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huying69113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吃货王妃:宫廷升职记 作者:花猪不是猪 文案:   吃货有三好:吃饱,吃好,吃卧倒。   江渔渔穿越了,还是王妃一枚。   王爷有钱吗?有!那还等什么?吃饭,打盹,继续吃。   什么?想满足她的胃,先满足王爷胃。   早说蛮!美食分你一半。可谁能告诉她,为啥王爷盯的不是美食,而是她的…… ==================== 正文 穿越王妃找工作 穿越王妃找工作 招聘启事 因人手短缺,靖王府现诚聘侍妾若干名 要求:一,性别:女;二,身强体壮、热情奔放,敢于并善于蹂躏王爷;三,如第二条表现特别优秀,第一条要求可适当放宽。 名额无限,待遇从优,欢迎各界有识之士踊跃报名,一起来折腾靖王爷。 联系人:靖王府前任王妃兼现任扫地的江渔渔。 联系方式:可到靖王府随便拉住一个人问江渔渔正在哪里扫地。 又是靖王府! 自从靖王妃进门之后,这一个月来,靖王府实在是太出风头了,所以看到靖王府侍卫的招牌服饰,躲在室内避暑的百姓纷纷不惧正午时分的毒辣阳光,狂奔至告示前,猛摇着扇子,还心急火燎地想看清这告示写的是什么。 视线飞速一扫,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地一看……噗! 靖王妃出手,可、可真是不负众望啊! 这墨迹未干的黑字考验着他们的神经,尤其是读到第三条“要求”时,已经被惊得混乱的脑袋废了一会儿劲,弄明白怎么个“适当放宽”法后,众人都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腾、扑腾、扑腾……就扑腾不动了。 像是兜头一阵暴雨淋下,彻底驱散了闷热暑气,整个人都是透心凉。 老话说得好,“心静自然凉”啊…… 这心都快惊得没力气跳了,能不静吗,能不凉吗…… 缓缓收回视线,一群人面露同情地眺望东方。 近日来风头最盛的靖王府,就座落在京城东边。 他们都这样了,那靖王府里,天天能见到新任……不对,现在是前任了。 天天能见到前任靖王妃的人,过的得是什么日子啊…… 此刻,靖王府—— 总管何叔颤抖地盯着有一张精致细巧得像是瓷娃娃的漂亮小脸,水漾大眼、小巧琼鼻、粉润小嘴,还有脸上那两个甜甜的小梨涡……看上去乖巧可爱和呆萌好欺的靖王妃。 “请问王妃……您不是程大人家的九小姐吗?”看上去,不代表实际。当初他就是被这张脸骗了啊!想起当初的事,靖王府的总管何叔又想抹泪了,向前一步,他问出大家心中的疑惑。 江渔渔天生怕热,这样没有空调冷气的古代夏天,简直能要她的命,所以一听说这些人不是来应聘的,她的精神蹭地就没了,又窝回树下的藤椅里,捧起冰镇酸梅汤,喝了一大口。 “是。”她没什么精神地点头。 她是没有这具身体本来的记忆了,不过大家都这么说。所以,她这具身体的原来主人,应该是程大人家的九小姐。 “那为何要改名字?” 当然是不想顶着别人的名字生活!不过这样的答案,不能告诉别人的。否则,不是以为她被妖怪附体,就是以为她是妖怪。她穿越而来是为了吃,可不是为了斗道士,浸猪笼。 江渔渔沉默片刻,像是经过了认真的思索才终于开口,看向何叔他们时,清秀小脸透着那么一抹严肃和谨慎,“你们不觉得我做这么大的事业,应该起个艺名吗?” 何叔一时肃然起敬,“敢问王妃正在做的事业是?” 难道是跟他们王爷一样,暗中有什么厉害身份? 江渔渔低调地一点头,“扫地的。” 何叔带着大家泪奔回去了。 看到了吧?这六个月,他们过的就是这样总是不想活了的日子! 何叔不由想到六个月前,第一次和王妃见面的情况。 正午时分,京城曲水桥胡同。 跟这半个月来的每一天一样,靖王府门前照例排起了长龙,而王府总管何叔就站在门口,满面愁容地亲自做着筛选。 江渔渔来晚了,站在队伍中后段,饿得眼睛都直冒绿光。 今天,是她到古代来的第五天。 穿越不要紧,可她运气太差,穿越到了这个户籍管理制度跟现代一样严密的地方—— 没有那个类似身份证的牌子,找工作?住宿?租赁马匹?买房置业?一切免谈! 偏偏古代还没有办假证这个贴心又实用的服务…… 所以从湖边醒来,发现自己身无分文,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后,她一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来到京城,找到这座靖王府。 她打听过了,这里是月鸾国,而月鸾国所有的身份牌子,都是从靖王府发出来的。 至于那块牌子如何防伪,这儿的百姓似乎都不关心这些,没人讨论,她连打听都打听不到,想要自己动手去假冒一块,也没法下手。 所以为了混一块身份牌子,她必须溜进靖王府。 幸运的是,靖王府正在招人。 正文 丫鬟=选美 丫鬟=选美 而且因为他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招聘”的条件已经越来越低,现在干脆变成了没有条件,连身份牌子都不用看,全凭总管亲自筛选。 至于王府招人去做什么……至今都是个谜。 依现代的眼光看,这种乍一看待遇很好要求极低的工作,多半都是坑人,不过……江渔渔揉了揉早就饿扁的肚子,等她吃饱了,谁坑谁还不一定呢! 好不容易,终于轮到江渔渔“面试”了。 总管何叔这几天操心太多,愁着一张脸,声音恹恹,不怎么抱希望地从老问题开始问,“你们觉得,京城之中最好看的人是谁?” 因为人多,“面试”是五人一组,同时进行。 何叔话音一落,这一组的三个姑娘就齐刷刷地换上一张小红脸,就连唯一的那位小哥都不知在扭捏什么,声音不太好意思地说,“当然是靖王爷……” 只有江渔渔没什么反应。 她刚来京城,人都没见过几个,不过这条街上谁最好看她倒是可以回答一下——绝对是正在街角玩耍的那个小正太。 因为他长了张包子脸,还是皮薄馅大的那种!看着可好吃了! 何叔可不知道她心里的雷人念头,见到她这“淡定”的反应,还惊喜地多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眼前的人还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精致细巧得像是瓷娃娃的漂亮小脸,水漾大眼、小巧琼鼻、粉润小嘴,还有脸上那两个甜甜的小梨涡,都在真真切切地诠释着什么是“乖巧可爱”。 见惯了自家王爷的倾城容貌,再漂亮的脸蛋,也不会让王府总管多惊艳,可一看之下,他还是被江渔渔的眼睛吸走了注意力。 这简直是小娃娃才会有的干净眼神!何叔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墨色的瞳仁清澈透亮,像是暖阳抚照下的清幽潭水,一眼就看得到底的澄澈。那感觉太难得也太美好,让人不自禁地对这双眼的主人心生好感。 这么乖巧老实的人不好找了,就算她解决不了王府现在面对的难题,也要把她留下来! 因为何叔的偏爱,所以江渔渔跳过了后面的几个问题,直接过关。 几分钟后,做为“初试”合格的人之一,她被带到了王府中一座雅致幽静的院落。 院子门口,一个穿着蓝绸衣服的白脸男人早早地站在那里等着。 大概是这些天重复地做着这项工作,那张白得有点过分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不耐烦。 连看都不想看他们,白脸男人不说废话,直接开问,“如果有人不肯吃饭,你们要怎么做?” 不只是江渔渔,所以人都无语了。 王府招人已经快半个月了,因为被特地嘱咐过,所以曾经入选的人,没一个敢泄密王府里到底是缺什么人才,这么久都招不到人。 他们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闹了半天,是王府里有不肯好好吃饭的小孩子? 这有什么难的!一时间,大家都抢着回答,生怕最佳答案被人抢先说去。 “面试”他们的人板着脸听着,越听眉毛立得越厉害。 都是些老法子,能有什么用! “你。”手一扬,指向一直没开口的江渔渔,“你没主意?” 这回江渔渔听清了,这人声音尖细,说话音调又高,尾音还带着少见的上扬,应该是位太监。 王府里也有太监伺候吗? 江渔渔没多想,就看起来很老实地说,“我有方法,但是现在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哦?”白脸男人打量了她两眼,眼睛突然一亮。 这姑娘眼神太老实,看着简直有点呆,可不像个会说大话的主,难道还真有什么办法? 不过……她看着也真的不像机灵的人。 宫里几位主子头疼了半个月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她能有什么法子? 沉吟片刻,赵公公尖着嗓子,“你随我来。” 江渔渔跟在他身后,进了眼前院落,绕过扶疏花木,最后看向赵公公手指的方向。 “什么感觉?”江渔渔正茫然地看着,赵公公突然在旁边问了句。 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什么人。 江渔渔连想都不用想,“饿!” 赵公公被这铿锵有力的回答噎了一下,嘴角抽了几抽,觉得自己刚才没判断错,这小姑娘确实有点呆。 再看一眼这很漂亮眼神却也过分老实的小姑娘,赵公公摇摇头。 唉,真是急糊涂了,这姑娘一看就没心机,他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呢? 来到古代之后,因为没有那个身份牌子,江渔渔与人交流时一直小心谨慎,低调得不行。 正文 吃肉算不算特长 吃肉算不算特长 过了五天的无聊日子,现在总算没这个顾忌了,她之前纯粹是为了好玩才故意那么说,可是看出赵公公有放弃她的意思,她立即改变策略。 “公公,如果我不成功,你可以砍了我脑袋。” “哎……” 平日在宫里当差,这砍脑袋的话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可赵公公还是惊呆了。 这姑娘多半是以为王府在招丫鬟,听说过因为个丫鬟的小差使,就把脑袋都押上的吗? 这何止是呆,简直是蠢! 赵公公对江渔渔的智商不报希望了…… 可是看在这么老实的孩子实在难得的份上,就想给她个教训,免得她以后再这么犯傻,稀里糊涂地就把命丢了。 “仔细瞧着,那边可是坐着位主子。” 其实江渔渔早看到了,那边大概是书房之类的地方,雕花的木窗敞着,看得到有人趴在桌上,五官和身材都看不到,入眼只有那一头锦缎似的黑发。 她第一次知道,纯然的黑色也会有这么华丽而炫目的视觉效果,而用来束发的淡金色发带,像是被剪下的一束日光,圈住那潋滟的墨色长发。 如果头发也会有“气质”,江渔渔会说,这是一头七分妖孽、三分慵懒,十足十迷人的发丝。 发质可真好,皇族家的小娃娃,就是养得好,只是不知道这小朋友长得什么模样。 江渔渔已经默认趴着的就是不想吃饭的那个小娃娃,正想着,那人突然支起身来,锦缎似的黑发缓缓地从他脸边划过,那画面极具美感,像是期待了很久的舞台终于要拉开帷幕,明明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却无端地让人有种紧张和期待感。 等那人终于坐直身,江渔渔下意识地眨眨眼。 那是张漂亮得不太像真人的脸,斜飞的眉眼风韵到了极致,哪怕是像现在这样微垂着眼,谁都没看的时候,也有隐隐的风情流动。 就只是模糊的侧脸而已,可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耀目日光和花园中的繁丽盛景都为之失色。 以前见到的都是画中的古代美男,现在她终于看到喘气版的妖孽。 江渔渔只是比普通人淡定,但毕竟没到超人类的地步,这样强大的美色面前,照常理来说,她也会失神一会儿。 可是现在她很饿…… 在美男起身的同时,她也看到了就摆在美男右手边,那个足足有四层高,按冷热咸甜的口味分装,现在一层层地都被拉出来,里面的东西却明显没被动过的红木点心篮。 电光石火之间,江渔渔明白了,王府里不肯吃饭的不是小娃娃,而是这个成年美男。 有吃的——那吃的不是她的——有吃的那人竟然还暴殄天物地不吃。 脑中疏忽闪过这个念头之后,江渔渔逻辑强大地决定,在吃饱之前,她都和眼前美男有不共戴天之仇。 美食当前,现在江渔渔更饿了,眼睛冒出幽幽绿光,直直地盯着那个美男。 “哄”他吃好饭,她就有饭吃了! 赵公公还以为她是在犯花痴,“嗤”地笑了一声,“小姑娘,可别怪我不提醒你,那位主子,可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难搞定是吗?江渔渔很淡定,“没事,我在老家做过类似的工作,有经验。” “什么工作?”这世上,还有跟劝王爷吃饭类似的工作? “幼儿园老师。” “那是……”听不懂啊! 纯良大眼眨了眨,“就是哄小孩儿玩。” 小、小孩儿?赵公公吓得脸都白了。 书房里,赫连夜的心腹侍卫何严嘴角抽了好几下,控制着自己别八卦地朝窗外看。 气质!做为王爷的心腹,要注意气质! 可他真想知道敢这么说话的人,长什么样! 赵公公已经彻底傻住了,没人帮她引荐,江渔渔饿得不想再浪费时间,索性自己开口,“王爷,我跟你打个赌可以吗?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听我的。” 嘶…… 何严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语气,太大胆了! 现在也顾不上气质了,他蹭地转头,看向那个“嚣张又狂妄”的人,之后……“咦?” 因为太过惊讶,他根本就控制不住,发出很大的疑问声。 这么多年来,何严跟在赫连夜身边,什么场面都见过了,还从没这么失态过。 这下,赫连夜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那人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凤眼微转,视线瞥向窗外,他就看到穿着白衣绿裙,小脸微扬,小白菜似的杵在那里的江渔渔。 那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可是眼神流转间,都是醉人的风情。 可看到这么惊艳的一幕,江渔渔却没什么惊艳的反应,只是很友好地冲他一笑,那笑容看起来……憨乎乎的。 正文 苹果=妖孽王爷 苹果=妖孽王爷 赫连夜向来不会盯着人看太久,而今天,他却撑着手臂,好看的唇线微微抿着,仿佛兴致不错,看了江渔渔好一会儿。 半晌,轻缓迷人的声音响起,“好,赌什么?” 果然是妖孽,连声音都这么醉人。 一边的何严无意识地咧咧嘴。 王爷一向谨慎,可今天……太草率了吧! 虽然他一直觉得王爷无所不能,觉得不管赌什么,天下都没人能赢得了他,可……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轻易就答应人,真不是王爷的作风啊! 因为有赵公公在,何严也不能多说,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压到心底。 江渔渔可不觉得这是多大的殊荣,不过听到这种“好,我就来陪小朋友玩玩吧”似的语气,她也完全不介意。 因为很快大家就知道,究竟谁是“小朋友”了! “赌……装苹果吧。”大眼转了转,看向近处的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她一脸纯良地提议,“我们蹲在树上装苹果,看谁装得像!” 装苹果嘛,就是不能动,也不可以说话呗! 何严默默地揪着衣袍,他刚才白纠结了,这……这游戏小朋友都不稀罕玩吧! 再说,这姑娘不会武功,哪可能比得过王爷的定力? 打这种赌,也太傻了! 江渔渔可不管他们怎么想,饿得手软脚软,就不怎么灵活地开始爬树。 还好,那棵树最低的分叉,离地面还不到一人高,江渔渔还是安全地爬了上去,之后就小心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小脸上一派认真。 唇角勾起兴味的笑,赫连夜也纵身一跃,轻轻巧巧地落在另一根树枝上,学着她的模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一秒钟之后…… 江渔渔毫不犹豫地向下一跳,落到地上,却不急着走,就老实地停在原地。 漂亮到妖孽的脸僵了僵,赫连夜轻咳一声,“你怎么跳下去了?” “我熟了呗!”江渔渔鄙视这没有农业常识的孩子。 熟了的苹果,当然会从树上掉下来! 一道惊雷劈下,赵公公和何严都傻眼了。 她熟了……她熟了……她熟了…… 江渔渔还是一脸纯良无害,“王爷,你先说话,你输了。” 想赢王爷,太容易了,轻松秒杀嘛! 何严默默地抹了一把脸,太玄幻了,这天下,竟然还有人能跟他们王爷说“你输了”…… 王爷竟然会输! 而且还输在这么幼稚的游戏上!还是这么快就输了! 好在这位姑娘一看就老实,一定不会胡乱要求什么。 正想着,他就听到江渔渔开口,“所以王爷,您该吃饭了。” 完了! 明明是最简单的要求,何严的反应,却像是天塌下来似的,脸唰地就白了,连嘴唇上都没多少血色。 赵公公却是猛然回神,笑得比过年了都喜庆,“奴才这就命人去准备午膳!” 说完,就以跟他的身材和年纪完全不相称的矫健步伐,蹭蹭蹭地向外跑。 怎么反应这么大?那个美男王爷唇色嫣红,一看就是气色很好,每顿都能吃饱喝足。 说不定是跟什么人赌气,假装不吃饭,背地里天天大吃大喝。 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没食物可吃,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 半点都不关心这是怎么回事,丢下被自己秒杀的美男王爷,江渔渔目标明确,想要去拿书房中那篮被冷落的点心吃。 在她身后,何严白着脸,看看她,再看看自己主子,急得直想杀人。 这姑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他们防备东防备西,谁能想到,最后栽到这么个憨乎乎的小姑娘身上! 身后的怨气太明显,江渔渔想忽略都不行,就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 在转身之前,她还以为这怨气是美男王爷输给她不服气,所以怨念很深地瞪着她。 唉,这人太不淡定了,你看,她人生地不熟的,刚走进靖王府没几分钟,就轻松秒杀了一位王爷,也没多得意。 因为赢得太容易了呗!连点成就感都没有。 要是知道江渔渔在想什么,一心护主的何严一定想杀了她…… 当然,他现在也很想把江渔渔大卸八块。 就因为她这个“熟了”的“苹果”,王爷……王爷他要惨了! 转过头,江渔渔意外地看到何严愤恨的小眼神,还有半低着头,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神色,但至少没抽风没抓狂,似乎很淡定的靖王爷。 而在同一时间,王府的西侧,突然传出一阵响亮的欢呼。 欢呼的人似乎都是年轻女子,人数不少,或柔细或婉转或清亮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虽然那欢呼声音量太大有点吵,却还是很悦耳的。 正文 你丫不知道牛顿 你丫不知道牛顿 可一听这声音,何严却像是听到恶鬼在嚎叫,脸瞬间就扭曲了,死死地捏着拳头,瞪着江渔渔的眼神,是真恨不得把她拆了。 “何严。”赫连夜终于开口,喝止自己手下。 何严自知理亏,只好忍着气,收回自己不友善的眼神。 他也知道不能怪这位姑娘,这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打了个很奇怪的赌而已…… 因为江渔渔那极具欺骗性的眼神,何严还是拿她当老实人…… 总管何叔也没想到江渔渔会这么“神勇”,接到消息后,立即跑过来,想问赫连夜要吃什么。 王爷向来是言出必行,就算他再不想吃,也一定会愿赌服输。 其实跟何严一样,何叔也是忠心护主,他现在管不了自家王爷的面子问题了,只知道再这么不吃东西,王爷的身体一定熬不住。 不过要是他知道了自家王爷吃饱喝足有力气了,就需要面对什么命运,他一定宁可赫连夜饿成人干…… 远处的欢呼声还没停止,现在甚至还有丝竹管乐声加入,很明显是在庆祝什么。 而何严的脸色也一直很狰狞,只是没再瞪她而已。 江渔渔已经把点心篮拿到手,边吃边在旁边看着,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对劲,一时却也猜不出来怎么回事。 反正……好像是她无意间做了件后果严重的事。 因为有吃的了,她就不再把赫连夜当成仇人,相反地,她现在对这位靖王的印象还算不错。 因为这位美男王爷明显很大度也很讲道理,不会仗势欺人,像是现在情况对他不利,赫连夜也没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何严眼神凶狠地瞪她,他还约束了手下的行为。 初步估计,人品还不错 江渔渔觉得自己人品也不差,这人没招她没惹她,她也不能胡乱害他,既然麻烦是她惹下的,那她就会负责解决它。 虽然还不知道麻烦是什么,可江渔渔对自己的智商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然,她对自己“乖巧老实”的眼神更有信心…… 为了拖延时间,她冲总管开口,“老伯,我渴了。” 这话别人说起来会很奇怪,可配上江渔渔的“单纯”眼神,看着就是没心机的小丫头有话直说,什么都不知道掩饰。 总管觉得自己更喜欢这小丫头了,现在看她简直是福星转世,连忙吩咐人,“去,先带她去吃饭,让福婶带她几天,等学会了规矩,就送到王爷房里去。” 何严惊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何叔,你你你……”你往王爷房里送女人! 你不担心咱们王爷的“安危”啊!你忘了咱们王爷长了张多迷人的脸吗?你忘了王爷是什么身份吗! 有多少女人天天要往王爷身上扑,咱们防都防不过来,你还把“敌人”送到王爷身边来! 何叔却老神在在地冲他使了个眼色,怕什么,你看这小姑娘老实的,像是会去爬咱们王爷床的样子吗? 江渔渔没去理会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有丫鬟刚送来一杯茶来给她解渴,喝过茶之后,她就继续填饱肚子。 眼里只有几盘食物,所以她根本没注意到,那个半低着头,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的美男王爷,突然微扬了长睫,眼神流经她身上时,闪过神秘笑意。 这小丫头,果然有问题。 赫连夜不是莽撞的人,他会答应这个赌注,有一多半是为了试探,而且在答应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免得迫不得己地要吃饭,之后要面临很尴尬也很让人火大的处境。 不过那只是以防万一的准备,“输”这个字,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实在是太陌生。 但是大男人也不能小肚鸡肠,输了就输了,他没打算迁怒于她。 可是……这小丫头的身份太可疑。 因为他“赌气”十多天不吃饭,宫里的御厨变着法地往他这儿送珍馐佳肴,希望能勾起他的食欲,现在被这小丫头捧着的点心篮,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宫中所有专司点心的御厨招牌手艺大荟萃,每一样,都是多年来经过了皇族成员们挑剔口味的重重考验,其中的任何一样,放在民间,都可以当做酒楼的镇店之宝,引来无数老餮的追捧。 对寻常人来说,这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美味。 可是这小丫头一身贫苦百姓才穿的带着补丁的粗布衣裳,还好像饿得很厉害的样子,吃到第一口点心时,神情竟然是……赞许,而不是普通人该有的惊艳。 那样的淡定态度,就像是她早就吃过同等级别的美味,这一篮御厨的得意之作,也只是没让她失望而已。 正文 我要吃肉 我要吃肉 其实那只是一个很细微的反应而已,却瞒不过赫连夜敏锐的眼。 而何严完全没发现自己主子的心思,看了看江渔渔,也没法反驳何叔的话,却还是不放心。 再老实也没用啊! 他还老实呢,可上回无意间看到王爷刚沐浴出来,还没穿好上衣,其实就一个背影而已,却也让他恍惚了好一会儿。 当然,他对王爷绝对没有不良企图! 就像看到名家书画会发出惊叹一样,那纯粹是对美的事物的赞赏,绝对没什么歪念。 可如果看到那一幕的是个女人……可就难说了。 他们王爷,绝对有魅惑人心的本钱! 看出他的犹豫,何叔一把拉过他,小声说,“王爷房里确实需要个细心的姑娘家,你自己说,你每天要拽掉王爷多少根头发!” “我……”何严臊了张大红脸,没话说了。 因为不放心让丫鬟伺候,他这个王爷的心腹侍卫,就连帮王爷梳头的活都包揽了。 可是让他舞刀弄枪没问题,让他梳头……梳了这么多年,他发现自己更擅长把好好的头发硬扯下来…… 当然,王爷的技术比他还糟糕,不然也不会忍受这每天早上都掉一大把头发的悲惨命运…… 在心里挣扎了半天,何严咬牙点头,“好!” 大不了他时刻紧盯这小姑娘,绝对不让她“玷污”他们家王爷! 其实赫连夜的武功比他高多了……而且这世上,别说是能打败赫连夜,就算是想跟他打个平手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可见多了想扑倒王爷的女人有多凶猛,何严一直觉得,美色当前,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他正想着这雷人的想法,就见赵公公满脸喜气,带着一队手捧食盒的下人赶过来。 “王爷,午膳给您备好了。”不年轻的脸快笑成一朵白菊花,赵公公脚步轻盈得快跳起来,连声音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气。 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他高兴成这样? 赫连夜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回书房,闻言,终于抬头,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还在吃点心的江渔渔,漂亮的唇紧紧抿着,好像心情不佳。 满脸的喜气骤然僵住,赵公公的心“咯噔”地重跳一下,隐隐觉得事情要糟。 果然,愿赌服输,赫连夜转身朝书房走去,似乎是要老实吃饭,可是只迈了一步,身子骤然一僵,他飞快地抬手捂着唇,肩膀猛颤了两下,极力压抑的咳嗽声逸出指缝,而同一时间,赵公公惊恐地发现,他指缝中渗出了血丝。 糟了……王爷吐血了! 吓得腿一软,赵公公快要扑到地上,连忙又硬撑着起来,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喊,“快请太医,请太医!” 别的人病了可能还只是找大夫看,看这位主子不一样,这位病了……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赵公公浑身一哆嗦,又跪倒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翻来覆去,只剩这一句话,连求他饶命都不敢说。 可不是该死吗,这眼神很呆举止古怪的姑娘,可是他带过来的! 王爷从小就是人中龙凤,这些年什么都没输过人,自然就有点心高气傲,现在就这么输给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能不气吗! 王爷身体底子本来就差,再加上这十多天都没吃东西,急火攻心,这……这一追究责任,这位惹不得的主子吐血,可都是他害的啊! 赵公公快要吓傻了,也没注意到,从赫连夜“吐血”开始,他的两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就一直处在茫然状态。 那是什么?何严用眼神询问何叔。 山楂糕?何叔也正纠结。 胡扯!王爷从来不吃零食,再说就算吃,王爷也不会这么不雅观地当众吐出来啊! 他们习惯了自家王爷的强大和强悍,所以茫然地对视了一会儿,才突然一个激灵,立即换上紧张神色,冲过去,“王爷您别激动,您身子骨弱,可经不起折腾!” “就是就是,王爷您消消气,保重身体重要!” 好险好险,王爷事先也没吩咐他们,差点没演好这一场! 不过话说回来……王爷吐的到底是什么呢?反正不会是血就是了,他们王爷只会让别人吐血! 赫连夜很“虚弱”地摆摆手,“本王没事。” 抬眼间,却跟江渔渔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江渔渔一直在旁边没开口,原本还只是在吃那篮点心,后来因为赫连夜“吐血”,来送膳的下人们都乱了阵脚,她就很有组织能力地……把赫连夜的午膳“组织”到自己面前来了。 嫌天气有点冷站在室外食物凉得快,她还自动自发地把食篮拎到书房里去,杯盘碗盏都摆放好,边吃边欣赏院子里的诡异戏码。 正文 王爷肉肉不好吃 王爷肉肉不好吃 妖孽就是妖孽,别人吐血会看着病恹恹的,整个人没几分鲜活气,可眼前的人本就生了张绝色的脸,唇上染了血渍,反而多了分怵目惊心的美感,美得简直有些妖异。 见这妖孽看过来,她就无辜地眨眨眼,一脸茫然状况外。 她嘴里正吃着东西,脸颊有点鼓起,配上这样无辜的神情,简直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标准的外表是天使,内心是恶魔。 这么平静?他还以为这小丫头不会善罢甘休。 赫连夜有些意外地扬唇,凤眸中闪过潋滟微光,却是有点……兴致不错的样子。 当然平静,不就是被利用了嘛。 江渔渔很淡定地继续饱餐,这个妖孽大概早就看她不对劲,会答应跟她赌,也是为了这次“吐血”大戏的合理上演。 回忆之前的情况,她甚至有理由怀疑,在她从树上跳下来的一刹那,他就想到“我熟了”这个答案了,所以脸才会僵了僵——那一定是被雷的。 不过俗话说女子报仇,吃饱不晚,在她填饱肚子之前,眼前的闲事她都不想管。 但是话说回来……眼前的妖孽还不只有美貌而已,她能骗人是因为天生纯良无害的眼神,虽然穿越后换了身体,可人的眼神总是不会变的,尤其是在她越来越适应这具新身体后,她的眼神,就越来越……呆了。 而眼前的妖孽能骗人,是因为他纯熟的演技和敏锐的反应。 腹黑又演技强大的妖孽?不错不错。 她跑来靖王府是为了混块身份牌子,还以为这段“潜伏”的日子会过得很无聊,现在看来……她最喜欢有挑战的生活了! “咔嚓”一口咬下半个鸭掌,长长的羽睫扇了扇,水漾大眼中都是纯良无害的乖巧笑意。 巧的很,赫连夜心里,现在也转着差不多的念头。 宫里那群人太蠢,他已经跟他们玩腻了,正觉得日子无聊,没想到,就来了这么个古怪的小丫头。 不管她的身份如何,不管她是谁派来的,这个“玩具”都很让他惊喜! 在何严他们的“搀扶”下坐回椅中,赫连夜拭净唇边“血渍”,微微垂下眼,藏起住眼中笑出的潋滟邪气。 两人虽然没有对视,可是……噼里啪啦,空气中似乎有火花阵阵。 何叔和何严再次茫然了一下,怎么好像……气氛很热烈?有人遇到喜事了吗? 尤其是主子……怎么好像兴致勃勃、心情很好的样子? 太医已经来了,因为太怕这位主子,正哆哆嗦嗦地给他诊脉,斟酌了半天,却也只能说赫连夜的身体需要调养。 十一皇子,也就是现在的靖王赫连夜是早产儿,先天不足,这是宫里人人皆知的事。 就算从小精心调养,也总是比普通人体质差了那么一点儿。 所以虽然他武功盖世,却跟普通武功高手的强悍体质不一样,总是大病小病不断,名副其实的病弱王爷。 当然,这是宫里人的认知。 至于真实情况……看刚才赫连夜“吐血”时,何严他们有多茫然就知道了。 他们王爷,真的只会让别人病弱让别人吐血啊…… 不管是在这靖王府还是在宫里,赫连夜都是绝对的主角,大家都忙着他的事,早把今天刚出现的江渔渔忘在一边。 甚至她“大逆不道”地吃了赫连夜的午膳,还坐到了他的专属座位上,也没人注意没人理会。 可是赫连夜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再次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不用学规矩了,直接来我房里吧。” 吱嘎吱嘎地转动僵硬的脖子,何严顺着主子的视线看去,石化地发现,主子说的还真是江渔渔。 之前被打断的话题又重回脑海,“咔嚓”一道惊雷劈下,何严觉得世界再次玄幻了。 这很愉快很热烈欢迎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难道王爷还很欢迎女人去他房里? 就算这小姑娘有点呆头呆脑的,多半会是个忠仆,可王爷忠心的手下不少啊!干吗要找一个这么“危险”的女人? 难道……是为了创造机会,再次假装被她“气”“吐血”? 那也不是非她不可啊!他也可以练着顶撞主子啊! 能立即天天接近这样的绝色美男,江渔渔却没表现出多兴奋,她微微蹙着眉,把嘴巴里的食物都咽下去,才很认真地问王府总管,“哪边伙食好?” 嗯,她这人很有职业追求的 何叔也被雷了。 半晌,才颤巍巍地伸出手指,“跟着王爷,吃得好……” 唰的一下,江渔渔闪亮亮的小眼神就飞向赫连夜,有好吃的! 何严的小眼神也飞速地往赫连夜身上瞥,王爷,你要慎重啊! 正文 吃王爷拉肚子 吃王爷拉肚子 可一向谨慎的赫连夜却像没看见似的,吩咐完了,还不吝啬地对江渔渔展露倾城微笑,“好了,以后就跟着我吧。” 他说话的声音很特别,语调温和而柔软,每一个字都像跃动的音符,就算是最平常的一句话,被他说出来,都带着让人沉醉的魔力。 连声音都如此好听,真是个极品美男。 可江渔渔却知道,这男人不只是腹黑“阴险”,就连武力值也很可怕,他整个人都跟“温和无害”没有半点关系。 刚刚做“游戏”时,他轻巧地跃上树枝那一幕,还深深地印在她脑海里。 不需要提气、不需要准备的时间、甚至连最细微的足尖点地的动作都没有、连脚下的尘土都没有惊扰到,在旁人看来,他简直是骤然被空气托起来的,极轻缓地“飞”到了树上。 江渔渔不会也不懂轻功,却了解人类体能的极限,那样谪仙似的一跃,其实昭示着无可比拟的强大,那几乎是人类能够达到的武力巅峰。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难言之隐”,好像很受制于人呢? 江渔渔还没忘记刚才刘公公的满脸喜气和王府西侧的欢呼声,当然,她想忘也没法忘,因为她这顿饭吃的时间不短,而王府西侧的欢呼庆祝声,竟然还没停歇。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已经诊治出,赫连夜的身体还是老毛病,虽然吐了次血,但也不算病症加重,只要像往常那样调养就行了。 见赫连夜没有要怪罪谁的意思,甚至还要留下江渔渔这个丫鬟,刘公公的胆子也大了些。 “王爷,宫里……”他想借口回宫里去回话,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免得待会儿赫连夜一个心情不爽,又要治他的罪。 可才开了个头,赫连夜就打断他,“西苑的事……” “王爷恕罪!”刘公公一个腿软,就又跪回了地上。 冤枉啊,他提宫里,可不是想催靖王爷西苑的事,毕竟西苑的事,可……可是耗费体力的,王爷才刚吐过血,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玉白的手摆了摆,赫连夜又“虚脱”地轻咳了几声,“本王这几天顾不上西苑,正巧,你让她们准备一下。” 这挑剔的语气,让刘公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不是吗,是该准备,凭王爷的条件,太有资格眼高于顶了,就算是精心准备过,也不一定能入了王爷的眼! 从“西苑”这个词出现开始,何叔就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何严却以为自己懂了。 拖延时间嘛! 王爷这一“吐血”,身子虚弱,就至少有三四天不用管西苑的事了! 可正这么想着,他就听到自家主子的天籁之音响起。 “何严,带她去西苑选人。”十分平静自然的语气。 “王爷?”拔高的惊问尖锐刺耳,何严觉得自己一定叫得像只被人拔了毛的老母鸡。 可他顾不得气质了,连跪下的磕头的心都有了,“王爷,您、您……” 您不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糊涂了吧! 赫连夜却连看都没看他,指着江渔渔,继续吩咐,“她选出的人,等准备妥当了再送过来。” 赵公公激动极了,一迭连声地答应,完全没觉得这是刁难,还觉得曙光就在眼前。 这姑娘虽然有点古怪,可看打扮就知道,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要是连她这一关都过不去的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宫里的主子们也不敢往王爷面前送啊! 他高兴,何严可就急了。但赵公公在这儿,很多话又不方便说。 正急着,就看到自家主子突然瞥过来一眼。 赫连夜的眼睛极漂亮,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挑,随意的一个眼波,就蕴着无尽的风情,看得人心旌荡漾。 何严毕竟跟他跟得久了,又是大男人,还不至于被这一眼看得脸红心跳,可是这熟悉的眼神,却让他骤然冷静下来。 这就是他熟悉的主子,运筹帷幄、无所不能的主子,如果他觉得主子行为怪异,那一定是他没明白主子行为中的深意! 心定了下来,他冲已经站起来的江渔渔说,“姑娘请跟我来。” 把江渔渔带离了这座小院,他又飞速掠回书房,赵公公急着回宫复命,已经离开,现在书房中都是自己人,所以何严急急开口,“王爷,您是……” 还留在原地的总管何叔也是一头雾水,“王爷,您说的西苑……”是王府西面那座废宅? 那宅子里没人住啊!哎,不对,前些天,好像有人在拾掇那宅子,也可能是有人搬进去了。 他这些天光顾着操心王爷不肯吃饭的事,也没去看看隔壁住的什么人。 正文 王爷你缺女人 王爷你缺女人 何严可没空跟何叔解释,急忙问赫连夜,“王爷,您怀疑那位姑娘?” “她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赫连夜说得眸中带笑,甚至,语气中还有点愉悦。 不过何严正紧张着,没注意自家主子的异状。 “可如果她真的有问题,您让她去西苑选人,不正是……” 抬手打断紧张的手下,视线转向还杵在院子中的江渔渔,赫连夜眼中闪过甚至可以说是兴致盎然的光芒,“让她去。” 就算真的只是为了西苑的事被人安插进来,以那小丫头的聪明机灵,也不会傻到就这么直接地把幕后的主子选出来,他倒想看看,现在这种情况,那小丫头会怎么处理。 何严还是没弄明白主子在想什么,可他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智商问题。 不再啰嗦,他急着要去完成任务,看到一边还是茫然着的何叔,就把他也拉起来,“您老还是跟我过来看吧!” 所以几分钟后,江渔渔跟着何叔和何严,来到王府西侧的一座宅子。 还没进门,江渔渔就闻到一股香味。 仔细分辨,这是花香混着脂粉香的味道,单拿出来可能香气怡人,可就像是密闭的空间里所有人都用了香水一样,各种香气混杂在一起,闻起来有些头晕。 没好气地看着那扇朱红大门,何严蹙着眉,正准备带人进去,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何大哥!”十多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走出来,脆生生地招呼着,还带着明显的讨好语气。 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是统一服装,她们几个衣服的样式和颜色却都不同,看着有点奇怪。 不过论容貌,她们又绝对是上乘,远超过普通人家的丫鬟水准。 谁是你们大哥!何严直想翻白眼,不想跟这些丫鬟说话,看看一边“傻头傻脑”的江渔渔,手一指,“王爷吩咐,以后去……王府的人选,由她决定。” “唰”的一下,丫鬟们的眼神立即转向,刚才还被她们当空气的江渔渔,现在却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江渔渔茫然地看向何严,选人做什么? 连这都不告诉她,她怎么知道该按什么标准选? 可不用何严回答,丫鬟们自会告诉她答案。 “让她选?何大哥,这位是……” 看得出来,这些人心里已经拿江渔渔当敌人,却因为不清楚她的身份,不敢把敌意表现得太明显。 “有权力选择谁先去伺候王爷,这位姑娘,在王府里地位不一般吧……”有机灵的丫鬟,旁敲侧击地发问。 王府里怎么突然多了个年轻女人! 这话中的意思……江渔渔也觉得自己被雷了。 总管何叔看惯了赫连夜清心寡欲的生活,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伺候,什么先去的……等等! 这……这是说西苑住着的这些人,都是准备送去给王爷侍寝的吗! 何叔彻底傻了,猛地转头,看向何严。 何严没精打采地回望,不然您老以为呢?王爷他为什么假装闹别扭不吃饭? 因为不吃饭没力气啊!连最基本的体力都没有,还怎么……那啥? 这下可好了,没听到刚才西苑的欢呼吗?那就是因为她们得到了消息,知道王爷必须吃饭,以后也一定会按照宫里那群家伙的嘱咐,选人侍寝! 这西苑中的女人,数量可不少,因为宫中各股势力都想牵制住王爷,就算王爷不怎么贪恋女色,不会被这些女人的枕边风影响,那能在靖王府里塞个人,多个眼线也是好的。 所以各派系中身份够得上格,配得上靖王府的大臣,就把家里未出阁的千金小姐都送了过来。 所以就出现了眼前的局面,这西苑里,可都是朝廷重臣家的千金。 知道王爷挑剔,他们一定都是选最漂亮的送,嫡出的可以争个名分,庶出的还可以做妾。 什么,你说那些朝臣为了前途,不顾女儿的幸福,强迫她们来? 别闹了,他们王爷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容貌,有这样的机会,多少人都会抢着往上冲呢!没看这些丫鬟都这么急切地迎出来吗?要不是有她们主子的吩咐,她们敢吗! 可就是苦了他们王爷了,难道今后还真的难逃厄运? 不然怎么办,造反吗? 王爷倒是有造反的实力,而且因为某些原因,王爷虽然对皇位兴趣不大,却一直想找机会造一次反,让宫里的某几人不痛快一次。 当然,这样的造反,绝对是在不伤害黎民百姓的前提下进行的,比如直接逼宫。 可造反这么大的事,可是要载入史册的,总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你听过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身,不被一群女人“糟蹋”而造反的吗!写到史书上去,还不被人笑死! 正文 王爷,你就从了吧 王爷,你就从了吧 唉!何严在心里长吁短叹了半天,最后眼神又落到江渔渔身上。 王爷说得对,这小姑娘,多半是有问题,他倒要看看,她会选择哪家千金最先去侍寝! 江渔渔已经被雷傻了。 她倒是不知道赫连夜一直走纯洁路线,却也觉得他的命运太凄惨了。 谁愿意被人当成种马,塞了一院子女人给你,强迫你每个都要宠幸啊! 就算是色情狂,要是面对这任务似的情况,也会觉得悲催吧! 再说,看起来,那个美男王爷明显很排斥这件事。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呢?难道是他这个王爷当得很没地位?那么强大的人,又怎么会太没地位? 暂时不知道原因,可江渔渔觉得,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件事还算好解决。 何严正用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江渔渔就自己介绍,“我是江小九,王府新来的丫鬟。” 在现代时,她生活在一个人口很多的大家族中,家里堂兄堂姐都算上,她排行第九,家里人叫她小九,外人叫她九小姐。 江渔渔这个名字,是要在她拿了身份牌子,离开王府去逍遥自在时才用的,所以她现在不想暴露真名,就随口编了一个。 “负责伺候王爷。”何严故意补充了这一句。 这是在给她拉仇恨吗?知道她能近距离接触靖王爷,看这些丫鬟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撕了。 江渔渔可不怕,还是一脸憨乎乎的老实模样,跟着她们往宅子里走。 可那句简单的“伺候王爷”,却已经让西苑的气氛彻底变样,丫鬟们嫉妒得眼睛都快发红。 她们都是各家千金的贴身丫鬟,仗着主子的纵容,在各自府里,常常欺负没人罩着的老实下人。 所以看到“单纯老实”的江渔渔,几人眼珠一转,已经想出了整治她的法子。 “翡翠姐姐,你这块绣帕可真好看。”江渔渔右手边的粉衫丫鬟,突然出声,还作势伸手去摸,像是要把那块绣帕拿过来,仔细瞧瞧。 在此之前,丫鬟们各为其主,互相都看不顺眼,可现在,江渔渔就成了她们统一的敌人。 叫翡翠的丫鬟立时会意,脸上一凶,配合地用力向回扯那块绣帕,“你放手,我说要借给你看了吗!” 丫鬟吵架是很常见的事,因为赫连夜的缘故,何严总觉得女人猛于虎,所以听到这争吵声,就头大地快走了几步,不想听她们制造噪音。 何叔年纪大,受不了这么多香料混在一起的香气,一直就走在他们前面。 所以现在,没人能护着江渔渔。 两个丫鬟的手就在江渔渔身前拉拉扯扯,一个“不小心”,突然就打向江渔渔的方向。 “哎呀,小心!”有人“好心”地提醒,七八双手伸过来,好像是要扶稳江渔渔。 可是那手使力的方向不一,推推攘攘的,几乎要把江渔渔推下湖。 演技不错。 江渔渔有点欣慰地想,看来在古代,没有电视也不用担心没戏看了。 可是……现在是初春,他们站在桥上,桥下就是冰冷的湖水,别说是不会游泳的,就算是水性很好的人掉下去,厚重的衣服吸满湖水,也要费上好大的劲才能游上来,寒气入体,上岸之后还一定会大病一场。 古代的医疗条件说不上多好,她一个普通丫鬟又请不到太好的大夫,运气不好的话,留下一辈子的病根都有可能。 要是一下水就冻得抽筋,那可能就没有上岸的可能了…… 不过才见面没几分钟,为了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的男人而已,竟然就下手这么狠。 真没人生追求! 遗憾地摇了摇头,江渔渔的眼神却还是单纯极了,向左侧移半步,再微一闪身,轻轻地叹了声气。 人呢? 丫鬟们一愣,想把人推下湖的手都是一僵,随即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她们身边,却并没被她们抓着的江渔渔。 她怎么……刚才不是……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江渔渔就又叹气一声,好像很苦恼地说,“你们人太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选,这样吧,我们做个游戏,能赢我的人,以后就去伺候王爷。” “哎呀,小九,你可别乱说话,我们哪有资格伺候王爷!”马上就有人反驳,可话是这么说,眼神却都荡漾起来。 赫连夜的魅力是无可匹敌的,别说是真去伺候他,哪怕是听别人这么说上一句,都够让人陶醉一会儿的。 本来嘛,要是她们的主子能跟了王爷,那她们跟王爷接触的机会不就是也多了?说不定哪一天……说到底,她们卖力地想让主子得到宠幸,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自己。 那可是靖王爷啊…… 正文 伺候王爷好累 伺候王爷好累 一群丫鬟都忙着做梦,早忘了刚才还拿江渔渔当敌人,想把她推下湖的事。 “可你们都很漂亮啊,为什么没资格?”江渔渔问得一脸纯真。 “小九,你可真会说话!”一群丫鬟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如意!”有尖锐的声音响起,大声地叫着自己的丫鬟。 死丫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然敢肖想王爷! “小姐。”叫如意的就是刚刚的粉衫丫鬟,她连忙低头,声音诚惶诚恐,可低垂着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甘不愿的怒气。 哼,不就是仗着自己投了个好胎吗!小九说得有什么不对,她们本来就很漂亮,说不定还真就被靖王爷看上了! 他们现在已经进了宅子,所以住在西苑的那些千金小姐就也都迎了过来,看到刚才的那一幕,脾气暴躁的,就直接呵斥自己的丫鬟,还有些知道掩饰的,因为有外人在场,就只是丢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而丫鬟们的反应,多半是跟如意一样。 何严原本是匆匆往前走,看到那群千金出来,他的头就更大了,怎么这么多女人! 前有狼后有虎……晕,难道让他跳湖逃生? 迫不得已地站在桥边不动,从何严的角度,正好能把丫鬟们的神态看得大概,心里不禁惊了下。 这个江小九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就把她们的主仆关系挑拨得这么彻底,这些丫鬟回去,一定没好日子过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千金少了个心腹,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好事! 可她那几句话,好像还是傻头傻脑的……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只是巧合? 他没看到刚才丫鬟们想推江渔渔下湖的事,也没看到江渔渔很可疑地顺利脱离她们的掌控,所以不知道这是回敬的小手段,一时就茫然了。 何严觉得,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位江姑娘了。 可是不管那群千金和丫鬟们的暗潮汹涌,江渔渔马上就做了件“犯傻”的事情…… 走到一棵大树下,江渔渔很淡定地,再次提出要玩“装苹果”这个游戏。 何严脸一绿,她这是玩上瘾了? 不过这个游戏,只有第一次时有效,再玩一次,可就骗不了人了。 果然,因为事关重大,虽然这游戏听起来蠢死了,可那些千金小姐还是很谨慎,借口要准备一下,就连忙命人去打听消息。 过了一会儿,等探听消息的人都回来,她们就都露出胸有成竹的神情。 可江渔渔却像完全没发觉似的,还一点都不担心地站在一边。 刚说她好像城府很深,她就开始犯傻了…… 嘴角抽了抽,何严不准备阻拦她。 反正这些千金小姐一定都能赢她,又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去伺候王爷,就让她们自己争去吧,打起来才好呢! 因为吃饱了,这次江渔渔爬树的动作很利落,其他千金小姐不会爬树,却也在丫鬟的帮助下,颤颤巍巍地爬了上去。 “那就开始吧。”江渔渔声音愉快。 她竟然还心情很好! 何严无力地抚额,这傻姑娘是刚赢了王爷,就以为可以靠这个游戏吃一辈子了是吧! 王府里到处都是眼线,这些女人早就知道刚才的事了,看着吧,她们也会马上跳下来,说自己“熟了”! 果然,游戏一开始,江渔渔的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眨,噼里啪啦,像下饺子似的,刚在树上站稳的千金们也不怕摔着,就都勇猛地跳了下去。 这一院子的女人,都是为了赫连夜而来,谁都不愿意离“情敌”太近,所以才一跳下去,她们就都各自选了地方站好,神态高傲地命丫鬟来给她们整理衣裙。 “你们怎么跳下去了?”这一回,问这句话的变成了江渔渔。 “因为我熟了!”齐刷刷的回答,让何严和何叔的嘴角都狠抽了几下。 配上这群千金小姐高傲的神色,这句话还真是显得……雷得很有力度。 江渔渔不急着下来,露出一脸迷茫,“可熟了的苹果,不会走路啊!” 她刚才跳下去,可是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等着美男王爷先开口的! “你们一跳下去就都动了,之后我才说话。”江渔渔眼神特别纯真地看着她们,“所以你们都输了。” 唉,不要小瞧游戏嘛! 死一般的寂静在宅子里蔓延,千金小姐们盯着树上那个装得很成功的“苹果”,恨不得拿刀把她剁了。 一院子的人,只有何严和何叔眼神是闪亮亮的。 眼神来回看了好几圈,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这、这是解决了?王爷暂且没“危险”了? 何叔本来就觉得这孩子是福星,现在更是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何严也热泪盈眶,激动得快要哽咽了。 正文 王爷求放过 王爷求放过 姑娘我错怪你了,姑娘你太神了!你那个听起来傻死了的游戏太牛了! 何严唰地转身,飞掠回王府,急着去跟赫连夜报喜。 江渔渔也跟着转身,好像很急着走的样子,还喃喃自语地说,“我是不是该回去想想,下次用什么办法选人啊……” 何叔没拦住她,在心里一叹气,这傻孩子,怎么把这话说出来了! 要是让这些如狼似虎的千金小姐知道,每次的“考题”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那可就麻烦了! 一定少不了有人上门去打探消息,要是她口风紧,什么都不肯说,那群千金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事呢! 等回了王府,他可一定要调几个可信的侍卫,保护好九姑娘。 江渔渔说自己叫江小九,而她现在的身份,该算是王府里的丫鬟,其实何叔是该叫她小九的。 不过因为她刚才的“英勇”表现,何叔就客气地称她“九姑娘”。 在心里盘算着,何叔还很和蔼地问她,“九姑娘,你晚上想吃什么?” 立了这么大的功,晚上可要好好给她庆祝一下! “不用特地给我做。”江渔渔很“本分”地说,“我跟王爷吃一样的就行。” 不然你还想吃什么! 何叔默默地擦着冷汗,突然发现,太实心眼的孩子,其实杀伤力也是很大的…… 愿赌服输,说好了的“游戏规则”就不能耍赖,而因为有何叔在,那群千金不敢放肆,所以把她们愤怒的目光都甩在身后,江渔渔很淡定地离开宅子,回到靖王府。 而何叔就留下来,板着脸说一些场面话,让千金们好好准备过几天的再一次筛选,不要让王爷失望。 一点都不意外地,江渔渔才刚一进王府大门,就有人过来传信,说赫连夜要见她。 “王爷。”来到书房,见到赫连夜时,她就这么叫了一声。 也不行礼,语气中也没什么紧张或是恭敬的意思,就好像他姓“王”名“爷”,这两个字并不是什么尊贵身份的象征,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似的。 赫连夜根本没介意这样的态度,轻轻一笑,“听口音,九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他正在喝茶,如玉的手指衬着青色的细瓷,已经是养眼至极的画面,而他端着茶盏凑近唇边,轻缓地品上一口,樱色的唇就这样染了一层潋滟水光,诱人得让人恨不得扑过去咬上一口。 这男人太美,美到举手投足,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形成极致的魅惑。 其实真正的美人,很适合去逼供。 因为普通人看到这让人迷醉的一幕,八成就什么坚持都忘了,迷迷糊糊地把实话说出来。 所以江渔渔用比平时更老实的眼神看着他,“是吗?” 执着茶盏盖的手微微停顿一下,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笑意,“难道姑娘是京城人?” “不知道。” “哦?那姑娘的老家在哪儿?” “山上。” “哪座山?” “不知道。” 何严默默地抽动着嘴角,觉得再问下去,这话题就会一直绕圈子地进行下去。 用眼神征得赫连夜的同意,他就直接问江渔渔,“那你是怎么来到王府的?” “我原本住在山上,爹娘过世之后,山上就只剩大乖陪着我,可有一天,大乖也不见了,我出来找大乖,就一路走到这里。” 金庸先生的《侠客行》里,主角差不多就是这么离开家的,江渔渔稍微修改了一下,不客气地把这个桥段搬过来自己用。 这样就很方便地解释她为什么没有身份牌子,也理直气壮地可以假装什么规矩都不懂,所以对谁都不行礼。 她可不想没事就跪来跪去,见谁都要卑躬屈膝的。 “大乖是……”她弟弟或者妹妹? 江渔渔刚帮他们解决了大难题,何严正想办法感激她,听说有人丢了,就想派人帮她去找。 以靖王府和王爷暗中培养的势力,只要这人还活在世上,就一定会找到。 “我家的大黄狗。” 满腔热血唰地被泼了盆冷水,何严默默地抹了把脸,觉得这个狗名,跟它的主子一样,透着一股……呆。 “那你找到它了吗?” “没有。” “那怎么不找了,跑来王府当丫鬟?”感激归感激,何严还是有点怀疑江渔渔的身份,所以刨根问底。 江渔渔眼睛骤然亮了,满脸热诚地说,“因为这里让我有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她家不就剩一条大黄狗了吗? 难道王府里有人像大黄狗?何严和刚回来的何叔默默地互看了一眼,之后唰地转头,一脸深沉地遥望远方。 这肯定不是在说他们! 开玩笑,捡骂这种傻事,他们才不干呢…… 正文 为了肉被卖了 为了肉被卖了 何严和何叔都不看她,江渔渔就唰地看向赫连夜,还是那种满脸热诚,眼神闪亮亮的模样。 赫连夜差点笑出声来,这样子,还真的像只可爱又乖巧的小宠物,正眼巴巴地看着主人,等着主人来陪它玩。 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还真是越看越合他的胃口。 嘴角噙着笑,他冲何严做了个手势。 他们就在书房里,所以何严立即转身,去给主子拿来纸笔,再动手开始研墨。 “叫什么名字?” “江小九。” “小九?好名字。”赫连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称赞这一定是假名的名字。 “谢谢王爷。”江渔渔很礼貌很客气地问他,“那王爷叫什么?” 何严磨着墨的手一抖,努力控制着自己鸡婆地去跟江渔渔啰嗦规矩的冲动。 赫连夜却没介意她“大不敬”的态度,笑着答她,“赫连夜。” “夜。”江渔渔也学着他刚才的模样,缓声念着这个字,品味了一会儿,才格外客气地说,“王爷的名字,跟我的一样好。” 单字的名字这样念出来,总给人一种亲昵感,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眼神瞥过来,看着江渔渔把这亲昵的单字念得淡定无辜的模样,凤眼闪过玩味笑意。 何严却忍不了了,一脸凶相地瞪着她。 江渔渔很无辜地回视,“我跟王爷学的。” 赫连夜已经提笔在纸上写字,还好,这里的字就是繁体字,她还不至于做文盲。 所以眼神一瞥,她就看到纸上的内容。 眼角微微抽搐一下,她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一脸崇拜地改口,“我觉得王爷刚才那样,看着很端庄,所以我就学了。” 公平起见,他不仁,她就不义呗! 何叔默默地转头看着窗外。 他年纪大了,不应该总受刺激,好像不适合再听下去…… 何严的脸都快青了,“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哦……”江渔渔很无辜地看着他,“我不识字,只认识几个词。” “不识字?”写完了要用的东西,刚被“称赞”为“端庄”的赫连夜抬眼,微微一笑,眼底漾起波痕点点。 “嗯。”江渔渔痛快地点头。 赫连夜笑得很温柔,“那也不要紧,来,我解释给你听。” 他说着就指着纸上的那行字,语调优美地“解释”,“这些字,说的就是你以后会在靖王府做丫鬟,每月五两银子,食宿全包。” 江渔渔一脸诚恳地看着那张明明写着终身卖身契而且一分钱不给的纸,露出一个憨乎乎的笑来,“这么多银子啊。” “同意的话,就按个手印吧。”赫连夜可不信她不识字,饶有兴致地等着,想看她怎么收场。 “好啊!”江渔渔一脸雀跃地同意,把手往墨盒上一盖,之后痛快地把整只手按在刚写好的卖身契上。 纸上多了个墨色的巴掌印,把卖身契上的内容几乎遮了个干净。 还没等其他人说话,她突然懊恼地一叹气,“哎呀,按错了!” 之后又把手往墨盒上一盖再拿起来,这一次,结结实实地拍在赫连夜手臂上。 “这回好了!”她露出大功告成的欣慰笑容。 当然,这笑容还是呆呆的。 “你、你干什么!”何严惊得脸都绿了。 “做记号啊!不然我记不清哪个是王爷,以为自己在别的王府打工怎么办?” “你……这都能认错?”胡扯!他们王爷的倾城容貌,看一眼就深印心中,怎么可能记不清! 何严凶着脸,“你说,为什么能认错!”大有她说不出原因,他就要扁她一顿的意思。 做为一个“反应不快”的“老实”孩子,江渔渔好像被他问住了,凝眉思索了半天,小脸才傻呆呆地扬起,“因为我老实吧。” 一腔怒火就这么被梗在胸口,情绪太压抑了,何严恨不得捶胸顿足地大哭一场。 太邪门了,怎么每次跟这傻乎乎的姑娘说话,最后都有这种快被噎死的感觉呢? 为了自己的气质考虑,何严决定暂时不理江渔渔了,可是再一转头看着主子,嘴角就又开始抽搐。 冷静、冷静,往好处想,好歹江渔渔这个黑黑的巴掌印是按在王爷的袖子上的,她没有趁机去摸一下王爷的脸。 把他的欣慰眼神都看得清清楚楚,江渔渔很淡定地开始洗手。 切,她才不会趁机去摸他的脸呢,美男有什么了不起,除了她老公,她谁都不想摸。 比较遗憾的是,她还没有老公。 如果真的留在古代回不去了,恋爱问题可能很难解决…… 这些男人习惯了三妻四妾,想要找一个肯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男人,一定很有难度。 正文 王爷让我吃一口 王爷让我吃一口 手上沾了很多墨汁,她就一边考虑着这个问题,一边淡定又认真地洗手。 可这样的画面,已经让何叔找了个借口,立即离开了。 他年纪大,他不能总受刺激…… 何严再次悲愤了,还让不让他保持气质了! 相比之下,赫连夜可就淡定得多,嘴角依然噙着那抹让人迷醉的优雅微笑,缓声提醒她,“九姑娘,这是我的茶杯。” 江渔渔低头看着正被自己拿来洗手的茶杯,很茫然地抬起头,“我没跟你抢啊。” 一边说,还一边拿起旁边的茶壶,再倒些干净的水出来,做最后一次冲洗。 洗手要认真,嗯。 这小丫头,不就是他写了张无良的卖身契吗,她报复起来,也真是毫不手软。 他越看江渔渔越觉得有趣,可何严却完全不能理解主子的诡异品味。 看江渔渔刚才的表现就知道,跟她说什么阶级地位,她一定听不懂。 所以他决定换一个容易理解的角度教训她,“那是上好的云翡茶,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啊……”江渔渔震惊地微张了小嘴,一脸懊悔地说,“妈妈说,浪费可耻。” 这还差不多!何严总算觉得心里舒坦些了,缓缓气,准备听江渔渔的忏悔。 而江渔渔咬着唇,很“自责”地继续“回忆”着“妈妈说”,“所以宁可糟蹋人,也不能糟蹋东西!” 何严一个激灵,蹭地窜到赫连夜身前,“你、你想干什么!” 难道她还想“糟蹋”王爷不成? 赫连夜轻咳一声,掩饰快要忍不住的喷笑声,她是怎么想到这些古怪的说法的? 留下江渔渔,一小半是想揪出她身后的主子是谁,一大半,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有趣的玩具。 可现在,这个“玩具”的有趣程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简直是让他惊喜。 本来只是想叫她来随便问几句话,而现在,他却不想放人走了。 可江渔渔却不觉得舍不得,洗完手,猜他没什么话问了,就痛快地摆摆手,“王爷再见。”说完,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就径自走了。 她这些天都没睡好,现在吃饱喝足,正好可以回房间去补觉。 跟她之前的一串神奇言行比起来,这个古古怪怪的道别方式,也不算让人惊奇了。 再说何严恨不得她立即消失,不要再折磨他的小心脏,现在就也不介意她自作主张地离开,有多么的不合规矩。 而等她的身影一消失,何严马上就很不淡定地跟自己主子要求,“王——王爷?” 原本的恭敬请示,才开了个头,就又变成了被拔毛老母鸡的尖叫。 今天怎么总发出这种声音? 何严摸摸喉咙,悲哀地发现他的气质正狂奔着离他远去。 可这真的不怪他啊!王爷现在正看着九姑娘离开的方向,而那眼神……竟然好像有点遗憾! 难道王爷不舍得她离开? 定定神,何严努力安慰自己,这一定是他眼花了,王爷怎么会舍不得那个古怪的九姑娘离开! 把眼前的一切都当幻觉,他继续之前的请示,“王爷,九姑娘她……她实在是太奇怪了!不如今晚……” 他压低了声音,提出一个要试探江渔渔的方法。 这么简单的办法,怎么可能骗倒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赫连夜刚想否决,突然又改了主意,笑着点头,“也好。” 他很想看看,在那种情况下,这小丫头又会有什么反应。 何严哆嗦了一下,王爷这种心情很好,好像捡了个宝贝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没敢多想,他连忙告退,去准备晚上的“大计划”了。 江渔渔比较信奉食不言寝不语,美食当前,她基本没空理人…… 所以当天晚上的晚膳,吃得比较平静。 当然,看到她竟然“胆大包天”地跟主子同桌吃饭,何严很不淡定,只是为了晚上的计划,还是暂时忍了。 因为没有身份牌子,不能住客栈,穿越之后的五天,江渔渔就根本没睡过床,所以虽然下午已经睡了一会儿,晚饭后回房,她还是洗漱后就倒到床榻上,想要继续补眠。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站着的。 确切地说,她是被人绑在一根柱子上,没有其他选择地只能站在地上的。 而在她身前,站着一个蒙面的黑衣男人。 比较奇特的是,这人身材高大,一定是男人没错,可他的身上却带着明显的脂粉香气。 “你是谁?” 黑衣男人古怪一笑,“采花贼!”太呆了,他身上这么重的脂粉香,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那你绑我干吗?” “我是采花贼,你说我干吗!” 正文 采花贼不好吃 采花贼不好吃 江渔渔犹豫了一会儿,才震惊地看着他,“难道是劫色?” 她天生就是干净得像是小娃娃似的眼神,小娃娃嘛,看人就是很单纯很直接。 所以江渔渔现在就很直接地,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黑衣人被她看得一噎,采花贼不采花,难道当园丁去? 不用心虚,不用心虚,就算他们俩之中真有一个神经病,那人也一定不是他! 刚调整好心理状态,就见江渔渔眼神转为遗憾,很惋惜地叹了声气。 不要理会,不要理会,他是来当采花贼,不是来跟怪人交流感情的! 唉!又一声叹气。 这样的遗憾情真意切,眼中还有隐隐的关怀和同情流动,黑衣人实在是忍不了了,最后还是问她,“你叹什么气?” 江渔渔不答,只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他。 貌似在说他脑子有问题…… 黑衣人磨了磨牙,“想说什么,你就说!” “我问你,采花贼的出手标准是什么?” “挑漂亮的下手!” “那你怎么不去采靖王爷?” “噗……”一个没忍住,躲在暗处偷听加偷看的人笑喷了。 像是微风拨动琴弦,轻柔的音符在空气中慢慢地散开,就连不经意中发出的声音,也有着醉人的风情。 连看都不用看,这是赫连夜才会有的标志性声音。 江渔渔很淡定,果然是那个美男王爷的人搞的鬼 “采花贼”其实就是蒙面的何严怒了,“靖王爷是男人!” “愚昧,愚昧。”江渔渔遗憾地摇头,“男女平等,你不知道吗?” 男很严女平不平等,这事上也不能平等啊! 还没等何严反驳,江渔渔就问他,“再说你怎么知道靖王爷是男人?” “你扒过他衣服?” 何严一个激灵,“没有!” “偷看过他洗澡?” “没有!”否认得更快了,这都是什么鬼问题! “那你还楞着干什么?” “啊?” “现在就去扒啊!做为一个采花贼,不验证一下,怎么能草率地下结论?”江渔渔严肃地批评他,“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他不玩了!他要回家!这个采花贼,谁爱装谁装去吧!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话题了,挥手一指,点了江渔渔的昏穴,快崩溃的何严立即把脸上蒙着的黑布扯下来,后悔得恨不得去撞墙。 他绝对是脑袋进水了,竟然想到这么个馊主意! 其实江渔渔刚才说的话,和她白天有点呆呆的表现看着不同。 可何严觉得,她说的那些话,还是不像正常人会说的。 不正常和呆……其实也可以是等同的吧? 所以他觉得自己此行一无所获。 江渔渔昏睡过去了,赫连夜就也从隐身的暗处走出来,脸上还是忍俊不禁的模样。 认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赫连夜吩咐,“叫人查出她的身份。” 停顿片刻,又说,“在京城中找。” 其实他敌人虽多,却都太蠢,长久以来,他只是故意折磨人,才没一次性地解决他们。 所以这个小丫头究竟是谁派来的,他其实不是那么关心。 而今晚,在听了刚刚的那一段对话之后,他开始很坦然地面对内心的真实想法,无关敌人,他只是真的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培养出这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是。”其实何严觉得,这么怪的人,如果以前就生活在京城,那一定早就出名了。 可主子既然这么吩咐,就一定有他的原因,他照做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江渔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安稳地躺在床上。 昨晚被“采花贼”劫走的事,就被她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没怎么放在心上。 对她来说,想在王府或是在古代的任何一个地方保命很容易,她犯愁的是,那个能证明身份的牌子,到底该怎么仿造。 不然没那个东西,她离开靖王府也是寸步难行,她总不可能就留在这王府养老吧?这里又没什么人值得她停留一辈子。 要是让忠心耿耿的何严听到这话,一定又急了。 怎么没有?难道王爷不是吗! 能一辈子欣赏王爷的天人之姿,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再说了,王爷又不是只有美貌…… 为了以后打探消息方便,江渔渔准备出门做下外交,跟府里的丫鬟和侍卫熟悉一下。 虽然是突然在府中出现,而且“官”路亨通,一路神速地升到了王爷的贴身丫鬟这个“神圣”的职位,可江渔渔凭着她单纯无害的眼神,还是很快就跟大家熟悉起来。 除了少数几个阴阳怪气的,王府里的人,大多很和善。 江渔渔跟他们聊得很开心,可是一个多小时后,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正文 好看又好吃 好看又好吃 不妙,非常不妙。 她从湖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穿越后的这具身体,皮肤十分好。 有人天生就是肤质细腻如瓷,风吹雨打太阳晒也不会影响皮肤质量,这没什么,可她现在的这双手,也是细嫩柔滑,摸上去好像裹着丝绸的小棉花团似的,怎么看都是精心保养过,没做过任何粗重的活,说不定除了洗澡之外,根本没沾过水的千金小姐的手。 可是她当时穿的衣服,确实是粗布做的,样式很简单,衣服上甚至还打着补丁,身上也没有任何首饰,用的簪子都是木头削的。 她当时以为自己是贫苦百姓家的姑娘,在野外时不小心溺水了。 至于那双好像没干过活的手……也可能是古代有什么保养皮肤的好办法呢? 可现在,她跟大家聊天时却发现,这里的人跟现代一样,时常干活的人,手上多少会有点粗糙,就算保养得再精心,也不可能细滑得像丝绸一样。 那她的手……难道她穿成了离家出走的千金小姐? 江渔渔心里警铃大作,她醒来的那座湖,离京城其实并不远,只是她没有那块可以证明身份的牌子,她一路都要小心翼翼,光是想着怎么混进京城,就费了快一天的功夫,所以才会用五天的时间才到达靖王府。 所以很有可能……这具身体的本尊,家就是在京城的! 不行,保险起见,她要好好计划一下,万一她倒霉地遇到了“家人”,该怎么应付过去。 不管是隐瞒身份接近靖王爷,还是离家出走,对古代女子来说,都是不小的罪名。 要是她被拎回家去打一顿板子,再扔到柴房里关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跟府里的下人们告别,江渔渔皱着眉往自己的房间走,没注意赫连夜就在不远处。 这小丫头,真的很神秘。 其实派人去查她的来历,也只是半天前的事,可赫连夜却有预感,手下查不到什么,至少,查不到他满意的结果。 其实如果她不是敌人,那么,他倒是很愿意跟她交个朋友。 宫里的那群人太蠢,他跟他们斗得快要没兴趣了,日子过得无聊,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又来了,又来了……王爷又是那种捡到宝贝的表情。这个江渔渔多折磨人啊!王爷为什么会觉得她很好玩! 何严实在看不下去了,很痛苦地把视线调到一边。 