吱呀的一声刺耳的响,棺材被撬开了一条细缝。   棺木上钉了五寸长的铁钉,从边缘里刺进一个铁楸不难,但要是想把棺材板掀开就很费劲了。   “呀!用力!”   瓢泼大雨把一切东西都弄得湿漉漉的,木棍滑的很,抓又抓不住,想要使劲都费力。   努力了两次以后,一个男人回头看着商麓说道:“商先生,撬不动!”   “让开!我来。”   商麓推开那个人自己上手撬棺材。   “使劲儿!”   “开了开了,再使点劲儿!”   棺木被撬开的刺耳声在雨幕里响起,直到一整个棺材板都被撬了起来,掀到一边,看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轰隆——   一道天雷撕裂苍穹劈了下来,在夜色里发出一声巨响。   商麓趴到棺材边一看,脸色霎时就白了。   棺材里躺的不是祝若涵的尸体,只是一个被雨水浇透的纸人。   “怎么回事!”周围的人一阵不安。   不是说这里埋着女人的尸体吗?   怎么只有一个纸人放在里面,尸体哪儿去了?   这时候一群人突然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把商麓一行人团团围住。   手电筒的光晃到商麓的脸上,商麓抬手挡在眼前,惊慌的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适应面前刺眼的手电筒的光。   商麓放下手,看清了自己面前站着的人。   面前的人有男有女,有身上穿着制服的警察,也有他的敌人。   骆名爵,祝若明,夏巧云,这些人全都在这里,甚至连骆名爵身边常常跟着的杨川也在。   一个警察拿着手电筒在他脸上晃了晃,又照了照旁边的棺材,面色凛然的说:“商先生,你好像要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了。”   商麓的脸色一白,终于明白他从一开始就被祝月瑕骗了。   祝若明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一次你逃不了了。”   商麓杀人在前,毁尸灭迹在后,现在被抓个正着,罪证确凿,就算他有十张嘴,他也逃不了这次的惩罚。   夏巧云激动的说:“老天开眼,终于让我们抓住你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商麓终于让他们抓到把柄了。   商麓看他们一脸得偿所愿的表情,站在坟坑里,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了好久,冰冷的雨水肆意的拍打在他脸上,他抹了一把脸,笑得双肩发颤。   雨夜棺材和墓地已经够阴森了,可是他的笑声却更加让人觉得恐怖,不寒而栗。   “为了抓住我,你们可真是一个好计谋啊!”商麓踢开脚边的铁锹对大家说到,“明明手里没有证据,却诱我过来,让我自投罗网。”   骆名爵冷眼看着他问到:“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又怎么会中计?”   因为心虚,因为害怕,商麓才会按照他们预想的计划那样,一步一步踏进他们的陷阱里。   杀人凶手就算能骗过别人,也永远骗不了自己的心。   商麓从坟坑里爬了上来,弄得一身泥污,脏兮兮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曾经是商家风光体面的儿子。   连尸体都是假的,那真的尸体应该早就已经被他们运走了吧。他们筹谋这件事情一定筹谋了很久!   他看着大家问到:“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   这一次是他输了,但他想要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骆名爵说:“从一开始你就在我们的局里。”   商麓一愣,这个一开始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理不出自己的头绪。   商麓看了一眼身后的棺材问到:“这是谁出的主意?”   商麓现在已经是一只瓮中之鳖,骆名爵不忌惮告诉他真相:“月瑕的主意,我们不过是完善了一下她的计划而已。”   商麓愣了愣,诧异的看着他。   不是骆名爵也不是祝若明,竟然是祝月瑕?   他环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祝月瑕的身影。   “祝月瑕呢?”   骆名爵冷漠的说:“她不在这里。”   商麓不信:“你们都在等着我掉进你们的圈套,她怎么可能不想看见这一幕,她一定也在这里。”   骆名爵说:“上山之前,她走了。”   她不愿意上山,也不想再看见商麓。   在确定商麓掉进他们的陷阱以后,她就先离开了,她没有和他们一起上山抓她。   商麓问到:“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瓢泼大雨落进人的衣领里,叫人一阵哆嗦。湿透的衣裳冒出来的丝丝冷气,也在不断往人的身体里钻。   骆名爵的声音却比那些都冷,“你再也没有机会见她了。”   祝月瑕今晚既然没有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她对商麓厌恶至极,才会连他被抓住的事情都不看。   两个警察走过去扣住了商麓的手臂,把商麓抓了起来:“商麓,你站在有犯罪嫌疑,请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其他人见到商麓被抓,丢掉手里的工具就想逃,但是骆名爵让杨川提前安排的人都是能打的兄弟,这些人一个都没跑的了,全部被抓起来摁住了。   他们都是这件事情的目击者,也是证人,以后指认商麓,还需要他们唇膏才行。   商麓不在乎自己身边的人有没有逃掉。他现在只在乎祝月瑕在哪里,在警察的束缚下,猛烈的挣扎了起来,朝骆名爵扑了过去。   “把她叫来,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如果他是被祝月瑕算计的,他就一定要见祝月瑕一面。当初对祝若涵的种种执念,现在已经全部移到了祝月瑕的身上。   祝若明冲过去照着商麓的脸狠狠揍了一拳泄愤:“你不配。”   能让一个书香世家脾气温和的男人动粗,可见这件事情祝若明又是多么的在乎和气愤,终于抓住了商麓,他心底痛快啊!   商麓脸上猛地挨了一拳以后,祝若明也被警察拉开。   祝若明咬牙切齿的说:“你到死都别想再见我们祝家的女儿!” 第466章 把祝月瑕带来   紫槐村,一栋破旧的老屋里透出几束微弱的光。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屋里却安静的几乎听不到人的呼吸。   祝月瑕静静的坐在那张长凳上,抬头看着屋顶,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老旧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骆名爵一身湿透,举着一把伞站在那里。   屋里没有通电,点的还是蜡烛。   房门被人推开的时候,一阵风猛的灌入,烛光一阵晃动,险些熄灭。   骆名爵见到祝月瑕,松了一口气,收了伞,迈进了屋里,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祝月瑕仰头看着他。   “抓住了。”骆名爵说。   祝月瑕最近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听到这个消息,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没有哭,没有激动和庆幸,甚至连喜悦都单薄的可怜。   从前她因为商麓而起的悲伤和愤怒,似乎都随着商麓被抓的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一起沉淀下去了。   “月瑕。”   “就是这里吧……”祝月瑕仰头看着天花板说。   骆名爵一愣。   祝月瑕目不转睛的看着房顶,像是陷入了什么往事。   她记得,母亲当时就是被商麓挂在了这个地方。   尸体晃啊晃的,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她当时是多害怕,才会把这些事情全都忘记。才会让她的报复晚了这么多。   骆名爵说:“都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祝月瑕扭头看着他,“我妈妈,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们抓住了商麓,也算是为母亲报了仇,可是她高兴不起来。   如果可以,她宁愿拿现在的一切,去换从前的生活。平平静静,一直待在紫槐村也可以。可是她知道那样的生活,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祝月瑕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双肩渐渐颤抖起来。   压抑的抽泣声从她的喉咙里传了出来,她掩面不想让骆名爵看到自己哭的样子,可是骆名爵却抱住了她。   他说:“哭出来。”   祝月瑕像是得了皇恩大赦,在骆名爵的怀抱里放声大哭了出来。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彻底崩溃,她好像做完了所有想要做的事,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剩了。   她没有父亲,她没有母亲。   她除了祝家和骆名爵,什么都不剩。   这就是她呀……   商麓被抓了。   当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北海城的商家一下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商家出了个杀人犯的儿子,商式面粉的生意也跟着受了巨大的影响。   商震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被气的直接病倒,商家的生意一下全落到了商岳的头上。   之后一连好几天,北海城每个人都在谈这件事情。大家都想知道,这件事情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祝若明在商麓被抓的第二天,就高兴的喝了一次酒,甚至还大醉了一天。   祝家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祝月瑕在商麓被抓住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没有出过门。   她就好像回到了刚知道自己母亲死亡的真相的那个时候,沉寂的像一个死人。大家都知道她是在一个人调节自己的情绪。   如果她没有时间沉淀自己,让自己从过去的事情里脱身,她很可能会做出偏激的事情来。这是谁都不愿看见的。   她想要一个人待着,大家也就由着她去了。   商震在大病了一场,等他能从病榻上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上也没有了从前的精神。   商震恢复过一点精神,就要去见商麓,现在商家正在风口浪尖上,商岳当然是不让。   可是商震非要坚持去,还说商岳要是不去,就是不顾兄弟的情谊,想要害死商麓。商岳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跟他一起去了警局。   可是当他们到了警局,却被通知商麓已经被批捕,家属不可以探监。   商麓闹了一通,最后托了警局里的关系,才好不容易见到商麓,但是会面时间也被控制在十分钟之内。   一段时间不见,商麓整个人看起来都同意了许多,胡茬子都已经从下巴刺了出来。   商震疼儿子,一心要把商麓带出来。   一件道商麓,他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他们抓进来?我不是告诉过你这段时间要小心行事吗?”   商麓已经料到了自己以后会是怎样的结局,也放弃了再为这件事情狡辩,他只是觉得自己落到这样的一个下场很不甘心而已。   商麓靠在椅背上,看着手腕上的镣铐说道:“祝月瑕很不简单,我被她算计了。”   商震抖着胡子问到:“她都干了些什么?”   商麓抬头说到:“爸。我要见她。”   商震一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见她干什么?是她把你推到这个境地的,你别忘了。”   祝月瑕就是个害人精,就是她害了他的儿子。   “我要见她!”商麓坚持道。   商岳问到:“你还想在警局里报复她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商麓,你完了!”   商震打断他说到:“胡说什么!我们要想办法把你弟弟救出去!”   什么完了,商麓没有完!   商麓一阵沉默,头一次从商岳的眼里看到了一些他从前没有见到过的东西。   那东西藏的很深,才让他十几年都从来没有发现过。   商麓诧异道:“你害怕我报复她。”   商岳冷哼了一声,否认了商麓的猜想:“祝月瑕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让商家再被你拖下浑水!”   即便商岳一力否认,商麓还是冷冷的笑了起来,“我没猜错,你就是怕我报复她。我怎么忘了你们是父女呢?这世上怎么会有父亲真的能放手自己的女儿不管呢?”   没法打消商麓认定的想法,商岳只好转移话题说道:“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现在警方有你的证据。你多半是出不来了。”   商麓平静的说:“祝月瑕既然把我送进来,就一定打点好了关系,不会让我出去。”   他进来这么多天,这么点事情早就想明白了。   商震不信她的邪,“祝月瑕没那么大的本事,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爸,这么多年我也没害过你,做儿子,我觉得我还算是合格的。你就为儿子在办最后一件事。”商麓说:“把祝月瑕带来,我要见她。” 第467章 一开始就该嫁给我   商岳眯了眯眼,问到:“你打算怎么办?”   商麓问到:“什么打算?”   商岳说到:“商家你经手的那些生意,你出事以后总要有个人管。你知不知道商家因为你陷入了什么样的困境?还有你儿子,你想过他以后要怎么办吗?”   商麓说到:“我的生意有仕衡帮我看着,就算我出事了,他也能独当一面。”   商岳的声音沉了几分,“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你倒是挺关心祝月瑕。”   自己身陷囹,却不想着要见商仕衡,而是想着要见祝月瑕。他对祝月瑕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商麓看了他一眼,扭头对商震说到:“爸,我有几句话要和大哥私下说。”   商震问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爸的?”   商岳却也说到:“爸,你出去。”   商震一愣,他竟然成为了两个儿子要共同回避的人。   商震犹豫了片刻,拄着拐杖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房门关上以后,商麓才说到:“大哥,你知道吗,你要是有一次把我当做你的弟弟看,我是那么一直看不起我,我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商岳说到:“你走到这一步是你自己选的,不是别人害的。难道是我逼你去杀人的吗?”   商麓永远只会抱怨别人给他的尊重不够,却没有想过自己做的事错的有多离谱。   他凭什么要求自己把他当做亲弟弟看?   商麓本来就不是他的弟弟。   没有在一开始把他赶出商家,就是他做的最错误的事情。   如果当初他能够心狠一点,祝若涵就不会出事,商家也不会到今天被他拖累。   商麓说到:“你是没有逼我杀人,但你杀了从前那个我。”   他难道生来就是一个大坏人吗?   他也曾经很善良。   不过现在没有人会相信了吧。   是一直瞧不起他的商岳,还有商家那些旁亲,那些人用他们鄙夷的眼神,还有他们轻蔑的语气,把从前那个他杀了。   如果有人尊重过他,不把他当做一个没用的养子,他怎么会那么迷恋当初对他好过的祝若涵,为了和她在一起,慢慢的走上这一步?   他今天的下场,都是别人害的!   商岳看着他说到:“商麓,从一开始就是你贪心了。”   商麓一愣。商岳竟然用贪心来形容他!   商岳问到:“你想要的那些,难道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吗?如果你能安分守己,而不是什么事情都暗中卯着劲和我较量,你又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得失感?”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把全部的问题都怪在别人身上,商麓真是没救了。   商岳说:“就算你说的再多,我也不会可怜你。比起你,世上有的事比你更可怜的人。”   商麓抓狂怒吼道:“难道我就活该一辈子被你压着吗?”   他要是不争,爸就会觉得他没有骨气,没有理想。   可他争的时候才发现,和商岳这个商家的正子比起来,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商岳问到:“你一直觉得是我们对不起你。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是私生子?”   商麓一愣,瞳孔猛的一缩,就好像心上的一个痂被人狠狠地抠了下来。   商岳不留情面的说道:“是你妈,勾引了我爸,才生下了你。”   商麓像是被碰到了逆鳞:“住口!”   他被带到商家以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听到过自己母亲的事了。   他几乎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记得的只有商家对他的亏欠。   商岳问到:“觉得难听吗?你妈贪心,想要飞上枝头,改变自己的命运,才没有把你打掉。后来你来了商家,本来就是我妈大度,才接纳了你,你竟然还觉得不满足。商麓,你说说,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商家从来没有见过商麓什么东西,是商麓和他妈一样贪心,想要的更多,才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田地。   商岳说到:“坦白讲,我一点也不希望见到你出来。但是爸想要救你。不过这次爸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你了。今天的一切,全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该。”   他们当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但是商岳的心底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接纳过他。   “好,好啊!这就是商家的亲情,家人……”商麓讽刺的笑了起来。   商岳告诉他:“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过家人。”   “好,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否认是我贪心。只有一件事情,我想从你这里弄清楚。”   商岳沉默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商麓抬起眼帘,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祝若涵,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   商岳问到:“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事到如今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商麓固执的说:“我就是想知道。”   “她在我心里……”   商岳的眼睛眨了眨,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祝若涵时,那个清纯美丽的女人在梨树林里回头对他笑的样子。   很美,比一树林的花都要好看。   她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那个模样,没有变过。   但是后来,有些事情却变了。   商岳说到:“只是一个曾经结过婚的女人而已。”   商麓一愣:“就只是这样?”   祝若涵在他的心底,竟然这么没有地位。   商麓问到:“如果她只是一个曾经结过婚的女人,那戴玉娇又算什么?”   商岳淡漠的说:“圆满的母亲。”   多么敷衍的答案。   “嘁……”商麓讽刺一笑:“这世上还有你真正爱的人吗?”   商岳站了起来,转身往门口走去。   “祝若涵一开始就应该嫁给我!”   商麓突然在他身后叫到。   商岳回头看了他一眼。   商麓咬牙说到:“我比你更爱她。可你不爱她。”   商岳看不起自己,鄙夷自己,这些都不是他心底最大的不甘。一直以来他心底最大的不甘,就是商岳娶到了祝若涵。   商岳问到:“所以你就杀了她吗?”   商麓怔了怔,忽然觉得手脚一片冰凉。   “那只是一个意外……只是意外……”   他并没有想要真的杀了她,只是一时失手,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如果在我说喜欢她的时候,她好好的没有反驳我,她像以前那样对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是她突然不乖了……”   商岳笑了笑:“你的狡辩真苍白。我猜……她一定很恶心你。”   商麓猛地抬头看着商岳。   商岳没有猜错,祝若涵当初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他诧异的不是商岳这么说他,而是商岳知道祝若涵会说他恶心。   商岳怎么会知道祝若涵会这么说?   商麓问到:“你当时在那儿?”   商岳说:“我不在。”   商麓不信,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你怎么会知道祝若涵的反应?”   商岳说:“因为我比你更了解她。” 第468章 不要去   商岳离开以后,两个警察走了进来,准备将他先送回监所关起来。   商麓却抬头对他们说道:“把祝月瑕带到我面前,我就告诉你们你们一直想知道的东西。”   两个警员一愣。   回过神以后,警员连忙跑去把这个消息带给队长。   自从商麓被抓进来以后,就一句话也不说。就算是见了他的律师也没有用。   商麓一直这样下去,只能跟他们空耗时间。他们没有商麓的口供,也不能直接定商麓的罪,这样下去就要一直拖到开庭审判那天,才能当庭定罪。   为了这件事,负责的警员们正一直发愁呢。   商麓被当场抓获,可以说是人赃并获。这本来是最好处理的一个案子了,但是商麓不开口,他们就算有再大的能耐都没法施展出来。   这个男人太有耐心,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不开口。他们都以为这次的案子要拖到庭审那一天了。   没想到见过一面商家的人,商麓竟然开口愿意说了。   负责这个案件的队长很快赶了过来,听说商麓愿意开口了,他比谁都高兴。   可是当她确认了商麓的请求以后,他的脸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不可能!”队长一口否决了他的提议。   祝月瑕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之一,按照规定她和这个加害人在开庭之前是不能见面的。   警队队长说到:“你可以再考虑提一下其他的请求。这个请求违反规定,我不会同意。”   商麓悻悻的说到:“队长,别这么死板。之前不是也说我不能见家里人吗?今天我不还是一样见了。”   警队队长一愣,被商麓揭短,他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神色。   商麓双手搭在桌面上说到:“你把祝月瑕给我带过来,我就开口坦白一切。你可以因为破了这个案子升官,我也了了我的遗憾。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可以两全的。”   说完这句话,商麓就重新闭上了眼睛。显然除了这件事情,他什么都不愿意和这个队长说。   现在他所剩的最多的就是时间了,他一点都不介意和对方耗下去。   接到警局的电话,是在祝家的人从紫淮村回来以后的第五天。   祝月瑕不过是口渴了,去厨房倒杯水,就正好接到了这个电话。   “喂……”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   这些天她一直都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东西也吃的很少。   打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员:“你好,这里是警局,我们找祝小姐。”   “我就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祝小姐……”   祝月瑕刚听到一半,手里的听筒就突然被骆名爵抢了过去,放在了耳边,剩下的话也全都传进了他的耳里。   “……商麓自从被捕以后,就一直沉默不开口。现在警局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他提出要见你一面才跟我们招供案情。”   骆名爵眉头一皱,清冷的声音传进话筒里:“审问案情是你们警局的事,为什么还要再一次把受害者拖进去?”   女警员正和祝月瑕打着电话,突然听到一道男声插了进来,一愣:“额……您是……”   “祝月瑕的未婚夫。”   女警员立刻说到:“您既然是她的未婚夫,自然也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得到一个很好的解决。现在商麓什么都不肯开口说,不好直接给他定罪。但只要祝小姐去见他一面……”   骆名爵打断她道:“你们觉得没有被抓进警局的人,心态就没有崩溃吗?还是你们以为她这段时间在家里过的很好,已经可以好到去见凶手了。”   骆名爵这段时间一直陪在祝月瑕身边,他比谁都了解祝月瑕的状态。   自从商麓被抓以后,祝月瑕就一度在深夜里崩溃大哭过。   这几天她几乎都没怎么吃过东西,精神也不太好。现在警局的人竟然希望这样一个人去见商麓,这些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最希望抓到商麓的人就是祝月瑕,最为这件事情牵肠挂肚的人也是她。   当一个人的精神紧绷到一定的状态又突然松弛时,就很容易崩溃,现在的祝月瑕就是这样的状态。   女警员被骆名爵一顿训斥,连忙说到:“不是这样的。先生,我们只是希望她能够配合警局……”   骆名爵问到:“如果连送到你的面前的犯人都审不出罪,还要你们警察干什么?”   女警员一噎,电话就被骆名爵挂断了。   他转身看着祝月瑕,一字一句的说:“不要去。”   祝月瑕眨了眨眼睛,双眸涣散。   骆名爵再次说到:“听哥的,不要去。”   商麓就是个疯子,谁也不知道他会趁机和祝月瑕说什么刺激她。现在商麓已经被抓住了,定罪只是时间问题,她根本没必要去见他。   他不希望他的姑娘再因为商麓有任何的情绪奔溃了。   每见到祝月瑕难过一次,他的心就要痛一次。   祝月瑕的眼底渐渐有了光,她看着骆名爵,坚定不移的说道:“哥,我一直都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那些真正善良正直的人,不会输给那些坏事做尽的人。”   如果那些善良的人要输给卑劣的人,这世界又怎么可能会继续存在下去。如果卑劣的人一直的赢,那世上只剩下卑劣和更卑劣的人。这样的世界,她又怎么可能一直安然的活到现在。   就是因为那些善良的人,总有一天会把卑劣的人给赢过去,才会一直有人前仆后继,为了自己的信念而坚持。   祝月瑕说:“我不会输给商麓。”   她绝对不可能,输给商麓那样的人。   骆名爵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说道:“你知道吗,比起你心底的输赢,我更在乎你。”   商麓是死是活他不在乎,那个人以后会落的什么下场,他也不想管,他只是不希望祝月瑕再因为这个人,有任何一点的不开心。   他只在乎祝月瑕。只要她能过得好,他无所谓别人怎么样。   祝月瑕想要赢过商麓的心他明白,但是在他看来,祝月瑕已经赢过商麓了,她真的不必要再去见那个男人。 第469章 我喜欢她   祝月瑕什么都没有说,她走到骆名爵面前,伸手抱住了他。   巴掌大的小脸贴在骆名爵的胸口,轻轻的蹭了蹭。   “哥……”   所有人都说她懂事,乖巧,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操心。   但只有骆名爵知道,她生来就任性的很。   怀里的人只是轻轻的抱着他,他就知道祝月瑕是什么意思了。   商麓会是祝月瑕心底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骆名爵愁眉紧锁,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无奈的问道:“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向来都拒绝不了祝月瑕的请求,现在她想要去见商麓,骆名爵有什么办法。   除了答应,他根本做不出别的选择。   骆名爵前一天把话说死了,大家根本就不抱祝月瑕会来警局见商麓的打算。谁知道第二天一早,祝月瑕却和骆名爵一起出现在了警局的门口。   祝月瑕来过警局,她的身份又不一般,警局不少人都一样认出她来了。   “祝小姐!您过来了!”两个警员立刻围了上去。   骆名爵抬手一挡,顺势把祝月瑕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避免那两个男警员碰到她的胳膊。   祝月瑕微垂着脑袋,骆名爵说道:“简单点,把人带来,见完商麓我们就走。”   所以那些虚有其表的客套和说辞就不必了,他们只想见完商麓以后,快点离开这里。   “好好。”一个警员走在前面,推开一间审讯室,把两个人请进去,“你们现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把商麓带过来。”   祝月瑕和骆名爵在审讯室里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审讯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商麓双手戴着手铐,跟在一个警察的身后,警察回头对他说道:“你要见的人就在这里。”   商麓抬头,见到祝月瑕的一瞬间,他的眼眸都亮了起来。他当然也注意到了站在祝月瑕身边的骆名爵,但是这个男人的存在,完全不影响他见到祝月瑕的愉快心情。   祝月瑕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红唇抿了抿。   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她的心底还是觉得很恶心,很不舒服。   商麓快步朝他们走了过去,在祝月瑕的面前坐了下来。   “警局的人说你要见我。”祝月瑕说。   商麓的心底藏着说不出的雀跃:“好久不见。”   原本还以为祝月瑕不会来,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你来见我,一定是很希望我尽快被定罪。”商麓说道。   骆名爵瞥了他一眼,催促道:“有话快说,我们没工夫和你在这里耗。”   商麓看了他一眼,又觉得他变得碍眼了起来。   从很久以前开始,骆名爵就一直在警告他不要靠近祝月瑕。也一直都在阻止着他的接近。没想到到了现在,他还是这幅态度。难道骆名爵还怕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会伤害祝月瑕?   祝月瑕问道:“有什么话是你一定要见到我才能说的?”   商麓收回视线,把目光重新投到了祝月瑕身上。   商麓看着她,神情温柔,嘴角泛着淡淡的笑,和从前很多次一样,他对祝月瑕笑的像是温柔的春风:“虽然我输在了你的手上,但是有几件事情,我还是想要亲口告诉你。”   祝月瑕揉了揉自己的手,“我已经在这里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商麓说道:“关于你的母亲……”   祝月瑕猛地抬头问道:“你觉得你还配提她的名字吗?”   一提到祝若涵的事情,祝月瑕就变得激动起来,看向商麓的眼神,也比原来危险了不少。   商麓迫切的解释道:“你当时也在那里,你应该知道,那只是一个意外。我不想杀她的!”   祝月瑕冷冷的问道:“那你是想强奸她吗?”   这件事情在商麓看来,就会比杀了她母亲要好吗?到了现在,商麓还是这么想要为自己当初犯下的罪辩解。   “……我喜欢她。”   商麓沉默了良久以后,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祝月瑕怔了怔,一双澄澈的眸子锁在了商麓的脸上。   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就连领养的孩子,也比她岁数要大。她本不应该从商麓的眼底,看出任何的年轻时的悸动和欢喜。   可是当他提起祝若涵的时候,祝月瑕却清楚的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欢喜。   看到了喜欢和怀念。   他不是骗她,他是真的,喜欢着祝若涵。   商麓也定定的看着她,她的眼睛,很像她的母亲。很像很像。   每次只要看到她,他就会想起祝若涵。   商麓说:“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比你父亲要更喜欢你的母亲。”   祝月瑕的喉咙一哽,因为喜欢而害死了祝若涵,她不知道是该为商麓愤怒还是悲哀。但无论什么感情,都比不过她对自己母亲的惋惜。死的人,毕竟她的亲妈妈。   就算商麓对祝若涵有再多的爱,她也永远无法为此释怀。   爱不能掩盖一切,尤其是罪。   再浓烈的爱,一旦蒙上了罪尘,就再也不能被冠以爱的名义了。   祝月瑕问道:“在你的世界里,到底什么才是喜欢?”   “喜欢……”   商麓陷入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回忆,眼底竟然有泪光闪烁。   那时候对他而言,喜欢是什么呢……   大概就是他受伤的时候,祝若涵用自己白色的手帕,给他包扎的时候,那股淡淡的香气。   大概是在他被别人嘲笑只是一个无能的养子时,她对自己露出的鼓励的笑容。   那些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可是就是因为这些小事,他把自己的心交给了祝若涵。   是从什么,他开始变得不甘心了呢……   是当他看见她和商岳站在一起,看起来那么般配,般配的让人嫉妒的时候。   是当他告诉祝若涵自己的爱意,而不被接受的时候……   他不甘心啊……为什么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了不珍惜的商岳,而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   商麓低下头,哽咽道:“杀了她,我也很后悔。”   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祝若涵。可是那个女人太狠心,竟然连一次他的梦里都没有来过。哪怕她来找他索命都好,可是那样她都不来。   不管以什么形式,他多希望自己可以再见一次祝若涵。可是祝若涵不来。直到祝月瑕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第470章 布局   祝月瑕来到北海城的第一天就是他去接她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其实一眼就认出了祝若涵的孩子。   她们母女两个人长得那么像,叫人见了一面就忘不掉。   后来祝月瑕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几乎要看的失了神,直到祝月瑕走到近前,对他叫:“二叔。”   听到她的那一声二叔的时候,商麓心底不知道有多开心。   她是若涵的女儿,一转眼已经长的这么大了,那时候他一直想要好好疼她的。可是骆名爵不给他这样的机会。祝月瑕才来北海城不久,骆名爵就上商家去警告了他们一次,要他们离月瑕远远的。   他原本也想把自己欠祝若涵的那些,全都补偿给祝月瑕,可是他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但是最后他和祝月瑕,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商麓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落败,你一定会借机给商家致命一击。戴玉娇和商圆满手上没有商家多少的股份,你要对付他们很容易。至于商震和商岳,我也管不着。”   他倒是有几分了解自己,她的确不会放过商家。   祝月瑕问道:“那你想要管谁?”   换句话说,现在商麓被关在这里,还能管谁?   商麓说道:“仕衡是无辜的。他是个好孩子,从来也没有犯过什么错。我把我的股份全部留给他,不管你以后想要吞并商家,还是把商家击垮,给他一条出路。”   事到如今,对于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他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但是商仕衡这个孩子,他还是希望能有一条好出路。因为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商仕衡一直都很敬重他。   祝月瑕说道:“我不是随便报复无辜者的人。”   商仕衡帮过他,冲着这一点,她就不会对商仕衡做什么。但是戴玉娇和商圆满母女,就另说了。   她们曾经夺走了属于她母亲和她的东西,这些东西她是全部都要抢回来的。   商麓说道:“成王败寇,还有一件事情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   “算计么……”   祝月瑕笑了笑,和祝若涵当年一样温柔的神情,但是她的眼底却有祝若涵比不上的坚毅。   “从我去警局举报你杀人的时候,布局就开始了。”   商麓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时候就开始了?”   那时候祝月瑕除了把他举报,说他杀人,就没有别的动作了,他还以为是祝月瑕黔驴技穷,才没有了下文。   至于他被抓,他也一直以为是祝月瑕后来才想的主意。怎么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布局了呢?   祝月瑕说:“那时候报警,并不是为了抓你。”   “不是为了抓我?”   祝月瑕那么恨他,报警不是为了抓他又是为了什么?   商麓问道:“你是为了让我变得焦虑,然后露出马脚?”   祝月瑕点头:“对。”   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到的就是真相。她去警局指控商麓杀人,就是想要让商麓被她的做法迷惑。   那个时候抓住商麓并不是她的第一要义,对于她来说,只要能让商麓觉得焦虑,就足够了。   所以她在商家门外安排了一些人,让那些人在商麓被带走的那一天,好好的侮辱商麓,刺激商麓,让他失了原来的定性。   商麓在那一次的事情以后,果然就开始四处查问她的消息。不管她有什么小动作,他都会找人盯着,生怕她找出什么线索。商麓越焦急,她的计划就越容易成功。   商麓问道:“田小五是你的人?”   祝月瑕要去开棺验尸的消息是田小五带过来的。   他安排了许多人盯着祝月瑕,没有任何一个人得到了祝月瑕要离开的消息,只有田小五打听到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没有田小五的帮忙怎么成?   祝月瑕笑了笑:“他一直都是。”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赶走田小五,让他走,只是为了把他送去商麓的身边而已。田小五是曾经出卖过她的消息,但是这个人只要还有用的余地,她就不会把事情做绝。   就连田小五当街下跪求情,也是她一开始就安排好的一出戏。   为了保证田小五能够好好的去商麓那里传送假消息,这件事情她连潘小六都没有告诉。   真正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秦鹭和骆名爵。   商麓皱了皱眉,如果当时没有商岚在一旁暗示他,如果当时他不是那么心急如焚,他也不会直直的跳进祝月瑕挖好的陷阱里。   如果不是祝月瑕预备开棺验尸的事情就快要发生,他也不会连验证的心思都没有,就去山上挖坟阻止她。   这一步步,祝月瑕算计的真是好。   一连这么多个环,随便他被那一个套住,他都跑不了。   商麓说道:“把他赶走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为的就是麻痹我。可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会收他做我的下手来监视你?”   祝月瑕耸耸肩:“我一直都不确定。”   她又不是天上的神仙,真的能料事如神,笃定了商麓就会相信从她这边过去的田小五。她甚至从来就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田小五身上过。   “那你还……”商麓一愣:“你还在我身边安排了别的人?”   祝月瑕说:“只要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把开棺验尸的消息传出去,至于传的办法,我有很多种,未必就要用田小五。而田小五的作用,除了给你传消息,还有就近掌控你的动态。”   只不过商麓当时既然相信了田小五,她就把这个消息顺便给他来传而已。   商麓问道:“那原先的尸体呢?我的人明明都跟着你,甚至是你身边的人,都在被监视着。你不可能有机会先回紫槐村转移棺木的,这件事情你是什么时候办的?”   祝月瑕问道:“你的人一直都跟着我,但是应该没有一直跟着哥吧?估计连哥身边的人,也没有怎么盯着吧?”   商麓一愣,扭头看着骆名爵。   他怎么就忘了,骆名爵身边还有好几个得力助手!   他们两个人是一伙的,骆名爵完全可以把自己的人派出去帮祝月瑕做这件事。 第471章 给她留了东西   从祝若涵和骆名爵把自己想好的计划告诉祝若明的时候,祝若明就先和杨海回到了紫槐村,把祝若涵原本的棺木秘密送走了。   后来商麓去刨坟的时候,挖到的才是一个假的棺木。   也是等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后,祝月瑕才向商麓送出自己和商岚有来往的消息。   之后商麓因为不安,才会上商家质问商岚,商岚才能借机泄露出自己手里有他把柄的事情。   商麓害怕自己的事情真被人抓住把柄,紧跟着自己就把要开棺验尸的消息传出去,还将日期定的十分近迫。   商麓本来有机会发现这是个陷阱,但是因为这一套连环锁实在是太紧密了,他一旦心急,就会忘记去验证真假。   而且那时候她要开棺验尸的时间近在眼前,商麓要是去验证了真假,就会错过她开棺验尸的时间。商麓心里有鬼,自然不敢赌这些时间,所以才会跳进她准备好的坑里。   商麓笑着垂下眼帘:“你真的很聪明。”   祝月瑕说:“也比我的母亲更狠心。”   如果今天坐在商麓面前的是祝若涵,她或许就会选择原谅商麓。但是她绝对不会。   她的母亲曾经拥有的对恶人的无谓的善良,她不会学习。   她只想要看到商麓万劫不复,她只想要商麓受到应有的刑罚,堕入深渊。   祝月瑕说完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她一走,骆名爵也拉开身下的椅子跟上了她。   当祝月瑕的手扶上门把的时候,商麓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去一趟聚丰银行吧,那里有我拖他们保管的东西。是留给你的。”   祝月瑕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东西?”   商麓看着手上的镣铐说道:“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祝月瑕问道:“密码是什么?”   商麓靠着椅背说道:“不需要,只要你说你是祝月瑕,那些人就会把东西给你的。”   祝月瑕扭头看了骆名爵一眼,有些怀疑商麓又在使什么把戏。   骆名爵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背脊,带她离开了审讯室。   等两人离开以后,警队队长立刻走进了审讯室,关上了审讯室的门,对商麓说道:“现在轮到你交代了。”   他们带祝月瑕来见他,他就交代自己的罪行,这是商麓承诺过的。   商麓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我招供。”   离开警局以后,祝月瑕和骆名爵就去了一趟聚丰银行。   这是北海城有名的银行,不少有钱人都把钱存在了这里。   祝月瑕和骆名爵身上的气质不凡,两个人一走进这里,就有经理朝他们走了过来问道:“两位是来办理什么业务的吗?”   祝月瑕说道:“商麓告诉我,他有东西存在了这里。让我来取。”   银行经理问道:“小姐是……”   “祝月瑕。”   银行经理一愣,当初商麓的确是往他们银行的金库里存了一些东西,也告诉过他这些东西以后可以被一个叫祝月瑕的人领走。   但是前段时间传出了祝月瑕把商麓的抓了的消息,他都要被这些事情弄懵了,以为是商麓和祝月瑕之间闹出了什么矛盾,反目成仇了,这件事情也不能成了。   没想到现在祝月瑕竟然还真的来取东西了。   祝月瑕见银行经理一直沉默,问道:“不能取吗?”   银行经理立即说道:“当然不是!两位请跟我来!”   不管商麓和祝月瑕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要做得只是满足客户的要求。   银行经理走在前面给祝月瑕带路,先是带他们进了一间休息室,然后说道:“两位请稍等,我们这就去取东西。”   祝月瑕和骆名爵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银行经理就捧着一个小箱子回来了。   祝月瑕低头看了箱子一眼,箱子装扮普通,是很常见的东西,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也不知道商麓是在卖什么关子。   箱子上还有一把小锁,银行经理把商麓连同箱子一起交由他们保管的钥匙也递给了祝月瑕。   祝月瑕接过钥匙,打开了上面的小锁,打开了铁箱。   见到里面摆放的那些东西,祝月瑕愣了愣,缓缓伸手从中拿起了一件金饰。   这一箱子的东西,全都是金饰。   做工精细,和当初骆名爵给她找回来的祝若涵的耳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些……全都是她母亲当年的嫁妆。   祝若涵当初是富嫁进商家的,带去的嫁妆和首饰不在少数。当初祝若涵和商岳离婚以后,就一个人带着祝月瑕生活。   生活艰难的时候,祝若涵只能典当自己当初带走的那些金饰嫁妆来换钱养孩子。   祝若涵的嫁妆在祝月瑕小的时候,早已经变卖的所剩无几了。这件事情祝月瑕记得很清楚。   祝月瑕手上的戴着的镯子,算是祝若涵最后留给她的东西。那还是因为那个镯子是银的,不怎么值钱。   就连骆名爵都是一愣:“怎么会……”   他富裕了以后,就一直在费劲寻找当初祝若涵贫苦的时候变卖典当的东西,但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找回其中的一对耳环。   其他的金饰,竟然全都被商麓收走了,还存了起来!   骆名爵问道:“这些东西是一起送过来的吗?”   “这倒不是!”银行经理说道:“商先生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会带一件金饰过来,放进这个箱子里。前前后后,也有十几年了。这才积攒了这么多东西。”   祝月瑕一愣,十几年了……   这也就意味着在商麓杀了祝若涵之前,他就一直在偷偷收集保存着祝若涵变卖的东西,等着有一天交给自己?   祝月瑕心底不由得五味杂陈。   以前她可以恨商麓恨的很纯粹,但是现在她要怎么看待商麓这个人?   说他真的爱自己的母亲吗?   可是他的的确确的杀了她母亲呀……   祝月瑕合上箱子,闭上了眼睛,沉沉吐出一口气。   一个人在看待别人时总是片面的,你永远不可能了解这个完整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就好像商麓,他坏,却也曾经爱过。   银行经理说道:“商先生拖我们保管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既然祝小姐亲自来了,这箱子里的东西,就由您带走吧。我估计,商先生也不能再回来拿这些东西了。”   商麓被捕的消息北海城人尽皆知,这些东西除了交给祝月瑕,也没有别的处置方法了。   祝月瑕颔首:“谢谢。” 第472章 掌控管理权   商麓被捕,受影响最深的还是商氏面粉。   大家一听说商家出了个杀人犯的儿子,就觉得商氏面粉也不是什么好生意人家,甚至还有人传出了商家面粉里参杂了坏东西的谣言。   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一旦什么人出了问题,什么有的没的谣言都会被人传出来。   不会有人去验证那些消息的真假,比起验证,大家更喜欢用以讹传讹的办法来显示自己的‘广知’。   商麓被抓以后,商氏面粉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与此同时,祝月瑕的康泰面粉厂的生意就在一夜之间好了不少。原本和商氏面粉签订合同的供销商,都转投向了康田面粉,这一举措给商氏面粉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不久之后,北海城又传出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商麓当初杀的人,曾经是商岳的妻子。而商岳也是为了一个小三,才和原配离了婚。   继商麓之后,商岳又作为下一个被人辱骂的靶子,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仅如此,商圆满和戴玉娇两个人也被不少人诟病,说他们不要脸。   商麓被抓,商氏面粉大受影响,商岳身上又闹出这种事,大家不免都开始对商家的管事人指指点点。   这种时候商岚就开始了自己的行动——是时候他出面抢夺商氏面粉的管理权了。   在商氏面粉生意罪不景气的时候,商岚上了商家的门。   商岳这段时间为了商氏面粉的生意问题,忙的焦头烂额,但是商氏面粉的生意,却没有什么起色。   商岚上门的时候,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整个商家低迷的气氛。   能在商家感受到这种气氛,实在是难得,商岚心底不由得冒出一阵痛快的感觉来。   从前都是本家看不起他们旁支的人,终于也有他看本家笑话的时候了。   商岚一进商家的大门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商家的佣人也不敢赶他走。商岳今天一早就出门做生意了,佣人们只能把商震叫来。   商震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极其没有精神,还是佣人扶着,拄着拐杖,才能走到客厅。   商麓招供了实情,已经被定了罪,判了死刑,两个月以后就要执行枪决了。商震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受了不小的刺激,身体更不如从前了。   商岚见到他这个样子,笑道:“商叔父最近气色大不如前啊。”   听他话里有话,商震咳嗽了两声问道:“你这是专程来探病,还是有别的事情?”   商岚说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就不说两家话了。一直以来商岳和商麓都管着商家的生意,现在商氏面粉出了问题,我作为商家的一疯子,当然也要为商家出一份力。”   商震虽然身体不好,但是眼神依然凌厉。听到商岚的话,他问道:“你想出什么力,你能出什么力?”   商岚直接说道:“商氏面粉被商岳掌管的这么不好,以后不如就直接让我来掌管吧。”   商震诧异道:“你想要趁机拿管理权?”   商岚笑道:“诶,商叔父怎么这么说呢,我这也是想要为商家分忧。商叔父可不要错怪好人。”   商震眯了眯眼,眼底的敌意显而易见。想要动商家的生意,商岚这是想要趁火打劫?   商震冷哼了一声:“从前倒是没看出来,你的野心还挺大的。”   “商叔父可别这么说,叔父可还记得,你从前让商家的孙辈人进行过一次比试。你说孙辈里谁能用您的铺面和本钱挣的钱更多,谁就能从你的手里继承家业。”   商岚笑了笑:“现在月瑕已经脱离了商家,圆满的生意也做的不温不火,只有我的两个孩子有出息。就算我现在不来接受商氏面粉,以后商家的家产,照理来说,也该由我的孩子继承。我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一点点而已。”   商震问道:“这些年商家给你分的红利还不够吗,我们对你的照顾难道还不够,你竟然还想来打商家的主意?”   “照顾?”   商岚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   “叔父,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昧良心吗?”   从前他的手上是拿着商氏面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是商家正经给他的红利分成却还远没有他应得的一半多。   商家甚至还怕他发达起来,这些年一直有意无意的打压着他,这也算是商家对他的照顾?   真是可笑!   商岚说道:“现在商家逢难,都是因为你们商家本家人没有本事,才会把事情弄到这幅田地。还不如把商家交给我,我念着旧情,也不会让你们本家太难过。”   商震怒道:“你手里虽然有商氏的股份,但商家的生意是你说接管就接管的!大头的股份都还捏在我们的手里,你没资格掌控商家!你现在就给我滚!”   就在这时,商岳也在别人的通知下回来了。   他听到商震话里的最后几个字,就知道了商岚这次来商家的意图。   商岳在商岚的对面坐了下来,问道:“商家现在内忧外患,你不想办法解决问题,还想要趁机夺权,你有资格吗?”   商岚笑眯眯的说道:“你们这话就说错了,现在商家大头的股份,可是捏在我的手里。商家的事情,当然也是我说的算。我不过是不想让你们的脸上太难看,才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大家面前处理。”   商岳冷笑道:“在你手里?我怎么不知道?你手上才有多股份,也敢说这种大话?”   商岚说道:“现在我的手上,已经有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是不是和你手上的股份一样多了?”   商岳一愣,他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多股份?   商岚继续得意的说道:“不仅这样,现在祝月瑕手里也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们两个人的股份加起来,可不比你们本家人手里的股份少。现在商家的生意,难道不应该是归我来管理吗?”   商岳和商震对视了一眼,都对这件事情诧异非常。   商岳忽然明白过来:“你之前就是在和祝月瑕做这个交易!” 第473章 你被她骗了   商岚笑道:“她能帮我,我也能帮到她,生意场上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你们本家和她有矛盾,我不必要跟你们本家一样,一块和祝月瑕作对吧?”   商岳问道:“可祝月瑕手里怎么会有我们商氏面粉的股份?”   商岚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祝月瑕手里的股份,现在也归我管。”   原本还气恼至极的商岳,在弄清这一点以后,却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悲悯的看着商岚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借着祝月瑕的手,就可以掌控商家的经营管理权?商岚,你被她骗了!”   商岚轻蔑的说到:“你是看我现在和祝月瑕联手了,怕我们两个人掌控商家,才想要离间我们吧?”   这件事情他前后仔细的想过,对他是百利而无一害,祝月瑕有什么可骗他的?商岳就是不想让他和祝月瑕联手,才说这些话!   商岳见他死不回头,嘴畔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看来你是真的很不了解祝月瑕。所有想要从她那里讨到便宜的人,最后都会输给她。和她联手扳倒商家这种事情,也只有你会相信。”   他们和祝月瑕都已经不知道交手多少次了,每一次祝月瑕都能有奇招来对付他们。商岚竟然想要通过和祝月瑕合作,来对付本家,实在是愚蠢至极。   商岳虽然不知道祝月瑕用什么话来哄骗了商岚,但是他确信,商岚应该就是被祝月瑕给骗了。   商岚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   商岳冷笑道:“我是不是胡说,你现在去找祝月瑕一问就清楚了。如果她真的愿意和你连手,现在应该会把手上的商氏面粉的股份转让给你,你现在去问问,看看你能不能从祝月瑕的手里平白要到股份。”   祝月瑕是什么人,年纪不大,心思却比他们都要深不少。   商岚还以为自己能从祝月瑕那里得到好处,想的真美。   帮祝月瑕对付本家,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真是被人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就这点脑子,竟然也敢登门来商家要经营权。可笑至极。   商岳嗤道:“商岚,有什么事,还是等你见过祝月瑕以后,我们再谈吧。说不定祝月瑕现在正等着你过去见她呢。她一定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商岚看着商岳眯了眯眼,一时摸不准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商岳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   现在商家已经失去大势了,他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不如就先去见祝月瑕一面,拿拿她的心思,以后自己也不至于显得太被动。   商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商岳说道:“好,我就先去见祝月瑕。等我拿到了她的股份权益,我再来商家和你们谈,到时候你们可别不认账,不交经营权!”   商岳但笑不语,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商岚之后的情况。   等到商岚离开以后,商震才怒气冲冲的说道:“眼看着商家受创没落了,谁都想要上来踩一脚,分一杯羹。别人就算了,商岚竟然也这样!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商岳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怕只怕以后商家在北海城不好待了。”   让商岚离开只是伊始之际,要是商岚真的从祝月瑕手上拿到了股份,他们本家的人,日子就会过得比现在还艰难。   商岳苦恼的说:“商氏面粉的生意最近很不好,许多想要签的单子都撤了,那些生产出来的面粉,也一直都卖不出去,这样下去,用不了一年,商氏面粉就要倒闭。”   商震一惊:“商麓的事情对商氏面粉的影响已经这么严重了?”   当初他也想过商麓的事情会给商家造成影响,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影响竟然会这么剧烈。   商岳说道:“何止,面粉厂这两天已经停工了。”   商震问道:“为什么停工?”   “之前生产的面粉还堆积在仓库里,滞销问题没办法解决,再生产也是面粉过剩,浪费人力和原料。不如让大家停工,先想想解决的办法。”   之前的供销商要和他们解约,生产的面粉卖不出去,滞销的面粉怎么处理,是一个大问题。这样下去,再撑一年都算是商岳极其保守的估计。这么大笔的亏损商氏面粉负担不起。   祝月瑕借着商麓的事情,实在是给了商家一次不小的打击。   商岳说道:“现在北海城里,大家都还在谈商麓的事情,只要这件事情一天不消停,咱们商氏面粉就一天卖不出去。也不知道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   商震的手攥成了拳头,不甘心的说道:“祝月瑕这个害人的东西!”   一切事情都是从祝月瑕这里萌生出来的,如果没有祝月瑕,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   和商家做对的是她,把商麓送进大牢的是她,现在想要毁掉商家生意的人也是她!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她到北海城来,真是养了一个祸患……咳咳咳……”   因为说的太激动,商震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商岳一言不发的看着商震,搭在腿上的手收了收。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商岳说,最终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话说商岚听了商岳的话以后,就第一时间去康泰面粉厂找了祝月瑕,想要从她的手上要回商氏面粉剩余的股份。   祝月瑕见到他倒是也不惊讶,还让邵厂长给他泡了一杯茶,让他坐下喝。   热茶刚一送上来,商岚就把茶杯放到了桌上:“祝月瑕……”   祝月瑕抬手挡住了他的话:“商伯伯,您来找我的理由,不说我也明白这是我舅舅从金昌带来的茶叶,您先喝茶。”   商岚喝了一口茶说道:“现在商岳和商震还在商家里端坐着和我叫嚣,就是不肯把经营权给我。他们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信你我已经连手了!”   言外之意,现在只要祝月瑕把她手里攥着的股份转给他,剩下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只要他们的股份在手,相信商家本家的那些人,也翻不出什么波浪来。 第474章 我多的是时间   商岚心底其实也不知道商岳说的话里有几分真,所以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一直都细细观察着祝月瑕的表情。   祝月瑕自从见过商麓以后,最近整个人都比从前精神了不少,脸色也比从前红润了许多。她静静额的听完商岚讲完一席话以后,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笑道:   “你手上现在拿到的股份和商岳的齐平,商岳要是有本事一点,还可以说服商仕衡把自己的股份使用权转给他,那样一来,商岳手上的股份还是要多过你,他们怎么可能把经营权交给你?”   说完,祝月瑕低头笑了笑,“大家又不是小孩,你大声叫唤两句就会被吓到,然后乖乖听话。”   商岚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手上不是还有你的股权吗,你的股权和我的股权一加起来,谁都比不过。这样一来,商家铁定留不住经营权。”   祝月瑕忽然打断他说道:“商伯伯,您这话说的,我可就糊涂了,我的股权是我的股权,怎么会在您的手上?当初您是帮我买了不少商氏面粉的股权,但那现在是我的东西,怎么能由您支配呢?”   祝月瑕抬头看着商岚,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商岚一愣,诧异的看着祝月瑕。   当初明明说好了,他帮祝月瑕整垮商麓和商岳,祝月瑕帮他得到商家的经营权,让他掌控商家。现在祝月瑕却说那股权是她的,不由自己支配,那股权难道不是他帮祝月瑕弄来的吗?   商岚脸色一沉,一脸阴鸷的问道:“你想反悔?”   祝月瑕浅笑道:“做生意,最重要的还是要讲信用,我怎么可能反悔呢。我说让你得到商家的经营权,就一定会做到。只是你想要从我这里拿走股权,是不是也要付出一点相应的代价?”   商岚说道:“我当然不会白拿你的股权,商氏面粉的股份,我会按照市面上的价格,再向你买回来。”   “不是市面价格。”祝月瑕清澈的眸子望着他,口中吐出一句让商岚气得吐血的话:“我要三倍的股权价格。”   “三倍!”商岚顿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盯着祝月瑕:“现在商氏面粉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跟我要三倍的价格,你这还不如去抢呢!”   祝月瑕弯弯的眉毛往上一挑,抢钱多犯法,她可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商岚说道:“当初你和我做交易的时候,可没说要按照三倍的价格从你的手上买股权。你这是坐地起价!”   祝月瑕笑眯眯的说:“今时不同往日,这股价本来就是一天一变。商伯伯你要是觉得我出的价格让您不满意,您可以不买,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我见到您,还是会跟你打招呼,叫您一声伯伯的。”   听祝月瑕的话,好像她还十分的讲道理。但是什么好话都让她说了,商岚更是气结。   商岳说的没错,祝月瑕根本就是在玩弄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帮他把商家的经营权夺过来。   她一定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今天的对策,就等着今天坑自己的钱!   先是借着他的手把商家的两个人给整垮,现在又想要从他这里大捞一笔钱,祝月瑕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好。   可是三倍的股权价格,他一下子去哪里弄来那么多钱给祝月瑕,她说的合作,从一开始就是个无耻的陷阱!   见商岚一直站在那里,祝月瑕说道:“商伯伯,坐啊,年轻人沉不住气,您难道也沉不住气?”   商岚重新坐了下来,他看着祝月瑕那张笑吟吟的脸,忽然发觉自己不能跟祝月瑕硬碰硬。   现在股权还在祝月瑕的手上,他要是跟祝月瑕撕破脸了,吃亏的还是他。   商岚想了想,说道:“你不是想要看商家的本家人过得不幸吗,如果我拿不到经营权,谁来帮你做这件事情?”   为了以正常的价格拿到祝月瑕手上的股权,商岚只好想办法让祝月瑕看到自己的价值。   祝月瑕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纤白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然后她淡淡道:“商氏面粉现在就是个强弩之末,商岳和商麓被人诟病不止,要是他们一直不换经营人,就算我不再折腾它,用不了一年半载,它自己就会倒闭,之后本家的那些人的生活,一样会变的很惨淡。”   所以,她没有用得着商岚的地方。   就算商岚不掌控商氏面粉的经营权,她也一样能把商家整倒。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要费劲帮商岚做事呢?商岚有野心,想要吃掉商家,就必须为他的野心付出一点代价,她要三倍的股权价格,不过分吧?   商岚说道:“可是有我在,这件事情会进行的更快。”   祝月瑕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我多的是时间。”   商岚这算是什么谈判技巧,加速商家的失败,也不会让她多得到多少快感。   恰恰相反,慢慢欣赏商家的颓败,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享受。她并不着急看着商家在一夜之间垮台。   现在商家已经没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了,她不介意慢慢的耗下去。   只是商岚可能等不了这么多时间。   商岚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祝月瑕正色道:“我说了,给我三倍的股权价格。你给钱,我给股份。咱们互惠互利。”   商岚一噎,“你!”   竟然趁火打劫,祝月瑕太无耻了!   当初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一点,说白了,还是他低估了祝月瑕的无耻性!   祝月瑕说道:“商伯伯,您别舍不得这些钱呀,您想想,要是您得到了商家,说不定还能让商氏面粉重新辉煌起来,到时候什么不是您说了算。我虽然看起来像是占了便宜,但其实也吃了亏!”   商岚冷哼了一声,所有便宜都让祝月瑕一个人占去了,她能吃什么亏。她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祝月瑕笑道:“您想呀,要是商氏面粉再次坐大做强,这不是给我的康泰面粉又多找了一个竞争对手吗?经营权可不是小事,拿到了他,您能得到的东西,可比眼前看到的这些人要多多了。”   商岚阴冷的笑道:“你就不怕我再回头和商岳联手对付你?” 第475章 我没那么多钱   祝月瑕一个小辈,竟然也敢这样得意洋洋的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甚至是威胁他。祝月瑕凭什么这么得意?   祝月瑕那么想要扳倒商家,他就不信祝月瑕一点也都不担心他回头和商岳联手继续对付她。   祝月瑕听出了他话语里威胁的意味,面不改色的说到:“商伯伯,商家一直都是我的敌人。就算是现在你回去继续和商岳联手,对我来说也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这一点您难道不明白吗?”   商岚回去和商家联手,她也只不过是和之前一样,继续对付商家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商岚一噎。   祝月瑕继续说道:“听商伯伯之前的话,您已经去过商家了。现在商家的人应该也认清了你的心思,您觉得再回去向商岳投诚,他相信你的几率有多大?换句话说,您觉得商岳还会接受您吗?”   如果商岚之前没有迫不及待的去商家要经营权,他现在和自己还有商谈的余地,但他已经在商家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野心了,现在商岳怎么可能继续和他合作。   商岳不想办法把商岚手上的股权抢过来就不错了。   祝月瑕说道:“现在我对商家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也无所谓它之后会怎么发展,可是我看商伯伯您对商家的经营权似乎还挺在乎。提醒您一句,商家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要是您不尽快拿到经营权,让商氏面粉改头换面,商家就要彻底垮台了。”   到时候商岚就算拿到了经营权,要到的也只是一个空壳子。   商岚惦记商家的东西惦记了那么久,一定也不希望拿到手里以后,就剩个一点用都没有的空壳子。   商岚之所以急着想要拿到经营权,就是想要在商氏面粉倒下去之前,把它重新包装,然后让它再次崛起,从北海城站起来。   祝月瑕很清楚商岚心底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而商岚并不知道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在谈判的时候,祝月瑕要比商岚有优势的多。   商岚咬牙道:“可你张口就要我用三倍的价格从你的手上买股权,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祝月瑕嘴角噙着笑,在她这里,生意就是这么做的。   祝月瑕说道:“我知道三倍的价格是有点高,但是它物有所值啊。今天你只要从我这里拿走股权,商家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你接管生意了。”   祝月瑕喝了一口茶,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耐心十足的等着商岚做决定。   商岚这个人谋略不深,但是野心却是十足,想要的东西也不少。但他却没有胆量,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生怕自己出手以后会败掉之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业,做事磨磨唧唧,没有一点决断力。   这次自己提出了要三倍股价,不知道以商岚这个性格,又要磨蹭多久才能做出一个决定。   其实何必纠结,商岚根本就没得选。他如果不从自己的手里买股权,等商氏面粉倒下以后,他手里的股份也会作废。那他别说是经营权,不跟着倒霉就算不错了。   商氏面粉一旦破产,商岚就算有再多股份都没用。可是商岚就是不敢冒这个险。   用三倍的股权价格从祝月瑕的手里买股份,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一大笔钱。要是一个不小心,他们家都得折进去给商家陪葬。   祝月瑕的手指从敲击桌面的节奏动作变成了画圈,她一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面前的茶杯。等了这么久,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商岚的决断力实在是差的让人着急,也难怪他之前惦记了商家那么久,都没得到一点好处。   一只被本家打压,果然是有理由的。   良久以后,商岚才终于面色难看的憋出了一句话:“我现在手上没那么多钱!”   他想明白了,祝月瑕太聪明,从她这里是摸不到什么好处了,但是让他一下拿出这么多钱,他也做不到。   祝月瑕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可以变卖在北海城的房产地产,甚至是别的地方的铺面土地。钱么,就像是海绵里的水啊,只要挤一挤,还是会有的。”   商岚一愣,变卖固定资产,那不是要动他们的老底吗?   这可是他维护自己家不败落的筹码,怎么能随便卖掉换祝月瑕手上的股权?   祝月瑕的态度硬的像是石头,商岚没办法,只能软下来问道:“祝月瑕,怎么说我当初也在抓商麓的事情上帮过你。你难道就不能在这件事情上也给我松松手吗?”   似乎是怕祝月瑕不答应,商岚还说道:“你现在的生意在北海城已经做的很大了,不说康泰面粉厂,光是永安坊的一条街,就够你挣的了。你又何必在这件事情上为难我,我想你也不差那些钱。”   祝月瑕玩味的看着他,笑容和蔼可亲。   商岚也有这样谦卑的说话的时候。   但是她的话却不像她的笑容一样可亲,“我是不差那些钱,但是能挣总想要多挣一点。”   商岚和她合作也只是一时的,等到商岚接手商家的经营权,他们很快就会变成竞争对手。对于一个未来的竞争对手,祝月瑕可没有心思付出多少仁爱之心。   她和商家这些人注定要站在对立面,现在有机会,她当然得趁着商岚还没拿到经营权的时候压一压他。   这样就算是以后商岚接手了商家,也会因为手头拮据,很难施展开手脚。等到他再把商家扶持起来的时候,相信她的康泰面粉厂也已经在北海城站稳了脚跟。这样一来对她也有好处。   不管是什么时候,祝月瑕总能看到比别人更远的地方。   “商伯伯,我算过你们手头的资产,我开出的这个价格,你要是真有心,还是能支付的起的。”   祝月瑕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不早了,今天我还得送舅舅和舅妈回金昌,就不陪商伯伯了。您什么时候做好决定,再来找我吧。我相信商伯伯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祝月瑕说完,走出了办公室,把商岚一个人晾在了那里。   商岚原本想要叫住她,可是又没有留人的理由。   一连在商家和祝月瑕两边吃瘪,商岚的脸色简直青的像一块被人踩过的西瓜皮。   祝月瑕离开了办公室,一直到上车之前,她都还保持着愉快的微笑。 第476章 何必白费功夫   要送祝若明和夏巧云回家并不是祝月瑕临时避开商岚的借口,而是她今天真的有这个安排。   时隔这么多年,祝若涵的死终于真相大白,商麓也已经伏法,一切的一切,到这里都已经变得圆满完整了。   祝月瑕身上的伤也已经好全了,夏巧云也没有再留在北海城照顾她的必要。他们夫妻两打算一块儿回去,把事情一点点的告诉祝良。至于告诉的方式,他们还得琢磨琢磨。   在火车站的入口,夏巧云牵着祝月瑕的手说道:“你母亲的棺木,我们已经移回金昌了,也已经好好的下葬了,你不用担心。”   祝月瑕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笑。   片刻后,她从车里拿出了一个箱子,递给了夏巧云。   祝月瑕说道:“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妈生前的,麻烦你们带回去,拿给外公。”   祝若明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不少东西都是祝若涵当初陪嫁出去的首饰,他都认得。可是他听说,当初阿姐过得不好的那几年,早就把这些东西给变卖了。   祝若明诧异道:“这些东西,怎么会全部在你这里?”   祝月瑕猜测舅舅也不想再听到商麓的事情,就没有将其中的事情告诉他。对于舅舅而言,商麓做的再多,都没有意义。因为他对母亲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是永远存在的。   而母亲的死,也是祝家人心上永远的伤。   祝月瑕说道:“别人送给我的。我拿到的时候也很意外。”   祝若明皱了皱眉头,谁会收集这么多阿姐的东西送给祝月瑕?   祝月瑕笑了笑,转移祝若明的注意力说道:“外公一定也很想妈妈,你们帮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外公看一看。他见到这些东西,一定会很欣慰的。”   当初祝若涵的嫁妆,几乎都是祝良一手准备的,他再次看到这些东西,一定很开心。   至于这些东西的来历……祝月瑕永远都不会告诉他们。   祝若明所有所思的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回金昌了,要是有时间,就回去一趟吧,你外公很想你,也去看看你妈妈新迁的墓地。”   祝月瑕点了点头说道:“年前,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祝若明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骆名爵,故作严肃的说道:“我们祝家的姑娘就交给你了,在她回金昌以前,你要好好照顾她。要是她回去以后瘦了,我们可要找你问话的!”   骆名爵低头笑道:“你们放心,回金昌以前我一定还你们一个白白胖胖的祝月瑕。”   他的声音很低,很有磁性,听得祝月瑕心上一痒。   祝月瑕哼哼道:“白就好了,谁要被你养胖啊,胖了多难看。”   她就算在别人面前再要强,到了骆名爵这里,还是像一个简单爱美的小姑娘。她才不想要长胖呢。   哥长得那么好看,本来就有很多姑娘天天盯着他,想要追他。要是自己再长胖了,那些人还得笑话她,打击她。   她得苗条一些,这样才能不给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机会。   骆名爵却伸手捧着她的脸,盯着她小鹿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胖的好,我喜欢肉多的。”   祝月瑕不信,低头咕哝道:“骗人,等我真的长胖了,你就不要我了。”   男人嘴上都说着喜欢胖一点的,可是等到女孩子长胖,心底一定是嫌弃她丑的。她不能让骆名爵看到自己丑丑的样子。   看着他们小两口亲密无间的样子,祝若明对她唯一的那一点担忧也放下了。他牵上夏巧云的手说道:“走吧。”   夏巧云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进了火车站。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火车站了,祝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骆名爵垂眸看着她笑道:“你最近脸色比从前好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心结已经解开了,现在的祝月瑕又和从前一样,脸上总是衔笑。眼底也有了光。   原本他还担心她去见完商麓以后,会让她再次颓靡,现在看来,完全是他自己想多了。看到她这个样子,他也就放心了。   祝月瑕牵着他的手往车站外走,问道:“哥,你以后有什么安排?”   骆名爵思索了片刻,说道:“北海城的事情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商家也不成大器。等到年后,我可能要回一趟南翼。”   他的生意是从那里发的家,算算时间,也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他总不能一直不管下去。   骆名爵低头看着她问道:“你呢?”   祝月瑕说:“过段时间回金昌过完年,再做打算吧。”   骆名爵问道:“北海城的事情呢,不打算回来管了吗?”   祝月瑕说道:“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留在北海城。不过好在秦鹭是个可靠的人,他可以帮我看着。至于面粉厂,只要有邵伟才在,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差错。”   祝月瑕回头对骆名爵说道:“我想自在的休息一段时间。”   挣钱并不是她唯一的追求,现在她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她也想要给自己放个舒舒服服的长假。   骆名爵的双手插进口袋里,低头笑笑,跟上了祝月瑕的步伐,“一直都觉得你很拼命,你也有偷闲的时候。”   祝月瑕说:“时常压着自己,就算没病都会闷出病来,懂得偷闲才是聪明人呢。”   骆名爵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道理总是在你那边,我说不过你。”   “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祝月瑕侧目看着自己身侧的骆名爵,“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叶红英的消息了,前段时间让秦鹭帮我联系她,也找不到人,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骆名爵一愣,想到之前叶红英让人绑架她,还害祝月瑕受伤的事情,他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你找她干什么?”   祝月瑕仰头看着天空说道:“之前的事情不是我泄的秘,她是为了这件事情才绑架我,至少这一点我想跟她解释清楚。”   骆名爵说道:“那个疯女人不会相信你的,何必白费功夫。”   祝月瑕说:“我知道,但该我做的解释,我还是想解释清楚。”   信不信是叶红英的事情,而解释却是她必须要做的。至于结果么……   她从来都不强求这些东西。   叶红英会相信这些东西固然好,如果不信,她也不在乎。   祝月瑕问道:“到底是不是你插手了?”   骆名爵说:“杨海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会让他转告你的。” 第477章 要房子   一周后,康泰面粉厂的办公室里,两份互相签订的文件,分别交回了各自的手里。   祝月瑕吧签署好的文件,交到了一旁秦鹭的手里,愉快的站了起来,对坐在她对面的商岚伸出一只手说道:“商伯伯,合作愉快。”   商岚的脸色难看不已,即便这次的合作让他很不愉快,却还是伸手更祝月瑕短促的握了握。   为了拿到祝月瑕手上的股份,商岚这几天里没少想办法筹钱。之前他让人置办的不少房产地产,也都在这几天里卖了,兑成了钱,用来买祝月瑕手里的商氏面粉的股份。   换做别人,可能很难以理解商岚的做法。   商氏面粉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盈利的空间了,就算商岚拿到了经营权,他也很难再把商氏面粉像以前一样做大。许多人都觉得,他根本没有必要再为了这样的一个经营权,去忙前忙后的折腾。   可是祝月瑕却知道商岚这么做的目的。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商氏面粉就算是再不景气,也好歹也是个厂子。   如果他的两个孩子争气一点,甚至可能通过商氏面粉再打拼出一个新天地。   商岚靠着这个厂子,还是可以不愁吃喝,甚至小有盈余。怎么都不会像现在一样处处受本家掣肘,过得那么憋屈。   再不济,商氏面粉实在撑不下去了,他也可以把这个厂子转手给卖了。至于怎么个卖法,当然还是由商岚自己来定。   但如果商氏面粉现在还在本家的手上,商岚就没有机会接触面粉厂的事务,就算是本家要宣布破产,要卖厂子,他都不知道能分到多少钱。   现在厂子在他的手里,想要怎么处置都由他一个人决定。这让商岚觉得安心了不少。   当商岚拿着祝月瑕的股权转让的合同再次回到商家的时候,商震彻底傻眼了。他没有想到商岚为了掌控商家,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就算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搭进去也不觉得可惜。   商岚终于在本家人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   当商震用那种不可思议又极其不甘心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终于活得像一个男人了。   商岚看着商家里坐的那些人问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好说?把商氏面粉的经营权交给我,我想你们应该没有异议了吧。”   从前做事极其收敛的李明珠刺客坐在他身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   商震手上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气愤的问道:“现在商家是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吗?你竟然还想着争权夺利!你就是个不肖子孙!”   商岚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任凭商震现在怎么骂自己,他也不觉得恼怒。   商岚笑道:“我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只知道,商氏面粉现在该由我接手了。不管你们愿意还是不愿意,明天开始,我就是商氏面粉的大头老板了。”   想到自己终于扬眉吐气,想到自己的孩子,终于可以站在更高的地方,商岚心底就觉得无比惬意。   商震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拿到股权了,还来这里干什么,不如明天直接去商氏面粉显摆!”   想到自己操持了一辈子的家业,就要这样被商岚他们拿走,商震心底还是觉得不甘心,真是又气又恼。   李明珠笑道:“叔父,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咱们不过是换了一个经营人而已。但是说到底这还是商家的产业。面粉厂里人多,要是闹到别人面前去,岂不是很难看?”   商岳看着说尽好话的李明珠冷笑道:“和商岚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把手伸进商氏面粉,现在终于如愿当上了商家正头管事人的媳妇,你心底一定很得意吧?”   被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李明珠的脸色一变。   她改口道:“我们这个经营人当的合理合法,就算是闹到法院去,别人也没话说。你说话用不着那么带刺。而且,我们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们。”   通知,这个词让商震尤其的反感。他才是商家的一家之主,什么时候商家也有事情轮到李明珠来通知他了?   李明珠说道:“是这样的,你们住的这个房子,房产权一直都是记录在商氏面粉的名义下,现在我们掌管商氏面粉了,这个房子,当然也要收回来。”   商岳眉头一皱:“你想把我们从商家赶出去?”   “欸,这怎么能说是赶呢?”商岚摆手说道:“现在商氏面粉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只是想要尽可能的回笼资金,帮商氏面粉度过难关,这房子本来就是商氏面粉名下的资产,我们也只是物尽其用而已。”   说的好听,还不是想要把他们赶走!   商震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板上说道:“我还没死呢,商家轮不着你们来放肆!”   商岚笑道:“商叔父,事情现在好像已经不由您做主了。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房子,您都得搬。”   为了股权的事情,他在祝月瑕那里受了不少气,现在商家是他说了算,他还能在商震面前像以前一样继续受气吗?不可能!   李明珠还特意提醒道:“最好这三天就搬走,我们还挺着急的。”   商震一辈子当惯了管事的人,更是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安排言听计从。现在看着这两个旁支的商家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一向傲慢的他,气得手都开始发抖,声音里都带了浑浊的喘息。   “你们,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商岚说道:“我们欺人太甚?从前你们本家得意的时候,可没把我们旁支的亲戚当人看!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初本家富贵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照顾过我们。”   现在知道说他们欺人太甚了,当初早干什么去了?在他没有拿到股份转让的合同之前,商震可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呢。   商岳眯着眼睛问道:“大家都是姓商,你这么做,不怕被以后人戳脊梁骨说你没人性吗?”   商岚冷哼道:“行了,你们也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知道你们手上有钱,从北海城买一处像样的房子不是难事。就三天,到时候你们要是不搬走,我们就让人来赶了!”   这话说的绝情绝义,好像商岚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做商家的人来看。   好不容易有了他们翻身的机会,商岚非得让大家知道,现在商家到底谁说话算数。   商震气结:“你!”   商震的心脏本来就不好,现在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没喘上来,心口一疼,竟然被商岚气得当场晕厥了过去。   李明珠看到商震这幅样子吓了一跳,顿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吓得脸色惨白,早没了刚才的端庄。   商岳连忙走过去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药,给商震喂下,回头看着商岚夫妻问道:“你们是不是存心逼死我爸?”   李明珠指着商震说道:“关我们什么事,是他自己身体不好!反正今天话我们带到了,三天以后我们就来拿房子!”   李明珠怕继续留在这里,商震真给他们气死,说完话以后,连忙拉着商岚离开了商家。 第478章 折腾   永安坊。祝月瑕在会客室里悠闲的喝着茶。   窗外是人来人往的喧闹声,但是这些声音听来,全都是哗啦啦的钱声。   祝月瑕笑眯眯的说到:“半个月没过来了,这里的生意好像比从前还要好些。”   小李说到:“这不是快要年底了吗?工地里做完工也放假了,许多人都闲下来了。”   大家闲下来以后,自然有时间去别的地方走一走。永安坊在北海城里那么出名,大家有空当然得过来逛逛,这才让这里的生意看起来比从前好一些。   这段时间又有好几个商户说想要搬进来,想要和他们谈合同呢。最近永安坊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啊!   小李还想要给祝月瑕倒茶,却发现壶里没水了,只好先去打水。   等小李离开以后,秦鹭才说到:“听说商岚前两天已经把商家人从宅子里赶出去了,现在商震他们一家都暂时住在北海城一个普通的房子里。”   祝月瑕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好的不得了:“商震在别人面前得意风光了一辈子,临老了却要让人看笑话,心底一定很不痛快。我记得他的心脏还不太好,这一次不知道会不会被商岚气出病来。”   看商家的人窝里斗她就开心。   现在商家的大头生意抓在商岚手里,商岳和商震两个人以后只能指望商岚了。   可是商岚以前被他们压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不用想都知道他不会给本家人什么好果子吃。   如今的商家就算是她不出手,也够他们自己窝里斗的了。   祝月瑕扭头问到:“最近都没有听说商圆满和戴玉娇的事情吗?”   当初戴玉娇抢走了她母亲的位置,傍上了商家,商家这棵大树倒了,那两个没耐性的人应该早就坐不住了才对。   说起这件事情,秦鹭也觉得奇怪:“最近倒是没怎么听说和他们有关的事情。你要是想知道,我让人去打听打听。”   祝月瑕颔首:“去问问吧,我倒是有些好奇她们的近况。”   一直都靠吸别人血让自己活下去的水蛭,发现别人没血吸以后会怎么样呢?   秦鹭默了默,又对祝月瑕说到:“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祝月瑕抬头笑到:“我们都认识多久了?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知道的?来了北海城以后你怎么总是扭扭捏捏的?”   秦鹭走到门边关上了会客室的门,转身对祝月瑕说到:“潘小六好像有问题。”   祝月瑕一愣:“怎么说?”   莫须有的话她不会信,可是秦鹭也不是乱嚼舌根的人,除非他发现了什么让他觉得奇怪的事情。   秦鹭说到:“有天晚上我发现他在半夜里给别人的打电话,问了以后他却谎称他一晚上都在睡觉,根本没有出过门。”   祝月瑕说到:“或许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人发现。”   但是许多人都有秘密,仅凭着这一件事,他们也不能说潘小六就有问题。祝月瑕并不像在这种事情上冤枉别人。要是弄错了,会叫她身边的寒心的。   祝月瑕问到:“那之后你还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秦鹭懊恼的说道:“那一天以后,我曾经拿这件事情问过他,恐怕是打草惊蛇了,他到现在都没有再表现出任何异常。”   可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潘小六这个人就是有问题。要是他不早早提醒祝月瑕,以后出事了怎么办?   祝月瑕思忖了片刻的,对秦鹭说道:“这件事情先放着,你也不要声张,先继续盯着他吧。如果是狐狸,总有一天会露出尾巴的。先查查戴玉娇他们的事情吧。”   第二天,秦鹭就打听出了最近一直不现身的母女俩的近况,并把事情告诉了祝月瑕:“问出来了,她们最近一直都在医院里呢。”   祝月瑕问到:“在医院干什么?是谁生病了吗?”   秦鹭说道:“上一次戴玉娇因为摔伤住院以后,就一直没有出院,我打听了一下,似乎是伤到脊椎了,找了北海城有名的医生治了很久,到现在都下不了地。医生还说,恐怕以后都走不了路了。”   祝月瑕想到当初自己住院的时候见到的商岳,那时候他就是去医院照顾戴玉娇。她们竟然从那时候起就一直待在医院里了,难怪不见人,也没听说她们的事情。   祝月瑕不解道:“戴玉娇怎么摔的,怎么会这么严重?”   秦鹭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听说是在家里摔的。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估计只有问商圆满或者戴玉娇本人了。”   祝月瑕说道:“她们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我的。”   这母女两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对她的警惕性却是十足。   祝月瑕对秦鹭问道:“今天忙么?”   秦鹭摇摇头:“倒是不忙。”   祝月瑕拿起手边的手提包说道:“那就和我一起去一趟医院吧。”   伤了腿,站不起来,戴玉娇现在一定很颓靡。祝月瑕想去瞧瞧她的样子。   两个人很快来到了医院,打听清楚戴玉娇的病房号以后,祝月瑕带上秦鹭直接过去了。   病房里,商圆满正在给戴玉娇擦手,戴玉娇看着自己的女儿,急不可耐的问道:“之前说的那个医生,到底什么时候会过来?”   最近这段时间,她已经见了不下三个医生,可是个个来见了她以后,都说没有办法。戴玉娇不信邪,也不肯接受自己半身不遂的事实,非要再找医生来给她看看。   商圆满低头说道:“那医生说了,他这次的行程,不来北海城。”   戴玉娇疑惑道:“怎么会不来呢?是不是你们给的钱不够多?你爸这个没良心的,对我是越来越不上心了,你可得多为你妈想想!你去告诉那个医生,只要他能治好我的腿,多少钱咱们家都给的起!”   说到钱的事情,商圆满不由得放下手里的毛巾,忧心忡忡的说道:“妈,多少医生都来过了,您的腿就是好不了了,您怎么就是不相信呢?你就非要这么折腾下去吗?” 第479章 小贱人,你笑什么   戴玉娇一听,眉尾就高高的吊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戳了两下商圆满的额头骂道:“你个死丫头,怎么说话呢,妈的腿好不了,都是因为北海城的医生没有本事。要是换了大地方的医生过来,一定就能治好。你是我的女儿,你不为我着想,还咒我,你安的什么心呐?”   自从双腿不能走路以后,戴玉娇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差。   一会儿说护工不行,一会儿说医生不行。就算是商圆满自己在这里照顾一天,戴玉娇都会在旁边罗里吧嗦的念叨一天。   说白了,她就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双残残废的事情。   戴玉娇说道:“你是不是怕给我找医生要花很多钱啊?我告诉你,要是没有你妈我,就不会有你。你都这么大了,要懂得尽孝!你竟然也敢说你妈折腾,当初你还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呢,那时候我要是嫌你起折腾,早就把你溺死在河里了!”   戴玉娇用力的扯了扯身上盖着的被子,像是在冲被子撒气:“我这双腿必须得治好!这里面也有你爸的责任,你们都得去给我找这世上最厉害的医生过来帮我!”   商圆满被戴玉娇骂的一阵委屈,连日里憋着的情绪也终于爆发,气恼的冲着戴玉娇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你自己,你天天躺在床上,知道现在商家是什么情况吗?商家已经没有钱了!你想要找最厉害的医生来给你治病,哪儿那么容易!”   早几天的时候他就听说了商岚接手商氏面粉的事情,她拿这件事情去问爸,可是爸却什么没告诉她。她一追问,爸就反过来骂她。被骂了几次以后,商圆满就知道商家是真的没指望了。   紧接着连爷爷都被从宅子里赶了出来,住到了别的地方。   商岚和他们家从来就没有交情,现在商岚拿走了商氏面粉的经营权,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他们呢。   想到自己从前优渥的生活不复存在,商圆满就一阵心急。要她像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儿一样去做工,她才不答应。   这两天商圆满都在烦恼怎么先存点私房钱以后留着用,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妈却还只管她的腿,非要去找什么有名的医生。   他们现在哪里是有心思请高明医生的时候?   戴玉娇看着双眼通红的商圆满一愣,商家没有钱了?   商家怎么可能没有钱呢?商家有那么大的一个面粉厂,她们的钱,明明多的这辈子都花不完!   双腿不能走路了对戴玉娇已经是一个晴天霹雳,如果商家在这个时候再倒了,那无疑是又一道天雷劈在了她的头上。   戴玉娇紧张的问道:“你胡说什么呢,商家怎么了?”   在医院里待了这么久,戴玉娇的消息并不如在外面的时候灵通。   站在门口的祝月瑕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来,轻声笑道:“商家败了,败了好几天了,你还不知道吗?”   听到祝月瑕那轻巧的气死热不偿命的语气,戴玉娇的眉头就紧紧的拧了起来,这个小贱人怎么过来了?   商圆满看到祝月瑕,惊诧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祝月瑕走到病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说道:“看你母亲的消息似乎不是很灵通,来和她说说商家的事情。”   商圆满对祝月瑕讨厌不已,指着病房门口说道:“用不着,你给我出去!”   秦鹭笑着举起了手里的补品,对商圆满说道:“商小姐,火气别这么大,生气容易长皱纹,我们其实是专程来探病的。”   说是补品,其实也不过是来的路上,顺便买的东西。   显然这个伴手礼没有什么诚意。不过祝月瑕一开始也不打算跟戴玉娇表达什么诚意,她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探病的借口而已。   祝月瑕看了商圆满一眼,出声笑道:“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和我刚来北海城时一样,一点耐心都没有。有什么心思,恨不得都写在自己的脸上给别人看。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商圆满嗤道:“我的事用得着你管?你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   祝月瑕低头抚了抚本来就不存在的衣服褶子说道:“从前你是商家的大小姐,自然是怎么说话都没问题,就算甩脸色,别人也一样不会跟你过不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商家一落败,别人就没有必要再忍受你的无理取闹了,这一点,你不明白吗?”   商圆满走到祝月瑕面前,大声说道:“我说了用不着你来管,我的境遇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轮不着你在这里嚼舌根!”   事到如今,好像她的声音就是她唯一的武器,商圆满只能靠大叫来表达自己的气势十足。   但她越是大声说话,就表现的越是心虚。   真正心里有谱的人是不会像电线杆上的乌鸦一样成天大叫的。   祝月瑕现在确定了,商圆满以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她又扭头看向病床上的戴玉娇,嘴边扬起了一抹笑意。   戴玉娇问道:“小贱人,你笑什么?”   祝月瑕说道:“我就是想问问您,这样看着自己身后的大树倒下的感觉怎么样?”   “你这个无耻的小贱人!”   戴玉娇挣扎着想要从从病床上爬起来,但是她的下半身没有一点感觉,也不听她的使唤,她一挣扎,就差点托着残废的另外半截身体,从床上翻了下去。   “妈!小心!”   如果不是商圆满及时走回病床边,扶住了她,戴玉娇的脑袋这会儿非得撞到地板不可。   商圆满把戴玉娇重新扶回病床上躺好,戴玉娇的后背一沾到靠真,稳定了身形以后就说道:“你个小蹄子,得势了以后就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了是吗?”   祝月瑕挑眉说道:“与其说是耀武扬威,不如说是欣赏你现在的窘态更为合适。实话实说,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心底还挺畅快的。”   说道这里,祝月瑕又不由得叹息道:“从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姑娘,但是这么看来我也没有多善良。”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法去同情戴玉娇。 第480章 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她的视线平移到了戴玉娇被被子遮住的腿上,若有所思的问道:“当初你不要脸的爬上商岳的床的时候,想过自己会有今天这一天吗?你说你落的今天这个下场,算不算是老天爷给你的报应啊?”   商圆满一听,立刻走到祝月瑕的面前说道:“祝月瑕,你够了!”   “够了?”祝月瑕鄙夷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戴玉娇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你给我闭嘴!”   商圆满再也听不下去祝月瑕满嘴的侮辱,扬手就要扇祝月瑕的耳光,但是她的手掌却在落下去之前,被秦鹭抓住了。   商圆满尖叫道:“你松手!你给我滚开!”   秦鹭抓着商圆满的手,把她往旁边用力一推,商圆满就撞到了戴玉娇身下的病床。   祝月瑕的神态冷的就好像是不化的寒冰,她问道:“只是这样几句话,你们就觉得不堪入耳了吗?既然怕被人从背后戳脊梁骨,当初倒是别那么痛快的在别的男人面前张开双腿啊。”   祝月瑕永远没有办法原谅戴玉娇和商圆满,就像她不可能原谅商麓一样。是这两个人的出现,毁掉了原本属于她的平和的家。   哪怕她的父母之间没有感情,他们至少也可以过得相敬如宾。   她缺失的一整个童年的爱,都是被面前的这对母女断送的。   现在戴玉娇半身不遂,祝月瑕只觉得她活该。   不肖说当初商岳是因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有了商圆满这个私生女,后来才会和戴玉娇结婚。   就算是商岳当初不是因为一时冲动和戴玉娇发生了关系,而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真的有感情,这两个人才苟合在一起,也不代表他们之间的爱情,就比商岳肩膀上的责任伟大。   爱上一个有夫之妇不是错,可是极尽所能的勾引这个男人,不懂得什么叫做廉耻的行为,就是无耻和下作。   连什么是隐忍和克制都不懂,那算是什么爱?   戴玉娇在祝月瑕的心底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为了钱,她没有什么做出来的。   戴玉娇被祝月瑕气得不轻,她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对祝月瑕吼道:“小贱人,小贱人我一定要撕烂你这张嘴!”   当初她攀上商岳以后,也是费了好些功夫才赢过了祝若涵,嫁给了商岳。   现在竟然也轮到祝若涵生下的小贱种对她冷嘲热讽了?   这口气戴玉娇怎么可能咽的下?   祝月瑕瞥了一眼她的双腿问道:“撕烂我的嘴,你想的倒是美,可是你现在还有本事在我面前站起来吗?”   祝月瑕叹了一声:“听医生说你的情况一点也不容乐观,你大概是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了。你要是真的想要治你这双腿,估计得花不少钱,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商家,还能不能给你那么多钱供你花销。”   这句话说道了戴玉娇的痛处,戴玉娇的脸色刷的白了下来。   嫁给商岳的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销。   现在商氏面粉落到了商岚的手里,他们以后方便做的事情,以后拿到的钱,一定都不如现在多。之后想要治她的腿,又是另外的一大笔花销,她的腿,以后真的还有指望吗?   戴玉娇越想越是觉得没底,抓住被子的手都抖了起来。   怎么办,商家要是真的倒了,以后她要怎么办?   这时候又听祝月瑕说道:“不如你再发挥发挥你当初的狐媚功夫,吹吹商岳的枕边风?兴许还能从商岳的手上,最后再捞一笔油水。这样就算是以后商家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了,你和你的女儿,也可以下半辈子不愁吃穿。”   祝月瑕顿了顿:“不过么……你们下半辈子的生活,肯定是不会再像之前这样如意了。”   祝月瑕说的话难听至极,但是戴玉娇竟然破天荒的听进去了。   现在她的腿已经废了,可是她们的日子还要过,要是没有钱,她们母女两怎么办,她们一定会被人欺负的!   她会半身不遂,也全都是商岳的责任,商岳难道不应该为这件事情赔偿她一点吗?   祝月瑕说着说着,视线忽然又移到了一旁的商圆满身上。   商圆满皱了皱眉,总觉得祝月瑕看着自己的视线不怀好意。   祝月瑕对戴玉娇说道:“以后你如果想要过得好一点,也可以把商圆满嫁出去。我看商圆满长得也不差,如果把她嫁给一个有钱的人家,你这个娘家人,一定也会过得很舒服。”   祝月瑕诱惑道:“如果对方给的彩礼足够多,你说不定还有机会治一治你的腿!就是不知道能入你的眼的有钱人家,在北海城一共有几家?你觉得城南的吴老板家里怎么样?我看他就挺有钱的!”   商圆满终于知道祝月瑕打的是什么算盘了,祝月瑕就是想要诱惑她妈把她嫁给那些四五十岁的鳏夫,这女人分明是要害自己!   吴老板是什么人,他虽然有钱,但是年岁早已经不小了。   他二十来岁的时候就结了婚,可是没过两年就离了。之后三十岁的时候又娶了一个,可是一年后那个女人却被他克死了!   一转眼,吴老板都已经四十有三了,第一个老婆给他生的孩子,都比她还要大了!   商圆满叫到:“你闭嘴!”   祝月瑕诧异道:“我介绍的这个人,妹妹不喜欢啊?人家吴老板家大业大,配你可是绰绰有余。”   祝月瑕说的这倒是实话。   如果是从前的商家,商圆满当然可以对吴老板不屑一顾,商家的人也绝对不会让商圆满嫁给吴老板。   但是现在的商家……比起吴家来,商家还真没什么了不起的。   商圆满指着祝月瑕的鼻子威胁道:“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就让人把你的嘴给撕烂了!”   祝月瑕终于玩够了,脸色乍然冷了下来。   “你既然不喜欢听别人谈你的事情,以后就给我长点心,不要顶着我的名头去乱说话。要是再给我抓到下一次……”祝月瑕抬眸:“我现在想要处置你,还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商圆满一惊:“你什么意思?”   祝月瑕双手环胸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叶红英的事情是从谁那里传出去的吗?”   商圆满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这件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是从前,商圆满一定不怕祝月瑕的威胁,因为她有商岳,还有一整个商家。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祝月瑕站起来说道:“商家现在已经不成气候了,我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心思一直放在北海城。以后你们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今天算是给你提个醒,你最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否则,以后哭的时候,就来不及擦眼泪了。明白了么?”   这算是祝月瑕给他们的最后的警告。祝月瑕说完,带着秦鹭转身离去。 第481章 我是姐夫   后来没过多久,商岚就正式接替商岳接管了商氏面粉,连带着商岳手上的不少生意,他都一并想法子抢了过去。   现在的商家,已经彻底被商岚控制了。   之后他们又在北海待了几天,处理完手上的闲杂事,就彻底放下了北海城的事情,和骆名爵一起结伴启程回了金昌。   腊月二十三。正逢年关,金昌的火车站里头挤满了人。   火车一进站,车上的人就忙不迭地往下涌,就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凶猛。   和这些着急赶车回家的人们的不同,一个车厢里坐着的几个人却不急不忙的等着几乎所有人都下了车以后,才从火车上走下去。   骆名爵把祝月瑕的手揣进自己兜里,并肩从火车站里往外走。   到了站口,就有两辆不同的车来接他们。   秦鹭看了看两家的司机,对祝月瑕说道:“这里我就和你们不同路了,有一段时间没有见我爸了,先回去了。”   祝月瑕点点头,和他挥手作别。   骆名爵看了看祝家派来的司机,侧目对祝月瑕说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祝月瑕摇摇头:“骆家的人应该也在等你,不先回骆家,侯映红指不定又在背后编排你什么。祝家的人也到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还是先回骆家应付那些人吧。”   骆名爵有一段时间没回金昌了,也不知道侯映红这段时间是不是又暗戳戳的捯饬着什么坏事来算计哥。   这里已经是金昌的地界,祝月瑕熟悉的很,她可以自己回去。   骆名爵微道:“当时舅舅把你交给我,我应该先把你送回祝家才算完成舅舅的交托。都已经到金昌了,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回去。”   祝月瑕听了心底欢喜,但嘴上还是嗔了一句:“说的好像照顾我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任务一样。”   骆名爵回头对杨川说道:“你先和他们回去,我送月瑕回祝家以后,再回骆家向爷爷问好。”   说完,骆名爵不容反驳,就先和祝月瑕上了祝家的车,留下骆家派来的司机在原地无限尴尬。还是杨海厚道,走过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道:“他们小两口就爱腻歪,我们先回吧。”   骆名爵送祝月瑕回到了祝家,车子刚一停在祝家门口,屋里的人听见汽车的引擎声,就一溜烟的跑了出来。   “姐姐,月瑕姐姐!”   “月瑕姐姐!”   祝月瑕才打开车门走下来,两个六七岁的孩童就朝她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腰。看那两个孩子脸上雀跃的表情,显然和祝月瑕的感情很好,也很喜欢她。   这两个人孩子是祝若明和夏巧云生的,哥哥七岁,叫祝兴鹏。妹妹叫祝兴兴,才六岁大。但是两人今年都已经开始上学了。   祝家的基因优秀,夏巧云也生的不错,所以这两个孩子都十分的可爱。祝兴兴虽然有点婴儿肥,但却是个美人胚子没错,而祝兴鹏则是一个英俊的小正太。一身小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无比精神。   祝月瑕一乐,抱起祝兴兴说道:“呀,你们放假啦?”   祝兴兴睁着一双大眼睛说道:“嗯嗯,月瑕姐姐,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在家啊,我们回来都见不到你,好想你啊。”   她的眼睛和祝月瑕竟然有三分像,骆名爵看着被祝月瑕抱起来的小孩,嘴边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要是他和月儿一起生一个女儿,一定更像她,更漂亮。   祝月瑕对懵懂的祝兴兴说道:“因为姐姐已经长大了,姐姐也要出门去做生意的呀。”   祝月瑕趴在祝月瑕的身上,有些怯怯的指着她身畔的骆名爵问道:“月瑕姐姐,他是谁啊?”   祝兴兴见到陌生人虽然有些胆小,但是骆名爵的脸生的实在是好看,就连祝兴兴这样的小姑娘见了,都想要多看两眼。   祝兴鹏也抬头看着站在祝月瑕身侧的男人,但他可不像祝兴兴那样颜控,眼底还流露出了几分敌意和警惕。   