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道笑了笑：“客气了，你也是老江湖了，我还要你照顾呢。”

　　“张哥才是客气呢，这足球比赛我是第一次，这一次时间又急，资料都找不全，一会儿可能都不知道说什么。张哥你要不要来个喉糖，我这个是同学从新西兰寄过来的，说是蜂蜜的，我吃着也的确不错。”

　　他说着，掏出一把黄的绿的喉糖，这种喉糖张凡道吃过，的确不错，这时候就又捏了一个：“就看着比赛随便说点什么吧，这一次是有点急。”

　　早先要做直播，那是多少天前就做准备了。

　　这一次，却是临时来的，也是这场比赛没什么关注度，否则哪能说直播就直播……不过要是有关注度的话，早就有准备了。

　　“那这一次，不会有什么麻烦吧，前几天那照片的事……”

　　“那照片看起来就不正常，不过咱们就做个解说，别的也和咱们没关。”

　　赵南连连点头，心中有些遗憾。

　　张凡道是足球解说里的老人，他本来还想听点内幕消息呢。

　　张凡道吃着糖，垂了下眼，他这里倒的确有点消息，但他现在也没这个心情去说了，而且让他看，那人也太小家子气，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使出来就去争一个女足教练的名额，这有什么油水？还是刷资历？他想了想，也不去深究，他自己都一屁股麻烦呢，哪还有心思去想别人？

　　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不由得想一句，那人……被时代淘汰了。

　　要在过去，纸媒一家独大，女足关注度也不高，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网络一兴起……舆论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操纵了。

　　“张哥喝水。”赵南又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他随手接了，慢慢地哑了一口，这时候，他不能喝太多，一场比赛全部加起来要有两个小时，他要保证什么都在最好的状态。

　　而在此时，远在泰国的倪教练也在叮嘱队员们：“水一口一口的喝，不要喝太多，香蕉每个人都咬一口，护腿板都再看看……”

　　队员们按照她所说的做着，旁边的郑伟峰见了，拍了拍她：“别紧张。”

　　“郑教练……”倪教练看向她。

　　“过去也没见你这么絮叨。”

　　倪教练一僵。

　　这是决赛，当然是很重要的，但要是平常，她也不会说这么多，最重要的，还是直播！

　　她知道，看的人应该不是太多，但，这是一场直播！

　　那些过去也许根本就没这个概念的人，可能无意看到；

　　那些过去只是有些好奇的人，可能会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关心她们的，会守在电视机前……

　　而且，这还事关郑伟峰！

　　虽然刘主任很有能力，可足球，总是要靠成绩说话的。

　　所以在有意无意间，她就多说了两句，而这显然是不对的。

　　所以她清了下嗓子：“年龄大了就会免不了有点啰嗦……”

　　一干队员目瞪口呆，王一静正要说她还是少女一枝花的时候，旁边的郑伟峰道：“你在说我吗？”

　　倪教练一怔，郑伟峰道：“在我面前，你有资格提年龄？”

　　倪教练完全僵住了，其他人噗噗的笑了起来，然后就变成了大笑。

　　片刻，郑伟峰挥了下手：“足球场上的事情，就用足球来解决——胜利！”

　　“胜利——”

　　一干球员，纷纷叫了起来，而在那边，日本队也在做着动员，佐藤站在一个板凳上，挥舞着手臂：“听一听外面的声音！胜利！胜利！胜利！全部是对我们发出的呼唤！”

　　外面非常嘈杂，但他们可以肯定，那些声音，大多是他们的同胞发出来的。

　　事实也是这样。

　　此时，虽然还没有直播，信号已经连上了，看到画面，赵南不由得吃惊：“这么多人！”

　　“日本的足球是这样的。”张凡道道，“这还是少的。”

　　赵南长大了嘴，这还少？这都快坐一半了！因为知道要解说足球比赛，他前两天赶着去看了一场中超的比赛，他在帝都，当然看的也就是帝都的比赛。说起来帝都的这个球队在中超中也是有名的，对手也是个强队，足球氛围……让他来看是不错的。

　　过去他总听说中国的足球氛围不好，但他看主队有专门的啦啦队，客队也有远征军，这已经很不错了！

　　但现在，这要比那场中超联赛多的多啊……

　　咦，不对，这里面，好像全部……起码是绝大部分都是日本的？！

　　“日本人跑到泰国去看比赛？”

　　“去给应援。”张凡道道，“他们高中生的比赛都会这么干。”

　　赵南眨巴了下眼：“那这场比赛……咱们不是吃亏了吗？”

　　张凡道点了下头。

　　而此时，王一恒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他是知道日本队的啦啦队厉害的——从王一静那里听说了，但他真没想到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整齐划一的服装，大大的横幅，还有……那是……美少女战士吗？

　　在日本的啦啦队那边，有三个穿着美少女战士服装的在打横幅。

　　王一恒看看他们，又看看自己手中的小条幅，莫名的，就有点自卑，旁边的李昆也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做横幅了。”王一恒道。

　　“主要是我的时间早先不好说，要不你也能多做几个条幅。”