可他家王爷不能明白他的小心脏有多少脆弱,还出声叫人,“九姑娘。” 烦着呢,没空理他! 赫连夜平时可是不理女人的,现在他主动在叫她,这样天大的“殊荣”落在头上,江渔渔却很不给面子地无视,继续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不理他? 玩心大起,赫连夜随手揪了朵花,抬手一掷,精准地把丢到江渔渔头上去。 这小丫头不是有仇必报? 他悠哉悠哉地站在原地,等着江渔渔跑过来,干脆利落地开始“报仇”。 可事实是,江渔渔十分淡定地顶着那朵粉红色的大花,坚定不移地继续向前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朵花足有半个手掌大,拿在手里欣赏时觉得艳丽无双,可是那么一大片粉红色顶在头上……看着就该有点俗气。 不过江渔渔本来就有张漂亮的小脸,再加上那纯真得有点稚气的眼神,头上多了这样的“装饰”,在原本的清纯甜美中多了丝小女人的妩媚,反而显得整个人都娇艳艳的,看得赫连夜……微微愣神。 可何严却误把主子的愣神当石化,开始振奋了,王爷,您终于意识到了吧?这个江渔渔,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您快把她赶走吧! 何严眼神闪亮亮地等着主子下令,因为心情太急切,他还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上半身前倾,标准的准备狂奔的姿势。 而他等到的结果是—— “我要出门。” 已经要冲出去的何严一个急停,没控制好力度,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 顾不上自己摔得灰头土脸,形象全无,他立即挣扎着爬起来,“王、王爷,您……” 王爷说他要出门,而不是让他备马备轿或者备马车,意思就是他要独自出门。 而自从他跟着王爷开始,这么多年来,只有一种情况下,主子出门是不用他跟随的—— 王爷要用他暗中的那个身份出场! 这、这是什么意思,王爷要用那个身份去见江渔渔吗? 这是为什么啊!何严抓着头发,迫切地想要仰天长啸一下。 不行,他现在就给几个兄弟飞鸽传书,催他们没事的就快回来,他要休假!这样的情况,他真的撑不了几天了! 正文 王爷你不懂女人 王爷你不懂女人 不管心里有多不赞同,何严都不会反对主子的命令。 所以十分钟后,江渔渔的房间里,多了个身穿墨色衣袍,戴着张银色面具的男人。 江渔渔正在琢磨万一她真的遇到“家人”,该怎么应对的问题。 这问题其实很复杂。 因为普通的小富商,和朝中重臣的家规,当然是不一样的,骗起来的难度也不一样,她要把各种情况都考虑到。 所以看到房间里突然多了个一看就身份危险的男人时,她就……就很淡定很客气地跟他说,“麻烦帮我关门。” 赫连夜差点又没忍住笑。 这小丫头,真是永远能带给他惊喜。 看他站着不动,江渔渔就又催他一次,“我怕冷。” 古代没有暖气或者空调,现在是初春,屋子里还是比较湿冷,所以这房间里还要烧柴取暖。 普通丫鬟的房间,当然不会用太好的柴,她不怎么适应这么大的烟味,就早早地把火停了,要是开门,屋子里就更冷了。 哦对了,说到这个,她还要解决一下住宿问题,待会儿要想办法,去美男王爷那儿混一些好的柴来。 提醒过自己要做这件事,她就继续盘算之前的烦心事。 她把赫连夜彻底忽略了。 这小丫头! 普通的女子在独处时,房间里突然多了个陌生男人,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不过……唇角邪气地一勾,赫连夜突然移至桌边,手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几乎是把江渔渔困在自己怀里,压低的声音,用有点轻佻的语气问,“小丫头,你是谁?” 江渔渔看着那张精致的银色面具,眨了眨眼,突然有点神秘地说,“你猜。” 他真想揉揉她的头发,问问她,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忍住这种冲动,赫连夜也忍着笑,继续装轻浮的登徒子,“猜对了有奖吗?” 在古代,陌生男女贴得这么近的距离,已经可以算惊世骇俗了,再加上这样的问题,让人不自禁地就有了点旖旎联想。 比如,猜对了……可以偷得一个吻? 江渔渔很淡定,开玩笑,她可是挤过早晨的公共汽车的人!他们两个可还有半截手臂那么长的距离呢,算什么? 所以她半点都不犹豫地点头,“嗯,有奖!” 赫连夜意外地挑眉,“什么奖?”他还以为这小丫头会直接翻脸呢。 嗯……江渔渔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这才慎重地说,“你要是猜对了,奖励就是……我告诉你你猜对了!” 这绕口令似的答案,还有这很“老实”,也很理直气壮的语气,让赫连夜没忍住地笑出声来,手也不受控制地,好笑地去拍了拍她的头。 他有个才两岁大的、古灵精怪的弟弟,觉得那小家伙太好玩太可爱时,就会这样去拍拍他的头。 可是用在男女之间……这个动作就有点亲昵。 可现在,赫连夜的手完全僵住,却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失礼了,而是…… “小丫头,你的头上放了什么?”他声音古怪地问。 江渔渔可不急,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告诉他,“头发!” 难得他还能笑出来,赫连夜先点了穴道止血,这才小心地把右手移离开江渔渔的头。 把手掌举到眼前,很好,果然是被密密的针扎得快成筛子了。 他有十多年没受过伤了,而因为从小武功就高人一筹,这么“重”的伤,更是从来就没受过。 其实他也从来没输过。 他也更从来都没被人忽视过。 可认识江渔渔不到两整天,这些“从来没”就全都被打破了…… “怎么办?”身体压得更低,低到马上就会贴到江渔渔身上,他微微咬着唇,压低的声音,带着蛊惑的调子,“你弄伤了我,我很生气。” 做为一个善良的孩子,江渔渔马上安慰他,“生气不要紧,不是生孩子就好。” 噗…… 准备好的“威胁”一句都用不上了,本来是想吓吓她,现在却又快被她逗笑。 现在他觉得,就算她真的是他的敌人派来的,他也不介意把她永远留在身边,毕竟这么逗趣的人,实在是太难找了。 大概是这小丫头给他的惊喜太多,遇到她,他似乎很容易就会改变主意。 “小丫头,你不怕我一气之下杀了你吗?” 从她刚在王府出现开始,她的表现就一直太大胆,虽然她很聪明反应很快,似乎不管是面对什么情况,都知道如何应对,可万一她遇到的是像三皇子那样的暴戾主子,一个不顺心,二话不说就会拔剑杀人,又怎么办? 他总觉得,这小丫头还有本事没用出来,她会的,可不只是用些气死人的小计谋,把人耍得团团转而已。 正文 王爷的贴身玩具 王爷的贴身玩具 他甚至有点怀疑,他把她留下的初衷,是觉得这“玩具”很有趣,可在这小丫头眼中,他们可能也都只是玩具,她故意装呆把他们骗得团团转,也只是她太无聊,找一件游戏打发时间而已。 江渔渔的回答很嚣张,“不怕。” “为什么?” “你猜。”又是神神秘秘的语气。 笑着上下打量她,赫连夜没急着猜,反而问她,“小丫头,你的头发里为什么藏着针板?” 因为她觉得王府并不安全,所以先安排一些小陷阱,要是有像他刚才那样的“登徒子”,那个针板就可以拿来防身? 这样的猜测,推断出来的结论,就是江渔渔不会武功,所以要用这种旁门左道自保。 可江渔渔的答案是…… “为了提醒自己,我要努力,我要向上,我要用功!”漂亮精致的小脸,配上小娃娃似的纯真神情,特别认真特别热切地这样跟他说,看着真是……可爱。 再次被她逗笑,赫连夜差点忘了前车之鉴,又去拍她的头。 还好这次他及时收回手,“放针板,跟用功有什么关系?” “妈妈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啊!”她眼神闪亮亮地说着傻乎乎的答案。 这骗死人不偿命的小丫头。 明知道她是在胡扯,可一看她那认真的小模样,心里就有点动摇了。 而江渔渔还要继续“骗人”。 她压低声音,很神秘地跟他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这一次,连语气都像是小娃娃似的。 赫连夜原本就是柔和温柔的声音,就算是现在戴着面具,不想暴露身份地故意压低声音,那语气听起来还是有种醉人的沉缓。 “好,我会保密。” 属于成熟男性的,那种舒缓而柔和,让人听了心里会很踏实很有安全感的声音,跟之前江渔渔清脆直率的声音,听起来意外地相配。 可惜他们俩一个在忙着“骗人”,一个在兴致很好地等着对方会怎么骗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得到他的保证,江渔渔才很慎重地说出来,“其实我是个用毒高手。” “哦?”狭长凤目笑得邪气潋滟,“其实,我也是个用毒高手……” “这么巧?那我们比试一下吧!” 赫连夜现在倒有些迟疑了,他本来以为这小丫头是在骗人,可如果是假的,她又怎么会这么积极地要比试? 赫连夜的武功是绝对的一流,可俗话说术业有专攻,他在用毒上,并不算多厉害。 不过最基本的一些常识,他还是清楚的。 “好,我跟你比。”他很想看看,这小丫头又会冒出什么古怪的点子来。 江渔渔有模有样地点点头,问他,“如果你喝了一口茶,突然发现茶中放了毒,那最有效也最快捷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眼神微闪,赫连夜猜中了答案,却故意换了个答法,“服下一粒玄机丹。” 这个答案绝对正确,却也太奢侈了。 玄机丹,解毒圣药,以它的制作者玄机老人的名号为名,想当然地,这是玄机老人毕生的得意之作。 玄机老人号称医仙,而因为他已经隐居山林、仙踪难觅,所以全天下也只剩三粒玄机丹,赫连夜凭着自己暗中的身份,也只拿到了其中一颗,而这也是月鸾国唯一的一颗。 赫连夜答得很有信心,可江渔渔却一脸遗憾地摇头。 她刚到古代,那个什么玄机丹,她连听都没听过,不过…… “最有效也最快捷的解决办法是……” 她故意拉长了音调,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才一脸本分地说,“立即把那口茶吐出来。” 她说的是“喝了一口茶”又不是“喝下一口茶”,既然是还没咽下去,那当然马上吐了才是关键! 面具之下,那张漂亮得会改变一个人的审美观的脸,正……笑得十分开心。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小丫头,怎么能这么合他的胃口? 赫连夜那张脸是老天的杰作,拿出五官的任何一处来,都会因为太过漂亮而被人认出来。 所以为了掩饰身份,他戴着的这张面具是特制的,连嘴唇和眼睛都遮得严严实实,只是在眼睛那里用了薄纱,让他能大致看清外界事物,而其他人却看不到他那双潋滟凤眸。 看不到他的眼神,没发现他是故意答错,江渔渔就也没把眼前的人跟同样反应很快,而且思维跟她一样诡异的赫连夜联系到一起。 江渔渔一脸“我很善良”地看着他。 她觉得自己确实很善良,你看,她回答的时候还故意拖延了时间,不然答得太快,就是轻松秒杀他了。 不过现在……其实也是秒杀啊…… 正文 为吃中毒 为吃中毒 所以……这人要发飙了吗? 她现在只是个王府里的小丫鬟,而这人虽然蒙着面,好像身份很见不得光似的,可就算她不太清楚古代衣料的分类,也看得出这件黑色衣袍用料上乘、做工考究,而他脸上的那张银色面具,更是华美精致,拿来当艺术品欣赏都没问题,一看就不是俗物。 这种明显有点身份的蒙面人士,跑到她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是跟这身体本来的身份有关? 她很想知道他的目的,所以就想着法地激怒他。 毕竟人在生气的时候,多半都没有平时理智,有些想要隐瞒的秘密,可能在冲动之下,就会在这时候吼出来。 可结果,却让江渔渔失望了。 这个蒙面人的情绪掌控能力太好,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发作。 不过她好像等到他抽风了…… 因为那个应该生气的男人,却突然轻笑一声,身体俯低,很亲昵地凑到她耳边,“小丫头,我输了,所以……我请你吃饭。” 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霸道地抓住她的手臂,带着她飞掠出房间。 如果是做别的,江渔渔一定会拒绝。 可是吃饭……“去哪儿吃?”她眼神闪亮亮地问他。 原来这小丫头真正高兴的时候,也确实是这可爱的模样。 看她雀跃的样子,赫连夜就想起她刚到王府时,很认真地问何叔“哪边伙食好”,原来她是真的关心这点,不是故意装呆。 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看重吃,他看了眼她纤细的身材,“你不怕胖吗?” “我干吃不胖。”江渔渔很骄傲地说。 可是说完,她就迟疑了,不对啊,干吃不胖的是她在现代的身体,可她穿到古代之后,就未必会有这样让人羡慕的好体质了。 不过也不用怕,她有“法宝”! “去哪儿吃,去哪儿吃?”她缠着他要答案。 这语气和神态,太像他那个才两岁大的贪吃小弟弟了,赫连夜故意逗她,“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告诉你。” “我是江小九。” “从哪里来?” “山上。”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赫连夜,江渔渔还是报出老答案。 赫连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他不相信她来自与世隔绝的深山,可是……他竟然想不出她更合理的来历。 因为她竟然不认识他。 不,不是说他靖王爷的身份,而是说他现在这个形象,风盟盟主风恣意。 风盟,八年前崛起的神秘组织,传言中,它的成员遍及天下,它所掌握的武力和财力早已超过天下任一国家,是强大到另各国君主都寝食难安的一股势力。 可是再怎么怕它威胁自己的江山,也没有君主敢派兵剿灭它,原因就在风盟的盟主,风恣意。 八年前,看身形应该只是个少年的风恣意,仅仅用了一招,就轻松击败当时的天下第一高手,自此一剑惊天下,成为江湖乃至朝堂之中的传奇人物。 那天在现场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出手时的那一幕,那样完全压倒性的、让人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的强大,简直超出了人们曾经对高手的认知,所以各国君主都明白,对这样的高手来说,潜入深宫取他们项上人头,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 这样阎王似的人物,他们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自寻死路地激怒他?所以再怎么惧怕风盟的存在,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祈祷风恣意不要对他们的江山有什么想法。 这八年来,随着风盟势力的不断壮大,风恣意的名声也越来越响,成为天下无人不识的人物。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住在深宫中的妃嫔公主,都能说上他的几件传奇事件 可这小丫头见到他的招牌银色面具和墨色衣袍,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她,到底是谁? 微微蹙眉,赫连夜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如果她是被人专门培养的杀手或是探子,从小就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呢? 而且看她明明很精明,却一听到吃的就眼神闪亮亮的,热切得像是小孩子的模样,说不定是从小就被苛刻对待,时常要挨饿。 赫连夜心里,已经开始上演一出苦情大戏,在他心里,原本就觉得很可爱的小丫头,现在更是让他开始心疼。 如果江渔渔知道他在想什么,会囧死的…… 她只是比较喜欢吃而已…… 好吧,是特别喜欢…… 但以前绝对没有人饿着她!虽然她爸妈很早就过世了,可他们家是个大家族,叔伯阿姨们从小就很照顾她,等她长大了,就成了家族这一辈中的佼佼者,就更不可能有人欺负她了。 赫连夜可不知道这些,还把眼前的人当成小可怜,放柔了声音,问她,“想吃什么?” 正文 王爷救我 王爷救我 “什么好吃吃什么!”她不知道古代都有什么好吃的啊! 之前那些天没钱,她怕自己馋死,都没太敢看沿街的摊位上卖的是什么。 “好,那我以后每天都带你出来,把京城的好吃的尝个遍。” 有人对自己这么说,江渔渔当然高兴,可是…… “为什么?”这男人干嘛对她这么有耐心? “你猜。”邪气地挑眉,赫连夜故意拿她用来搪塞人的这句回答她。 这小丫头会怎么应对? 一点都没迟疑,江渔渔突然露出惊讶神情,“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什么?” “妈妈说,这句话是小女孩用来撒娇的啊!” 江渔渔一脸天真地看着他,“原来你是姐姐啊!” 心口砰的一下,被捶了一拳。 “我还以为是位大妈。” 这次干脆就是上刀子捅了。 他有哪里像大妈吗! 赫连夜第一次觉得,想要保持淡定优雅,是这么困难…… “小丫头。”他贴近她,语气危险,“有没有人告诉你,质疑一个男人的男性魅力,是件很危险的事?” 江渔渔茫然地冲他眨着眼,“可这句话跟咱们没有关系啊,咱们俩都是女的。” “姐姐,不如你先给我买吃的,我们边吃边说。”江渔渔一点都不打算改口,淡定地继续叫他“姐姐”,眼巴巴地看着附近的一家面摊。 说是面摊,其实摊主只是支了一口锅,旁边有放作料的小桌子,连幌子都没挂,可就是这么小的摊位,却吸引了大批的人耐心排队,每个人都跟她一样,眼巴巴地看着那口煮面的大锅。 经验告诉她,这样藏在巷子里的神秘小店,通常都是十足十的美味。 这眼巴巴的模样十分可爱,可这一声声“姐姐”,却也实在让人咬牙。 因为已经到了目的地,赫连夜原本已经带人掠至屋顶,现在却故意跃回半空,停在一根细得根本承受不住两人重量的树枝上。 “小丫头?”略微扬高的声音带着微微笑意,提醒她该“自觉地”说点什么。 江渔渔一脸纯良地跟他对视,像她这么老实的人,怎么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轻笑一声,赫连夜抓着她的手臂微晃了晃,毫不脸红地“威胁”,“不如,我放开手?”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如果他真的放开手,这小丫头有没有本事平安着陆。 带她来的路上,他曾经暗地里查探过,她没有半点内力,不是习武之人。 可生平第一次,他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小丫头就只是很机灵反应很快?总觉得,她并不是这么简单。 其实这根树枝只有四五根手指粗细,两人现在能稳稳站在这里,全凭赫连夜的精妙轻功,要是他放开手,江渔渔就只能等着摔下去了。 低头看看这大概两层楼的高度,江渔渔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神色凝重地皱眉,“我觉得不妥。” “哦?为什么?” 江渔渔不急着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赫连夜也笑着看过去,之后……之后那笑就僵在绝色的脸上。 他习惯了算无遗策、凡事尽在掌握,现在才知道,人生是常会有意外发生的…… 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江渔渔很诚恳地分析道,“要是你放开手,我摔下去,会不小心扯下你的腰带。”之后这人的裤子就掉下去了。 再看看树下的人潮,她更老实地说,“这样一来,他们可能会看到什么。” “嗯,看到很多什么?”赫连夜继续逗江渔渔。 “没腰带,你会光屁股。多丢人啊!”江渔渔直白发挥。“你真替本王着想啊!我该怎么感谢你呢?”赫连夜眯眼笑了笑。“请我吃就好。”江渔渔笑得像狐狸。赫连夜笑得像灰狼:“好。你松手,下去。我请你吃好吃的。”“不妥啊!”江渔渔觉得赫连夜挖了个坑,还要她自己笑着跳。“为什么?”赫连夜装傻。“我刚才说过了。我也是为王爷着想啊!”江渔渔辩解。“可我不在意啊!”赫连夜咧嘴笑开,“你还是下去比较妥。”“暴露狂!”江渔渔气呼呼咒骂。“再说一次。”赫连夜笑容更加灿烂。“我……”硬的不行,来软的。江渔渔抛了个媚眼:“王爷,我的手好累。求你拉我上去,好吗?”“拉你上来,我有什么好处?”赫连夜盯着抓在他腰带上的那双小手。 在此之前,赫连夜从来没让女人近过他的身,别说是腰带这种虽然不是贴身衣物,却也有点特殊意味的东西,就连外袍衣角,他也不会让女人碰到。 所以这双小手实在是很考验他的神经。“好处……”江渔渔看着赫连夜深邃的眼眸,心跳加快,脸色翻红。“对,好处。”赫连夜弯身靠近江渔渔粉嫩的唇瓣。 正文 让你吃一口 让你吃一口 江渔渔被赫连夜盯得心里发慌,整个脸红得像苹果。“想好没?”若是平常,这手的主人早就被赫连夜甩飞了,可今天,他却难得地有“耐心”,“没想好,就按照我的规矩来了哦!”江渔渔心头发慌,连忙学电影里面,朝着赫连夜使劲眨了眨眼:“王爷别这样。大不了,我待会儿请你吃一个肉包。”一亲芳泽的气氛被打断,赫连夜爆笑出声:“你眼角抽筋吗?”“啊?”江渔渔呆住。赫连夜感到某个地方反应更加剧烈:“小丫头,你觉不觉得,这样扯着男人的腰带十分不妥?” “不觉得。”声音憨直地答完,江渔渔又怀疑地问他,“你觉得不妥?” “是。” “哦……”蹙眉琢磨了一阵,江渔渔同学才想到造成两人思想差异的原因,“那可能是因为你没有我老实吧!” 以为他拿“老实”孩子没办法了是吧?长眉微挑,赫连夜突然转过视线,看着不远处的面摊,说得气定神闲,“这是京城最有名的十家小吃之一,就连皇宫贵族吃了都赞不绝口,不过这摊主脾气古怪,每天只肯卖十斤面,什么时候出摊看心情,卖完就收摊。” 按一人二两算,其实每天也只有五十个幸运儿,来晚了就根本抢不到。 今天能遇到,也算是他们运气好。江渔渔的视线唰地转向,看了眼摊主手上越来越小的面团,再数了下还有多少人在排队,之后就立即松开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得到满意结果,又是一声轻笑,赫连夜带着人掠回屋顶。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甚至有点志得意满的劲,就算是身披长袍、面具遮面的江湖大盗打扮,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半点危险性。 可就是这样的他,在把人放到屋顶上之后,周身气息却突然一变。 “小丫头,你的武功不错。”他扼着她的手腕,声音依然在笑,却带着一丝危险的寒气。 空气中,有隐约的杀气流动。 这气氛让人有点毛骨悚然,而且江渔渔知道,他稍一用力,她这条手腕就废了,可她却很淡定地回以他无辜眼神。 “能在不惊动我的情况下把手放到我身上,这天下……还没几个人能做到。” 周身气势吓人,赫连夜心里却没有任何血腥残暴的念头,反而……又是在笑。 而且,他也越来越怀疑眼前小丫头的身份了。 她聪明、反应快,还有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纯良小脸,在他见过的人中,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探子,就连他精心训练的手下,跟她一比也要逊色不少。 可她又好像对探子这种身份很陌生。 像是刚刚,她其实只是想整他一下而已,却不小心暴露了她会武功的事。 以她的聪明,哪怕只是受过一天训,也不该出现这么低级的失误。 所以…… 她以前没骗过人,也根本不是什么受训后安插到他身边的眼线? 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这张纯良小脸,赫连夜等着看她如何应对。 不小心又出现一次失误,江渔渔却很淡定。 “哦……原来这就是武功。”她“恍然大悟”。 微挑了眉,赫连夜等着听下文。 “那我在家时经常练。”特别坦诚的语气。 想到她说的那个在深山中的“家”,赫连夜开始觉得不妙。 可还没来得及制止,江渔渔已经接着说下去,“我在家都是这么抓野猪的啊。” 说完,用最纯良的眼神看着他,“动作必须放轻,要是被发现了,猪不就跑了吗?” 抓野猪……刚才被抓到的……是他…… “姐姐,面快卖完了。” 绕了一圈,她还是继续叫他“姐姐”,他还被兜着圈子骂了几句……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的反应速度真是一流。 整人的本事……也是一流。 生平第一次,赫连夜有了咬牙的冲动。 他其实完全不用理会她的馋嘴,可是看看面摊老板手边越来越小的面团,赫连夜还是速度极快地把斗篷翻了个面,再换了张普通的木质面具,之后才去排队。 不然他以风盟盟主的形象出现,别说是京城百姓,就算是月鸾国皇宫,也会被惊动。 大白天在街上就戴面具穿斗篷,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可这里是藏龙卧虎的京城,百姓们见多了怪人,也早就习惯了。 这家面摊在京城很有名,他也曾慕名尝过一次,当然,那次是何严排队给他买的。 而今天,他却为了个女人站在这里,而且还是来历不明、两人相识不到两天的女人。 这小丫头确实有趣,可他对她的兴趣,好像也太大了些。 尤其……刚才刚刚确定的,她的武功似乎不错。不,应该说很不错。 他是自信不是自大,放这样一个危险的敌人在身边,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心里有点警觉,赫连夜若有所思地转头,却因为江渔渔现在的举动而一愣。 他跃下来的时候,就把这小丫头留在屋顶,可现在,她却在顺着两人多高的屋顶爬下来。 真的是爬,虽然那动作还算利落敏捷,可是在他这个轻功高手看来,却完全入不了眼。 这一幕很奇怪,说她会武功或是不会武功,都不太确切,如果真要说,他觉得江渔渔会的是一种他不理解的武功,所以她身手敏捷,却半点轻功都不了解。 古代的房子屋顶很高,他们所在的又是一座有点古旧的老屋,屋顶瓦片都已松脱,稍微用力就会抓掉一块。 少了借力的地方,再加上这毕竟不是自己本来的身体,四肢的力量都比以前差上很多,江渔渔向下爬得险象环生。 赫连夜看不过去了,立即就要飞掠过去,把人接住,可江渔渔却一点都不领情。 “你别离开!”她匆匆地提醒他,“一离开,刚才的队就白排了!” 漂亮的脸上一片哭笑不得,她心里怎么只有吃,连安危都顾不上了! 知道江渔渔惦记着这碗面,要是吃不上,今晚可能都睡不好,面具下的脸色有点难看,赫连夜最终还是克制地留在原地,语气不怎么淡定地命令她,“不许再动!” “可是那边那家汤圆好像很好吃。”江渔渔眼巴巴地望着西边的一家摊位,“再不买,花生馅的就要卖完了。” “噗……”旁边排队的大娘也忍不住笑了,劝赫连夜,“你看你家的小娘子多可爱,可别再凶她了。” 一个地上,一个屋顶上,江渔渔和赫连夜同时抽搐了一下嘴角。 什么小娘子……我们俩不是夫妻! 赫连夜一向淡定,却不习惯被人在男女情事上调侃,他清清喉咙,“大娘,您误会了,我们俩不是……” “哦,还没成亲是吧?”大娘“善解人意”地连连点头,这次又热心地“教训”起江渔渔来。 “小姑娘,你看你未婚夫多疼你,让你歇着,自己过来排队,快答应嫁给他吧!” 在古代,如果不是已经谈婚论嫁,不会这么没人陪伴地一起出门,所以大娘想当然地认为他们已经订婚。 大、大娘,您太热心了…… 江渔渔难得地也无语了,在屋顶上默默地揪着瓦片,只能庆幸这里不是现代,民风还没那么开放,不然围观群众说不定已经开始齐声起哄,大喊“嫁给他”了! 可是这里的民风,也没像想象中那么保守…… 排队无聊,大家难得有点热闹看,听到大娘的话,就都热情地来围观江渔渔他们俩…… 江渔渔好歹还是在屋顶上,赫连夜却是站在人群中,大娘还一个劲地劝他,“小伙子,你别不好意思啊,我帮你占着位置,快给你未婚妻去买汤圆吧。” 解释是解释不清了,可暂时离开队伍,至少能远离大家的眼神。 赫连夜立即移至那边卖汤圆的摊子,买了一碗花生馅的,抬手掷向江渔渔,“小心烫!” 他手头准,力度和角度都控制得好,知道扔过去,江渔渔只要顺势捧着,就能稳稳接住,至于那句“小心烫”,是随口吩咐出来的。 可周围的人就又起哄了…… “你看,这小伙子多体贴,多细心!” 赫连夜长这么大,就没这么尴尬过,更是从来没因为感情的事被人围观过。 遇到江渔渔之后,真是……太邪门了! 好不容易,赫连夜终于排队买到了一碗面,在大家的祝福声中,他飞速掠到屋顶,拎起还在捧着碗吃汤圆的江渔渔,立即离开这地方。 所以在他们身后,响起一阵“你看,他还不好意思了”的善意哄笑声…… 吃东西的时候,如果没有大事发生,江渔渔是不会说话的。 而且她每次吃东西都很认真,所以她现在的模样,看着就很淡定。 好像刚刚大家的玩笑,对她根本没造成什么影响似的。 “小丫头。”赫连夜的声音有点古怪,“你这样的反应,让我很没面子。” 怕面糊了,江渔渔先赞赏连连把一碗面吃完,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神色有点凝重,犹豫了几秒,才问他,“所以你要抢我的吃的?” 现在他更没面子了! 她眼里就只有吃的吗!失笑一声,他提醒她,“刚才大家拿我们俩开玩笑。” 正常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是该或多或少地表现出一点害羞? 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完全没反应。 当然,这小丫头的言行,绝对不能用正常女子的习惯来衡量。 江渔渔很困惑地看着他,“可我们两个都是女人啊!” “我不是女人!”面具之下,漂亮的脸微微有点僵硬。 “哦。”迟疑了几秒,江渔渔才应声。 “哦是什么意思?” 江渔渔的声音憨憨的,“意思是我不是很关心你的性别。” 这小丫头是专门练过吧?每说一句话,就能在人心上戳一刀! 好气又好笑地缓和着情绪,掌心却突然一沉,低头看,是那小丫头把吃了一半的汤圆碗放到了他手上。 这是……给他的? 这小丫头对食物这么看重,肯把美食分给他吃,也算表现不错。 从见到江渔渔开始,赫连夜总算找到了很有面子的感觉,就听江渔渔十分“老实”的声音响起,“帮我加热。” “是你跟我说话,我停下勺子,它才变凉的。”江渔渔理由充分。 赫连夜看着眼前那张漂亮小脸,视线滑过她那双澄澈单纯的杏眼,落到那张正一开一合,十分淡定也十分不客气地说着气死人的话的小嘴上。 如果在前天,有人跟他说这世上有人模样可爱乖巧,不凶悍不冷血,不动用半点武功,也没有庞大的势力可以倚仗,单凭几句话就能杀人于无形,他一定以为那人疯了。 可是现在……唰!情绪太不淡定,赫连夜的掌心倏地飙出一股热力。 哎呀,热好了! 江渔渔一直盯着那只碗,所以立即把碗从他手里拿过来。 呼,好烫! 连忙把碗放到腿上,她的手可爱地抓着两边耳垂,等手指不疼了,才拿起木勺继续吃。 一口咬下,润滑Q弹的外皮,裹着细腻甜香的内馅,江渔渔吃得十分满足。 汤圆湿润的外皮,让她原本就很粉嫩的樱唇,多了抹水润润的鲜艳亮色。 赫连夜盯着她吃得开心的模样,或者是因为盯着她的唇……突然觉得,有点饿…… 他没有在三餐之外吃东西的习惯,也不爱吃甜食,这食欲来得莫名其妙,却是真真切切。 正文 就吃一口 就吃一口 他真的觉得有点饿,那是一种……很想咬一口什么东西的感觉。 有人在看她。 吃着吃着,江渔渔警觉地转头,就发现赫连夜眼神古怪地盯着她的嘴巴看。 这人在看什么?难道要抢她的吃的? 江渔渔微微皱眉地看着他,一点都不打算谦让一下,不客气地消灭了最后三个汤圆。 这一餐最后的这段时光,气氛实在是有点古怪…… 而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江渔渔擦干净嘴巴,心情不错地一挥手,“拜拜!” 说着就站起身,好像一点都没有“这人连真实面目都不露出来,一定有什么不轨企图,不会这么容易就放我走”的自觉。 这小丫头准备就这么走了? 正准备把人拉回来,江渔渔却突然转头,“不对,你脚程快,你送我回去。”有这么好的“交通工具”不用,那就太浪费了。 这简直是命令的语气,要知道,就算是赫连夜的父皇,当今圣上,轻易也不会这么跟他说话! “我为什么要送你回去?” “妈妈说,东西从哪里拿的,就要送回哪里去。” 她妈妈说得太多了!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赫连夜抓住江渔渔的手臂,带着她朝王府的方向掠去。 他离开的速度太快,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机会听到,在附近巷子里,两个刚从一处不起眼的宅子中出来的人站在门口,惊疑不定地四处乱看。 “我怎么好像……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还说了“妈妈说”什么的。 “你别乱说!怎么可能,她都、都……”另一个人打了个寒颤,“这里太暗了……快、快回去吧!” 虽然才是下午,可因为浓荫的遮蔽,几乎没有阳光照进来,平时觉得清凉舒爽,现在却觉得这没有多少光的地方阴森恐怖。 黑暗总让人滋生恐惧,似乎多说几句什么,就会有不该出现的东西,从暗影中窜出来,两人都不敢多提,满脸惊恐地分头离开暗巷。 靖王府本来就离集市不远,再加上赫连夜的速度快,他们俩很快地就回到了江渔渔的房间。 何严本来是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就等着江渔渔回来。 可他武功好,主子拎着个人靠近时,他就有所察觉,所以他立即躲起来,假装自己不在场。 不然身为王府侍卫,看到主子这个“蒙面刺客”却不阻拦,也说不过去。 人躲起来了,他的眼神却一直盯着刚回来的两人看,嘴角也抽搐个不停。 主子这是……带九姑娘去哪儿了?还出去了这么长时间…… 上一个跟主子单独出门这么久的女性,是王爷的母妃,已故的梅妃娘娘。 其实主子十岁之后,就没再跟女性出过门了。 所以今天这是……干吗啊! 忍了半天,总算等到戴着面具的主子离开,何严立即假装刚跑过来,急火火地往江渔渔房间里冲。 江渔渔也正要往外跑,差点撞到他身上,连忙闪避开,“你找我?” “是。”何严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宫里刚派人过来,说王爷身子微恙,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让你去西苑选几个人过来。” 说是“照顾”,还不是想着法地“照顾”到床上去! 昨天闹了那么一场,现在在宫里那群人心里,九姑娘的“名气”一定也不小了。 关于她的呆,那群人也一定早有耳闻。 不敢直接把人塞过来惹恼王爷,他们就把这任务塞给九姑娘,让她当替罪羊。 何严忧心忡忡地看着江渔渔,那个装苹果的游戏是一定不好用了,她今天还能顺利过关吗? 江渔渔倒是很淡定,“那我这就去。”她似乎有什么急事,说完就朝外跑去。 西苑那群女人如狼似虎的,放江渔渔一个人过去,何严不放心,就也跟在她身上跑过去。 看速度,江渔渔明显不会轻功,可是她的脚步,又比普通人轻盈许多。 是因为女子身量轻,所以脚步也轻? 何严跟女人的接触不多,以前也没特地观察过这些,所以一时拿不准。 本来觉得这事不太重要,可紧接着,他就想起,刚才他跟江渔渔差点撞上,竟然是江渔渔比他反应快,先避开的! 他的武功比王爷差了一大截,可那是因为王爷太厉害了,如果是出去闯荡江湖,他的身手,绝对也可以算一流高手! 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却可以比一流高手反应还快的人…… 她是怎么做到的?何严一头雾水地看着江渔渔,警觉心再起。 如果她只是目的不单纯,那留在王爷身边,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 可如果她拥有比他还厉害的好身手……那可就太危险了! 犹豫间,江渔渔已经跑到了隔壁西苑,因为江渔渔迟迟没有出现,西苑已经快炸开锅了。 江渔渔走到一群千金面前,颇有老大派头地一挥手,开口的声音却有点呆呆的,“再吵不给饭吃。” 她身后的何严一个趔趄,差点栽过去。 她就不能说句威风的威胁吗! 不过虽然不威风,这句“威胁”的效果却十分好,嘈杂的西苑唰地安静了下来。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大家被雷了…… 江渔渔站在那里,不需要强调,也不需要刻意调整面部表情,就是标准的“我很公正我很老实我很好欺负”的模样。 所以虽然昨天才吃过她的亏,一群千金也都当那是巧合,还是觉得她的话十分可信。 “今天太晚了,我们抓紧时间,不然该耽误你们去伺候靖王爷了。”她十分体贴地说。 何严暗暗握了下拳。 主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完全不担心九姑娘会出状况,昨天还特地说了以后西苑的事别拿去烦他,直接来找九姑娘就好。 可看看她刚刚说的话,好像很希望有人去“伺候”王爷似的! 江渔渔的话虽然简单直白,却十分有振奋人心的效果,西苑之中,霎时盈满了喜气,每个人都笑得荡漾,好像马上就能去扑倒赫连夜。 “昨天的游戏太难了。”江渔渔继续“体贴”地说,“今天换个方法,我给你们讲故事,只要讲完的时候,你们还在笑,就算赢了。” 这么简单!千金们脸上笑意加深,何严则是恨不得杀人了! 就算讲个所有人都死了的悲剧,那也是别人的故事,想着马上就能贴身照顾王爷,她们当然能继续笑出来!这个江渔渔到底在干什么!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江渔渔突然板起脸来,“到王府之后,你们至少要离王爷十步远!” “什么!”正兴奋的一群千金都翻脸了,横眉怒视她,“离王爷多远,也不是你说了算!王爷是让你来选人,不是把什么权利都交给你了!” 江渔渔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们,“刚才那句,就是我讲的故事。” 像是瞬间被施了魔法,凶恶的表情都在脸上定格,让一群千金看起来有点狰狞。 “可你们都翻脸了。” “看来今天又没人合格。”江渔渔很“遗憾”地转身,“改天见吧。” 唉,又是秒杀太没挑战性了。 为什么!一群千金已经快抓狂了。 为什么每次好像都很简单,可她们却总是轻易地输了!输的速度之快,让她们甚至反应不过来! 傻在原地,何严的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几次也没挤出声音来,崇拜的小眼神却唰地甩向江渔渔。 姑娘我又错怪你了!你是神!真的,在我心里,你现在就是除了王爷外最神的人! 何严开始进行深切的忏悔,以他的智商,是绝对看不懂九姑娘选人的方法了,他以后就记住,绝对没人能通过九姑娘的筛选,她就是永远不会失误的呆中之神就对了! 轻松解决掉西苑的事,江渔渔就冲何言告别,回王府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从出现开始,她就一直行为古怪,像正常人这种“匆忙”的状态出现在她身上,简直是奇迹。 何严觉得好奇,犹豫片刻,就也跟过去查看。 万一她是跟幕后的主子接头呢? 小心地藏匿着行踪,何严跟踪了一番,最后看到的结果是…… 看着江渔渔急着要见的人,何严彻底茫然了。 接连两天,江渔渔都轻松地打发了西苑的千金,让她们看都看不到赫连夜,却连想告状也找不出理由来。 这样的神勇表现,实在是太让人惊喜了,何严对她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防备,变成了崇拜……加防备。 唉,因为这是事关主子,他当然要格外地小心! 江渔渔来到王府的第三个白天,何严在赫连夜身边犹豫了一上午,衣襟都快让他抓烂了,他还是没底气开口,说出那个玄幻的猜测。 “说。”赫连夜看完了最后一摞风盟的账册,揉了揉眉心,出声命令。 何严一向听话,可今天,却还是迟疑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主子……其实……九姑娘可能不是谁派来的……”不然她也不会打发那些千金时,那么干脆利落。 “嗯。”微一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她出现的时机这么巧,也许就是为了帮主子打发走那些千金,然后、然后……” 本来都越说越顺了,可说到关键处,何严却又支吾起来。 “说。” “然后自己霸占王爷!” 何严被这稍微严厉的语气一吓,脱口而出,之后就想去撞墙了。 这个说法,太雷了! 王爷又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花,什么霸占不霸占的! 而赫连夜听了之后,第一反应是……那倒不错。 他被很多人喜欢过,对那些绞尽脑汁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他觉得恶心厌恶,对那些只是喜欢他却没做什么事的女人,他没什么感觉。 可如果这一次,喜欢他的人变成那个小丫头,他觉得……还不错。 甚至是想到她想要独占他,他也觉得心情很好。 完了完了,王爷不是被他雷糊涂了吧! 这种心情很好,好像真的捡到宝贝了似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正文 被王爷吃了 被王爷吃了 何严深感自己“罪孽”深重,为了挽救自己的错误,他连忙改口,“主子,您别听我胡说,这是不可能的,九姑娘她,根本就没怎么正眼看过您!” 要是其他人,听说自己这么被无视,可能心里会不高兴,但赫连夜不一样。 因为他绝世的容貌,他已经吸引到太多的关注,多一个少一个完全无关痛痒。 再说这种美貌又强大还拥有尊贵身份的人,实在是拥有太得天独厚的条件,这样的人,也有理由拥有强大的自信,根本不会在乎个别人对自己的忽视。 所以何严想当然地认为,自己说了句很平常的话。 为了证明,他还再接再厉地说着事实,“真的,昨天晚膳之后,九姑娘跟阿满聊到半夜才睡,其实她不是话不多,她只是不太爱跟王爷说话!” 平时在赫连夜面前,江渔渔开口,一般只说噎死人的话,确实没跟他闲聊过。 “阿满是谁?”王府的厨子? 没发现主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何严还实话实说,“是昨晚的巡夜侍卫之一。” 那小丫头跟不是厨子的人,也有那么多话好聊? 没发现主子的在意,何严还雪上加霜地补充,“还有昨天,您看,如果是其他女子,跟王爷一起出门再回来,起码要陶醉上一整天,可她回来之后却急匆匆地找别的男人去了。” “别的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带了一丝危险。 可是习惯了主子不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何严还是神经很大条地什么都没注意到。 “是啊,昨天九姑娘一回来,就急匆匆地往外跑,属下后来看到,她是早就跟白先生约好了。” “白先生?”又一个男人的名字冒出来,赫连夜显然不怎么淡定了。 “回王爷,白先生是王府的西席先生,负责教府里的小孩子读书认字。”还以为他是不记得这号人物,何言解释给他听。 因为他们王爷这张让人不淡定的脸,在招人的时候,他们就尽量挑着已经成亲的人招,所以府里的小朋友不少,王爷就特地叫人请了西席先生来。 “我记得他。”很斯文干净的一张脸,人也很和气。 啊?那王爷想问的是……何严微愣了一下,还以为主子是在怀疑白先生是眼线,所以解释,“看样子,是两人约好了一起游玩王府,并不是在密谋什么。” 用一个词简单概括,就是——相谈甚欢。 说着说着,他就觉得……主子的脸色怎么不太好看呢? 正想着,有脚步声响起,何叔束着手,一脸为难地出现,“王爷,宫里来人说……皇后娘娘,要见九姑娘。” 不管怎么说,江渔渔现在都是王府里的人,在面对外敌的时候,何严立即拿她当自己人。 那个老妖婆又想做什么! 反正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随他怎么叫都行,何严没好气地给皇后安了个“老妖婆”的“美名”。 要不是有九姑娘在,王爷早就被那群女人生吞活剥了,九姑娘妨碍了那老妖婆的诡计,要是独自进宫,不是凶多吉少? 随便安个什么罪名,也能立即把人拖出去砍了! 何叔愁着脸,何严干脆一脸杀气腾腾,只有赫连夜一脸平静,“宫里来的是谁?” “回王爷,是赵公公。” “带赵公公去找她。”吩咐完这句,赫连夜就站起身,步履悠闲地向外走。 “王、王爷……”这时候让九姑娘进宫,不就是让她去送死吗! 何叔和何严都不敢置信,王爷虽然不爱多管闲事,可也绝对不会看王府中人就这样无辜没命啊! 他对那小丫头很差吗?赫连夜瞥了眼这两个跟了他很多年,都是忠心耿耿的手下,怎么他们都以为他会见死不救? “我去换衣服。” 呃……所以王爷的意思是,假装让人把九姑娘带走,之后再以风盟盟主的身份出现,救走九姑娘? 这、这不是什么差不差的问题,是王爷您对九姑娘太好了! 谁能想到为了个才认识几天的小姑娘,您老能这么纡尊降贵地亲自出手救人啊! 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何严和何叔互看一眼,都把疑问咽回肚子里,各忙各的去了。 房间里,赫连夜披上长袍,手腕一扬,将自己那张绝美的面容遮到面具之下。 其实以那小丫头的机灵,应该很容易就逃脱进宫的厄运,可他还是半点都不嫌麻烦地回来换衣服,为了保险,亲自走一趟。 他……不想让她出事。 不过……等把赵公公打发走,他要仔细问问那个白先生和阿满的事。 而离他的寝居不远,江渔渔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出门。 午膳时间快到了! 人才走到桌边,就看到何叔跟一个眼熟的白脸男人走了进来。 “九姑娘……”怕江渔渔乱说话,现在就让赵公公找到借口责骂她,何叔连忙抢着开口,“这位是宫里来的赵公公。” 说着,就把赵公公的来意说了一遍。 赵公公?皇后? 刚来的那天她就在奇怪,王府里怎么还有太监伺候,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皇后派来,监视赫连夜是不是真的没吃饭的。 所以……大脑飞速运转,大致猜出是怎么回事,袖子中的小手微微一翻,掌心里已经多了一粒白色的药丸。 “好。”她开口答应,脸上神情呆呆的,声音也有点紧张。 任何人,第一次听说要进宫见大人物时,都该是这样的反应。 而她磕磕绊绊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的举动,也像是要压惊,看着没什么可疑的。 可是在她喝下那杯茶,看起来很老实地走向门口,像是要随赵公公离开时,却突然震惊地捂住喉咙,随后肩膀动一下,口吐白沫地晕倒在地。 从她反应有异到晕倒,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九姑娘!”何叔震惊地跑过去,又不敢乱动她,连忙大喊,“来人,快去请大夫!” 因为赫连夜实在不好惹,别人连他手下的人都不敢随便动,所以王府里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突发事件,一时乱成一团。 何严用最快的速度把城中名医胡大夫拎了过来,诊治之后,胡大夫连忙急匆匆地亲自去煎药,等药拿回来,府里丫鬟又喂江渔渔服下,胡大夫才短暂地松了口气。 可是紧接着,他就注意到这房间中的人,都神色凝重地看着他。 紧张得胡子都抖了几抖,胡大夫又不敢瞒着不说,“这位姑娘是……是……” “说!” “是中了……凝香。” 一语惊四座。 凝香并不是无解之毒,只是解药煎起来有些麻烦,对火候的要求十分高,稍有不慎,反而会把解药煎成毒药,所以胡大夫刚才才会亲自动手。 而真正重要的,是凝香是从凝香花中提炼,这种花稀少昂贵又不宜栽培,还需要用几种珍贵的药材熬汁浇灌,寻常人家根本不会养这种难伺候又有剧毒的花。 可这种花香气极为特别,而且单纯地闻花香,对人体是无害的。 最最重要的是,当今圣上极其喜欢凝香花的味道,所以宫中嫔妃,都在自己的宫里养上几株。 换句话说,江渔渔所中的毒,八成是宫里的人下的…… “凝香是吗?”赫连夜的声音,还是像往常那样温和柔软,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寒意骤升,那语气中暗含的冷厉,像是能刺破了皮肤,顺着血肉蔓延全身,让人连骨子里都是冻成冰渣似的冷。 赵公公腿一软,竟然被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他也知道自己太失态了,尤其是这毒可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这么一跪,根本就是引火烧身。 可他也真的站不起来。 “王爷饶命!王爷明察!”他扑倒在地,牙齿打颤,来来回回地,只能重复这两句话。 赫连夜轻笑了一声。 还是那样温柔的语气,他安抚赵公公,“急什么,就算真的是你做的,敢动我的人,我又怎么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 服下解药,江渔渔其实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暂时处于一种类似植物人的状态,感觉已经恢复,却无法动弹、不能出声。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男人,不好惹。 被赫连夜这样一“安抚”,赵公公更是吓得面如死灰,手都开始抽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玉的手指撑着下巴,赫连夜的脸上,是甚至可以说愉悦的绝美笑意,“回宫告诉他们,这件事,我会查。” 这看似很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公公终于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精神压力,白眼一翻,“咚”的一声晕倒在地。 何严耸耸肩膀,手在他袖子上一提,轻松把人拎起,走到房间门口,看准了王府大门的方向,凌空一抛,把人扔了过去。 而大门的方向,有穿着宫中侍卫服装的人连忙跃起,接住还在昏迷的赵公公。 无论是扔人的还是接人的,均是动作熟练,显然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 换句话说,赫连夜也不是第一次把人吓晕过去。 跟胡大夫再三确认,知道江渔渔不会有事,也不会有后遗症之后,何严和何叔互看一眼,松了口气之后,突然觉得,他们该感谢那个下毒的人。 因为这次的风波,宫里人都知道王爷正在气头上,没人敢在这时候再来王府要人,九姑娘暂时是安全了。 而且宫里那群人,又要再一次被王爷吓得半死,过上一阵子寝食难安的生活。 到底是谁下毒这种事,哪是那么好查的?万一查错了或者是有人故意陷害,罪名就落到自己身上了怎么办? 还有最重要的,怕王爷一个不顺心想要杀人,西苑那群女人,现在躲都来不及,一定没人敢再动什么歪念,王爷的“清白”,暂时保住了…… 这一个小风波闹出来,竟然有这么多的益处,何严抚着下巴,有点后悔了。 笨啊,之前他怎么没想到,他可以给自己下毒呢? 嗯,说做就做,今晚就去一次皇宫,偷些皇宫特有的毒药出来! 床板之上,江渔渔不能动,就只是安静地躺着。 正文 王爷的“清白” 王爷的“清白” 她不知道月鸾国有多大,不知道这里的武力是否强盛,不清楚皇宫的守卫情况,不过……想要从宫里脱身,应该不难。 可是这个“不难”,多半也要造成惊天动地的效果,她这张脸,说不定以后还会变成通缉犯,被各国巡捕围追堵截。 那可就没意思了! 她爱吃爱玩,喜欢自由喜欢享乐,所以她才说什么都要拿一块身份牌子,不然每天躲躲藏藏的,不能过她想要的逍遥自在的生活。 所以刚才赵公公来带人,她就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服毒。 至于凝香这味毒……完全是误打误撞。 皇宫特有吗?江渔渔在心里皱了下眉。 严格说来,这毒药不是她的,是她在湖边醒来后,从一个人身上劫走的,这味毒在现代也有,同样的名字,只是并不珍贵,所以她刚才没多想地用了出来。 皇宫……回忆着那人的形象和性格,哪里像宫中的人? 其他人早就退走,房间里,只剩下赫连夜和“昏迷”中的江渔渔。 这小丫头,要怎么谢他? 赫连夜其实心里很清楚,借宫里的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毒害他府里的人。 刚刚的威胁,只是故意那么说,一来帮这小丫头掩饰,二来,也是借机吓吓宫里那群人。 这毒,一定是这小丫头为了逃避进宫,自己下的。 “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其实,我是个用毒高手。” 那天她说这些话时的模样,在脑海中还如此清晰。 精致细巧的小脸,因为那单纯无辜的眼神,多了一股娇憨,那样神神秘秘地说着什么的时候,看着尤其……可爱。 是她碰巧手里带着几粒毒药,还是她那天没说假话,她真的是个用毒高手? 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的人,赫连夜却看到她睫毛微颤了几下,像是快要醒来。 “别急着睁眼,大夫说,你还会昏睡一个时辰。” 可江渔渔却不听,长长的睫毛有点费力地眨啊眨,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她一定要醒来。 几乎没犹豫地,赫连夜的手指搭到她腕上,缓缓地向她身体里灌输内力,想帮她一把。 他的功力足够高,可是江渔渔没有武功根基,根本无法承受过多的内力。 好在,身体里那股不大却坚定柔和的力量,终究还是让她硬撑着睁开双眼。 一把抓住赫连夜的手臂,她费力地开口,“记得……给我……留午饭……” 说完这句,力气耗尽,她倒回床板上,再次陷入昏睡。 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过了半天,他才哈哈大笑起来。 他还以为是多重要的事……这小丫头! 跟胡大夫说的一样,半个时辰后,江渔渔彻底苏醒。 何严抽搐着嘴角,命人把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午膳端过来。 之前他进门,正好听见江渔渔像交代遗言似的,硬撑着一口气也要说完……记得给她留午饭,之后他就觉得心里一直电闪雷鸣的。 九姑娘真是……他见过的最神奇的人! 而且可以远远地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简略地把她中毒的事说了一遍,又再三保证靖王府不会让她白受欺负,一定帮她抓出凶手,之后何严就开始跟她商量,“九姑娘,这几天……你就多在房间里歇歇,对外,我们会说你身体底子差,所以中毒之后元气大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这是主子的意思,九姑娘没有痊愈,主子的脾气当然就不会阴转晴,这样一来,无论是宫里还是西苑,都会安分好一阵。 歇着不干活,一般人都会觉得高兴。可九姑娘不是一般人…… 所以何严才小心地跟江渔渔商量。 江渔渔咽下口中食物,扬起小脸,很慎重地问,“这样一来……三餐照常吧?” 噗……赫连夜轻咳一声,掩饰刚逸出口的笑声。 何严则是脸都快拧了,十分纠结地点头,“照常。” “那零食呢?” “加倍!”何严不淡定了,难道除了吃,她就不关心别的了吗? 江渔渔还真的不关心…… 得到保证,她心满意足地点头,之后就继续吃饭。 就这样,江渔渔过起了疑似米虫的生活。 其实来到王府之后,她本来也没干什么活…… 可之前三餐时间,她好歹还要走到赫连夜所在的位置蹭饭吃,现在则是三餐都有专人送到她这里来,她真的只要“饭来张口”就行了。 虽然来王府的时间不长,可她的人缘还不错,见她中毒不能出屋,很多人跑来陪她聊天。 所以打探消息的事也不耽误,她现在生活很自在。 遗憾的是,明明全国所有的身份牌子都是靖王府发出去的,可是府里却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事,甚至,之前她在府里闲逛,也没看到有专门的房间做这个。 难道想要弄到一块身份牌子,就只能先搞定赫连夜才行? 抚着下巴,江渔渔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而被她琢磨着的人,现在正朝她的房间走来。 一看见他进门,江渔渔的眼睛就是一亮,“王——” 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扫过他空空的两手,眼中的光芒立即消失,连招呼都只打了一半就没声了。 没带吃的来,赫连夜在她眼中就立即变成空气。 还真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 失笑地摇摇头,赫连夜从怀里拿出一个包了好几层的油纸包来,递了过去。 今天天凉,他怕食物冷了不好吃,特地放到怀里。 不过这小丫头也真是奇怪,他胸前鼓起一大块,一看就是放了东西,这小丫头却没注意到。 就算不是做探子的,但凡习武之人,观察力一定比常人敏锐一些,这么明显的事,不可能没看到。 怎么偏偏这小丫头这么与众不同? 他真是越来越好奇,她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学的武功,又是学来干吗的。 一见到吃的,江渔渔马上拿他当座上宾,笑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王爷好!” 变脸变得这么快? 曾几何时,他赫连夜的魅力还比不过一包刚出锅的糖炒栗子…… 轻笑一声,赫连夜又把纸包拿了回来,坐到她旁边,长指捻起一颗栗子,剥了壳后却是丢到自己嘴里,“嗯,本王来找个地方吃栗子。” 唇角的淡笑勾人心魄,一看就是心情很好。 他向来不吃零食,用膳的时候,也对甜食没什么兴趣,可今天有个眼巴巴的小丫头在身边,他却觉得这糖炒栗子的味道格外香甜,确实味道不错。 抢她吃的?浓郁甜香弥散在空气中,江渔渔盯着某个吃独食的妖孽,郁闷得小宇宙快要爆发了。 偏偏这个妖孽还吃得很不安分,偶尔兴起,还会拿起一个栗子微微摇晃一下。 这栗子炒得火候极好,果仁和外壳彻底分开,微一摇晃,就能听到咔咔细响,像是那泛着浓香的果仁在热情地跟你打着招呼,不停地召唤“来吃我啊来吃我啊”…… 当然,以上都是江渔渔嘴馋却又吃不到时,产生的幻觉。 “小丫头,刚刚本王进门时,你怎么没发现这包栗子?”有动听的声音突然发问。 这是在趁她分神的时候,想要套话吗? 江渔渔很淡定地眨眨眼,“不好发现啊,王爷进门的时候,只是肚子大了。” 赫连夜突然后悔自己开了这样一个话题。 可在他阻止之前,江渔渔已经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以前在山里,也经常会有小动物这样的。” “妈妈说,那是因为……”纯良无害的眼神转向赫连夜的肚子,“有了。” “咳!”赫连夜笑得呛咳了一声,“你妈妈还说了什么?” “很多啊!”江渔渔一脸诚挚地看着他,“比如……母猪的产后护理。” 赫连夜笑得快要停不下来,“小丫头,你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 说完,他突然贴近了她一些,略低的声音带着魅惑的调子,半是“威胁”半是提醒,“小丫头,让本王太感兴趣,可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 “因为我会很想把她带去一个复杂危险的环境。” 江渔渔盯着眼前妖孽看了一会儿,他会这么说,八成就是真的有点动这个主意了。 “复杂又危险的环境……”喃喃重复的声音清脆甜润,却也带着点凝重的思索。 过了一会儿,江渔渔才声音有点忐忑地问,“那管饭吗?” “噗……” 赫连夜忍俊不禁,“小丫头,你就不能换个问题吗?” 能啊!做为“听话”又“老实”的孩子,江渔渔同学立即换了一句,“那管吃饱吗?” 赫连夜大笑着点头,“管!” “那就好。”江渔渔淡定了,一边点头,一边从他手里抢走包着栗子的纸包。 不用他“问罪”,她就先振振有词——“你说管吃饱!” 说完,丢到嘴里一颗香甜浓郁的栗子仁,眼神却好奇地在赫连夜身上溜了一圈。 危险又复杂的环境?这妖孽说的是哪里? 赫连夜却不再说这个话题,微扬的眉眼,笑得意味深长,“小丫头,进府之前,你跟白先生和阿满认识?” “不认识。”这妖孽派人跟踪她? “听说,你们熟悉得很快。”赫连夜继续“审问”下去,语气自然从容,好像完全没觉得他问得太多了。 江渔渔却故意不老实回答,边吃栗子边装做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那可能是因为我人老实吧。” “哦?”赫连夜轻笑一声,“那你跟本王,怎么熟悉得很慢?” “因为王爷太不老实?” 正说着,房间之外,突然有清朗的声音响起,“九姑娘?九姑娘你在吗?” “白先生?”这耳熟的声音让江渔渔蹭地跳起来,抓着包栗子的纸包,“我这就来!” 说着就跑出了门,之后……就跟白先生走了。 不淡定的眼神扫过窗外,看到不只是那俩人越走越远的背影,还有……那小丫头竟然还把栗子分给白先生吃! 就这么被人遗忘在房间里,赫连夜的视线缓缓扫过只剩他自己的房间,再对上铜镜中那张据说可以魅惑众生的脸,不禁抽了抽嘴角。 正文 要对王爷负责 要对王爷负责 江渔渔最近跟白先生走得很近,因为这位西席先生教书教惯了,说话喜欢引经据典,没有典故的时候,也喜欢把眼前事物的来历说个大概。 而且他又是个热心肠,所以在江渔渔眼中,这是能陪她“游历”王府的最佳人选。 不然她胡乱走来走去,哪能知道那么多亭台楼阁,哪一座是专门用来做身份牌子的啊! 可是一连逛了几天,今天又跟白先生在王府里转了快一个时辰,走过了王府最后一处她没去过的角落,她也还是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难道那地方不是王府里? 不,不对,王府之中,她还有一个地方没仔细“游览”过——赫连夜的寝居! 不然……今晚去看看? 可是那只妖孽太强大,她可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才行…… 当天晚上,赫连夜的寝居。 白天还把他丢下不管,现在却主动跑来? 看着杵在身边的“单纯”小丫头,赫连夜微挑了挑眉,“你,来伺候我?” 他好笑地重复江渔渔的话。 “嗯。”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小脸看着乖巧极了。 “为什么?”赫连夜笑着提醒她,“从进府开始,你可就没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原以为,眼前的小丫头会反驳,没想到她偏着小脑袋,很“好学”地问,“因为我良心发现?” 失笑地轻咳一声,赫连夜纠正她,“小丫头,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说着,身体前倾了一些,一双潋滟凤眸近距离地对上了她的眼,“这该说是居心不良。” 江渔渔不否认也不惊慌,“大方”地一摆手,“听你的吧,反正我不识字。” 说完,就伸出手,作势要去脱赫连夜的衣服。 古人的衣服有好几层,就算是睡觉的时候穿的那点布料,拿到现代来也可以出门穿,所以江渔渔的手伸得毫无压力。 可那张常常带笑的脸却骤然沉了下来,狭长的凤眼笑起来时蕴着满满的风情,而等这样面无表情时,却像是刻在脸上的尖锐冷厉弧线,看得人有些心生寒意。 拒绝了江渔渔的“帮忙”,赫连夜并没开口,径自转去屏风后,自己动手更衣。 江渔渔没在意他的态度。 反正不把这妖孽惹得翻脸想砍人就没问题,她到这里来,也只是想找机会找身份牌子。 当然,今晚是绝对不能动手的。 甚至最近这些天,都要安分一些,因为这些天那只妖孽的警觉心都会极高。 就这样,江渔渔干脆就在赫连夜的寝居住了下来,当然,两人也只是住在一座建筑之中,不是一个房间。 可这就够让何严揪心的了。 万一他一个不留神,让这古古怪怪的九姑娘“得逞”了,那王爷的清白,不就完了吗! 抱着这个雷人的想法,他现在看什么都可疑,就好像现在,江渔渔盯着她受伤的手指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他就觉得十分不对劲。 血……难道是什么巫蛊之术? 其实江渔渔自己现在也很无语。 她到王府里来,说是丫鬟,其实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一点活都没干过。 而搬到赫连夜这里之后,她想装装样子,像是扫地和泡茶这样的“重活”她不想做,就来到花园里摘几朵花,想装点一下房间。 没想到,就是这样轻得不能算活的“劳动”,竟然就把她的手弄伤了。 无语地把受伤的手指举高,伤口渗出的血丝凝结成滴,在伤口附近颤颤地滚动,眼看就要掉下来。 这确实是双很漂亮的手,就连现在受伤流血的样子,也像白玉上嵌着瑰丽宝石,有一种魅惑的美感。 而视线向左移,就是让她受伤的“罪魁祸首”一株青草。 一株普通的青草也能在手上划出伤口? 她原本以为这具新身体只是养尊处优皮肤很好,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娇生惯养得像是豆腐做的! 就算是小娃娃,也没有这么娇嫩的皮肤吧?应该是后天养护的,比如像电影上那样,天天泡牛奶。 要不是赫连夜不认识她,她简直要怀疑自己原是朝中公主。 不过不管怎么说,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了,要么是身份显赫的大富商家的小姐,要么是朝中重臣的千金。 赫连夜身为皇子,跟这两类人应该都有交集。 看来她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是在王府中遇到她的“家人”或“熟人”,以后想溜就难得多了。 就今天晚上动手吧! 收回受伤的手指,用手帕随意包了一下,江渔渔像没事人似的,继续摘花。 何严却看得心惊肉跳,怎么发着发着呆,连个结束“仪式”都没有,就恢复正常了? 一般人不是都该叹声气什么的吗? 其实江渔渔一直行为异于常人,可何严现在是草木皆兵,就连这么小的异状,都让他觉得不对劲。 所以当天晚饭的时候,为了“吓退”江渔渔,他突然出声,“主子,今晚我去您房里睡!” 这话说得慷慨激昂,颇有“你要是不从了我我就来硬的”的气势。 房里所有人的眼神,探照灯似的唰地转向何严。 别说是何叔和在旁伺候的下人们,就连赫连夜自己,都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 只有江渔渔很淡定,趁着赫连夜没动筷子,她动作飞快地把他们俩都爱吃所以待会儿可能发生争抢的菜捡到一个新盘子里,摆到自己面前,这才抬起头来,诚恳地看着何严和赫连夜,“祝你们幸福。” 赫连夜的嘴角抽动得更明显了。 何严满脸通红,悲愤得直想撞墙,“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今晚去主子房里值夜!” 别闹了,以王爷的武功,哪需要人值夜啊! 派个大夫“值夜”还差不多,防备万一主子半梦半醒间没控制好力道,一抬手就把刺客打死了什么的…… 读懂大家的小眼神,何严再次悲愤,看着江渔渔的眼神也万分纠结,都是这古古怪怪的九姑娘害的! 话说……她到底对王爷有没有不良企图啊? 防备别人他还有点信心,可是防备九姑娘……他怎么觉得自己必输无疑呢? 以赫连夜的聪明,当然明白手下是什么意思。 这小丫头今晚会有异动?那他倒要拭目以待了。 在赫连夜他们的印象里,这种有“不良企图”的人行事,首要的一点就是要掩人耳目。 月黑风高夜,一身夜行衣,动作轻如鼠,这几乎是这类人的共通特点。 但现在是月黑风高夜没错,可是…… “砰”! 撞击声伴着木条碎裂的声音,在静谧的王府寝居骤然响起。 赫连夜缓缓转头,看着身后窗户上多出的那个大洞,视线再远调,就能看到窗外杵着的那个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好认得不得了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还跟平时一样,因为个子没他高,跟他对视的时候,小脸就有点傻呆呆地扬起,像只纯良无害的小兔子。 不对,是小松鼠。 因为她嘴巴里还塞着零食,两颊又是圆溜溜地鼓起。 来“做坏事”还要吃零食,一时间,赫连夜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觉得事情太没难度了,所以她在吃零食的时候,顺便来解决一下。 一向信奉食不言寝不语,在吃零食这么“神圣”又“重要”的时刻,不管赫连夜用什么眼神看她,江渔渔同学都不会主动说话的…… 她正在吃的是牛肉干,月鸾国没有这东西,还是她跟王府的厨子研究一番,今天刚做成功的。 吃完了一块,她才终于开口,“王爷!” 特别自然特别淡定的语气,好像完全不觉得眼前情况特别。 可是终于回神的何严却抓狂了,杀气腾腾地大叫一声,“江小九!” 之后就猛冲到窗户破的那个大洞前,想挡住……根本没穿衣服的赫连夜。 江渔渔以砸破窗户的方式出现时,赫连夜正在洗澡。 这不是巧合,因为她砸的这间屋子,就是专门供赫连夜沐浴的地方…… 这也是王府的禁地之一,擅闯者死,就连何严,也只有站在门外守着的资格。 而对江渔渔来说,这是王府之中,她唯一还没仔细检查过的地方。 没错,在此之前,她连赫连夜的卧房都偷偷查看过了。 何严太激动了,吼完之后,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好,江渔渔觉得就这样傻站着太浪费时间了,就……又从纸包里拿出一块牛肉干来。 她是个珍惜时间的人,嗯。 而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赫连夜终于开口,“先下去。” “啊?”何严惊叫,被拔毛老母鸡的声音再次出现。 赫连夜极少重复自己的命令,可是黑眸微微一瞥,眼神中已经多了丝严厉。 可……可主子您没穿衣服啊! 何严觉得很大不敬地冒出一个念头——主子是习惯裸睡的。 而这沐浴的房间和主子的卧房是连通的,所以沐浴过后,主子会随手披一件长袍,回到卧室。 想当然地,那件长袍很单薄……要是再沾了水…… 何严不敢违抗赫连夜的命令,可他也不放心就这么走了。 不敢看主子是什么脸色,他急匆匆地跑向赫连夜的卧房,拿了件又大又厚,裹上之后跟披了条棉被似的冬用长袍出来,放到赫连夜手边,又警告地看了江渔渔好几眼,这才离开。 刚才那警告的眼神,好眼熟啊…… 江渔渔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古装片里黄花闺女的娘,就是这么瞪妄图接近她们家姑娘的人的。 对,就是这个感觉。 看了眼还泡在水池中的某位“黄花闺女”,江渔渔很淡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眼前的这一幕,真的很诱人,虽然她其实看不到什么…… 靖王府的位置得天独厚,后山就有一眼温泉,但是如果赫连夜真的泡室外温泉,那恐怕就算是会掉脑袋,也有人敢去偷看。 所以他特地命人砌了池子,把后山的温泉水引进来。 在下这个命令时,他完全没考虑以后他可能会娶妻,可能会跟娘子洗鸳鸯浴,或者跟娘子……嗯。 正文 管饭就卖掉 管饭就卖掉 其实他的人生规划中,向来就没有女人的份。 换句话说……这个池子是为他量身订做的。 挺拔的身形以极为舒展的姿态浸在池中,不过从江渔渔的角度,也只能看到他一点点的背部。 赫连夜肤色偏白,江渔渔的堂兄堂弟都是小麦色甚至是古铜色皮肤,在此之前,她觉得皮肤太白的男人有点女气,可眼前的景象却完全颠覆她的认知。 那明明是完美到好像艺术品的肩背曲线,却因为结实而不夸张的背肌多了分蓄势待发的爆发力,衬着那如玉的肤色,很矛盾地有一种男人味十足的挑逗意味,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不过,这种感觉可能也只对眼前赫连夜适用,这男人太妖孽,妖孽到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审美观。 屋内热气缭绕,让他那张原本就太过漂亮的脸上多了丝微红,真的是艳若桃花,勾人到极致的魅惑。 真是祸国殃民的妖孽,祝他未来老婆好运! “这里,是王府禁地。”悠然的声音突然响起,盯着她看的漂亮凤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微光,“擅闯者,死。”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柔,说到最后,简直像情人之间的亲密耳语,那一个惊心动魄的“死”字,也被他说得温柔得让人沉醉。 江渔渔很无语地想到,上一次,他好像就是用类似的语气“安抚”赵公公的。 胸大无脑是用来骂女人的,如果是说男人,就换成貌美无脑吧! 