当初骆名爵离开的时候,这两个孩子都还没出生,这么多年,骆名爵又一直都在南翼,他们根本就不认识骆名爵。   祝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答道:“他呀,他是……”   骆名爵开口打断她的话,对着两兄妹说道:“我是你们的姐夫。”   祝兴兴一听到骆名爵是祝月瑕的姐夫,那唯一的一点也害羞都没有了,伸开肉乎乎的小手朝骆名爵倾了过去,口里还嚷嚷的叫着:“姐夫姐夫!抱!”   祝月瑕扭头看了骆名爵一眼,他会抱小孩吗?   爵爷做生意自然是一等一,没有人敢质疑,但是抱小孩这种事情,就未必有功夫了吧。   只见骆名爵放下了手上提着的伴手礼,熟练的把祝兴兴从祝月瑕的手里抱了过去。祝兴兴开的在骆名爵的脸上亲了一口。   祝月瑕一愣,诧异道:“你抱小孩倒是挺熟练。”   骆名爵解释道:“余宏也有个女儿,才四岁大,小的时候我也经常抱。”   祝月瑕噗嗤一笑,原来他带小孩的经验是这么来的。不过在人前总是表现的很冷漠的骆名爵能和余宏的孩子在一起玩,可见他在南翼的时候,和他们兄妹的关系是真的很不错。   就在几个人正开心的时候,祝兴鹏却哭丧着一张脸,气呼呼的跑回了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祝月瑕一愣,不解的看着骆名爵。   这孩子从前一直都很乖,突然这是怎么了?   祝兴兴从骆名爵的身上跳了下来,祝月瑕和骆名爵一人牵着她的一只小手走进屋里。   刚一进门,祝月瑕就听见夏巧云抓着祝兴鹏问道:“你那么重关门干什么,月瑕姐姐是不是回来了,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呢?妈妈从前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祝家是书香世家,一直都格外重视礼仪教养。   刚才祝兴鹏的做法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这让夏巧云觉得很有必要对这个孩子进行一次思想教育。   祝兴鹏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回头看了一眼和祝月瑕并肩走进来的骆名爵,更加气恼的把头扭回去说道:“我就要月瑕姐姐,不要姐夫!”   姐夫?什么姐夫?夏巧云一愣,抬头一看,原来是骆名爵和祝月瑕一起回来了。   夏巧云立刻走上前说道:“你怎么亲自送月瑕回来了?” 第482章 是个男孩就不行   骆名爵把手上的伴手礼递给夏巧云说道:“应该的。”   祝月瑕冲夏巧云笑了笑,眼底的喜悦溢于言表。   夏巧云的神情柔和了不少,一个人过的幸不幸福,从脸上一看就知道。月瑕现在过的很开心,她能从祝月瑕的脸上看出来。   骆名爵的视线越过客厅,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怄气的祝兴鹏,眼底透出几分玩味。   夏巧云想到刚才祝兴鹏在大家面前说的话,立刻说道:“童言无忌,兴鹏不是有意的,名爵你不要往心里去。”   骆名爵微微颔首:“没什么,小孩子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   夏巧云挽起衣袖对他们说道:“要是不急着回去的话,你们先歇一会儿,一会儿就开饭了,留下来吃个饭。我进厨房帮帮忙。”   骆名爵瞥了一眼祝兴鹏,答应道:“好啊。”   祝兴鹏听到骆名爵答应夏巧云的邀请,双手气得交叉在了行前,双颊鼓的比刚才更厉害了。   祝月瑕朝祝兴鹏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问道:“兴鹏,你为什么不想要姐夫啊?”   祝兴鹏从前和祝月瑕一起长大,在他的眼里,祝月瑕就是他的亲姐姐。两个人的感情也一直都很好。   祝兴鹏看了一眼跟着祝月瑕一起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的骆名爵,气呼呼的说道:“姐姐这么好,没有人能配得上!这些男人都是看姐姐你长得好看,才想要跟你在一起。”   骆名爵抿唇挑眉,小、屁、孩。   祝兴鹏说着,还抓住了祝月瑕的手,郑重的叮嘱道:“姐姐,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是会花言巧语的骗你,你小心不要被他给骗了!”   祝月瑕一愣,这么奇怪的言论,祝兴鹏是从哪里学来的?他才只有七岁呀!   祝月瑕抱着祝兴鹏说道:“兴鹏,姐姐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龄啦,也该结婚了。要是不结婚,姐姐就老了。现在这个哥哥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他,我们在一起就会很开心,你不希望姐姐开心吗?”   祝兴鹏不同意她的话,姐姐根本就不老,姐姐可年轻漂亮呢!   祝兴鹏抬头看着祝月瑕问道:“姐姐,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祝月瑕想了想,说道:“姐姐跟你在一起,当然也很开心啊。”   祝兴鹏立刻天真的说道:“姐姐,那你要是想结婚,我长大以后,也可以娶你的!这样,你不是也能很开心吗?”   祝月瑕一噎,这孩子什么脑回路?   她抬头看向了骆名爵,清楚的看见骆名爵的眼皮跳了跳。   祝月瑕立刻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的。”   小孩?骆名爵看着她圈着祝兴鹏的手臂,心底翻出一股醋劲。   这是个普通小孩吗?这可是个想要和她结婚的小孩!   祝兴鹏被当做小孩子很不高兴,明明所有老师和家长都说他聪明,他才不是一个小孩呢!   祝兴鹏再次申明道:“我不是开玩笑,我以后就要和你结婚!”   “你们不能结婚。”一旁的骆名爵淡淡的接茬。   祝兴鹏立刻站了起来,插着小腰对骆名爵问道:“为什么?”   骆名爵嘴角一提,很不慈悲的在这个孩子幼小的心灵上补了一刀:“因为你们是姐弟,近亲三代之内,都不能结婚。”   想要和祝月瑕结婚,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祝兴鹏的脸倏然一白,好像被一道天雷给劈中了天灵盖,顺带击碎了他多年的美梦,祝兴鹏整个人都愣了许久。   祝月瑕对骆名爵说道:“你怎么也跟着瞎胡闹?”   骆名爵轻飘飘的说道:“我这不只是在告诉他残酷的事实真相,还是帮他扼住不该萌芽的感情。”   他抬头瞥了祝兴鹏一眼,继续说道:“还有,你姐姐对我的喜欢,是独一无二的,你没有。就凭这一点,你也不能跟她结婚。”   这个男人较真的时候,跟小孩也要分个高低。   祝月瑕没眼看了,他好幼稚……   祝兴鹏站在那里,脑袋转了好久,才想到一句在他的世界里显得很有威慑力的话:“就算我不能和姐姐结婚,我也不会把月瑕姐姐让给你!哼!月瑕姐姐是我的!”   骆名爵挑眉:“你的?你确定?”   他的神情显得很认真,似乎非要和祝兴鹏分个高下不可。   骆名爵站起来,拍了拍祝兴鹏的肩膀说道:“好了,不要和你未来的姐夫怄气了,他人很好的。”   祝兴鹏极其难过的看了祝月瑕一眼,那可怜的眼神仿佛在对她说:你骗人,姐夫一点都不好!   在祝兴鹏的眼底,和他抢月瑕姐姐的男人,都不好!姐姐就是有了男人,就不爱他这个聪明懂事的弟弟了!   祝兴鹏不仅没有听祝月瑕的话,还抓住祝月瑕的手,对骆名爵宣誓主权一般说道:“月瑕姐姐就是我的!”   祝月瑕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孩子,又看了看骆名爵,觉得和孩子沟通这件事情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对骆名爵说道:“你就别和他较劲了,他才多大,你都多大了。一个孩子而已么……”   骆名爵醋劲颇大,还觉得自己今天做出的斗争很有道理:“是个男孩就不行!”   话音刚落,骆名爵伸手用力一扯,就把祝月瑕牵到了自己身边。   祝兴鹏看着自己的姐姐突然被人抢走,眼眶都红了起来。   祝月瑕拍了一下骆名爵的肩膀,不高兴的说道:“你干嘛呢,快要把孩子惹哭了!”   谁知道刚才一直在和祝兴鹏争高下的骆名爵,这时候眼中却浮现出一抹玩味,他极其笃定的说:“不会哭,你们家这个小孩,是个心性要强的孩子。他肯定不想哭给我这个‘情敌’看。”   他说完,对祝月瑕挑眉使了个眼神,让她看看祝兴鹏。   祝月瑕扭头一看,祝兴鹏真的就只是红了一个眼眶,胸口因为气恼而剧烈起伏着,但是一直都忍着没有哭出来。   骆名爵拉着祝月瑕的手放在了膝上,对祝兴鹏说道:“你姐姐喜欢有本事的男人,你要是能够更加努力聪明一点,能赢过我,说不定你长大以后,你姐姐会更喜欢你一点。”   像是被天雷劈中的梦想里又多出了一线生机,祝兴鹏的眼底都有了光,他期待的看着祝月瑕问道:“月瑕姐姐,是真的吗?” 第483章 先办喜酒   姐姐还可以比现在更喜欢他,这句话对于祝兴鹏来说,简直要胜过世界上最甜的糖!   祝月瑕终于明白骆名爵刚才到底为什么要做那些幼稚的举动了,比起让一个孩子对他不满,对他生气,骆名爵更愿意从另一个渠道,把这种不满,变成这个孩子前进和努力的动力。   祝月瑕笑盈盈的对祝兴鹏说道:“是真的,等你长大了,比现在更厉害了,姐姐一定更喜欢你。”   祝兴鹏看着骆名爵,扬起了自己的小拳头说道:“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光明正大的打败你,成为月瑕姐姐心底最喜欢的人!”   骆名爵嘴角轻扬,似乎对这个未来很期待:“我拭目以待。但是在那之前,你还是得认我这个姐夫。祝家最讲礼数,你作为祝家的孩子,总不能没有教养吧,你说呢?”   祝兴鹏的脸突然涨的通红,想到自己要低头叫骆名爵姐夫,他握紧的小拳头都变白了。祝兴鹏最后还是没叫出口,转身跑进了厨房里,去找夏巧云了。   他才不要叫这个大哥哥姐夫呢!   骆名爵留下来吃了顿饭,之后没待多久就回骆家了。   他到家的时候,骆家才刚吃完饭,一家人都在,骆建业和骆卫源还有侯映红坐在客厅里喝茶,佣人正在收拾碗筷呢。   侯映红看了骆名爵一眼,笑道:“才回来呀。”   骆名爵瞥了侯映红一眼,没有理她,而是走到骆建业面前,把一份补品递了过去,“爷爷,给您补身体的。”   骆建业有一段时间没见着自己的孙子了,笑眯眯的让佣人把东西收下,问他吃过饭没有,骆名爵答道,已经在祝家吃过了。骆建业又让他坐下来一起喝茶。   侯映红被骆名爵冷了,出声嘲讽道:“本来家里都给你做了饭的,一家人都在等你。没想到你不先回家,而是去了祝家,待到现在才回来。祝家的人,现在对你来说,是不是比我们骆家的人都亲了?”   骆建业现在对祝月瑕这个准孙媳妇很满意,他对祝月瑕一满意,自然就不可能允许别人破坏骆家和祝家的关系。   听到侯映红这么说,骆建业开口驳道:“祝家现在和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去祝家吃饭怎么了?你别在这里找事!”   侯映红一噎,脸色涨红起来。   她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骆老爷子竟然说她是在找事!   侯映红不满道:“爸,今天名阑没回来吃饭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骆建业还说名阑不顾家,不成器,现在这件事情到了骆名爵身上,就变了一个味了。   骆建业未满也太偏袒骆名爵了!   骆建业吭道:“他是去亲家的家里吃饭,和名阑能一样吗?名阑去干什么了,你心底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数?要是他那么喜欢和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以后就让他都别回来了。”   侯映红连忙开口辩解道:“爸,年关了,名阑那是出去应酬!”   骆建业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到底是不是出去应酬,我心底有数,用不着你来辩白。”   现在骆建业对祝月瑕和骆名爵这一对璧人满意的很,只要侯映红说他们一句,那都是错的。   至于骆名阑,他一年到头在外面胡来惯了,骆建业轻易是不会相信骆名阑是去干正事了的。凭着这一点,侯映红的解释就是白搭。   之后的几天里,祝月瑕在年前也去了一趟骆家拜访了骆建业,还给他带了不少自己亲手做的糕点,把骆建业哄的高高兴兴的。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除夕,这天夜里,金昌竟然下起了大雪。   祝良年纪大了,早早就上楼去休息了。两个孩子年纪小,也被夏巧云哄上楼睡觉去了。   现在客厅里,就留下了祝月瑕和她的舅舅等人坐在那里守岁。   祝若明开了一瓶红酒,和祝月瑕喝了起来。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倒是暖和的很。暖和的甚至叫人萌生出些许的困意。   祝若明看了祝月瑕一眼,问道:“结婚的事情,有打算了吗?”   祝月瑕一愣,诧异的看着他。怎么突然聊起这件事情?   见她一脸诧异,祝若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问道:“你该不会还没开始想吧?”   他们两个人订婚已经很久了,这件事情也该开始打算了。   祝月瑕的脸有点红:“我还不到可以领证的年纪。”   祝若明端详着她的神色,问道:“你真的那么喜欢骆名爵?”   祝月瑕点点头。喜欢。特别喜欢。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难以确定,唯独这一件,她很笃定。   祝若明浅笑道:“要舅舅帮你吗?”   她那么喜欢骆名爵,他当然也希望祝月瑕能够更开心一点。经过祝若涵的事情,祝若明已经肯定了骆名爵对祝月瑕的真心。   他觉得可以吧祝月瑕放心的交给骆名爵了。   “欸?”祝月瑕问道:“这种事情怎么帮?”   是她和骆名爵结婚呀,年纪不到就是不能领证,没辙的呀。   祝若明说道:“可以先办酒席。办了酒,大家就知道你们的事情是真的定了。要是你愿意,年后就可以办。”   祝月瑕问道:“会不会太着急了,让别人笑话我急着出嫁?”   祝若明耸耸肩说道:“只要你喜欢就好。宴席上的事情,我可以去和骆家商量,总之不会委屈了你。反正离你们可以领证的时间,也不到一年了,无所谓先后。”   祝若明在沙发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这两年乡下结婚的人多,但是办证的事情却没有落实。后来民政局里就出了个规定,只要办了酒席,以后去补办证件的时候,也是按照你们婚宴时候定的时间,算的结婚日期。”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办了喜酒,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结婚了。   祝月瑕的脸红了起来,竟然还有这个规定,她竟然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祝若明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害羞的外甥女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先办喜酒?你那么喜欢骆名爵,得先把他套牢了呀。” 第484章 想你   祝月瑕低着头,心底对这件事情是期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她看着祝若明询问道:“舅舅觉得呢?”   祝若明笑眯眯的说道:“这件事情,舅舅尊重你的意见,想按照你的想法来办。是你的幸福呀,你想要怎么抓紧,舅舅都觉得好。”   祝月瑕默了默,说道:“我都好,就是不知道哥怎么想的,还有骆家那边……”   办喜酒毕竟不是她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事情,还涉及祝家和骆家,甚至是骆名爵。如果骆名爵没有想要提前办酒宴的意思,或者是骆家觉得这样太不妥当,这件事情就办不好。   直接谈起提前结婚,祝月瑕心里更多的竟然是不安。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婚前恐惧症吗?   祝若明有意调侃道:“骆名爵的想法,你亲自去问不就好了吗?你去问,他一定会如实告诉你他的想法。”   祝月瑕一愣,她自己去问?那多难为情……   骆名爵一定会觉得她急着嫁出去呢!   “至于骆家,只要是你们两个人都点头,骆家那边的事情,我们的都可以协商解决。”   祝若明还在一旁自说自话,等他回过神来,发现祝月瑕一张小脸通红,祝若明一下笑了出来:“哎呀呀,小姑娘这是害羞啦?”   祝月瑕的脸上烫的很,撒娇道:“舅舅!”   祝若明一反之前的笑态,认真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你还是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舅舅觉得,最好是能尽快定下来。”   祝月瑕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要尽快?”   虽然他们两家已经定了亲,但是舅舅之前一直都没有要催促两家人完婚的意思。突然改变态度,是为什么?   似乎是猜到了祝月瑕心底的想法,祝若明温柔的说道:“其实这也是你外公的意思。作为他的儿子,我只是替他传达一下。”   祝月瑕怔了怔,抱起了身旁的抱枕,身体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外公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这件事情……”   祝若明扭头看着窗外簌簌的落雪说道:“上一次我们带回阿姐的棺木以后,就找了个机会,把阿姐的事情告诉了爸。那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爸的心情变好起来。”   祝月瑕愣了愣,“……是我做错了吗?”   当时不应该把妈的棺木迁回来,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应该向外公隐瞒这件事情,不让他再难过伤心第二次。   那时候她都不在金昌,如果她在金昌,她至少也可以好好地安慰外公一段时间。外公对她这么好,她还真是不孝。   祝若明摇头说:“不是,爸觉得阿姐终于可以在下面瞑目了。但是后来有一天中午,爸和我一起在庭院里晒着太阳,爸却突然看着天空笑了起来。”   祝月瑕一愣:“外公是突然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祝若明看着她说道:“爸跟我说,希望能够早早看见月瑕结婚呢。不要像阿姐一样不幸,爸希望能够看到你和骆名爵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如果你们能够尽早结婚,爸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祝若明期盼的说道:“爸因为阿姐的事情已经很难过了,但要是你能够结婚,能够幸福,爸或许也会开心一点。”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外公其实也是怕她一个人感到寂寞吧……   经过了这么多事,外公还是和从前一样,时时刻刻关心着她。   祝若明又说道:“你和骆名爵都是有本事的人,以后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更忙,舅舅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早办喜宴。不过这些也都要看你的意思,要是你不想,也不急在这一时。”   祝月瑕点头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祝若明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祝若明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守岁也差不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初一,大家乐乐呵呵的过个年。”   祝月瑕点头说道:“好。”   收拾了客厅里的酒杯,祝月瑕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簌簌落下的白雪,搂进了身上的睡衣。也不知道哥现在睡了没有。   十二点以后就是新年了。   希望他,新年快乐。   祝月瑕刚打算拉上窗帘回到床上去睡觉,就瞥见祝家院子外的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车牌号隐约可见。   那是骆名爵的车!   祝月瑕的眼睛一亮,穿着睡衣,裹了一件外套,就从房间里跑了出去。家里的人几乎都睡了,祝月瑕出门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   跑出院子,正准备上车离开的骆名爵看到她明显一愣。   祝月瑕穿着一双棉拖,踩着雪跑到骆名爵身边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骆名爵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脖子上裹了一条灰色的围巾,他说道:“想你了,想来看看。”   祝月瑕问道:“那怎么不进去,下雪天外面多冷啊!”   骆名爵要是冻感冒了,她也会心疼的呀,他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骆名爵看她冷的直哆嗦,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张开大衣,将祝月瑕整个人都包了起来。   祝月瑕一下子感觉温暖了不少。   骆名爵说道:“今天是除夕,半夜去别人家里拜访,太失礼了。本来打算看一看就走,等到初一再来正式拜访,没想到你从屋里蹦跶出来了。”   太有失体统的事情骆名爵做不出来。   不过她还真是自己命里预料不到的惊喜。   祝月瑕高兴的说道:“刚才从窗户上看到你的车子了,觉得是你,就出来看看。”   闻到祝月瑕身上淡淡的酒香,骆名爵低头问道:“你喝酒了?”   祝月瑕伸手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比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嗯,跟舅舅一起喝了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她的脸上显出淡淡的红色,嘴里哈出的气,都带着酒香。她的眼睛里有光,比最好看的琉璃还璀璨。   骆名爵被勾的心神荡漾,忽然低头,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祝月瑕一紧张,连带着肩膀都缩了起来:“唔……”   等他抬头的时候,祝月瑕的脸已经比刚才更红了。   骆名爵抱紧她感叹道:“啊,真想快点把你娶回家里去呀。”   要是娶回家了,他以后再见她,就不用像今天这么麻烦了,也能随时随地的抱紧她,那多好呀。 第485章 你那么好   祝月瑕想到祝若明之前对她说的话,红着脸,低着头,用蚊子大小的声音问道:“那如果,你真的能够快点把我娶回家呢?”   骆名爵一愣,虽然她的声音压得很小,但是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她刚才说,能快点把她娶回家。   “真的吗?”骆名爵问道:“还是你逗我的玩笑话?”   祝月瑕的耳朵有点发烫,避开骆名爵灼热的眼神:“不是我急着嫁出去,只是刚才舅舅提了一嘴,说…说现在只要先公开办了酒宴,就算是结婚了,以后只要再补办结婚证也可以,叫事实婚姻什么的。”   祝月瑕刚一说完,骆名爵的眼底就亮了起来。   想把她娶回家是不知道多久以前就有的愿望,后来碍于她的年龄,他们没法领证,还让他懊恼了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却突然有了事实婚姻这么一说,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柳暗花明,最好的新年礼物。   不过自己心底乐归乐,骆名爵还是想要尊重祝月瑕的心思,他低头看着祝月瑕,沉声问道:“你想早点和我结婚吗?”   祝月瑕被他看的心慌,想到两个人要尽快结婚生活,她的眼底又泛起了一阵不安。她真的想早点结婚吗?这种不安的思绪来的好奇怪。明明他们在北海城的时候都已经住在一起来,她究竟在恐慌什么呢?   祝月瑕的声音轻渺:“我……”   不等她回答,骆名爵再次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将她的唇瓣含进嘴里细细的抿,他吻得绵长,直到祝月瑕没了气力,扶在他的胸膛前细细低喘,耳根红的像是要滴血。   骆名爵低头望着她迷离的眼神,拇指拂过她的脸颊,无奈道:“本来还想尊重你的想法,但是这件事情,我突然不想尊重你了。我想和你结婚,最好尽快。”   不想听到她可能会拒绝的话语,他强势的想要从当方面决定他们在一起时的关系。   “喜酒什么的我都能为你准备好,请帖你也不用担心,花车和婚房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嫁过来,我们年后就可以结婚。”   骆名爵提出了一系列婚礼上可能出现的问题,也保证了他的实力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他唯一想听到的,只有祝月瑕答应的话语。   骆名爵将她圈在怀里,大掌摩挲着她的背,轻声说道:“你那么好,我真害怕你在外面多晃荡一天,都要被别人抢走。”   祝月瑕依偎在他的怀里,低声说:“明明是你这么好……”   骆名爵不是别人,他是她生命里的光,是她的英雄,哥哥,拯救者,也是爱人。   想到曾经在他们身上发生过的那些事,祝月瑕伸手圈住了骆名爵的腰身。还有谁比他更可信,更值得托付。   骆名爵把下巴搭在她的肩上,一遍又一遍的跟她说道:“月儿,我们结婚吧……”   不知道他说了多少遍结婚以后,祝月瑕忽然一笑:“好呀。”   骆名爵身体一僵,诧异的看着她,答应了?   祝月瑕再次说道:“我们结婚。”   二楼的窗户前,祝若明拉上了窗帘,回头对坐在床上织毛衣的夏巧云感慨道:“他们小两口子,感情可真是不错啊。你怎么又在织毛衣,回头去买一件给孩子们穿就好了。”   夏巧云说道:“我喜欢织。闲着也是闲着。”   祝若明走到夏巧云身边,拿起那一团乳白色的毛线,不满的说:“光给孩子们织,你怎么也不送我一件?”   夏巧云笑道:“前天见你之前的毛衣旧了,那一件衣服我扔了,手上的这一件就是织给你穿的。不过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吃醋呢?”   而且还不是吃别人的醋,是吃自己孩子的醋。   祝若明把夏巧云抱进怀里说道:“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也不会这么认真的吃醋了。”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金昌一早就响起了鞭炮声。   祝家的两个孩子一早领了长辈的红包,不知道多乐呵。祝月瑕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在拿果盘里的果子吃。   祝兴兴身上背了一个小包,祝兴鹏把大把的瓜子和花生抓进她的小包里,还往里面塞了好几颗糖。   见到祝月瑕下楼了,两个孩子一起跑到她面前,甜甜的叫到:“月瑕姐姐好!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然后熟练的对祝月瑕伸出了自己白嫩嫩的小手。   业务熟练,这么多年他们要红包的神态都语气都没有变。   祝月瑕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红包递给了他们:“新年快乐!”   新年的第一顿饭,按照他们的习俗要吃斋。大家只简单的吃了点,就应付过去了。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上祝家来拜年,骆建业和骆名爵也来了。也许是早料到侯映红和骆名爵不对付,今天来的又是亲家的家,所以骆建业这一次特意没有带侯映红来,而是让她去拜访自己的好友了。   祝良和骆建业聊天的时候,也提到了两个孩子办婚礼的事情,但是那时候祝月瑕和骆名爵两个人正窝在院子里说悄悄话,所以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   祝兴兴和祝兴鹏一听说骆名爵来了,都跑过去找他。祝兴兴率先要了一个红包,骆名爵爽快的给了。   祝兴鹏倒是有几分男子汉的傲气,站在骆名爵面前,什么都没说。   骆名爵低头看着他问道:“你不想要红包?”   小孩子不是都喜欢压岁钱的吗,怎么他不要?   祝兴鹏说道:“书上说了,男子汉不能为五斗米而折腰。”   他以后可是要打败骆名爵的人,怎么能跟骆名爵弯腰低头呢?   骆名爵甩甩手上的红包说道:“这不是米,这是红包,还是可以稍微弯一下腰的。”   祝兴鹏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骆名爵说的有没有道理。   过了半晌,祝兴鹏才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那好吧,新年快乐!”   骆名爵看了他一眼,把手上另一个厚实的红包递给了他。   祝兴鹏和祝兴兴背过去,低头拆开了红包,当看到里面那厚实的票子以后,两个孩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虽然他们的年纪还小,但是也知道这是不少钱。 第486章 壕无人性!   祝兴鹏回头看着骆名爵,眼底充满了崇拜:“姐夫你真大方!!!”   祝月瑕一愣,祝兴鹏之前不是一直很犟吗?一个红包而已,突然就改口叫姐夫了?   骆名爵拍拍他的小肩膀说道:“真乖,和你妹妹,去玩儿吧,我和你们姐姐有话要说。”   祝兴鹏点点头,转身带着祝兴兴回屋里去了。   祝月瑕迫不及待的问道:“你的红包里放了多少钱?”   骆名爵看着那两个孩子的背影,凑到祝月瑕耳边说道:“孩子么,好哄。来之前早有准备,改口费也一起放进去了。”   之后骆家的爷孙两留下来吃了一顿饭,就回去了。   傍晚时分,祝月瑕还和祝良一起在外面散了会儿步,祝家一整天就笼罩在欢声笑语里过去了。   初二这天,祝月瑕被安排和祝若明一起去一趟骆家百年,权当是回应昨天骆家人的拜访,礼尚往来。   两人下午上门,待了近一个小时才走。   祝月瑕一去,骆建业就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侯映红心底对祝若明还是颇有几分敬畏。她知道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其实很有手段,否则也不会在当初祝家遭难的时候,把祝家撑起来。有他在祝月瑕身边坐着,侯映红不敢放肆。   骆名爵今天下午也在家,他本来想上前和祝月瑕搭讪,但是客厅里坐着的几个人他都不能惹,也只能讪讪的作罢。   等到祝月瑕快要走的时候,骆建业又拉住祝月瑕,往她的手里塞了一个红包,乐呵呵的说道:“好孩子,这是给你的。”   祝月瑕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并不厚,也不像是钱。   她心底有些奇怪,没好意思当着长辈的面拆开。   骆名爵送他们离开,上车前,祝月瑕还在看着手里的红包发呆,骆名爵笑道:“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就拆开看看。”   祝月瑕往骆家看了一眼,心想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骆名爵说道:“红包给了你就是你的,都已经出了家门了,拆红包没什么奇怪的。”   祝月瑕怀着好奇拆开红包一看,里面是叠好的一张纸。等她抽出里面的东西展开一看时,可把她吓了一跳。   “房,房契?!”   把手上的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确定手上的房契是真的以后,祝月瑕猛地抬头看着骆名。什么人大过年的往红包里放一套房子?她刚才看过了,房子的地段还是金昌最好的地。   这一套房子价值不菲,有钱也不是这么使的吧!   骆家真是壕无人性!!!   祝月瑕连忙把房契放回红包里,说道:“这个我不能收!!”   拜个年就拿走骆家的一套房子,她不敢,她手抖!   被人知道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骆名爵的双手插在口袋里,说道:“是你应得的东西,当初两家定亲见面的时候,爷爷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算是补上。”   想想她送给骆建业的那一套茶具,再想想现在骆建业回礼送的房契,祝月瑕觉得自己给的见面礼,忒寒酸。   她算不算是无形中给祝家丢人了……   不给她回去送回房契的机会,骆名爵帮她打开车门说道:“外面冷,先上车吧,过几天家里来拜年的人少了,我再去找你。到时候再谈结婚的事情。”   把祝月瑕塞进车里,关上车门,骆名爵抬手对祝若明说道:“舅舅再见。”   祝若明点了点头,对司机说道:“走吧。”   一整个年节里,金昌都没再出什么事,大家也过得开开心心。   直到初九这一天,骆名爵忽然上门了。这一天上门,他是专门来和祝家的人商量娶祝月瑕的事情,还带来了一份厚礼。   祝家收下了他的礼,代表答应了他的请求。   之后的事情进行的很快也很顺利,礼单是早就拟好的,东西也都备好了。   骆家是生意人家,不管是花车还是新房,筹备起来都很容易。没有的东西,他们只要花钱买买买就行了。   至于结婚那一天要办的酒宴,也都交给金昌最大的酒楼来办。   婚礼的日子很快也定下来了,正月二十八,是个黄道吉日。   唯一麻烦的就是请柬,两家人要一起商量请多少人。   但是两家认识的人都不少,这个酒宴办起来不容易。最后两家人商议决定,新郎和新娘,一边摆一天的酒,酒宴分开来办!   新娘这边的酒宴,主要宴请祝家认识的人,而新郎那边的酒宴,则恰恰相反。   筹备祝月瑕和骆名爵的婚礼,可以说是整个过年里,祝家和骆家最热闹的事情。   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时候,只有侯映红显得尤其不安。   她本来就害怕骆名爵回来以后会抢走属于骆名阑的那一份家产,之后骆名爵又和十分难对付的祝月瑕定了亲,这两个人一旦结合在一起,就是铜墙铁壁,怎么都打不破了。   等到祝月瑕嫁进骆家,她的地位一定大不如前。祝月瑕嫁过来以后,一定还会帮骆名爵对付她,找她的麻烦。   她原本还指望着南翼的余小蕾能够拆散他们,还折腾了一番。没想到余小蕾那么不成事,去了一趟北海城以后,竟然还让他们两个的人感情变得更好了,现在还要提前结婚。   侯映红越想越着急,一连几天都没有睡好,却又对这件事情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边的人一起准备婚礼。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正月二十五,所有事情都筹备好了,还有三天祝月瑕和骆名爵就要结婚了。   骆名爵去祝家看她的时候,见她没什么好心情,一问之下才知道,为了祝贺他们,祝家早年嫁出去的祝月瑕的姑奶奶祝梅这一次也带着她的孙女季胜月来了金昌,还预备暂时住在祝家。   但是提起这个姑奶奶,祝月瑕却一直都喜欢不起来。   对于这个姑奶奶,祝月瑕唯一的评价就是:“这个长辈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好胜心太重了。这么多年,只要她出现,就一定要拿我和她的亲孙女季胜月做比较。”   光是从她孙女季胜月这个名字里就能听得出来,这个老太太有多想赢,有多好面子。   只要一说起这个人,祝月瑕都觉得头疼。有这么一个老人家过来,难怪祝月瑕高兴不起来。   可是老人家是来贺喜的,又是外公的亲妹妹,她也不能表示不欢迎。只不过未来的几天会很不好过就是了。 第487章 找茬   听到祝月瑕对自己吐苦水,骆名爵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世上也有你害怕应付的人。”   她那么聪明伶俐,连她都觉得头疼的人,应该很不好对付吧。   祝月瑕苦恼的说:“不是害怕,只是大家都是亲戚,实在不好撕破脸面。外公对我那么好,我总不能怠慢姑姥姥她们。”   人情啊,就是这么玄妙的东西。   这种关系下,有些道理光靠扯是不可能扯清的,因为对方可能一开始就不跟你讲道理。就算讲道理,对方也只讲她们自己的道理。所以只能忍。   这些年她待在祝家一切都好,就是这个姑姥姥一来祝家就一定要找她的茬,这么多年,不免也应付的她心烦。   祝月瑕感叹道:“我的这个姑姥姥啊,性子实在是有点泼。”   都是一个家庭里培养出来的人,祝梅的性格和祝良实在是迥异。可祝梅就算是不喜欢她也总要有个理由吧,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祝梅为什么那么看不惯她,平日里更是恨不得用鼻孔朝着她说话。   骆名爵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要是到时候你不好过,我护着你。再说没几天我们就结婚了,到时候你是我骆家的人,她就算是想管也管不着你了。”   祝月瑕看了一眼表,神情戚戚的说:“她们下午就到,舅舅已经去接了,应该再有半个小时,就会过来了。”   骆名爵说:“我陪你等。”   如果祝梅真的那么让月瑕头疼,他一会倒是要会会这个人。   免得他不在的时候,那个长辈暗戳戳的欺负她。   祝月瑕说的没错,半个小时以后,祝若明派去接祝梅和季胜月的车子果然回来了。   骆名爵正好坐在屋里陪祝良喝茶,还没见到祝梅,就听见她略显苍老和尖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来:“大哥他们都在家吧?”   祝若明答道:“在呢,月瑕他们也在,应该正陪着说话。”   祝梅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大了几分:“都快出嫁了,祝家人对她那么好,她呀,是该多陪陪大哥。不过今年冬天可比去年冷多了,怎么会在这么冷的天里办婚宴啊?”   祝若明解释道:“那天是个好日子,趁着年节大家都在,见证的人多,就办了。”   屋里的祝月瑕看着骆名爵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祝梅刚才的那几句话,分明是知道她在家里以后,故意说给她听的。   骆名爵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祝月瑕微微颔首,用微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她经历的多了,早就习惯了。   过了一会儿,祝若明就扶着祝梅走了进屋,跟在她身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眉清目秀的姑娘。   那姑娘的样子长得和祝月瑕有两分像,只是眉眼之间,并没有祝月瑕生的那么楚楚动人,顾盼生姿,但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她就是祝梅的亲孙女,一直被拿来和祝月瑕比较的季家女儿,季胜月。   季胜月走进屋里,先是和祝良鞠了一躬:“舅公好。”   然后她又分别对祝月瑕和骆名爵点了点头,当她的视线略过骆名爵时,季胜月看到他英俊的侧脸,原本白皙的脸上蓦然一红,然后她似乎是躲避骆名爵视线一般,急促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祝梅扫了祝月瑕一眼,扶着自己的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祝月瑕叫到:“姑姥姥好。”   祝梅话里藏针道:“哎呀,这么久不见,我这个老骨头都没人尊重了。来到祝家,都没有人说出来迎接一下。亏我还特地顶着这一副不利索的身子骨,从宁海跑过来给人家贺喜呢。”   祝月瑕:“……”   又来了,又开始了。她伸手挠了挠额头,神色里说不出的尴尬。   骆名爵瞥了祝梅一眼,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刚才只听月瑕说祝梅难应付,脾性不好。   现在看起来,他更觉得这位姑姥姥像是专门过来挑刺的。一来就找月瑕的茬,她是有多看不惯月儿?   祝梅是长辈,就算是一直以来都十分宠爱月瑕的祝若明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还是祝良开口道:“行了,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我们在屋里都听见了,一听就知道你身体硬朗着呢。”   祝梅被祝良噎了一句,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怪他在别人面前不给自己留面子死的。   接着她又扭头看着祝月瑕,不高兴的说道:“你就是太宠爱你这个外孙女了,才惯得她越来越没有礼数!她以后马上就要嫁人了,要是去了别人家,还这个样子,那丢的不还是祝家的人?”   祝良喝了一口茶,鼻息都重了两分,“别人家里可不会因为你这样一件小事计较。也就是拿,会拿这种事情说教!”   祝梅眉头皱了起来:“大哥!”   看她的神情,似乎下一刻就要和祝良吵起来了。   季胜月连忙走过去挽住祝梅的胳膊说道:“奶奶,我们本来就是来祝贺月瑕姐姐结婚的事情的,您就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了。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您在别人面前说这些多不好啊?”   有季胜月出面帮祝月瑕化解尴尬,祝梅才宽宏大量的放过她一次。不然祝梅不知道又要揪着这件事情,在背后议论多久。   祝梅立刻牵起自己孙女的手,在祝良面前夸赞道:“你看看我这个孙女多懂事,才小小年纪,都知道帮衬姐妹了。这都是我亲自教养的功劳,别人可养不出这么好的闺女!”   祝若明一听,眉毛都挑了起来。   他这个姑姑这么多年了性格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只要抓住机会,就会不停的夸季胜月。   祝良似乎也习惯了祝梅这个态度,笑笑就算过去了。   祝梅又将自己的视线投到了坐在祝月瑕身边的骆名爵的身上。   她活了一把年纪,也算是认识了不少人,见他生的气宇轩昂,双目有神,不是一般人可比,祝梅眼底对他的欣赏多了不少,扭头问道:“大哥,这位是?”   祝良骄傲的介绍道:“他就是骆家的长子骆名爵,未来的姑爷,月瑕马上要结婚的人。”   能帮月瑕成这么一件亲事,祝良一直都觉得高兴又骄傲。 第488章 你可不能偏心   骆名爵对着祝梅微微一笑,说道:“姑姥姥好。”   然后他伸手和祝月瑕十指相扣,说道:“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就按着月瑕的辈分直接叫了。您别见怪。”   原本祝梅对骆名爵是十分看好且满意的,但是一听他就是月瑕要嫁的姑爷,眉毛就细细的蹙在了一起。就连看向祝月瑕的眼底,也多了两分酸劲儿。   “原来是骆家的公子啊,”祝梅赞道,“一看就是个很不错的人,还以为要两天以后才能见到呢,没想到今天就见着了。”   骆名爵转身看着祝月瑕,眉目含情的说:“后天的婚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按照规矩,明天我们是不能见面的,所以今天得空就来看看月瑕。”   祝梅悻悻的说:“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倒真是不错。祝月瑕命好啊,能找到你这么好的男人做丈夫。马上就要结婚了还一直惦记着她。”   骆名爵大方的承认道:“不怕姑姥姥笑话,我早都等不及要娶她了,要不是我心急,也不会在这么冷的天里办酒宴。就算是这,我都怕月瑕不愿意嫁过来呢。好一番求,她才答应的。”   一句话不经意间就将祝梅前头嘲弄祝月瑕的冷天里办酒宴的事情给顶了回去,把所有事情都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来。不仅如此,他还有意抬高了祝月瑕在别人眼中的地位。   其实祝梅说的天冷办酒宴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个困扰。   大家又不是露天吃饭,酒楼里暖和的很,祝梅根本就不用担心。但是看到祝月瑕刚才被祝梅呛声,骆名爵就想要出声帮她。   祝梅脸上的神情一变,看向骆名爵的眼神都多了两分不悦。   这个准姑爷是真在乎祝月瑕,竟然这么帮她说话,还公然在大家面前顶撞起长辈来了。这是看不起她的意思吗?   骆名爵的几句话成功打散了祝梅之前对他的好感,但是季胜月却不这么觉得。   恰是因为骆名爵对祝月瑕好,她看向骆名爵的眼中,反而更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仰慕和欣赏。   她见过许多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但是像骆名爵这样的深情,实在是少见。但是因为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祝梅身上,所以并没有人关注到季胜月脸上那细微的表情。   祝梅伸手牵过季胜月的手,像是吆喝着卖白菜一样对祝良说道:“我们月儿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知书达理,样貌也不比别人差的。你什么时候也给月儿谋一门这样的好亲事,让我也高兴高兴?大哥你的路子广,在这种事情上,你可不能偏心呀。”   祝月瑕在一旁估摸着,这个别人一定是她。她照例保持着沉默,什么都不说。   依照她多年来应对姑姥姥的经验,她但凡接话,姑姥姥一定有一堆训斥等着她,非骂的她狗血淋头不可。   和这种人她向来没有什么好计较,因为姑姥姥不会听她的话。   在祝梅的心里,季胜月就是样样都要赢过祝月瑕。   之前收到了祝家送过去的请帖以后,她就特意收拾了一通,来金昌拜个年,顺便看看和祝月瑕结婚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现在看到对方是这样优秀英俊的人,祝梅心底就开始酸了。   祝月瑕能找到这样的好人家嫁了,她的季胜月自然也不能比祝月瑕差呀,一定得找个比骆名爵更好的人才行。   就算次一点,最低最低也得和骆名爵比肩的等级吧?   但要是再次一点,那她可就不依了。   大哥的女儿死的早,从来都要比别人更疼爱月瑕一点,她理解。能给祝月瑕找来这种好人家,是很不容易。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大哥可不能偏心,必定也要照顾季胜月一点才算是好。   祝良一看祝梅就知道她心底在打什么小九九,她一定又是指望着自己帮她办事,给季胜月相亲。   可是祝家相亲,什么时候是求人见面的?那都是别人上来提亲,他们再慢慢地选人。   季胜月虽然年纪和祝月瑕相仿,但是她一直都住在宁海,金昌城里知道她的人并不多,哪儿这么好给她找合适的人?   祝良说道:“你也别酸,月瑕的婚事并不是我帮他一手找的人家。当初是骆名爵一会金昌,就上来祝家提亲了。这事儿可没有什么偏心不偏心的说法。”   祝梅就算是想要给季胜月找一个和骆名爵一样厉害的人,那也得自己有本事,他还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祝良看着祝月瑕感慨道:“他们两个人的情分深,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别人后来许的亲事,哪里比得上他们呢。”   缘分啊,妙不可言。   祝梅被祝良拒绝了以后,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去。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他们之间是这么深的情谊啊,我说怎么月瑕年纪都还不到,就要早早的办酒宴结婚呢。这么说,别人还真的难成这样的佳话。”   她拍了两下季胜月的手背,惋惜的说:“就是我的月儿这么好,却没有人懂得欣赏,真是可惜了。”   季胜月悄悄对骆名爵投去一个眼神,对祝梅安慰道:“奶奶,您不用想这么多。会喜欢我的人,不管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以后总有一天还是会喜欢上我的。”   骆名爵恰好抬眸看了她一眼,两人的视线一对接,骆名爵就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刚才,是他的错觉吗?季家的女儿好像偷偷看他了。   他极快的移开了视线,仿佛视线从来不曾在季胜月身上驻留。   不管季胜月对他是什么心思,他对季胜月,可没有一点旁的心思和兴趣。   骆名爵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所以季胜月根本就没有觉出他对自己方才目光的不喜,脸上还藏了一抹娇羞。   骆家的公子,生的可真是好看。她才宁海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   真是羡慕月瑕呀,就要和这样的男人结婚了。   骆名爵的薄唇抿了抿,更不高兴了。   这时候祝梅又看着祝月瑕问道:“你现在,还在上学读书吗?”   祝月瑕一愣,怎么又说她?她如实答道:“一年以前就没有读了。” 第489章 叽叽歪歪   祝梅好像抓住了祝月瑕的小辫子一样,立刻追问道:“之前听说你在学校的成绩很好,怎么都不读书了?”   祝月瑕讪讪的说:“学起了做生意,就没有再读了。”   祝梅挤眉弄眼的说道:“唉哟,女孩子出去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实在是有违我们祝家书香世家的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祝家养不起姑娘了,才让姑娘出去挣钱呢,你这样可不大好。”   祝月瑕微微一笑,回道:“我觉得这样挺好,什么都靠着自己,挣的每一分钱都高兴。”   祝若明看了祝月瑕一眼,他记得月瑕曾经跟自己说过,她之所以不再读书,而是选择经商,是因为骆名爵也下海经商了。   那时候她的一颗心就系在骆名爵的身上,她觉得自己如果也跟着开始做生意,总能帮到他,所以就开始学着做生意了。   不过那时候谁能想到这件事情现在会被祝梅拿出来说嘴。   祝梅为人不算坏,她不害人,但是这张嘴说话实在是讨人喜欢。当初也是因为她嘴巴太刻薄,才会只找了一个平平的人家嫁出去。   结果又因为这样,祝梅才那么不甘心,才会想要和同样是祝家女儿的祝月瑕比。   自己比不了,就拉季胜月和祝月瑕去比。就连季胜月的名字,都是她知道月瑕的名字以后亲自给定的。   就连当初祝若涵在世的时候,祝梅也一样比较。   祝梅被祝月瑕顶了一嘴,不高开的撇了撇嘴,又问道:“你该不会是因为当初没有考上大学,才选择去做生意的吧?”   祝月瑕一愣,姑姥姥怎么会想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祝月瑕平静的解释道:“考上了,只是后来没有去上学而已。”   祝梅默了默:“没有去上学?”   她十分怀疑的看了祝月瑕一眼,显然在考虑她这句话的可信度。这小妮子该不会是怕被人笑话,才撒谎说自己考上了的吧?   “是的,不读了,录取通知书都还在我房间里放着。姑姥姥要看一下吗?我可以上楼给您拿。”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是骗人也不大可能。   祝梅撇撇嘴,不咸不淡的说道:“不用了,我也不感兴趣。不过女孩子不读书以后,也没有多少事情好做的,也只好早早嫁人了,你这样也算不错。”   祝月瑕干笑了两声,听着这样面上云淡风轻,其实满是讽刺的话,耳朵刺的难受,她真的没法真心笑出来。   不管姑姥姥是故意说这些话刺她,还是对这种早早嫁人的事情有偏见,都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可能让姑姥姥改变观点,如果她擅自出言反对,反而还会被指责不尊重长辈,能忍则忍吧。   祝月瑕想要忍,可是祝良这时候却不愿意忍了。来之前就是说她们是过来给祝月瑕贺喜的,祝梅才进祝家的门不到半个小时,这都明里暗里刺了月瑕多少回了?   月瑕和骆名爵结婚,本来是天大的喜事,大家围着说好话恭喜她,祝福她以后的生活顺遂才是真,祝梅怎么专门挑那些难听的话来说?就算是长辈,也不能用长辈的身份这样摆谱,欺压小辈。   月瑕是小辈懂事才没有和祝梅翻脸,还笑脸应和着,可是祝梅还有没有一点长辈应有的样子了!   再说了,月瑕嫁人是他一直盼着的事情,什么叫只好早早的嫁人,她嫁人有什么不好?   怎么话到了祝梅的嘴里,说出来就那么难听?   祝良问道:“早早嫁人要是不好,你刚才怎么还张罗着让我给胜月找个好人家?前后才几分钟的功夫,你怎么就改口了?说了那么多,其实你就是想要找月瑕的茬,你一个长辈,能不能不要那么计较?”   祝梅的脸上一窘,不满的说道:“我哪有和祝月瑕计较,我只是让你们给胜月找人家,又没说马上就要把她给嫁出去,我还想留着她好好陪我几年呢!这有什么不对?”   祝良直白的说道:“得了,好不容易人家月瑕结婚,多好的事情,你非要在这里叽叽歪歪。要是后天你也这样,你干脆别他们两的参加婚宴了。省的在外人面前闹不愉快,给祝家丢人。”   祝梅说要来的时候,他还觉得高兴。   他们兄妹两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本来应该好好絮叨絮叨,谁知道这么久过去了,祝梅还是那个性子。什么都说。   祝月瑕也是他的亲外孙女,他也不能一直让月瑕受委屈。   要是祝梅在后天的婚宴上还是这样胡说一通,别人一定会指责新娘的娘家人不成事,以后月瑕在骆家哪里还有脸面,在外人面前,哪里还有脸面?   骆家本来就不太平,真出了事,侯映红指不定怎么欺负她呢!   这个家里始终是祝良说话最管用,季胜月见祝良真的动了怒,又连忙出声劝和:“舅公您别恼,奶奶就是随口说的,没有别的意思。都是一见人,就别计较了。你说是吧,月瑕姐姐?”   季胜月很清楚,这件事情因为祝月瑕而起,只要祝月瑕说不介意,舅公那里就不会生气揪着不放。   祝月瑕点点头,一脸不在乎的说道:“是啊,家和万事兴。”   季胜月又摇了摇祝梅的手臂,温和的说道:“奶奶,您来的路上一定是累了,咱们还是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吧。”   祝梅脸上的神情有些不乐意,但是那边的祝若明已经走在了前头给他们带路了:“这边走,这里是为你们准备的客房,胜月,隔壁就是你的房间。”   季胜月微微一笑:“谢谢伯伯。奶奶,我们走吧。”   季胜月扶着祝梅站了起来,祝梅不甘不愿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临近门前,季胜月还不忘回头看骆名爵一眼,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骆名爵怔了怔,就听见耳畔祝月瑕呼出了一口气。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见她正一脸愁苦的揉着自己的眉心。   估计是烦的。   祝良说道:“你姑姥姥说话不好听,你别放在心上。”   祝月瑕点点头,乖巧的说:“放心吧外公,我没放在心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谁都能看的出来,祝月瑕心底还是在意的。否则她刚才也不会露出那么一个神情。   祝月瑕回头对骆名爵说道:“我姑姥姥就是这个性子。你也算是正式认识过了。”   骆名爵抿唇,神色间隐约有点不高兴。   比起她这个嘴上难缠的姑姥姥,他怎么反倒觉得季胜月有点……   是他多心了吗?   骆名爵说道:“后天办了喜宴,你就是骆家的人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我帮你应付。”   今天他还只是骆家来祝家拜访的一个晚辈,有些事情不好说太多,但是等他们结婚以后,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   至少到那个时候,他不会再让祝月瑕被这么压着欺负。 第490章 嫁妆   送骆名爵走到家门口,骆名爵在车前抱了祝月瑕一下,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后天,我来接你回家。”   后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后天,她会是骆名爵的新娘。   祝月瑕嘴边勾起一抹笑容,“我等你呀。”   骆名爵拍了拍她的背脊说道:“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不要把你姑姥姥的话放在心上。”   祝月瑕点点托,回头对骆名爵摆了摆手。   亲眼看着祝月瑕走进屋里一壶,骆名爵才转身上车离开。   祝月瑕刚回到家里,季胜月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月瑕!”季胜月朝祝月瑕招了招手。   祝月瑕原本还打算收一收桌上的茶具,见到季胜月叫她,就走了过去:“什么事?”   虽然姑姥姥对她有些刻薄,但是季胜月这个人,祝月瑕并不讨厌。一直以来,她们姐妹两个相处的也还算愉快。   “姑姥姥休息下了妈?”祝月瑕往屋里瞥了一眼问道。   “睡了,早就睡了!”季胜月挽住祝月瑕的手臂问道:“你和骆名爵是怎么认识的呀?”   祝月瑕想了想:“认识么……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具体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只知道互相记住这个人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不过那时候我们还是兄妹的关系。”   “这样啊……”季胜月的眼眸转了转:“我真羡慕你呢。”   祝月瑕笑道:“羡慕我什么?”   季胜月说:“当然是羡慕你早早就可以找到一个人嫁出去。”   祝月瑕不以为意的说道:“你要是心底有喜欢的人,也可以和家里说说呀,说不定就成了呢。”   她其实并不希望别人羡慕她,她经历过丧母的悲惨,才有了现在身边的人。她并不希望别人和她一样经历这种惨痛的事情。   季胜月低头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我喜欢的人恐怕不喜欢我。”   祝月瑕一愣,“你真的有喜欢的人啦?那你快点和姑姥姥说啊,她那么疼你,知道你有喜欢的人,说不定还会给你做媒!”   祝梅虽然对她不咋地,但是对季胜月是真的没的说。只要是季胜月想要的东西,姑姥姥怎么都会给她弄来。   见祝月瑕这么热心的想要撮合自己,季胜月连忙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你不用操心了。我先去洗个澡,先回屋拿衣服了。”   季胜月说完,避开祝月瑕的眼神,跑回了自己的屋。   祝月瑕虽然心生疑惑,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季胜月钻进自己的屋里以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粉红的脸蛋。手心里微微有些烫,季胜月低头笑了笑,也不知道一个人在高兴什么。   第二天一早,祝家就开始张灯结彩的准备了。   看着祝家四处贴上的大红的喜字,祝月瑕忽然觉得有些不舍。这个家她已经生活了很多年,可是明天她就要离开了。   “月瑕,你跟我过来。”祝若明站在楼梯口对她叫到。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跟着祝若明进了书房。   “先坐吧。”祝若明指着旁边的沙发对她说道。   祝月瑕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祝若明才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盒子,递给了祝月瑕。   盒子是长方形,抱在手里还挺大。   祝月瑕问道:“这是什么?”   祝若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没什么,你明天就要结婚了,舅舅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你,就给你简单的置办了一点嫁妆。咱们祝家的女儿出嫁,一定得嫁的风风光光的不是吗?”   月瑕生来没有父亲,商岳从来也没有对她好过,祝若明就是她的父亲。现在祝月瑕要出嫁了,这些东西,祝若明都要一手为她准备好。   祝月瑕打开手里的盒子看了看,全都是金昌的地契,房契。还有祝家的开的不少的厂子的股份和债券,都在里面。   祝月瑕愣了愣:“这么多?”   祝若明说道:“不多,从前你妈妈嫁出去的时候,嫁妆也不少呢。”   现在让她带过去的嫁妆丰厚一些,以后祝月瑕在骆家的时候,也不会被别人欺负看不起。   祝若明就是要别人知道,他们祝家嫁出去的女儿,可都金贵的很,谁也不能欺负。   祝月瑕说道:“以后兴鹏和兴兴长大了,也是要用钱的。他们还要娶媳妇和嫁人呢,你给了我这么多嫁妆,以后他们的门面就不好做了。我自己有永安坊,在北海城还有一个面粉厂,也算是有固定的收入,真的不需要带这么多嫁妆走。”   祝若明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们的一份,我也都准备着呢。这些都是你应该得的东西。”   当初祝若涵离婚的时候,正好也是祝家出事的时候。那时候他们祝家没能照顾好祝若涵,现在祝家重新兴盛起来了,祝若明不希望祝月瑕在这种事情上还要吃别人的亏。   骆家现在看着是平静,但是侯映红的一双眼睛,说不定早就盯上祝月瑕了。   她嫁过去以后,要应付的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侯映红管着骆家的生意久了,肯定也不愿意轻易交权,月瑕以后还有的斗呢。这种时候要是手头没有可以支使的钱,她在骆家肯定不好过。   给了这些祝若明还觉得不够,又叮嘱道:“要是你以后在骆家钱不够用了,就回来跟舅舅说,舅舅帮你。不管你在哪里,祝家都是你永远的后盾,有什么事情就回来找舅舅和外公。知道吗?”   祝月瑕捧着手里的嫁妆,鼻子不由得一酸。   舅舅对她真的像是父亲一样好。   她撷去眼角的眼泪说道:“哪里会,骆名爵对我好着呢,他不会让我没钱用的。您不用为我以后的日子担心。我永远不会忘了祝家的,就算是结婚以后,也会时常回来看你们。”   祝若明欣慰的笑了笑,把那些东西都交给祝月瑕以后,他就算是放心了。祝若明对她说道:“明天就要嫁人了,今天早点睡,明天漂漂亮亮的出嫁才好。” 第491章 嫁妆(下)   祝月瑕放下手里的盒子,站起来一把抱住了祝若明,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底的泪水说道:“舅舅,这么多年,谢谢你把我当女儿一样照顾。”   明天以后,她就是骆家的人了。   之前一直都顾着为嫁给骆名爵而高兴,却忘了嫁进骆家以后,她就要离开原来生活的家了。   她真的很感谢舅舅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和爱护。   祝若明愣了片刻,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   “傻孩子。”   从祝若明的房间里出来以后,祝月瑕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却又被从屋里出来的祝良叫住。   “月瑕。”祝良对她招了招手。   看祝良的样子,像是已经在楼梯口等她很久了。   祝月瑕一愣,走过去扶住他的手臂问道:“外公,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明天外公要做高堂,也要早起,她怕外公的身体吃不消。   祝良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说道:“去我的屋里坐坐吧。”   祝月瑕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屋。   拉着祝月瑕在床边坐下以后,祝良又走到书架边拿下来了一份文件,送到了祝月瑕的面前。   祝良笑眯眯的,乐呵呵的说道:“呐,给你的。”   祝月瑕翻开看了看,竟然又是地契和一些房产合同。   和祝若明准备的不同的是,这是南翼的一些地契和房产。   除此之外,上面还放着一张小清单,里面罗列了不少东西。祝月瑕草草的扫了一眼,竟然全都是名贵的物件。没有一样是好找到的。   祝良高兴的说:“外公之前让人给你准备的嫁妆,总算是到了能交给你的时候了。还有一些名贵的古董字画,都另外让人给你装箱封好了。明天你出嫁的时候,就让人一起给你送过去。”   祝月瑕连忙把手上的文件合起来,还给了祝良:“外公,这些您自己留着吧。舅舅刚才已经给了我一份嫁妆了,真的不用了。”   祝月瑕说着拍了拍自己手边的盒子:“您看,都在这儿呢。舅舅给的嫁妆真的已经很多了!”   外公一把年纪了,还给她准备这些嫁妆干什么,他留着这些钱自己傍身用多好啊。   祝良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舅舅给的是舅舅给的,是代表祝家给你的嫁妆。和外公另外给你的一份嫁妆不一样,外公给的是外公独有的一份心意,你不要,是对外公有什么偏见?”   “哪里会呢,”祝月瑕连忙解释道:“我多敬重外公,您是知道的。只是您的年纪也大了,留着这些钱以后自己用,多给自己买些补品吃一吃都好。”   之前听舅舅说,外公的身体不比从前。   虽然外公现在看起来还算健朗,但是已经暗地里吃了不少药了。   外公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见一面就少一面,她嫁过去以后,还能见外公多少次呢?   她还是希望外公能够多顾及自己一点。   祝良知道她担心自己,说道:“祝家的孩子都孝顺的很,我的儿子和儿媳妇都是好人,你不用担心我以后没人养老。要是我真的有什么,我儿子会照顾好我的。”   祝月瑕还是拒绝:“可是我也不缺这些钱和地产,这些钱外公自己留着就好了。”   祝良说道:“这不一样,骆名爵是从南翼回来的。我看那个小子的目标很大,要是想要发展的更好,以后多半是回南翼去,留在金昌的可能性很小。你们结婚以后,你肯定是要跟着他的。”   祝良感叹道:“南翼不比金昌太平,你要是和他一起去了南翼,怎么能没有一些南翼的房产地契呢?有了这些东西,你以后过去的时候,别人见你是有底的,都会对你另眼相待一点,你也好办事!”   祝月瑕默了默,南翼跟金昌天南地北,算是距离金昌十分远的一个地方了。去那么远的地方置办房产地契,肯定得费不少时间。   可是他们的婚宴是年后才定下来的,外公肯定来不及在婚宴定下来以后再去置办这些。这么短的时间里,外公顶多来得及弄一些他从前的古玩字画来当她的陪嫁。   由此可见,这些地契应该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的东西。   外公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为她操办这些了呢?是不是她和骆名爵的婚事一定下来,外公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如果不是真的关爱她,外公哪里会为她想到这么远的事情。   她也知道,给她准备这些东西,既是外公对她的关爱,也是外公对她的担心。   外公担心她以后在南翼不好过,才会为她算好后路。   祝月瑕撷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眼见就要在祝良面前哭出来:“外公……”   祝良立刻说道:“不能哭,明天就出嫁的新娘,今天要是哭了就不吉利了。再说你又不是嫁出去以后就不回来了,到时候你多回来看看我就是了。”   祝月瑕神色戚戚:“外公,要是我真的去了南翼,你一个人孤单的时候,我都不好回来陪您。”   她舍不得外公一个人。   祝良说道:“只要你以后和骆名爵在一起的时候过得开心,你在哪里都没关系,外公心底都舒坦呢。但要是你以后过得不快活,你就算是在外公眼前,外公心底也为你难受。”   祝月瑕用力的点了两下头,好不容易才把眼泪收回去。   祝良说道:“既然要嫁,就嫁个自己喜欢的,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好好生活,不要,不要像你妈妈那样……被毁了一辈子。”   祝若涵的事情是祝良心底一辈子的痛。   这份痛是永远好不了的。   现在祝良这样厚待她,又何尝不是对她母亲的悲剧的一种弥补。   当初祝良看走了眼,把祝若涵嫁给了商岳,才有了后来的悲剧。他不想要让这样的悲剧,在祝月瑕的身上再次重演。   不过骆名爵和商岳不一样,他心底有月瑕,也一直都待她很好。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只要他们夫妻同心协力,就算眼前有再大的难,都打不倒他们。   想到这些,祝良的心底才算是稍微宽慰了一些。 第492章 新婚   祝月瑕回到房间以后,在房间翻来覆去好久才终于睡下。   第二天早上祝家就热闹了起来,上门来道喜的人络绎不绝。   祝月瑕在屋里被夏巧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那身大红精致的婚服一换上,整个人都是有别从前的明艳动人。   夏巧云帮她把头发盘好,又往她的头上簪了一朵红色的花。看着镜子里光彩照人的祝月瑕,夏巧云笑的几乎合不拢。   “真好看。我们月瑕一定是金昌近十年来最漂亮的一个新娘。”   夏巧云这话可不是在夸张,祝月瑕的皮肤本来就白,眼睛又水灵。平时祝月瑕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就已经很漂亮了,更何况今天她被这样精心打扮过呢?   一会儿月瑕出去,一定会有许多人被她迷的移不开眼。   就在这时候,季胜月欢喜的跑进屋里说道:“新郎的花车来了。”   祝月瑕的眼眸都亮了起来,她一笑,叫整个屋子里装饰的花都失了颜色。夏巧云立刻说道:“你快叫人先拦住,别叫新郎轻易进门。想要娶我们祝家的姑娘可没有那么容易!”   “知道了!”季胜月一溜烟的朝外跑了出去。   祝月瑕见状,连忙抓住夏巧云的手说道:“舅妈,你去看着点,别让他们太欺负骆名爵!”   夏巧云笑道:“我们祝家的大姑娘,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嫁出去啦?你是不是怕他们闹得厉害了,骆名爵就不要你啦?”   祝月瑕的脸一红,催促道:“舅妈,你快去!”   夏巧云被祝月瑕催的没法,只能关上新房的门,往楼下走去。   门外骆名爵已经下了车,走进了祝家。   骆名爵今天穿了一身修身定制的黑西装,胸前还别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整个人看起来不一般的精神爽利。   他手上捧着一个话术,杨川和杨海都跟在他的身后,一路给祝家的佣人们派红包。   祝家的长辈都坐在客厅里看着骆名爵,祝良和祝若明都是一脸的笑意。祝梅虽然眼红祝月瑕的这个婚事,但是今天是大好的日子,她也不打算找祝月瑕和骆名爵的麻烦,脸上多少也带了两分笑。   骆名爵压了压西装,挺起胸膛朝他们走了过去。   从来犀利果敢的男人这时候面对祝家的亲长,竟然也多了两分不好意思。   他微微一笑,对他们鞠了一躬,十分谦恭有礼的说道:“祝爷爷,舅舅,我来接月瑕了。”   祝良抬手指了指楼上,“月瑕在上面呢。”   祝若明也说道:“新娘子可已经打扮好了,但是人可要你自己带下来。你要是没那个本事,就娶不到我们祝家的姑娘了。”   骆名爵朝楼上一看,才发现楼梯口都已经被人用红线拦住了,秦鹭还站在那里站岗,似乎轻易不会给骆名爵上去。   除了秦鹭,在二楼的房间门口还站了好几个看热闹的伴娘,预备一会儿给骆名爵使绊子。   季胜月站在人群里看着骆名爵,笑的无比开心。   骆名爵拿着手里的捧花朝着楼梯走了过去。   秦鹭见到骆名爵过来了,对他伸出了一只手:“站了一早上,就等你来了,爵爷是不是应该给个红包意思意思?”   在楼梯前站定,骆名爵说道:“杨川。”   杨川立刻把手里的红包派给了秦鹭。   原本摆着一张臭脸的秦鹭打开一看,嚯,钱还挺多。他的立场都快要不坚定了。   杨川笑眯眯的说道:“秦会计,大家都挺熟的,在北海城的交情也不浅,快给爵爷让个道,爵爷要去接新夫人回家了。”   秦鹭决心不让骆名爵轻易过去把祝月瑕带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爵爷是南翼的首富,就给一个红包,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秦鹭故意找事,但是骆名爵很大方,对杨川使了个眼神,杨川就又给了秦鹭两个红包。   “现在爵爷够看得起你了吧,秦会计?”   秦鹭眉毛一挑,难怪人家说钱多好办事呢。一路上要应付的人不少,除了骆名爵,谁会在这一天的红包里包这么多钱啊?   秦鹭看了一眼杨川手里剩余的那八个红包,想了想,又说道:“可是我和祝小姐认识很久了,也算是一块儿长大的关系,你们爵爷就要这么把祝月瑕娶走了,我也有些舍不得。”   杨海瞪眼问道:“你和祝小姐认识的时间,能比我们爵爷久?”   找茬,秦鹭绝对是在找茬。   秦鹭怼道:“你管得着吗,他要娶祝月瑕,我受到了精神伤害,要点精神损失费很奇怪吗?”   之前祝若明给他的计划是这样的,骆名爵来了以后,就跟他可劲的要红包,把他手里可以派的红包全部用完,让他到了伴娘那里的时候拿不出来钱。   到时候让骆名爵现场筹钱,他们就趁机让骆名爵表演,表演过了才给他红包钱,让他去接祝月瑕。   他们都见过骆名爵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还从来没有见过骆名爵在人前表演的样子。   这种机会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了,他们怎么能错过呢?   要不是祝若明的示意,秦鹭今天也不敢在这里这么闹骆名爵。   骆名爵看着秦鹭,从前自己也没少暗示过他不要打祝月瑕的主意,这小子分明是想要趁机报复回来。   和秦鹭推磨没意思,他着急娶祝月瑕回家,骆名爵干脆问道:“那你要多少?”   秦鹭眼底的精光一闪,哎,上钩了!   他朝杨川使了个眼神,“你手上的那些,都给我。”   杨川一愣,抱着红包往后退了一步:“秦会计,你属什么的,心咋这么黑呢?后面可还有好些伴娘要发红包呢,你全都要走了,她们不就没有了?”   伴娘这一关最不好过,他们不给红包,伴娘们怎么可能让他们进屋接新夫人。   秦鹭拽乎乎的说道:“那我可管不着,不过你们要是没法上楼梯,就别说什么新娘了,连伴娘你们都碰不着。你们自己想吧。”   他从来没赢过骆名爵,能在骆名爵面前出头的机会,也只有今天了,他要一雪前耻啊! 第493章 用钱打通关   骆名爵薄唇微抿,对杨川说道:“给他。”   客厅里顿时有不少人起哄:“哎,爵爷就是大方!”   杨川把手里剩余的红包都递给了秦鹭,问道:“现在满意了?可以给爵爷让路了吗?”   秦鹭看着手里的红包愣了愣,刚才骆名爵就是用派红包的方法,一路从外面走进来的。骆名爵真的打算用钱来打通关啊?那他可就太天真了,现在他们手里没了红包,后面看他怎么应付!   秦鹭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给骆名爵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走到了祝若明的身边去。   夏巧云见状,笑眯眯的走回了房间。   祝月瑕见到她回来了,连忙问道:“怎么样?哥到哪儿了?”   夏巧云说道:“已经上楼了,就等过伴娘那一关了,你舅舅他们应该没有怎么为难他,放心吧。”   骆名爵手拿着捧花一步步朝楼上走去,来到房门口,那群伴娘顿时开始起哄和尖叫,就连屋里的祝月瑕都听见了声响。   她们叫,一则是因为新郎来了,二则是因为这个新郎真他妈帅。仔细想想,也只有祝月瑕这样的姑娘,能配得上这种极品男人了。   祝月瑕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虽然还没见到骆名爵,但是心已经跟着跳了起来。   不知道今天的骆名爵是什么样子。   这时候夏巧云却拿着红盖头遮住了月瑕的视线,挡住了她往外看的目光。   夏巧云边整理她的盖头边说道:“快盖上,一会儿人该进来了。”   屋外,季胜月作为新娘的血亲妹妹,站在一群伴娘的前头,红着脸对骆名爵说道:“新郎官,你的红包都给了前面的人,我们怎么办呀,没有红包,今天这个门是不可能开的。”   和旁边疯狂起哄不让进门的人比起来,季胜月的声音显得娇滴滴的,还带着两分害羞。   骆名爵问道:“所以只要有红包就能让开了是吗?”   季胜月一愣,没想到骆名爵说话竟然这么单刀直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又或者是她反应过来了,但是却看面前的骆名爵看的入了迷。   最好还是季胜月旁边别的伴娘说道:“当然也不是,你都给了前面的秦鹭那么多红包,给我们的红包,自然也不能少吧?听说新郎官在南翼可是手眼通天,今天这么大好的日子,你可不能小气啊。”   意思是,骆名爵今天非得给红包给到手软,给到她们满意为止,不然她们是绝对不会让路的。   底下的秦鹭和祝若明听到这话笑了起来。   今天他们特意安排了不少佣人在骆名爵来的路上等着,已经领走了不少骆名爵带着的红包。刚才秦鹭又要走了杨川手上所有的红包,骆名爵身上现在已经没有红包了,他还怎么给伴娘见面礼?   一会儿就有理由让骆名爵当众表演了!   谁知道这时候二楼却传来了一阵伴娘们的惊呼声,祝若明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大跌眼镜。   杨川手上拿着一沓厚厚的红包,是真的一沓,老厚。   一旁的杨海还在掏口袋,上衣的口袋,裤子的口袋,衣服内侧的暗袋。每个口袋一掏就是一叠红包交到了杨川手上。   今天杨海穿的衣服鼓囊囊的,他们还以为是款式不合身,原来是他身上还藏着一大叠红包呢!   骆名爵笑眯眯的说道:“别的东西我没有,红包管够。”   伴娘们都尖叫了起来,纷纷伸手要去抢杨川上的红包。杨川拿着红包往后退,“要红包的美女们,都过来自己领。”   祝若明一愣,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骆名爵竟然还有这一招?骆名爵这一路也走的太顺利了吧!   季胜月被夹在人群中间朝骆名爵挤了过去。   就在她要撞到骆名爵的胸口时,季胜月的肩膀突然被一双手掐住,让她再也接近不了骆名爵半分。就算身后的人再怎么推挤,季胜月的身形都还是卡在原地。   季胜月抬头一看,拦住她的人是杨海。   杨海面无表情的提醒道:“季小姐,爵爷的新衣是特别定制的,今天是第一天穿,就是为了迎娶新夫人。你嘴上的唇脂小心别沾上了爵爷的衣服。”   季胜月脸上的笑容一僵,不知道为什么,又缓缓从人群里缩到了后面去。再也没待在伴娘的那群人里。   伴娘们都急着抢杨川手里的派发的红包,骆名爵就趁机从一旁挤了过去,推开了祝月瑕的房门。   看到大红床铺上穿着红色嫁衣的祝月瑕,骆名爵的心神荡漾,摸了摸脑袋,差点要找不着北。   他拿着捧花的手紧了紧,朝祝月瑕走了过去。   听着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的脚步声,祝月瑕嘴边泛起了一抹笑意,但是也跟着越来越紧张,就连搭在腿上的手心里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大红的盖头被人揭开,新娘微微垂首,红唇娇艳,目送秋水,明艳动人的容貌足以折服今天在场的任何一位男人。   骆名爵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艳动人的祝月瑕,整个人都怔了怔,胸膛里的那颗心突然不安分的狂跳了起来。   夏巧云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站在一旁提醒道:“你倒是快把花给新娘子啊!还想不想带新娘子走了?”   骆名爵回过神,连忙把手里的捧花给祝月瑕递了过去。   祝月瑕抿唇笑了笑,接过骆名爵递过来的话,一双眼眸顾盼流转,看的骆名爵心上好一阵痒痒。   这个姑娘,他心心念念了好久。   终于得偿所愿,他怎么可能不欢欣。   骆名爵俯身,直接把祝月瑕从床上横抱了起来,朝楼下走去。   屋外的人开始起哄大叫撒花瓣:“新娘子出来了!”   祝月瑕害羞起来,把头埋在了骆名爵的颈间,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古龙香。   骆名爵的心底欢喜,抱着她的手又收了收,生怕有人在这里还把祝月瑕抢走一样。   然后他低头在祝月瑕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要埋我脖子那么近,闻着你的味道,我会想要睡你。”   祝月瑕的脸瞬间爆红,把头埋得更深了。 第494章 一辈子,我陪着你   抱着祝月瑕来到楼下,骆名爵才把她放下来。   地上早已经放了软垫,两个人牵着手走到祝若明面前跪下来,要给长辈敬茶。商岳和祝若涵都不在这里,今天能当扮演她高堂的人,只有祝若明和夏巧云这两夫妻。   佣人拿上两个红色的茶碗,把热茶递到了新人的手上。祝月瑕扭头看了骆名爵一眼,和他一起把茶水端了上去。   喝过茶,就算是认了骆名爵这个姑爷了。   祝若明掏出红包递给他们,之后就是背新娘上礼车。   骆名爵这件事情做的尤其轻车熟路,轻轻松松就把祝月瑕背了起来,朝外走去。   骆名爵的嘴角耐不住的上扬。   在走出祝家门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曾经无数次这么背着她走过紫槐村的黄土路。   想起那时候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她也只是个会每天每天跟在他后面,甜甜的叫着哥的小孩。她不想走路的时候,他总是会蹲下来,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她,背她回家。   那时候风扬起一阵紫槐花瓣,漫天的花雨落在他们身上,像极了现在撒在他们周围的花。   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娶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娶她当做自己这辈子的梦想。   祝月瑕伏在骆名爵的背上,嘴角的梨涡深深陷了下去。   能够和骆名爵结婚,能够以他妻子的身份和他厮守,她是开心的。   如果小时候那个不懂事的女孩子没有走近那个天天坐在河边不说话的少年,他们可能根本不会有这么幸福的一天。   骆名爵应该是妈妈给她带来的最好的礼物。   她很小的时候,还不懂什么是孤独,也不懂什么是忧郁。她只是知道,有一个天天坐在河边大哥哥神情看起来总是很难过。   她问过妈妈,大哥哥为什么不开心呢?明明他们家的生活更不好,为什么大哥哥却比她还要不快乐?   她很疑惑,她都知道要笑,为什么大哥哥从来没有笑过。   后来妈妈告诉她,那是因为大哥哥孤孤单单的,没有人陪。   她妈妈还说,如果她想要大哥哥开心一点,就去找那个大哥哥玩,大哥哥身边有人了,就不会总是一个人坐着不说话了。   她母亲的温柔善良,让她认识了骆名爵。   然后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她嫁给了这个大哥哥。   祝月瑕把脸贴在了骆名爵的背上,圈在他脖子的上手紧了紧。然后她说:“骆名爵,谢谢你。”   谢谢他在自己最难的时候陪着自己。   谢谢他这么多年来,无时无刻的记挂和关心。   谢谢他为了保护自己,而一个人承受那些痛苦的回忆。   震天的鞭炮响彻了大街小巷,骆名爵回头对她问道:“鞭炮声太吵了,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祝月瑕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附在他耳边大声说道:“我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骆名爵的脚步一顿,旋即嘴畔扬起一抹笑:“我知道了。以后,你要比今天更爱我。”   祝月瑕笑了起来:“好!”   祝月瑕高高兴兴的出了祝家的门,却没有发现在她身后,眼看着她被带走,祝良跟着一路从客厅里走到了房门外,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祝月瑕,怎么都移不开。   看祝良走的快,祝若明扶着他提醒道:“爸,您慢点。”   祝良的脚步不停,着急的说道:“快点,让我再看看月瑕!”   月瑕就要走了,嫁出去以后肯定不能和从前一样再随便回来了,他想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多看看月瑕。   他的行动之间带着两分着急,眼神里透出浓浓的不舍。   眼看着祝月瑕上了礼车,祝良眼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祝若明给他递过去一张纸巾:“爸,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这是干什么?”   祝良哽咽着说:“那时候你姐姐也是这样离开祝家的。”   祝良擦了擦眼角,看着祝月瑕出嫁,他满心喜悦的同时,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这样嫁出去的祝若涵。   那时候祝家也是一片喜庆热闹,他更是高兴自己的女儿有了一个归宿,不用愁以后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以后的祝若涵会是那样一个悲惨的结局。   今天月瑕也嫁出去了,他心头的另一块石头终于得以放下,可是他同时又害怕呀,他怕自己再次看走了眼,他怕月瑕以后也不快活。   祝若明看着渐行渐远的礼车说道:“爸,你放心,月瑕和阿姐不一样。骆名爵不是商岳,祝月瑕也不会走阿姐的老路。她会过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幸福。”   礼车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路口的转角,他们站在祝家的门口,什么都看不见了。   夏巧云走了过来,扶着祝良说道:“爸,先回屋里吧,外面冷呢。一会儿您还要去酒宴应酬朋友,别难过了。”   祝良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礼车消失的方向,擦了擦湿漉漉的眼角,转身走进了屋里。   他红着眼睛,低头喃喃的说:“走了好,走了好……以后都要好好地。”   祝月瑕坐在礼车里,低头看着手里的大红色捧花,脸上的神情原本是笑着的,可是她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出来。   剔透的眼泪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不管她怎么用手绢擦都止不住。   骆名爵一愣,“你怎么了?”   祝月瑕摇摇头,还是哭。   终于嫁给骆名爵,可是她也离开了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祝家。   她舍不得……   她真的好舍不得。   祝月瑕把捧花塞进骆名爵的手里,摇下了车窗,探头往外看去,想要在离开之前最后再看祝良一眼。   可是车子在她摇下车窗的一瞬间,刚刚驶过了转角,她只看见那个她熟悉的老头子被祝若明扶着,同样孤零零的望着她的方向。   他说想要自己幸福,想要看自己穿新娘的衣服结婚。那样,他就很幸福,很开心了。   可是现在她结婚了,外公的神情看起来,为什么并没有他曾经说过的那么幸福。   “外公……”   祝月瑕坐回车里,靠在骆名爵身边泣不成声。   骆名爵伸手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轻的说道:“别哭,以后我会是你的依靠。以后一辈子,我陪着你。” 第495章 你打算生几个孩子   骆家和祝家联姻大喜,整个金昌都跟着热热闹闹的庆贺一天。   被礼车接走以后,祝月瑕又去喜宴上和骆名爵一起喝了一轮喜酒。   骆名爵担心祝月瑕因为离开家太难过,喝过一轮以后,就找了个理由,就把祝月瑕送回了新房,让她待在家里缓缓。   金昌新娘子跟着敬酒的规矩不严,来贺喜的人看在祝家和骆家两家人的面子上,也不敢得罪他们。祝月瑕退场以后,也没人说什么。   祝月瑕回到新房以后,躺在床上歇了半个小时。现在她正坐在新房大红的床铺上,看着屋里崭新的物件,嘴角轻轻的扬了起来。   许多人都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一起,两个人或许还不相识就很快结婚了。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能走到一起,是因为爱。   和骆名爵认识的太久太久,他们之间有友情,有爱情,也有家人一般的亲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比最初认识的时候,要更浓烈,更不可割舍。   现在她终于以骆名爵家人的身份出现在骆名爵的家里,也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功德圆满了吧。   以后,她一定会和骆名爵过得很幸福吧。   祝月瑕抬手摸着手下的床褥,眼底泛起一片柔情。   祝月瑕往外看了一眼,走向衣柜换下了身上的新衣,往身上套了一件红色的羊毛衫,朝楼下走去。   酒宴一直到傍晚才结束,新娘被放跑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骆名爵被大家加倍灌了不少酒。   杨海扶着骆名爵回来的时候,骆名爵已经连路都走不好了。   祝月瑕连忙和杨海一起把人扶到了沙发上坐下,问道:“怎么喝这么多啊?”   杨海摸摸头,实诚的说:“贺喜的酒,新郎官躲不开啊。”   祝月瑕看了酩酊大醉的骆名爵一眼,转身走进洗手间,取出来了一盆水和一条干毛巾在骆名爵身边蹲了下来。   祝月瑕抬头说道:“今天闹了一天,你们应该也已经很累了吧,你先回去吧,哥我来照顾。”   人交给祝月瑕,杨海也算是大功告成了,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杨海笑呵呵的说道:“夫人,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祝月瑕,骆夫人。   夫人……   这个称呼叫人觉得有些陌生,但同时也叫人心生甜蜜。   祝月瑕拧毛巾的手一顿,笑道:“谢谢。”   杨海笑呵呵的离开了。   祝月瑕拿着毛巾开始给骆名爵擦手。   她嘴角含着浅笑,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担心你喝的太多,我还特意做了醒酒汤。没想到你直接醉到连醒酒汤都喝不了的地步。从前酒量不是很好吗,你也有这么醉的时候。”   “知道我以前的酒量好,就应该知道我没那么容易醉。”   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祝月瑕一愣,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的一瞬间,纤细的手指已经被骆名爵攥紧。   骆名爵睁开一双眼睛看着她,眼底神色清明,哪里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祝月瑕诧异道:“你刚才是装的呀?”   骆名爵点点头:“嗯,不然怎么躲得过那群人?怎么有机会这么早回来见你?”   祝月瑕怔了怔,骆名爵的演技倒是真的炉火纯青,她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骆名爵坐了起来,牵过祝月瑕的手放在唇前亲了一口你,然后将她的手抵着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说道:“不过今天喝的的确有点多,头疼。”   祝月瑕站起来要走,骆名爵拉住她问道:“夫人,去哪儿啊?”   听到这个称呼,祝月瑕不由得一笑。   祝月瑕撇开他的手说道:“刚才煮了醒酒汤,我去给你拿,不然你到明天早上都还头疼呢。你等我一会儿。”   祝月瑕刚要走,骆名爵一伸手,又把她给拉了回来。他抱着祝月瑕,将脸贴在她的小腹上说道:“留在这,你比任何醒酒药都管用。”   为了娶她,他这些年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   他之前在南翼做的一切,那么艰苦的打拼,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将祝月瑕明媒正娶回家。   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他的家里,他怎么可能不高兴,他只想要抱着祝月瑕这么静静的待一会儿。   鼻尖萦绕着祝月瑕身上淡淡的香味,骆名爵深吸了两口气,忽然抓住祝月瑕的手,一个转身,就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祝月瑕的身体一僵,“哥……”   骆名爵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傻姑娘,你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他的眼睛黑的像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潭,要叫人溺在里面,永远出不来。   骆名爵低头,用自己的鼻尖去蹭她的,眼底是说不尽的柔情蜜意。看着骆名爵这样的神情,祝月瑕的心猛的跳了跳。   “老公……”   他的嘴边倏然勾起了一抹笑,被这个称呼大大的取悦。   而他高兴以后给祝月瑕的最直接的奖励就是一个缠绵的吻。   骆名爵低头含住她的唇瓣,闭着眼睛细细品尝。那般柔嫩湿软的东西,总是叫人上瘾。   在她的红唇上胡作非为了好一会儿,骆名爵才放开她。   祝月瑕红着脸去推骆名爵,就要起来:“好了,别闹了,我要去给你拿醒酒汤了。”   骆名爵依然没有放她离开,“都已经这么缠绵了,你脑子里还是只有醒酒汤吗?”   祝月瑕愣了愣,“你不是头疼吗?”   她只是关心他而已呀。   骆名爵把祝月瑕压在身下,呼吸沉沉:“现在不疼了,比起头,有一个地方更疼一点。”   他挪了挪身体,让自己的重量不至于全部压在祝月瑕身上,同时也让祝月瑕感受到自己的欲望。   祝月瑕的身体一僵,慌忙将自己的视线移向别处,看都不敢看骆名爵一眼。   他一手支在祝月瑕的身侧,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掰回来,强制她看着自己,低头问道:“月儿,你以后打算生几个孩子?”   祝月瑕答道:“没有想过。”   骆名爵说:“我想要生三个。” 第496章 给我提起精神   祝月瑕惊讶道:“三个?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你当我是小母猪啊?一胎下好几个。”   骆名爵抬手抚着她平坦的肚子说道:“我一直都很喜欢小孩,本来想生五个的,但是不想你太受罪,所以觉得还是生三个好了。”   祝月瑕惊讶的看着他,啼笑皆非的说道:“这么说生三个孩子还算是你对我特别疼爱了?”   骆名爵坦然笑道:“我总是疼你的。”   他低头啄了啄她的红唇,趴在她的肩头笑了起来。   憨憨的,像个二傻子。   他笑的欢心,祝月瑕也跟着笑了起来,她问道:“你怎么笑的这么高兴?”   骆名爵坐了起来,靠着沙发说道:“和你结婚我开心。”   从夏荷香过世以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了。   祝月瑕笑了笑,站了起来,走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祝月瑕就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出来,把汤递给了骆名爵,叮嘱道:“趁热喝了,一会你再去睡一觉。”   “睡一觉?”骆名爵喝了一口醒酒汤,抬头看着她问道:“我一个人睡吗?”   祝月瑕点头:“嗯。”   骆名爵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不陪我?”   新婚夫妻,竟然不在一起睡觉?那他这个婚结的还有什么意义?   祝月瑕指着一旁堆成一座小山的礼物笑道:“看见那边的礼没有,不少人送来的东西,我都要就着礼单整理出来。以后还有跟着这些礼算礼数,预备往后的回礼呢。”   骆名爵喝完手里的汤,把碗放到了桌上:“那种东西什么时候整理都来得及,今天是咱们结婚的第一天,不要去管那些有的没的。”   他说完,抓着祝月瑕柔嫩的小手,走上了楼。   祝月瑕问道:“去哪儿啊?”   骆名爵说:“陪我睡一觉。”   骆名爵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睡衣,拉着祝月瑕在床上躺了下来。   两个人面对面躺下,他抱着祝月瑕,阖着眼,呼吸均匀的在鼻间进进出出。   祝月瑕抬手摸了摸他近在咫尺的脸,从脸颊到鼻尖,到嘴唇,到下巴。   祝月瑕看着他英俊的容颜,渐渐的入了迷。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从自己眼里的大哥哥,长成了这样一个成熟的男人呢?   她的动作轻的像一片羽毛拂过,弄得他有些痒。骆名爵的眼睫颤了颤,没有出声。   祝月瑕低声问道:“明明醒着,为什么不理我?”   骆名爵闭着眼睛说道:“被自己的夫人摸一摸有什么,你随便摸,以前也不是没有摸过。”   祝月瑕一愣,想起了自己喝醉的那一次对骆名爵做出的出格举动。   实在是有些不像一个大家闺秀……   也亏是骆名爵,才不拿这件事情笑话她。   祝月瑕陪骆名爵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夜里迷迷糊糊翻身的时候,一只手忽然缠上她的腰,把她往后抱了回去。骆名爵的下巴搭在了她的脑袋上,静谧的房间里,是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和骆名爵结婚的第二天,祝月瑕就去了骆家见长辈。   虽然她也是骆家的新媳妇,但是他们的新房是另外买的,和骆家的人并不住在一起。   骆建业多了一个孙媳妇自然很高兴,给了祝月瑕一个大大的红包。但是侯映红就不是这样想的了。   骆家的生意就那么多,除了现在交给骆名爵的那些,剩下的大部分都还在骆建业的手里。   现在骆家多了一个孙媳妇,骆建业自然也会把一些生意交给她,这样一来,侯映红能管的生意就少了。能从中牟利的东西,也要少了一大半。   而且侯映红看骆建业对祝月瑕欣赏的态度就知道,他一定会把手上那些好生意交给祝月瑕。   骆卫源只早上在骆家待了一回儿,下午就去做生意了。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祝月瑕才见到骆名阑。   骆名阑昨晚应该是宿醉了,到骆家的时候,两眼无神,脸上都还带着浮肿。   昨天晚上他和一帮兄弟喝到天明,今天早上才回家睡觉,这才躺了没几个小时,又奔着祝家来了,骆名阑困得很。   要不是今天是新媳妇进门的第一天,骆名阑才不会过来。   骆名阑打了个哈欠,叫到:“爷爷,妈。”   侯映红看到他这个样子,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连忙拉着他在椅子边坐下,狠狠地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骆名阑的大腿。   就算他们不喜欢祝月瑕嫁进骆家,明面上的功夫也得做一做,不让骆建业铁定觉得他们母女两个是在故意找不痛快,是想要让这个家不和。这是骆建业最讨厌的事情。   骆名阑痛的嘶了一声,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骆名阑低声叫到:“妈,你干嘛呀?”   干嘛一来就掐他?   “你说我干嘛?”侯映红在他耳边说道:“你给我提起点精神,不然我还掐你!”   本来祝月瑕进了骆家的门,他们母子两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骆名阑继续这样下去,是想要被骆建业直接扫地出门吗?   骆名阑不满的撇了撇嘴,终于没有再打哈欠。   骆建业扫了他一眼,祝月瑕看骆建业的眼神里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也难怪骆建业有这样的想法,两个孙子,一个孙子自己外出打拼,不仅事业有成,现在还结婚了,联姻的另一方还是金昌的祝家。骆名爵过得已经算是很体面了。   而另一个孙子,成天花天酒地,会一些狐朋狗友,生意做的不三不四的,婚姻大事更是没有一个着落。骆建业现在看到骆名阑都觉得头疼不顺眼。   骆名阑看了看骆名爵和比肩坐着的祝月瑕,又叫到:“大哥,祝小姐好。”   骆建业听完,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侯映红气得差点又在骆名阑的腿上掐了一把。   骆名阑回过神,看着祝月瑕叫到:“哦,现在是大嫂了。不好意思啊,刚才叫错了。”   祝月瑕对他微微点了个头,笑不及眼底。   还真是一个浪荡子。   骆名阑痞痞的说道:“祝大哥大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骆名爵抬眸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会的。”   骆名阑看着骆名爵,翻了个白眼。有时候他真是嫉妒骆名爵,什么好事都让他给占了,就连祝月瑕这样的没人,最后都是他的。 第497章 少给我提商家   这时候最后一样菜也上齐了,骆建业不想在今天惹事,不吉利,说道:“行了,吃饭吧。”   骆名阑一听,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了自己碗里,闷头吃了起来。   骆名爵夹了一块鱼肉,细细的挑完刺,才放进祝月瑕的碗里,还不忘叮嘱道:“仔细点吃,今天的鱼多刺。”   他的神态从容,好像这样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在私下里,已经做了很多次,这次也是一样。   侯映红看了骆名爵一眼,忽然就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和骆卫源一起的日子。   和骆卫源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侯映红知道骆卫源自然是喜欢她的,但是在疼女人这一点上,骆卫源却一点也比不上他的儿子骆名爵。   骆卫源太闷,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放在台面上做出来给别人看。骆名爵在这一点上倒是会讨女人欢心,难怪祝月瑕那么喜欢他。   侯映红正这么想着,就见祝月瑕站了起来,拿过汤碗里的瓷勺子舀了一碗汤,放到了骆建业的面前:“爷爷,喝汤。”   骆建业一愣,他有两个孙子,一个常年在外漂泊,好不容易才回来,受了苦,对他也没有多亲。另一个虽然养在身边,但是纨绔的不行,自己都照顾不好,更甭说照顾他了。   侯映红进骆家门的这几年,虽然也照顾过他不少日子,但是这个孙媳妇做那些,其实都是为了骆家的家业,他看的出来。   一家人不知道在一起吃了多少顿饭,骆建业还是头一次在饭桌上,被人叫爷爷,孙子辈的人照顾盛汤喝。   骆建业心底畅快的很,但是面上依然和从前一样板着一张脸说道:“你吃你的,不用帮我盛。”   祝月瑕笑着坐了下来,把汤朝骆建业推了推,“没事,在家里我也是这样照顾外公的。现在进了骆家,我也一定会把你当做亲爷爷来侍奉。”   骆名爵给骆建业夹了一筷子菜,笑道:“爷爷,你就让她敬点孝心吧,不然刚进骆家的门,你还拒绝她,她该要紧张了。”   新媳妇见长辈,不都是想要表现好一点的吗?   虽然这不是祝月瑕第一次见骆建业,但是这一次祝月瑕可算是骆家的人了,很多事情和从前都是不一样的。   骆建业的眼角弯了弯,拿起祝月瑕为他盛的那碗汤喝了一口,心里美滋滋的想,还是孙媳妇好啊,知道疼人。   侯映红看到骆建业的神情暗觉不妙。   祝月瑕这个小妮子,年纪不大,心机却深的很。知道老人家想要有人照拂,就表现的这么乖,该不会她一开始就是为了骆家的产业过来的吧?   侯映红越想越觉得不安,看着祝月瑕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防备,这个女人是个厉害的人,不能不防。   当初她做了那么多事情想要给祝月瑕找麻烦都失败了,现在祝月瑕进了骆家的门,想要对付祝月瑕就更不容易了。   侯映红看着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莫名就生出一股自己的身份很上不得台面,而她和骆名阑都不是骆家的一份子的感觉。   侯映红眼眸一抬,忽然对祝月瑕问道:“月瑕,你爷爷现在过得还好吗?”   祝月瑕转头看向她:“我爷爷?”   侯映红说道:“是啊,商家人,现在还好吗?你爷爷是叫……商震,对吧?他老先生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祝月瑕一愣,怔怔的看了侯映红半晌。   祝月瑕脸上的笑容顿时冷了下来。   众所周知,祝月瑕在北海城的时候,就已经把商家搞垮了。商震现在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风光,说不定以后还要遭人嘲讽和白眼,对于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来说,这样的未来,实在是太惨了点。   现在祝月瑕刚说要把骆建业当做自己的亲爷爷来侍奉,侯映红就提起商震的事情,显然是想要暗示骆建业,祝月瑕未来有一天也会这么对待他。   连自己的亲爷爷都能这么对待的人,还有什么做不了的。   祝月瑕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她问道:“你问我商震的事情,是想影射什么?”   骆名阑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隐隐觉得他妈和祝月瑕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侯映红笑眯眯地往祝月瑕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道:“没什么呀,现在咱们既然结成亲家了,你的娘家那边,我们骆家也应该关心一下嘛。总不能我们对你娘家,一点也不了解吧?”   祝月瑕忽然笑道:“在您看来,我是从商家出嫁的吗?昨天接我的婚车,是从北海城过来的吗?”   侯映红一愣,答道:“不是。”   祝月瑕出嫁的时候,骆名爵是去祝家接的新娘子,这件事情金昌人尽皆知。   祝月瑕继续说道:“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娘家不是您口中的商家,而是祝家。您是骆家的人,怎么会连骆家的孙媳妇是从哪里嫁过来的人都不知道?”   如果侯映红说不知道她是哪里嫁过来的人,就意味着侯映红根本就对他们结婚的事情不上心。连骆家人结婚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那侯映红就不配当骆家的人。   但要是侯映红明知道她是从祝家嫁过来的,还故意提商震的事情,那侯映红就是存心在饭桌上找她的不痛快。   本来祝月瑕还顾虑着今天是她以孙媳妇的名义来骆家的第一天,她不想闹出什么不和谐的事情。但是侯映红既然这么不想要家里太平,祝月瑕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给侯映红留什么面子。   要是今天她就被侯映红欺负,以后侯映红一定以为她好拿捏。   侯映红神色尴尬的说道:“哦,一时之间记岔了,总还觉得你是商家的人。不过,我想我多关心一下商家的事情,也没有错吧,毕竟你们之间是血亲,是吧?”   “什么血亲?”骆建业扭头看着侯映红问道:“你还想给骆家多沾一些不入流的亲戚?”   侯映红脸上本来就虚假的笑容裂开了一条缝,愣在饭桌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骆建业说道:“当初商家人自己不要月瑕,早就和她断了关系,月瑕从那时候开始就是祝家的人了。现在月瑕嫁进了骆家,就是骆家人,和以前的商家,更是八百里都扯不上的关系。你总在这里扯商家干什么?商家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以后在家里,少给我提商家的事情!”   骆建业早就听骆名爵说过商家的事情,当初从一开始就是商家对不起祝月瑕,怪不了后来月瑕发达了,回去找商家报仇。   那样的人有今天的下场就是活该!   侯映红是什么心思,什么弯弯绕绕,他心底都清楚的很!   在新媳妇进门的第一天就被骆建业训斥,侯映红的脸算是丢的差不多了。她面色涨红的瞥了祝月瑕一眼,终究是什么也不敢再说,低下头开始吃饭。 第498章 回门   结婚三天以后,祝月瑕就回了祝家。   好不容易等到祝月瑕回门的日子,祝良一大早就起来在祝家的门口等着,就是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看见祝月瑕。   早上九点,骆家的车子终于出现在了街口。   祝良眯了眯眼睛,看不清楚,连忙拉着夏巧云的手问道:“你看看,那是不是骆家的车子。”   夏巧云抬眼一看,还真是。   夏巧云说道:“是,应该是月瑕带着姑爷回来了。”   祝良高兴的说:“快,跟我出去迎一迎。”   原本嫁出去的女儿回家省亲,家中的长辈是不用出家门迎接的,否则会让人看不起,觉得这家人太轻浮。   但是祝良不这么想,虽然以前祝月瑕在北海城的时候少回来,但到底还是祝家的人。现在和祝月瑕嫁出去了,他知道以后和祝月瑕见一面少一面,所以才会这么着急见到她。   她才离开祝家三天,祝良却觉得祝月瑕比当初去北海城的时候,离开三个月还要久。   车子停在了门口,骆名爵先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绕过车身,走到另一边帮祝月瑕打开了车门,祝月瑕从车子里钻了出来。   因为已为人妇,她将一头黑色的长发盘了上去。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小袄子,看起来甜美又温柔。   见到祝良,祝月瑕高兴的叫到:“外公!”   她穿着高跟鞋,却还是三步并作两步,朝祝良扑了过去,和祝良抱了个满怀。   祝良乐呵呵的说道:“进屋说,外面冷的佷。”   夏巧云似笑非笑的看了祝月瑕一眼,刚才老爷子自己待在外面的时候,他们怎么劝都不肯回屋里去,还说什么不冷的话来回她。现在月瑕回家来了,老爷子倒是忙着叮嘱月瑕回屋。   祝月瑕和夏巧云一人扶着祝良的一边胳膊进了祝家,骆名爵也跟了上去。   骆名爵才进祝家,就祝若明叫去书房,进行了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好半晌没出来。   祝月瑕则被祝良和夏巧云拉到祝良的房间里去说体己话。   一进房门,祝良就迫不及待的抓着祝月瑕的手问道:“骆家怎么样啊?骆家人待你好不好,有没有为难你什么?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你现在就可以跟外公说,外公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祝月瑕笑眯眯的说:“骆家一切都挺好的,这门亲事结的双方都体面,骆家的佣人们也都很服我,没有欺负我。”   夏巧云说道:“管佣人的事情干什么,佣人要是不听话,辞退就好了,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们问的是骆家的长辈有没有为难你。”   祝月瑕在骆家有没有受委屈,这才是祝家的人最关心的事情。   不少人家在娶媳妇以前,都把自家说的跟一朵花似的,但是等他们真的姑娘嫁过去以后,却是说一套,做一套。他们可要查问清楚,不让祝月瑕受欺负。   祝月瑕说:“没有呀,他们都对我挺好的,我看骆爷爷心底还挺喜欢我的,昨天还留我和他一起听戏曲呢。”   祝良哼了一声,那个老头子,最好不要欺负他们家金尊玉贵的祝月瑕,不然他给骆建业好看。   夏巧云一针见血的问道:“骆名爵那个后妈呢,她对你怎么样?”   侯映红在户口本上算起来也是祝月瑕的婆婆,她要是真的想为难祝月瑕,祝月瑕还真的没处说理去。   不过他们祝家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侯映红要是真的敢那么做,他们祝家的人一定不会给侯映红好果子吃。   祝月瑕说:“她好像很不想让我进门,在结婚的第二天我和骆名爵一起去骆家吃饭的时候,她就在饭桌上呛了我一句。”   祝良听得义愤填膺:“才头一天她就那么欺负你!”   祝月瑕笑了起来:“您的外孙女哪儿有那么好欺负啊,在饭桌上我就把话给顶回去了。”   夏巧云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后来呢?她有没有就着这件事情揪着你不放?”   祝月瑕说:“我看她是想要在饭桌上让我难堪的意思,但是骆爷爷看不下去了,当着大家的面训斥了她一顿,她后来就没再说话了。吃完饭以后,也就早早的走了。”   祝良听到祝月瑕的这一席话,心底总算是畅快了不少。只要月瑕在骆家的时候,骆建业这个长辈愿意帮着她,她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任凭那个侯映红翻出花来,也都有骆建业的五指山压着。   而且他的外孙女也是个顶聪明的人,肯定不会坐在那里,等着被人欺负。   “回家一趟,别一直说我的事情了,”祝月瑕反过来握住祝良的手问道:“家里这两天怎么样?”   祝良说道:“还不是和从前一样,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事情,我们一家子好着呢。”   夏巧云看了他一眼,心想,老人家挂念月瑕,过得哪里好了。自从月瑕嫁到祝家去以后,祝良就没吃几顿饭,成天都在院子里发呆。   虽然说他盼着祝月瑕尽早嫁出去,让她有个可以托付的人,但是等到自己的外孙女真的嫁出去了,祝良也难免会有些不舍。   祝月瑕哪里是别人呀,她可是祝良心头上得一块肉。   祝月瑕笑道:“外公,这也是我想对您说的话。”   她看着祝良说道:“我现在已经嫁进骆家了,骆名爵待我很好,什么事情都紧着我,我们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好,不会更差。您只管在家里好好的享福,好好的承欢膝下,不用挂念我。思虑太多不好。”   外公这两天吃不下饭的事情舅妈都已经偷偷跟她说过了,她今天回来除了回门,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要劝祝良放宽心,别再担心她。   外公为她操了一辈子的心,已经够了。   祝良红着眼睛说道:“我老头子的生活丰富着呢,哪儿有空天天想你,每天和一群老头子下下棋,练练字,不知道多忙。闲来还能逗逗鸟呢。也就是今天你回门,我才来陪你说这些话。”   祝月瑕的眼睛弯成了一个小月亮:“是,外公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呢。” 第499章 多留一个心眼   夏巧云拉过祝月瑕的手问道:“你公公对你怎么样?他没有帮着侯映红欺负自己的儿媳妇吧?”   说起骆卫源,祝月瑕倒是愣了一下。   她嫁到骆家以后,最不了解的人就是骆卫源,见他的次数也寥寥可数。在祝月瑕的印象里,骆卫源就是一个沉默寡言,极少和她相处的人。   他们之间说过的话寥寥无几,祝月瑕也摸不准骆卫源的脾性。   “我说不清他对我的态度,但是他对我还不算差,我看他没有很排斥我的样子。”   “他只要没有为难你就好。”夏巧云问道:“他对骆名爵现在是什么态度?”   人家都说娶了后妈以后,亲爹都会变成后爹,骆卫源是不是也这样?要是骆卫源对骆名爵不看好,是不是对祝月瑕也不太好?   祝月瑕中肯的说:“他们父子之间好像不太亲近,不过还没有闹到太僵的地步,至少彼此之间还是有话说的。”   当初骆卫源在夏荷香死后再娶,骆名爵心底不可能不介意,这也难免伤了父子间的情分。这一点夏巧云倒是能理解。   祝良想了想,还是问道:“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骆名阑呢,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从前就听祝若明说过,骆名阑对月瑕有别的心思。现在祝月瑕已经嫁过去了,也算是骆名阑的正经大嫂了,不知道骆名阑现在心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还会对祝月瑕存不该有的心思。   祝月瑕摇了摇头:“结婚以后,我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在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不过我们之间没有怎么说话。”   祝良说道:“这样也好,那种人能不接触就不要接触,也省的以后他做出不像话的事情,惹出来什么闲话,还要牵连你。”   祝良是很担心骆名阑这个人做出什么不像话的事情的。   之前祝月瑕以骆名爵的未婚妻的身份去骆家,骆名阑都敢对祝月瑕起心思,谁知道骆名阑对她的心思到底有没有断掉。   祝月瑕说道:“外公放心吧,我和他以后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过两天我就要和骆名爵一起去南翼了,不会出事的。”   祝良一愣:“南翼?”   