　　王家一家三口来看比赛，再没带上李昆的。李昆是去年考了个导游证，然后就开始利用放假的时间带团。

　　新人导游一般都是先带国内团，带上两年以后才会有国际团的机会，但他是外语专业，英语不错之外，还会一点日语，人又机灵能干，就打着擦边球的，也混上了国际团，当然，也就是新马泰、台湾香港这样的。

　　知道王一恒全家要来泰国，他心中一动，就接了一个来泰国的旅游团。

　　但他毕竟是团体行动，哪怕他作为导游，也不见得就能决定时间，所以王一恒做条幅的时候，就没做他的。

　　那边王文博立刻道：“小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能来就很好了，还是一恒考虑不周，多做一个条幅值什么？”

　　王一恒抓抓头，他不是心疼那一个条幅，是他就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形式啊！

　　徐赛赛往旁边看了一眼：“没事，上一次，不也是静静她们赢了吗？”

　　李昆一下笑了：“阿姨，还是你最能沉得住气，足球，说到底还是踢出来的！只要静静她们能赢，现在越热闹，一会儿越难看！”

　　徐赛赛点头，然后又觉得有点奇怪，但她一时又想不出到底怪在什么

　　就在说话间，两队出来了，日本那边立刻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直播也正式开始了。

　　苏莉瞪大了眼，她旁边的任红更是差点没被吓住。

　　总决赛，有两名自家球员！铁中领导那个兴奋啊……也真是没条件，否则都想来个全校一起看了。

　　不过就是这样，也是能放假的放假，不能放假的……嗯，随意。

　　学校都这个意思了，足球队的自然就都在家看电视了。

　　苏莉家是有电视的，但她不愿意在家看，因为她父母，会在这个时间在家。正好任红拉着她一起看，她们就来到了任红家。

　　别人看这种直播可能还会掐一下点，她们却是早早就守在了电视前，然后这开场的画面，也就看到了。

　　“妈呀，会有这么多人啊。”任红道，苏莉点头。

　　“CCTV，现在您收看的是U19亚洲杯的一个决赛，比赛双方是我们中国的姑娘和日本队。现在大家看到的是比赛前的一个场景……”赵南做着开场白，“再有大概差不多三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中国队的这次的首发也是全部的主力阵容，现在大家看到的10号杨墨，就是这一次的队长，杨墨也踢过U16的亚洲杯，虽然年龄不大，但已经可以说是老队员了。啊，她对面的是十六号，这是一个新队员，叫张盛，来自汴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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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是张盛！”

　　“真的是张盛！”

　　自己家做的直播, 又有时间，导播当然是给每个姑娘一个正脸的镜头, 此时画面中出现的就是张盛, 她嘴角带着微笑，正在同旁边的姑娘说着什么，看到这一幕, 张盛家里的人都喊了起来。那边的记者连忙记录。

　　汴东出了两个能上国际大赛的姑娘……

　　这事要说不重要吧, 也不是，但要说特别重要吧……这不是才U19吗？

　　当然, 就算是U19，对汴东来说也是个新闻，但要在过去，也就是比赛结束后报道一下，等张盛和王一静回来后再安排一下采访。什么，不够重视？这已经是重视了啊！

　　铿锵玫瑰之前有什么报道？之后又有什么报道？那拿到了世界足球小姐的孙雯有过多少专访？所有加在一起, 恐怕都没有一个中超的普通球队多！而他们这里呢，早先就有报道, 这后面还有，已经很重视了！

　　现在不讲流量，可也讲究一个关注度。

　　不过这一有直播就又不一样了！

　　汴东的各路媒体都觉得有必要更重视重视。

　　于是这一天, 张盛家不仅有报社的, 还有电视台的，当然, 也有张盛家的各路亲戚。

　　过去这些亲戚不见得多喜欢张盛, 这个不喜欢有很多种原因。

　　比如, 张盛的爹始终是跟着张老大干, 自己没什么能力, 要钱没钱要房没房，唯一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再比如，张盛的娘是外地的。

　　要说汴东也不是什么富有的地方，也没资格看不起外地的，但张盛的娘家太穷了，穷的到了九十年代全村还有很多人处于饿肚子的状态。而张盛娘的娘家，又是那个村子里数得着的破落户。破到虽然张盛娘身高容貌都正常，却没有人敢求亲——礼金吓死个人。

　　汴东不是什么发达地区，但在彩礼这一块非常平和，多少年以后市区也就是一两万、两三万。九十年代的时候，更少。

　　当然，汴东市的姑娘会要求男方的工作，看看家庭。

　　——这些都不看的，就是自由恋爱。

　　张盛娘要那么多彩礼，就有那么点卖身的意思了。

　　而张盛自己呢，又太野道。

　　一个女孩子，既不温柔，又不文静，学习也不行——高中之前，张盛就没上过什么好学校，嗯，高中也不是什么好学校。

　　而就这，张盛还傲的很！

　　让张盛家亲戚来看，是这样的，就这条件，张盛那头都昂的高高的，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