眼前的妖孽有貌有脑,所以……貌似就缺了那根叫做“正常”的神经。 竟然认识了这么多天才发现,这妖孽有点变态! 眼看江渔渔对他的“安抚”无动于衷,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赫连夜突然轻笑了一声。 “小丫头,你真的不怕我?” “不怕!全天下,我最不怕的就是王爷!” “哦?为什么?” 端正着小脸,江渔渔答得理直气壮,“因为王爷不爱吃零食,所以不会抢我吃的!” 赫连夜大笑了几声,“小丫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话音未落,江渔渔的脖子上却突然间多了只略冰的手。 那手生得极漂亮,手指修长、指骨分明,仿佛玉雕成的。 可惜那只漂亮的手却扼在她喉咙上,微一用力,就能结束她的小命。 已经从池中离开,来到她身边的赫连夜微微笑着,“可惜……规矩就是规矩,擅闯者,死。” 只不过眨眨眼的功夫,他就披上了外袍一招制住她,这快如鬼魅的速度,确实让人佩服。 不过他穿衣服的速度也真快,不知道是不是经常被人偷窥,练出来了啊? 完全没有小命危险的自觉,江渔渔还在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 可是等赫连夜话音一落,她却像骤然回神似的,问他,“那王爷,如果我给你提一个非常重要的意见,你会放了我吗?” “什么建议?” “王爷先答应我。” 唇角突然又扬起,赫连夜露出一抹温柔又魅惑的浅笑,“本王也不急着知道,这样吧,你下辈子再告诉我。” 果然够变态! 对付无良变态,就要用比他更无良的招数! 眼看赫连夜的手就要真的扼紧了,江渔渔突然大喊,“流氓——” 她没内力,声音再大也不会震天响,可是在这静谧的夜里,声音还是能传得很远。 正忐忑地等在门外的何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赫连夜自己也嘴角抽搐了一下。 闯进他沐浴的地方,还说别人是流氓? 江渔渔淡定地眨眨眼,“妈妈说,看到不穿衣服的男人,就要这么喊。” 因为有赫连夜罩着,靖王府的人其实天不怕地不怕。 可他们对一个词很敏感——流氓。 因为赫连夜太美了呗!不只是靖王府的人,几乎每一个见过赫连夜的人都认同,这世上,也只有赫连夜当得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 美色当前,流氓是前仆后继的…… 江渔渔在王府里名声太响,所以虽然刚来没多久,大家却都能认出她的声音。 还以为她是在帮赫连夜呼救,王府中人都怒了,拿起离自己最近的“武器”,朝赫连夜的寝居狂奔而去。 赫连夜身上只是裹了一件长袍,标准的衣衫不整,这种形象,是绝对不能在众人面前出现的。 他微微偏了头,想隔空抓件衣服过来,可就是这偏头的一刹那,江渔渔突然也偏了脑袋,朝赫连夜的手咬去。 有所察觉,赫连夜另一手迅速向她穴道点去,可江渔渔的嘴巴毕竟离他的手太近,虽然行动受阻、没能成功咬到,可嘴唇也轻微地擦过他手背。 那种陌生的温软触感,让赫连夜微愣了一下。 咬人未成功的某人并没气馁,笑出一口小白牙,“王爷,时候不早了,你该放我回去了。” 话题转换之快,好像突然失忆,把之前的事都忘了似的。 笑得很“温柔”地瞥了她一眼,赫连夜转身去换衣服,悠然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我上一次中毒,是二十二年前。” “啊……”江渔渔很惊讶,“原来王爷都这么大年纪了!” 赫连夜的眼神正瞥过自己因为中毒,已经肿起来的手,闻言,黑眸不禁染笑。 说真的,如果真的要杀了这小丫头,他还真的舍不得。 可他也不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赫连夜还没换好衣服,一群人就冲了过来。 没有主子的命令,赫连夜的寝居他们是不敢乱闯的,可窗子上破了个大洞,院子里的人都清楚地看到,江渔渔偏着脑袋,姿势有点古怪地僵在地上,像是被人……点了穴? 而何严还石化在院子里,大家就以为他也被点穴了。 带头的侍卫一惊,也顾不得规矩了,急着就要往房里冲。 “别进来。”江渔渔善良地制止他,声音有点沉痛,“王爷他现在……衣衫不整。” 房间里,赫连夜穿衣服的手微微僵了一下。 院子里,所有人的心都停跳了一拍。 衣衫不整……难道王爷已经遭了毒手? 江渔渔说的是事实,可她专挑“关键”的地方说,听起来,就是这样的意思…… 江渔渔很满意这效果,对待耽误她吃零食时间的人,决不手软! 院子里的何严回过神来,拧着脸,“乱猜什么呢!王爷的武功,你们又不是没见识过!都给我回去!今晚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再过来!” 怕江渔渔又口出惊人之言,他连忙赶人。 至于他自己……他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了,他还是去外面待会儿吧。 硬是把将信将疑的侍卫们赶走,何严自己也离开,因为被点穴,江渔渔还是偏着脑袋,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 “此情此景,让我不禁想起了一句古诗。” “哦?你不是说自己不识字?” “那是谦虚的说法,其实我还是很有文化的!”江渔渔眼神诚挚地看着他,“王爷要听我背那句诗吗?” “嗯,说来听听。” “好,古诗有云——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说完,眼神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赫连夜刚出来的温泉池。 咳。 为了形象考虑,赫连夜放弃刚端起来的茶盏,压下爆笑的冲动,妖孽面容上,还是像刚才那样温柔得过了头,看着反而有些骇人的浅笑。 他的一只手已经肿得跟馒头差不多,不痛不痒,但越是这样的毒,可能越是可怕。 就只是被她的唇碰了一下而已,就已经是这种效果,现在他越来越相信,那句“我其实是个用毒高手”是实话。 肿起的手微扬,“小丫头,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嗯!”看了那只手半晌,江渔渔才很赞同地应了一声,“晚上我要吃水晶猪蹄!” 赫连夜继续假装淡定地忍笑,声音带着一丝危险,“随身就带着这么厉害的毒,小丫头,你是不是该重新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正常来说,中毒的人会惊慌,而下毒的人会趁机威胁,可这两人一个淡定,一个继续装无辜,没一个按传统剧本演。 “我以前住山里,野兽太多啊!像是遇见野猪狗熊什么的,就可以用这种毒防身。” 狗熊……野猪…… 这两种动物考验着赫连夜的神经,可他还没回答,江渔渔却装腻了柱子,站直身,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脖颈。 赫连夜点中的穴道,要至少两个时辰后才能解开,而她现在竟然就能行动自如。 她所显露出的本事越来越多,赫连夜却反而越来越淡定,“不怕点穴?” “王爷,你听过金钟罩铁布衫吗?”江渔渔不答反问。 “听过。”即使是武功高如赫连夜,也微微惊讶。 这样的功夫需要强大的内力做根基,这小丫头才这么小年纪,就能做到? 江渔渔慎重地点头,从袖子中抽出一块铁皮,“我做了一套。”所以不怕点穴。 “噗!”又是一声轻笑,像是以往每次被她逗得失笑时一样。 可是伴着这声笑,赫连夜却猝然起身,身形如电闪,移至江渔渔身边后,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另一手紧搂住她的纤腰。 “小丫头,你身上的铁板,是只有袖子里的那一块吧?”掌心下的触感,清清楚楚地证实了他的猜测。 她到底是如何逃过他的点穴? 被揭穿了,江渔渔并没惊慌,可是正准备再胡扯个借口搪塞过去,赫连夜却突然又笑了。 “小丫头,你今晚话很多。” 那张妖孽的脸突然贴得更近,“这么拖延时间,是为了在这屋子里多呆一会儿?你在找什么?” 这都能发现?这妖孽也太精了吧! “你出现之后,眼珠从来没乱转过,可是跟我说话的时候却换过四个站姿,这屋子里也让你打量得差不多了。” “小丫头,你不懂轻功,所以看不出我的武功高低吧?”某个妖孽笑得很“温柔”,“别说是我的手只在你颈上,哪怕就是在你唇边,我也有把握在你咬下来之前,把手移开。” 正文 妇女之友 妇女之友 “知道我为什么要假装中招吗?因为被我的手一擦,你的头正好就偏向了西北角的矮柜。” “以你的性子,被点了穴却什么事都没有,早就该自由走动了,装了那么久的柱子,其实……是发现那个方向,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吧?” 说完了这一长串话,赫连夜轻笑一声,“小丫头,你在找制造身份牌子的地方?” 江渔渔本来就听得无语,等听到最后一句,干脆就是想瞪眼了。 这不只是精明的问题了,这只妖孽根本就是成精了! 她原来虽然不靠坑蒙拐骗生活,可毕竟脑袋反应快,今晚的行动,她心里还算有底气。 而且她觉得自己出现之后,还算小心地不露破绽。 没想到这妖孽的眼睛像雷达一样,脑袋又动得飞快简直堪比电脑,就连“中毒”的事,都是在他计算之中! 把她的目的猜得一清二楚,这只妖孽打算怎么处罚她? 江渔渔原本觉得,不管是在什么龙潭虎穴,至少她都有本事脱身,可眼前妖孽似乎太强大,她现在越想越没把握。 正想着,眼前妖孽突然又贴近了一些,那张脸近看更是魅惑众生,微微上挑的眼尾,笑出一抹温柔得让人不安的弧度,“小丫头,其实我这卧房里,可不只这一个秘密,既然你这么好奇……” 故意拉长的尾音,让房中空气骤然又紧绷起来。 江渔渔开始猜测他究竟变态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把她晒成人干,每天挂在房里,让她有机会与她“好奇”的这些东西日夜相处。 不过这天马行空的猜想,显然跟实际情况差得太远…… “不如就搬进来跟我一起睡。” 某妖孽终于揭晓答案。 江渔渔难得这么不淡定,嘴角微微抽搐地看着他。 在王府里住得久了,她已经习惯王府上下都拿赫连夜当黄花闺女守着,惟恐哪里突然冒出个色胚,占了他们王爷便宜的思想。 说实话,他们的防备虽然有点好笑,却也不夸张,眼前的妖孽,确实有让人理智全失鬼迷心窍的本钱。 而赫连夜虽然没明说,可她来靖王府也很多天了,却从没见他招女人去他房里,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她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还在走冰清玉洁路线。 虽然……目测他应该二十多岁了,在古代,这样年纪的男人,多半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不管怎么说,他在男欢女爱的事上,一定不是态度随便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妖孽,现在跟她说“搬过来跟我一起睡”…… 重点还是在那个“睡”字上,“一起睡”而不是“一起住”,怎么听,意思都是两人要睡在一张床上。 江渔渔觉得自己被雷了。 赫连夜到底在想什么?她可不信他会对她多见钟情,现在对她动心了! 虽然住进这房间,她就有机会尽情查探制作身份牌子的地方,可江渔渔还是要拒绝。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赫连夜就突然笑道,“考虑好了,那就睡吧。” 他还能再雷一点吗! 江渔渔第一次觉得自己口才不够好,因为她竟然找不出话说了。 来之前她就想到此行会有困难,可也没想到这困难会这么大——这个妖孽平常竟然在隐藏实力?太变态了! 江渔渔突然想到,之前赫连夜在赵公公面前装吐血,包括以他的本事,应该可以轻松地解决西苑的事,却偏偏一直放任那个地方的存在…… 隐隐觉得这些事是有关联的,可现在却没时间让她细想了,因为…… 某人在脱衣服! 几天前,他还因为她伸手想“服侍”他更衣而脸色难看,可现在,这男人竟然在她面前大方地脱下外袍,甚至还有继续脱下去的意思。 江渔渔对美男感兴趣,但她对变态美男敬谢不敏,情况危急,她就……伸手,从纸包里又拿了块牛肉干来吃。 正脱衣服的手微微停顿片刻,赫连夜抬眼睨着她,挑了挑眉,示意她“坦白从宽”的时候到了。 可江渔渔却像是无所察觉似的,咬着牛肉干,继续兴致勃勃地观赏美男脱衣秀。 “小丫头,你不会以为,我不敢继续脱下去吧?”所以装出一副很有兴致观看的样子,想吓阻他?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可仗着一张纯良老实的脸,江渔渔摇头的样子看着很可信,“当然不是!” “哦?那你为什么突然开始吃东西?” “你猜。” “本王不想猜。” 江渔渔“为难”地眨眨眼,“那怎么办呢?” “不用操心这些。”唇角弯起魅惑弧度,赫连夜“温柔”地指给她一条明路,“还是快脱吧。” 心里又是一阵电闪雷鸣,江渔渔权衡了片刻,还是决定照着这剧本演下去,看这妖孽到底要干吗。 她就不信,他是真的想把她拐到床上去! 举起一只小小的手掌,她示意赫连夜对话暂停,先让她把东西吃完。 也不管她是在拖延时间还是有别的动机,赫连夜就微微扬唇笑着,耐心地等。 等吃完了这块牛肉干,江渔渔没拿手帕出来,随手扯过赫连夜还穿在身上的内衫,认真地擦干净手。 再抬起头时,她眼睛晶亮亮的,很热切地问他,“王爷,剩下的几件,我帮你脱吧!” 凤眸闪过兴味光芒,“小丫头,态度转得太快,就不可信了。” 江渔渔很少见地有点扭捏,不太好意思地承认,“其实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现在换成赫连夜觉得自己被雷了。 但江渔渔跟赫连夜走的,显然不是一个路线,说完这句,她闪亮亮的小眼神就紧盯着赫连夜的衣服,“从小在山里看到野猪和狗熊,我就想给它们扒皮!” 又是野猪和狗熊…… 站在他身前的小丫头绕到他背后,似乎是在琢磨该从哪里下手,突然,她的小脑袋从他肩膀一侧探过来,“王爷,我有个建议!” “嗯。”赫连夜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纯良小脸,微眯着眼,应得有点漫不经心,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你的后背长得光秃秃的,太不好看了!” 难道要长两个包才好看? 赫连夜微挑了眉,示意她继续说,可是眼神,却还是有点古怪,说专注也不专注地看着她,明显还是在想着什么。 江渔渔不管他心里在琢磨什么,继续按自己的计划走,一本正经地端着小脸,跟他讲了岳母刺字的故事。 “岳飞?”这故事有模有样,甚至还包括了沙场战事,听着不像临时胡诌的,可这个名字,对赫连夜来说却是绝对陌生。 “你要在我背上刺‘精忠报国’?” “不是不是!”猛摇了几下头,江渔渔叹了声气,“岳大将军后来被奸人所害,这个故事的结局很凄惨。” 赫连夜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说了半天,这小丫头是在兜着圈子咒他? 可看她的情绪又不像是作伪,这个故事似乎是真的,赫连夜第n次对她的来历产生怀疑。 正想着,那张情绪有点低落的小脸突然又扬起,“王爷,我在您背上写四个字装饰吧,绝对威武霸气又吉祥,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以砍了我的脑袋!” 这句话听着耳熟,当初她刚出现在靖王府,跟赵公公保证一定能“哄”他吃饭时,就是这么说。 事实证明,这句话她不会乱说,她那时心里很有把握。 “你不是不识字?”赫连夜说着,还真的走到桌案边,示意江渔渔可以动手了。 在现代的时候,江渔渔有一个堂哥自小学习书法,所以她对研墨的活不陌生,边磨边说,“这四个字太吉祥了,所以我娘教过我怎么写。” 说着,提笔蘸墨,十分潇洒地挥毫在赫连夜背上写出四个大字。 写完,微微退后观赏,嗯,效果不错! 还好这四个字中,只有第一个字简繁体有差异,而她碰巧会写,所以赫连夜一定能一眼就看出她写的是什么。 “王爷,我写好了!”肩侧再次探出一个小脑袋,邀功似的看着他。 赫连夜走到铜镜边,侧转过身,就看到纯白的内衫上写着霸气的四个大字——妇女之友。 赫连夜的脸黑得快要跟这墨汁差不多颜色了。 “小丫头,你在这墨里动了手脚,几天之内,这字都洗不下去对不对?” 内衫料子薄,墨汁早就渗了过去留在他背上,也就是说一段时间之内,他背上都会留着“妇女之友”这四个字! 咦?他怎么又知道? 不过江渔渔也习惯他电脑似的快速反应能力了,没答话,只用自己最纯良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脸虽然黑着,赫连夜的眼睛却在笑,那双凤眸弯着好看的弧度,蕴着迷死人的潋滟微光,连声音都是愉悦的,“小丫头,你说我砍你脑袋时,是连着脖子砍,还是光秃秃地就砍一个脑袋?” 态就是这么变的! 江渔渔在心里骂他一句,脸上却很震惊,“王爷,你竟然不满意?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妇女能顶半边天!” “你想啊,半边天的人都是你的朋友,这还不够威武霸气吉祥吗?” 赫连夜沉默地看着背上的“妇女之友”…… 没人跟自己说话了,觉得无聊,江渔渔就窝回椅子上,昏昏欲睡。 现在时间不早了,往常这个时候,她已经去梦周公了。 可是刚坐安稳,铜镜前的妖孽就走过来,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起来,笑道,“好了,今晚的事,本王就当没发生。” 这妖孽的情绪,也变得太快太没有道理了吧! 可能是态变得太多,变出后遗症了。江渔渔同情地看他一眼。 可是走在她前面的人却突然转头,身子一倾,那张妖孽面容就又贴离她很近,“因为……不滥杀无辜的好孩子有奖励。” 他不是又知道了吧?他不是根本不懂毒药吗? 江渔渔太无语了,盯着他那颗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脑袋。 转身,赫连夜继续拉着她向前走,却又说了句奇怪的话,“水性好吗?” “很好。”干吗,要丢她下湖吗? “那就好。”赫连夜微微扬唇,声音愉悦。 正文 腹黑pk无良1 腹黑pk无良1 五分钟后,江渔渔知道为什么是“那就好”了。 因为这个妖孽说他不会游泳! 鬼才信他,要是真不会水,那他以前怎么游过去的? 如她之前观察的,这卧房西北角的那个矮柜,确实有点问题。 可江渔渔也没想到,打开机关后再走上一段暗道,两人竟然站在一处深潭前。 这深潭那一端是…… 那暗道七拐八绕,江渔渔怕自己记错方向,回忆了好一会儿,觉得这该是通向王府后山的。 制造身份牌子的地方,就在那里?可是她在后山转过好几圈,却没发现过任何问题。 设计得这么隐蔽,看来确实是重地,别说是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鬟”,说不定就连何严,都没去过那里。 赫连夜带她过去,又是什么用意? 为了以后的逍遥生活,她很想过去查探个究竟,可不代表她想带着一百多斤的大男人,游过这片深潭! “王爷,我说我水性好,是指我能称霸我家池塘。” 失笑地轻咳一声,赫连夜很配合地问,“那你家池塘有多大?” “很大!”江渔渔骄傲地说,“能躺下一个人呢!” 可她显然低估了某人的腹黑程度,“既然这样,我从后面抱着你,你就当自己是在家中池塘吧。” “不想我抱着你?” 废话! “可是你刚才舍弃那么多种致命剧毒不用,费尽心思地拖延时间,就是想等慢性毒药生效,本王还以为……”带笑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在这空寂的暗道中,多了几分暧昧,“你是舍不得杀了本王。” 江渔渔无语得想踹人了。 原来刚才不是她多想,他真的知道了! 可是谁舍不得他啊,她刚来古代,又没什么机会离开王府,所以只找她认识的几味药草做了保命的毒药,想以防万一。 可是这妖孽又没做什么死不足惜的坏事,她只是不想滥杀无辜而已,手边偏偏又没有合适的毒药,只好麻烦一点,拖延时间地等慢性毒药发作,免得他真的脑袋抽风地继续脱下去,打算跟她“一起睡” 她之前吃牛肉干时拿他的衣服擦手,就是为了下毒。 现在看来,这个妖孽当时就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怎么会有人脑袋精明成这样! 他这么聪明,刚才那句“舍不得杀了本王”八成也是故意气她,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恋。 不过不管他自不自恋,有一件事都已经是事实了—— 说他腹黑简直是“冤枉”他,他这种人,就该用变态来形容! 低头看看,这妖孽身上中了她两味毒,虽然性命无忧,可后下的那种毒可以拖,之前下的那种,已经让他的手肿得跟灯泡差不多,她就不信他不急! 找了块干燥的地面,江渔渔索性坐下,擦干净手,在口袋里翻翻,拿出包瓜子悠哉悠哉地吃起来。 她口袋里的零食够吃三天的,看谁能耗过谁! 看起来,赫连夜也一点不急,来到她身边,也大方地席地而坐,“小丫头,你这次拖延时间,是为了跟本王多享受一会儿二人世界吗?” 淡定,他只是在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变态而已! 江渔渔不为所动,继续吃她的瓜子。 而某人竟然没有继续“变态”,话音一转,问了她一个看似很正常的问题,“小丫头,我说了,我的房间里有很多秘密,你只是为了查探这个制身份牌子的地方?”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似是随意一问,可直觉告诉她,这个问题很重要。 他房间之中,还会有什么秘密? 认真地回忆着王府的地形地势,江渔渔确认,王府之下,可能还有其他暗道,但是适合建造秘密基地的,也只有后山这一处了。 换句话说,他房间中的秘密,应该属制身份牌子的基地最为重要,其他的,也许只是藏宝的密室。 好,赌了! 考虑得差不多了,江渔渔打定主意,点头承认,“是。” 话音一落,她就意识到,她赌错了。 因为眼前妖孽突然笑了。 其实他脸上常常带笑,可很多的时候,那笑容虽美,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可现在,他的笑容却带着融融暖意,虽然还是很腹黑地在算计着什么,那笑容却真的很温柔。 “那就好,既然你只是为了这件事混进王府,看来也没什么背后主使,所以……” 这拖长的尾音,让不安再次在空气中凝聚,今天晚上的经验告诉江渔渔,他每次停顿之后,说出的都是石破天惊的话。 果然—— “所以,我要开始喜欢你了。” 十秒钟之后,在心里默念了十次“淡定”,江渔渔问他,“如果我是为了别的秘密,我身后的主使者是你的死对头呢?” “那本王只能明早才开始喜欢你了。”某人显然比她淡定得多。 原来不管她选哪个答案,都是错的! 可是几个小时的差距而已,有什么不同? 看出她的疑惑,赫连夜笑得轻描淡写,“因为今天晚上,本王要先把你幕后的人解决了” “小丫头,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不要让我太感兴趣。” “原来王爷也知道,被你喜欢上很倒霉?”江渔渔很想咬牙。 “没错。” “因为王爷有点变态?” “错。”潋滟的眸笑意闪烁,他的声音可是坦然极了,“因为本王很变态。” 江渔渔彻底被打败了,转身就想顺原路回去。 可腿都没迈出去,赫连夜就把人拉了回来,“你不是对这地方感兴趣?” 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手脚飞快地搜出了她身上的几包零食放到一边,带着她跃下深潭。 对付别人还算厉害,可跟他比起来,江渔渔的武力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挣也挣不开。 更可气的是,入水之后,他就把身体大半重量挂在她身上,“本王不会水。” “那你以前怎么游过去!” “凭内力闭气。不过……现在中了毒,不能过多催动内力。” 江渔渔没话说了,拿出解药,塞进他手里。 可吃了解药之后,某人继续拿她当游泳圈…… 现在他还能找什么理由? 天生就是纯良眼神的明眸瞪着他,有点像被欺负的小朋友在气呼呼地质问,看到她这可爱模样,赫连夜勾唇一笑,悠哉地回她,“没办法,本王很变态。” 她现在甚至怀疑,这妖孽是不是能听见她心里在想什么,知道她已经开始叫他赫连变态,就故意这么“报复”! 江渔渔不想忍了,手腕一翻,指间银光闪烁,脸上却笑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 很可爱。 眯眸看着她骗死人不偿命的甜美笑颜,赫连夜半点动作都没有,也不打算反抗一下。 江渔渔可不管他到底是真没发现,还是又像之前那样隐藏实力,不客气地挥手一扎啪! 结结实实地把针扎进他穴位中,又抬手补了好几针,之后她拖着柱子似的不能动的赫连夜,游回岸边。 搜了半天口袋,江渔渔身上也只有二十根针。 算了,就这些吧,这次先便宜他! 一口气把所有银针都扎到他身上,可她还算手下留情,挑的都是对身体无碍、扎了也不疼不痒的穴位,所以那银针就不怎么集中。 一点都不像刺猬! 江渔渔对这效果很不满意,“算了,就当这是一只快秃了的刺猬!”她喃喃地安慰自己。 某个形象不太合格的“刺猬”不能动,躺在地上,闻言不禁失笑。 虽然他的脸也僵着不能动,可他眸中的那点笑意,就已经有勾魂的魅力。 可这张祸国殃民的妖孽脸,却让江渔渔越看越火大,本来想丢下他就走的,现在她却特地顺着地道回去,在他房里拿了加料的墨汁,提笔就在他脸上画画。 没一会儿,一只身姿妖娆的母狐狸出现在赫连夜脸上。 对,的确是母的,很好认,因为狐狸的身上上写着大大的一个“母”字…… 那只狐狸还正抛着媚眼,唇边有一个对话气泡,里面写着,“讨厌,人家就是变态嘛!” 好,完工! 这回江渔渔总算满意了,微微退开一些,想要欣赏自己的“大作”,却发现某人的眼一直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明明是脸上被画得乱七八糟,他却像很满意刚才两人之间的距离似的,笑得满意而暧昧。 不理他,这墨汁几天之内洗不下去,他又不能不见人,到时一定要来求她要解药! 收拾好东西,江渔渔冲他做了个鬼脸,不再理这个古怪的妖孽,转身下水了。 才一跳下去,她就被这冰冷的温度冻得打了个寒颤。 怎么是寒潭?刚才她还觉得这水有点温呢! 看来刚才赫连夜拿她当游泳圈的时候,也曾暗中把内力传给她,帮她取暖。 微愣了一下,这寒潭之中也没时间让她犹豫,手中又没银针,她就在能御寒的穴位上推拿了几下,继续向前游。 游到尽处,再上岸时,眼前是一扇有着古朴雕饰的红色大门。 要敲门?还是做好了准备,再次再来探查? 正犹豫间,耳边却有劲风刮过,在她颈上,倏然多了一柄利剑。 “什么人?”仿佛机器人发出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找不到属于人类的情绪起伏,听起来,却跟这银色利剑一样,泛着森然寒意。 “你们未来王妃!” 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就这样突然响起,来人声音带笑,语气也愉悦得不得了。 挟持她的人明显很听话,立即收回长剑,“属下见过王妃。” 江渔渔猛地转头,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半点异状都没有的赫连夜。 顶着一张干净的妖孽脸,赫连夜走过来,染笑的凤眸依然美得让人迷醉,“刚刚说的,是本王强大到变态。” 江渔渔都顾不上计较他是不是自恋了,“脸上的画,你怎么弄下去的?” 江渔渔以前从不坑人,也不擅长动武,所以嘴上说不过赫连夜、武力敌不过赫连夜,她都可以忍,可是医术也不如他,她就真的不能淡定了。 正文 腹黑pk无良2 腹黑pk无良2 医术是她最引以为豪的一点,她也是家族这一辈中医术最厉害的人,就这么输给赫连夜,让她觉得害整个江家都丢了人。 眯眸看着她情绪低落的小脸,赫连夜轻笑了一声,“其实很简单。” 江渔渔猛地抬头,因为这轻视江家医术的态度,心中开始怒气上涌。 原来这小丫头真正生起气来,是这模样。 看着她被怒气染得晶亮的黑眸,被她瞪着的某人似乎心情极好,大方地告诉她这个终极“秘密”。 “因为我在脸上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说着,还顺手掀开了跟他本来容貌一样的人皮面具的一角,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至于面具底下那张画着狐狸的脸……谢绝观赏! 变态果然有变态的办法! 一肚子火气骤然消失,江渔渔只想无语望天。 处在山洞之中,天她自然看不到,可现在她连洞顶都看不到。 因为有一张漂亮得炫目的妖孽脸,几乎遮住了她全部视线。 那脸贴离她极近,带笑的眼底仿佛映了漫天星辰,让她几乎没法直视,尤其是这样的角度,简直像是快要吻下来。 江渔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腰也向后仰了仰。 而某人的手臂早就在她身后等着她,她这一退,正好跌进他臂弯里。 人都有一半在他怀里了,赫连夜却不急着彻底把人抱住,挑着眉,“本王原本是想,先一起睡过再抱。” 江渔渔开始咬牙。 “毕竟我们还不太熟。”某人还是淡定地说下去。 “睡熟了再抱,不是更顺理成章些?” 忍不下去了! 反正这里是古代,她就不管江家的家规了! 谁说医术不能拿来伤人?不对,她这不算违背家规,眼前的不是人,是变态妖孽! 江渔渔反手扯住他的手,“咔”、“咔”两声,干脆利落地卸了他两边手臂,随即就开始懊悔她当年学医术学得太认真,这卸人手臂的活,由她做出来,对方根本就不会觉得疼。 可是看他手臂面条似的垂在身侧,也还算是有点解气。 这妖孽太强大,就算两只手臂都脱臼了,她怀疑他也有办法自己把它们接回去,所以江渔渔不耽搁,立即转身跳进深潭。 可是—— “噗通”的入水声立即在她身后响起,她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身后就突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水凉。”在她耳畔响起的,是轻描淡写,听着却觉得温柔无限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源源不断的和缓内力,让这冰冷的寒潭水变成微暖的温度。 这妖孽,有时候也不那么可恶。 才刚这么想,她就听到某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本王是个有原则的人,定下的规矩,就绝对不会改。” 他难得用这种略带威严很有王爷派头的声音说话,可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实在是让人一头雾水。 但是已经见识了他的变态程度,江渔渔可不会掉以轻心,这妖孽又在打什么主意? 话音一转,赫连夜突然又恢复了往常语气,“本来是抓着你的手臂便可,可我两边臂膀皆已脱臼,事出无奈,我也只好贴在你身上。” “这也就等同于抱了你。” “说过一起睡过才能抱,这规矩就不能改。” “还好俗语有云,‘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今晚回去就一起睡,也不算太坏了规矩。” 他故意折磨人似的,一句话一顿,又比平常啰嗦很多,听到最后一句时,江渔渔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刚才我卸了你手臂,你是故意没躲开?” 这妖孽说得对,她不懂轻功,所以看不出他武功究竟有多高,总是估算错误! 长眉微微一挑,赫连夜似乎有些不悦,“本王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她错怪他了? “本王是故意气你,算准了你会去卸了我的手臂。” 这妖孽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 赫连大变态!她以后绝对要这么叫他! 两人已经游回对岸,江渔渔一脚把刚上岸的赫连夜又踹回湖里,也不去分析他为什么没躲开了,拿了自己的东西,黑着脸冲出密道。 而在深潭的另一侧,听着水声消失,猜测他们已经彻底游远,有一个声音才敢开始说话。 “凉木头,你说,咱们王爷刚才是不是不好意思抱王妃,才胡扯那么一番?” 这显然是没听到赫连夜他们刚才的对话,才会有这么善良的猜测…… “不过也不对,王爷虽然连女人手都没碰过,可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强大到……”黑暗中的人把“变态”俩字咽下去,清清喉咙,“他是咱们王爷啊!咱们王爷怎么会不好意思?” “真是,钱谦那个守财奴!王爷拨了他那么多银子,他还东省西省,就说这门前的油灯吧,多放一根灯芯他都舍不得,这光线这么弱,我都看不清王爷刚才是什么表情,太耽误事了!” “我说凉木头,你能不能应我一声?” “王爷说了,咱们几个我是老大,你得听我的!”黑暗中那人很大爷地“命令”,“你给我应一声!” “嘤。” 长达一分钟的沉寂之后,山洞中响起铿锵有力的悲愤大叫! 冲出地道之后,江渔渔本来是想回自己房间的。 甚至冲动的时候,她连直接收拾行李离开王府,找机会再潜进来这念头都想到了。 可站在院子中,人被夜风一吹,也冷静了很多。 以前她不明白,这王府中为什么戒备一点都不森严,可能连不会武功的小贼都有办法闯进来。 现在她懂了,因为这是赫连夜的靖王府! 那妖孽的武功,强到深不可测,除非脑袋有坑,不然没人会主动来招惹这种强大到变态的人物。 在民间,说不定还有人跟她有一样的怀疑——这王府虽大,可是只要那妖孽想知道,有任何风吹草动,是不是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这靖王府,想要离开容易,再回来,可就难了。 不行,不能走。 江渔渔曾经在府里转过很多圈,为了打探消息,她跟府里大多数人都说过话,府里的大小八卦,她也都清楚。 现在在脑袋中回忆了一圈,她找到合适人选,朝王府东侧角落的小屋赶去。 这里是王府的花匠徐大叔存放花材的地方,这些天跟花匠同屋那人的弟弟来了,所以花匠大叔就搬来这座小屋,把床借给同屋的弟弟。 花匠大叔不会武功,所以她想潜进这房里,还算容易。 三分钟后,江渔渔把房中花材都搬了个位置,遮住穴道被她扎中、陷入昏睡的大叔,自己则易容成大叔的模样,躺到房间另一侧的长木板上。 怕一些精贵的花苗受寒,这房中炉火极旺,暖洋洋的热气混着各式花材的氤氲香气,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睡觉! 易容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那个妖孽太强大,王府中人也习惯了他的强大,她就不信丢了一个“丫鬟”,他好意思大张旗鼓地搜查! 江渔渔猜对了一半,像是这样的“小事”,赫连夜确实不会张扬。 可是 才刚躺下,身边虽然无风无响,她却突然觉得不对劲。 立即睁开眼,江渔渔就又想踹人了。 因为某人就坐在木板边,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的见过王爷!”江渔渔立即从床板上滚下来,装出诚惶诚恐的声音请安。 万一这妖孽只是来变个态,大晚上的真的来看花匠大叔呢? “不必多礼。”赫连夜把人扶起来,笑得温柔,“过了今晚,你就是本王的人了,还行什么礼。” 顶着一张满是胡子的脸,江渔渔必须调用所有理智,才能控制着自己不把他扔出去。 “王爷,小、小的是男人!” “没关系。”赫连夜笑得更“温柔”了,“像本王这么变态的人,怎么会忌讳这种小事。” 江渔渔实在忍不了了,反手就是一把银针扎在他身上,“你怎么这么快就能找来!” 这王府这么大,他总不会是运气太好,第一站就找到这里来吧? “除了武功不弱的何严,现在王府之中,也只有徐叔一人没有同屋,况且徐叔留了部大胡子,做他的面具耗时最短,而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所以他根本不是“找”到这里来,他是算准了她一定会易容成花匠徐大叔! 江渔渔对这种程度的腹黑实在无语了,坐在木板上,默默望屋顶。 等天一亮,她一定要找个借口离开王府,出去寻几味合用的草药! 好在赫连大变态对医术没多少研究,只要她手中草药齐全,想赢他,还是有点希望的! 被针扎着,暂时不能动,可这也不影响赫连夜开口。 那张绝色的脸正笑得魅惑,“小丫头,时候不早,该睡了。” “你到底要干吗?”江渔渔不信他是脑袋抽风地真想跟她一起睡。 “跟你一起睡。” 武力强大的某人已经把银针都逼出身体,恢复了自由活动。 身体前倾,手臂就撑在江渔渔身侧,像是快把她包在自己怀里。 而那微弯的眉眼,就那样笑得邪气潋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江渔渔很淡定地跟他对视,等着他一定会有的下文。 眼中闪过一道赞赏的光芒,赫连夜终于肯说出下半句,“不然,我怎么把你送进宫去?” “进宫?”怀疑地眯了下眼,江渔渔恍悟,“你说的复杂又危险的地方,就是宫里?” “聪明。”某个妖孽笑得满意,大方表白,“小丫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像没听到似的,江渔渔摘了易容的面具,起身向外走,“宫里有什么危险的,要不是没有那块身份牌子,我早就混进去了,宫里美食多啊,比这王府好多了!” 不怎么淡定地把人拉回来,赫连夜挑挑眉,提醒她,“宫里没有本王。” “所以是个好地方啊!” “小丫头,本王有个缺点,就是受不得激。” “王爷太谦虚了,你怎么可能才这一个缺点。”眨眨纯良的大眼,江渔渔说得很诚恳极了,“再说正常人才受不得激,王爷这么变态的人,怎么能跟正常人一个反应?” 正文 腹黑pk无良3 腹黑pk无良3 “哦?那你说,本王该是什么反应?” “这个……”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江渔渔还是遗憾地摇头,“变态的心思,我做为正常人是猜不出来的。” 被她一句一句“变态”地骂着,赫连夜却一点都不气,脸上还是迷死人的倾城浅笑,倾身贴近她,略低的声音,也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其实很好猜,本王现在心里,想的都是你。” 江渔渔彻底石化,再次被打败了。 算了,她是正常人,不跟这妖孽比谁更变态! 起身又想走,赫连夜这次却没有拦她,可是长臂一伸,抓住她的手臂,带着她掠向他的寝居。 “你要我进宫干吗?” “准备嫁给本王。” 江渔渔转过僵硬的视线,盯着那张说得轻松的妖孽脸。 她还以为是这妖孽看她能坑人,就想把她送进宫,折腾他哪个死对头去!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赫连夜骤然停下脚步,微挑了眉,“小丫头,我说本王要开始喜欢你了,你不是没相信吧?” 她确实没相信,那不是这妖孽故意整她玩的吗? 赫连夜显然是个“好说话”的人,生平第一次表白就被当成玩笑,他也不介意,还淡笑地带着她继续向前走,“没关系,时间能证明一切。” 说着,那张迷人的脸又转了过来,格外温柔地一笑,“今晚一起睡,你就明白了。” 所以这个“时间能证明一切”,不是说过上三年五载,是指过了今晚? 如果斗嘴能说得赢他,那她也不用叫他“赫连大变态”了,江渔渔犹豫片刻,咬牙说,“王爷,我还没说要嫁给你!” “需要本王经过考验?” 做为一个腹黑妖孽,他果然已经学会抢答了! 说要考验赫连夜,江渔渔就决不手软。 十分钟后,她拿着一大把竹签,回到赫连夜的卧房。 这竹签是王府厨房照着她的要求削好,准备拿来做烧烤的…… 她手头银针不够,现在这些正好派上用场。 把一根根竹签在床上固定好,她指着那张大型针板似的床,“王爷能在上面安睡一晚,就算通过第一关。” 没接受也没拒绝,赫连夜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张床,突然笑问,“小丫头,这考验听着像强人所难,你能做到吗?” “能!”江渔渔不客气地坑人。 可她紧接着就知道,是她自己又跳进坑里了…… “既然如此,就陪本王一起来睡吧。” 说着拉住她手臂,翻身一跃,轻轻巧巧地落在那针板似的床上。 江渔渔下意识地抽了口冷气,想立即催他下去。 气归气,可她也不是真想害这妖孽非死即伤。 可是想象中皮开肉绽的声音并没发生,眼前妖孽悠闲得不得了,就像真的躺在舒适大床上似的,还伸手拉来锦被,盖在两人身上。 没错,两人。 赫连夜现在抱着她,还不客气地直接让她趴在他怀里,他就这样负担了两个人的重量,极轻松地躺在针板之上。 太惊讶于他武功的强大,江渔渔一时倒没反应过来,两人现在的姿势太过亲密,只是微愣地看着他。 按道理来说,练武是个渐进的过程,随着年纪的增长,内力也会随之变得更深厚。 就只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他究竟是怎么这么强大的? 难道这妖孽是……保养有道?还是他真的是个不老妖孽? 正惊愕间,某人笑着提醒,“小丫头,你之前说,这个考验你就能做到。” 呃……江渔渔可不想被扎成筛子,手脚微动,赫连夜却突然松了抱着她的手,紧接着又收回来,倒有点像刚把她抱过来似的,“不过你不用这么辛苦,以后有什么困境,也有本王为你挡着。” 江渔渔再次愣了愣。 说他变态吧……可是听他轻描淡写地这么说,心里却在为他加分。 “感动了?”赫连夜笑得更温柔了,“其实本王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把你抱过来。” 江渔渔咬牙切齿,可是在这针板之上,又不能乱动,她瞪着赫连夜,“王爷不觉得,你不把实话说出来更好吗?” “不觉得。”赫连夜笑得坦然,“因为本王变态。” 江渔渔看他实在不顺眼,抬手一按,就想让他的手扎在竹签上,小小地惩罚他一下。 可眼看就要成功了,她却险险停住,怀疑地看着一点都不打算反抗的赫连夜,“如果你手伤了,是不是要借口我该负责,让我伺候你吃饭更衣……”甚至沐浴? “果然聪明。”赫连夜赞赏地一笑,坦然承认。 赫连大变态! 第二天一早,何严像往常一样,过来伺候赫连夜梳头。 招九姑娘进来的时候,何叔是想这些细致的活,终于有姑娘家能接手了。 可九姑娘……何严嘴角抽搐了一下,把江渔渔“可怕”的形象赶出脑海。 赫连夜的作息一向规律,而他有个奇怪的规矩——不许人敲门。 这是他自小练功养成的习惯,那时候为了培养自己的警觉心,也是为了训练听力,他就要求自己时刻留神,不待人敲门,就已经知道门外的人是谁。 所以这天早上,何严看已经过了赫连夜起床的时辰,就大大方方地推门进去。 半分钟之后—— “啊”一声尖叫冲破云霄,响彻整座靖王府。 “停。”淡然带笑的嘱咐,成功让何严闭嘴。 可是已经晚了,这么高音量的大叫,早就把王府里所有人惊动,离得近的立即赶过来,看着何严石化在门口,满脸悲愤的样子,就也立即过去,壮着胆子冲屋里一看。 之后他们就也想尖叫了。 他们王爷,他们王爷! 一群人惊诧的视线,牢牢盯在赫连夜和他身边的江渔渔身上。 他们竟然衣衫不整! 其实两人的衣服,还好好穿在身上,没露任何一寸不该露的皮肤。 可那衣服的衣料又都皱得厉害,就好像……穿着它滚来滚去过。 而且九姑娘明显有点累,不像往常神采奕奕的模样,两人的眼睛又都有点发红,好像昨晚没睡好或者根本没睡。 种种迹象表明 还没在心里说出那个石破天惊的结论,赫连夜却开口了。 那声音优雅柔和,带着点欣然笑意,好像他说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来见过未来王妃!” “咚”! 有一个激动过头的,直接就晕过去了。 江渔渔平时说话大胆,赫连夜要是说了什么,她经常会变着法地反驳外加反击,现在大家都希望她能开一下口,说王爷只是在开玩笑。 可江渔渔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眼神乖巧,行为也乖巧得不得了。 其实他们不是不喜欢江渔渔,他们王爷选中的人,怎么会差? 可这事情太突然了,事先也没什么征兆,难道是……九姑娘把王爷那个了? 不管心里的想法多雷人,赫连夜的命令,他们还是要听的。 “见过王妃。”整齐划一的请安声立时响起,连商量都不用,大家就忽略了“未来”俩字,直接叫江渔渔王妃。 因为他们王爷言出必行,说了要娶,就一定会遵守承诺啊! 一群人中,却只有一向很忠心很听赫连夜命令的何叔说得迟疑,这些年没人再敢提,所以王爷他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这样的场合,他也没法提醒,何叔只能自己暗暗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等这一大群人退下,这个喧闹的早上,总算又恢复平静。 门一关,外人一离开,赫连夜就微微侧转过身,撑着下巴,心情极好地看着身边的人。 “小丫头?”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坐在身边的人。 像是没有重心似的,看起来格外老实的江渔渔立即向后倒,不过身后是椅背和赫连夜护着她的手,就这样一弹,她就又向前倒,这样来回折腾了几圈,再加上她娃娃似的纯良小脸,活脱脱像是一个不倒翁。 赫连夜看得哈哈大笑,伸指在她身上一点,一双凤眸笑得温柔迷人,“好玩吗?” 终于被解了穴道,江渔渔连看都不看他,起身就走。 吵不赢这个变态,她还不如省下时间,出门去找草药! 反正这妖孽把她的底细摸得差不多了,以后她也不用再处处遮掩。 这冷静理智的反应,让赫连夜很是欣赏,可是心里却不怎么是滋味。 “小丫头。”他想让昨晚刚听到他表白的某人回头。 脚步都没停顿一下,江渔渔继续向门外走。 “今晚别忘了再过来一起睡” 赫连大变态!继续向外走。 “中午吃什么?” 脚步倏然停住,江渔渔认真考虑了一会儿,却不打算跟赫连夜说话,就转了个方向,自己去跟王府大厨点餐去了。 赫连夜独自留在房间里,这一整个早上,总算轮到他无语加石化了。 一个让人好气又好笑的事实就是—— 在这小丫头心里,他确实没有一顿午餐魅力大。 那……一包话梅呢? 视线扫到桌子上的一个纸包,他微扬了声音,“小丫头,你有包零食忘了带走!” 半点迟疑都没有,明明已经转了弯的江渔渔蹭地跑回来,拿起话梅装进口袋,还是看都不看赫连夜,转身又想离开。 赫连夜伸出手来,没拦她,却是在她手里塞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外边凉,拿着暖手。” 好吧,态变多了也是会累的,这妖孽偶尔也有正常的时候。 可是对昨晚的事太郁闷,江渔渔还是不打算正眼看他,拿了那块暖石就走了。 赫连夜笑睨着她的背影,果然,别说是要嫁他了,这小丫头根本就不怎么想正眼瞧他。 看来,他要努力了! 淡定地起身,赫连夜没打算跟着江渔渔出门,他要成亲是大事,以前王府没人觉得他会娶谁,就什么都没准备过,现在可有得忙了。 靖王府中眼线众多,所以赫连夜要成亲这一惊人的消息,立即被传回宫里各殿。 “江小九”这个假名字,在这个早上,成了宫中最热议的神秘人物。 处在风口浪尖上,江渔渔自己却很淡定,听说何严今天会出府办事,就要跟着他一起出去。 正文 王爷是个大醋桶1 王爷是个大醋桶1 何严想哭的心都有,可又不敢拒绝这位王爷亲点的未来王妃,只好愁着张脸,带江渔渔出门。 比较让他惊奇的是,今天江渔渔话极少,也没有要欺负他的打算,只是走路走得极为专心,眼神牢牢地盯着地面。 何严今天出门是办私事,两人就一路来到热闹的集市,而每见到一家药铺,江渔渔都会进门看看。 最后,还是何严自己捺不住好奇,“王,王妃……” “叫我九姑娘。” 那怎么行,就算王妃以后也是他的主子,可他当然还是要更听王爷的! 正准备继续叫“王妃”,何严却突然神色微变地住了口,不敢唐突地伸手去拉江渔渔,就只好闪身挡在她面前,低声说,“先走那边。” 那边是什么人,能让何严都如此忌惮? 是赫连夜的死对头? 可是之前不知道那妖孽的实力也就罢了,现在彻底明白他有多厉害,她有点不相信,对赫连夜来说,这世上还有“死对头”这种生物存在。 这种强大到变态的人百年难遇,没什么可能在月鸾国就有两个。 那会是谁? 好奇地张望一下,江渔渔发现那边是间卖首饰的店铺,看门匾装饰,走的该是高端路线,就跟现代的奢侈品店差不多。 而现在,店门口站着两列侍卫似的人物,个个神情冷肃,气势凛然。 逛街而已,还带着这么多侍卫出门。 先入为主地,江渔渔就觉得这是不怎么强大、而且很爱摆架子的人。 觉得无聊地想收回视线,首饰店中却突然又走出一批人。 当先的人身材高瘦,穿着一身玄色衣袍,袖口和衣襟边饰着暗银色花纹,行走间袍袖漾起一片暗冷光芒,还没看清这人的模样,无端地就开始觉得冷。 好奇心又立即回归,现在江渔渔想知道这人是什么模样,可他却低着头,很小心地捧着手里一个大概半米高的暗金色锦盒。 在他身后,簇拥着一批神色紧张又巴结的人,个个半躬着身,态度恭敬。 看来这锦盒中的东西极为重要,这男人明显身份不一般,却要亲自捧在手里。 何严神色古怪,像是急着要离开,江渔渔也没故意停留,只是边走边回头张望。 可惜的是,那男人一直没有抬头,但他无疑能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就算是头也不抬地步履匆匆,周身又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疏离气场,可是街上行人个个噤若寒蝉,谁都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那绝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因为江渔渔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因为这男人的出现,却也觉得微微紧张。 不过……跟这整个沉重压抑的气氛不符的,是那男人勾在手上的一个极小的饰物。 离得太远看不真切,但那东西大概是条项链,红色丝线被那男人绕在指尖,一端的翡翠坠子就随着他的走动,在空气中飞掠。 阳光映照下,那坠子愈发的晶莹翠绿,让这画面看起来活泼轻快许多。 那绝对不是男人会戴的饰物,大概是刚买来,想要送人的。 “王……九姑娘。” 很神奇地,刚刚还坚持叫她王妃的何严竟然又改口了,而且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人听到。 收回视线,再看一眼何严的奇怪反应,现在江渔渔更好奇那男人是谁了。 不过看眼前状况,这人显然跟赫连夜的渊源不浅,以后一定有机会遇到。 总是频频回头实在累人,况且他们也要转弯了,江渔渔就不再八卦地去看,跟着何严转了身,朝下条街走。 她没有内力,自然就没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所以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远处一直低着头的男人猛地抬起头来,看往她的方向。 “何严,那是什么人?” 何严没有支吾不答,只是语气有些古怪,“那是当朝太子爷。” “哦。”原来是赫连夜的兄弟,八成是皇族之中的权位之争,导致兄弟阋墙。 江渔渔对这戏码没多大兴趣,就没再追问,刚刚对那男人的一点好奇,就也这样消失。 见她不再追问,何严似乎松了口气,想要提醒她一句什么,却终究还是没多嘴。 当天上午的闲逛,江渔渔收获颇丰,回府的时候,她和何严的手里捧着大堆的药材。 不过这些药材,有些是在药铺中买的,有些却是她在路边摘来没人要的“杂草”,何严也不知道她要干吗,反正这位是他主子选中的未来王妃,他虽然觉得事情玄幻,却也拿她当主子伺候,对她的命令没有半点异议。 回府的时候,还没到午饭时间。 不过中间这点闲暇,也不够她熬制药材,所以把东西放回房间,江渔渔就再次出门,去找白先生。 昨天游过那片深潭时,她看到的那扇红色大门上有个模样古怪的锁,看起来不是凡物,如果拿不到钥匙,她想知道要怎么才能打开它。 古代没有百度,她就去找学识渊博、堪比图书馆索引的白先生,想让他推荐几本这方面的书籍。 白先生是标准的读书人模样,斯文儒雅,一举一动都客气守礼。 可是听到敲门声去开门,见到门口的江渔渔时,他却惊得快要跳起来。 “王、王妃?” 蹭地向后窜出老远,之后他自己也觉得这举动太失态了,可尴尬地咳了两声,他还是不敢再回到原处。 “王、王妃,王爷等了您一上午了,您、您怎么……” 他冤啊! 曾经有那么几天,他发现王爷格外爱看他,偶然在路上遇见时,总是有王爷意味深长的视线飘过来。 当时他还以为王爷是在思考要事,眼神无意中落在他身上,也没当回事,直到今天早上—— 王爷喜欢九姑娘? 再一想那几天王爷“关爱”的眼神……妈啊,不会是他陪着九姑娘熟悉王府,惹王爷吃醋了吧? 谁能想到,他们美貌又强大到天怒人怨的王爷,其实是个醋桶呢? 像这种“大不敬”的话,白先生也只能画个圈圈,自己在心里嘀咕,可不敢说出来。 江渔渔没多想,还以为他是拘于礼法,很忌讳男女单独相处。 所以她也没进门,就站在院子里,想要跟他说明来意。 可白先生退后的地方,手边正是一扇窗,眼角的余光就看到总管何叔带着一队人,沿着小径走来。 绕过小径,不是必然经过他房间门口? 白先生又吓了一跳,想到不知道醋劲大不大的赫连夜,他没做贼也心虚,连忙蹿到门口,把江渔渔往房间里扯,“快进来快进来!”让何叔看见,可就糟了! 知道白先生是个老实人,所以江渔渔也没反抗,一头雾水地被他扯进门。 关紧房门,倒霉的白先生气还没松下来一口,就听到何叔扬高的声音,“白先生,白先生在吗?” 救命啊—— 白先生在心里捶胸顿足,手脚却不敢闲着,忙扯起江渔渔,想把她往衣柜里塞。 这回江渔渔有点明白了,只能无语,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过古人规矩多多,白先生以前帮了她很多忙,现在看他这么紧张,她还是配合一下吧! 人钻进衣柜,外面的对话还听得清楚,很巧的是,何叔跟她目的一样,是来请白先生推荐书籍的。 而推荐的类别,竟然是关于月鸾国服饰样式的介绍。 何叔要自己设计衣服?好爱美。 衣柜中的江渔渔听得有趣,可紧接着,她就听到十分不有趣的木板轻微断裂声。 不是吧…… 白先生的衣柜是分格的那种,她现在就抱着腿,蜷在最大的那格中。 这一格原本是用来放被褥的,就算是再厚的被子,也不会太沉,所以这木板的承重能力……有待考量。 突然就有好几十斤的重量压了过来,木板就“咔嚓”、“咔嚓”地持续响了起来。 “什么声音?”何叔警觉地抬头,衣柜中有人? 白先生还没来得及胡扯个借口,突然就是极响的一声“咔嚓”,之后……“噼里啪啦”! 横板的断裂害得整个衣柜都散了架,还好江渔渔反应快,没摔在地上,可头上还是被一块木板砸了下。 “王妃?”跟早上的何严一样,何叔也发出一声飙高的惊叫,之后连忙过去要扶住她,“王妃小心!” 江渔渔无语地揉着有点晕的头,模糊的视线却看到白先生脸色煞白,一脸恐慌地向后退。 完了完了,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先生越想越害怕,不停向后退,眼看就要撞到身后的大花瓶。 “后面有花瓶!”江渔渔连忙提醒他,看白先生恍恍惚惚的模样,就想过去把人拉回来。 因为太震惊江渔渔的出现方式,何叔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看江渔渔要走动,他就下意识地还想扶住她,免得她头晕之下站不稳,磕到碰到。 一个急着向前冲,一个急着伸手拉,两股完全相反的作用力造成的结果是—— “呲啦”! 赫连夜赶到时,率先听到的就是这清晰的布帛撕裂声。 他是听到何叔的惊叫,担心江渔渔出了什么事,才会立即赶来。 手上袖子被扯掉一小截,江渔渔完全没当回事,这也只是相当于九分袖,对现代人来说,露出一截手腕……难道手腕不是想露就可以露的吗? 拉住失魂落魄的白先生,江渔渔一低头,就看到自己左手腕内侧,有个手指盖大小的粉红色胎记,还是很特别的心形。 她从湖边醒来时,就发现了这处胎记,当时只是觉得还挺别致的,可现在—— 赫连夜还没什么,可何叔却像见鬼了似的,盯着她那个胎记,僵硬的视线费力地移动,看看好像是很被江渔渔关心着,刚刚站稳的白先生,又看看似乎并没吃醋也没误会,那淡笑的视线却只关注着江渔渔一人的赫连夜…… 咚!何叔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何叔今年已过四十,在古代,这样的年纪都可以抱孙子了,也差不多能算“老年”人。 所以他的突然晕倒,让大家很是担心。 正文 王爷是个大醋桶2 王爷是个大醋桶2 可大夫仔细检查过了,江渔渔也不放心地自己验证过,结论都是相同——何叔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因为受到惊吓,引起的暂时性昏厥。 惊……吓? 江渔渔已经换了衣服,现在就微掀起袖子,盯着手腕内侧的胎记看。 何叔是被这胎记吓晕的? 难道……何叔从这个胎记,认出了身体本尊的身份? 隐隐地,江渔渔有些不安。 古代女子都养在深闺之中,像是身体哪里有胎记这种事,都是极为隐私的秘密,如果何叔知道这心形胎记,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身体的主人,跟何叔或是靖王府颇有渊源。 可是看赫连夜的反应,又像是完全不认识这胎记。 正想着,某人已经走了过来,问都不问地坐到她身边,眼神也很“无礼”地看着她的手腕。 “很漂亮。”带笑的声音大方夸奖。 江渔渔啪地把袖子盖回去,“王爷,你说这话很像登徒子。” “本王是说自己长得漂亮。” 失笑地看着她无语的脸,赫连夜这次更不客气了,直接拉过她的手,却是在她打过来之前,又倏然放开。 低头一看,江渔渔发现腕上多了一串手链。 手链是用月鸾国特有的一种能宁心安神的植物编制,现在是初春,这种植物本就难寻,再加上植物虽都是绿色,却也深浅不一,而她手上的这串,却明显经过挑选,颜色统一,更难得的是,这种绿色还很配她今天的衣服。 虽然不是多昂贵的东西,却明显是花了心思的。 “谢谢。”这妖孽正常的时候,倒也不错。 “谢什么,反正也不是本王买的。” 这是他抢来的? “是本王亲手编的。” 亲手编的,这礼物就明显更用心了,可江渔渔看着他那张笑得迷人的妖孽脸,却怎么都不想老实道谢。 她故意说,“王爷就送人这样的礼物吗?” 赫连夜却笑得愈发邪气,“小丫头,你要是想要,本王整个人都是你的。” 怎么还记不住教训,以后绝对不要跟他斗嘴! 能说过这个妖孽的,那一定也不能算地球人了。 说到外星人……江渔渔突然特别想家,因为她有一个强大到没人相信他是地球人,就算拥有一副标准人类外形,还是被大家一致认定为来自外星的表哥…… 她十分想知道,要是她的外星表哥对上赫连变态,会是谁输谁赢。 而且……那场面会是星球大战的效果吗? “在想什么?”难得看到这小丫头出神发呆,赫连夜有些好奇。 江渔渔硬生生地把“想我表哥”这个正常版的答案咽回肚子里,恶作剧地甜甜一笑,“想某个男人。” 赫连夜笑得温柔,“我就在你身边,怎么还想我?” 江渔渔被他打败了,“谁想你了!”脸皮太厚了! “一点都不想?” “一点都不想!” 赫连夜叹气一声,“果然先动心的人会吃亏,本王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却一点都不想本王。” 不只是被他打败,江渔渔还觉得自己输得很无力,“王爷,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肉麻的……” “攒了二十多年的甜言蜜语没地方说。”他突然倾身向前,眼神紧锁着她的小脸,黑眸灼灼,隐隐有情意流动,“现在总算对人动心,有机会了。” 美色当前,本来就是极大的诱惑,偏偏这有张妖孽脸的男人还在对你表白,而且是用这么直白热烈的方式…… 江渔渔承认,这其实是很大的考验。 “你真的喜欢我?” “是。” “为什么?” 语气温柔,可赫连夜的眼睛却笑得意味深长,怎么看都觉得……很腹黑! “本王喜欢你……不温柔不贤淑不端庄不娇羞不听话,一点都不乖。” 这是在借着“表白”的机会骂她吗? 凤眸邪气地微挑,可赫连夜就是有本事把这样的话说得情意绵绵,“变态的口味,总是比较怪异的。” 变态的战斗力,也是很强大的!她斗不过他! 再跟他说下去,江渔渔觉得自己会被打击死,视线移开想要找点事做,却发现床上的何叔应该已经醒来,只是不想睁眼,眼皮下的眼珠正在纠结地乱转。 注意到江渔渔的视线,赫连夜也看向床上,“何叔。”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何叔没法抗拒赫连夜的命令,就算只是被点到名,他也立即把眼睛睁开,不再装睡。 可是……昏倒之前的那一幕,就已经让他够受打击的了,在醒来之后,他恰巧还听到了几句王爷和王妃的对话,那内容…… 睁开眼看着两人,何叔哀呼一声,眼睛一闭。 哎?没晕成? 何叔失望极了,要是能再晕过去一次,多幸福! 没办法,他只好认命地要起来。 赫连夜抬手制止他,“大夫说你要多休息,这里没外人,不用急着起来。” 江渔渔默默地看他一眼,希望能增加一些她这个“外人”的存在感。 赫连夜哪可能忽视她?笑睨她一眼,“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秘密要瞒你?” 何叔再次眼一闭,往床上一倒。哎?怎么又没晕成? 他的神经什么时候这么强韧了! 江渔渔的神经却越来越脆弱了,嘴角微微抽搐,揪着他的衣服把人拉到一边,“人都是我的了?” “这个问题,昨晚不是就有结果了?” 他还敢提昨晚! 江渔渔开始咬牙,“好,既然这样,你就该听我差遣,现在你就去撞墙一百下!” 这妖孽太腹黑,江渔渔才不相信他会自残,一定有办法找借口拒绝。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赫连夜二话不说,转身走至墙边,作势要去撞。 江渔渔倒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你干吗?” “未来娘子让我去撞墙!”那眸中明明笑意点点,可赫连夜就有本事脸部变色心不跳地把这话说得哀怨。 现在倒成了江渔渔进退两难了,她总不能真的让他去撞吧?一百下撞完,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算了,今天没兴致看撞墙,以后再说!”江渔渔颇有大爷风范。 可赫连夜却没有听“大爷”话的自觉,“小丫头,你心疼我?” 她比较想打疼他。 江渔渔不想忍了,眨眨无辜的大眼,甜甜一笑,“其实撞墙也挺好看的,王爷还是去撞吧。” “不撞。”拒绝得彻底,赫连夜还收起了笑,高深莫测地看她一眼。 “为什么?” “因为某个小丫头不舍得我去撞,只是嘴硬而已。”赫连夜笑得一脸宠溺,“我这么喜欢她,当然要懂她心里在想什么。” 心里一阵电闪雷鸣,鸡皮疙瘩也都跳出来立正站好,江渔渔实在是受不了这肉麻起来也很变态的妖孽了。 同样受不了的,还有可怜的何叔。 何叔没内力,他也听不到角落那两个人在说什么,可是眼看着他熟悉的王爷一点都不排斥女人的接近,就那么坦然地站在九姑娘身边,甚至脸上还一直带着半点都不吓人的迷人微笑。 再一想他晕倒之前发现的惊天大秘密…… 事情太玄幻,太让人痛苦了! 在赫连夜和江渔渔说“悄悄话”的时候,何叔试了很多次,企图晕过去,可惜都没成功。 可怜的何叔绝望了。 认命地长叹一声,他轻咳一声,“王爷。” “嗯。”随意地应了一声,示意他可以说了。 “王爷。”何叔像没听懂似的,又叫了他一声。 其实何叔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有话要私下说,江渔渔从来就没把自己当王府“内人”,所以很自觉地想回避。 赫连夜却不许,手臂一伸,把人拉回来,“这是本王要娶的人。” 这是本姑娘要砍了的人。江渔渔很坚定地在心里想。 何叔抽了抽嘴角,其实他也知道,王爷说话一言九鼎,早上他说要娶九姑娘,那就是认真地要娶,就算全天下都反对他也不会改主意,可关键是…… “王爷,刚刚小的看见九……九小姐腕上的胎记,才发现,她是一位……一位熟人之后。” 努力想把话说得迂回,何叔这话听着就怪怪的。 不过称呼从“九姑娘”变成“九小姐”,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江渔渔微抽了抽嘴角,原来真的让她猜中了,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她现在也只能淡定,先弄清这身体的本尊究竟是什么身份才行。 现场只有赫连夜最淡定,事不关己似的问,“有多熟?” “很熟。” 赫连夜突然一笑,“除了你们几个,跟本王很熟的,都不是人。” 江渔渔黑线地无语着,真是名副其实的赫连变态! 何叔却觉得这话是事实,但是……“这位熟人,是……例外。”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渔渔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赫连夜却依然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之前江渔渔问,如果她是他死对头派来的卧底,他要怎么办时,赫连夜那句“那本王只能明早才开始喜欢你了”就知道,变态的心思,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揣摩的…… 管她是谁家的女儿,王爷他就是喜欢,有人敢反对? 其实……还真的有。 何叔擦擦冷汗,支支吾吾地说,“王爷,这事过去太久,您可能是不记得了,皇上……曾经给您指过婚。” 嗯?江渔渔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妙了。 可是看何叔的神态,事情好像又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赫连夜完全不记得有这事了,可是看着江渔渔的那双眼,却是笑得肆意,“我们俩有婚约?小丫头,我们真是有缘。” 何叔一个哆嗦,王爷,您先别急着高兴啊,我这重点还没说呢啊! “可、可是后来,王爷您让皇上把这婚约取消了……” 声音一顿,赫连夜淡定地继续笑,“还是一波三折、荡气回肠的缘分。” 你敢再无耻一点吗! 江渔渔无语地瞪他,本来想说话,可是看何叔脸色古怪的模样,分明是还有重点没说。 赫连夜显然也注意到了,就不再逗江渔渔,转身坐下,“还有什么,都说出来。” 正文 传说中的猿粪 传说中的猿粪 “是,九……九小姐是程大人家的九小姐,当年就是因为王爷退婚,程大人一怒之下加入了太子爷的阵营,现在他是太子爷心腹中的心腹,今年正月的时候,听说程大人想……把家中才貌双全、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舞技天下无双……也是他最得意的女儿嫁给太子爷。” 别的她没法验证,可古代的衣服都是宽松的款式,江渔渔暗中活动了一下腿。 也可能是她在现代时学过一点拳脚,身体协调性比普通人好很多,所以之前也没太觉得,可现在何叔这么一说…… 她现在的这具身体,似乎柔韧性很好。 果然,何叔哆哆嗦嗦地抬头,“程大人最得意的……就是家中小女儿,程府九小姐程丝妍。” 果然好玄幻。江渔渔默默地抽了下嘴角。 不过她现在这张脸,漂亮倒是很漂亮,可是跟赫连夜这种级别的妖孽相比,就只能算路人,不知道关于程府九小姐的那番评价,有没有吹牛的成分。 默默地拿出一包沙琪玛开吃,江渔渔没急着说话,也不打算解释一下,她这位准太子妃,怎么会跑到靖王府来。 何叔不指望江渔渔能有正常反应了,哆哆嗦嗦的视线,就落在赫连夜身上。 这、这太子可是跟王爷势同水火,九小姐的出现太可疑,王爷好不容易动心,却好像是喜欢错了人,这可怎么办好! 在这种诡异中透着一丝紧绷的气氛下,好看的唇线微弯,赫连夜突然展颜一笑,“小丫头,看来想娶你回家,还要先做几个游戏。” “你说,是先去把你未婚夫砍了,还是先把你爹绑来,让他把女儿嫁给我?” 这两件事,还真是“游戏”! 纠结的何叔撞墙的心都有了,突然无比希望江渔渔能有刚进府时那样的“惊艳”表现,再赢一次王爷,免得王爷真有什么过激行为。 江渔渔现在很淡定。 因为王府里没人认识她这张脸,她没想过这身体的本尊跟赫连夜之间这么多牵绊,不过现在,她准备利用一下这个新身份。 “王爷不怕我是因为退婚的事怀恨在心,故意混进王府来报复的吗?” “不怕。” “为什么?” 漂亮的凤眸突然弯了起来,赫连夜一点都不介意地笑道,“因为你现在本来也不喜欢我。” 原来他知道!“那你干吗要娶我?” “怎么突然变笨了。”抬手拍拍她的头,那动作快得江渔渔根本闪避不开,赫连夜笑得宠溺,“当然是因为本王喜欢你。” 江渔渔郁闷了。 九小姐不是这么快就被打败了吧?何叔纠结地看着江渔渔,眼里都是殷殷期待。 江渔渔倒是没让他失望,沉默几秒之后,突然说,“王爷,不如我们打个赌吧,关于这桩婚事,谁赢了就听谁的。” “不赌。”斩钉截铁地拒绝,连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王爷怕输给我?”江渔渔故意激他。 没想到赫连夜竟然坦然承认,“是,本王怕输给你。” 何叔狠狠地抽了下嘴角,默默地从床上爬起来,出门,叫人把何严叫来。 不行,不能就他一个人受刺激,他要拖一个人下水! 江渔渔也被赫连夜的答案弄得措手不及,沉默片刻,只好继续激他,“堂堂靖王爷,竟然没勇气跟被他退过婚的女人打赌吗?” 何叔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话……说得有点重了! 赫连夜微眯了眼,黯黑的瞳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有那么一瞬间,江渔渔以为他要恼了。 可是他却突然倾身过来,“确实没有勇气,输了就要放弃娶你,这么重的赌注,本王赌不起。” “况且……”他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耳语似的问她,“小丫头,你真的是那个什么程家九小姐吗?” 因为他那句“赌不起”而产生的异样情绪,现在都被满满的震惊取代。 虽然她表现怪异,看着确实不像传统的大家闺秀,可这里是思想相对保守的古代,这里也不会盛行穿越小说,他怎么会用这么笃定的语气,来质疑她的身份?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这妖孽的头脑太聪明,不是正常人构造。 可是不管怎么震惊,这个赌,她都是一定要打的。 小脸甜甜一笑,“可是连跟我打赌的勇气都没有的男人,我不想嫁。” 这句话让人实在没法反驳,轻咳一声,赫连夜失笑地点头,“那好,本王赌了。” 拍拍手,江渔渔一脸纯良地看着他,“规则很简单,我们互换性别,谁装得像就算赢。” 刚进来的何严拔腿就想逃,他就说何叔怎么突然叫他过来! 何叔却一定要有人跟自己一起受苦,死死拉住他,不让他跑。 没注意两个心腹手下的互动,赫连夜也难得地不淡定,嘴角微微抽搐。 他还以为这赌会是“装苹果”那种风格的游戏,这小丫头无良又聪明,可他也足够狡诈,他的赢面不会小。 可是互换性别…… “小丫头,这个游戏,有点强人所难。” 江渔渔再次眨眨纯良大眼,“王爷连女人都不会装?” 可惜激将法没有用,赫连夜微笑着点头,遗憾地说,“确实不会装,因为本王太有男人魅力。” 江渔渔无视自恋的某人,继续装纯良,“真的很有男人魅力?”她一脸好奇宝宝似的认真。 “没错。” “嗯……”小脸露出认真思索的神态,江渔渔抚着下巴,“这样说来,王爷的魅力,至少要相当于普通男人的二倍吧? “嗯。”赫连夜“谦虚”地承认。 “那好厉害!”江渔渔“崇拜”地赞叹,眼神闪亮亮地问他,“那王爷一定听过一句话吧?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王爷的魅力是普通男人的二倍,两个一半……看来王爷的魅力,抵得过一个女人了!” 赫连夜抽了抽嘴角,发现自己竟然也有掉进坑里的一天。 可江渔渔还纯良又无辜地提醒,“那王爷装女人,很好装嘛!” 开玩笑,比无良,她才不会输给人! 到最后,赫连夜无话可说,只能同意……装女人。 可是游戏还没开始,江渔渔又有话说了,“装就要装得彻底,可不能穿着这身衣服。” 因为那纯真的眼神,慎重小脸看起来有股憨直的傻气,她很严肃地说,“因为我是个敬业的人。” 何严和何叔搀扶着站在一边。 虽然他们王妃无良了好几次,可为什么她这么一说,他们就又有点相信了呢? 都是因为那骗死人不偿命的无辜模样! 马上就要面对穿女装的“厄运”,赫连夜也不急不恼,江渔渔拿了套艳丽的粉红色女装给他,他也不急着去更衣,还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渔渔,看起来,竟然像是心情极好。 “你在看什么?”虽然刚小胜了他一次,可江渔渔对这个大腹黑还是十分防备。 “看本王喜欢的人。” 这坦然淡定的语气,让江渔渔觉得脸上竟然有点热。 她脸红什么,这妖孽这么肉麻,该脸红的是他才对! 每次她被他害得没话说,那张祸国殃民的妖孽脸就会笑得更迷人,似乎心情更好。 江渔渔可不想让他得意下去,就问,“这两件事,有关联吗?”马上就要“游戏”了,干吗非在这时候看她? “当然有关联。”某人笑得温柔又宠溺,“看的越多,就越确定这是本王要娶的人,为了她,就算是穿女装,本王也不介意。” 