祝月瑕点了点头,“之前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去南翼,现在我们结婚了,骆名爵打算带我去南翼转一圈,熟悉一下他的生意。骆名爵的生意大部分都在那里,以后我肯定也要在南翼安身,趁着年后这段时间去熟悉一下也好。”   祝良虽然不舍得祝月瑕,但是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道理。骆名爵带祝月瑕去南翼也无可厚非。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祝月瑕说:“就在后天早上。”   祝良的眼底透出几分不舍,竟然这么快。   “南翼那个地方很不太平,比金昌和北海城都要乱,你去了以后一定要多注意一点。”祝良说着说着,却突然笑了起来:“不过有骆名爵在你身边帮着你,想来你也不会吃什么大亏。”   祝月瑕说:“我这一次去南翼应该只是熟悉一下南翼的事情,不会待太久,等到那边的东西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我们还会回来一趟。”   祝良说道:“万事你心里有数就好。”   祝月瑕笑了笑,拍了两下祝良的手,让他安心。   她已经不是孩子了,不会再像孩子一样被人欺负。   祝月瑕和祝良聊了一会儿天,祝良就犯了困意,要睡一会儿。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容易犯困。祝月瑕就和夏巧云退出了房间,让祝良休息。   夏巧云关上房门以后,就拉着祝月瑕的手走到客厅里问道:“之前我和你舅舅在北海城见到的那个余小蕾,是不是南翼人?”   祝月瑕一愣,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祝月瑕说:“是啊。”   夏巧云语重心长的教导道:“从前你和骆名爵还没有结婚,余小姐到北海城去看骆名爵,你自然不好对那位余小姐说什么。但是现在你的身份可是不一样了,这一次你去南翼,一定要拿出你正头夫人的做派来,不要再给余小蕾作妖的机会。”   之前他们在北海城的时候就觉得余小蕾很不讨人喜欢,时时刻刻都惦记着骆名爵,那个女人不知进退,夏巧云可不想看着自己的外甥女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受委屈。   祝月瑕说道:“舅妈放心吧,余小蕾还祸害不了我。骆名爵对她也没有那个心思,她就算是一只狐狸,也魅惑不了骆名爵。”   祝月瑕敢在夏巧云面前这么说,就说明她对骆名爵完全放心。   夏巧云听了,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不是说让你不信骆名爵,只是要你凡事多留一个心眼。一个女人的手段几多你不会不知道。骆名爵是喜欢你,但要是骆名爵也一时不妨呢?到时候大错已经铸成,你再想要挽回什么也来不及了。”   不管骆名爵多喜欢祝月瑕,万事多留心总是不会错的。夏巧云怕祝月瑕在这种事上吃亏。   祝月瑕默了默,舅妈说的也有道理,要是余小蕾真的使出来什么下作的手段,骆名爵也会防不胜防,更何况她看骆名爵的态度,似乎骆名爵根本就没想过要防备余小蕾的问题。   大错一旦铸成,她想要挽回可就来不及了。到了南翼以后,她是该多留心一点那个女人。   祝月瑕颔首道:“舅妈,我记着了。”   这时候季胜月从屋里走了出来,跑到祝月瑕面前问道:“月瑕姐姐,你们说什么呢?”   祝梅和季胜月在祝月瑕结婚以后,并没有立刻离开。   她们打算在这里多住几天,一直等到季胜月开学了再离开。   祝月瑕听说祝梅原本是打算走的,但是季胜月不想走,才在这里多留了一段时间。   祝月瑕说道:“没什么,过不久我就要和骆名爵一起去南翼了,舅妈嘱咐我几句话。”   “南翼?”季胜月好像提起了莫大的兴趣,一脸期待的看着祝月瑕问道:“我可以一起去吗?南翼是不是很好玩啊?”   祝月瑕愣了愣,疑惑的看着她。季胜月怎么会对南翼感兴趣,那地方季胜月人生地不熟,她就算去了又能做什么? 第500章 现在是夫人了   “这一次恐怕是是不太方便了。”   就在祝月瑕犹豫要不要带上季胜月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的骆名爵开口说道。   祝月瑕怔了怔,回头看了骆名爵一眼。   季胜月的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两分,她没想到拒绝自己的竟然不是祝月瑕,而是骆名爵。   骆名爵走到祝月瑕身边,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搂进了自己怀里,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两个人的亲昵,别人根本没法比。   季胜月不甘心的问道:“姐夫,为什么?”   这声姐夫季胜月叫的倒是顺口。   骆名爵抬眸,淡淡道:“没时间照顾你。这一次我带月儿去南翼,要见很多人,成天在南翼的不同地方跑,之后还要带她看南翼的产业,很忙,实在腾不出时间来陪你去别的地方玩。”   季胜月一愣,骆名爵看她的眼神很冷。作为一个新婚姑爷,对小姨说这种话,实在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季胜月的眉头皱了皱,怎么骆名爵是这样的人?   季胜月低头说道:“其实我也能照顾好自己,用不着麻烦别人,你们只要带我去南翼就行了。”   骆名爵说道:“你要是跟着我们去了南翼,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我们照顾不周,还是下次吧。等月儿在那边安定了,可以再过去。我听姑姥姥说你还在读书,现在还是学业为重,你说呢?”   拒绝的干干脆脆,不给季胜月任何反驳的机会。   骆名爵明显不像要季胜月跟着他们一块去南翼。   这时候夏巧云也说道:“他们这一次去也不是去玩的,你就别去给他们新婚夫妻添麻烦了。”   月瑕和骆名爵才刚结婚,真是各个方面互相磨合的时候,这时候胜月进去插一脚,不是对三个人来说都不好吗?胜月也是,在这个时候说要跟他们一起去南翼,真是太不懂事了。   季胜月一连被两个人驳斥,也没好意思再说要去南翼,只是一张小脸上却写着满满的不高兴。   祝月瑕说道:“等过段时间,我也在那边安定下来了,也熟悉了,一定打电话告诉你,到时候你再来。”   季胜月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点僵硬,显然有几分不甘心。   祝月瑕和骆名爵在祝家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开。   两天后,两人就直接去了南翼。   南翼很远,从金昌去南翼可要费些时间,他们头天坐的火车,一直到第二天才到南翼的火车站。   祝月瑕手上跨着一个小包,一箱子衣服都在后面给杨海提着。   骆名爵一手提着皮箱,一手揽着她的肩膀,跨出了火车站,尽量不让周围的人碰到她。   南翼的人流量很大,整个火车站比北海城要热闹许多,才出站口,街边就挤满了小摊贩在卖煮熟的鸡蛋和煎饼。   祝月瑕今早起来就没怎么吃东西,突然闻到煎饼的香味,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她一下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已经有人在车站外头等着了,骆名爵原本搂着她快步往街道外走,预备去和对方会和。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忽然在小摊边停了下来,摘下手套对她问道:“想要吃哪个?”   祝月瑕微微一下,伸手指了一下手边烙的金黄的煎饼。   骆名爵问道:“要吃几个?”   祝月瑕伸出两根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俩!”   骆名爵转身对小摊的老板说道:“拿八个。两个两个分开装。”   “诶?”祝月瑕一愣,怎么变成八个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了小摊的老板,那个小老板手脚利索,很快就用油纸包好了煎饼,递给骆名爵。   骆名爵拿出两个煎饼递给祝月瑕,把另外的煎饼分给了身后的杨川和杨海,自己也留了两个。   然后他重新把祝月瑕揽进怀里,说道:“走吧。”   走出吵嚷拥挤的大街,路边就出现了两辆听着的车。   金虎靠在街边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一身黑色的貂皮大衣,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面目凶恶,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凶狠的黑恶势力。   见到骆名爵从车站里出来了,金虎身边的人立即弯腰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爵爷。   金虎夹着刚点燃的烟抬眼望去,骆名爵和祝月瑕几乎是黏在一起走的,金虎笑了笑,抬手跟走过来的祝月瑕打了个招呼。   “小青梅,好久不见啊!”   祝月瑕微微一笑,对他点了点头:“虎哥好,好久不见。”   骆名爵走到金虎面前,问道:“屋子都让人收拾过了吗?”   “放心吧,我看着收拾的,让人收拾了两遍呢,你和小青梅今天就能住进去。”金虎伸手拍了一下骆名爵的肩膀,说道:“你可算是从北海城回来了,兄弟们不知道多想你!”   骆名爵的肩膀一抬,把金虎的手顶开说道:“几个大男人成天说什么想不想,婆婆妈妈的,太不像样子了。这次我专程回来,就是带她来跟大伙认识认识。”   金虎对祝月瑕挤了挤眼:“小青梅,骆名爵总算是舍得把你带出来给大家认识了。之前他把你藏得那么严实,生怕你被别人知道似的,他终于想开了?”   杨川站在一旁,对金虎提醒道:“现在已经是夫人了。”   金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杨川指着祝月瑕说道:“她现在已经不是祝小姐,而是骆夫人了。”   金虎愣了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去,弟媳?!”   金虎扭头看了骆名爵一眼。   骆名爵挑眉。   金虎惊讶的问道:“你动作这么快?”   上次去见祝月瑕的时候,她还是个腼腆温柔的祝小姐的,这才多会儿功夫,竟然就变成骆夫人了。骆名爵的行动力也太他妈的惊人了。   骆名爵笑了笑,对金虎说道:“年后就办了喜酒。她太好,我怕不快着点把她娶回家,她会被别人骗走。”   金虎瞥了祝月瑕一眼,点了点头:“这倒是。”   小青梅这一款的女人去哪里不吃香?   指不定南翼就有不少人喜欢她!   骆名爵说道:“先上车吧,我们路上说。”   他打开了一旁的车门,扶着门沿,让祝月瑕先上了车。   其余几个人也先后上了车,车子缓缓往骆名爵在南翼的住处开去。 第501章 她就是个小妖精   祝月瑕早就饿了,坐进车里以后,就掏出了刚才骆名爵给她买的香喷喷的煎饼吃了起来。   金虎嗅到了煎饼的香味,坐在前排从后视镜看见祝月瑕吃的香,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再一看,骆名爵手上竟然也有煎饼。   金虎酸溜溜的说道:“我们在那里等你们半天,都还没吃饭呢,你们煎饼倒是吃的香。”   祝月瑕一愣,抬眼看了金虎一眼,手里的煎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祝月瑕说道:“要不,我分你一块?”   她的话音刚落,骆名爵就直接把手里一口都没吃的煎饼丢给了金虎,一脸嫌弃的说:“给你,别在她面前唠叨!”   吃他的煎饼就行了,月瑕的,不许他碰!   金虎笑呵呵的接住骆名爵丢过去的煎饼,说道:“爵爷就是大方啊,有了媳妇就更大方了。”   骆名爵问道:“有了吃的还一点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金虎转过身去吃煎饼,一咬一大口,整个车子里弥漫着的都是煎饼的香味。   祝月瑕看了一眼被自己咬了两口的煎饼,掏出油纸袋,把剩下的一块递给了他。   祝月瑕说:“你也吃一块。”   骆名爵垂眸瞥了一眼送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她自己一个人都要吃两块的东西,为什么要分一块出来给他?   “我不饿,你都吃了吧。”   祝月瑕锲而不舍的说:“吃一块嘛,我刚刚尝过,很好吃的。”   骆名爵无奈,接过她递过来的煎饼,咬了一口,尝着尝着,嘴角忽然就扬了起来。   祝月瑕问道:“没骗你吧,好吃吧?”   骆名爵捧场的点点头,其实煎饼的味道一般,祝月瑕应该是很饿了才会觉得这块煎饼味道很香。   但是耐不住他心里高兴。   车子在街上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到他们的住处。   骆名爵下车后带着祝月瑕进了屋。   杨川和杨海提着两人的行李放进了卧房里。   那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小洋房,看起来很气派,也很亮堂,祝月瑕看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祝月瑕在屋子四周转了一圈,问道:“你从前都住在这里啊?”   骆名爵想了想,说道:“也不是。”   祝月瑕问道:“那你住在哪里?”   金虎走过来说道:“他从前没发达的时候,都和我们一起住在一个弄堂里,那地方挤,什么人都有。后来也是生意做起来了,才买了这里的房子。那时候骆名爵年轻气盛,有一次和喝醉酒的醉汉打架,胳膊上……”   “咳咳。”骆名爵忽然咳嗽了一声。   金虎瞥了骆名爵的胳膊一眼,想起他们从前在北海城说的事。   这事儿小青梅还不知道呢,他差点就说漏嘴了。   金虎话锋一转,说道:“反正都过去了,现在骆名爵是不用受从前的那些罪了,整个南翼里,也没有几个人敢像从前那样挑衅他了。”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挽住了他的胳膊朝他靠了过去,“以前一个人在外面飘荡,辛苦你了。”   骆名爵说道:“男人没那么娇气,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金虎指着院子说道:“你之前开的车都停在了院子里,钥匙也都放在老地方,要用自己拿。还有,今晚去聚红堂吃饭。余宏他们在那里给你摆了酒,你好长时间不回来,他们说要给你接风洗尘。”   骆名爵点点头,脱下身上的外套丢在了沙发上,摘下手套说道:“好,知道了。”   金虎着重看了祝月瑕一眼,对骆名爵提醒道:“晚上带上小青梅,也该让他和兄弟们见一面了。你们现在毕竟结婚了,要是他们一直不认得大嫂哪里像话?让兄弟们认认小青梅的脸,以后小青梅走在南翼,就没人敢欺负。”   骆名爵好长时间不回南翼,这一次他回来的消息放出来了,南翼大大小小的人物算是都知道了。   骆名爵笑道:“会的。”   这次带着月瑕过来,就是想要让大家认识她,正式向大家宣布他们的关系,给月瑕坐好夫人的身份。   金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走了。”   祝月瑕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问道:“聚红堂是饭庄吗?”   骆名爵看着她笑道:“算是,也不算是。”   祝月瑕怔了怔:“什么意思?”   这个回答也太模棱两可了。   骆名爵说:“聚红堂是余宏开的,明面上是个饭庄,他也管着酒楼吃喝,其实更是余宏管理他那派兄弟的一个聚点。”   祝月瑕一愣,惊讶的问道:“南翼的地界上竟然还有帮派?”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现在竟然还存在!   骆名爵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南翼地界混乱,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不少帮派都在这里聚着,余宏管着的聚红帮算是一个不小的帮派。”   祝月瑕不由得在心底发出了“哇”的一声赞叹。   难怪之前余小蕾在北海城那么盛气凌人,原来大哥是搞黑恶势力的人物。   骆名爵垂眸看了她一眼,祝月瑕的表情无比惊讶,神思都已经不知道跟着聚红帮飘到哪里去了。   骆名爵笑道:“你不要胡思乱想,聚红帮里帮规森严,兄弟都不是坏人,也从来不会祸害南翼的百姓。就是从前会有其他帮派欺负余宏地界里的人,余宏才弄了个聚红帮,遇上这种事情也好反击。”   祝月瑕听完以后,又“哦!”了一声。   然后她抬头看着骆名爵问道:“你也是聚红帮的人吗?”   骆名爵俯身看着她问道:“你希望我是吗?”   祝月瑕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笑盈盈的看着他说道:“我无所谓啊,你是不是我都喜欢你。”   两个人已经结了婚,在亲亲我我这种事情上比从前更没有了避讳。   骆名爵低头看着面前的佳人,呼吸沉了沉,低头吻住她的红唇,把她压在了沙发上,揉着亲了好一会儿才放过她。   骆名爵捏着她俏丽的下巴问道:“你是故意在勾引我吗?”   祝月瑕死不承认:“没有啊,我刚才只是在对你笑。谁知道堂堂爵爷的耐力竟然这么差,这就动了情欲了。”   骆名爵恨恨的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警告道:“不许对别的男人露出刚才那样的神情。”   被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哪个男人能把持的住。   她就是个小妖精!   就算是柳下惠来了,被她看一眼,都能被勾走身上的魂! 第502章 余宏   夫妻两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到了傍晚六点半,两个人也休息够了,有了精神,就动身去了聚红堂。   南翼比北海城大了一半,聚红堂离他们的住处比较远,为了不迟到,两个人需要早一点出门。   祝月瑕看着镜子前,自己身上那一条白色的裙子,还有披在外面的鸽灰色大衣,边戴耳钉,边回头对骆名爵问道:“我这样穿去你们的聚会,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   毕竟是以骆名爵妻子的身份出席今天的场合,祝月瑕怕自己穿的太简单,给骆名爵在他的朋友面前丢人。   骆名爵走到祝月瑕身上,手掐着她纤细的腰,说道:“不会,正正好,你要是打扮的太漂亮了,我怕宴会上别人会动心。”   祝月瑕问道:“你的朋友们都是什么性情?”   骆名爵说:“大大咧咧?你随意一些就好,他们都不敢为难你。”   祝月瑕看着镜子问道:“为什么?”   骆名爵说:“他们为难你,我回头就收拾他们。”   他第一次带自己姑娘去见他们,那群臭小子要是敢造次,吓到了她,他回头就剥了他们的皮。   祝月瑕笑出声,眼睛都弯成了小月亮,为了让她不紧张,骆名爵真的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我们走吧!”祝月瑕期待的说道。   半个小时以后,两个人就来到了聚红堂。聚红堂是一座看起来有些复古的建筑,门口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   今天聚红堂外面挂了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不过骆名爵还是带着她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   祝月瑕跟着骆名爵走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宴席会场,前前后后摆了不少张桌子。他们到的时候,聚红堂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整个会场里都用红灯笼来照明,但是因为灯笼挂的多,会场里竟然也不暗。而聚红堂里的每一个服务人员,都穿着黑色的中山短装,看起来利落精干。   祝月瑕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那些斗殴的黑帮,深深怀疑要是有人来这里闹场,他们会从身上抽出一根铁棍暴打他们。   不是说惹谁都不要惹穿中山装的男人么?   祝月瑕低头打趣道:“这里的人看起来很厉害,看起来像是会打架的人。”   骆名爵看了她一眼,说道:“自信一点,把像字去掉。”   祝月瑕一愣,用眼神询问他,是真的会打架啊?   骆名爵挑眉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都说了是帮派,大本营的人还能是吃闲饭的?   祝月瑕默了默,伸手掐住了骆名爵的衣袖,往他身边靠近靠。   骆名爵看着她的小动作,轻笑了起来。他很喜欢这种被祝月瑕在不经意间信任和依靠的感觉。   “不用拘谨,来到这里,就当来到自己家就好了。”这时候两人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祝月瑕回头一看,一个拄着棕色拐杖,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就站在他们的身后,也不知道这个人看了他们多久了。   面前的人生的文质彬彬,嘴角微微含笑,眉眼也温柔,看起来很十分有涵养的样子。刚才男人的那句话显然是对她说的。   祝月瑕心生疑惑,他是谁?难道是认识自己吗?   骆名爵见到他,直接张开怀抱朝他抱了过去。   男人一手要拄拐杖,只抬起一只胳膊抱了抱骆名爵,说道:“你总算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我们南翼都要留不住你了。”   骆名爵问道:“金虎那小子爱胡说八道,你怎么也变得跟他一样了?我是南翼养出来的,还能忘本?”   男人笑了笑,抬手重重的拍了两下骆名爵的后背,算是和他打招呼的一种方式。   骆名爵跟祝月瑕介绍道:“余宏,余小蕾的哥哥。年纪要比我大两岁,你叫余大哥就行。”   祝月瑕有些惊讶,他竟然就是余宏。   之前余小蕾的种种做派,都让祝月瑕觉得骄纵,她便也下意识的觉得余宏应该也是跟余小蕾一样张狂的性格。没有想到余宏看起来会是这么的,随和。   只是他年纪轻轻,手上怎么会拿着一根拐杖……   祝月瑕猛然想起来,这是骆名爵欠他的人情债。   之前骆名爵在北海城差点被人暗算,没想到那一天刚好是余宏坐上了他的车,最后也是余宏代替骆名爵受了灾,腿才残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之后骆名爵也不会对行为出格的余小蕾那么宽容。要是换了别人,骆名爵早就冷着一张脸把人赶走了。   但余小蕾是余小蕾,当初骆名爵在南翼的时候,听说余宏也没少帮他,祝月瑕心底对他顿时多了两分亲大哥一般的敬重。总不能因为一个余小蕾,就让骆名爵和余宏当面闹不痛快。   她低头叫到:“余大哥好。”   余宏对她笑了笑,指着前面的桌子说道:“先坐吧,一直让人给你们留着位置呢。”   余宏说着,就拉着骆名爵走了过去。太久不见骆名爵,他也欣喜。   余宏是不认识祝月瑕,但是也能猜出她的身份。   今天能有资跟着骆名爵来这里聚餐的人,也就只有一个祝月瑕了。所以余宏一进聚红堂,看见骆名爵身边站着一个人,骆名爵还对她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余宏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骆名爵腾出一只手来牵祝月瑕,把她也带上了。   看她一个人在这个地方似乎有些不习惯,骆名爵可不打算放着她在聚红堂里满场乱跑。   骆名爵一坐下来,其余桌上的人,就纷纷转身对着骆名爵叫到:“爵爷好!”   而高冷的骆名爵只是简单的跟他们抬了下手,就算是礼貌性的打过招呼了。   骆名爵在这里的名声似乎很燥,他不过是在位子上坐下来了而已,祝月瑕就已经快要被这些人问好的声音震破了耳膜。   对骆名爵问好的人越来越多,骆名爵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总会不时朝着问好的人点点头。   过了一会,甚至还有人在人堆里起哄道:“爵爷这次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呢!” 第503章 夫人好!   说话的人声音听上去像是个少年,祝月瑕好奇,转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藏着点点笑意。   那桌的人被祝月瑕这样温柔的回头看了一眼,一齐惊呼道:“哇!爵爷的女人好漂亮!”   刚才祝月瑕走过去的时候他们都没怎么注意到,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爵爷的女人真是叫人一眼就能记住的好看。就算南翼的美女不少,像祝月瑕这样好看人,也找不出来几个呀。   没想到这群人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她好看,祝月瑕的脸一红,立刻回过了头。   那些人见状,更加高兴的起哄道:“哎,她害羞了!”   骆名爵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一手搭在祝月瑕的肩头,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宣告了主权。   周围的人好奇的问道:“真是爵爷的女人啊?”   和爵爷走的近的女人少之又少,一直以来除了宏哥的妹妹余小蕾,他们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了。但余小蕾和爵爷坐在一块的时候,也没见爵爷做出过这么亲昵的动作。   骆名爵回头对那群人说道:“你们几个小崽子差不多行了,她认生,我夫人脸皮薄,头次带她来,别人闹她就容易害羞。”   夫人,这个称呼顿时像是一个深海鱼雷一样,在人群里掀开了滔天巨浪。   从前在南翼的时候倒是也有过几个死不要脸的女人想要和爵爷扯上关系,自己传自己的谣言的,但是爵爷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哪个女人。   今儿个这个可不一样了,这是,官宣啊!!!   爵爷说事夫人,那就是夫人,妥妥的!   这群人也不全都是余宏的小弟,也有一部分人原本就是跟着骆名爵的,今天就是来见他的。   当然,还有顺便在余宏这里蹭顿饭。   懂事的人立即在人群里叫到:“夫人好!”   有人起了带头作用,不少人就都跟着叫开了,夫人的声音在聚红堂里此起彼伏。   祝月瑕没有和他们一块闹,也没有表现的多张扬,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行,低头笑了笑。   一张离得近的桌子旁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看见她的样子,不由得啧了一声,很有先见之明的说道:“我觉得爵爷带回来的这个夫人不一般。”   说话的人叫郑少功,也是骆名爵手底下一个干事情况的人,因为骆名爵帮过他一次,他后来就跟着骆名爵了。   另一个比他要胖一些的男人笑道:“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夫人这么好看,能是一般的?咱们这一堆人里,只要眼睛没瞎的,都能知道夫人不一般。”   说话的男人叫张福,因为长得比一般人胖,人家都叫他大福。   郑少功看了大福一眼,说道:“谁说的是夫人的样貌了,我是说这个夫人,一定不是个简单的姑娘。”   大福回头看了祝月瑕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说道:“没看出来啊,我看夫人倒是挺害羞的。”   看看那低头浅笑的小脸,多讨人喜欢啊。   当然爵爷的女人他是绝对不敢肖想的。   郑少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没认真看啊!你再仔细看看,虽然我们刚才起哄了一阵,但是夫人只是低头害羞了一会儿,也没有像一般女人一样在爵爷身边露出什么娇嗔的样子,去故意博男人的欢心。”   大福还是不明白,问道:“不是,夫人那么好看,一张脸就够男人欢心了,还需要故意去博男人的欢心吗?”   根本就没有必要嘛!   郑少功又问道:“那你瞧着咱们爵爷是只看脸的人吗?”   大福想了想:“不是。”   “对嘛!”郑少功拍着膝盖说道:“喜欢爵爷的女人那么多,但是能让咱们爵爷拉出来见面的女人,这是第一个吧?夫人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和别人女人要一样。”   然后郑少功又对祝月瑕的方向丢了个眼神,说道:“你再看夫人坐时的姿态,背脊挺得直,双肩平齐,腹部微收,就连桌下最不容易注意到的小腿都是并拢的。那像是一般的女人吗?一看就知道是个受过大户人家教养的大家闺秀。”   这种姿态,可不是一般的妖艳贱货可以相比的!   郑少功意味深长的说:“夫人在家里估摸应该也是个千金呢。”   大福惊讶的看着郑少功,给他倒了一杯酒:“你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么多了?”   少功的脑子是真的不错啊。   郑少功笑了笑:“那可不,我跟了爵爷以后,前前后后可是学了不少东西,就是不知道夫人之前家里是做什么的。”   大福满不在乎的说道:“管他呢,爵爷已经带人来了南翼,以后咱见着夫人的机会还会少?往后肯定会知道的。”   郑少功点了点头,就是心底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他估摸着,这夫人的心思藏得挺深,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出来的。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大福忽然揪着郑少功的胳膊问道:“等会儿,既然这个是夫人,那小蕾姐她咋办啊?”   小蕾姐喜欢爵爷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们之中不少人都以为爵爷以后会和小蕾姐在一起呢,没想到爵爷离开南翼一段时间以后,直接就带回来一个夫人了!   那一直以来跟在爵爷身边的小蕾姐……没,没人要了?   余小蕾是余宏的妹妹,骆名爵又和余宏交好,大家给余宏面子,叫她的时候都会跟着叫她一声小蕾姐。   郑少功听到他的话,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说道:“你可闭嘴吧,现在有夫人了,你还提什么小蕾姐小蕾姐。”   大福觉得很委屈:“我就是关心一下……”   郑少功叮嘱道:“小蕾姐是喜欢爵爷,但是爵爷不承认有什么用,以后咱们管着认夫人就行了!你可别犯糊涂,回头挨收拾!”   大福人挺好,就是人有时候不大灵光,这么明摆着的事情,竟然还弄不清楚应该站在那一边,郑少功都忍不住有些担心他。   大福被郑少功告诫了一遍以后连连点头,把事情记在了心底。   骆名爵低头和余宏随意攀谈了几句,余宏就问道:“这次回南翼来,短时间里应该就不走了吧?”   骆名爵抬手握住祝月瑕的手说:“暂时没有走的打算,不过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要带月儿多多熟悉一下我在南翼的生意。” 第504章 猜猜我是谁?   这时候金虎也走进了聚红堂,他抬头往主桌的方向看去,就见骆名爵举手跟他招了招。   金虎大步走过去,拉开他们面前的椅子,坐下来说道:“不好意思来晚了,来的路上有几个不要脸的,我们就顺便揍了几个人,活动了一下筋骨。”   正在夹菜的祝月瑕抬头:“???”   南翼的迟到理由都是这样的吗?   骆名爵斜了金虎一眼。   金虎一愣,随后笑哈哈的说道:“小青梅不要害怕,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祝月瑕很给面子的,假笑了两声。   余宏看着金虎问道:“你早就认识她?”   金虎从来都是坐没坐相,他一手搭着椅背说道:“之前不是爵爷找我帮忙吗,带着兄弟们去北海城的时候就见到小青梅了。说起来,那件事爵爷也是为了小青梅才托我办的。”   余宏愣了愣,倒是没有想到祝月瑕和金虎的关系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余宏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不由得抬眼看着祝月瑕问道:“你和骆名爵,什么时候认识的?”   祝月瑕突然被点名,放下手里的筷子,谦和的说:“很久了。很小的时候我就跟在骆名爵身后跑。不过,那时候我还叫他哥哥。”   她对余宏说不上多讨厌,但是也没法亲近起来。   面前的人毕竟是余小蕾的哥哥,说不定想起自己的妹妹,余宏还会觉得自己的出现,破坏了他妹妹的幸福什么的。   余宏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从前听过你的事情。”   祝月瑕愣了愣,余宏瞥了骆名爵一眼,说道:“都是从骆名爵嘴里听说的。”   祝月瑕瞄了骆名爵一眼,好奇道:“他说我什么了?”   余宏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说家里一直有一个很喜欢的妹妹,小时后没照顾好,所以长大了想要好好照顾。”   骆名爵握着祝月瑕的手举到余宏面前说道:“现在照顾好了。”   娶到她,放到自己身边,好好照顾。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他一直都知道余小蕾可能会有无理取闹的任性时候,但是余宏不会。他从来都是一个十分讲理的人,所以他也不啻在余宏面前落落大方的承认这些。   祝月瑕扭头看着骆名爵,眯着眼睛问道:“你还说什么了没?”   像是审讯的语调,但是眼底却都是笑意。   骆名爵低头在她耳边乖乖承认,“说了,说你很漂亮。”   桌上的人轰然笑了起来。   其余人更多的是对骆名爵表现的惊讶。   爵爷啊,那个冷厉的爵爷,竟然也有这样温柔亲和的一面,也只有他的夫人在的时候,他才能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祝月瑕又在桌上坐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对骆名爵低头说道:“我先去个洗手间。”   骆名爵微微颔首,打了个响指,把杨川叫了过来:“你带夫人去趟洗手间。”   杨川颔首,从椅背上拿起祝月瑕的外套给她披上。   洗手间在后面的院子边,院子里有风,不想会场里这么暖和。要是不披上一件衣服,一会儿可能会吹感冒。   骆名爵拉着祝月瑕的手说道:“你一会儿要是觉得无聊,就让杨川陪你在聚红堂里走走,后面的院子挺大,可以透透气。”   聚红堂里今天的宴会不小,四周吵得很,酒味也很刺鼻。   骆名爵知道她向来都喜欢安静,他怕她待在这样的地方不舒服。   祝月瑕微微一笑,“我知道了。杨川会顾好我的,你们聊。”   正要走,骆名爵却又再次拉住了她的皓腕。   男人的拇指在她的手腕上摩挲了一阵,抬起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祝月瑕嘴畔漾起一抹笑容,在大家的视线里,低头在骆名爵的脸上啄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金虎别开自己的眼睛,心想,没眼看了。真是没眼看了。   骆名爵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多情不要脸了呢?   祝月瑕走了以后,骆名爵才看着金虎问道:“怎么,我有媳妇你嫉妒了?嫉妒就自己去找一个,不过你应该找不着我们家月儿这么好的了。”   这泰山压顶式的碾压打击,金虎猛灌了一口酒:“呵呵。”   祝月瑕走后不不久,聚红堂外面就又停下另一辆车。   门口的人一见到车上下来的人,一齐低头叫到:“小蕾姐。”   余小蕾今天穿着一件带着貂皮领子的黑白格子衣服,连眼神都没有给门前的人,就大步走了进去。   余小蕾一脸不满的对身边的人问道:“骆名爵今天回来的事情你怎么都不早点告诉我?”   跟在她身边的人是余宏特地给她选的跟班,之前也跟着余小蕾去过一趟北海城,叫孙飞。在南翼的时候,也是他专门负责余小蕾的事情。   被余小蕾这么一顿教训,孙飞低头说道:“宏哥之前没跟我说这件事情,我也是刚知道的,小蕾姐你别生气。”   余小蕾瞥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要去找骆哥了。”   骆名爵都好久没回来了,她才没空应付这些人,什么都没有骆名爵来的重要。   孙飞一听,立刻退到了一旁去,不敢挡这个大小姐的路。   余小蕾对这里很熟,一进聚红堂的会场,余小蕾就在余宏他们常坐的那张桌子上看到了骆名爵的身影。   余小蕾心中一喜,踩着脚下的高跟一溜烟朝骆名爵跑了过去。   骆名爵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接近,还以为是祝月瑕回来了,在会场里,除了月瑕也没有别的女人了。   他的嘴边提起了一抹笑意,谁知道这时候却有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问道,欢欣雀跃的问道:“猜猜我是谁?”   金虎和余宏两人都是一脸错鄂,他们原本想要叫住余小蕾,谁知道她竟然直接就朝骆名爵扑了过去,捂住了他的眼睛,他们连叫停的机会都没有。   骆名爵脸上的笑容一冷,抬手把余小蕾的双手摘了下来。   他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余小蕾俯身在骆名爵身边佯装生气的说道:“你们还说呢,偷偷吃饭都不告诉我!”她又看着余宏说道:“还有你,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明明哥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骆名爵,怎么也不帮着她? 第505章 可以称我骆夫人   金虎尴尬的看着余小蕾,这一次是他特意告诉余宏骆名爵会带着祝月瑕一起来吃饭的事情。余宏思量以后,才决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余小蕾,免得她来了以后看见骆名爵身边有别的女人不开心。   谁知道余小蕾竟然自己找过来了,是谁跟她通的气儿?   聚红堂里不少人都是跟着骆名爵和余宏混过的,当然也都认识余小蕾,不少人也都知道余小蕾对骆名爵的心思。   现在看到余小蕾在骆名爵面前表现出这么亲昵的样子,大家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奇怪。   爵爷不是已经有夫人了么……小蕾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爵爷这样亲昵,好像不太妥当吧?   余宏看了余小蕾一眼,拉开自己身边的座椅说道:“既然来了,就坐这里来吧,一起吃饭。”   余小蕾不肯,笑嘻嘻的说:“我要坐骆哥身边。”   她说着要拉开骆名爵身侧的那张椅子,谁知骆名爵去却抬手把它压住了。   余小蕾一愣,骆名爵就抬头看着她道:“这里有人了。”   余小蕾不解道:“谁啊?”   这时候两人身后响起了一道恬柔的声音:“我啊。”   余小蕾的身体一僵,回头一看,祝月瑕正双手插在兜里,站在人群里看着她。   聚红堂里的兄弟们都将目光悄悄的往她们身上瞥。   新夫人和旧妹妹同处一堂,这是什么样的魔鬼修罗场?   刚才小蕾姐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新夫人到底是听到了没有。   新夫人要是听到了,该不会和小蕾姐打起来吧?   余小蕾惊讶的看着祝月瑕,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骆哥带她来的吗?   杨川率先走上前一步,将骆名爵身侧的椅子拉开,回头对祝月瑕说道:“夫人,请坐。”   祝月瑕走到骆名爵身边,褪下身上的大衣抬手递给杨川,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杨川口中那一声“夫人”让余小蕾愣了很久,怎么是夫人?   她扯开嘴角笑了笑,打招呼道:“原来是祝小姐啊。”   祝月瑕微微颔首,回头对站在一旁的余小蕾说:“是我,或者你也可以称我为‘骆夫人’。这个称呼虽然跟着我不久,但我还是挺喜欢的。”   余小蕾脸上的笑容一僵,“骆夫人?”   “嗯,我们年后结婚了,”祝月瑕握住骆名爵的手,眼底尽是笑意,“新婚。”   骆名爵现在已经是她的男人了,她不允许别的女人继续惦记。夏巧云的话,祝月瑕听进去了。   余小蕾尴尬的愣在原地,看看祝月瑕,又看了看骆名爵。   以前她和骆名爵在南翼做点亲昵的事情自然也没什么,但是现在骆名爵在名义上已经有了夫人了,她自然不能在大家面前逾矩,否则别人该把她当什么人了?   想到刚才自己在大家面前做出的亲昵动作都被人看了去,那些人还都知道骆名爵有了新夫人,她就觉得丢人的不行。   场面一时寂静,余宏咳嗽了一声,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对余小蕾说道:“不是让你过来坐了吗,怎么还不过来?”   余小蕾听到声音,低头走到了余宏身边。   祝月瑕是骆名爵钦定的新夫人,大家肯定不会说她什么。要不是余宏出声帮她,这下丢脸的人就只能是余小蕾了。   余小蕾在余宏身边坐了下来,金虎为了活跃气氛,立刻招呼大家说道:“大家今天好好吃,好好喝,反正都是余宏请!”   余宏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嗤’了一声。   余小蕾坐在位子上,频频对骆名爵投去眷恋的目光,但是骆名爵却没有搭理她。   余宏率先问道:“除了带月瑕熟悉你的生意,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骆名爵说:“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要挑个时间,带她去见一下太夫人。结婚了,得去跟太夫人打个招呼。”   金虎一听,立刻放下自己的筷子说道:“这个太夫人是得见一面,小青梅你到时候去的时候乖巧一点,太夫人一定喜欢你。”   祝月瑕问道:“太夫人是谁?”   骆家里没有听说什么太夫人辈分的啊。   骆名爵低头跟她解释道:“她是南翼一个说话很有分量的老太太,南翼一半的人都受过她的恩惠。当初我在南翼做生意曾经失败过一次,是太夫人帮忙,我才能在几年之内东山再起,才有了后来的家业。”   那时候应该算是骆名爵最难的一段日子,如果没有太夫人出手,他恐怕现在还只是个买不下半亩地的小伙子。   祝月瑕微微颔首,看来这个人是对骆名爵有大恩的长辈,那她是得去见一见。   祝月瑕扭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   骆名爵想了想:“过两天吧,你不是还不熟悉这里吗?我带你四处都熟悉以后,再去见她。”   初来南翼,骆名爵怕她在这里什么都不习惯。   祝月瑕却说道:“我看还是明天吧,太夫人毕竟是长辈,早些去见她更好一点,显得尊重。”   余小蕾听到她的话,暗地里狠狠地扯了扯自己的裙子。   什么尊重,祝月瑕就是听说太夫人在南翼的地位高,所以才想要巴结老人家,让自己在南翼尽快站稳脚跟吧!   这女人的门面话倒是说得漂亮,但是可别想要骗过她!   这时候余小蕾忽然抬头对祝月瑕说道:“之前我去北海城的时候,受到过祝小姐的照顾,这次你来南翼,我也应该礼尚往来照顾照顾你才是。”   北海城是祝月瑕的地盘,但是南翼,可就是她说话顶事了。从前祝月瑕在北海城给她施加的那些难堪,她在南翼要全部讨回来。   在这里,看祝月瑕还能怎么趾高气昂。   祝月瑕默了默,抬头问道:“你想要怎么照顾我?”   余小蕾说道:“你不是刚来南翼么,这附近什么都不熟悉,有空的时候,我带祝小姐四处去转转,怎么样?”   祝月瑕微微一笑,把余小蕾的建议给驳了回去:“余小姐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但是我最近实在是没有什么空,我和骆名爵刚结婚,他要带我去熟悉不少南翼的事情呢。”   余小蕾皱眉说道:“骆哥平时那么忙,也不是能时时都顾着你的。你还是跟着我去走走吧。”   祝月瑕说道:“还是不麻烦余小姐了,毕竟我们也不是特别熟。你突然之间这样热情,倒是让我有些不习惯了。而且,骆名爵应该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忙吧?是吧,骆名爵?”   祝月瑕转头看着骆名爵,将问题抛给了他。 第506章 求之不得   这是骆名爵第一次公开在大家面前表态,他的一句话,就可以直接影响到祝月瑕和余小蕾在大家心底的地位。   大家殷切的看着骆名爵,爵爷到底是更在乎小蕾姐,还是更在乎新夫人呢?   骆名爵低头一笑,温和的看着祝月瑕说道:“陪夫人怎么能说是忙呢?我对这种事情,向来求之不得。”   求,求之不得?祝月瑕怔了怔,耳根忽然红了起来。   她只是想让骆名爵在人前表态,谁让他说这个了!   骆名爵扬起嘴角,她不是想要看自己表态吗,自己表的这个态,诚意足了吧?   余宏闻言,抬手在余小蕾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像是无声的安慰。他知道小蕾这么做不对,但是他也不想看小蕾太难过。   骆名爵抬头对余小蕾说道:“你的好意我们就心领了,但是我们新婚夫妻,相处的日子还不够,还是想要多待在一起一会儿。”   金虎瞥了他一眼,这如胶似漆的哦……   他的牙都快要被甜掉了!   但是刚才骆名爵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们夫妻两在一起挺好的,不想要别人来插足他们的生活。   余宏笑道:“小蕾就是太在乎你了,才想要略尽地主之谊。”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也没有刻意拉进谁与谁之间的距离,但是确实让大家觉得余小蕾刚才的话,没有别的意思,算是帮余小蕾挣回了几分薄面。   祝月瑕抬头看了他一眼,心底倒是有几分佩服面前的人。   作为一个哥哥,余宏照顾了自己的妹妹。作为一个朋友,他也没有让骆名爵在今天为难。余宏可要比余小蕾有脑子多了。   有了骆名爵的公开表态,余小蕾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倒是没有再找祝月瑕的茬。但是那一顿饭她明显吃的心不在焉的,连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假的可怜。   聚红堂的宴席还没结束,余小蕾就借口说自己身体有点不舒服,提前离场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祝月瑕和骆名爵在饭桌上亲昵的样子了。   祝月瑕离开之前,余宏在聚红堂的门口叫住了她:“祝小姐,可否稍等片刻?”   祝月瑕一手搭在车门上,回头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余宏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祝月瑕面前,说道:“今天小蕾的事情让你见笑了,她从前任性惯了,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祝月瑕低头一笑,抬起眼帘对余宏说道:“她不过是心底还过不去而已,任谁喜欢了很久的人突然和别人结婚了,都会不痛快。但是她有你这么好的一个哥哥,我相信她总有想开的时候,你说对吗?”   余宏一愣,旋即也笑了起来。   “我会让她想开点。”   祝月瑕看了一眼坐在车里阖着眼的骆名爵,说道:“骆名爵今天喝的有点多,我们先回去了。”   余宏站在原地,对他们招了招手,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祝月瑕坐上车子,很快消失在了余宏的眼中。   等她离开以后,余宏脸上的温和的浅笑就淡了下去。   刚才他和祝月瑕说那两句话,原本是希望祝月瑕以后在难以能够让这小蕾一点,不要和小蕾计较这些事情,却没想到祝月瑕用自己是小蕾哥哥的话,把他的话给拨了回来。   祝月瑕的话说的很隐晦,但是她的意思余宏已经明白了。   他是余小蕾的哥哥,可以惯着余小蕾,但是她可不是,她也没有要惯着余小蕾的意思。   余宏是个明事理的人,能够让余小蕾自己想开最好,要是余小蕾想不开,非要破坏她和骆名爵的关系,她也不会纵容余小蕾放肆下去,最后受伤的也只会是余小蕾自己,就看余宏自己怎么选了。   一个人走到余宏身边问道:“宏哥,接下来去哪儿?”   余宏低头说道:“回去吧,小蕾估计又在家里闹呢。”   余宏刚回到家里,就听见余小蕾在楼上的房间里摔东西泄愤。   小时候他们的家境并不好,余小蕾算是吃过些苦头长大的。   后来余宏发迹了,才挣下一些产业。   余宏一直以为余小蕾会很乖巧,却没想到余小蕾会因为余家变好了以后,越来越骄矜任性,这两年更是养成了一些大小姐脾气。   余宏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往楼上走去。   余宏推开了余小蕾的房门,看着恨不得将房间里剩的最后一个台灯都给砸了的余小蕾问道:“你又闹什么?”   余小蕾见到余宏回来了,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扑到床上去哭。   余宏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耐着性子走过去问道:“好好的,你哭什么?”   余小蕾埋头在被子里,边哭边说道:“什么好好的,骆哥都已经跟别人结婚了!什么都不好了!”   今天她听说骆名爵回到南翼以后不知道有多高兴,她那么殷切的去见骆名爵,结果听到的却是骆名爵已经和祝月瑕结婚了的消息。   骆名爵在大家的面前还那么帮护那个女人,她心底怎么可能过得去,她不甘心呐!   余宏说道:“喜欢谁,和谁结婚,都是骆名爵的选择。从前他对你就没有那个心,如今他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你就更没有绮念了。我看他的样子,对那个祝月瑕挺上心的,你也该放手了。”   从前知道小蕾喜欢骆名爵的时候,他倒是挺开心,也赞成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骆名爵是个可靠的人,要是能把余小蕾交给他,自己也放心。   但是奈何人家骆名爵对小蕾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他能怎么办?就算他是骆名爵的好友,他也不能帮骆名爵做这种决定。   小蕾喜欢骆名爵喜欢了这么多年,现在骆名爵已经和别人结婚了,这份喜欢也该到头了。   要是再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   余宏说的苦口婆心,可是余小蕾却不愿意听。   余小蕾问道:“这是谁说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和骆哥已经认识了那么久,如果没有祝月瑕的出现,骆哥原本应该喜欢我的!” 第507章 拜访程园   余宏看着激动的余小蕾愣了愣。   小蕾为什么那么激动?   余宏走到余小蕾身边坐下问道:“小蕾,你就这么确定骆名爵一定会喜欢上你?”   “怎么不会?”余小蕾抬头看着余宏双眼含泪说道:“骆哥是那么重情义的人,从前我们一起在南翼经历了那么多,他还没发迹的时候我就陪在他身边了,我们互相了解,我们是最相配的人!”   余小蕾愤恨的说道:“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了一个祝月瑕,要是没有那个祝月瑕,我们一定早就在一起了。”   余宏的声音冷了下来:“可现在他们已经结婚了,哪怕他们还没有结婚,你都还有争取一下的机会,但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你再插足,也实在是太掉价了。”   余小蕾一听余宏也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更加无理取闹起来,“什么掉价,我才不管那些,我就要骆名爵,我就要他!”   在南翼她就是大小姐,她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为什么骆名爵就不行?明明他们最相配,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余小蕾的大小姐脾气要是上来了,谁劝都没有用。   余宏见状,冷声说道:“我今天和祝月瑕简单聊了几句,那女人很聪明,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骆名爵又帮护她,她就是骆名爵的心头肉。你这样下去回头受伤的也只会是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余宏说完,也退出了房间。   余小蕾自己不愿意放手,别人说一千句一万句都没有用。   余宏知道她钻进了牛角尖,也不想再劝她,就等她自己想明白。   余小蕾从前跟着余宏受过一段时间的苦,后来余宏发迹了,就想要好好的照顾这个妹妹,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就这样一点点被余宏给宠坏了。   只要什么东西余宏不给她,她必定要闹。现在看到连余宏也不愿意理她,余小蕾心中更加气恼,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碎。   她只是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人,她有什么错?   一切都是祝月瑕的错,是她先冒出来抢了自己的人!   亏得骆哥还对她那么好,明天还要带她去见太夫人,祝月瑕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想到那位太夫人,余小蕾愣了愣。   在南翼不就是太夫人的地位最高了吗?   就算是骆哥也要敬让太夫人几分,要是她能想办法让太夫人讨厌祝月瑕,那骆哥一定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迁怒祝月瑕,认为祝月瑕做不好一个贤内助,到时候他们的感情一定会受影响的!   余小蕾立即抬手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走到柜子边翻找起来。   她一定不会让祝月瑕就这么轻易的和骆名爵走到一起!   南翼的太夫人真名叫什么,整个南翼几乎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了,只是她夫家姓程,所以大家都叫她程太夫人。   程太夫人如今九十三岁的高龄,但是身子骨却一直很硬朗。如今她也是子孙满堂,承欢膝下。除此之外,程太夫人还极注重养生,每天早上都要绕着程家走一圈,活动活动筋骨。   比起一般的老人,程太夫人算是一个极其懂得让自己的生命焕发活力的一个女人。   去程家之前,祝月瑕就问清楚了程太夫人的喜好,她喜欢古玩字画,尤其喜欢清代的。   祝月瑕没带什么东西到南翼来,一时半会儿也送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倒是之前祝良给她安排嫁妆一类的东西时,给她在南翼买的房子里藏了不少古董字画,其中一幅字画就是清代的东西。   祝月瑕就在去程家之前绕道去取了字画来,放进卷轴里,连带着今天早上刚做的糕点,一并带上。   古董字画祝月瑕倒是不会觉得可惜,程太夫人的地位要是真如骆名爵说的那么尊崇,这一副字画她就得送。   听骆名爵说,程太夫人家里一共三个儿子,再加上孙子孙女,曾孙和曾孙女,还有曾外孙、曾外孙女,一家一共有几十口人。但是真正住在程园里的人,只有程太夫人和他的曾孙程柏。   照常来说,程柏出生在这样宏大的家庭里,本来也应该是个潇洒放浪的人。可是程柏的性子却十分的内敛,平时几乎不出门见人,都在程园里读书。   程太夫人喜静,她会留着程柏在身边,估计也是因为他也同样喜静的缘由。如果不是程太夫人叫他见客,他也几乎不会客。   来到程园,祝月瑕和骆名爵一起下了车,杨海将车子开去别处停好,祝月瑕就挽着骆名爵的手臂一起进了程园。   程园很大,他们才一进门,面前就是一片偌大的花园。   现在虽然还没正式入春,但是程园里的花已经开了不少,也不知道程园里的人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这些花全都开放。   程园里的管事见到有客来访,朝他们走了过来,谦恭的说道:“原来是爵爷来了,您可有一段时间没来程园了。”   骆名爵说道:“之前有事要忙,离开了一段时间,这次回来,专程来拜访一下太夫人。”   管事看了他身边的人一眼,问道:“这位是?”   骆名爵道:“我夫人。”   管事一愣,有些怪异的看了祝月瑕一眼,明显有话想问,但是却什么也没说。   管事伸手对他们说道:“太夫人正在园子里喝茶,这边请。”   程园深处,四处青葱,和这南翼冬天的景象实在是不相搭。祝月瑕暗暗腹诽,程园里的园丁一定是个能人。   来到管事说的园子,祝月瑕抬眼就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亭子里。   老人的头上用簪子挽了一个发髻,那是个玉簪,样式独特,应该不是随意能买到的东西。她的头发一丝不苟的贴在她的鬓边,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干净爽利。   在程太夫人的对面还坐了一个女人,可能是她说了什么笑话,逗得程太夫人正开心,程太夫人笑的双肩直颤。   骆名爵带着祝月瑕朝亭子走过去,站在亭外欠了欠身,对程太夫人说道:“太夫人,我带了个人来见你。” 第508章 观摩   坐在程太夫人身边的女人转过身,看着骆名爵高兴的说道:“骆哥,你来了!”   骆名爵和祝月瑕看着面前的余小蕾都是一愣。   她怎么过来了?   余小蕾站了起来,高兴的走到骆名爵面前说道:“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看太夫人了,昨天听你说要来,所以今天也就先来了。想着一会儿也能一块回去。”   祝月瑕脸上的笑容一僵,心底却在发笑。   可以啊余小蕾,竟然都追到这里来了。   一直以来倒是她低估了余小蕾的不要脸程度和毅力?   能做到这个份上,余小蕾真是为了骆名爵什么事都干出来了。   她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就能博得骆名爵的注意吗?但一个人要是连最基本的底线都没有了,这个人也不值得任何人去爱了吧?   程太夫人坐在一旁颔首道:“她来得早,可有孝心呢。”   程太夫人面容慈善,眼角堆有细细的皱纹,但是看起来至多不过六十来岁,除了她那一头雪花似的白发,真的很难看出来她已经是一个九十几岁的人了。   听到程太夫人夸自己有孝心,余小蕾依偎在她身边笑了起来:“您是长辈,早早来看您是应该的!我家中没有什么亲长,能给您尽孝,都是我的福分!”   程太夫人笑道:“就你嘴甜!”   余小蕾高兴的说道:“太夫人就别夸我了!”   祝月瑕站在一旁无声的笑了笑,程太夫人不过是客气客气,余小蕾竟然还当真了?   虽然余小蕾的毅力十足,但是这个智力,好像一只还是没有跟上大部队啊!   程太夫人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什么人没有见过,每天来来往往多少人要来巴结她?她自己膝下就有一堆曾孙轮着给她尽孝,还能差一个余小蕾?   程太夫人不过是随口讲了一句,余小蕾竟然还真巴着想要给她尽孝,也不想想她到底够不够资格,太夫人又需不需要!   骆名爵说过,太夫人是个喜静的,就连自己嫡亲的曾孙也只留了一个在身边一起生活。余小蕾要是真的三天两头的往程园跑,估计程太夫人能被余小蕾给烦死!   程太夫人正笑着,忽然就见骆名爵身旁带来的姑娘在低头浅笑,程太夫人抬头问道:“你带来的人是谁啊?”   骆名爵牵着祝月瑕往亭子里走了两步,介绍道:“这位是我夫人,祝月瑕。也是金昌的人。从前太夫人总问我什么时候结婚,现在我结婚了,特意把她带来给太夫人见见。”   程太夫人一愣,眼底藏着讶异的色彩。她看看祝月瑕,然后又看看自己身边的余小蕾,嘶了一声,有些话到了嘴边,又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   余小蕾喜欢骆名爵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是骆名爵好像一直都对余小蕾没有什么感觉的样子。   从前她也拿不准这两个人最后会不会凑到一起,也就一直没插手他们两个人的闲事。没想到骆名爵回了一趟金昌,竟然就能带一个夫人回来了!   那余小蕾……   今天怕不是专程来看自己,给自己尽孝的吧?   程太夫人的视线从余小蕾的脸上淡淡扫过,就见着了她眼底隐晦的嫉妒。   也怪不了这个姑娘,谁让她当初喜欢骆名爵喜欢惨了呢。   程太夫人笑了笑,对祝月瑕伸手道:“过来我这儿,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眼睛不好,站的远了就看不清。   祝月瑕走到了程太夫人面前,颔首道:“太夫人好。”   程太夫人细细端详了祝月瑕片刻,只见面前的姑娘温婉谦和,却又不显得柔弱,灵动的双眼之中反而有几分明慧的感觉,不像是需要男人来护着的简单女人。   至于她身上的气质么,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举手投足之间,也十分得体,站姿,语调,都不像是一般的市井小民能有的涵养。   程太夫人从前也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闺女,一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受过教养,她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程太夫人笑了笑,眼底暗暗透出几分赞赏,回头对骆名爵说道:“难怪你从前一直拖着不结婚,原来是你的眼光高,要你夫人这么好看的,你才喜欢!”   一句话一并夸了两个人,一则说了骆名爵的眼光好,二则说了祝月瑕的容貌过人。   到底是活了一把年纪,程太夫人的话说的就是比一般人好听。这种话就算别人明知道是假的,听了心里也高兴。   但是余小蕾在一旁就不是那么痛快了,这话听在她的耳里,让她很不是滋味。她总觉得太夫人好像在说骆名爵不喜欢她就是因为她不如祝月瑕漂亮似的!   祝月瑕将自己手里抱着的画轴朝程太夫人双手了递过去:“听骆名爵说您之前帮了他不少,知道您喜欢清代的画,所以今天来之前,我特意给您带了一幅,我没什么眼光,希望您看了以后别笑话。”   程太夫人接过画轴说道:“晚辈送来的东西那都是心意,我怎么可能嫌弃呢!”   程太夫人又扭头看向余小蕾说道:“说来也巧,小蕾今天也给我送来了一幅画,我还没看呢。”   余小蕾瞥了一眼祝月瑕送来的画轴,勾起唇角笑道:“太夫人,我听说程柏少爷今天心情好,叫了几个朋友到程园来看古董字画。既然这么巧,我们一人送了您一幅画,您不是正好可以拿这两幅画去他们面前,让大家一起观摩欣赏吗?”   祝月瑕愣了愣,她对于这些东西向来没有什么攀比之心,只是挑了一个最稳重的送,但是余小蕾好像很想看她在这方面出丑。   余小蕾此举让大家观摩是假,想要看她被人取笑不懂字画送的东西平庸是真吧?   程太夫人思索了片刻,没有立刻答应余小蕾,而是扭头对祝月瑕问道:“骆夫人,你觉得呢?”   要被拿来观摩的毕竟也有祝月瑕送的字画,要是她不乐意,程太夫人自己把画拿出来观摩,到时候被人发现画上有什么瑕疵,反而会让祝月瑕难堪。所以程太夫人先询问了祝月瑕的意见。   要是祝月瑕自己也同意,到时候也不算是程太夫人的错处,这就是老人做事的稳重。   既没有偏袒余小蕾,也没有特别照顾祝月瑕。 第509章 梁园飞雪图   祝月瑕看了画轴一眼,谦虚的说:“这本来就是送给太夫人赏玩的小玩意,能够让大家一起观摩欣赏也是有趣。我正好也能跟着在一旁长长见识。太夫人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心底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余小蕾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祝月瑕一眼,眼底是满满的轻蔑。   今天送给程太夫人的这幅画可是她精挑细选过的,那可不是普通的画作能比的东西。   祝月瑕在程太夫人面前说好听话有什么用,到时候两幅画在大家面前一打开,一对比,谁优谁劣不是高下立见了吗?   祝月瑕今天就等着丢脸吧!   她会在大家面前让骆名爵知道,自己才是最优秀的那个能配得上他的人!   余小蕾迫不及待的对程太夫人说道:“太夫人,那咱们现在就一块去厅里,把这两幅画拿出来赏玩赏玩吧!”   程太夫人笑道:“好,那就去吧!”   几个人一起来到大厅,程太夫人让人摆了两张长桌在里头,用来放画,然后又叫人去请了程柏和他的几个朋友过来。   祝月瑕和骆名爵坐在大厅里,喝着茶等着。   不一会儿,两个丫头就带着几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方的一个男人清清瘦瘦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金色的细链从耳后坠下,看起来斯文的很,他就是程太夫人放在跟前养的曾孙程柏。   其余几个人身上的衣着虽然并不华丽,但是看那面料也知道都是富家财不外露的公子。   也许对于这些人来说,炫富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们更喜欢的还是古董字画。   程柏走到程太夫人面前叫到:“太奶奶,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程太夫人说道:“今天这两个丫头来看我,分别给我送了一幅画,正好你们也喜欢这个,就让你们一起过来赏玩赏玩。全当图个乐子。”   程柏从前和余小蕾见过几面,算是认识。但是程柏一直不大喜欢这个姑娘。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太张扬,什么东西都非得表露出来才算是痛快,程柏一向不大喜欢这种类型的人。   人活在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不用挑明的,点到为止即可。可是余小蕾似乎不懂得什么叫进退有度,也不懂得分寸在哪里。   “爵爷竟然也在。”   程柏的视线落到了他身旁低头坐着的祝月瑕身上,祝月瑕察觉到他的视线,对他微微点了下头。   程柏一愣:“这位是?”   程太夫人高兴的介绍道:“这是骆夫人,他们两个才结婚不久,今天是骆名爵特意带上她来拜访我的。”   祝月瑕微微一笑:“程少爷好。”   程柏颔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骆夫人好。”   余小蕾没心情看他们互相问候闲谈,只想让祝月瑕快点出丑,于是再次出声催促道:“既然大家都到了,就快把我们的画拿出来给大家一起鉴赏一下吧。”   程太夫人点点头:“那就拿出来吧!”   看余小蕾一副恨不得马上把自己送的画卷拿出来炫耀的样子,祝月瑕在一旁默默的低下了头。   祝月瑕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骆名爵耳畔说道:“她好像很自信自己能惊艳四座。”   骆名爵附耳到:“可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有什么好着急的?”祝月瑕眼底含笑的看着骆名爵:“反正我送的东西就算是不起眼,你也不会嫌弃我。”   余小蕾今天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表现自己,她又没有余小蕾那么重的得失心,也知道骆名爵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和她闹别扭,所以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不怕,心底稳稳当当。   骆名爵笑了笑,抬手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举止之间,别提有多暧昧了。   长桌前的一个丫头率先将余小蕾送来的画卷展开来放到了桌上。   程柏看见画卷上的印章和题字都不由得愣了下。   他大步走到长桌上细细端详了片刻,又扭头看了余小蕾一眼,话语里都对余小蕾多了两分敬意:“余小姐有心了。”   余小蕾勾起唇角得意的笑了笑,那是当然。   这幅画不知道多名贵呢,当初别人送给她的时候,可是拜托了她一件尤其难的事情。   心里承了程柏的意,余小蕾嘴上不忘说道:“哪里,送给太夫人的东西,当然得上心一些。”   祝月瑕原本并不在意余小蕾送的是什么字画,但是当她听见程柏身旁的一个男人惊叹道“这不是袁江的梁园飞雪图吗?”的时候,祝月瑕脸上的神情不由得一变。   她放下手里的茶,抬头道:“什么图?”   程柏对她说道:“梁园飞雪图,清朝书画大家袁江的作品!”   一个男人欣喜的说道:“梁园飞雪图的真迹据闻在十年前已经不见了,倒是有不少仿品留在民间,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得见袁江亲笔所画的真迹,实在是荣幸啊。”   他身旁的几个男人也将那副图奉为珍宝,真是恨不得把眼睛都贴上去细细观摩。   祝月瑕的脸色一沉,抬眸看了余小蕾一眼。   她怎么可能给程太夫人送出梁园飞雪图?   余小蕾道是祝月瑕没什么见识,加上自己送的字画实在不怎么样,才露出那么难看的神情。   余小蕾不禁笑道:“骆夫人,该不会是你没听说过梁园飞雪图吧?这么好的名画,你可得过来跟着一起仔细欣赏一番才是!”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盖过自己眼底的怀疑,说道:“梁园飞雪图我听说过,余小姐能送出这么好的画,我是惊叹!”   余小蕾立即趁热打铁道:“别光惊叹我送的画作了,也将骆夫人你的画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看呀!”   看着丫头拿过自己的画轴,就要将里面的画卷倒出来,祝月瑕的脸色一变,几步走了过去,将那画轴抢了过来。   因为着急,祝月瑕的脚下还踉跄了一下。   她看了余小蕾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还是算了吧,这图,我觉得上不了台面。” 第510章 赝品   一直对这件事情表现的很平淡的祝月瑕突然这样紧张,让骆名爵的心底生出了一些疑惑。   一幅画而已,她不是一直都不在意吗?怎么突然又变了主意?   程柏在一旁扶了一下眼镜,笑道:“骆夫人,大家一堂赏画,其实不过都是图个乐子,看个兴趣,你不至于这么紧张。”   程太夫人也盯着她问道:“骆夫人,可是这幅画有什么不妥?”   祝月瑕抓住画轴的手紧了紧,“没什么,就是觉得和余小蕾的梁园飞雪图相比,我的画太过普通,还是不拿出来给大家见笑了。”   程柏说道:“骆夫人,不管是什么画,我们都能一看。就算是寻常画作也没什么,不过是为了开阔眼界而已。”   他们这些人名画也见过,普通的画作也看过,本来就没有专捧谁的画作的意思,程柏觉得祝月瑕也太过紧张了。   祝月瑕低头看了自己手里的画轴一眼,如果余小蕾拿出的不是梁园飞雪图倒还好,但她既然先给出了那副图,自己这幅图最好就最好不要再显露。   谁知道这时候余小蕾竟然趁着祝月瑕不注意,将她手里的画轴抽了过去说道:“一幅画而已,也没有人会笑话你,你怕什么?”   祝月瑕刚才的神色那么奇怪,要不是这幅画拿不出手,就一定是这幅画一定有问题!   之前祝月瑕在北海城的时候处处压着她让她出丑,终于也轮到她报复回来的时候了。她倒是要看看祝月瑕的画里有什么猫腻!   程柏看了祝月瑕一眼,猜祝月瑕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突然变卦,体谅的说道:“要是骆夫人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吧。”   祝月瑕的眉头皱了起来,刚要伸手去将画轴抢回来,就见余小蕾自作主张的打开了画轴,把里面的画给取了出来。   余小蕾说道:“画都拿出来了,就让大家一起来看看吧!骆夫人你可别扫大家的兴啊!”   她将画卷一点点在长桌上展开,等画卷展到一半的时候,余小蕾的脸色却变了。她迅速将画卷全部摊开,等看清祝月瑕送来的画以后,脸上怪异的神色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对祝月瑕的嘲讽。   她原本还想着要怎么让祝月瑕出丑,没想到祝月瑕自己就先把事情给搞砸了,根本不用她做手脚。   余小蕾指着桌上的画卷说道:“骆夫人,这就是你送来的画?”   程柏和他请来一起赏画的几个公子看清祝月瑕送来的画卷以后,脸色也纷纷变了。   祝月瑕送的名画和余小蕾的画竟然是一样的!   两幅梁园飞雪图!   程太夫人的视线从祝月瑕的画上移到余小蕾的画上,舒淡的眉毛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骆名爵皱眉看着画卷,薄唇抿成了一条细线。   然后他看了祝月瑕一眼,对祝月瑕伸手说道:“过来。”   不管这两幅画是怎么回事,他总是先维护祝月瑕的。   袁江的梁园飞雪图只有一副,两幅画作齐聚一堂,必然有一副是赝品,甚至有可能两幅都是赝品。   送给长辈的东西竟然用赝品来替代,这简直就是对长辈的大不敬,根本就是不将程太夫人放在眼底。也难怪程太夫人的脸色会变的这么难看。   就算是脾气再好的长辈遇上这样的事情,估计也很再笑出来。   祝月瑕的手空攥了攥,低着头,听话的走到骆名爵身边去。   祝月瑕站在骆名爵身旁,低声说:“怕是要给你惹麻烦了……”   骆名爵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有我在。”   他信祝月瑕绝对不会故意拿一副假画来糊弄程太夫人,跟余小蕾的画作撞了,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但是至于这两幅画到底哪幅画是真的,就连骆名爵也说不清了。   程柏在两幅图之间来回走了几趟,这两幅图描摹的极为细致,细微之处都尤其相似,且上面都盖了袁江的印章,根本就分不清那一副是赝品!   大家凑近认真看了看,也分不出什么真伪来。   余小蕾看着祝月瑕说道:“骆夫人,你要是拿不出什么清代名画,哪怕寻个普通画作也好,为什么要弄一副赝品来哄骗太夫人呢?你也太不把程太夫人放在眼底了!”   听她话里的意思,俨然已经将祝月瑕的画打成了赝品。   程太夫人的脸色不由一沉。   大家又低头去看祝月瑕的画,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两幅画也太相似了!”   “是啊,看起来都是真迹!”   这要真的是赝品,那仿的也太真了,拿来收藏也好啊!   余小蕾听了以后,嘴边轻蔑的笑意更甚,“没想到你的赝品仿的还挺真,要不是我今天也拿来了梁园飞雪图,岂不是要叫人以为你这幅就是真迹了?”   程太夫人扭头看向祝月瑕,又看了看她身边的骆名爵,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怕是骆夫人年轻不懂画作,才受人哄骗买了假画,骆夫人应该也不是有意的。”   不管祝月瑕是不是有意送来这幅画,只要程太夫人说祝月瑕不是有意的,这件事情别人就没有资格追究。   程太夫人这已经是看在骆名爵的份上,给了祝月瑕一个天大的面子了。   骆名爵正要谢过程太夫人不追究,谁知祝月瑕却没有领情,而是抬头看着程太夫人说道:“太夫人,我送给您的画作不是赝品。”   骆名爵一愣,扭头看着她。   大厅里的其他人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余小蕾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冷哼了一声,问道:“听你的意思,那是我故意送假画来哄骗太夫人咯?”   她的画是真迹,祝月瑕送的画怎么可能不是假画?   祝月瑕送的分明就是假货!   她就是怕在人前丢脸,然后让骆哥不喜欢她,所以才故意在这里颠倒黑白,想要找回自己的一点面子!   祝月瑕看着她说道:“故意哄骗也未必,也有可能是因为余小姐年轻不懂画作,才被人用假画哄骗了,然后又将这幅画转送给了程太夫人。”   余小蕾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祝月瑕,你自己送了赝品,还想要栽赃在我的头上?”   祝月瑕一字一顿的说:“我说了,我的不是赝品!” 第511章 夫妻一条心   余小蕾看着祝月瑕讽刺道:“赝品就是赝品,就算你说的再多,它都变不成真东西!”   两个人各执一词,谁也不承认自己送给程太夫人的《梁园飞雪图》是假画,倒是让周围的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这两幅画太过相似,且都该有袁江的刻印,叫人根本难以分辨。   偏偏古董字画一类的东西从来都是鉴假不鉴真,一个东西别人分不清真假的时候,人们宁可说它是赝品,也不会说它是真品。这样就这个古董算以后鉴出是真品也顶多被人说是没眼光。但如果你说它是真的,以后却被鉴定是赝品,那这个人的口碑就算是倒了。   现在两幅字画摆在大家的眼前,谁也不敢轻易下定论,说其中哪一幅画就是真的。   厅内的气氛一时紧张,程柏请来的那几个年轻人都站在一旁窃窃私语,说着自己对这两幅画的评判。程柏看了看祝月瑕,又看了看余小蕾,一时之间还真拿不定主意是谁送了假货。   别的且不说,以余小蕾对太奶奶的敬重来看,余小蕾应该不会特意用假货来瞒骗太奶奶,而且余小蕾应该知道程家对古董字画颇有研究,她应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这位骆夫人……   她是爵爷选的人,以他对骆名爵的了解,骆名爵的眼光很高,喜欢的应该是个聪明柔雅的类型。   骆夫人既然能嫁给骆名爵,想来应该也是个聪明的人,绝对不会送廉价的赝品这样的东西来影响骆名爵的声明,也不大可能送赝品。   难道真是像骆夫人所说,有人被诓骗了,才买了这样一幅赝品送来程园,闹出了今天的笑话?   程太夫人的视线在画上驻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不过就是一副平时赏玩的物什,没什么了不起,别因为一幅画伤了和气。”   跟着程太夫人的丫鬟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聪明人,在程园里也见过了不少事情。丫鬟一听到程太夫人的话就会到了太夫人的意思。   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关起门来再说,余小蕾是余宏的妹妹,祝月瑕又是爵爷的夫人,这两个人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不管谁送的是赝品,今天走出程园都会被人笑话,程太夫人是想要给两个人在大家面前都留些面子。   丫鬟走过去要将摆在桌上的两幅画作收起来,结束这一场闹剧。   谁知余小蕾却不乐意了,她看着程太夫人说道:“程太夫人您是长辈,晚辈送礼物给长辈,本来是想要孝敬您,现在骆夫人却干出这种事情,她还不肯低头认错,这种事情怎么能就这么过去?”   她这幅画数一数二的珍品,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那都是拿得出手的。今天她特意拿来送给程太夫人,就是想要让程太夫人更加喜欢自己,同时她也好踩祝月瑕一脚。   可是现在倒好,祝月瑕竟然弄了一副赝品来踩低她的真画,还死不承认?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祝月瑕的脸皮这么厚呢?   今天她要是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大家就永远都不知道祝月瑕用假画骗人了,甚至还可能怀疑她的才是假画,这怎么可以?   程太夫人的脸色沉了沉,抬头看着余小蕾,嘴角塌了下去,细细的皱纹在她的脸颊上堆叠了起来。   能在这种时候还想要息事宁人,已经是程太夫人大度,顾及他们的脸面了。   但是余小蕾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息事宁人,也不懂得什么叫退让,她只想要拉踩祝月瑕,让祝月瑕先在南翼抬不起头,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在无形中让程太夫人不高兴了。   程太夫人看着余小蕾问道:“你想要怎么办?”   余小蕾一口说道:“一定得让骆夫人向您道歉才行!”   祝月瑕抬头看了余小蕾一眼,她哪里是想要看自己和程太夫人道歉,她根本就是想要看自己在她面前低头丢脸。   可是余小蕾怎么就能笃定她的是真品,而自己的画是赝品?   “连谁的画是真的都还没有认定,余小姐就着急的给月儿定罪,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妥?”   余小蕾一愣,转身看着忽然开口帮祝月瑕说话的骆名爵。   祝月瑕给程太夫人送了假画,让他在别人的面前这么丢脸,他不仅不生气,还帮着祝月瑕说话?骆哥是疯了吗?   祝月瑕也惊讶的看着拉着自己的手的骆名爵,骆名爵却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当初从祝家把她娶走的时候他就郑重的答应过祝家的长辈,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幸福的过一辈子。现在她第一次来程园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帮祝月瑕?   再说,祝月瑕刚才也说了她的画不是赝品。   既然她说了,他就信。他们是夫妻,本来就该一条心。   祝月瑕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只要骆名爵信她就够了。   刚才余小蕾拿出那副《梁园飞雪图》时,她就知道要出事。   因为身在南翼,祝月瑕做事才会更加小心。顾及到余小蕾是余宏的妹妹,她才会想要息事宁人,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给余小蕾在程园留点面子,那样也不至于牵连余宏。   自己也不过是说自己的画拿不出手,回头给程太夫人再送一份礼而已。这样一来,她们谁都不会太丢脸。   可是余小蕾却这样咄咄逼人,先是强行把她的画亮出来,又非说她的画是假的,好像她才是心虚的人一样。她要是再退让,只会坐实自己送假画的事情,也会让骆名爵跟着丢脸。   祝月瑕可以肯定自己的画是真的,刚才她已经退让过了,现在在是余小蕾逼她,那就怪不了她让余小蕾在大家明前丢人了。   祝月瑕抬头对余小蕾说道:“既然你那么肯定自己的画是真的,不如就说说你的画的来历,跟大家证明一下?”   余小蕾一愣,刚才还气势凌人的她,转眼间气焰就低了一大截。   她的画也是别人送给她的,她对画的来历并不清楚。   程柏的视线落在了余小蕾的身上:“余小姐说不出画的来历吗?” 第512章 你能证明什么?   余小蕾看了祝月瑕一眼,又看了看旁边同样在看着她的程太夫人,唇抿了起来,她说:“我的画是一个朋友送的。”   程太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朋友送的,什么朋友,这些东西余小蕾都不说清楚,很难让人相信她的这幅画就是真的画。   祝月瑕追问道:“那你的朋友又是从哪里得来这幅《梁园飞雪图》的,你知道吗?”   余小蕾默了默,显然她对这件事情并不清楚。   祝月瑕平静的问道:“这么说,你也说不出这幅画的来历?”   余小蕾虽然不占多少理,但却理直气壮的说道:“虽然它是我朋友送的,但是我的朋友绝对不可能送假画过来骗我!这幅画我当初给别人看过,他们都说是真的。”   今天不管祝月瑕说什么,她都认定了祝月瑕的画是赝品。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这不是巧了么,就像你相信你的朋友不会骗你一样,我也相信送我这幅画的外公也不会用假画来骗我。”   她说话并不像余小蕾那样气势逼人,但是说话时的态度却让人不敢冒犯。   祝月瑕走到桌边,将上面摊开的梁园飞雪图拿起来说道:“当初我和骆名爵结婚的时候,外公知道我以后要来南翼,所以就把这幅梁园飞雪图和一栋南翼的屋子当做嫁妆一起送给了我。”   程柏一愣,既然是家里长辈送的嫁妆,应该不会有假才对。   程太夫人也和程柏是一样的想法,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刚才她观察的时候就觉得祝月瑕像是个大家闺秀,能养出这样的女子的家庭,想来也不会太差。那祝月瑕的外公,应该也是个懂书画的人,断然不可能拿一副假画让自己的外孙女出门丢人。   但是这时候余小蕾却在旁边不屑的嗤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你的外公老糊涂了,才被人用假画骗了?不知道有多少老人什么都不懂,被人用赝品糊弄呢!”   程太夫人和程柏都是一愣,祝月瑕的外公怎么说都是意味长辈,她就这么编排祝老爷子,未免也太不妥当了。   还有她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看着余小蕾不屑一顾的样子,以及她对祝良鄙夷的语气,祝月瑕就皱起了一对娥眉。她可以让余小蕾在她面前造次,但是不能容忍余小蕾这样在人前诋毁她外公。   只是还不等祝月瑕出声,骆名爵就已经率先不悦道:“祝老爷子从小受诗书陶冶,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糊涂人。”   骆名爵一说话,余小蕾的心底就更加难受的堵了一口气,照骆哥的意思,祝月瑕拿来的就不是假画了,那难道还能是她故意弄虚作假来哄骗程太夫人吗?   这时候祝月瑕转身看着程太夫人说道:“和余小姐不一样的是,我能说出这幅画的来历,因为他买这幅画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   余小蕾一愣,诧异的看着祝月瑕。   程柏说道:“祝小姐但说无妨。”   祝月瑕说道:“当初袁江在画下《梁园飞雪图》以后没多久清朝海关就被人攻破,所以很多人都以为这幅画在战火里毁了。但是在海关被攻破之前,袁江的一个侄儿就曾去拜访过袁江,将这幅《梁园飞雪图》从袁家带走了。”   祝月瑕将古画往上抽了抽,继续说道:“袁江的侄子拿到这幅画以后就一直藏在家中,一直藏了三代,直到第四代家族没落,才将这幅画拿出来变卖。恰好被我外公寻到,收藏了起来。”   程柏不可思议的看着祝月瑕,如果祝良真的是从袁江的侄子的第四代后人那里拿到这幅画,那这幅画就百分之百是真的了。   听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余小蕾怕别人真的信了祝月瑕,连忙开口打断她道:“这种故事谁都能编出来,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啊?”   祝月瑕见余小蕾死不悔改,还想要搅浑水,继续说道:“这么多年里,这幅画被辗转送到过很多地方,其中有一次画筒还糟了水浸,差点被毁,所以画角这里有几个很细微的霉点。”   她说完以后,将画角展示出来给别人看。   程柏走近低头一看,竟然真的在上面发现了几个小霉点,应该是画卷没有维护好,受了潮气导致的。   余小蕾继续挑刺道:“那也可能是因为这幅假画没人保护,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谁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袁江的后人?”   祝月瑕回头看着她说道:“那个人还在世,要不要我和余小姐一起去找那个人查一查他们的族谱来证明这一点呢?”   祝月瑕一说,其余的几个读书人也应声道:“此话有理,的确没有比找袁江的后人问这件事情更直接的了!”   余小蕾越听越觉得不安,祝月瑕能说出这么多让别人信服的理由,可是自己却拿不出什么让人相信的证据,就连她都不由得怀疑自己的画是不是假的了。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被她挑大了,她已经退不了身了。如果最后真的证明祝月瑕的画才是真的,她丢人不就丢大发了吗?   丢人都是次要的,要是让程太夫人因此不喜欢她,那她就真的是给她哥哥在外面惹事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她死不认账,一口咬死自己的画是真的。   余小蕾咄咄逼人的说道:“大家都是大忙人,你要让大家专程去找那个所谓的后人,是想要给多拖延一点的时间,好找人安排个假冒的后人吧?”   “余小姐何必这么不服气?”祝月瑕看着余小蕾说道:“我好歹还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我的话,可你能证明什么?或者你愿意把你那个朋友找来,和我对质一下吗?我可不怕对质。”   余小蕾一阵心虚,“我朋友,他已经离开南翼很久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祝月瑕放下手里的画卷,朝余小蕾走过去问道:“你一面说我在浪费大家的时间,一面又不愿意让你的朋友和我见面,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大家纷纷将视线投到了余小蕾的身上。一开始就是余小蕾一口咬定祝月瑕的画是假画,可是现在祝月瑕能拿出证明自己画卷来历的证据,余小蕾却什么都不能证明。   这种情况下很难叫人不怀疑她的画是赝品。   余小蕾的脸色一白,声音都变得紧张了两分:“你胡说什么,我的画是真的,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第513章 余小姐先请回吧   祝月瑕见余小蕾死不认错,淡淡道:“其实鉴别真画还是假画还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余小姐想知道吗?”   余小蕾心虚的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祝月瑕说:“袁江在一篇小记里写过,他的私印曾经被他年幼的儿子的摔到地上过,所以印角那一处被磕掉了一块。”   程柏恍然大悟道:“的确有这么一桩事,我看过那篇小记!”   祝月瑕说道:“他画这幅《梁园飞雪图》的时候已经是晚年,若是真画,私印的左下角应该会有一块地方没有印泥的印记。而赝品,为了刻出一样的私印,很容易忽略掉这个细节,所以会刻一个完整的印章盖到画上。”   是不是赝品,一个私印就能分辨出来。   祝月瑕说完就将自己的画卷一角提了起来,画卷上的私印左下角果然是缺了一小块的印记。   祝月瑕看着余小蕾问道:“余小姐画卷上的私印也是这样吗?”   余小蕾一愣,还不等她去查看她画上的印记是不是那样,程柏带来的那几个好友就先走过去把她的画卷拿起来细细端详了一遍。   程柏也走过去和他们一起认真查看,等大家看过以后,他们回头看余小蕾的眼神都变了。   祝月瑕的画上的确是有一个缺了一角的印记,但是余小蕾的画上却没有。这就说明余小蕾的才是假画,而祝月瑕的这幅是真的。   想到刚才余小蕾咄咄逼人的样子,再看着面前这幅是赝品的画,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该对余小蕾说什么好。   厅中一时寂静,这时候程太夫人看了程柏一眼。   程柏回过神,对大家说道:“想必是余小姐年轻,才会受人蒙骗,这本来也就是一副赏玩的画卷而已,真与假没什么大不了的。”   余小蕾的脸色刷的一白,程柏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人送给她的画,真的是假画?这怎么可能呢!   程太夫人看了她一眼,对身旁的一个丫鬟说道:“行了,把两幅画都收起来吧。祝小姐的那一副,拿到书房去挂起来。”   余小蕾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烫,脸从面颊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这么多人看着她出洋相,就算是程柏给了她台阶下,她也觉得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余小蕾恨的咬牙切齿,她的画怎么会是假的呢,那个人怎么敢拿假画骗她!   祝月瑕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回骆名爵的身边坐了下来,端起手边额的茶喝了一口。   程太夫人和余宏还算是有些交情,她不想让余小蕾在人前太丢人,就说道:“画也看完了,诸位就先请去柏儿那里喝杯茶吧。”   程柏招呼上几个好友,走出了厅堂。   两个丫鬟把画卷收好以后,也退了出去。   余小蕾不安的站在大厅中央,对程太夫人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幅画为什么是假的,我真的不知道,否则我一定不会……”   “行了,喝茶吧。”程太夫人打断余小蕾的话淡淡说道。   丢了这么大的人还觉得不够,还想要再丢人给谁看?她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这样的乐子也看不下去第二次。   事情会闹到现在的地步,余小蕾会这么下不了台,还不是因为她自己刚才太咄咄逼人。如果祝月瑕一开始说自己的画拿不出手的时候,余小蕾就退一步,她也不至于在所有人面前丢人。   现在倒好,她叫嚣了半天祝月瑕的画是假画,结果最后却证实了她自己的东西才是赝品。   但是这么一看,祝月瑕刚才的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她一定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画是真的,才会在余小蕾的画卷展示出来的时候,把自己的画藏起来,假称自己的画拿不出手,   这样就没有人会知道余小蕾的画是假画,这样也给余小蕾在人前留一些薄面。这个女人倒是识大体,懂得顾全大局。也难怪骆名爵会喜欢她,娶她当夫人。   可惜了,余小蕾不懂这些,她只会咄咄逼人。   余小蕾一噎,想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   程太夫人不让余小蕾说话,却转头看着祝月瑕笑了起来:“祝小姐家中想必对书画也很有研究。”   祝月瑕说道:“其实没什么研究,不过是外公喜欢赏玩,我也跟着胡乱瞧瞧罢了。”   程太夫人笑道:“这么贵重的书画,又是你的嫁妆,我可不能白拿。既然你外公也喜欢这些,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我也让人从库房里取一副名画出来,给你拿一副带回去,你拿去给你外公看看。”   祝月瑕原本想拒绝,但是这时候骆名爵却拍了拍她的手背,祝月瑕一愣,转口道:“那就谢谢太夫人了。”   余小蕾看着和祝月瑕和程太夫人渐渐熟络起来,一边羞愧自己拿出了一副赝品,一边又嫉恨祝月瑕这么会讨老人欢心。   祝月瑕来了不过半天的功夫,程太夫人就能跟她有说有笑的聊起来,自己当初可是一连来拜访了两三天,才得以见程太夫人一面。   这些年她为了哄这个老太太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现在倒好,一幅赝品就把她的努力全都给毁了。余小蕾越想越心底越不痛快,甚至气得心口疼。   她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败给了祝月瑕了呢?   这么想着,余小蕾的一双手就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这时候一个丫鬟来给余小蕾换一盏热茶,余小蕾没注意,想要喝茶,结果抬起的手恰好一扫,就将被人端走的茶杯给扫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那被子顿时四分五裂,茶水也溅了一地。   丫鬟连忙道歉道:“哎呀,余小姐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   程太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的丫鬟都是她亲自教出来的,不至于这么不长心,这件事情是谁在不小心可想而知。   怎么,余小蕾这是觉得自己对祝月瑕的态度太慈善,心底不舒服了?她是想要在程园作威作福吗?   余小蕾吓了一跳,看了看碎了的茶杯,又看了看程太夫人,原本就不大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太夫人,我……”   程太夫人低头喝了一口茶,带着两分不悦说道:“看来是我们程园的茶不大好喝,入不了余小姐的口。”   “不是的太夫人,我刚才是不小心,我……”   程太夫人不等她解释,就说道:“行了,余小姐一定是陪我这个老人家累了,才不小心的,余小姐今天就先回去吧。” 第514章 就你会哄人   程太夫人是南翼谁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虽然她大人有大量,但是这不代表她就不会生气。   别说是余小蕾,就算是余宏站在这里,也一样不敢顶撞程太夫人,断自己的后路。余小蕾今天在程园里失言失行,已经惹得程太夫人很不高兴了。现在程太夫人又赶她走,余小蕾自然不敢在多待。   要是惹得程太夫人不开心,再把她当着大家的面从程园里轰出去,那她就连最后的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余小蕾抬头看了一眼祝月瑕和骆名爵,两个人竟然动作出奇一致的低头喝茶,谁都没有看她一眼,好像她的来去对他们来说没有一点影响。   余小蕾委屈的对程太夫人说道:“今天小蕾做事不得当,惹太夫人不开心了,太夫人不要往心里去。既然太夫人不喜欢小蕾,小蕾这就回家把画卷的事情问清楚,小蕾一定会给太夫人一个交代。”   余小蕾退出厅堂之前,祝月瑕抬头看了她一眼。   即便这次错的明显是余小蕾,她离开时还是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祝月瑕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样子余小蕾并不觉得自己今天的做法有什么不得当。只要余小蕾一天没有让自己在人前丢尽脸面,她就会继续闹下去。   程太夫人调了调自己的坐姿,对她说道:“骆夫人,你头一次登门,我们本来应该好好招待你的,没想到让你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   祝月瑕抬头道:“又不是太夫人的错,太夫人何必道歉呢。”   太夫人表达歉意是主人家的风度,她要是因为余小蕾的事情而连带着生太夫人的气,就实在太不明事理了。   余小蕾走后不久,祝月瑕和骆名就可以也起身离开了程园。   上车以后,车门刚一关上,祝月瑕就转身用拳头狠狠的一拳锤在了骆名爵的胸口上。   女人心底不高兴,同行的男人总是要遭点罪的。   祝月瑕打的那一拳虽然不重,但是前排坐着的杨川吓了一跳,从后视镜里看了祝月瑕一眼。   夫人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打爵爷呢?   骆名爵看着祝月瑕气呼呼鼓囊囊的小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以为今天的事情她不怎么生气,没想到那些都是在程太夫人面前维持出来的气度。   小东西,现在倒是连他都能骗过去了。   因为笑的开心,骆名爵的双肩抖得厉害,见祝月瑕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男人抬起修长的手臂,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拍了几下她的后背哄道:“好了,别不高兴了。”   前前后后将这件事情想了一遍,骆名爵也知道祝月瑕今天给足了余小蕾面子,一开始就是她在大家面前让着余小蕾,也难免她现在因为这些事情心底堵得慌。   祝月瑕说:“想来是她昨天听见了我们的话,今天才特意来程园等我们,想要给你找点麻烦。”   祝月瑕气呼呼的说道:“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才会想要搞我!”   骆名爵抬手拨了拨她鬓边的头发问道:“余小蕾不知进退,骄纵的很,但我们家月儿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姑娘,是不是?”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黑漆漆的眸子冷笑道:“你要是敢说一句让我以后也让着她一点,我回去就扒了你的皮。”   骆名爵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最向着你,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让你受委屈的话?”   祝月瑕双手环胸看着他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骆名爵的拇指蹭了蹭她的脸颊,缓缓说道:“就是因为你太懂事了,遇上一些事的时候才会这么不顺意。要是余小蕾做的一些事情真的让你觉得很不舒服,你也没必要太过忍让。”   祝月瑕眯了眯眼:“这可是你说的!”   骆名爵说道:“当然是我说的,要是余小姐冒犯了骆夫人,就是她的不对,你打击报复也很正常。只要你占理,就不怕伤感情。”   他和余宏之间是有不少情谊,但是这些情义不是余小蕾用来欺负月瑕的资本。   骆名爵说道:“余宏作为兄长,在一些场合理当要护着余小蕾。同样的,我作为你的丈夫,遇上事情时也理当要护着你。”   祝月瑕听了骆名爵的话,气呼呼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就你会哄人!”   这种话要是给余小蕾听见了,不知道她会气成什么样子?   骆名爵说道:“这可不是单纯的哄你,我说的是真话。”   在南翼,他就是月瑕最坚强的后盾。就算是余小蕾也不能爬到祝月瑕的头上来。   骆名爵说道:“余宏和余小蕾不一样,他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和余宏好好说理,他也不会由着余小蕾胡闹。不过以余小蕾的性格来看,她估计还得折腾一阵子。”   祝月瑕难得的摁了摁指关节,骨头衔接处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祝月瑕磨着牙说道:“折腾,我看以后她能折腾到哪里去!”   今天在程园她不只是给骆名爵面子,也是给程太夫人面子。   以后余小蕾在别的地方要是再敢跟自己叫嚣,可就没今天这么好过了。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余小蕾真的以为自己是公主,所有人都得顺着她吗?   杨海回头看了祝月瑕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夫人放狠话,看来夫人今天真的被余小蕾气得不轻。   不过想想也是,祝小姐的手段他们在北海城都是见过的。她只是看起来柔弱一点,但是对付人的手段,却极其硬。   怎么说呢,祝小姐不会轻易出手攻击别人,但是她一旦出手,追求的就是蛇打七寸,一招毙命。   南翼虽然是余小蕾熟悉的地方,但她要是把祝小姐逼急了,估计最后吃苦头的人还是她自己。   骆名爵说道:“下午我就带你去看看我在南翼的生意。”   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摸了摸祝月瑕的脑袋说道:“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别不开心了。”   祝月瑕说道:“我要吃肉!”   骆名爵笑笑,对杨川说道:“听见没,夫人说要吃肉,去芙蓉楼。” 第515章 喜旺角   骆名爵带着祝月瑕在里芙蓉楼吃了一顿好的,点的都是楼里的招牌菜。   自从来了南翼以后,两个人就忙着见各种人,祝月瑕已经有两天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了,这顿饭倒是吃的比平时多一点。   祝月瑕吃完以后,骆名爵把手里的纸巾给她递过去问道:“这家的饭菜味道怎么样?”   祝月瑕说道:“还不错。自家人出来吃饭,这里的味道是差不多了,但要是宴请别人来吃饭,味道算不上让人惊艳。”   祝月瑕笑了笑,“比我在北海城开的春风楼差了点。”   骆名爵微微点了两次头,说道:“还算客观。”   祝月瑕四处环顾了一下,问道:“怎么突然让我评价它,你对这家酒楼有想法?”   骆名爵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朝自己的怀里勾了勾,低头凝着她的眸子:“我没有想法,但是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提。”   祝月瑕噗嗤一声笑出来:“为什么要我提?”   骆名爵说道:“因为这里现在是你的了。”   祝月瑕愣了愣,惊讶道:“你之前已经买下来了?”   骆名就说:“回去之前就买了,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心思管这个酒楼,后来去了北海城,知道你开了春风楼,就觉得把它交给你也不错,你一定能管的很好。”   春风楼她一个人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是在人不在春风楼里的情况下做到的,这间芙蓉楼交给她倒是正好。   骆名爵说:“你才来南翼,我的生意你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全部弄清楚,总得有点自己的东西做,才不会无聊。这间酒楼你就当是用来练练手,酒楼里来往的人很多,你也可以更多的了解南翼的人。”   祝月瑕笑了笑,说道:“你不怕我把它弄倒闭了?”   骆名爵一点也不在乎的说:“倒就倒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一间酒楼我还赔的起。”   爵爷有钱。可以给骆夫人使劲霍霍,不怕。   祝月瑕认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说道:“这里的环境倒是不错,但是厨子可能得再换一换,换个专业的,最好是精于某一种菜系的,那样也能打出一个招牌,楼里整体的装饰风格也可以稍微改一下。”   骆名爵说:“反正酒楼交给你了,你看着打理,之后慢慢决定也来的及。”   他说着看了旁边的杨川一眼:“去把人都叫上来。”   杨川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三个人过来。   骆名爵指着最左边的人说道:“这是芙蓉楼的经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吩咐就行了。”   经理看起来很精干,对祝月瑕鞠了一躬:“夫人好。”   另外两个人骆名爵一次性介绍了:“这是张大福和郑少功,两个人从前做事都还算是勤快,以后你出门的时候,他们负责跟着你。”   祝月瑕一愣,问道:“为什么要安排人跟着我?”   骆名爵沉声说道:“南翼不比金昌和北海城,这里很乱,龙蛇混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事,有几个人跟在你身边我更放心一点。”   祝月瑕点点头,骆名爵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自然不能每时每刻都待在自己、身边。保险起见,还是有人跟在自己身边好点。她也不想自己一出门就遇上事情,还没人能帮她。   张大福和郑少功都对祝月瑕鞠了一躬,齐声道:“骆夫人好。”   昨天他们才在聚红堂里见过骆夫人,今天就能被派来保护骆夫人,两个人心底都是又惊又喜,这么重要的差事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张大福有点憨憨的,但是郑少功看起来倒是挺精明,一双眼睛里都冒着光。郑少功心底明白,这件事情他们要是办好了,以后一定能被爵爷看重。   骆名爵说:“先下去吧,今天下午我会带夫人去南翼逛逛,你们明天再来找夫人。”   等所有人都走了,骆名爵才对祝月瑕说道:“还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你以后在南翼待的时间还很长,总有自己出门逛的时候,别的地方都无所谓,暗示喜旺角那一块地方,你最好不要去。”   祝月瑕问道:“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骆名爵十指交叠放在腿上说道:“那里是南翼一煞熊老板的地盘,要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我不一定赶得及去帮你。”   南翼一煞这个称呼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很难受。   祝月瑕想了想,问道:“他很坏吗?”   骆名爵斟酌了一下,说道:“不是坏,是狠。熊老板的生意范围虽然只有喜旺角那一块,但是他厉害就厉害在做事从来不看任何人的面子,只要是在他的地盘坏了规矩,他一定会那个人收拾掉。”   这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类型换谁都不好应对,这也是熊振伟这么些年能够一直盘踞在喜旺角的原因。   要是月瑕不小心误入了那个地方,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会直接拿月瑕开刀,他就算赶过去了,月瑕也一定得受一番苦。   祝月瑕问道:“那你应该没有生意在喜旺角吧?”   骆名爵摇摇头:“没有。”   祝月瑕说:“那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去喜旺角的。”   骆名爵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夫人真乖!”   吃完饭后,骆名爵又带祝月瑕去了就近的三个门店看了看,算是带哪些管理门店的人认识认识这位骆夫人。   逛了几个地方以后,天就黑了下来。   骆名爵看时间不早了,就对祝月瑕说道:“你也跟着我跑了一天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地方,我过两天再带你去看。”   之后一连两天,骆名爵都在带祝月瑕熟悉他在南翼的生意。   但是到了第三天,骆名爵要去查账,就不能再带祝月瑕去查看生意了。   出门前,骆名爵对祝月瑕说道:“今天我要查账,你就算跟我去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不如你今天就跟着郑少功他们出门走走吧,也松松神。这两天你跟着我东奔西跑,都没有好好在南翼玩过。”   祝月瑕说道:“好啊。”   骆名爵出门以后,祝月瑕就带上张大福和郑少功两个人一起出门去了。 第516章 专程来找你   祝月瑕来南翼以后,还没有出门玩过。不过有郑少功和张大福这两个人跟在她身边,她倒是不愁在这里找不到逛的地方。   因为是出门玩,祝月瑕换了一双平底鞋,挎上一个小包就出门了。   车子开在街上,祝月瑕问道:“哥之前说你们两个都是南翼的人,你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推荐啊?”   郑少功笑嘻嘻的说:“南翼属柳巷最热闹。那里有名的酒楼虽然不多,但是胜在平常的小店里东西都平价好吃,也有很多小铺面卖精巧的小物件,所以每天在哪里来往的人都很多。夫人要去吗?”   和祝月瑕相处的这两天,郑少功发现祝月瑕是一个十分平易近人好相处的人,不像余小蕾那样骄纵。   余小蕾虽然在爵爷面前时不会表现的太过娇作,但是私下里却很看不起他们为爵爷办事的人,嘲讽从来没烧过,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   现在他们和祝月瑕渐渐熟悉了,了解了祝月瑕的性格以后,他在祝月瑕的面前也不像从前那么拘束了。   大福一听见柳巷这两个字,立刻说道:“夫人,柳巷的云吞面特好吃,夫人中午要是逛累了,可以去柳巷吃面!”   祝月瑕点点头,说道:“那就去柳巷逛一逛吧。”   郑少功乐呵呵的笑了笑,开车载着祝月瑕去了柳巷。   柳巷的街道不宽,来往的行人很多,郑少功把车子停在了柳巷外的一条街边,回头对祝月瑕说道:“夫人,不如就这里下车吧?前面人太多了,开车进去不方便。”   祝月瑕说道:“没问题,下车吧。”   坐在前排的大福率先下车走到祝月瑕的一侧车边,帮祝月瑕把车门打开了,一手挡在车门上方说道:“夫人请。”   祝月瑕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太阳,刚下车的郑少功就从座位下抽出一把大伞挡在了祝月瑕的头上,谁知道祝月瑕却微笑着把他撑伞的手推开了。   郑少功愣了愣:“女人都爱漂亮,夫人不怕晒黑吗?”   祝月瑕伸了个懒腰说道:“今天的阳光不晒人,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不用挡了。”   这么好的天气,不晒晒太阳浪费了。   祝月瑕双手揣进兜里,迈着悠闲的步伐,朝着热闹的柳巷走去。   刚走进柳巷,祝月瑕就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祝月瑕其实是个很馋的人,闻到这个味道以后,她就在四处寻摸,但是也没见哪里卖烤串,就回头问道:“你们知道是哪里在烤肉吗?”   大福笑呵呵的说:“是前面的红柳烤肉,他家的烤肉最好吃,老远就能闻到香味,我去给夫人买一点回来?”   祝月瑕说:“不用了,咱们一起过去吧,正好沿路走走。”   来到卖红柳烤肉的店里,祝月瑕买了十串烤肉,自己拿了两串,剩下的都给了馋嘴的大福和郑少功。大福爱吃,祝月瑕一给他东西吃,他就忙不迭的道谢接过去了。三个人就这样拿着烤串往柳巷深处走。   柳巷里很热闹,几乎每个摊子前面都能看见三五个人围着,街上还有人在来来往往的走。祝月瑕看见这样的情景,不由得笑道:“这里倒是有几分永安坊的味道。”   柳巷的人很多,不时会有人往她身边挤,但是那些人都在碰到祝月瑕之前,被郑少功和大福撑起手臂挡开了。   大福边吃着烤肉边问道:“夫人,永安坊是哪里?”   祝月瑕扭头看着大福说道:“是北海城的一条美食街。”   郑少功说道:“应该很不错吧。”   祝月瑕微微扬起下巴,略有些得意的说道:“当然不错,我一手办的,之前在那里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能差么。”   郑少功愣了愣,问道:“夫人办的意思是,永安坊是夫人在管?所以夫人从前是那里的大经理?”   祝月瑕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不是经理,是老板。地是我的,铺子是他们租的,他们每个月的收入要分我一半。”   吃完最后一串肉的大福猛地倒吸了一口气,放慢了些脚步,和同样慢下来看他的郑少功对视了一眼。   大福揪着郑少功的胳膊说:“夫人在北海城有一条街啊?”   郑少功也咽了一口唾沫,惊恐的说:“这绝对是个隐藏的大佬!”   从前他们都以为夫人能得到爵爷的喜爱是因为她聪明且漂亮,但是他们没想到,祝月瑕自己就那么有本事,竟然有一条街!   那他妈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铺面,而是整整的一条街啊,一条街!夫人之前在他们面前也太不显山不露水了!   一条街换算过来得是多少钱啊?   夫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和爵爷那是妥妥的匹配了。   这时候祝月瑕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不走吗?”   郑少功和张大福反应过来,连忙跟上祝月瑕的脚步,给她介绍周围都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   祝月瑕开开心心的跟着两个人逛了半个小时,又在一家饰品店里买了一副款式漂亮的耳环,但是出门的时候,却在街边看见了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   大福愣了愣,低头在郑少功耳边咬耳朵道:“他怎么来了。”   郑少功的双手握在身前,同样低声说道:“谁知道呢。”   祝月瑕微微一笑,朝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过去笑道:“余大哥,好巧啊,你也来柳巷玩?”   她的眸子清澈明朗,嘴边的笑意温柔可人,看见余宏时甚至平静的好像并没有和他们余家产生过任何的不愉快。不知道的人一定不会想到她就在几天之前,和余小蕾因为一幅画而曾经针锋相对过。   余宏看着祝月瑕脸上的笑意,眉眼一弯,温和的说:“不是。”   “不是来玩的,那应该就是陪余小姐一起来买东西的。”   余宏微微一怔,摇了摇头:“也不是。”   祝月瑕的眉梢轻佻,依然十分淡定的说:“那一定就是陪你夫人来的吧?我听哥说过,余大哥有一位很温柔的夫人。”   余宏见她故意避开话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骆夫人,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第517章 呀,我才十九   祝月瑕微微一笑,不解道:“余大哥突然来找我干什么?”   余宏不打算继续跟祝月瑕打哑谜,说道:“骆夫人冰雪聪明,心思玲珑,是顶尖的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呢?”   祝月瑕的嘴畔露出一抹笑意,“这个么,我还真不知道。”   只要余宏不清楚的表明他的来意,祝月瑕觉得不会先装作聪明去揣度余宏的心思。因为越是自以为聪明的人越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   余宏问道:“骆夫人,方便找个合适的地方说话吗?”   