这次热气真的轰地冲上头顶,江渔渔彻底不能淡定了。 不问他了!怎么兜了一圈,反而是她给他一个再次肉麻的机会! “我换衣服去!”抱着何严刚找来的崭新男装,江渔渔跑回自己房间。 那小丫头害羞了? 回味着刚刚那张微染红晕的小脸,赫连夜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就这么上扬着唇角,拿着那套艳丽长裙走至屏风后。 赫连夜带笑的模样,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何严和何叔终于坚持不住了,眼里甚至开始有泪光闪烁。 王爷他做为一位大龄……那啥男,终于动心了,这是好事啊!他们也不用再担心王爷无后,可是王爷的恋爱……怎么就谈得这么考验人神经,这么让他们不想活了呢! 古代的衣服穿起来有点麻烦,七八分钟后,两个准备“交换性别”的人,才各自换好衣服回归。 江渔渔穿着一身男装,像是个俊俏的小书生,这其实没什么好围观的,至于赫连夜…… 为什么这鲜艳浓重到有点俗气的粉红色,穿在他身上,就能这么妖孽这么……诱人? 这女人到极致的颜色,还有那标准的女装款式,穿在赫连夜身上,竟然没有半点滑稽的效果,反而衬得那张脸更加魅惑妖娆,美到了诱人犯罪的地步。 不行不行,这也太让人不能淡定了! 何严和何叔捂着扑腾乱跳的小心肝,都决定以后他们家王爷的衣服,可千万要严格把关,不能让王爷再穿艳色的衣服。 就连喜服也换成素淡的颜色! 不行,成亲的时候一定要图个喜庆吉利,大红的喜服是一定要穿的! 那……反正他们王爷特立独行惯了,这新郎的头顶,可不可以也盖一块红盖头? 不然那天王爷一出场,来宾就被迷得一个接一个地噗通晕倒,这婚礼还怎么办下去? 他们俩的心思越纠结越远了,江渔渔看着眼前的人,也微微震撼。 如果她长了这样一张脸……那她一定再也不照镜子了,免得照着照着就被自己迷晕。 把这个囧人的想法丢到一边,江渔渔清清喉咙,把视线从赫连夜那张迷人的脸上移开,“好,那就开始吧。” 现在做为“男人”,江渔渔当然要主动。 没犹豫地,她手一伸,就摸向赫连夜的头发。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想这么做了,她一直好奇,这头发摸起来是不是真顺滑如丝缎。 赫连夜也不闪躲,只是笑着微微挑眉,“小丫头,你喜欢我的头发?” 江渔渔很有大爷派头地斜眼睨他,粗着声音,“你现在是女人!哪有女人头发被摸,会这么说的?” 正文 初遇吃货美男1 初遇吃货美男1 漂亮的脸僵了僵。 “何严!告诉他正常女人该是什么反应!” 何严悲愤了,凭啥是他告诉,他哪知道,他是男的! 可是赫连夜他们俩的眼神都唰地甩过来时,何严只能默默泪奔。 不是他亲自来,难道还再去找一个女人来示范,让更多的人看到主子穿女装的模样? 咬咬牙,何严豁出去地一跺脚,手腕一翻,扭过身子,“讨厌!” 赫连夜突然觉得胃部有点不适。 做为一个善良本分的老实孩子,看何严这么悲愤,江渔渔必然是要安慰他的,“很好,很生动活泼。” 他的牺牲是值得的!何严觉得很欣慰。 “地表现出一个羞涩少女该有的反应。”江渔渔淡定地把后半句说出来。 墙呢?他要去撞! 何严泪奔去了,江渔渔就看向赫连夜,“赫连姑娘,该你了。” “赫连姑娘?”扬高的声音,有一丝丝危险。 “你现在是女人。”江渔渔淡定提醒,“当然,你愿意叫赫连大婶也可以。” 该轮到他“表演”了,赫连夜在心里回味着何严刚刚的“示范”,再次觉得胃部不适…… “本王输了。”很坦然地,他承认自己没法这么雷人。 胜利来得太突然,江渔渔愣了几秒,才惊喜地跳起来,“那婚约取消,王爷再见!”婚事问题解决了,吃大餐庆祝去! 可是一步都没迈出去,某人就从身后拉住了她,“小丫头,对我们俩的婚礼,你有什么要求?” “王爷,你已经输给我了,现在婚约的问题,应该由我做主!”江渔渔唰地转身,“我说婚约取消!” “本王确实输了,不过……”潋滟凤眸又笑得弯了起来,他一点都不心虚地说,“本王打算赖账。” 江渔渔怒了,“原来王爷这么不讲信用!” 赫连夜笑着点头,“对男人来说,信用是大事。” “可是把心爱的女人娶回家,是更大的事,天下第一大事。” 那灼灼黑眸专注地只看着她一个,还有这样坚定而自然的语气,这样的场景,让江渔渔发现自己有点心慌。 从赫连夜那里跑出来,一整个下午,江渔渔都十分惆怅。 她现在很想找个人说话,可是想来想去,在古代,她最熟悉的人竟然就是赫连夜。 这个人选要坚决淘汰,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当天晚上,她决定召唤一下自己表哥。 她是因为意外才穿越,她自己绝对没有自由穿越时空的能力。 但她怀疑她表哥有。 因为他老人家是外星人…… 跟她表哥那一大家子人一样,江渔渔坚信她表哥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 可是这个召唤的方式嘛……表哥他老人家怕吵,尤其是喊得太大声,说不定还把其他的外星朋友招来,所以大喊大叫这个方法,基本不能用。 犹豫片刻,江渔渔就去了王府后山一片空旷开阔的地方,默默地仰望星空。 表哥那么强大,一定会感受到她强大的意念吧? 江渔渔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却跟家族中其他人一样,一提起那位神奇又传奇的表哥,就只能默默地缩去墙角画圈圈,乖得不能再乖。 所以怕表哥他老人家随时会出现,江渔渔现在的模样就十分乖巧,而且绝对不是装乖,是真的…… 这样的一幕,引来某人的惊奇。 “哎?我差点没敢认,你怎么也会看着这么老实?”空气中骤然响起调笑的声音。 看着刚刚出现的人,江渔渔短暂地茫然了一会儿,“你……” “不认识了?”来人很不满地凑过一张俊美容颜,故意板着脸,“小水鬼,怎么说少爷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你怎么会出现?”看看眼前男人,再望望天,江渔渔很玄幻地想,这人其实是表哥的外星手下吗? 说起来,她在湖里醒来,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死,但溺水太久、已经找不到半点力气爬上岸时,也曾经跟表哥他老人家呼救过,之后这男人就出现了。 虽然他“救”她上岸的原因十分雷人,可她能活下来,也确实是因为他没错。 看到江渔渔这神情,来人可乐了,“小水鬼,瞧把你惊喜的。” 他说着就沉下脸色,严肃地说,“对,没错,你猜对了,少爷我就是天赐给你的主子,来,过来伺候你主子宵夜!” 这吊儿郎当的大爷口吻真是十分欠扁,江渔渔也不客气,飞起一脚,直接把他踹飞。 男人立即闪开,“小水鬼,你还是这么没眼光,少爷我这么玉树临风,还特地给你带了好几包吃的,你也踹得下去!” 一听说有吃的,江渔渔立即换了脸色,“好久不见啊,你最近过得好吗?” 把自己背着的一大包东西丢过去,男人鄙视她,“太没追求了,听说有吃的眼睛就这么亮,你看看少爷我……哎哎哎,那个鸡腿是我的宵夜,那不是给你的!放下那鸡腿……我、我跟你拼了!” 吃货的人生,其实就这点追求……嗯。 为了“报复”江渔渔抢了他的鸡腿,来人也抢走了好几包本来要送给江渔渔的零食,几分钟后,两人各抱着一大堆吃的,鄙视地看着对方。 没能抢过江渔渔,男人很不赞成地摇着头,“太不淡定了,你看看我,就是象征性地抢了几包,其实少爷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吃的……你啃那个鸡腿时能不能转过身去!你想馋死我啊!” 江渔渔无语又鄙视地看他一眼,不过同为吃货,她还是十分理解他的心情的……所以她比较善良地转过身去。 身后,是男人有点哀怨的幽幽声音,“小水鬼,你不会真不记得我了吧?” “记得,小陈子嘛!” 他那时告诉她的是名字,他不姓陈,不过……算了。 反正他也不能说出真名,就这样也好。 随手打开一个纸包,低头一看,他就把纸包丢给江渔渔,“给你,先趁热把这个吃了。” 这浓郁的蛋奶香气十分熟悉,江渔渔打开纸包之后,更是一愣。 身后,传来男人得意洋洋的声音,“怎么样,跟你老家那个叫蛋挞的东西一样吧?少爷我找人做出来了!” 宫里的御厨果然不一般,她会吃不会做,跟王府的厨子研究了几天,也没弄明白怎么烤蛋挞。 江渔渔不客气地咬了一口这久违的美味,转头看着来人。 这个“小陈子”模样其实很英俊,标准的剑眉星目,让这张脸该有种很有威仪的帅气,可他脸上偏偏又总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再加上那身像是胡乱套在身上的粗布衣裳,看着像是个落魄的江湖小混混。 而现在,那个“小陈子”一脸谦虚地摇着头,“小水鬼,虽然少爷我天生丽质、习惯了被人观赏,可你非要这么盯着我猛瞧,我会忍不住收你点吃的当观赏费的!” 翻个白眼,江渔渔才不理会他的装疯卖傻,直接问他,“你是宫里的人?” 上次她用的凝香,就是从这人身上搜刮来的,能随身就带着宫里才有的毒,这人不但是宫里的人,八成身份还不算低。 身份突然被揭穿,男人微愣了几秒。 江渔渔不理他了,低头继续啃蛋挞。 男人低头瞧着自己的粗布衣裳,突然叹了声气,“我就知道,没用的,不管我再怎么掩饰,也遮挡不了我这天生的贵气!” 江渔渔第一次有把到手的食物扔出去的想法,因为手边实在没有其他东西能用来砸人。 男人还十分感慨地看着江渔渔,“小水鬼,你说像我这样光芒四射的人,想要过低调的生活,怎么会这么难呢?” “我恶心你这么多句,你竟然还不把那个蛋挞砸过来!”男人怒了。 “这不是你给我的吗?” “少爷我现在又馋了,不行吗!”男人理直气壮。 为了耳朵能清净些,犹豫了好一会儿,江渔渔还是依依不舍地把剩下的最后一个蛋挞递了过去。 “切,小气的小水鬼!”男人一摆手,“你要是想吃,以后我天天给你送来。” 然后他继续抢回去自己吃?江渔渔对吃货的承诺持怀疑态度。 “小水鬼。”男人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关于我的身份……你能不能就拿我当普通朋友?” 江渔渔一脸纯良地眨眨眼,“妈妈说……” “停!”男人一听“妈妈说”就头大,当初他把她从湖里“救”出来之后,就是被“妈妈说”这三个字给骗了,而且损失极为惨重! 当时他们只有一只烤鸡,“妈妈说”之后,两只鸡腿就都被她抢走了!一口都没给他留! 想了片刻,男人伸出五根手指,“你不再计较我的身份,我请你吃五个鸡腿!” 跟江渔渔不一样,他会吃也会自己做,别的不敢说,烤鸡腿的技术绝对一流,连宫中御厨都比不上他的水准。 放眼天下,他还没特地为谁下厨过,所以这个“贿赂”,其实也算是大手笔。 可江渔渔却端正了小脸,正义凛然地说,“区区几个鸡腿……” “十个!” “区区……” 男人怒了,“二十个!不能再多了!” “成交!”小脸立即绽开甜笑,想到又可以享受美味,江渔渔笑得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看你这点追求!”男人又开始鄙视她了,“二十个鸡腿就这么高兴,我告诉你,烤羊腿才是真绝色!” 唰的一下,晶亮的眼立即转了过来。 宫中御厨做的烤羊腿,她还真有点好奇会是什么味道。 “想吃了?明天我给你带来!” 男人说着又去翻袖子中的暗袋,丢给她一样东西,“那,送你的。” 那是一条项链,很鲜亮的红色丝绳末端,系着翠绿剔透的翡翠坠子,而那坠子不是常见的有着吉祥寓意的样式,而是……一只翡翠雕的鸡腿。 “别致吧?我亲手画的图样,找匠人做出来的,纪念咱们俩的‘一腿之缘’。” 江渔渔抽了抽嘴角,很真诚地说,“你太有品味了。” 男人不满地斜睨着她,“大家都这么夸我,你就不能换个有新意的词吗?” 正文 初遇吃货美男2 初遇吃货美男2 江渔渔无语地换了话题,“你怎么找到我的?” “在街上遇到的。” 咦?来到靖王府之后,除了被那个戴面具的人“绑架”出去一次,她可是只有上午跟何严逛过一次街。 “那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江渔渔有点防备。 这人是宫里的,而且凑巧是赫连夜敌对的哪一方,所以才没当着何严的面跟她相认? 不过以赫连夜的变态程度,跟他敌对的人,应该不少…… 男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也要问,答案不是明摆着吗?” 抽了抽嘴角,江渔渔按着他的说话风格推测,“因为少爷你实在是太耀眼了,当街就跟我打招呼,会惹来京城所有女人的嫉妒,你这是在保护我?” 男人满意地点头,“孺子可教也。” 江渔渔默默无语地继续吃东西,他带来的吃的里,还有几样市面上少见的水果,都是各地进贡到宫里去的,江渔渔也不多问,埋头苦吃。 看看时辰,他也该回去了,那张整晚大多数时候是在嬉笑的脸,突然闪过一丝厌烦和疲累。 转头看看那个还在吃葡萄的小水鬼,他突然有点羡慕。 小时候,他的理想就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睁眼,又是一顿好吃的,可现在,这日子就被他过成了现在这样。 “小水鬼,宫里好吃的多,不然……你跟我回宫里去吧。”他貌似漫不经心地一问。 带这好玩的小水鬼回去,他也不至于这么无聊,有机会就溜出宫抽一次风,不过要是带她进宫,他还要小心地把身份隐瞒好,不然就不好玩了。 “不去。” “为什么?怕宫里派系关系复杂?放心,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那也不去,宫里没意思,我也不爱见人就跪。” 男人一愣,“难道在靖王府里,你不用跪?” “不用啊。” “见到十……靖王爷也不用?”看到江渔渔点头,他更震惊了,“为什么?” 犹豫了一会儿,江渔渔只好诚恳地回答他,“可能是因为我老实吧。” 本来还想再问什么,可是耳朵却听到有渐近的脚步声,男人脸色一变,“小水鬼,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找你!” 看着他飞掠离开的背影,江渔渔耸耸肩,虽然没召唤来她的外星表哥,不过关于她和赫连夜的婚事……她也还是拿定主意了。 抱着一堆没吃完的零食,她转去找赫连夜。 江渔渔回来的时候,赫连夜正站在寝居的门口等她。 看到她手里多了一堆明显不属于这府里的零食,尤其其中几包拆开没吃完的,还明显属于宫中之物,他也什么都没问,只是帮她抱过那一大捧吃的,笑着提醒,“小丫头,又到了一起睡的时间了。” “王爷,胡乱说话是要坏人名节的。”现在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江渔渔就也利用这点,把大家闺秀的规矩摆出来。 “小丫头,冒充别人的语气说话,是会露馅的。”赫连夜也笑着模仿她的语气。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挑眉笑看着她,“听闻程家九小姐才貌双绝,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想必……对大诗人刘衍的诗作也极为了解吧?” 江渔渔默默地无语,这个大腹黑! 他要是说让她即兴吟诗一首,那在现代学的古诗,随便拿一首都可以应急,可他偏偏指定了作者,她刚来古代没多久,刘衍这个名字,她连听都没听过! 现在她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装傻装失忆,这招虽然被用滥了,却也真的是极为实用。 可赫连夜现在非要娶她,一个“傻”了“失忆”了的人,哪有权利决定婚姻大事啊? 唉,这个办法不能用。 那另一条路就是…… 小脸突然板起,江渔渔冷冷地哼了声。 她的模样偏漂亮甜美,可是被那干干净净的眼神一“连累”,整张脸就显得有点稚气未脱,像是尊漂亮的小娃娃。 所以这板起脸冷哼的模样,也没有半点高傲的味道,反而像是在赌气的小朋友。 赫连夜失笑地轻咳了一声,配合地问,“小丫头,你在哼什么?” “王爷自己心里清楚。”还是冷冰冰的声音。 “哦?莫非……你是在气我故意杜撰了个刘衍的名号来骗你?” 他真的是在诈她,这里根本没有这样一位诗人?胜利来得太容易,江渔渔反而更警觉了。 这么容易就被她骗过去,这可不想这超级腹黑的水平。 不承认也不否认,江渔渔继续冷哼。 这模样太可爱,赫连夜也实在不忍心再让她紧张下去,最终还是拍拍她的头,失笑地说,“好了好了,不再跟你兜圈子了,刘衍是月鸾国历史上最出名的诗人,只要是念过书的人,就都读过他的诗作。”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说着塞给她一本薄薄书册,“这是我找的一些常识,看上几遍,就不用再怕别人的审问,不过,嫌麻烦也可以不看。”他淡笑着承诺,“露馅了也不怕,有本王护着你呢。” 低头随手一翻,这很薄的册子就像是学生时代用过的那种xx基础知识手册,里面都是最基本的常识,而各页的纸质都不相同,看起来,是从很多本书上裁下来,又重新装订的。 看得出,他确实花了很多心思。 江渔渔低着头,说谢谢也不是,继续争辩她就是程家九小姐本尊也不是。 赫连夜却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纠结似的,“小丫头,就算你机灵百变,能半点都不露馅地伪装程家九小姐,我也不会信的。” 为什么? “因为……”身前的男人半弯了身,魅惑的男人香突然拢了过来,而他略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喜欢上的那个小丫头这么特别,如果她以前出现过,那我也不会这么晚才对人动心。” 心突然“噗通”地猛跳了一下,在来之前早就准备好的婚约作废的说辞,竟然在嘴边噎了一下,犹犹豫豫地不怎么想说。 不过这样的失神毕竟是短暂的,过了一会儿,江渔渔定定神,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开口,“王爷,我不想嫁给你。” “原因。”没失望没难过也没气愤,赫连夜只是想知道自己哪里让她这么不满意。 “我受不了麻烦的规矩,也讨厌对人跪来跪去。” 这是刚刚跟小陈子说话时,她随口说到的一句,不过想想,这也的确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拿来做借口,也足够冠冕堂皇。 “嗯……”这声音微微有点拖长,赫连夜似乎在考虑什么,几秒钟之后,他语气自然地问,“那皇后呢?有兴趣做吗?” 江渔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看看四周还没有人。 没记错的话,宫中是有太子的,除了制那个身份牌子,赫连夜还有没有什么官职她不清楚,反正他不上早朝,对朝政似乎也不关心。 这句听着很像要谋反或者逼宫的话,他说得也太轻描淡写了点儿。 “怕我出事?”他笑得宠溺,“放心,我还得留着这条命陪你一辈子呢。” 他总是能把这种山盟海誓似的话说得这么自然,虽然她总说他肉麻,可说实话,心里不是不震动的。 “要考虑一会儿吗?”他问得很有耐心,抱着那堆吃的转身,也不用特地嘱咐她跟着进门。 因为有这些吃的在,那小丫头是不会溜的……在心上人眼里,他竟然这么没魅力! 赫连夜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那一堆食物,说不定在那小丫头眼里,他长一张包子脸都会比现在“美”很多。 “不用。”江渔渔还是摇头,“我不想做皇后。” “为什么?”她又不用跟他行礼,那做了皇后,除了祭天之外,她都不用跪,怎么也不满意? “怕吃成圆球,穿不上凤袍吗?” 他笑得眯起眼来,似乎在想象她照这个吃法吃下去,变成一个滴溜溜的圆球那天。 江渔渔郁闷地看他一眼,再摸摸自己还是很细瘦的手臂,这才放下心来,“不是,做皇后……不好玩!” 毕竟是一国之母,怎么说都要注意形象,她总不能每天继续无良吧? 再说,她的理想是找个老公游山玩水,可是一国之君又不能丢下政事总在外面跑。 再再说……万一她哪天又回到现代了呢?如果嫁个普通人,还可以把老公拐回去,要是嫁给皇帝,拐跑了,不是要引得天下大乱? 不妥不妥! 她的答案只有“不好玩”这简单的一句,不过赫连夜却也没追问,只是笑着点头,“本王懂了。” “那……婚约就此取消?” 这次赫连夜却一改调侃带笑的语气,严肃起来,“婚姻大事,怎能儿戏?” 江渔渔十分想扁那张妖孽脸,“王爷忘了,当年你就曾退过一次婚!” “同样的错误,本王不会再犯第二次。” 这振振有词的模样,实在是太让人火大了! 把他刚放到桌上的零食都抢过来,江渔渔转身就要走。 赫连夜当然要拦住她,“小丫头,现在府内府外几百双眼睛都盯着你,我们昨天刚一起睡,今天你就又要回自己房间,那些人以为你失宠了,对你,可是就不会客气了。” 江渔渔并不在乎,“我不怕。”她连陪她外星表哥吃早饭都敢呢,又怎么会怕几个想整她的地球古人。 很显然,在所有认识某位大少的人心目中,他老人家就是难以逾越的高度,是考验胆量的终极武器…… “可是本王不放心。”话说得情意绵绵,赫连夜的动作可要霸道得多,强行抢走她所有的吃的,拉着她的手臂,把她带到今天刚搬来的衣柜边,“乖,快去洗澡,昨晚就没睡好,今天早点休息。” 武力值实在是不如人,昨晚的“血战”也让江渔渔明白,这妖孽因为太强大,简直是刀枪不入,所以她现在很火大地看着他,他还敢提昨晚! 昨晚他们俩都快要打起来了,当然,这个“打”其实还是很和平的。 正文 嫁我可好 嫁我可好 不是她手下留情,是……每次她刚一有动作,这妖孽就悠哉悠哉地伸出只手来,轻而易举地治服她,想激烈都激烈不起来。 可是听起来很邪恶的“一起睡”,其实十分纯洁,就是盖棉被纯聊天……好吧,是盖棉被纯打仗…… 可是这妖孽似乎没有半点歪念,每次治服她时,也很守礼地只是扣着她手腕,而且绝对会隔着衣服,不会直接碰到她的皮肤。 两人一起躺在床上时,他也跟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尽量不碰到她。 跟他十分生冷不忌的说话风格相比,他昨晚的行为十分保守。 所以她更纳闷了。 “你干吗非要我跟你……一起睡?” “为了让宫里那群人知道,本王要成亲了。” 江渔渔开始咬牙,“想让他们知道你要成亲,不是有很多办法?为什么偏要这么做!” 这问题似乎难倒了赫连夜,他微微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因为那格外坦率的神情,原本妖孽的面容看起来竟然有点耿直憨厚的意味,“可能是因为本王变态吧。”他十分诚恳地说。 这明明是她的绝招啊,这妖孽竟然跟她学! 江渔渔太怒了,把怀里吃的又都放下,去口袋里翻下午刚做好的药。 赫连夜对医术和毒药都没太多研究,拼这个,他是绝对比不过江渔渔的。 可他现在却不急着躲开,反而眼中带笑,悠哉悠哉地提醒—— “小丫头,如果本王伤了残了,是一定会赖着你负责的。” 江渔渔也冲着他笑,两个小梨涡甜蜜蜜的乖巧又可爱,“可惜我不会给王爷机会的。” 自己的对手是这么腹黑的妖孽,普通的毒药当然治不了他,所以琢磨了一下午,她放弃了所有听起来很厉害很能整人的毒药,为赫连夜量身打造了一味“毒药”。 对付变态,当然要用变态的手段! 一夜好眠,江渔渔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就拿了一瓣柚子坐在门口,边等早饭边欣赏着天蓝蓝云白白,某人在铜镜前脸绿绿。 唉,心里好舒坦! 美人一般都爱照镜子,可是美到赫连夜这个程度,对照镜子就没多大兴趣了。 可是今天,赫连夜在铜镜前足足站了十分钟。 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的心情还是没淡定下来,他的脸……也一直非自然因素地绿着。 昨天晚上,江渔渔拿着一个小刷子似的东西,在他脸上写下掷地有声的两个大字——变态! 那字还是绿色、在夜里能发光的……他不用问也知道短期内洗不掉,不过他当时笑了好一会儿,并没把它当回事。 反正可以戴张人品面具,把字遮掉! 可是今天早上,他发现……他想得太简单了。 他脸上现在就戴着张人皮面具,可那绿色的字迹却十分坚韧顽强地透过面具闪现出来,荧光闪闪地在他脸上写着——变态。 王府的人已经送来了早餐,江渔渔提着食篮进门,绕到赫连夜面前来,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诚恳地说,“王爷长得好贴心。” 贴心地在脸上就把变态属性标注出来了吗? 赫连夜嘴角抽搐了一下,却转瞬又恢复了淡定微笑,“小丫头,我还有点事做,今天就不陪你吃早饭了。” 说完,假装十分淡定十分有气质地转身出门,在离开江渔渔视线的第一时间,就立即疾速飞掠,免得被人看见他那张脸…… 院子门口,何严茫然地看着主子消失的方向。 他们王爷的模样,用一个比较大众的词形容,就是唇红齿白,可是今天王爷那张脸……怎么好像更鲜艳了? 房间里,江渔渔心情好得不得了地吃着早餐,反正任凭他怎么折腾,那绿色的两个大字都去不掉,最后他只能来跟她认输! 哈哈哈…… 她心情太好,就一直喜滋滋地低头吃饭,乍看之下十分乖巧。 所以何严的心情也好起来了。 说不定……他们王妃就是很乖巧很文静呢? 以前只是怕暴露她程家九小姐的身份,故意装无良,现在真相大白,就又恢复淑女本色了。 可是何严这样的好心情,被一盏茶之后,王府下人来报的一个消息彻底破坏—— 皇后说她要见江小九姑娘。 她点名点的就是江小九,也不知是真不知道江渔渔的“真实”身份,还是故意装糊涂,免得碍于程家的面子,没法对江渔渔下什么狠手。 关于进宫这件事,江渔渔比较无所谓。 只要别耽误她吃午饭就行…… 反倒是何严和何叔都很激动,屋里没外人,何严说话就也不避讳,“那个老妖婆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打咱们王妃的主意!” 江渔渔还以为自己弄不清古代的辈分,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确定皇后是赫连夜哪个兄弟的亲娘,放在后代,也可以算是他的后妈或者小妈之一。 再一对比何严说的话……关系有点乱。 何叔急得直搓手,“这可怎么办好,九小姐是程家的人,原本是该嫁给太子的,现在就成了靖王妃,皇后怎么可能放过她?宫里的人就在外面等着,偏偏王爷还不知道去哪儿了。” 难道还真让王妃进宫不成?那有没有命出来,可都难说了! 何严愤愤地骂了一句,“我先带王妃出府,等王爷回来再说。” 一大早上的她就不在王府里,明摆着是说谎,这不是给宫里人为难靖王府的机会吗? 江渔渔不想连累无辜,举起一只手,示意她有话要说。 她以为何叔和何严还要讨论一会儿才注意到她,没想到这俩人马上把视线转了过来,“王妃有何吩咐?” 虽然觉得江渔渔有时很无良,况且她还有个很敏感的身份,可她是赫连夜亲自选定的人,何严他们俩就恭恭敬敬地拿她当主子看待。 怎么反应这么快? 江渔渔心里十分遗憾,眼神挣扎地看了眼没吃完的早饭,没办法,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我去皇宫。” “不行!”两人齐帅刷地否决,声音紧张得像是厄运快要临头。 何叔清清喉咙,“王妃,您……以前没见过皇后娘娘?宫里那群人……” “有赫连夜变态吗?”江渔渔问得眼神纯良。 何叔和何严一噎,也对啊……宫里那群人虽然心术不正心狠手辣,可是杀伤力跟他们王爷一比……简直就不值得一提! 王妃在王爷身边都能安然无恙,有时甚至还能赢过王爷,实力也真是不如小觑。 可话虽是这么说……“王妃,您、您不会武功,就算再怎么聪明,也还是吃亏,您能赢过王爷,也是因为王爷心里有您,舍不得对您动手。” 不然王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人杀了,不管王妃多聪明,也都没有用武之地啊! 那个妖孽心里有她…… 尽管赫连夜经常很大方地跟她表白,可听旁人这么说,心里还是会有异样的情愫。 “我能应付,再说我不去,你们没法跟宫里人交代。” 江渔渔说着就站起身来,却没急着走,眉头微皱,神色有点严肃。 何叔他们俩心里感动,“就算王爷不在府内,也没人敢随便动靖王府的人,宫里那群人,我们俩去打发,王妃不必为难。” “我没为难。”江渔渔抬头解释,神色还是有点凝重。 “可王妃皱着眉……” “哦,我在想拿什么东西装吃的才能保温。”她淡定解释,“我还没吃完饭。” 何严他们泪奔着离开,去找能保温的食篮去了。 江渔渔坚持要进宫,何叔他们也拧不过她,所以十分钟后,江渔渔坐进马车,当然,手里还抱着食篮。 因为是要接人,宫里派了马车过来,可何叔他们担心宫里人在马匹和车厢上动手脚,就借口宫中马车的装饰太华贵,跟他们王妃的清新气质不搭调,为江渔渔另准备了一辆马车。 这个借口,让江渔渔嘴角抽搐了一下。 果然是赫连夜的心腹,这借口找的……很有风格。 靖王府里以前没有女主人,怕江渔渔受不了颠簸,何叔特地叫人在马车里铺了好几层长毛软毯,所以这马车坐着极为舒服。 江渔渔把没吃完的早餐拿出来,正准备继续开始,马车的车门一开一关,动作快到好像连人影的闪动都没有,车厢内就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赫连夜顶着一张完美无瑕的妖孽脸,笑得迷人地跟她打招呼,“小丫头,我回来了。” 又没人想你! 江渔渔十分郁闷地看着他的脸,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半点绿色的痕迹。 这次她用的药水特殊,就算他易了容,那字迹也能透过面具显现出来,难道这里有医术极厉害的高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解她的药水? 再一次地,她觉得自己害家族丢了人。 “你怎么做到的?” 郁闷了一会儿,她就虚心求教,虽然心里很不开心,可是她也输得心服口服,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去找那位高人讨教一番。 “其实很简单。”某人笑得轻描淡写。 在江渔渔发火之前,赫连夜就格外淡定地说,“本王在脸上贴了二十层面具而已。” 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江渔渔默默地转头,不想再看见他了。 马车外的何严也差点跌下马,默默地凌乱着。 二十层面具……怪、怪不得主子今天脸大了一圈…… 抱着这个想法,外面虽然是晴空万里,可何严觉得这一路都被他走得电闪雷鸣的…… 去皇宫的路上,江渔渔的心情也不怎么平静。 面对这个勇于在脸上贴二十层面具的妖孽……她发现自己竟然没多少办法能对付他了。 江渔渔在凝神思考,赫连夜也没打扰她,这一路上,就一直若有所思地笑睨着她。 等马车快要到皇宫门口时,有些话,他就必须要说了。 故意板着脸,他提醒她,“小丫头,到了宫里,要记得好好表现。” 偏头看他一眼,江渔渔突然点头,“是,一定不辜负王爷期待!” 正文 王爷很好用1 王爷很好用1 说完,就还是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很认真地请教,“王爷希望我表现出什么样子呢?是羞涩矜持型,落落大方型,疯癫狂暴型,还是热情奔放型?” 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赫连夜快要忍不住笑,咳嗽了好几声,才板出一张严肃的脸来,“本王认为……热情奔放型为佳。” 这种风格当然一点都不佳,可他十分想知道这小丫头会怎么个热情法,难道是……扑上来强吻他? 至于江渔渔的表现,会不会把宫里那群人吓着,赫连夜就完全没考虑。 人是他要娶的,跟那群人有什么关系! 原本对进宫这事没多大兴趣,可现在,赫连夜却有些迫不及待,急着想看江渔渔会怎么个奔放法。 所以下了马车之后,他索性直接拖住江渔渔的手臂,带着她飞掠至皇后的福安宫。 也不待人通报,袖子一拂,用内力把门推开后,就带着江渔渔闪身进门,大摇大摆地把主位上的人扯了下来,带着江渔渔坐了上去。 看着刚被扯下来的那个大概是皇后的女人,江渔渔默默地眨了下眼。 在此之前,关于赫连夜跟宫里这群人的相处方式,她心里有好几个版本的猜测,可是真相…… 变态的思维,果然不是普通人类猜得到的! 不过这也证明,她的确是个正常人。江渔渔很欣慰地这样想。 其他人倒似乎早习惯赫连夜的风格,只是他出现得突然,众人呆愣了一会儿,就各自假装看指甲摸杯子理衣角,默契地装着刚刚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第一次进宫,江渔渔难免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不过视线刚要转动,她就又很惊讶地微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重新找了位置坐下的皇后。 这人…… 江渔渔的眼神天生的纯洁无辜,尤其是这样眼神专注的时候,更是像单纯好奇的小宝宝在盯着人看似的,那清澈到没有半点杂质的瞳仁,好像能让人心里深处的阴暗都无从遁形。 见到赫连夜,皇后本来就有点紧张,现在更是被江渔渔看得心虚,连忙吩咐,“来人,给……” 这话音的后半句,就在赫连夜骤然瞥来的视线中,又缩了回去。 福安宫中,又诡异地安静下来。 不过这句吩咐没有说完,没过一两分钟,也还是有一队宫女打扮的人端了茶点过来。 那茶叶大概是特制的,有着很特殊的花果香气,江渔渔觉得好奇,就端起一杯,打开盖子看了一眼。 之后她就黑线了。 赫连夜太聪明,所以理所当然地,她觉得他的对手也不会太弱。 可这茶杯里放了一味能让人失去生育能力的毒,很阴毒,可也太简单粗暴了点,完全没有她想象中手腕高超,杀人于无形的计谋出现。 她不知道,其实就是因为赫连夜太强大,没有任何计谋能逃得过他的眼,这些人才会用这么直接狠辣的法子。 这茶虽然有毒,可闻着气味芬芳,好像真的很好喝。 无所谓地耸耸肩,江渔渔不客气地把它喝了下去。 嗯,花草的清香中带着水果的芬芳香气和最自然的甜味,味道融合得刚刚好。 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没等她开口,赫连夜就吩咐殿外的何严,“把泡这茶的人拎回府里。” “是。”何严十分淡定地听令,挽挽袖子,准备找人去。 这作风……太土匪了! 觉得跟他坐在一起实在有损自己安分守己的良民形象,江渔渔不赞成地看他一眼,很纯良地说,“把做点心的也拎回去吧。” 其实靖王府中的厨子,水平可能半点都不比御厨差,只是赫连夜对零食点心都没兴趣,府中厨子就都不擅长这个。 失笑地点头,赫连夜扬高了声音,“把点心御厨都拉回去。” 每人擅长的点心都不一样,都拉回去,让这小丫头有时间仔细挑选。 “是。”何严淡定地吩咐人备马车,准备拉人回去。 都拉走了,宫里的点心谁来准备? 这有点像是洗劫皇宫的架势……竟然没引起什么反抗。 包括皇后娘娘在内,所有人就继续假装看指甲摸杯子理衣角,都当自己没听到。 这明显是很不敢惹赫连夜的反应,再一联想之前赫连夜在赵公公面前装吐血的事……江渔渔觉得事情很有趣。 不过皇后今天叫江渔渔来,可不是为了表现她有多怕赫连夜的。 等福安宫中再次安静下来,略微紧绷的气氛也有点缓和时,她终于开口,“九姑娘跟十一认识多久了?” 江渔渔也是刚知道赫连夜是十一皇子,两个一加起来就是二,可惜这妖孽半点都不二,反而聪明过头了。 唉,太不人如其名了!江渔渔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才老实地回答,“没多久。” 这干巴巴的答案跟没答似的,不过关于“江小九”的底细,皇后早就挖得清清楚楚,她现在也只是假装闲聊,一步步地问向她早准备好的问题。 “那这么快就把婚事定了下来,九姑娘一定很喜欢十一吧?”皇后笑得一派慈祥的长辈风范,“来,跟哀家说说,你觉得十一怎么样?” 在皇后心里,这其实也是个她根本不关心的话题。 可是对江渔渔来说…… “很好。”纯良小脸上一派淡定无辜,“睡觉时很好用。” “噗——” 一屋子的妃嫔全都喷了茶,就连“很好用”的赫连夜,拿着茶盏的手都抖了一下。 果然很热情……奔放…… 不过如果就这么被江渔渔调戏得没话说,那赫连夜也不是赫连夜了。 在最初的默默无语之后,一双凤眸勾挑着笑了起来,“很好用?” 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音量,他低声重复,虽然没故意再靠近江渔渔,可是那邪气潋滟的眸光,和那调笑中带着一丝丝暧昧的声音,还是让这场面不纯洁起来。 “嗯。”江渔渔痛快承认,也不躲闪,很纯良无辜的眼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明知道这是她天生的优势,可被这干净澄澈的眼神看着,赫连夜还是难得地不自在起来,轻咳一声,好气又好笑地调开视线。 再被她这么看下去,他怎么觉得自己像诱拐良家小朋友的大坏蛋…… 没人看自己了,江渔渔还是继续淡定无辜着。 “确实很好用,你会武功,能轻松做到冬暖夏凉,可帮忙调节温度,可摆到床边挡风,可帮忙吸引蚊子火力,可阻挡盗贼,可以半夜帮我倒水……” 说了一大通“功能”,江渔渔淡定地做了总结,“找不到比你更好用的睡觉必需品了!” 被她这么“夸赞”,赫连夜的嘴角猛抽了几下。 不过做为一个超级大腹黑,让他纠结的后果就是……他会让别人比他更纠结…… 突然又笑了起来,他淡定地阐述自己还有其他“功能”,“你睡不着我可以哄你睡觉,你饿了我还能下床帮你找吃的,想到什么事忘做了我可以帮你跑腿……” 也说了一大通自己的“功能”,他笑问,“小丫头,我这么‘好用’,要不要一直把我留在身边?” 江渔渔再次淡定不能了。 怎么折腾了一大圈,她没怎么调戏到他,反倒给了他一个再次肉麻的机会呢? 江渔渔没机会在福安宫中纠结太久,因为十分钟后,两人从皇宫离开。 因为眼线的回报,皇后已经知道“江小九”就是失踪有一阵的程家九小姐,她把人叫到宫里来,当然也不是听他们的恋爱故事这么简单。 这些问题都是铺垫,她后面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在“很好用”这个答案出现之后,什么计划都要暂时取消了。 福安宫里的嫔妃都觉得自己元气大伤,需要好好调养一阵…… 没人能再问什么了,他们当然要离开。 江渔渔很遗憾,唉,宫里没意思,这群人抗打击能力也太差了,早知道,她就先答得迂回点儿,多在皇宫中玩一会儿。 反正她也不急着回去。因为还没到午饭时间…… 身边的妖孽还是笑得一脸温柔,她每次看过去,他都会回她一个长眉微挑的神情,淡定地提醒,他还在等她的回答。 就是那个“要不要一直把我留在身边”的回答…… 所以江渔渔很积极地开发新话题,正巧,她也确实有疑问要问。 “你跟宫里这群人装病?” “嗯,他们以为我病得随时会死。” 这毫不犹豫的承认速度,让江渔渔微愣了一下,犹豫一会儿,她就什么都没再问。 可赫连夜自己却给了她原因,“因为我太强大了。宫里这群人觉得反正没希望赢过我,索性就死心了,觉得在本王手下活一天算一天,这样一来,他们反而什么都不怕,多活一天就觉得赚了。” 赫连夜很淡定,“我时不时就‘犯病’一次,他们总以为我转眼就会死了,可过几天我又活了!这样一会儿有希望一会儿绝望,才最痛苦。” 真相跟她的猜测差不多,可听他这么说出来,江渔渔动了半天嘴巴,才诚恳地“称赞”,“好变态!” “那你喜欢本王这么变态吗?” “我只喜欢吃。” “包括吃本王?” 比脸皮厚,她比不过他! 反正他也什么都说了,江渔渔就继续问下去,“可最一开始……你为什么要表现出你很强大?你没掩饰实力吗?” 这男人太聪明,名副其实的算无遗策,他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才是。 赫连夜挑挑眉,轻描淡写地说,“掩饰了,不过我没想到他们那么弱。” 意思就是您老没发挥正常水平,就已经把他们吓瘫了是吧? 您老太强大了,所以没想过普通人竟然跟你水平差那么多,所以难得地失策了是吧? 这回答太嚣张了! 江渔渔下意识地望天,不知道她的外星表哥现在在干吗啊…… 她越来越想知道,要是赫连变态对上她的外星表哥,会是什么情况…… “小丫头,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身边的赫连夜突然发问。 有望天习惯的人不算少,可这小丫头每次望天,却都像是期待上面突然掉下来什么东西似的。 正文 王爷很好用2 王爷很好用2 江渔渔更无语了,这哪像是保守的古人该问的问题?这妖孽的思维怎么这么发散! “你看我像天上掉下来的吗?”她故意装做若无其事地反问。 赫连夜却失笑地拍拍她的头,“不管是不是,你都是天赐给我的。” 被噎了半天,江渔渔才诚恳地问他,“王爷,你能不肉麻吗?” 赫连夜微微垂下眼,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神色,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安静了片刻,他才抬起眼来,神色很本分老实地说,“不能。” “你又学我!”江渔渔不淡定了。 “本王喜欢你,当然就愿意学你。” “这两件事有关联吗?” “没有。” “那你还这么说?” 于是垂眼沉思+无辜开口的模式再现……赫连夜淡定地说,“可能是因为本王老实吧。” “赫连夜!” 这次江渔渔怒了,打当然打不过他,用毒用银针弄伤他,他又一定会让她“负责”,不过她还是有办法治他! 虽然他脸上戴了二十层面具,可只要摘掉一层,“变态”这两个大字就显现出来了! 赫连夜当然不可能老实站在原地等她摘,就大笑着避开她的手……跑给她追。 而且还不用轻功,真的只是在跑…… 两人你跑我追地一路到了宫门口,眼看江渔渔就要抓到他了,赫连夜却突然回身,不客气地打横抱起她,把人带进马车里。 车门一关,里面又是什么情形,可就不允许人围观了…… 何严泪流满面地跟在他们身后,现在没急着上马,而是拿了个沉甸甸的钱袋出来,递给守宫门的侍卫,“拿着这银子,跟路上被吓着的宫女太监侍卫分了,多买点吃的,好好补补吧……” 主子跟九姑娘这一路上“打情骂俏”,不知道吓着了多少人啊…… 侍卫也感动得泪流满面,声音都快哽咽了,“何大哥,你真是好人啊!” “没什么。”何严反握住他的手,诚恳地说,“我只是比较老实而已。” 侍卫悲愤地拿着钱袋泪奔了。 何严心里很舒坦,总算也轮到他拿这话折磨人了! 马车之中,其实气氛还算和平……吧? 至少两人间没出现什么砍杀情况,也没有杀气凛凛地互瞪,事实上,从坐进马车开始,两人就谁都没开口,也没看对方一眼。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被赫连夜突然抱起来,江渔渔当然很不淡定地要反抗。 她的武功比赫连夜差得太多,想赢他当然不能靠蛮力。 没时间抽银针出来,江渔渔反射性地想去点他腰间穴道,虽然她没内力,可是一指点下去,赫连夜也会浑身僵硬几秒,够她逃出狼爪的了。 可是……有一个问题是,赫连夜个子很高。 在现代时,她认识很多这么高的男人,比如她的两个表哥还有表哥们的七个堂弟…… 小表哥虽然很腹黑,但绝对是地球人,她不怕他,至于表哥的堂弟们,就更是半点都不可怕,但是……他们跟她的外星表哥住在一起! 呜呜,她没大事都不敢去找他们! 所以江渔渔不怎么习惯跟这么高的人相对,她一时也估算错了位置,她以为那该是腰,可因为个子高的人腿也长,赫连夜又因为身材比例好,腿十分长,所以…… 所以她的手一伸出去,正正好好地摸到了赫连夜臀上。 江渔渔石化了。 赫连夜当时正要把人抱进马车里,也愣了愣。 如果没意外,他接下来的动作,是该把江渔渔放到一边,他自己也貌似很有君子风范地坐回车里。 可他现在如果坐下去,就会坐到江渔渔的手…… 他的动作僵着的时候,江渔渔正在心里催眠自己。 这是猪屁股,这是猪屁股,这是猪屁股…… 连续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她冲赫连夜露出一个微笑来,淡定地收回手,自己坐好。 赫连夜的嘴角抽了抽。 因为他看刚才那微笑十分眼熟,仔细一想,他有个喜欢养东西的手下,每次喂猪喂鸡鸭的时候,都会这么笑…… 回王府的一路上,马车里十分安静。 她刚才摸到了他腰以下腿以上的某个部位,这妖孽竟然只字不提? 江渔渔防备了一路,可赫连夜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赫连夜坐在靠车门的那侧,所以下车的时候,是他先下。 等江渔渔要跃下马车的时候,沉默了很久的赫连夜突然笑着开口,“既然如此,婚礼就定在三天后吧。” 听语气,就像是他们讨论了很久,他现在只是在做总结陈词似的。 江渔渔一个踉跄,差点跌下马车。 某人早就张开手臂,稳稳当当地把她抱到怀中,很宠溺地一笑,“怎么这么着急,不是有我抱你下来吗?” 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张妖孽脸,江渔渔像是有点呆愣,突然又犹豫地看看四周,伸出手,冲赫连夜勾了勾手指。 有话要说?微挑了眉,赫连夜俯低头,把耳朵凑了过去。 上钩了吧?嘿嘿嘿! 出手飞快,江渔渔的手指伸到他脸边,唰的一下扯下来好几层面具,之后从他怀里跳出来,蹭地跑进王府。 而王府门前的侍卫和何严,就这样看着赫连夜脸上荧光闪闪的“变态”两个大字,默默地想哭了…… 赫连夜对此很淡定。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又在脸上贴了几层面具,他笑着去找江渔渔“报仇”,准备让那小丫头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不淡定…… “小丫头,成亲的事你好像不太满意。”某人很体贴地笑问,“不然把日子再提前一些?” 而很出人意料地,江渔渔想了想,竟然点头,“也好,不如就明天吧。” 很意外地挑挑眉,赫连夜笑道,“小丫头,你是在计划着逃婚吗?” “不是!”像是在笑话他没猜中似的,江渔渔很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这答案真真假假,一时也分不清虚实,赫连夜微眯着眼打量她,可是江渔渔却突然翻脸了。 “王爷,有笔账,是不是该算一下了?” “你是说刚刚你摸我的事?” 江渔渔也跟他一起装无辜,盈盈大眼看起来十分纯良无害,“我是说王爷的爪子伸出来抱我的事。” “我是怕你自己上不去马车。” “我腿没那么短!” “这我可不知道。” 赫连夜“保守”地一笑,淡定地装起了绝对不会去看姑娘家腿长腿短的正人君子。 这理由实在太冠冕堂皇了,江渔渔一时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而某人还挑眉笑问,“所以小丫头,你刚才摸我的事,该怎么说?” “我本来想点你腰上的穴位,估算错位置了。” 装无辜?她也会!不对,这次她本来就很无辜…… 可是某人很高深莫测地看她一眼,悠哉悠哉地提醒,“小丫头,腰也是不能乱摸的。” “放心,本王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让你负责。” 他很温柔地拍拍她的头,“等成亲之后,这笔‘帐’再慢慢算。” 果然很“大方”! 反正说也说不过他,江渔渔想了想,突然笑道,“王爷,成亲的前一天,新人是不是不能见面?” “没错。” “既然如此,王爷拜拜!”江渔渔冲他挥挥手,“分开十二个时辰,明天下午成亲!” 她说着就把人往门外推,可是人都推出门口了,她突然又停下脚步,绕到他面前来,“王爷,你跟宫里人装病的事,为什么要告诉我?” 这一定是只有他的心腹才知道的秘密,要是她透露给宫里那群人知道,可就影响他的计划了。 尤其是……她还顶着个程家九小姐、准太子妃的身份。 上次的偶遇她没看到太子的正脸,但看赫连夜的模样,月鸾国皇族的基因明显不差,太子也一定是个容貌出众的人,再加上一个王爷一个未来皇帝的比较,在大多数人眼里,似乎嫁给太子才更有前途。 他不怕她把这个秘密捅出去,将功抵过,风风光光地回到程家,继续做她的准太子妃? 赫连夜并没犹豫,神色很平静地回答,“在我心里,有很多事很重要,报复宫里那群人就是其中一样。” 报复?怪不得他态度那么恶劣,他跟宫里那群人有仇吗? 赫连夜没回答她眼中的疑问,只是笑笑,“不过我也说过,你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事,天下第一重要,既然你好奇,我不想瞒你。” 这自然而然的语气,让江渔渔再次愣住了。 当天下午,江渔渔又开始纠结了。 这次她觉得就算真把她的外星表哥召唤来,也解决不了心中难题了。 看表哥那没有情绪起伏的说话声音,他老人家……不怎么明白感情问题吧? 嗯,做为一个外星人,他一定更擅长解决星际间纷争…… 算了,有备无患,她还是先做好逃婚的准备。 借口要分开一天,江渔渔现在霸占了赫连夜的寝居,上次他就带她走过一次,所以到那个制身份牌子的地方途中的机关,她已经知道怎么绕过了。 检查了一遍,该带的东西都带齐了,江渔渔就推开矮柜,穿过曲折的地道,来到深潭前。 上一次,就是在这里,那个妖孽很淡定地说,“所以……本王要开始喜欢你了。” 江渔渔突然很无语地笑了出来,这还真是很有赫连夜风格的表白方式。 她刚进府的时候,他还有点保存实力,可自从跟她表白之后,他就不再客气,两人交锋,十次有八次她要输在他手里。 如果明天她真的逃婚成功,那个妖孽会是什么反应? 她突然开始好奇了。 不想让对岸的人发现,江渔渔先吃了能御寒的药,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尽量放轻动作地潜泳,朝对岸游去。 上岸之前,她手里早就扣好的银针,不需要伤人,她只要让门口的守卫暂时不能动就可以,拿了制身份牌子的材料,她马上就走。 她的计划没什么问题,可是……人才刚从水中出来,手中银针还未扬出去,江渔渔整个人就一愣,同时防备地在水中退后了一大段距离。 正文 王爷发飙了 王爷发飙了 岸上,两个她没有见过却穿着王府侍卫服装的男人神色戒备,其中一个似乎还要大喊,可是他们手中的刀剑才只挥出去一半,就被人点中了穴道,现在僵立在原地。 有外人闯入? 江渔渔心中一凛,赫连夜不是鲁莽的人,他既然只在这里放了两个侍卫,就说明这两人身手不凡,可闯入的人,不但能顺利通过重重机关,还能在他们俩彻底把兵器拔出来之前,就点中他们的穴道。 这人一定是高手! 跟这些内力深厚的古人相比,江渔渔实在是没有胜算,她也不想鲁莽行事,就想悄悄地又沉回水中,立即回去通知赫连夜。 眼看她就要成功了,可是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空气中银光一闪,有暗器飞速朝她肩膀打来。 身体立即下沉,江渔渔拼着劲偏头一闪,险险躲过,可是人也一头扎进水里。 还没来得及游开,像是有鬼魅来到身边,一双大手,悄无声息地扼住了她的脖颈。 那手冷寒得骇人,她特地吃了御寒的药,就连这寒潭的水温,都没让她觉得无法承受。 可是这人的体温,却冰寒得抵过了药效,低得根本就不该属于人类的温度,冷得江渔渔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没有审问,也像是根本不想给她活命的机会,那双大手缓缓收紧。 空气越来越稀薄,肺部憋得像是要炸开,眼前景物都开始模糊,唯一庆幸的,是四肢还能移动。 怕惊动这气息骇人的闯入者,江渔渔极慢地移动着手臂,自己都不知道,在她断气之前,手中的毒针到底能不能碰到他。 可是又不能莽撞地加快动作,面对这样级别的高手,她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同样是死路一条。 眼前几乎全黑,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也眼看就要成功,扼着她喉咙的那双大手,却明显地一僵。 紧接着,就像是突然有人在旁边点了把火,那冷寒入骨的体温飞速地升高,竟然恢复了正常人的温热体温。 而扼着江渔渔喉咙的手劲,也早已松开。 可那变得温热的手却还停江渔渔喉咙边,似乎随时会改变主意,真的掐死她。 江渔渔却没犹豫,她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这时候只有白痴会犹豫。 这人的迟疑给了她时间,毫不手软,终于移动到那人腿边的手飞速扎下,把毒针刺入他体内。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完全地呆愣住。 察觉自己中了招,那人竟然飞速地收回手,手中银芒一闪,毫不犹豫地朝自己大腿刺下,生生地把中了毒针的那一块肉剜了出来。 这是阻止毒性蔓延最简单粗暴却也真的有效的方法,江渔渔自小学习医术,在人身上动刀的事她做过不知道多少次,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而且那毫不犹豫的狠劲,实在是太骇人。 再联想到他之前低得不像人类的体温,她发现这人的血也许真的是冷的,对别人冷,对自己也冷,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情感。 极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而割过了自己身上的肉,那人却没收起刀,手腕一翻,朝江渔渔的喉咙口划来。 “咚”! 山洞中骤然响起一声巨响,再加上洞中回音,那音量大得震耳欲聋。 这声音像是警告,其实只是手再向前递一寸,江渔渔的喉咙就会被划断,可那人竟像是连这点时间都不想耽搁,几乎是有点仓皇地从水中掠起,急向外冲。 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生命两次受到威胁,江渔渔被折腾得快要脱力,试着划了下水,发现喉咙还是火辣辣地疼,喉管一定是伤到了,喘一下气都是酷刑。 身后响起隐约风声,她还没来得及回头,整个人就被人从水里带出来,抱进怀里。 江渔渔一僵,耳边立即有略微紧绷的温柔声音安抚她,“是我。” 属于赫连夜的熟悉声音,让她绷了好一会儿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危险之后突来的安全感,让她的鼻子有点酸。 赫连夜抱着她回到岸边,抬手解了两个手下的穴道,却紧接着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待会儿再说。 两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一个开门,一个立即离开山洞,去找合用的药膏过来。 红色的大门开启,里面果然是别有一番洞天,却完全不是江渔渔曾想过的工厂或是作坊模样。 不过现在,她也完全没有心思去看这些了。 每次呼吸实在是太辛苦,她索性又摸了根银针出来。 不过赫连夜的动作比她还快,抬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周身的气息流转减到平时的四分之一,呼吸自然也慢了好几拍。 身体舒服多了,江渔渔也这才发现,抱着她的男人肌肉紧绷,下颌的线条也是绷出了忍耐的弧度,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怒气。 大门之内竟然有一座布景雅致的精巧花园,赫连夜抱着人穿过花园,径自走进一间离他最近的小竹屋。 把人抱到桌边坐好,再把房中暖炉搬到江渔渔身边,他就一言不发地离开,很明显,赫连夜在生气。 江渔渔还以为他要这样丢下自己不管了,没想到过了不到一分钟,赫连夜又折身回来,手里抱着一摞衣物。 把人从椅子上抱起来,带到屏风后,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伸手就去扯江渔渔的衣服。 嗯?他要帮她换衣服? “我……自……己……”她自己换! 身上穴道被点,周身气息运转都慢了很多,她现在不管多着急,说话也只能是乌龟般的速度。 一开口,喉咙又是火辣辣地疼。 赫连夜索性动手点了她的哑穴,像是没看到她的愤怒抗议眼神似的,硬是动手把她身上的湿衣服剥下来,面对全裸的江渔渔,依然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就像他面对的是一块木板。 他甚至还拿了一块干燥的大布巾过来,把她身上都擦干净,这才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江渔渔快要抓狂了,她是信任赫连夜才让他点了自己穴道,谁能想到他要这么做! 可赫连夜一直面无表情地板着脸,做完这些,他才把人抱回床上,扯过被子把她盖得严严实实。 “冷木!”沉默了这么久,赫连夜终于开口,那声音中压抑的怒气,听得人胆战心惊。 门口的冷木已经等候多时,听见主子召唤,立即推门进来,递过药膏。 江渔渔正在气头上,不能开口说话不方便动,她本来是一直瞪着赫连夜,可是眼角的余光瞥到刚出现的冷木,她突然就愣了一下。 看打扮和身形,这个人……应该就是之前在岸边被点住穴道的两人之一。 当时情况危急,她也没仔细看这人的模样,可现在…… 赫连夜刚才叫这人冷木? 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江渔渔突然就变成小绵羊了,她甚至还开始往被子里缩。 明明因为穴道被点,她的动作比乌龟还慢,可她却坚持这么做,好像赶快躲进被子里是天下第一大事。 在此之前,赫连夜只看过她对吃这么执着…… 她明显是很怕冷木,可是对一直压抑着火气的他,却一点都不畏惧。 这样的反应,让赫连夜眼角抽了抽。 冷木有一张端正好看的脸,如果笑起来,大概会亲和力十足,可是他人如其名,就像是放在北极冻了八百年的一块木头,又冷又木,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雕塑,还是不停地散发着寒气的那种。 江渔渔第一次游过寒潭时,那个拿着剑抵在她颈上,声音没有情绪起伏,像是机器人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向外蹦地问“什么人”的,就是他。 彻底被忽略了,赫连夜的眼角再次抽了抽,接过手下递来的药膏,做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先回去了。 冷木一走,江渔渔立即松了口气,也不再费力地往被子里缩,眼睛望着头顶床板,默默地无语着。 这个冷木……好像她的外星表哥啊! 虽然长得不像,可是那感觉简直是表哥的翻版,差的,只是没有表哥大人的气势强大而已。 不过表哥他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高度……只要有他老人家十分之一的气势,就可以轻松吓哭所有会喘气的地球生物了。 冷木……是外星人潜伏在地球的古代版吗? 脑袋里转着天马行空的念头,江渔渔继续彻底忽略赫连夜。 可是赫连夜反而觉得自己的火气消了很多。 要是跟普通人的反应一样,那她也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小丫头了。 到底该说他自虐地喜欢上这么不乖的一个小丫头,还是该说他太幸运,遇到一个独一无二的宝贝? 好气又好笑地坐到床边,他打开盒盖,开始给江渔渔擦药膏。 清凉的药膏极大程度地缓解了喉咙上的灼痛感,在她伤口附近涂了厚厚的一层药膏,赫连夜开始帮她按摩,想让那药膏更快地发挥药效。 怕江渔渔不舒服,他还特地控制了内力,让自己的手变得微凉。 很耐心也很细致地做完了这些,他解开江渔渔的穴道,“什么感觉?” 江渔渔小心地呼吸了几次,发现只是像发烧连带得扁桃体发炎那样,吞咽的时候感觉不适,可是比刚受伤的时候,情况缓解太多了。 那药膏本身的配方就很妙,各种珍稀药物不要钱似的往里放,再加上赫连夜恰到好处的按摩,才能发挥出这样的奇效。 “差不多了,谢谢。” “谢谢?”盖紧了盒盖,把药膏放到一边,赫连夜的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床柱上,“小丫头,你该说的,好像不是这句吧?” 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让这句语气严厉的话,多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江渔渔躺在床上,很是迟疑地想了一会儿,才语气大爷地改口,“你伺候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说完,眼神纯良地问,“是该这样说吗?” 心里实在是好气又好笑,可赫连夜板着脸,决定半点笑模样都不要露出来。 “擅闯禁地,本王可以治你的死罪,你知不知道!” 正文 小陈子是太子1 小陈子是太子1 本来的计划,是该照着这个路子“教训”下去,可这句有点严厉的话一出口,赫连夜就觉得自己的火气压抑不住了。 现在他是真的想吼她一通。 “你想要一块身份牌子?想要为什么不跟我说!我管你是拿它逃婚也好为非作歹也罢,你要我就给你!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就没命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我,你要逃婚,原本我还想放你溜出府一次,等你玩过瘾了再把你抓回来,现在?你在府里都能受伤,别想我再放你独自出门!” 他火气大,想到哪句就说哪句,虽然逻辑有点混乱,可意思是绝对说明白了。 这段话中包含的信息很多,而江渔渔听着听着…… 眼睛无精打采地垂下,她微微咬着下唇,虽然没掉眼泪,可整张小脸都暗淡无光,看起来难过极了。 他说了很重的话吗? 现在赫连夜倒有点手足无措了,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这种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情况出现,他立即缓和了语气,“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吼你了……” 他还在声音温柔地“忏悔”着,就听江渔渔情绪低落的声音响起—— “我这些天只能吃白粥……” 喉咙伤了,就算有药膏的奇效,可她还是只能吃白粥……呜。 “江渔渔!” 江渔渔没理他,只是看了眼桌上摆着的水果,眼神哀怨地翻了个身。 好几天不能随便吃……呜。 无语又好笑地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背影,现在赫连夜更凶不起来了。 把人拉回来,他忍笑地哄她,“好了好了,这些天我陪你一起吃白粥。” 江渔渔没吭声,只是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来,哀哀怨怨地看他一眼。 无奈地拍拍她的头,要不是看她模样太哀怨,赫连夜还真想大笑一场。 不过……这小丫头这么爱吃,如果他把自己的厨艺练得天下第一,她是不是就不会再到处乱跑了? 根本就没进过厨房的赫连夜,又找到新的人生目标了…… 安抚好了江渔渔,赫连夜叫手下过来,想知道之前发生的事。 负责看守的人是刚刚出现过的冷木和何严的弟弟何肃。 跟名字一点都不相称地,何肃长了一张开朗爱笑的脸,不过被他身边的冷木一影响…… 他笑得再灿烂,这屋子里还是冷风飕飕的。 一见冷木进来,江渔渔蹭地就缩进被子里,一秒钟后,还纠结地伸出手来,放下床幔,把自己彻底遮得严严实实,避开冷木的视线。 这样的反应,让有正常人神情变化的赫连夜和何肃都抽了抽嘴角。 何肃虽然没怎么见过江渔渔,却听过关于她的传说…… 这位据说很神奇很传奇的准王妃,怎么会这么怕凉木头呢? 怀疑地看了眼身边的人,拿手肘撞撞他,“凉木头,你做什么了?” 冷木缓缓转过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算了,不问了。 擦擦冷汗,何肃开始跟赫连夜解释之前发生的事。 闯进来的男人似乎穿着黑衣,从头至尾一声未出,他水性极好,轻功也快,从水里蹿出来之后就立即点了他们的穴道,从他们身边飞掠而过。 何肃不是很敢确定,但他当时似乎看到了皮肤该有的颜色,那人也许是觉得胜券在握,不会发生疏漏,竟然没有蒙面。 后来江渔渔出现,那人大概以为江渔渔看到了他的容貌,就想杀人灭口,他和冷木急得要死,可是身体被点了穴僵死在原地,半点忙都帮不上。 可那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中途突然停手,再之后,就是江渔渔偷袭成功,那人切了腿上的肉之后彻底定了主意,要杀江渔渔,也就是在那时,山洞中的示警信号响了起来。 那其实是一个机关,只要一炷香的时间没人碰它,它就会发出巨响,以提醒外面山洞中出事了。 床幔之后,江渔渔听得暗暗咋舌,这里用来计时的香很好燃,一炷香大概就是五分钟的时间。 那个闯入者也是真有信心,觉得他能在五分钟内闯进禁地拿走他要的东西,再游过寒潭,穿过地道,从赫连夜的房间中彻底离开。 可是……想到之前那人突然放了手,她莫名其妙地捡回一条命的事,江渔渔微微皱了眉,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 闯入者也许很强大,可他明显也很忌惮赫连夜,所以才会在警报响起之后,那么仓皇地离开。 不过说来说去,何肃他们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闯入者的身份,还是个谜,而且一时连可疑的人选都找不到。 挥挥手,示意手下都下去,之后回身,拉开床幔,笑得很有深意地看着江渔渔。 “现在几点……什么时辰了?” 赫连夜还以为她又惦记着晚饭,就笑道,“快要开饭了。” 说着抱起她,想要带她离开。 江渔渔却往后缩了一下,避开他的手,笑得甜丝丝地跟他说,“王爷,我还有帐没跟你算呢。” 很罕见地,赫连夜竟然没腹黑地绕过这个话题,而是很正经地问,“你说我强行帮你换衣服的事?” “是。”江渔渔答得有点咬牙切齿,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更加乖巧了。 脸上半点笑模样都没有,赫连夜看她一眼,眼神淡淡的,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把视线移开,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窗外风景,他终于淡声开口,“本王在宫里领了个闲差,没有多少俸禄,这些年没人帮着打理,手里也没剩下多少积蓄,这王府也是宫里给的,随时都能收回去,府里下人签的都不是卖身契。” “本王的日子只是看着好看,其实寒酸得可以,要权势没权势要财没财,手里连能卖出去抵银子的下人都没有。” “帮你换衣服的事,你要是非得计较……算来算去,本王也只剩下自己这个人能赔给你了。” 这长长的一段话被他说得那个淡定……不对,这哪是淡定,完全就是无可奈何又无法抗争,迫于无奈地把自己“赔”给江渔渔。 江渔渔沉默地看了眼铜镜中自己的脸。 好一根麻花! 默默地把自己快要拧了的脸又扭回正常状态,江渔渔不能淡定了。 这世上怎么有这种妖孽! 不过跟这种强大到变态程度的妖孽“对决”,要是不淡定,就必输无疑。 所以江渔渔搬出法宝来,逼自己冷静。 她的法宝很简单……强迫自己想起表哥他老人家…… 在他老人家面前,一切妖魔鬼怪都是浮云,江渔渔甚至很淡定地开始想,据说每个穿越的人都是肩负重大使命的。 那她的使命,说不定就是收了赫连夜这妖孽,替天行道,拯救天下苍生。 这么说来,她有一个那么传奇又神奇的表哥,一岁的时候因为他一句“渔渔”吓得哭了两整天……当然,只要一给她喝奶,她马上就不哭了,喝饱了继续哭…… 到她两岁时,表哥叫她,她只要哭上半天就能停了,三岁时只需哭上两个小时,四岁之后勇敢坚强地打个哆嗦,一滴眼泪都不掉…… 表哥的存在,其实也是十分有深意的,就是为了训练她的胆子? 江渔渔越想越淡定,收回思绪,甜甜地冲赫连夜一笑,“既然如此,你跟我过来。” 说完,她就下床穿好鞋子,扯着赫连夜的袖子,一路带他回到寒潭边,不客气地一把把他推下水。 人都“赔”给江渔渔了,现在赫连夜自然十分“听话”,没反抗,只是笑着挑眉。 “冰镇有助于保鲜。”江渔渔很淡定地解释。 “保鲜?” “对。”江渔渔很憧憬地说,“肉要保鲜,不然不好吃。” 她说着眼神变得诚恳起来,“我左思右想,你也没什么其他的价值,只能烤着吃了。” 说完,又掰着手指算了算,“不然养着还费粮食。” 跟着来偷听偷看加围观的何肃默默地抽了一下,为了自己的健康考虑,转身回去了。 可是泡在寒潭中的赫连夜却十分淡定。 出于“听话”地为“主人”考虑的心理,那张妖孽脸上满是真诚地建议,“现在天气回暖存不住东西,你杀了我一顿又吃不完,剩下的就浪费了。” 江渔渔感觉到一阵电闪雷鸣。 竟然无良不过这个妖孽! 某人淡定地一撑手臂,从寒潭中出来,坐到江渔渔身边,“听说……被人买走的人,都有一个功能叫暖床。”他还是极淡然的无奈声音,“本王虽然不会,但还是可以慢慢学的。” “我不用你暖床!” “可本王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白被你养着。”赫连夜还是那种无奈声音,“你自己说的,白养着还浪费粮食。” 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淡定”,江渔渔笑得甜丝丝地开口,“我可以转手把你卖了。” “谁会买我这个连暖床都不会的人?” 笑容在脸上僵了几秒,再笑起来,就有点杀气腾腾的,“你的脸还是能看的,买回去,可以挂在墙上当工艺品。” 某人“无奈”地看她一眼,淡定极了地撕下一层面具,声音“忧伤”地说,“脸也不能看了。” 江渔渔看着他脸上荧光闪闪的“变态”两个绿色大字,终于明白自己掉进自己挖的坑里,是什么感觉了。 这妖孽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 腹黑到这种程度……他其实也不是地球人吧? 再说下去,江渔渔觉得今天会忍不住想动手杀生。 虽然赫连夜太强大了,她想杀也杀不了他…… 不过时间确实快来不及了,她不跟他闹了,站直身,“晚上我要出去。” 之前发火的时候,赫连夜说的话她其实都听进去了,他说以后不会再放她独自出门,她要是不特地申明一次,他八成就非要跟着她。 果然,赫连夜也收起了那“无奈”的神情,眼神有点严肃。 他没追问她要去干吗,盯着她的神情看了一会儿,“需要离开王府?” “不需要。” “好。”沉吟半晌,他终于点头同意,拖着江渔渔的手臂离开寒潭,穿过地道,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找了一个樱桃大小的白色东西出来。 正文 小陈子是太子2 小陈子是太子2 “如果有危险,把它丢在地上,或者是捏碎它、浸湿它,它都会发出一声巨响,我听到了会马上赶过去。” “嗯。”江渔渔把那个小东西收好,有点奇怪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赫连夜突然出声,“小丫头。” “嗯?”转身,正对上赫连夜微眯的凤眸。 “小丫头,你有事瞒我。” 江渔渔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你好像猜对了!” 无奈地失笑,赫连夜却突然板起脸,“别逞强,有危险立即叫我。” 顿了顿,又怕她不放心似的补充,“如果你实在有秘密想瞒着,今晚看到的任何事,我都可以装做不知道,你可以放心叫我过去。” 江渔渔又是愣了愣,之后才点头答应,转身离开。 赫连夜……其实对她确实很好,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大限度的包容和忍让,可他却是不需要犹豫地就能做到。 走出寝居的时候,何严正好提了晚膳过来。 打开盖子看了眼那孤孤单单的两盅白粥,江渔渔觉得十分心酸。 把属于自己的那盅拿过来,她就这么抱着那个白色的小陶瓷盅,心情哀怨地朝后山走。 到了目的地,却没看到跟她约好的“小陈子”,江渔渔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很没动力地打开盖子开始喝粥。 王府的厨子手艺非凡,这白粥软糯香滑,口感和味道都是绝佳。 可是再好吃,它也只是一碗粥…… 想到王府的厨子刚做成功了泡椒凤爪,她正准备晚上大快朵颐一番呢,江渔渔的心情就更悲凉了…… 她的喉咙什么时候能痊愈啊! 一盅白粥吃得见底,可是跟她约好的“小陈子”还是没出现。 坐得太久有点冷,无奈,江渔渔只好起身回去。 在她离开之后,有身形高瘦的男人从暗影中走出来,暗沉的眼紧盯着她的背影,神色复杂。 第二天晚上,江渔渔又可怜兮兮地捧了碗粥过来等人。 不过跟昨天不一样的是,今天小陈子出现了,他还很遵守上次离开时的诺言,手里捧着一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大盒子。 “小水鬼,烤羊腿来了!” 现在江渔渔干脆就是想哭了,“我不能吃……”呜。 “怎么不能吃,你也学宫里那群女人这不吃那不吃地怕长肉?” 小陈子说着把扁盒打开,拿了一边的割肉刀,割下一块放到盘子中,塞给江渔渔,“快吃快吃!” “我喉咙伤了,其实不该吃,好香啊……”很陶醉地闻了一下,做了半天心理斗争,江渔渔还是咬了一小口。 呜呜,好吃! “怎么喉咙痛?” “意外。”答得简单,江渔渔好像不在意地耸耸肩。 盯着那香气四溢的烤肉看了半天,她突然问小陈子,“就给我带了这一样吃的?” “没有……带了很多,你不是不能吃吗?” “也对。”可怜兮兮地抽了下鼻子,江渔渔挣扎地看了眼烤肉,努力想要转移注意力,“你昨天怎么没来?” “快到我娘生辰了,在给她准备礼物,忙到晚上,没顾得上过来。” “嗯。” “小水鬼,你一直这么爱吃?”小陈子那张脸上还是吊儿郎当的笑,像是随意一问。 “对啊。” “除了吃,还有没有什么心愿没实现?” 这有点像是临终前,有人会问的话,江渔渔却像是没发现似的,还认真地想了想,摇头,“没有。” “没有放不下的事?” 这回江渔渔不用想了,很肯定地说,“我唯一拿得起放不下的,只有筷子。” “噗”地笑了出来,小陈子很鄙视地看着她,“真没追求!你看看看少爷我,拿得起放不下的,除了筷子,还有碗!” 说完,还趾高气扬地扬着下巴,像是在等江渔渔快点来表示崇拜和敬佩。 可江渔渔十分无辜地看着他,“我吃东西爱用盘子。” 一阵大笑之后,小陈子又从怀里拿出个纸包来,“你喉咙不舒服,这包牛肉干就先别吃了,过几天再说。” 对吃货来说,美食当前,是不存在什么“过几天”的。 打开纸包,微微一闻,江渔渔心情有点复杂地发现,自己还是等到解药了。 刚刚的烤羊腿里放了毒药,她其实早就闻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拼着喉咙痛非要吃一口,为的,就是看这个“小陈子”接下来会怎么做。 先下毒,再解毒……其实这念头起起转转,他还是想杀她,也许哪天就又改了主意。 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江渔渔现在很淡定。 山洞中的闯入者,果然就是这个“小陈子”,不然她在古代没有别的熟人,除了他之外,她想不到还会有谁在发现她的身份之后,迟疑着没有下手。 只是没想到,在这张没个正经的笑脸背后,是那样一个冷漠冷血到极致的人。 假装满吞吞地吃着带解药的牛肉干,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让江渔渔愣了愣。 她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那条项链。 就是小陈子送给她的那个吊坠是个翡翠小鸡腿的项链。 在偶遇太子的那天,太子手上绕着的那个饰物……远看起来,模样跟它差不多。 而且仔细想想,太子跟“小陈子”的身形也差不多,都是个子很高,偏瘦。 其实“巧合”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她那天在街上遇到太子,“小陈子”就知道她的行踪了,那天太子虽然没有抬头,可是习武之人感觉要比普通人敏锐得多,再加上她当时因为好奇,一直盯着他不放,该是早就被他发现了。 还有……宫里的人都对赫连夜那么畏惧,想必在普通百姓眼中,赫连夜更不会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可这个“小陈子”却敢只身闯进靖王府,还大摇大摆地在后山停留这么久。 只是这张吊儿郎当的笑脸,和太子那不需要抬头就会散发出冷寒气息的气场实在是两个极端,就算是有这些巧合,如果没有山洞中的事,她也不会把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太子……也是她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程家九小姐程丝妍的前未婚夫。 她原本以为程丝妍是失足坠湖,这个“小陈子”凑巧路过,就救了她的命。 可现在,因为两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事情好像又没那么简单了…… 真的是凑巧?还是……程丝妍的死,干脆就是跟他有关? 不然他会连差点成为他未婚妻的女人都不认识吗? 江渔渔想得有点出神,小陈子……也就是月鸾国太子赫连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水鬼,想什么呢?” “食不言寝不语。”江渔渔抬起头,答得一本正经。 赫连辰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就算食不言寝不语,你也不能养成低头吃饭的习惯啊!知道你低头的时候,多少好吃的就被人抢走了吗!” 江渔渔很无辜地看着他,“我都是看到好吃的,先搬到自己面前来再开动。” “这土匪作风!多影响形象!”赫连辰还是不满意,很有大爷派头地指导她,“少爷我都是吃着碗里的盯着盘里的,谁敢动我吃的,我拿眼神杀死他!” 江渔渔敬佩地看着他,突然又遗憾地摇摇头,“不行,这招我学不会?” “为什么?你虽然没有本少爷有派头,可资质也算不错。” 江渔渔还是摇头,沉默了几秒才说,“不行,我太老实了,不会瞪人。” 这回赫连辰被她打败了,无语地咧了咧嘴,最后发现还是只有食物能安慰他,就开始自己给自己割烤肉了。 江渔渔一直留神盯着他,看到他动作飞快地在烤肉之上撒了一些解药,之后才动手割肉。 有点意外,她低下了头,老实地喝自己还没喝完的白粥。 洒解药这个动作有点麻烦,以太子之尊,他要是真的想吃,随时都可以让御厨再给他弄几份烤肉出来,哪用得着将就这并不是新出炉的,而且还毒药解药各加了一遍的食物。 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他的举动,江渔渔发现他吃得很高兴很享受,那满意地笑起来的模样太眼熟了,她每次吃到好吃的,就是这副神情…… 现在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是他确实爱吃,这点绝对不是装的。 那他其他的性格呢? 是因为身居东宫,迫不得已地以冷面示人? 可是在山洞之中,他毫不留情地扼住她喉咙的那双手,无论是温度还是情感,都冷得不像人类,那完全就是太子给人的感觉。 不对,该说是比那个逛街版的太子更冷漠更无情,也更多了一丝嗜血的残酷。 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喝光了最后一口粥,江渔渔把那个小瓷盅盖好,若有所思地看了身边人一眼。 这一眼,就让她嘴角抽了抽。 赫连辰带了一整条羊腿过来,现在……快要被他吃光了…… 这样强悍的战斗力,让她都自叹弗如。 注意到江渔渔震惊的视线,赫连辰却完全不觉得自己吃这么多很惊悚,还帅气地挑了挑眉,“少爷我就是这么洒脱!” 洒脱跟吃这么多有关系吗? 江渔渔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老家在深山里,我没念过书,不识字,不懂的事有很多。” “想问什么?少爷我教你!”赫连辰一脸“得意”,“不瞒你说,三字经的第一句,少爷我都倒背如流!” “那你太有文化了!”江渔渔惊叹地“称赞”,纯良大眼闪亮亮地看着他,虚心求教,“我想问,洒脱的意思是又傻又欢脱吗?” 赫连辰被她噎得半死,嘴角快要抽到耳朵边,很不洒脱地默默去后山的小溪边蹲着洗手。 洗了半天,他才板着一张脸回来,负手站在她面前,硬压出一种低沉浑厚而有磁性的声音,“小水鬼,你看少爷我这英俊的丰姿,还能违心地说我傻吗?” 江渔渔仰着小脸看他,严肃地回答,“不能。” 赫连辰刚要满意地点头,就听到江渔渔接着说—— “因为妈妈说……” 正文 情敌太多 情敌太多 没来得及阻拦,“妈妈说”就继续了下去,“因为妈妈说,当着傻瓜的面说傻,太残忍了,这样的事不能做!” 赫连辰的嘴角抽啊抽,终于不能淡定了,“我白给你带好吃的了!你把我吃的都还回来!” 这类似于小朋友吵架时会有的“我不跟你玩了”的宣言,带来的后果是—— 一阵争抢之后,江渔渔淡定地把柱子似的赫连辰踹开,抱着新搜刮来的大批零食,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 留下赫连辰身上扎着银针,心情悲凉地站在原地,“竟然一包都没给我留……小水鬼,明天我就跟你拼了!” 因为受伤,逃婚的计划暂时取消,婚礼也暂时取消。 不过事实上,赫连夜也根本就没准备婚礼。 像是那天他发火时说的那样,他知道江渔渔要逃婚,原本的打算,就是放她逃走,等她玩腻了,再把她抓回来。 当然,这个“走”,还是不能走出他的视线,他可以不现身地跟着她,但绝对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闯荡。 可是这次意外之后……这项“福利”取消!想离开他?门都没有! 这些天江渔渔都十分安分,甚至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乖巧,十分大家闺秀,别人跟她说话,她也多半是抬起眼来,哀哀怨怨地看人一眼。 那委屈可怜的小模样,看得人都为她心酸。 当然,等知道她是因为吃不到好吃的才这么没精神,众人就觉得,该为自己感到心酸了…… 赫连夜很说话算数,当时像是随口安慰的一句“这些天我陪你一起吃白粥”,却被他执行得彻底,哪怕是江渔渔不跟他一起吃的晚膳,他也只喝粥,一口其他食物都不动。 江渔渔不知道他忙着风盟的事,只觉得他每天过得并不清闲,她总是无精打采地窝在那儿也就罢了,赫连夜有事要忙,每天只喝几碗白粥,哪能撑得过去? “你不用陪我吃一样的东西。” 顿了顿,她又解释,“你爱吃什么吃什么吧,我不馋。” 这句话别说是别人了,她自己都不信,她很馋……呜。 赫连夜也失笑地抬头,“再过两三天你就痊愈了,到时候再吃也不急。” 见江渔渔还要说话,他解释,“我没保护好你,本来就有错,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我不是你的责任。” “确实不是。” 很出乎人意料地,赫连夜竟然表示赞同。 江渔渔惊讶地抬起头,却恰恰看到他冲她笑得温柔,“但你是我喜欢的人。” 江渔渔默默地低头继续喝粥。 可某人还不放过她,笑得心情不错地提醒,“小丫头,我现在跟你表白,你已经不会再整我了。” “这是不是说明……你在慢慢接受我?” 江渔渔缓缓抬起一张笑得乖巧的脸来,“王爷希望我整你吗?” 凤眸笑得邪气潋滟,“你对我做什么我都高兴。” 好吧,又被他打败了。江渔渔再次低头喝粥。 可某人还有话要问,而且这一次的问题,还比较正经,“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江小九。” “你不是程家九小姐?”他故意这么问。 江渔渔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很为难地说,“可是这名字有五个字,妈妈说做人起名字不要太长……” 赫连夜的嘴角也抽了抽,无奈地笑了半天,索性坐到她身边来,“你不肯告诉我,是因为想逃出王府之后,用真名逍遥自在?” 江渔渔发现自己已经不惊讶了,反正这个妖孽一直聪明得惊人,不管他猜中什么,好像都是理所应当的。 她没回答,赫连夜却知道自己猜的不会有错,他笑着跟她商量,“小丫头,我们交换条件如何?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而且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溜出王府,我找人的时候,绝对不会用你的名字做线索。” 这样一来,江渔渔担心的问题就解决了,这个妖孽虽然无良,可似乎很重承诺,无论是她这些日子来的观察,还是大家的风评,都说他向来言出必行。 可是…… 江渔渔奇怪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承诺?” 她会易容,本来就没法靠画像追缉,如果再不知道确切名字,无法从身份牌子的事上下手,以后他想找人就像大海捞针,费不知道多大的力气。 他那么聪明,不可能没想到这点。 赫连夜却笑得轻描淡写,“我总不能连自己喜欢的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江渔渔闷闷地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老实回答,“江渔渔。” 赫连夜笑着拉过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划,“是这个‘渔’字?” “嗯。”十分亲昵的轻划在掌心漾开一阵阵异样的感觉,江渔渔想要抽回手,可赫连夜却顺势把她的手整个地包在掌心,像是护着什么珍贵的宝贝,“渔渔?很可爱的名字。” 脸唰地就红了,从来就没扭捏过的江渔渔也被自己的反应愣住了,硬是抽出手,蹭地就溜了。 跑出门,她就想掉眼泪了——她的午饭还没吃完…… 这样跑出来,她当然要躲着赫连夜,而现在她不能随便离开王府,在王府之中,最能避开赫连夜的地方是——跟西苑挨着的那堵墙。 出于对西苑那群女人的反感,赫连夜连那堵墙都懒得接近。 搬着小梯子来到墙边,江渔渔却很意外地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何严?你怎么在这儿?” 没记错的话,因为总是有女人打赫连夜的主意,何严简直视女人为洪水猛兽,尤其是西苑的这些,他更是听到她们的声音就有抓狂的趋势。 何严正趴在墙头上,闻言苦哈哈地转过一张发绿的脸,“回王妃,我在锻炼自己……” 他以前一直觉得,想要扑倒王爷的女人是不可战胜的……虽然她们本身没多强大,可是美色当前,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江渔渔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的这个认知。 看王妃打发那些女人,明明就很轻松啊! 不行,做为王爷的心腹侍卫,他一定也要把这个技能学起来! 当然,首要的一点,就是要锻炼自己,淡定面对成堆的女人…… 听过何严的解释,江渔渔很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可看何严这么辛苦,她还是鼓励地点点头,之后顺着小梯子爬上去,自己也趴在墙头看热闹。 西苑这群人正在吵架,就当看古装剧了。 江渔渔一出现,何严就没心情锻炼自己了,犹豫了半天,他开口问,“王妃……听说您想逃婚?” “嗯。” “为什么?”何严急了,“难道您不想嫁给王爷吗?像王爷这样容貌绝色实力强大人品好性格好成亲前就没……随便过,成亲后更是不会乱来的好男人,出了靖王府还上哪儿找去?难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男人吗?” 江渔渔很淡定,“有。” “谁?”何严怒了。他不信有人跟他们王爷一样优秀! “我五个堂哥两个堂弟两个表哥,还有两个表哥的七个堂弟。” 何严的嘴角抽搐了半天,默默地在心里做了下加减法,才纠结地问,“您……怎么这么多亲戚?” 江渔渔还是很淡定,“我亲戚更多才好呢。”都是好男人,造福同胞啊。 “他们真的跟王爷一样优秀?”何严不信邪,“就连容貌都比得上王爷?” 人品好的男人可能确实有不少,但是连相貌都算上……像他们王爷那样风华绝代的人,怎么可能一抓一把! 把每一个都拿出来举例,那可能要说到天黑,所以江渔渔淡定地搬出了自己无人能战胜的外星表哥。 “我有一个很传奇也很神奇的表哥。”江渔渔十分肯定地说,“不管比什么,天下都没人比得过他。” 这真是级别十分高的称赞了,眼角余光瞥到刚朝这里走近,闻言又停下脚步的身影,何严默默地擦了擦冷汗,想要立即转移话题,却泪奔地发现,停下脚步的那个身影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问下去。 何严无奈,只好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江渔渔完全没想到赫连夜会到这边来找她,她又不会轻功,根本没察觉刚刚有人接近。 所以她实话实说地答道,“你跟冷木很熟悉吧?” “你表哥跟凉木头一个感觉?”何严跟他弟弟何肃一样,叫冷木“凉木头”。 “不是,是冷木有我表哥十分之一的气场。”想了想,江渔渔又很慎重地改了口,“二十分之一吧。” 何严茫然地看着她,表示自己想象无能。 表哥他老人家的“事迹”,说上几天几夜也说不完,考虑到何严是思想保守的古人,心理承受能力可能没那么好,江渔渔就挑了件“简单”的事来说,“比如从三岁开始,我表哥走到哪里,哪里就瞬间安静了。” 何严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就这样?”他要是提着两把菜刀、眼神有杀气地出场,八成也能吓得没人开口。 “我不是说人,虫鸣鸟叫、猫喵狗汪……没有表哥的命令,只要是会喘气的生物,就没有敢在表哥面前开口的。” 那才是真正的气场强大!而且那年表哥他老人家才三岁…… 江渔渔心有余悸地说,“我一岁那年,表哥一叫我的名字就把我吓哭了,可据家里长辈说,我是爬到没有表哥的地方才敢哭出声的……” 何严脑海中缓缓地浮现了一个杀人魔王的形象…… 这样的形象,让他的眼角抽了抽,突然感觉不妙。 偷偷地看了眼主子的脸色,他问,“那王妃……您一定很怕很讨厌您表哥吧?” “谁说的?我最崇拜我表哥了!”怕归怕,可表哥的强大和无所不能,也一直是她努力的目标。 不过后来她发现,做为一个纯正的地球人,她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他老人家的十分之一……所以她就现实一点,把自己的偶像换成同是地球人的小表哥了。 说起自己从小到大的偶像,江渔渔的眼神就闪亮亮的。 如果一个眼抽的误会,也容易把这眼神理解成……少女怀春。 正文 回陈府1 回陈府1 这不能怪何严乱想,在古代,表亲之间是可以通婚的,尤其是江渔渔连赫连夜都没夸过,却一提起她表哥就满口称赞。 再偷看一眼主子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现在何严更紧张了。 其实这个没出现过的表哥还可以先不担心,毕竟他不在眼前不是? 现在摆在眼前的敌人是……他们王爷的皇兄,当朝太子赫连辰。 王妃刚才说的,太像太子给人的感觉了! 每次太子出现,因为那冷到极限的酷寒气息,似乎能让空气都冻得僵滞住,别说是人,就连附近的昆虫鸟类都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王妃喜欢这种感觉的人? 太子本来就符合她的喜好,再加上两人之间还有差点成型的婚约,王妃的父亲程大人也一定更支持王妃嫁给太子…… 这,这……难道他们王爷危险了? 何严一直觉得自家主子天下无敌,所以现在这猜想太惊悚了。 嘴角抽搐地看向江渔渔,他发现这位未来靖王妃在一本正经地望天。 “王妃,您这是……” “看我表哥会不会出现。”江渔渔双手撑着下巴,一脸憧憬,眼巴巴地看着头顶天空。 如果表哥他老人家真的来古代,会是什么出场方式呢? 骑在喷火巨龙身上呼啸而至?或者是“低调”一点,伴着一道闪电淡定现身? 不对不对,表哥他老人家穿越时空,怎么会需要交通工具这么属于人类的东西,真实情况,应该是万里无云的蓝天之上,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撕破苍穹,然后他老人家那张俊美无俦但是也没有半点情绪的脸乍然在天际出现…… 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江渔渔打了个寒颤,默默地低头画圈圈。 呜……她怕她表哥…… 不过怕归怕,现在她心里……“我想我表哥了。”她喃喃念叨着。 要是她表哥在这儿,她的喉咙一定马上就好了,别问她表哥是怎么做到的,因为那是外星人的秘密…… 这句“我想我表哥了”音量虽轻,却是石破天惊的效果,何严惊得快要从墙头跌下来。 救命啊!他刚才为什么要好奇王妃干吗望天?要不是他多嘴一问,王妃也不会说这句! 看到赫连夜几乎要全黑的脸,何严擦擦冷汗,连忙想补救,“这、这个……天凉了,晚膳的时间也要到了,您让您表哥来干吗呢?” 管它这句话傻不傻呢,先把重点说了就行! 江渔渔无语地看他一眼,之后又收回视线,“反正我就是想我表哥。” 表哥一来,她喉咙好了,就可以随便吃东西了呗! 这回赫连夜的脸真的完全黑了…… 本来以为是这小丫头不开窍,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她喜欢那种冷得完全不像活人的男人?那跟他……还真是风格差得很远。 同样被古代表亲可以通婚的规矩误导,赫连夜也误会了。 不只如此,他以为她对所有男人都没什么感觉,可刚才听到,她觉得她五个堂哥两个堂弟两个表哥还有两个表哥的七个堂弟都很好。 这还只是她提到的,关于她以前的生活,她只字未提,也许她还认识很多她觉得十分优秀的男人。 换句话说……“敌人”是成堆计算的。 赫连夜也不淡定了。 趴在墙边的江渔渔还没察觉到有人要抓狂了,很郁闷地抽抽鼻子,“有醋的味道?”厨房又在做什么好吃的了? 某个人形大醋桶沉默地飘走了…… 何严一脸冷汗,也顾不上江渔渔会不会觉得奇怪,立即从墙上跳下来,狂奔着离开了。 未来几天,一定有大事发生!他要找个借口溜出府躲躲! 可是何严猜错了,接下来的几天,靖王府都十分平静。 某个默默吃醋的妖孽没有爆发的意思,好像也没准备效仿“情敌”,走一下冷酷冰山路线。 江渔渔盼啊盼,终于盼到了自己喉咙痊愈,为了庆祝,赫连夜叫人备好了一大桌的食物,准备陪她吃个过瘾。 以上情况,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可是……在江渔渔把肚子撑成了一个小圆球,还挣扎地看着盘中最后一个蛋挞,十分想把它吃下去的时候,赫连夜突然笑着提议,“小丫头,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回来再继续吃。” 江渔渔只听到了“继续吃”三个字……眼睛倏地一亮,“好啊!” 走动走动有助于消化,回来继续大吃大喝! 可是站在一边的何叔,却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这……不太对劲啊!何严为什么偏要在这时候请假出门?难道是王府之中……有什么考验人神经的大事即将发生? 他伺候王爷太多年了,对王爷的细微表情变化都十分了解,王爷刚才笑的太灿烂……不是好笑! 王爷带王妃出门……要做什么? 江渔渔却完全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扶着桌子,满吞吞地站起来,“我现在好像不适合坐马车……” 赫连夜忍了好一会儿的笑,“就是不坐马车,咱们慢慢溜达。” 说完,顺势扶住江渔渔的手臂,带着她跨过门槛。 如果是平时,江渔渔一定不会让他这样扶着她走的,可今天她吃得太多了…… 有了赫连夜的帮助,她走路时可以省下不少力气,所以就也没拒绝。 “渔渔。”某个妖孽突然叫她。 江渔渔现在后悔把真名告诉他了,自从他知道这个名字后,只要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就一定会这么叫。 在现代的时候,还是叫她“小九”和“九小姐”的人多,其实也只有她的外星表哥这么叫她…… 可是跟表哥的惊悚无感情版叫法完全不同,赫连夜这样叫她时,叠音的两个字被他念得很轻,尾音带着微微的笑意,像是在唤着心坎上的宝贝,语调温柔而甜蜜。 对于这样亲昵的叫法,江渔渔就假装自己没听到,没有应声。 而赫连夜似乎也只是想叫她一声,见她不答,就没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溜达出王府,很难得地一起出门。 靖王府位于京城的曲水桥大街,这条街地段好、风水好,如果按现代的说法,这里就属于富人区,他的邻居都是达官显贵。 赫连夜向来就不是什么良善的好形象,江渔渔在靖王府住了这么久,从来没看到他有哪位邻居上门来拜访,所以完全不清楚他的邻居都是什么人。 在这种背景下—— “渔渔。”某人又叫了她一声。 没听到没听到。江渔渔还是没应声,无聊地打量起正巧经过的这家府邸门前的石狮子来。 这石狮子……长得好呆啊。 她看得有趣,也没注意赫连夜眼里很腹黑的“善良”笑容。 “渔渔。”又是一声。 江渔渔无奈,只好抬头,“干吗?” “没事,就是叫你一声。”某人笑得眼里一片温柔。 江渔渔默默地抽了下嘴角,决定不跟他计较。 主要是吃得太多,她很懒得动…… 可是过了不到十秒钟—— “渔渔。”某人又再叫她。 江渔渔怒了,冲他虚晃了一下小拳头,提醒他,她吃饱喝足之后……照样可以无良! 之后让她震惊的一幕就发生了…… 她确定自己没有内力,更不会什么隔山打牛排山倒海的功夫,可是她虚晃的那一拳根本就没碰到赫连夜,他却被她“打”得飞了出去! 眼看着一个一米八十好几的大男人就这样顺着她的拳势飞了出去,甚至还在空中画了十分完美的一道抛物线,这才“哐”地撞到附近宅邸的大门上,顺着门板软软滑下……江渔渔觉得事情玄幻了。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抬头看了看天。 表哥他老人家出现了? 她这样的反应,让赫连夜的嘴角抽了抽。 他就这样摔了出去,这没良心的小丫头不关心他伤得重不重,还有心思望天? 没有见到表哥英伟不凡的外星身影,江渔渔茫然地收回视线,发现赫连夜还是坐在地上,一手还捂着胸口,似乎伤得不轻。 而在他身边,立着两个吓得脸色发白的侍卫,“靖、靖王爷?” 赫连夜撞门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这家的管家正巧就在附近,匆忙赶来一看,吓得就要晕倒在地,“靖王爷受伤了!来人啊,快去宫里请太医——” 京城谁都知道的规矩,这位主子伤了病了,可是一定要请太医! 一只手缓缓抬起,阻止了管家的惊声大叫。 赫连夜很“虚弱”地开口,“别声张,让别人知道你家小姐把本王打伤了,宫里那边,妍妍不好交代。” 江渔渔默默地从口袋里翻出一包山楂片,塞到嘴巴里几片。 她本来是带出来帮助消化的,不过现在……需要淡定的时候,除了搬出表哥这个法宝,另一个,就是吃东西了! “你家小姐”,“妍妍”? 咬着山楂片,她抬头看了眼宅邸上挂着的匾额。 尚书府三个字她倒是认得,不过她不知道那个“程大人”是干吗的。 收回视线,她看到“虚弱”的赫连夜已经很“坚强”地站起来了。 这个大腹黑! 而管家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突然就觉得腿更软了,“九、九小姐回来了——” 这闹的是哪一出啊! 管家连喊了两声,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惊悚,没过多久,仓促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大群人出现在尚书府门口。 看到堵在门口的赫连夜,他们才都发现自己太失态了,连忙收敛了神情,按辈分身份站好。 “靖王爷。”为首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有着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一声“靖王爷”叫得不卑不亢,应该就是尚书府主人,江渔渔这具身体本尊的父亲程大人了。 程大人毕竟在朝中历练得久,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站在他身后的小辈们,却就算极力掩饰,也藏不住他们脸上的震惊。 江渔渔看着那几张跟自己现在这张脸五官依稀相似的脸,淡定地收起吃了一半的山楂片,准备应对这一大群“家人”。 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没想到,程家和靖王府就是邻居,中间只隔了两户。 正文 回陈府2 回陈府2 在现代时就生活在大家族中,其实她喜欢家里兄弟姐妹一大群的热闹感觉,不过遗憾的是……程家这么多口人,除了看不出情绪的程大人,似乎没一个欢迎她回来。 回想了一下何叔的描述,他说程家九小姐程丝妍才貌双全,琴棋书画诗词舞蹈样样精通,是程大人最骄傲的孩子。 是因为表现太优秀,抢走了父母的宠爱,所以跟兄弟姐妹的关系不好,还是程丝妍本身的性格就不讨人喜欢? 可不管真相是哪一种,一左一右的角落里站着的那两个人,都十分可疑。 他们俩就像大白天见鬼了似的,脸色白到快发青,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她回来了,有什么可怕的?除非……程丝妍的死,跟他们俩有关! 可惜江渔渔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又不想露馅,就只能遗憾地站在原地,不能现在就去试探他们。 不过她忘了,有赫连夜在呢…… 有他这种超级大腹黑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根本就不需要问,赫连夜反应极快地知道江渔渔在想什么,笑着扶住她的手臂,“怎么呆着不说话?没过来的时候,不是一直跟我说很想你表哥和二姐吗?” 说到“表哥”和“二姐”的时候,他就冲着反应可疑的那两人笑着微微点头,像是在说他们。 江渔渔一愣,这妖孽认识他们? 可没记错的话,别看赫连夜很聪明,可是对不怎么重要的人和事,他半点印象都不会留。 比如,他连自己被指过婚的事都不记得了…… 可是江渔渔马上就发现,她太低估这个妖孽对人心的精准估测了,他根本就是呼乱叫的。 程大人是太子那一派的,照理来说,程家上下都该跟他划清界限,可是美男当前,早有人被迷得晕头转向。 听他这样说,立即有好几个娇笑的声音纠正,“靖王爷认错了,这两位是九儿的表哥和五姐。” 就这样,江渔渔很轻松地知道了那两人的身份。 这个大腹黑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立即上前一步,她露出很大家闺秀的温婉一笑,“表哥,五姐,九儿这些天一直在想你们。” 这话像是正常的寒暄,可是听在做贼心虚的人耳里,可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程丝妍的表哥还好,毕竟是男人,胆子稍微大那么一些,可程家五小姐吓得一张漂亮的脸蛋都变了形,“你……你想我做什么!” 那声音被吓得发尖发空,她本是想尖叫的,可是人都被吓得没有半分力气,那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已经小得像是快要断气。 “有很多事要想你啊。”江渔渔亲亲密密地挽住她的手,半拉半拖地要带着她进门,乍一看好一幅姐妹情深的画面。 毕竟是占了程丝妍的身体,如果她真是被人害死的,她一定要帮她报仇。 为了演好程丝妍,不在程家人面前露馅,江渔渔连走路的姿态都刻意变了样。 照电视上古代千金大小姐的感觉走呗! 这十分文静十分大家闺秀的模样,让赫连夜差点喷笑,觉得好玩,可也有点不太习惯。 他还是喜欢他家小丫头明明很无良,却总是一脸无辜,每天都生机勃勃的样子。 想要跟江渔渔一起走进程家大门,可是腿才刚迈出去,耳边就响起威严声音,“靖王爷!” 程大人移步过来,“不瞒王爷,微臣教女无方,致使小女私自离家,今日归来,微臣势必要以家规惩治,这是微臣的家事,所以……还请王爷留步。” 说完,微一躬身,却还是那不卑不亢的语调,“让王爷见笑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正常人的反应,该是立即告辞。 可赫连夜不是正常人……他是个超级腹黑的妖孽。 唇角微微勾笑,他语气自然得不得了,“既然如此,本王就更该留下了。” “程大人的家事,自然也是本王的家事,程大人又何必如此见外?” 一边待着去!老夫哪有“内”可和你见外! 眼看着程大人额角青筋都暴起了一根,拳头也捏了捏,还硬要板出一脸淡定,江渔渔突然觉得这位程大人可爱了起来。 “说起来,我也不该再本王本王地自称。”赫连夜说着就改了口,“我还该叫您一声岳丈大人。” 一边去!老夫没有你这个女婿! 程大人又快要火了,可还是硬板着一张脸,“靖王爷说笑了,京城中人尽皆知,小女福薄,攀不上王爷这株高枝。” “没关系,我天生福气大,正好可以分妍妍一点。” 故意曲解程大人的意思,赫连夜竟然一点都不脸红,说着还很温柔地看了江渔渔一眼。 这次程大人真想动手打人了,赫连夜却跟刚才的江渔渔一样,立即上前一步,很有孝顺女婿风范地扶住程大人的手臂,要“扶”他进门。 穴道被点的程大人有话也吼不出来,就这么气得青筋直冒,硬是被赫连夜带着走。 不管心里在想什么,他们也不可能杵在宅邸门口让邻居看热闹,其他人就也连忙跟着回府。 赫连夜身高腿长,步子迈得比其他人大很多,他带着程大人,很快就把后面的人甩开一截。 “原来你就是程大人。”赫连夜这第一句话,就把程大人气得头顶青烟直冒。 老夫在朝为官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再说跟老夫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你竟然连我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程大人倒是比本王想象中亲切得多。” 这是在夸他?程大人不爽地觉得,让这个古怪王爷觉得“亲切”,可不是什么好事。 赫连夜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径自说下去,“听说,程大人是太子的心腹,也许在程大人心中,太子会是个好君王,可你一定也知道,他不会是个好相公。” 他淡定提醒,“太子身边有点名分的女子,就已经有七八位,可本王府中,却没有任何女人。” 程大人没好气地看着他,那又怎么样?他不是也一直盯着皇位?若真是称了帝,就也要开始三宫六院的了! 赫连夜突然轻笑一声,“不知程大人听没听过一种叫做情蛊的蛊毒。” 程大人一愣,他的意思是…… “中了情蛊之后,一旦变心,将会惨死于五脏碎裂,神仙都救不回来。不过程大人放心,这蛊毒,本王只会下给自己,不会让妍妍也受这蛊毒的约束。” 在程家人面前,赫连夜当然要假装自己要娶的人就叫程丝妍,所以才会一直这么叫。 程大人这次彻底愣住了,就连穴道已经被解开,他还是僵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看着赫连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赫连夜却很平静地跟他对视。 反正只要不变心,那蛊毒对身体就没什么影响,所以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至于那小丫头,当然不能用这蛊毒,她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身上,再说就算哪天她喜欢上他了,他也不需要她用这种关乎生命的蛊证明什么。 大概是一直太强大,从来没人有能力阻拦他,所以赫连夜随心所欲惯了,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改过主意。 他说要把那小丫头娶回家,那就一定要娶,要是那小丫头不同意,那就追呗! 他这人确实没什么耐心,可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耐心他要多少有多少,追多久他都甘愿。 可是他这理所当然又淡定自若的态度,却让程大人完全震惊了。 “关于妍妍的婚事,相信程大人自有定夺,我等程大人的消息。” 赫连夜早认定了江渔渔不是真正的程丝妍,不过面对这位不是岳父的“岳父”,他说话也比平常客气很多。 今天腹黑地把这小丫头骗来,还以这种方式出场,一来是为了让程大人接受他,先搞定父母之命,有利于他打败那成堆的“情敌”,二来…… 虽然这不是那小丫头的亲生父母,可是程家世代为官,在朝中根基颇稳,也算是除了皇族之外,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如果这对父母不错,那这样实力强大的娘家,自然不要白不要。 再说……昨天听何叔说,程家的厨师有一道拿手菜,堪称京城一绝,出了程府,就尝不到那样的美味。 那小丫头要是知道,一定会想破脑袋地要回来做她的程家九小姐,所以他今天就帮她一把。 其实说来说去,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要是程大人知道这“残酷”的真相,一定又淡定不能了…… 解决完程大人这边的事,赫连夜转身去寻江渔渔,却发现她身边该簇拥着的一大群人都不见踪影,只剩下她自己啃着山楂片,眼神闪亮亮地站在一株不知名的树前。 “人怎么都散了?” 江渔渔耸耸肩,“那个五姐直接吓晕了,程夫人说要留你在府里用膳,她们就全回房准备去了。” 知道瞒不过这个妖孽,她也不刻意装自己是程丝妍,虽然程夫人看起来人还不错,虽然没多喜欢她,但也没刻薄恶毒她,不过她还是不想改口叫娘。 “那你为什么要看这颗树?” 江渔渔眼睛一亮,“听说这颗树结的梅子,酿酒味道很独特,跟外面卖的梅酒不同。” 很憧憬地想象了一下那味道,她肯定地说,“这尚书府是个好地方,我喜欢这里。” 至于喝过梅酒之后还喜不喜欢这里……到时候再说。 赫连夜差点笑出声来,拉过她的手,“走,先在附近转转,待会儿还要吃东西呢。” 两人刚要离开,那边愣了半天神的程大人就走了过来,没好气地看了眼赫连夜拉着江渔渔手腕的手,“妍儿,跟我过来!” 说完,像是怕赫连夜不放人似的,直接把江渔渔拉到自己这边来,扯着她就走。 径直走进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小花厅,程大人示意厅内的丫鬟都出去,等没人了,就立即变了脸。 “你要是还想嫁给赫连夜,怎么不早说!”程大人火气很大,伸手就要去戳江渔渔的脑袋,可是想了想又收回手。 正文 最恨和我抢吃的啦 最恨和我抢吃的啦 “不是你说要逃婚吗?爹好不容易偷着把你送出京,还在临县给你租了僻静宅子让你躲一阵,你竟然还又跑回来了!” 程大人脾气正急,没多想地就吼出来,“租宅子的事被你娘知道了,她以为你爹我在外面偷着养女人!都跟我吵……咳,你说,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发现在女儿面前话太多了,程大人老脸一红,连忙又板起脸,接着教训女儿。 江渔渔却差点笑出来,这位程大人,其实确实挺可爱的。 不过她也有点意外,“逃婚”是程大人同意的?怪不得程家九小姐失踪,京城中却没什么动静。 可他不是想把女儿嫁给太子吗? 正疑惑着,程大人自己解决了她这个疑问。 “要不是你跟爹说不想嫁人,爹也不会张罗着要把你嫁给太子,太子那性子冷得就不像活人,别说是跑了个未过门的娘子,就是整个东宫的人都跑了,他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愣了愣,江渔渔听明白了。 程丝妍身为尚书千金,可不是说不嫁人就能不嫁的,说不定哪天皇上一个心血来潮,就把她指婚给谁,要是不答应,那就是抗旨的罪名。 所以要是真的想保证独身,就必须张罗出一桩婚事来,再隐瞒行踪地逃婚,这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不过……太子,也就是小陈子的性子冷得不像活人? 据说程大人是太子的心腹,他的评价,应该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江渔渔开始猜测小陈子的真面目,而看她有点走神,程大人刚消下去一点的火气又蹿上来了。 “想嫁赫连夜你为什么不早说!就算那个靖王爷再古怪再嚣张,爹也想办法让你嫁过去!可你现在顶着准太子妃的身份,又跟他搅在一起,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这烂摊子可怎么收拾! 看得出,程大人极宠女儿,虽然吼得凶,可一句一句都是关心。 江渔渔正想开口安抚气头上的长辈,程大人就又是一个怒瞪飘过来,“再说你就算想嫁赫连夜,也不能这么嫁过去啊!这不是等着他休了你吗!” 说完,就急火火地要拉着江渔渔去书房,“不行,爹不能再纵容你了,晚膳之前,你最起码要把三字经的第一句背出来!” 江渔渔嘴角抽搐了半天,突然想到小陈子“得意”地说,他十分有文化,三字经的第一句都能倒背如流。 第一句是人之初性本善,她也能倒背如流,看来……她也无意间成为一个“渊博”的人了…… 兜着圈子地套了半天话,江渔渔才把真实情况打听明白。 当年女儿被赫连夜退婚之后,程大人心里一直气不过,又怕外面的闲言碎语伤了女儿,就派人在外面放话,说程家九小姐有多出色,小小年纪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样一来,果然没人再说什么闲话了,外人都猜测赫连夜退婚,是因为他跟程大人的政见不同,跟九小姐本身没什么关系。 程大人当时觉得,自己这一手还算高明,保全了女儿的声誉。 至于女儿琴棋书画一样都不会……没关系,反正女儿还小,可以慢慢学! 只是没想到……程丝妍没遗传到爹娘的半点基因,不管学什么都没有任何天赋,别说是做才女了,她连字都不怎么认得全。 程大人又开始后悔当年吹的牛皮了,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对她也就越来越纵容,就连听说女儿不想嫁人这种古人看来惊世骇俗的宣言,他都接受了。 弄明白了来龙去脉,可是江渔渔也被反锁在书房里了。 程大人习惯了女儿连字都认不全,要是江渔渔真这么“快”就把三字经第一句背出来,她的冒牌身份一定当场就被揭穿。 无奈,她只好就这么被锁着。 可是……这书房里竟然没有吃的!太令人发指了! 数着仅剩的几片山楂片,江渔渔愤怒了。 “噗”的一声轻笑,明明是温柔到令人沉醉的声音,可是怎么听怎么……无良。 江渔渔唰地抬起头,看到提着一个大食篮,悠哉悠哉地坐在屋顶横梁上晃悠着长腿的赫连夜。 “你坐在那上面干什么?” “偷看我娘子。”某人笑弯着一双凤眸,答得理直气壮。 被他噎了一下,江渔渔默默地回忆着,被锁在书房之后,她没做什么不适合被人围观的举动吧?应该没有。 “那你干吗这么久不出声?” 横梁上的人突然轻笑一声,江渔渔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觉得眼前衣衫晃动,赫连夜就突然变成了长腿勾在横梁之上,整个人倒悬下来的姿态。 那张妖孽脸本就贴得她极近,他还笑着要再凑过来,灼亮的凤眸专注地笑看着她,“看我娘子看呆了,行不行?” 说完了情话绵绵,他却还是不安分地倒挂在横梁上,微微晃荡着,那笑得弯起来的眼,摆明了就是在等江渔渔的回答。 如墨黑发晃出一圈潋滟光晕,笼着他本就精致的容貌,白皙的肤色,墨色的长睫,衬着那弧线完美的红滟的唇,简直就是带了妖气的魅,直往人心坎里钻,让人视线移不走,心思转不开,明知道不应该,却鬼迷心窍似的只想贴过去、再贴过去,直到碰触到那引人意乱情迷的唇。 可是……眼看还差两三厘米,两人的唇就会碰到一起,江渔渔突然眨眨眼,微微后退—— “你再这么倒挂着,吃的该洒出来了。” 漂亮到妖孽的脸现在有点扭曲,赫连夜抽搐着嘴角,一点都不能淡定地跃回地面,把那个坏人好事的食篮放到江渔渔面前。 他其实想用丢的,可是……算了!这小丫头又不是第一次这么不解风情。 之前刚饱餐了一顿,再加上待会儿又有一顿大餐要吃,其实江渔渔现在也不是真的想吃什么。 赫连夜显然很了解她,所以食篮中装的,都是些味道清爽的水果。 江渔渔埋头苦吃,虽然天气刚刚回暖,还不到大吃冰品的时候,可她却很希望这篮中能有一碗冰镇酸梅汤之类的消暑胜品。 因为她需要冰凉的温度,帮自己降温…… 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心还会怦怦乱跳,刚刚,她真的差点就亲过去了……这只妖孽简直就是要成精了! 因为心思慌乱,过了好一会儿,江渔渔才想起自己还有表哥这个法宝。 表哥他老人家的脸一出现在脑海中……江渔渔打了个寒颤,瞬间就什么旖旎念头都没了。 抬起头时,她又是淡定无辜的模样,“很好吃。”她说的是水果。 某个被无视了的妖孽抽了抽眼角,什么时候,这小丫头能这么评价他呢? 越看那盘水果越不顺眼,赫连夜硬是把盘子端走,椅子一推,坐到江渔渔对面,再次勾起了迷人笑眼。 这妖孽又想做什么? 心中警铃大作,江渔渔怕自己又犯刚才的“错误”,急着想把表哥他老人家搬出来救场。 可是赫连夜却早有防备,根本就不准她分心。 “渔渔?”他又这样叫她,长指挑起她的下巴,潋滟的凤眸就弯弯带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那眸中清清楚楚地映着她,也只映着她一个。 江渔渔被他看得心噗通通地跳,发现自己竟然没法集中注意力,脑海接近空白,不可思议地连表哥那张脸都无法想起。 匆匆地想避开视线,赫连夜却如影随形地跟过来,她退一寸,他便贴进两寸,宛如两人平常的相处,她不解风情也罢,胡乱找话题地不理他的表白也罢,他从来都不气不恼,好脾气地、很有耐心地继续追她。 可是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江渔渔知道,他虽然不吼人,可脾气根本说不上好,耐心这种东西,在他身上更是少见。 他对她的态度,是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特别,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江渔渔还是想躲他,因为在他眼中,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有点慌张的自己,那样的小小慌乱和手足无措,她以为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出现,可是就因为赫连夜的凝视和一声轻唤,她就变成了这陌生的模样。 下意识地排斥抗拒这样的变化,偏偏又无法想象出表哥的脸让自己冷静,江渔渔只好搬出某人的招牌“问候”。 她有一位很神奇也很传奇的表哥,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无论他是在工作还是睡觉,他老人家永远都能在电话铃响一声后接起电话,用平静到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却能让人觉得气温骤降、生命力锐减的声音说——“我是严少勋”。 江渔渔猛地打了个哆嗦。 这已经是她的终极绝招了,她以为搬出这句来,她会吓得噤若寒蝉,再也没心思去乱想什么。 可是在她打哆嗦的同时,一只大手伸过来,牢牢地牵住她。 表哥他老人家的威力,才不是“有人在我身边”这种小事就能抵挡的,可是这样的十指相扣却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温暖,她还是怕她的外星表哥,可是更多的心思,却放到了眼前的人身上。 赫连夜的脸……真是无法用笔墨描述的好看。 尤其是这样笑起来的时候,眸中的潋滟微光,唇角勾起的温软弧度,都是撩人心魄的魅。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还是一直在看她,那样一心一意的专注,像是有强大的魔力,甚至比那张让人无法抗拒的妖孽脸还要迷人。 两人的视线胶着,渐渐地,又都下移,落在彼此的唇上,之后慢慢地、慢慢地贴近…… “妍儿啊,背书背累了吧?爹给你送点水果过来。”慈祥关切的声音骤然响起。 关键时刻,程大人登场了…… 赫连夜的脸黑得像是被人泼了墨,袍袖一扫,收起桌上吃了一半的水果,重新跃回梁上。 江渔渔的脸色则是古古怪怪,低头拿起茶杯就猛喝,刚才……刚才! 开锁的当啷声后,程大人大步走进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破坏了多重要的事,一脸的担忧又关切,“累了吧?背得怎么样了?” 正文 狗血的表白1 狗血的表白1 想想,又觉得以女儿的资质,这个问法实在不妥,所以程大人像怕伤到女儿的自尊心似的,小心翼翼地问,“背会几个字了?” 江渔渔生生地把“背完了”这句话咽回肚子里,纠结了。 临走之前,程大人说让她背三字经的第一句。 “人之初,性本善”,这第一句一共就这六个字……可她被关在书房里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 犹豫了一会儿,她保守地说,“三个。” “三个?”程大人一脸惊喜,“这不是已经背会一半了吗?” 好“长”的一半…… “好好好,妍儿这次背得真快!爹还以为你只能背完一个!” 背完一个字……江渔渔又纠结了,真有人能这么呆吗? 她突然开始怀疑了,之前忽略的一件事,也被她突然想了起来。 她第一次知道这具身体本尊的真实身份时,是因为何叔看到了她左手腕上的胎记。 因为赫连夜不认识她,何叔还说了一堆关于这位程家九小姐的传言。 也因为没有身体本尊的记忆,像是琴棋书画的事,她都无法验证,不过说到跳舞…… 她记得自己当时还偷着活动了一下腿,确认这具身体的柔韧性十分不错,应该确实是会跳舞的。 可看程大人的说法,这位九小姐什么都不会,别说是跳舞了,她连下腰、横胯这样的基本功都练不好。 程大人没有必要说谎,可是他说的……怎么跟事实不符? 难道这位九小姐真的是位天才少女,只是一直在装平庸吗? 想想,也真的很有可能,因为她敢跟程大人说她不想嫁人,古代女子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绝对是有见识有胆量。 这样一想,江渔渔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更有好感,也更想帮她报仇。 难得见女儿背书的效率这么“高”,程大人惊喜之余,又怕打扰女儿“用功”,又关心了几句,就连忙起身走了。 锁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江渔渔无语地拿起一颗程大人刚送进来的草莓。 她又要被锁在书房里,“用功”背三字经第一句的后三个字了…… 咦,赫连夜呢? 不见他出现,江渔渔奇怪地抬头,就看到赫连夜还是坐在横梁之上。 不过跟他刚出场时悠哉悠哉心情不错的模样完全不同,现在的赫连夜,墨黑着一张妖孽脸,整个人都是前所未有的郁闷。 哈……难得看到他吃瘪的模样,江渔渔忍不住扑哧一笑。 还笑他?没同情心的小丫头! 赫连夜可不想这么放过她,长眉微挑,骤然从横梁上冲下,咬走她已经送到唇边,只是还没来得及吃下的那颗草莓。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温热的唇就这样擦过她的指尖。 抢走了她的草莓,赫连夜却不急着离开,一双迷人凤眸微微挑着,笑得邪气,那挑衅似的眼神分明是在说“小丫头,不是最恨有人抢你吃的吗?怎么不抢回去”? 怎么抢? 有了前车之鉴,现在江渔渔的眼神根本不敢乱瞟,就牢牢固定在他鼻子以上的部位,眼角余光扫到他的唇,心都要噗通通地乱跳好一会儿。 跳过之后……她再次不能淡定了。 再这样下去,刚刚的“危险”可能又要重演,江渔渔嗖地转身,假装要去书架上找书。 可是身后突然有一股大力扯住她,转了半圈,她没站稳地跌进他怀里,结实手臂紧环在她腰间,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他的唇落下来,精准地覆住她的。 草莓的甜蜜香气中,某人……初吻被抢走了,另一个某人……把自己的初吻送出去了…… 当天晚上,程家上下吃了有史以来气氛最古怪的一顿饭。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程家大家长程大人满脸喜气,像是官阶连升了好几品似的,从出现开始,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他当然高兴,刚才他去书房接女儿出来的时候,妍儿告诉他,三字经的第一句,她可以完整地背下来了! 才一个多时辰啊!背得多快!以后谁还敢说他女儿不是念书的料? 至于他去开门的时候,妍儿脸色古古怪怪地还有点发红……应该也是背书成功,高兴的! 程大人沉浸在女儿的“聪明”反应上,顾不上管别的事了,所以饭桌之上,很多人就大胆了起来。 比如……程家的其他几位千金。 管他是不是父亲的政敌,容貌如此绝色的人就坐在身边,这强大的魅力早就让她们把什么忌讳都忘了,争着抢着地要献殷勤。 这样看来……饭桌上倒有点性别错置的感觉,通常,都是很多男人围着一位美女献殷勤…… 不过没办法,美到赫连夜这种程度的美男,比绝色美女还少见得多,也不怪她们都是这种反应。 而一边的程夫人,看起来也跟平时不一样。 她基本算是不偏心,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的母亲,所以看到自己女儿都对赫连夜趋之若鹜,担忧之余,她就很自然地想,不知道这人有没有什么容貌跟他相似的兄弟,也免得女儿们为了争他,伤了姐妹和气。 之后她就被自己这个想法雷死了。 什么容貌相似的兄弟……这人是靖王爷啊!从他六岁开始,宫里公认,最惹不得的十一皇子赫连夜! 可也不能怪她一时忘了,传言中,赫连夜容貌美得似妖,这性情脾气……也像妖。 吃人妖怪的那种妖…… 翻脸的时候,他绝对可以六亲不认,没翻脸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六亲不认…… 如果你惹到他,他绝对不会凶残狂暴地大吼“准备好棺材了吗”,而是会用最温柔的声音笑着“安抚”你,“别怕,惹了本王,本王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让你解脱地去睡棺材”。 以上,是关于赫连夜的脾气,众人都知道的事实。 可现在,这位传言中极其可怕的人物,却从出现开始,脸上就一直带着笑。 那笑容绝对不带半点催命似的寒意,而是很温柔,或者说很……幸福。 没错,这绝对是幸福。 程夫人以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从小就爱八卦爱凑热闹看人家成亲娶新娘的丰富经验打包票,这绝对是幸福的笑容,就像喜气洋洋的新郎官似的。 这笑容……怎么会出现在传言中那个赫连夜身上呢? 难得妍儿被骗了,领回家一个假的靖王爷? 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脑袋实在是不怎么灵光,程夫人开始担心了,眼神不停地往靖王府的方向瞟。 眼前这个……到底是真是假啊? 至于程家的几位公子……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就是这个道理,同桌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同性,他什么都不用做,就把什么风头都抢走了,所以他们几个现在心里都不怎么舒服,脸色个个古怪。 这一大圈人,就没一个跟平时一个模样的,等镜头转到最后,落到江渔渔身上时…… 她才是整张桌上,最反常的那个! 为了欢迎女儿归来,也是为了因为晚宴有客人在,这桌宴席的布置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桌上菜肴道道精致味美,程府大厨的那道拿手菜,更是看一眼就让人流口水。 可是一向爱吃的江渔渔今天却像是食欲不佳,拿着筷子,几粒米几粒米地往嘴里喂。 不过不要误会,她这个模样一点都不淑女,因为嘴巴是在吃饭,她的眼神却杀气腾腾地看着眼前的一小块草莓蛋糕。 程大人却没发现女儿的怪异眼神,突然想起来,“对了,妍儿,那个草莓……是叫蛋糕吧。” 这东西可是个稀罕物,月鸾国自然条件极好,物产丰富,像是草莓之类的水果,整片大陆上,也只有月鸾国出产。 不过在此之前,月鸾国百姓也只会拿它直接食用,前些天,太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的法子,就突然跟宫里御厨说要做这个叫蛋糕的东西。 这不,他进宫时恰巧碰到御厨做成功的第一份,太子就叫他带回家一块尝尝。 他没舍得吃,正好今天妍儿回家,他就给女儿留着了。 “听说,这个叫蛋糕的东西味道很特别,草莓的味道混在里面……” 程大人后面说了什么,江渔渔全没听进去。 “草莓的味道”这几个字,就让她彻底不淡定了。 不要再跟她提草莓!她以后都不吃这东西了! 说了一半,程大人就愣住了,“妍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一半是气的,另一半……也是气的! 江渔渔很不淡定地抬头,还没开口,身边就有人笑着回答,“她刚才不小心吃了口辣椒。” 说完牵着江渔渔起身,“诸位先慢用,我带妍妍去喝水。” 在程家人面前,他还是要叫她“妍妍”。 喝水……哪用得着离桌啊? 可是在那样醉人的微笑中,一桌子的男女老少竟然都晕头转向地忘了反驳,就这样看他把人带走。 江渔渔也没拒绝,她正好也想找借口离开呢,不然…… 这么阖家欢乐的时刻,不适合上演血腥暴力镜头! 才一走出吃饭的暖阁,江渔渔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的某人就笑问她,“渔渔,生气了?” 在心里飞速默念了三十倍“淡定”,江渔渔抬起一张乖巧老实的小脸,“没有。” 先放松敌人警惕,再伺机“报仇”! 可赫连夜根本没信她的话,自顾自地问下去,只是那声音压低了几分,笑得也更加灿烂,“是气我吻你,还是气……你当时没有推开我?” 江渔渔脑海中缓缓地浮现一句话——“这妖孽知道得太多了”…… 怒气嗖地窜到了最高点,可是她根本没有爆发的机会,因为身边的人突然放开她的手、板起了脸,负手而立的站姿,看起来极有王爷的威严。 赫连夜还莫测高深地看她一眼,这才说,“其实刚才的事,本王也在生自己的气。” 这是什么意思,他后悔吻她了? 江渔渔的注意力立即转移,都忘了该反驳她才不是在生自己的气。 赫连夜的神情很严肃,又看了她一眼,才说,“本王在气,刚才又没人打扰,怎么能亲过一次就不再亲了?” “赫连夜!” 正文 狗血的表白2 狗血的表白2 赫连夜无奈地摇了摇头,“渔渔,正说着这么严肃的问题……算了,你爱发脾气就发吧。”很宠溺很纵容的口吻。 那张笑得温柔的脸,实在是越看越欠扁,江渔渔挥起小拳头……当然,她拳头中包着银针的。 可是手才挥到一半,她的手腕就被赫连夜抓了个正着,无法再往前移动。 “王爷没听过好难不跟女斗吗?”江渔渔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示意他该把手放开。 可赫连夜却还是一脸高深的模样,微一皱眉,“渔渔,你怎么能说我们俩……是男女关系?” “不然是女女关系吗?”更纯良更无辜的眼神。 淡定地摇头,赫连夜语气很轻松地说,“是不纯洁的男女关系。” 她怎么还没吸取教训,跟这个超级大腹黑斗嘴,她根本就说不赢! 某人心情很愉快地想落实这个“不纯洁”的男女关系…… 再次牵过她的手,他也不管江渔渔是不是就在气头上,笑问,“渔渔,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江渔渔很确定眼前男人没去过现代,可不可能见过现代的西式婚礼,可是这一句却被他问得郑重而庄严,像是婚礼上牧师会问的那句“你愿意嫁给xxx给妻吗”一样的感觉。 江渔渔发现自己的脸有很不争气地红起来的趋势,而很让她震惊的是,想起表哥,竟然都不能让热度退去…… 表哥,你老人家再不出现,你的统治地位就要被这妖孽打破了啊! 您老真不准备来古代溜达一圈,顺便跟赫连夜上演一场星球大战吗? “在想什么?”赫连夜好气又好笑地问她。 小没良心的,问她这么重要的问题,她竟然还走神! “想我表哥。”江渔渔闷闷地回答。 笑得正温柔的妖孽脸僵了僵,赫连夜也开始不淡定了。 因为他听到了自己“情敌”的名字…… “你表哥家住哪里?改天请他过来坐坐。”赫连夜假装不经意地开口,想会会自己这位“情敌”。 江渔渔正郁闷着,完全没听出这话中的酸味,很无奈地说,“我也想找他,可是找不到……” 这语气中的遗憾,让空气中的酸味又明显了不少…… 某个人形大醋桶轻咳一声,貌似很淡定地说,“既然如此,明天我叫人多留留神,好了,外面凉,先回去吧。” 江渔渔怀疑地看着他牵着自己离开的手,“你的手在干吗?” “你已经答应让我追你了,不是就同意我以后都可以牵你的手?”赫连夜笑得很温柔。 “是答应了交往才可以牵手!”这个古人怎么比她的思维还开放。 江渔渔觉得自己的语气一点都不温柔,也没说什么惹人发笑的话,可眼前的男人听了,却明显心情极好。 “渔渔,你只否认了我一半的话。”那双微挑的眼中,满是愉悦笑意,“这么说,你是真的同意让我追你了?” 才、不、是! 可是根本没给她否认的机会,赫连夜就笑着抱过她,“体贴”地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这个问题不用回答了。” 他说着还十分自然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像是在哄小娃娃。 最开始,他应该只是想亲额头。 可是唇才一贴上去,关于下午那个吻的甜蜜记忆,就全都涌上心头,夜风微凉,却半点都吹不散回忆带来的温热暖意。 “渔渔,我想吻你。” 这才不是很君子地在征求意见,而是缠绵热吻之前的大方宣示。 不过……关键时刻,总是有人会来坏事的。 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赫连夜还以为是他们出来“喝水”却太久没回去,有人出来寻他们。 下午的教训还历历在目,这回他可不想再被人打扰,所以抱着人,动作轻巧地跃上屋顶。 只是……那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人却明显不是来找他们的,而是偷偷出来幽会。 月色下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走向荒僻无人的小径,可是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又想起了什么,竟然突然跑了起来,像是被鬼追似的狂奔到了灯火通明的地方。 被灯光一照,江渔渔挑挑眉,认出了那两个人——就是白天在城府门口,看到她就像看到鬼似的那两人,程丝妍的表哥和五姐。 这两人……看神色,关系不一般啊。 离得有点远,她拉拉赫连夜的衣角,赫连夜会意,带着她几个闪跃,悄无声息地来人那两人附近的屋顶。 “表哥,你说……”程家五小姐先开口,一声表哥叫得哀哀戚戚,那叫一声缠绵悱恻。 江渔渔听得直眨眼,跟五小姐一比,她平时说话的音调……简直阳刚得像个爷们。 “这声表哥叫得……好有功底。”江渔渔衷心佩服。 她身边的某人根本就没留神听五小姐说了什么,闻言,却格外不淡定地把视线调开。 这小丫头每次说“表哥”时,杀伤力才是真的大。 空气中再次有酸味出现,很明显,某人又化身人形大醋桶了…… 而江渔渔却无暇去关注这些,因为底下有人正含情脉脉地说,“我的小乖乖,你可别哭啊,你这一哭,我的心疼得都要化了” 可是您老这么说话,我听着肝疼得都要裂了啊……江渔渔十分纠结地望了眼天。 赫连夜显然也不怎么适应这种效果的对话,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到这两人的特殊身份,就耐着性子听下去。 可是底下那两人甜言蜜语一箩筐,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得好不热闹,半天都没说到主题。 江渔渔越听越听不下去,走神得厉害,就悄悄打量起身边的男人。 其实甜言蜜语,赫连夜也说过不少,可他说起来让人觉得情意绵绵又情真意切,完全不会像底下那男人那样,笑得轻浮,眼里都是急色的模样,手还不停地想往姑娘家身上摸,那话说得再好听,里面也没什么真实性。 就算把所有的外在条件都抛开不谈,其实像赫连夜这样的好男人,也真的不多。 怎么心里对他的评价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帮他说好话了? 她不会是就这样……在古代恋爱了吧? 正想着,那个貌似根本没看她的某人却突然勾起了唇角,“渔渔,你这是……看我看得发呆吗?” 江渔渔微清了清喉咙,才一本正经地说,“是啊,我看王爷天赋极佳,骨骼清奇,一看就是……” “适合你托付终身的好良人?”赫连夜“善解人意”地笑着接了下去,还顺势牵住了她的手,“渔渔,我真希望有一天你真会这么说。” 江渔渔原本想说的当然不是这句,可是人因为他的后半句呆了呆,一下子把早想好的话忘了个干净。 一定是因为午饭吃得太多,晚饭又几乎没吃,她觉得自从下午那个吻之后,她越来越奇怪了…… 也不对,其实从他坦然地带她出现在程家,还为了她客客气气地跟程大人说话开始,她就越来越奇怪了…… 屋顶之上,噼噼啪啪,空气中隐约又有火花闪烁,可惜这一次,赫连夜还是没能顺利吻到人。 因为屋顶上的两人,都很清楚地听到下面有刻薄的女声在说,“怎么会是假扮的?看那一脸浪荡样,就知道一定是程丝妍那个小贱人没错!” “浪荡”这两个字当然跟江渔渔没有半点关系,可眼看着赫连夜从出现开始就对江渔渔呵护备至,程家五小姐嫉妒得眼睛发红,恨不得把所有恶毒的词都骂到江渔渔身上去。 骂得这么难听?江渔渔挑挑眉,指尖银光闪烁,不准备客气了。 可赫连夜却拦住她,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实在是很眼熟。 “渔渔,一次就把人吓死了,可就不好玩了。”他声音愉悦地提醒,说到“死”字时,那声音中的缱绻温柔,让人简直有种死在他手里也是种幸福的错觉。 很明显,这个妖孽性格中BT的一面,又要发作了…… 这样辱骂江渔渔的人,赫连夜当然不会放过,不过眼前还有一件事,他也半点都不想耽搁…… 瞥了底下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人一眼,他冲江渔渔笑着挑挑眉,“小丫头,我们做个游戏如何?” 他说着就作势要跃下身,可是动作僵了一下,有点厌烦地蹙起了眉,干脆袍袖一挥,折了枝树枝过来。 江渔渔看懂了,这妖孽有点洁癖,他不喜欢别人碰到他,也不愿意碰触别人,所以折了树枝代替手。 不过,她不在这个“别人”之列。 赫连夜的轻功早就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江渔渔根本就没见他准备,感觉他就是随意地向前走了一步似的,身形就在视线中乍然消失,只余一缕幻影。 眼神跟不上,江渔渔都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就听程丝妍的五姐突然爆出一声惊叫,“呀——” 尖锐刺耳的声音,让程丝妍的表哥厌烦地皱了眉,随即没好气地捂住她的嘴,“别叫了!小心把人招过……” “有鬼!”五小姐哆嗦着扯开他的手,“刚才有东西打了我一嘴巴,有鬼!” “别胡……”训斥的话才说了一半,程丝妍的表哥就脸色大变,还向后跌退了一步。 因为借着月色和灯光,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五小姐的嘴巴附近,有一道红印。 刚才绝对没有这痕迹! 正惊恐间——“啊!”身边唯一的人明明就站在对面,可突然有东西在背后敲了他肩膀一记的感觉,让程丝妍的表哥爆出撕心裂肺般的惊恐大叫。 一人打了一下,但赫连夜可不准备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身子退开,跃上一边的屋顶,看着江渔渔的眼神带着邀请的笑意,很明显地在问她,有没有兴趣一起来“玩”。 本就如画的眉眼,被月色映照得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好看,这男人长这么美干吗…… 这样的话,江渔渔当然只能在心里怨念,不会说出来。 可是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当赫连夜跃到这边的屋顶上“接人”的时候,却凑近她耳边,笑道,“当然是为了迷我喜欢的那个不太好被迷倒的小丫头。” 正文 看戏 看戏 脸上轰然染上热气,江渔渔很不老实地想否认心中所想,可是才一开口,赫连夜柔软温热的唇却突然贴了过来。 不是要装鬼玩吗?那他们现在这是在干吗啊! 这一次江渔渔记得要把人推开,可是赫连夜正抱着她从程丝妍表哥他们身边飞掠而过,并不意外地,那两人又发出一声惊恐尖叫。 “噗”地想笑,可赫连夜却不满地轻咬着她的唇,“专心点!” 这小丫头是想气死他吗?他表白时她去想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表哥,他吻她,她竟然还分心去笑。 江渔渔也不满了,可是不能说话,她总不能像他学习,反咬他的唇一口吧…… 睁开眼,脑袋努力向后仰,很是不满地瞪着他。 他不是也分心去吓程丝妍的表哥他们了? 那不一样,他不管同时做多少件事,心里装着的,可全都是这没良心的小丫头。 赫连夜理直气壮地跟她对视,眼神里分明写着这样的答案。 结果很理所当然地……江渔渔败下阵来。 只是心里还是喃喃地有点不服气,又说甜言蜜语…… 这次她照旧是在心里嘀咕,也并没抬眼看赫连夜,照理来说,他应该不会猜出她的心中所想才对。 可是原本环在她腰间的大手,却突然移了上来,抓住她一只手,以根本不容拒绝的态度按在他胸口上。 噗通、噗通,掌心清楚地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可是……他这是要干吗? 赫连夜没回答她,还是把她的手压在自己胸口上,之后……低下头,继续吻她。 不过这是很浅很浅的一个吻,就只是两人的唇轻轻地碰在一起,青涩而温暖。 可是江渔渔却清楚地感觉到,掌心下,那原本稳定的心跳突然失序,噗通噗通地乱跳个不停。 原来这就是赫连夜让她看的。 他生活在明争暗斗之中,见多了大风大浪,可以泰山崩于顶而不改色,可是因为一个浅浅的吻,就会心跳乱了序。 天下之大,也只有她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 脸突然就红了个彻底,耳边“噗通噗通”的声音响个不停,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而赫连夜收回压着她的手,改而挑起她的下巴,珍而重之地再次吻下。 热吻缠绵,“伴奏”的,是程丝妍的表哥和五姐的惊恐尖叫。 嗯,吻人的事不能耽搁,可是惩罚那两个混蛋的事,也不会暂缓……效率,注意效率。 程家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程丝妍的表哥和程家五小姐紧紧地抱在一起,不停失声大叫的模样。 他们当然是被吓的才抱在一起…… 至于他们吓得发青的脸色,早就扭曲变形的五官……因为两人抱在一起,反而看不到了。 在保守的古代,未婚男女当众拥抱实在是惊世骇俗,程大人气得当场变了脸色,“你们两个……这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分开!” 一声怒喝,成功让那两个快被吓没魂的人回神,发现这么多人都在,惊得立时分开,腿软地跪下。 早在程家人过来之前,赫连夜就带着江渔渔跃上屋顶,所以现在,江渔渔坐在一个很好的角度看戏。 是真的有“戏”,因为她好笑也无奈地发现,看到这一幕,程家千金竟然有好几位变了脸色,那神情,分明是羡慕嫉妒恨,快加发现心上人背叛自己的心伤。 程丝妍这个表哥……不会是同时骗了好几个表妹吧? 真是人渣! 虽然对程家千金们还没什么好感,可在这样的事面前,江渔渔当然先护着同胞。 现场虽然没外人,可是毕竟其他孩子也在,为了给女儿留点面子,程大人气归气,还是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教训他们,“来人,带五小姐回房!把表少爷……” 大概是怕程大人要把程丝妍的表哥丢去柴房,程家有位千金急了,竟然要越众而出,帮那个人渣说话。 江渔渔看得都无语了,都知道自己被骗了,还心疼那个骗子!再说这时候站出来,多容易被程大人怀疑! 想解救一个同胞,江渔渔连忙拉拉赫连夜的袖子,赫连夜也很配合,立即扶着她的手臂跃下去。 他动作快,两人就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众人身后,江渔渔又急向前走了两步,不客气地把要站出来的那个千金撞了回去,阻止她说话。 程大人一转眼,就看到了自家老九,这个女儿,今天还是让他心情很好的。 也是怕自己待会儿脾气太冲,对女儿责罚太狠,程大人就想多跟这个女儿说说话,也好让怒气消退一点。 可是才要开口,就“咦”了一声,“妍儿,你是吃了什么辣椒,怎么过了这么久,嘴巴还是肿着?” 江渔渔的脸唰地就红了。这不是辣的…… 可是某个害人家嘴唇都肿了的“罪魁祸首”却没什么忏悔的打算,还心情很好地笑睨着她,悄悄地牵住她藏在袖子里的手。 江渔渔不客气地想掐他的掌心,赫连夜却缠着她的手指不放,袖子底下,两人“打架”“打”得很热闹。 程大人却还是惊奇,“厨子用的这是什么辣椒,你看,这脸都还是红的!” 江渔渔更无语了,连忙想岔开话题,她指着还在地上跪着的那个人渣表哥,“天这么凉,也不能总让他在地上跪着,不如……请他去靖王府坐坐吧。” 她刚开口的时候,人渣表哥还对她抛来一个感激又“含情脉脉”的眼神,可听到后半句时,却吓得差点瘫在地上。 程大人微皱着眉,其实他也正迟疑,事关女儿的闺誉,这事一定要彻底弄个明白才行,可要是把外甥关在柴房或是他房间之中…… 外甥在府里住了很多年了,心腹的下人不会少,一定有人在暗中帮他报信。 但是把人放在靖王府…… “那可太劳烦靖王爷了。” “程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赫连夜笑得淡定,“我又不是外人。” 一边待着去,别跟老夫套近乎! 程大人还是看他不怎么顺眼,不过眼下,也只有先这么做了。 “既然如此,就有劳靖王爷了。”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赫连夜派人叫来靖王府的侍卫,把已经吓瘫的人拎回去。 