祝月瑕欣然答应道:“方便,今天我正好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余宏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店铺说道:“我听说前面那家甜品店里卖的酒酿圆子卖的还不错,我请你吃碗圆子吧。”   祝月瑕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立即答应道:“好啊,那就让余大哥破费了。”   余宏拄着拐杖先朝前走去,他的腿之前受过伤,所以走起路的时候需要拐杖的帮助。但即便是这样,他走起路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一瘸一拐的。祝月瑕瞥了一眼余宏的腿,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店里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郑少功和张福站在了离他们两张桌子远的地方,不让别的客人坐到这附近来。   老板娘给他们端上两碗酒酿圆子以后就走了,祝月瑕拿过其中一碗吃了起来,余宏却没有动自己面前的甜品。   “好吃吗?”余宏温和的问道。   祝月瑕点点头:“味道还不错,甜度适中,吃了不会腻。”   余宏看了她一眼,说道:“小蕾也很喜欢吃这家的酒酿圆子。”   祝月瑕的手一顿,继续吃自己面前的酒酿圆子。   余宏低头笑了笑:“不过那都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小蕾还是个孩子,很喜欢黏着我,她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家的酒酿圆子。”   祝月瑕微微一笑,放下了手里的酒酿圆子看着他,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圆子的味道不错。”   余宏一愣,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就只是来跟自己吃一碗圆子。   余小蕾从前两天回家以后就狠狠地哭了半天,问她为什么哭她也不说,余宏跟着着急了好一阵子。直到昨天早上,余宏才从自己的夫人青秀那里听来一些南翼的风言风语。   说是余小蕾前两天拿着一副《梁园飞雪图》去看程太夫人,还和祝月瑕在大家面前吵了一通,说祝月瑕的东西是赝品,结果最后却发现自己的图是赝品。   余小蕾回来以后是觉得自己丢人,才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因为这件事情,余宏的夫人青秀还和他絮叨了一阵,说现在整个余家都在南翼丢了脸,让他不能再惯着余小蕾了。   现在余小蕾躲在家里不好出门,余宏只能替她来收拾烂摊子。   之前那几个去程园做客的人余宏昨天都处理好了,他今天就是特意来找祝月瑕谈小蕾的。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引出小蕾的事,但是祝月瑕这种态度,却让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好。   但是祝月瑕一直在他面前装傻,他也只好自己切入主题了。   余宏说道:“骆夫人,余家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小蕾跟着我受了不少苦。我做哥哥的,肯定要照顾她一点。你明白吗?”   祝月瑕温柔的说:“明白啊,你是他哥哥嘛,哪会有哥哥不爱护自己的妹妹呢?作为他的哥哥,你做什么我都理解。”   站在一旁的郑少功听到祝月瑕的话,都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同时在自己的心底感叹道,骆夫人厉害呀。   聚红堂的余宏在南翼是出了名的软刀子,他从来不会跟别人生气,但是他却可以用自己的明理和大度让别人先服软。余宏来找夫人的时候,他还当心夫人吃亏呢。   可是夫人现在这样温柔的态度,不就是另一把软刀子吗?   她四两拨千斤,就算是余宏再怎么说,夫人都表示理解,她这么理解了,余宏也不好再对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夫人可真是有本事,他佩服,由衷的佩服。   难怪夫人能在北海城弄来一条街呢,有夫人这种头脑和智慧,谁对付不了?   祝月瑕抬眼看着余宏,嘴边笑意浅浅。   余小蕾是个炮仗,见人就炸。但是余宏却跟余小蕾恰恰相反,有什么心思都藏得紧紧密密,不轻易说出来。   既然他想要跟自己慢慢套话,那她就陪余宏聊聊咯。看看他们两个人最后是谁先憋不住,在对方面前露出自己的心思。   余宏怔了怔,继续说道:“我其实是来跟骆夫人道歉的。”   祝月瑕一手支着下巴问道:“诶?道什么歉?余大哥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吗?”   余宏说道:“程园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件事情是小蕾的过错,她自己拿着假画却说骆夫人送的是假东西,这事儿做的实在不妥当,她回去以后我已经骂过她了,希望骆夫人别往心里去。”   祝月瑕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盈盈的说道:“哦,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啊。其实余大哥不用生气,你们都是一家人,余小姐就算有错,余大哥只要好好教她做人就好了,骂她干什么?多伤你们兄妹之间的和气呀?余大哥你说是不是?”   张福有些木讷,听不出来祝月瑕话里的意思,但是郑少功在一旁听了却不住的想笑。   夫人语气虽然平和,还让余宏不要和余小蕾计较,看起来大度无比,但是只要仔细听就会明白,夫人暗里是在说余小蕾不会做人。   如果余小蕾真的会做人,又何必要余大哥再去教呢?   可是夫人说话的时候却笑盈盈的,还句句都是在为他们兄妹考虑,让人都不能对她发脾气。有句老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余宏听了这话就算心底不舒服,也只能忍了。   余宏笑笑:“骆夫人不用为我们兄妹担心,兄妹之间哪有隔夜的仇,我当时也是气得厉害了。只是希望骆夫人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对小蕾心怀芥蒂。小蕾还小,不懂事。”   祝月瑕认真点头:“余大哥放心,我当然是不会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心怀芥蒂的。”祝月瑕说着一顿,扭头对郑少功问道:“少功,你知不知道余小姐今年多大了?”   郑少功回头答道:“回夫人,余小姐今年二十了。”   祝月瑕惊讶道:“呀,我才十九。”   余宏:“……”   郑少功:“……”   大福下意识的问道:“诶?那不是夫人更小一点哦?”   余宏:“……” 第518章 会有人帮你教育   祝月瑕转头看着大福,佯装十分严肃的说道:“大福,我的年纪虽然比余小姐小,但是真的论起来,余小姐也是要叫我一声嫂子的。做嫂子的肯定要理解余小姐的不懂事。毕竟她还是个‘孩子’。”   祝月瑕说着看着余宏,温柔的问道:“是吧,余大哥?”   余宏脸上的笑容一僵。   小蕾的年纪比祝月瑕大,这事儿怎么说都是小蕾不占理。现在还要年纪更小的祝月瑕来理解犯错的小蕾,余宏自己都觉得心虚。   余宏咬了一口酒酿圆子放进嘴里,意图通过吃东西来缓解尴尬。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对一旁站着的两人说道:“余大哥推荐的东西真不错,这家的酒酿圆子味道很好,少功,你们去帮我打包一份吧,我想带回去给哥也尝尝。”   郑少功拍了拍大福的肩膀,带上他离开了。   等两个人离开以后,祝月瑕才说道:“我看余大哥好像还有话要跟我讲,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余大哥有话不妨说个明白。”   余宏抬头看着她,把面前的酒酿圆子推到了桌子的一角,说道:“小蕾是骄纵任性了一点,我知道她如今会养成这样的性格,我有很大的责任。但是骆夫人可不可以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祝月瑕一手支着下巴说道:“余大哥要说的故事,我怎么都得给三分面子听啊。”   余宏说道:“我们兄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小蕾原本是要被我们的表舅领养的。她那时候如果跟着表舅离开了,其实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但是小蕾没有走,她选择留下来,跟我在一起。”   “我们两个人最穷困的时候,连驴棚都住过。那时候小蕾还很单纯善良,就算我们只有一个馒头了,她看见街头的老乞丐,也会把馒头分给他一半。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我那时候也攒了一点钱,就送她去学校读。但是我没有想到,小蕾在女校里会受到那么多人欺负。那些人因为小蕾的家境不好,联合起来嘲笑她,排挤她。”   余宏叹了一口气:“再后来小蕾就渐渐变了。她的脾气也大了,也开始学会看不起别人。等到我的生意越做越大,小蕾的大小姐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厉害,有些东西她想要的,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她对骆名爵,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余宏说完,抬头看了祝月瑕一眼。   祝月瑕的神情平静,等他说完以后,也只是淡淡的评价了一句,“哦,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余宏继续说道:“骆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小蕾会变成今天的样子,都是我当初没有管教好。她没有父母,我就要行父母的管教之责。我知道她还没有放下对骆名爵的心思,以后她还是很有可能继续发脾气,继续任性。那时候,能不能请骆夫人多多宽待她一点?”   祝月瑕十指交叠放在了桌上:“余大哥的意思是,要我不要和她计较,不要和她针锋相对?像个大姐姐一样去理解她,是吗?”   余宏说道:“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犯,但骆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我想你应该能理解。如果小蕾真的有做的很不对的地方,骆夫人可以失火告诉我,她给你造成的困扰,我会为她赔偿和解决。”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余宏今天特地来找她,跟她前前后后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给余小蕾善后,做好他的“大哥哥”。   祝月瑕拨了拨额前的头发,“余大哥,我们才认识不久,所以你可能不是很了解我的性格。不如我今天就在这里跟你说清楚?”   她抬头看着余宏说道:“从前我在人前退让几分,不和余小蕾计较,不是因为我多么明事理,只是因为我不想在大家面前给骆名爵惹麻烦而已。我做出那些决定,都是因为骆名爵,和道理没有关系。”   换句话说,她想明事理的时候,可以明事理。但是如果别人因为骆名爵的事情惹她生气了,她也可以很不明事理。   她可以自己让余小蕾两分,但余宏不能出面要求她这么做。   当余宏这么说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被祝月瑕尊敬的资格。   祝月瑕的身体往后仰了仰,视线从桌子下滑过,落到余宏的那双腿上,她笑道:“余大哥从前对骆名爵有恩,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听杨川他们提过,所以我也敬你一声大哥。”她顿了顿:“但真正的大哥,做事也应该更深思熟虑一点吧?”   “余大哥你护短我理解,余小蕾毕竟是你的妹妹,你们小时候又没有父母,你心疼她是应该的。但是你护短在你的范围里护就够了,出面要求别人也像你一样对待余小蕾,过分了吧?”   余宏一愣。   祝月瑕眯了眯眼,冷声说道:“你是她大哥,我可不是。我没有对她千依百顺的必要。顺便说一句,骆名爵也没有。余小蕾就算再不懂事也要有个度,就算她没有度,你也该有个度吧?”   在自己的妹妹犯错以后,不想着怎么让余小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是想着怎么去填平余小蕾挖出来的坑。这样下去余小蕾怎么可能不娇纵?   余宏有一句话是对的,那就是余小蕾变成今天的样子,他要负一定的责任。   祝月瑕说道:“余大哥,没有谁能照顾另一个人一辈子。就算今天是我让着余小蕾,以后也总会有别人来对付她。余大哥能一辈子帮她挡刀挡枪吗?”   余宏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提的有些过分,但还是说道:“可她毕竟是我的妹妹,我做哥哥的,总要为她做点什么。”   祝月瑕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为她做点什么,那就纠正从她的错误,让她从新认识自己的身份开始。做一个真正合格的哥哥,而不是一味纵容她的错误,让她一直错下去。”   余宏叹了一口气:“骆夫人,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谁让她一开始错的时候余大哥没有管教好她呢?余大哥不好好教育的妹妹,有一天会有人帮你教育。”   余宏一噎。   祝月瑕说道:“但是既然余大哥亲自提了要我让她一些的要求,我也会看在余大哥的面子上适当退让。只要余大哥管好余小蕾,不再让她乱来,我就不会主动去攻击她。但要是余小蕾再来挑衅……”   祝月瑕微微一笑:“事不过三,我已经连着让过她两次了,就连骆名爵都说过,我之后可以按照自己的事情做事呢。”   所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时,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退让了。 第519章 快给我让开   祝月瑕和余宏摊牌说完自己的心里话后,郑少功和大福也带着大包好的酒酿圆子回来了。   大福说道:“夫人,都已经好了。”   祝月瑕站了起来,在桌上留下了一块钱。   “余宏大哥的东西我也不好意思白吃,今天还打包了呢,所以我自己的钱,我自己付。”祝月瑕说完,转身走出了店铺。   余宏太过宠爱余小蕾,所以她一分也不想欠余宏的。   余宏抬头看了祝月瑕一眼,太多话压在心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说开始。   余小蕾身上的问题他不是没有意识到,只是他一直寄希望于小蕾自己能改,能够变好。直到今天祝月瑕跟他说了这一番话,他才真正认识到自己这个哥哥对她的纵容对余小蕾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   只是小蕾的性格已经变了太多了,她也已经不是从前只会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孩了,他从现在开始纠正还来得及吗?   几个人一起离开了店铺以后,祝月瑕就没有怎么说话。   郑少功和大福也不知道两个人究竟谈了什么,都跟在祝月瑕的身后没有说话。   “少功。”祝月瑕回头看着他问道:“你在南翼待的比我久,你对余宏了解多少?”   “余大哥啊,”郑少功挠了挠头:“他为人十分仗义,兄弟们都很敬佩他的。谁家里要是有什么难,余大哥都会帮一帮。”   祝月瑕问道:“那余小蕾呢?”   郑少功的神色变了变,语焉不详的说道:“小蕾姐就……”   祝月瑕挑眉问道:“怎么,对我还有什么话不敢说?”   郑少功皱眉道:“倒也不是不敢对夫人说,就是小蕾姐这个人,她的性子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她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但是只要在她在乎的人面前,她也能小意柔情。”   大福立刻应和道:“对对对,在爵爷面前的时候,小蕾姐就从来没有任性过。”   郑少功立刻瞪了大福一眼,他特意把爵爷的名字换成了在乎的人,大福这个缺根筋的竟然还直接说了出来,不知道这样会引起夫人的误会吗?   祝月瑕见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狂使眼神,笑道:“不用在意我,我就是随意问问。虽然我很在乎骆名爵,但也不至于为了别人的三两句话就乱吃醋。”   祝月瑕这么一说,两个人都放心了不少。   祝月瑕又问道:“据你们对的了解,余宏可以为余小蕾做到什么地步?”   郑少功不解的看着她:“祝小姐的意思是……”   祝月瑕问道:“如果余小蕾发狠逼着余宏去做一件他明知道不该做的事情,余宏会妥协吗?”   大福笑的憨厚,直白道:“这可不好说。余大哥对小蕾姐好的不能再好了,只要不是杀人犯法的事情,余大哥没有不答应的。”   郑少功看着他道:“那应该不至于吧?”   大福说道:“什么不至于啊,余大哥不就那么一个妹妹吗?要是小蕾姐要死要活撒泼打滚怎么办?你亲妹妹用命去逼你做一件事情,你能不妥协?”   大福虽然平时看起来憨厚,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心思倒是透彻。祝月瑕经大福这么一提点,心上不由得笼罩了一团乌云。   大福说的对,在亲妹妹面前,很少有哥哥能够不帮着妹妹。   就算明知道妹妹是错的,他们也只能选择妥协,这就是血亲。   以前她觉得余宏比余小蕾更有理智,不用担心余宏做什么,现在看来是她单纯了。   要是余宏今天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以后说不定还会帮着余小蕾做些不该做的事情。以后她该防着的不只有余小蕾,还有余宏。   祝月瑕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就对大福说道:“你之前说的云吞面在哪里,我们去吃吧。”   大福憨笑道:“好啊,我带夫人去!那家云吞面的滋味老好,保证夫人吃了就忘不掉!”   一提到吃的大福就来劲,走到了前面。郑少功一直不近不远的跟在祝月瑕身侧。   今天中午来吃云吞面的人很多,队伍都排到了店外。   祝月瑕一见,有些忧愁:“今天的人很多啊,不知道要等多久。”   大福闻到空气里飘着的云吞面的味道就直流口水,于是说道:“夫人,要不您先去一旁休息,我在这等着?”   郑少功则直接提议道:“要不就去吃别家吧?”   祝月瑕笑道:“不用了,就这里吧。等等也没关系,反正今天大家就是出来玩的。”   郑少功四处看了看,在街边发现了一条长椅,就对祝月瑕说道:“夫人先去那边坐会儿吧。”   他和祝月瑕走了过去,祝月瑕伸手挡了挡太阳。   来的时候太阳不烈,但是这会儿日头却晒人的很。祝月瑕舔了舔嘴唇,有些口干。   郑少功立即说道:“我去给夫人买点喝的,夫人等我一下。”   祝月瑕点点头,在长椅上坐了下来,郑少功则跑到不远处的一个店铺去买水。   祝月瑕正用小小一个手掌给自己微热的脸颊扇着风,就听见街上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   紧跟着一辆摩托就在街上横冲直撞,直朝一边的街口冲了过去。   柳巷的街道本就比一般地方窄,这里人流量大,一般人根本不会把车开进来。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疯,竟然开着车子在街上乱撞,不少人为了躲开摩托车往旁边跑的时候都受了伤。   就在这时,祝月瑕看见一个小女孩背对着摩托车站在街口,好像没有听到摩托的喇叭声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   骑车的男人一点都没有要减速停下的意思,还大叫道:“快给我让开!”   小女孩没有动,不停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   祝月瑕看了迫近的摩托车一眼,那女孩要是不躲开的话……   祝月瑕也不知道那时候是什么东西驱动着她,在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竟然还毫不犹豫的朝那个小女孩扑了过去。   小女孩被她抱进怀里,两个人摔到地上,还滚了一圈。   祝月瑕将小孩抱得死紧,还懂得护着她的头部,但是她自己却一头磕到了街边的沟渠上,手臂也在地面上擦出一道血红的伤口。   摩托车到最后都没有刹车,直接扬长而去。   但是祝月瑕那一下却磕的厉害,脑袋嗡嗡的响,好一会儿都听不见周围的人说什么。   等她从眩晕和疼痛中回过神时,就听见了小孩放肆的哭声。   小女孩似乎是受了惊吓,眼泪坐在地上哭个不停。   祝月瑕忍着头上和手臂上的疼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小孩的肩膀问道:“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   小女孩只顾哭,根本没有理祝月瑕。 第520章 聋哑人   不远处的郑少功听到动静,往祝月瑕的方向一看,没有见到人,连刚买的水也顾不上拿,直接朝那边闹哄哄的人群跑了过去。   他拨开人群挤进去一看,顿时被祝月瑕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   “夫人!”   祝月瑕的额头上淌着血,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手臂上也是血糊糊的一片,看着就骇人。   那个小女孩在祝月瑕的面前哭的厉害,祝月瑕根本没空管自己,抬头对郑少功说道:“我没事,你看看她怎么样了。”   郑少功蹲下来跟小女孩说了几句话,可是小女孩却根本不理他,还是不停的苦。   郑少功说道:“夫人,小孩哭的厉害,问不出什么,我还是先送你们去医院吧,你身上的伤太严重了。”   郑少功扶着祝月瑕站了起来,这时候人群外忽然挤进来一群人,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一个保姆一样的女人把那个小孩抱进了怀里,紧张道:“小姐啊,你怎么自己跑了,这一身的脏污是怎么弄得?”   女孩见到保姆哭声渐渐止住了,却还是没有说话,而是咿咿呀呀的跟保姆比划着什么,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祝月瑕。   祝月瑕一愣,小孩不会说话,甚至还要用手语跟人交流。   想到刚才小女孩的一系列反应,祝月瑕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孩子,可能是先天失聪。   从小就听不见的人,是学不会说话的。   也是因为听不见,她才会不知道躲开摩托车。   保姆看着小女孩咿咿呀呀的比划了一通,眉毛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她刚负责照顾小姐没多久,手语也没完全学明白,现在见小女孩比划了一圈,又哭的厉害,还指着祝月瑕,保姆就着自己看的一知半解的手语构想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一定是这个女人不安好心,故意推开了他们家小姐!   保姆顿时怒火中烧的站了起来,指着祝月瑕说道:“你为什么故意推我们家小姐?”   祝月瑕一愣,这保姆脑子有病?她推人能把自己推的一身伤?   因为脑袋磕了一下,祝月瑕脑袋现在还有些晕乎乎的,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刚才有摩托车从这里冲了过来,我是为了保护她才……”   保姆气势凌人的问道:“哪儿有摩托车,我怎么没看见?你就是推了人还不认!”   祝月瑕反问道:“如果是我推了她,我怎么会自己弄一身伤?”   保姆说道:“兴许这就是老天给你的报应!老天看你心肠坏,在惩罚你呢!”   聊了两句以后,祝月瑕肯定面前的这人是个智障,自己跟她根本就没法正常交流。   郑少功一听,顿时怒道:“你到底讲不讲道理,我们夫人才不会害一个孩子!”   似乎是仗着自己带来的人多,那个保姆说话也十分嚣张,她道:“最富妇人心,谁知道她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祝月瑕身上的伤疼的很,语气也冷了下来:“刚才路上就是有车,你要是不信,问问周围的人也行。再不济,你找个正经懂手语的人问问这个小女孩是不是我帮了她,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要拿着你半吊子的手语水平在这里显摆。”   保姆的脸色一青,被人这么嘲讽自己是半吊子,她越发看不顺眼面前的女人,更加气势凌人的说道:“行啊,你推了人还有理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小姐的身份吧?等你见了我们先生,我看你还能不能再这样说话!”   保姆说着拉着小女孩退后一步,对带来的打手说道:“把这两个人都带回去,伤了小姐的人,就要交给先生亲自处置!”   郑少功看着那些围过来的人警告道:“我们夫人可是尊贵的很,给我放尊重点!”   打手犹豫了一下,保姆催促道:“发什么呆,快把他们抓起来!要是让他们跑了,看先生怎么治你们的罪!”   郑少功一个人显然打不过那么多人,祝月瑕初步估计了一下双方的战力,就伸手拉住了郑少功说道:“别动手,对我们不利。”   “可是夫人……”   夫人说的话他都相信,夫人一定是为了救人才把自己弄伤的。这些人却好心当成驴肝肺,他都替夫人不平。   现在夫人身上还有伤,应该赶紧去医院才对啊。   看着祝月瑕苍白的脸色,郑少功心急不已。   祝月瑕看着保姆说道:“你们先生应该懂手语吧?”   保姆骄傲道:“那是当然!”   祝月瑕说道:“好,我跟你们去见你们的先生,但是这件事情和我身边的人没有关系,你放他走。”   郑少功一愣。   保姆看了郑少功一眼,想到说话顶用的是面前的女人,这个小伙子留着也没有,说不定还会给他们惹麻烦,便刚脆道:“好。”   郑少功急道:“夫人你要干什么?”   祝月瑕看着他说道:“不是我做的事情,难道还怕对峙吗?”   然后她低头在郑少功耳边说道:“这些人看起来有些来头,你去找骆名爵,弄清楚他们是谁,比动拳头管用。”   来之前外公就跟她说过南翼水深,让她做事多思量,这里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没有摸清楚之前,祝月瑕不会轻举妄动。   郑少功恍然大悟,认真的点了点头。   祝月瑕说道:“走吧。”   郑少功退出了人群,祝月瑕则跟着那一群人离开了。   那些人对她很不客气,生怕她跑了一样,还揪着她一只没受伤的胳膊不放。   祝月瑕跟着那些人走出柳巷,在街口被送上一辆车,两个男人负责看着她,坐在她身边。   车子朝前开去,也不知道要开往什么地方。   祝月瑕倒是不害怕,只是仰头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头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她头疼。   祝月瑕晕乎乎的不知道休息了多久,身下的车子就停了下来。车外的保姆道:“把她带进去!”   祝月瑕睁开眼睛一看,愣住了。   和她最初认识的南翼不同,车外的街道一片混乱,好像半点秩序都没有。   车子行人在街上随意穿行,卖东西的摊贩占着一片地,穿短衫的工人和穿西装的富人交织走在大街上。   这里好像是一口大锅,将各色人物大杂烩一样炖到了一起。   然后她看见了街口的路牌,心咯噔一下落了下去。   喜旺角。   骆名爵嘱咐她千万不要来溜达的地方。 第521章 拉她背锅   祝月瑕并不知道喜旺角对她而言到底有多危险,但是她估摸着自己又要给骆名爵添麻烦了。   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不可能见死不救。只是这样都能和喜旺角的人扯上关系,祝月瑕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很迷。   保姆见到祝月瑕下车以后脸色都变了,心道祝月瑕现在一定害怕死了,刚才被祝月瑕呛声的闷气也消了大半。   但她不可能就此放过祝月瑕,她照看的小姐受了伤,她没看护好是很大的责任,这个时候必须有人来背锅,转移先生的怒气。这个女人心气那么高,见了先生以后,一定有她的苦头吃!   想到这里,保姆更加凶狠的说道:“带她去见先生!”   一个男人要来钳祝月瑕的肩膀,祝月瑕虽然头疼,但是对这些人也并不多敬畏,她往旁侧一闪,不让那些男人碰到她,说道:“我自己走。”   男人看了她一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再去抓她。   只要人送到先生面前就够了,管她到底是自己走过去的,还是他们押进去的呢?这女人愿意配合他们也省力。   小女孩听不见祝月瑕和保姆的对话,看见她跟着自己回来了,还天真的以为她是被请来家里休息的,下车以后就跟着保姆走进了一栋高大的建筑里。   祝月瑕的视线落在小女孩的身上,在心里默默祈祷一会儿这个小孩千万不要给她掉链子。   小孩未必是有心要陷害她,但是当时的情况紧急,她也不清楚这个小孩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骑摩托的人已经扬长而去了,要是她也以为自己推了她,那么她一会儿就更说不清了。   最好是老天保佑,不要让好心的人天天没好报。   祝月瑕跟着这群人走进大厅里,过了一会儿,就从侧厅里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人。   男人身形纤瘦,眼睛虽然很黑,但是脸色尤其苍白,是常年吃药的人才会有的消瘦形容。   小女孩一见到她就松开保姆的手,朝男人跑了过去。   小姑娘长得不高,两只肉乎乎的胳膊只够抱住男人的大腿,再高的地方就不行了。   她在男人的腿边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单调音节,但是神情看起来却像是受了惊吓以后在跟这个男人撒娇。   男人一下注意到了小姑娘身上的尘土还有她手背上被蹭破了的那块皮。他的眉头一皱,脸上原本温柔的神情冷了下来。   祝月瑕一愣,清楚的从他的眼中感受到了一股戾气。很浓很浓,动辄要将人打杀的那种戾气。   她这是又遇上什么人物了?   男人看着保姆,冷声问道:“让你带小姐去外面走走,这是怎么了?”   保姆深知这个女娃娃就是先生的眼珠子,从来都是最为呵护,生怕她受一点委屈。就算小姐只是破了一点皮,也够男人大发雷霆了。   看见小女孩受伤的时候她就害怕的不行,现在一听男人说话的语气,保姆更是吓得声音都开始打颤。   她只好指着祝月瑕,一口咬死:“先,先生,小姐会受伤,都是这个女人推的!我今天带小姐出去玩,我一时不慎把人看丢了,等找到小姐的时候,她就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哭。”   祝月瑕一愣,她就算是受了伤,脑子再不清醒,现在也弄明白了。   弄了半天,这个女人把她找来,非要赖到她身上,原来是害怕自己要在这个男人面前担责任,所以才要死要活拉她来背锅。   男人的视线落在了祝月瑕的身上,她的额角还带着点点血污,手臂上没来得及处理的一片擦伤面积太大,触目惊心的更是骇人。   女人看起来很狼狈,可倒也不像是个专门去推小孩的疯子。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不错,这女人应该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才对。   祝月瑕不怕男人带着戾气的视线,十分平静的说道:“那时候路上有车要撞这孩子,她不懂得躲开,我只是扑过去救了她。”   保姆的神情闪烁,意图搅浑水,把这件事情扣死在祝月瑕的身上,凶巴巴的吼道:“你还狡辩,就是你推了我们家小姐,她跟我比划的时候都指了你了!”   祝月瑕说道:“我说了当时有车,你们要是不信,找一下当时在场的人过来一问不就知道了,那么快一辆摩托车在柳巷里横冲直撞,我就不信一个看见的人都没有。”   她是救了人,又不是害了人,她不怕找人来对质。   这个保姆想要让她来背黑锅,想得美!她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   保姆说道:“要是你刚才救了人,小姐怎么还会在你面前哭的那么惨?我看就是你欺负小姐,把她吓哭了!”   祝月瑕和她交流无能,只能看着旁边清瘦的男人说道:“您和这个孩子亲近,应该也懂哑语吧?您问问这个孩子当时发生了什么,就什么都明白了。”   祝月瑕说着看向保姆,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我看这个女人对哑语也不是很清楚,倒不如找个真明白的人来问。”   “乔乔。”   男人在小孩面前蹲了下来,用手语在她面前比划了一通,意思大概就是街上发生了什么,她又为什么会受伤,还有这个女人是谁。   乔乔同样用手语回答了男人的问题,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她当时走丢了,站在街上找不到方向,正在四处看着,并不知道有车子朝她冲过来。后来这个姐姐突然就把她扑倒摔到了地上,她爬起来时,骑车的人已经跑了。   当时祝月瑕撞昏了头,躺在地上足足有半分钟没有醒过神,手上又是一大片的擦伤,她吓坏了,甚至以为祝月瑕要死了。可是她又不会说话,想要叫祝月瑕又发不出声音,才会急的哭了。   后来祝月瑕爬起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哭得收不住了,再加上她又听不见祝月瑕说了什么,心底更加着急,于是就哭得更厉害了。   这一切本来都是误会,都是这个保姆怕自己担责任,才会把事情都推到祝月瑕身上去。   现在小孩找到了一个能听得懂她说话的人,心底不知道多开心,还特别认真的跟男人比划了一句“保姆还请她来我们家做客”呢。 第522章 长得出人意料   被称作先生的男人蹲下去把乔乔抱进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脊。乔乔看着男人笑。   男人又用手比划着告诉她:“爸爸知道了,你回房间去休息吧,顺便让人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明天就不痛了。”   乔乔比划着问道:“那这个姐姐呢?”   男人又比划了起来:“姐姐受了伤,爸爸会照顾她。”   乔乔点点头,跑向了自己的房间。   等乔乔上楼关上房门,男人瞬间就敛去了脸上本就淡薄的笑意。他扶了一下腕表,扭头看了一下保姆:“你照顾小姐多久了?”   保姆的脸色一白,僵硬的笑道:“回先生,已经快三个月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眼神冷的像刀子:“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说过自己懂哑语,所以我才特别用高薪雇了你。”   保姆颤着声音说道:“先生,我,我是懂啊。”   男人冷声问道:“那你为什么听不懂乔乔的话,还把这个女人带着伤带回来?”   保姆一愣,先生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诧异的看着祝月瑕,一颗心在胸膛里突突的乱跳起来。   祝月瑕看了保姆一眼,猜是乔乔说了真话,这个男人才没有跟着保姆的话冤枉自己。   男人在椅子边做了些下来,问道:“小姐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   保姆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那时候小姐说想要吃酥糖,我就去给她买了。”   男人说道:“不能带着小姐一起去买吗?非得你自己去?我说过多少次,在外面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小姐自己一个人。”   保姆低着头,言辞闪烁:“我……怕小姐走的太累!”   男人嘴角一提,眼神冰冷不已:“还不说实话。”   保姆见状,扑通一声直接在男人的面前跪了下来:“先生,我那时候就是跟卖酥糖的人多聊了两句,没想到一回神,小姐就跑没影了,等我见到小姐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撞了!”   男人转了转手上的银戒指:“所以你就想找个人来转移我的怒火,好让自己躲过去?”   保姆指着祝月瑕说道:“先生,虽然我没看住小姐,但是这个女人她也不可信啊。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人,说不定她本来也没安什么好心呢?”   事到如今,保姆还想要把脏水泼到祝月瑕的身上去。   祝月瑕眉头一皱,这女人不是找死么。   眼前的男人明显脾气不好,她还希冀这个男人犯蠢放过她?   他要是真的放过了这个保姆,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不把乔乔这个聋哑人当回事,排着队欺负乔乔。他很在乎乔乔,所以不可能对这个犯了错的保姆从轻发落。   只听男人平静地对门边站着的两个男人说道:“连个孩子都看不住,留她没用。打断一条腿,就丢出喜旺角吧。”   男人把这件事情说的轻飘飘的,好像打断一条腿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其仁慈的手段。   保姆的脸色吓得铁青:“先生,先生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照看好小姐的!”   男人冷笑了一声:“我这里从来没有第二次机会。”   祝月瑕心头一颤,乔乔是受了些轻伤,但是动辄打断别人的腿,男人给的惩罚未免太重了一些。   她看了阴冷的男人一眼,到了嘴边的话最终又收了回去。   这里怕是没有她说话的份。现在她自身难保,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想害她的保姆,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处境。   保姆在哭喊中被人拖了出去,祝月瑕往门外看了一眼,直到保姆的哭喊声越来越小,彻底消失不见。   男人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投到祝月瑕的身上。   原本挺漂亮可人的一张脸,现在却弄得又是灰尘又是血污,弄得形象实在不佳。   “你救了乔乔,算是我欠你一个恩情,坐。”   祝月瑕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搭在了腿上。   擦伤的地方有些疼,她低头一看,不禁皱了皱眉。   男人瞥了一眼祝月瑕手上的戒指,猜她是已婚的女人,喝了一口茶问道:“夫人贵姓?”   祝月瑕低声:“敝姓祝。”   南翼没听说什么有名望的祝姓人士,甚至连姓祝的都不多,男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冒昧一问,夫家贵姓?”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是在试探自己。   祝月瑕说:“我丈夫姓骆。”   男人微微一笑:“南翼姓骆的男人可不多。”   前阵子他倒是听说爵爷带了个新婚夫人回南翼,只是那个夫人叫什么名字,他记不起来了。   祝月瑕已经确定面前的男人就是在试探了,她说道:“就是你猜想的那个骆。”   男人闲道:“原来是骆夫人,早有听闻。今天不曾和爵爷知会一声,就把你请到我府上做客,爵爷知道以后该急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熊。”   祝月瑕对他并不感兴趣,淡淡的叫了一声:“熊先生。”   男人继续说道:“我叫熊振伟。”   祝月瑕一愣,猛地抬头看着他,那不就是喜旺角的一把手?   她一直暗戳戳的觉得能叫熊振伟这么雄壮的名字的男人,手段又是那么残忍狠绝,长得一定也十分的健壮,是个一等一的彪形大汉,说不定就是个屠夫的模样。   所以当这个看起来病怏怏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根本就没把熊振伟的形象和他联系起来。   就算他之后在她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狠厉的一面,她也觉得这个人可能只是熊振伟手下的一个支使人物,比如二当家什么的。现在他却说自己是熊振伟……祝月瑕的嘴角一抽,这哪里能想的到?   熊振伟看她的表情在一瞬间变了多次,笑道:“看来骆夫人听说过我的名字,但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她讪讪说道:“熊先生的样子长得,很出人意料。”   他这种纤弱的形象,就像是个病书生,难道不该交个什么文绉绉的名字吗?   怎么会叫熊振伟呢?   熊先生说道:“我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好,我爹娘想给我个厉害的名字,盼着我能一天天好起来,所以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第523章 夫人吉人自有天相   祝月瑕讪讪笑了笑,显然他父母没有如愿,这位熊先生不仅没有好起来,还一直病怏怏的,可见封建迷信不可取。   已经折腾了好一会儿,祝月瑕觉得自己这会儿头晕的厉害。   她扶了一下脑袋,伤口还在发疼,她觉得自己再不处理伤口就要感染了。   “熊先生,既然乔乔没事,我可以先回去了吗?”   熊振伟说道:“骆夫人受了伤,先在我这里处理一下再走吧。”   祝月瑕说道:“不用了,我可以回去处理。”   喜旺角不是好地方,她一开始就没想要和熊振伟搭上关系,祝月瑕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现在矛盾已经解释清楚了,祝月瑕就预备第一时间离开。   熊振伟喝了一口茶:“骆夫人还是别着急走了,如果让爵爷知道骆夫人是以这副模样离开我这里的,爵爷回头该找我算账了。”   祝月瑕一愣,这话听起来怎么莫名有两分要强行留下她的意味。   熊振伟抬头看着她说道:“这样吧,骆夫人先在我这里处理好伤口,之后我会派人送骆夫人回去。”   祝月瑕说:“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么麻烦熊先生。我从小也是吃过苦的人,没有那么娇气,瘦了点小伤就非要人送。”   熊振伟眸色冷了下来:“不给面子?”   那声音冰冰凉凉,像是割人的刀,带着瞧不见的警告。   想到骆名爵之前对她的警告,祝月瑕眉头一皱,看来她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祝月瑕的嘴边提起一个弧度,笑道:“当然不会,我不过是帮了一个举手之劳而已,熊先生还这么细心让我留下来处理伤口,是熊先生看的起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熊振伟瞥了她一眼,无声笑了笑。   倒是个聪明女人。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佣人把药箱拿了上来,紧跟着又有另一个丫鬟端来了一盆清水,给祝月瑕清洗伤口用。   祝月瑕额头上的伤还好,虽然流了血但是口子不大。   严重的反而是祝月瑕的胳膊上的伤,血糊糊的一片,半条胳膊都是红的,也难怪刚才乔乔看见了会觉得害怕,坐在地上哭个不停。   负责清洗伤口的那丫头年纪小,不大会照顾人,在给祝月瑕洗伤口的时候,弄疼了祝月瑕好几次。   “嘶……”   几分钟里,祝月瑕已经不知道因为疼冷嘶了几次。丫头一紧张,生怕自己没照顾好人,回头会被熊振伟责骂,手更抖了。   祝月瑕看了她一眼,朝她伸出手道:“我自己来吧。”   丫头拿着白布,看着祝月瑕的伤口,拘束道:“这不太好吧?”   这总比被你弄得疼死的好。   祝月瑕笑道:“没事,我自己可以,药箱留下,你们下去吧。”   丫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把布递到了祝月瑕手里,跟另一个佣人一起退了下去。   祝月瑕舒了一口气,那丫头的手脚实在太不灵活,她自己来还要好些。至少不用受那么多疼,那么多罪。   但是等她真的开始操作以后,祝月瑕后悔了。   她擦伤的是右胳膊,而她又不是左撇子,用不灵活的左手给右胳膊处理伤口,她比刚才的那个丫头还要更笨手笨脚。   一不小心碰到伤口的血肉,祝月瑕就疼的眼皮儿直跳。   呜呜呜,好痛。   祝月瑕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让那个丫头走了……   这时候旁边忽然传来男人一声低笑,祝月瑕扭头看了熊振伟一眼,发现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祝月瑕咬了咬牙,就算是再疼也憋在了心里,不敢随便叫出来——不能让南翼一煞看了她的笑话,她代表的可是骆名爵的门面!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处理伤口。   这时候熊振伟开口问道:“你那么折腾自己,不疼吗?”   就她处理伤口的笨拙的方法,他看着都肉疼。   祝月瑕咽了一口唾沫,咬牙道:“还,还好。”   见她死要面子咬牙说不疼,熊振伟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去。   “骆夫人倒是个有骨气的女人,但是像你这样要强的女人,男人很少会心疼。”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反驳他,但心里想的却是骆名爵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不管她什么样子,要不要强,骆名爵都会心疼她。熊振伟就是个外人,他才不懂。   熊振伟见她不搭理自己,走到在她身旁坐下,从她手里接过白布浸了浸水,拧到半干,就抓过祝月瑕的胳膊,帮她清理伤口。   “熊先生,不太好吧……”   祝月瑕的身体一僵,挣扎着要将胳膊抽回来,扭动间却又牵扯到了伤口,更疼了。祝月瑕眉头一皱,眼睛都眯了起来。   熊振伟见状笑她:“对你好你不受着,你就是自作自受。”   祝月瑕:“……”   你南翼一煞的好,谁敢轻易受着。她还是有夫之妇,光天化日之下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算什么,她还是要脸的。   她刚想反驳就听熊振伟说道:“我算半个大夫,比你懂处理伤口。你刚才又救了乔乔,我帮你一点不算什么。”   熊振伟是个很细致的男人,至少他伤口处理的极好。   祝月瑕手臂上那血糊糊的一片伤口,被他处理过后好了许多。他擦拭伤口四周的时候又仔细,祝月瑕也没觉得有多疼。   然后熊振伟拿来了一卷纱布,给她的手臂缠上,给她磕受伤的脑门上也贴了一块,她身上的伤口才算终于处理完。   熊振伟将零散的东西放回药箱里,洗了个手说道:“虽然不是很严重的伤,但是也够你回去养个三五天了。”   他的话音刚落,厅外就响起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伤的不是乔乔小姐,熊先生当然觉得不是很严重。”   那声音里夹带着怒气,祝月瑕抬头一看,喜道:“骆名爵!”   高挺的男人迈进门槛走了进来,郑少功就跟在他的身后,头上还带着细微的汗没来得及擦。   见到祝月瑕安然无恙,郑少功心底松了一口气。   他去找爵爷的路上不知道多担心夫人会在这边出事呢,还好夫人吉人天相,就算进了喜旺角也没有受伤。   骆名爵神情焦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祝月瑕身边,小心扶起她缠了好几圈纱布的手臂问道:“你怎么样?”   祝月瑕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笑盈盈道:“没事,就是一点小擦伤,熊先生包的夸张了一点。” 第524章 这个诚意,够不够?   骆名爵一听她无所谓的调调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沉着脸问道:“什么叫一点小擦伤,你脑袋上的这块纱布怎么回事?”   “没什么,擦伤的时候顺便给磕了一下。”祝月瑕轻轻碰了一下额头,丝丝痛意传入脑中,她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种事情还能顺便?   骆名爵本来就恼祝月瑕今天乱来弄伤了她自己,还被人带到了喜旺角的事情,现在她还乱碰自己的伤口,骆名爵胸腔里憋了一团火,气得狠狠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啪一声脆响,就像是大人教训不听话摔了跤的孩子。   没事摸自己的脑门,不知道疼,该打!   “唔……”祝月瑕痛呼一声,收回自己的爪子,抿唇看了骆名爵一眼。委屈。   她都已经受伤了骆名爵还打她,心里委屈。   骆名爵一见他警告道:“不许乱碰,回头伤口裂开,小心留疤!”   他的语气那么紧张,好像将来会留疤的人是他一样。   祝月瑕低声哼哼道:“我不怕留疤,就算留了一道疤,你还是一样喜欢我。”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熊振伟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两分惊讶。   他刚才留下祝月瑕就是想要看看骆名爵知晓这件事情以后,会不会来喜旺角找她。骆名爵来了,他心中也就有了个底。但是他也没想到骆夫人在爵爷面前竟然能这么恣意行事。   看来南翼最近的传言不假,爵爷是真的很在意这位夫人。   没想到啊,这位让南翼多少姑娘芳心暗许的男人,竟然回了一趟金昌就有了一位娇妻。   熊振伟说道:“爵爷不用担心,骆夫人没有那么严重,都是些皮外伤,就是摔的时候磕了一下,这两天会有点头疼,伤口处理过了,只要不碰水,不会留疤。”   骆名爵剑眉一蹙,把祝月瑕拉到自己身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熊先生。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月儿在街上救了人,却被他们的人当做坏人抓回了喜旺角,连伤口都是刚刚才处理的,骆名爵越想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人,他巴不得天天放在家里金贵的养着,就这么被欺负,骆名爵不能忍。   尤其想到自己的媳妇,刚才还是熊振伟给她包扎伤口,骆名爵的醋意没来由的涌了上来,说话的语气自然更冲了几分。   祝月瑕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温软的手掌捏了捏骆名爵的手心:“哥,我在这里没有吃什么苦头,熊先生明辨是非,没冤枉我什么,我不过是过来坐了一会儿你就来了。”   骆名爵说过熊振伟不好惹,是南翼一煞,这里又是人家的地盘,她怕骆名爵吃亏。   再说她确实没有因为熊振伟而受什么苦,他们其实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把关系弄得太僵。   她的小动作有效的吸引了男人的注意,骆名爵回头瞥了她一眼,看见她认真求和的神情,目光瞬间就软了下来。   如果祝月瑕今天在这里有什么事,他根本也不会忌惮和熊振伟撕破脸皮。   但既然是祝月瑕在他跟前说好话,那这件事情就又不同了。他知道祝月瑕担心会影响自己,而他不想让月瑕担心。   骆名爵问道:“真没事?”   祝月瑕摇摇头:“真的没事,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骆名爵的某官沉了沉,妥协道:“那好吧。”   他回头看了熊振伟一眼,说道:“月儿不在乎这件事情,我也不想像个婆娘一样哥你计较,只是以后熊先生拿人的时候,多注意着点,不要再抓了好人。”   骆名爵说道这里眼眸一眯,露出几分冷厉:“月儿她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生的很。要是她受了惊,我也不会给对方留情面。”   熊振伟的身子单单薄薄,但却是个狠人,否则也管不住喜旺角这个混乱的地方。   迎上骆名爵并不友好的视线,他竟然也不露怯。   清瘦的男人点点头,十分公允的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喜旺角办的不好。手下的人不懂事,给个交代,是应该的。”   骆名爵:“哦?”   熊振伟淡定的说道:“刚才知道骆夫人是被冤枉的以后,那个污蔑她的保姆,我已经叫人打断胳膊丢出喜旺角了。”   祝月瑕怔了怔,原来熊振伟当时那狠,也是为了不落人口舌,才先行惩罚了保姆。这么以来,就算是骆名爵也不好太追究这件事情。熊振伟想的还真是长远。   谁知骆名爵却冷哼了一声:“处置一个你们本来的刁仆算什么交代,就算没有月瑕的事,她没有照顾好乔小姐,你也一样不会轻易放过她。熊老板的道歉,没有诚意。”   熊振伟的眉尾扬了扬,骆名爵所言不假,不管有没有祝月瑕的事情,他的确都不会再让那个保姆出现在喜旺角。   他一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那种仆人,留着没用。   就在这时,有人押进来了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   男人身上还带着一股酒味,也不知道之前喝了多少,晕晕乎乎的躺在地上,连句像样话都说不出来。   带他进来的打手说道:“熊先生,就是这个人在柳巷里开车撞人,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喝的大醉了。当时他应该是在撒酒疯呢。”   祝月瑕微微吃惊,她来这儿也没多久,骆名爵能这么快赶来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就这么会儿功夫,这个人就找到了?   熊振伟的眼线办事效率也太高了一点!   熊振伟嘴边泛起一抹笑意,将趴在地上的男人踢了一脚,踢到了骆名爵面前。   “爵爷难得来一趟喜旺角,不知道这个诚意,够不够?”   似乎是嫌弃踢他的那一脚太脏,熊振伟又就着大醉的男人胸前的衣服擦了擦鞋尖和鞋底。   熊振伟说道:“是他撞人害的骆夫人受伤,这个人怎么处置,由着爵爷。”   骆名爵道:“你是当我找不到这个混账玩意儿?”   熊振伟说道:“倒也不是,爵爷找人当然不难,就是费些时间。我给爵爷省了时间,岂不是好事?”   骆名爵心底憋闷,他就送一个人到骆名爵面前给他揍,给他出出气,这总够意思了吧?   骆名爵冷哼道:“哼,你倒想的周到。”   熊振伟说道:“劳爵爷走这一趟,这是应该赔给爵爷的。”   然后他又看向祝月瑕:“至于骆夫人,你对乔乔有恩,你的这份恩情,我记着了,以后总会有还上的一天。” 第525章 小孩子气   祝月瑕默了默,熊振伟这个恩情以后要怎么还还不知道,她心底有点发虚。   “那倒是不必了。只不过是路上刚好碰到了而已。”   熊振伟说道:“祝小姐不要是祝小姐客套,我非要还,是我的做人准则。我们喜旺角不喜欢欠别人的。不过我刚才看乔乔好像挺喜欢你的,祝小姐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来喜旺角找她玩,我熊某绝对欢迎。”   骆名爵看了熊振伟一眼,神情阴了下来。   任何对祝月瑕示好的男性生物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威胁,现在熊振伟竟然还邀请她以后再来喜旺角,他觉得很不舒服。   让他的人受了伤,是打个巴掌给块儿糖的意思么?   骆名爵说道:“月瑕受了伤,我想尽快带她回去休息,还是不打扰了。”   熊振伟微微一笑,他仿佛在空气里闻到了一股子酸味儿。   爵爷对他这个小娇妻看护的可真紧,生怕被人给抢了似的。也怪不得骆名爵这么紧张,之前可是有个曹嘉诚的前车之鉴呢。   “走吧。”骆名爵揽着祝月瑕离开了这里。   回家的路上,骆名爵一直臭着一张脸,阴沉沉地脸上就差写着四个字‘我在生气’了。   祝月瑕见他那个表情,也不敢在他面前瞎叨叨惹他更不开心,回去的路上一直在低头搓手手,像个无辜的娃。   祝月瑕真的感觉很无辜啊,她明明没做错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骆名就要这么生气。   她头上和胳膊上现在还疼呢。臭男人,他不心疼自己了。   两人一上车,杨川就觉得气氛很冷,他感觉到两个人之间仿佛闹了别扭,但他只是开车的,到底怎么了,也不敢问。   但是不应该啊,爵爷今天一听到祝小姐出事的消息,火急火燎地就赶过来了,还是自己开的车,差点就撞上人了。怎么进了一趟喜旺角,整个人出来时就变得这么生气了?   而且夫人还受了伤,爵爷不可能不心疼呀。   一路上杨川频频往后视镜看,观察着两个人之间的氛围。   祝月瑕不时偷瞄骆名爵两眼打量他的神色,但是骆名爵自从上车了以后就一直扭头看着窗外,淡色的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只给祝月瑕留下了一张刚毅的侧脸。   祝月瑕:“……”   不理就不理。   杨川偷瞄地过分了,再往前面的路况上看的时候,才发现路中间趴着一条黑狗。   杨川吓了一跳,猛踩下刹车,把车给停了下来。   祝月瑕没地方,身子朝前倾了大半,眼看额头就要撞上前面的椅背,一只有力的手却扣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给拉了回来。   祝月瑕吓了一跳,刚才差点就碰到头上的伤口了。   骆名爵更是被她吓了一跳,把人拉回来以后,紧张道:“怎么样,刚才有没有碰到哪里?”   虽然他刚才在和祝月瑕生气,但是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还是最先关注到了祝月瑕。   祝月瑕怔了怔,心底有些高兴,说道:“没有。”   骆名爵又将自己关切的眼神收了回去,扭头看向前方,双手环胸继续生气,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   祝月瑕:“……”   这个人什么毛病?怎么又不理她了?   杨川回头对两人说道:“爵爷,夫人,对不起,刚才前面有条狗。”   骆名爵沉声道:“开心仔细点,车上三条人命呢!”   他说话的语气很凶,杨川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的骆名爵了,连忙应道:“是,爵爷。”   他还是好好开他的车吧,免得又被逮着教训。   祝月瑕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袖,“你到底怎么了?你在气什么?”   刚才在喜旺角的时候都还那么帮着她,怎么出来以后就换了个人一样。   都说女人心是海底针,她怎么觉得男人心更是海底针?   骆名爵的唇抿着,不想和她说话。   祝月瑕的一对秀眉蹙了起来,没再拉他的衣服,耷拉着脑袋坐在一旁,也不再说话。   之后回家的路上,车上一直都维持着这样沉闷的气氛。   杨川把车子停在了他们的家门口,下车说道:“爵爷,今天铺子那边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我先过去了。您就在家里陪夫人吧。”   杨川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骆名爵自己先下了车,又绕到和祝月瑕的一边,帮她打开了车门。   祝月瑕耷拉着眉眼从车上走了下来。   骆名爵先掏出了钥匙去开门,打开房门后却发现祝月瑕没有跟过来,而是蹲在了车边。   小小的一只,像是躲在车旁的流浪猫。   祝月瑕睁着一双水汪汪地眼睛看着他,叫到:“哥……”   真是,好可怜。   骆名爵的心蓦的一软,唇线却抿的更紧了:“干嘛?”   祝月瑕娇里娇气地说:“我头晕,走不动。”   骆名爵说道:“你惯会用这种撒娇的手段对付我!你就这么吃定我会心软?”   小时后一见自己生气就这样,长大了还这样。真是一点都没变。   祝月瑕扁着嘴,继续委屈:“真的头晕,我走不动。”   说话的声音里还带了哭腔。   这种时候不管换做哪一个男人,都会觉得,她太可怜了。   骆名爵默了默,把房门推开,大步朝祝月瑕走了过去,转身用后背对着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爬上来,背你。”   生气归生气的一茬,自己的夫人还是得自己宠。   祝月瑕立即爬到了他的背上,骆名爵背着姑娘站了起来,走进了屋里。   进了玄关,他一抬脚,将房门给带上了,然后就背着祝月瑕走进了房间。   祝月瑕趴在他的背上问道:“哥,你今天到底为什么生气,你跟我说说呗。”   夫妻之间,不交流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她相信沟通的伟大力量。   骆名爵走到床边坐下,把她放到了床上:“下来。”   谁知道这时候祝月瑕却环着他脖子不松手:“我不下来,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下来。”   必要的时候,小孩子气也是解决夫妻矛盾的一种手段!!!   祝月瑕她深谙此道!   祝月瑕说道:“我今天做了好人好事呢,你不夸我就算了,怎么还能对我生气呢!” 第526章 你也得想想自己   祝月瑕一直都觉得做了好事的人是值得被奖励的,就算骆名爵没有给她什么实质性的奖励,也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她。   她委屈。   她心里可委屈了。   骆名爵被祝月瑕这么缠着,也没有直接离开,怕祝月瑕不小心给他扯摔了。   他侧目道:“你只看到自己做了好事吗?”   祝月瑕愣了愣,不解道:“不然还有什么?我难道还做了什么坏事?”   祝月瑕喃喃道:“我做了坏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骆名爵分开搂着自己胳膊的那两条胳膊,转身看着祝月瑕问道:“你选择冲过去救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祝月瑕怔了怔,不解地看着他。   骆名爵说:“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看到可能会受伤的人总想帮一帮,让你看着那些人不管不太可能。但是在救人之前,你也得想想自己!想想那些一直关心你的人!”   天知道他今天刚听见郑少功说祝月瑕被车撞了以后有多害怕。   弄清楚祝月瑕被人带到喜旺角去以后,他更是担心祝月瑕在那里会被人欺负。   喜旺角的人不讲规矩,多数都是不怕死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赶过去的时候,一路上心都是悬在嗓子眼上的。   要不是祝月瑕只受了些简单的擦伤,他能怪罪自己一辈子!   他什么时候和祝月瑕分开不好,怎么偏就今天没有陪着她!   骆名爵恼恨祝月瑕热血上头就不顾自己安危,更恼恨自己没有像他说过的那样,无时无刻陪在她身边,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骆名爵说道:“我第一次带你来南翼,你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让我以后怎么放心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知道你下一次会不会因为想去救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冲到街上去?”   骆名爵深吸了一口气:“不只是我,还有你在金昌的外公祝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在这里出了时,你外公会有多难过?当初你妈妈年纪轻轻就走了,你就是她心底唯一的慰藉。”   祝月瑕一阵沉默,她那时候的确是想到了街边的孩子,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   要不是骆名爵说起这些,她依然不觉得自己当时的选择有什么错。   祝月瑕低下了头:“哥……”   骆名爵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双手搭在膝上,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无力。   “哥不是想责怪你,只是看到你浑身是伤的样子,哥气自己当时没保护好你。如果我在你身边,你怎么都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从喜旺角出来以后他心底的气就一直不顺,他越想越觉得后怕,意外是说不准的,祝月瑕以后要是再这样做,什么时候出了事,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到她身边。   可是这个姑娘好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己,问他‘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生气’。   他能怎么办?   他能拿祝月瑕怎么办?   打不得、骂不得的娇人儿,现在还受了伤,他当然舍不得指着她的脸去骂她不懂事。   祝月瑕听完骆名爵的话,一颗心顿时沉重不少。   提起她的外公,她的确更加心有不忍。   外公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好不容易看见她出嫁,能够享享福,要是突然听说自己出了意外,他该有多难过。   两个人坐在一起沉默了很久,她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抠在她的指节上,眼帘耷拉了下来。   半晌,祝月瑕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祝月瑕低声认错道:“哥,不会有下次了。”   骆名爵问道:“你怎么保证,你下次见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一样冲上去,你的身体控制的住吗?”   善良是她的本性,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做才能抑制她的冲动,甚至他知道抑制她的善良是不对的,他就更加难以去阻止祝月瑕做对的事情了。   祝月瑕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在认真听。也都记在了心里。下次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一定会仔细考虑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受伤,再决定要不要去做。”   她圈住骆名爵的胳膊示弱道:“你就别生气了。我不想看你因为我生气的样子。”   骆名爵侧目看了她一眼,身后把她抱进自己怀里,宽厚的大掌在她的背后轻轻拍了两下。   “对不起……”   祝月瑕愣了愣,问道:“你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骆名爵垂眸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刚才冷暴力你都是我的不对。”   小丫头都能那么干脆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不能就仗着自己是男人,下不来面子,就不认错。   祝月瑕说:“我不怪你的。”   骆名爵扶着祝月瑕躺下来休息看了一会儿,骆名爵给她倒了一杯水后,就一直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过了片刻,祝月瑕忽然问道:“你今天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吧,要不要先去忙你的事?”   骆名爵满不在乎地说:“那些事情明天再说。”   月瑕都受伤了,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账。   一些账面上的数字而已,晚一天查也出不了多大的差错,夫人才是第一要紧。   他替祝月瑕掖了掖被角:“你安心睡会儿,晚上我去给你弄点好吃的。”   心里的话都说开了,两个人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祝月瑕笑道:“我想和排骨汤!”   骆名爵说:“好。”   过了一会儿,祝月瑕突然说道:“哎呀,我今天去柳巷的时候,吃到一份酒酿圆子,味道特别不错,还让少功他们打包了一份,想要带回来给你尝尝的,。刚才出了事都忘了!”   骆名爵说道:“一份甜点而已,我从前在南翼的时候吃过了,你要是喜欢,回头伤养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柳巷吃。”   祝月瑕高兴道:“好呀!”   祝月瑕睡着以后,骆名爵轻轻带上了房门,走出了屋子。   今天祝月瑕受了伤,作为陪同的郑少功和张大福两个人其实都有责任,他们现在都守在屋外不敢走开。   “爵爷!”见到骆名爵出来了,郑少功和张大福一起叫到。 第527章 管教余小蕾   骆名爵看了他们一眼,歪着身子倚在了门边,好一阵没有说话。但他越是不表态,这两个人心里反倒是越难受。   “爵爷,是我们的错。”郑少功率先认错道。   “是,都是我们没有看护好夫人,才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离开夫人的身边。”大福也跟着说。   “行了,你们两个人对夫人上心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不用着急给自己揽罪,我不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月瑕自己要往街道里冲,去救人,谁也料不到。”   骆名爵说着揉了揉眉心,显然今天的事情让他很头疼。   这种事情光是发生一次就已经够让他害怕的了,这要是多来两次,那能要了他的命!   那个小丫头,可真真是他的克星!   郑少功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道:“爵爷,那我俩……”   骆名爵说:“你们先回去吧,今天我在家里陪着她,用不着你们了,你们明天再过来好了。”   郑少功问到:“那撞了夫人的那个人怎么办?人还在喜旺角没有提回来呢,要不要先把人给带回来?”   “哼,那个混账东西撞了熊振伟的女儿,用不着我们收拾,熊振伟会教他做人的。”他的眼帘抬了抬,问道:“夫人今天说要带一份甜点回来给我吃,刚才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惦记着,东西呢?”   “在车上呢,我给带回来了!”大福笑嘻嘻的说。   和吃的有关的东西,他可不会忘。   大福转身去车上拿来了那一份酒酿圆子递给了骆名爵:“爵爷,就是这个。”   骆名爵看着盒子上的印着的点名,笑道:“这不是余宏他们两兄妹爱吃的那一家吗?”   大福没什么心机,一听骆名爵这么说,下意识就说道:“哦,这个就是余大哥带夫人去吃的!”   骆名爵愣了愣:“余宏今天也去柳巷了?”   郑少功舔了舔嘴唇:“爵爷,余大哥是特意去找夫人谈话的。”   骆名爵的眉头顿时蹙在了一起,不由得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刚才祝月瑕并没有跟他说这些。   而且余宏如果有事应该找自己才对,怎么会去找月瑕呢?   骆名爵问道:“他和夫人说了什么?”   郑少功答道:“余大哥和夫人聊天的时候,我们被支开了,夫人让我们去给爵爷打包了这份吃的。不过,当时店里人少,我们隐约能听到一两句,好像是和小蕾姐有关。”   骆名爵一阵沉默,余小蕾前段时间刚在程园丢了面子以后,才难得地消停了一阵子,没想到转眼余宏也找上了祝月瑕。   骆名爵思忖了片刻,不用细问也猜到了余宏找他的原因。   无非是余宏过分疼爱小蕾,这次又知道假画的事情和祝月瑕有关,所以想去祝月瑕面前说说情,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就是不知道月瑕会怎么应对。   但是她今天没有跟自己说这件事情,大半是问题不大。   骆名爵看了两眼一眼,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郑少功和张大福两个人这才离开。   次日清早,余家。   余宏的夫人颜青秀刚准备好早餐,就看见余小蕾从楼上走了下来。   自从从程园回来以后,余小蕾就整天都不见人,饭菜都是送到楼上去吃的,像今天这样早起下楼吃饭,还是头一次。   颜青秀笑道:“小妹起了,快,一起来吃早饭吧。”   余小蕾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早点问道:“怎么没有我爱喝的小米粥?”   颜青秀笑道:“哦,你这几天不下楼吃饭,嫂子就没给你准备,要不你喝点我熬得八宝粥吧,这个味道也不错的。”   余小蕾皱眉,搅着碗里黏稠的八宝粥嘀嘀咕咕道:“我不下楼你就不给我准备了,那万一我要是想吃怎么办?你饿着我啊?余家又不差那一碗小米粥,穷酸!”   颜青秀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地站在了那里。   当初颜青秀嫁给余宏的时候,余宏还没有发迹。但是那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   知道余宏是没落的大户人家的儿子以后,颜青秀也一度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可是余宏就看中了她性子好,为人踏实,就选了她结婚。   日子难的时候,颜青秀曾经去给人洗过衣服,但是她挣来的钱都和余宏一起用来供余小蕾上学了。   之后没过两年,余宏就有了家业。   起初余小蕾对这个嫂子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因为颜青秀对她也挺不错的,要是没有颜青秀,她读书也没那么容易。   可是自从余宏有了身家以后,余小蕾就各种看不惯颜青秀,觉得他哥可以娶一个更有见识的女人做夫人,平时余宏不在家的时候,余小蕾也没少在见识和品位的方面膈应她。   现在被余小蕾当着面骂穷酸,颜青秀站在那里一时下不来台,脸色都白了几分。   余宏看着余小蕾那副蛮横娇气的样子,忽然想起了昨天祝月瑕劝他的一席话。他不管教的妹妹,总有人会替她管教。   错了的事情,就应该从头纠正,而不是一直纵容这种错误。   要是再让余小蕾这样下去,她以后迟早要吃大苦头的。   余宏阴沉着脸,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小蕾,你嫂子每天准备早饭这么用心,你不感谢她,反倒说她穷酸是什么意思?”   余小蕾一愣,扭头看向余宏。   从前哥哥不会这么教训她。   但是余小蕾并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有什么错,应道:“这种用心的事情可以给保姆去做,何必要麻烦她,她也可以不这么用心啊。咱们家那么多吃的,多熬一碗小米粥有什么问题?”   说着她瞥了颜青秀一眼,嫌弃道:“都是她乡下带来的穷酸气,连一碗小米粥都舍不得熬。”   被余小蕾这么一说,颜青秀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余宏本来只想提点余小蕾一两句,却没想到她的性格现在已经这么不成样子了。他顿时冷声道:“这是你嫂子,是我亲自选的!你瞧不起她,是不是也瞧不起娶了她的我?” 第528章 不许去   余小蕾看着余宏怔了好一会儿,大哥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了。她的眼睛红了红,觉得有些委屈。   大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对她说话?   颜青秀见余宏就要发火,连忙劝道:“好了,小蕾也不是故意要找茬,可能就是一时没管住嘴说了胡话,大清早的,你就别跟她生气了,吃饭吧。”   她心底虽然也希望余宏好好管管余小蕾的脾气,但是这么冲的来可不行,小蕾会更加暴躁的。   颜青秀本来是一片好心,可是余小蕾心底不舒服,低头不服气的说:“不就是随口说了嫂子两句吗,嫂子都没生气,大哥你也犯不着这么说我吧?”   不管怎么说,她和大哥才是血亲啊。   嫂子一个外人有什么重要,大哥难道不应该帮她吗?   余宏一听,啪一声放下了颜青秀刚塞进他手里的筷子,看着余小蕾说道:“你每天窝在楼上不见人,谁知道你哪天要下来?难道每天都给你备这一碗小米粥,要是你不下来,再拿去倒了?”   余小蕾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大哥,不就是一碗小米粥吗?至于吗?”   余宏说道:“徽州商帮有句话叫不勤不得,不俭不丰。要是我们余家一开始就像你这般浪费粮食,能有今天吗?”   余小蕾抬头问道:“节俭度日那不早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吗,你老跟我提干嘛?”   说起那段日子余小蕾就来气,那是她一辈子里过得最窝囊、最不如意的时候!大哥干嘛非要跟她说这些?   余宏说道:“我就是要你在心底记着,就算咱们余家比从前过得好了,你也不能因为家里有钱就在外面胡来。”   余小蕾不高兴地问道:“大哥,你话说清楚,我胡来什么了?”   余宏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看你是长时间没有人管,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余小蕾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心底更加不畅快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做,不是很乖巧吗?大哥怎么能上桌就骂她?他今天也太不讲道理了!   要是换做以前,余宏肯定舍不得这么骂他唯一的妹妹,但是余宏今天铁了心要教余小蕾一点道理,自然不会再纵容她像以前一样放肆胡来。   现在余小蕾的态度还这么不配合,余宏心里更加觉得要好好管教一下余小蕾了。   余宏看着余小蕾问道:“你是觉得自己委屈了?”   余小蕾烦躁地问道:“大哥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啊?”   余宏说:“我的意思很清楚,要你收收自己的性子!”   颜青秀拍了拍余宏的肩膀:“好了好了,先吃饭,一会儿早饭该凉了。小蕾才起来,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等吃完饭再说。”   余宏看了颜青秀一眼,她从前跟着自己的时候也没少受苦,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   现在夫人在旁劝着,他也不好驳颜青秀的面子,只能暂时压下了心底的火气,拿起勺子低头喝粥。   颜青秀又看着余小蕾说道:“小蕾,你也吃啊。”   余小蕾见自己大哥今天的脾气不太好,也不想真的和他闹起来,终于不再作妖,乖乖开始吃早饭。   颜青秀而已坐了下来,看饭桌的气氛这么尴尬,她有想要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   见余小蕾今天穿了一身漂亮的粉色新衣,颜青秀笑了笑。   “小蕾今天的新衣服真好看,一会儿吃完早饭是要去哪里吗?”   余小蕾被颜青秀夸了两句,心底舒服,颔首道:“嗯,一会儿打算去找骆哥。”   颜青秀脸上的笑容一僵,扭头看了余宏一眼。从前小蕾追着别人跑也就算了,可现在爵爷已经成家了,小蕾再这么做事,恐怕是不太妥当吧?   余宏低着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颜青秀治好自己问道:“你……去找爵爷干什么啊?”   余小蕾本来想说关你什么事,想到余宏刚刚教训过她不成体统,她只能回答道:“之前因为画的事情,我和骆夫人闹了一点小误会,我想要去和骆哥赔个不是,免得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颜青秀看了看余小蕾身上崭新的漂亮衣服,心想,这哪里是去赔不是的,这分明就是去勾搭人的呀。   可这是她的小姑子,又从来看不起她,颜青秀不敢说余小蕾什么,只是心底觉得余小蕾的做法实在是不妥当。   她从前就算是在乡下,也没听说家没出阁的姑娘就敢成天穿的花枝招展去找有夫之妇的。   颜青秀想了想,暗示道:“小蕾,你要不就先别去了,我昨天买衣服的时候听说骆夫人昨天在街上摔伤了,身体有些不舒服,爵爷一直照顾着呢,你就算去了人家也没心思照顾你,你觉得呢?”   颜青秀这番话说的很聪明,一来暗示了骆名爵和祝月瑕现在感情正好,余小蕾插不进去什么足,二来也算是给了余小蕾一个台阶下。   可是余小蕾偏偏不领情,听说祝月瑕受伤了以后反而更高兴了。   她得意的说:“那我就更要去了呀,骆夫人受伤了,我应该去探望探望,顺便把上次冒犯她的事情也解释清楚了。”   从前祝月瑕看骆哥看的那么紧,她都没有机会下手。   现在祝月瑕好不容易受了伤,她不是正好可以乘虚而入吗?   着吗好的机会她要是错过了,她就是傻子了!   谁知这时,一旁低头喝粥的余宏却说道:“用不着,也不许去。”   余小蕾一愣,诧异道:“为什么?”   颜青秀也诧异地看着他,余宏从前可从来没阻止过余小蕾去找骆名爵这种事情,今天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余宏到底是怎么了?   余宏喝完一碗粥,抬头看着余小蕾反问道:“你这件事情冒犯的是骆夫人,应该找骆夫人道歉,找骆名爵干什么?”   余小蕾一噎,那当然是因为她看不惯祝月瑕,也不想跟那个女人低头。   余宏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替你找过骆夫人了,她说了,以后不会再跟你计较这件事情,你没必要再去了。” 第529章 嫁进余家都是她高攀   余小蕾不死心,又说道:“可是,当时骆哥也在场,我当时毕竟也算是冒犯了骆哥,为了咱们两家的关系,我怎么也得……”   余宏看着余小蕾的表情冷冷地笑了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还惦记着骆名爵。”   余小蕾心底本来就放不下骆名爵,现在被余宏戳破了心底的想法,她干脆也不再遮掩,看着余宏说道:   “对,我就是惦记着他怎么了,骆哥在南翼的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我陪着他,我为他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吗,现在我连惦记都不能惦记他一下了吗?”   余宏愠怒道:“从前你惦记他,那叫姑娘怀春,大家都是朋友,我不说你,是顾着你的面子。但是现在骆名爵已经结婚了,你要是再惦记他,那就叫做勾搭有夫之妇,那叫恬不知耻!”   余小蕾不可思议地看着余宏问道:“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可是你最亲的妹妹!”   一向好脾气的余宏今天也是气过了头,抬手一掌就拍到了桌上,呵斥道:“就因为你是我最亲的妹妹,我才会一再纵容你,让你一错再错!如果我当初能够早早的管教好你,你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要是早知道余小蕾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余宏当初就不会任由着她耍小脾气。   他现在心底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悔不当初!   余宏说道:“我和祝月瑕见面的时候,她落落大方的地跟我讲过几句话,是她让我明白过来,当初是我管教不严才让你变成今天这幅模样,这是我的错,我不会再让你任性胡闹下去!”   余小蕾惊愕地望着他,又气又笑地指着余宏说道:“我说你今天怎么没事就指责我的不对,原来是你也被祝月瑕给迷昏了头了。你不护着你妹妹,竟然还去听一个外人的话,大哥你脑子糊涂了!”   颜青秀一听这话,连忙拉着余小蕾说道:“小蕾,说什么胡话呢,这是你大哥,你可不能这么说他,快跟你大哥道歉!”   余小蕾正在气头上,颜青秀的劝架不仅没有压住她的火气,反而让她更不满了。   余小蕾一把推开颜青秀说道:“你给我撒开,我们兄妹两说话,轮得着你一个外人来管吗?乡下来的东西,轮得到你说话?”   颜青秀被她猛地一推,后腰一下子磕到了椅子上,疼的她冷嘶了一声。   余宏见状,连忙站起来扶着她问道:“青秀,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颜青秀抱着手臂摇摇头,没有说话,一颗滚烫的泪珠子却砸在了她的手臂上。   刚才她分明是为了他们兄妹和睦好心去拉架,却要被余小蕾这么轮番的骂,是个人心里都会委屈。   余宏知道颜青秀受了太多委屈,现在更替她觉得难受。   他抬头看着余小蕾,呵斥道:“余小蕾!青秀是你嫂子,你也敢推她?是不是我不在家时,你也这么欺负她?”   “一个乡下来的人,嫁进我们余家都是她高攀!”   颜青秀听了她的话,心底顿时更难受了,转头趴进了余宏的怀里,低声哭了起来。   余宏被余小蕾气得发抖,吼道:“你住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长嫂如母?你连最基本的家教都忘了吗?”   余小蕾瞪着颜青秀道:“她也配!”   “你住口!”   啪——   一个耳光突然甩在了余小蕾的脸上。   余小蕾愣在原地,右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余宏,涌上来的泪水很快盈满眼眶。   “……哥,你打我?”   颜青秀也从余宏的怀里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两兄妹。   从她嫁进余家以后,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两兄妹吵得这么厉害。   颜青秀着实被吓到了,也顾不得自己哭了,拍着余宏起伏不平的胸口说道:“你们,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对,是我不该乱说话,是我……”   余宏说道:“不关你的事,她早就该教训了。我只恨自己教训的太晚了!”   他回头对着厨房叫到:“李姐,你先送夫人上楼休息!”   从他们吵起来以后就躲进厨房的李姐闻声立刻走了出来,扶着颜青秀上了楼。   李姐回头看了余小蕾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早就养坏了,一时半会儿想要扳回来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只怕最后还是余先生自己头疼。   等她们离开以后,余宏才看着余小蕾问道:“你知道错了吗?”   余小蕾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捂着生疼的脸对着余宏吼道:“我错什么了?你从前对我百依百顺,从来不会骂我更不会打我,都是因为祝月瑕,是她挑拨离间我们的兄妹感情,你才会那么向着她!一切都是祝月瑕的错!”   余宏说道:“够了,骆夫人的眼界不知道比你高多少,你也好意思脸说人家,你还嫌自己的脸丢的不够多吗?”   余小蕾的脸上泪水涟涟:“我怎么不能说?祝月瑕到底哪里比我好,她不就是家里给的钱比我多吗?”   余宏看着她说道:“输一次两次,那是祝月瑕使了小聪明,不算你的无能。但要是你次次输,回回输,那就是你真的不如人家!你到底还要和祝月瑕争到什么时候?”   余小蕾像是魔怔了一样,大吼大叫道:“我不管,我就是要争,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是要和祝月瑕争到最后!”   余宏说道:“可你争得过吗?骆名爵在南翼待了八年,他心底但凡对你有一点男女之情,他早就和你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会一直等到现在选择祝月瑕?”   答案还不明显吗?   骆名爵心底只有那么一个女人,除了放祝月瑕的那一块地方,他的心里就没别的位置了!   他看小蕾就是看不清这一点,才会死咬着骆名爵不肯松口。   可祝月瑕不是简单的人,小蕾这么下去,总有一天要在祝月瑕的手里吃大亏的!   昨天他和祝月瑕说了那些话以后,他就明白祝月瑕的手段不简单,她要是真被惹恼了,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女人有时候是很可怕的。   这些话小蕾就算是不愿意听,他为了小蕾着想,都得把事实真相告诉她,不能让她一错再错! 第530章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   余宏对她说这些话是出于一片好心,可是余小蕾听在耳朵里却不觉得是这样,她只觉得余宏也被祝月瑕迷惑了。   是祝月瑕害的他们兄妹不和!   她睁着一双眼睛,瞪着余宏说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觉得世界上只有祝月瑕好,只有我一个人不要脸吗?哥从前不是这样对我的,都是祝月瑕出现了以后你才变了的。”   余宏说道:“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哥的心思!哥都是为了你好!现在收起你的心思,好好找个别的男人嫁了也还来得及,没有人会继续怪你什么,我们和骆名爵还有骆夫人,也能继续当朋友。”   “我余小蕾缺一个朋友吗?”余小蕾歇斯底里地吼道:“恬不知耻的分明是祝月瑕,是她抢走了骆哥,为什么连你都不帮我?”   余宏问道:“骆夫人行止有度,哪里恬不知耻?”   余小蕾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初我去北海城的时候,骆哥就已经和祝月瑕住在一起了,一个女人和男人住在一起,夜里会发生什么哥你也明白,她一定是那时候就勾搭上了骆哥!”   什么行止有度,那都是祝月瑕在人前装出来的样子。   她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放荡呢!   哥就是被祝月瑕给骗了,才会来跟自己说这些!   “胡说八道!”余宏正色道:“那时候骆名爵和祝月瑕已经订了婚了,他们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住在一起也轮不到你去指手画脚。你怎么就是放不下他?”   余小蕾冷冷笑了笑,要她放下骆名爵?   不可能!   那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只要她还有机会,她就一定不会放弃!   余小蕾看着余宏,一字一句说道:“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我都会缠在骆哥身边,直到骆名爵喜欢上我为止!”   余宏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我看你的脑子是彻底糊涂了,你还是在家里好好清醒一下吧!”   余小蕾一愣:“什么意思?”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了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对余小蕾说道:“小姐,以后由我们负责保护您的安全。”   余宏说道:“外面最近挺乱的,就别让小蕾出门了。”   余小蕾不可思议地看着余宏说道:“哥,你要软禁我?”   余宏掷地有声地说道:“是让你静思己过!我是你哥哥,我不能看着你一直犯糊涂!”   余小蕾被余宏关在家里以后,就开始大发脾气,谁去都劝不住。   余宏也不理她,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她在家里闹总比闹到骆名爵面前去好。   余小蕾见这一招不管用以后,又开始闹绝食,一整天都不吃东西。她笃定余宏心疼她,不会在拘着她,却没想到余宏这一次下了狠心,这样都没来看她,更没提过要放她出去。   最后还是颜青秀心疼她,专程给她送了饭菜到屋里去。   看着坐在床边日益消瘦的余小蕾,颜青秀把端来的饭菜放在了她的书桌上,走到她身边说道:“小蕾,你就吃一点吧,你哥哥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余小蕾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用不着你管!你给我出去!”   颜青秀没有走,而是杵在那里温言细语地对她说道:“小蕾啊,嫂子知道你喜欢骆名爵,但是感情的事情,它强求不来不是吗?你这么作践你自己,苦的还不是你吗?”   余小蕾瞥了她一眼,讽刺道:“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你不要以为自己当初洗了两年衣服送我上学,就真的能应了长嫂如母那句话来管教我!”   颜青秀在余小蕾面前永远都是弱势的,她说道:“我没有想要管教你,我只是来跟你说说话,想要宽慰你一下。”   余小蕾冷冷地笑了笑:“哼,用不着,你要是真想宽慰我,就让我哥把我放出去!”   颜青秀继续劝道:“小蕾,南翼也不是只有骆名爵一个好男人,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让你大哥帮你物色几个青年才俊,你长得这么漂亮,他们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余小蕾豁然从床边站了起来,将颜青秀一把推开:“你闭嘴,除了骆名爵我什么人都不会要!你少在我大哥面前嚼舌根,说什么给我物色人选的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她就是喜欢骆名爵,颜青秀天天撺掇她哥给她找个别的男人结婚是什么意思?   她不就是想和自己过不去吗?   听着余小蕾出言不逊的话语,颜青秀诧异地看着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小蕾,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颜青秀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余小蕾时她表现出来的乖巧,那时候她会甜甜的叫自己姐姐。   即便这些年小蕾的脾气越来越大,颜青秀也一直相信她能有变好的一天,因为她见过余小蕾好的样子。   可是余小蕾不仅没有变好,反而还越来越看不起她,不把她放在眼底了,现在竟然还说出了要撕烂她的嘴的话。   颜青秀忍不住问道:“骆名爵是真的不喜欢你,你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你知道这两天我在外面听说了什么吗?”   余小蕾问道:“听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又在我大哥身边说我的坏话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一次程园里假画的事情就是你说给我大哥听的!”   颜青秀说道:“我要说的不是你的事情,而是骆名爵的事情!”   听到骆名爵这三个字,余小蕾的好奇心顿时被挑了起来。   这几天她被困在余家,外面的消息她根本一点都打听不到,更别说和骆名爵有关的事情了。   “你听说什么了?”   颜青秀说道:“几天前,祝月瑕在街上被车给撞了。”   余小蕾刚听到这里,就大笑了起来,得意的说道:“那女人活该!她会勾引骆哥,这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   颜青秀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你知道她被撞了以后骆名爵干什么吗?” 第531章 你去过医院了?   颜青秀说道:“骆名爵放下手里最重要的查账的事情,跑到了喜旺角去找她!”   余小蕾一愣,诧异道:“你再说一次!”   颜青秀说:“我再说多少次都一样,骆名爵当时正在查账,你也知道对于爵爷来说,每个月对账的事情又多重要。可是当他知道祝月瑕出事以后,手头上的事情全都不管了,直接去了喜旺角,去找祝月瑕,他有多在乎祝月瑕你还不明白吗?”   余小蕾怔了半晌,眼底的光都黯淡下去不少。   但是片刻后,她却不死心地说道:“骆哥天生就是重情义的人,他会这么做也没有什么奇怪。就算那一天受伤的人不是祝月瑕而是我,骆哥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喜旺角是什么地方,普通人进去是没有什么好活路的,祝月瑕被人带进去,骆哥能不心急么?   这不能说明什么!   不能!   颜青秀看着余小蕾好像在看一个笑话:“你一直以来都是用这种话来骗自己的吗?”   余小蕾说:“我没有骗自己,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和骆哥认识那么久了,我还能不了解她吗?你少来离间我们的关系。”   “那好,我再告诉你,就在祝月瑕被带回来以后,骆名爵依然没有去查账,而是在家里陪了他整整一天!”   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一个事业十分要紧的男人连账都不管,放下一切在家里陪她?   是那些账不重要吗?   当然不是!   是因为骆名爵真的喜欢祝月瑕喜欢的要紧!   余小蕾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借口有什么用?   在真相面前,她就算是说的再多,也抵不过事实!   颜青秀说:“你现在每天这么骗自己又有什么用?骆名爵他心底就是没有你,你早该看清楚了!”   余小蕾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些,抬头看着颜青秀,眼底升起了从未浮现过的恨意。   “我和骆哥怎么样用不着你来管!”   余小蕾把桌上的食物用力一扫,全都扫到了地上,溅了颜青秀一裙子的汤水。   余小蕾说:“我用不着你来同情我,拿上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以后再也不要进我的房间!”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她的美梦做的很好,一旦谁戳破了她的美梦,她不会去怪自己天真,她只会怪那个害她的梦想破碎的人。   颜青秀一愣,诧异地看着余小蕾:“你怎么可以这样?”   “滚!”余小蕾歇斯底里地叫到:“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颜青秀的脸色沉了沉,也懒得再劝告她的了。   余小蕾这样的态度,根本就听不进人话!   作为她的嫂子,自己什么好话没说过,余小蕾要这样,她也没办法!   骆家里。   祝月瑕经过几天的修养,身体已经大好了。   几天前骆名爵为了给祝月瑕解闷,在院子里给祝月瑕弄了一个小秋千,还在上面缠了漂亮的花枝,祝月瑕没事就在上面荡着看书。   大福站在一旁说道:“夫人的心可真静,拿着一本书一坐就是一下午,这要是换了我,没过五分钟就瞌睡的不行了。”   郑少功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看书能充实自己,像夫人这样的人,就是因为每天都不断地提高自己,才能让自己一直不落伍。”   郑少功用手挡了挡,压到大福耳边说道:“我听说夫人之前还考上了大学呢!”   “真的?”大福不可思议道:“那也太厉害了!能上大学的都是聪明人啊,可夫人怎么不去读书呢?”   郑少功说道:“好像是为了爵爷吧,这是川哥告诉我的,但是他没细说。”   两个人正聊着天,这时候祝月瑕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抖了抖裙子。   郑少功立刻走过去问道:“夫人,有什么要做的吗?”   祝月瑕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是黄昏了。   她问道:“骆名爵什么时候回来?”   郑少功说道:“应该就快了吧,爵爷刚刚才打过电话呢。”   祝月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纱布昨天就拆了,上面结了痂,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郑少功问道:“夫人,明天要去医院再看一下吗?”   祝月瑕说:“没关系,都是一些小问题,哥也给我买了药,我用着就行。”   祝月瑕以为骆名爵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他回来的却有些晚,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到家。   见到祝月瑕一直待在客厅等她,还没睡,骆名爵脱下外套朝她走了过去。   “月儿……”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浓浓的疲惫。   骆名爵把脑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休息。   祝月瑕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怎么忙到这么晚?傍晚的时候郑少功都说你快要回来了!”   骆名爵沉沉吐出一口气:“临走之前出了点事情。”   他眉间的沟壑很深,似乎遇到了一个难题。   祝月瑕问道:“是不是你的生意不顺?”   “不是。”   以骆名爵现在的身份,南翼没几个人能在生意上为难他。   祝月瑕疑惑道:“那是怎么了?”   除了生意上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为难。   骆名爵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没说出来,他看了一眼祝月瑕额头上已经愈合的伤口,温柔地说:“放心吧,我都会解决的。”   祝月瑕打着他的脑袋说道:“如果你累了,就告诉我,我陪着你。”   然后她就在骆名爵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祝月瑕问道:“你今天去过医院了?”   骆名爵的唇抿了起来,似乎有些头疼:“有个朋友受了伤,我去看了看。”   听到她这么说,祝月瑕也就没怎么在意。   之后的几天骆名爵一直都在外面忙碌,但是每天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总会带着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祝月瑕问过原因,骆名爵说那个朋友在医院治疗,他每天要去看他一会儿,祝月瑕原本想要去探望一下,但是骆名爵拒绝了。   他说,如果她有时间,不如在南翼逛逛,或者去门店里看看。   之前骆名爵额给她的芙蓉楼,祝月瑕一直都没有什么时间管,现在正好变得有空了,祝月瑕也想去看看。   芙蓉里的老板经理骆名爵之前已经引来和祝月瑕见过了,这次祝月瑕一来,经理就立刻来招呼了。   “骆夫人,可有一阵子不见了。”经理看了一眼她的手臂:“哟,您的手这是怎么了?”   “几天前不小心给摔了。”   经理笑了笑,指着一边说道:“夫人这边请,我们有专门给您留的包间。”   祝月瑕一来到包间坐下,就对经理说道:“之前我来过芙蓉楼,这家酒楼的环境不错,但是厨子的手艺一般,我今天是来试菜的。”   经理一愣:“试菜?”   祝月瑕说:“对,你们这里有几个厨子?”   经理说道:“三个主厨,还有五个打下手的。”   祝月瑕想了想:“叫他们把菜单上最拿手的菜品全都做一道送上来,我全都尝一遍。”   虽然这么做有点浪费,但是试菜这个环节是不可能少的。   骆名爵既然把酒楼交给了她,她就得管好了。   这可是她来南翼以后第一个接手的生意,如果她搞砸了,别人岂不是会顺带笑话骆名爵说他挑的夫人是个废物?   经理立刻按照祝月瑕的要求去办了。   十几分钟以后,菜品就一道道地送了上来。   祝月瑕简单尝了几筷子,就拿餐巾擦了擦嘴。   经理期待道:“夫人,您觉得怎么样?”   祝月瑕没有直说,而是扭头对郑少功还有大福说道:“你们尝尝。”   两个人一愣,“夫人,这不太合适吧?”   祝月瑕看着他们笑道:“怕什么,试菜而已,有不是让你服毒。”   郑少功和大福走到了桌边,但是却没敢坐下来和祝月瑕同席,尊卑他们还是懂的。   两个人站着夹了几样菜尝了尝,神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祝月瑕先问郑少功:“味道怎么样?”   郑少功放下筷子说道:“回夫人,我觉得味道挺好的。”   祝月瑕微微颔首,又看着大福问到:“你觉得呢?”   大福憨憨地说:“我觉得每样菜的味道都不错。”   就在经理高兴的时候,大福的话一转,又说道:“就是每样菜的味道都差不多,我没觉得这道爆炒牛肉和爆炒羊肉有什么区别。”   经理一愣:“什么意思?”   大福咂咂嘴说道:“牛肉和羊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食材,做出来的味道一样的话,还区分牛羊肉干什么?”   在别的事情上大福虽然没有什么头脑的,但是对吃的大福可是很有真知灼见。   祝月瑕看着经理笑了笑:“这就是我想说的问题,如果你们所有的菜品味道都差不多,就没有什么招牌可言了。”   芙蓉楼的消费不低,这样一家酒楼,只配上这样菜品是不够的。   经理默了默,问道:“夫人有什么想法?”   祝月瑕思忖了片刻问道:“这三个厨子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么?”   经理说道:“对,先是我们的主厨来了,后来他又介绍了两个同乡一起来酒楼里工作。我看酒楼的生意不错,就把他们全都留下来了。”   祝月瑕说道:“这些人并不需要全都留下来。”   经理诧异道:“要把剩下的两个都赶走吗?” 第532章 熊振伟带来的消息   祝月瑕想了想,说到:“倒也不是说全部赶走,毕竟是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的人,直接把人赶走,也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个管理下属的好手段,但是也同样容易招人恨。   她还不想自己刚来南翼没多久,就给人留下一个做事严苛绝情的形象。   经理问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祝月瑕说:“都先留着,但是别再当主厨了,让他们琢磨琢磨其他的菜色,如果一星期以后还是做不出来什么好菜,就让他们帮着打下手,招几个会做特色菜的师傅。”   这样以来她的机会也给了,能不能留下当主厨全看那几个师傅的本事,她做事也不算太过分。   经理听到她这么说,脸上的笑容也深了几分,不用一下把三个主厨都开掉,他的工作也好做一点。   经理说道:“夫人宽厚,我一会儿就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好好改。”   “嗯。”祝月瑕环顾了一眼,说道:“周围环境倒是不错,不用再改了。”   之后祝月瑕又提出了几个酒楼里的小问题,经理拿出一个笔记本一一都记了下来。   最后经理说道:“好的,一切都听夫人的吩咐。”   祝月瑕微微一笑,提起手边的包离开了芙蓉楼。   祝月瑕没在芙蓉楼待多久,但是事情却都已经解决干净了。   经理将她送到了酒楼门口,恭恭敬敬地把人给送走了。   等祝月瑕上了车离开以后,经理站在门口叹了一声:“能当夫人的就是不一样。”   这时候一个女服务生走过来问道:“经理,刚才那就是夫人啊?她哪里不一样了?”   经理低头看了她一眼,冷哼道:“你做事要是能学到夫人独到的眼光和裁决事情的尺度的一半,你就不会只是个服务员了。”   女服务员抱着手里的菜单说道:“真有那么厉害吗?”   经理瞥了她一眼,摇摇头道:“你别说是夫人的眼光了,你连夫人的气质都学不到一半儿。”   夫人那样的人,不管是站在哪里都是注意让人惊艳的美人。   就算是她光坐着不说话,也会让人觉得美的像一幅画。   这种女人就是比一般的粗野丫头有韵味,男人是很容易被她吸引的。   几天之后,祝月瑕又去了一趟芙蓉楼尝了菜,这一次一个师傅做的菜倒是有长进了,但是另外两个师傅做的菜味道却依然一般。   这一次祝月瑕没有犹豫,直接把另外两个师傅都降成了打下手的帮工。   在祝月瑕的指点下,芙蓉楼在半个月里生意就比以前好了不止一倍,郑少功和大福都为祝月瑕的厉害感到惊讶。   他们从前听说过祝月瑕会做生意的事情,但是也没想到她这么能耐。   祝月瑕最近几天没事都待在芙蓉楼里,看着生意一天天好起来,她也就放心了。   唯一让祝月瑕感到不开心的是骆名爵最近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缠着,一直都很忙,几乎没有什么时间陪她。   就算回家了时间也很晚了,而且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祝月瑕琢磨着他那个朋友应该病的很厉害,否则他也不至于天天往医院跑。   这一天祝月瑕正在芙蓉楼里查看以前的账本,经理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有些紧张地说道:“夫人,外面来了个客人。”   祝月瑕一愣,芙蓉楼每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客人,来个客人这种事情根本不用跟她通报。   经理会来找她,只能说明来的客人不简单。   祝月瑕问道:“谁来了?”   经理说:“喜旺角的熊老板。”   祝月瑕怔了怔:“熊振伟?”   这可真是奇了。   熊振伟这群人一直盘踞在喜旺角,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熊振伟这些人很少在别人的地界里吃饭。   南翼一煞突然冒了出来,还光临了芙蓉楼,也难怪经理会那么紧张。   祝月瑕说道:“去看看。”   祝月瑕在经理的带领下走进了熊振伟的包间,推开门就见到那个瘦瘦弱弱的南翼一煞坐在椅子上陪乔乔玩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   祝月瑕一阵沉默,这个男人不发火的时候真让人觉得十分斯文儒雅,叫人根本就没办法把他和一个凶神恶煞的形象联系起来。   祝月瑕走进包间问道:“熊先生怎么突然过来了?”   熊振伟抬头看了她一眼,把乔乔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说道:“乔乔想见你,听说你最近一直在芙蓉楼进出,我就带她来这里吃顿饭,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你。”   祝月瑕一走到熊振伟身边坐下,乔乔就挣扎着从他身上爬下来,跑到了祝月瑕脚边去,对她伸出了两只软软的胳膊。   要抱抱。   祝月瑕嘴边的梨涡陷了下去,把小乔乔抱进了自己怀里。   她知道乔乔是个聋哑人,伸手抽过桌上的菜单比了比:“你喜欢吃什么呀,姐姐请你吃饭好不好呀?”   乔乔虽然听不见,但是大概能懂她的意思,把菜单朝自己拉了过来,胡乱地比划了一通。   祝月瑕也看不懂她的意思,但是她心底实在是喜欢这个白净的小姑娘,最后扭头对经理说道:“招牌菜都上一样吧。”   经理说道:“是,夫人。”   他看了熊振伟一眼,识趣地退出了包间。   没一会儿各式菜色就送了上来,乔乔虽然小,但是已经会自己吃饭了,熊振伟给她夹的菜,她全部都吃了进去。   一顿饭吃完,乔乔的肚子都鼓起来了一圈。   熊振伟用餐巾擦了擦嘴,对祝月瑕说道:“芙蓉楼的菜味道不错。”   祝月瑕问道:“那是不是该谈正事了?”   熊振伟看了祝月瑕一眼,不由得笑了笑,骆名爵娶的这个女人是真的聪明。她身上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太过相信骆名爵了吧。   熊振伟说道:“之前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要还你。我找到还你人情的办法了。”   祝月瑕愣了愣:“你想怎么还?”   熊振伟问道:“最近爵爷是不是都很晚回家?”   祝月瑕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熊振伟笑了起来,斯斯文文的笑里,藏着的是极深的心机:“我喜旺角没有别的什么本事,就是眼线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南翼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   祝月瑕皱了皱眉:“所以你监视骆名爵?还是你监视了我?”   熊振伟皱眉道:“我没那么闲,只不过是我手下的人刚好发现了一点猫腻,我顺着往下查了一下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祝月瑕的心底隐约生气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你查到了什么?”   “你知道骆名爵最近最经常去的地方是哪里吗?”   祝月瑕想了想,说道:“医院。”   最近骆名爵只要回来,身上几乎都会带着一股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   熊振伟看了她一眼:“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那你知道骆名爵去医院看的人是谁吗?”   祝月瑕的红唇抿了抿,骆名爵只说是一个朋友,却没有具体说是谁,甚至没有让她去探望过。   现在熊振伟这么问,祝月瑕也觉出了其中的猫腻。   她心中对住院的人隐约有了一个猜想,但是却不想承认会是那个人。   “是余小蕾。”熊振伟替她说了出来。   祝月瑕搭在膝盖上的手蓦的一紧,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爵爷和余家的人关系好,去医院看看病人也没有什么。”   熊振伟笑了笑:“但是我手下的人却说,爵爷最近几乎眉头都守在病房里,从早待到晚。”   就算是关系好,这种程度的对余小蕾的照顾,也太过了一点。   祝月瑕的心上像是被人猛地锤了一拳,但是她却没有疯也没有闹,而是问道:“余小蕾怎么了?她为什么会进医院?”   熊振伟平静的说:“她一个月前在余家自杀了。”   “什么?”祝月瑕诧异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熊振伟带来的消息。   熊振伟双手交叉着叠在桌上,笑道:“为什么要惊讶呢?如果我是你,知道自己的情敌在家里自杀了,我会高兴的偷笑出来!”   祝月瑕沉默地看着他,她没有那么恶劣。   熊振伟这才缓缓地解释道:“之前余小蕾被余宏抓在家里关了一阵,余小蕾气急败坏,后来一天就用水果刀割了手腕,给送进医院了。余小蕾醒来以后要死要活,骆名爵要是不在,她可能还会割腕。后来骆名爵就被余宏叫去了医院。”   祝月瑕听到这里,抬头错鄂地看着熊振伟。   她匪夷所思道:“你一开始就知道骆名爵是因为余小蕾要自杀才去陪她的,却绕了那么大个弯子,还故意用话语误导我,给我一种他们有奸情的错觉,你图什么?”   熊振伟恶趣味地摊手道:“我图你的反应有不有趣。我就是好奇你会不会信骆名爵。”   没想到祝月瑕给出来的表现会那么淡定。   祝月瑕皱眉道:“你说的这些恶趣味的八卦,就是你对我的报恩?”   “当然不是,接下来的事情,才算是我给你的回报。”   祝月瑕一愣,怎么还有接下来的事情?   熊振伟刚才说的那些难道还不是全部吗?   祝月瑕默了默:“你说。” 第533章 你一定会爱上我   熊振伟说道:“就在今天中午,余宏和骆名爵约着在聚红堂见面了。”   祝月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到熊振伟这么说,她不以为意道:“他们是好兄弟,约着见面有什么奇怪的。”   熊振伟有时候都不由得佩服祝月瑕的淡定,他说道:“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昨天余小蕾刚刚出院,他们今天就见面,你就不好奇他们之间有什么要谈的?”   祝月瑕说:“这次余小蕾不惜用自杀的方式来缠住骆名爵,现在她出院了,他们或许就是想谈余小蕾的事情。”   熊振伟笑了笑:“可是我听到的故事可不是这样的。”   祝月瑕愣了愣:“那还能是怎么样?”   熊振伟说:“今天爵爷和余宏吃饭的时候,余小蕾就进了一旁离得不远的宾馆,是悄悄进去的,没让多少人注意到。”   祝月瑕问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骆名爵喝完酒以后会去和余小蕾开房睡觉?”   熊振伟淡淡道:“我和爵爷不熟,我不懂他的人品怎么样,你如果非要相信他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会说什么。但如果是他的好兄弟要算计他,不知道他能防备的住?”   祝月瑕的心咯噔一下就落了下去。   有了余宏把余小蕾关在家里的事情先入为主,她自然而然的就会以为余宏会开始管教余小蕾了。   但是余小蕾的自杀,未必就是用来威胁骆名爵的。   她很可能是为了威胁余宏!   余小蕾想要余宏帮她得到骆名爵!   熊振伟喝了一口茶,淡淡笑道:“聚红堂里有的是能做事的人,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在酒水里加点东西还真不是多难的事情。