至此,程夫人也终于相信,这个赫连夜不是冒牌假扮的,可是……这靖王爷怎么跟传言之中,性情差得如此之大? 难道是一遇到喜欢的人,就会完全变了个模样? 那女儿可真是好命,不过像靖王爷这样的男人,想要抓牢他,光靠好运气可不行,还要有“实力”! 暗中看了几眼江渔渔,程夫人决定,今晚去跟这个女儿好好谈谈。可是……也要先把五儿的事弄明白了再说,唉! 江渔渔还不知道,今晚要面对怎样的一番震撼教育……她现在倒比较想教育程家的其他几位千金。 看她们一个个担忧又心疼地看着人渣表哥被人拎着离开的方向,她就有气。 程家的基因不错,几位千金如果放到现代,个个都是极出色的美人,这样的一群美女,怎么被那个只会油嘴滑舌的男人耍得团团转? 不知道程丝妍以前是怎么跟姐妹相处的,如果她现在大张旗鼓地要改造这些千金的爱情观婚姻观,会不会被当成中邪了抓起来…… 跟他们说了几句话,程大人觉得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了,就跟程夫人一起离开,去找自家老五谈谈。 被这事一搅合,其他人也没什么继续吃饭的心情,就各自找了借口回房间。 至于江渔渔……她当然是要回去吃饭。 之前因为“生气”,她根本就没吃几口东西,现在肚子正饿。 赫连夜牵着她回去,很惊喜地发现,这次她没再疑问他为什么牵着她的手,就只是淡定地装傻,什么都没提。 这小丫头真的开始慢慢接受他了? 再加上下午到刚刚的那几个吻,赫连夜觉得,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发生了一连串的好事。 可是到了江渔渔吃饱喝足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噩耗”。 程大人派人来通知,九小姐的房间已经收拾好,还说派人“恭送”靖王爷。 摆明了是要赶人。 也摆明了别说赫连夜是想跟江渔渔住在一个房间里,哪怕是住在一个院子,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同意! 一看到他脸色黑黑的吃瘪模样,江渔渔就十分没有同情心地想笑,噗嗤一声,又乐了出来。 不过下午就是因为这样,他抢走了她手里的草莓,然后……然后! 有了那么惨痛的前车之鉴,江渔渔笑过之后,立即捂紧嘴巴,身体还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仰。 可是赫连夜很快就贴了过来,“小丫头,为什么要捂着嘴巴?是怕我吻你吗?可是……吻又不是一定要吻在唇上。” 说着,在她粉颊上亲了一下,亲密又宠溺。 “有人看着呢!” “没有!”在旁边伺候的小丫鬟立即捂脸否认,可是手指却好奇地张开一条缝,嗯,一条比眼睛都大的缝…… 在这样真纯良的围观群众面前,赫连夜竟然也十分难得地做了次正人君子,坐直身,笑着跟她“道别”,“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做为一个资深妖孽,偶尔的正常……绝对就是不正常! 江渔渔才不信他会就这样妥协,依她看,他半夜多半会“散步”到她卧房来。 看来她要想办法好好“招待”他。 送走了赫连夜,江渔渔就走在提着灯笼的小桃身后,朝程丝妍以前住的地方走。 小桃就是刚刚捂脸偷看的小丫头,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小脸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看着圆润讨喜。 一路上,小桃不停地回头偷看她,江渔渔不知道以前程丝妍是怎么对府里丫鬟的,不想露馅,就一直没主动说话。 到最后,小桃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神神秘秘地开口,“九小姐,你终于找到好看又好用的相公了?” 好看又好用……好用…… 因为有一位传奇的表哥帮她锻炼胆量,江渔渔本来就比普通人淡定,认识赫连夜以后,忍耐力更是高了一个级别,可现在,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嗯。”她很含糊地应了一声。 正文 临危受命背三字经1 临危受命背三字经1 可是小桃却不继续往下说了,很羡慕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又往前走了十多步,看着几十米外的那座小院,声音遗憾地说,“九小姐,沐浴用的热水待会儿就给您送来,您早点歇着吧,小桃先退下了。” 这是程丝妍从小长大的地方,江渔渔处处小心,心里疑惑,却不能问什么,只好看着很深沉地又点了下头。 之后小桃竟然就真的走了,连灯笼都没给她留。 现在江渔渔的好奇心涨到了最高点,几十米开外的那座小院,现在一片漆黑,没人掌灯,看样子,里面是根本没人。 身为尚书府九千金,程丝妍身边没有丫鬟伺候? 而且看小桃那遗憾的模样,她似乎很想去那小院看看,只是那边就像禁地似的,别说是走进去,哪怕是靠近,都不被允许。 按常理判断,这样的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程丝妍有什么怕人知道的秘密,所以不允许别人靠近她的住处。 可是程丝妍会有什么秘密? 不管她到底是天才还是草包,从睡觉起居这些小事,都看不出来吧?哪至于防备成这样? 难道还有什么她没发现的事? 江渔渔越来越觉得,她穿到了一具半点都不简单的身体上。 尚书府内灯火通明,可大概是程丝妍的要求,这一小段路上半个灯笼都没有。 好在江渔渔不怕黑,边琢磨边走近那座小院,掌了灯,在院子和各个房间里都转了一圈,至少从表面上,没看到不对劲的东西。 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江渔渔开始着手布置“招待”赫连夜用的机关,忙着忙着,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刚刚小桃问的那句“好看又好用的相公”,那意思很明显,这是程丝妍曾说过的话。 看来在嫁人这件事上,她很有追求嘛…… 虽然这追求过于热情奔放,可也正说明,她确实认真考虑过。 但是……她怎么又跟程大人说她不想嫁人?还真的逃婚离家? 顶着太子逃妃的身份,在古代,她几乎就没有能嫁出去的可能了。 这事……还真是越想越怪异。 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安置好,热水也送过来了——当然,还是放在三十多米之外。 很无语地自己跑了几个来回,把那几大桶热水都提回来,江渔渔沐浴之后,就倒回床上,准备把程丝妍的可疑先丢到一边,睡个安稳觉再说。 反正那妖孽闯不过她的毒阵! 可是才一躺到床上—— 漂亮小脸微微发黑,她捏着拳头看着床顶,恨不得立即把床拆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等着陪我未婚妻休息。”某人半吊在床柱上,答得低眉顺眼,标准的纯良温婉小媳妇模样。 江渔渔却气得牙痒痒的,“你早就进来了?” “我要积极表现,当然要早早地就来侯着。”还是小媳妇似的语气。 也就是说她布置的那些机关都白忙了,这个超级大腹黑早就跑进她房里来,看着她白忙? 而且……江渔渔火了,突然蹿起来,可是还没等把床顶的那个人拉下来,赫连夜倒自己跃了下来,动作自然地把人抱过来,笑道,“渔渔,我没偷看你洗澡。” 这确实是她刚才正想质问的,不过…… 江渔渔眨了眨眼,很诚恳地建议,“妈妈说,为了节约时间,说话要专挑重点。” 这是赫连夜听过的最正常的一句“妈妈说”,可他现在却有了很不妙的预感。 “渔渔,你做了什么?” 江渔渔立即摇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退后几步,神色凝重地皱着眉头,“我觉得……现在的问题是,有人对王爷做了什么?” 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了隐隐的同情。 赫连夜没感觉身体有任何异样,不过江渔渔的眼神注视的地方,再加上这句古怪的问话,让他不怎么想低头去看个究竟。 但是过了不到一分钟,他觉得自己原本很合身的衣服变紧了…… 一张妖孽脸彻底全黑,他抽了抽嘴角,依然拒绝低头,“小丫头,解药……” 现在江渔渔是真的无辜了,“还没来得及做。” 她可没骗人,这味外用的药根本不能算是毒,至少对人体完全无害,是她这些天花了不少的心思,为了赫连夜这个BT版的腹黑研究的BT版整人奇药。 至于具体效果……看这妖孽拒绝低头的模样就知道了。 赫连夜僵着一张妖孽脸,“多长时间能做出来?” 江渔渔无辜地指指房间角落的小铜锅,“熬到明早就行了。” 也就是说,他要顶着这形象一整晚…… 江渔渔以为他偷看了她洗澡,才会下这味药,所以她现在很“善良”地安慰他,“没关系,反正我知道你是清白的。” 在赫连夜阻止之前,她就淡定地接着说,“你也绝对没有怀孕。” “江渔渔!” “王爷你叫我?”江渔渔凑过一张十分听话的乖巧小脸。 赫连夜现在是真的气得想笑,偏偏又觉得眼前的小脸可爱得不得了。 反正效果已经被她说出来了,赫连夜就低下头,看了眼自己鼓起来的……肚子。 要是按孕妇的身材算,这大概是怀孕四个月的模样…… 其实肚子还不算特别大,可赫连夜的身材属于劲瘦结实型,现在这隆起的小腹,看着就十分耀眼闪亮…… 他倒是很想以此为借口,好好“惩罚”一次这无良的小丫头,可是他现在这形象…… 还好,他今天是穿着斗篷来的。 赫连夜很淡定地把斗篷一裹,瞬间就恢复了英姿勃发风华绝代的美男模样。 江渔渔有点遗憾地眨眨眼,想了想,突然提议,“王爷,解药今晚都做不出来,不如……咱们废物利用吧,就这样去装鬼。” 说着“善良”地解释,“我说的废物不是王爷,王爷还是有点用的。” 如果是平时的赫连夜,当然不可能一直被她占上风,但是……形象很关键!就算拿斗篷掩饰,他的气势还是减了一大半。 “装鬼跟这形象有什么关系?”他貌似很淡定地问。 江渔渔却答得很兴致勃勃,“他那种人一定做过始乱终弃的事,你可以装成孕妇鬼啊!” 孕……妇……鬼。赫连夜抽了抽嘴角,继续装淡定,“我送你过去。”别想让他出场! 江渔渔也不强求,反正到时候,把他推出去就行了呗!无良嘛,就是要无良到底。 两人这就出发,去吓唬程丝妍的表哥。 不过他们也不是为了好玩,只是想吓一吓他,他为了活命一定要不停求饶,说不定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是……计划经常赶不上变化。 赫连夜对自己现在的形象十分不淡定,所以出门之后,索性把斗篷的帽子也戴上,完全遮住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可他就这样带着江渔渔来到靖王府,掠至软禁程丝妍表哥的那座小院时,他们俩竟然十分离奇地……遇到了另一伙“鬼”。 那群“鬼”的打扮可比他们“专业”多了,身披白袍,头戴青面獠牙的面具,手里还拿着猪腿骨牛棒骨之类的东西助威。 两伙人站在小院之前,茫然地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对面的那伙“鬼”突然醒悟过来,都惊跳了一下,之后蹭地拔腿就跑。 江渔渔和赫连夜都没去追,两人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都微微皱起了眉。 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这伙人敢大张旗鼓地闯进靖王府,胆子可是不小。 更可疑的是,临逃离之前,他们最后看的人,竟然是江渔渔,而不是她身边的赫连夜。 虽然赫连夜戴着斗篷的帽子,看不到容貌,可程丝妍的表哥被关押在这里,也只有靖王府和尚书府的人知道,而这两座府邸上下,都知道江渔渔和赫连夜在一起的事,她身边出现的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也只会是赫连夜。 可在那群人眼中,赫连夜……似乎都没有江渔渔这张脸让他们畏惧。 换句话说,他们怕程丝妍,很怕。 赫连夜搂过江渔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看来……我把你送回尚书府,是有点大意了。” 他没想到一个半点武功都没有的世家千金会有什么复杂的背景,还以为把人送去尚书府,最多是等于让她换个地方住。 江渔渔倒是完全不介意,程丝妍的事,已经调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现在很想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某人刚才的话,可不只是“承认错误”这么简单,他一脸“无奈”地笑了笑,“尚书府中情况复杂,看来,这段时间本王要贴身保护你了。” 说完,又“勉为其难”地补充了一句,“就连你沐浴的时候,我也不能离开。” 江渔渔抬起一张纯良可爱的小脸,笑得真诚地问,“王爷是想让自己的肚子变成怀胎七月的模样吗?” 赫连夜十分淡定地看她一眼,“无妨,据说女人家怀孕最是辛苦,就当本王提前体验一下这感觉了,以后你有孕在身时,也好能把你照顾得更妥帖。” 明明是想捉弄他,现在却等于给他创造了一个“表白”的机会,江渔渔鼓着脸,只能无语望天了。 可她这个无心的动作,却比什么话杀伤力都大,结结实实地打击了赫连夜。 又是望天……这小丫头又在想她那个表哥? 晚风徐徐,吹起阵阵酸气,很明显,某人又化身人形大醋桶了。 被另一伙“鬼”一搅合,江渔渔也没了再装鬼吓程丝妍表哥的心思,本来是想回去睡觉,想想,又觉得不对。 “你不该陪我回去。” 以赫连夜的聪明,当然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是毫不犹豫地反对,“你一个人太危险,我可以隐身在暗中。” 江渔渔其实是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些“鬼”。 那些人明显跟程丝妍的关系不一般,如果刚才不是有赫连夜在场,可能直接就过来跟她说话了。 所以,现在必须让赫连夜离开,给他们创造来找她的机会。 正文 临危受命背三字经2 临危受命背三字经2 江渔渔还是觉得该谨慎些,“本来就是敌暗我明,在靖王府还没什么,尚书府是别人的地盘,我们连地形都不熟悉,躲在什么地方偷偷观察,咱们都发现不了,所以现在必须是我一个人回房间。” 她说得有道理,赫连夜却没急着赞成,反而唇角噙着笑,似乎心情不错地看着她。 “你笑什么?” “笑你越来越不会在我面前伪装了,刚刚那番话,就是明摆着承认你不是真的程丝妍。”不然怎么会连自己家的地形都不了解? 说起这个,江渔渔就有点郁闷,“我不承认也没用。”这妖孽精明成这样,她根本就骗不倒他。 某人突然向前倾了身,一张妖孽脸笑得让人转不开眼,“我再精明,不还是栽到了你手里?” 他还真是能抓紧机会表白!江渔渔再次无语望天。 迷人的妖孽脸僵了僵,这次赫连夜索性有话直说,“小丫头,你一定要在我表白的时候望天吗?” 半点都不淡定的声音,简直有点咬牙切齿了。 江渔渔看得一头雾水,望天……难道在古代有什么高深含义? 这么想着,她就茫然地再望了眼天。 还望?某个人形大醋桶……爆发了。 仗着身高优势,他俯低头,直接吻上了她看着纯良无害却总是不安分地望天,害他常常捧醋狂饮的那双眼。 在最一开始,这只是很单纯的吻,他想阻断她的视线,不让她再乱看,乱想起他那个头号“情敌”。 可是江渔渔被他吻得茫然地眨了眨眼,他唇下的长长羽睫就也轻颤了两下,那种感觉,痒痒的,让他的唇不自禁地就向下移动。 挺翘的小鼻子被夜风吹得凉丝丝的,他轻笑了一声,轻吻了她鼻尖一下,拉开斗篷,把她整个人裹在自己怀里。 唇再向下移,就落在了两片甜甜软软的唇瓣上,轻轻地覆上去,温柔得醉人。 有时候,不一定是热烈的吻才能让人意乱情迷,像现在这样轻轻的,极温柔极呵宠的吻,也最是动人。 一吻甜蜜,不过赫连夜也没忘记害自己吃醋的“罪魁祸首”。 “小丫头,以后不许再随便望天。” “为什么?”江渔渔说着就又往天上看了一眼,这动作在古代真的有特殊意义 “不许看!”硬是把她的小脸搬回来,赫连夜却难得地没有话直说,板得很严肃的脸微微发黑,看着有点……酸? 江渔渔终于醒悟过来,难道这妖孽在吃醋? 可是这里哪有醋可让他吃? 难道是在计较她看天而不看他?这醋吃得……也太外星了吧! 说起来,他确实腹黑强大到不太像正常人类的地步,难道跟表哥一样,同属外星人? 只是来自不同星球嘛,看着就风格相差很大…… “在想什么?”发现怀里的人又有走神的迹象,赫连夜感觉不妙地问。 “想我表哥。”江渔渔还是答得老实。 望天的时候想,不望天也想! 身边的酸气骤然明显起来,江渔渔一愣,缓缓地转动脖颈,看了眼软禁程丝妍表哥的小院,再遥望了一下尚书府……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噗!”忍不住喷笑出来,“你在吃我表哥的醋?” 有这么好笑吗?没良心的小丫头!赫连夜故意凶着脸,捏捏她的鼻尖,“不许笑!” 可是江渔渔根本不听他的,“哈哈哈……我表哥……”笑着笑着,她就哆嗦了一下。 怎么能用这么不严肃不庄严的态度提起表哥他老人家! 还有……“你惨了。”她面露同情地看着赫连夜,“你竟然敢拿他老人家当情敌……”会有月亮代表表哥消灭他的。 这样的语气,明显是带着敬畏,把那个情敌表哥当成无比强大的存在,赫连夜忍不住又开始吃醋,可是这话中透露的信息…… “你不喜欢他?” “谁说的?没人不喜欢我表哥。”江渔渔无良地眨眨眼,故意这样说。 本来就是,大家只是太怕他而已。 赫连夜却不那么容易被骗,“哪种喜欢?”他搂着怀里的人,贴着她唇边笑问,“像你喜欢我这种喜欢吗?” “谁喜欢你了!” “不喜欢,又怎么会让我这么亲近?” 江渔渔愣了几秒,突然飞快地把人推开,“我回去了!” 没记错的话……下午在书房,才是他第一次吻她啊! 才几个小时而已……怎么她越来越能接受他的亲近了? 聪明归聪明,但这可跟恋爱无关,江渔渔的恋爱经验等于零,身边人的恋爱故事也少之又少,唯一可以拿来做范本的,就是她小表哥和她至今无缘的小表嫂的故事。 小表哥连小表嫂的手都没牵过,就一往情深地等了人家七年,连坑带骗地把人娶回家之后,还是继续克制着,连表嫂的手都没碰过。 这个范本……实在是很纯情啊!怎么那妖孽乍一看跟她小表哥一样,都是二十几岁了还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可是一恋爱起来……就差了这么多! 其实渔渔不知道,等确定了心上人的心意,她小表哥……也是很那啥的。 纯洁保守?那是对跟自己无关的女人,面对宝贝老婆,当然是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甩开赫连夜,一路跑回尚书府,经过门口守卫身边时,江渔渔有点意外地发现,没人惊讶。 身为闺阁千金,本来应该好好在房间里休息,现在大半夜的却突然从外面跑回家里,这几个守卫怎么像没看到似的? 觉得这尚书府中,实在是疑点重重,等回到房间之后,江渔渔小心地在身上藏了好几味毒,又在床边布了毒阵,这才放心睡下。 跟她和赫连夜猜测的不一样,当天晚上,没人来找她。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也过得相对平静。 程大人和程夫人显然是很给儿女留面子的那种父母,他们两人去跟程家五小姐谈过之后,说了什么,没对任何人提起,也没在府里公开责骂过五小姐。 可在那之后,程夫人却病倒了,程大人也像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只是吩咐管家着手准备五小姐和表少爷的婚事,就绝口不再提此事。 尚书府中气氛有些沉重,下人们谨言慎行,虽然心中各有猜测,却也没人敢议论此事。 因为这个插曲的发生,江渔渔“失踪”后又回家的事,几乎在第二天就没什么人关注了,府里都气氛古怪地忙碌着,准备那桩不在预期内的婚事。 这种情况,对江渔渔十分有利。 因为她摸不透以前的程丝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待府里下人又是什么态度,趁着大家现在都紧张,没那么多心思去乱怀疑的时候,她正好可以多在府里转几圈,探探口风。 半天之后,她得出结论——以前的程丝妍,脾气十分古怪,标准的喜怒无常,谁都摸不准她下一秒要发脾气还是大喜地赏人家银子。 这简单啊,看来她以后照着自己的性子来就行了,反正尚书府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心情不错地打算回房间去,一转身,就看到程大人身边的一个小厮愁着脸,脚步匆匆地走过来。 “九小姐,老爷现在在书房,有事要见您。” “嗯。”江渔渔其实很喜欢这位程大人,所以立即转了方向,跟小厮往书房的方向走。 路上,小厮叹了口气,有些犹豫地问,“九小姐,您……昨天背的三字经,现在还记得吗?” “记得。”江渔渔现在一听“三字经”这三个字就嘴角抽搐。 小厮大喜,“那就好那就好,九小姐应该知道,老爷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小的就想,如果您能给老爷背句书,老爷说不定能开心点儿。” “好,我背……”这个话题实在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雷,江渔渔又抽了抽嘴角,连忙说起别的事。 还好,到了书房之后,程大人并没再提背书的事。 等小厮关上门,书房中只剩他们“父女”俩之后,他才长叹一声,“妍儿……这件事爹不该找你,但现在,爹也没有其他信得过的人了。” 门窗紧闭,书房内光线有些暗,映得程大人脸上的皱纹好像都深了几分,他满面愁容,半点都没有昨天刚出现时不怒自威的气势,看起来,也只是个叹气连连,为儿女的事忧心的普通父亲。 江渔渔看得有点动容,连忙问他,“什么事?” “爹之前给你备的那座小宅子……爹想把你五姐送过去。” 江渔渔微微一愣,“为什么?” 说完,又反应过来,“要我送她过去?可以。” 她虽然不会武功,但自保的能力不会差,再多带一个人也不麻烦。 她对程家五小姐没有半点好感,却也不忍心再看程大人这么犯愁,举手之劳而已,她占了程丝妍的身体,也算帮她尽一点孝道。 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倒让程大人愣了愣,“爹还以为你和你五姐……罢了!”摆摆手不再提,眼神又苍老了几分,“妍儿,爹让你跑这一趟,就不能瞒着你,可是此事……爹要你发誓,接下来的话,你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就算是靖王爷也不行。” 江渔渔痛快地做了保证,可是对程大人专门把赫连夜提出来,微微有点怨念。 那妖孽在她心里,又没什么特殊地位……吧? 也怪不得程大人要她发誓,事实跟她想象的差距不大,可是程丝妍的表哥显然比她想得还要无耻。 程家五小姐怀孕了。 孩子自然是那个人渣表哥的,可他现在却不想老实认账,狮子大开口地要程大人给他准备五十万两银子,京城的宅邸三座,不然这门亲事他非但不会应,还会到处去宣扬程家五小姐未出阁就怀孕的丑事。 五十万两是什么概念?按月鸾国现在的物价,二十两就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生活一年。五十万两再加上三座宅子,这是货真价实的一笔巨款。 程家世代为官,祖上也曾有善于经商的先辈,家底颇丰,可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况且…… 正文 知道的太多 知道的太多 “就算拿得出,爹也不能给他啊,他现在就敢这么猖狂,等爹百年之后,你五姐没个撑腰的……那在他手里,还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爹就想着先假装应下这亲事,把你五姐送出去,孩子她若是想生,就偷着生下来,咱们程家不怕养个娃娃,就算你五姐现在怨爹,等过些年,她可能也就明白了……” 程大人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江渔渔连忙安慰他,“她就是没怎么出过府见的男人太少,才会这么容易就被几句花言巧语骗了,绝对不会一直犯傻下去。” 其实五小姐也不见得对程丝妍的表哥多死心塌地,不然昨天看赫连夜对她好,也不会嫉妒得口出恶言。 这话虽然听着古怪……可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就是听着不太像闺阁千金说的。 程大人愣了愣,却也觉得看到希望了,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能想通就好,能想通就好。” “那我明天天一亮就出发?”江渔渔是个行动派,而且从昨天下午到晚上,她和赫连夜发展得太飞速了……她想要溜走冷静一下。 “明天?”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性子了?“好,明天就明天,今天早点休息,还有别忘了多带几件衣裳,桃县虽然离得近,却比京城冷了不少。” “桃县?” “怎么了?爹当初给你备的那座宅子,不是就在桃县?” “没什么,那个,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又跟程大人说了几句,江渔渔离开书房,关于程家五小姐的那些事,几乎都被她丢到脑后,心里只剩下一个震惊——桃县。 刚才程大人说的地方是桃县。 可她穿过来时差点淹死的那座湖,是在梨县境内。 之前赫连夜给她了一个小册子,上面都是月鸾国京城人士皆知的常识,其中就包括一些地理信息。她清楚地记得,这两个县一东一西,离开京城之后,走的完全是两个方向。 也就是说……从最一开始,程丝妍就没想按照程大人的安排,去那座小宅子暂住? 那她溜出门是想干吗?不会武功的年轻貌美女子独身上路?太可疑了。 回房间之后,江渔渔动手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坐马车的话,从京城到桃县也只有半天的路程,不用带什么东西,她现在只是在打包零食…… 不过她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她没有通知赫连夜。 宫里刚送来些进贡的水果,赫连夜本来是想拿来给江渔渔吃,结果一进院子,就透过窗户看到她忙进忙出地在打包行李。 这小丫头要走,还是不告而别? 漂亮的妖孽脸不淡定地黑了几分,好不容易他们两个的感情有了进展,他也好不容易解决了吃醋的事情——还只是解决了一半,这小丫头到最后也没交代她为什么总会想起她表哥。 可他的心刚放下来一点,这小丫头就打算溜? 提在手里的果篮往回一收,赫连夜决定“没收”要送她吃的水果。 当然,他的“惩罚”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至于现在……他要回去收拾行李去。 这小丫头想离开他?没门! 收拾好了零食,江渔渔撑着下巴,无聊地坐在桌边,犹豫着程丝妍的身上怎么好像秘密不少。 正想着,“砰砰砰”,外面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这可奇了,大概是程丝妍特地要求过,别说是敲门,就连她这座小院,都没人进来过,府里有人找她,都是离得老远地喊她一声。 来人是谁? 好奇地起身开门,江渔渔十分意外地看到了太子“小陈子”那张脸。 有趣的是,赫连辰现在也是一脸震惊,好像很意外会在这里看到她。 现在江渔渔已经打听出了太子的大名是赫连辰,不过今天还是叫他小陈子,因为这位东宫太子爷,现在又是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乍一看像是落魄的小混混模样。 跟往常的造型不太一样的,是他今天左手里拿了很小的一块蛋挞,右手则抱着只毛绒绒的小白狗。 小白狗好像不怎么有精神,懒洋洋地趴在赫连辰手臂上,露出半截小舌头,呼呼直喘。 可是察觉到江渔渔打量的视线,黑色的小鼻子抽动了两下,那双原本眯着的小豆眼突地睁开,防备地看了江渔渔一眼之后,毫不犹豫地伸出粉粉的小舌头,灵活地一卷,把赫连辰手下最后一小块蛋挞吞下了肚。 做完这一连串“剧烈”运动,它放心了,又趴了回去,重新打起了吨。 江渔渔默默地无语着。 她的吃货属性……被这小白狗一眼就看透了?可她长了张会抢它食物的脸吗?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在她跟小白狗“深情对望”的时候,赫连辰也终于结束了发呆,却还是震惊地看了她几眼,突然说,“你等等。” 说完他就掠身离开这小院,朝尚书府大门奔去。 没一会儿,他就看着更迷茫地回来了,跟江渔渔说,“这是尚书府,程大人家啊。” 江渔渔听得微微抽气,“恍然大悟”道,“这里的主人,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这下赫连辰更糊涂了,“这里的主人是谁?” “程大人。” 赫连辰嘴角抽搐了半天,突然用比她更诚恳的声音说,“小水鬼,我觉得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讨论。” 江渔渔也慎重地考虑了一会儿,点头说,“也好。” 看到她那张一本正经的小脸,赫连辰又抽了抽嘴角,“小水鬼,我发现我想打你一顿。” “然后捏?”江渔渔一脸纯良地眨眨眼。 “然后?哪有什么然后,你看少爷我像是斤斤计较的人吗?我告诉你,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诓了我两个鸡腿的事,我都记得不太牢了!” “那您老真是个大度的人。”江渔渔由衷地“赞叹”。 赫连辰不满地白她一眼,“不是说了吗,别总拿别人说我的老话夸我,想点新鲜的词出来!” “那您老真是个大肚子的人。”江渔渔很听话地立即换了新词。 咧了半天嘴,赫连辰服了,“这个话题还是太深奥了,咱们再换……” 回身去关了院门,他奇怪地打量了一圈四周,“小水鬼,你怎么又跑到程大人家里来了?” “你不是来找我的?”江渔渔还觉得奇怪呢。 可一问起这个,赫连辰就不满了,“昨晚你跑哪儿去了?忘了跟我在后山的约定?” 呃……江渔渔刚反应过来,从昨天来到尚书府开始,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彻底把赫连辰给忘了。 “唉,少爷我这么风流倜傥,你也能忘得了。”赫连辰遗憾地连连摇头,似乎在为她的智商惋惜。 江渔渔抽了抽嘴角,其实也很为他的神经惋惜。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冷得不像活人,因为周身散发的冷厉气息太骇人,靠近他的生物都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根本就不敢随便出声的太子爷? 那这人……精神分裂得很彻底啊…… 这么想着,江渔渔又觉得他很值得“景仰”了。 “你昨天没出现,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赫连辰说得半真半假,其实昨天晚上,他还真的有点担心。 这小水鬼说话和做事都无良又嚣张,半点都不像小丫鬟该有的忍气吞声模样,也不知道在靖王府混得怎么样,要是一个不小心,惹到了哪个厉害的管事,可能都被拉去打上一顿板子。 所以今天上午刚一忙完,他就拿了“寻人利器”跑出来找她。 “寻人……利器?”江渔渔指了指那只还懒洋洋地趴着的小白狗。 “你可别小瞧它,这小家伙可灵了,别的它什么都不管,可哪里有吃的,它从来都没闻错过!” 江渔渔很深沉地一点头,“明白,看来你已经看出来了,哪里有好吃的,哪里就有我英伟不凡的身影。”所以才用这个办法来找人。 赫连辰露出一脸生不如死的纠结,“小水鬼,你这么说话,是想雷死我吗?” 江渔渔也纠结了,“可我是在模仿你的风格。” 一愣之后,赫连辰叹气一声,“果然,不管我怎么极力回避,我那无法掩饰的光彩还是又征服了一个崇拜者。” “你不懂。”赫连辰遗憾地摇头,“我即使如此说话也能依然帅气迷人,可你们做不到这点,是因为……我是我,而你们不是我。” 为了让自己能冷静,不要把人掐死,江渔渔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位太子爷从小过的是什么压抑的日子,人前人后能分裂得这么厉害…… “你,懂了吗?” “懂了。”江渔渔立即诚恳点头,“就是我们的脸加在一起都没你大的意思。” “小水鬼,你说话一向都这么犀利吗?” 江渔渔想了想,“不是,但是妈妈说对于惦记自己梅酒的坏蛋,就是要狠狠打击他!” 赫连辰怒了,“你早就知道我故意恶心你,就是想趁你吐去的时候偷走你的梅酒?”太过分了!早说啊,他就不这么费功夫恶心人了! 程大人家的梅酒是京城一绝,因为出品量少,每年他也只能拿到一小坛,所以刚才看到屋里的桌上放着一小盅,立即就馋了。 赫连辰也不是第一次栽在江渔渔手上了,怒了半分钟,也就淡定了。 之后他就发现光顾着瞎扯,重点他还是没问出来,“你还没说呢,你怎么跑来程大人家了?” 而且看这院子,明显就是给主子住的,可他进来之前就查探过了,这里只有一个能喘气的人。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认识程丝妍这张脸。 反正现在回家认了亲,她的身份迟早也要揭晓,为了报刚才差点被他雷死的“仇”,她决定吓一吓他。 “这是我家啊,我当然住在这里。” 果然,赫连辰的嘴角抽了抽,隐隐感觉不妙,“你……家?你是谁……不对不对。” 程大人家子女众多,说了叫什么他也认不全,还不如问……“你在家中排行第几?” 江渔渔十分乖巧地坐在石凳上,两个甜甜的小梨涡让她那张笑仰起来的小脸看起来愈发纯良无害。 正文 把自己黑了1 把自己黑了1 看着紧张的赫连辰,她心情十分好地告诉他,“九,我是程家九小姐。” 哐当!像是被一块巨石砸了个正着,赫连辰整张脸震惊得快要扭曲,连笑起来总是飞扬着的俊眉都好像塌了下来。 “九、九……”有那么几分钟,他看江渔渔的表情都像是在看妖魔鬼怪,好像她额头上突然长了角似的。 “九小姐?”挣扎了半天,他终于把这几个字全说出来,不过语言系统明显暂时失灵,只会重复这几个字了,“九小姐?九?九?小姐?” 一边念叨,手一边无意识地收紧,连带得抓疼了他手臂上的小白狗的毛。 小白狗怒了,嗷,欺负我不会喊疼啊! 小狗牙一呲,“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咬到了他手上。 疼痛也没让赫连辰清醒,他机械地举起自己带着狗牙印的手,凑到眼前,看了足足有二十秒,才说,“九小姐?” 江渔渔在一边像看戏似的,一直端着下巴,也不“打扰”他犯傻,就一直安静围观。 不过说起来,这位古怪的太子犯傻时,也比抽风时看着正常多了…… 就这么呆了十多分钟,赫连辰突然像觉醒了似的,猛地站起身,“九小姐?程府九千金程丝妍?” “对啊。”江渔渔很无辜地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哈……这个……少爷我渊博,有学问啊!哈、哈、哈!”赫连辰干笑了几声,突然沉下表情,“我突然想起,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个落水少年,我先去把他救起来。” ”这个借口找的…… 太子在宫里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死,是因为他轻功很快逃得及时吗?江渔渔看着骤然就没了人影的身边,默默地无语着。 还不到半分钟,赫连辰就深沉了一张脸回来。 不过这回他不是抽风,而是真的深沉…… 江渔渔现在才明白,所谓的“太子的气息冷得骇人”是什么意思。 这种感觉跟她的外星表哥还不一样,他们说怕表哥他老人家,其实更准确地说,那种心理是畏惧和崇拜。 不管他们怎么天花乱坠地把表哥形容得可怕,他们都知道,表哥不会随便伤人,因为强大到他老人家这种程度,是不会“纡尊降贵”地跟他们这些普通地球人计较的…… 可太子不一样。 他的气息,就真的只有一个“冷”字可以形容。 冷,冷到极致,而那冷,是从自己心里散发出来的。 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太可怕,他的靠近,能让再迟钝的感官都能意识到危险的存在,那种打从心底渗出的恐惧,会透过浑身血液,冰寒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他的可怕,在于对身边所有事物的漠然无视,不是自大,而是真的完全不放在眼里。 即便是须臾间结束数百条生命,他的心中,恐怕也不会泛起半丝波澜。 割断一个人的喉咙,和收割一根麦子,有什么不同? 手起、刀落,有东西就此断裂,仅此而已。 没有任何不同。 那冷漠到让人心胆生寒的双眼,清清楚楚地透露着这样的信息——生命在他眼中,没有任何意义。 江渔渔真的完全愣住了。 她远远地看过一次逛街中的太子,还在山洞中遇到过一次想杀他的太子,可第一次是根本没见到正脸,第二次是情况紧急,她根本无暇去观察什么,所以这是第一次,她看到太子传说中的那个模样。 跟那个吊儿郎当、爱吃爱笑、时常抽风的“小陈子”半点关联都没有的模样。 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变脸变得这么彻底,可是确确实实,这是长这么大,除了表哥之外,第一个让她感到害怕的人。 下意识地,江渔渔就又望了眼天。 江渔渔,你要冷静,你四岁时就挺得过表哥大人的一句“渔渔”,所以这世上没有你迈不过去的坎,没有你应付不了的妖魔鬼怪。 这样一想,她冷静了很多,心里的恐惧慢慢散去。 不得不说,这是生平第一次,想到表哥能让她觉得温暖祥和…… 还没收回视线的时候,她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杀气。 赫连辰想杀她? 当然,在他消失半分钟,又突然以“太子”的形象回来时,她就想到了这一点。 可是原因呢? 因为她既是他的准太子妃,又曾经在靖王府长时间停留过,身份可疑;况且她在宫外与他的相识,也很有可能是有预谋的,他不想放一个心机颇深的女人在身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身份特殊,偏偏又见过他私底下的另一个形象,不管那是他的真性情还是抽风之下伪装出来的性格,她知道的都太多了。 三点罗列,理由充分,也不充分。 身前男人的气息,让她甚至没法指责他是个杀人狂,因为就像她之前说的,生命在这男人眼中,没有任何意义,杀与不杀,向来都不是他会犹豫考虑的问题。 这里不是靖王府,没有赫连夜在身边,再加上程丝妍的底细明显十分可疑,江渔渔处处小心,保命的毒药,她身上不知放了多少。 最重要的,是一个可以发射暗器的小机关,她在现代绝对用不着这东西,可是古人不一样,这些高手轻功卓绝,移动的速度,远非她这个不懂轻功的人可以揣测的。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照搬了武侠小说中的创意,做了一个放在胸口处的机关,只要轻轻触动,就能瞬间发射出九九八十一根银针。 针上她淬了毒,能让人暂时肢体僵硬,武功全失。 这个机关很好用,她暗地里试验过无数次,没出现任何纰漏,现在只要手指轻轻一勾,这散发着可怕气息的太子就会立即倒在地上。 可她却没急着动,她在等。 赫连辰也没动。 漠然得不见半丝情绪的眼,现在就落在她微仰的小脸上。 这样的角度,有点像他第一次看见她时。 那时她泡在湖里,脸色青白,四肢徒劳地挣动着,可是早就冻僵的手脚无法帮她完成划水的动作,就差那么几步而已,她就可以游到岸边,可那几步,是生与死的距离,她永远都无法跨越。 当时他就站在岸边,高高在上,无动于衷地看着那张由青变紫,越来越没什么活人气的脸。 她快死了,即便是现在拉上来,也救不活。 她马上就会死,一定会死。当时他这样想。 所以他出手了,为了心底一个不想对任何人说的秘密,他把人“救”了上来。 可是上岸之后,那个水鬼一样的丫头哆嗦了一下,竟然挣扎着伸出手,要去碰什么。 他漠然地在一边看着,不打算帮忙。 他看中的,只有她马上就会死,不会泄漏他的秘密,除此之外,她的任何事都跟他无关。 那冻得僵硬的手根本不听从主人的意志,伸到半路,就僵硬地垂下。 她真的要死了,他要抓紧时间。他这样想着,可是刚开口说了自己的名字,那水鬼似的丫头却发狠似的闭了下眼,僵直不动几秒,猛地又仰起头,一口咬向她自己的手肘。 就凭着那股狠劲,她竟然成功了。 可她想做什么? 他负手在一旁看着,意外地看到她青紫的脸色慢慢缓和,最后竟然只是有些苍白,而她那早就冻僵的手脚,竟然能并不灵活地开始移动。 其实那时,江渔渔是想点穴让自己的身体回暖。 可是手伸不出去,迫于无奈,她只能一口咬过去,虽然效果不够好,但绝对能救自己一命。 就这样,那个他以为必死无疑的丫头竟然活过来了。 可是这丫头不让人省心,活过来之后竟然就连坑带骗地抢了他两只鸡腿。吃完了,竟然还说没吃饱,一直嚷嚷饿。 他叫她小水鬼,就是因为她头发长而浓密,沾了水之后很不容易干,那天在火堆旁,她就一直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脸怨气深重地坐在那里,问她怎么了,她只会转过哀怨的眼,铿锵有力地回答你——饿!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刚爬上岸准备吃人的小水鬼。 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她的“复活”更是在他的计划外,那天他怎么没动手杀了她? 好像是……忘了。 可是不记得该动手杀人,那天回宫之后,他却一直记得湖边遇到的那个无良的小水鬼。 给母后准备寿辰礼物时,他恰好看到一块上好的翡翠,掌柜的说雕成首饰送人正好,他第一个想到的却是那个小水鬼。 项链做好了,该怎么送到她手上?他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派人找她。 可是当时,他完全没担忧这些,就好像笃定了会和她再次相遇。 也许这世上,有些缘分真的是上天注定的。 拿了项链出来的那天,他在街上就遇到了她。 他看到了她走在何严身边,知道她是靖王府的人,以他的身份,不该和跟靖王府有关的任何人走得太近。 可是那时,他好像又忘了,甚至后来还因为她,屡次闯入靖王府。 遇到她之后,他忘了很多不该忘的事,却对一些他不该放在心上的事记得太牢。 不过,这一切的反常,今天就该到了终结的时候。 像是上次在山洞中一样,一双冰寒得不像人类体温的手,扼到了她喉咙上。 江渔渔在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犹豫了这么久,他还是要动手。 这个朋友,终究还是交不得了。 手指微勾,刚要触动机关,却立时停住,因为她很清楚地感觉到,马上就能掐断她脖子的那双手,僵在那里,没有动作。 像上次一样,他又犹豫了吗? 赫连辰确实犹豫了。 手放在这里,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体温,还有那规律跳动着的颈动脉。 只要手一收紧,他现在所感受到的这些,就要永远消失。 以后他再也看不到她顶着一张纯良的小脸淡定地坑人,听不到她古灵精怪地跟他拌嘴,想要有人跟自己一起吃东西时,也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正文 把自己黑了2 把自己黑了2 她一定是他见过的最不可爱的女人,不温柔不乖巧不贤淑不体贴,优点找不到,缺点却有一大堆,其中最令人发指的一条,就是她总能找到借口抢他吃的! 可就是这样“不可爱”的小水鬼,却带给他从小到大最愉快的一段记忆。 也或者说,是唯一愉快的一段记忆。 赫连辰发现自己竟然下不去手。 手颓然地垂下,赫连辰垂眸站在原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没再看她,转身离开。 就这样,又从他手里捡回一条命。 江渔渔看着他的背影,犹豫片刻,还是叫他,“喂。” 他不想再跟她说话,也不想再跟她有什么接触,她以前一向叫他“小陈子”,这种不带名字的叫法,他完全可以不理会。 可是向前走得毫不犹豫的赫连辰,突然听到了身后的一声轻响,是有什么东西,与院中石桌接触所发出的清脆撞击声。 微微一僵,他猛地回头,看到的,真的是躺在石桌上的那个翡翠鸡腿的项链。 原本他送她的纪念礼物,现在却被她摘了下来。 “皇后是你亲生母亲吗?”江渔渔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赫连辰没答,淡漠的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江渔渔就当他是默认了。 “皇后……中了一种慢性毒,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如果找不到解药,她会在一年之后死于心力衰竭。” 她第一次进宫,看清皇后的时候呆愣过一阵,就是因为此事。 两人第一次见面,皇后就直接在她的茶里放了让她以后失去生育能力的剧毒,她才没那么好心,提醒想加害自己的人她中毒了。 当时她不清楚赫连夜的底细,还曾经以为这毒是赫连夜下的。 后来知道那个妖孽有多强大,对宫里的人又是怀着什么心思,她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那个妖孽巴不得宫里所有人都长命百岁,自杀都死不成,好能天天都活在对他的恐惧之中,受尽折磨。 态就是这么变的啊…… 不过虽然一眼就看得出皇后中毒了,她却真说不准那是什么毒,在仔细研究之前,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配解药。 这里毕竟是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有些草药现代根本没有,所以她医术再好,也不是万能的。 宫闱倾轧跟她无关,皇后中的毒是谁下的,她也懒得猜,皇后曾经想加害她,所以她没兴趣救她一命,不过…… 因为她是“小陈子”的母亲,她还曾经犹豫过。 现在她不需要犹豫了,赫连辰救过她一命,做为报答,她提醒他此事,一命还一命,恩怨两清。 母后中毒?原本看着淡漠的眼中泛起滔天波澜,那一刹那的寒气,让本来打算离开的江渔渔再次默默地望了眼天。 跟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杀自己的人,确实做不成朋友。 可是虽然打算跟太子绝交了……她还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精神分裂了,才能变脸变得这么彻底! 算了,不想这些了,反正再见面也是陌路。 江渔渔的心情不怎么好,没再看他,转身回房间。 赫连辰是她来到古代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而且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管那时他的出手是出于什么原因,可不管怎么说,没有他当时的帮忙,她根本就活不下来。 赫连辰在她心里的地位,其实很特殊,但现在…… 叹息一声,江渔渔关了房门,也没去看院子里的赫连辰是何时离开的。 当天晚上,她连饭都没什么胃口吃,在屋里随便啃了个水果,就倒回床榻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而院子里,赫连夜提着食篮,一点都不淡定地顶着张比上午还黑的妖孽脸。 因为马上就能离开他,这小丫头开心得连饭都不用吃了是吧? 赌气似的自己吃了两人份的晚餐,长这么大第一次明白“撑”是什么感觉的赫连夜淡定了,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幼稚,嗯…… 第二天天还没太亮,江渔渔就起身洗漱,收拾好之后提了小零食包出门,绕去程丝雨,也就是程家五小姐的房间。 程丝雨还一心想着要嫁她的人渣表哥,当然不会乖乖跟她走,江渔渔也不想跟她废话,直接喂了她麻药,之后把绑成柱子似的人放在她早就准备好的小推车上,上面再盖上一床被子掩人耳目。 看着她这一连串动作,一晚都没睡的程大人抽了抽嘴角,女儿这气势……怎么看着这么土匪呢? 这事不宜声张,所以他没叫任何帮手过来,原本还想帮女儿把人抬到后门的马车里,可现在……完全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啊! 驾车的人是程大人的心腹,忠心耿耿,武艺高强,而且从京城到桃县走的都是官路,而且现在是太平盛世,也不用怕有拦路的歹人,其实安全问题,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天没亮就在府里乱转,还往后门跑还没什么,可是程大人也这么做,就太引人侧目了。 好说歹说,江渔渔终于劝程大人放心留在房间里,之后淡定地推着小推车,朝王府的后门走。 可是人还没出门……默默无语了几秒,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赫连夜一身翩翩白衣,眉梢轻挑,笑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等你。” 楞了几秒,江渔渔不怎么淡定地想,这个妖孽……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 从昨天跟赫连辰分开开始,她的心情其实一直不太好,可是刚刚看到赫连夜的出现,尤其是看到他那一笑……那真是云霁雾开似的美好,让她心头的阴云都淡了几分。 如玉长指在她眼前微晃,一张妖孽脸随之凑了过来,“小丫头,看我看呆了?” 江渔渔微微皱了眉,掰着手指,很认真地计较了一会儿,才纠正他,“是我看你很呆。” “再气我我要吻你了?”捏捏她的嘴巴,他笑得邪气地挑着眉。 两人的感情刚有点进展,这这小丫头就想丢下他开溜,他还没罚她呢,她还敢气他? 纯良小脸看着有点纠结,“王爷的意思是,你的吻其实是种惩罚吗?” 还敢气他?要是这么就被江渔渔的无良噎得无语,那赫连夜就不是赫连夜了。 他换上了诚恳模样,一脸好脾气的浅笑,“是不是惩罚,我说了不准,吻过才知道。” 好,比脸皮厚,她比不过他! 江渔渔认输了,正好赫连夜在,她就拿他当搬运工,做了几个手势,示意他把小推车整个搬到马车上去。 推车上盖着很厚的棉被,看不出里面是个人,赫连夜也没问那是什么东西,反正一百多斤的重量,对习武之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轻松地就把推车搬了上去。 悠闲地站在一边,江渔渔问他,“你等我干吗?” 潋滟凤眸微微回转,笑着瞥她一眼,“当然是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这句话分明就是表白啊……可是江渔渔很淡定地理解成了“哦,原来他也要去桃县”。 反正没什么机密大事,赫连夜也不会八卦地问为什么要把程丝雨送走,更不会拿这些事出去乱说,那他想跟就跟着吧。 可是……“你怎么这么多行李?” 他们要趁着人不多的时候出城,可是要上马车的时候,她就发现赫连夜不仅身上带了个包袱,在他身后,还有一口体积不小的箱子。 再一对比她自己手里的零食口袋……她觉得自己像是去郊游,而赫连夜像是要闯关东去…… “不多。” 严格说来,箱子里那些不算是行李,只是一些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因为走得匆忙,王府里的银票不够,所以带些值钱的东西,以防有急需用钱的时候。 赫连夜笑得很淡定,充分体现了一个算无遗策,一切尽在他掌握中的腹黑该有的风范。 江渔渔则听得咋舌,“好讲究,半天的旅程带这么多行李,还说不多……” “半天?”赫连夜脸上的笑僵了僵。 “是啊,到桃县不是半天就到了?”江渔渔一愣,刚反应过来,“你不是要跟我去桃县?” “是。”赫连夜笑得更淡定,心里……半点都不从容了。 好,很好,半天。 他带了足够花半辈子的银票和三辈子的财宝,还让何叔和何严做好他三年都不会回来的准备,就为了跟她去一个半天就能到的地方…… 这小丫头经常说的词叫什么了?对,腹黑。 很显然地,他腹黑太久,终于把自己给黑了…… 但是现实虽然坑人,却也有让他高兴的一面——这小丫头不是想甩开他开溜,只是有事要去一次桃县。 算她有良心。 笑着把人拉过来,二话不说地亲一下……嗯,想亲一下。 江渔渔才不会乖乖让他亲,塞到他嘴里一个软绵绵泛着甜香的东西。 “糯米糕?”这小丫头竟然舍得把零食塞给他? 江渔渔立即点头,“是辣椒芥末馅的!” 辣椒……芥末…… “我都没舍得吃,就给王爷留着呢。”特别乖巧的眼神闪亮亮地看着他。 穿着白衣的身影一闪,疏忽间掠回尚书府,没一会儿,赫连夜又手执茶壶茶盏,姿态翩然地回来,闪进马车里。 “小丫头,你这个方法可真聪明。” 他笑睨着她,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知道我不舍得让你也辣着,这一路上,我就都不能吻你了。” 明明是她“欺负”他欺负成功,怎么他还能这么淡定,利用这个机会表白呢? 太腹黑了!郁闷地鄙视了他一下,江渔渔开始翻自己的零食口袋,拿出早餐开始吃。 “你怎么不吃东西?”她不解地看着他那一大包“行李”。 半天的路程又不能换衣服,所以他那一大箱子是……吃的?总不会是化妆品吧! “我在府里吃过了。”赫连夜不淡定地转头看着窗外,做眺望远方状。 他没有吃的……饿上两顿倒是没什么,可这种被自己黑了的感觉…… 江渔渔也没多想,“那你起得可真早。” 赫连夜继续默默地在心里吐血。 因为是边走边吃,江渔渔的早餐就准备得简单,一盅酸奶,还有几块点心。 正文 做你的唯一 做你的唯一 吃着吃着,她就又想起赫连辰了,动作就不由放慢。 “怎么了?”赫连夜捏捏她明显情绪低落的小脸。 江渔渔一向没跟他说过什么重要的秘密,尤其是太子的身份特殊,跟赫连夜又关系紧张,所以关于她和太子的关系,她更是只字未提。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很想说点什么。 “在想一个人。” “男人?” “嗯。” “你表哥?”带着浓浓醋味的声音又现。 噗……原来他这么爱吃醋,江渔渔故做深沉地摇头,“不是。” 好,很好,这次她又换了一个人想,他又多了一个情敌!绝美的容颜黑了几分,他又问,“你表哥的堂弟?” 她为什么有这么多亲戚,他又为什么有这么多情敌…… 托着下巴,江渔渔眨眨眼,没承认也没否认,看着倒有点像默认。 “你表哥家的老三、老四、老五……”赫连夜非要弄清楚自己的新任头号情敌是谁,所以逐个数下去,想看江渔渔是什么反应。 可是一直数到九,她也没什么反应。 “王爷你别灰心。”看他不说话了,江渔渔立即“善良”地鼓励他,“学数数这事急不得,下次你一定能顺利数到两位数的!” 闻言,赫连夜骤然板起了脸,声音也变得威严而危险,“小丫头,本王其实有个习惯……” “喜欢女扮男装?”江渔渔“善解人意”地接下去。 要说的“威胁”被她逗得再也说不出来,赫连夜实在是忍不住笑,掐掐她的脸,“你啊,什么时候能稍微怕一怕我?” 在这小丫头面前,他甚至会怀疑他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一场幻觉,他暗中并没什么威慑天下的神秘身份,而明面上,他也不会一个眼神就让宫里那群人噤若寒蝉。 江渔渔很纯良地眨眨眼,“王爷希望我怕你?” “不希望。”他好气又好笑地睨着她那张骗人的小脸,“你要是真怕我,就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小丫头了。” “啊?”震惊地“啊”了一声,江渔渔很“纠结”地绞着小手帕,声音怯怯的,“可是我很怕王爷啊……” 要是他留了胡子,他现在还真想表现一下“气得吹胡子瞪眼”! 不客气地捏捏她的脸,赫连夜完全是没得商量的语气,“渔渔,你死心吧,我赫连夜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反悔,喜欢上什么人……”他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说得一字一顿,“也义无反顾,永远不会变心,永远不会放弃。” 江渔渔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永远不会抢她吃的’更好。” “好,永远不会抢她的吃的。”赫连夜哈哈大笑地承诺,“不只是吃的,所有好东西都会给她留着,天底下我就最宝贝她,对她比自己还好,这回满意了吧?” 会有人不满意吗?这个男人……其实还真是没得挑。 说过了承诺,可赫连夜也没忘记之前害他捧醋狂饮的那几句话。 眼神又变得危险起来,他开始“审问”她,“渔渔,你刚才在想谁?” “想一个朋友。”扁扁嘴,这次江渔渔老实回答。 “很重要的朋友?” “嗯。”江渔渔想了想,“在京城里,最重要的朋友。” 她没想透露太子的身份,只是想跟赫连夜聊聊这件事。当然,所有的关键信息她都会隐去。 “男人?”赫连夜的问题不少。 江渔渔奇怪地看着他,“这你也吃醋啊……” 没想到有人竟然淡定承认,“是,吃醋。” 江渔渔无语了,占有欲强的醋桶很萌,但是什么醋都乱吃的男人,不可爱! 果然人无完人,赫连夜也是有缺点的。 这样一想,她就愣住了。 在此之前,赫连夜在她心里是完美的吗?想想……好像确实是。 虽然她总说他BT,可是强大到BT和腹黑到BT,其实……也可以说是优点啊。 可是某人却理直气壮,“渔渔,我从来没干涉过你交朋友。” 像是在山洞遇袭的那次,她当时受伤了还急着出去,依她有仇必报的个性,也从没问过他抓没抓到那个闯入者,更没说过要报仇,种种迹象表明,她认识那个闯入者,而且可能还很熟。 但他事后也没再问过她,他当时完全可以跟踪她,把她要见的那人找出来,却没有那么做。 在交友的事上,他给她足够的空间,也相信她自有分寸,所以一个字都没干涉过。 这个……想了想,江渔渔点头承认。 那他在吃什么醋? 赫连夜声音不悦,“你说他是你在京城最重要的朋友。” “是啊。”茫然地眨了眨眼,江渔渔这次是真的茫然,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赫连夜更不淡定了,“那我呢?”这小丫头把他摆在什么位置? “你只想做我的朋友?”江渔渔惊讶得脱口而出。 话才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啊……什么话啊! 脸上微红,她假装淡定地开始翻零食包。 赫连夜却不放过她,笑着凑过来,“那你说,我还想做你的什么人?” “债主?”他的低笑听得人醺醺然,江渔渔很不淡定地信口胡诌。 可赫连夜却有模有样地思考起来,几秒之后,淡笑地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我的一颗心都落在你身上,一直盼着哪天你也能还我一颗心,这样说来,我也确实算是你的债主,你欠了一颗心的债主。” 这么牵强又肉麻的“解释”,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可是某人还有更肉麻的…… 当然,他自己绝对不会觉得这肉麻,对心爱的女人表白心意,有什么不对?难道要藏藏掖掖地瞒着不说,让这小丫头天天去猜他的心思? 大男人主动一点,有什么不对? 所以某人开始主动了…… “我当然希望能做你最重要也是唯一的爱人,可是我也想做你最重要的朋友、家人……我要你生命中所有最重要的人都是我。” 某人霸道得理直气壮,被那灼灼黑眸看着,江渔渔倒觉得自己变成理不直气不壮的那个了。 怎么感觉,要是她不点头答应,就反而变成她不对了呢? 不行不行,一定要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江渔渔板起小脸,“最重要的家人肯定不行。” “为什么?” “我还有个表哥呢。”就算放眼整个宇宙,表哥他老人家的地位也都是神圣不可动摇的…… 又是表哥!这头号“情敌”的名字,让赫连夜的脸微黑了几分,但是声音还算板得淡定地问,“那第二重要给我留着?” 这小丫头对她表哥的崇拜根深蒂固,一时半刻也更改不了,他先把第二的位置占上再说。 不过以后……绝对要把第一的位置抢过来! 赫连夜都这么退让了,江渔渔却还是板着小脸,“那也不行,我还有小表哥呢。” “那又是谁?” 他知道她还有个小表哥,可是她平时也不怎么提,怎么也这么重要? “小表哥是我偶像。”当然了,是她在地球上的偶像,要是放眼全宇宙……那她还是最崇拜她的外星表哥…… 妖孽脸孔快要全黑,赫连夜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继续退让,“第三重要给我留着?” 江渔渔无辜地眨眨眼,“可是我表哥的堂弟们,还有我自己的堂哥们,都是从小就照顾我。”其实照顾她的还有堂姐和家中长辈们,可是江渔渔故意没说。 赫连夜的脸彻底全黑了,她为什么有这么多亲戚! 他难得地这么不淡定,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江渔渔看了之后可淡定了,他还要感谢计划生育呢,不然她说不定有一百多个同辈的亲戚…… 看他脸这么黑,她的心情……怎么就这么好呢? 喜滋滋地打开零食开始吃,江渔渔脸上还是无辜淡定的模样,不时还要眼神闪亮亮地看他一眼,以表示对他这么黑脸的模样最真切的关心和慰问。 无良又没良心的小丫头!赫连夜真是恨不得立即把人扛回家去,现在就带她拜堂成亲。 不过就算真的成亲了,这小丫头也一定还是这么无良,像是其他女子信奉的“以夫为天”这句话,她说不定连听都没听过。 谁让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呢? 暂时不去想他多到可以用“堆”来计算的情敌,他好笑地拍拍她的头,声音也放得很温柔地问她,“你的那位朋友,怎么了?” 话题一绕回原点,江渔渔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了,扁扁嘴,“保不住了。” “闹矛盾了?”虽然很嫉妒那个抢了江渔渔心里“最重要的朋友”位置的男人,可赫连夜也很耐心地想听她分享心事。 “嗯……算是吧,而且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赫连辰是太子,而她是靖王府的人,就算这次赫连辰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可如果以后他发现她不只是靖王府的一个小丫鬟那么简单,她甚至还是赫连夜想娶的人……她的命,赫连辰终究还是不会想留着。 “这世上没什么真正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有哪一方的绝对重要。 赫连夜劝她自己别钻牛角尖。如果她真的很珍惜这个朋友,那为了这个朋友,所有的事都可以让步,也就不存在什么矛盾。 听懂了赫连夜的言外之意,江渔渔却完全不赞同,“谁说的……” 可是话才说了一半,她就突然愣了一下。 其实问题说难,可是也很好解决,她是程家九千金,程大人是太子那一派的核心人物,她的身份本来就偏太子那一方,如果她现在彻底跟靖王府脱离关系,也不再跟赫连夜私下有什么往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从昨天下午到刚刚,她都没想到,甚至说根本忘了还有这个“解决”的办法。 心里早就默认她不会切断和靖王府、和赫连夜的关联。 她曾以为,太子是她在京城里最重要的朋友,其实赫连夜在她心里的地位,早就超过了太子……只是她一直没有坦然面对而已。 “又在发什么呆?”赫连夜捏捏她的鼻尖,看她不说话的样子,以为她还是心事重重,所以提议,“不如,我去跟你的朋友谈谈?” 正文 真的喜欢?1 真的喜欢?1 这小丫头犯难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可以让她那位朋友先让步。 江渔渔瞪圆了眼睛看他,“你不怕我的朋友是你的仇人啊?” “我的仇人又怎么了?” 这理所当然的反问语气,让江渔渔只能无语望天。 可是这动作考验着赫连夜的神经,他立即不淡定了,“以后想望天的时候……就看我!” 噗!他吃表哥的醋,还真是吃得很“敬业”啊! 江渔渔忍着笑,视线转向他……翻了个很大的白眼。 “小丫头。”捏捏她的脸,赫连夜也被她逗得大笑。 江渔渔觉得,她是真的很想翻个白眼啊! 他的仇人怎么了?当然是很“怎么了”! 他习惯什么事都把她带在身边,就连在书房办公的时候都是,她对他桌案上的一摞摞的账册或是书信没兴趣,从来没翻看过,可如果她想看的话,她有的是机会,因为赫连夜从来不避讳她。 如果她的朋友是他的仇人,难道他就不怕那人利用他对她的信任,挖出他的重要秘密,趁机打垮他吗? 她跟他的仇人闹了矛盾,他不趁机庆贺,反而还要帮她挽回这个朋友? 该说他是太自信,觉得无论面对何种危机,他都不会被打垮,还是他太大意啊? 其实都不是。 对于她的疑问,赫连夜有自己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你最重要。” 其实他问都不用问,就知道她的朋友一定是他的敌人之一,而且还是实力不弱的敌人。 不然这小丫头不会对那个朋友的关键信息只字不提,小心翼翼地不让他猜到对方身份。 至于实力……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根本无法闯入他房间中的地道,通过层层机关,甚至还在一招内制服了他的两个得力下属。 这些他当然要考虑,可就像他刚才说的,在他心里,这小丫头才是最重要,只有她是无与伦比、无可取代,所以他没什么可迟疑,凡事以她为先就对了。 这简单也直接的答案让江渔渔怔了半天,明明就很复杂很棘手的情况,怎么被他一说,就好像很简单,连考虑都不用考虑就能解决了呢? 而且,她竟然还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还很感动。 可是很让人郁闷的是,她做不到他这样的干脆利落。 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做事拖泥带水,可跟这妖孽一比,她怎么就显得这么不干脆呢? 闷闷地咬着一瓣橙子,江渔渔开始忏悔了。 把她的心思都看在眼里,赫连夜不知道自己是该叹息,还是该先骂这小丫头没良心。 她不是拖泥带水,只是现在在她心中,还没有哪一方是绝对重要的,所以她无法做决定。 换句话说,他现在在她心里的地位,还很普通很普通…… 别说是跟她的表哥堂哥那一大群亲戚比了,就连她在京城认识的朋友,都快要跟他站在等同的位置。 小没良心的。 赫连夜当然不可能真的跟她计较,好气又好笑地捏捏她的小脸,又笑得温柔地“安慰”她,“不开心?好,我让你亲一下。” 完全是“大方”地准备“任人宰割”的口吻。 江渔渔送给他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这样也不行?”赫连夜还有模有样地犹豫了几秒,才很宠溺地笑着说,“好,那我亲你一下。” 去死吧! 一个躲,一个打定了主意要亲,两人嘻嘻哈哈地在马车里打闹……嗯,其实是一个杀气腾腾,一个笑得迷人地打闹…… 突然,“砰”的一声,车厢中的小推车撞上了马车壁板,震动让上面盖着的被子滑下,露出程家五小姐程丝雨闭着眼的脸。 赫连夜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死了?” 江渔渔觉得嘴角抽搐的该是自己,“听说她还能喘气。” 现在一眼看过去,赫连夜也发现程丝雨的脸色不像是死了。 可是从他把这小推车搬上来开始,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竟然完全没发现身边还有个人! 他内力深厚,耳力极佳,又是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有人被点了穴道陷入昏死状态,气息微弱到常人的十分甚至百分之一,他也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渔渔,你怎么做到的?”他问得惊奇。 “一种麻药啊,不过跟你们这里用的不同。” “吃了之后,人就跟死了差不多,连呼吸都没有了?” “嗯,也可以这样说。”不动用仪器检测的话,就会得到这种结论。 赫连夜若有所思地一笑,突然问她,“现在身上就带着吗?给我一包。” “干吗?”江渔渔边翻口袋边奇怪地问他。 她纯粹是因为程丝雨怀孕了,而这种麻药对人体完全无害,不会伤害到胎儿才用它,不然这个“乍看之下像死了”的特点,根本没什么用处,这妖孽干吗要特地要一包? “以后装死用。”赫连夜答得云淡风轻。 江渔渔根本没当真,把药递给他,又把程丝雨躺着的推车摆正,再把被子给她盖回去。 赫连夜是标准的不该问的不问,程丝雨为什么在车上,江渔渔又要把她带到哪去,他一个字都没问,就像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似的。 上次从临县走到京城,一路上防备着别被人看出她行为异常,来查她的身份牌子,对于路上的景致,她根本就没什么心情欣赏。 这次虽然不算出游,不过坐在马车里也算悠哉悠哉,跟赫连夜聊着天,江渔渔就撑着下巴,打量着窗外风景。 他们正途经一座山林,满眼的苍翠绿意看得人心旷神怡,江渔渔深吸一口气,很享受这新鲜的好空气。 “觉得山林间比京城好?”赫连夜有点意外。 他以为这小丫头是喜欢热闹的性子,而且不只是有热闹,最好一出门,外面就都是卖很有特色的美食的地方,所以……他一直是这么准备的。 他猜错了她的喜好? 还好,是他刚刚多虑了,江渔渔摇摇头,“也不是,经常能到这样的地方玩很好,可是总是住在这里,我就该嫌闷了,再说这里没人卖吃的啊!” “小贪吃鬼。”赫连夜忍俊不禁地掐掐她的小脸,趁机问,“那你最想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这话题像是很自然地承接下来,江渔渔也没多想,考虑了一会儿,“嗯……其实我的要求不复杂,住在哪里没太大差别,不过我想要以前住的那样的卧室。”很遗憾的语气。 “什么样的?说来听听。” “我小时候爱赖床,要去幼儿园……嗯,反正就是要去一个地方的时候,连着三天早上,全家都叫不醒我,后来我表哥就帮我把卧室改造了。” 又是她表哥! 赫连夜本来就关心这个话题,现在更是听得认真,连最细微的语气转折都不想放过。 “其实听起来不太复杂,房间里面养了几盆表哥他老人家自己研究出来的观赏用袖珍果树……” 是普通嫁接还是转基因她不清楚,总之那种水果虽然不能吃,却有一种极浓郁诱人的香气,打开卧室门,整个屋子里都是馥郁甜香,睡在里面,连做梦都是甜蜜蜜的。 “嗯。”赫连夜板着脸应了一声,看来他要去找几个专业的花匠研究一下…… “其实重要的是表哥把我叫醒的办法,我小时候很爱吃甜的,表哥就特地设计了一个‘闹钟’,那个闹钟一点都不吵人,只是到了预订的时间,就会散发出刚出炉蛋糕的诱人香气,而且表哥怕我闻腻了,还收集了三百六十五种不同蛋糕的味道,每天都不重样!” 江渔渔回忆得眼里都是小星星,“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赖过床,而且每天早上起来都觉得好幸福啊……” 表哥大人那时其实才十多岁,不过这点“小小”的技术问题,一定难不倒他老人家,真正让她震惊的,是表哥竟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其实他老人家不只是单纯的护短而已,他十分有人情味啊……那时她很玄幻地在心里这么想。 可是兴冲冲地跑去感谢表哥,又被表哥的气势冻得差点感冒之后……呜,都说了那是玄幻的想法了嘛! 才刚到上幼儿园年纪的江渔渔小朋友当时很不淡定地哭着跑回家了…… 不过怕归怕,这件事也在她心里奠定了表哥大人神圣而不可动摇的崇高地位,他老人家就是神啊…… 在心里感慨地回忆了一会儿,江渔渔想到穿越的那天早上,她的“闹钟”散发的是巧克力布朗尼的味道,不知道第二天又会是什么蛋糕,可她再也闻不到了……呜。 对江渔渔卧室的改造,表哥大人当然都是通过高科技做到的,听在赫连夜这个古人耳里,就觉得有些玄幻…… 斟酌了半天,发现自己的确做不到,他不淡定地想,不能每天用不同蛋糕的味道叫醒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每天都换一种方式吻醒她可不可以? 一定会让她每天早上醒来也觉得甜蜜蜜的。 某人一点都不觉得,他这个不纯洁的办法和童话故事里小公主似的待遇,风格差得太多了…… 江渔渔如果知道他在想什么,应该会很想把人踹出马车。 不过她现在根本没去看赫连夜的脸色,而是有点郁闷地托着下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橙子。 不用问,他也知道——她又在想她表哥!至少是在想那个跟她表哥息息相关的环境。 “小丫头。”很不淡定的危险声音,提醒她身边还有他这个大活人需要她关注。 江渔渔转过眼,看看身边的人形大醋桶,突然很正经地说,“你不要再吃我表哥的醋了……” 她这次可是真的正经,不然赫连夜再这么吃醋下去,要是那天不满地在心里骂表哥几句,说不定真的会有月亮代表表哥消灭他…… 看到她眼中隐隐的担心,赫连夜虽然觉得奇怪,可是心情却骤然变好,“渔渔,你在关心我?” “才、没、有!”江渔渔冲他做个鬼脸,又嗖地向后躲,免得某人狼吻过来。 正文 真的喜欢?2 真的喜欢?2 捂着嘴巴,她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我说真的,在我老家,我跟我表哥根本就不被允许成亲。” “如果允许呢?”没怀疑她的话,可是某人开始钻牛角尖了…… “允许也不行啊!”江渔渔很不淡定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表哥大人是属于广大外星朋友和机器人的!像他们这样的普通地球人,真是……跟他老人家太不般配了! 比如她,就算她跟表哥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可她虽然学医,却主修中医,身上也不会随时带着速效救心丸或是心脏起搏器这类的东西,防御值这么低的人,怎么跟表哥大人相处啊…… 不过这些涉及到高科技的东西,跟赫连夜说也说不明白。 江渔渔想了想,只好笼统地说,“反正我们俩肯定不可能就是了。” 赫连夜也没再坚持,只是看她一眼,突然幽幽地叹气一声。 罪恶感突然就冒了出来,江渔渔开始觉得,她很对不起赫连夜,要不是她一直不肯老实嫁给他,他也不会胡乱吃表哥的醋,陷进这种随时会被外星人围攻的危险境地。 “那个……不然你打我一顿吧。” 赫连夜又是看她一眼,轻缓摇头,“我不打女人,而且也舍不得。” 说起来,她倒是很舍得打这妖孽……虽然那“打”都一点也不重。 罪恶感持续加重,江渔渔越想越觉得该忏悔,赫连夜对她已经是无与伦比的好,她却没能回报他同样的死心塌地、义无反顾。 “不然……咬我一口?” 看看那细瘦的小胳膊,再看看她那张小脸,犹豫了几秒,这次赫连夜竟然答应了,“也好。” 好吧,咬就咬。江渔渔一脸大义凛然地伸出自己的手臂,凑到他面前。 赫连夜的神情看着很淡定。 优雅地抬起手,托住江渔渔的手臂,这期间,动作一直是轻柔和缓。 可紧接着,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顺势一扯,猛地把江渔渔拉到自己怀里来,火热的吻随之落下。 “咬”在唇上,也是咬啊…… 这个大腹黑! 他一吻下来,江渔渔就恍悟自己上当了,“唔唔唔”地抗议,可是赫连夜却像吻上了瘾似的,一直不放开她的唇。 江渔渔怒了,没法说话,就硬是撑开他的眼睛,让他看到自己怒气冲冲的质问眼神——不是说“咬”一口吗! 就算是她大意地上当了,可他不是一向自诩说话算数吗?现在难道想耍赖? 哪有这么长时间的“一口”! 不乖的小手还扒在他眼睛上,硬是让他睁眼看她。天底下,大概也只有这小丫头会在接吻时用这种方式唤回对方的注意力了。 赫连夜差点笑出来,微微放开她的唇,却没有彻底离开,就那样紧贴着,声音因为这样的亲密而略微喑哑,“没放开,就还算一口。” 大混蛋! 他以前没谈过恋爱,没怎么接触过女人,其实是躲在小黑屋里专门研究怎么“欺负”人吗? 被“咬”了时间极长的“一口”之后,一路上,江渔渔几乎都在生着闷气,每次视线瞥到赫连夜,都是杀气腾腾的眼神。 赫连夜却是毫不掩饰的餍足模样,唇角微扬,明明两人是并排坐在马车里,距离已经够近了,还固执地非要牵着她的手,不管江渔渔眼神中杀气多重都不放开,一定要跟她这么亲密。 当然,他想做比这更亲密的事,比如说——再次吻她。 “回去我就逃婚!”察觉到他不老实的视线,江渔渔开始磨牙,很嚣张地预告。 哼,她就是要挑战一下这个大腹黑,她一定要找到办法逃出来! 赫连夜的眼睛却霍地一亮,“如果没成功呢?你就老实地嫁给我?” “好,我同意!”爽快地答应,江渔渔又开口讨要交换条件,“那如果我成功了,王爷就不再提要娶我的事?” 赫连夜却像没听到似的,只是笑得心满意足地看着她,好像马上就能把她娶到家。 “王爷为什么不答应?因为没有赢我的信心?” “渔渔,我说过,在这件事上,激将法没有用。” 哦对,她曾经用过一次激将法,而他当时的答案,是说娶她这件事太重要,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它来做赌注。 想到他当时说这话的模样,江渔渔心里一暖,可是看到身边笑得妖孽的男人,她磨磨牙,却还是想逃婚。 老实说,她没怎么被人追过…… 大概是她身边的同辈亲戚都太优秀,她自己没说过什么,可是熟悉的人私底下议论,却都说她一定眼高于顶,对另一半挑剔得很。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挑不挑剔,不过从小到大,她也确实没对谁动过心,就连电视上的明星都没崇拜过。 明星们虽然长得很帅……可她的表哥堂哥还有表哥的堂弟们长得更帅啊! 这么想着,江渔渔突然有点想笑,赫连夜说的其实也对,她怎么这么多亲戚? 在现代时,她一共收过三次玫瑰,送花的是三个不同的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事后她听说,送花的人都说她没什么表示,所以他们一定是被拒绝了。 可是她要怎么表示?马上答应做他们女朋友吗?她收到花时,跟他们都不算熟! 可是没人觉得道理在她这一边,关于她挑剔的传言愈演愈烈,在那之后,就更没人敢追她了。 没想到到了古代,她这么快就撞到了桃花运,而且还是赫连夜这种百年难遇的超级优质桃花。 赫连夜是第一个追她追得这么认真的人,而且就算没谈过恋爱,电视她总看过,可哪怕是在童话般的爱情剧中,肯为女生花这么多心思的男人,也少之又少。 她是无良,又不是没心没肺,赫连夜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样越来越深的感动,对她这个恋爱经验少到为零的人来说,却演变成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对赫连夜动心了,可是有的时候,她又怀疑那样的心动,是不是因为太感动了而产生的错觉。 如果分开一段时间,会不会更能看清自己的心? 如果她不是真的喜欢赫连夜,那她就就此消失,再也不回来,如果离开之后她会牵肠挂肚地想着赫连夜……那她就回来找他。 江渔渔想得出神,等心思一转回来,她赫然发现某人的脸不知什么时候贴到她眼前,绝色的姿容近在咫尺,美得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可是……“你干吗!”飞快地向后一躲,再防备地捂住自己的唇,赫连夜却笑着把手扶到她脑后,免得她不小心地撞到马车壁板,脸上,则是毫不掩饰的惋惜—— “没亲到。” 想要偷亲人,竟然还说得这么大方! 要是逃婚成功,她不是该接连庆祝上好几个月,自此跟他天涯海角,江湖不见吗?为什么还想着要回来找他?难道……她也BT? 江渔渔陷入了深沉的忏悔中…… 她走神,赫连夜也没闲着,刚刚的偷吻没成功,现在当然是……接着吻! 可是人才刚贴过去,赫连夜就看到正被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柔软粉唇弯弯扬起,笑出一排整齐漂亮的小白牙。 这小丫头是装着走神? 身后有一根银针抵着他的要穴,身前,则是这笑得“纯良无害”的小丫头,赫连夜还没做出反应,就看到一只手突然伸过来,飞快地塞到他嘴里什么东西。 跟上次甜香柔软的糯米糕不同,这次塞进他嘴巴里的点心有着极为酥脆的外壳,嘴唇轻轻动一下,都会让里面的内馅溢出来。 又是辣椒芥末馅的?赫连夜僵着唇不能动,好气又好笑地微挑着眉,用眼神询问某个无良的小丫头。 江渔渔眨眨眼,很“讨好”地说,“那哪能啊,王爷本来就不爱吃零食,连着吃两块一样味道的点心,就更该不爱吃了。” 说完,她压低声音,献宝似的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这次是红油芥末馅的!” 嘴角不能随便抽搐,这次赫连夜抽了抽眼角。 可是抽归抽,盯着江渔渔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微微一笑,很坚定也很淡定地一口咬下了点心。 江渔渔惊得微微抽气一声。 可赫连夜却吃得淡定从容,嗯,内馅咸鲜适口,再配合着香酥的外皮,味道十分不错。 江渔渔脸上疏忽闪过好几种颜色,最后好像不甘不愿似的说,“拿错点心了,这个是我要吃的。” 某人没答,只是笑得心情不错地吃着那块火腿馅的酥皮点心。 知道该迅速转移话题,可忍耐了几秒,江渔渔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只好装做不经意似的问他,“你为什么要咬下去?” 红油芥末……这种搭配被当成点心馅,听起来十分惊悚啊! 再说他虽然吃辣,却也不是能直接喝红油的神人……他当时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就那么咬了下去? 赫连夜看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我在赌……你心疼我。” 谁心疼他! 江渔渔猛地跳起来,随即发现自己这个反应太像被人踩了尾巴要炸毛的猫咪了,可是人又已经半站起来,只好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马车车窗上的软帘,再假装淡定地坐回去。 赫连夜忍着笑,很给面子地没有揭穿她。 不顾她反对地硬把她的手拉过来握在掌心,那飞扬的眉眼,正昭示着他的好心情,“连着吃两块那么辣的点心,胃里一定不舒服,你舍不得让我难受,对不对?” 赫连夜的眼睛生得极漂亮,就只是正常看人的模样,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这样笑起来的时候,那眼角眉梢流动的风情,就更是勾人心魄,美得人心神都开始恍惚。 美人美人,其实人美到极致,真的不太容易分出是男是女,美到雌雄莫辨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 赫连夜这张脸,再配上他现在温柔呢喃似的语调,其实真该像个温柔美女的——至少江渔渔希望是这样。 因为那样一来,她至少还会有微妙的囧感,说不定还会觉得这画面好笑,哈哈大笑地忽略眼前妖孽的强大魅力。 可是……可是! 正文 没人的好地方 没人的好地方 不管这张脸多美,不管他现在声音有多温柔,因为他身上那股睥睨尊贵的气势,她都实在没法把他跟“柔美”这个词联系到一起,更别说拿他当女人看了。 竟然被这妖孽问得没话说了?江渔渔,你……你对得起严少勋表妹的这个头衔吗! 一想起伟大又传奇的表哥大人,江渔渔默默地冷汗了一下,觉得自己该争气。 “我确实怕伤到你的胃,因为我们江家世代从医,家规中有一条就是不得随便伤害人的身体。” “拿错了”这个借口太普通,以这妖孽的精明程度,一定不会受骗,她索性搬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不过她没说谎,江家确实有这样的一条家规。 笑得淡定,其实看到江渔渔突然板出的一张严肃小脸,赫连夜正暗暗地在心里磨牙。 这没良心的小丫头又把她表哥搬出来了? 跟江渔渔相处这么久,赫连夜已经发现这小丫头有个法宝,不管是什么让人不淡定的情况,她只要一想到她那个表哥,马上就冷静了。 他这个头号“情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对这小丫头影响力这么大! 不过吃醋的事可以先放到一边,赫连夜再接再厉,继续揭穿某个不老实的小丫头—— “既然这样,为什么特地拿了块咸味的点心?” “什么意思?”江渔渔一脸无辜地装着傻。 “我不爱吃甜的,尤其是上午,一口甜的都不碰,不小心吃到一口,就连午饭都懒得吃,这点心的外壳又太酥脆,你怕我一不小心真的咬下去,所以特地拿了块火腿馅的咸味点心,这还不是心疼我?” 那张妖孽笑脸凑了过来,“小丫头,你来府里之后,我只有一次因为误吃了甜食而没吃午饭,没想到你都记在心里。” 其实……这小丫头比他想象的还在乎他,是不是?这个猜测,让一双凤眸笑得满足而温柔,那样的潋滟风情,看得人心神迷醉。 但江渔渔可没心情欣赏美男,现在正磨着牙的想咬人,挑食挑得这么严重,他竟然还好意思说! 可是让人抓狂的是……他半点都没猜错,说的每一个字都对…… 这样好看得人神共愤,偏偏又聪明得不像人类的人,就不该存在于地球上! 其实……赫连夜是表哥他老人家不远万里,特地从外星给她挑回来的另一半吗? 怪不得她睡着觉就突然穿越了,表哥大人却没溜达到古代来,顺手把她拎回去……其实这些是表哥大人他特地安排的,就是为了让她和赫连夜培养感情吗? 停!什么另一半,什么培养感情,她跟这个超级大腹黑没感情! 江渔渔愤愤地看着他,“谁说是特地给你挑的了?我随手拿的。” 而赫连夜的反应呢?找出证据来反驳她? 身为一个超级腹黑的妖孽,他怎么会用这么常规的办法…… 笑得宠溺地拍拍她的头,可紧接着,就毫无预兆地倾身向前,结结实实地吻在他觊觎了很久的唇上。 那美好的感觉让他根本不舍得放开她的唇,可是为了避免暴力流血事件的发生…… 在心里轻笑一声,在江渔渔回神之前,赫连夜又优雅地坐直身,声音从容而温和,“我还以为不乖嘴硬的小丫头……” 做为一个“正人君子”,赫连夜显然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只是眼神格外意味深长地滑过江渔渔的唇,之后突然温柔一笑,“没想到吻起来还是软绵绵的。” 江渔渔呆愣了足足有十秒钟,之后轰的一下,热气直冲头顶,切切实实地反应过来,她被调戏了…… 眼看着江渔渔的脸迅速地红成了一颗小番茄,赫连夜眼神微暗,脸上却依然挂着优雅微笑,那笑犹如朗月清风,衬得他那张精致如玉的脸简直就是出尘仙人似的模样,一看就不会做任何不纯洁的事…… 不会做任何不纯洁的事!江渔渔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重复这句,看了眼窗外,“这里是个杀人弃尸的好地方……” 赫连夜也掀开软帘向外看了看,目露赞许目光地看着车外清幽竹林,点头道,“更是个没人打扰的好地方。” 没人打扰……做什么? 要是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如果是赫连夜这么说……她绝对不能低估他的脸皮厚度! 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把他踹下马车,赫连夜却突然收起了笑,轻叹一声地牵过她的手,“渔渔,你关心我,我很高兴。” 这是一点都不花俏不华丽的一句话,依赫连夜的本事,他一定有无数种方法把它说得深沉感人或是让人脸红心跳。 可就是这样简单直白的说法,却让江渔渔的心跳骤然快了好几拍。 他脸上难得地没有带笑,甚至还半低着头,她都看不太清他现在是什么眼神。 其实也不需要看,他声音中满溢的幸福和满足根本不容错辨,让她听得好像也感染了他的好心情,嘴角忍不住地想要上扬。 她无意中流露出的那点关心,就能让他这么高兴…… 想把他踹下马车的念头早就丢到了一边,江渔渔也没再硬要抽回手,就任由他牵着,唇角终究还是扬了起来,心情也变得很好。 不过这样安静而温馨的氛围,还是要被打破…… 眼看着马车离开竹林,驶进桃县境内,江渔渔犹豫了一会儿,开口,“不如……你先下车吧。” 赫连夜抬起头,好气又好笑地看她一眼,不过待视线越过她,看清窗外景物时,又明白了她的用意。 江渔渔也没办法,这个时候开口赶人,实在是太破坏气氛,可是…… 她这次可不是出来玩的,而是受了程大人的嘱托,把程家五小姐程丝雨送到这里的隐秘宅子来。 事关程大人,她也不能胡乱做主,一来根本就不该让赫连夜知道那宅子的具体位置,二来…… 赫连夜的外形实在是太抢眼,要是跟他一起下车,别说是避人耳目了,估计几年之后,桃县的百姓都会提起哪年哪月那一日,桃县里来了一位天仙下凡似的公子如何如何。 再看一眼身边的男人,江渔渔很无奈地想,美到赫连夜这种无可挑剔的程度,除非他戴上面具,遮住头发,再披上一件足够宽大,能完全掩饰住他的好身材的斗篷,不然只要他一出现,就又是会惊艳全场。 可是那样的打扮,在怪人如云的京城中晃一晃还说得过去,要是在桃县也这样……别说是普通百姓了,就连官府可能都会被惊动,还以为来了什么蒙面大盗。 出门的时候,赫连夜还以为要跟江渔渔浪迹天涯……所以他特地备了几张容貌普通的人皮面具,现在倒正好派上用场。 戴上面具,他看了一眼马车正经过的一间茶楼,“我在这里等你。” “嗯。”这样情意绵绵、难分难舍似的道别,让江渔渔脸上有点发热。 笑着拍拍她的头,赫连夜本来是可以风度翩翩地跃下马车的,可是…… 视线刚一转开,他就看到了自己带出来的那口箱子…… 还好有面具的遮掩,也看不出他的脸又黑了几分,赫连夜不怎么潇洒地背上包袱,再搬起那口箱子,准备下车。 “咦,对了,你这一路上也没用什么啊。”江渔渔刚反应过来,他那一大箱“行李”根本没派上用场,“你带的是什么东西?” 说起这件自己把自己黑了的事,赫连夜就根本无法淡定。 还好外面的茶楼给了他灵感,“餐具。” “啊?” “我不习惯用外面的餐具吃饭。” 那也不用这一大箱餐具吧?江渔渔还是很茫然。 没给她追问下去的机会,赫连夜假装很淡定地冲她一笑,飞掠离开马车。 江渔渔也没再多想,进城之后,马车无法再疾驰,速度很慢,又过了快二十分钟,才停在一座雅致清幽的小院前。 江渔渔跳下马车,准备去拍门。 可是在她身后,却骤然响起低沉微冷的年轻男子声音,“小小姐。” 要不是从小被表哥锻炼出了淡定的习惯,江渔渔可能会惊跳起来。 正午时分,人的影子在地上映得分明,周围明明只有她和车夫两个人! 这车夫是程大人安排的,据说是尚书府的老家仆,虽然会武功,可也只是护院级别的身手,而且又聋又哑,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只是程大人念他可怜,就一直留在府里。 这次的事情要掩人耳目,正好就需要这样一个不会乱说话的人来赶车,所以程大人才把他派过来。 可是这人会说话?而且听声音,他绝对还是个年轻人,而且这“小小姐”的称呼,又是从哪里论起的?程家家仆可是都称呼她“九小姐”! 心里又惊又疑,可江渔渔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拢在袖中的手暗暗扣了银针,看起来很自然地微转过身,“嗯。” 看了一眼这车夫,她心中更是震惊。 之前程大人说得肯定,她就也没多看这车夫的模样,刚才还以为是自己疏忽了。 可是这么一看,她发现竟然找不到这人易容的痕迹,可听他年轻的声音,这张五十多岁的脸,又一定是假的。 “小小姐,小人秦奋,奉主人之命,隐于程家保护小小姐。” 秦奋并没怀疑江渔渔的身份,声音恭敬地自报家门。 “嗯。”江渔渔继续装淡定,心里却是铺天盖地的惊讶。 她现在明白过来,她之前怀疑过程丝妍有什么暗中的身份,一定就是这个“小小姐”了。 可是“主人”?这说的又是谁? 程丝妍的男朋友?可听着又不像,她到古代也有一段时间了,那个“主人”要真的跟程丝妍是情侣关系,不可能这么久都不来见她一面。 可是听起来,这个“主人”又明显地对程丝妍不错,在程家暗中安排手下,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秦奋以前也只是远远地见过程丝妍,听其他人说,程府九千金脾气古怪,喜怒无常,所以他也没觉得江渔渔现在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劲。 正文 神秘的主人 神秘的主人 因为时间紧急,秦奋也没多废话,直接问她,“小小姐,小的刚才看到其他兄弟打的信号,茶楼外已经布好了火药,兄弟们想跟小小姐请示,是要现在动手吗?” 茶楼?火药? 江渔渔惊得心里一凉,这说的明显是赫连夜在等她的茶楼,火药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点燃,就算是赫连夜有通天的本事,也来不及逃出来。 她原本以为程丝妍只是巧合地结识了什么江湖上的朋友,而现在看,事情根本不是那么简单! 在普通人心中,王爷的身份本就高高在上,再加上赫连夜半点都不良善的名声,就算是他死了,他的手下也不会放过敢谋害他们主子的人,天底下,有几个人敢神色如常地说着要炸死赫连夜的计划? 程丝妍认识的,到底是谁什么人? 江渔渔突然庆幸自己突然穿越过来,而且穿到程丝妍这个有点麻烦的身体上,不然今天如果是真正的程丝妍站在这儿,赫连夜就必死无疑了。 克制地紧紧攥着拳头,江渔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稳定,“叫他们把火药撤了。” “为什么?”秦奋一惊,脱口问道。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赫连夜没带任何手下,也没有防备,而且桃县这地点也好,不然要是在京城动手,爆炸发生之后,他们能不能逃出城都是个问题。 江渔渔眼神一冷,哼了一声,却没回答。 秦奋却惊了一下,连忙恭恭敬敬地低下头,“请小小姐恕罪,是小的逾越了,小的这就去传话,让他们把火药都撤了。” 江渔渔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赌对了。 对秦奋来说,程丝妍的话就像圣旨,他只有遵命的份,根本没资格质疑,没资格问“为什么”。 看着秦奋匆匆离开,江渔渔偷偷地擦干掌心冷汗,抬手敲门。 现在她处处小心,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原来觉得这宅子中的下人一定都是程大人的心腹,可看秦奋就知道,她身边的人,没有哪个是可以绝对信任的。 除了赫连夜。 那个妖孽明明腹黑精明到了让人无语的程度,用“狡猾”来形容都算是在贬低他,可是有些时候,又像是热血单纯的小孩子似的,说信她,就真的信了,就算她身份成谜来历可疑,他也半个字都没质疑过她,义无反顾地给了她全部的信任。 想着想着,江渔渔看了眼远处茶楼的方向,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想他了。 门内有匆匆脚步声响起,有宅子里的下人过来开门,江渔渔突然有个冲动,想把程丝雨丢到这儿,直接赶过去找赫连夜。 “吱呀”一声,身后的木门打开,江渔渔收回视线,正想跟那出来开门的中年男人说话,却突然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的眼角余光,好像扫到了什么。 猛地又转过头,看向茶楼的方向,这次她却不用再远眺,因为那刚才被她余光扫到的身影,疏忽间已经来到她面前。 用力地眨眨眼,江渔渔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她正在想他,他就突然出现了…… 这惊讶中明显带着喜悦的模样,却没能引来惯常所见的调侃。 赫连夜脸上还是如常的神色,可是脚步却明显比平时快了很多,飞掠至她身边,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 冷。 印象中,赫连夜的掌心一直泛着温暖的热度,可现在,这才跟她分开不到半个时辰的男人,掌心却是冰凉一片,这样骤然牵住她,冷得她甚至打了个寒颤。 赫连夜一向细心,可今天却像没注意到这些似的,依然牵着她的手。 不,这不是牵手,虽然乍一看确实是两手相握,可他的两根手指,却明显地搭在她脉门上。 而且,他掌心里还藏着什么东西,圆滚滚的,碰触在掌心有隐隐的滑腻感,江渔渔对这种触觉并不陌生——是蜡封的药丸,而且还是一大一小的两粒。 对于医术,赫连夜只懂一点皮毛,不过脉象正常与否,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确定江渔渔身体无碍,他那颗悬了一路的心才放下来,担心到冰凉的体温慢慢回复正常,勾唇冲她一笑。 没事就好。 出来开们的老家仆愣愣地站在门口,九小姐的模样他是认得的,可是刚出现的这位白衣公子…… 江渔渔就当自己没看到这人眼中的疑问,也不解释,就吩咐他找人来帮忙,把马车上的小推车搬下来。 秦奋刚通知完人回来,看到易着容的赫连夜的出现,他一愣,随即又一脸木然地低下了头,继续装起了又聋又哑的老车夫。 安置程丝雨的工作还算轻松,这宅子里下人不少,把所有事都交代给他们做就好,因为急着去跟赫连夜说话,江渔渔也没给程丝雨服下解药,假装自己路途劳累需要休息,交代了几句就回了下人给她准备好的房间。 一把把赫连夜扯进房间,她立即反手关上门,还没开口,就听赫连夜笑道,“渔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了?” 确定江渔渔没事,他就又有了玩笑的心思。 江渔渔不客气地冲他扬扬拳头,想想,索性直接打他一拳,“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刚出现的时候,以为自己眼花了?”十分“老实”地任她打,赫连夜甚至还配合地移动了一下身体,免得她砸到肌肉太结实的地方,打疼了手。 这“任打任骂”的模样,反而让江渔渔不好意思下手了,手也只是在他身上轻打了一下,“嗯。”她没多想地点头承认。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眼花了?因为……你那时正在想着我?” 这个大腹黑知道的太多了!就只是两个简单的问题,他怎么就又什么都知道了? 长这么聪明干吗! 江渔渔愤愤地收回要打他的手,“你怎么会突然出现?”老实回答问题,哪来那么多话! 这次赫连夜不闹她了,笑着把她拉到椅子边坐下,拿起桌上茶壶,询问地看了一眼江渔渔,见她点头,才开始倒茶。 江渔渔不禁再次感叹他太聪明了,看来她没猜错,他真的又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会防备心这么重,就连喝茶,都要先跟她确定一下这茶里有没有毒。 “在茶楼里坐了一会儿,我闻到火药味。” “闻到?” “他们为了保险,放的火药太多了。” 赫连夜说得轻描淡写,可江渔渔却知道,这是要有多细心多谨慎多强大才能发现的不对劲。 她对火器没什么研究,只是上学的时候学过,古代的火药是一硫二硝三木炭的配方。 这东西就算不像现代的炸药制作那么精良,可没爆炸前,外面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的,不会有太明显的味道。 而且赫连夜当时所在的地方是间茶楼,茶香果香点心香,各种食物的味道混在一起,再加上那茶楼附近是间酒坊,微风一拂,氤氲酒香就扑了满鼻,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中,他竟然还能闻出火药的味道? 除了强大,江渔渔简直不知该如何评价他。 她之前的担心真是太多余了,他强大到根本不可能会被打倒,就算真把他丢到一个下一秒就会爆炸的炸药堆里,他…… 他大概能招来宇宙飞船,把他接走吧? 实在是想象不出到时他会用什么办法逃生,可是又觉得他一定会有办法,江渔渔只好做出这样玄幻的猜测。 可在此之前,这么富有外星特色的猜测,一向是面对表哥大人时才有的。 不知不觉地,在她心里,赫连夜已经跟表哥大人差不多强大了…… 其实他们都是外星人吧?一定是! 接过赫连夜递来的茶盏,默默地喝了一口,江渔渔接着问,“之后你就回来了?” “没有,我如果突然离开,怕会让你陷入危险。” 江渔渔愣了一下,没太反应过来。 “我们这一路一定没人跟踪,可是暗处的人却清楚地掌握了我们的行踪,最大的可能,就是车夫给他们通报了消息,就算不是他做的,这桃县境内,也一定安插了不少他们的人手,这些人等你离开了才下手,说明目标只有我一个,并不想伤害你,可是那些人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如果我突然逃脱了,他们的第一反应不会是我察觉到了什么,而是会开始疑神疑鬼,怀疑他们之中出了叛徒,你不是真正的程丝妍,甚至都没见过真正的她什么样,行为之间难免露出破绽,要是让他们看出你的不对劲,你就危险了。” 他怕他赶不及过来救她,所以即便是闻出了火药味,却还是坐在茶楼中没动。 这一连串的解释,让江渔渔眨眨眼,突然问他,“你……想了多久才想到这些?” 赫连夜微微一愣,似乎有点奇怪她会这样问,想了一下才不确定地说,“脑子转了一下吧。” 果然是这么让人无语的答案。 要不是跟赫连夜认识的时间很长了,知道他有多聪明,她一定会怀疑,他这答案是专门用来讽刺别人的智商的…… 看他那不确定的语气,她甚至怀疑,他当时脑子连转都没转,就在顷刻间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那过程快到他根本记不清,所以他才答得这么迟疑…… 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接下来的事情也不需要问了,一定是秦奋和那群人偷着放的信号,被这早就警觉的妖孽察觉到了,而且火药味消失,他知道计划取消,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才立即离开茶楼,赶来找她。 至于他当时是直接从茶楼的方向飞掠过来,而不是绕了大半个桃县才寻到这里来的…… 这就更简单了,秦奋放信号的时候,他就确定了大致方位,所以沿途一路追了过来。 他是真真正正的算无遗策,让她不佩服都不行。 可是心里很服气地觉得佩服,她眼睛却有点发热,茶已经被她喝完了,她没有事做,只好一下一下地戳着桌上的那盘荔枝,假装心不在焉地问他,“你不怕这是我设计的啊……” 正文 神秘的身份 神秘的身份 正常人的反应,不该是这一切的幕后主谋都是她吗? 是她把他带来了桃县,也是她让他在那间茶楼下车,甚至那个被赫连夜怀疑的车夫,很明显地也在听她的命令,每一点,听起来都如此可疑,直指她就是幕后主谋。 “怕。”有些低沉的声音,报出了这样很出乎人意料的答案。 “啊?”荔枝也忘了再戳,这次换成江渔渔震惊了。 “所以我在你刚才喝的茶里下了毒。”赫连夜看她一眼,“你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不管医术多高明,也还是有一些草药不认识,想对你下毒,其实也不是那么难。” 他的脸难得地板了起来,眼中甚至还有着隐约的嗜血杀意,那双笑起来潋滟迷人的凤眸,现在却像是刻在脸上的凌厉弧线,透着森寒骇人的气息。 江渔渔看着他这模样,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问,“那这样一来,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没良心的小丫头。”赫连夜被她气得笑了出来,脸上也再板不出吓人模样,很没好气地掐掐她的脸,“死心吧渔渔,就算你真的想杀我,我这辈子也非你不娶。” 江渔渔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才诚恳建议,“王爷,其实你如果说非我不嫁,听着会更感人的。” 失笑地拿这张无良小脸当面团似的捏了又捏,赫连夜可不想让她再这么“嚣张”下去,所以问她,“怎么不信我对你下了毒?因为知道我一颗心都落在你身上,对你也是无条件信任?” 怎么才一个问题而已,这妖孽就又占回了上风? 江渔渔才不回答这问题,努力找着话题,“你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的药丸是什么?” “玄机丹和离冥散。”赫连夜随口回答,捏捏她的脸,笑道,“小丫头,不许转移话题。” 他好像完全没觉得这答案有什么特别的,江渔渔却听得傻住,任他拿自己的脸当面团捏,也没什么反应。 离冥散……那是宫中续命的珍品,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让人先撑下来。 这药就已经足够珍贵,可江渔渔真正惊讶的,是玄机丹。 玄机丹是解毒圣药,也是这片大陆的一位奇人玄机老人的毕生心血之作,这世上只有三粒,可以说,是珍贵到不能再珍贵的宝物,哪怕是强大如赫连夜,手里也只有一粒,而且应该永远也只会有一粒。 赶过来的时候,赫连夜可能怕她受了内伤,又怕她中了毒,就两种奇药各备了一粒,如果他出现的时候,她真的中毒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那粒玄机丹给她服下。 完全没觉得自己刚做了什么让人感动的事,赫连夜还在捏她的脸玩,半真半假地笑道,“小丫头,再不老实回答问题,我就要吻你了!” “嗯。”江渔渔突然点了点头。 这反应倒让赫连夜愣了一会儿,“你说……嗯?” 他不是一向聪明吗?怎么这回反应这么慢!江渔渔鄙视他,“你之前的问题,我说‘嗯’。” 确实是因为知道那些,她才不信他演得很像的“下毒”一说。 习惯了江渔渔的不乖,突然听她这么老实的回答,赫连夜又愣了几秒,才笑得满足地抱住她,“今天怎么这么乖?” “因为我不答,你就会一直问我。” “然后呢?”他好笑地看着那张又露出无辜模样的骗人小脸。 “然后就会耽误我吃午饭的时间呗!” 这言不由衷的借口,赫连夜当然不会当真,就知道她不会一直乖到底! 不过既然这小丫头这么无良…… 收起笑,甚至还很难得地主动收回了抱着江渔渔的手,赫连夜的脸上是认真中又有一丝无奈的神情,“真不明白吃饭在你心里怎么那么重要。”某人的声音很淡定,“我明明比它们好吃多了。” 外面已经有人敲门,江渔渔正高高兴兴地准备去拿自己的午饭,闻言,差点扑到地上。 赫连夜手疾眼快地扶住她,代替她去开门,从她身边擦过时,还淡定地说,“等吃了你就知道了。” 忍住,忍住,就这样把人一拳打死是不道德的! 再说她也打不死他…… 可是她刚到靖王府时,何严竟然每天像防贼似的防着她,惟恐赫连夜这张脸太美太迷人,她会色心大发地扑上去,毁了他的“清白”! 而且因为确实有太多的女人想扑倒他,靖王府上下一直都很囧很雷人地拿赫连夜当黄花闺女似的守着,她之前也觉得他虽然腹黑又BT,可确实是个纯洁的娃……但是,但是! 拿了装着午膳的食篮,赫连夜关了门之后转身,面对江渔渔杀气腾腾的视线,他还笑着挑了挑眉。 面对其他女人“纯洁”是洁身自好,可是面对喜欢的人也“纯洁”,那就是木讷了。 而且,他也是确定了这小丫头心里有他,才会这么逗她,不然的话这就是登徒子的行径了。 赫连夜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理直气壮。 所以……吃饭,吃完饭继续调戏! 一顿饭被江渔渔吃得咬牙切齿,每咬一口食物,都像是要咬人,可坐在她身边的某人,却是笑得温柔又体贴,帮她剥虾壳帮她盛汤,细心又周到。 江渔渔很“危险”地发现,就这么看他笑着笑着,她好像就不气了。 甚至被这温馨的气氛感染,她的唇角也有上扬的趋势。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笑,不然这妖孽以后说话就更没忌讳了! 江渔渔决定找个严肃点的话题来说,想了想,“那群人都在听程丝妍的命令,那个车夫叫秦奋,他留在尚书府的任务,就是保护程丝妍。” “所以……”她想了想,“等我逃婚走了,他们就也该撤了。”这倒是不错,一举两得。 就算赫连夜再强大,暗中一群人对他虎视眈眈,变着法地想要他的命,总是让人不太放心,那群人要是真的会撤走就好了。 赫连夜心里,再次出现了好气又好笑的情绪。 这小丫头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刚开始可能还只是想找个严肃的话题,可是说着说着,因为担忧他的安全,竟然停下了筷子,在一桌美食前发起了呆,他是不是该感到高兴? 可是她又这么大大方方地跟他讨论着逃婚的事,打定了主意非要逃离他的身边,而且还有自信一定能逃出去……真是让他想把人拉过来,狠狠地惩罚这不乖的小丫头。 当然,“惩罚”的过程,非礼勿视。 江渔渔没察觉他虎视眈眈的眼神,还若有所思地问他,“秦奋叫我小小姐,而且程丝妍的背后还有个人,秦奋叫他‘主人’……你能想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幕后这人,也许跟赫连夜没什么仇,只是给了程丝妍足够大的权利,允许她随意调派他的手下,而程丝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记恨赫连夜曾经的退婚?总之看秦奋的意思,这个要杀赫连夜的命令,是她自己下的。 但是别说是月鸾国,放眼整个大陆,不管是实力多强大的人,他的手下听说要刺杀赫连夜,一定都会心惊胆寒一下,没几个人敢真的动手。 可秦奋他们这群人,却完全没惧怕赫连夜的强大实力,一直在暗中等待机会。 秦奋甚至还敢隐瞒身份地跟赫连夜同行了一路。 要么就是秦奋他们神经太粗,要么,就是他们的“主人”太强大,有那个主人撑腰,他们连赫连夜都不惧怕了。 “小小姐?”赫连夜挑挑眉,“是那个主人身边还有几个跟你同辈的女子,你排名最小,还是在你和他之间,还差了一辈现在该是中年的‘小姐’?” 江渔渔托着下巴,很佩服他的反应速度,因为她之前完全没想到可以从这个角度推测那个“主人”的身份。 这两种可能,要么是身边有一群年轻漂亮女子围着的风流人物,要么,是年纪很大的老者,身边还有一位大概已经中年,却还没有嫁人,所以需要被人称为“小姐”的女子。 看来赫连夜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有了这么显著的特点,想把人找出来,也并不太难。 江渔渔点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等我走了,你还是把这人找出来吧,不然让你的对手知道了这人的存在,把他拉去他们的阵营,你就难办了。” “江渔渔。”赫连夜十分罕见地连名带姓叫她。 “王爷有事吩咐?”立即放下筷子乖乖坐好,眼睛还眨啊眨地看着他,江渔渔的模样像个听话又老实的小丫鬟。 好不容易板起的脸差点又破功地笑出来,赫连夜轻咳一声,还是板着脸,“本王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说逃婚的事!” 江渔渔被他“教训”得连声诺诺,皱着眉头的模样,很明显地是在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之后她抬起头,很慎重地问,“再说就不给饭吃吗?” 忍着笑,赫连夜点头,“没错!” 江渔渔不满了,“动不动就不给饭吃,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我要逃婚!” 她还敢说?以为他治不了她了是吧?赫连夜特别淡定地看她一眼,“饭不给吃,不过我可以随便吃。” 她一定是理解错了,理解错了…… 眼里闪过莞尔笑意,赫连夜“善解人意”地补充,“我是说,你可以随便吃我。” 去死吧! 江渔渔怒了,起身就走……当然,走的时候还要把没吃完的午饭带走。 原本的计划,是把程丝雨在桃县安置好,他们下午就直接回京城。 可是出了秦奋的事,现在江渔渔不急着走了,想要在桃县停上两天,也趁机摸清秦奋的底细。 据赫连夜说,秦奋应该是确实武功很普通,如果连他都这么说,那这事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可是……秦奋的易容术太高明,她还是什么破绽都看不出来,这让她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至今未露面的那个“主人”,可能是个特别了不得的人物。 正文 白天不懂夜的黑 白天不懂夜的黑 不急着走,又不想跟赫连夜那个气人的大腹黑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江渔渔就拿着午饭去找程丝雨,想要趁机再多打探些跟程丝妍有关的事。 提着食篮出门,右转,绕过一座小型假山,再路过一间无人的小暖阁……暖阁的门突然打开,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把她扯了进去。 “啪”的一声,门随之关上。 淬了毒的银针还扣在手里,江渔渔愣了半天,才收回已经快刺进对方手腕的银针,再一次地怀疑自己眼花了。 竟然是太子。 不对,应该说,竟然是“小陈子”。 眼前的人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粗布衣服,一脸吊儿郎当的笑,身后的桌上还放着一个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特大号油纸包,这明明就是小陈子的形象。 像是曾经失忆过,彻底把他们那天的“绝交”忘了似的,抱着手臂,很不满地上下打量她,“小水鬼,一整天没看到我,你竟然一点都没憔悴?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江渔渔还是愣愣地看着他,其实她上一次看到太子,也就是昨天下午的事情。 虽然他们俩没吵架……可赫连辰想杀她,这比吵架严重多了吧? 后来虽然收手了,可转身离开的时候,赫连辰虽然什么都没说,可那态度明显很决绝,她也没留什么余地,她今天还想过呢,如果回京城的时候他们会再见面,应该就假装对方是陌生人,可现在…… 她完全没想过赫连辰会再来找她,而且还是以“小陈子”的形象出现,更没想到,才一天不到的时间,他就会再次出现。 赫连辰被她看得微微有点不自在,可轻咳一声,脸上还是吊儿郎当的笑意,顺手接过她手里的食篮,打开一看,嫌弃地挑了挑眉。 “赫连夜就给你吃这个?” 这回江渔渔的眼神终于有点反应了,微皱着眉看他。 赫连辰更是连连摇头,“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少爷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句话,提到赫连夜,你才终于算是有点反应。” “女大不中留……不是这么用的……” “怎么不是这么用的?我虽然没把你拉扯长大,但怎么说也把你从湖里拉扯出来了吧?你说,我不该你半个长辈?” 赫连辰把她按到桌边,大摇大摆地拆着纸包,之后把各样美食往她面前一推,“小水鬼,其实你应该看得出来,少爷我是个出尘脱俗的人……算了,这些评价少爷我都听腻了,就不跟你重复了。”赫连辰很“低调”地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以前宫里或是京城那些八卦,我都没留意。” 虽然前面的话很抽风,可是最后这句话,江渔渔倒有点相信是真的,不然他早该知道她是谁了。 “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你跟赫连夜的事。”这句的声音微微有点低,可紧接着,很快就又上扬,恢复了往常的欢脱语气,赫连辰很大爷地看她一眼,“所以少爷我今天来,是为了拯救失足少女的!” 从京城到桃县要半天的路程,也就是说,他知道她跟赫连夜的事之后,就立即赶过来了。 这样的反应速度,让江渔渔微微一愣,可是脸上却很纠结地看着他,“你变成少女了?” 赫连辰被她气得眉毛一立,“没眼光的小水鬼,你见过少爷我这么威武雄壮的少女吗?” “没见过。”江渔渔立即老实地摇头,“但见过这样的大婶。” 嘴角快抽到了耳朵边,赫连辰攒了好半天的气势,最终还是一拍桌子,“不行,我要先吃点东西!” 说完抢过原本带给江渔渔的吃的,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见过了“太子”到底是什么模样,再看着眼前这个“小陈子”,江渔渔总是觉得十分玄幻。 这两个形象,差距太大了…… “你为什么……”她很纠结地出声发问。 可是才一开口,赫连辰就摆摆手打断她,“我为什么这么帅?别问我,因为我也经常这样问自己。” 渔渔又是听得一愣,想了想,突然惊喜地问他,“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个人吗?” 赫连辰很意外,“什么人?” “脸很大的人。” 嘴角又开始抽搐,可紧接着,赫连辰就摇头叹气,一脸遗憾,“果然,我就知道,这世上不会再有如我这般威武雄壮又气质清新的人了。” 江渔渔眼神闪亮亮地附和,“您老的确是这样的一朵男子。” “小水鬼,你能换个量词吗?” “那……一坨?” “你等我吃饱的!”赫连辰火了,筷子伸出去就准备化悲愤为食量。 可是半秒钟之后,他在悲愤中爆发了—— “我的鸡腿呢?谁给偷走了!” 江渔渔也准备继续吃饭了,闻言再次一愣,“你真的想知道吗?” “想!” “可是妈妈说,做好事要不留姓名啊。”江渔渔不慌不忙地拿出刚抢来的鸡腿咬了一口,一脸乖巧。 “小水鬼!”赫连辰动了动嘴巴,硬是把那句“我跟你拼了”咽回肚子里。 因为经验告诉他,每次他这么喊完,他都快被这只小水鬼扎了一身银针,刺猬似的僵在原地不能动。 说起来,这只小水鬼明明就不会武功,手上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跟赫连夜一样,太子其实也没关注过程丝妍这个“未婚妻”的消息,所以程家九小姐竟然会医术这件事,他并没怀疑。 太子心情悲痛地看着自己最爱的鸡腿逐渐被别人吃下了肚,脸上神情越来越凝重,“小水鬼,你不懂。” 江渔渔想了想才回答,“其实我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抽风说什么。 “白天不懂夜的黑,小脸的人不懂大脸的伤悲。”江渔渔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赫连辰的嘴角都快抽到耳朵边了。 再坐在这儿,不但要忍受好吃的被抢的巨大“悲痛”,还要被这无良小水鬼气得直想撞墙,为了自己的健康考虑,赫连辰选择先不看江渔渔。 一脸“少爷我看墙是一种气质,你不懂”的莫测高深,赫连辰转身默默地看着墙面,终于开始说来找江渔渔的正事。 “小水鬼,你想嫁给赫连夜?” “没有啊。” 那她怎么还公开跟赫连夜在一起? 在古代人眼里,这样公开地出双入对,那就是非嫁对方不可了。 太子一愣,这意料外的答案,让他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没法用了。 他索性换个思路,“那你想嫁什么样的男人?” “看感觉!” “没了?一点死要求都没有?” 江渔渔想了想,“硬性要求也有,我不喜欢种马。” “什么是种马?”赫连辰对这个词十分茫然。 “就是用来配种的马,日常主要工作是那啥。” “你不接受碰过别的女人的男人?”赫连辰脱口而出,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异样。 “也不是,谈恋爱时做过什么倒没什么,但是那种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跟对方根本没有感情,纯粹就是为了发泄的男人,我觉得脏。” “有时候,也不是为了发泄,自己也觉得厌烦,但还必须那么做。”赫连辰下意识地动了动唇。 “你在说什么?”他声音太低,渔渔根本没听清。 “没什么。” 太子摇摇头,又回到桌边,随手挟了菜开始吃,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原来这就是这只小水鬼选相公的标准。 那在所有他认识的听说过的男人里,赫连夜真的是最符合她要求的一个,从头到尾,干干净净的一个女人都没有过,他甚至根本不允许别的女人近他的身。 除了这只小水鬼。 心里涌出种说不出的滋味,他马不停蹄地赶来,原本是想劝这只小水鬼远离那个看起来温柔迷人其实性格BT手段阴狠脑袋又太聪明的妖孽皇弟,因为这样的男人不好掌控,实在不是个适合托付终身的好良人。 可是被渔渔这么一说,他才突然觉得,那些他所谓的缺点其实都不重要。 赫连夜确实不好掌控,可渔渔也根本不需要掌控他,因为不管做什么事,那男人心里都有数,他能打破常规地放一个女人在身边,就不会再出尔反尔,渔渔只要悠哉悠哉地等着他宠就好了。 况且,既然动了心,而且只对渔渔动了心,那也根本就没有“不好掌控”这一说。 他今天跑来,实在是多余。 太子其实不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尤其是以“小陈子”的形象出现时,就更是喜欢抽风地唠叨,可是现在,他却坐了半天,都找不出什么话说了。 转头,看着某个还在吃饭的小水鬼,他又是一脸深沉,“我突然想起来,昨天看到的那个落水少年,我又忘了把他救起来……改天见!” 江渔渔根本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只是无语地看着又闪电般消失的人,以为他只是又在抽风。 心满意足地啃完了那个鸡腿,渔渔把吃的东西都收一收,按原计划,去找程丝妍的五姐程丝雨。 “你、你来干什么!” 程丝雨一见她就脸色大变,甚至还看了眼地面,想要寻找渔渔的影子。 江渔渔也不回答,笑眯眯地走过去,一脸“亲切”地拉住她的手,“五姐,你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 这一脸姐妹情深的模样虽然吓人,可是渔渔的手温热柔软,明显是活人的感觉,程丝雨心里镇定了很多。 紧接着,她就听到渔渔淡定地说—— “那咱们正好聊聊,当初你杀了我那件事……” 程丝雨吓得快尖叫,“什么杀了你,我只是给你下了毒,可你根本没死!” 原来是下毒。 江渔渔无语地望屋顶,太没挑战性了,都不用什么迂回的技巧,一问答案就出来了。 可这个答案,也让她觉得意外。 她出身中医世家,自小学医,这里的草药确实有她不认识的,可是身体中没中毒,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她穿过来的时候,程丝妍的身体明明只是坠湖冻僵了,还有些虚弱而已,并没有其他异样。 正文 玄机丹 玄机丹 程丝妍自己应该是不会解毒的,因为她的小院子里长着月见草和曼妖,这两种花草的观赏性很高,可是天生相克,种在一起会影响生长,哪怕是不爱护花草的人,只要是精通医术熟悉植物特性,应该都忍受不了这样的低级错误每天在眼前出现。 而且程丝雨和她表哥都不傻,一定是在程丝妍临“逃婚”出府之前才下毒,这样才能保证程丝妍在路上毒发,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程大人可能甚至不知道女儿死在外面了。 难道……在程丝妍离开程家到坠湖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曾给程丝妍服下解药? 那这个人后来去哪儿了?程丝妍为什么会坠湖,是真的不小心失足,还是被同行的人推下湖的? 怎么想,都是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事关重大,江渔渔连饭都顾不上继续吃了,决定给自己验一下血,好能确认她身体里确实是没有毒药残留的。 对程丝妍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体质没有把握,为了保险,江渔渔还特地找来了赫连夜,以防万一她只是放出一点血就晕过去,旁边还有人能救活她。 桌上摆好了几样验血会用到的草药,江渔渔抽出银针,消毒后刺破指尖—— 这些动作她早就做熟了,根本就不紧张。 可是眼看着瓷碟里的血液数量差不多了,她还没什么动作,赫连夜却是一怔,劈手就抢过滴着她血液的小小瓷碟,凑到鼻前一闻,脸上出现明显的震惊神色。 怎么了?能让八风不动的赫连夜都震动的,一定是石破天惊的大事,江渔渔有点紧张。 难道是她的血液中含有剧毒?而且是让她半点察觉都没有的高明毒药? 赫连夜安抚地摆摆手,可是脸上神情并没缓和,“是……你曾经服过一粒玄机丹。” 他绝对不会闻错,渔渔的血液中,有橙心草和铃兰混合的香气。 赫连夜常年把玄机丹带在身上,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所以立即就分辨了出来。 程丝妍竟然吃过一粒玄机丹! 玄机丹能解百毒,怪不得她没受她五姐所下的毒影响。 可是……这丹药是谁给她的?秦奋口中的那个“主人”? 况且,这种行为已经不是普通的“对程丝妍很好”可以解释。 世人皆知,这世上只有三粒玄机丹,赫连夜凭着风盟盟主的身份,才能抢到一枚,而当今天下共分四国,换句话说,哪怕是各国君主,都不见得有资格有实力把它抢到手。 可是其中一粒玄机丹的主人,又这么轻易地把它给了程丝妍。 但是如果说那人多珍惜多宝贝程丝妍……渔渔穿到古代也有一段时间了,那位“主人”却一直没出现,好像并不思念程丝妍。 江渔渔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程丝妍的身份了。 “会不会……‘主人’就是玄机老人?”他知道玄机丹的配方,想做多少做多少,可以随便分给身边的人吃。 “不会,据说有神医破解了玄机丹的配方,可难就难在药材难寻,这世上,真的就只有这三粒。” 而且……因为打玄机丹主意的人太多,不想引来麻烦,这三粒丹药的主人,身份并没公开。” 这样啊……那线索又断了。 江渔渔撑着下巴,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一边,赫连夜看了她一会儿,却突然说,“渔渔,你皮肤很好。” 这怎么看都是不太正经的话,却因为他略微凝重的语气,听起来格外的重要。 “怎么了?” 赫连夜并没急着回答,只是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把玩。 江渔渔现在这具身体,皮肤确实很好,她刚穿过来时,还因为这点疑惑过,怎么会有人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裙,还能保有这么细腻柔滑的皮肤。 事实证明,这具身体确实是娇生惯养。 皮肤好绝对是优点,可是一直娇娇弱弱地在闺阁里呆着就罢了,对于像渔渔这样喜欢到处玩的人来说,皮肤太娇嫩也有一个麻烦——太容易受伤。 根本就不需要被刀枪棍棒打到,哪怕是一根边缘锐利些的草叶,都能在她手上划出会见血的伤口。 玄机丹实在罕见,也就是因为它的罕见和珍贵,放眼四国,只要是有点权势的人,就都做梦也想抢到一粒。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人就算没见过玄机丹,也把它的模样特性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玄机丹的服用者血液会泛着奇异的香味,对那些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常识一般的存在。 要是有人抓到渔渔,喝干了她的血,也等于服下一粒玄机丹…… 渔渔现在就是粒会走路的玄机丹,她皮肤又脆弱,万一在外面不小心受了伤,流出一点血,恰巧让有心人闻到,一定会引来杀身之祸。 渔渔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现在赫连夜开始庆幸,自己年少时一时兴起,创立了风盟,现在才有足够大的势力,有足够多的耳目,能够保护渔渔。 略一思索,渔渔也明白了他的担忧。 渔渔不是遇到危险就躲在别人身后瑟瑟发抖的人,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凭着一手医术,她也有信心能应对突发的危险。 不过……她要再多准备些厉害的毒药才行。 京城中草药不多,恰好他们现在在桃县,她看这四周高山不少,要去找找,有没有合用的草药。 说做就做,江渔渔抽回被赫连夜握着的手,“我要去采药,王爷再见。” 之后就淡定地丢下他,出门了…… 赫连夜心情复杂地看了眼身边的食篮,拿手掂了掂,很明显,里面还有不少食物。 他是不是该安慰自己,好歹他这次还是跟食物一起被丢下的,那小丫头确实是心急,把什么都忘了? 正想着,就看到渔渔一脸凝重地回来,“差点把吃的忘了。” 说着,很宝贝地抱起食篮,又转身出去了…… 从头到尾,连看都没看赫连夜一眼…… 赫连夜嘴角抽了抽,好气又好笑地起身追过去,“小丫头,我虽然不懂草药,可那种深山密林的环境,我去还能帮得上忙。” 江渔渔十分不赞同,“王爷真是太谦虚了,以王爷的能力,不管做什么都是巾帼不让须眉。” 巾帼……不让须眉…… 被她说成了女人,赫连夜也不生气,反而忍笑地继续提醒,“小丫头,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该跟我说?” 渔渔脚步未停,闻言,十分赞同地点头,“饿!” 午饭没吃完啊…… 这铿锵有力的回答,像极了她刚进王府那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回忆着他们初见的场景,赫连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小丫头,你怎么这么可爱?” 江渔渔被他问得有点茫然,满脸无辜的模样看着老实极了,“可能是因为王爷变态?” 眼前的男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却突然安静下来,“小丫头,你妈妈告诉过你一句话吗?老实的孩子,有奖励。” 他微弯了身,保持跟渔渔一样的高度,那姿态有点像在哄小娃娃。他的声音也是轻柔缓和,“奖励一个心里只装着你的相公,好不好?” 妈妈只告诉她说,人太妖,必是人妖…… 江渔渔实在是很想这样答一句破坏气氛,可是在他这样的询问下,一时竟然忘了开口。 为什么会有人能永远变着花样地表白,而且每次表白,都能迷人得让人根本无法淡定呢? 江渔渔十分无语地望天。 表哥大人,您老人家真的不准备抽空来古代一趟,替天……不对,替外星行道,为民除妖吗? 她又在想她表哥? 这个标志性动作,让某人瞬间就又化身人形大醋桶。 可是他还没开口,江渔渔就一脸迷茫又惊讶地指着天上,“有人在飞……” 这句听起来跟“看,飞机”一样效果的话,可不是她为了转移某人注意力才乱说,而是……天上那个人看起来真的在“飞”。 第一次见到渔渔这样的神情,赫连夜也立即抬头去看,可是那人早就“飞”过他们头顶,他只看到远处的一点残影。 竟然能有人从他头上经过,还让他没有半点察觉? 哪怕是天上地下距离确实十分遥远,这也有点不可思议。 “渔渔,你急着去采药吗?”说这话时,他已经带着人朝那人离去的方向飞掠。 “不急,追!” 江渔渔也对刚“飞”过去那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想要一睹庐山真面目。 离得太远,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甚至连年纪都看不清,只能确定是黑发白衣。 说白衣也不太准确,因为那人的衣服外,笼了一层颜色奇异的轻纱,像是缀着星月光辉,被那样浅浅的银色衬着,那刚刚翩然飞过的人,真的圣洁飘逸如谪仙一般。 其实……她这么心急,不是因为八卦。 因为幕后“主人”的撑腰,程丝妍敢下令杀赫连夜,也多半是因为“主人”的馈赠,程丝妍竟然服过一粒珍贵无比的玄机丹。 那个“主人”,一定是个无比强大的人。 所以这样突然出现的神秘高手,都是她怀疑的对象。 相信赫连夜也是一样的心思。 放眼四国,赫连夜的轻功绝对属于顶尖水平,就算身边带着个完全没有内力的江渔渔,他拼着劲冲一下,短期内也可以让速度保持正常水平。 可是他竟然没能追上那人。 远处的白衣人看似翩然地在飞,那姿态有些慵懒,甚至像是在被轻风推着前进,可是转瞬间,就能移出老远的距离,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眼看着那个白衣人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赫连夜放弃地停下脚步,“我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这样精妙又独特的轻功,这样哪怕远观也能感受得到的独特气质,该是出类拔萃到早就名扬天下的人物,可是四国之中,他从来没听过哪里有这样一位高手。 就连赫连夜这种级别的大腹黑都觉得毫无线索,那这人的身份,似乎会永远是个谜了。 可是渔渔却胸有成竹地一笑,“我知道哪里能找到他。” “哪里?” “绸缎庄!” 正文 冥蛇 冥蛇 赫连夜第一次发现,他也有这种思路跟不上的时候。 不过这其实跟他脑袋反应速度无关,实在是…… 渔渔淡定地跟他解释,“我进过宫,可是皇后和那一群嫔妃,没一个穿刚才那种料子的衣服。” 刚才那人衣服外笼着的轻纱,质地和颜色都实在是太独特,哪怕是姿色平庸的人,穿起来也会添上几分出尘“仙”气,要是知道有这种料子,为了争宠,宫中嫔妃一定想破脑袋也要弄到手,给自己做几件美美的衣服。 武功再强大……也不可能会织布吧? 既然有人穿,就一定有地方产! 所以不管那人是自己就开了间绸缎庄,这种独特的料子就只供给自己,还是他固定地从哪间绸缎庄购买衣料,天下绸缎庄虽多,可是有能工巧匠,能闻名天下的,一定只有几家,有了这个线索,想把人找出来,就不难了。 只是别说宫中嫔妃穿什么衣服了,要不是因为渔渔,赫连夜连做了他很多年邻居的程大人长什么样都没注意过……所以他才没想到这一点。 赫连夜的衣服都是手下在打点,渔渔则是对这里根本不了解,绸缎庄的事急不得,所以两人决定先继续采草药,其他的回京再说。 两人很快来到桃县外一座险峻大山,渔渔戴上特制的手套,开始忙碌。 她工作起来十分认真,赫连夜也不打扰她,只是在她偶尔停下来的时候,在旁边喂她一口吃的。 没办法,这小丫头中午饭没吃饱…… 他可舍不得饿着她。 一般的草药,渔渔看不上眼,不过因为有赫连夜陪着,不用怕意外危险,人迹罕至的地方她也敢走,渐渐收获颇丰。 走着走着,她却突然停下脚步,小小声地惊呼,“咦?” “怎么了?”赫连夜的声音也压得极低。 这小丫头说顶级的药草其实都有灵性,大声说话会惊扰它们,采摘时药效大损。 他不懂这些,不过也全力配合。 渔渔谨慎地观察了一圈四周植物,才说,“你退后。” 赫连夜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等他退到安全距离,渔渔才拿着一截极长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戳进地上一块形状奇怪颜色焦黑的东西。 “滋”的一声轻响之后,树枝接触到焦黑异物的那一端,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消失。 “真的是冥蛇!”渔渔脸上变色,立即丢开那截树枝,退到赫连夜身边。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两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足有两臂长的树枝在空气中消失,不留半点踪影。 渔渔没有准备,在口袋里翻了一会儿,才找出几种药丸搭配,塞给赫连夜。 赫连夜连问都没问,直接就吃了。 渔渔也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愣了一下,“你不怕我要害你啊……” 赫连夜没答,却突然贴近她,略低的带笑声音就这样在她耳畔响起—— “小丫头,你舍得吗?” 舍得!而且那是为民除害! 渔渔耳朵通红,偏头一躲,愤愤地瞪他,“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贴这么近!” “不是你告诉我,为了不影响药性,不能在采药时大声说话吗?我的小王妃说什么,我当然要听。” 那声音虽然带着调侃笑意,可是语气中的无尽温柔,让人觉得他简直是在许下海誓山盟,听得人都醺醺然起来。 迷人到这种地方,这妖孽真的是地球人吗? 这次江渔渔也不望天了,安静片刻,突然拉住他的手,诚恳地问,“姐姐,你的肚子好大好漂亮啊,是有了吗?” 漂亮到妖孽程度的脸微微有些僵硬。 要是别人这么问就算了,可能是在犯傻,可是这小丫头…… 那晚在尚书府的遭遇重现,赫连夜觉得,他原本很合身的衣服又变得有些紧了…… 很明显,渔渔又把她为赫连夜这个BT级别的大腹黑做的BT版整人药拿出来了…… 轻咳一声,赫连夜拒绝低头,一脸云淡风轻地把斗篷一拢,遮住自己现在十分不对劲的身材,之后冲渔渔一笑,“走吧,采药去。” “好啊小夜姐姐。” 赫连夜嘴角抽搐,渔渔整人整得十分开心,不过两人都没想到,这个无良的小插曲,竟然无意间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渔渔刚才递给赫连夜药丸,是因为她要把那形状奇怪的焦黑色东西烧了,怕赫连夜吸入散发出的有毒气体,才先让他服下解药。 至于她自己,程丝妍吃过玄机丹,她现在百毒不侵,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这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被冥蛇咬死,现在它的血液,几乎就是化尸粉的功效,人只要沾到一点,就会像刚才那截树枝一样,被腐蚀后迅速消失。”渔渔边烧边解释。 这里虽然是深山险境,人迹罕至,可万一有人迷路闯进来了呢? 她不能留着这东西在这儿害人。 “冥蛇?” “嗯……也许在你们这里叫别的名字?被它咬伤,中毒者会觉得犹如置身烈火焚烤,一分钟……就是六十个数之内,会浑身焦黑而死。” 这种生物在现代早已灭绝,她也只是在家传的医书上见过,没想到月鸾国真的有这种剧毒生物存在。 赫连夜确实没听过这名字,可是他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渔渔,不是说,万物相生相克,在剧毒之物附近,也一定生有能解毒的草药。” 他虽然不懂医术,却知道这些能救命的基础理论。 “是啊……可是医书上说,莲心草只是能解冥蛇的毒而已,没有其他用途。” 而她用其他几种药物搭配,也能达到这种效果,所以犯不着冒着被冥蛇咬伤的危险,去采莲心草。 “莲心草?”赫连夜过于震惊,隐隐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你听过它?” “听过。”赫连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好运,“这是玄机丹中最重要的药材之一,天下难寻。” 他原本只是觉得,冥蛇旁边可能生着什么宝贝草药,才会随口一问,没想到问出这么让人惊喜的答案。 渔渔也惊呆了。 天大的好运摆在面前,他们没理由错过。 不过…… “小丫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某人声音危险地提醒。 “没有啊,我都记得可牢了!”渔渔很无辜地为自己辩解,“我连没有带那个整人药的解药都记得。” 看来在回家之前,他就要顶着这样的形象了。 真是无良的小丫头。赫连夜失笑地捏了捏她的脸。 等渔渔准备好了解药,又交代了赫连夜注意事项,两人就小心地前进,寻找莲心草的踪迹。 山间清净无人,虽然要时刻防备着冥蛇的出现,可是两人牵着手漫步其中,呼吸着空气中野草嫩枝的清新香气,听着不知名的鸟儿的婉转啼声,也别有一番闲适野趣。 其实因为要处理风盟的事务,赫连夜以前也经常离京,类似的山林,他常常会路过,却从来没多留意。 都是因为有渔渔在身边,就连这样生活中最平常的小事,都开始变得不同。 他突然笑了笑,“小丫头,谢谢你的出现。” 渔渔什么回应都没有,好像完全把身边这个突然走深情路线的腹黑妖孽当空气。 赫连夜也不非要她回应,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小耳朵,笑得心满意足。 这小丫头!明明无良的时候能气得死人,可是听到他表白时,又能害羞得耳朵都红了,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至于他现在腰部附近的不对劲变化……赫连夜坚持认为,他家小王妃哪怕是无良地祸害人的时候,也是可爱得不得了。 不过他坚决不低头看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嗯。 两人就这样小心地向前走,突然,江渔渔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有人在烧银染草?”这种草药十分常见,燃烧之后的草屑,能够驱赶蛇虫鼠蚁。 这山上其实蛇虫并不多,若是普通的行走,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除非……那人打算长时间停留,所以才驱赶周围的蛇虫,给自己留一块清净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都停下了脚步。 这里又不是什么死亡山谷,有人也可以理解,只是……这好像巧了点。 两人心思一致,都不用商量,就各自从怀里拿了张易容面具出来,戴在脸上。 万一那人也是要打莲心草的主意呢? 莲心草这种宝贝不能轻易错过,如果对方不是中了什么毒有急用,江渔渔就准备出手抢了。 为了避免以后麻烦,当然要掩人耳目,易一下容。 其实赫连夜就是易容出门的,不过他那张脸,下午曾在茶馆和程大人租的小院子出现过,保险起见,还是再换一张。 等贴好面具,又向前走了几步,绕过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树,两人终于来到银染草味道的来源,看到那个正在焚烧一把翠绿欲滴的长叶草药的男人。 之后,两人齐齐愣住。 竟然是之前在天上“飞”过的那个白衣人! 其实之前他们就没看到这个男人的脸,现在他又是背对他们,可这衣服的质地太特别,他们不会认错。 现在两人几乎可以确定,这男人也是冲着莲心草而来,不然这样的绝顶高手,就算是路过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也不该这么早就停下赶路,摆出一副打算长时间停留的姿态。 看这男人的高妙轻功,他的内力一定极其深厚,应该早就发现有人靠近。 可是他们站在这里已经超过一分钟,他却根本没有回头。 也不知道是太有自信,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还是因为性格冷淡,不喜欢和陌生人交谈。 白衣男人一直背对他们站在那里,沉默地烧着手中草药,突然,抬起左手大概是捂唇,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赫连夜听得眉心一挑,好重的内伤。 他不懂医术但是会武,听得出这声音中暴露的信息。 渔渔就更加震惊了。 这么重的内伤……五脏俱损,哪怕是叫太医来,说不定都会觉得这男人没希望了。 她应该……可以治。 还没看过这男人的脉象,渔渔也不是很有把握。 正文 白痴美男 白痴美男 她自小学医,哪怕是萍水相逢,也不会见死不救,只是眼下这男人敌友未分,她还不好做决定。 她总不能吃饱了撑的救一个杀人狂魔吧? 在渔渔看到的医书里,莲心草这种植物早已灭绝,而且并没多大的用途,所以她当时也没留意。 站在那里回忆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书里好像是说,莲心草的根不能见日光,所以只能在入夜之后采摘。 这也恰好解释了眼前男人的行为。 看来,他们也要留下来等晚上了。 只是……他们抢得过这个看起来很不简单的白衣人吗? 对上渔渔的疑惑目光,赫连夜悠然一笑,那样子信心十足。 为什么?渔渔用眼神问他。 虽然这男人内伤极重,可看他刚刚施展轻功的样子,他似乎有压制内伤的法子。 因为本王变态。 某人很淡定地用口型这样回答她。 渔渔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崇拜地看着他。王爷真是有自知之明! 赫连夜失笑地捏了捏她的脸,这小丫头,又拿这张骗人的小脸坑人。 打开他不规矩的爪子,渔渔继续眼神闪亮亮地看着某变态。 的确如此啊……这男人太聪明了,她甚至怀疑哪怕是他半点武功都不用,也能凭着变态级别的腹黑功力打败一切对手。 在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白衣男人终于烧完了手中能驱赶蛇虫的银染草,转过身,想要把草屑均匀撒开。 这一次,江渔渔终于看到了他的脸。 该怎么形容这样的容貌?斜飞入鬓的剑眉下,是一双标准的凤眼,弧线柔和,像是天生爱笑的眼睛,可是他的眼底寂若深潭,看不出半点悲喜。他的唇色很淡,衬着白皙的肤色,像是在上好的羊脂玉上晕开了一点桃花色泽,不妖艳,却依然美得让人呼吸都是一滞。 转身时,衣袍带起的浅浅银光,更衬得那人飘渺出尘到了极点,简直会让人想到圣洁这个词。 对白衣人容貌的震惊,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因为渔渔清楚地看到,就在离那白衣人一步远的地方,有一株细长的草药随风摇曳,晃出一道独特的莹蓝光影。 真的是莲心草。 通常会生活在莲心草附近的冥蛇也不知到哪儿去了,不过看这男人的本事,应该也不会怕冥蛇的毒。 看了眼身边的赫连夜,渔渔突然心情很好地笑弯了眼睛,之后跟白衣人打招呼—— “公子好,我是江小九。”她又搬出自己的假名字来。 可是白衣男人根本不理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渔渔倒是不介意他冷淡的态度,还热情地继续介绍身边的人,“这是我邻居家的大嫂,夫家姓姬,我们都叫他姬大嫂。” 姬大嫂……鸡大嫂…… 又被她无良地坑了的赫连夜好像完全不介意,也不开口,竟然只是淡淡地微笑,低眉顺眼的模样,让那笑容颇有几分……贤良淑德的味道。 