祝小姐觉得呢?”   今天他来芙蓉楼之前,还特意打听过聚红堂的事情,余宏不久之前还真让手下的一个人弄了点药。   但是他们不知道,凡是这种不干净的药,全都是从他们喜旺角出来的,他要查清这些药的去向还真不是多难的事情。   当初祝月瑕帮了乔乔一次,他说记住这个恩情了,就一定要找个大恩情来还给她。   现在骆名爵额很可能会被余宏还有余小蕾一起算计,他们的夫妻关系搞不好就要出现裂痕了,熊振伟觉得这就是个可以回报的大恩情。   本来他就不喜欢欠别人的,这次他特意把事情拖到现在才告诉祝月瑕,就是想要一次把事情算清。   熊振伟低头看了一眼表盘:“算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吃完饭了。”   祝月瑕豁然从桌边站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都攥成了拳头,她问道:“宾馆的名字叫什么?”   熊振伟笑道:“鸿升宾馆。”   祝月瑕转身就往外走。   熊振伟却在她身后叫到:“祝小姐别着急着走啊!你就这样过去,难道就能找到爵爷和余小蕾?”   余宏既然能和余小蕾设这个局,就意味着他们做好了准备,祝月瑕就这样过去,没进宾馆就先被人拦下来了。   她身边虽然跟着两个骆名爵给她的人,但是遇上聚红堂那一帮家伙,怎么可能打的过?   宾馆就在聚红堂旁边,余宏的人想要过去帮忙可太快了。   祝月瑕回头看了他一眼:“今天就算是玉皇大帝守在宾馆前面我也得闯进去!”   余小蕾勾引人不成,现在都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了,她不可能再忍。   这次余小蕾和余宏踩到她的底线了!   见她失了刚才的镇静和分寸,熊振伟才不急不忙地说道:“我之前不是就说了要帮你吗?你就算是闯天宫,也得带上一些妖魔鬼怪才能和天兵天将抗衡不是?送佛送到西,我帮你。”   祝月瑕愣了愣:“你要怎么帮我?”   “我们喜旺角,讲什么修养啊品位啊,肯定是比不过你们这些书香门第的,但是找人打架嘛……”熊振伟笑了笑,“我们顶靠谱。”   祝月瑕问道:“你要借人给我?可是喜旺角和聚红堂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如果让你的人过去了,岂不是要给你们自己惹麻烦?”   熊振伟抬手掐着乔乔的小脸蛋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上次救了乔乔一命,这次帮完你,我也就不欠你什么了。”   熊振伟算的门清儿。   祝月瑕一阵沉默,答道:“好!”   熊振伟听到她这么说,满意地站了起来:“那就请吧,我的人都已经等在鸿升宾馆周围了。”   祝月瑕一愣,熊振伟还真是会算计,他早就料到了自己会答应,所以连人都安排好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她在乎这些了。   祝月瑕立刻叫上郑少功和大福匆匆离开了芙蓉楼,开车前往鸿升宾馆。   郑少功坐在驾驶座上开车,不时地从后视镜看看后面跟来的熊振伟的车,心底有些慌。   熊振伟是南翼一煞,喜怒无常的,夫人怎么和他凑在一块儿了?   熊振伟跟着他们该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吧?   郑少功问道:“夫人,咱们这么着急去鸿升宾馆干什么?”   祝月瑕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景象,沉声道:“抓奸。”   郑少功一愣,差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踩下了油门。   “抓奸?”大福先回头问了出来:“抓谁的奸?”   祝月瑕的唇抿着,没有回答。   郑少功有时候也是真的服了大福粗糙的神经,夫人还能抓谁的奸,当然是爵爷!   可是爵爷也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那夫人的抓奸又是什么意思呢?   郑少功心底惴惴不安,悄悄地踩下了油门,只想快点到鸿升宾馆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真是抓奸,他们得赶紧去阻止啊!   聚红堂里,余宏一手拄着拐杖坐在桌边,眼神空洞。   他面前全是美味的饭菜,但是他却没有动一筷子。在他的左手边还放着一份杯碟碗筷和一个酒杯,但是刚才还在陪他喝酒的人,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知道骆名爵喜欢祝月瑕,也知道他们夫妻的感情很深,但是余小蕾毕竟是他唯一的妹妹……   她用自杀来威胁他。   他没有办法。   一个月前,他把余小蕾关在了家里。他原本以为这样能让余小蕾冷静下来,却没想到余小蕾的性格已经偏激到了没有骆名爵就宁愿去死的地步。   她在家里割腕了。   当他把余小蕾送到医院的时候,余小蕾差点没抢救回来。   小蕾醒来以后就哭着跟他说,她要骆名爵。   只要骆名爵。   要是没有骆名爵,她宁愿去死。   她在病床上苦苦地求他,求他再帮她最后一次,如果这次他帮她做完这件事情,骆名爵还是不要她,她就再也不纠缠了。   不得不说,这个威胁对余宏起了作用。   余宏答应了余小蕾的请求,他帮她做了一个女人最不知廉耻的事情。   今天余宏特意请骆名爵来聚红堂吃饭,表面上是说余小蕾的事情,答应不在让小蕾破坏他和祝月瑕的关系,其实就是为了帮小蕾算计他。   他让人在骆名爵喝的酒里加了东西,骆名爵一喝倒,他就让人把骆名爵送到了隔壁的宾馆。   余宏知道他的做法不对。   这件事情以后,骆名爵和他的兄弟关系可能就会到此为止了,他也可能让骆名爵和祝月瑕的关系就此破裂。   但是他如果不这么做,他就要失去自己唯一的妹妹。   人都是自私的。   他看过上一次余小蕾割腕的样子以后,就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失去自己的妹妹。   就算余宏是个再明事理的人,在自己妹妹的性命面前,他也可以舍弃一些东西。   余宏拿起一旁的白酒,倒进杯子里猛灌了几口。   烈酒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割过他的喉咙,他却像是不知道难受一样,喝了一杯又一杯。   与此同时,隔壁的鸿升宾馆里,骆名爵分明记得自己没喝多少,却觉得脑袋异常昏沉的,摇摇晃晃地被人扶进了203号房。   两个男人把他扶进房间的大床以后就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骆名爵躺在大床上,觉得眼前的景象都是模糊的。   他觉得身上热的很,扯了扯领口的领带。   这时候一只柔软的手搭上了他的胸口。   “骆哥,我帮你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低柔,甚至有几分小心翼翼。   骆名爵觉得有点头疼,迷迷糊糊间隐约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坐在他身边。   他抬手将面前的人的手拍开,低声叫到:“月瑕呢,叫月儿过来……”   余小蕾的手一僵,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骆名爵。   为什么这种时候了他还要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祝月瑕?   余小蕾的嘴边扯出一抹笑意,骆哥喜欢祝月瑕又怎么样呢,今天以后,她就有了可以一直留在骆哥身边的理由了。   祝月瑕是多骄傲的人啊,她如果知道自己和骆哥睡过了,她怎么可能还会留在骆哥身边呢?   以后就算她不出招,骆哥和祝月瑕的感情也会出现问题。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疤,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受的所有库都是值得的。   余小蕾低头趴在了骆名爵的胸口上,低声呢喃道:“骆哥,我以后就是你最爱的人了。你也一定会爱上我吧?”   骆名爵躺在床上呼吸沉沉,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 第534章 娼妇   余小蕾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骆名爵的衣领,一颗一颗地解开了他身上的扣子。   余宏给他下的药太厉害,他现在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   脱下骆名爵身上的衬衫以后,余小蕾又开始脱自己的身上的衣服。   她今天只穿了一条再简单不过的裙子,当她拉夏身后的拉链,她光滑白皙的肩膀就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两辆黑色的小轿车疾驰而来,停在了鸿升宾馆门口。   郑少功一停好车子就跑了下来,去给祝月瑕开车门。   从前想来温柔端庄的骆夫人,今天走进鸿升宾馆的时候却走路生风,四周带着带着一股冷意。   刚从后面一辆车子上下来的熊振伟看到她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他就说嘛,世界上哪有真的无时无刻冷静的女人,那些女人会表现的很平静,只是因为你还没有触到她的底线罢了。   今天祝月瑕被触碰到了底下,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余小蕾。   他心底还真的有些好奇。   祝月瑕直接带着郑少功和大福走到了鸿升宾馆的前台,熊振伟特别借给他的七八个人也都跟在她的身后。   乍一看,她还挺像黑帮老大。   前台站着的小姐被他们的阵势吓了一跳,肩膀都缩了起来。   祝月瑕看着她问道:“刚才被扶进来的男人在哪里?”   前台小姐讪讪笑了笑:“小姐,这是客人的信息,我们不能泄露的。”   祝月瑕叫到:“少功!”   郑少功会意,直接翻到了前台里面,抢走了宾馆的登记簿。   前台小姐一愣,“你们怎么能随便抢别人的东西啊?”   她伸手想要将东西抢回来,但是看到祝月瑕带来的那些人以后,却又怂了。   郑少功哗啦啦地翻着本子,他没在上面找到骆名爵的名字,却在上面看到了余小蕾三个字。   “夫人,余小蕾在203。”   祝月瑕转身往宾馆楼上走去,走了几步,她又转身对大福说道:“去这里的仓库里给我找两根绳子。”   前台小姐一愣:“你们到底要干嘛?”   祝月瑕从包里拿出了几张十块钱拍到了桌上:“不白拿,跟你们买的!”   大福一看,立刻跑到了宾馆后面的仓库里去,他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几根捆货物用的粗绳子,跑回了祝月瑕身边。   大福闻到:“夫人,你看这种的行吗?”   祝月瑕微微颔首:“上楼。”   她风风火火地带着一群人来到了二楼,几乎都不用找,就在203的门口看见了两个守在那里的保镖。   祝月瑕的眸色一冷,一句话也没说,她身后跟来的那些人就已经走了过去,把他们推到了一边。   两个保镖见对方人多,不敢直接和他们动手,一下就被撵到了楼梯口。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祝月瑕看着他们问道:“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也敢对我的男人下手?”   余宏的手下一愣,面人的人难道是……骆夫人?   可是骆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喜旺角的人不耐烦地就把他们从楼梯上踢了下去。   “你妈的,废话真多。”   他们喜旺角的人从来都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谁没事成天和你在那里逼逼赖赖的。能用拳脚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得用舌头?   余宏的人顺着楼梯一直滚到了大堂里,当场摔的鼻青脸肿,旁边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什么事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那两个人往楼上看了一眼,立刻转身往外跑去。   一旁就是聚红堂,骆夫人都过来了,小蕾姐的事儿肯定成不了了,他们得赶紧去给余宏报信!   余小蕾在屋里的时候就隐约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她心底隐约有些不安,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没想到下一秒房门就直接被人给踹开了。   “啊!”   余小蕾尖叫了一声,连忙扯起被子的一角,挡住了自己胸前半露的春光。   她的裙子才脱了一半儿,松松垮垮地挂在胳膊上。   骆名爵躺在床上,双眸阖着,睡得很沉。一旁的地上却丢着他的衬衫和领带。   房间里颇有两分春色诱人的味道。   可是刚才余小蕾那么叫都没有让骆名爵醒过来,他显然是被下了药了。   余小蕾惊诧地看着祝月瑕,眼底有藏不住的惊慌,脸色都白了一分。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少功和大福在看见余小蕾衣裳半敞的样子以后,立刻背过身,把视线移到了别处去。   余小蕾怎么说也是余宏的亲妹妹,她这幅样子,也不能给其他男人看去了不是?   这一点上,郑少功和大福还是很懂得避讳的。   祝月瑕扫了一眼屋中的场景,迈开脚步朝余小蕾走了过去,眼底不乏嘲讽之意:“余小姐还真是……”   她顿了顿,嘴里吐出两个字:“浪荡。”   余小蕾的脸色一变,更加难看了几分。   她的手紧紧揪着被子的一角,有些心虚地看着祝月瑕。   祝月瑕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上的余小蕾问道:“怎么,得不到我的男人,就连这种最下贱的手段都用上了吗?”   她的母亲因为戴玉娇和商岳苟合而一个人带着她离开了商家,后半辈子都活成了不幸的样子。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那些用床上的伎俩上位的女人。   “你说我下贱?”余小蕾忽然笑了起来,她看着祝月瑕问道:“骆哥就是因为心疼我才和我在一起的,你难道不知道吗?骆哥爱我,我也一样爱他!”   祝月瑕的红唇抿了起来,冷眼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祝月瑕哂笑道:“爱,你也配用爱的名义来圈住骆名爵?”   余小蕾肯定道:“我不过随便在身上划了一道扣子,骆哥这段时间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这难道不是爱吗?骆哥爱我比爱你多多了!”   他怎么可能会不爱自己呢?   不管是哪一种爱都好,她都相信自己在骆名爵的心底是有地位的!   祝月瑕不可能抹掉自己在骆哥心底的位置!   余小蕾像个打了胜战的将军一样,得意洋洋的对祝月瑕炫耀道:“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能得到骆哥吗?我告诉你,我也可以得到他!他要不是爱我,怎么可能会和我在一起喝酒吃饭,甚至还来宾馆和我……啊!”   余小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祝月瑕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子。   “娼妇!”   祝月瑕看着余小蕾,咬牙切齿地骂出了这两个字。   余小蕾不可思议地看着祝月瑕,她的右半边脸被打的生疼,口腔里甚至都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祝月瑕,颤抖着说:“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   祝月瑕回头对外面站着的大福说道:“给我捆起来!”   大福一愣,回头看着祝月瑕,夫人真要把余小蕾捆起来吗?爵爷和余宏大哥是那么好的关系,这么对待余小蕾,会不会太过了?   看着大福站在那里不动,祝月瑕扭头就对一旁喜旺角的几个人说道:“你们来!”   余小蕾在喜旺角的人面前可没有什么面子可言,他们从大福的手上接过绳子,也不管余小蕾是不是衣裳不整,直接朝她走了过去。   余小蕾吓了一跳,说道:“你敢,我哥哥是余宏,你难道就不怕我哥哥和骆哥以后不睦,从此反目成仇吗?”   “你哥哥?”祝月瑕冷笑道:“从余宏算计骆名爵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算是兄弟了!捆起来!”   男人们下手时也没个轻重避讳,捆她的时候还碰到了她身上不少地方。   余小蕾对那些人又叫又踹,最后还是被人喜旺角的人从床上扯了下来,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余小蕾的衣服本来就脱了一半儿,现在她被捆着,大半个背脊和肩膀都露了出来。   喜旺角的男人们看着被捆起来丢在房间角落里的余小蕾,眼底都浮现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目光。   余小蕾虽然下作,但是她的身材却很好。现在身上又有不少地方走光,大家都是男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很难没有一些想法。   不过他们今天是听熊振伟的吩咐来给祝月瑕办事的,就算他们有想法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余小蕾的头发被折腾的全都乱了,她咬牙切齿地看着祝月瑕说道:“你敢这么对我,我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祝月瑕冷笑道:“你哥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这么对你又怎么了?事情还没完呢!”   余小蕾一愣,心底突然浮现出几分对祝月瑕的恐惧。   她想干什么?   她都已经把自己捆起来了,她还要干什么?   祝月瑕走到床头看了骆名爵一眼,他躺在床上睡得昏沉,一点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祝月瑕一言不发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与此同时,聚红堂里,余宏正喝着酒,两个他派去203门口守着的手下就忙不迭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宏哥,出,出事了!”   余宏刚看了他们一眼,问道:“怎么了?”   两个手下说道:“骆夫人不知道怎么找过了,刚才就进了鸿升宾馆了,小蕾姐还在里面呢,骆夫人不会闹出什么事情吧?”   余宏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祝月瑕不是一个好惹的女人。   今天他们做的事情,一定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她今天来了鸿升宾馆,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余宏急匆匆地往外走到:“快去看看小蕾!” 第535章 欠的人情得还   余宏刚叫上手下的人出了聚红堂,还没过街道去对面的鸿升宾馆,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人群给围住了。   那些男人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打架的,个个长得壮实无比。   他们围成了一道人墙,挡在了余宏面前,就是不让他去鸿升宾馆。   “余先生,街对面有些事情要处理,您还是先别过去了吧?”   余宏生气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我聚红堂的地方吗?”   祝月瑕虽然来找余小蕾了,但是余宏很清楚,她在南翼找不到这么多帮手,所以这些人不可能是祝月瑕的人。   但是怎么恩惠这么巧,他一出聚红堂就会被人拦住?   余宏生气起来就要冲过去,硬闯,就在这时候,街道不远处一个男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手上还抱着一个女娃娃。   熊振伟走到余宏面前说道:“让余先生受惊了,这些都是我的人。”   “熊振伟?”余宏一愣。   他从来都没有和熊振伟有过什么过节,熊振伟为什么要突然带人来堵他?   “熊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聚红堂从来没有惹过你吧?”   熊振伟认同地点了点头:“余先生是没有惹过我,这么多年来,我们也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余宏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问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熊振伟说道:“虽然你没有惹我,但是今天我在这里恰巧有点事情要办,我一定得帮人办成了才行。”   聚红堂里可以帮忙的人不少,但是熊振伟今天也是有备而来。   喜旺角打架厉害的都在这儿了,他们的人数也不少,双方要是真的打了起来,余宏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   余宏咬牙道:“我不管你要办什么事,我现在就要去鸿升宾馆,不过是一条街而已,你让我过去也碍不着你什么事。”   熊振伟笑眯眯道:“那可真是不巧,我这边要办的事情也在鸿升宾馆里,你这么说,我就更不能让你过去了。”   余宏一愣,“你是来帮祝月瑕的?”   “余先生你可真是聪明。”熊振伟赞赏道:“不久前祝小姐在街道上救了我家乔乔,我欠了她一个人情,正巧今天她需要我帮忙,我可不得还上吗?”   余宏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喜旺角的人都能专程叫过来,明显祝月瑕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   她要对付余小蕾,已经不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他要是再不过去看看,小蕾就不知道要遭什么罪了。   余宏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让人让看,我就硬闯了,你难道想要让喜旺角和我聚红堂为敌吗?”   熊振伟为难道:“我们喜旺角从来不轻易冒犯别人,但是我也不能不记祝月瑕的恩情不是?不然别人就得说完哦们忘恩负义了!余先生,今天的事情,我还真的帮不了你。”   余宏怔了怔,熊振伟分明是故意的!   他看了斜对面的鸿升宾馆一眼,立刻对身边的人说道:“给我冲过去!”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巷道里突然又跑出了几十个人,在人墙外又堵了一道人墙。   余宏一愣,他们都是喜旺角的人!   熊振伟沉声笑道:“我不是说了吗,今天这件事情我一定得帮祝月瑕办成了才行。”   如果刚才余宏还有冲过去的希望,现在他可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就在余宏心急如焚的时候,鸿升宾馆里突然传出来余小蕾的尖叫声。   “放开,你们放开我!你们算什么东西,你们竟然也敢碰我!让我哥知道你们这么对我,你们一定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啊!!!”   余宏一愣,扭头往鸿升宾馆的方向看去。   然后他就看见被五花大绑的余小蕾,被人从鸿升宾馆里推了出来摔到了地上。   她的衣裳还和原来一样是半挂在身上的,双手被人反捆在背后,脚上连鞋子都没穿,看起来一副狼狈样。   余小蕾的头发乱糟糟地垂在一侧,被祝月瑕就这么丢在大街上,余小蕾的脸顿时就红透了。   她抬头看着四周的男人,想到自己现在袒胸露背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她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余宏惊讶道:“小蕾!”   她怎么被弄成这幅样子了?   除了鸿升宾馆里的人,现在周围还有那么多聚红堂和喜旺角的男人。   被那些男人看到余小蕾现在的样子,小蕾以后还怎么活?   祝月瑕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余小蕾一愣,连忙看着余宏说道:“大哥,大哥你快来救我!祝月瑕疯了!”   坐在地上的余小蕾拼命地想要往余宏的身边挪,可是她现在被人绑着,就连挪动都很艰难。   一旁的熊振伟看到余小蕾被祝月瑕就这么丢了出来,都微微吃了一惊。   他倒是想过祝月瑕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但是他没想到祝月瑕能有这么厉害,能干出这么狠的一次将余小蕾给毁掉的事情。   女人的名声在南翼是很重要的东西,余小蕾今天就这么衣裳半敞地被人丢在地上,以后就算是想嫁都难了。   就在这时,祝月瑕踩着一双高跟鞋从鸿升宾馆里走了出来。   余宏抬头看着她问道:“祝月瑕,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祝月瑕听到余宏的声音,扭头看了他一眼,轻巧道:“这不是余大哥吗?好巧,你怎么会在这儿?”   余宏立刻说道:“我当然是来找小蕾!”   “小蕾?”祝月瑕回头看了余小蕾一眼,忽然道:“原来你是要来找这个娼妇啊?”   余宏一愣,她怎么可以这么说?   “你……”   “余大哥,你知道你的妹妹是个娼妇吗?”祝月瑕问道。   余宏默了默,惊愕地看着祝月瑕。   祝月瑕嘴边勾起了一抹冷笑:“今天这个小娼妇趁着我丈夫睡觉的时候想要爬上他的床,亏是我来的早,她衣服才脱了一半,要不然他们可就要成事了!”   余宏一噎,喉咙里像是哽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余宏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们算计了骆名爵,是他们理亏。   但他还是脸色难看地看着祝月瑕问道:“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能私下里解决吗?”   祝月瑕笑着问道:“为什要私下里解决?”   余小蕾都干出这种事情了,还有让她私下里解决的必要吗?   “我进屋的时候这个小娼妇就是这个样子,形容不整,还想脱我丈夫的衣裳。我看她挺喜欢男人的,就带她出来给这些男人们长长眼,让她心底也舒服舒服。这不是两全其美,各取所需吗?”   听着祝月瑕一句又一句的侮辱,再被街上这么多男人看着,余小蕾很快就羞的无地自容,眼眶也红了起来。   她把自己的脸埋到最低,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脸。   余宏担忧地看着余小蕾,之前余小蕾就因为情绪崩溃自杀过一次了,他害怕这次祝月瑕做的事情,会让余小蕾再次疯狂崩溃,选择自杀。   “小蕾……”   祝月瑕走到余小蕾面前蹲下来问道:“你低着头做什么,你不是有胆子睡男人吗?怎么,没胆子认啊?你难道觉得自己委屈吗?”   余小蕾侧过头去,不想听祝月瑕说的那些刺耳的话。   余小蕾是多么好面子的一个人祝月瑕很清楚,她也知道余小蕾最想要证明的就是她配得上骆名爵。   既然这样,她就从根上毁了余小蕾,让余小蕾知道她这辈子都没可能和骆名爵在一起了。   祝月瑕掐着余小蕾的下巴说道:“余大小姐,你就别装出一副可怜样来博同情了,在宾馆没人看见的时候,你衣服不是脱的挺爽快的吗?”   “你走开!别碰我!”   “碰你?”祝月瑕的眉扬了起来,“是了,碰你我都嫌脏!”   然后她站了起来,接过身后的男人递过来的一盆冷水,浇头泼到了余小蕾的脸上。   “啊!”余小蕾惊叫了一声,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抬头看着祝月瑕,万万没想到她还能干出这种事情。   她想要骂祝月瑕,想要冲上去咬祝月瑕,可是她看到祝月瑕那冷冷的眸子,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直到这一刻,她才开始真正的害怕祝月瑕。   祝月瑕丢了手里的盆,低头睨着余小蕾说道:“这下看起来还算是干净了点。”   余小蕾的衣裳本就是半敞的,现在又被破了一盆水,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有什么东西也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余宏看不下去祝月瑕当街对余小蕾做的这些事情,在一旁的人墙后叫到:“家丑不可外扬,祝月瑕你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在私下里解决吗?”   祝月瑕扭头看着他说道:“这是你余家的家丑,和我骆家可没有关系。我想要教训一个人,就一定得教训到她长记性了为止。”   说着她低头拍了拍余小蕾黏腻的脸:“余小蕾,你长记性了吗?”   “骆名爵和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今天这么做,就不怕骆名爵知道以后……”   谁知这时候祝月瑕忽然回头看着他道:“你也有脸跟我提骆名爵?” 第536章 老子废了他   余宏一愣,脸色难看地看着骆名爵。   然后过了片刻,他警告一样对祝月瑕说道:“我和骆名爵的关系远比你以为的还要牢固,你一个女人懂什么?今天你这么任性妄为地当街侮辱余小蕾,就是要和我余家决裂的意思。”   他顿了顿,警告道:“你以为骆名爵醒来以后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吗?你现在让我带余小蕾走还来得及!”   听完他的威胁,祝月瑕说道:“他醒来以后当然不会让这件事情轻易过去,因为我会告诉他,不是他和余家决裂,就是我和他的路走到这里。我们且看看,他到底是更在乎你这个兄弟,还是我这个妻子。”   她永远无法忍受骆名爵的身边存在这样一对时时预备算计他的兄妹。   如果骆名爵做不到和他们断绝来往,这样的事情总有一天还会再发生,所以这一次就算不是余宏说,她也会给骆名爵下一剂猛药。   “我从前以为你和骆名爵是真的好兄弟,但是现在看来你们的兄弟情也不过如此。”   祝月瑕撇下余小蕾,走向余宏说道:“从你今天开始算计骆名爵开始,你就不配当他的兄弟了,你也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当初她来到南翼的时候因为骆名爵的几句话,对余宏向来尊重,就算余宏对她提出了过分的让她忍让余小蕾的要求,她也没有当场翻脸。   为什么?   因为余宏救过她的男人。   但是余宏今天却把他对骆名爵的最后的恩情都给毁了。   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支撑不起余宏犯下这么大的错,她也绝对不会再让余宏用这件事情来道德绑架骆名爵。   祝月瑕说:“当你从你听从余小蕾的威胁,把她送到骆名爵床上时起,你就连他哥哥都算不上了。试问世上有哪个哥哥会把自己的妹妹送到男人的床上,你是在默许她做娼!是你让她觉得她的诉求是合理的!”   余宏咬牙道:“她是我的妹妹,做错了事情由我自己罚,轮不着外人来管教!”   无论如何余宏都要先把余小蕾揪过来,再让她这么湿淋淋地被一街道的男人看着,小蕾会情绪崩溃的!   祝月瑕冷笑道:“余小蕾会走到今天,一步一步,都是你在背后纵容的。你们要讲兄妹情是你们的事,我和余小蕾没有那种兄妹情,我也绝对不会纵容着她,我早就说过,你不教育的妹妹,总有人会帮你教育!现在你想要自己管教了,没机会了!”   她说完转身又朝着余小蕾走了回去,余宏一愣:“你要干什么?祝月瑕!”   他的腿本来就不好,现在又被这么多人拦着,根本就连站都站不稳。   余宏担心祝月瑕再对余小蕾做什么,就算是明知道聚红堂现在的人数不占优势,也只能让人硬拼一次。   他立刻对手下的兄弟们说道:“都愣着干什么,把小蕾给我带回来!”   聚红堂的人一愣,随后也不管人数上是不是没有优势,直接和对方干了起来。   近一百多号人就这么在大街上打了起来,郑少功吓了一跳,连忙带着大福拦在了祝月瑕的面前,“夫人小心,我们先走吧!”   祝月瑕冷冷的问道:“走去哪儿,事情还没解决,打起来就想跑吗?”   比起郑少功他们的慌张,祝月瑕的面色却冷静的很。   聚红堂的人想要冲过喜旺角的人墙,好不容易才边打边从人墙中间扯开一道口子。   熊振伟看着那些人笑了笑,轻飘飘地说道:“今天要是有一个聚红堂的人扰了骆夫人教训人,你们回去就都别要胳膊了。”   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但是喜旺角的彪形大汉一听,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于是那几个从人墙里挤出去想要救余小蕾的人很快就又被围堵了起来,被扯了回去。   熊先生都这么说了,他们就算是生拽也得把人给拽回来!   否则回去以后,熊先生是真的能废他们一条胳膊!   有熊振伟在一旁坐镇,余宏的人怎么也突破不了喜旺角的人围起来的人墙,接近不了余小蕾半分。   过了几分钟,聚红堂的人还大都被打趴下了。   没办法,谁让喜旺角今天带来的人多呢。   郑少功错鄂地看着聚红堂门口那些从前坐在一桌上一起吃过饭的兄弟,心想,喜旺角聚众打架的功夫真的是名不虚传!   等这一场闹剧停下来以后,余宏也早就被人撞倒在地,拐杖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空气里飘着不少灰尘,熊振伟用手拍了拍空气,把乔乔放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等那些尘土都沉淀下来,他才走到人墙边谦谦温和地对余宏说道:“本来能好好解决的事情,余先生为什么非要动粗呢?这打起架来谁又能占到便宜?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打架了!”   然后他的嘴边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   他的虚伪和恶毒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只会表现在行动上。   余宏不甘地看着熊振伟,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没有人扶,他的腿又不好,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十分吃力。   等他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时,他扭头看了旁边依然衣冠整洁的祝月瑕一眼,大声问道:“你到底还想要干什么?你给小蕾的侮辱难道还不够吗?”   余小蕾被刚才双方打斗的场面吓了一跳,她很清楚现在就是她哥哥也帮不了她了,一个人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现在连动都不敢轻易动一下了。   祝月瑕看着余宏,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一定是因为我从来没在人前教训过人,所以你才觉得我像只小绵羊一样好欺负吧,余宏,我还要干的事情还多着呢!”   余小蕾猛地抬头看了祝月瑕一眼,惊恐地挪着身体往后退。   可是祝月瑕几步就走到了余小蕾面前,抬手就在她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啊!”   这是余小蕾今天第二次被祝月瑕赏耳光。   “你这张脸我看见就觉得烦。”   余宏惊愕地看着祝月瑕:“你够了!”   她不仅把小蕾绑来大家上羞辱,现在竟然还要打小蕾,祝月瑕怎么能这样?   就算是她和小蕾之间有再大的仇怨,她也不能这么放肆!   祝月瑕看了余宏一眼,说道:“这是你从前欠余小蕾的教训,我不过是把利息都算上了!”   祝月瑕说完就揪着余小蕾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拖着她走向一旁的水缸。   余小蕾还来不及说话,脑袋就被祝月瑕狠狠地摁进了水缸里。   咕噜噜的起泡不停地从水缸里往上升,余小蕾呛了水,开始拼命挣扎。   但是祝月瑕的手劲却比一般女人都大,死死地压着她的脑袋,把她摁在水缸里,余小蕾连直起脖子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她快要喘不上气来,祝月瑕才松了手把她丢到了一边。   “小蕾!”   余小蕾躺在地上咳咳地吐着水,一张脸上的表情扭曲又难看。   她贪婪地大口喘着气,从来没有觉得空气都这么珍贵过。   等她好不容易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眼,她眼前就是祝月瑕的一席衣裙。   在太阳的光晕下,她看不清祝月瑕的脸,但是却能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祝月瑕是多么的高,气势是多么的盛。   和她相比,现在的余小蕾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女人如果能狠起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了。   今天他们惹怒了祝月瑕,就不该奢望这件事情能平平淡淡地过去。   祝月瑕冷冷地问道:“这一缸水让你清醒点了吗?知道什么人的男人不能碰了吗?”   余小蕾躺在地上,通红的双眼里挤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刚才缸里的水。   她看着祝月瑕害怕地摇着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前面一个身形彪悍的男人带着一帮人手上拿着棍械围了过来。   还没看清人脸,祝月瑕就听见对方粗犷的吼道:“谁敢在这儿闹事?老子废了他!”   熊振伟一愣,扭头往身后看去。   祝月瑕眯了眯眼,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金虎今天不在聚红堂,离开办了点事,回来就听说聚红堂这边出了事,有人在这里闹,他当然二话不说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等他走近看见面前的人是祝月瑕,金虎着实吓了一跳。   在一看地上狼狈不已的余小蕾和一旁的余宏,金虎更是弄不明白眼下的情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到了衣不蔽体的余小蕾身上,咋的也不能让兄弟的妹妹就这么被一群男人看着。   紧跟着他又看到了一旁的熊振伟,金虎瞬间将所有炮火都集中到了对方身上。   金虎摸了摸自己刚剃了头发的小光头,对祝月瑕问道:“小青梅,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喜旺角的人来这儿闹事了?你不用怕,虎哥在这儿呢!骆名爵是哥的兄弟,虎哥绝对不会让喜旺角的人欺负你!”   熊振伟:“?”   傻逼?   祝月瑕看着金虎,平静地说道:“喜旺角的人没欺负我,是我让熊老板来帮我教训人的。”   “我就知道是喜旺角……”金虎一愣,扭头看着祝月瑕:“你说什么?”   是小青梅带人来闹事的?   他再一看祝月瑕身上整洁干净的衣服,和余小蕾还有余宏这些人一对比,她看起来的确是更像那个欺负人的。 第537章 带爵爷回家   金虎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祝月瑕一眼,问道:“小青梅,你余大哥和骆名爵一直以来都是关系很不错的兄弟,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他们好好说,何必要把事情弄成这样呢?”   金虎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余小蕾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又觉得骆名爵和余宏的关系很要好,祝月瑕不管心底有什么事,都可以慢慢解决,没必要把事情变得这么难看。   现在余小蕾这么衣裳半敞的坐在南翼的街头,余宏看起来还这么狼狈,祝月瑕心底是痛快了,但是明天骆名爵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怎么调整?   金虎和余宏的关系也算不错,他虽然也和祝月瑕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是现在显然是余家这边更弱势一点。   但凡是个有点力量的男人,都会有一点维护弱者的心里,金虎也不例外。   现在看到余宏和余小蕾这么狼狈,金虎为他们两个人说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祝月瑕看了金虎一样,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她还算是尊重。   “虎哥。”   祝月瑕叫了他一声。   金虎道:“诶,有事你说。”   祝月瑕肯叫他一声虎哥,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是有的说。   “如果有一天,你的妹妹想要睡一个有妇之夫,你会同意吗?”   金虎一愣,诧异地看着祝月瑕。   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月瑕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坐这种假设?   金虎讪笑道:“小青梅,你这话我不明白。”   他又看了路边的余小蕾一眼,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相信。   “或者我换个说法,”祝月瑕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妹妹喜欢上了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非要缠着他,为了让那个男人和他原本的妻子不睦,甚至是离婚,她还让你联合她一起算计那个男人,你会帮忙吗?”   金虎的脸色变了变。   他好像明白祝月瑕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金虎皱眉道:“小青梅,事情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金虎想要先把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但是祝月瑕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她死揪着这一点问道:“不说这个,我只想知道,你会帮着你妹妹,把她送到一个有妇之夫的床上吗?”   金虎默了默,最后还是说道:“不会。”   不仅不会,他还会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要脸的妹妹。   “那你现在应该就能理解我了。”祝月瑕说:“我就是那个已经结婚了的男人的妻子,余宏帮着余小蕾算计骆名爵,想要把她送到骆名爵的床上,我作为骆名爵明媒正娶的妻子,当街教训一个不要脸的娼妇,应该不过分吧?”   她要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以后也别进骆家的门了,侯映红可比余小蕾要难对付的多呢!   今天要是不教训余小蕾,这个女人只会更加变本加厉,那她以后还怎么跟骆名爵一起生活?   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就是该用最干脆的手段扒下她的脸皮,让她知道一个人在这世上没有脸是活不下去的!   金虎的眉心拧了起来,他长得本来就雄壮,现在这幅严肃的样子,看着都让人觉得气氛凝重。   祝月瑕说道:“骆名爵现在还躺在宾馆里睡着,他们为了算计这件事情,可是对我哥下了药的,你觉得我能轻饶他们吗?”   听到下药两个字的时候,金虎都愣了半晌。   余宏两兄妹做事也太离谱了,怎么还给爵爷下药了?   小青梅虽然平时不怎么发脾气,但是对爵爷的关心可是一点都不少。难怪她会动这么大的气。   金虎说道:“那你也犯不着把人打得这么惨不是?你余大哥从前也是为了骆名爵受过伤的,他们之间的情谊可不浅,骆名爵知道你今天做的事情以后,难免不会伤了你们之间的情分!”   金虎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分析起这些事情倒还头头是道,挺有道理。   祝月瑕笑了笑,看着金虎问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余宏的那点恩情就可以让他纵容余小蕾为所欲为了?”   金虎一愣,他刚才的确有那么点这个意思。   祝月瑕说道:“虎哥,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哥,那是因为骆名爵曾经跟我说过,你是他兄弟,我敬着你。但是余宏这个人,他现在已经配不上当我余大哥了。一个真正的兄弟,绝对不会算计骆名爵!”   金虎点点头:“虎哥明白你的意思,你现在心底一定有气。这是肯定的。”   祝月瑕说道:“我现在就给你们一句明白话,当初余宏是阴差阳错地帮了骆名爵,但是那份恩情我们有的是办法还。就算当初受伤的是骆名爵,瘸腿的是骆名爵,我祝月瑕也一样嫁给他!余宏的恩情在我心底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大!”   凭着一份恩情就想要骑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当老大,没那么简单!   她不是吃素的!   余宏瘸了腿又怎么样?   就算当时瘸腿的是骆名爵,她也一样爱着她哥。   余宏在她这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祝月瑕说道:“你们之间的情谊深,你想帮余小蕾他们说话我懂,我祝月瑕也有在乎的人!但是今天他们两个人落在我手里,我就得按照我的方法办事!”   当初她不是没有警告过余宏,让他管好余小蕾,是他们自己不听劝。现在犯了错就想要用恩情搪塞过去,不可能!   金虎愣了愣,他从前在北海城和祝月瑕碰面的时候,祝月瑕还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姑娘,他还以为这个姑娘一直都是这样性格。   直到这一刻他才认识到,这个女人的身体里藏着多么大的爆发力。   她身上的狠劲不是普通的女人可比的,谁要是真的惹了她,真能被祝月瑕给玩死。   余小蕾从前一直在试探祝月瑕的底线,今天终于是翻船了。   金虎又看了旁侧的余宏一眼,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混乱了,他就闹不明白了,余宏为什么非要帮着余小蕾做哪些没边儿的事情呢?   他就算再宠爱余小蕾,也不能是非不分啊。   现在倒好,一家人打了一家人,祝月瑕的态度又是那么强硬,他还不好帮着说情。   可是现在除了他,也没人能帮余宏了。他和余宏、骆名爵都是朋友,这件事情肯定不能不管。   金虎思忖了一会儿,看着祝月瑕说道:“妹子,你看你看今天把两个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心底的气也算是出了。你能不能卖虎哥一个面子,把他们交给虎哥?”   祝月瑕眯了眯眼:“交给你?”   金虎对天发誓道:“虎哥知道你心底有气,虎哥保证,帮你解决今天的问题,回头给你一个交代。你看骆名爵还在上面躺着呢,你要不,先把人给带回去?这儿剩下的事情,虎哥一定处理干净。”   祝月瑕是个狠人,她要是还想给余小蕾难堪,一定也有的是办法。   他不能让祝月瑕在短时间里消气,只能先让祝月瑕把事情交给他,把人给要过来。   然后他凑到祝月瑕身边,低声说道:“一旁熊振伟的人都还看着呢,他是喜旺角的人,就算再怎么帮你也是外人。指不定他一直都想要看爵爷的笑话或者是有别的什么算计呢,你说是不是?”   金虎又说道:“我看过了今天余宏他们也不会再对骆名爵做什么了,再说等骆名爵醒了以后,他自己也得再处理这些事情。你把事情做得太绝,骆名爵到时候反倒是不好办了。”   他说着看了祝月瑕身后的郑少功一眼。   郑少功也知道祝月瑕今天做的事情确实有些狠,是时候收收了。他立刻走到祝月瑕身边说道:“是啊夫人,我们先把爵爷送回去吧。等爵爷醒来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跟爵爷谈。”   祝月瑕默了默,又抬头看了金虎身后的余小蕾一眼。   余小蕾现在怕极了她,对上祝月瑕的视线都不住的闪躲。   祝月瑕的红唇抿了抿,抬头看着金虎说道:“虎哥,我就信你一次。希望你到时候能给我一个说法,如果我再发现余小蕾和余宏有什么手段,我就按照我自己的手段来办事。”   金虎一听,立刻说道:“好,你先回去,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马上把事情跟你说清楚。”   祝月瑕这么难说动的人都已经松口了,金虎当然要附和她一下。   不然这件事情再闹下去,整个南翼的人都得过来看热闹了。   祝月瑕转身走进了鸿升宾馆,对郑少功和大福说道:“带爵爷回家!”   几个人回到了宾馆的楼上,郑少功和大福两个人把骆名爵从楼上扶了下来。   骆名爵还昏着,被人扶进了车里。   祝月瑕上车之前看了站在不远处的熊振伟一眼,说道:“今天麻烦熊先生了,熊先生也请回吧。”   熊振伟笑了笑:“那我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   他说完坐上了车子,带着喜旺角的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祝月瑕也同样上车带着骆名爵离去。 第538章 给他选择   祝月瑕带着骆名爵回家以后,把他送进了卧房,就让郑少功和大福先离开了。   她和骆名爵之间的事情,她不想让别人继续关注着。   骆名爵还在睡,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祝月瑕打了一盆热水给他擦过脸和身子,就坐在床边守着他没有离开过。   她抓过骆名爵的手掌擦了擦,却在做着这个动作的时候,泪珠子突然掉了下来。   她从来不想当那种靠暴力解决事情的人,可是今天她却做了那么多胡来的事。   骆名爵不是没有防备心的人,他只是不想防备余宏而已。他会遇上今天的事情,是他心底默认了余宏不会害他,是他默认了他们之间可以经得起任何考验。   凭什么坏人就是她一个人做?   祝月瑕忽然觉得委屈,恨恨地将毛巾摔到了骆名爵身上。   她转过身哭了一阵,却又走回他身边,重新拿起毛巾帮他擦拭着身子。   一直到黄昏渐近,骆名爵才终于醒了过来。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在聚红堂里和余宏一起吃饭,现在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场景,骆名爵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疑惑地看了四周一眼。   他怎么突然回家了?   那时候他应该没喝多少酒,怎么就醉了呢?   他扭头一看,就发现祝月瑕坐在床的另一边。   骆名爵一愣,抬头问道:“月儿,你怎么在这儿?”   祝月瑕一阵沉默,她微微垂着的脑袋抬了起来,眼眶仍然有些红。   骆名爵的身体一僵,紧张地看着她问道:“你哭了?”   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顾自己的头是不是还疼着,就紧张地问道:“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今天发生了什么?”   祝月瑕的鼻子一酸,红着眼睛看着骆名爵说道:“是你欺负我了!”   骆名爵一愣:“哥做什么惹你不开心了,你跟哥说,哥都改。”   他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好像不会让祝月瑕受任何委屈。   祝月瑕看着他这幅样子,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祝月瑕问道:“你让余宏和余小蕾肆意妄为,你从来没有担心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那两兄妹破裂,所以不管他们做什么你都不想管是吗?”   自从他们结婚以后,她总是在为骆名爵考虑,她怕自己做的不好,让骆名爵的生活受到影响。所以来到南翼以后,她就一直在委曲求全。   今天的事情无疑是让祝月瑕这么久以来的忍耐爆发的导火线,她受不了了。   她必须问清楚骆名爵心底对这件事情的想法。   祝月瑕问道:“为什么余小蕾自杀,你就得要没日没夜地去医院陪她,她死了难道就是你的责任吗?”   骆名爵的身体一僵,看向祝月瑕的眼神都暗了几分:“你都知道了。”   这几天他一直瞒着月瑕这件事情,就是怕她多想,他原本是想将这些事情全部解决以后再告诉她的。可是现在事情显然没有达到骆名爵预期的那种结果。   骆名爵说:“她毕竟是余宏的妹妹,我不能看着她去死。”   “那如果当时我也自杀了呢,你是会去陪余小蕾,还是会来看我?”   “胡说什么!”骆名爵很不喜欢祝月瑕这种没来由的假设:“你不会这么做,你不是那样胡闹的人。”   祝月瑕忽然站了起来问道:“就因为我看着乖巧,我就活该被你欺负,活该理解别人,让自己受委屈吗?”   为什么听话的小孩总是不容易得到奖励?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听话是应该的。   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习惯了。   可是祝月瑕不觉得自己该受这个委屈,她不是那种可以随便被人欺负的人。   骆名爵感觉到她的情绪和从前相比有了很大的起伏,他不知道祝月瑕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默了默,叫到,“月儿……”   祝月瑕说:“你娶我的时候就外公说的不是这样的生活,你说不会让我受委屈,你说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你护着,可是今天呢?你跟余宏去喝酒,喝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这样怎么照顾我?”   骆名爵一愣,解释道:“我答应了余宏要帮她照顾小蕾,余宏也答应我,之后就不会再让小蕾介入我们的生活,医院里那段时间,是我最后陪余小蕾的时间。”   他身后去拉祝月瑕,祝月瑕却躲开了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如果没有去聚红堂找你,你就药和余小蕾发生关系了!”   骆名爵的脸色骤然一白:“你说什么?”   祝月瑕说道:“这是他们兄妹两设的一个局,余宏请你喝酒,就是为了给你下药。余小蕾就在聚红堂旁边不远处的酒楼里等着你,等你喝醉了以后,再和你发生关系。”   骆名爵诧异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余宏很了解,所以他从来都不觉得于洪能做出这种事情。   现在听祝月瑕说出这种话,骆名爵说不惊讶是假的!   他怎么能……   余小蕾糊涂,余宏怎么也会那么糊涂?   骆名爵抬头看着祝月瑕,眼底浮现出几分愧疚。   祝月瑕问道:“今天如果差点被人算计的是我,如果有一个男人想睡我,你会怎么想?”   骆名爵的薄唇一抿,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祝月瑕问道:“你连你自己都保证不了,你凭什么跟我说这种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骆名爵说:“今天你睡着的时候,我把那两兄妹教训过了。余小蕾当时正脱了衣服,我把她丢到大街上去了。余宏想要帮她,他带来的人也都被熊振伟借我的人给教训过了。”   骆名爵错鄂地看着祝月瑕,似乎是有些不解她怎么会做出这么偏激的事。   哭过以后,祝月瑕的心底现在却平静了许多。   “我不管你还要不要把那两兄妹当做你的朋友,但是在我祝月瑕的人生里,我周围绝对不能有那样一群算计我丈夫的人存在。”   “月儿……”   祝月瑕看着骆名爵说道:“你自己选吧,是选择和余宏修复你们的关系,还是选择继续和我在一起。如果你想要和我在一起,就不要再和余宏有来往。如果你还想要余宏这个朋友,就和我离婚吧。”   离婚这两个字从祝月瑕的嘴里说出来时,骆名爵的心上仿佛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祝月瑕说:“他们能有机会做出这种事情,都是你纵容的,如果你不能断绝和他们的来往,早晚有一天,你还是会被他们算计,我们离婚也是迟早的事情。我不是能受委屈的人,我喜欢你也是因为你永远护着我,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偏护我了,我嫁给你就没有意义了。”   骆名爵一愣,伸手抓住祝月瑕的手说道:“你先冷静一点。”   他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脑子还不太清醒,没想到事情的解决方案而已。   他怎么可能放手祝月瑕呢?   离婚,这不可能!   “这一次是哥没有防备,让余小蕾发了疯,你冷静一下,也给哥一点时间好好想想。”   “我会给你好好想的时间。”祝月瑕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可以慢慢想。”   骆名爵一愣,她这是什么意思?   祝月瑕撇开了骆名爵的手,转身走出了房间。   骆名爵那时候隐约感觉出有些不对,却不知道祝月瑕要做什么。   他没有多想,随便换上了一身衣服,就先找了郑少功和大福。   两个人把事情跟骆名爵一说,骆名爵又去找了金虎。他暂时还不想见余宏和余小蕾,这件事情只能先找金虎说。   当时祝月瑕走后,金虎的确把事情全都问了个清楚。不是祝月瑕误会,事实就是余宏联合余小蕾算计了他。   当他从金虎的嘴里问出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后,骆名爵顿时觉得心头更难受了。   但是骆名爵没有想到,就在他去查问整件事情的那天下午,祝月瑕竟然就自己收拾了东西,在他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离开了他们的住处。   祝月瑕的性子烈,在她没有确定骆名爵还是从前那个一心只有她的骆名爵之前,她不会继续和骆名爵生活在一起。   这就是她给骆名爵好好考虑的时间。   骆名爵回家找不到人以后急红了眼,他先是以为祝月瑕在外面找了个地方才搬了出去,可是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用了手下所有的人,找遍所有宾馆都没有找到祝月瑕的下落。   那一天南翼的人都说爵爷疯魔了,走遍了大街小巷都不知道在找谁。   后来骆名爵又拿着祝月瑕的照片去了火车站,一个一个地找人问。没想到还真的在售票员那里问出了下落。   “这个姑娘我见过,她今天傍晚的时候来的火车站,因为很漂亮,我多看了两眼。”售票员皱眉说道:“不过她当时的心情好像不太好,眼睛都是红的,好像才刚哭过。你这么问她的消息,你是她的什么人啊?”   骆名爵沉声:“我是她丈夫。她去哪儿了?”   售票员说道:“她买了一张车票,去了金昌。” 第539章 打算怎么处理   金昌祝家。   夏巧云看见祝月瑕领着行李站在祝家门口,连忙把祝月瑕带进了屋里:“月瑕,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呢,家里也好多准备一些饭菜,给你接风啊!”   祝月瑕说道,“舅妈,我做了一天的车,很累了,想先休息。”   夏巧云立刻点头说道:“那你快上楼吧,楼上房间都已经给你一直收拾着呢!你要是饿了随时跟舅妈说,舅妈给你准备吃的。”   祝月瑕转身上了楼,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夏巧云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想问什么,但是却被祝若明摇摇头的示意给拦住了。   在祝月瑕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接到了骆名爵从南翼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骆名爵并没有把所有事情都给他们解释清楚,他只是告诉他们,南翼发生了点事情,月瑕生他的气先回来了,却没有告诉他们到底是什么事能让祝月瑕一个嫁出去的闺女自己再给跑回来。   之前她说要跟骆名爵去南翼的时候,兴奋地跟什么一样,欣喜溢于言表。   但是这一次她回来,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是一个人回来的,脸上的神情也不大对劲。   祝月瑕不是个爱耍小性子的人,她那么喜欢骆名爵,这一次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的。   但是骆名爵却说让他们先帮忙照顾好月瑕,他把南翼的事情处理完以后,就会立刻回来找她赔罪。   祝若明夫妻两便打算等祝月瑕的心情好些了,再问问事情的情况。   祝月瑕在屋里躺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夏巧云上来叫她下去吃晚饭了,她才从床上坐起来。   “月瑕,你休息好了没有啊?”夏巧云站在门口问道:“你要是没有休息好,舅妈把饭菜送来你屋里也行。”   祝月瑕整理了一下床铺说道:“我很好,这就下楼吃饭。”   夏巧云张张嘴,似乎有什么话到了嘴边,但是最后却说道:“好,我们在楼下等你,舅妈给你杀了鸡!”   祝月瑕一下楼就闻到了一股浓香的鸡汤味,祝良和祝若明都已经在桌边坐下了,夏巧云从厨房里端出了刚煨好的鸡汤,招手对她说道:“月瑕,快过来坐啊,怎么嫁出去以后就认生啦?”   祝月瑕牵了牵嘴角,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夏巧云给她盛了一碗饭,祝良看着她问道:“你突然从南翼跑回来,是不是想外公了?”   祝月瑕抬眸看着他,笑道:“是啊。想外公了。”   祝良吹胡子道:“哼,我的外孙女都会骗人了。骆名爵把你教坏了。”   祝月瑕一愣,就听祝若明说道:“骆名爵打电话回来说你们吵架了,你一定是为了躲开他才回来的吧。”   祝月瑕默了默,低头喝着手里的鸡汤。   祝良说道:“唉哟,我这把老骨头是管不来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你和骆名爵吵了什么架我不管,你只要记住,你是祝家的人,不管什么时候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你随时都能回家就对了。”   祝月瑕看着祝良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管什么时候祝良都是那个最向着她的人。   祝良说道:“别管那些糟心事,骆名爵要是个不靠谱的,咱们就不要他,自己过日子。吃饭吃饭。”   与此同时,南翼的屋子里,骆名爵和金虎凑成了一桌,两个人脚边都倒着不少酒瓶子。   骆名爵坐在沙发上,脑袋耷拉着,双手也垂在膝盖上,整个人看起来都颓靡无比。   金虎看着他的样子笑道:“哟,媳妇一跑,你就开始想媳妇了?”   骆名爵抬眸瞥了他一眼,薄唇动了动:“滚。”   “别介啊爵爷!”金虎笑道:“昨天那事儿要是没有我在处理,你都不知道你的小青梅能把事情闹成什么样子!”   昨天祝月瑕走了以后,他就把余宏和余小蕾送了回去。   弄清楚全部事情的经过以后,他也觉得余宏做的不对,余小蕾这次的事情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骆名爵看了他一眼,还是说道:“昨天的事儿,还是得谢谢你。”   就算祝月瑕昨天那么做是情有可原,她引起的动荡还是太大了一些。   这事儿到了今天风波还没下去呢。   金虎猛喝了两口酒,也不由得唏嘘道:“上次我和小青梅见面的时候,咱们还算是亲兄弟,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那时候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的小青梅狠起来能那么厉害,真是什么人都敢收拾。”   金虎现在想起祝月瑕昨天的样子,都觉得自己以前认识的祝月瑕是假的。   真是女人狠起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儿了。   “那不是她的错。”骆名爵沉沉地说:“是我没有处理好身边的事情,才会让她变得偏激。如果一开始就能把余小蕾和余宏的事情处理好,事情不会闹成这样,最后谁都收不了场。”   这件事情他的确有错,是他觉得祝月瑕嫁给了他以后就不会跑了,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觉得她可以为自己多着想一点,多忍让一点。   他觉得自己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姑娘,一定能够最理解他,为了他去做更多的事情。   直到昨天祝月瑕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南翼,他才明白,是他自傲了。   是他一直在仗着祝月瑕喜欢自己欺负她,让她受委屈。   现在她受不了那样的委屈了,就跑了。   跑回了金昌,不愿意见他了。   骆名爵耷拉着脑袋说道:“娶她的时候我其实答应过她很多事情,现在想想从她到了南翼以后,我答应她的事情就没有做到多少。”   金虎一愣,诧异地看着他:“真伤心了?那你一开始就不该带小青梅来南翼啊!你明知道她和余小蕾不和,你还让这两个女人碰面,这不是铁定要出事吗?或者你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余小蕾有再和你接触的机会。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儿。”   金虎平时做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看的却比谁都清楚。   骆名爵又喝了一口酒,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最后还是你活得最明白。”   金虎看着骆名爵,收了刚才吊儿郎当的笑,问道:“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次的事儿?这事儿现在大家都等着你的态度呢!”   不只是小青梅那边,就连余宏这边也想要知道骆名爵会怎么做。   他才是那个应该做选择的人。   金虎说道:“已经一天了,你该想明白的事情,应该也都扯呼明白了吧?” 第540章 咱们兄弟就到这   这件事情就算骆名爵在不愿意面对,在祝月瑕和余宏兄妹之间,他也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骆名爵微微颔首,沉声说:“想明白了。明天我就去找余宏说清楚。”   金虎默了默,提醒道:“你要想让余宏和你聊,最好只让人悄悄给余宏传个信。”   “为什么?”骆名爵抬头看了金虎一眼。   金虎说:“自打小青梅当街羞辱了余小蕾以后,她回家就跟真的疯了一样,看见生人就捂着脸不见人,整天就在屋里抱着你的照片不肯松手。你要是专程去一趟余家,余小蕾估计还得疯。”   从洽他只觉得余小蕾对爵爷是执拗,心底熬着一口气,死也不松手,现在他看余小蕾现在是真的魔怔了。   哪有女人会对一个得不到的男人偏执成那样的?   不过这次小青梅做的事情也的确过火,竟然直接把余小蕾弄得再也不敢出门见人了。   “我明白,我不会再上余家的门了。”骆名爵说。   金虎一愣,当骆名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明白了骆名爵将会做出的选择。   骆名爵说:“还麻烦你去余家帮我走一趟,这件事情我不想让别人再知道、参与进来。”   “没问题,这点事儿哥们帮你解决。”   金虎说完拍了拍骆名爵的肩膀,起身走了。   一天后。   余宏拄着一根拐杖缓缓走进聚红堂。   今天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在他来之前,人都已经被骆名爵清空了。   十个两天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余宏心底百般不是滋味。   骆名爵早已经坐在了酒桌边,听到身后拐杖触地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余宏一眼:“坐吧。”   余宏默了默,走到骆名爵身边坐了下来。   他已经猜到了骆名爵今天找他来是要和他说什么。   骆名爵抬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给余宏满上,笑道:“这是你从前最爱喝的杏花汾。”   看着杯子里微微漾动的白酒,余宏一声不吭地拿起来一口喝完。   骆名爵抬手又给他倒了一杯满上。   就这样一连喝了三杯白酒以后,余宏放下手里的酒杯,长吐出一口气说道:“骆名爵,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啊,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骆名爵轻笑了一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灌下了肚子。   余宏的唇抿了起来,连带着握着拐杖的手都紧了紧。   胃里好像有淡淡的灼烧感,骆名爵抬头看着余宏问道:“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却这么算计你的兄弟?”   “这件事情我没有什么好洗白的。”余宏耷拉着眼帘说道:“可我如果不那么做,我就会失去小蕾。她真的会自杀。”   骆名爵点了点头,似乎理解,但又似乎不理解。   “你想过自己会失去小蕾,你当时有没有想过,要是这事儿真成了,我会失去月瑕?”   余宏沉默着,在做这件事情之前,骆名爵说的这些他当然都想过。   只不过比起失去小蕾,他当然更愿意让祝月瑕和骆名爵分开。   毕竟,小蕾才是他的亲妹妹。   人总是自私的,哪有一家人不帮一家人的道理?   骆名爵喃喃自语道:“也许你觉得失去了小蕾你会活不下去,但是你大概没有想过,如果失去了月瑕,我也一样活不下去。”   余宏抬头看着骆名爵说道:“我想过,如果你和小蕾的事情成了,事后我会补偿她。祝月瑕想要什么我都会给她。”   “你觉得她稀罕那些吗?”骆名爵问道。   余宏做出的那些补偿在别人看来或许还算些东西,但是祝月瑕从来不似在乎那些的人。   余宏口中所谓的补偿,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的良心能够好过一点。   那点补偿根本就弥补不了月瑕心底因为这件事情产生的伤痛。   骆名爵看着余宏的眼睛说道:“所有人都觉得是月瑕命好才嫁给了我,是我一直在宠着她。但是余宏你不明白,能和她结婚,其实是我高攀了她。”   余宏一愣,他并不觉得是这样。   就算祝月瑕在女人里算是聪明的,他也不觉得是骆名爵高攀了她。   骆名爵说道:“她当初如果不嫁我,大可以嫁给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那个男人有政途可以走,家里也都是政界的人。祝家的老爷子在政界也算是有过一席之地,月瑕如果嫁给那个男人,一定要比现在过得滋润。”   这不是他为了抬高祝月瑕的地位夸大其词,而是祝月瑕真能过上那样的生活。   可是当时祝月瑕却选择了他,放下了大学为了他开始学经商,这样一个女人他有什么理由去辜负?   他怎么能辜负?   和祝月瑕结婚,真的是他在高攀。   祝老爷子如果想要为祝月瑕做点什么,他随时可以对骆家下手,也可以让人到南翼来找事,他们只不过是更平和一些罢了,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们就好欺负。   余宏太看轻祝月瑕,也太看轻祝家了。   侯映红当初为什么那么害怕他和祝月瑕结婚?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一旦和祝月瑕结婚,将来可以得到的会是多么大的助力。   这些东西余宏都不明白。他看到的只有余小蕾,他看不到祝月瑕的身后是多么强大的靠山。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月瑕。我们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她已经为我放弃了很多。”   余宏似乎不想听他再说和祝月瑕有关的那些话,喝了一口酒说道:“你说吧,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办?”   “我骆名爵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当初余宏你因为我受了伤,从此瘸了一条腿,这个恩情我得还,但是怎么还,用什么方式还,这事儿应该是我说了算。不是你可以和余小蕾联手算计我的理由。”   余宏抬头看着他问道:“所以你要对我动手吗?”   骆名爵也一口气猛灌了两杯酒,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今天我不会对你动手,一直到今天为止,咱们都还是兄弟。但是咱们的兄弟情,就到这儿吧。”   余宏一愣。   喉结滚了滚。   他大概猜到了骆名爵会这么做,可是当骆名爵真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余宏的心底还是很不是滋味。   “真要这样?”   骆名爵冷笑了一声:“当初余小蕾自杀的时候我就说过,为了月瑕,我不会再管她的事情,你也答应了。可是余宏你后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我!”   说道算计的时候,骆名爵的声音变得格外咬牙切齿。   他生平最恨身边亲近的人算计他。   余宏明知道这一点,还是触犯了他的禁忌。   余宏看着他问道:“大家都已经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兄弟间的感情,你真的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断了?别的不说,就说咱们共同认识的那些兄弟,你以后要让他们怎么和我们相处?南翼就这么大,咱们总会有再碰面的时候。”   他们兄弟间的感情,似乎是他唯一能拿来说事的筹码。   余宏还是不想放弃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即便当初是他先犯了大错。   骆名爵笑了笑:“当初我来南翼,就是为了以后能给月瑕一个好的生活,现在你要让我为了南翼的人就断了和月瑕之间的感情,这不可能。”   骆名爵推开身下的椅子站了起来,伸手拿过余宏手里的拐杖。   余宏怔了怔,抬头看着他。   骆名爵说:“你的那条腿是因为我断了的,这根拐杖当时也是我送给你的,我觉得咱们兄弟就是彼此的另一条胳膊腿,谁也离不开谁。我送你拐杖的时候,就是想让你明白,我可以当你一辈子的支撑。”   但就在骆名爵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咔擦一声折断了余宏的拐杖。   余宏一愣,眼底闪出了诧异的光。   “你……”   “我以后不能和你站在一条路上了,余宏。你和余小蕾以后是死是活,余小蕾是自杀还是发疯,我都不会再管。作为当初你因为我瘸腿的补偿,我把自己在南翼的一半资产都给你。”   作为南翼最厉害的富商,骆名爵的资产数量不容小觑。   可是现在他却要把一半的资产都给余宏,这种做法无异于壮士断腕。   但是对于骆名爵来说,这不算什么。   这是他必须做出的选择,和想要接回祝月瑕必须付出的代价。   “至于你说的南翼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也想过,以后我会把主要的生意和资产都移回金昌,这样我们以后大概也就不会再见了。”   余宏一惊:“骆名爵……”   他这是要和自己断个干干净净!   “咱们以后不是兄弟了。”   余宏从未见过骆名爵那么决绝地做出一个决定。   也许祝月瑕就是他心底最不可触碰的底线,现在他们做的事情伤害到了祝月瑕,就算是再多年的情谊,骆名爵也没法再继续下去。   骆名爵冷眼看着余宏,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余宏,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转身走出了聚红堂,上了杨川开来的车。   杨川回头看了聚红堂的大门一样,低声叹了一口气,踩下油门离开了这里。   就算曾经是再好的兄弟,如果守不住字的底线,做出了出格的事情,这兄弟最后也是做不成的。   骆名爵松了松领口的黑色领带,面色冷然地说道:“去火车站。”   是要去找回夫人了吗?   杨川一喜:“是,爵爷。”   夫人走了以后他们心底都为这事儿悬着心呢,现在爵爷要去找夫人了,这事儿总归可以放下来了吧。   骆名爵到了火车站后,直接买了当天回金昌的票。   之后他又在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跟祝家的人吱过一声以后,什么要紧东西都没收拾,就坐上火车回了金昌。   月瑕让他做一个选择,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现在,他可以回去找她了吧。 第541章 我打了余小蕾   祝若明挂了电话后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祝月瑕,转身问道:“今天晚上我们打算出去吃个饭,你每天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吧。”   祝月瑕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好的。”   祝若明我笑了笑,指了一下楼上说道:“你先上去换衣服,我们等你。”   祝月瑕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等她换好衣服以后,就和祝若明一起出了门。   祝月瑕问道:“今天一起吃饭的是什么人啊?”   祝若明说道:“一个做采石场生意的,我也是通过你郑伯伯介绍认识的,一会儿去渐渐就知道了。”   祝月瑕点点头,路上没有再多问。   到了饭点,祝若明在门口忽然碰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就先告诉祝月瑕包间的号码,让她先进去。   祝月瑕走进包间后,就见一个年轻的男人背对着她坐在包间里。背影看起来还有两分熟悉。   屋里的人听见开门声,转身一看,眼底忽然浮现出了几分笑意,祝月瑕的眉头一皱,搭在门把上的手一时之间竟然没想到是关门走人还是推门进去。   “怎么,见到我这么意外?”骆名阑看着祝月瑕笑了笑,嘴边的笑意永远都是那么玩世不恭。   祝月瑕默了默,她松了门把手走进去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她拉开一张距离骆名阑很远的椅子坐了下来,骆名阑抬眸看了她一眼,对她这种对自己避而远之的态度很不满意。   “我能在这儿当然是来谈生意的。”骆名阑看了她一眼:“大嫂,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对我也不至于那么见外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讨厌我呢,让人家看见了不好!”   “我是很讨厌你,被人看见事实真相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祝月瑕淡淡的说。   骆名阑笑了笑:“你说话别这么冲啊,大嫂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说起来,你不是最会讨好家里的老爷子了吗,怎么这次回来也没有去看爷爷?”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双手环胸道:“和你有关系吗?”   骆名阑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胸部,道:“关心关心大嫂。”   “不必。”   冷冷的两个字,在她和骆名阑之间划开了一道距离。   骆名阑默了默,眼底也浮现出了几分不满。   他就是看不惯祝月瑕这幅清高的样子。   愿意爬上他大哥的床却不愿意和自己好,还不是因为骆名爵比他更有钱?   要是有一天自己比骆名爵更有钱了,她还指不定怎么求着操她呢!   这些龌蹉的想法骆名阑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祝月瑕也隐约从他的眼底感受到了些许令人反感的视线。   这时候骆名阑忽然后知后觉的说道:“这次除了你回来的事情,我也没听说骆名爵回来啊。”   祝月瑕一愣,骆名阑忽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是和骆名爵吵架了吧,才自己跑回金昌的吧?”   这样一来倒是能解释的通祝月瑕回来以后不去骆家跟老爷子问好的事情了。   骆名阑继续问道:“是不是我那个大哥不解风情?还是你觉得在南翼太寂寞了,所以才想回来?”   “你说够了吗?”祝月瑕打断他问道。   骆名阑坏笑着说道:“大嫂,我也是很关心我大哥的,如果大哥满足不了你,我也可以帮帮他。”   “无耻!”   不想听他说出更龌蹉更下流的话来,祝月瑕的眉心一拧,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可是骆名阑坐的位置偏偏离门口最近,他一站起来就拦住了祝月瑕的去路:“大嫂,别着急着走啊。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这么走了,别人要以为我对你作了什么了!”   祝月瑕上下扫了他一眼,鄙夷道:“骆名阑,你看看自己的混账样子,不是沾了点不着边的亲就是一家人了。你永远不可能和我成为一家人!”   骆名阑一愣,脸色倏然青了不少。   臭婊子,心气还挺高。她要真是玉女,就一辈子别找男人啊,可她不还是被他哥玩过!   祝月瑕看着他的脸说道:“让开,不然我叫人了!”   就在这时,祝若明从他身后推门走了进来。   “月瑕,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   祝若明扭头一看,发现身边的人竟然是骆名阑以后,他的脸色也难看了不少。   “怎么是你?”   “不是来谈生意的吗?我见有生意可做就来了。”骆名阑的双手揣进兜里说道。   就算他刚才想要把祝月瑕留下来,现在看到祝若明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他也不敢太放肆。   “原来郑先生说的合作伙伴就是你……”   祝若明冷笑了一声。   骆名阑转身看着他问了一声好:“祝先生好久不见,咱们有话坐下来谈吧。”   “不必了。”祝若明直视前方说道。   骆名阑一愣,不必了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祝若明把祝月瑕拉到了自己身后说道:“我们祝家人做生意是有自己考量的,如果觉得对方不是一个合适的生意人选,就不会继续再谈下去了。”   他说着转身要往外走,却被骆名阑拦住了去路问道:“祝先生你也是生意人,应该知道什么生意自己谈过以后才知道有没有钱挣的道理,你都没有和我谈就要走,是不是太草率了?”   他们采石场的生意很需要一个靠谱的有路子的合作伙伴,如果这时候能和祝家谈成生意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他当初托了不少关系才从郑先生那里找来一个靠谱的合作人选,现在祝若明却连谈都不和他谈就要走,他怎么可能允许?   祝若明笑了笑,他看着骆名阑说道:“一个人过去是什么路子,未来大半还是什么路子。我虽然不了解你的生意,但是我了解你的人。”   骆名阑这样的人不靠谱,他当初就对祝月瑕有旖旎的心思,现在如果自己和他谈成了生意,以后他保不准还会对祝月瑕有更多的想法。到时候他近水楼台,做什么不是更方便?   光是冲着这一点,他就不可能让骆名阑有这个机会。   他绝对不会和骆名阑做生意。   骆名阑愣了愣,继续道:“祝先生,怎么说我们现在都是连襟……我也应该叫您一声舅舅……”   还没等骆名阑说完,祝若明就先抬手打断了他:“骆先生可能误会了,该叫我舅舅的是骆名爵,不是你,我和您之间可没有任何沾亲带故的关系。月瑕,我们走。”   他说完就拉着祝月瑕走出了包间,连一个回头都不给骆名阑留。   看着那两个人就这么走远,骆名阑气得当场摔碎了包间摆好的碗筷。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走出饭店,祝月瑕看着祝若明问道:“舅舅,这样知道呢没关系吗?”   “能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舅舅是在为我考虑,可是您今天毕竟是来谈生意的?”   祝若明不以为意地说道:“谈生意又怎么了?我能为了那么点钱委屈我的亲外甥女?上车,舅舅带你去别的地方吃饭!”   祝月瑕笑了笑,坐上了祝若明的车子。   来到另一家饭店,祝若明点完菜后,看着祝月瑕问道:“你这次去南翼是不是受委屈了?”   祝月瑕一愣,她回来这两天舅舅什么都没说,她还以为他么不打算问了。   “看你的表情舅舅就知道,你在那边过得不舒坦。”祝若明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在为祝月瑕觉得不值得:“你看,在金昌多好,永远都有舅舅帮着你。”   祝月瑕嘴边扯出一抹笑意,看着面前的碗筷陷入了沉默。   祝若明双手撑在桌上,看着祝月瑕说道:“舅舅对你一直没有什么特别高的要求,一定要你如何如何,舅舅就是希望你以后能够过得好。舅舅和外公把你养到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去别人家受委屈的。”   “虽然不知道你这次在南翼受了什么委屈,但是你回来是对的,就得让他们骆家的人看看,我们祝家的姑娘也是有脾气的,不缺他骆家的人疼。”   祝月瑕愣了愣,又听祝若明说道:“下次要是骆名爵再敢让你受一星半点的委屈,你再跑回来,舅舅还帮着你。”   祝月瑕:“……”   这话听着怎么让人感觉舅舅很希望她和骆名爵吵架,然后等着她跑回祝家。   祝若明默了默,然后又问道:“所以你和骆名爵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可以告诉舅舅吗?”   祝月瑕的手指扣着手指,纠结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回来之前……打了余小蕾。”   祝若明:“?”   “你打了谁?”似乎是不敢相信,祝若明在怔了片刻后再次问道。   “余小蕾。”祝月瑕说。   祝若明不可思议道:“你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你打人,也没见过你歇斯底里的发脾气。”   祝月瑕低头说:“因为我觉得余小蕾她该收拾。”   祝若明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这么刻薄地说一个人的坏话。看来余小蕾这个人真的该收拾。” 第542章 你在乎他   祝月瑕把近来在南翼发生过的事情一件不落地跟祝若明说了一遍,末了,祝若明看着她竟然不顾形象地大笑了起来。   祝月瑕一愣,又羞愤又诧异:“舅舅!”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舅舅一点话也不说,怎么就先笑话她呢!   祝若明知道自己失态,手握成拳挡在了嘴边:“抱歉,实在是没有想到你的性子也会有这么烈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一句话都不说就先跑了回来,心底一定是很难过了。”   祝月瑕默了默,低头揉着自己的手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他跟我证明什么他有多爱我,可是他至少不该让我一个人出面去解决这些事情。余小蕾对他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他怎么能那么放心地见对方呢?你知道我去找他的那天,杨川和杨海两个人竟然都不在他身边,他能不被人算计吗?”   祝若明听着她尚有余怒的话语,不由笑了笑:“舅舅明白。”   余小蕾那个女人的确不靠谱,在各种事情上更是没有进退分寸。   当初在北海城的时候,余小蕾就是那样一个没脸没皮的性子,后来月瑕去了南翼,那可是余小蕾熟悉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不更加得寸进尺?   有些人就是那样,你如果是个有涵养的人,和她计较都丢了自己的份儿。   可是你如果不和她计较,最后难受的人又是你自己。   就算是月瑕,在那种情况下也难免会生气。   祝月瑕喝了一口桌上的水说道:“舅妈之前就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让我多注意余小蕾,果然是对的。这次要不是我去的及时,骆名爵就……”   祝若明静静地听着她说这些,等她终于一气说完了自己心底的不满以后,他才缓缓说道:“月瑕,你知道吗,这是你来到祝家以后,我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祝月瑕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   “从前你当然也有不高兴的时候,但是你生气总是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你对身边的任何东西都无所谓,所以也不在乎。唯独对骆名爵,他人生中第一次犯了错,第一次做了让你觉得委屈的事情,你就难受的不着边了。甚至,还做出了结婚以后从南翼跑回金昌的事情。”   祝若明笑了笑,抬头看着她: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祝月瑕一愣,摇了摇头。   祝若明说:“说明你在乎他。你把他放进了心底。这样出格的举动,你还是头一次做。”   祝月瑕耍小性子一般说道:“可是这次,余小蕾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女人!”   祝若明点点头道:“是,我不否则人这件事情上余小蕾做的太过了,但是骆名爵他是被算计的那一个,他醒来以后你对他的态度,其实不太对。你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处理好。”   祝月瑕怔了怔,又听祝若明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骆名爵会被余家兄妹算计,正是因为他心底重情义,当初他也是因为重情义才会在打拼了那么多年以后回来找你,如果他连这点情义都没有了,你们还能走到一起吗?”   祝月瑕一噎,舅舅说的有道理,可她心底还是很不甘心。   “难道我就要忍气吞声,让这件事情过去吗?我当时都已经把事情闹成这样了,这事儿没法善了。”   她当初一气之下离开南翼,也是因为她的心底也乱成了一团麻,她也需要给自己找个口透口气。继续待在南翼看着余宏那些人,她受不了。   祝若明摇摇头:“不是说就要让这件事情过去,这件事情的确是没法善了,但是那都是骆名爵应该去处理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和他直接有关的事,他事后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能真的不管吗?他会管,但是现在你跑了,你又怎么能看见他之后想表现的诚意?”   就算是他的外甥女婿想要道歉月瑕都看不见了!   “你还小,遇上这种事情容易被冲昏头脑我理解,这次也算是让你长了点记性了!”   祝月瑕问道:“那我以后应该怎么办?”   祝若明笑道:“能怎么办,回都回来了,当然是在家里等着难道还跑回南翼去找骆家人?那也太掉价了,我们祝家人干不出来!。骆名爵要是真有心,就算是你这次事情处理的不好,他也会来找你回去的。”   祝月瑕听完祝若明的分析以后,默默地低下了头,心底浮起一股羞愧的感觉。   她觉得舅舅说的很有道理,这次的事情她的确没有处理好……   “那如果骆名爵来了……”   祝若明笑道:“你自己看着办呗,那男人什么样,你不是最清楚的么,难不成结婚了也要舅舅帮你管着?”   祝月瑕撇撇嘴道:“舅舅,你怎么突然像个甩手掌柜一样,一点也不想管我了?”   祝若明感叹道:“嫁出去的外甥女,泼出去的水啊。舅舅又能管你多少呢,以后的路多半还是要靠你自己走的。”   祝月瑕点点头,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有些事情只要有人一点拨,她自然就会明白。   祝若明和祝良都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她、帮护她,她想要过得好,还得自己能扛得起事情才行。   这时候菜就送了上来,祝若明还不忘叮嘱服务员把祝月瑕喜欢吃的那些菜都放在了她面前。   顿了顿,祝若明又说道:“对了,后天胜月要来金昌。”   “嗯?”祝月瑕一愣,诧异道:“她怎么来了?她不是已经考上大学了,在学习了吗?”   祝若明想了想,说道:“她上的师范大学,她们大学里说是有一个什么校园实习的任务,胜月申请分到了金昌。”   祝月瑕一阵沉默,为什么偏是金昌……   “大概她也是觉得金昌有认识的人,以后生活上有个照应吧。”祝若明说。   祝月瑕微微颔首,问道:“那要在祝家里给她收拾出一个房间让她住吗?”   祝若明说:“我问过你外公的意思了,你外公说都看胜月的意思,毕竟是一家人,胜月一个女孩子来金昌,也不好对人家太苛刻。昨天我刚和胜月打过电话,她说想现在家里住一段时间,熟悉金昌的环境。等到她都习惯了,再找房子在外面住一段时间看。”   祝月瑕忽然抬头问道:“这次的实习多久?”   祝若明想了想道:“听胜月说是三个月,等学期末就回校了。”   祝月瑕忽然低头笑了笑,三个月的时间,能在外面找什么合适的房子住。怕是小姑娘想要住在祝家又有点不好意思,才找了个差不多的借口先堵着。   不过住就住吧,她并不觉得季胜月有多讨厌,她真正不喜欢的还是她的姑奶奶祝梅。只要姑奶奶没一起跟来,什么都不碍事。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第二天早上祝月瑕正在吃早饭,家里的佣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桌前的一家人说道:“祝先生,外面来客人了。”   祝良抬眸:“谁?”   他的话音还没落,骆名爵就穿着一身白西装从外面走了进来。   祝月瑕一愣,立即避开他的视线低头喝粥。   几天不见,她已经比一开始时要冷静了不少,说她心底没有气是假的,但她现在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现在的骆名爵。   解决完余宏的事情以后,他就第一时间回了金昌。   今天早上他刚到这儿,就先来了祝家,连骆家都没有回,就是因为记挂她,想要看看月瑕现在怎么样。   骆名爵对祝良和祝若明鞠了一躬,“外公,舅舅。对不起,我来晚了。”   祝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看身侧的祝月瑕。   这时候祝若明不着痕迹地对他点了点头。   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他们这些年纪大的长辈毕竟不是当事人,就不要瞎掺和了。   祝良嗯了一声,指着祝月瑕身旁的空位对骆名爵说道:“一早过来还没吃早饭吧,那儿有个位子,一起坐下来吃点吧。”   祝月瑕一愣,诧异地看着祝良,两天前她在家里的时候外公分明还说她是祝家的人,什么事情都要向着她。怎么骆名爵一来,外公就帮着他?   骆名爵微微一笑,颔首之后,走到祝月瑕身边坐了下来。   佣人连忙给他盛了一碗粥送上来:“姑爷,吃早饭。”   骆名爵落座以后就扭头看了祝月瑕一眼,见她低头不理自己,他什么也没说,往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小菜,然后放下了筷子。   祝月瑕:“……”   她什么也没说,把碗朝一旁移开了一点,侧身说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   这话语里,满满都是小性子。   骆名爵并没有做出很委曲求全的姿态,事实上他也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他只是又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筷子同样的菜说道:“习惯性夹错了,那是夹给我自己吃的。”   祝月瑕:“!”   她扭头惊讶的看着他,怎么还有这种人!   祝若明啧了一声,默默也给一旁的夏巧云夹了一筷子菜。   这日子哟,酸呢。 第543章 不在南翼待了   夏巧云瞋了他一眼,年轻人处着呢,他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自从知道祝月瑕和骆名爵之间的事情以后,祝若明就不再担心这两个人了。他心底对这件事情有数,大概也知道骆名爵会怎么处理,横竖这两个人不会真的闹掰。   这时候祝欣欣和祝鹏两个人都收拾好书包下楼了,预备去学校上课,夏巧云拍了祝若明一下,对他使了个眼神。   祝若明喝了两大口粥以后就站了起来,对祝月瑕说道:“我去送孩子上学,你们慢慢吃。”   两个孩子见到骆名爵来了,都跑过去叫姐夫。   骆名爵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来两块钱递给他们:“拿去买糖吃。”   “谢谢姐夫!”   夏巧云看了他们一眼,扶着两个孩子的肩膀往外走:“还不快点,再不去学校就要迟到了。”   等他们夫妻两个人带着孩子离开以后,祝良也从桌上拿起一份报纸站了起来,“隔壁老李昨天叫我过去下棋,我去看看。”   祝月瑕盯着他问道:“外公,下棋你拿报纸干什么?”   祝良:“天凉,扇风。”   祝月瑕:“……”   他看了祝月瑕一眼,说道:“你就别管我了,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说罢,老人家踱着缓慢的步子缓缓走出了祝家。   骆名爵看了空荡荡的桌子一眼,对祝月瑕说道:“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想说什么你就说吧。”祝月瑕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骆名爵一手撑在桌子边沿,扭头看着祝月瑕问道:“你这次的事情做的太任性了,这就是你对我使小性子的办法吗?”   祝月瑕一愣,诧异地看着骆名爵,他竟然教训她?   他回来的第一天,竟然是来教训她来了!   他……   “不过谁让你是我宠出来的姑娘,脾气大点也是应该的。”   祝月瑕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想要发脾气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赖话都让他一个人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   骆名爵看着她道:“我不打算在南翼待了。”   祝月瑕一愣,扭头看着骆名爵。   他的嘴边还挂着淡淡笑意,但是神情却是绝对认真的。   “回来之前我已经和余宏见过一面了,也把事情都跟他说清楚了。”骆名爵把粥移到近前,一勺一勺喝了起来:“说到底当初是我欠他的,但是我也不能让你这样因为他们委屈下去,所以我找了个折中的办法。”   他加了一筷子菜,说道:“他算计我这件事情,也算是耗干净了我们的清风,我后来把南翼的资产分了一半给余宏,这样我也不算欠他的了。”   祝月瑕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她太清楚南翼那快地方对骆名爵意味着什么了,那是骆名爵的根。   只有南翼的一片天稳住了,他才算是真正的“爵爷”。   可是现在骆名爵竟然要将大半的资产给余宏,那他之后在南翼又怎么可能好过?   余宏之前和他们闹得这么僵,要是他之后打算对付骆名爵,那他之后的生意就更不好做了。   “剩下的资产我打算过阵子都转到金昌来,从这边重新开始吧。”骆名爵漫不经心的说。   他一边喝粥一边吃着小菜,在一顿再简单不过的早餐里把事情都跟祝月瑕说了个清楚,就好像在说一个简单不已的打算。   可是祝月瑕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他说的那样简单,他这是在壮士断腕。   从金昌重新开始,就意味着他要动自己的根基。   侯映红那些人都盯着他呢,要是他的事情做不好,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咬住骆名爵。骆名爵之后会变的很辛苦。   “金昌其实也挺好的,”只听骆名爵淡淡说道:“如果能够在这里扎根,也算是我的本事。”   “你真的打算离开南翼?”   祝月瑕小声问道,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骆名爵又给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道:“我总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待在那里,看你因为余家兄妹不开心。从前是我做的不好,我会改的。”   祝月瑕的心一软,或许她根本就没有真的对骆名爵有多大的气。只是她自己心底为这件事情过不去而已。   现在骆名爵这么一说,还做出了这样大的取舍,她心底的那股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骆名爵见她耷拉着脑袋,问道:“垂头丧气地干什么?等我把生意都转到金昌来,以后你也就不用离开这里了,你能常和你外公在一起,这不是更好吗?爷爷能常常看见你,一定也很开心。”   祝月瑕吐出一口气,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认可了祝若明的话。   舅舅说的没有错,这次的事情是她没有处理好。   如果她当时能冷静一点,或许骆名爵就不用做出这么大的取舍。   但是仔细一想,她又觉得自己就算再回到当时的场景,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面对余小蕾和余宏那样的人,她做不到冷静。   骆名爵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见她没有躲开,嘴畔才终于露出一抹真实的笑意。   她没有躲开自己,就说明她是真的不生气了。   “除此之外,你是不是也该回骆家一趟了?”骆名爵忽然道。   “回骆家?”祝月瑕一愣。   骆名爵笑道:“你忘了,你现在已经是骆家的人了。回金昌两天了,你都没有回过一次骆家,你觉得合适吗?爷爷要是知道了,该怪你心思不着家了。”   祝月瑕怔了怔,才想起在自己之前和骆名阑见过的事情。   他一定把自己回来的事情告诉给侯映红了,侯映红一直都看她不顺眼,这次说不定也会拿这件事情作文章,在骆建业面前说三道四。   自己要是再不回去,一定会被人说嘴。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骆家?”祝月瑕问道。   “吃完早饭再去吧,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骆名爵说完又低头喝起了粥。   祝月瑕愣了愣,转身进了厨房,把今天早上煲好的一锅粥都端了出来,放在了骆名爵面前。 第544章 何必那么见外   当天中午,祝月瑕就跟着骆名爵手挽手地回了骆家。   好巧不巧的是侯映红当时竟然也在!   她正坐在沙发上喋喋不休地跟骆建业说着自己刚听到的消息,还说的有模有样。   “爸,我说的可都是真的,祝月瑕和骆名爵一定是因为什么时候闹得不可开交了,否则祝月瑕也不会自己跑回金昌来,还不回家,不跟家里人知会一声。昨天骆名阑还在饭店里看见了祝月瑕了呢!”   恰好这时,骆建业抬眼看见祝月瑕和骆名爵手挽手从屋外走了进来。   骆建业胡子一吹,看着侯映红问道:“你就这么确定她是因为和骆名爵吵架了才回金昌?”   侯映红浑然不觉身后有人在靠近,还一口咬定道:“一定是!不然祝月瑕为什么不回来?她要是因为别的小事回金昌来,怎么也得先来看您不是?如果她宁可时间去饭店都不来见您,那她也太不把您放在眼底了!”   侯映红这一番话说的很是高明,就算祝月瑕不是真的和骆名爵吵架了,她也能把事情掰扯到祝月瑕不尊长辈上。   这样一来就算是祝月瑕没和骆名爵不和,她也能让骆建业对这个孙媳妇产生不满。   但是这一次侯映红还真是算计的不巧。   就在她说完这番话以后,祝月瑕轻声道:“我们夫妻两没有吵架,真是让您失望了。”   侯映红一愣,转身就看见祝月瑕和骆名爵两个人亲密无间地挽着手站在她身后。   侯映红的表情一僵,诧异地看着这两人。   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祝月瑕微微一笑,松开骆名爵转身朝骆建业走了过去:“爷爷,不好意思,回来的这两天没顾得上先来看您。”   骆建业看了她一眼,问道:“回来两天都干什么去了?”   祝月瑕说道:“在家里住了两天,外公有点小感冒,我陪了他老人家两天。后来舅舅说有个生意可以让我一起跟去谈谈看,结果就恰好在饭店里撞见了骆名阑。大概是这件事情骆名阑误会了什么吧。”   骆建业“嗯”了一声,伸手拍拍祝月瑕的胳膊说道:“你们没吵架就好。”   祝月瑕笑笑,抬头对侯映红说道:“我们夫妻两个好得很,侯阿姨就不要再为我们操心了。”   侯映红的脸色一白,这一遭她算是被祝月瑕杀了个措手不及。   侯映红看着祝月瑕问道:“既然没吵架,那你们怎么突然从南翼回来了?南翼的生意不用管了,竟然没过多久就跑回金昌来。”   祝月瑕倏然一笑:“金昌是我们家,我们回来难道还要专门跟您报备一声吗?”   这时候骆名爵也在一旁坐下来说道:“爷爷,我们打算把生意移回金昌。在这边扎根了。”   “把生意移回来?”骆建业诧异道:“怎么这么突然?”   骆名爵说:“一个是考虑到骆家以后终归是要由我来继承家业的,把生意移回来,也有利于我之后管理骆家。另外一点就是为月瑕考虑了,她在南翼总想家,如果我们能把生意都移回这里,月瑕以后也能常回家看看。”   听到继承家业这几个字,侯映红第一时间就警惕了起来。   骆名爵要是真的把南翼的生意都移回来,以后他们母子两想要动手脚就更难了。   骆名爵是想要把根扎在金昌,让他们母子没有活路吗?   侯映红讪笑道:“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放弃自己在南翼那边打下的一片天,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可行就可以了。”骆名爵笑道:“这个决定也是我再三思量后的结果,这次回来就是想要跟爷爷谈谈这件事情。”   骆名爵扭头看向骆建业问道:“爷爷觉得怎么样呢?”   骆建业沉思了片刻,说道:“你能回金昌来当然更好。这样金昌的生意你也能看顾的更好一点。”   听到骆建业对这件事情保持的竟然是赞许的态度,侯映红顿时更加紧张了。   骆名爵还没回来老爷子就已经这么偏向他了,要是他真的把南翼的生意都搬了过来,骆家的生意不是都被他吃定了!   不成,她怎么都不能让骆名爵把一切都拿走!   她在骆家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骆名阑谋一条后路,让骆名阑下半辈子都能舒舒服服地享受有钱人家的一切。可要是骆名爵真的继承了家业,她和骆名阑的日子就难了!   侯映红抬头看了骆名爵一眼,骆名爵想要把生意都移回金昌还需要一段时间,她必须用最后的这段时间做点什么!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骆名爵坐收渔翁之利。   祝月瑕回骆家的第二天,季胜月就搬着行李住进了祝家。   祝若明让人把季胜月的房间安排在了祝月瑕的隔壁,那是采光仅次于祝月瑕屋子的房间,季胜月对祝家的一切都很熟悉,当天就舒舒服服地住了下来。   下午,季胜月换了一身新衣裳下了楼,见客厅里没有什么人,她就对佣人说道:“家里的司机在吗?”   佣人说道:“祝先生的司机送祝先生去谈生意了,但是老先生的司机还在的!”   季胜月一听,立即说道:“我听说月瑕姐姐前两天也回来了,我打算去骆家看看她,我不认路,一会儿让司机送我过去吧。”   佣人一愣,虽然季胜月也算是一位小姐,但是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让祝家的司机送她出门,是不是不太妥当?   “季小姐,骆家那边会不会有点忙?您就这么过去,要是祝小姐不在骆家……”   季胜月不管那么多,张口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骆家也算是我们的亲家了,我们何必要那么见外?”   佣人默了默,“是。”   季胜月笑了笑:“我上楼拿包,你让司机等着我!”   骆家她还没有去过呢!   既然祝月瑕回来了,那姐夫一定也在骆家吧?姐夫仪表堂堂,一定是个不错的人,相信也不会拒绝她的来访。   季胜月上楼拿上手提包,就乘上祝家的车子出了门。 第545章 孽缘   季胜月来到骆家的时候,骆名阑刚跟老爷子说完前阵子的生意状况,从骆家离开。   季胜月一下车,刚走进骆家就看到了往外走的骆名阑。   两个恩看见对方愣了愣,季胜月下意识地冲对方点了点头,好奇出现在骆家的这个男人是谁。   而骆名阑的注意力则留在了季胜月的脸蛋和身材上。   这个女人的身材不错,看她走路的姿态,应该还没有被人玩过。样貌上竟然还和祝月瑕有几分神似。   她身后还有送她来的车,难道也是哪家来家里做客的大小姐?   骆名阑微微一笑,双手插在口袋里朝她走了过去:“你好,请问你来这里找谁?”   只要骆名阑不犯浑,他伪装出来的绅士样子还是挺不错的,一下就骗取了季胜月的好感。   季胜月低头说道:“你好,我来找这家的夫人,祝月瑕。”   一听到祝月瑕这个名字,骆名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是谁?”   季胜月说道:“我是祝月瑕娘家那边的人,我奶奶是她的姑奶奶,我是她妹妹!我叫季胜月!”   她说完向骆名阑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想和骆名阑交个朋友。   骆名阑微微一笑,季胜月?   这么说她奶奶也是祝家的人!   祝若明之前那么瞧不上他,不肯和他一起做石板厂的生意,如果他能拿下面前的小姑娘,害怕祝若明不给自己甜头?   骆名阑嘴边的笑意更深,伸手跟她握了握:“你好,叫骆名阑,是你姐夫的弟弟。”   季胜月一愣,姐夫的弟弟?   那不就是那个小三生的儿子?   可是祝家的人不是都说骆名阑是个花花公子、玩世不恭,她看着也不像啊。   这时候骆名阑又温文尔雅地说道:“祝月瑕现在应该和爷爷在一块喝茶呢,我带你过去吧。”   季胜月心底虽然对骆名阑起了两分淡淡的排斥,但是骆名阑给她的第一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她也不好拒绝,点头道:“好。”   骆家很大,花园也不必祝家的小。   季胜月生活的季家虽然也不错,但还是不如祝家一点。   季胜月小时候也没少羡慕过祝月瑕的生活。   同样是嫁出去的女儿,她奶奶就只能带着她生活在季家,而祝月瑕的妈死了以后,却可以住回祝家去享受她得不到的一切。   现在祝月瑕嫁进骆家了,生活竟然比从前有增不减。   祝月瑕的命可真好!   骆名阑带着季胜月出现在茶室里的时候,屋里的几个人都是一愣。   骆建业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祝月瑕只是心疑她怎么过来了。   但是季胜月仿佛是个天生的乐天派,什么问题也没有察觉出来一半扑到了祝月瑕身边,高兴地叫了一声:“月瑕姐姐!”   骆建业问道:“这位是?”   祝月瑕微微一笑,季胜月来的突然,但是人都已经到了骆家了,她总得介绍一下:“爷爷,这位是我姑奶奶的孙女,季胜月。”   季胜月说道:“骆爷爷您好,我叫季胜月,今天是来找月瑕姐姐聊天的。”   一旁站着的骆名阑看着她说道:“那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就连退场都显得这么风度翩翩。   季胜月的嘴边更是浮起了几分笑意。   她觉得骆名阑也不像是他们说的那样坏嘛。   骆建业见到祝月瑕的家里来人了,就说道:“月瑕,你带着你家里的妹妹在这四周转转吧。”   老人家很体谅小姐妹之间有闺房话要说,特意给了她们一个私下说话的理由。   祝月瑕颔首,站了起来,“那爷爷我带她去院子里走走。”   祝月瑕转身看了季胜月一眼,带着她走出了茶室,去了后院的花园。   “你怎么过来了?”祝月瑕问道。   季胜月根子她身后说道:“姐姐还不知道吧,我这次被分配来金昌实习了,知道姐姐回来了,我有些想你,就过来看看你。”   祝月瑕点头道:“实习挺好的,以后工作的时候经验也更丰富一点。不过我以为你回来以后会先准备实习的工作,而不是跑来找我玩。”   季胜月的脸色一变,笑道:“其实我们实习也不是特别忙,我听说姐夫和你是一块儿回来的,怎么没看见姐夫啊?”   祝月瑕扭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很好奇骆名爵的事情?”   季胜月立即说道:“就是随便问问。”   祝月瑕说道:“我最近有点想吃甜,他刚才出门去给我买蛋糕了。”   “噢。”季胜月看了她一眼,脚步都慢下来了几分。   姐夫对她可真好。   祝月瑕回头看着她问道:“不过你刚才怎么会和骆名阑在一起?”   季胜月羞涩的说道:“我们刚才在门口碰见了,骆名阑就送我进来找你们了。”   她隐约能感觉到那个男人对自己有感觉,说不定骆名阑就是喜欢自己的呢。   不过祝月瑕这么受男人喜欢,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差,有男人喜欢她再正常不过了。   被男人喜欢,女孩子心底一定多少会有点骄傲的。   祝月瑕看着季胜月那副小女儿的娇羞姿态,不由得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骆名阑吧?”   季胜月一愣,抬头看着祝月瑕道:“月瑕姐姐,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   祝月瑕微微颔首道:“没有就好。骆名阑不是什么好人,我的个人意见是,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免得以后在他身上吃亏。”   她一直都觉得季胜月看人不通透,但是碍于一家人的面子,她不好把这一点直接指出来。要是季胜月被骆名阑眼前表现出来的亲切态度给欺骗了,以后可就有的是她的苦头吃了。   祝月瑕觉得作为一家人,她怎么都得提点季胜月一点。   骆名阑那个男人满肚子的花花肠字,季胜月喜欢什么男人都不能喜欢他。   季胜月看着她怔了怔,忙问道:“月瑕姐姐,你对骆名阑很熟悉吗?”   祝月瑕摇摇头:“不是很熟悉,之前接触过几次,能感觉的到他不是什么心思正的人。”   季胜月听到她这么说,心底有点不舒服。   季胜月开口辩解道:“月瑕姐姐,这么说你也不是很熟悉骆名阑,你这么说他是不是不太公平?我刚才看骆名阑的举止作风,都还挺绅士的啊。”   祝月瑕一愣,看着她道:“你觉得一个人的绅士作风就能代表这个人的一切吗?”   季胜月已经不小了,如果她还带着这种呢观点去看世界,那她实在是太单纯了。   甚至可以说是愚蠢。   祝月瑕走到她面前站定,“季胜月,人是很容易伪装的动物,就像是你看着骆名阑,你觉得他绅士,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从前玩过多少女人。你知道那些女人里有多少人是被他的样子给骗了的?”   季胜月一噎,她讨厌这种被祝月瑕教导的感觉。   明明他们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可是祝月瑕却总是表现的比同龄人要更成熟。   这让季胜月总感觉自己在被父母管教。   “月瑕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因为你的立场和我不一样,你才这么看骆名阑?”   祝月瑕怔了怔,不解地望着季胜月的脸,她在说什么?   季胜月说道:“因为姐夫和骆名阑是竞争的关系,所以你才看不起骆名阑,觉得他是个坏人,如果今天你们之间不是这种关系,我不信你还会这么武断的说出这种话。”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说这话时显得更有底气一点,季胜月说话的时候还挺起了胸膛,扬起了下巴。   祝月瑕怔了怔,随后侧过头笑了笑。   她不觉得自是因为立场问题所以才看低骆名阑,但她现在是真的觉季胜月是因为愚蠢好骗才会被一个男人的外表给迷惑。   一个人如果只是脑子暂时不清醒,她或许可以点拨一下,但是如果一个人铁了心要往岩浆里跳,她就拦不住了。   季胜月没有等来祝月瑕和她激烈的争辩,反倒是等到了祝月瑕不咸不淡的一句:“或许吧。你要是觉得骆名阑是个不错的人,你可以接触看看。”   季胜月既然这么固执地任职骆名阑是个好人,那就让她自己接触看看好了。   到时候她就会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话。   季胜月一愣,祝月瑕为什么这么淡定?   这时候祝月瑕又说道:“你可以随意接触,不过不要忘了不要越过自己身为一个女人的那一条线,否则到时候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   季胜月怔了怔,脸上顿时一片骚红:“月瑕姐姐,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   祝月瑕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那很好。”   季胜月说到底不是祝家的人,她的事情自然有季家的人管教,如果她说的太多,反而会让季家人说她多管闲事。到时候祝梅又该来数落她了。   她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和对方争闹不休。   而且这里是骆家,要是她们姐妹两个人闹起来了,丢的将同时是季家和祝家的脸。   祝月瑕不想给祝家丢人。   季胜月原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和祝月瑕一争高下,却没想到对方是这么个息事宁人的态度。顿时一些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反正心底就是不痛快!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祝月瑕也没有要再说什么的意思,缓缓绕着园子往前走去。 第546章 我是你姐夫   就在这时,园子入口远远走来一个人,走到祝月瑕近前就将她抱进了怀里。   “等很久了吗?”骆名爵蹭了蹭她的脸问道。   “没有啊,之前一直在和爷爷聊天,后来季胜月来了,陪我说了会儿话。”祝月瑕搂着他的腰说。   在看到骆名爵的一瞬间,季胜月的眼底都多了几分光彩。   她本来就只是来骆家试试运气,想要看看能不能撞见骆名爵。   没想到这么巧,她还真的遇见姐夫了。   骆名爵看了祝月瑕身后的季胜月一眼,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我们在聊……”   “没什么,姐夫你手里提的是什么东西啊?”   被季胜月猝不及防地打断话的祝月瑕愣了愣,有些玩味地看着对方。   什么意思?   季胜月一边觉得骆名阑不错,一边又不想让骆名爵知道她有这个想法?   总该不会是她对骆名爵也有一点想法吧?   的确,她今天突然跑到骆家来的事情就很奇怪!   但是祝月瑕什么也没说,只是乖乖地安静地倚在了骆名爵的身边。   骆名阑看着手里提着的纸袋说道:“是给你姐姐买的蛋糕,另外还买了些水果。”   季胜月冲他微微一笑:“姐夫对月瑕姐姐可真好。”   骆名爵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接她的话。   可是季胜月也不觉得尴尬,就站在两人面前看着他们。   祝月瑕又带着季胜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只是始终没有要带季胜月进客厅请她留下来喝口茶的意思。   等院子转完,季胜月走的脚都有些酸了。   季胜月正想说一起回客厅做做,祝月瑕就先看着她说道:“你是来实习的,重心应该放在教学和学习上,早点回去休息吧。也好准备接下来的工作。姑奶奶那么看好你,你可不能让她失望啊。”   季胜月一愣。   诧异地看着祝月瑕。   她不傻,她听得出来祝月瑕是在赶她走。   季胜月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露出了几分尴尬。   这时候恰好家里的佣人来问她晚上的鱼汤要怎么熬,祝月瑕就走回了厨房,还让佣人拿上了骆名爵买回来的蛋糕和水果。   季胜月等来这个好容易得来的机会,就抬头看着骆名爵问道:“那,姐夫可以送我到门口吗?”   骆名爵默了默,双手揣在了兜里看着她点了点头。   季胜月欣然一笑,跟着骆名爵往外走。   走到骆家门口,骆名爵看着一旁听着的车子眼底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色,祝家的车。   没有祝家的长辈在,季胜月就这么一个人坐着祝家的车过来了?   这时候季胜月忽然又说道:“姐夫,我就在明昌中学实习。”   骆名爵点点头:“噢。”顿了顿,他问道:“所以呢?”   季胜月一愣,是姐夫没有听懂她的暗示吗?   季胜月嘴边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姐夫如果有空,或者什么时候路过,可以来看看我的实习情况,给我一些指点。”   骆名爵薄唇一抿:“没空,很忙。我不是这个方面的人才,你找错人帮忙了。”   季胜月脸上的笑容一僵,骆名爵为什么把话说的这么绝对。   季胜月说:“姐夫,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你就不能照顾照顾我吗?不要那么小气嘛,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给我很多有用的指导意见。”   骆名爵说:“隔行如隔山,你做的是教育事业,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商人罢了,这种事情我帮不了你。你如果非要说请教谁,可以去问问祝良,老先生学富五车,他懂得多。”   说着他伸手拉开了车门,“上车吧,你该回去了。”   季胜月看着身侧的车座默了默,还是坐了上去。   姐夫在月瑕姐姐面前不是很温柔,对她千依百顺的吗?怎么事情到了自己这里,待遇就会差这么多?   他看着自己是月瑕姐姐的妹妹,不是也应该多照顾自己一点吗?   事情怎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骆名爵砰一声关上了车门,在车子发动之前,突然俯在了车门前对季胜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我要提醒你。”   季胜月还以为他是有特别的话要对自己说,立即抬头道:“什么?”   骆名爵说:“我是你姐夫。”   季胜月愣了愣,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我知道啊。”   骆名爵嘴畔勾起一抹笑意,只是他的笑容却是没有温度的。   “我感觉你不太清楚,否则你应该不会非要和我扯上点什么关系。”   季胜月一怔,看向骆名爵的眼神都多了两分心虚。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不挑明而已。刚才她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他都明白,他只是故意不接茬,不想和自己扯上任何特殊的关系。   然后骆名爵敲了敲车顶,对她说道:“既然是来实习的就好好工作。不要在这里东奔西跑的了。”   他说完对司机使了个眼神,祝家的司机就发动了车子。   骆名爵连一句再见都不对季胜月说,就转身走回了骆家。   和她之前见到的骆名爵的不同,现在她看到的骆名爵和之前的他想必,竟然冷漠的像是另外一个人。   季胜月不知道,骆名爵只有在祝月瑕在的时候,才会给出自己少有的温柔。   现在他看出了她暗藏的那点心思,自然不会给她再留什么好脸色。   当初余小蕾的事情让他对女人有了更多防备,他不会让同样的事情第二次发生在自己身上,让祝月瑕再受一次委屈,所以这一次他就要将所有的事情杜绝在源头上。   车子缓缓驶离骆家,季胜月看着骆家门口逐渐消失的背影,贝齿无声将下唇咬的惨白。   他有什么了不起,竟然这样看不起她?   亏他们还说骆名爵是最好的那个,最好的人难道平时都是这种态度对人说话吗?   相比之下,她觉得骆名阑要好得多了呢!   这种脾气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说不定就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知道骆名阑是骆名爵家产继承上的竞争对手,才故意诋毁骆名阑,才让人以为骆名阑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第547章 爵爷要生气了   祝月瑕正在厨房里指导佣人怎么处理案板上的鱼,骆名爵就从屋外揣着兜走了进来。   佣人冲他点了点头:“少爷。”   骆名爵走到祝月瑕身边问道:“在忙什么?”   祝月瑕不以为意道:“简单的鱼处理一下,回头给爷爷炖鱼汤喝。家里原来做饭的佣人这两天请假了,我教教她。”   然后她往骆名爵的身后探头看了一眼:“季胜月送走了?”   “送走了,顺便告诫了她一些事情。”   祝月瑕笑笑,低头继续看着佣人处理鲫鱼。   骆名爵眉头皱了皱,有点不喜欢这样被她冷落。   “一条鱼比我好看吗?你为什么宁愿看佣人做鱼也不想理一理我和季胜月之间的事情,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季胜月的心思!”   月瑕那么敏感聪明,她一定是看出来了还不管这件事。   他就等着自己处理给她看呢。   佣人手上的菜刀一顿,不得了哦,她是听到了什么八卦。   不过佣人很聪明,不该听的事情她就算是听到了也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默默地继续处理她手上的鱼。   祝月瑕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边倏然露出一抹笑容,她转身摸了摸骆名爵的脸蛋说:“别闹,我给爷爷看着鱼呢,听说爷爷最近身体有点虚,吃点鱼好。”   骆名爵一脸忧郁地看着她问道:“是不是回了金昌,爷爷就变成你了你最爱的男人了?”   祝月瑕噗嗤一笑,转身看着案板上的鱼说道:“瞎说什么呢,你这个醋吃的可没有理由……哎,用姜片把鱼肚子里也擦一擦,可以去腥。”   连跟他说话的时候都可以分心去处理一条鱼了,还说没有!   她就是觉得哄好爷爷比哄好他要来的重要!   爵爷要生气了!   爵爷真的要生气了!   骆名爵双手环胸站在厨房的门口,就那么死盯着祝月瑕。   不理自己,不转身?   继续盯!   祝月瑕终于感觉事情变得有些奇怪,转头往骆名爵的方向看了一眼,男人的脸色难看的简直像是一条被人丢在半路的藏獒。   祝月瑕:“……”   不至于吧?   不就是先处理了一下鱼吗?   他这个表情活像是自己变心了一样!   祝月瑕无奈地笑了笑,转头走到厨房边,踮起脚尖在骆名爵的脸上亲了一口。   “别生气了,我要不是相信你,刚才就直接让你拿上蛋糕先回来了,怎么还会让你有机会去送季胜月?”祝月瑕弯着眼睛笑盈盈地说道:“我知道你都看的透的!”   骆名爵被她亲了一口以后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了一点,现在听到祝月瑕一番解释,他心底的郁闷顿时消散了不少。   他有抱着祝月瑕的腰,把自己的另一边脸也凑了过去:“这边也亲一口我就原谅你。”   祝月瑕倏然一笑,大大方方地在他的脸上又亲了一口,然后又转身回厨房去了。   佣人感觉她的存在真的好多余哦。   骆名爵看着祝月瑕窈窕的背影,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另一边,季胜月被祝月瑕下了逐客令以后,又被骆名爵甩了脸,自然不高不兴地回了祝家。   谁知道她回去的时间不巧,竟然正好撞见了祝若明回家。   两人的车子一前一后的进了祝家的大院子,祝若明下了车以后,疑惑地看了季胜月的车一眼。   爸最近都不常出门,今天这是去哪儿了?   过了一会儿,季胜月一脸尴尬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今天就是特意趁着祝若明不在才借了祝家的车撑门面去了一趟骆家,怎么去的时候一点事都没有,回来偏偏碰上祝若明了呢。   季胜月的眉头皱了皱,暗叫自己今天真倒霉,竟然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的!   祝若明怔了怔:“你今天这是去哪儿了?”   季胜月脸色奇怪地捋了捋耳畔的头发:“我……刚才去找月瑕姐姐问了一些学习上的事情。”   “学习上的事情?”祝若明的眼底透出了两分狐疑。   月瑕现在做的是生意,季胜月要是有学习的事情也应该去问相应的老师,怎么会问月瑕呢?   这也太奇怪了。   季胜月有些心虚地说道:“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进去了。”   “等等,”祝若明叫住了她,指了指客厅对季胜月说道:“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你就先跟我过来吧。”   季胜月一愣,看着祝若明走进客厅里,还是小步跟了上去。   祝若明在客厅沙发里坐了下来,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位置,季胜月默了默,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表叔,有什么话你就说罢。”季胜月表现的尽量乖巧的说道。   祝家的人都是有涵养的人,不会轻易对人生气,只要她表现的好一点,祝若明就不会对她怎么样。   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今天做错了什么,就需要被祝若明教训。   祝若明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才刚来家里,所以可能没发现,爸最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季胜月愣了愣,惊讶道:“舅公的身体那么差了吗?他怎么都没有跟奶奶说过呢?”   祝若明说道:“这件事情爸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就一直都没有说。也没有告诉姑姑。”   季胜月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舅公这样,应该多去医院看一看吧,这么拖着也不是一回事。”   祝若明认可地点了点头:“已经去过医院了,医院那边的意思是尽量多休养,爸不想住在疗养院,就一直住在家里。所以……”   祝若明有些为难地看了季胜月一眼:“家里特意留下的那辆车是给爸留的。”   季胜月一愣:“嗯?”   表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平时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就不要让司机开那辆车送你出去了。”见她真的听不明白,祝若明只好挑明了说道。   季胜月的身体一僵,脸色瞬间都难看了几分。   祝若明继续说道:“爸的身体不好,说句难听的,如果什么时候他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还需要那辆车送他去医院,这种事情晚了可是要人命的。你今天让司机送你出去,虽然你是去看月瑕,但是这个做法对爸来说不太好。”   不就是一辆车么……   表叔也至于这样专门警告她?   舅公的身体既然不好,就应该请一个护理人员看着他,难道还真的能那么巧,她那一天让司机带她出去的时候舅公就能犯病了?   季胜月的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蹙,表叔就是看奶奶不在,所以对她都不如祝月瑕结婚的那段时间好了。   但是现在她毕竟是寄人篱下,季胜月作为晚辈也不敢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毕竟这次的确是她擅自让祝家的司机开车送自己出去的。   季胜月搭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抬头用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祝若明说道:“表叔,我不是故意的……”   祝若明默了默:“不是故意的没关系,这件事情也怪表叔之前没有专门跟你说过。都是一家人,表叔没有特别要责怪你的意思,你以后记住了,不要随意让司机开车带你出门就行了。”   祝若明思忖了片刻,忽然伸手去掏自己的钱夹,从里面抽出了几张钱放到桌上推给了季胜月。   季胜月一愣,就听祝若明说道:“你要是有什么急要去的地方,或者远的地方,可以去外面叫车,你既然住在表叔家里,表叔就不会为难你。”   季胜月看着桌上的那些钱,脸上突然就烧了起来。   表叔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季家就算不如祝家有钱,也没有穷到连叫车的钱都付不起的地步。   他难道是在笑话自己吗?   祝家要是真的那么有钱,表叔怎么不干脆买一辆新车给来家里的客人用呢?   季胜月讪讪笑了笑,挎上手边的包站起来说道:“表叔,真的不用了,我今天就是不太熟悉才让司机送我出去。”   然后她看了桌上的钱一眼,转身上了楼。   在骆家不讨好就算了,回到祝家竟然还要受这样的气!要是奶奶在这里,她就不信这些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季胜月心底郁郁,一回到房间脸上的笑容就彻底不见了。   她丢下挎包烦躁地坐到了床上,眼底一片郁闷。   早知道来到金昌会变的这么不如意,当初选实习地点的时候就不应该把意向地址天灾金昌,自己在季家的地方反而还更好呢!自己这图的到底都是什么啊!   两天以后季胜月就开始实习了。   这一次和她一起来金昌的还有三个同宿舍的朋友,她们也是听说了季胜月在金昌认识人,才特意跟她一起选了金昌来这里实习的。   这天下了实习课,几个姑娘们就相约着去服装店选衣服。   其中一个舍友就问道:“胜月,你不是住在你的表叔家吗?听说你表叔是很厉害的人!”   季胜月的脸上浮现出两抹得意之色:“那是当然,我表叔姓祝,在金昌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   另一个舍友趁热打铁道:“那什么时候请我们去你表叔家坐坐呗,我们还没见过真正的大户人家是什么样呢!” 第548章 骆名阑示好   她的舍友说这话时本来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季胜月听到她的话却眉头一皱,她放下手里的衣服转身看着她问道:“陈娟,什么叫看看大户人家什么样子,你从前没去过季家啊?感情你觉得以前我们季家是小门小户吗?”   她奶奶也是祝家出来嫁进季家的人,陈娟这话是看不起季家?   名叫陈娟的女孩一愣,她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思,季胜月也太敏感了吧……   陈娟连忙讨好道:“你误会了,季家当然也是大户人家,我就是好奇金昌的大户人家和季家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陈娟的话让季胜月想到几天前祝若明对她说的那些话,季胜月的脸色微不可查地沉了沉。   她转身继续看着架子上的衣服,不咸不淡地说道:“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有点钱么。表叔家里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对谁都大方。”   之前她不过是借了祝家的一次车,表叔竟然就要用舅公的病来压她,她觉得祝家的人也不大方。   李小妹看了她一眼,试探性问道:“那请我们去祝家玩玩的事情?”   “想什么呢你!”季胜月扫了她一眼,哂笑道:“你们是真不了解祝家啊。祝家是书香门第,眼睛看的比什么都高,它能让随便什么人都去玩吗?我表叔那个人很严肃,不好相处的!”   李小妹的脸色变了变,说了半天,季胜月就是在这件事情都做不了主呗。   装什么啊,还以为她是大小姐呢,原来也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姑娘。   还说自己是随便什么人,要是季胜月真的能在祝家里面做主,她们一宿舍的姑娘要进祝家做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只是李小妹,一旁陈娟和赵丽丽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微妙,似乎是想笑又不想要让季胜月太难堪一样。   季胜月当然也看出了她们的神情不对,她正想要发火,问她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一旁男装的试衣间就走出了一个男人说道:“我刚才就说声音熟悉呢,原来是季小姐啊!”   季胜月一愣,抬头看去,面前的人竟然是之前只有一面之缘的骆名阑。   骆名阑如果不犯浑,他的一张脸还是十分具有欺骗性的,所以他一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时,季胜月的那几个舍友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变。   竟然是穿西装的男人!   她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呢!   这个男人长得还这么好看,季胜月的男人缘也太好了吧?   季胜月看着走到面前的男人诧异道:“骆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骆名阑整理了一下自己衬衫的衣领说道:“来服装店当然是来买衣服,季小姐好久不见。”   季胜月愣了愣:“骆家的生意做的那么大,你来这种路边小店买衣服?”   骆名阑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那你季家也家大业大,你不是也来这里买衣服。”   季胜月的脸红了红,其实季家并没有外面以为的那么有钱,他们家只是做的工作比较体面一点而已。但是骆名阑的这番话的确恰到好处的捧起了她的自尊心。   季胜月解释道:“我是来金昌实习一段时间,又不是常住在这里,所以就买两件衣服临时穿一穿。不必买太好的。”   骆名阑低声“哦!”了一声。   他笑了笑:“我就是来这里体验一下生活,果然这种路边小店的衣服还是不适合我,穿的我脖子扎的很,刚穿上没几分钟就换下来了。”   陈娟和赵丽丽几个人看向骆名阑,眼底都露出了羡慕的光。   这种店里的衣服他们平时都不能随便买,怕多花钱,可是这个男人竟然这么随意的说这些衣服不好。   有钱人家的生活就是不一样!   骆名阑扫了一眼季胜月身后的几个人,他和很多女人玩过,那些女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他恰到好处的问道:“这些都是你的同学?”   季胜月点了点头,分别介绍了几个人的名字:“陈娟,赵丽丽,还有李小妹。她们都是和我一起来金昌实习的。”   “哦!”骆名阑道:“刚才听你们说要去祝家做客,但是祝先生很严肃,不好说话?”   季胜月讪讪笑了两声,她眼下还住在祝家呢,刚才说那些话也只是想要发一下牢骚而已,并没有特别想要针对谁的意思。   现在听到这些话从骆名阑的嘴里说出来,她才觉得有些不妥。   季胜月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们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怎么能是随便说说,我可是都听进去了!”骆名阑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是祝月瑕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要不,改天有空到我那里去玩儿?”   季胜月愣了愣:“去你那儿?”   骆名阑说道:“是啊,我虽然没有住在骆家里,但是我也有一栋自己的房子,我那儿地方大,没事就举办个酒会什么的,你们要是觉得人少不好玩,我还可以叫几个朋友过来。”   当骆名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陈娟她们都兴奋死了。   陈娟伸手推了季胜月的手臂以下,窃喜道:“你快答应他啊,这么好的机会……”   这个骆先生这么说,明显就是对季胜月有意思。   要是季胜月能和他好上,她们不是也能跟着沾沾光?   而且这个男人这么帅,胜月怎么都不会吃亏的!现在不答应还等什么?   季胜月低头腼腆地笑了笑。   她之前就觉得骆名阑对自己有点意思,现在骆名阑的态度更是肯定了她之前的猜想。   看,她也不是那么没用嘛,骆名爵不喜欢她又怎么样?   他弟弟还不是一样迷上了自己,只能说是骆名爵没有眼光!   季胜月扭捏地摇了摇肩膀:“可是我们才认识不久,我就直接去你家,这样不好吧?你家里人如果知道以后,不会说什么吗?”   “我妈平时都不在我身边,这有什么?”骆名阑笑道:“只要你们赏脸,我那儿随时都能腾出时间,就是不知道季小姐愿不愿意来?” 第549章 上钩了   季胜月犹豫了一会儿,她其实知道到轻易到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家里去玩不太好。这也不符合奶奶从前对她的教诲。   但是那一刻,或许是女人的虚荣心支配着她,季胜月觉得自己如果答应了骆名阑的邀约,陈娟她们一定会羡慕死自己,为了这份虚荣心,季胜月点了点头:“好吧。”   话音刚落,她又抬头道:“不过最近我可没有时间,我们的实习才刚刚开始,我们有很多东西要忙着熟悉呢。”   骆名阑的嘴边勾起了一抹笑意。   呵,女人,他的饵才刚抛下去,线都没放长呢,这就上钩了。   果然还是祝月瑕有挑战性一点,这些女人都太蠢了。   不过现在季胜月可是他的生意经里不能丢的棋子,这条鱼可得养好了。   骆名阑笑道:“当然,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让家里的佣人准备准备?”   季胜月想了想,说道:“下周末吧。”   见季胜月松了口,骆名阑立即说道:“没问题!”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几个姑娘说道:“趁着今天我也有时间,我带你们去好点的地方买两件衣服吧?”   陈娟顿时心花怒放,赵丽丽嘴边的笑意更是掩都掩不掉。   只有李小妹说道:“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我们都不认识!”   她只是想要去看看祝家长什么样子,又不是来占便宜的,干嘛好好的收人家衣服啊。拿人的手短,这种事情开了头以后就怕得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骆名阑却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这算什么,刚才季小姐不是向我介绍过你们的名字了吗?你们要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就谢谢季小姐好了,只要你们是她的朋友,我就得帮着照顾你们。”   然后他转身往店外走去,对几个人招了招手:“来啊,刚好我开了车。”   陈娟和赵丽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季胜月,他们能不能穿上新衣服,就看季胜月的意思了。   这时候门口的骆名阑又说道:“下周你们去我家里玩,我会叫上几个朋友,你们不会也要穿这么朴素的衣服吧?就当为下周末做准备了。”   季胜月嘴边倏然露出了一抹笑容,骆名阑今天可真是给她挣足了面子。   季胜月说道:“既然骆先生愿意破费,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骆名阑先上了路边自己的车,季胜月等人也跟了上去。   赵丽丽握着季胜月的胳膊问道:“这么好的男人,你到底是在哪里认识的?”   季胜月微微扬起下巴,有些骄傲地说道:“他是我姐夫的弟弟,叫骆名阑,我们其实也没有认识很久。”   赵丽丽想到自己就快要到手的新衣服,更加吹捧道:“没有认识很久就愿意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你可真厉害。”   季胜月听了这话心底高兴,但还是说道:“这有什么,他可能就是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照顾我一点而已。”   “哪儿能啊,他一定是也喜欢你!”陈娟也说道。   李小妹看了几个人一眼,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件衣服,至于吗?   谁家里还真的差一件衣服吗?   她走出了服装店,就对季胜月说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季胜月正为骆名阑给自己撑场面的事情高兴着,突然听到李小妹这句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李小妹是不是不给字面子啊?   季胜月皱眉问道:“大家都去,你怎么就不去?”   “我也不打算去那个骆先生的家里玩,我就不去了,”李小妹揽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斜挎包说道:“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转身朝和几个人相反的方向走去,季胜月一愣,扭头看着陈娟道:“李小妹她到底什么意思?”   “可能就是身体真的不舒服吧?”赵丽丽打圆场道:“我们别管她了,先去买衣服,买了衣服心情就好了!”   好不容易能遇上一个这么有钱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愿意为她们花钱,她们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可未必就能再遇上这样的好事了。   那天几个人回到她们的合租房时都是一脸高兴,只有李小妹在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书。   赵丽丽对着镜子比对完新衣服以后凑过去问道:“李小妹,你今天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买衣服啊?”   李小妹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妈说过,不能随便要人的东西,免得以后别人要你做什么事情,你都不好拒绝。”   她是好奇季胜月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是这不代表她就要骆名阑的东西。   她可不想自己欠别人太多,到时候还都还不清。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赵丽丽和陈娟只看到了眼前的好,竟然一点都没看到乱咬别人东西可能给她们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赵丽丽正因为买了新衣服而高兴,听到李小妹这些话好心情顿时就没了。   李小妹的话停在她的耳朵里,就像是在讽刺她和陈娟贪小便宜一样!   她们又不是那种为了两件衣服就什么都干的女人!   只不过骆名阑有意跟季胜月示好,顺便便宜了她们而已,她们怎么就不能要骆名阑两件衣服了?   这是他自己给的,又不是她们强行要来的!   赵丽丽觉得和李小妹没什么可说的了,干脆不接她的话,转身会了自己的房间。   李小妹一愣,对着赵丽丽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啊?   她们自己爱占便宜还不让人说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一周后。   骆名爵这几天回南翼去处理事情了,他每晚都会打电话回来跟祝月瑕说最近的情况,特别忙的时候,也会让杨川先代他捎个话,等他第二天有空了,也会跟祝月瑕报备一下。   据说他和余宏最后的关系闹得很僵硬,甚至有点要反目成仇的意思。   据说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余小蕾恢复了正常,但是整个人的性格却变得比原来更暴躁了。   她开始成晚成晚的不回家,四处跟别的男人喝酒,有时候第二天连昨晚跟自己喝酒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余宏每次想要管她,都会被余小蕾用同一件事情威胁——割腕。   余宏一边不希望骆名爵离开南翼,一边又管不住余小蕾。最终的结果就是他谁也没留在自己身边。   骆名爵还是一意孤行地将手上一般的资产留给了余宏,然后对剩下的资产做了一个简单的清算,预备用最快的时间回到金昌。   而余小蕾,终于在不断地胡乱和别的男人喝酒以后,有一天在一个五十几岁的老男人的床上醒了过来。   那个男人的儿子都比俞笑来的年纪要大了,他老婆知道这件事情以后,直接冲去了余家,把余小蕾一顿好打。余宏赶到的时候,余小蕾已经被那个男人的老婆用剪刀刺破了脸,彻底毁了容。   之后余小蕾就再也没有在南翼露过脸,有人说她是没脸见人了。有人说她是被余宏偷偷送走了,送到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修养。   但是她最后到底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这天骆名爵终于处理完了身边所有的事情,预备在明天回金昌,临回来之前,他还给祝月瑕打了一个电话。   而就在电话挂了以后不到两秒,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祝月瑕以为还是骆名爵,下意识问道:“喂?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夏巧云带着哭腔的慌乱不已的声音:“月瑕,你快点来医院,你外公进急救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夏巧云也不知道这一次祝良进医院会变成什么样,万一祝良挺不过来……   她只能第一时间通知月瑕。   万一祝良真的不行了,她相信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对月瑕说。   祝月瑕的身体一僵,一股凉意忽然从他的的脚底直蹿上了天灵盖。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这么突然地通知祝良的消息,外公怎么会突然进急救?   他最近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什么,什么医院?”   因为太慌乱,祝月瑕的声音里都带着两分颤抖。   夏巧云连忙说:“第一市医院。”   月瑕正要挂电话,夏巧云又连忙说道:“月瑕,月瑕你听我说!你现在过来,不要慌,叫上骆家的司机,不要没了主意!路上注意安全!”   祝良在祝月瑕的心底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夏巧云知道她现在一定很慌乱,只能在电话里先提醒她路上小心。   最关心的人突然出事,不管是谁都很难冷静下来。   祝月瑕深吸了两口气:“我,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就叫上骆家的司机去了医院。   等她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时,祝良还没有从急救室里出来。   夏巧云显然刚哭过,连眼睛都是红的。   紧跟着祝月瑕的后脚,祝若明也到了医院。   祝月瑕的一双手在身侧松了又握,她紧张道:“怎么回事?外公今天怎么会突然进医院?”   夏巧云撷去眼角的泪光说道:“你外公的身体最近一直都很不好。也就是你在的那两天,他看起来才好了一点。今天真的没想到……” 第550章 你凭什么打我   话还没说完,夏巧云就已经又一次哭了出来。   祝月瑕愣了愣,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早告诉她?至少她可以对外公多关注一点!   祝若明走过去抱了抱夏巧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爸会没事的!”   夏巧云抿了抿唇,红着眼睛说道:“今天爸在园子里逗鸟的时候突然就昏倒了,我想要叫司机送爸来医院,但是没有想到,司机今天竟然不在!季胜月把家里的司机叫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   夏巧云哽咽道:“后来我是临时打了电话给秦见风,他才一路开着车子过来把爸给送到了医院。今天要不是秦见风,爸可能就……”   她说着又将头埋到了祝若明的胸口,低声抽噎了起来。   祝若明的身体却是一僵,扭头看向了祝月瑕。   季胜月竟然让人把家里的车给开走了?!   他之前已经跟季胜月说过家里的车不能随便开走,为什么季胜月就是不听?她今天又让司机送她去了哪里?   祝月瑕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她气的发抖,这时候却咬紧了牙关什么都不能做。   季胜月,季胜月……   她做错的事情,自己到时候再跟她算账。   自己现在必须先等外公的消息!   她尽量让自己先平静下来,这时候刚才去缴费的秦见风朝几个人走了过来。   看见大家都已经到了,秦见风的眉头紧锁,安慰道:“没事的,祝老先生会没事的!”   祝若明看着他说道:“今天真的谢谢你!”   秦见风道:“胡说什么谢字,这种事情我能不帮你们吗?”   几个人又在走廊里站了几分钟内,这时候几个医护人员推着病床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问道:“谁是祝良的家属?”   祝若明立即举手道:“我是!”   小护士说道:“病人有心脏病,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以后的生活里要多关注病人的身体健康还有情绪起伏,明白吗?”   祝若明点头道:“我明白。我们以后一定会多注意的。”   小护士说道:“现在送病人回房,家属可以跟过来照顾了。顺便有几个注意事项我跟你们说一下。”   祝月瑕连忙走到病床的另一侧,亦步亦趋地跟着祝良回到了病房。   看着祝良苍老的眉眼,祝月瑕的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如果她早知道祝良的状况这么不好,她一定会多多关注外公,常常回来陪他,而不是一个外公病倒了才能被通知到的人。   祝月瑕想着想着,泪水又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几个人在病房里等了祝良三四个小时,祝良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眼看着黄昏逼近,祝月瑕站起来说道:“外公这段时间一定需要看护,我回家帮他取点用的东西。”   夏巧云立即说道:“月瑕,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多陪爸一会儿。”   祝月瑕摇摇头:“不,我去。”   夏巧云还想要再说点什么,却被祝若明压住了肩膀,祝若明朝她摇了摇头。   月瑕这次因为爸突然生病的事情自责,如果什么都不让她做,她一定会更难过的。   祝月瑕走出病房,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痕。   她坐着车子回到祝家,刚推开祝家的门,就听见身后响起了另一辆车的引擎神。   祝月瑕一愣,转身往后看去。   那是祝家的车。   确切的说是祝良平时乘的那一辆车。   季胜月笑盈盈地从车上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像是今天下午刚打理过,一身衣服也光鲜亮丽,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花枝招展的蝴蝶。   她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崭新的纸袋,看包装,里面应该是什么人送给她的礼物。   季胜月今天在骆名阑那里玩的开心,被那个男人哄的笑了一下午,现在她的心情都更蜜似的。对于今天下午在祝家里发生的大事,季胜月却一点都不知道。   祝月瑕抬步走到季胜月面前问道,“你今天去哪儿了?”   季胜月一愣,看着祝月瑕说道:“月瑕姐姐,这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她侧身绕过祝月瑕,想要从她身边走过,却没想到祝月瑕伸手拦住了她。   季胜月怔了怔,皱眉看着她问道:“我虽然住在祝家,但也不是你们家的囚徒,没必要跟你什么都报备吧?”   祝月瑕的眸色一冷,一字一顿地问道:“我问你,去哪儿了?”   季胜月一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祝月瑕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被祝月瑕的神情吓到了,不甘不愿地说道:“跟一个朋友去玩了。”   当祝月瑕听到去玩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神情明显一沉。外公因为她把车开走差点死了,可是季胜月竟然只是去玩儿了?   但是她并没有直接发作,而是继续问道:“什么朋友?”   季胜月开始有些不胜其烦。   “有必要这么仔细都告诉你吗?”季胜月原本不想回答,但是在看到祝月瑕愈发阴沉的表情以后,还是承认道:“骆名阑,我跟骆名阑去玩了可以吗?”   不等祝月瑕说话,她就先喋喋不休地说道:“你们之前一直说骆名阑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我今天跟他出去玩了一天以后才发现,他体贴细心,根本就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样子。我看就是你们之前对他的误解太……啊!”   季胜月骤然一声尖叫,突然挨了一巴掌的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祝月瑕,大声吼道:“你凭什么打我!”   祝月瑕盯着她的眼睛道:“打的就是你!你知不知道今天外公病发了,因为家里没有车,他差点没有抢救过来。在外公最危险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竟然跟骆名阑去玩儿了?你做的是人做的事情吗?”   季胜月诧异地看着她,唇色都白了几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也是晴天霹雳。   她只是不想特地叫车去找骆名阑,又觉得家里的司机出门更气派一点才让司机送她过去了。   谁能想到事情就会这么巧呢?   过了几秒,她才颤抖着嘴唇问道:“舅公病发了?” 第551章 搬救兵   季胜月的脸色惨白,她只是想要维护自己在骆名阑面前的面子而已,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会给舅公带来这么大的危险。   当初表叔跟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也一直都觉得是表叔在小题大做,她从来没想过舅公真的会说病发就病发。   季胜月现在也开始害怕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要是舅公真的因为她开走了车出什么事,祝家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祝月瑕更会狠狠地教训她。   季胜月连忙握住祝月瑕的手,心悸地问道:“月瑕姐姐,舅公现在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去看他!我去给他道歉,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这样做了。”   祝月瑕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将手抽了出来:“你如果真的有心,就不会以一个借住人的身份开走祝家的车!外公这次幸亏是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外公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就算季胜月是她的表妹,她也不会轻易就宽恕对方。   季胜月一愣,诧异地看着她。   祝月瑕的话根本就是没有把她当做一家人。   可是明明过年那会儿她在祝家的时候,他们对她还是笑脸盈盈的。难道就因为她奶奶不在,祝月瑕就这样欺负她?   季胜月的心底也生了怒气,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她生气的时候,她压下心头的不满,说道:“月瑕,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先让我去见舅公一面。”   “不用!”祝月瑕看着她说道:“你以后最好给我放安分一点,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做逾矩的事情,有的是你苦头吃!你以为骆名阑能是什么好人,也只有你,才会愚蠢地被他蒙骗!”   祝月瑕说完这些,转身进了屋子,砰地一声重重摔上了门。   留下季胜月一个人站在门外,又心急又害怕。   但是同时她又无比气恼,祝月瑕根本就不了解骆名阑,她凭什么这么说他?   祝月瑕还说自己蠢,她看祝月瑕才是那个自作聪明的人!   季胜月想要进屋,又怕自己再被祝月瑕一顿羞辱,她纠结了一会儿,只能站在门前等着。   过了一会儿,祝月瑕就收拾好了衣服离开了祝家。   季胜月见她走后才敢走进家里,她坐在沙发上害怕地搓了一会儿手,然后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电话台边拨通了季家的电话。   奶奶是唯一在祝家说得上话的人,她这次闯了祸,别说是祝月瑕,就算是表叔都不会轻易原谅她,她得赶紧找奶奶帮忙,不然她在这里就没好日子过了。   祝月瑕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秦见风已经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夏巧云和祝若明两个人。   祝月瑕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放下手里的日用品问道:“外公怎么样?”   夏巧云说道:“还没醒,不过医生说情况还是稳定的,你不用担心。”   祝月瑕看着病床上的祝良,眼帘垂了下去。   祝若明默了默:“月瑕,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祝月瑕低头抠着手掌心道:“我刚才在家里碰见季胜月了。”   “她回来了?”夏巧云惊讶道:“她去哪儿了?”   祝月瑕压下心底还没泄去的怒火,冷声道:“她坐着外公的车子去了骆名阑办的宴会。”   祝若明一愣,随后眼底也浮现出了几分怒意。   季胜月怎么会这么没有分寸?   祝若明恼恨道:“我早就跟她说过爸的身体不好,让她不要开走那辆车,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如果季胜月是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也就算了,不知者无罪,可是在自己警告过她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以后,季胜月还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就分外可恨了。   祝月瑕冷漠道:“哪里是不长记性,如果这是她奶奶的车,她就不会随便让人开走了!季胜月不过是不在乎舅公而已。”   除了她身边亲信的那几个人,其余的什么亲情,她从来都不相信。   当初她对季胜月礼貌尊重,不过是因为不好冒犯祝梅而已。现在季胜月干出这种事情,更是让她不再相信所谓的亲情有多了不起。   她只信那些对她好的亲人的亲情,但并不是所有带有血亲关系的人都可以说是亲人。   祝若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月瑕,你放心,等你外公好点以后,我会去跟季胜月谈谈。”   祝良在住院后的第二天早上终于醒了过来。   “咳咳咳……”   因为喉咙干哑,祝良醒来以后就咳嗽了两声。   趴在床边的祝月瑕被他的声音惊醒,连忙抬起了头:“外公?”   祝良看了她一眼,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她守了他一晚上,见他终于醒了,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   祝月瑕立即问道:“我怎么能不来?您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告诉我,您知道我听说您昏倒的消息有多担心吗?”   祝良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就是怕你这样担心,才不让若明告诉你。”   祝月瑕的眼睛红了红:“是不是我嫁出去以后,您就不拿我当祝家的人了?”   “胡说!”祝良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你一辈子都是我祝家的人,哪有这么容易就脱离祝家?”   祝月瑕的心头一软,为祝良压了压被角问道:“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祝良对她笑了笑,没事人一样说道:“有你来看外公,外公比什么都好呢。放心吧。外公这把老骨头没那么容易死。”   祝月瑕听到他这番话,顿时更加不开心了。   “才刚醒,说什么胡话?我去找医生来给您检查一下!”   这时候出去买早饭的夏巧云和祝若明也回来了,见到祝良醒了,两人都高兴不已。   祝若明立刻拉着夏巧云往外走,对祝月瑕说道:“月瑕,你陪着外公,我们去找医生!”   不一会儿,医生就来了。   简单的检查过后,医生说道:“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只要好好休养,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出院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一些饮食和运动,不要让老人有太多操心的事情。”   “谢谢医生!”祝若明亲自将医生送出了病房。   祝月瑕给祝良倒了一杯水,盘问道:“这件事情您瞒着我多久了?如果不是这次出了意外,您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下去?”   祝良看着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他看着祝月瑕说道:“月瑕,这世上的每个人都会死,生老病死不是多可怕的事情。你不用这么为外公担心。外公从来不怕这些事情,但你知道外公怕的是什么吗?”   祝月瑕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祝良说道:“外公最怕的事情,就是你在外公走后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他低头牵过祝月瑕的手说道:“外公……当初没能照顾好你妈妈,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外公心底的遗憾。所以外公现在只希望你能和你妈妈走不一样的路,只要你以后一辈子和骆名爵好好地,外公就算走了也不害怕。”   祝月瑕道:“可您也不能拿这种事情瞒着我。我知道您放心不下我,我也一样放心不下您。不管在哪里,我心底都记挂着您。如果这次您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因为自己没有足够关注您而自责一辈子。”   祝良怔了怔。   一直以来他只想把最好的东西给月瑕,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从前的小女孩一天天地长大了。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需他担心和保护的小孩,她也已经会关心和记挂自己。   祝良的眼睛红了一圈,她说不放心他的样子,和当初说要一辈子陪着他的若涵,真的很像。像到让他心痛。   “不会再瞒着你了。”祝良低头撷去眼角的泪花说:“以后外公如果还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祝月瑕又在医院里赔了祝良一个早上,后来祝良听说她一宿没休息,就把她赶回了家,要她回去休息。   但是祝月瑕并没有照做,她的确离开了医院,但是回到祝家的路上却又买了一只鸡,预备在家里给祝良煲汤养身体。   祝家里,季胜月还不知道祝良已经醒了,她正不安的时候,屋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季胜月急匆匆地赶过去开门,就见祝梅站在了屋外。   “奶奶!”季胜月一下扑到了祝梅的怀里,一脸委屈的说道:“奶奶,我害怕。舅公要是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祝梅眉间的皱纹深深,抱着季胜月拍着她的背脊说道:“不怕不怕,你是我的乖孙女,我还能让别人欺负你不成?有奶奶在,什么事情奶奶帮你解决。”   昨天祝梅接到季胜月的电话以后就第一时间赶到了金昌。   她知道这次季胜月犯了错,但是她也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错。她就怕祝家的人欺负季胜月,这才特地来给季胜月撑腰来了。   季胜月听到祝梅这么说,心里也有了几分底。奶奶是祝家的人,在祝家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有奶奶在,就算是表叔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第552章 真给祝家丢人   祝月瑕一进屋看到的就是她们祖孙两拥在一起说话的模样。   见到祝梅,祝月瑕愣了愣,随后视线落在了一旁季胜月的脸上。   祝月瑕的眼底隐约浮现出几分不满,祝梅是季胜月特地搬来的救兵吗?   季胜月看见她一愣,连忙站好道:“月瑕姐姐回来了,舅公的身体怎么样了?”   祝月瑕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冷冷地说道:“已经脱离危险了,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担心。”   季胜月又拉住她的手臂说道:“月瑕姐姐,我还是想去看看他。舅公这次毕竟是因为我才发生了意外,如果我当时考虑妥当一些,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祝月瑕抽出手说道:“用不着。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骆名阑那种人不早早远离,以后有的是你苦头吃!”   祝梅一见祝月瑕用这种态度对季胜月说话,顿时不满道:“你说用不着就用不着,什么时候你外公的事情轮到你一个人说的算了?也许你外公也想见季胜月呢?”   她说罢扭头看向季胜月,说道:“不用担心,下午奶奶带你去见舅公,祝月瑕管不着你。”   祝月瑕一愣,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她回头看着祝梅说道:“姑奶奶,我是看在你是外公的妹妹的份上才一直尊重着你。可现在外公因为季胜月差点发生意外,你却不为外公着想,还一味护着她,外公在你心底真是你哥哥吗?还是您老人家嫁去了季家以后,就忘了自己从前也是祝家的人了?”   祝梅一愣,她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隔辈的晚辈教训!   老人家惯会倚老卖老,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一个孙子辈的人,也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外公难道没教过你什么叫尊老爱幼吗?你不仅不爱护我家季胜月,还敢来教训我?”   她看这个丫头片子真是反了天了!   季胜月见状,连忙伸手拉住祝梅说道:“奶奶,您别和月瑕姐姐生气了,这次也是我先犯了错,月瑕姐姐才会这么气我。月瑕姐姐没有恶意的。”   祝月瑕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季胜月,且不说这次我说的没有错,就算是我说错了,我用得着你来求情吗?你不懂事,我看你奶奶比你还要不懂事!”   从前她是给这祖孙两面子才没有和他们争,但这不意味着她真就怕了她们。   祝梅真以为自己能拿捏的了她吗?   祝梅恼羞成怒地看着她,指着她的鼻尖的手都气得颤抖:“好呀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竟然敢这么说我!这就是你外公和舅舅教出来的好姑娘,你真是给祝家丢人!”   祝月瑕眉头一皱,抬手就将祝梅的手给拍开了。   她冷声道:“少在这里跟我倚老卖老,外公现在还在医院里,你却想着为季胜月来开脱,您要真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辈,我也不会用这种态度对您。您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她说完转身进了厨房,不想再跟这个老婆子斗嘴。   外公还在住院,她下午过去之前,得先把鸡汤熬好。   她看了佣人一眼,拿出袋子里杀好的鸡说道:“处理一下,我一会儿要煲汤。”   谁知祝梅这时却不依不饶地跟了过来,她身后叫嚣道:“你站住!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竟然就敢跑,谁让你走了,你站住!”   厨房里的佣人早就听见了几个人的争吵,谁都不敢出去触他们的霉头,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还吵进厨房里了。   见到祝梅进来了,佣人们干脆齐刷刷地低下了头。   祝梅活像个泼妇,叉着腰叫到:“你就是个扫把星,当初不就是你把你妈给克死的吗?我还以为你被祝家教养了这么多年,能够变得好点,没想到你还更加恶劣了!”   当初祝梅就因为祝月瑕的身份不喜欢她。她每次只要一想到祝月瑕是祝若涵从商家带回来的拖油瓶,就觉得祝家白养了一个姑娘。   现在祝月瑕终于在她面前失了体统,她终于可以拿捏住祝月瑕的错处了,她还能不赶紧用这件事情去戳祝月瑕吗?   祝月瑕的身体一僵,用力地咬了咬牙才没有过去和祝梅掐起来。   一群佣人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祝梅,眼底满是诧异。   连他们都知道小姐最在乎的就是这件事情,姑奶奶怎么还专门把这件事情提出来呢?   就算她是老人,说话也不该这么没有分寸。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气,无视了祝梅,然后抽出一把菜刀开始切姜片。   谁知道祝梅见她没反应,竟然还变本加厉了起来,更加气势凌人地骂道:“不肖子孙,你外公要是知道你在家里这么不成体统,就算是好好的身体也会被你气的咽了气!”   就在这时,祝月瑕终于忍无可忍,手中的菜刀重重一下砍到了彩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祝梅被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她。   “你,你想要干嘛?”   祝月瑕手里的菜刀泛着冷光,她回头看着祝梅说道:“外公现在还在住院,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咒外公一句,我就把你轰出祝家!”   刚走过来的季胜月也被她吓了一跳。   她看了祝月瑕一眼,知道对方这下是真的生了气,又怕祝梅在她那里也讨不着好,连忙拉着祝梅往外走:“奶奶,我们先别和她生气了。别再气坏了您的身体。”   祝梅看了一眼祝月瑕手里的刀,也露了怯。   然后她跟着季胜月走到了客厅里,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道:“翻了天了,祝家教养出来的姑娘都变成这个德性了,真是给祝家的祖上丢人!”   厨房里的祝月瑕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没冲出去教训她们一顿。   炖汤要好一段时间,祝月瑕把鸡汤煲上以后也不想去搭理季胜月祖孙两,干脆回了自己的屋子。   鸡汤还得好一会儿才能煲好,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她得先睡一会儿,下午才好去医院继续照顾外公。   但是等祝月瑕醒来以后,却没在客厅里见到祝梅和季胜月两个人。   她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让佣人把煲好的鸡汤装上,就去了医院。   祝月瑕没有想到的是,她刚一到病房,就听见祝梅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大哥,我就没见过她那么不懂事的晚辈!你早就该好好管教管教祝月瑕了!”   祝月瑕眉头一皱,她们竟然找到医院来了,还先告了她的状?   屋里,祝梅坐在病床边,板着一张臭脸说道:“今天我去祝家,本来是想要问问你的情况,谁知道那个祝月瑕的脾气竟然那么大,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先朝我发起火来了,还说我没有一个长辈的样子,不懂得管教子孙!” 第553章 她还是个孩子   祝梅冷嘲热讽道:“当初你把祝月瑕那个孩子带回来养的时候我就说过,她搞不好就是专门克人的丧门星,当初祝若涵会死,说不定就是她克的,你还不信。”   她看了祝良一眼,一副全世界就她聪明的样子说道:“现在倒好,把她带回来养了这么多年,不仅没有养熟,还把她给养坏了。就会顶撞长辈,欺负我们家胜月。她是想把我也给气死吧?”   祝良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听到祝梅这一番话,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就连本来就沉浊的呼吸也更沉了几分。   祝若明见状,开口为祝月瑕辩解道:“也许她就是因为爸的事情一时心急,姑妈你也不要太在意这件事情了。月瑕她还年轻,我相信她的心底也没有真要顶撞你,让您不好的意思。”   “哼,那个臭丫头还年轻?她都已经嫁做人妇了,你难道不知道?”祝梅冷嗤道:“以前换做我们,这样的姑娘是要被夫家嫌弃死的。也就是你们一直这样惯着她,她才会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听祝梅的话,宛如这件事情的错全然在祝月瑕一个人的身上。   病房外的祝月瑕听着红唇紧抿,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还真是会倒打一耙,这些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外公因为他们生病了,他们丝毫不提季胜月的问题,却把罪责全部都怪到她身上?   呵……   祝月瑕搭在门把上的手越抓越紧,连指节都捏到泛白。   这时候另一只温热的大手却突然将她的手包裹了起来,将她面前的门给推了进去,并道:“抱歉,我们来晚了。”   祝月瑕一愣,扭头往身后一看,竟然是骆名爵。   她的眼底一片惊疑,他不是去南翼处理事情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骆名爵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似的看了她一眼。   “没事,我在呢。”   骆名爵推着她走进了病房里,拉着她走到祝良的病床前说道:“外公,怪我一直在南翼忙着生意的事情,不知道您病了,是我来晚了。”   祝梅和季胜月看到祝月瑕来了,脸色都是一变,齐齐地低下头没有再做声。   祝梅因为刚刚才说了祝月瑕的坏话,现在又正巧撞上了祝月瑕,冷哼了一声后,将头扭到了一边,一副瞧不起祝月瑕的样子。   倒是季胜月刚才看骆名爵的眼神仍旧有些微妙,就像是有些心动,又有些不敢再继续喜欢他的样子。   祝良一看到骆名爵带着祝月瑕出现在病房,脸上顿时就多了一抹笑。   “没事,年轻人忙是应该的。你在南翼处理生意,能赶回来就很好了,我这病没耽误你们身上的事情吧?”   骆名爵轻笑道:“怎么会呢,重要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本打算明天回来的,后来听说了您的事情,就先回来了。剩下的小事交给南翼的人处理就行。”   他说着扭头看了季胜月一眼,忽然有些疑惑地问道:“不过,我听说这件事情好像是因为季小姐犯了错才导致的?”   季胜月的脸色一变,往往没想到骆名爵一来就会把炮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听说是你为了去参加什么宴会,把外公的车给开走了,才让外公差点没抢救过来?”骆名爵冷笑道。   说起这件事情夏巧云和祝若明就气愤不已。   这件事情他们还真没跟爸说呢。   季胜月的脸色刷地一白,顿时歉疚地看向了祝良,嘴唇都不由地开始颤抖。   祝梅这时候却站出来道:“我们胜月还在读书,是个孩子,喜欢玩闹再正常不过了,开个车子出去有什么稀奇的?”   骆名爵道:“季胜月比祝月瑕好像小不了多少。”   祝梅的眉梢吊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骆名爵冷声道:“一个把车开出去差点害了别人性命的人,和一个顶撞长辈的人,这两个人谁的过错更大,显而易见吧?再说,月瑕顶撞长辈,还不是因为姑婆你主动跑到祝家去挑衅吗?”   祝梅一噎,脸色难看地说道:“我都说了季胜月还是个孩子!再说我也没去祝家挑衅,是她自己不懂事!”   骆名爵道:“我认识的月儿可不是会随意顶撞长辈的人,尊老爱幼这个词我一向认同,但是我也同样看不起为老不尊的人。姑婆一直觉得祝月瑕不尊敬您,您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像不像一个长辈呢?”   祝梅的行事作风他早就看不惯了,刚才他在门外听到的那些话,更是让他心底为祝月瑕不愤。   想要欺负她的姑娘,没那么容易。   骆名爵道:“至于季胜月,这次的事情,她可是要负责任的。”   祝梅一惊,她可就季胜月这么一个乖孙女,怎么能让季胜月负责任呢?   祝梅连忙走到祝良面前说道:“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能这么见外呢?”   祝良默了默,祝梅又着急地说道:“你就看在胜月是我孙女的份上,你原谅她这一次小小的过失吧。胜月还是个学生,她还要继续在金昌实习的呀。”   眼看骆名爵要来逼问季胜月的罪责,祝梅连忙跟祝良打起了感情牌。   这种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和祝家是一家人了。   骆名爵看到她这幅样子,眼底隐隐露出两分对祝梅的轻蔑。   祝良实在不想和祝梅撕破脸皮,现在听到她这么说,也只能叹一口说道:“算了,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过你也不要再抓月瑕的错处了。”   祝梅撇撇嘴,显然对祝良的后半句话不是很满意。   她作为一个长辈,说祝月瑕两句怎么了?   不过现在祝良都已经答应不追究季胜月的错处了,她也不好在说什么。   这是骆名爵却抬眸扫了季胜月一眼,说道:“既然她还是个学生,是来金昌实习的,那也就让她把心力放在学习上最好,不要让她再随便出去乱跑,免得再闯出什么祸来。到时候别人可没这么容易原谅她。” 第554章 自家人都靠不住了   祝梅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她拉开一旁的祝若明,大步走到骆名爵的面前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们家胜月是个惹祸精?”   就算他是祝月瑕的丈夫,他也不能这么说她唯一的孙女!   骆名爵有什么了不起?   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说季胜月的不是,他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她看骆名爵和祝月瑕一样,都是没有教养的后生,只会顶撞家里的长辈,目无尊长!   骆名爵低头冷笑了声:“惹祸精倒不至于,但是有些祸就是不经意间闯出来的。保险起见,还是把胜月好好地看守在家里,除了学校实习都不要出门才好。”   季胜月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看着骆名爵道:“你要把我关起来?”   “关起来?”骆名爵道:“话也不至于说的那么难听,不过是合理地安排你的出行时间而已。”   爵爷是什么手段?他能是那种纵容这种无理取闹的亲戚胡来的人吗?   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他从来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   既然季胜月爱出门折腾,那他就让季胜月再也没法出门。   他在南翼的时候就听说骆名阑有那么点勾搭季胜月的意思,再这么下去,还不知道季胜月会怎么栽在骆名阑的手里。   还不如一开始就季胜月的行动给限制住,把各种问题都扼杀在摇篮里。   祝梅顿时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大哥,你听听你这个外孙女婿是怎么说话的!他竟然要关我的胜月!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她走到骆名爵面前,把他一把推开道:“你是骆家的人,有什么资格插手祝家的事情?祝家就是胜月自己家,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轮得着你来指挥吗?”   祝梅瞧不起祝月瑕,自然也不喜欢意味地帮她说话的骆名爵。   现在骆名爵还要对付季胜月,她怎么可能不出来撒泼?   她恨不得把祝良这个外孙女婿给踩到地里去呢!   孰料这时候祝若明却在一旁说道:“可我倒是觉得骆名爵说的有道理,季胜月近来也的确该收收心了!”   季胜月惊讶道:“表叔,你为什么这么说?”   祝若明道:“你本来就是来读书的,三天两头跟人出去玩像什么话?要是让人知道我们祝家的姑娘还没许配,就和一些不清不楚的男人成天出去玩,别人要说闲话的!”   这次祝良发病的事情让祝若明心有余悸。   要是季胜月再闹出一次这样的事情,他都不能保证祝良能安然无恙地度过下次的危险。   骆名爵说的话给了他不少启发,还是管管季胜月为好。   现在管住她的性子,以后也能让她少惹不少麻烦。   祝梅一听,顿时道:“这是你一个当表叔的人该说的话?你不疼爱季胜月就算了,竟然还觉得她败坏名声,你懂不懂得什么叫爱护晚辈?”   祝梅一贯在祝家做惯了大头,自认为祝家里除了祝良就属她最尊贵,所有人都应该听她的,所以在祝家也一直都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逮着谁就说谁。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她已经嫁出去了这么多年,祝家的人和她其实早就没有那么亲了。   况且这两年她的脾气越来越差,祝若明也早就不是很想忍她了,不过是敬着她是个长辈,才一直没有和她计较。   现在他见祝梅比之前更为咄咄逼人,脸色也终于沉了下来。   祝若明说道:“我们祝家一贯家风严谨,但也不会特别拘束胜月的天性,她只要以后每天学校任职实习结束以后准时回来,周末了知会我们一声,我们还是会让她出去和朋友一起走走的。”   季胜月听了委屈不已,她什么时候和不三不四的人出去玩了?   骆名爵是她的姐夫,骆名阑是姐夫的弟弟,她跟骆名阑出去玩能有多大的不妥?   这些人一直说骆名阑不好不好,她就没弄明白骆名阑到底哪里不好!   季胜月委屈地看了祝若明一眼,挽住祝梅的胳膊就说道:“奶奶,我不想住在祝家了,我原本以为这也是我的家,我在这儿也一切都好。怎么住在在祝家,他们就连出去的自由都不给我了!”   她说着眼泪都快要落了下来:“一定是我害舅公生病的事情,让表叔生气了,表叔才这样对我。那我何必继续留在祝家呢?”   听她的语气,仿佛这么做还是对不起她了。   季胜月当然不想要祝若明说的那些去做,她来金昌以后一直都想要过自由得意的生活。   要是祝家真的把她拘在家里,她从前的朋友不知道怎么看她呢。   说不定还会在后面说她从前的体面都是装的,祝家根本就没有把她当自己人。   她才不想要在这种事情上被人笑话。   要是这个时候她不开口为自己争取一点自由的机会,表叔说不定真的会把她一直关在家里。   季胜月说什么不想继续住在祝家的话,其实只是她以退为进的一种手段罢了。   她并不时真的想要离开祝家,可是她却错算了旁边还有骆名爵这个人。   他对那些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从来是不会讲什么情面的。   现在季胜月主动说出了不继续住在祝家的话,反倒是正中他下怀。   “既然你觉得祝家对你不好,搬出去也挺好的。”骆名爵立即说道。   季胜月一愣。   骆名爵道:“否则你在祝家过得不开心,也不能好好实习,到时候成绩不好,你奶奶又要跑到祝家来怪罪祝家的人了。你要是住在外面,或许对大家都好。”   这祖孙两个都是心底没数的人,能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请出去对祝家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否则祝梅以后不知道还要揪着这件事情来祝家闹多少次。   祝月瑕一颗心系在祝家上,祝家闹起来了她肯定也不能心安。   还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她们都推出去来得好。   祝梅今天在病房里可算是受了不少人的呛,从前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听到祝若明和骆名爵一句接一句的顶撞和排斥,祝梅终于忍无可忍!   “不住就不住,我们家还能差一个房间的月租钱?”她说着就拉着季胜月往病房外走,嘴里不停地吐出刻薄的话语:“真是远亲不如,自己人竟然都靠不住了,还跟我面前摆谱。我呸!” 第555章 替我好好照顾她   祝梅拉着季胜月走得气势汹汹,宛若他们才是受气的人。   可是祝梅走出一大段距离,竟然也没见祝家的人出来挽留他们!   祝梅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什么意思,真就不把自己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了?   这时候祝若明朝她们祖孙两人走了过来,祝梅的嘴角一扬,就知道他们不敢随便怠慢自己。   “我去给姑母叫辆车,你们这么走也不方便。”祝若明说着从他们身边侧过,往医院外走去。   季胜月一愣,错愕地看着祝若明。   表叔也铁了心要自己走!   “奶奶……”季胜月有些慌了神,不停地摇着祝梅的胳膊。   他们在金昌有没有房子,难不成真的要搬出去租个房子住吗?   租在外面哪里有祝家待的舒服,祝家里好歹还有佣人伺候她,给她洗衣服做饭呢!   祝若明走出一段距离,又回头催促道:“姑母怎么还不跟上?又不想走了吗?”   听他话里的意思,根本就是不走都要把她们赶走了。   祝梅真被祝若明今天的态度给气着了,脸色一板,这次真咬下牙道:“走就走,谁稀罕似的!”   送走了祝梅和季胜月,祝月瑕才在夏巧云的牵拉下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夏巧云问道:“她们在家里的时候是不是冲你作威作福了?”   祝月瑕点了点头。   夏巧云愣了愣,“可我记得你以前也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怎么今天就跟她们撕破脸皮了呢?”   祝月瑕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害得外公生病以后,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们祖孙两个人今天还在家里咒外公死,说我克死了妈,以后还会把外公气的咽了气!”   只要一想到他们今天下午在家里说的那些话,祝月瑕的心底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她知道妈的死让很多人都瞧不起她,说她是个没娘的孩子。   可是祝梅不能用这件事情来羞辱她,更不能用这件事情来诅咒外公!   外公和舅舅是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谁要是害他们,她能发了疯地跟他们拼命!   要不是这次外公没事,季胜月想要安好是万万不能够的!   一贯好脾气的祝良听到祝月瑕这么说,眉峰里也染了些寒意:“她真这么跟你说话?”   祝若涵死了以后,祝家的人都对这件事情缄口不提,就是怕让祝月瑕再伤心。   祝梅竟然直接拿这件事情刺他的孙女,她到底安的什么心?真要看祝家的人闹起来她才甘心是吗?   祝良一动气就又咳嗽了起来,祝月瑕连忙拍了拍他的胸膛给他顺气:“外公,您别生气!身体要紧!”   祝良眸色沉沉,抬头对夏巧云说道:“祝梅这次也太过了,以后她再来祝家,你们也就冷她一冷,我看她是越来越没有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了!”   夏巧云低头应道:“知道了,爸。”   祝良拍了拍祝月瑕的手背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不管她们说什么,你在外公心底永远是个好外孙女!”   看见祝月瑕双眼通红的样子,夏巧云不想让祝良也看着伤心,就找了个打水的理由把祝月瑕拉了出去。   水房边上,夏巧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这次你外公都开口说话了,没人会再惯着你姑奶奶的。”   这世上少不了那些仗着自己年纪大就作威作福的人,偏巧祝家就摊上了一个,能怎么办呢?   病房里,骆名爵正坐在边上给祝良削着水果。   锋利的刀子轻松就从苹果上划下来一层皮,骆名爵垂着眼皮,削得很认真。   “姑爷。”   骆名爵的手一顿:“外公,有什么事吗?”   祝良的眼底透出几分疲色。   骆名爵:“外公有话不妨直说,您是祝月瑕最亲的人,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的,一定帮。”   祝良沉声:“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她。”   骆名爵一愣:“外公怎么突然说这么严肃的话?”   祝良诶了一声:“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次是侥幸捡回来一条命了,下次还指不定在哪里就闭上了眼睛。”   骆名爵抿唇不语,手里的刀子也停了下来。   “你是了解月瑕那个孩子的,她太重情义了,所以要是失去什么人,对她来说的打击会很大。”   骆名爵点点头:“我知道。”   这次祝良还只是晕倒,祝月瑕就表现的那么激动了,要是他那一天真的撒手人寰,他都想到祝月瑕那时候哭惨了的样子。   祝良道:“那个时候,我希望你不管在做什么生意都能暂时放下来,好好地陪着她走过那一段路,行吗?就当是我这个老人家求你了。”   祝良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自私,几乎可以说是很不厚道,但是这种事情他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拜托了。   骆名爵现在就是祝月瑕除了自己以外最亲的人,能在祝月瑕面前安慰到她的也只有他了。   骆名爵一阵沉默,过了良久,他手里的水果刀才缓缓削下了苹果上的最后一片皮。   “我会好好照顾月瑕,但是您也不要觉得我答应了您就可以放心地走,月瑕的脾性其实很是娇气,您得多活些时间,再好好地看看她才行。”   祝良笑了笑,“我会尽量多活些时间,等着抱上曾外孙的。”   骆名爵将手里削好切片的苹果递了过去:“您吃点。”   祝良这次在医院里住了十几天,医生反复观察过以后才让他出院。   祝良回到祝家的头天,祝月瑕特地跟骆家打了个招呼,说要回祝家照顾外公一段时间,骆建业也同意了。   这时候季胜月早就从祝家里搬出去了。   听说他们离开祝家的第二天,祝梅就在金昌给季胜月租了一栋新盖的民宅,之后又是帮季胜月好一阵搭理,给她安排的舒舒服服的。   全都安排好之后,有一天祝梅还跑到祝家来跟祝若明炫耀,说季家不差那点东西,搬出去以后,季胜月反而住的更好了。   祝若明懒得跟这种人争执,直接上了车子扬长而去。 第556章 你就是嫉妒我   季胜月自从搬出祝家以后,就几乎跟祝家的人断了联系。   或许是因为祝良的事情闹得太不好看,之前她走的时候东西都是一次搬走的,之后连门都没有再来串过一次。   后来的祝良的身体也渐渐地好了起来,大家的生活都回归了正轨。   这天早上,李小妹去给季胜月送学校让填的表格,就看见季胜月穿的花枝招展地从一辆车子上走了下来。   车上的人她认识,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骆名阑!   季胜月笑道:“谢谢你送我回来,但我今天实在是太忙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吧。”   她从祝家里搬出来以后没过多久骆名阑就找上了她。   骆名阑自从知道她是因为跟他一起去出去玩才被祝家人欺负,就一直在帮她。   这段时间里骆名阑对她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季胜月越来越不相信祝家人说的那些和骆名阑有关的话了。   骆名阑嘴角一提:“不要等下次了,就明天吧。”   季胜月一愣:“明天?”   骆名阑说道:“明天不是周六吗,你不用实习,应该有空吧?”   季胜月点点头:“明天倒是有空,不过你明天要我跟你去干什么?”   骆名阑的双手插在兜里说道:“我们石场有个庆功宴,不少人都会带朋友过去。我还没有女伴,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季胜月不信他的鬼话,抬头笑道:“你骆大公子还会没有女伴?”   骆名阑道:“要说有也能有,但是那些女人哪里比的上你美丽端庄,气质过人?她们啊,就算是十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你一个!”   季胜月被他的话哄得咯咯直笑:“就你会哄人。”   骆名阑道:“来不来,地方我都订好了,就在聚英酒店。”   季胜月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那好吧,明天你过来接我。”   骆名阑俯身做了一个谢礼的动作:“遵命!”   他转身上了车子扬长而去。   车里的司机道:“二少爷对她好像还挺认真啊。”   骆名爵不屑地笑了笑:“这种女人最好骗了,你稍微对她上点心,她就觉得自己魅力十足。等我把她骗到手,祝家就算是看在季家的面子上,也得跟我一起合作采石场的生意。”   要不是因为祝若明那里不好下手,祝月瑕又太聪明不好骗,他怎么可能绕那么大的弯子来这里哄季胜月。   脸蛋和身材比不上祝月瑕,脑子就更比不上了。   骆名阑点燃一根烟道:“前几天坐台的那个姓白的女人我看不错,今天晚上就把她叫过来吧。”   司机笑了笑:“二少爷又换女人啊?这个月第三个了!”   骆名阑吐出一口白雾道:“第三个算什么?等明天季胜月跟我一起去了酒店,老子就能换第四个女人了!”   他陪季胜月玩了那么久,可不是要跟她玩什么骗心的游戏,他要的就是季胜月清白干净的身子!   他给祝家准备的好戏都还在后头呢!   “胜月!”   李小妹看季胜月要看门进屋,连忙从院墙后走出来叫住了她。   季胜月自从骆名阑第一次邀请李小妹一起去玩却被她拒绝以后,就一直跟她亲近不起来。   见到她过来了,也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李小妹从布包里拿出几张纸来,“你今天下午不在,学校让我拿来给你填的资料。”   季胜月接过去翻了翻:“知道了,谢谢。”   “你等等……”   季胜月放下钥匙,不耐烦地问道:“你又有什么事?”   李小妹支吾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明天是不是要跟骆名阑一起去酒店啊?”   季胜月皱眉道:“你偷听我说话?”   李小妹连忙摆手道:“我就是过来找你的时候恰好听到了,没听到几句。”   季胜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怎么,你也想跟我一起过去?”   李小妹就是个乡下出来的土老帽,能读书都已经是祖上烧香了,想去酒店跟他们一起玩倒也不奇怪。   李小妹立即摇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   李小妹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妈说过,不要随便和男人出去,不安全。”   李小妹小心翼翼地看了季胜月一眼,“酒店那点种地方男人去了不会怎么样,但是女人去的话,容易吃亏的。”   她本来也不想跟季胜月说这些话,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好。   只是她们都是一起来金昌实习的女生,要是季胜月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她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   所以即便可能会让季胜月不高兴,李小妹还是撞着胆子来提醒了她一下。   可是季胜月听她前前后后说完那么一大段话,结果最后竟然是想要说骆名阑对自己心怀不轨,心底顿时就提起了一股火气。   季胜月冷笑了一声:“你难不成觉得骆名阑是那种冲着我的身体来的男人?”   李小妹说:“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季胜月走到李小妹面前,用眼神压着她说道:“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能跟这么好的男人交往吧?”   李小妹怔了怔,她在胡说什么?   她什么时候嫉妒过季胜月了?   季胜月提了提李小妹陈年旧衣的一角:“像你这样一件衣服都要穿上个三四年的人,当然会觉得这种好是一种别有所图。但我和你不一样。”   李小妹一愣:“你……”   季胜月将头发拨到耳后说道:“我是季家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大小姐,像这种对我好的人多了去了,也就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觉得这一点点好都是对我别有所图。”   季胜月说完以后,就开门走进了屋子里。   为了表达对李小妹的不满,她连门都是重重摔上的。   李小妹站在门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她料想过季胜月会生气,但是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凶恶的对自己。   季胜月就是傲慢,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可是她提醒的事情也做了,季胜月自己不听,也怪不了她,以后季胜月就自求多福吧。 第557章 圈套   这天一早,祝月瑕换好衣服去了聚英酒店。   今天骆名爵打电话给她,说在这里有一场聚会,去的都是几个他新认识的朋友。   祝月瑕知道他把南翼的生意移会金昌不容易,肯定要认识一些新的人脉。这种聚会她一起跟着去也能一起多认识些人。   才一下车,祝月瑕就在酒店门口见到了骆名爵。   他单手插在兜里,对下车的祝月瑕招了招手:“月儿,这里。”   祝月瑕小步匀速朝他走了过去:“等很久了吗?”   骆名爵搂着她的腰往里走:“没有,大家也都才刚到。”   祝月瑕怕有差错,特地提前问道:“我一会儿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骆名爵笑了笑:“你这么好,谁见了你都会喜欢的。”   他带着骆名爵走近一旁的隔间,临进门前,祝月瑕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这家酒店看起来不错啊。”   季胜月就在她身后,跟着骆名阑一起走进了酒店里。   祝月瑕一愣,抬头看了骆名爵一眼。   他们现在的关系都已经这么亲密了吗?   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季胜月也很快看见了他们。   骆名阑嘴角一扬:“巧啊,你们也在这儿。”   祝月瑕瞥了一眼她身侧的人,神情不是很美丽。   不等她开口,季胜月就说到:“你是不是又要说他不是个好人,让我不要和他来往?”   祝月瑕红唇一抿。   季胜月骄傲道:“提醒你一句,我现在已经不住在祝家了,用不着你们来管我,和谁在一起玩是我自己的事情。”   祝月瑕听见她的话不禁一笑:“你爱和谁交际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早就不管了,只是以后你自己的受了苦,别来祝家找我们哭就行,因为我们一样也不会管。你做什么,有什么结果,最后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换来的。”   季胜月不满道:“谁稀罕你们管我!”   骆名爵拍拍她的肩膀:“她的见识就这么短浅,你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他说完拉着祝月瑕进了隔间,留下一脸黑的季胜月站在那里。   骆名阑笑了笑:“胜月,没事的。他们喜不喜欢我,我一点都不在乎。你认识真正的我就行。”   季胜月认真点头:“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骆名阑嘴边的笑意更深。   蠢货。   祝月瑕一进隔间,就见到了三四个坐在桌边的年轻人。   他们的年纪都与骆名爵年纪相仿,看起来也都仪表堂堂。   他们都是跟着骆名爵做生意的有志向的年轻人,虽然不比一些家族有钱,但是他们的眼界广,胆子大,这是老一辈的人赶不上的地方。   几个人一拍即合,便决定一起做生意了。   骆名爵主要出资,做大头,他们跟着一起混。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就道:“一直听说爵爷家里有个貌美如花的嫂夫人,看来传言不假。”   祝月瑕在骆名爵拉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道:“谬赞。”   另一个男人站了起来,手越过桌上的红酒和白酒,最后竟然拿上了一壶刚泡上来的热茶给祝月瑕面前的杯子倒上。   “嫂夫人就喝茶吧,女人在外面喝酒不好。爵爷看了说不定也得生气。”   骆名爵颔首道:“嗯,她是不能喝酒。”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自从上一次她发过酒疯以后,骆名爵就对她在外喝酒的事情管控的无比严格。   隔间里几个人说说笑笑,气氛无比融洽。   另一边,骆名阑的隔间里,聚在一起的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   他们身边虽然也带着一个女人,但是多半都是搔首弄姿的,一看就知道不正经。   见到骆名阑和季胜月来了,一个光头大哥站起来就鼓掌道:“骆二少带着他的女人来了!”   季胜月的连腾地一红,忙慌地解释道:“我不是,我们只是朋友。”   这些人都是骆名阑一早安排的,他洒脱笑笑,仿佛并不在意这个玩笑开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你们也别调戏她了,她脸皮薄。”   那个光头扭头就对季胜月道:“骆二少可很少带女人来这种场合,他肯带你来,肯定是喜欢你,你迟早是要做骆家的二少夫人的吧?”   季胜月转头去看骆名阑,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   骆名阑低头一笑:“我是对季小姐很仰慕,但是季小姐未必能看的上我这一个商人。”   季胜月的猛地跳了起来,骆名阑竟然公开承认了这件事!   她还是头一次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示爱!   想道骆名阑最近对她无微不至的好,季胜月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可是骆名阑却没有要深入谈这件事情的意思,说完这句话就拉开椅子让她坐了下来。   “桌上有你喜欢吃的吗?没有的话,我让人再给你做几道菜!”骆名阑直接转移了话题。   季胜月讪讪地笑道:“不用了,这样就很好。”   光头又给季胜月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季小姐第一次跟我们见面,是不是要一人敬我们一杯?”   季胜月愣了愣:“可是我不会喝酒。”   光头啧了一声,抬头对骆名阑道:“骆二少,季小姐不懂规矩啊。平时我们这种庆功宴,新来的人可都是要喝一圈的。采石场去年大挣了一笔,季小姐这不是给我们扫兴的吗?”   季胜月怔了怔,怎么他们的酒宴上还有这种规矩。   想到骆名阑刚才在人前说喜欢自己的事情,季胜月顿时又觉得怎么都不能让骆名阑丢了面子。   她站起来道:“你们别说了,是我不熟悉你们的规矩,我跟你们一起喝就是。”   光头立刻把手里的酒杯递了过去:“季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来,喝!”   季胜月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气都喝了下去,光头嘴边扬起一抹坏笑,在她仰头喝酒的时候,悄悄地就跟骆名阑使了个眼神。   骆名阑看了桌上的酒瓶一眼,顿时更多的人站起来起哄道:“来,也跟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季小姐好酒量,我敬你啊!” 第558章 失身   季胜月被一群人勾搭着不停地喝酒,她心底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起初她也害怕自己会被面前的人灌醉,但是她后来一想,有骆名阑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她怕什么?   看着一杯杯送上来的酒,听着那些夸她漂亮夸她酒量好的话,季胜月也就毫不犹豫地都仰头喝了下去。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交际比祝月瑕强多了。   看这些人,可都在夸她呢。   酒喝了大半,骆名阑伸手给她夹完菜后,一手悄然地揽上了她的肩膀,低头说道:“胜月,你没事吧?”   季胜月喝得晕晕乎乎的,两只小脸蛋通红:“我有些醉了。”   一群人的视线都盯在了季胜月的脸上,骆名阑笑了起来,低头在她耳边说道:“那不如,我送你去休息吧?”   季胜月怔了怔,定睛看了骆名阑一会儿,“我,你还是送我回家吧。你知道我家住在哪儿。”   骆名阑一愣,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想要回家,当他是吃素的?   骆名阑抬头对斜对面的光头使了个眼神,光头明白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了一片药片。   光头抠出来了一粒,放进了手边上的白酒杯里,不一会儿药片就在杯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桌上的人都看见了这一幕,但是谁都没有出声,反而一脸看好戏地看着骆名阑怀里的季胜月。   骆二少显然是又要哄女人上床了,他们当多了二少的托,这种事情他们干多了,怎么能在今天坏骆二少的好事?   光头拿起酒杯走到季胜月身边道:“季小姐要走了,那把这杯水喝了再走吧。”   季胜月迷迷糊糊地喝了两口就猛然呛了起来。   “这是……咳咳咳……”季胜月皱眉道:“这是白酒。”   光头一拍脑门道:“哎呀,你看我,喝多了都记不清了。”   季胜月的头越来越晕乎,没过已汇入竟然就直接倒在了骆名阑的肩膀上。   骆名阑笑了笑,手掌肆无忌惮地摸上了季胜月的脸庞:“皮肤倒还挺细嫩。”   光头在一旁色眯眯地说道:“骆二少又得了一个美人啊!”   “美人?”骆名阑捏着季胜月的下巴说道:“比不上她那个亲表姐,我的好大嫂。”   要说美,祝月瑕的身段才是真的万里挑一呢,整个金昌就没找得出第二个能赢过她的。   要是他能早一点出手,说不定祝月瑕就是他的了。   可惜那个女人已经嫁给了骆名爵,他想下手也都没有了机会。没能睡到祝月瑕,骆名阑一直都觉得无比可惜。   不过季胜月也不错,这姿色也胜过一般女人了。   要紧的是她干净,这种女人睡起来,可比睡那些交际花有意思多了。   骆名阑顶了顶口腔,嘴边露出一贯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来。   骆名阑扶着季胜月站起来道:“我就先带她上楼了,你们吃好喝好。单我已经买好了,你们慢慢吃完再走。”   光头笑眯眯道:“骆二少今晚跟这个女人慢慢玩,一天还长着呢。”   骆名阑扶着季胜月走出了隔间,房间是早就在聚英酒店开好的,上楼就可以直接住。   骆名阑扶着季胜月走进三楼的屋子里,直接把人丢到了床上。   看着季胜月及膝的裙子,骆名阑的大手肆无忌惮地就从她的小腿摸了上去。   还真不错……   骆名阑的呼吸沉了沉,锁死房门后,走向床边的时候就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朝着床上的女人压了上去。   …………   祝月瑕吃完饭后,就跟着骆名爵一起离开了聚英酒店。   在门口的时候,骆名爵的几个新的合作伙伴还个个都对她弯腰倒了别。   “嫂夫人再见。”   “嫂夫人下次有机会跟爵爷一起去我家做客。”   祝月瑕微笑着跟他们摆了摆手:“再见。”   等大家都走得差不错了,骆名爵也替祝月瑕拉开了车门。   “上车。”   祝月瑕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骆名阑的车,诧异道:“他们还没走?”   他们今天这顿饭已经算是吃了很久了,骆名阑竟然比他们还久?   骆名爵不以为意道:“骆名阑总是跟些乱七八糟的人喝酒,有时候一喝就是一整天。没什么奇怪的。”   祝月瑕点点头,转身上了来时的车子。   夜深。   季胜月在酒店楼上的房间里醒来。   她一动就觉得浑身酸痛,浑身的骨头就像是散了架一样难受,最让她感觉奇怪的是两腿之间的痛觉。   季胜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酒店的天花板和亮着的白炽灯。   她头疼的厉害,掀动被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穿。   “啊!!!”   季胜月惊恐大叫,连忙抓紧被子将自己的身体裹的死死,她在床尾的地板上发现了自己的衣服,这时候却都忘了去捡。   因为她在床上看见了另一个男人。   骆名阑。   他躺在季胜月的身边,光着臂膀,身上也是一丝不挂。   被季胜月的叫声吵醒,敛足的骆名阑皱了皱眉头:“叫什么,怎么了?”   季胜月浑身颤抖地看着他:“你,我,我们……”   季胜月一句话还没说完,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贞操和名节,可是她却在一次喝醉了以后失去了!   骆名阑愣了愣,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   他神情慌张道:“我们怎么会在一张床上?”   季胜月紧紧抱着胸前的衣服,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我还是个清白的姑娘,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要我怎么办?”   骆名阑沉声道:“都是我不好,喝多了点就……”   他认真打量着季胜月的神情,见她只知道哭,却没有一点怀疑到自己头上,斜斜地勾起了嘴角。   季胜月哭得越发厉害,要是奶奶知道她跟别的男人还没结婚就先上了床怎么办? 第559章 我会对你负责   骆名阑的手很自然地揽住了季胜月的肩膀,安慰道:“你就别哭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哭有什么用。”   季胜月哭哭啼啼地眼泪流个没完,她是觉得骆名阑对自己好,可是她也不想在结婚之前,就和他……   现在她的名节已经毁了,要是骆名阑不肯对她负责,那她下半辈子就差不多毁了。   她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本事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骆名阑道:“季胜月,我一直喜欢你,你是知道的。既然咱们之间发生了关系那我们就结婚吧,我一定会对你负责。”   骆名阑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副说的郑重其事的样子。   季胜月在他怀里愣了愣:“你说的,是真的吗?”   季家的条件她清楚,虽然说吃穿不愁,但也没真的富贵到哪里去。能和骆二少结婚,已经算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了。   现在她和骆名阑发生了关系,骆名阑又答应娶自己,这已经是她眼下能看到的最好的结果。   骆名阑立即道:“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你放心,过几天我就先上祝家去打个招呼的,之后再去你们季家提亲。”   季胜月登时一愣:“祝家?”   她之前都已经跟祝月瑕闹成那样了,现在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回到祝家去,岂不是要让祝家的人都过来笑话她?   她几乎都能想到祝月瑕那副看不起自己的样子!   骆名阑说道:“季家不是不在金昌吗,过去也挺远的。算起来祝家的人算是你在金昌最亲的了,先去祝家打个招呼也不吃亏,你总不打算一辈子不跟祝家往来吧?”   他花这么大功夫让季胜月变成的自己的女人,就是想要祝若明答应跟自己的合作,好不容易计划成功了一半,也抱得美人归了,他当然得要上祝家去。   这件事情他可不会让着季胜月。   骆名阑好声好气的哄道:“等你休息好以后,你去跟祝家说一声,我过两天就去祝家,好不好?”   季胜月无奈地点了点头,“可是……”   骆名阑看她有犹疑,问道:“可是什么?”   季胜月纠结道:“我现在还在学校实习,如果我要和你结婚,我……”   骆名阑皱眉说道:“还读什么书啊,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就直接跟我结婚就行了。以后我养着你,让你过世上最舒服的日子不好吗?”   季胜月愣了愣,他养着自己?   想到骆家的家财,季胜月对自己的担忧顿时都化为了泡影。   骆家那么有钱,骆名阑想要养活自己还不是简简单单。   自己嫁过去以后只要好地享受阔爱太的生活就够了。   季胜月抬头看着骆名阑:“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骆名阑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当然了,我怎么可能骗你呢。”   第二天季胜月被骆名阑送回了自己家,骆名阑道:“等你都跟家里人说过以后就打电话给我,我会叫上我妈去祝家说亲的。”   季胜月回到家里后就连忙找地方给祝梅打了个电话。   路边的电话亭都有人,她只能找一家小卖铺借座机打,还叫了一毛钱的电话费。   电话一通,季胜月就着急忙慌地把事情都告诉了祝梅。   酒店的事情她没敢多说,只是说她和骆名阑的之间已经有了关系,一旁的老板娘磕着瓜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季胜月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里都带着嘲讽。   电话里祝梅大叫道:“造孽啊,你怎么就这么守不住自己。”   季胜月脸上一阵羞臊,背过身去说道:“奶奶,他答应跟我结婚的。只要您也答应,这事儿就能被压下来,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嫁进骆家了。”   祝梅道:“他真的答应你结婚的事情了?”   季胜月说道:“答应了,就是季家太远,他说要先去祝家打个招呼。”   祝梅顿时有几分不高兴,怎么要去祝家?   虽然季家不在金昌,远了点,但是第一次双方见面,怎么能去表亲的家里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是祝家要嫁女儿呢。   季胜月说道:“奶奶,祝家的人我信不过,他们不喜欢骆名阑,到时候一定会刁难他,说不定还会毁了我的婚事,您到时候也来金昌帮我一起说亲事吧。”   想到祝若明那些人从前对骆名阑的态度,季胜月生怕他们毁了自己就在眼前的幸福。   不管怎么样,这次必须要奶奶出面才行了。   祝梅一口应道:“你放心,这么大的事情奶奶怎么可能不帮你!”   季胜月挂了电话,回头才看见小卖铺的老板娘一直盯着她看,打量她的眼神就不像是在看一个正经人。   季胜月低下头,匆匆离开这里。   就在她打过电话的第二天,祝梅就匆匆地赶来了金昌。   她直接去了祝家,说是预备和骆名阑谈婚事的事情,祝若明和夏巧云都被她的话给吓了一跳。   祝良看着这个不成体统的亲妹子,沉声问道:“季胜月和骆名阑才认识多久,他们怎么突然就要谈亲事?”   他是很看好骆家的那个大儿子,骆名爵和祝月瑕的亲事他也是满意的。   跟骆家结亲祝良也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要是跟骆家的二儿子扯上关系,这门亲事祝良就不看好了。   要紧地说,整个祝家就没人看上过骆名阑!   可那个季胜月却是怎么回事,跟祝家闹不和以后,转头竟然就要跟骆名阑谈婚论嫁了。   那个傻姑娘该不会是被骆名阑骗了吧?   祝梅说道:“大哥,你甭管他们认识了多久,反正他们现在感情要好,这种事情能早点定下来最好,免得夜长梦多。”   祝良扭头看向一旁,已经不大想搭理她了。   祝梅说道:“你放心,我这次也不是来找祝月瑕茬的。”   祝良笑了笑,之前她们说给祝月瑕听的那些刀子话他可都还没忘。   祝梅道:“其实是骆名阑那个孩子懂事,说要先上门来打个招呼,又觉得季家太远把说亲的地方定在了祝家,我才来找你的。” 第560章 见长辈   祝良抬起头:“骆名阑为什么要在祝家里说季胜月的亲事?”   他提的季胜月的亲事,来祝家不是很奇怪吗?   祝梅说道:“不是说了祝家离骆家更近吗?”   祝良眉心拧了拧:“可你刚才还是骆名阑跟季胜月的感情很好,说他懂事。真正在乎未来媳妇的男人,可不会第一次上门见家里人就把地方定在别人家。”   地方定在祝家,要不是觉得季胜月不重要,就是要把这件事情做给他们看。   祝梅愣了愣,忽然有些没底气的嘀咕道:“那不是不方便吗……”   祝良扫了她一眼,再不方便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将就。   这可是结婚的大事,现在就开始不重视起来,以后还能重视到什么程度?   祝良怀疑道:“他们两个之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实话跟我说,季胜月和骆名阑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   祝梅闪烁其词道:“哪有,就是他们两个感情好才想要结婚的。”   之前祝良就不看好骆名阑,祝家这些人都一个样。   现在要是再让他们知道季胜月已经跟骆名阑睡过了,肯定更加恼怒,更加不看好这门亲事。祝梅哪里敢再把这件事情告诉祝良?   祝良看了一眼祝若明和夏巧云,他们也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突然就要结婚,这事儿蹊跷。   “大哥你就别跟我说这么多了,只要你还把我当做一家人,地方就定在祝家,明天人家就会上门来提亲。咱们兄妹这么多年,虽然上次的事情闹得不太好看,但是你也不至于连季胜月婚事都要为难我吧。”   祝良默了默,他不是喜欢把事情做的太绝的人。   祝梅要在祝家谈季胜月的婚事不是什么大事情,他的日子不多了,他也不想真一辈子就跟她没有往来。   倒不如就让骆名阑来,到时候也能看看骆名阑提亲的时候是什么态度。   祝良沉思了一会儿,“要来祝家说亲没问题,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桩婚事成或者不成,都是季家跟季胜月的事情,不要把事情牵扯到祝家身上来。”   祝梅一听他松了口,立刻说道:“没问题!”   第二天一早,祝月瑕还在家里的时候就接到了祝家的电话。   祝若明叫她回家一趟,最好再带上骆名爵。   祝月瑕虽然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事,但还是问了一下骆名爵的安排:“你今天早上有空吗?”   骆名爵合上报纸道:“有事?”   祝月瑕耸耸肩:“家里让我们回去一趟,但也没说清楚到底什么事。只说有空的话就早点过去。”   骆名爵抿了抿唇,“祝家平时不会麻烦你,能专程打电话给你应该是挺重要的事情。先过去看看吧。”   “嗯。”   骆名爵开车带祝月瑕回到了祝家。   他们来的时间早,祝家的人也才吃过早饭。   祝月瑕进门后一看见坐在沙发上祝梅和季胜月,脸色不由变了变。   她不是个记仇的人,但是也轻易不能对别人释怀。   骆名爵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拍了下她的手背,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没多说。   祝梅撇撇嘴,侧身转到了一旁,也有意避开和祝月瑕的眼神交流。   祝月瑕坐下来道:“舅舅,什么事情找我们过来啊?”   骆名爵的手自然地搭在了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做了一个半搂的动作。季胜月低头什么也不说,眼底透出几分对两人的不喜。   祝若明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是季胜月要结婚了,骆名阑要借祝家的地方提亲。”   “结婚?”   祝月瑕被祝若明口中突然的消息吓了一跳。   这么突然?   前几天季胜月才跟骆名阑去吃饭,也不见两个人是多么亲密的关系,转眼竟然就要结婚了!   骆名爵的眸子眯了眯:“那应该去季家提亲才对。”   祝家是月瑕的家,又不是季胜月的家。   祝梅又把自己的理由跟他们重新说了一遍,谁料骆名爵听完以后嘴边竟然提起了几分嘲讽的笑意。   骆名阑给的理由一听就不正常,鬼都不信。   他清冷的视线从季胜月的脸上扫过,这蠢货该不会是被他那个不务正业的弟弟给骗上床了吧?   要不然干嘛这么着急结婚,就连上祝家提亲的要求都能答应?   骆名阑的手段他清楚,被那个混账骗了的女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哄不上床的女人就灌酒下药,龌蹉死了。   对季胜月做出那种事情也不奇怪。   祝若明抬头看着骆名爵道:“你是骆家的人,一会儿有什么事情要是谈不拢,你也好出面说说话。”   骆名爵笑笑:“这是当然。”   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车声。   佣人进来道:“是骆家二少爷来了。”   骆名阑下了车,站在祝家门前得意的整了整衣领。   一道跟来的侯映红随便拍了拍他的衣服,就道:“行了,快进去吧,又不是多要紧的儿媳妇。”   季胜月都已经被她儿子睡过了,除了骆名阑还能嫁给谁?   这桩婚事没跑了,说不定他们还求着把季胜月给嫁过来呢。   骆名阑勾唇笑笑:“妈,一会儿还得看你的。”   侯映红笑道:“放心,妈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相跟着走进屋里,侯映红今天化了妆,整个人看起来红光满面。   侯映红一进屋就道:“哪个是我们未来的亲家啊?”   见到骆名爵夫妻也在这儿,侯映红愣了一下。   祝梅立刻站起来说道:“我就是,我是胜月的奶奶,她爸妈走得早,她是我一手带大的。”   侯映红从愣神中回过神,拉着祝梅的手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乐呵呵地说道:“亲家啊,终于见到你了。”   祝梅乐道:“你家儿子看上我孙女可真是眼光太好了!我孙女书读得好,人又温顺,娶回去当儿媳妇,以后肯定会孝顺你的!”   侯映红脸上的笑容少了一分:“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她只要能相夫教子,以后好好地帮骆名阑操持家务就可以了。”   祝梅一愣。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第561章 矛盾   这时候季胜月看了骆名阑一眼,小声问道:“我嫁过去以后……还要干家务活?”   骆名阑不让她继续读书,却要她留在家里干活?   他之前可没说是这样!   更让季胜月不舒服的是,骆名阑竟然坐在旁边也没有为她说话。   祝梅一愣,发现不对劲的她立刻变脸道:“我孙女可是从来没干过活的,去你们骆家以后还要洗衣做饭?”   她记得骆家可是不差钱的,胜月还没嫁过去,他们就打算拿她当佣人使唤了?   祝梅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不少,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侯映红立即笑道:“你们误会了,骆家有下人可以使唤,我的意思是,胜月嫁过来以后帮忙管着下人就行。”   祝梅狐疑道:“真是这样?”   侯映红信誓旦旦地说:“当然啦!”   骆名爵听到她这么保证,眼底不禁透出几分蔑意。   侯映红能随便答应的话都不可信,指不定她一开始打的就是让季胜月当家庭主妇的主意。   像季胜月这样的人嫁过去,以后肯定斗不过侯映红这样厉害的女人,说不定在骆家的日子永远都要被侯映红压着。   可是季胜月却不懂这些,听到侯映红这样的保证,她还天真的以为是骆名阑早就跟家里人说过了,要照顾自己。   季胜月放下心来,她就知道骆名阑还是心疼自己的。   侯映红说道:“他们结婚以后就跟我们住在一块,一家人也有个照应。另外她过门的那一天我还会送给季胜月一套铺子当改口费,您觉得怎么样?”   祝梅听得还算满意,“那结婚的彩礼……”   侯映红说道:“彩礼啊,就送她一套房子就行了吧。”   祝梅愣了好一会儿:“没了?”   侯映红点头道:“这还不够啊,别人家嫁女儿谁能拿到一套房子的?”   祝梅的视线不禁移到了祝月瑕身上去。   她可是听说骆名爵上门来提亲的时候拿来的彩礼单子都可以叠起来,还专门用了一个红盒子装呢。   骆名爵给祝月瑕的彩礼那么多,怎么到了胜月身上就只剩下一套房了?   连另外的礼金都没有了吗?   祝梅抿唇道:“亲家,不是我觉得你小气,但是都是骆家的儿子娶媳妇,您也不能这么抠搜地对我家胜月吧?”   侯映红笑了笑:“看来您是觉得不太满意。”   祝梅说道:“月瑕出嫁的时候我也是在场的,骆名爵给她的可不只是这点东西。还是说您家的是二儿子,提亲这件事情上也就比不上长子了。”   祝月瑕怔了怔,她这个姑奶奶的嘴也太欠了。   侯映红在名分上就已经不大好听了,祝梅还攻击了她唯一的儿子。这样侯映红还能跟她好好谈婚事才怪。   祝梅就是在祝家和季家里横惯了,侯映红的年纪虽然比她小,但也不是她可以随意拿捏的女人。   侯映红一愣,开始的时候她还想要跟祝梅客套两句,可是祝梅竟然说她儿子比不上骆名爵?   她当年也是花了多少力气才跟骆卫源在一起,生下了骆名阑这个儿子。   骆家的人都没当着她的面说过骆名阑不行,祝梅一个外人就当面说她儿子不好,祝梅以为她孙女就能好到哪里去吗?   她可以说骆名阑的一百句不是,但是祝梅就不行。   侯映红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勉强牵动的嘴角也显得虚伪。   “骆名阑是没有骆名爵那么厉害,骆名爵能继承骆家,还有自己一大片的生意。大家都高看他一眼。但你孙女跟祝月瑕也没什么可比的吧?”   祝月瑕一愣,真是活久见。   她第一次被侯映红认同夸奖,竟然是因为侯映红要娶儿媳妇,跟祝梅不对付!   骆名爵侧目看了她一眼,显然是跟她想到了同一件事,嘴边也衔了一抹笑意。   侯映红还有正经说她好的时候,太难得了。   祝梅拿着祝月瑕和季胜月比了一辈子,最想要看的就是季胜月赢过祝月瑕,她怎么可能容忍别人说季胜月不行。   祝梅道:“谁说的,我孙女可不比你们骆家的大少夫人差,我孙女可是上过大学的人!祝月瑕可还没有念到大学呢!”   侯映红道:“可是人家祝月瑕的陪嫁都多的数不清,她自己还在北海城有别人比不上的生意,季胜月能有什么?”   侯映红冷冷地睨了季胜月一眼:“生意人家最看重就是经商的头脑,你家孙女我可没看出来哪里聪明。”   能被她儿子给骗上床的女人能聪明到哪里去?   换做祝月瑕可不会那么简单就进套子。   失了神的女人就是一只破鞋,绑不住男人的脚就得被人待价而沽,这就是规矩。   季胜月都已经不清白了,还跟他们在这里摆谱,什么玩意儿!   季胜月的脸色一变,刚才还好好地谈着婚嫁的事情,怎么突然之间两人就翻了脸。   她是一定要嫁给骆名阑的呀,要是两边闹不和,她还怎么跟骆名阑结婚?   季胜月有些慌了神,连忙抬头去看祝若明,想要他帮忙说句话。   可是祝若明却低头拿起了茶杯,根本就是一副不想管这件事情的样子。   他们之前可说好了,这件事情跟祝家没有关系,祝家不插手。他们也就是给个场地。   现在他们要是横插一脚,以后这婚事不成,以祝梅和季胜月的性子,肯定要把事情赖到他们头上。   这两个人都有些无赖,祝若明才不想摊上一个麻烦。   再说之前季胜月还害的他爸住了院,差点没送走,这事儿他一直都记着呢。   能让骆名爵过来看着场面已经算是他仁至义尽了。   季胜月看祝若明不肯帮忙,只能拉住祝梅的手说道:“奶奶,您就别因为这种事情计较了。”   祝梅低声道:“就一套房子你就要嫁过去,你这样是要让人看不起的。”   骆名阑要是个没钱的穷小子,一套房也算是他们家顶天的诚意了,可问题是骆家有钱啊。   有钱还这样对待季胜月,不是看不起人吗? 第562章 要吵出去吵   季胜月也知道这样会叫人看不起,可是她现在更害怕不能嫁给骆名阑。   清白已经毁了,不嫁给他以后就没指望了!   季胜月低声劝到:“等我嫁过去以后他们家的东西不也是我们的吗,夫妻之间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反正最后都是一起用的啊。”   祝月瑕怔了怔,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恨嫁的。   侯映红都已经把话说成这样了,她还舔着脸上门,就差倒贴了吧?   侯映红笑了笑:“还是你这孙女懂事点,没有钻到钱眼子里面去。有这种心就是好的,都是一家人,以后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祝梅眉心的皱纹都深了许多:“不成!你今天要是不给够让我们满意的彩礼,我家胜月是不会过门的!”   季胜月耳根子软好说话,她可不一样。   侯映红这个女人摆明了就是想要欺负她孙女!   季胜月一愣,急道:“奶奶!”   侯映红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祝梅一眼,道:“您的气性倒还挺大,可是您也别忘了,你孙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一个老不死的糟老婆子,还真拿自己当长辈了。   侯映红当着大家的面就说道:“一个丢了清白的姑娘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祝梅的脸色一青:“你!”   大家的视线瞬间聚集在了季胜月的身上,丢了清白?   季胜月难道已经……   什么时候的事情?   侯映红看着祝梅怪异的脸色冷笑道:“怎么着,还怕人说啊?都已经上了我儿子的床了,还把她当黄花大闺女卖呢?”   祝良恼怒地看着祝梅,他说祝梅怎么那么着急嫁孙女,原来是出了这种事!   祝梅要是早点跟自己说,他兴许还能想个法子让事情变的好看一点。   现在倒好,他们被蒙在鼓里,人家侯映红自己把事情都给抖了出来,他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连着祝家都丢了脸。   那么点丑事被侯映红当面揭破的,季胜月的脸色一白,心底顿时爬上了一阵阵的羞臊。   “骆名阑……”   她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想要他帮自己说句话,可是骆名阑就像是个哑巴一样坐在那里也不理她。   季胜月急的眼睛都红了,他妈都这样说自己了,他怎么也不帮帮自己?   “骆名阑!你倒是说句话。”季胜月终于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大家一时都盯着他看。   骆名爵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骆名阑的面子上过不去,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我妈就这脾气,你让着长辈一点。再说了,我妈刚才说的也没错,咱两之间确实是……”   他的话瞬间就坐实了两个人曾经发生过关系的事实。   季胜月的脸红的像个猴子屁股,她怎么着都没想到骆名阑会突然变脸,表现的对自己这么不在意。   季胜月羞愤道:“你之前可是说过要好好对我的!你就是这样对我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他们干过那种事,骆名阑难道不是想要给自己难堪吗?   骆名阑理直气壮道:“我对你哪里不好了?我又没有打你骂你!现在是你们季家的人不同意结婚,你怪到我头上来有什么意思?”   他就是之前对季胜月太好了,才让这个女人心底没谱,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小仙女了。   骆名阑豪横无比地说道:“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们要是实在不想让她过门,我也不勉强,大不了以后再找个合适的女人,我一样结婚。”   “骆名阑你混账,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季胜月气的站了起来。   他都已经睡了自己了,还想要找别的女人结婚,那她怎么办?   真当她是穿过的旧鞋子说扔就扔?   他怎么能在事前和事后完全两幅面孔,难道他之前都是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吗?   骆名阑高声道:“你冲我吼什么,这事儿你们要是想要好好谈,就跟我妈慢慢谈,不想谈就干脆拆伙!”   骆名阑说的上了头,眼看再说下去就要跟季胜月闹起来了。   这时候骆名爵的声音一沉:“你差不多就得了,在祝家里大吼大叫,震的我耳朵疼。”   他没有想要偏袒谁,反正这两边的人他看着都不顺眼。   这婚事成不成他也不在乎,但是把祝家闹乱,他不答应。   “这是月瑕的家,不要是你们大吼大叫的地方。你们要是想要吵架,去外面吵,都吵够了再回来。但要是想谈事情,就都乖乖地坐下来谈,少他妈在这儿给我找事。”   他今天来就是镇个场子,不让两边的人乱来。   虽然他的声音没有像骆名阑一样故意提到很高,但是他话里的气势威压却一点都不比对方少。   看他架着腿坐在那里的样子,俨然下一秒就能把人丢出去的样子。   骆名阑还真被骆名爵的气势给压倒了一筹,讪讪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季胜月也不敢继续闹腾,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这时候竟然是侯映红先不满了起来,她冷冷地看着骆名爵道:“你现在的架子不小,在骆家得意,就连在祝家都要管着我们母子了?”   骆名爵扬眉:“对,我就是看不惯那些得意就逞威风的人。”   侯映红道:“呵,我们要是不跟他们好好谈,你还想把我们赶出去?”   骆名爵默了默,收回搭在祝月瑕身后的手,啪啪地击了两下,杨川和杨海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   “爵爷,有事?”   骆名爵道:“一会儿谁再闹就直接架起来丢出去,不用看他们面子。”   杨川、杨海:“是!”   侯映红一愣。   爵爷的嘴角提了提,你不是想要看我能不能把你赶出去吗?   还真能。   祝老爷子身体不好,受不了他们这样的闹腾。谁在祝家闹就是不给他面子,他肯定要好好地教训一顿。   骆名爵道:“家里的老爷子还不知道你们要和季家联姻的事情,事情没定下来之前,你们也别闹太过火了,否则最后谁都收不了场。” 第563章 这是亲上加亲   骆名爵的话突然提醒了侯映红,要是让骆建业知道骆名阑哄了人家姑娘上床,最后还想要不负责,老爷子一定会更加不喜欢他。   自从祝月瑕嫁给骆名爵,带着骆名爵回到金昌以后,他们夫妻两就全面接管了骆家的生意。   侯映红就算是再努力也开始被他们慢慢架空,手上的权利也越来越少。   他们母子现在已经过的不容易了,要是再来一件事情打压他们,怕是骆家都要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他们就算是不娶季家的女儿,也不能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这下就连气势强盛的侯映红也沉默了下来,不再跟他们争执。   祝若明看着被控下来的场面,满意地笑了笑,叫他过来还真是叫对了。   “好了,大家都平静平静,坐下来慢慢谈。”祝若明适时出声,给了两边的人一个台阶下。   祝梅道:“这事儿也不是我孙女一个人的错,你儿子既然碰了我孙女,就该给她一个交代。”   刚才骆名阑的放的狠话让祝梅变的紧张了不少。她也怕骆名阑转身就走,让季胜月真的没人要。   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是很难嫁出去的。   侯映红说道:“我们不是答应了和你孙女结婚了吗,谁你自己钻进钱眼里不答应。”   祝梅抿着唇沉默在那里。   侯映红又大发慈悲道:“要不然就这样,我再给你孙女一套铺子,前后加起来一共两套铺子一套房,这样就够了吧?”   祝梅一噎。   就这么点东西。   她当初的陪嫁都不止这些!   “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名阑也不是找不到媳妇,再去给他相一个就是。金昌这么大,也不缺一个结婚的女人。”   侯映红看着祝梅笑了笑:“倒是你孙女以后可就要折在你手里了。等她老了以后嫁不出去,她真的不会恨你吗?”   侯映红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话语里却是满满的威胁。   祝梅的心一凉,她就这么一个孙女,要是真的错过了这桩姻缘,以后可就难再找了。   祝梅犹豫了半天才喃道:“你得给她再加一套房。”   虽然这样的条件比之前骆名爵给祝月瑕的东西差远了,但是这也算是给了胜月一点点保障。   胜月先丢了清白,在男方家里自然就抬不起头,在这种时候也就只能委屈一下了。   侯映红嘴边扬起了一抹笑意,就知道他们不敢不让季胜月嫁。   “加一套房也没问题,咱们要是真成了一家人,以后有什么好事,我也会想着季胜月。”   祝梅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也就只能这样了。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安排婚事?”   侯映红说道:“婚事哪里能急,肯定得好好准备,你也不想让自己的孙女嫁的不体面不是?不过我们手上倒是有件事情可以先半!”   祝梅一愣:“什么事情?”   侯映红立即对骆名阑使了个眼神。   骆名阑从手边的公文包里就掏出了一份合同,放在了桌面上。   骆名阑说道:“之前我和祝先生因为一点小小的摩擦,有一桩采石场的生意没谈成,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把上次的生意一起谈了。”   祝若明一愣,合着他们上祝家来除了谈亲事,还想着挣钱做生意?   可没有人比他们更能算计了!   要不是他们真谈了亲事,他还要以为骆名阑就是冲着采石场的生意来的!   所有人都被那母子两的举动给惊到了,连合同都准备好了,他们显然就是有备而来。   祝若明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不悦之色,他当初不想和骆名阑谈生意就是因为觉得对方的人品不行。   现在可好,骆名阑借着和季胜月要结婚的事情又拿出这份合同来逼自己。   祝若明笑了笑,推开已经送到面前的合同道:“婚事是婚事,生意归生意,这两样东西还是不要混为一谈好。”   侯映红说道:“这怎么会是两样东西呢,大家以后可就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多个合作不是更好吗,祝先生没有必要拒绝吧?”   骆名阑的采石场刚刚起步不久,缺的就是像祝家这样厉害的关系在背后撑着。   祝家平时虽然不事张扬,但是他们上头有认识的人,这一点侯映红是很清楚的。那可都是十年动荡之前就积攒下来的人脉。   之前骆名阑一直没有跟别人签合同,就是觉得他们背后的关系都比不上祝家。   要不然他也不会花这么大的心思,专门用季胜月的事情来帮忙签合同。   祝若明笑道:“生意上的事情不管是谁来找我谈我都要仔细考虑,别说是季胜月未来的丈夫,就算是我嫡亲的外甥女月瑕来找我谈这件事,我也都要考虑考虑。”   他连那个采石场背后的生意到底干不干净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说签就签。   祝月瑕立即道:“是,我也从来不会拿自己的生意去麻烦舅舅。”   骆名阑明显动机不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舅舅拖后腿。   侯映红道:“那也是你们太见外了。一家人不就是该互相帮助?”   她摊开合同说道:“我们名阑的采石场生意非常好,每年要挣下不少钱。只要你你们也投资,每年都能给你们的分上四成的利润,这难道不好吗?”   祝若明的眼皮抬了抬,四成的高额利润他们给的也太轻松了。   越是这样就越说明采石场的生意不简单,这里面搞不好有很大一滩浑水。   他要是进了他们的坑,弄脏自己不说,搞不好还得帮对方擦屁股。   侯映红笑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名阑的生意做大了,季胜月在我们家才能过的更好,不是吗?”   比起他们刚开始谈婚事时的笑容,侯映红此刻的笑容要真诚多了。   季胜月的婚事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比不上这一张合同。   祝若明淡淡道:“可惜我对采石场的生意没有什么兴趣,你们还是另外找人看看吧。”   骆名阑一愣,他们以后可就是姻亲了,都这时候了祝若明还对自己那么生离?   骆名阑道:“我和胜月结婚以后,按例也该叫您一声表述,但是祝先生好像不打算把我当一家人。” 第564章 不签合同不结婚   祝若明四两拨千斤道:“骆二少,一家人可不是靠合同绑起来的。这一点你还真要骆名爵学学。”   骆名爵从来不会拿这种生意上的事情来找自己。   不仅不会,只要他们有需要,骆名爵还会第一个出手帮忙。   可是骆名阑倒好,拿着一家人的绳子就往他的身上绑,还非要逼他签这个合同。   骆名阑准备和季胜月结婚又怎么样?   他一样看不起面前的毛头小子。   今天要是给骆名阑开了这个头,他以后肯定要拿更多的生意上的事情找自己。   骆名阑心思不正,他手上的生意多半不靠谱,祝若明做生意最避讳的就是这种人。他越是紧着让祝若明签合同,祝若明就越是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骆名阑的眸子眯了眯,眼底而已透出几分少见的戾气:“祝先生是真的看不上我。”   那还用说?   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骆名阑是好东西。   他要不是靠着哄骗了季胜月上床,能有这么容易上骆家来提亲?   祝梅为了季胜月让步那是为了保全季胜月和季家的颜面,但他们祝家的人可不带这么好欺负。   不过从小的教养还是让祝若明为骆名阑顾全了最后的面子:“倒也没有什么看不看得上的说法,不过就是我对这份生意实在不感兴趣罢了。”   骆名阑道:“这生意真的不会亏本,你要是不信,还可以看看我们的账本。”   侯映红也说道:“我们现在就只是缺一个合作的对象而已。这还是看着你们马上就要跟我们结亲,我们才把大好的生意送到你们面前。”   夏巧云道:“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也不要逼我丈夫了。你们要是实在看好这份生意,我想就算不是我丈夫,也会有被人抢破头去做你手上这份生意的。”   骆名阑的眼皮跳了跳,当初祝若明就在他合同都没有拿出来的时候将他给一票否决了,那时候他就记着这份羞辱呢。   他以为有了季胜月这层关系,祝若明能对自己的身份有几分沾亲带故的顾虑,没想到他还是瞧不上自己。   这一年以来妈手里的生意不断被骆名爵架空,也只有这个采石场是他自己的,就算是以后骆名爵正式继承了家业也拿不走。   他现在只有把采石场办好以后才有指望。   只有和祝若明这条关系搭上了,他才算是稳坐泰山。   可要是祝若不肯和自己合作,那他之前做的那么多,岂不是都白忙活了?   侯映红不满道:“明明是大好的生意,你们却不愿意和我们做,你们是压根没打算和我们结亲吧?”   祝若明坐在一旁不接话。   他已经把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再说下去两边都不体面,他也不打算拿这件事情和他们争。   反正这个合同他是会签的。   侯映红见他像个铁核桃一样不松口,心底顿时更为不满。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季胜月,丢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你们要是不肯合作,我们家名阑也不会跟季胜月结婚。”   “什么?”祝梅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度。   这事儿为什么要迁怒到季胜月身上?   好不容易谈拢的婚事还能在最后告吹了?   侯映红说道:“不签合同就是不把我们当做一家人,我答应让季胜月过门可不是为了那个不响亮的季家,我就是指望着你们祝家还有点用!”   祝若明摆明了不想和他们合作,最要紧的事情都办不成,还不如直接摊牌,把心底话都说个明白。   她就是图祝家能帮她儿子。   要季胜月和祝家没有半点关系,她才不会要那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当自己的儿媳妇。   季胜月立即扭头看向了祝若明,一双手都紧张地捏在了一起。   不就是一份合同吗,和谁做生意不是做?   要是和骆名阑做生意,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还能有一点照应。   表叔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害她啊!   侯映红说那番话,就是要把压力都丢给了祝若明来扛。   他不想合作,可以啊,只要他不怕被祝梅还有季胜月记恨上,让她们觉得是他害了季胜月。   祝良和祝梅可亲着呢,祝若明又是祝良的亲儿子,她就不信祝若明真能不管他这个表外甥女的婚姻大事。   祝若明眉头一锁,他们这事儿干的也太恶心人了。   要是他不答应合作,祝梅他们都得把问题怪罪到他身上。   “爸。”祝若明忍不住扭头看了祝良一眼,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祝良抿着唇坐在一旁,深色的眸底暗沉简直就像是没有任何生气的死水。   祝良没有出声,祝梅倒是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就答应了吧!都是一家人了,他们总不能再坑你!”   侯映红他们不是说这生意能挣钱吗?   又能挣钱又能促成胜月的婚事,两全其美的好事,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祝若明沉默了片刻,“要我就是不合作呢?”   侯映红一愣,她怎么都没想到祝若明这种文绉绉的人竟然也会有这么硬的骨气。   “季胜月可是失身了,你真想让季胜月没人要?”   祝若明的心够狠的!   “季胜月失身如果是自愿的,那只能说是她自己平时做事不检点。结不了婚也怪不到别人的头上。”   祝若明看了骆名阑一眼,眼底都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但这件事情她要不是自愿,那你儿子就犯法了。”   犯法的人也能在别人面前这么嚣张吗?   祝若明读过不少书,他可不是法盲!   侯映红一惊,可没人拿犯法这件事情警告过他们。   但是侯映红的脑子转的快,她立即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一旦发生这种事情,别人可不会在乎这种事情是谁主动。   他们只会说是季胜月自己不检点才让男人有机可乘!   况且事情都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就算是季胜月现在报警还有用吗?   警察也没法证明季胜月不是自愿的。   侯映红细长的眉尾高高吊起:“看来我们今天是谈不拢了。”   祝若明:“你们还是另寻合作对象吧。”   这种不明不白的生意,他不会沾。 第565章 表叔,帮帮我   侯映红已经被他耗没了耐心。   她心道,祝若明还真能装腔作势,这种事情拖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女人,是他的表外甥女。   祝若明只要不是和季胜月有深仇大恨,都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毁了季胜月下半辈子的幸福。   她还能怕对方真的不同意?   她豁然站起来道:“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你要是实在不想合作,那这亲我们也不结了。等你们什么时候考虑好了我们再联系吧。”   侯映红走出门口后又道:“我们可不会等太久。要是过了这个村,你们再想要合作,可就拿不到现在四成的分红了。”   骆名阑看了季胜月一眼,也站起来离开了祝家。   季胜月怔了怔,追出去在门口拉住了骆名阑道:“你真不打算和我结婚了?”   骆名阑说道:“不是我不想跟你结婚,可你看看祝家那些人,连一份合同都不肯跟我签。他们就不指望我好。”   “没有合同我妈那关不好过,你要是想跟我结婚,就先劝劝祝家的人。要是他们肯答应签合同,咱们两之间还有戏。”   骆名阑扫兴地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一点都不带对季胜月的眷恋。   季胜月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为什么她的婚事要靠着祝家才能说成,骆名阑到底是在乎生意还是在乎自己?   季胜月燥怒道:“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没有生意你就不要我了吗?”   骆名阑呵了一声,嘴边泛起了一抹冷笑,他还真就是这个意思。   季胜月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看明白这个男人,骆名阑根本就不把他当一回事。   他要是真的在乎自己,怎么可能在婚事上让字受那么多委屈?   那他之前做的那些又都是为了什么,他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今天能谈合同才跟自己好?   他一直都在骗自己!   季胜月道:“骆名阑,你已经睡过我了,你就要对我负责。你要是不跟我结婚,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骆名阑痞问道:“你还能干什么?”   季胜月咬牙说道:“就算是弄坏了我自己的名声,我也一定要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负心汉,你也别想再娶其他的大家闺秀!”   是,她是不如祝月瑕聪明漂亮,要不然她也不会被骆名阑骗了。   但是她比祝月瑕要狠!   真的把她逼急了,她也可以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骆名阑被季胜月的话激地眼皮跳了跳,之前他怎么没发现季胜月也是个野女人?   这时候已经上车的侯映红从车窗里探出头,不耐烦地问道:“名阑,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骆名阑被催的心烦,看着面前一副不给交代不罢休的季胜月,他的眼底爬上了几分急躁。   “季胜月,你好好看清楚现实好吗?有了这单生意我们以后的生活才能稳定,不然你以为我们的日子能跟骆名爵相比吗?”   他是骆家的二儿子,除了当初记在他名下的东西,骆家的一切以后都是骆名爵的。   老爷子一早就说了,不会把任何东西分给他妈。   等到骆建业死了以后,家业正式交到骆名爵手上,他们就什么都不剩了。   不趁早谋一条出路,他们以后怎么过好日子?   骆名阑掐着季胜月的脸道:“你要是想要以后嫁过来还能过好日子,就想法子让祝若明答应合作,只有祝家在后面当靠山采石场才能继续干下去!办不到,就少他妈的在这跟我废话!”   要是连合同都签不了,他要季胜月有屁用!   这女人嫉妒心强,一直都想要跟祝月瑕攀比他是知道的。   金昌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比她乖巧的也不少!   骆名阑转身上了车。   季胜月在原地愣了半晌才呆呆地走回房子里,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样木讷。   客厅里的气氛一片沉寂,大家的视线都凝聚到了季胜月身上,或怜悯火担忧地看着她。   她失身了,现在婚事也没个着落。   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谁知季胜月忽然就朝祝若明扑了过去:“表述,你帮帮我吧!”   祝若明身体一僵,看着毫无预兆就朝着自己跪下来的人错愕道:“你这是干什么?”   季胜月哭诉道:“表叔,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要是不跟他们签合同,他们是不会要我的。”   祝若明的唇抿成了一条线,眉心都紧紧地拧在了一起。“那种人对你压根就不上心,你难道看不出来?”   这种时候竟然还跪着求着要嫁给骆名阑,她脑子里到底在想想什么?   季胜月说道:“上不上心已经不重要了,除了他我也不可能嫁给更好的男人,我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要是有更好的选择,她绝对不会就这样妥协。   可是她没有。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骆名阑这一条路,她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祈求嫁过去以后,骆名阑能对自己好一点。   就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骆名阑说的对,想要嫁过去还得让表叔签下合同,她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   季胜月哭到:“表叔,你就帮帮我吧,只要你帮我嫁过去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要我帮什么忙都行!”   祝梅看见季胜月跪地哭求,也忍不住急道:“你就答应了吧,还有什么比一家人的幸福更重要。”   还有什么事情比季胜月的婚事更重要?   祝若明为难道:“可是我……”   祝梅说道:“要是他们给你的这个生意不好做,大不了就是亏点钱,合同到期以后不干了就是,你至于这么纠结吗?”   季胜月锲而不舍地央求道:“表叔我知道以前我不听话,但你就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就够了!”   她们祖孙两人不停地给祝若明施压,却没有人注意到祝良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在祝梅和季胜月都哀嚎不断的识货,祝良忽然抓起手边的茶杯啪一声碎到了地上。 第566章 我就死在这儿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祝良兴许一辈子都没在别人面前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可这一次他却是真的动怒了。   祝梅看着地上的碎片心有余悸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拿杯子出什么气?”   祝良不是个爱喜形于色的人,祝梅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气成这样。   祝月瑕紧张地将一杯水端到了他面前,拍着他的背脊道:“外公消消气,医生说过您不能动怒!”   祝梅和季胜月会怎么样她不管,她最怕的就是外公因为气急攻心出什么意外。   祝良抬头看着祝梅道:“出去。”   祝梅一愣,恍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   “大哥,你说什么呢?”   祝良指着门口大骂道:“我让你滚出去!”   当初就是她不好好管着季胜月才让她跟骆名阑勾搭在了一起,现在季胜月在骆名阑那里失身,骆名阑是有错,但季胜月也有不检点的错!   她们要是早点跟自己说这件事情也就算了,一直隐瞒到侯映红捅出来才说,现在还要他们帮忙?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把戏祝梅从出嫁之前就开始用,现在都已经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还来这一套!   祝良已经对她忍无可忍,再也不想惯着她半点了!   祝梅一愣,“胜月的事情还没谈完,你怎么能让我走!”   祝良怒斥道:“之前你说要在祝家谈事情的时候我就说过,祝家可以借给你这个地方,但是谈不谈的成,都跟祝家没有关系,不要把祝家扯进去!你难道都忘了?”   “现在你倒好,没能把季胜月送进骆家,竟然还要逼我儿子签那个不知所谓的合同?你知道那合同上的东西写的都是些什么吗?”   当初祝梅嫁到季家的时候,季家还比现在要好点。   就是因为祝梅明明不懂还非要插手季家的生意,才把季家弄垮了一阵,季家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重新站起来。   现在她还对祝家的事情指手画脚起来了。   祝梅蠢也要有个底线,照她这样下去胡闹下去,就是整个祝家都要给她赔进去!   祝良为了这个家花了多少心血,如今连这个家都要被她搅得家宅不宁,祝良也终于忍无可忍了!   “大哥是觉得这件事情全都是我的错了?”   她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季胜月在北海城被人欺负,你们也是有责任的!”   这下轮到夏巧云和祝若明一脸茫然了,错是季胜月自己犯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道是他们诱骗了季胜月,让她去跟骆名阑玩,难道是他们一直在说骆名阑的好,才让她丢了戒备之心?   没有啊!   他们几次三番地提醒季胜月,跟她说要跟骆名阑保持距离,可她就是不听!   现在出了事,祝梅倒是开始怪罪他们了?   祝梅说道:“季胜月怎么说都是跟祝家沾了亲的,她来到金昌人生地不熟,你们不仅把她赶了出去,还不保护她。要是你们在金昌能够口多关心我的孙女一些,她能被骆名阑骗吗?”   祝良怒道:“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要季胜月搬出去说不住在祝家的!”   祝梅胡搅蛮缠道:“那是我们不住吗,那是因为你孙女祝月瑕不容人,还有你孙女婿,一口针地扎在我们心上,不然我们怎么可能不住?”   祝月瑕的眸子一抬,冷声道:“姑奶奶,说话要有分寸,当初季胜月自己干了什么你都忘了吗?外公差点被她给害死!”   祝梅怔了怔,道:“大哥后来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反正都没事了,他们还那么纠结干什么?   一家人就没见过谁像他们这样斤斤计较的!   祝梅说道:“季胜月会在金昌被人欺负,你们祝家就是有责任,就是你们没照顾好!”   祝月瑕真是要服了她的话,外公出事的时候他们说了骆名阑多少不靠谱的话,季胜月听吗?   哪怕她当时听进去一句,她今天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   季胜月不仅不听,还找来了祝梅帮腔。   甚至在那一天吃饭的时候,季胜月还一副自己是胜利者的姿态跟她说话。   傻人有傻福是对的,但是傻逼没有。   季胜月做的事情她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祝月瑕冷声说道:“你们季家的事情回到你们季家去解决,犯不着来要挟舅舅和外公!”   “别说这件事情和骆名阑有关,就算是和他无关,我光是想到你们上次出了事以后推脱的样子都觉得你们无耻!”   和这样的人做一家人,祝月瑕简直感觉不如没有家人!   他们给她的感觉比商岳那个爸好不到哪儿去!   祝梅一脸恶毒地看着她道:“我看你不是觉得上次的事情过不去,你就是不想让季胜月进骆家的门!骆名阑和骆名爵一直都不合,你是不想再跟骆名阑扯上更多的关系吧?”   祝梅看着大厅里的人说道:“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件事情你们必须给我办成了,要是季胜月嫁不出去,我就,我就……”   祝梅在客厅里环顾了一圈,忽然转身跑进了厨房里,在佣人的尖叫声中抢过了一把菜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祝梅说道:“你们要是不想好好的,我今天就死在这里,我血溅当场,我看你们以后能不能安心睡觉!”   祝若明被她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道:“姑妈,你先把刀放下!”   祝梅大声吆喝道:“我不放,你要是不签合同,我就死给你们看!”   夏巧云也急道:“有事好商量,犯不着在这里喊打喊杀的啊!”   祝良的身体不好,要是祝梅真的出了什么事,说不定他又得进一次医院!   季胜月也是第一次见到祝梅这样不管不顾的样子,她也没空再求祝若明,起身就跑到了祝梅身边。   “奶奶你把刀放下,这东西太危险了,您别往脖子上放!”   祝梅此刻却像是疯了一样:“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一把年纪了,也活够了,要是我一条命能让你们妥协,我就算是栽在这里又怎么样?” 第567章 误伤   祝梅拿刀的时候都想明白了,祝家的人不帮她和季胜月,那她就自己帮自己。   她就不信大哥和他儿子真的能那么狠心,让自己死在这儿!   这时候就是比谁更狠,下不了狠心的人就得被人拿捏。   她撒泼了这么多年,还能斗不过他们吗?   今天她就算是豁出这张面皮不要了,她也要让大哥帮自己这个忙!   祝梅一把刀握在手上,谁上前就要跟对方拼命。   大家着急地看着她,根本就那她现在的样子没办法,季胜月更是在一旁急的都快要哭了。   祝良怎么也没想到她还能想出这一招,气的心脏病差点又要犯。   就连祝若明都没辙了:“不就是合同吗,您至于这样吗?”   祝若明转身去拿桌上侯映红留下来的合同,却发现祝月瑕早已经把它拿在了手中。   祝梅道:“你们签不签?”   祝若明道:“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爸的脸色都气青了,要是祝梅真的血溅当场,爸铁定得再犯病。   祝若明不是跟祝梅的无赖妥协,他是为了祝良的身体在妥协。   祝梅凶狠道:“你现在就签,我要你签好了给季胜月拿走,不然我这把刀是不会放下来的!”   祝若明慌忙去找笔,这时候祝月瑕却拿着合同走到了祝梅面前。   骆名爵急道:“月儿!”   祝梅是个什么疯婆子,她怎么也不顾危险!   祝月瑕眯着眼道:“姑奶奶,您尽管闹,我今天丑话就撂在这儿,你今天就算是真的拿刀抹了脖子,我也不会让舅舅签这种不明不白的合同!”   平时她是最重情义的那个人,但是真要狠起来,她也绝对是心肠最硬的那个!   在所有人都拿祝梅没办法的时候,祝月瑕却不怕她闹。   要死是吗?   那就利索地动刀子!   “你……”祝梅被她气的胸口一噎,铁青着脸道:“你个不要脸的丧门星,你还真想让我死?”   祝月瑕高声道:“我就是看不惯祝家有你这种搅屎棍!”   季胜月忍无可忍道:“祝月瑕你够了没有?我奶奶都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来刺激她?万一奶奶真的冲动干出什么傻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祝月瑕道:“她不是要寻死吗?都这么坚决了,不让她在脖子上来一下,多对不起她手上这把刀?”   她不怕祝梅寻短见,就怕祝梅只拿者刀子什么都不做。   不管祝梅现在的情绪有多激动,祝月瑕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   “一把年纪了不知廉耻地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身体不好的外公身上,出了事就只会用这种流氓手段来威胁人,您不觉得丢脸我都替您害臊。”   “您要是指望着这一辈字都用这一招来威胁别人,最好时时带把刀子在身上,但是您可记得把刀拿稳了,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别人碰一下,那刀可就真从你的脖子上抹过去了。”   “血溅当场的滋味您还没尝试过吧?您要是想知道那又多疼,大可以现在就动刀子试试!”   祝月瑕话语连珠,一句句话像刀子一样刺在祝梅的心上,季胜月尖叫道:“祝月瑕,你给我闭嘴!”   “啊!!”没等季胜月扑过去发飙,祝梅就先拿着刀尖叫了起来:“你闭嘴!”   “闭嘴?好啊!”   祝月瑕冷笑了一声,嘶拉一声就将手里的合同给撕成了两半。   “月瑕!”   祝若明都被她的行动吓了一跳,她怎么就把合同给撕了?   祝梅惊愕地看着她手里的纸片,脸都白了一层。那可是侯映红留给季胜月过门的东西!   没有合同季胜月要怎么嫁给骆名爵?   祝月瑕的动作不停,又连续撕了好几下,将那合同都给撕成碎片才罢休。   她抬手猛地一扬,满客厅里飘得都是碎纸。   祝月瑕道:“你们就继续闹吧,反正合同我已经毁了,你就算是闹的再厉害,这东西舅舅也不会签。要死要活都几秒钟的事情,你动手吧。”   祝梅像个木头人一样看着地上的碎片,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没了精生气。   她愣了几秒才抬头看着祝月瑕,疯狂道:“你就是不想要我们季胜月好,你就是个害人的扫把星!”   祝梅突然朝祝月瑕扑了过去,手里的刀猛地落了下来,就要往祝月瑕的身上砍。   “月瑕!”骆名爵的瞳孔骤然一缩,立即将她扯向了自己,一脚踹到祝梅的肚子上。   “哎哟!”   祝梅挨了一脚踹,大叫着摔到了地上,手里的菜刀也哐当一声掉到了一旁。   “奶奶!”季胜月扑到了她身边,紧张地扶着祝梅:“奶奶你没事吧?”   祝梅捂着肚子疼的说不出话。   刚才情况紧急,骆名爵一看祝月瑕要挨刀子,紧张地脚下根本就没个轻重,她哪里挨过这种踹!   季胜月抬头看着骆名爵,质问道:“你怎么能踢我奶奶,她可是个老人!”   骆名爵侧对着她,压根就没有搭理她的话。   祝若明捡起菜刀一看,才发现刀刃上竟然有血!   啪嗒——   啪嗒——   一粒粒的血珠砸到地上,碎成一朵朵血斑花。   骆名爵脸色铁青地看着祝月瑕的手臂,那上面涌出来的血珠用手捂都捂不住。   刚才他虽然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拉开了祝月瑕,可她的手臂还是被菜刀给割了一刀。   从祝月瑕的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很快就在地上聚成了一小滩。   祝梅和季胜月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迹脸色都白了三分,竟然真的见血了……   连祝良都站了起来,紧张地跑到祝月瑕身边看着她,这傻丫头怎么就把自己弄伤了!   佣人慌忙拿来毛巾把祝月瑕的手臂包了起来,以便止血。   骆名爵神情凝重地看着她道:“我先送你去医院!”   祝月瑕摇摇头,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祖孙两人道:“先把她们赶出去,祝家不留这种闹事的疯子!”   骆名爵立即对杨海使了个眼神,杨海就上前提起她们的衣领,一手一个地把她们强行拖了出去。   这回不论他们怎么挣扎都郿用了。   这下也没人有心思再去管她们,祝若明立即道:“我去开车,骆名爵你快点把月扶出来!” 第568章 她怀孕了   骆名爵扶着祝月瑕上了车,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急诊。   等他们到医院时,整条白色的毛巾都已经染红了,祝月瑕的唇色都白了两分,整条手臂摸起来都冷冰冰的。   因为手臂上的创口有太大,祝月瑕被推进了隔间处理伤口。   医生一边给她听诊,一边让护士给她的准备清理伤口的东西。   只是那医生听了两下祝月瑕的心跳,又数了一下她的脉搏,眼底却透出了几分疑惑。   “先处理伤口。”医生道。   护士在一旁搭手,半个小时以后护士才拉开了帘子。   骆名爵豁一下站起来道:“怎么样?”   医生摘下听诊器道:“失血有点严重,另外,她还要做进一步检查。”   骆名爵的心一下沉了下去,还要进一步检查?   “她的情况很严重。”   医生道:“检查之后再说吧。”   护士推着祝月瑕去了下一个检查的地方。   骆名爵眉心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坐在走廊上的他紧张地双腿不停地在地上抖。   又过了半个小时,祝月瑕才被护士推出来。   医生的神情比刚才轻松了许多,反而笑道:“确认过了,孩子没事。”   “孩子没事就好!”骆名爵下意识道。   过了几秒他才愣愣地抬头:“医生,你说……孩子?”   医生道:“对啊,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你们都不知道吗?好在这次失血没有达到休克的水准,不让这个孩子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以后可要多多注意,不要再让孕妇受这样的伤了。”   骆名爵猛地回头看向祝月瑕的病房,一时之间各种狂喜错愕都涌上了心头。   太多情绪灌入他的脑海里,竟然叫他像个木头人一样愣在了那里。   他竟然有孩子了,他和月儿的孩子。   他快要当父亲了!   骆名爵心底涌上了一阵阵的暖流,这是他这么多年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也是上天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可是惊喜之余,骆名爵又感到了一阵阵后怕。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差点就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没了。   以后他要把祝月瑕照顾的更周到才行!   一起来的祝若明也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好一会儿,不过他比骆名爵要先回过神。   他拍了两下怔住的骆名爵的肩膀道,唤回了他的神思:“你要当爸了,怎么像个傻子一样?”   当初夏巧云怀怀孩子的时候他也是激动了好一会儿,因此他现在格外能理解骆名爵的感情。   骆名爵的僵硬着身体道:“我,我先去看看月儿。”   他肢体不协调地往病房走,显然还没从自己要当爸的事情里缓过来。   祝若明笑了笑,扭头对医生说道:“手续在哪里办,我先去交一下费用。”   医生给他指了个方向就走开了,祝若明去交完费用以后,又立刻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夏巧云接的,“若明,月儿怎么样了,她伤的严不严重啊?”   祝若明喜道:“没事,你不用担心了,一会儿你让家里送两套月瑕的衣服过来吧。”   夏巧云急的不行:“都要住院了你还跟我说不严重!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你瞒着我干什么?”   祝若明道:“不是伤的问题,是月瑕怀孕了,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两天。别的没什么大事。”   夏巧云愣了愣,旋即也陷入了大喜之中:“真的怀上了?那我得再熬一锅老母鸡汤送过去!这种时候一定要养好身体才行!”   夏巧云挂了电话,连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祝良。   一直悬着一颗心的老爷子终于安定下来,脸上都多了两分血色。   月瑕怀孕是天大的喜事,以后他们都得好好照顾她,绝对不能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这祝家的事情也不能让她再操心。   祝良说道:“你去叫管花园的老李这两天负责去大门看着,不要再让祝梅和季胜月上祝家来了!就算是她们闹得再厉害也不能让他们进门!”   之前祝良只是说不必要再处处让着祝梅,但是这次他却是连门都不让祝梅进了,可见是真的想要跟祝梅断绝往来。   祝梅这次的事情干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祝梅不想要脸,一个劲地把祝家往绝处逼,也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这次他们要是妥协了以后岂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被祝梅用自杀来威胁?   何况祝月瑕现在怀孕了,要是让她知道祝梅他们还在祝家里闹,她肯定又要回来看他,到时候要是真的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从现在开始,他的心肠必须要硬下来!   只有他的态度坚决,解决了这个麻烦,祝月瑕才能好好地养胎。   季胜月和祝梅被杨海丢出祝家以后,季胜月担心祝梅的肚子不舒服,就先带她就叫车回了在金昌租的房子。   没想到祝梅上车以后就恢复了精神,一路上的偶在对祝家的人骂骂咧咧。   季胜月被几天的场面吓到了,回去以后还在想祝月瑕满手是血的事情,连祝梅叫她倒水喝都没听见。   祝梅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问道:“你在发什么呆呢,奶奶跟你说话呢!”   季胜月紧张道:“奶奶,祝月瑕不会有事的吧?我今天看见她流了好多血!”   祝梅的心底顿时烧起了一团火:“你个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别人!奶奶为你做了那么多,肚子上还挨了一脚踹,你怎么不关心一下奶奶?”   “我只是害怕她……”   祝梅恶狠狠地说道:“她就算是流血死了也是活该!她今天可是还把你的合同给撕了呢,她就是见不得你好!”   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自己不要脸,说自己羞臊。   嘴上不饶人的东西,挨一刀子都算是轻的了!   她还觉得不够呢!   祝梅拉过她的手道:“现在我们要想的是该怎么把你嫁出去,你赶紧再从骆名阑那里再想点办法!”   嫁进骆家怎么都是对她有好处的!   可是季胜月现在提起骆名阑这个名字就来气,她今天算是看明白了,骆名阑的心底根本就没有她,他就是为了用自己牵制表叔! 第569章 闹到他们答应为止   季胜月尤其担忧地问道:“奶奶,要是表叔他们一直不答应签合同怎么办?”   “今天的事情闹得这么难看,我感觉舅公已经因为这件事情记恨上你了。”   要是奶奶都在祝家拿不出什么面子,那自己的婚事就更没有指望了,不是吗?   祝梅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你不懂,这个世上的血亲是斩不断的。”   大哥就算是今天再生气,以后还是会想起自己这个妹妹。   真的跟她断绝关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眼下只有把季胜月嫁出去才是顶天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都可以等以后再说。   “他们不答应只是因为我们闹得不够厉害,往后我们天天上祝家去闹,祝家是个尤其重脸面的门户,咱们就闹到他们答应为止!”   为了季胜月,她这张老脸就豁出去了!   祝梅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给了季胜月不少底气,自己过的好才是最重要的。   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是这时候退缩,只会让她变成所有人的笑话。   医院里,祝月瑕躺在床上问道:“家里怎么样了?”   骆名爵握着她的手道:“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这两天就留在医院好好观察休养两天。”   “真的没事?”她觉得祝梅那两个人没有那么好对付。   她们根本就是无赖!   骆名爵笑道:“剩下的事情我会摆平,你就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祝月瑕愣了愣:“你为什么笑的这么奇怪?”   家里闹出了丑闻,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骆名爵也从来不是个幸灾乐祸的人啊。   骆名爵摸着她的头发问道:“月儿,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怀孕?”   祝月瑕大吃一惊,手掌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看她那副吃惊的样子就知道她也什么都没发现。   骆名爵笑道:“真是个小迷糊。都是要当妈的人了,还这么粗心大意。以后可不许再作过激的事情,我的宝贝儿子可要在你肚子里好好长大。”   祝月瑕怔了怔,她也是第一次怀孕,没有经验,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竟然怀孕了。   她前段时间除了比较爱睡觉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祝月瑕的脸红的像苹果,“咱们,也才那什么没几次,怎么就怀孕了……”   从前骆名爵觉得她年纪小,愣生生是等她结了婚,满了二十岁以后才和她欢好,他们也才同房没有很多次。   不是说有些女人怀孕很不容易吗,怎么她这么快就怀上了?   骆名爵骄傲地在她耳边说道:“这说明你男人厉害,咱们争取三年抱俩,五年抱仨,七年生一窝!”   祝月瑕一惊:“我又不是母猪,哪有女人生孩子那么容易的!听说女人生孩子会很疼……”   祝月瑕低头道:“哥,我有些怕。”   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给她带来的除了惊喜,更多的是惶恐和不安。   她不知道骆名爵有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但是她肯定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祝若涵在她记忆里的形象太过美好,即便她早早地离开了祝月瑕的生命,她依然是祝月瑕心底最好的母亲。   她不确信自己是否能成为祝若涵那样好的母亲。   骆名爵握着她的手道:“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照顾这个孩子。”   他也许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父亲,但他一定会做的比骆卫源好,他会做一个比骆卫源更合格的父亲。   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没有爱的地方长大,他会认真地陪在她们身边,为他们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地方。   下午,夏巧云就带着衣服和一锅刚煨出来的老母鸡汤来看祝月瑕了。   知道她怀孕,夏巧云心底不知道有多高兴。   夏巧云是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在带孩子上算是挺有经验了。   她在病房里一坐下来就开始跟祝月瑕传授自己的怀孕经验,骆名爵看她们聊的火热,就退出了病房。   杨川一直都守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见到骆名爵出来,他立刻站起来道:“爵爷,有什么吩咐吗?”   骆名爵招呼他走到医院无人的转角处,站在窗口边掏出了一盒烟。   想到祝月瑕怀孕了,怕自己回去以后的烟味熏着她,骆名爵刚拿出来的烟盒又收了回去。   他一手扶着传扬,一手揣在兜里道:“去查查看骆名阑的生意到底搞什么名堂。”   路过的小护士见到他这样英俊的男人站在窗边,还摆了个那么好看的姿势,小护士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骆名爵眼底浮现出几分不悦,转身背对着走廊,抬眼看向了窗外的风景。   他不喜欢被别的女人这样盯着看。   杨川一愣:“爵爷不是从来不插手骆名阑的事情吗?”   骆名爵道:“从前是懒得管他,但是现在他非要用采石场的生意来胁迫祝家,我不能不管。”   要是祝家真的被骆名阑这一手臭棋给折腾坏了名声,那祝月瑕就能不能安心,更不能好好养胎,所以他得先帮月儿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杨川不解道:“可爵爷为什么觉得采石场有问题?”   “骆名阑那种人,有什么好处从来不会分别人一杯羹。这次他却直接给出了四成的红利诱祝若明跟他签合同,这合同肯定有问题。”   骆名爵眸色深沉道:“兴许就是采石场有问题,他才紧着要找一个靠山。这样就算是问题真的闹大了,他也不用担心解决不了。他看上的不是祝家的投资,而是祝家背后的关系。”   杨川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查。”   杨川走后,骆名爵又对杨海招了招手。   “爵爷?”   骆名爵一手搭在杨海的肩膀上,低声道:“你找几个人去侯映红管得场子闹一闹,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让她暂时先放下合同这边的事情。等杨川有消息了,你再让那些人撤走。”   杨海道:“放心吧,一定给爵爷办好。”   骆名爵道:“记住找些靠谱的,别让侯映红发现是我们动的手脚。”   杨海:“明白!” 第570章 太胡闹了   骆名爵走回病房,祝月瑕也才刚喝完手里的汤。   夏巧云收拾好餐盒,又把衣服放进一旁的柜子里,关切道:“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爸那边都会处理好的。他说了,你只要把这个宝贝增外孙好好生下来就行。”   祝月瑕却眉心一拧,拉住夏巧云的手说道:“舅妈,祝梅和季胜月要是再去家里闹,你们可千万不能瞒着我。”   夏巧云笑了笑:“瞎操心什么,你外公什么事情没见过,当初那十年打压都熬过来了,他还能真对付不了你姑奶奶那种人?”   她轻轻地拍了拍祝月瑕的手背,“乖,好好养胎。”   夏巧云说完就走了,临走前还嘱咐骆名爵千万要照顾好祝月瑕,这怀孕的前三个月最敏感,最容易出意外。   骆名爵一一应下,夏巧云不知道,就连医生之前说过的注意事项,他私下里其实都已经拿本子记了下来。   对祝月瑕的身体,他看的比谁都重要。   祝月瑕在医院里住了两天,确定孩子真的没什么问题了以后才出院。   这两天她都没怎么听夏巧云和祝若明提起家里的事,这天回骆家的路上,祝月瑕又忍不住问了起来。   “祝梅和季胜月最近还有去家里闹吗?”   骆名爵扣住她的手,摩挲着她温热的掌心道:“听说去过两次,两次都被外公给赶出来了,一点面子也没给她们留。祝梅后来还坐在祝家大门口大闹了一通,外公也没理。”   祝月瑕眉心一拧,就知道那两个人没那么容易放弃。   “那外公的身体没事吧?”   自从祝良上一次病倒以后,她总是特别关心他的身体一些,生怕他出个什么意外。   骆名爵颔首道:“你外公这次心态特别好,没听说哪里不舒服,兴许他现在也已经把那两个人当做陌生人了。”   没再把她们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会再生气。祝良能看的开一些最好不过了。   骆名爵笑道:“总的来说祝家没事,你真的不用太担心。”   回到家里,祝月瑕刚一坐下,骆建业就拄着根拐杖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总算是回来了,过来爷爷好好瞧瞧。”   知道祝月瑕怀孕以后,骆建业就强烈要求她回家里来住一段时间,要她在骆家里好好地养过前三个月。   要是胎儿坐稳以后,她还是想要回她和骆名爵买的房子住,那到时候就给她多派两个佣人过去一起照顾她。   祝月瑕起身坐到了骆建业身边去。   骆建业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祝月瑕的小脸,皱眉道:“太瘦唷。你奶奶怀孕的时候比你胖了一圈呢,你也该再吃胖一圈才行。”   骆建业扭头对家里的佣人说道:“你们这两天紧着给她多做点好吃的,我骆家的曾孙不能没生下来就先饿瘦了。”   祝月瑕怀孕的事情让骆建业高兴的不得了,想到骆家有可能要四世同堂,骆建业就感觉骄傲的不行。   月瑕现在就是他们骆家的宝贝,怀的更是个大宝贝。   骆名爵道:“爷爷你也不用太紧张,医生说正常休养就可以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惹怒了骆建业。   七十岁高龄的老头子,抓起手边的拐杖就往骆名爵身上抽:“你还有脸说!你怎么照顾你媳妇的?好好一个姑娘,还能挨刀子住院了?”   亏他之情还说自己有多喜欢祝月瑕,结果出事的时候连自己媳妇都保护不住!   现在他还跟自己说不用太紧张?   祝月瑕肚子里的是他们骆家的血脉,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骆名爵的胳膊上实实在在地挨了一下抽,疼地冷嘶了一声后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爷爷从前可没这么宝贝祝月瑕,今天竟然还以为祝月瑕抽他了?   骆建业是越想越气,扬起拐杖就又要抽他。   就连祝月瑕都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伸手挡到了骆名爵面前:“爷爷消消气,有什么话好好说!”   骆建业的拐杖落到半空,一看祝月瑕挡在他面前,拐杖就立刻停了下来。   怎么也不能伤着他的曾孙啊。   骆建业沉声道:“你那个姑奶奶我看不是什么好人,这发起脾气来连自己人都敢砍,你以后还是少往来比较好。”   祝月瑕尴尬道:“我倒是想少往来,可是恐怕不行。”   骆建业一愣:“还有人逼着你跟她来往?”   祝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见骆名爵对自己点了个头,才道:“是骆名阑要和我那个姑奶奶亲上加亲了。”   祝月瑕无奈道:“到时候就算是我在祝家避开了她,也不能在骆家避开她了。”   骆建业一愣,诧异道:“他跟你姑奶奶能再加上什么亲?”   骆建业只知道是祝月瑕的姑奶奶在祝家里闹了一通才误伤了祝月瑕,却不知道骆名阑也牵扯其中。   祝月瑕道:“骆名阑预备和我姑奶奶的孙女结婚,就是上次来过家里的季胜月。”   骆建业大吃一惊,这么大的事情侯映红竟然也没有跟他打过招呼!   她是打算自己就把这件事情悄悄地给办了,等事情落定了再告诉自己?   她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骆建业皱眉道:“你姑奶奶在祝家和你吵起来,该不会也跟骆名阑有关吧?”   祝月瑕抠着手指一阵沉默,季胜月的事情她终究是不好开口明说。   最后还是骆名爵道:“骆名阑和季胜月已经发生关系了。”   骆建业的脸色一青,一股气血顿时就涌上了心头。   他一贯知道骆名阑性情放浪,但那也只是在风月场里胡来,骆名阑竟然还对清白人家的姑娘下手了!   那风月场里的女人玩玩就算了,清白人家的姑娘一旦碰了那就得负责的呀!   骆建业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侯映红到底是怎么管教她那儿子的!   骆建业本以为这就完了,却没想到骆名爵还要后话。   骆名爵双手交叠在腿上道:“这还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骆名阑要祝月瑕的舅舅答应和他合作采石场的生意才肯娶季胜月。祝梅为了自己的孙女能嫁出去,就去逼祝若明签合同,吵起来的时候祝梅就弄伤了月瑕。”   骆建业顿时气的像是心底烧起了一把火,这要是不拿菩萨玉净瓶里的杨枝甘露来都浇不灭。   太胡闹了!   做生意本来就是各凭本事,竟然用成亲的事情威胁祝若明,这像什么话?   把脸都丢到亲家那里去了,以后祝家不知道要怎么看他们骆家的人。   兴许祝良都要觉得他们骆家的人都是一群无赖了!   说来说去这件事情竟然还是骆名阑挑起来的,骆建业心底顿时更为恼火。   祝月瑕道:“那天祝家里差不多就发生了这些事,您也别生骆名爵的气,他那时候已经第一时间保护我了。”   骆建业听着她的解释,紧抿着唇,神情不仅没有缓和,还比一开始更阴沉了两分。   他现在是不因为骆名爵生气了,但是他现在想要教训骆名阑了!   他们母子两在外头干的都是什么事! 第571章 现在就去提亲   骆建业歉疚道:“他们实在是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让祝家为难了。”   祝月瑕道:“爷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他们母子两做的事情,用不着您来跟我道歉。”   骆建业沉声说道:“你先上楼休息吧,别为这种事情操心了,他们母子那里,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祝月瑕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骆名爵也跟着她上了楼。   骆建业抬头对佣人道:“明天把侯映红叫来家里一趟,不管她有什么事情要忙都让她推了,就说我有重要的话要跟她说。”   佣人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看老爷子这个样子,分明是生气了,明天侯映红恐怕要被下脸子了。   第二天早上。   骆建业递给骆名爵一张纸条说道:“一会儿吃完早饭,你就带月瑕去这个地址上找一下孙大夫,他是个有名的老中医,让他给月瑕开几贴补血益气的药。”   骆名爵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好。”   吃过早饭两个人就出了门,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侯映红来了。   骆建业今天有意把他们支出去,就是看在侯映红曾经为骆家做了不少事情的风儿上,再给她留一点薄面。   侯映红一进门就看见骆建业一个人坐在桌边,而家里平时常见的佣人也不知道都到哪里去了。   侯映红笑了笑,朝骆建业走过去道:“爸,听佣人说您找我,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来得及准备些补品带过来。”   骆建业低头喝着茶道:“最近都忙什么呢?”   侯映红笑道:“就是普通生意上的事情,您交给我的那几个店面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人去闹,不过我都想办法慢慢解决了。”   “就只是生意上的事情?”   骆建业犀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侯映红心底一怵,“爸,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骆建业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骆名阑的婚事,你解决了?”   侯映红一愣,老爷子竟然都知道了!   她眼珠子一转,眉心里顿时多了两条细纹。   听说祝月瑕昨天就回来住了,一定是她跟老爷子说了什么。   骆建业点燃手里的烟斗,眯着眼睛道:“你这个妈当的不错啊,儿子的事情从来都亲力亲为,一手掌控。现在就连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打算让我知道了。”   侯映红连忙解释道:“爸,这不是事情还没个定数吗,和名阑谈着的那个姑娘我看也就一般,也不知道那婚事到底能不能成,我这也是想要等事情敲定以后再给您一个惊喜!”   “惊喜?”老爷子一掌拍到了桌上说道:“我看你是要给我一个惊吓!”   他突然提高的音量把侯映红吓了一跳,侯映红坐在老爷子面前,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侯映红小心翼翼地说道:“爸,您没必要动这么大的火气吧。”   不就是骆名阑要结婚的事情没跟他说吗,他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点。   她又没借这件事情闹出多大的动静,婚事成不成还不一定呢,爸用得着这样揪着自己不放吗?   “你觉得今天的事情是我小题大做了是吗?”   骆建业一看侯映红那副不在乎的样子就知道她压根没把自己的话放进心里。   侯映红撇撇嘴没有答话,但是心底就是那么想的。   骆建业问道:“你儿子是不是先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哪有的事?”侯映红摆摆手道:“您从哪里听来的胡话,骆名阑可不是这样胡来的人。”   骆建业一掌拍到桌上道:“你还不说实话?祝家里发了什么事情,他们夫妻两都已经告诉我了,你还敢瞒着我!”   侯映红怔了怔,他们竟然全都说了?   季胜月不也是祝家的亲戚吗,祝月瑕在外头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保全?   侯映红讪讪笑了笑:“爸,那不是骆名阑玷污了季胜月的清白,这事儿其实是他们自愿的!”   “现在的小年轻人不比你们当初保守,看对眼了发生点什么再正常不过了。季胜月当时跟骆名阑好着呢,她就是自愿的。”   “其实之前是季胜月一直在勾引骆名阑,我看她就是想要嫁进骆家才一直跟骆名阑在一块儿玩!”   侯映红将事情咬的死死的,俨然是要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不在场的季胜月身上。   骆建业一愣,这事情到了侯映红嘴里怎么就完全变了个样?   侯映红的嘴不老实,怕是十句话里都不见得有两三句是真的!   骆建业道:“不管怎么说骆名阑都已经占了清白姑娘的身子,这婚他怎么都结了。”   侯映红连忙应和:“当然了,迟早都是要结的。”   骆建业再次重申道:“我说的是尽快结,不是让你们拿着合同去威胁祝家的人结婚。”   侯映红一愣,脸上立刻多了几分不乐意:“这……”   骆建业:“你还不愿意?拿合同上门提亲,亏你们做的出来,骆家的连都快要被你们母子给丢光了!”   侯映红低头道:“那不过是因为季家不给像样的嫁妆,我们才说签个合同,大家互惠互利一下。”   “什么互惠互利,你们就是钻钱眼子里去了,以后要是再让我听说你们拿合同去找祝家人,逼着人家谈生意,我一定不轻饶你们!”   骆建业劈头盖脸又是一阵好骂,他就是看不惯侯映红这幅什么事情都从利益出发的样子。   侯映红抿了抿唇:“爸,我是骆名阑的母亲,他的婚事我自然也会为他好好考虑,您就用不着管这么多了吧……”   他们母子两现在就指望那个采石场挣钱以后给他们好日子过,骆建业要是连这都插手,岂不是在断他们的后路?   侯映红别的事情可以表现的顺从一点,但是这件事情她却不能低头。   只有抓住了祝家背后的关系,他们以后才能高枕无忧!   骆建业的眸子一眯,“侯映红,骆名阑他也是我们骆家的孙子,他的婚事由不得你一手遮天地做主!现在立刻去季家提亲!”   “爸!”   侯映红不甘心地抬头看他。   她在骆家顺从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到底什么时候骆建业才能不命令她做事?   骆建业怒道:“你到底去不去?”   侯映红梗着脖子道:“不去,祝家连一份合同都不肯跟我们签,压根就是没把我们当自己人,我们家名阑又不是找不到媳妇,要是连生意都不肯一起做,我们家名阑为什么要娶她?” 第572章 侯映红撕破脸   向来只在他面前扮演乖巧儿媳妇形象的侯映红第一次强硬地反驳了他的要求,骆建业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了起来。   “你是要翻天吗?”   侯映红刚才也是一时怒气上头,但是现在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她就算想收也收不回去。   侯映红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没错,这样的生活我不想再忍了!”   “您现在说骆名阑是您的孙子,要去管他的婚事,您早的时候怎么没把他当做您的孙子来看待?”   侯映红冷笑了一声,将自己心中多年的不忿都说了出来:   “继承家业的时候您想的是骆名爵,有什么好处也都是骆名爵的,骆名阑却从来得不到这样的照顾。您要是真把他当骆家的孙子,就不会这么怠慢他了!”   她知道自己是小三上位,上不得台面。   骆建业要因此看不起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骆建业这样区别对待自己的孩子就是不行!   他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还不许他们自己为未来盘算吗?   如今他们不过是要找祝家签一份合同骆建业都要跳出来指手画脚,以后他们还有自己谋划的份儿吗?   侯映红只顾愤愤不平地纾解自己心中的怒火,却没有注意到老爷子看她的目光里也一点点地变的失望。   她怎么知道就自己没有为骆名阑打算?   即便骆名阑是骆家的次子,他也好歹是骆家的人。   要是不把他当骆家的孙子来看,他才不会按照这些要求来对待骆名阑。   侯映红只觉得他区别对待骆名阑和骆名爵,却不知道他在给骆名爵继承的家业之外还另外准备了一声地产和生意。   那些东西虽然比不上骆名爵继承的家业,但也足够他们母子衣食无忧地过下半辈子,只不过他准备在自己快走的时候再拿出那些东西,一直没有跟他们说罢了。   但是现在侯映红这幅刻薄的样子却让他觉得自己准备那些东西,都是完全多余的。   他们压根就不配!   侯映红犹自尖酸道:“我算是看清楚了,整个骆家没人真的看得起我们,我们只能自己为自己盘算!结婚的事情不管您怎么看,我非得要祝家签了合同才能点头!”   骆建业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要那么做吗?”   侯映红挺起胸膛,气势如虹道:“没错,这次骆名阑的事情,就是由我来做主!”   骆建业的眸子眯了眯。   侯映红毫不惧怕地看着他,“爸还有什么要说的?”   骆建业沉声道:“既然你们母子两都觉得我插手了你们的生意,那往后你们再有任何的事情,也都别找上骆家!骆家不留这种不知廉耻孝义的人!”   骆建业的话说白了就是要将他们母子都赶出去,不再认他们了。   侯映红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您要是想赶我们走,根本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功夫,反正这么多年我们也没正经住在这里几天,离不离开骆家对我们来说也没多大区别!”   这么多年来她虽然一直当着别人眼中骆家的夫人,为骆家操持着事务,但是她从来没有真正被骆建业接纳过。   她平时不都是和骆卫源一起住在外头吗?   骆建业也就是需要她了才会将她叫回来住两天,等那些劳什子的事情办完,他就连留自己在家里住的话都不多说一句。   他压根就是把自己当做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不如就都敞开来讲个清楚明白!   侯映红瞪着他道:“一把年纪就会在我面前摆谱,实话告诉你,我早就不想伺候你了!以后您爱找谁帮你操持那些麻烦事就找谁去,我反正是不会再帮您了!”   “您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那个人,可是您的儿子不还是不跟你亲,反倒是跟我住在一起,真不知道你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可骄傲的!”   侯映红放肆地撂下狠话后就提着包往外走,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给骆建业说。   被那个老头子压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了,真是好不痛快!   骆名爵娶了祝月瑕那样厉害的女人,从她手上抢走骆家其余的生意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在骆家这么多年了都没捞着什么好,她就指望自己那个儿子以后能够出息一点,给自己一个舒服的晚年。   再加上骆卫源给她的那些东西,也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以后她才不会再去伺候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侯映红不知道,恰是因为她一时的怒上心头,让她丢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换来的骆建业最后给她准备的东西。   可她那时得意极了,全然不知自己当时的做法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祝月瑕和骆名爵去看过老中医,开了两帖补药以后就回来了。   进门的时候祝月瑕恰好听见两个佣人在院子里说:“我看老爷子这次气得不轻呢。”   “是啊,没想到侯映红在老爷子面前装了那么多年的恭顺,竟然在今天爆发了。那女人可真厉害!”   两个佣人在院子里窃窃私语,丝毫没有注意到骆名爵和祝月瑕已经回来了。   “不过她本来就是外头的小三上位,能装的了一时,装不了一辈子!最后还不是忍不下去了!”   祝月瑕上前道:“侯映红今天来过了?”   两个佣人吓了一跳:“大少夫人……”   骆名爵道:“问你们话呢,不回答?”   佣人忙道:“侯映红今天是来过,在客厅里还和老爷子吵了一架,挺厉害的……不过老爷子把我们都支开了,隔得远,听不清具体吵了什么。”   他们只是佣人,就算是听见了什么也不敢真的说听见。这种时候还是装聋最好了。   祝月瑕看了骆名爵一眼,看来爷爷今天不是真想要让他们去看老中医,而是要支开他们一早上,好跟侯映红聊聊骆名阑的事情。   但是听佣人的话,显然这个天聊的不是很愉快,侯映红爆发了。 第573章 高瞻远瞩   祝月瑕进屋以后并没有跟骆建业问侯映红的事情。   他故意将自己和骆名爵支开,显然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就算偶然知道了也不会多问。   侯映红离开骆家以后就给骆名阑打了个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先把祝家给拿下了。   和骆建业撕破脸后采石场就是他们母子两最后的倚仗,坏了什么都不能坏了这压箱底的一张王牌。   骆名阑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之后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一天后。   骆家里,骆名爵双手撑在桌上,手上撑着两把明黄色的毛线。   爵爷很无聊,无聊地都快要睡着了却还要在这里陪祝月瑕打毛线,缠线球。   骆名爵困的打了个哈欠,祝月瑕倏然抬头:“你困啦?”   骆名爵睁着一双带着迷蒙水汽的眼睛道:“不困,不困。”   骆家哪里会差一两件衣服的钱,但是祝月瑕就是想要亲力亲为,为他们的孩子织第一件毛衣。   她这样用心的准备,爵爷自然得陪着她。   事情不能总是妻子在做,夫妻双方一同参与的家庭生活才圆满。   祝月瑕笑了笑:“缠完最后的两捆就可以了,够今年给孩子织毛衣用了。”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却想从眼前最简单的能为他做的事情做起。   为他织毛衣,做小帽子,能做的事情她都想为这个孩子做一遍,就像当初她温柔的母亲那样。   祝月瑕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心底的问题:“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骆名爵盯着她还没显孕的肚子道:“我喜欢女孩,但我希望你肚子里的这个是男孩。”   祝月瑕一愣:“为什么?”   骆名爵道:“老爷子明显是想要个孙子,第一胎如果是男孩,你生第二胎就没什么压力。”   他自然是不在乎男女的,但是老一辈人却不这么想。   如果祝月瑕生出来的是个女孩,他高兴,不代表老爷子也高兴。   到时候老爷子肯定还会催着生第二胎,那样月儿说不定会有心里压力。   生孩子是家族血脉的传承,但那是基于爱的基础上自由的传承,他不希望生孩子变成一件有负累的事情。   祝月瑕怔了怔,放下手里的线团道:“你怎么知道我会生第二胎?”   骆名爵嘴角提了提:“我想要。你不陪我生吗?”   祝月瑕红着脸道:“第一胎还没落地呢,就先想起了第二胎的事情。你想的也太远了。”   爵爷坏坏笑了笑:“这叫高瞻远瞩。”   祝月瑕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您真是非同一般的高瞻远瞩,就算是骆建业恐怕也没远瞩到这个地步。   这时候杨川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神情紧张地看了骆名爵一眼:“爵爷,有些事要跟您说。”   骆名爵默了默,抬头看了祝月瑕一眼。   之前他专程让杨川去查骆名阑的事情,应该是有进展了。   祝月瑕现在怀孕了,他不想让他跟着操心太多。   骆名爵看着桌上的线球道:“月儿,我出去一趟。”   祝月瑕一愣:“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了?”   骆名爵摸摸她的头:“没有,就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我处理完就回来。”   出了大门,骆名爵才问道:“什么事?”   “骆名阑的采石场确实有问题,之前因为安全工作做的不到位,采石场一条山道崩塌过,险些将几个工人埋死在下面。”   骆名爵眉头倏然一拧。   差点害死了人?   这么大事情他竟然都压下来了,骆名阑耳朵胆子还真大。   “后来呢?”   杨川说道:“后来骆名阑给了那些人好些赔偿,把他们都送回乡下老家去了,才将事情给了结。”   就因为那些人都被送走了,他查这件事情才多费了几天的功夫。   杨川眉头一皱,“但是我后来托人查过,那采石场的山体岩质特殊,强行开采很有塌方的危险,想要开采石矿就必须先做好开采防护工作。但这种防护要花很大一笔钱去加固矿场周围的山体,折算下来都不一定能回本了。”   骆名阑并不是第一个盯上采石场生意的人,但就是因为大家简单算算就觉得不能回本,所以好几个看过那个地方的生意人最后都放弃了那个采石场。   杨川疑惑道:“但是最后骆名阑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拿到了开采证,但是防护工作却一直都没有做好,这才发生了把人埋下去的事情。更可气的是,就算是出过了这种意外,采石场现在也没有做任何的加固措施。”   上次发生意外的时候,那些工人能捡回一条命都已经是万幸了。   却没想到骆名阑根本就不拿他们的命当人命看,给这种老板打工,那些工人也真是够惨的。   骆名爵唇线一抿,难怪骆名阑要紧着找祝家的人签合同,原来是采石场的安全措施不到位,后期容易出事故。   他搭上祝若明这条线,就是想要利用祝若明身后的人脉。   一旦祝家跟他们合资去做这桩生意,就等于是上了贼船,这样就算是以后采石场真出了问题,祝家上面的那些人也能将事情压下来。   骆名阑是要拿祝家当自己的挡箭牌!   杨川问道:“爵爷,你说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老爷子?”   骆建业已经和侯映红闹掰了,要是再让他知道这件事情,他们母子两以后在骆家里就彻底断了后路。   这对爵爷来说是一桩好事啊。   骆名爵默了默:“老爷子那里先缓一缓,你先把事情的原委转告给祝家,让他们先了解真相。这样一来骆名阑知道自己底牌被揭,也不敢再拿这件事情威胁祝家。祝家也更有底气一些。”   祝家都是些贤良的人,他们越是这样就越容易被耍流氓的人用道德绑架。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后,季胜月他们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杨川觉得有些惋惜:“可是先把事情告诉老爷子对我们更有利。”   爵爷当初为什么会在南翼过的那么难,还不是因为他们母子抢了爵爷的位置。现在不就是让他们自食恶果的时候吗?   骆名爵拍拍他的肩膀道:“需要的时候我会跟老爷子谈,你先去祝家走一趟吧。”   他不是不想对侯映红母子下手,只不过还没到时候。   采石场究其根源也没出什么大事,上次的事情也已经被骆名阑解决了,现在跳出来除了让老爷子生生气,也没有什么作用。   不仅抓不紧他们的尾巴,还有可能让被逼急了的侯映红咬上一口。不值当。   杨川只得颔首道:“是。” 第574章 你们都得来求我   让骆名爵没有想到的是,他一时不想和侯映红那伙人正面起冲突,对方却先找上门来了。   这天下午,骆名爵才刚让杨川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祝家,晚上骆名阑就怒气冲冲的冲进了骆家的大门。   “骆名爵!”   骆名阑一看见坐在餐桌边正在吃饭的男人就大声叫到,眼底充斥着无限的怒火。   祝月瑕一愣,舀到一半的汤匙都放了下来。   祝月瑕心有戚戚地看了骆名爵一眼:“他怎么了?”   怎么一进来就要找骆名爵麻烦的模样?   骆名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   骆建业也是不满地看着闯进来的人,之前侯映红不是都和自己闹成那样了,怎么她儿子又突突地跑上门?   爵爷推开身下的椅子站了起来,双手揣进裤兜里看着骆名爵问道:“有事?”   有事?   他自己做了什么事他不知道?竟然还在这里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骆名阑抬手就掀翻了他身旁的椅子,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狗一样狂吠道:“你就非要这么和我过不去吗?”   骆名爵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指的是什么。我不明白。”   饶是骆名阑心中已经怒气冲天,爵爷在他面前也淡定地像个没事人一样。   骆名阑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幅永远淡定的样子,他一把揪起骆名爵的衣领,高声道:“是不是你查清采石场的事情抖给祝家的?是不是?”   祝月瑕一愣,采石场的事情?   那不是骆名阑之前非要和舅舅做的生意吗,还有后续,她怎么不知道?   骆名爵唇畔泛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骆名阑立刻道:“你别想不承认,今天下午你的人才去过祝家,没过多久祝若明就来找我谈采石场的事情了,你敢说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祝若明本来就对他不满意,他也是借着季胜月的事情才能勉强拴住祝若明。   现在祝若明都已经知道了真相,就更不可能和他合作了。   祝若明甚至还威胁他,说自己如果继续逼他签合同,他就会把采石场的事情全都抖出去。   到时候别说是和祝若明合作不成,想要跟别人合作也是妄想了。   他就指望着这个采石场能给他们一个倚仗,现在他们最能依傍的关系都断了,骆名爵是要赶尽杀绝?   骆建业的眉峰里染了些许寒意,采石场的事情还有内幕?   侯映红母子到底还瞒着自己什么?   骆名阑怒不可遏道:“你就非要断了我的一切后路吗?你可以继承骆家,也有了自己满意的女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什么非要把我逼上一条绝路!”   断人钱财有如杀人父母,骆名爵的所作所为就等同于是要他的命!   越是看不见前路的人越是对这种事情敏感至极,此刻骆名阑的眼底,就是骆名爵害得他没有前路可走。   骆名爵冷眼看着他道:“难道不是你在自掘坟墓吗?要你的生意真的没什么问题,你为什么要害怕我把事情抖落给祝家?”   做了坏事的人才会心虚,骆名阑走到今天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骆名爵道:“有心思在这里找我的麻烦,不如好好想想你那采石场该如何善后,别等有一天真的出事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   骆名阑扬起手上的拳头就冲着骆名爵的脸招呼了过去,铁了心要在骆家收拾他一顿,祝月瑕一惊:“哥!”   熟料骆名爵的反应极快,健步往后一闪就躲开了骆名阑的攻击。   他伸手钳住骆名阑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拧,又是一脚踹在了骆名阑的膝窝上,直接就将骆名阑制服在地。   “啊啊啊!疼,松开!骆名爵你给我松开!”   骆名阑疼得跪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叫,明明是他来教训人,却反过来被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骆建业见状,眼底更多了几分对骆名阑的嫌弃。   他跟骆名爵一笔,真的是太差劲了。   他们两兄弟之间差的何止是一星半点?   做生意比不上,就连体力上他也不如骆名爵,就这样他也敢上门来闹?   骆名爵眯着眼睛看着骆名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跑到我面前来叫嚣吗?”   他怕是忘了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一个人打拼出来,让所有人都恭敬地叫他一声爵爷了!   骆名爵一脚将面前跪着的男人踹开,冷声道:“你要是不想在这里被教训的太难看,就趁早给我滚出骆家,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要不是祝月瑕还怀着孩子,他不想在月儿面前见血,他一定把骆名阑打的他妈都不认识!   骆名阑阴毒地看着他:“这个仇我记下了,早晚有一天我会回来跟你算这笔账!”   骆名爵蔑声道:“呵,你有那个本事吗?”   骆名阑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你!”   骆名爵上前一步道:“从你妈肚子里钻出来以后,就占了我在骆家的位置,好吃好喝地被养了这么多年,你不还是一样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除了那么点哄骗女人的手段,你还学了些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文不成武不就,他亏是占了一个骆家二少爷的名头,否则他要是进了一个普通人家,怕是连现在的地位都得不到。   骆名阑仿佛被说中了心底最羞愧的,难以启齿的事,一双眼睛都变的狰狞通红。   都是骆家的儿子,凭什么骆名爵做什么都理所当然,自己就永远比不上他?   骆名爵早年就离开了骆家,一个人在外打拼没有饿死、病死,还成为了别人眼中厉害的爵爷。甚至有祝月瑕这样的女人一直陪在他身边。   就算骆名爵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她也一样在等他回来嫁给他。   他凭什么那么好命?!   他不服,他就是嫉妒,嫉妒的发疯!   现在骆名爵已经一点点地继承了家业,他就剩下这么一点自己的生意能做起色了,为什么还是要被骆名爵打压着?   骆名阑捂着被被骆名爵踹了一脚的肚子,咬牙道:“采石场那么点问题你们都要揪着不放,像你们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功。等着吧,等我出人头地了,你们都得跪在我面前来求我!都得来求我!”   他像是个疯子一样吼出这句话,才一瘸一拐地走出骆家。   佣人紧张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二少爷的脾气真是越发大了。   可是他现在都没能有出息,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出人头地,成为大少爷那样的人/   骆名阑被他们看着,恼羞成怒道:“滚,看什么看!”   佣人连忙退到了一旁,心道骆二少今天一定是吃了火药。 第575章 采石场坍塌   骆名阑走后,骆建业才对骆名爵问道:“采石场里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   看骆名阑刚才怒气冲冲地来要个说法的样子,这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   祝月瑕也坐在桌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骆名爵的舌头舔过后槽牙:“是有点事情,不过没想惊动你们。没想到最后还是骆名阑自己找上门来了。”   骆建业皱眉道:“都这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   骆名爵低头道:“骆名阑的采石场之前出过安全事故,差点把人给埋下去了。后来事情虽然平息了,但安全隐患没有排除,我不过是让杨川把这件事情告诉祝家的人而已。大抵是这件事情坏了骆名阑唯一期盼的合作,他才变的那样气急败坏。”   祝家是月儿的本家,比起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自然要先保护祝家的利益。对骆名爵而言,做出这个选择他没有任何的愧疚。   祝月瑕怔了怔,他总跟自己说祝家没事,原来是他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关注和帮着他们。   她的心底蓦然一暖,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可以是那个无条件地站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骆建业道:“是很厉害的事故?”   骆名爵点头道:“差点出了人命。”   骆建业的心底一惊,人命关天的事情,骆名阑竟然还敢找上门来教训骆名爵?   这么说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反而是在告诫骆名阑,可是骆名阑却一点都没有要引以为戒的样子。   骆名阑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骆建业沉声道:“既然他们自己不知道错,咱们也不必再管他们。以后过的是好是坏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想到侯映红上一次离开前那一番傲慢的话老爷子都还一肚子的气。   骆名阑的后路不是别人断的,是侯映红自己亲自给断了。   既然他们不把骆家当做一回事,骆家也不必要再管他们以后的生活。   骆名爵道:“明白了。”   骆建业又看了祝月瑕一眼:“他们是没有什么出息了,以后能将我这曾孙培养成才,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骆名阑这个第二选择被他放弃了,祝月瑕就变成了他心底的另一种指望。   祝月瑕愣了愣,不禁抬头看了骆名爵一眼。   爷爷果然还是想要一个孙子,一切都被他说中了。   她悄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心底却道,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妈妈都会爱你的。   就像你外婆当初爱妈妈一样。   没过多久,祝月瑕肚子里的孩子就三个月大了。   骆名爵带着她去医院产检,养了半个月,她肚子里的胎气稳定了不少,连医生都说她可以多出去走动走动。   以骆名爵在金昌的关系,想要打听出孩子的性别不难。要是真是个男孩,也可以给骆建业吃一颗定心丸。   但是骆名爵没有,他只关心祝月瑕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健康。   祝月瑕看到他这幅一点都没有要更偏爱儿子的样子,出医院的时候嘴角都是挂着笑的。   从前她听人说,一段婚姻里,只要你的男人护着你,就没有所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因为他都会喜欢。   现在她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祝月瑕跟骆名爵刚出医院,一辆急救车就几刹在了医院门口。   祝月瑕被吓了一跳,幸亏骆名爵先护着她和孩子,一直都是揽着她走的,才不至于让祝月瑕被吓到摔倒。   紧跟着又是两三辆救护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好几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医生从车上抬了下来。   医生大吼道:“移动病床呢,快点的,病人快要不行了!”   他刚说完那句话,伤患一只血淋淋的胳膊就垂了下来,啪嗒啪嗒地往下滴着血。   祝月瑕一愣,刚产检完就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她忽然有些反胃。   患者有四五个,不是脚上有伤,就是胳膊血淋淋的,还有一两个头上包扎的绷带都被染的血红。   祝月瑕的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钳住了骆名爵的手。   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受伤,看那些伤患的衣服都是普通的农民工,是哪个工地出了事?   骆名爵抬手挡住她的眼睛,道:“别看了,先回去吧。”   祝月瑕点点头,转身跟着骆名爵上了车。   熟料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另一辆车子就先停在了他们的车前,杨川急匆匆地从车上走了下来,几乎是跑到骆名爵面前说道,“爵爷,出事了!”   祝月瑕抬头看了看他,就听杨川说道:“骆名阑办的采石场在今天炸石头的时候突然坍塌了,这一次矿场底下埋下去了不少工人,事情还是在骆名阑去监工的时候发生的!”   骆名爵一惊,坍塌?   还是在炸石的时候引起了塌方,那这场事故就不是一般事情能比的了!   “爵爷,不如你先去一趟采石场吧,现在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没有一个人过去镇住场面,恐怕再过不久事情就要闹到骆家去了。”   骆名爵剑眉一拧,即便骆家现在已经和侯映红母子撇清了关系,骆名阑在外面还是顶着骆家二少爷的名头。   现在他的采石场出了事情,别人第一时间肯定会把罪责压到骆家身上。   要是这时候不好好处理,骆家肯定也会被拖下水。   被埋下去的人越多,事情就越容易闹大,骆名阑这次是给骆家惹了不小的麻烦!   骆名爵垂眸看了祝月瑕一眼,还不等他开口,祝月瑕就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骆名爵一愣,“矿区和金昌市区不一样,你……”   祝月瑕道:“我只在外面安全的地方等你,不进去,行吗?”   骆名爵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矿场坍塌,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我得跟着你。”祝月瑕最后道。   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担心自己,她一样随时担心着他的安危。   要让他在矿场一出问题就过去,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难道就能安心过的舒服吗?   骆名爵点点头,“上车,我们一起去。” 第576章 我儿子在哪儿?   骆名爵带着祝月瑕来到采石场,祝月瑕下车以后听到的都是周围的救援和哀嚎声。   已经有许多人在他们来之前赶到了,祝月瑕还看见好几辆停在矿场外的救护车,医护人员将一些浑身是血的人抬上车,又慌忙赶往下一个地方。   杨川紧跟在骆名爵身边道:“这次矿场严重坍塌,据说矿坑是从中间最深的地方开始塌陷,事情发生的时候外围的人逃出来了几个,也是那些人后来找来的救兵,据说现在矿场里被埋在下面的人至少还有十几个人。”   骆名爵看着周围那些灰头土脸来回奔跑的工人,对杨川问道:“这矿场一共有多少个人?”   杨川道:“工头说得有一百二三十个人呢!”   骆名爵:“那送医的呢?”   杨川说道:“重伤的送去医院十几个了,剩下的轻伤工人都还留在矿场里,等下一批救援人员来。”   祝月瑕眉头一皱,现场剩下的人顶多只有三四十个,加上送医的也只有不到六十个人。   那剩下的?   祝月瑕惊讶道:“那矿坑底下应该至少埋了一半儿,怎么会只有十几个?”   杨川道:“骆名阑找来的矿工有些都是没成年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根本就没有登基在员工簿上,能找到名字的只有十几个。”   祝月瑕大吃一惊,矿场里没有做好防护措施就已经够可怕的了,骆名阑竟然还敢雇童工?   祝月瑕:“他疯了吗?”   骆名爵神情凝重道:“他是钻进钱眼里去了!”   童工比一般的劳工开出的工资更省钱,骆名阑至少雇了二三十个童工。   挣这些昧良心的钱,老天恐怕都看不下去了!   骆名爵道:“骆名阑呢?”   不等杨川回答,就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了矿场外。   侯映红慌里慌张地推开车门跑了下来,一下就朝矿场的工头扑了过去:“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儿?”   工头也在坍塌里受了伤,疼的龇牙咧嘴的他被侯映红一阵猛晃,眼前更晕的厉害,几乎是强忍着晕吐道:“二少爷他,还没找到……”   侯映红抓狂道:“那赶快派人去找啊,这里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祝月瑕看了周围一眼,那些她口中吃干饭的工人要么是腿上有伤,要么是头破血流,谁身上都不是好的。   工头说道:“工人们都受了伤,有行动力的都下去找人了,剩下的人还得去医院呢,只能等救援队来帮忙了!”   侯映红急道:“等什么救援队?就这么点小伤也要磨蹭去医院?我儿子要是在矿坑里出了什么闪失,你们谁担待的起?”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指着一旁灰头土脸的伤员对工头命令道:“你让他们去找我儿子,现在就去!”   一群伤员受了伤没得到抚慰就已经够不痛快了,现在侯映红还这么咄咄逼人,不把他们的命当成命来看。   几个工龄大的伤员心底顿时就燎起了一把火!   他们给别人打了这么多年工,还从来没有见过谁像侯映红母子这样这么无良!   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砰一声将手里的安全帽摔到了地上,豁然站起来道:“老子不干了,要找你儿子,你自己下去找!”   侯映红一愣,旋即更加提高声音道:“你什么态度?我可是你们的老板!”   “老板又怎么样,要不是你儿子没加固好矿坑,今天矿坑会塌吗,这一切都是你儿子的错!那底下还埋了不少无辜的人呢,要是他们都死了,你就等着半夜里那些冤魂来跟你索命吧!”   给这种无良的老板卖命,他们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还要他们带伤下坑找他儿子,她儿子难不成是皇帝,家里还有皇位继承?   “别以为你们是老板就可以一手遮天,这事儿没那么好了,矿坑出问题,你儿子逃脱不了干系,今天我们受的这些伤,你们都得加倍地给补偿!”   工人说完坐回了伤员堆里,看都不再看侯映红一眼。   其余工人虽然也不说话,但是也没谁愿意动弹,更别说再回到那个危险的矿坑里去救骆名阑了。   侯映红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不少,工人们要是闹起来,采石场就肯定开不下去了,这可是他们母子两最后的倚仗!   祝月瑕和骆名爵都旁观了这一场闹剧,杨川道:“现在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骆名阑还埋在矿坑底下生死未卜,矿场没有人管,乱作一团了。”   要不是事情真的闹得厉害,他也不会在这个关头把爵爷叫过来。   骆名爵扫了侯映红一眼,转身走向山里的矿坑。   采石场坍塌以后遍地都是乱石,有些地方的地面甚至明显凹陷下去一截,连走过去都十分不便。   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一处山体滑坡,近三分之一的山体都倾斜了下来,将底下的矿坑出口埋的严严实实,不见半点缝隙。   杨川指着一处地方道:“这里就是矿坑入口,已经全被埋住了。”   骆名阑皱眉:“里面的人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杨川说道:“按照工头说的,矿坑里面空间很大,如果里面没有因为山体滑坡全部坍塌,应该还是能藏人的。如果救援的人来得快,有活的机会。”   有活的机会。   骆名爵的眸子眯了眯。   似乎在犹豫什么。   “儿子,骆名阑!”   就在这时,侯映红从他们身后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她看见被山石堵死的矿坑先是愣了许久,之后就吓得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儿子,我儿子还在下面呢!”   人还没找到,她哭得倒像是先给骆名阑判了死刑。   从前厉害的一个女人在自己儿子遇险的时候也慌了手脚,侯映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完全没了形象。   工人们不下去救人,救援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她儿子不是凶多吉少了吗?   这可怎么办啊!   祝月瑕眉头一皱,侯映红根本算不上一个好人,但她新兴许还是个称职的母亲。   想到自己就要生为人母,侯映红这幅样子反倒让祝月瑕心底变的有些闷闷的。 第577章 等我在乎的人   这时候骆名爵忽然开口说道:“准备准备,下矿救人。”   杨川一愣,沉默了几秒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一直以来都只站在爵爷的这一边,只要是能为爵爷好的事情他都会去做,所以站在别人的角度里来看,他不算是什么好人。   就好像刚才,他心底其实并不希望爵爷救人。   那下面还埋着骆名阑呢。   侯映红母子当年抢了爵爷的一切,要是现在他们不动手,让骆名阑死在下面岂不是也报了仇?   可是爵爷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就连侯映红听到他的话也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根本不敢相信一直和她作对的骆名爵竟然也会去救她儿子!   要不是她亲耳听到骆名爵这么说,随便换成什么人来转告给她听,她都不信。   在骆名爵看来,骆名阑死不死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他想要下矿救人,就只是想要帮一手那些还埋在石矿底下的无辜民工和孩子而已。   当年他自己出去打拼的时候也不容易,骆名阑干的不是人事,但是别的人不该因此遭罪。   祝月瑕听他这么说后也压根高兴不起来,“你要亲自下去?”   她虽然不了解矿场,但是从以前看的报纸上了解的新闻里也知道,矿坑才刚刚崩塌,很有二次塌陷的危险,骆名爵下去不是以身犯险吗?   祝月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不希望骆名爵有任何的意外,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他没有见过呢。   骆名爵走回她身边,抱住祝月瑕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你放心,从刚离开金昌的时候在矿场里干过几个月的苦力活,对矿场还算熟悉,不会有事。”   祝月瑕的眉头皱了皱,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为它没人能预料到。   就好比这次矿场坍塌,骆名阑能想得到吗?   骆名爵只要下矿就有危险!   “哥……”   “你听话。”骆名爵捏了捏她的脸蛋。   祝月瑕低头道:“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骆名爵一愣,“你回家去等吧,这里太乱了,对你和孩子不好。”   祝月瑕却坚定道:“你要下矿,就得同意我在这里等。”   他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在家里袖手旁观,她不走!   哥说什么她都不走!   祝月瑕侧过脸不想听他劝说,映在骆名爵眼底的半张脸写满了倔强。   骆名爵拗不过她,只道:“杨川,你一会儿看着夫人,别让她在这么乱的地方磕磕绊绊。”   杨川一愣,“那爵爷怎么办?”   骆名爵道:“我跟杨海一起下去。”   下矿救人而已,他们两个人带上别人也够应对了。   救援队迟迟没有来,骆名爵很快就召集了工地里还有行动能力的工人外加上杨川带来的一些人就下了矿坑。   那地方被落石给堵住了,大家在地上挖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入口挖出一个只能供两人通行的小洞来。   骆名爵举着手电筒走了进去,祝月瑕看着他的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一双手悄然握了起来。   骆名爵一定不会有事的!   当初骆名阑为了多多采矿,将这里的矿坑挖的很深,骆名爵等人进去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   这时候救援队的人也终于来了,他们一听说有人已经先进去了,立刻将洞口刨的更大,带上剩下的人也一起进去展开了救援。   祝月瑕在矿坑前站的累了,就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等。   今天没有等到骆名爵出来,她是不会离开的。   没过多久,又有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了矿场外面。一个中年男人立刻从车上走了下来。   祝月瑕抬头一看,竟然是她嫁进骆家以后就没见过几面的骆卫源。   侯映红的双眼早就哭成了核桃,一见到骆卫源来了,她立刻就扑了上去,刚刚才流完的泪水双眼就跟泉眼一样,泪水又往外冒了出来。   骆卫源抱着她道:“孩子怎么样了?”   侯映红哭哭啼啼地说道:“名阑还没有找到,一直都没有消息!”   骆卫源剑眉一拧,眼底浮现出浓厚的担忧。   他忽然又看向一旁的祝月瑕:“你怎么在这儿?”   骆名阑的事情都传到祝月瑕的耳朵里了?   骆卫源冷声道:“虽然你是骆名阑的妻子,但你要是来这里幸灾乐祸可就做错了!这时候你要是来找事,就算是老爷子护着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祝月瑕浅色的双眉一皱,抬头不解地看向骆卫源。   “在您眼中我就这么闲,这么爱找茬么?”   谁乐意大老远来这里看侯映红的笑话?   还是骆卫源自己心底就觉得这是个笑话侯映红的机会,才会这么先对自己恶言相向?   祝月瑕冷声道:“你们的事情我管不着,我只是在这里等我在乎的人。”   骆卫源一愣,没想到祝月瑕对自己一个长辈说话都这么冷嗖嗖的,丝毫没有尊敬可言!祝家教出来的好外孙女,老爷子看重的孙媳妇竟然就是这幅德性!   他正要开口教训祝月瑕,一旁的杨川就率先说道:“大少夫人是跟着爵爷一起来的,在您来之前,爵爷已经带着人下矿去救人了。”   骆卫源怔了怔,骆名爵竟然先来了,那就难怪祝月瑕也会在这里了。   但是即便他错怪了祝月瑕,骆卫源也没有半点要对她道歉的意思。   “哼……”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安慰起了怀里的侯映红。   祝月瑕红唇一抿,眼底也同样透出了几分对骆卫源的轻蔑之意。   说实话,祝月瑕讨厌他。   发自内心的讨厌。哪怕骆卫源是骆名爵的父亲,她对这个人也一点都敬重不起来。   因为骆卫源在她眼底跟商岳一样,都是一个自私的没有责任心的男人。这两个男人都不配当一个父亲。   也许也正是因为她和骆名爵都没有体验过父亲的爱,所以他们才会那般契合,成为彼此密不可分的依靠。   日暮逐渐西移,黄昏时刻,已经沉寂了许久的矿坑里终于传出了一些声响。   都已经等到疲惫的祝月瑕豁然就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矿洞口,一同站起来的还有的侯映红和骆卫源,他们都想要知道出来的人会是谁。 第578章 洞口再次坍塌   几个人紧张地张望着矿坑,但是先出来的人却都不是他们要等的人,而是之前就姗姗来迟那几个救援队员!   他们扶着七八个人从矿坑里走了出来,个个都灰头土脸的。   但是祝月瑕却眼尖的发现这些人都是成年人,并没有杨川之前说的那些童工。   是还没找到那些孩子?   祝月瑕继续等着看,只是等到最后一个救援队员都从矿坑里出来了,也还是没有见到骆名爵。   祝月瑕心底忽然浮现出一股不安,紧张道:“刚才下去的那些人,你们没有遇上吗?”   救援队员说道:“遇见了,这些人就是他们之前救出来的,我们带着这些人先出来了,他们说矿坑里还有很多人,去更深的地方找人去了。我们先将这些人送出来,之后再进去找他们,之后也会有更多救援队的人过来帮你们处理后续的事情。”   祝月瑕焦急地看了黑漆漆的洞口一眼,天马上就要黑了,骆名爵在底下还不出来吗?   里面虽然看不见太阳,但是骆名爵手上应该有手表,知道时间的!   侯映红看见那些救援队员要再回去,忽然就疯了一样扑上去,抓住一个队员的手说道:“救救我儿子,我儿子也在下面呢!”   矿坑坍塌的太严重,救援队员也不敢保证这件事情就能做到,只是保守地推开侯映红的双手道:“我们会尽力。”   侯映红的脸色一白,光是尽力有什么用,她要的是自己的儿子平安!   侯映红睁着哭红的双眼道:“我有钱,我有很多钱,你们先去救我儿子,想要多少钱我之后都会给你们,这样总行了吧?”   儿子性命悬在一边,这个关头侯映红只能拿出她最爱的钱来要求救援队员帮她办事。   救援队员忽然眉头一皱,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难不成她觉得他们都是看钱办事的人吗?   他们要是真在乎钱,就不会来干救援队的工作了!   队员推开侯映红的手道:“矿坑底下的都是人,我们也会一视同仁,只要是我们找到的伤患,我们都会尽力救治。”   队员本来只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但是在侯映红听来却像是要对她儿子撒手不管。   侯映红连忙从钱包里逃出一叠纸币塞进救援队员的口袋里,“我真的有钱,这些都给你们,先救我儿子行不行?”   救援队员错愕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我们不要你的钱,你快拿走,不要妨碍我们救援工作进行!”队员抬头叫到:“这个女人谁认识,快把她拉开,她要妨碍我们的工作了!”   祝月瑕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头疼,侯映红什么时候发疯不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作死。   骆卫源连忙朝她走了过去,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抓住侯映红,她就先朝救援队员扑了过去,“你救救我儿子吧,我求求你了!”   她跟疯了一样抱着队员,队员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结果侯映红不依不饶,非要拉着队员的胳膊。   两个人拉拉扯扯间,队员不小心踩松了矿坑上的一块石头,甚至还差点从矿坑边缘摔了下去。   幸亏他身子稳,最后向前倒了回去。   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了,紧跟着哗啦一声巨响,一堆的碎石都跟着那一块石头的松动从矿坑上滑了下去,伴着一阵厉害的震动,竟然又将洞口给埋住了!   众人脸色一变,糟了!   侯映红的脸色乍然吓得铁青,忽然疯了一样喊道:“儿子!我儿子!”   矿坑洞口被堵,她儿子岂不是又找不回来了?   骆卫源忙拉住她道:“你别闹了,你看你都把这里闹成什么样了?”   侯映红哭啊,哭得越发厉害:“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儿子还在下面!他是我唯一的指望了你知道吗?”   骆卫源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他当然知道骆名阑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可是现在事情都闹成这样了,她再哭有用么?   骆卫源还紧着去安慰侯映红,一旁的祝月瑕脸色却瞬间白了。   骆名爵……   骆名爵还在里头!   骆名阑的死活她根本就不在乎,但骆名爵绝对不能被埋在下面!   她着急地几乎失了理智,甚至想要下矿坑一探究竟,却被杨川及时拉住:“夫人!这时候您不能下去!”   祝月瑕看着矿坑像是失了魂,“哥还在下面没有出来!”   杨川此刻同样忧心忡忡,却还是安慰道:“只是矿洞的入口被埋,兴许挖开了就没事了。”   谁知道他的话才说完不久,一旁的救援队就先乱了起来。   “快,快点先挖出洞口!”   祝月瑕一愣,根本就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要突然这么紧张。   “到底怎么回事?”杨川连忙拉住一个救援队员问道。   “刚才洞口的碎石再次坍塌,我们地面上感觉一般,但是矿洞底下的震动感却会加倍。”   祝月瑕脸色霎时更白了几分,地下的震动感加倍就意味着原本已经坍塌过一次的矿洞很可能再引起二次坍塌,那么在里面的人,也可能跟着上一次被埋下去的人一起被活埋!   祝月瑕容不得多思考,立即扣住了杨川的手臂说道:“去,去叫人,立刻去叫更多的人手来,不管金昌有多少人都给我找来!”   她管不得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但是现在对她来说,什么都没有找到骆名爵来的重要了!   因为太过紧张,她连抓住杨川的手说话时都是抖的。   杨川也愣了半晌,旋即立刻回头去开车,先去最近的电话亭打电话找人了。   刚才杨海也一起下去了,他现在同样也很担忧大哥的安危。   救援队员生怕刚才下去救人的那些人出意外,就连挖矿洞的速度也是最快,这次又过了四五十分钟,矿洞才被他们再次挖开。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祝月瑕看不清矿坑的情况,只能借着手电筒勉强用来照明。   杨川已经打了电话回来,但是他叫来的人却没有那么快到矿场,他们还得继续等。   在矿坑边缘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对祝月瑕来说都是煎熬,杨川后来不经意一瞥,才发现祝月瑕的眼睛都是红的!   他几乎没有见到夫人哭过,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夫人这样失神地红了眼睛。   爵爷一定不要有事才好,不然夫人不知道要受多大的打击。   不,爵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579章 真是煞费苦心   救援队再次下矿,过了足一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   祝月瑕的心都悬在嗓子眼上,看着那些满头失血的人从矿洞里走出来,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除了一些受伤的大人,一起被救出来的还有好几个孩子。   那些孩子看起来年龄都不大,看起来充其量也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因为干的都是苦活,个个都瘦的跟个竹竿一样。   救援队的人路过侯映红身边的时候神色难看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侯映红自己心里明白。   骆卫源看到此情此景,脸色也瞬间青了不少。   他扭头看向侯映红,“怎么矿坑里还有孩子?!”   侯映红是纵容骆名阑私自雇佣童工了吗?   骆卫源在骆名爵面前兴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他心底还有一个尺度。   他知道赚钱就算是再不容易,也不能黑心眼子到这个份儿上!   动用童工是犯法的!   侯映红已经胆子大到连这都不怕了吗?   夜色很黑,手电筒不时从矿坑前晃过,祝月瑕艰难地辨认着从矿坑里爬上来的那些人,想要认出里面有没有骆名爵。   这时候杨川突然指着洞口道:“是大哥。”   杨海终于从矿洞里面爬了出来,祝月瑕立即朝矿坑边走近了一步,紧盯着 “哥呢?骆名爵在哪儿?”   杨海回头往里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才艰难地背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祝月瑕一愣,差点就从矿坑边沿跳下去,朝骆名爵飞奔了过去。   “哥!”   祝月瑕的声音引起了骆名爵的注意。   他抬头一看,就见祝月瑕踮着脚尖站在石坑边沿,而那地方摇摇欲坠,不时有细碎的小石子滚落。   骆名爵的心都提高了一截,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知不知道自己怀孕有多危险,要是摔下来怎么办:“你小心!”   杨川一愣,立即把祝月瑕往里拉了一点。   “夫人,注意脚下!”   祝月瑕被拉着后退了几步,又抬头看向骆名爵。   他平安,这很好。   骆名爵将背上已经失血昏迷的孩子交给临时赶来的医疗队。   医生一看他额头上还子啊淌血的口子,立即道:“你的伤口也需要尽快处理,跟我们过来一下。”   骆名爵看了医疗队一眼:“小伤。”   他立即迈开腿朝祝月瑕走了过去,刚才矿洞险些二次坍塌,祝月瑕在外面一定也了解到了情况。   他的姑娘应该受了不小的惊吓,他得立刻过去看看。   祝月瑕踩着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大步朝骆名爵走去,在还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就毫不犹豫地朝他飞奔而去,扑进了他怀里。   “你吓死我了!”   祝月瑕攥着拳头一下一下出气般地捶着他的胸口,但是那拳头落在骆名爵的身上却没有多少力气。   祝月瑕的眸子里水光涟涟,骆名爵要是还不出来的话,她是真的要被吓哭了。   骆名爵低喘着气,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安慰道:“没事,哥这不是出来了吗?哥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听出她声线的欺负,祝月瑕一愣,立即松开骆名爵问道:“哪里受伤了?”   她抬头一看,就见殷红的血顺着他的额头淌了下来,就连他的肩膀上也沾了不少血。   祝月瑕心头一跳,“哥!”   “没事,这些都不是我的血。”骆名爵的唇色有些苍白,“刚才在底下救人的时候沾上的。哥只有头上瘦了点伤。”   祝月瑕拉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一双手也在泛凉,全然不似平时的宽厚温热。   一定是在矿坑底下受了苦,现在还受了伤,才会这样手脚冰凉。   祝月瑕的鼻子一酸,“我们,我们先去看医生。”   她拉着骆名爵正要去找医疗队,一旁的侯映红却先拦住了她。   “我儿子呢,为什么没有看到骆名阑?”   刚才救援队带上来了不少人,但是那群人里却没有一个是她儿子!   侯映红盯着骆名爵质问道:“你把我儿子弄到哪儿去了?你是不是没有救他出来!”   她就知道骆名爵根本就没有那么好心,他那么恨他们母子,怎么可能真的下去救骆名阑?   这说不定就是他使的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下去救过人了,挣回来一个好名声,骆名爵可真是会算计!   骆名爵受了伤,还一路背着一个受伤了的孩子出来,这会儿根本就没剩多少精力,面对侯映红的质问,骆名爵只觉得头疼。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还是跟他一起下矿了的杨海站出来道:“我们没找到骆名阑,怎么把他救出来?爵爷已经受伤了你没看见吗?别挡着爵爷就去看医生的路!”   “他受伤怎么了,我儿子还买下矿坑底下呢!”侯映红不依不饶地说道:“刚才你们救出来了那么多人,怎么就端端没救出我家名阑?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的!你们就是不想让名阑活着出来,你们太恶毒了!”   好心好意下矿坑救人,刚上来却又遭到这样无理取闹的指控,杨海的脸都青了。   她凭什么说他们没有用心救人,刚才矿坑底下突然发生大动荡,差点二次坍塌,要不是爵爷指挥有毒,他们可是连命都要赔进去了!   侯映红站在地面上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张嘴倒是利索!   杨海说道:“我看您的年纪也不小了,讲话也要注意点分寸。我们在底下到底有没有救人,你问问刚才一起下去的人就知道。爵爷都已经受了伤了,这难道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侯映红恶毒地盯着骆名爵道:“你是他的人,当然帮着他说话,刚才带下去的人一定在上来之前都被你们封了口吧?兴许这就是你们的苦肉计!”   杨海被她气的一噎,和这种疯婆子真是什么好赖话都说不通!   骆名爵眸子一眯,讽刺道:“为了让你这种人相信我是下去救人,还特地在底下将自己弄得头破血流,那我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第580章 他也是你儿子   侯映红一愣,旋即更加生气道:“你少在这里给我冷嘲热讽!”   骆名爵薄唇紧抿,以为他乐意跟侯映红在这里耗时间吗?   他下去为的是那些无辜的人,不是专门去找骆名阑的!   现在没找到人就来找自己的麻烦,侯映红未免也太把他当苦工来使唤了!   骆名爵道:“刚才我们在底下转了一圈,根本就没找到骆名阑的身影,你说我是故意不把他救上来?”   骆名爵冷笑了一声,连解释都不屑,“随你怎么想,你要觉得是我故意不救,那就是吧。我尽力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骆名阑找不到,那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   爵爷傲气,怎么可能去承担这种和他不相关的责任!   下去救人已经是他作为骆家长子尽的义务了,亏是早知道侯映红是这样的嘴脸,骆名爵也没对她抱有什么期待。否则现在他的心底还不知道要怎么样难受。   骆名爵说完侧身从她身边走过,祝月瑕连忙跟上去扶着他。   哥的状态很不好,要是从前,哥不会这样随意应付侯映红的话,他脑子上那么大一个口子,现在一定很疼。   侯映红听到他的话脸色一白,顿时更加笃定道:“你果然没想过要救我儿子,几句话就将你的真心话给激出来了!”   侯映红疯了一样拉着骆卫源的手道:“你看看你儿子,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他想害死我们的儿子,好一个人独占骆家的一切,你难道都不管管吗?”   侯映红说着说着哭了出来,“我就那么一个孩子,他就要被骆名爵害死了!骆名爵好狠的心!”   看着侯映红在自己面前哭成那副样子,骆卫源哪里狠的下心因为童工的事情就对她不管不顾。   骆名阑就算是雇佣童工也可以以后慢慢管教,可是骆名爵不救自己的兄弟,那就是恶毒!   骆卫源抬头看了一眼往下走得骆名爵,几步跨到他面前道:“逆子,你给我站住!”   祝月瑕一愣。   逆子?   骆卫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叫哥?   骆名爵发白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细线,他的喉结一滚,眼底透出几分冷漠:“还想说什么,一次说个痛快。”   骆卫源咬牙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故意在下面不救骆名阑,就因为他是在骆家长大,而你不是?”   骆名爵无所谓地笑了笑:“你觉得什么理由更合理?就只是因为他在骆家长大?”   骆卫源一愣,被骆名爵这样的笑容看的竟然心里没了底。   骆卫源不可置信地说:“难道是因为我平时更关心他,不在乎你?所以你就要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地害他!”   祝月瑕怔了怔,骆卫源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这些话分明是已经在心底坐实了骆名爵的罪名!   “混账东西!”   骆卫源忽然一拳头打在了骆名爵的脸上,直将骆名爵打倒在地。   祝月瑕大吃一惊:“哥!”   她慌张地将骆名爵扶起来,就听见骆卫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就算你心底再气,你也不能干出这种混账事情!”   祝月瑕诧异看看向面前的男人,终于忍不住站起来道:“骆卫源你疯了吗!”   哥下矿救人已经受了伤,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听信侯映红的话,指责骆名爵在下面故意不救人,他亲眼看见过真相吗?   他根本连一起下矿的人都没有盘问就给骆名爵定了罪,世界上哪有这样的父亲!   祝月瑕直呼他名讳的事情让骆卫源一愣,“你叫我什么?”   祝月瑕怒道:“骆卫源,我叫你骆卫源有什么错!”   骆卫源满眼惊愕:“你,你敢……”   祝月瑕截断他的话道:“我有什么不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到底像不像一个父亲!”   就算当她的公公也要像一个公公,不是什么人仗着那么点血亲就可以随便在她面前胡来放肆。   身为商岳的女儿,她早就已经看清了这一点。   祝月瑕扶着骆名爵站好,怒不可遏地看着骆卫源说道:“你根本就不在乎你这个儿子,也从来没有把他当儿子看待过,你凭什么在这种时候拿出父亲的身份压他,让他像你的儿子一样听话?”   骆名爵拉着祝月瑕的手,“月儿,不用理会他,我们走。”   他早就对骆卫源失望透顶了。   骆卫源盲目听信侯映红的话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不走!”   祝月瑕此刻只替骆名爵觉得不公。   上天对哥太不公平了。   祝月瑕紧盯着骆卫源道:“你的眼底只看得到另一个儿子,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也是你的儿子。他受了伤你看不见,他从前吃过的那些苦你也看不见,你只会要求他按照你想要的样子去生活,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尽一点父亲的责任!”   祝月瑕咬牙问道:“你扪心自问一下,你配当一个父亲吗?”   她这话不只是在替骆名爵发问,更是在替当初的自己对商岳发问。他们有相同的经历,这种经历让祝月瑕更能体会骆名爵当初受过的苦。   她最终为自己对商家申诉了,所以她更不能看骆名爵这样被骆卫源欺负,哪怕他是父亲。   祝月瑕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骆卫源的心底。   和这世上大多数的父亲一样,骆卫源心底也有着一种父权主义。   在他的心底自己作为一个父亲说出的话就是天,就是地。   就是孩子需要听从的一切。   在骆卫源看来,只要是他说的话,他的孩子都必须服从和接受。   但是祝月瑕刚才却堂而皇之地质疑了他父亲的威严。   骆卫源的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刚才自认为骆名爵没有去救骆名阑的怒火还没有消退,现在又被祝月瑕挑起了质疑的怒火,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抬手一巴掌就扇在了祝月瑕的脸上。   啪——   那一巴掌力气极大,声音脆裂的叫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   祝月瑕的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骆卫源却还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管教自己的儿子,轮得着你这个外人跳出来吆五喝六!” 第581章 动她,不行   左脸刺骨的疼痛叫祝月瑕呼吸都是一滞,她被骆卫源打的后退了几步跌进骆名爵怀里。   要不是他在后面及时扶住,祝月瑕这时候保不齐要摔倒在地。   骆卫源的眼底都蹿起了怒火,盯着祝月瑕不依不饶地骂道:“你就是个惹祸精,从前你在祝家的时候,祝家就不得安生,你还将商家弄的一团乱。自从你来了骆家以后,他们兄弟两也没少吵架,连侯映红的位置都给你抢去了。你现在还想要掺和在我们父子中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像连珠炮一样说完了心底的话,俨然就是将这一切一切的错都怪在了祝月瑕身上。   仿佛只要她不在这里,骆名爵就不会和骆名阑之间有嫌隙。   怒急之下总要有个人来承担怒火,而现在祝月瑕就是骆卫源眼中的那个人。   “别以为你是骆名爵的媳妇就能在我面前放肆,我可还是骆名爵的……唔!”这次没等到骆卫源说完,一个拳头就狠狠地击中了他的脸。   骆卫源闷哼了一声摔倒在地,嘴角都挂上了彩。   侯映红一惊,错愕地看着骆名爵道:“你疯了,连你爸都敢打!你就是个不孝子!”   不只是侯映红,祝月瑕和杨川也都被吓了一跳,爵爷竟然动手打了骆卫源?   不管骆卫源再怎么不像话,他在名义上可都是骆名爵的父亲!   爵爷竟然真的对自己的父亲动手了!   骆名爵扶着被打了一巴掌的祝月瑕站好,的眼底腾地烧出来一股怒火。   他回头恶狠狠地盯着骆卫源道:“你要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因为我敬你还是我名义上的父亲,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骆名爵一顿,“但是动她,不行!”   祝月瑕是他从小就想要护住的姑娘,别说是骆卫源这个从来没尽过责任的骆卫源,就算是骆建业这个老爷子亲自来了,想要对主月息动手都得在他面前掂量掂量!   骆卫他的源刚才住对月瑕动手就是触及了他的底下,骆名爵没法忍!   看着倒地的父亲,骆名爵道:“我不管你要怎么呵护骆名阑,也不管他以后怎么过,但你要是再敢动祝月瑕一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受苦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祝月瑕不能因为他受苦。   她在那么小的时候就陪在他身边,从前他能为祝月瑕奋不顾身地出头,现在更能。   现在的骆名爵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因为的对方几句话就会愚蠢的离家出走的少年,他已经不是骆卫源能控制住的人了。   就算身为骆卫源的儿子又怎么样,在他心底,祝月瑕远比骆卫源要重要的多!   骆名爵抓住祝月瑕的手,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骆卫源的脸疼的厉害,一身西装都已经被地上的尘土弄得脏污不堪。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骆名爵已经带着祝月瑕离凯了这里。   可他却怎么也不敢相信骆名爵竟然也会对对自己下手。   什么时候那个他眼中孩子一样的儿子,也变成了一个能对自己父亲拳脚相加的人?   那一拳头似乎让骆卫源清醒了一点,直到这时他的脑海里才真正听进祝月瑕刚才的那句话。   他也是你的儿子。   但是直到这一刻骆卫源才明白,骆名爵这个儿子已经不再把他当做父亲了。   侯映红疯了一样地在两人身后叫到:“对自己的父亲动手,你以为你干出这种事情,以后还能在商场立足吗?骆名爵,你一定会身败名裂的!”   她的话就像是一句恶毒的诅咒在夜色里蔓延开,可是周围的人却没有看向骆名爵,而是看向了侯映红和和骆卫源。   那眼神里丝毫不乏对他们的鄙夷和不屑。   骆名爵可是刚才帮了他们,救了他们的人,这两个人干什么了吗?   他们就只会在矿坑上大吼大叫地添乱!   要说看不起,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侯映红这种疯婆娘!   祝月瑕双手紧紧握着骆名爵微凉的掌心跟着他走。   走出一段距离后,祝月瑕抬头看着他被矿洞里的尘土弄脏的背脊,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骆名爵回头一看,才发现祝月瑕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起来。   他怜惜地抚摸着她泛红的脸道:“是不是很疼?”   祝月瑕的鼻子一酸,忽然哭着钻进了他的怀里。   为什么被自己的父亲误会都不肯说一句解释的话的人,在看到她受委屈后,却能对骆卫源大打出手。   为什么只关心她受了委屈,却不关心自己?   “不疼……”祝月瑕红着眼睛道:“哥在我身边就不疼了。”   她只是,心疼不懂得心疼自己却只知道疼惜她的骆名爵。   骆名爵的背脊一僵,松下一口气道:“你不疼就好,哥会在的。一直都在。”   救援队在骆名爵的帮助下先后救出的两拨人都被送去了医院。   这一次骆名爵也被送到医疗点去检查,医生说他头上的伤有点严重,最好去医院进行处理观察。   骆名爵没再下矿,乘着救护车离开了矿场。   祝月瑕也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侯映红和骆卫源放心不下骆名阑,就一直蹲守在矿坑边上,悬着一颗心等着救援队继续找人。   骆名爵在底下伤的着实有些重,下了救护车后,医生本来还想叫他去急诊室检查伤口,谁料他人还没迈进医院里,双腿一软,人就朝着一边昏了过去。   祝月瑕吓了一跳:“哥!”   杨川和杨海眼疾手快,连忙一人一边扶住骆名爵,把他扛进了急诊里。   骆名爵头上的伤有点严重,在急诊室里缝了五针才好,之后又被送进了住院部。   听杨海说,矿洞二次坍塌的时候,骆名爵为了多救出一个差点被再埋进去的童工又冲了回去,才会被头顶簌簌落下的碎石打中脑袋。   那个童工就是之后被骆名爵背着走出来的人。   但好消息是骆名爵虽然头受了伤,但是并不严重,会晕倒也是因为太久没有吃东西,又失血,才有些虚脱了而已。   大家都是一天没工夫吃东西,杨川本来说要让祝月瑕先回去休息,今晚他来守夜。   可是祝月瑕却固执地守在病床边不肯走开,杨川无奈,只能先去给祝月瑕买点吃的带回来。   夫人怎么说都还怀着身孕,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差池。 第582章 你跟我回去   医院旁边就有不少摊子,杨川买了几份热乎的馄饨就匆匆走回医院里去。   骆建业听说了采石场的消息也赶到了医院来。   比起骆名阑那个不争气的孙子,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骆名爵这小子和祝月瑕这个孙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杨川往医院里走的急,并没有发现就在他进医院以后没多久,骆建业的车子就停在了医院外。   热乎的馄饨刚一提进病房,祝月瑕的头就抬了起来。   “夫人……”   “嘘!”她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叫杨川不要大声说话,生怕吵醒刚刚昏睡过去的骆名爵。   杨川点点头,跟着祝月瑕走到了病房外。   “这是路边买来的馄饨,您先垫垫肚子吧。”   祝月瑕揉揉空空的肚子,接过他手里的馄饨,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揭开盖子低头吃了起来。   “采石场那边怎么样了?”   碗里的热气蒸腾而上,祝月瑕边吃着馄饨边问道。   杨川一愣,低头看着祝月瑕。   他还以为夫人现在只顾着爵爷的事情,没空管采石场了。   杨川说道:“救援队的人都已经到了,还有骆卫源和侯映红他们在那里,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祝月瑕闻言头一抬,“他们现在只顾着骆名阑,哪有空处理采石场的事情?”   她的话吧杨川问的一愣,“那……”   祝月瑕说道:“趁着这里的电话方便,先联系上那些矿工的家属吧,尤其是那些童工,更要好好安置。”   童工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那是骆名阑犯了法。   但要是往大了说,那就是骆家的生意可能都有问题。   祝月瑕说道:“采石场虽然不是骆家的生意,但是骆名阑总归挂着骆家的姓,哥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会去那边帮忙。现在哥昏迷着,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掉链子,把骆家给牵扯进去。这个隐患得先拔了。”   杨川听了以后慌忙说道:“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安排。”   那些童工也送到医院来了,要是现在不控制住舆论,骆家肯定得被牵扯进去。   得趁着事情闹大之前把问题解决!   “你等等……”祝月瑕又叫住了他,她看了一眼杨川提在手里还没来得及吃的馄饨,道:“先和你大哥把东西吃了吧,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别不顾自己的身体。”   杨川笑了笑,感激地看了祝月瑕一眼,“谢谢夫人。”   “去吧。”祝月瑕说道。   杨川提着馄饨去找杨海了,祝月瑕坐在长椅上继续低头吃着馄饨。   脸上被骆卫源打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疼,祝月瑕吃一口馄饨都要疼地皱一下眉,有时候连肉馅都没有咬就囫囵吞下去了。   她现在没有心情吃东西,但是为了肚子的里的孩子,她得吃。   一根拐杖拄着来到了她的脚边,骆建业的声音忽然在她身边响了起来,“脸怎么了?”   祝月瑕一愣,抬头就看见骆建业站在她面前,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刚才她和杨川说的那些话骆建业都听见了,在骆名爵受伤了以后还能冷静的坐下来安排分析采石场的事情的确很不容易。祝月瑕做的很好。   但是他走近了才发现,祝月瑕的脸上竟然有伤。   祝月瑕立即放下手里的馄饨站了起来,“爷爷。”   骆建业的眉峰里染了些许的寒意:“我问你,脸怎么了?”   她现在怀着骆家的曾孙,谁敢动她?   竟然还是动在她的脸上!   这事儿他估摸着不是侯映红就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骆卫源干的!   祝月瑕一手挡住略微浮肿的脸道:“在采石场出了点意外,小事而已。”   她不是想要偏护骆卫源,只是不想牵扯出骆名爵也动手打了骆卫源的事情。   祝月瑕想要将这件事情一笔带过,骆卫源却不肯。   这怎么能是小事?   要是伤到了她肚子的孩子,谁来负责?   “实话实说,他们夫妻之中谁对你动手了?”   祝月瑕默了默,低下头说:“爸在采石场动手打了哥,我看不下去,站出来为哥说了几句话。”   骆建业的眉头一皱,敢在骆卫源气头上对骆名爵动手的时候站出来,她的胆子也是真大!   “然后他就动手打你了?”   祝月瑕点点头。   但是对于骆名爵也动了手的事情,她也不敢隐瞒,“后来哥看我被打,也……打了爸一拳。”   骆建业既然已经问了,这事横竖是瞒不住的,倒不如现在说清楚,免得以后给侯映红机会添油加醋。   骆建业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唇线都往下压了几分,本来就刻板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严肃。   明知道祝月瑕怀有身孕还对她动手,骆卫源的脑子也太不清楚了!   就算是街上的劫匪也不会轻易抓一个孕妇下手!   他没说要怎么处置骆卫源,只是抓着拐杖的说愈发紧。   过了半晌,骆建业才抬头道:“骆名爵怎么样了?”   祝月瑕说道:“他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头受了点伤,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应该明天就可以醒了。爷爷看完他就先回去休息吧。”   她还记得之前骆建业的身体不是很好,这么晚了也该休息了,总不能让他一副老骨头继续在这里熬着。   骆建业走近病房看了两眼,骆名爵还在昏睡,只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但祝月瑕说他没事,那应该就不是真的很严重。   骆建业转身退出了病房,抬头对祝月瑕说道:“你也跟我回去。”   祝月瑕一愣,指着自己道:“我么?”   “你也跟着骆名爵在外面待了一天了,他需要休息,你也需要。怀孕的女人只只吃这点东西怎么够?”骆建业看着她身后那半碗还没吃完的馄饨说道。   祝月瑕尴尬地搓了搓手心,她真没觉得这一晚馄饨有什么不好。   好歹也是杨川买回来的心意,饿了一天,她对吃的其实没有那么挑。   骆建业皱眉看着她,“听爷爷的,今天先回去,我会叫人来医院照顾他。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骆名爵,明天早上再来看他,那时候我绝对不拦你。” 第583章 命大,还活着   祝月瑕听到骆建业这样的保证,才点点头答应跟他回去。   这一晚上她在骆家里并没怎么睡着,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骆名爵头上带着血从矿坑里走出来时的样子。   有时候祝月瑕甚至想,要是骆名爵今天真的出不来了,她要怎么办?   她不是没有能力抚养他们的孩子,她害怕的是以后人生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走过的那一条路。   她从十五岁开始学习经商,那时候她就将自己的人生规划进了骆名爵的人生里。   她做的一切决定都和骆名爵有关,想要跟他一起走下去,才选择了商人这条路,成为了一个女商人。   这条路很坎坷,也遇上过不少麻烦,但她都坚持下来了。   可是要是哪一天,骆名爵不在了呢。   那她之后又该怎么坚持下去……   那她,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活着。又该怎么样去铭记他。   祝月瑕想了太多太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然后她突然发现,她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坚强。   是因为有骆名爵这么一个精神支柱在,她才坚持着走到了今天。   也是在那一刻,她更加笃定自己要跟他站在一起。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无论骆名爵做什么,她都决对不会跟骆名爵分开。   祝月瑕一直在床上到了天将亮才睡着,只是才休息了短短两个小时,天大亮了以后,她又立刻爬了起来,准备去医院看骆名爵。   刚一下楼祝月瑕就看见骆建业正坐在桌边喝粥,骆建业瞥了她一眼:“黑眼圈这么重,昨晚没好好休息吧?”   祝月瑕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骆建业把手边另一碗粥朝她推了过去:“过来把粥喝了再去医院。”   祝月瑕迅速喝完了碗里的粥,又叫佣人打包了一份,叫来司机立刻去了医院。   等祝月瑕走后,骆建业才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擦干净嘴对佣人说道:“打个电话,把骆卫源叫回来。”   佣人一愣,“二少爷还没下落,骆先生现在怕是抽不开身。”   “他在那里守着难道骆名阑就能早点找到了么?”骆建业道:“把人叫来,除非他不想要认我这个爸了!”   佣人诧异地看向骆建业,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将骆卫源叫会来,老爷子这次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啊?   病房里,骆名爵昏睡了一夜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深邃的眸子因为一夜的昏睡不见多少光彩,他打量着周围的景象,有些陌生,但还是能分辨出这是病房。   紧跟着他就听见病房外响起了祝月瑕的声音,“就按照你说的去办,之后的事情也要记得跟进,如果家属有什么要求,也尽量满足。有什么难题再来找我商量。”   “是。”   话音落,祝月瑕就提着一个保温盒走了进来。   见到骆名爵醒了,祝月瑕的眼底都多了一抹光彩。   “哥!”   她倏然一笑,大步朝骆名爵走了过去。   “你醒了,我从家里给你带了早点,你晕不晕,要不要先吃点?”   她忙着照顾骆名爵,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今天的气色不是很好。   骆名爵抿唇看着她,对她招了招手:“过来,哥看看。”   祝月瑕走到病床边站好。   骆名爵拉着她一只白皙的手,将她拉近。   她脸上的红色指痕已经在一夜休息后消失不见了,只是黑眼圈有些重,看起来还没什么精神。   “昨天,突然昏倒让你担心了吧。”骆名爵沉声地捏着她的手说道。   他在采石场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有些头晕,本来想要撑到医院不让她担心,谁料到在医院门口却倒下了。   虽然他没看到祝月瑕后来的样子,但是也猜到了她那时应该脸色苍白,满心惶然。   祝月瑕摇摇头,“没有,我知道你一定会好的。”   她走回保温盒边端出里面的热粥,认真道:“事情我都在你之后处理好了,你用不着担心,这两天就先养伤。”   骆名爵故作轻松道:“月儿真是个大姑娘了,都能独当一面了。”   “我一直都能独当一面,不过这可不是你随便抛下我的理由。”她将热粥端到骆名爵面前,认真道:“答应我,以后做什么决定的时候,多想想我,不要让我一个人害怕。”   想昨天采石场那样的事情,最好是再也不要发生了。   骆名爵笑了笑,举手保证道:“答应你,绝对不会了。”   昨天矿坑二次坍塌的时候不只是地面上的人在担心害怕,他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也同样想了很多。   他想到祝月瑕要是离开了她要怎么样一个人生活,也想到了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他当然知道祝月瑕能将那个孩子抚养成人,但是他也同样知道祝月瑕一定会在夜里悄悄的哭。   只要想想到她自己一个人偷偷流泪的样子,他就再也放心不下了,所以他绝对不能离开那个他发誓要保护的姑娘。   这头骆名爵刚喝完热粥,病房们就哐地一声被人推开。   祝月瑕一愣,外头站着的人竟然是杨海。   见到骆名爵坐在床上,杨海明显一愣:“爵爷,你醒了?”   骆名爵瞥了他一眼,“就你那个推门的力道,不醒也吓醒了。跟了我那么多年,连最简单的沉稳都没学会吗?”   杨海尴尬地挠挠头:“对不起爵爷,实在是有紧急的事要跟夫人说,才着急了些。”   骆名爵擦了擦嘴道:“我都已经醒了,有什么事情就一起跟我说吧。”   杨海回过神,“对了,是骆名阑,他被找到了。”顿了顿,杨海颇有点愤怒地说:“命大,竟然还活着。”   冲着昨天侯映红那副冤枉他们的样子,他就不想骆名阑好过。   可在二次坍塌的矿坑底下埋了一天竟然还活着,也着实是那个小子命大了。   骆名爵唇线一抿:“人在哪儿,伤的厉害?”   杨海皱眉,不悦道:“人就在这家医院里呢,刚刚被送过来的时候我刚好看见了,侯映红还一路跟在他身边,哭得跟骆名阑已经死了一样惨。”   骆名阑没死就算了,还被刚好送来了这家医院,真是冤家路窄,养伤都不让爵爷好好养。 第584章 都听妈的安排   骆名爵眉头一皱,杨海虽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但是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   他到底是轻伤还是重伤,没死又是什么程度?   见骆名爵盯着自己,杨海才说道:“听说只是简单的脱水,受了点皮肉伤,应该养一养就能恢复了。”   骆名爵薄唇一抿。   祝月瑕怔了怔,昨天在采石场受伤的人那么多,骆名阑却没有什么事,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的运气也委实是好。   祝月瑕问到:“要不要去看看?”   男人眼皮懒散地一抬,想到昨夜侯映红和骆卫源的嘴脸,凉薄道:“不用。”   只是在一个医院里而已,又不是住进了一个病房。   没必要去找他们,平白给自己惹不痛快。   骆卫源昨天还打了月儿,骆名爵半点也不想这两个人再在医院里碰面。   在骆名爵的心底,骆卫源对祝月瑕的伤害不是昨天挨了一拳头就能算了的!   祝月瑕点点头:“那就好好养伤,医院这么大,总不至于刚好能碰到。”   骆名爵默了默,又看了杨海一眼,提醒道:“虽然咱们不和对方打招呼,但是他们那边也得看紧了,之后他们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采石场的事才算是刚刚开始,还远没有结束呢。”   杨海道:“爵爷放心,我会留意他们的。”   后来祝月瑕在医院里也杨川说了一些和骆名阑有关的事情。   据说救援队在采石场里挖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将骆名阑从矿坑底下挖出来。人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侯映红一路哭着把他送进了急诊。   当时急诊里之前还没救助的病人比较多,侯映红却闹着要先给她儿子看。   急诊的医生不同意,侯映红又仗着有钱,专门叫来了医院的主治大夫先给他们看。   那一家子在医院里好一通闹腾,确认过骆名阑没什么大问题以后,才最终把他送进普通病房。只是住院都要闹出这样的动静,之后采石场的后续问题处理,祝月瑕估计他们恐怕也要闹出不少问题。   病房里,骆名阑还在昏迷。   骆卫源才陪了他们一小会儿,骆家的人竟然就找上了门,要骆卫源在眼下回去一趟。   骆卫源皱了皱眉,但是他也不敢真违逆骆建业的意思。   侯映红有些不高兴,“老爷子难道不知道名阑受伤了,采石场也出事了吗,这个时候叫你回去,他怎么这么不通人情?”   侯映红已经和骆建业撕破了脸,在她心底早就认定骆建业但凡找上门,就绝对不是好事。   可老爷子要找事情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吧?   就半点都 不顾自己孙子的情况了吗?   骆卫源道:“行了,妇道人家,这时候少说两句。我回家看看,没什么要紧事就立刻回来陪你们。”   等骆卫源被叫回去,侯映红才看着骆名阑道:“行了,你爸已经走了,这时候你还在你妈面前装什么蒜?”   床上昏迷的骆名阑听到动静,才敢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妈……”   侯映红冷眼睨着他,不屑道:“你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昏没昏迷我能看不出来?”   要不是怕骆卫源怪罪骆名阑事情没办法,她也不会跟着骆名阑一起演一出戏。   亏她哭得厉害,不然别人怕是都不信骆名阑真昏迷了。   侯映红道:“你今天倒是聪明,知道出来就装昏迷先躲开事情。也算是你命大,那么厉害的坍塌,骆名爵都出事了,你竟然没事。”   骆名阑道:“妈,你快想办法帮帮我,不然爸一定不会轻饶我的!”   他在矿坑底下根本就没有受什么伤,因为他藏身的地方刚好是最稳固的休息点。   要不是想到救援队都来了,他雇佣童工的事情也要被发现,骆名阑压根就不会在出来之前装昏迷。   好在爸没有看出来,不然他就完了!   侯映红道:“你爸现在已经回去了,也不知道老爷子要找他说什么话。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先说说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办。”   骆名阑疯狂点头,“我什么都听妈的安排!”   事情闹得这么大,骆名阑知道自己收不了场了!   这时候不听侯映红的,他也没别的法子了!   侯映红顿时戳着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前你雇佣童工,开采石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再考虑考虑!”   “我那时候哪里想得了这么多,妈,我也得挣钱啊!”   骆家已经越来越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他不得趁着还能利用人脉的时候多挣点钱吗?   要不是骆名爵他们急着接手骆家的生意,逼人太甚,他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一切难道不都是骆名爵的错?   侯映红说道:“我现在有个法子可以帮你暂时避开这件事,但是你得多受点罪。”   骆名阑问道:“什,什么罪?”   他是被侯映红宠大的孩子,虽然不至于像个女孩子一样娇生惯养,但是也没有受过什么苦。   要是真的要受大苦,骆名阑怕是也不受不住。   侯映红说:“你从今天就开始装昏迷,没有我的指示,你怎么都不能醒来行动。只要你昏迷着,你爸总不能来找你问罪。到时候采石场的事情不是你爸就是骆名爵,他们总有一个人要保全骆家的名声去帮你收拾烂摊子,等这个烂摊子收拾完,你就可以醒过来了。”   这是个下下策,但也是眼下唯一能保全骆名阑的法子了。   骆名阑顿时着急道:“妈,你让我装昏迷一天两天还可以,让我昏迷十天半个月,那怎么可能?”   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完结不了,他就得一直在床上躺着,那他哪里受得住?   侯映红说道:“这你不用担心,妈在这个医院里有认识的医生,到时候叫他给你开个病例证明,一定能蒙混过关。以后每天的药里,我都会给你加一点安眠药,这样你平时闲不住的时候就多睡一会儿。总不会露出马脚。”   骆名阑的脸色一白,“要一直吃药?”   要是吃出什么副作用怎么办?   他听说安眠药吃多了会死人的! 第585章 你还是个男人吗   侯映红看了一眼自己那胆小懦弱的儿子,恼怒道:“不过是让你吃点药你就害怕了,你就这么不成事?”   骆名阑慌张道:“妈,你没听别人说是药三分毒吗,药怎么可以随便乱吃?”   侯映红剜了他一眼道:“你要不吃也可以,大不了就是以后被你爸发现你是在装昏迷,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你就等着被你爸教训吧,妈也救不了你!”   她在骆家生活了那么多年,最是清楚骆卫源的脾气。   她也不可能让自己这么多年的辛劳都付之一炬!   骆名阑脸色一白:“妈……”   侯映红眯着眼道:“别怪妈没有提醒过你,你雇佣童工的事情是犯法的。要是这事你自己扛,你免不了要去局子里走一遭!骆名爵那么记恨你,你到时候能不能出来可就不一定了,他兴许就等着这个机会,把我们一网打尽呢!”   她的眼神冰冷骇人,骆名阑仿佛都已经想到了自己被带上冰冷的手铐时的样子。   他的身体抖了抖,“不行,我不能坐牢,我要是坐牢我这一辈子就完了!”他连忙握住了侯映红的手:“妈,要怎么做你说,我都听你的,不就是药吗,我怕自己吃!”   侯映红终于笑了笑,“这才对,这才是妈的好儿子!”   她拉着骆名阑的手教诲道:“妈都想好了,之后等你爸他们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就停止给你用药,你到时候醒过来,再装上一段时间的脑子不好使,就像是长时间昏迷的后遗症,你爸看你是那副样子,肯定也不忍心再责怪你了。就算是骆建业,他肯定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骆名阑连连点头:“我明白,我一定会装的像一点!我不想去坐牢!”   骆卫源跟着来传话的人一起回到了骆家。   老宅子里,骆建业又一次拿出了他的烟斗在那里抽旱烟。   贵的卷烟他当然也能抽得起,当他就是喜欢旱烟独有的味道。老味道。   骆卫源一坐下来就道:“爸,您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地找我回来,医院那边忙着呢……”   “这么忙,看来对你儿子挺上心的。”骆建业淡淡道。   骆卫源一愣,“爸,您怎么说的这么见外,骆名阑不也是您的孙子吗?我照顾他也是为了咱们骆家的以后着想……”   “没看出来你的觉悟还有这么高?”骆建业讽刺道:“那你知不知道骆名爵现在怎么样了?”   骆卫源霎时被问住。   他从昨天开始,一颗心就悬在了骆名阑的身上,哪里会知道骆名爵怎么样了?   “他好着呢。”骆卫源含糊其辞道:“他身子骨好,能出什么事,倒是骆名阑,出来以后就昏迷了,现在都还没有醒。我还准备着去医院照顾他呢。”   骆建业寒眸一眯,自己这个好儿子对骆名阑倒是上心,但是骆名爵,他压根就没有放在眼底过吧?   骆建业失望道:“好一句‘他好着呢’,骆名爵也住院了,你竟然真的不知道?他还是和骆名阑住的一个医院,你这个爸当的还真是有意思,合着你只是骆名阑一个人的父亲,另一个儿子跟你就半点关系都没有,是吗?”   骆卫源怔了怔,“他也病了?”   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跟骆名爵有关系的事情啊!   一定是那孩子自己要强,不跟他说。   这哪里能怪他,跟骆名阑昏迷比起来,骆名爵就算是受伤也都是小伤,算不了什么。   骆建业抿唇看着他,眼底的嫌弃已然不加丝毫的掩饰:“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还像一个父亲吗?”   骆卫源一愣,为什么爸也这么说他,作为一个父亲,他做的难道还不够吗?   骆卫源道:“爸,这么多年,他长大可都是我供他吃穿,难道还不够吗?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难道要我把重心都放在他身上才行?你都不知道那个逆子都干了什么!”   骆卫源气冲冲地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这上面这道青紫就是昨天他给我打的!那个不孝子竟然敢在人前对他的亲生父亲动手,这种儿子您指望我多关心他?”   “他为什么动手你自己心底没有一点数吗?”骆建业抬头看着骆卫源道:“你昨天干了什么你以为我真不知道?那祝月瑕肚子里揣着我们骆家的骨血,你竟然连一个孕妇都动手,你还是个男人吗?”   骆卫源好歹是当了父亲的人,他自己媳妇怀孕的时候,他难道也下的去手吗?   骆建业失望透顶道:“祝月瑕也是你的儿媳妇,她生下来的孩子跟你也有血脉相承,你昨天要是伤到了他肚子里的孩子,别说是你儿子,就算是我这把老骨头都跟你没完!”   因为太过愤怒,骆建业说话时都喘着气,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平息了些许自己胸口里的愤怒,然后再度抬头看着骆卫源。   “骆名爵打你你就觉得受不了了?你打他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也会疼?一个当爸的人只会用拳头来教训自己的孩子吗?我当初难道就是这样管教你的吗?我是用拳头把你带大的吗?”   他一辈子经商,风里来雨里去,但是却从来没有苦过骆卫源。   他以为自己能把这个儿子教成一个人样,却没想到他越年长就越不成样子!   现在简直就是让他失望透顶!   骆建业说完猛抽了两口旱烟,白色的烟圈从他的嘴里吐了又吐,骆卫源看着他,只感觉一股羞愧爬上了自己的胸膛。   骆名爵是他的儿子没有错,他也知道没有像骆建业当初抚养自己那样把骆名爵养好。   可自己就是不喜欢那个儿子能怎么办?   他又不爱夏荷香,怎么可能真的去爱那个儿子。他羞愧只是觉得自己担不起父亲的名头,却并不觉得自己亏待了骆名爵。   骆名爵小的时候他没少短骆名爵的吃喝,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至于出去打拼,那是骆名爵自己要走,跟他有什么关系?   要是骆名爵不跟头倔驴似的,他完全可以跟骆名阑一样待在骆家里过他的好日子。是骆名爵自己不愿意! 第586章 那是你应得的   就连骆名爵这个亲生儿子他都不在乎,骆卫源又怎么可能会在乎祝月瑕肚子里的孩子,他未出生的孙子?   骆卫源一阵沉默,又突然抬头道:“爸,现在要紧的不是我对骆名爵的态度,是骆名阑。他现在还在昏迷,那采石场的事情也没有安定,咱们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骆名爵的事行吗?”   “你……”骆建业呼吸一滞,差点没被骆卫源气的背过气去!   采石场一出事是谁去解决的他忘了?   他打了祝月瑕的事情他自己就这么不在乎?   骆卫源不以为意道:“爸,您要是实在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跟我说,那我就先去医院了,我还得等骆名阑醒来,再好好问问他采石场的事情。侯映红一个人在那里,肯定看顾不过来。”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骆建业道:“你站住!”   骆卫源回过头,皱眉道:“爸,到底还有什么事?”   骆建业道:“今天叫你回来就是通知你一声,以后,你都不用再上骆家的门了。”   骆卫源愣了半晌,这是什么意思?   “爸……”   骆建业的眉头紧紧绞在了一起:“你既然那么关心那对母子,连自己没出生的孙子都不管不顾,那以后就跟他们过去好了!我骆建业也没有你这样拎不清的儿子!”   骆卫源面色一变,骇然道:“爸,事情哪有那么严重,我们这么多年的父子,您现在任性地在胡说什么呢!”   骆建业沉沉吐出一口气,“昨天我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骆家的家业不能交给一个没有半点父子仁义的人手里。以后骆家的东西,我都会留给骆名爵和祝月瑕肚子里的孩子。你,就跟侯映红还有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自己过去!”   骆卫源错愕地看着他:“您是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就因为我昨天一时生气打了祝月瑕?”   那祝月瑕算什么?   什么孙媳妇,说白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姓祝的外人,自己才是爸的亲生儿子!   他看是爸老糊涂了,拎不清了才对!   骆建业冷声道:“不用再说了,你现在就给我离开。以后你要和侯映红还有骆名阑怎么折腾,都不会再管!那女人从前就口口声声地说心底有你,正好你们也一起过过跟骆家没有关系的日子,看他们母子以后会怎么看你!”   骆卫源一愣,还没都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就已经被骆家的人架了出去。   “爸,您先冷静一下,爸!”   骆建业皱眉抽着大烟,却连看都没有再看骆卫源一眼。   骆卫源已经是个成熟的大男人了,还要被他这样教训一次,骆建业自己都替他觉得丢人。   可是有些人如果不教导,是永远不可能知道自己有错的!   骆卫源被骆建业从家里赶出来以后又回了医院,骆名阑刚躺下,要不是侯映红警惕,他们险些漏了陷。   侯映红看见他愁眉苦脸的,脸色难看道:“是不是老爷子又教训你了?老爷子也真是的,你都是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总是教训你?”   骆建业看了她一眼,脸色更加沉了沉。   “这次可不只是教训而已,爸说,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什么?!”侯映红惊叫着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严重?   侯映红:“你,你惹着他了?”   骆卫源道:“昨天我一直跟你们待在采石场那边,能有什么地方惹到爸?就是我打了祝月瑕一下的事情被爸知道了,爸觉得祝月瑕怀有身孕我还这样太过分了,就说要和我断绝关系。”   侯映红的眼底闪过一抹恶毒,“又是祝月瑕,保不齐就是昨天她回来以后跟爸告了小状,我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她又担忧地看了骆卫源一眼,“那他要是真和你断绝关系,以后的家产怎么办?”   现在她可不关心骆卫源和那个老头子的名声问题怎么弄,她就是想要知道那老头子要是哪一天真的病死了,骆家的钱财要怎么分?   她被老爷子赶出去不要紧,反正老爷子也没打算给她多少东西。   但是骆卫源就不一样了,他是骆建业的亲生儿子,怎么着他都能分到不少钱。   骆卫源又那么爱自己,只要他有了钱,还怕他不管他们母子吗?   当初侯映红敢那么硬气地和老爷子撕破脸,就是因为觉得自己还有拿钱的机会。   骆卫源道:“什么家产,爸说都要留给骆名爵和祝月瑕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听爸的意思,我这个亲生儿子反倒是什么都没有了。”   侯映红的呼吸一滞:“凭什么?”   她在骆家那么多年,就是图一个老了有所依靠。   骆建业就是那个最好的依靠!   可现在老爷子竟然要把她这唯一的依靠都给拔除,那也太狠心了不是吗?   骆卫源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侯映红急道:“你在骆家这么多年,也为骆家挣了不少钱,骆建业说不分给你就不分给你?他凭什么?要我说你拿家产的大头都是对的,那些都是你应得的,老爷子也太一言堂了吧?”   刚躺下装昏迷的骆名阑听到这事也不淡定了,甚至手指头都还动了动。   侯映红瞥见骆名阑动了,脸色都差点白了,连忙往窗边站了一点,挡住了骆卫源的视线,免得他看出什么端倪。   骆卫源道:“我倒是想要拿自己应得的那一份,但是骆家的家产,所有的产权都在老爷子手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得了主吗?”   说白了那些东西想要给谁还不是老爷子一句话的事情!   偏偏老爷子又看重骆名爵和祝月瑕,他能怎么办?   他也觉得冤枉。可是他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侯映红生怕骆名阑沉不住气先露了馅,忙说道:“名阑还要静养,咱们有什么话去外面说去。”   骆卫源愣了愣,就被侯映红推到了病房外面。   骆名阑霎时睁开了眼,眼底满是惊惶。   刚才要不是侯映红打掩护,他真就要憋不住了。   爸真要分不到一点钱? 第587章 我是爸爸   侯映红一出病房就忙不迭地问道:“那你真就要顺了老爷子的意思?”   要是什么都按照骆建业的安排来做,那他们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侯映红耐不住了,“我跟了你那么多年,我也不指望你一辈子让我大富大贵,毕竟我在外面的名声不太好听。但是骆卫源,你也不能让我老了以后就跟着你过什么都没有的苦日子吧?”   骆卫源啧了一声,不满道:“你胡说什么呢,就算没有骆家的家产,我们也不至于吃苦!在你看来我难道就那么没用,还照顾不了你们母子吗?”   侯映红道:“你知道我们一天天的要花多少钱吗,只有骆家的那些工厂、铺子都攥在我们自己手里,我们以后才能真的有保障。你从前的那些钱,不也都是这样分成得来的吗?”   要是连这些都没有,骆卫源以为自己能有多少钱?   侯映红急道:“我是帮你做账的人,我最清楚你手头攥着多少票子。我实话告诉你,要是你得不到你自己应有的那份儿,你就别指望着像现在这样光鲜亮丽的过日子了。一把年纪,四十几岁了还出去给人打工,我看你到时候丢不丢人!”   骆卫源的脸上顿时一阵羞臊。   “你怎么这样说话!”   侯映红冷哼了一声:“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要是不尽快拿回来你的那一份,以后我说的这些都会变成现实!”   骆卫源眉头拧了起来,不可置信道:“怎么,没钱你就不跟我过来吗。我就算是没钱,打工我也能养活你!你从前不就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的吗?”   “呵,骆卫源你傻不傻?”   侯映红深吸了一口气,好似所有的耐心都要被他耗完了。   “从前年轻,当然觉得跟着你什么都好,那时候你也不一样,你是骆家唯一的儿子,我当然得跟着你。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年轻了,我找不到更好的依靠了,你难道还指望着我靠吃爱情这碗饭活着吗?”   “你上街打听打听,现在的粮价都已经涨到什么地步了,以后年年都会涨,月月都会涨。没有钱,我难道还能拿爱你当饭吃吗?”   她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手,上面戴了不少的戒指和镯子,甚至还做了护手。   侯映红问道:“这双手在我小的时候干得苦活够多了,裁缝铺那种地方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去,你难道还指望着我继续用这双手来洗碗做羹汤,甚至是帮人家洗衣服来补贴家用吗?”   骆卫源怔了怔,仿佛是第一次看清侯映红的真面目般,不可思议地问道:“钱钱钱,你就这么爱钱?”   他从前怎么就看不出她是个这么势利的人?   侯映红道:“够了,别说的你好像不需要钱的样子。你现在有钱,当然不觉得那些东西被拿走了没什么。等你那一天真的过上了我从前的苦日子,你就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钱了!骆卫源,我说句难听的,要是老爷子真的不分给你应得的那一份……”   侯映红扯了扯他身上的西装,“你就算是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起,外面的那个车,你也都得还回去!没有钱,你以后连骆名阑娶媳妇的彩礼都出不起!”   骆卫源扶住她的肩膀道:“就算没有骆家的那些钱,我们自己也可以东山再起!”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知道做生意白手起家有多难吗?”   侯映红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他,骆卫源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有时候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蠢?   “你儿子骆名爵当初能出去闯荡,那是因为他年轻力强,他还有大把的未来可以去挥霍。可你还有几年能干的时光?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好吗?放着眼前现下的钱不拿,你去玩什么东山再起?东山再起也是需要资本的你不知道吗?”   没有钱,骆卫源拿什么跟人家玩?   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骆卫源倒是想学骆名爵,可是世上白手起家的人,能有几个能活成骆名爵的样子?   做梦也要讲个限度不是吗?   侯映红撇开他的手走回了病房里,连一句废话都不想再跟骆卫源讲了。   骆卫源愣在了门口半晌,竟然不知道该拿什么再去和侯映红谈。   从前她那般温顺柔情,为什么在知道老爷子不分给他家产以后就全都没了?   这时候门又吱呀一声打开,骆卫源抬头看去,“映红……”   “我不是来跟你说那些废话的,现在名阑身上还挂着采石场的事情,警察迟早要找上门,你要是对这个儿子还有点心,你就赶紧想办法把他身上的事情都解决了!”侯映红顿了顿:“趁着你现在还有钱,身上的关系网还有点用!”   侯映红说完再一次关上了房门,眼底的冷漠是骆卫源从未见过的。   现在骆建业要跟骆卫源断绝关系的事情还没传开,骆卫源兴许还能将事情压下来。   但要是等那老头子真的不认骆卫源了,想要帮她儿子就难了。   她当然得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赶紧让骆卫源把事情办了。   骆卫源看着房门愣了半晌,之前指望着他快点回来陪他们母子的人,现在竟然把他关在了门外。   骆卫源的嘴边勾起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他在房门前站了不知道多久,才孤单地转身离开,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他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长廊上走过。   是祝月瑕!   她手上提着一个水壶,走向了不远处的病房。   骆卫源忽然想起来骆建业跟他说的骆名爵也住院了的事情,立刻站了起来,跟祝月瑕走了过去。   祝月瑕进屋后,房门并没有关,而是继续开着它透气。   “哥!”她看见骆名爵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水。   “过来我瞧瞧。”骆名爵冲她招了招手,把祝月瑕拉到了自己的床边。   他抬手摸了摸祝月瑕的肚子,眼底满是将为人父的慈爱:“宝宝,能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吗?我是爸爸,将来要给你顶天立地的爸爸!” 第588章 逃犯   祝月瑕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哥,孩子还那么小,他能听得懂什么。”   “保不齐我的孩子天赋异禀,以后就是个人才。我现在多跟他说说话,他以后就跟我亲。”骆名爵说完又认真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听见了吗,我是你爸爸,以后要跟爸爸亲。”   他说完拉着祝月瑕的手一并放在她的肚子上:“她是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以后你长大了要跟爸爸一起保护她。”   即便这个孩子尚未出生,隔着一个病房,骆卫源也能感觉到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幸福甜蜜。   骆卫源怔了怔,恍惚间他想起了自己当初刚和侯映红在一起时的样子。   那时候她刚怀上骆名阑,他也和现在的骆名爵一样高兴,一样温柔地对着侯映红的肚子说过相同的一句话:“我是爸爸。是你顶天立地的爸爸。”   他那时候也是多么地期望这个孩子能来到世上,给他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和温暖。   可是谁也想不到那个孩子最后会被教养成什么模样,就好像他万万没有料到骆名阑敢干出现在的那些事一样。   但是他只将自己所有对孩子的爱都给了骆名阑,他从来没有那样认真和温柔地对骆名爵说过,他是爸爸。   因为当初夏荷香怀孕的时候,他就从未期盼过那个孩子。   因为不喜欢这个孩子,所他却忘了他对骆名爵也有父亲的责任。   如果当初他没有和骆名爵闹到那么僵,那现在他们几个人的其乐融融的小家里,他兴许也能参与进去。   病房里,祝月瑕认真地问道:“你会好好爱这个孩子的,对吧?”   骆名爵怔了怔,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说实话,月儿,我也不知道。”   祝月瑕一愣:“为什么?”   “我没有当过父亲,也没有被一个父亲像样地爱过。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爱这个孩子。”他的语气里透出几分怅然,“我只能说,我会学着像个父亲一样去爱他。去给他最好的生活。”   祝月瑕笑了笑,骆名爵的担忧她也曾经有过。   怕自己童年的生活残缺,让她当不了一个好的母亲,怕自己不能更好地爱自己的孩子。   但是仔细想想,没有父母能做到完美。就算是他们也一样。   他们只要努力做到最好,无愧于孩子就够了。   祝月瑕道:“怕什么,当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你就自然是一个父亲了。你会做的很好的。至少会做的比我们两人的父亲都要好。”   祝月瑕的话仿佛一根刺扎在了骆卫源的心上。   他真就,那么失败吗?   他抬头看了一眼骆名爵头上的纱布,恍然间又想起了骆建业的话。   你打他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也会疼?   骆名爵从矿坑里出来的额事后也受伤了……   骆卫源头一次有了要去看看骆名爵的想法,但是当他预备迈出那第一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脚有千斤重。   那矮矮的不及两厘米的门槛,他竟然都好像跨不过去了。   他竟然不敢再去面对骆名爵……   那个他忽视了很多年的儿子,在他想要关切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不敢去看骆名爵的眼睛了。   骆卫源的喉结滚了滚。   有些事情一开始没有做好,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去做了。   屋里,骆名爵没察觉到门口有人,也抬头看着祝月瑕道:“你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   两天后。   骆名爵伤口的情况逐渐愈合,医生检查过后确定没有大问题,就同意了他们回去疗养。   祝月瑕边收拾东西边高兴地说:“回去以后给你炖汤喝,我自己也喝一碗,养养肚子里的娃娃。”   骆名爵道:“你怎么比我还高兴?”   祝月瑕理所当然道:“当然要高兴了,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不希望你多待。”   杨川去办出院手续,杨海留下来提骆名爵的物件。   祝月瑕扶着他的手臂往外走,骆名爵都无奈笑道:“好了,哥又不是病患,伤的哪儿有那么厉害?哥自己能走!”   他除了伤口还没结痂,都好的差不多了。   几个人走到了医院门口,杨川去开车。   骆名爵看了杨海一眼,“采石场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杨海一个人站在旁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入了神,连骆名爵说话都没有听见。   骆名爵道:“杨海?”   杨海骤然回过神,道:“什么?”   祝月瑕道:“哥问你采石场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海为自己之前的失神尴尬地笑了笑,“救援队的人把之后困在里面的人都救了出来,不过有两个人在底下受了重伤,刚一挖出来就咽了气了。剩下的人都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   骆名爵问道:“那童工的事情呢?”   杨海说道:“按照您的吩咐,早就已经举报给了相关部门,采石场是骆名阑名下的场子,相关部门看骆家态度端正,应该是不会牵扯到本家头上去的。”   之前爵爷就跟他说过,与其把这件事情藏起来,等着有一天被人撬出来当他们的小辫子,不如自己就把烂肉给挖了。   所以爵爷让他在骆卫源打点之前就把举报资料给交了上去,骆名阑这次就算是没被坍塌的矿坑压死,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骆名爵点点头,“那就好。”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再为骆名阑闹出来的事情头疼也不太好。   骆名阑怎么说都是犯了法,这次没那么好逃!   他刚说完,杨川就将车子开了过来,杨海伸手道:“爵爷,上车吧!”   骆名爵朝着车门走了过去,只是还没等他进去,身后的医院大门里忽然传出一阵吵闹。   “站住,别跑!!”   “……让开!都给我让开!”   “抓住他!”   混乱的声音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医院里不要命地冲了出来。那个身影直接朝着祝月瑕他们冲了过去,而在他之后的正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骆名爵一惊,连忙祝月瑕拉到了自己怀里,她先险些没有被那个疯子一样跑出来的人撞倒。   从他们身边跑过去的人一下子就没了影,速度快的叫杨海都要咋舌。   骆名爵将祝月瑕扶好,紧张地看着她道:“你没事吧?” 第589章 妈,你救救我   祝月瑕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没,没事……”   骆名爵皱眉道:“以前的反应不是挺快的吗,怎么怀了孕突然就傻傻地,看见人冲过来了也不知道要躲开?”   杨海神情严肃道:“刚才那是逃犯吧,警察抓逃犯竟然都抓到医院里来了!也不知道小心一点,要是那个危险的病人在混乱中丢了命怎么办?”   祝月瑕怔了怔,才回过神,一只手指着刚才逃犯消失的方向道:“刚才那个人,好像是骆名阑?”   骆名爵一愣:“你确定?”   警察抓的人是骆名阑?   祝月瑕点点头。   正是因为骆名阑被人像个逃犯一样追着,还冲自己跑了过来,她刚才才会失了神。   可是骆名阑怎么会被警察追着跑?   杨海一愣,忽然惊讶出声道:“这小子该不会是东窗事发,不想跟警察回去调查,当了在逃犯吧?”   祝月瑕一愣,还真有可能!   骆名阑那么怕事,现在不想被抓去坐牢,逃了是在可能不过了。   看看他刚才逃窜的惊人速度就知道他不一般!   祝月瑕问道:“那我们怎么办?是要帮警察举报他,还是任他自己跑?”   骆名爵背后的消息网那么灵通,他要是帮忙抓人,保不齐还真能先抓住骆名阑这个混账。   骆名爵薄唇抿了抿,“不用管他,是生是死都是他自己的造化。但是当了逃犯,他的罪责以后只会更大!我们回去!”   骆名爵到底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骆名阑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也不想真就把那个混账逼死。   否则就算是老爷子那一关,也不好过。   祝月瑕点点头,跟着骆名爵上了车。   骆名阑成了逃犯的事情一下就在金昌传了开。   谁也没想到当初骆家那个得意的谈笑风生的二儿子竟然会有这么一天。那些从前和他有生意往来的人更是叫苦不迭——受骆名阑的影响,他们现在也要被有关部门调查了。   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受刺激最大的就是季胜月和祝梅!   季胜月都已经被骆名阑占了身子,自认为也嫁不了更好的男人了,祝梅为了让她嫁给骆名阑更是花了那么多心思。   可是现在一转眼,采石场被封了,骆名阑还成了逃犯!   这样的人季胜月怎么可能嫁?   就算是打死她,她现在也不愿意嫁进骆家当二少夫人了!   季胜月越想越是心颤,当天就哭晕了过去。   祝梅没辙,知道金昌是没有什么好处可以再捞了,又怕季胜月跟骆名阑不清白的事情被传出去,当晚就买了最末班的车票,带着季胜月回了季家,就连走的时候都是悄悄的,连祝家的人都没有告诉!   这天夜里,在所有人都睡着以后,一直等在电话边没敢睡的侯映红才终于接到了电话。   她整夜都守在电话边,几乎是电话响的一瞬间,她就立刻接了起来。   “喂?喂?”   电话那头是颤抖不已的呼吸声,过了良久才有一道虚弱的男声传进来,“妈……”   侯映红的泪水当即就落了下来:“你怎么样了?”   骆名阑害怕地蜷在电话亭里,咽了一口唾沫道:“我,我暂时找到了一个藏身的地方,我也是等着夜里没人了才敢来电话亭打电话。妈,我现在该怎么办?”他挠着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说道:“妈,我不想坐牢!”   侯映红的心一阵阵地疼。   谁也没想到他们的计划都还没来得及执行,那些警察就找上了门。   他们来的时候骆名阑刚要吃安眠药,计划被撞破,骆名阑怕的不行,当即就从医院里跑了出去。   现在他一个人在外面,连个像样的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才只是在外面躲了一天,他就已经狼狈地像个乞丐一样了。   侯映红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你放心,妈不会让你坐牢的!你是妈唯一的儿子,妈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你!”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暗处又传来了几声狗叫。骆名阑背后霎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妈,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我连饭都没有地方吃!妈,你救救我吧!”   侯映红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听妈的,先想办法藏一藏,明天妈会叫人去金昌市火车站旁边的小卖铺寄存一个包裹,里面会放很多钱,还有你需要的东西。你明天拿上钱以后,就立刻坐车离开金昌,咱们先避避风头。”   骆名阑一怔:“你要我走?那骆家的东西怎么办?”   那些钱,他就一分都拿不到了吗?   侯映红道:“现在骆家的钱哪有你重要,你现在不只是雇佣童工,你还是逃犯!你要是进了大牢,兴许一辈子都出不来了。现在只有等以后事情有办法解决了,你才能再回来,明白吗?”   “妈……”   骆名阑在电话亭里冷的发抖,一个大男人竟然就那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出来。   侯映红捂住自己的嘴,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妈去给你准备你要的东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只有你过的好了,妈才能好……”   挂了电话以后,骆名阑惊惶地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了,才敢从电话里往外走。   肚子里饿得厉害,可身上最后的一块钱都用来打电话了,他连明天的一个馒头都买不起。   路过一个餐馆边的垃圾堆,他看见了成袋装起来的剩饭剩菜。   骆名阑咽了口唾沫,又揉了揉自己饿到发瘪的肚子,最后捏着鼻子去解开了垃圾袋。   里面只剩下一下残羹剩饭,全部胡乱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酸臭难闻,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了。   骆名阑忍着难闻的味道,就从里面捡了半块馒头蘸着菜汤啃了下去,渴的不行,又从里一旁的啤酒瓶里翻出仅剩一个瓶底的啤酒喝了下去。   杂七杂八的味道混在一起,叫骆名阑呛到咳嗽。   这时候远处一条流浪狗走了过来,对骆名阑龇起了牙。   这是流浪狗每天都会来的地方,而今天,这个陌生的男人却抢走了本来属于他的食物……   骆名阑怔了怔,对流浪狗啐了一声,妄图把那畜生给吓走。   谁料那狗凶狠无比,狂吠一声,就朝骆名阑扑了过去!   骆名阑打大叫了一声,丢下手里的一小块没吃完的馒头就不要命地逃了开…… 第590章 曹爷来了   第二天。   祝月瑕正在家里难得好心情得哼着歌做饭,家里的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   祝月瑕擦了擦手,朝电话走了过去。   骆名爵先她一步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身材颀长的男人倚在电话桌边,一手撑着桌子,说不出的好看。   祝月瑕笑了笑,就趴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骆名爵眉头一皱,“打错了。”   他哐一声挂了电话,放电话的动作还颇重。   祝月瑕愣了愣:“谁呀?”   骆名爵:“广告推销。”   他冷脸走回桌边,拿起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祝月瑕怔了怔,不可思议地指着电话道:“在这个电话都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起的年代,竟然有人用电话来做广告推销吗?”   这么佛?   视金钱如粪土?   骆名爵剑眉一挑,“所以说那群做推销的人不会做生意。”   叮铃铃——   说话间电话又响了起来。   骆名爵的眼皮跳了跳。   祝月瑕走过去道:“我来接。”   “不用!”骆名爵豁然合上报纸道:“就是做推销的!”   祝月瑕讪讪一笑,“做推销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看看他做的是什么推销。”   她淡定地接起电话道:“喂,你好。”   电话那头的人没好气地道:“靠,祝月瑕,是你吧?”   祝月瑕一愣,低头看了一眼电话。   这声音,过分耳熟了。   骆名爵薄唇一抿。   “刚才接电话的人是不是骆名爵?他竟然挂我电话!太过分了!”   祝月瑕怔了怔,半晌才怀疑地说道:“曹爷?”   曹嘉诚举着电话说道:“就是你曹爷,怎么,回金昌了就不理我了?你说骆名爵挂电话是不是幼稚了点?”   祝月瑕嘴角一抽,抬头看向了骆名爵。   他,绝对是故意的吧。   不然刚才脸色也不会那么难看。   虽然骆名爵和曹嘉诚之间达成了和解,但是他们依然是情敌的关系。挂曹嘉诚一个电话再正常不过了。   骆名爵默了默,淡定地重新展开手里的报纸,一脸他什么都没有干过的样子。   祝月瑕一阵沉默,继续对电话里的人说道:“曹爷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曹嘉诚说道:“我来金昌玩了,你作为金昌人,是不是应该略尽地主之谊款待我一下啊?”   祝月瑕愣住,就算是来这里玩,也来的太远了一点吧?   “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跑到金昌来了?”   曹嘉诚瘪瘪嘴,转了个身拿着电话道:“之前听说你怀孕了,我来道喜行不行啊?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互相关心一下,总可以吧?”   他在北海城见不到祝月瑕,就时不时地会去秦玉兰那里蹿一蹿,当然主要还是想要打听祝月瑕的事情。   祝月瑕跟秦玉兰关系好他是知道的,就算她不在北海城,也会时不时地跟秦玉兰打电话通气。   昨天他从秦玉兰那里知道祝月瑕怀孕的消息以后,二话不说就定了来金昌的火车票,一夜都是在火车上过的。   怎么说呢,虽然祝月瑕怀的是骆名爵的孩子,但她是他喜欢的姑娘啊。   所以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是期待的。   就算是混在地痞堆里长大的人,他也有一份自己藏在心头的洁白的感情。   因为喜欢她,所以会更喜欢她的孩子。   曹爷觉得自己怎么都得来看看。   曹嘉诚说道:“听说你最近过得挺混乱,之前确认怀孕还是因为受了伤,曹爷是你兄弟,还是你指点着走上了正路,怎么着都得来看看你不是?我都到金昌了,你怎么着也得款待我一下吧?”   祝月瑕有些诧异他竟然这么关心自己。   但是曹爷都已经来了,她还能真不管吗?   那个看起来总是一脸痞样,却比谁都渴望被爱的大男孩子。   祝月瑕问道:“你在哪儿啊?”   曹嘉诚无奈地抬头看天道:“金昌的火车站,我来之前光打听清楚你家的电话了,忘了问秦玉兰你们的住址。”   大男人不耐烦地搔了下头发,一听见祝月瑕怀孕就忙不迭地赶来,他那会儿子脑子里真没想太多。   祝月瑕噗嗤一笑,“那你等我,我去火车站接你。”   曹嘉诚忽然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你快点来啊,曹爷来的及,没带多少现钱,连饭都吃不上了,指望着你让我吃顿热乎饭呢。”   祝月瑕笑道:“有有有,饭菜管够。”   她挂了电话,转身就看见骆名爵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祝月瑕率先问道:“销售?”   骆名爵:“刚才那个是销售。”   他抿唇,不高兴道:“你要亲自去接他?”   祝月瑕说:“人都到金昌了,不去说不过去。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打算跟他做朋友的吗?”   骆名爵丢开手里的报纸道:“既然是朋友,那我也去接好了。”   开玩笑,怎么能让月儿一个人去见曹嘉诚?   那个总是伺机挖墙脚的死锄头!   祝月瑕耸耸肩:“好啊。”   曹嘉诚挂了电话以后就提着小箱子蹲在了电话亭边,生怕自己走开以后祝月瑕来了找不到自己。   从他们的家里去火车站也要好些事情,曹嘉诚等的无聊了,就从怀里抽出一包烟抽了起来。   点燃香烟猛吸了一口以后,曹嘉诚啧了一声,“好兄弟欸,一会儿见着小仙女,我可就要离开你了。咱们不能让孕妇闻到烟味,对不对?”   他嘿嘿笑了一声,又欢脱地将一根烟抽完了。   等到祝月瑕来的时候,曹嘉诚刚好在抽第三根烟的一半。   曹嘉诚远远地看见祝月瑕下了车,慌忙将烟捻了,还站起来踩了两脚,又往旁边呵了两口气,生怕一会儿呛到了祝月瑕。   捯饬完手里的香烟,曹嘉诚立刻对远处正在找人的祝月瑕说道:“这儿呢,我在这儿!”   祝月瑕听到声音扭头一看,朝曹嘉诚走了过去。   骆名爵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帮她挡开那些路上的行人,免得他们碰到祝月瑕的肚子。   曹嘉诚笑嘻嘻地凑到祝月瑕跟前道:“老子以为你不来接老子了。” 第591章 长命锁   祝月瑕莞尔笑道:“曹爷都从北海城来了,我能不来接你吗?”   许久不见祝月瑕,她笑的样子依然是那样明媚好看。   曹嘉诚捂住自己的胸口,啧道:“啊,是心动的感觉,快让曹爷抱一个。”   祝月瑕笑着退后,“干什么?我可是有夫之妇!”   骆名爵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小脑瓜,不错不错,觉悟挺高。   曹嘉诚惋惜地看了她一眼,防备心太重了!可惜了,没抱着小仙女!   祝月瑕道:“先回去吧,家里做了饭,正好我们一起吃。”   曹嘉诚提起行李跟在祝月瑕身后朝着车子走去,这时候他忽然看见远处的一个小卖铺边,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从铺子里提出了一个袋子。   袋子很大,也不知道里面都装着什么东西。   曹嘉诚眉头一皱,豁,现在的人偷东西都这么大胆了?   那个人穿的衣服那么脏,一看就是个流浪汉,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袋子?   这就是偷嘛!   “祝月瑕,我改邪归正了,你信吗?”曹嘉诚忽然拍了一下祝月瑕的肩膀问道。   “啊?”祝月瑕怔住,他在说什么?   曹嘉诚嘿嘿笑了一声,“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曹爷的威风!”   他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大喝一声就朝这个脏兮兮的流浪汉冲了过去,跳起来一脚飞踹!   “呵!”   流浪汉突然被曹嘉诚一脚踹翻在地,袋子里的东西哗啦一下全洒了出来。   曹嘉诚定睛一看,呵,竟然全都是钱,一捆捆的扎好的现钱!   祝月瑕被曹嘉诚给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去,拉住曹嘉诚到:“你干什么呢?”   谁能想到他一个地痞跑到金昌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行侠仗义?   曹嘉诚指着地上的男人说道:“这一看就是个贼,他在偷东西,你看那么多钱呢!”   地上的流浪汉痛呼着翻过了身,曹嘉诚的动作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祝月瑕低头一看,霎时吓得捂住了嘴。   “骆名阑!”   他不是逃犯吗?   骆名阑一愣,捂着后腰诧异地看着面前的那些人。   他的视线扫过祝月瑕,又扫过骆名爵。   后者眯着眼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悲的跳梁小丑。   骆名阑心底一寒,一辈子跟骆名爵斗,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是今天一样丢人过。   曹嘉诚错愕道:“你认识?”   她的菩萨心肠都已经普及到流浪汉身上了?   那他不是踹错人了?   曹嘉诚的脸色一变,第一件想到的事情竟然是,要完,自己的威风形象没了!   祝月瑕低头看着面前的人:“你……”   骆名阑慌张翻身爬了起来就去捡地上散落的钱。   祝月瑕霎时回过神,他是想要拿了钱跑路!   这些钱都是侯映红给他筹备的吧?   骆名阑想要带上钱跑,可是周围的警察已经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都好奇地走了过来:“你们这边是什么情况?”   骆名阑一看见那些人穿着的警服,顿时吓得脸色青灰。   其实警察那时候还没有认出他来,但是骆名阑自己害怕的很,胡乱抓了地上的几把钱就往袋子里塞,剩下的东西都不要了,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两个警察一愣,见到警察就跑这不是明摆着就有鬼吗?   “站住!”   两个警察立即追了上去,骆名阑连车票都没来得及买就跑出了火车站,消失在了混乱的人群里。   曹嘉诚一脸懵逼:“到底怎么回事?”   要说这个人是祝月瑕认识的人,那他也没必要看到警察就跑吧?   而且祝月瑕他们也不帮他!   曹嘉诚琢磨片刻,忽然盯着骆名爵道:“这个人不会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吧?”   他刚才分明听见祝月瑕叫他骆名什么来着,那名字不跟骆名爵的名字差不多吗?   骆名爵薄唇一抿,眼底透出几分阴郁来。   曹嘉诚道:“他那么怕警察,这小子不会是犯事了吧?”   骆名爵:“他是在逃嫌疑犯。”   曹嘉诚:“噢,在逃……在逃嫌疑犯?!”   曹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震惊,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是在逃嫌疑犯正在被警察追他还能这么淡定,骆名爵果然是个爷们!   是个相当了不起的爷们!   “回去吧。”骆名爵的视线从骆名阑消失的方向淡淡一扫,双手揣进兜里说道。   曹嘉诚对骆名爵的家事没多少兴趣,能跟祝月瑕一起去吃顿饭就行。   他乐得自在地跟他们上了一辆车,去了祝月瑕和骆名爵的家。   家里还飘着饭香,曹嘉诚进去以后就大快朵颐了一顿,吃饱喝足后又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们的客房在哪儿?”   他俨然是要在这里住下来了。   骆名阑剐了他一眼,眼底的嫌弃不言而喻。   曹嘉诚痞子样地一笑,“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以前可是叫过你大哥的人,做大哥的不能这么寒碜小弟吧?”   之前骆名爵做了顿饭占了他便宜,这事儿曹嘉诚可一直都记在心底呢!   祝月瑕道:“客房在二楼,上楼左转第一件就是,你可以住那里。”   曹嘉诚霎时笑道:“还是你会心疼人。”   曹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祝月瑕道:“这次来就是特地给你送这个的!”   “什么东西?”   祝月瑕打开一看,盒子里竟然是一把金锁。   曹嘉诚说道:“这是长命锁,用百家钱打的。我爷爷辈传下来的,以后给你孩子戴上啊,听说能保平安呢。”   祝月瑕笑了笑:“谢谢曹爷。”   曹嘉诚俊眉一挑,“见外了不是。”   他就乐意把东西送给祝月瑕,她要是道谢,他才真的不高兴呢。   祝月瑕问道:“曹爷这次来待多久?”   曹嘉诚吊儿郎当地说道:“不多久吧,也就一两年。”   祝月瑕:“……”   骆名爵:“……”   这叫做不多久?   那曹嘉诚对时间的观念偏差的可真是令人发指!   曹嘉诚看着两人错愕的样子,笑道:“开玩笑呢,我没来过金昌,也就来这里走走,看看风景。顶多半个月就回去了。瞧你们认真的样子。” 第592章 骆名阑死了   曹嘉诚在客房里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就自觉地跑到厨房里去找吃的了。   他从小饭量就大,昨天晚上是吃饱了,但是今天一早就又饿了。   得不到祝月瑕没关系,但是在祝月瑕家,他怎么也不能亏待自己!反正吃的都是骆名爵的钱,吃到就是赚到!   结果他没在厨房里看见佣人,反倒是发现了一只忠犬——名叫骆名爵的忠犬。   曹嘉诚一愣:“你在这里干什么?”   骆名爵眉心一拧:“我家,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曹嘉诚怔了怔,好像也对。   骆名爵面前的灶台刚点起火,还热着呢。   曹嘉诚在他手边看到了一碗刚打好的鸡蛋,“做鸡蛋吃啊?”   骆名爵道:“嗯,给月儿蒸鸡蛋羹,她怀孕了要多睡觉多吃点,虽然平时也会下厨做做饭,但是早上的餐点都是我来做。”   “哦豁,小两口分工甜蜜咧~”   骆名爵瞥了他一眼,曹嘉诚刚学的那一口金昌口音实在是……   很不咋的。   骆名爵嫌弃道:“正常说话行吗?”   曹嘉诚:“大哥,我也要一碗鸡蛋羹,我好饿。”   骆名阑睨了他一眼,满含嫌弃地又打了一碗鸡蛋液上锅蒸。   曹嘉诚嘿嘿一笑,他发现了,只要大哥叫的好,没有蛋羹吃不到。   祝月瑕怀孕以后睡得多,八点才起。   蛋羹还在锅里头热着,曹嘉诚倒是一早就吃完了。   祝月瑕吃早饭的时候骆名爵就坐在一旁看之前没来得及处理的账务,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其中还有好些是祝月瑕在北海城的账本。   爵爷心疼人,不让自家的姑娘怀孕了还处理磨人的账务,能帮祝月瑕处理都揽过来一并处理了。   永安坊的帐不好核对,也亏是他,换做别人恐怕都要被这些账务给烦死了。   曹嘉诚闲的没事干,就在客厅里挨个看家里的摆件。   他也是见识过好东西的人,昨天没认真看不知道,今天仔细一瞧才发现,他们家里还摆了不少古董!   那些可都是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只是那些东西看起来都比较简单低调,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来。   祝月瑕就在桌边晃荡着一双小脚吃鸡蛋羹,旁边还有两根香肠。   早晨家里格外宁静,阳光懒懒的撒进窗户里,可是有人却偏不给他们舒心的日子过。   祝月瑕一碗蛋羹没吃完,屋外就忽然传来了一股骚动。   “骆名爵,祝月瑕,你们给我出来!”   是女人惊呼疯狂地尖叫。   祝月瑕一愣,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骆名爵皱眉道:“我去看看。”   曹嘉诚双手揣在兜里,直觉事情不对,也跟在了骆名爵的身后。   房门一开,骆名爵还没看清,侯映红就像个疯子一样朝他们扑了过来。   骆名爵迅速往旁边一闪,其后的曹嘉诚反应也快,也一并躲过了,然后侯映红就好死不死地摔到了客厅的地板上。   侯映红痛呼了一声,抬头时又恰好对上了桌边祝月瑕的视线。   祝月瑕咕噜一下咽下了最后一口鸡蛋羹,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怎么找上门来了?   骆名爵走到侯映红身边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   侯映红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抬头看着骆名爵声嘶力竭地吼道:“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侯映红却好像苍老了十岁。   她强撑着身体在祝月瑕面前站了起来,直到这时候祝月瑕才看见侯映红胸前的衣服上竟然满是干涸的血。   祝月瑕的脸色一变,哪儿来这么多血!   骆名爵怕吓到她,霎时站在了她的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只是衣服,就连侯映红的双手上也都是血迹。   曹嘉诚眉头一皱,靠,他来做客的第一天,这群人就玩这么大?   金昌的人都是什么神经病,比他曹爷还会玩?   侯映红癫狂地叫到:“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都是你们!”她又哭又叫,却一句话都说不明白,“你们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儿子,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他!”   祝月瑕唇色一白,从骆名爵身后站出来道:“他死了?”   昨天她还看见骆名阑了呢!   侯映红带血的指尖指着祝月瑕说道:“你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昨天不就是你们在火车站坏了他的事吗?他都已经打算离开这里了,什么也不能和你们争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   两行清泪从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流了下来:“要不是你们在他拿钱的时候坏他的事,让他被警察发现,他也不会一出火车站就在大街上被车撞死!都是你们害的,是你们害死了他!”   侯映红昨天接到警局的电话去认领尸体的时候,那尸体上的血都还没有干,她抱着尸体哭了太久,身上才会留下那些血迹。   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可是现在这个儿子却被他们害死了,他们要拿什么赔给自己!   祝月瑕的呼吸一滞。   所以昨天他们离开以后,骆名阑就出事了!   他们用什么都赔不了!   侯映红道:“是你们害死了他,我要你们都给他陪葬!”   侯映红突然从怀里拔出了一把刀,大叫着就朝骆名爵和祝月瑕扑了过去!   作为一个母亲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孩子,她早就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能让他们陪葬也好!   “我去你妈的!”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曹嘉诚忽然叫了一声,一脚就踹在了侯映红的后背上,直接就将嗷嗷大叫的侯映红踹翻在地。   曹嘉诚看着摔倒在地的女人,没有丝毫动脚踹了她的愧疚,劈头盖脸地就骂道:“你儿子是他自己造死的,关人家夫妻两什么事,又不是他们开车撞的!你寻仇也找找对人行吗?”   他曹爷在这儿呢,这哪里跑出来的疯婆娘就来叫唤?   不拿出点痞子样来,她以为自己是旁边的一瓣蒜吗,这么好忽视?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气,错愕地看着突然发飙的曹嘉诚,好些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不愧是……曹爷。 第593章 重回紫槐村   曹嘉诚盯着地上的女人说的:“实话告诉你,你说的那个儿子昨儿个是小爷踹的,就是曹爷行侠仗义把他给踹飞了他才会被警察发现,就像刚才踹你一样。”   侯映红一愣。   曹嘉诚低头道:“有仇找我报啊,他不长眼跑到街上送死,那不是他命不好吗?你找人家夫妻干什么?但是你现在也没机会找我报仇了吧,入室杀人,你这得去牢里反思了呀。”   他看爵爷在金昌混的也不怎么样嘛,什么人都能上来胡乱蹿了!   曹嘉诚说完又很是不客气地在侯映红肚子上踹了一脚,免得她一会儿还有力气爬起来偷袭!   曹嘉诚当初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这侯映红当着他的面还想要刺祝月瑕一刀子,他能给侯映红好过吗?   那肯定是不能不能的!   要他心疼女人,那也是不可能的。   侯映红就是个女人,哪里挨的了曹嘉诚这要命的两脚踹,曹嘉诚把人给踹的没力气折腾以后,打电话报了警,直接让警察把侯映红给拖走了。   “不要感谢哥,哥就是这么强大。”侯映红被带走后,曹嘉诚还嘚瑟地摇摆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祝月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头的紧张倒是因为他消退了不少。   只是骆名阑的死谁也没有料到,要她就这么简单地忘记是不可能了。   后来几天,曹嘉诚都住在他们家里。   有空的时候就跟祝月瑕一起逛逛街,看看风景,忙得时候他就一个人在后花园里瞎折腾,也不知道干什么。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曹嘉诚终于说要走了。   离开之前他还带着祝月瑕去后院看了看,那里竟然还多了一架秋千。   曹嘉诚说道:“给你和孩子准备的,以后你们娘俩就可以在上面玩了。”   祝月瑕怔了怔,看向他的眼底都多了两分愧疚。   她不是傻子,曹嘉诚的心意她是知道的。   可是她不爱曹嘉诚,她没法欺骗他,也不能这么做。   他对自己的这份感情从萌生开始的那一瞬间就注定要被辜负……   “用不着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吧?”曹嘉诚啧了一声:“喜欢你又不是什么值得可怜的事情,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你,知道你在金昌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曹嘉诚低头笑了笑,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搡了搡头发,“能看着你结婚生子,我也就慢慢地放下了。以后,我兴许也就不会那么喜欢你了。”   他说完提上一旁的行李跟祝月瑕还有骆名爵招了招手,转身离开时又道:“大哥,以后好好照顾我大嫂子啊!”   曹嘉诚走了,后来听说骆名阑死了以后,侯映红也跟着疯了。   骆建业没再提让骆卫源回骆家的事情,那个人他们往后也极少再见到。   那老爷子狠下心来时,手段当真是强硬的叫人不敢相信。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后来有一天,在祝月瑕怀孕七个月的时候,一直在北海城的潘小六却突然给她打来了电话,告诉她有人想要买她在紫槐村老家的那块地。   没说对方是什么人,只说是想要买块地养老,而且对她老家的那块地很有想法的样子。   祝月瑕简单问过以后,就答应签了卖地的合同。   骆名爵知道以后有些诧异,“买地怎么买到紫槐村去了?”   而且还正好是祝月瑕从前住的那一块。   祝月瑕低头织着孩子的毛衣说道:“是我叫潘小六联系卖了的。”   骆名爵一愣,“为什么?”   那不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吗?   祝月瑕笑了笑,“那块地方困了我们太久,我想把那块地卖了,跟我们的孩子重新开始全然不一样的生活。”   没有秘密,没有痛苦。   只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的生活。   将那块地卖了,也算是给他们残缺的过去画上一个记号。   “真卖了?”   “卖了。”祝月瑕点点头说。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打算过两天再去看一眼,看看就回来。”   骆名爵道:“我陪你去。你月子大了,一个人乱走不好。”   祝月瑕微微一笑,眼底都多了两分母性的慈爱:“嗯,好。”   两天后,他们就一起出发去了紫槐村。   故地重游,又是和上一次来扫墓时全然不同的感受。   走回村尾那个破旧的小木屋,村里的石板路还和从前一样透着暗沉的青黄。   兴许是上次见面所隔的时间不是很久,林碧草还记得他们,一看见祝月瑕就乐呵地招手叫她过去,“小姑娘,你快过来,我有事要跟你说的呀!”   祝月瑕微微一笑,挺着一个孕肚走了过去。   “奶奶,您有什么事要说?”   林碧草说道:“哎哟,上一次你们来的时候,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小的时候我照顾你,是因为有个人叫我帮忙还给了我钱吗?那个人昨天回来了,我认出来了,就去了你们以前的旧屋子呢!”   祝月瑕一惊,是从前那个默默保护她,对她有恩的人?   祝月瑕到:“那他现在还在吗?”   林碧草点头说道:“在的呀,在你们的旧屋子里住下来了,听说还买了那个屋子,你不知道吗?”   祝月瑕回头看了骆名爵一眼,难道是之前潘小六介绍的那个买她地的人?   他们是同一个人!   骆名爵道:“去看看。”   两人迅速往旧屋走去,想要看看来的人到底是何方圣神,竟然藏得这么隐秘,还偷偷地叫人照顾她。   让祝月瑕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来到旧屋,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在屋外搬木板准备翻新屋子的潘小六!   祝月瑕一愣,她记得潘小六给她牵完这条买地的线以后就辞职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潘小六没有看到他们来,回头对屋子里叫到:“商先生,你说的这些木头放哪里啊?我看天就要下雨了,一会儿这些木头该淋湿了!”   屋里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就放大棚底下吧,只要别着水就行。”   祝月瑕的身体一僵,这声音,她虽然听得不多,但是没人能比她更熟悉了。   那是,她的父亲…… 第594章 是我对不起你   ·商岳拍着双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潘小六说道:“哎呀,你轻点放,这些木头弄坏了我还得再上城里去买,紫槐村行动不方便你不知道?”·   潘小六无辜道:“商先生,这东西沉啊!我都快要扛不住了!”   商岳淡定地指挥道:“沉你就一次少扛点,多扛两趟。”   祝月瑕看着屋里走出来的人,呼吸都是一滞。   怎么会?   怎么会是他呢?   她想过千千万万个人,可就是怎么都想不到来这里买下这块地的人会是商岳!   会是那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叫一声爸的人!   骆名爵扶住踉跄地险些摔倒的祝月瑕,“小心!”   祝月瑕的双手紧握成拳,心头一时就好像是受了重拳一击,说不出来更多的是痛还是喘不上气的心闷。   这时候商岳忽然抬头看到了她,眼底也同样闪过一抹错愕。   祝月瑕的眼睛莫名一红,转身就往外走。   不是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那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是商岳!   “月瑕!月瑕!!”   商岳忽然从屋里追了出来,猛地拉住祝月瑕的手臂留住了她。   当他看见祝月瑕隆起的肚子,眼底不禁闪过一丝诧异,伴着几分惊喜。   她怀孕了呀,就要当妈妈了。   商岳哽了哽:“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商先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从前住过的房子里?”   即便是到了现在,祝月瑕也不愿意叫他一声“爸”。   商岳默了默,低头说道:“我把这里买下来了,以后就在这个地方养老。”   祝月瑕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商先生,就算是商家败落了,你也没落魄到要来这种地方养老的地步吧?”   商岳一愣,皱眉看着她道:“我们回去谈谈,行吗?”   潘小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追了出来,他看了祝月瑕一眼,建议道:“祝小姐,您要不就和商先生谈谈吧,您至少应该给商先生一个说话的机会。”   祝月瑕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眸子一眯,“你不是刚跟着商震的吧?你认识他很久了,是吗?”   潘小六一愣,祝月瑕太聪明了,有些事情始终是瞒不过去的。   祝月瑕扭头看这商岳说道:“我倒是没发现,你早早就安排了一双眼睛在我身边,藏得还这么深。”   潘小六立即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祝小姐,商先生叫我去你身边没有恶意,他只是想叫我看着你,保护你。”   祝月瑕一愣,旋即讽刺地笑了起来:“你说错了吧,不应该是监视我,偷窥我的秘密吗?抓住我的把柄吗?”   潘小六怔了怔,看向她的眼底都多了两分同情。   “你真的对商先生有很深的误解。”   商岳拉着她的手道:“我们从来没有坐下来好好地谈过,就这一次,我们谈谈吧。”   祝月瑕红唇一抿,她恨这个男人。   她知道自己该推开商岳,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是那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不到。   明明她恨着商岳的……   “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商岳看着和祝若涵极其相似的眼睛,生平第一次恳切说道。   并不宽敞的屋子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看的出来商岳昨天没少在这个地方下功夫。   祝月瑕冷声道:“有什么话就快说,我要走了。”   商岳倒了一杯水送到了祝月瑕的面前。   祝月瑕瞥了一眼,冷漠推开。   “商先生在这里讨好我做什么,不陪你自己的妻女去了吗?”   商岳愣了愣,“商圆满结婚了。就在今年,几个月前的事情。对方是个普通人家,但我看是个好人。圆满以后应该不会吃大亏。”   他也知道商家现在的情况不如以前,想要给圆满找个富贵人家是不可能了,但是好在后来找的人也不错,能受得住圆满的大小姐脾气。   祝月瑕的牙关一咬,“商先生跟我说她的事情做什么,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商岳默了默,又低头自顾地说道:“我给戴玉娇也留了一笔钱,足够她以后养老了。”   祝月瑕眉头一皱,“商先生!我对你的家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商岳抬头:“我对他们母女算是都有了一个交代了,所以,以后想要过点从前没有机会过的日子。我想要在这儿生活。”   祝月瑕咬牙:“你配吗?”   从前对他们母女的生活不闻不问的人,老了安排过那一对母女的生活以后才想起她的母亲?   还想要留在这里生活,商岳当她妈是什么?   是个闲适以后了的替代品吗?   “作为一个父亲,我确实……对不起你。”   商岳低头自我嘲弄般地说道。   “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   这是一句迟来了十几年的道歉。   迟到,祝月瑕就算听到了也丝毫不觉得解脱,甚至没有任何的宽慰可言。   更不想因为他这一句话,就原谅他从前犯过的那些错。   她只是心头觉得怨愤,难道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解脱了吗?   商岳低头说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当好一个能保护你的人。”   “够了!”祝月瑕豁然站了起来。   她低头看着商岳,“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爸……”商岳哽了哽,“爸当初也想过要保护你。”   祝月瑕的眼睛红了起来:“不,你压根就不想。”   迟了这么多年,他才说当初想要保护自己,他糊弄谁呢?   祝月瑕说道:“我不是个孩子了,不是你随便说两句话就能摆布了的!”   商岳道:“你不信,我也理解。毕竟我做了那么多让你难过的事情。可要说我真对你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的。月瑕,你也是我的女儿。你骨子里,留着和我一脉相承的血液!”   一脉相承?   这个次多么讽刺。   那些血液可从来没有让她感觉到自己的骨头是暖的!   他说的那些爱是什么,又在哪里? 第595章 当年爱情   “当初的事情你能知道多少?”商岳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真觉得,你看到的就是全部吗?”   祝月瑕怔了怔,还有什么?   她回商家调查出来的那些真相,她母亲的死因,那些商麓都承认了的,还能有假吗?   商岳说道:“商麓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是他害死了你母亲。但我当初跟你妈离婚,也是有原因的!”   “呵……”   祝月瑕冷笑了一声,她倒是想要听听什么他还能编出来什么由头。   商岳说道:“你妈刚嫁进商家的时候,我比谁都高兴,那样聪明好看的女人竟然是我的妻子,我多骄傲啊。”   他那副欣然向往的神情,仿佛又看到了祝若涵当年年轻时的样子,那是祝月瑕从来没有在商岳脸上看到过的幸福。   那种幸福都叫她怔了怔,甚至让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商岳在提起她母亲的时候,原来也会这样高兴吗?   她一直以为商岳心底只喜欢戴玉娇那对母女。   可是商岳的话锋一转,眉心里却透出了几分苦色:“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母亲太美了,也太聪慧,她的温柔善良,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商麓他只是其中一个。”   和另一个人比起来,他对祝若涵的爱慕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商岳咬牙切齿道:“当初惦记她的,还有商震。”   祝月瑕的呼吸一滞,这次就连旁边的骆名爵眼底都露出了震惊的光芒。   那是祝月瑕的亲爷爷,商岳的亲生父亲!   他竟然……惦记自己的儿媳妇?   “我以为爸娶这个儿媳妇是为了我娶的,是为我好,可是后来我发现,他让祝若涵上门来当儿媳妇,就只是为了他自己!”   那一天他提前回家,却意外发现商震躲在浴室外面偷看祝若涵洗澡。   那目光那样淫秽不堪,叫他都觉得恶心。   商震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在他妈怀孕的时候出去和别人生下了商麓这么一个私生子。   但是商岳万万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儿媳妇也会有淫乱的想法。   那时候祝若涵还没发现怀孕,商岳却发现商震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深邃。   他怕。   怕那一天商震真的对她做什么。   祝若涵他是了解的,要是商震真的对她动了手,祝若涵一定会恨不得去死。   她没错,嫁进商家不是她的错,长得好看更不是她的错。商岳不能看着祝若涵遭商震的凌辱,可是也不能去揭发自己的父亲。   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啊。   他难道要对所有人都说,他的父亲是个畜生吗?   最后商岳没有办法,只能跟祝若涵离了婚。为了离婚,他还和戴玉娇走到了一起。   戴玉娇是个简单肤浅的女人,商震自然卡不上她,也不会对她做什么。没过多久戴玉娇就怀孕了。   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祝若涵那时候也已经怀孕了……   那时候祝月瑕已经进了她的肚子里。   他更没有想到,看起来柔弱的祝若涵竟然会是那么要强的一个女人,在离婚以后选择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   那也是他的孩子,离婚后他悄悄地来过紫槐村看过她,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却自己挥着锄头种地,从前好看的十指磨出了茧子都不肯说一声苦。   他心疼啊。   他心疼本来娇娇弱弱的一个女人,却要自己扛起一个家。   可是他却不能带祝若涵回去……   他将祝若涵带回去是容易了,但商震那头怎么办?   难道他要脱离商家吗?   就算那样,商震难道就不会再找上门?   他看着地里忙活的浑身是汗的女人,心底一揪一揪的,疼的简直要命了。   他不能出面帮她,也不能让商麓和商震自己自己还记挂着这个女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林碧草一些钱,让她帮忙照顾那一对母女,不要让她们的生活太辛苦。   后来商震主动带着他和商麓来过一趟紫槐村,说是要将祝若涵和月瑕带回去。   那时候他多怕,怕自己以前做的事情白费,怕商震还是惦记着她。   他知道商震看她的眼神,还是和很多年前一样,淫秽且肮脏。   他没法子了,看着那个第一次柔声叫自己“爸爸”的小女孩,他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他知道月瑕那么小,一定很疼。   可要是不这么做,祝若涵就会被带回去,他不能让商震得逞!   后来他们走了,只留下祝月瑕母女在紫槐村,再也没有回来过。   但是他没想到,发了疯一般的商麓会在那一天杀了祝若涵,会让月瑕从那以后变成一个孤儿……   他小心翼翼地问着祝月瑕的消息,后来好不容易知道祝家收养了她时,他心底不知道多高兴。   他想,祝月瑕总归是有了一个好去处。   可是谁又能想到,那个他“抛弃”了十几年的女儿,会就那样恨上他,恨上商家,甚至找上门来报复。   当她顶着那张神似祝若涵又美过祝若涵的脸站在商家里时,他的心再一次慌了。   他好像看到了当初的祝若涵,又好像在一瞬间同样看到了当初用肮脏的眼神看着她的商震和商麓……   他还是得把祝月瑕赶走,即便那些方法极端,不堪,甚至是殴打。   他用尽了一切办法。   但这个女孩,他比自己以为的要更勇敢,坚强,也比祝若涵更强大。   她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北海城找到了立足之地。   可他还是怕祝月瑕会遭人暗算,所以才安排了潘小六去她身边,就是为了要保护她,免得她真的糟了商震还有商麓的算计……   这个故事太长太长,长到叫祝月瑕听完以后久久不能从中缓过神来。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商岳心底藏着的秘密才终于能宣之于口。   “商震在圆满结婚以后没多久就病死了,我也终于能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死者为大,他想,祝月瑕总不至于对死去的商震再做什么。   他怜惜地看着祝月瑕的眼睛,头一次用一个父亲的口吻对她说道:“你长得,真的跟你妈妈很像……” 第596章 下辈子,不要做父女了   祝月瑕抬头看着他,双眸已经湿漉的像是林间一头迷失了的小鹿。   “真的像吗?”   商岳认真点头,“像!”   每次看到她,他都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祝若涵。   祝月瑕撷了撷眼角的珠光,“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告诉我,你当年也是爱我的,甚至爱过我的母亲。”   “我确实……”   “可你的爱那么懦弱。”她就那么冷漠地指了出来。   商岳一愣。   整个人僵在原地。   “倘若你当年勇敢一点,带着我妈离开那里,她就不用过后面的苦日子。再倘若你当年多爱我一点,也不至于将我一个人变成孤儿。你不敢,因为你觉得商震的父亲地位更重要。商岳,你的爱,就这么卑微凉薄吗?”   祝月瑕嘲弄道:“你可以花心思去哄商圆满开心,却不能花心思想一个将我留在你身边保护的方法?”   凭什么他的父爱从来没有让她体验过,就要用一个故事来让他变的伟大崇高?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气:“你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么爱我。你后来不敢带我回去,是因为你已经有了商圆满,何必说的那么崇高?”   商岳怔了怔,才最终羞愧地低下了头。   那是他没跟祝月瑕说的隐藏的另一部分。   可是她自己猜到了。   他当初兴许对戴玉娇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商圆满……   她的确是商岳的女儿。   那时候圆满已经记事了,他和戴玉娇也渐渐活的像一对夫妻。   祝月瑕已经是个童年过得不完整的孩子了,他不能让自己的另一个女儿也变成那样。   他既要隐藏自己对祝月瑕的关心,又要让圆满过得快乐,所以在两个孩子之间,他选择了商圆满。至少他要在一个孩子面前活的像个父亲。   “我知道自己当初的确对不起你……”   商岳歉疚地看着她道:“月瑕,如果人这一生真的有下辈子。爸希望,能够再当一次你的父亲,至少那一次,爸会活的像个父亲。”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活的不像样,可他真的想要好好地爱这个女儿一次。   哪怕一次。   可是爸这个称呼,他应该这辈子都不能从和祝月瑕的嘴里听到了吧……   “爸。”   祝月瑕忽然道。   那一声极轻极轻,轻到商岳险些要以为那是自己的幻听。   商岳诧异地看着她,忽然就红了眼眶。   可是他没有想到,祝月瑕的下一句话会是,“下辈子,我们不要做父女了。”   商岳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祝月瑕湿着眼睛问道:“这辈子你都没有选择我,跟我谈什么下辈子的事情呢?我这辈子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下辈子也是。”   这辈子做不到的事情许诺到下辈子就可以被原谅了吗?   就可以让商岳自此问心无愧了吗?   不,她不原谅。   那些小时候的伤,被抛弃的痛,早就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不是商岳两句话的解释就可以抹去的。   兴许他的确爱过自己,但是那些爱,从来没有让他像是一个父亲……   那些小时候没有得到的东西,晚了,就再也不想要了。   熬过那些孤零零的一个人的时光,从前觉得非要不可的东西也就不再重要了。   她不在乎了。   她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这片地方如今属于商岳,那些童年里藏着伤痛的回忆,她要一并留在这里。   这儿,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走出旧屋,她握紧了骆名爵的手。   男人低头看着她,嘴边牵起了一抹笑意:“真的,都放下了吗?”   祝月瑕笑了笑,掌心里传来了一片暖意。   “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本来预计要下雨的天,乌云却悄然散去。   一片金辉洒向了地面,铺就一条温暖明媚的路来。   祝月瑕挽着骆名爵的手往前走。   都尝过苦果以后,以后就一直吃糖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