赫连夜的容貌太绝色,就算脸上戴着张五官平凡至极的面具,可这一笑间流转的眼波,还是勾魂得让人移不开眼。 就连一直不搭理人的白衣男子,眼角的余光扫到这倾城一笑,都抬眼看了看他。 渔渔就等着他抬头呢,立即笑眯眯地问,“公子,你看姬大嫂漂亮吗?他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村的一枝花,可惜这么早就嫁人了。” 说着,目露惋惜地看着某妖孽“隆起”的肚子。 这小丫头,还真是越来越无良了。赫连夜忍笑忍得辛苦,却也不嫌没面子,不打算反驳。 这白衣人身份和实力都难测,要是真能把他当成不方便打斗的孕妇,对他疏于防范,那他们就算捡了个便宜。 其实江渔渔就是这个心思,又能迷惑敌人又能顺便坑赫连夜,心里好舒坦! 而白衣男人的反应是——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赫连夜脸上,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很特别,轻而缓,仿佛微风缓缓拂过琴弦,那音符在林间缓缓散开,轻轻跃至耳边,情人絮语似的柔和,却又有着优雅的声调,疏离而又亲密,那矛盾而神秘的感觉,听得人有些醉了。 只是,他那句话的内容是——“嫁人了吗?” 他是看着赫连夜问的。 渔渔觉得一道惊雷劈下。 这个白衣男,不是看上赫连夜了吧! 电闪雷鸣间,那白衣男人再次开口,“我在问你。”说话间,眼神转向江渔渔,直直对上她的眼。 想抢他的人? 赫连夜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好像不打算开口。 而渔渔愣了几秒,突然眼睛一亮,“这是在求亲吗?” 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很期待的样子。 白衣男人没说话,看不出情绪的眼,依然紧盯渔渔的一举一动。 “可是我们还不熟呀,公子能告诉我你的条件如何吗?”渔渔还是兴致勃勃的模样。 “条件很好,家里有房子、地、鱼、猪、师弟……什么都有。”白衣男人竟然还真的回答。 其实渔渔是想多少知道一点这白衣人的身份,而现在她很想问一下那个乱入的“师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跟鱼和猪并列出现…… 不过为了不打乱自己的计划,她还是先把这个疑问丢开,眼巴巴地看着白衣男,好像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没人回答她,渔渔跟人玩了一会儿大眼瞪小眼,才微微惊讶地问,“说完了?可是公子说了这么多,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啊!” “哪一点?” “性别啊,我还不知道你是男是女呢。” 赫连夜表示心情很好。 安静了好一会儿,白衣男才平静地提醒,“你一直叫我公子。” “你的意思是……”渔渔又开始纠结了,掰着手指算了算,才说,“可是如果我叫你母子……这词说的是两个人啊!” 赫连夜忍笑忍得嘴角都快要抽搐,看这小丫头无良地坑别人,尤其坑的还是疑似要对她求亲的男人,心情还真是好。 白衣男则是心都快要抽了…… 关于成亲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可能会出人命,可是白衣男不知是在想什么,似乎是对跟渔渔聊天很有兴趣。 可渔渔现在不想跟他聊了。 因为晚饭的时间到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带着一个食篮,可是下午在山间行走十分耗费体力,食篮中的食物,也被渔渔吃得差不多了。 山上当然可以打猎,可是他们现在要守着莲心草,不能同时走远,这里地势太险,渔渔不会轻功,自己离开太危险,至于赫连夜……他又不能把渔渔留在这儿,让她一个人面对这来历可疑的白衣男人。 渔渔郁闷了。 难道她晚上要饿着? 赫连夜当然舍不得饿着她,因为有白衣人在,他不想暴露自己会武,就撕了自己斗篷的衬里,和树枝组合在一起,跟渔渔要了一点零食做诱饵,做了个简易的捕猎机关,之后就着手生火。 生火就罢了,这大概是古代人的必备技能,可这妖孽怎么还会这么原始的打猎法子?渔渔看得惊奇。 几分钟后,一只比鹌鹑大不了多少的野鸡落网,之后让她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赫连夜抽了把匕首出来,走到一边的小溪旁,十分利落地杀鸡褪毛清洗,把鸡翅鸡腿都拆下来,用剥了皮的嫩枝串好,还有模有样地在鸡翅和鸡腿上都划了花刀,之后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大概是特制的调料盒,洒了几样调料在上面。 他会下厨?而且动作还这么熟练?而且他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调料盒? 渔渔看得目瞪口呆,现在自己都开始怀疑身边的人不是事事都有人伺候的靖王赫连夜,而是贤惠的“姬大嫂”了。 把鸡翅和鸡腿架到火上开烤,赫连夜也没闲着,在附近晃了一圈,拿斗篷兜了一大捧蘑菇和野果回来。 深山中食物还算好找,不过不想让渔渔离开他的视线,赫连夜能活动的范围太小,暂时也只能弄到这些吃的。 又串了两串蘑菇去烤,赫连夜给自己洗了两个野果,这才坐下来歇息,偶尔翻动一下烤架上的食物。 以他的功力,其实饿上几天都撑得住,现在吃野果,也只是为了不让白衣人怀疑。 “你的这位邻居,气质很不一般。”沉默了一会儿的白衣男突然开口。 渔渔连连点头,“当年村里的小伙子都是这么说的!” 疑似村花的赫连夜很淡定。 白衣男也很淡定,“一言不发地埋头做饭,也能有这么强的存在感,这样的人少见。” “是吗?”知道他是有点怀疑赫连夜的身份,渔渔也不紧张,认真地看了一会儿赫连夜,才“恍然大悟”,“是因为他肚子大,比较抢镜吗?” 赫连夜笑得很“贤惠”地把烤好的蘑菇递给渔渔,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食物一到手,渔渔就不理白衣男了,吹了两下,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嗯……“好好吃!” 眼睛都亮了起来,十分崇拜又震惊地称赞赫连夜。 难得这小丫头肯老老实实地夸他一句,却是因为一串蘑菇…… 赫连夜哭笑不得,可是看渔渔吃得满意的模样,又觉得他最近晚上都没怎么睡,一直在偷偷学习下厨真是值了。 鸡翅烤好了,也是直接递给渔渔。 实在是太好吃了!渔渔赞叹连连地啃完了,抬起头时,发现两个鸡腿也已经烤好,可赫连夜拿在手里没有吃,好像都是在为她准备的。 你怎么不吃?有白衣男在,赫连夜不方便开口,渔渔就用眼神询问他。 不是答应过你了,什么好吃的都让给你?某人淡定地笑得一脸宠溺。 这只野鸡比鹌鹑大不了多少,一共也没多少肉,当然是要都分给他家小丫头。 渔渔脸上有点发热,想把刚递过来的鸡腿又推给他。 她虽然爱吃,可是一顿吃少点又不会怎么样。赫连夜却笑着拍拍她的头,乖乖吃饭,我可舍不得让你饿着。 那笑得温柔的眼,分明是说着这样的意思。 赫连夜是背对着白衣男,白衣男看不到他的表情,却看得出他刚刚拍渔渔头时动作中的亲昵。 正文 抢夺莲心草1 抢夺莲心草1 “他经常这样拍你的头?”白衣男突然又出声发问。 “是啊!”渔渔很大方地告诉他,“我也经常拍他的肚子。” 说着,硬是推着赫连夜转了半圈,直面白衣男,之后拉开他的斗篷,心情特别好地拍了下赫连夜“很大很漂亮”的肚子。 怎么看那肚子都是浑然天成,没有半点弄虚作假的成分,现在他终于相信赫连夜是一个没什么威胁的孕妇了。 赫连夜也把他“贤惠”的形象扮演到底,硬是让渔渔把鸡翅和鸡腿都吃了,他也吃了两个野果,就又开始忙。 食篮里有个汤碗,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把之前剩下的鸡肉切成小块,再加上点蘑菇,就是一锅鲜美的鸡汤。 赫连夜拨弄着柴火,把火调到适当的大小,就让那锅汤慢慢炖着,准备夜里给渔渔当宵夜,正好喝了还可以驱寒。 他喜欢的小丫头爱吃,偏偏又无良地总是想逃离他身边,所以他早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厨艺练成天下第一。 要不是今天情况特殊,他还会继续偷偷练习,到时候一鸣惊人,给渔渔一个惊喜。 其实渔渔现在就够惊喜的了……有男人会为了追老婆特地去学厨艺吗? 确实有,她自己就见过,可那人是她的小表哥。 小表哥很爱很爱她的小表嫂啊……所以赫连夜对她,也是一样吗? 渔渔蹭地溜到小溪边去洗手。 而赫连夜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小耳朵,笑得心满意足。 这小丫头,又脸红了。 洗手的时候,渔渔还仔细地对着溪水照了照。 她现在易了容,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张脸,怎么看都不会让白衣男那样谪仙似的人一见钟情。 那刚才的那一句“嫁人了吗”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他认识程丝妍,刚才那句话,是在试探她…… 可这好像也不对,她对自己的易容术十分有信心,左看右看都没看出破绽,再说就算看出破绽来,那男人又不会透视,眼神也不可能穿透面具,认出她就是程丝妍吧? 渔渔有点茫然了。 所以等走回火堆旁,她就兴致勃勃地看着白衣男,好像很想跟他聊天的模样。 “公子,你怎么一直不吃东西?” 白衣男很淡定,“我前几天吃过了。” 前几天……吃过了…… 做为少吃一顿就想挠墙的吃货星人,渔渔觉得自己跟对方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了。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可以肯定。 “他是个好人。”渔渔眼神闪亮亮地看着白衣人。 为什么?赫连夜挑挑眉,用眼神询问她。 除了厨艺,他可是没听这小丫头这么肯定地夸过他。 “因为他不会抢我吃的。” 在这种食物紧张的环境,所有不抢她吃的的都是好人!当然,等离开这里,他还是不是好人就另说了。 这番对话,让白衣男的眼角都微微抽搐了一下,终于被打击得不想跟渔渔说话了。 可渔渔现在却十分“喜欢”他。 见他似乎是要休息了,就立即走过去,很殷勤地拿出小手帕,帮他把一块大石擦了擦。 “多谢姑娘。” “不用客气。”渔渔大方地摆摆手,“反正你又不是不给钱。” 不过赫连夜不说话是因为要忍笑,而白衣男安静了一会儿是因为—— “那是什么?”他突然声音再平静不过地问。 “什么是什么?” “钱。” “就是银子。” 白衣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像她在说什么天书。 渔渔下意识地望了眼天。 虽然这人的气质很谪仙很不食人间烟火,可这只是个说法,怎么会有人连银子都不知道! 他总不可能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渔渔不相信,难道他真的从来没花过钱? “那你吃饭怎么办?” 不是渔渔最看重吃,而是衣服可以从家里带出来,住……看小龙女就知道了,像是这样的武功高手,哪怕只有一根绳子,也能睡得安稳,可他出门的时候,总不能一直不吃不喝吧? “找我师弟。” “那他现在人呢?” “没带着。” 语气像是提到一个钱包。 再联想之前乱入过一次,跟猪和鱼并列的师弟同学……还没见到他师弟呢,江渔渔就想为对方掬一把同情泪了。 可是……“你饿了要怎么叫人过来呢?”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看他的气质,不太像。 “像这样。” 白衣男还是很淡定,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朝空中一掷—— “砰”的一响之后,有炫目银光骤然绽放,光芒流转之后,一个一米见方的巨大“饿”字,赫然悬挂在天空。 江渔渔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饿”字半天,才喃喃道,“这个‘饿’字,才是真的铿锵有力啊……” 这个召唤师弟的方式太外星,渔渔是真的震惊了,所以也没注意到看似淡漠的白衣男人,在扔出信号之后,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反应,在看到她的反应只有震惊之后,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神色。 不过这样的一幕,当然逃不过赫连夜这个大腹黑的眼。 果然,这男人认识渔渔,或者说,他认识程丝妍。 可究竟是熟悉到什么程度的“认识”,才会让他再面对陌生的脸,陌生的脾气性格时,还能一眼就把人认出来? 可是如果说他跟程丝妍是恋人关系,这态度又不太像。 渔渔没功夫去想这些,等了一会儿,都没看到师弟的身影,只好纠结地问,“你师弟人呢?”不是该见到信号就飞奔着出现吗? “他知道我前几天吃过了,不会理我。” 所以到底是拿师弟当钱包吃个饭都要师弟伺候的白衣男大牌,还是掌握着白衣男生计问题一个不高兴就可以把师兄饿死的师弟才是老大呢? 渔渔茫然了。 因为怕惊扰莲心草,他们坐下歇息吃饭的时候,就都绕开那株莲心草一段距离。 莲心草只有一株,晚上多半会有一场恶战,可是谁都没提起这个话题,还都像没事人一样各自安坐。 渔渔闲着无聊,在地上捡了几株青草,绕来绕去地编了只不太合格的小兔子。 把小兔子拿离自己,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渔渔又在地上捡了一朵粉色的小花,装饰到兔耳朵旁边,这才满意地点头,“这样看起来就比较像你了。”她特别诚恳地把青草小兔子递给赫连夜,“送给宝宝玩。”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的肚子。 “谢谢。” 赫连夜突然开了口,倒把渔渔吓了一跳。 因为还要迷惑白衣男,赫连夜现在并没用本来的声音说话,只是嗓子沙沙哑哑的,听起来像是患了重感冒,也分不出到底是男声女声了。 闷了好一会儿,终于能跟赫连夜正常语言交流了,惊讶之后,渔渔就高兴起来。 咦?她为什么要高兴?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无良的了,可是面对这个BT级别的大腹黑,只要他开口,她就永远“吵”不赢他! 果然,赫连夜接过那只带着粉红花朵的傻傻小兔子,笑着答应,“好,留着给宝宝。” 那微挑起的眼笑得意味深长,怎么看,都是在说留着给他们俩的宝宝玩。 江渔渔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因为有白衣男在,赫连夜还是收敛了很多,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赫连夜突然伸出手来,把渔渔抱到自己怀里,“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在白衣男看来,对面的两人都是女人……所以这动作没有任何不对劲。要是渔渔现在挣扎,就反而可疑了。 渔渔怎么会老老实实地吃这个哑巴亏?所以她一脸担忧地说,“不好吧,我怕压到你肚子你的宝宝。”说着,还轻轻地在赫连夜肚子上摸了摸。 赫连夜的声音隐隐有咬牙的趋势,“小丫头,你真关心我。” “那当然。”渔渔拉住他的手,发自肺腑地说,“虽然你嫁人了,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小夜姐姐。” 赫连夜十分坚定地把某个气死人的小丫头扣回自己怀里,打算回去再告诉她变态级别的大腹黑到底是什么样的。 半夜还要跟白衣男抢莲心草,她现在确实需要休息,而且山间风大,入夜了也确实有点凉……渔渔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理由,也不再挣扎,难得老老实实地靠在赫连夜怀里,裹着他的斗篷睡着了。 渔渔睡着了一向很难被叫醒,不过今天,她是闻到了鸡汤的香味,心情十分好地自己睡醒的。 睁开眼,就看到赫连夜端着一盅鸡汤,凑离她很近。 她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她跟他说,她小时候就很难被叫醒,去幼儿园的时候总是迟到,所以表哥就想出了用食物香气唤醒她的法子,那时候她每天早上起床都觉得很幸福。 她当时也只是随意提了几句而已,没想到他还记着。 其实有白衣男在旁边,赫连夜的眼神看起来十分正常,真的像是在看关系比较近的邻居那样,可就是在这样普普通通的眼神中,渔渔好像也看到了十足十的温柔和体贴。 脸上有点发热,渔渔想要坐直身,可才有一点点动作,她的脸就彻底红了。 她的手……为什么会抱着赫连夜?而且还抱得结结实实的,像无尾熊似的缠着他。 渔渔脸上戴着面具,脸变红了还看不出,不过……赫连夜看到她又开始泛红的小耳朵,笑得心满意足。 渔渔也很淡定地笑了。 离开他怀里前,她还主动又抱了他一下,之后诚恳地评价道,“小夜姐姐,有了宝宝之后,你的腰粗了好多。” 说完这句,渔渔蹭地就从他怀里跳出来,躲到一边喝鸡汤去了。 算一算,赫连夜学下厨的时间也不会太久,而且山间能用到的调料有限,实在是影响发挥,可这盅鸡汤的味道半点都不输给王府大厨的口味。 这男人果然太聪明了,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喝完鸡汤,渔渔开始慢吞吞地活动身体。 看看天色,再有半个多小时,就是采摘莲心草的最佳时间。 到时候,打斗上的事都要交给赫连夜,不过挖草药这个活,一定要她亲自来,她可不能拖后腿。 正文 抢夺莲心草2 抢夺莲心草2 看着她在地上晃来晃去,白衣男有些警觉,“你在做什么?” “教他做有氧孕妇操啊。”渔渔一脸老实地回答他。 又过了十多分钟,白衣男站起身,“待会儿动手会耽误采摘草药的最佳时间,现在就开始吧。” 高手对决,其实都是顷刻间的事,可是看起来,他竟然好像有些忌惮渔渔,留了十多分钟的打斗时间。 “好啊。”渔渔立即高兴地站到赫连夜身边,看着像是在给白衣男让地方,“原来你也要做有氧孕妇操啊。” 白衣男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知道自己说不过渔渔,也不再开口。 缓缓抬起右手,莹润的光泽闪过,他的指间突然多了一支玉笛。 他的眼神依然淡漠,夜风徐徐,吹得他的衣袍漾起一片婉转流光,那男人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面容如玉,飘逸出尘,整个人不带半丝杀伐之气。 渔渔却本能地觉察到危险。 她没转头,却知道赫连夜就站在她身后,眼角余光扫到他被风吹起的斗篷一角,就奇异地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在她微微分神的那一瞬间,白衣男突然轻晃了一下手中玉笛,不知是内力控制,还是真的单纯的风的作用,有清越的笛音响起,乍听悦耳如天籁,可紧接着…… 身后突然被灌注了一股雄浑的内力,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那悦耳笛音仿佛化身为利剑,狠狠地刺在人心上,疼得五脏六腑好像都紧缩起来。 要不是赫连夜反应及时,她现在可能已经心脏爆裂而死。 渔渔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白衣男出手如此狠毒,还没来得及惊讶,耳朵就听到了细微而频率极高的沙沙声。 有蛇?可普通的蛇不会爬得这么快,是冥蛇? 白衣男的反应要比她快得多,尤其是听声音来源,那冥蛇显然是奔着他去的。 顾不得再攻击渔渔,他回身就是一掌,劈向声音来源。 可是……那里空无一物,根本就没什么冥蛇。 心知这是上当了,白衣男还没来得及收回掌势,身后就有劲风袭至。 好刚猛的掌力! 他状态正常时,应该也只能跟身后这人打个平手,现在受了这么重的内伤,根本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白衣男不是死心眼的人,立即放弃了莲心草,借着身后攻来的掌势,飞快地向前一跃。 他走得太快,所以没看到,大概也根本不会想到,出手攻击他的人是赫连夜,而不是他一直防备的江渔渔。 从白衣男晃动玉笛正式出手开始,到他的身影在他们视线中消失,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十五秒钟。 这么短的时间里心情几番起落,渔渔看得瞠目结舌,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小丫头?”这回没外人在了,赫连夜终于可以不用伪装,笑着俯低头,“再不回神我吻你了?” 这熟悉的腹黑语气,让渔渔回神之后,不禁拍拍他,语重心长地说,“要注意胎教啊。” 赫连夜也笑着拍拍她,“放心吧,这些我都会慢慢学,等你有了宝宝的时候,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她说的是他肚子里的“宝宝”! 明明是在无良地坑他,为什么又变成给他创造表白的机会了呢? 渔渔还没开口,赫连夜突然问,“留活的?” “不用。” 两人飞速地一问一答,哪怕赫连夜这话问得上句不接下句,渔渔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交流起来完全无障碍。 果然,渔渔连他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只听到“唰”的劲急破空声,再定神一看,一只手掌长短,颜色血红的小蛇被钉死在了地上。 是她一直担心的冥蛇! 而钉死它的,竟然只是一片树叶。 武功高到一定程度,拈花飞叶皆可伤人,早就听过这句话,渔渔今天总算见到现场版的了。 只是渔渔没想到这种蛇这么危险,它竟然似乎通人性,想要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偷袭,因为她根本没听到书里提过的爬行声,真不知道赫连夜是怎么发现它的。 不过刚刚展现过远超出常人的谨慎和出神入化的武功,赫连夜脸上却不见半点得意之色,相反,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愁闷,竟然还低低地叹气一声。 “怎么了?” “连续救人两命,没人来对我说要以身相许。” 这个大腹黑!渔渔暗暗磨牙,“先不说了,时间快到了,我要准备挖莲心草!” 赫连夜也不打扰,十分配合地站到一边,顺便送上带笑的一句,“好,我等,等多久都愿意。” 他不是该说“那等你忙完了再聊”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说得这么有歧义! 这男人还真是永远能创造机会表白。 渔渔很不淡定地捏着药铲,想象这就是某个妖孽的脖子。 莲心草的根部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伤了它,所以真工作起来,渔渔就屏气凝神,把所有杂念都抛开。 直到顺利挖出莲心草,趁着莹蓝光芒还没减弱,动作飞快地对它的根部做了处理,再把它放到药匣里,大功告成了,渔渔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真的拿到莲心草了? 看出她的惊讶,赫连夜笑着走过来,把还蹲在地上的人拉起来,“我答应了你会解决那个白衣男,就一定会做到,放心,我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渔渔眨眨眼睛,“小夜姐姐,你真好。” 小丫头,如果你不叫‘姐姐’那两个字,我会很高兴的。” 做为一个老实乖巧的孩子,渔渔立即听话地改口,“好啊,小夜妹妹。” 在某个妖孽反击回来之前,渔渔立即抢着问他,“刚才的假冥蛇是怎么回事?” 要是对付普通人就罢了,口中发出沙沙声,模仿冥蛇爬行的声音,就能骗倒一大片,可是像白衣男那样的高手,是听得出声音来源的! 可赫连夜那时候分明是站在她身后,并没移动,他是怎么做到的? “支逮野鸡的机关的时候,顺手布置了一个小玩意。” 原来他那么早就设好圈套了……而且逮野鸡的机关,她都只是听说过,并没见过实物,他在忙什么,根本就看不太懂,更不用说那个连银子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衣男了。 赫连夜在那个时候做什么手脚,的确没人会发现。 不用问,渔渔也知道,这一定又是他随便一想就想出的计策。 这男人太聪明,聪明得快成精了。 转头一看,赫连夜已经摘下了易容面具,露出那张倾城绝色的脸来。 渔渔无语凝咽。 他长得也快……不对,他长得早就成精了……真是个活脱脱的妖孽啊。 不再看那张会让人失神的脸,渔渔看了看赫连夜帮她拿着的装草药的小竹筐,“我要抓紧时间逃婚了。” 那个白衣男究竟跟程丝妍有没有关系,她还不确定,可因为他的出现,渔渔也开始觉得不安。 这片大陆也许是藏龙卧虎,还有不少像白衣男这样的隐世高手,秦奋口中的“主人”,也许就是其中的一位,因为实力并不比赫连夜差,所以秦奋他们那群人才敢面无惧色地商量要炸死赫连夜的计划。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颗不定时炸弹,再留在京城,随时都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她现在一定要逃婚,让秦奋他们那些在程家潜伏的人都跟她离开,路上,也要想尽办法套出“主人”的身份。 渔渔喃喃计划着,“等我把必须要处理一下的药材整理好,咱们今晚连夜就回京城,我要走的话,要跟程大人说一声。” 毕竟是占据了程丝妍的身体,她也不能不告而别,让程丝妍的爹娘担心。 赫连夜好气又好笑地在旁边听着,“小丫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乖巧小脸愣愣地看了他几秒,渔渔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白天捎信回程家的时候,我忘了告诉他们,给我留早饭!” “算了,还是逃婚重要,到时候随便在路上买一点吧。” 某个即将被“抛弃”的未婚夫站在她身边,迷人凤眸笑出一片潋滟波光,看起来非但没生气,还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逃婚是吗? 这小丫头打定了主意丢下他一个人? 赫连夜并没告诉渔渔,那个白衣男似乎是真的认识她,而且还能看透她易容的伪装。 她抢了他的莲心草,那个白衣男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找上门来。 这小丫头这个时候自己溜出去,实在是犯了大忌。 不过这些话,赫连夜一句都没说。 关于逃婚的事……某个超级大腹黑自有主意。 回去的路上没什么好说的,时间很晚了,渔渔有点累,坐到车上,没一会儿就香香甜甜地睡着了,连被身边的大腹黑抱到怀里去了都不知道。 马车停到尚书府后门,赫连夜拿过渔渔包着一大堆草药的小竹筐,又拿了自己的行李,跟她一起下车。 可是随手把渔渔的小竹筐交给出来迎接的尚书府下人,他也没跟渔渔打招呼,转身就朝自己的靖王府走去。 “赫连夜?” 某人什么都没说,转过一张怨夫似的脸。 “有个小丫头要抛弃我。” 难道这个妖孽生气了? 渔渔心里突然有点担心。 可是转瞬间,怨夫似的脸就突然露出倾城微笑,“小丫头,不是说过了吗,本王有一个缺点。” 渔渔一脸敬佩,“王爷您又这么谦虚,您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缺点呢?” 没想到,这次赫连夜竟然没反驳,还顺着她说,“是啊,本王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太死心塌地,对谁动了心就不会再变,哪怕那个小丫头没良心地想离开我,我也不想放手。” 这是“缺点”吗?还有,这只妖孽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表白吗? 渔渔早就打定了主意逃婚,可在这样的深情攻势下,心里也隐隐有了动摇。 可是……想到昨天在桃县时,那生死悬于一线的险境,渔渔就又坚定了信念。 他再聪明也不是神仙,万一有松懈的时候呢?她一定要逃婚,把秦奋他们那些人带走,不能再害赫连夜落入陷阱之中。 “小丫头,怎么不问我其他的缺点是什么?” 正文 抓紧时间逃婚 抓紧时间逃婚 渔渔纠结地看了眼天色,“可是王爷的缺点,几个小时也说不完啊,到时候会影响我出去买早饭的。” “其实本王这么多缺点,都是因为本王最大的那个毛病。” “哦?是什么?” “本王是个变态。” 江渔渔眼神闪亮亮地看着他,特别崇拜地说,“王爷英明!王爷总是在说真理!” 赫连夜差点笑出声来,捏捏她骗人的乖巧小脸,声音温柔地说,“所以本王就盼着自己喜欢的人逃婚。” 江渔渔开始感觉不妙了。 “这样本王才有借口‘惩罚’她。” 她根本就不会被他抓回来,看他到时候要罚谁! 回了尚书府,渔渔先去找程大人,告诉他已经把程丝雨安顿好,之后也跟他商量,说是要自己出去走走。 程大人一直很宠自己的小女儿,通常情况下,都是女儿说什么就答应什么,可是这一次…… “不行!去临县也就罢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自己出远门,太危险!” 渔渔想了想,淡定地说,“那我去靖王府拎一个人陪我吧。” 何严本来是奉赫连夜的命令,来给渔渔送早饭的,渔渔说这句话时,他恰好掠过尚书府书房的屋顶。 听到这句话,他惊喜得差点从屋顶掉下来——王爷要被拎走了! 早饭都顾不得送了,他立即冲回靖王府,去通报这个“喜讯”。 可是说完了,他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他们随便地往哪儿一站都能倾倒众人的王爷,怎么会沦落到被人当成一件行李,都会高兴半天的命运? 自从王妃出现之后,这世界真的太折磨人了…… 可马上就有更让他想泪奔的事情发生了—— 他才刚跟赫连夜说完这个特大喜讯,渔渔就晃进门了。 手里抱着刚从靖王府厨房搜刮来的零食,她的视线在屋内几人身上打了个转,最后看向何严,“好吧,就你了。” “王妃有何吩咐?”何严立即精神抖擞地上前一步。 主子看中的人,就也是他要誓死效忠的主子,不管王妃要他做什么,他都在所不辞! 正想着,就听渔渔淡定地说,“程大人不放心我自己出门,所以你陪我逃婚吧。” 何严很想哭。 他现在精神抖擞不起来了,可是他的神经很抖擞,抖擞得都开始抽了! 王妃说的“拎一个人”,只是随便找一个,并不是要“拎”王爷? 视线哆哆嗦嗦地移动,落到自己弟弟何肃身上。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哥,我帮不了你。”因为“内疚”,何肃的声音都快哽咽了,“因为我太老实了。” 何严悲愤了,小样,以为我治不了你是吧? 他立即换了求助对象,“冷木!你就不能吱一声吗!” 何严知道,因为长期跟冷木一起把手王府重地,自己这个弟弟其实最怕的人是冷木。 冷木面无表情地看着何严悲痛的脸,看在他们共事多年的份上,很给面子地开口,“吱。” 长久的沉默之后,何肃悲愤大叫一声,忍不了地跑出门了。 就知道你怕这个。 虽然自己也听得哆嗦了一下,可何严心里总算舒坦一点了,转回头想解释……咦?王妃呢?怎么王爷也不在了? 人都哪儿去了!他还有话没说呢! 王妃可千万别真的带我去逃婚啊!王妃,难道您忘了上次在皇后那儿,您那“热情奔放”的一句“王爷睡觉时很好用”吗! 马上就是夏天了,像您当时说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王爷“摆”在床边,可以……可以赶蚊子啊! 这么“好用”的王爷,您怎么能舍得把他丢在家里不带出门…… 其实早在何严叫出冷木名字的时候,江渔渔就蹭地溜了。 呜……刚才没看到冷木也在! 抱着食篮逃出门,渔渔半点都不淡定地拿出热乎乎的豆浆喝了一大口。 古代地球版的表哥大人也好可怕! 而且同样会制冷! 一口豆浆还没喝完,肩上就突然多了件斗篷,像是刚从人身上脱下来的,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转头,就看到某个妖孽站在她身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明明是刚知道她马上就要逃婚,而且还不准备带他走,脸上也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 两人离得太近了,近到渔渔连他的睫毛都数得清,赫连夜的睫毛极长极密,贴近了看,能看到十分自然又漂亮的卷曲上翘弧度,诱得人很想伸出手去轻轻碰触。 这男人真的太妖孽了,没有一个地方不迷人。 “小丫头,你在看什么?” 渔渔看得有点出神的模样,让赫连夜心情更好。 “当然是看王爷。”渔渔十分老实地回答,眼神闪亮亮的,“王爷长得好好看!” “然后呢?”他才不相信这小丫头会这么老实地夸他。 越看渔渔一脸乖巧地坑人的模样越可爱,赫连夜说着捏捏她的小脸,又去帮她顺了顺发丝。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这样细微小动作中透露出的情绪太明显,就像见到喜欢的小娃娃似的,总是忍不住伸手去碰碰,想要多亲近一点。 渔渔没谈过恋爱,可是这样的情绪也是看得出来的。 愣了愣,她才继续无良,“可是看着看着,我觉得王爷的脸上缺了点什么。” “缺幸福。” 没想到,刚才还满脸笑容的赫连夜叹气一声,自顾自地把话接了过去。 这一回,他没像往常一样把话说得直白,而是定定地看着渔渔,那眼神中深情满满,却又有一丝挣扎和痛楚,分明是在说渔渔就是他的幸福,可是现在,他的“幸福”要丢下他跑了。 这妖孽为什么连演技都可以这么强大! 原本要无良地说他额头上缺个“王”字,现在,渔渔却被他这一眼看得忘词了。 “心疼了?”见她微微发呆,赫连夜心情十分好地恢复了正常表情。 “嗯,心疼了!”又是老实地点头,渔渔的语气有点难过,“跟王爷说话时间太长,错过早饭时间了……” 赫连夜被逗得笑出声来,“这么快就回神了?想骗来一句你的真情流露,怎么这么难。”说着,牵过渔渔的手,带她去吃饭。 “王爷想听我的真情流露吗?那我现在就说。”渔渔一脸景仰地看着他,“王爷,您真是个变态!” 赫连夜好像没听到这句似的,“自言自语”道,“昨天听说有人想吃虾饺,今早的早餐,我特地让后厨准备了一笼……” 有虾饺吃! 渔渔眼睛一亮,立即改口,“王爷,几分钟没正眼看您,您又长帅了!” “小丫头。”赫连夜失笑地捏捏她的脸。 化身小狗腿的时候还不忘无良地气他一句。 按渔渔的计划,吃完早饭,她就该出发逃婚去了。 可是赫连夜什么都顺着她,听说她要逃婚也没不高兴,这一次,却坚决反对。 “回去睡觉,睡醒了再说。” “可现在是早上。” “你昨晚先是在山间,之后又是马车里,没休息好。” 出门本来就不比在家,旅途劳顿,要是再加上她出门时就没休息好,路上说不定都要累倒。 渔渔其实也没那么瓷娃娃,可是赫连夜却绝对不肯让他未来娘子有任何病了难受了的可能。 渔渔拧不过他,其实也确实有点累了。 这身体不是她自己的,程丝妍自小娇生惯养,远没她天天蹦蹦跳跳的有活力。 不过依渔渔的无良,在乖乖回去睡觉之前,当然是要坑一下人的。 “妈妈说,女人一定要保证睡眠质量,不然会影响美容。”乖巧小脸特别崇拜地看着他,“王爷真是个懂保养的女人。” 某个大腹黑淡定接招,“可是你娘没告诉你吗?没有心爱的人陪着,睡得再早也没用。” 怎么又变成给他创造表白机会了? 渔渔不淡定地逃了。 一溜烟地跑回尚书府,回到程丝妍那座空旷无人的小院子,她也没脱衣服,直接往床上一倒,抬手摸了摸,脸上还是微微发热。 她不会……真的恋爱了吧? 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凉丝丝的锦缎被面里,江渔渔的动作突然一僵。 她刚刚好像看到…… 暗暗深呼吸一口气,渔渔扣紧了右手里能瞬间发出几十根毒针的机关,这才缓缓坐直身。 黑压压的都是人。 准备地说,是房梁之上,黑压压的都是人。 因为程丝妍的命令,这间小院子没人伺候没人掌灯,甚至没人敢靠近,离着院子还有一段路,就一盏灯都不剩。 今天是阴天,光线不好,再加上她走路又不会没事就望天,渔渔进门的时候根本没发现,竟然有这么多人躲在房梁之上。 悄无声息地,一群黑衣人齐齐跃下,她曾经见过的秦奋站在最前面,十分恭敬地鞠躬,“迷踪堂堂主秦奋,率全堂七十二人,奉主人之命,保护小小姐。” 渔渔暗暗心惊,怎么有这么多人潜进程家? 唯一让她安心一点的,是赫连夜都帮她证实过,秦奋的易容术虽然连她都看不出破绽,可他的武功确实普通至极,既然他都能出任堂主……那这些人虽然人数众多,可并不算难对付。 “小小姐,听说您想要离开程府,不知对属下们有何吩咐。” 反正程丝妍脾气阴晴不定,一会儿一个模样,渔渔也不怕露馅,想了想,“今晚我会带一个靖王府的人出门,你们都跟我出府,但是先不要露面。” 她正犯愁那个“主人”的手下潜进程府时间太久,隐藏太深,简直就是颗定时炸弹,这正是个好机会,一次性把他们都引出来。 “那赫连夜……” “先留着,本小姐自有安排。”渔渔语气十分大牌,其实心里很想翻个白眼。 她真的好奇那个“主人”是什么身份,这些人怎么会这么有自信。 赫连夜哪是那么好杀的? 看今天在桃县的意外状况就知道了,哪怕是预先在茶楼附近埋上火药这种看起来万无一失的计策,也被那个妖孽轻易识破了。 那个男人……真的很聪明很强大。 正文 本王的幸福是你 本王的幸福是你 这样想着,心里竟然隐隐觉得有点为他骄傲。 渔渔的脸倏地又热了起来,还好房间中光线太暗,这群人也看不出来。 她这种心理……真的好像恋爱了啊。 打发走了秦奋他们那群人,渔渔把某个妖孽赶出脑海。 睡觉!睡饱了,逃婚去! 当天晚上—— 何严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为什么会在靖王府外!他身边为什么还坐着他们王妃! “我在逃婚。”渔渔难得地大发善心,第三十一次帮他解惑。 可何严却巴不得她能继续无良。 他实在是不想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 王妃为什么会逃婚成功?王爷怎么会没追出来? 今天下午,王妃拿了个小包袱,蹦蹦跳跳地来找他,“走啊走啊,我该逃婚了。” 他当时还以为王妃在开玩笑! 他甚至还抽风地觉得,他该配合一下王妃的好心情,就也十分活泼地蹦蹦跳跳地跟着王妃出门了…… 何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穿越这回事,不然他一定会想穿越回下午,抽死那个小兔子似的自己……我让你蹦!让你跳! 渔渔坐的是秦奋他们准备好的马车,几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成功离开京城,现在在离渔渔穿越过来时所在的梨县休息。 因为晚饭时间到了…… 兴致勃勃地找了间客人最多的酒楼,渔渔点了几个小二推荐的招牌菜,之后就眼巴巴地等着上菜。 何严也在等,不过他等的是赫连夜。 王爷不可能就这么放任王妃走了,一定会追出来的! 不对,根本不是追,以他对王爷的了解,王爷应该是在最一开始就跟在他们身后,一直保护王妃! 可是王爷为什么不露面呢? 难道是……生气了? 有可能! 做为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何严立即为自己主子谋福利,一等小二把菜上完,他们附近没闲杂人等了,立即开口问,“王妃,您……您就这么走了,难道您一点都不想王爷吗?”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渔渔那张高高兴兴的小脸突然垮了下来,眼睛没精打采地垂下,她甚至连筷子都放下了,低着头,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委屈极了。 何严却看得振奋了。 果然!怎么可能不想! 他立即趁热打铁,“那王妃,不如……”不如属下现在就送您回去。 话才开了个头,渔渔就哀哀怨怨地看了眼面前盘子,告诉他,“饭不好吃……” 一道惊雷劈下,何严凌乱了。 可是嘴角才抽搐了一半,抽了一下午风的何严却突然严肃起来,眉眼间一片冷凝,“王妃小心。” 话音刚落,天色好像都突然暗了下来,酒楼之中,一片惊声尖叫。 不,不是变天了,而是酒楼之外,骤然多了一群黑衣剑客,他们跃至渔渔所在的二楼,因为人数众多,连窗外天光都被遮挡了大半。 是冲着她来的?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官家小姐,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秘密。 渔渔制止了何严要去拔剑的手,右手一抬,在虚空中做了个手势。 以一敌众,哪怕何严是赫连夜亲手训练出的得力助手,也受不了这么多人的车轮战。 秦奋他们那群人,不用白不用,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这些人的武功究竟如何。 渔渔一点都不担心,而何严在看到突然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秦奋他们,微微一愣,就迅速恢复了镇定。 也不再多问,只是谨慎地盯着周围,防止两伙人打斗的时候,有兵器误伤渔渔。 做为一个吃货,渔渔从来不浪费食物…… 所以虽然觉得饭实在不好吃,她也准备继续吃下去。 只是半分钟之后,边吃饭边看现场武侠剧的悠哉心情,就彻底转变为震惊。 她怕自己看错了,还去问身边的何严,“一样的?” 何严明白她在问什么,很肯定地点头,“完全一样。” 程丝妍似乎来头很大,有大批人马追杀她,渔渔还能理解,可是…… 这群黑衣人的武功招数,跟秦奋他们是一模一样的! 两伙人搏命厮杀,杀气冲天,可是出手的招数却是一个套路,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一个门派的师兄弟在互相切磋。 秦奋显然也意识到不对,命令手下暂时停手,之后跃出打斗圈,伸手拿出怀中令牌,“在下迷踪堂堂主秦奋,奉主人之命,保护小小姐,你们是哪一堂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群黑衣杀手不说话,听他自报家门,手上攻势反而更狠了,简直就是拼命的打法。 “好大的胆子!知道是小小姐在此,还敢动手!”秦奋和其余迷踪堂的人也火了,怒吼一声,冲回厮杀圈。 他们说的话,何严完全听不懂,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小王妃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而且还和江湖人士有瓜葛。 不过这是他主子选中的人,不管出了什么状况,他都会继续效忠。 秦奋他们这些人,大概主要擅长易容和伪装,武功并不是那么高明,对付普通的匪类还没问题,面对这样强势的杀手出击,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何严手中的剑已出鞘,挡在餐桌之前,一脸严肃地说,“王妃放心,属下一定会让您安心吃完午饭的。” 说完,他自己都想去抽个风…… 可他觉得这话没说错,这真的是王妃现在最介意的啊…… 果然,渔渔很感激地点头,“还有十分钟我就吃完了。” 何严默默地擦了擦冷汗。 两人的对话,引来了一声轻笑。 可是跟赫连夜那种温柔中带着丝丝撩人味道的声音不同,这新出现的声音阴冷沁骨,哪怕是在笑,也听得人不寒而栗。 人影一晃,一个一身黑衣的高瘦男人出现在酒楼二楼,“这么久没见,我的小师妹倒是可爱了不少。” “只可惜,可爱的东西,多半都……呃!” 一句“活不久”的威胁没机会出口,反而变成了一声滑稽的尾音。 没人看清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可是黑衣人的脖子上,现在插着一根筷子,外人还只是看得震惊,黑衣人自己则是快吓得肝胆俱裂。 那筷子的准头和力度算得刚刚好,现在这样,虽然看着骇人,其实他只是受了皮外伤,筷子抽出来,随便处理一下伤口就没事了。 只是……只是! 那筷子只要再往前稍微递一点点,就会刺破他的喉管,神仙都救不回他。 他现在不敢乱动,不敢发声,惟恐自己的声带震动,会让喉管被筷子刺穿。 雪上加霜的是,不管他往哪个方向看,眼角的余光都能看到那根催命符似的筷子。 偏偏他现在手都在发抖,也不敢自己抽出它,不然手上动作一个不稳定,他的命也就没了。 “王爷!”何严惊喜地低呼一声,想抹泪了。 他就知道,王爷一定在! 虽然还没看到人影,可他确定,这么好像没怎么伤人却十分折磨人的手法,就是他们王爷的作风。 王爷他就是这么变……咳,他是说,王爷做事,就是这么有鲜明的个人特色…… 果然,看到黑衣人被一击秒杀,那群杀手都惊骇地停手,戒备又有些恐惧地看着四周。 在这样的气氛中,赫连夜悠然出现,目不斜视地穿过刀光剑影,他没易容,绝色的妖孽容貌上,现在竟然是一片愉悦笑意。 他没跟渔渔他们说话,反而直奔僵在原地的黑衣人过去,“很高兴认识你。” 十分友好愉快的声音,好像真的高兴又认识一个新朋友,听得二楼所有人大跌眼镜,还以为他突然疯了。 他的动作也十分“友好”,像是……像是在跟“新朋友”“玩”。 他神态轻松地拨弄着那根筷子,对,就是插在黑衣人脖子上,稍不留神就被穿透他喉管,要了他命的那根…… 那筷子在赫连夜的拨弄下,左晃晃,又晃晃,很显然,赫连夜心里有数,知道怎么晃才能不让他死这么快,而黑衣人的眼珠都快瞪碎了,惊恐让他的眼里已经渗出丝丝血丝。 玩了一会儿,赫连夜才悠然开口,声音温柔至极,“敢动我的人?很好,很久没人敢来招惹我了。” 是啊,他都没地方变态了。 精神被折磨得快崩溃了,黑衣人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这黑衣的高瘦男人身份不一般,武功更是强大,他这一倒下,让一众黑衣杀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赫连夜的作风很明显,落到他手里,活着还不如死了…… 一群杀手互看几眼,心思都是一致,让赫连夜放过他们是不可能了,还不如拼了! 杀! 面对那突然攻过来的大群杀手,赫连夜连点神色变化都没有,淡定地抽出黑衣人脖子上那根催命符似的筷子,内力到处,筷子变成根根半截牙签大小的竹针。 渔渔只看见他的手随意地一扬,那群杀气腾腾的杀手就都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凑近了看,才看到根根竹针扎进了他们的穴位,一大群人,就这么被他秒了。 这武力值……强大到逆天啊。 渔渔默默地又回到桌边,喝了一大口热茶。 之后她就纠结了,指着最开始被折磨晕的那个黑衣人,“好歹让人家报个名字嘛,群众演员也是很不容易的。” 看那黑衣人的出场,明显也有个拉风的身份。 可惜到赫连夜这里……悲剧了。 “太久没对这么弱的人出手,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某人还真的有点遗憾。 这根本不是在人伤口上撒盐,这是在撒辣椒粉…… 维持着一脸淡定,赫连夜随手又在桌上抽了双筷子,夹住晕倒那人的衣角,就这么挟菜似的把人“挟”了起来,看了两眼,“救得活。” 这语气,就像是维修家电的师傅,打量了罢工的冰箱两眼,淡定地说“修得好”。 变态的人生,果然不需要解释…… 渔渔默默地继续吃饭。 可是一向宠她的赫连夜却压住了她的筷子,“不是说不好吃?” 这小丫头刚才的那句抱怨,他可是都听到了。 渔渔很坚持,“不好吃也不能扔了,我从来不浪费食物!”她是合格的吃货星人! 正文 本王只是来送东西的 本王只是来送东西的 赫连夜被逗得笑出声来,捏捏她难得严肃的小脸,“那我再帮你回锅炒一下。” 说完,也不理被他打倒了一地的黑衣人们,端起盘子,淡定地跃下楼,做菜去了…… 何严默默仰头望天,想止住悲伤的泪水。 这日子啊……越来越没法过了。 不过毕竟是赫连夜亲手挑选的人,神经还算强韧。 何严没一会儿就定下神来,跟小二要了绳子,把地上那些被点住穴道的黑衣人捆成一串。 他要跟着渔渔,现在走不开,所以捆完了人,就冲天上放了个信号,等人来接应。 风盟的手下遍布天下,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有四个人出现在酒楼之外,飞速朝这边掠。 一看到何严身后跟糖葫芦似的几串人,他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带头的人立即高兴地出声,“哎呦!来货了来货了!” 语气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这是……过年了可以杀猪吃肉了的语气啊! 黑衣杀手们穴道是被点住了,可听觉和视觉都好好的,闻言,又经受了一轮惊吓。 渔渔也又不淡定一次。 真是……有个变态的主子,手下不可能是正常人啊…… 风盟的人出现,很快就走了,而又过了半分钟,赫连夜端着回锅重加工的菜回来了。 色香味俱全,尝一口,五味调和,味道比之前专业厨子的原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何严是知道自家主子晚上在偷学偷练厨艺的,所以也没惊讶,只是眼角含泪地看着渔渔,王妃,您看王爷多“好用”。他是货真价实的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啊! 您真的舍得把他丢在家里,自己逃婚去吗? 何严都想哭了,可赫连夜这个当事人自己却神态自然,半点怨夫的模样都没有。 渔渔吃饭时基本不说话,所以也只是赫连夜刚把菜端回来时,她高兴地夸了好几句,现在就不出声了。 所以赫连夜转头,淡笑地看着还在二楼的秦奋他们,“你们,怎么回事?” 秦奋早有准备,神色不见丝毫慌乱,上前一步,“在下隶属风盟,受人之托,保护九小姐。” 风盟行事神秘,虽然势力遍布天下,可放眼全盟,只有一个负责做生意的人公开露面过,秦奋找的这个借口听起来冠冕堂皇,好像找不到什么破绽。 只是……这个谎说的,直接就撞到枪口上了。 风盟……根本就是赫连夜在年少时一时兴起创建的势力啊。 何严想了想,秦奋他们的悲剧只有一个原因——他们王爷太强大了…… 可是赫连夜并不揭穿秦奋他们,只是淡笑地点头,“风盟的人做事,本王放心,既然如此,我就更不用担心妍妍的安全了。” 在外人面前,他都是叫渔渔“妍妍”,帮她遮掩身份。 说完,他就站起身,笑着拍拍渔渔的头,“小丫头,我先走了,你好好逃婚。” 渔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真是……对她寄予重望啊! 何严也凌乱了,还以为自家主子是气糊涂了,“王爷,您……”您怎么还能让王妃继续逃下去! 赫连夜打断他的话,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来,“本王是来送东西的。” 渔渔接过纸包,打开一看,“呀,我的瓜子!谢谢王爷送来,我差点忘在家里了!” 何严彻底不想活了。 送完了“珍贵”又“重要”的瓜子,赫连夜竟然还真的转身走了。 变态的人生,本来就不需要解释,他向来作风古怪,秦奋他们还以为他只是抽风了,并没怀疑什么。 渔渔几口吃完饭,吩咐何严,“你先出去溜达溜达,我跟风盟的人有话要说。” 何严知道秦奋根本不是风盟的人,不过刚才主子都没揭穿他,主子一定另有打算。 所以何严也没异议,立即老实退下。 还没走下台阶,身后就传来渔渔郑重的提醒,“何严,你还没吃午饭呢,可别忘了啊!” 可是王妃,我不像您那么看重吃饭啊! 不过……还是吃吧。 最近这日子太折磨人了,多吃点,补补…… 二楼已经没闲杂人等了,秦奋立即上前一步,“属下办事不力,请小小姐赎罪。” 渔渔摆摆手,“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回小小姐,属下不知道。”秦奋的声音有一丝紧张,“可是三少爷都出现了……恐怕门派里出了什么事。” 三少爷,排行第三的师兄?说的该是那个黑衣高瘦男人。 秦奋叫她“小小姐”,这样也恰好对得上高瘦男人叫她“小师妹”的辈分。 只是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门派,程丝妍一个官家小姐,为什么会跟这些江湖人士有这么深的渊源。 难道程丝妍是什么关键人物?不然就算门派内斗,又怎么会派来这么多杀手杀她。 不过,这样正好。 渔渔总算有了确切的逃婚目的地,“走,回去看看。” “回山上?”秦奋一惊,“万万不可!小小姐,山上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就算您武功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主人又不在,没人能护着您……” 一句话,说得渔渔彻底震惊了。 就算她……“武功再高”?她有武功? 说起来,她确实是觉得这具身体的柔韧性不错,也很灵活,可是体力真的很一般,别说是跟武功高手比,哪怕是跟普通比较爱玩的女生比,也差了一大截。 况且她和赫连夜天天在一起,依那妖孽的强大,如果她有武功,那妖孽怎么会没发现? 可看秦奋的神情,半点都不像说假话,而且,提到她的武功时,他的语气还带有明显的敬畏,像是很崇拜她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渔渔想不透了。 做为超级无敌宠妻的好男人,赫连夜当然不会让未来娘子自己茫然头大,所以当天晚上…… 渔渔刚洗完澡准备睡觉,房间中就多了个人影。 渔渔见到他很高兴,“王爷,您又出来变态了!” 赫连夜却是一脸认真,“没有,就是想我未来娘子了。” 渔渔的脸唰地就红了。 这妖孽表白之前都没有预兆的吗? 喝了一口水,渔渔才貌似冷静地提醒他,“王爷,我在逃婚。” 听说过有人逃婚的过程中,未婚夫时不时地就出来打酱油的吗? 可赫连夜却振振有词,“我在保护你逃婚。” “王爷,我逃的是你的婚……” “可是本王变态。” 渔渔高兴了,“我最喜欢听王爷说真理了!” “无良的小丫头。”赫连夜失笑地牵过她的手,“过来,我再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武。” 其实通常情况来说,是否习武,只要手指一搭在对方脉门上就判断得出,可是从渔渔的脉象上看不出任何问题,赫连夜微皱了眉,轻捏了捏渔渔的腕骨。 一捏之后,他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个圆圆的扁盒出来,打开盒盖,突然叮嘱她,“忍着点。”说着,另一手还把她揽到怀里。 那声音和动作都太温柔,渔渔一时也忘了该抗拒,可紧接着,手腕上就是一阵钝痛。 “呼。”渔渔没防备,低低地痛呼了一声。 赫连夜立即松开手劲,手指在一边早就备好的扁盒中一挑,飞快地给渔渔涂药。 药膏清凉,几乎立即缓解了腕上的疼痛。 渔渔知道他在做什么,所以也没怪他,只是甩甩手腕,“没事了,继续吧。” 其实也不至于那么疼,就是有人比较大力地攥着自己手腕的那种感觉,她刚刚只是没有防备,才会叫出来。 可是赫连夜却迟迟没有动手,看着她腕上的那一圈红印,摇摇头,“我再想想别的验证方法。” 渔渔认识他的时间不算太长,可是对赫连夜的作风,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实在是没想到会看到他为难的模样,渔渔快要笑出来了,“哪有那么严重,不然我自己捏了。” 赫连夜的用意,她猜得出。 看脉象,程丝妍是没有半点内力,可如果是用什么办法隐藏起来了呢?虽然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可是之前神秘白衣男的奇妙轻功就是个例子,这片大陆上,确实有很多他们并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可是就算内力可以隐藏,练过武的人,尤其是内功高手,骨骼都远比普通人强韧,赫连夜一点点加重力道,要是直到能让普通人骨折那么大的力气,渔渔的腕骨还是完好无损,那就说明,这具身体确实是练过武了。 只是……听到渔渔刚才的那声痛呼,赫连夜下不去手了。 按住渔渔想自己试验的手,赫连夜的神情难得这么严肃,“不可以。” “我没那么娇贵。”渔渔小声嘀咕。 反正他心中有数,又不会真的把她的骨头捏碎,就是疼一点,忍一忍再涂了药也就没事了。 可赫连夜却完全不妥协,一把把人抱上床,“乖,早点睡。我会再想个别的办法验证。” 哪有什么别的办法,看桃县茶楼那次意外就知道,这男人太聪明,哪怕是再复杂艰难的情况,他也是瞬间就能想到应对方案,要是他都说需要“再想想”,那基本就没什么希望了。 渔渔不理他了,打算自力更生,自己捏自己。 赫连夜也躺到床上,从背后抱住她,顺带还扣住她两只不老实的手,“小丫头,不许弄伤自己,我舍不得。” 他是怎么淡定地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的呢? 渔渔无语地望床板,继续小声嘀咕,“又不是会真的伤到。” 身后,有带笑的温柔呢喃,“可是心里那么宝贝的人,哪怕受再小的伤,我也觉得无法容忍。” 热气直冲头顶,渔渔连耳朵都红了。 好吧,说不过他,睡觉! 渔渔闭上眼,不理身后这只逮着机会就肉麻的妖孽,可是……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 刚听过某人的表白,渔渔脑袋有点乱,茫然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蹭地转过身,“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赫连夜语气无辜,“我洗过澡了。” 谁管他洗没洗澡! 可是某人似乎觉得渔渔需要管一管,淡定地说,“不信你看。” 看什么?扒了他的衣服,看他有没有洗白白吗? 正文 被追杀了1 被追杀了1 渔渔在心里磨牙霍霍,可是东摸摸西碰碰他的衣服,她突然又笑得十分开心,“小夜姐姐,你又出现了啊!” 与此同时,熟悉的感觉出现,赫连夜又觉得自己合身的衣服开始变紧了…… 可这一次,他的反应十分淡定。 不,应该说,他的反应十分高兴。 “是啊,我又出现了。” 动作温柔地帮渔渔顺了顺发丝,他笑着说,“既然是姐妹,那就没那么多忌讳。” 他说着淡定一笑,“我可以脱衣服睡了。” 渔渔眼前一阵电闪雷鸣,磨牙地迅速拿出解药,让某人的“肚子”消失。 渔渔心里大受打击,因为不只是这一次,这个专门为赫连夜这种BT级别的腹黑准备的BT整人药,以后只要是他们独处的室内,就都不能用了! 不然谁知道这个妖孽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来! 等着!她还有别的药!就不信治不了他! 所以半分钟后—— 赫连夜脸上赫然出现“变态”两个绿色大字,在黑暗中荧光闪闪。 渔渔的心情又变好了,很赞叹地说,“王爷长得好贴心,在脸上就把自己的属性标注出来了!” 赫连夜竟然还是很淡定。 半坐起身,看了眼一边的铜镜,他竟然看起来心情不错,“这样也好。” 笑过之后,他深深地看了渔渔一眼,轻叹一声,“这样在黑暗中也能发光的颜色太惹眼,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再那么容易忽视我,忘了你身边还有一个我了。” 渔渔默默地、默默地就拿出解药,老老实实地把他脸上的字清洗下去了…… 她斗不过他还不行吗?这个超级大腹黑! 不过整人的办法都失效,还可以讲道理! “三更半夜,王爷为什么在姑娘家的房间里?这样不合规矩。” “我睡觉时很好用。”赫连夜淡定地搬出渔渔曾经的说法,用自我介绍似的语气说,“比如,可以赶蚊子。” “这房间里根本没有蚊子!”她睡觉前用草药熏过了,这屋子里清净极了,什么蚊虫飞蚁都没有! “有。”赫连夜毫不脸红地瞎说,扬手一拍,继续淡定地证明自己的“功能齐全”,“刚打死一只。” “拿来我看看。” “还是别看了。”某人很冷静。 渔渔坚决反对,“不行,俗话说,活要见蚊,死要见尸!” 赫连夜摇摇头,手往地下一挥,完全是悲天悯人的语气,“还是让它入土为安吧。” 渔渔被他雷倒了。 腹黑又无耻到这种程度,他一定也不是地球人! 可为什么还没有月亮代表表哥大人消灭他…… 渔渔的心情哀怨极了,蹭地转身,拿他当背景板,不管他了!赫连夜却是心满意足,抱紧怀里“逃婚中”的宝贝未婚妻,睡觉! 第二天早上,渔渔睁开眼时,赫连夜已经不见踪影。 可是屋子里,多了一样比赫连夜“好看”多了的东西——一笼烧卖! 香气这么浓郁的烧卖,长的一定好看! 嗯,吃货的逻辑,就是这么强大…… 渔渔火速换了衣服洗漱,之后就冲回桌边开始吃早饭。 其实跟烧卖一同送来的,还有一盅白粥和两碟小菜,看容器,并不是从一家买来的,不过白粥软糯香滑,小菜清爽鲜美,样样都是水准之作。再配上味道浓郁诱人的牛肉烧卖…… 唔,生活真美好! 渔渔吃得心情大好,吃完了,拿着装烧卖的小笼下楼,想要打听一下这是在哪家买的,回京时路过梨县,一定要再去吃一次。 没想到,她只是拿着个小竹笼而已,又不是抱着什么金山银山,客栈里早起吃早饭的客人,竟然有不少对她露出艳羡眼光。 还是小二解了她的疑惑,“姑娘可真是有口福,这家的烧卖啊,啧啧,几代人传下来的独门秘制配方调馅,每次一出笼,那香味能飘过几条街!可惜啊,他一天只卖一个时辰,每个人还只许买一笼,谁要是嘴馋了想要去买一笼,从天没亮就要开始排队,都未必买得到。” 说完,小二总结了一句,“姑娘的朋友真是有心了。” 他昨晚看到渔渔和何严一起来住店,所以还以为这是何严买的。 因为秦奋他们还在附近,何严立即摆摆手,帮自家王爷掩饰行踪,“没什么没什么。”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就是一顿早餐而已,他们王爷当然把最好的都给王妃送来。再说,他们王爷为了他们小王妃做的,可比这多多了。 只是……想想京城的王公贵族们为了讨好美人,都是一掷千金地送上什么贵重礼物,再对比他们王爷送的这笼烧卖……何严心情好复杂。 他们小王妃,为什么就这么爱吃啊…… 因为已经在赫连夜面前露过面了,秦奋他们就也不用再隐藏行踪。 早饭过后,秦奋在渔渔面前现身,等把何严支走,他就露出一脸凝重,“请小小姐恕罪,属下昨晚仔细想过,您真的不能回山上。” 渔渔没说话,等着听他的分析,看能不能再多知道些信息。 “三少爷竟然敢派人追杀您,山上一定是出了大事,除了主人之外,您的武功在山上能位列第三,其他人合力也不能把您怎么样,可是……” 秦奋小心地看她一眼,“少主虽然不过问俗事,可之前您……” 又是停顿了半晌,秦奋确认她没发怒的迹象,才敢继续说下去,可还是不敢直接提当时的事,只是含糊道,“在那之后,少主就一直对您……印象不佳。若是山上真出了事,他要么不予理会,要么……跟三少爷他们一起对付您。” “况且还有管家在,关键时刻,管家也一定是帮着他师兄的。” 少主?那按秦奋口中的辈分,应该是她的大师兄,而且……不过问俗事? 还有那个绝对会帮着师兄的师弟管家…… 渔渔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只是还不能确定。 这几个特征,听着怎么很像之前见过的白衣男呢? 可是按秦奋的说法,那个管家是山上武功第二的高手,应该不会悲剧到沦落到跟猪和鱼并列出现吧…… 正想着,视线中白影闪动,一只白绒绒的小胖狗跑上二楼,以一种跟它的身材完全不相称的敏捷速度直冲渔渔蹿过来,顺着她的衣摆就爬到她怀里。 呼!这份量。 渔渔向上托了托这沉甸甸的小胖狗,可人家根本不领情,小爪子一扒一扒地翻着渔渔的口袋,闻了好几个零食包之后,乐颠颠地叼着一包牛肉干溜下来,蹲到一边啃。 不过才咬了一块牛肉干,小胖狗就猛地抬起头来,黑亮亮的小眼睛看了渔渔一眼,防备地把其他牛肉干都藏到肚子下,这才放心地晃着脑袋,继续跟牛肉干奋战。 渔渔再次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只小胖狗……实在是眼熟啊! 难道她真的长了张会跟它抢吃的的脸吗?上次它出现时,就是怕她抢它吃的似的,都已经撑得没精打采地趴着了,还十分坚决地吞下了最后半个蛋挞。 这是小陈子的狗啊。 难道小陈子在附近? 跟秦奋说自己需要再考虑一下,让他先回去,之后渔渔就抱起小胖狗回楼上客房。 果然,一等身边没有闲杂人等了,人影一晃,她的房间里突然多出个人。 只是……让渔渔意外的是,刚刚出现的人,其实不是“小陈子”,而是大家口中的那个太子。 赫连辰一身黑色锦袍,衬得身形愈发高瘦笔挺,只是那黑色也太凝重,再加上他冷得不带丝毫人气的眼神,整个人显得愈发地冷峻迫人。 “程小姐。”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隐隐有冰雪之意,“请你回京。” 干巴巴的语气,也说不上是命令,可听起来也绝对不友好。 当然,以太子的身份和一贯作风来看,这样的态度,简直可以说是“温柔”了。 渔渔也不急着回应,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往外翻零食,“昨天买到一包辣子鸡味的花生,比京城里卖的都好吃……嗯,找到了。” 渔渔昨天只是试验性地买了点尝尝,吃到现在,本来就没剩多少了,估计几口就可以吃掉。 太子眼神冷漠地看着那据说很好吃但是正逐渐减少的花生,“刚才说的事,程小姐仔细考虑,京城中事物繁杂,告辞了。” 说完,毫不留恋地闪身出门。 十秒钟之后…… “小水鬼!”伴着十分热络的招呼声,赫连辰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服,大剌剌地推门进来,一把抓住她手中所剩无几的花生,脸上隐隐有惊讶之色。 “你怎么还特地准备了吃的欢迎我?” 渔渔还没说话,他突然抬手阻止她,感慨地扭头,“你不用说了,我明白,其实……一直是这样的。不管我怎么低调,我的魅力还是能征服一个又一个的崇拜者。” 他边说边死命地往外拽渔渔手中包花生的纸包,渔渔不给他,赫连辰还能一脸诚恳地继续说,“我的每一个崇拜者都像你这样,主动准备好吃的欢迎我……我懂的,你撒手吧。” 赫连辰虽然没用内力,可是男女天生体力悬殊,渔渔抢不过他,最后只好鄙视地撒手。 赫连辰终于吃上了惦记了半天的花生,才吃一粒就眼睛一亮,之后蹭地窜了出去,防备渔渔又把花生抢回去。 渔渔继续鄙视他。 赫连辰对上她鄙视的眼神,微皱了眉,一脸理解地说,“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其实不瞒你说,我一直在问自己,我为什么不能少帅一点。” 渔渔抽了抽嘴角,压抑住把人踹出去的冲动,“太子刚刚来过。” “太子”两个字,咬得很重。 可惜……赫连辰就是这么神啊。 换了身衣服,他就能淡定地装自己是另一个人,精分到底。 他吃着东西的手一顿,眉头蹙得更紧,语气有些烦恼,“你的意思是说,太子也被我的英伟不凡的气质吸引,一路追随我到这里?” 渔渔想了想,慎重地说,“很有可能啊,毕竟大家都说太子喜欢男人。” 正文 被追杀了2 被追杀了2 这回嘴角抽搐的换成赫连辰了,他几口吃掉剩下的花生,“小水鬼,我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说。” 所以他才会以太子的身份出现,可是这小水鬼无良地拿了包花生诱惑他,害他没忍住地以小陈子的形象出现,更令人发指的是……这包花生就剩这么点了!他根本没吃够! 赫连辰喝了口茶,越想越觉得不能忍,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给我等着!” 之后就冲出门买花生去了…… 几分钟后,两个吃货守着一大堆零食,终于开始讨论正事。 “小水鬼,你现在最好回京。”小陈子也难得地语气正经起来,“你出门,十一就也跟着离京保护你,过几天就是我母后寿辰,到时候各国来访的使节很多。” 赫连夜排行第十一,所以赫连辰一直这么叫他。 他顿了顿,“今年有些不该来的人也来了,要是十一不在京城我担心会有事发生。” 太子不知道赫连夜就是风盟盟主,可是知道他一向是强大到变态的程度,再加上他十分考验人的行事作风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赫连夜活捉…… 所以通常情况下,只要是脑子没抽筋,就没人会在他面前造次。 有他坐镇,京城就安全了不少。 渔渔没回答,只是扬着乖巧小脸,看起来特别无辜地看着他。 赫连辰鄙视地瞪她,“你放心,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商人随使节来访,到时候集市上会出现很多贩卖各国特色美食的小摊,包你不出京城就品尝天下美食。” 美食节啊! 渔渔立即换上一脸正义凛然,“保家卫国,人人有责,我这就准备回京!对了,从哪天开始有好吃的?” “后天。” “好吧,我后天就回去保卫京城!” 赫连辰嘴角抽搐了好几下,正准备鄙视她,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小丫头?” 是赫连夜! 京城中有安全隐患,太子会来找赫连夜帮忙,那是因为大局为重,其实这兄弟俩的关系实在称不上好。 所以渔渔一脚把赫连辰踹到屏风后,这才跑去开门。 “路上见到卖桑椹的。”赫连夜笑着问她,“是要直接吃,还是做桑椹酸奶?” 赫连夜早就跟王府厨子打听过渔渔的饮食喜好,包括她在现代吃过的各种古人看来稀奇古怪的食物,他也都淡定而强大地学会了。 渔渔笑得甜丝丝的,“都要吃!” “小馋猫。”赫连夜失笑地捏捏她的脸,“好,我先下楼帮你洗一点。” 他说着就要转身下楼,一点都不觉得堂堂靖王爷这么跑前跑后地伺候人有什么不对。 王爷他就是爱伺候自己喜欢的人,谁敢反对? 当然没人反对,渔渔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等着待会儿就可以一饱口福,当然,也等着赫连夜下楼,她才能让太子离开。 可是…… 赫连夜才刚侧转过身,渔渔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没错,身后,她身后就是自己房间。 嘴角抽了抽,渔渔转过头,发现真的是赫连辰从藏身的屏风后走出来了。 对上渔渔的震惊眼神,赫连辰无奈地摇摇头,“小水鬼,你不懂。” “区区一扇屏风,根本无法阻挡我的光芒。” 他不是抽风抽久了,把脑袋抽糊涂了吧? 赫连夜果然不是一般人,虽然他从来没想过他冷心冷血的皇兄还有这抽风的一面,也没想过渔渔和太子认识,而且还似乎很熟,他现在还是能保持淡定,帮渔渔“翻译”那句抽风的话,“他知道自己的脚从屏风下露出来了。” 太子没跟赫连夜说话,而是先看向渔渔,声音深沉地问,“我的气质有变化吗?” “没有。”看着还是那么欠扁。 “果然。”太子失望地叹了声气,“再凡夫俗子的解释,也不能影响我的气质。” 他再叹一声,“我只能永远这么帅下去了。” 太子不理会被他雷傻了的渔渔,淡定地走到赫连夜面前,一拱手,“在下小陈子,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赫连夜。”某个妖孽也十分淡定,连嘴角都没抽搐一下,微微带笑的模样,好像真的是在跟新朋友打招呼。 “莲叶?好名字!”赫连辰立即称赞,“莲叶就是荷叶,荷叶糯米鸡,荷叶饼,荷叶粉蒸排骨……”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菜名,之后发自肺腑地感慨道,“能做这么多好吃的,这名字太好了。” 渔渔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突然发现,太子才是真的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之选。 比如有他在,打麻将再也不用担心三缺一了,实在不行,还可以让太子精分成两个人顶替一下嘛…… 这个联想,让渔渔只能不淡定地望着头顶横梁。 可是赫连夜的声音还是平静极了,“陈兄误会了,赫连是复姓,在下单名一个夜字。” “原来还有这个复姓……”太子沉吟半晌,摆摆手,“做人果然不能太渊博,这知识都学杂了啊……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你看……你买了这么多桑椹,你们俩吃得了吗?” 三分钟后,渔渔捧着小瓷碟,坐在椅子上吃刚洗好的新鲜桑椹,觉得生活真美好。 赫连夜把刚做好的桑椹酸奶放到冰砖上,等着它降温,渔渔现在不急着喝,不然他可以用内力把酸奶变成凉丝丝的。 至于太子…… 太子被赶出门了。 一切想抢她吃的的都是坏人!嗯。 渔渔十分坚持这一点…… 不过……太子也离开好几分钟了,赫连夜现在也闲了下来,竟然还是一个字都没问太子为什么会出现,他又为什么会那么抽风。 又等了一会儿,渔渔自己忍不住了,“你不问我跟太子是怎么回事?” 赫连夜十分配合地问,“你们认识很久了?” “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反正都被他发现了,渔渔也就老实坦白。 赫连夜忍笑地拍了拍她的头,“你受苦了。” 想想每次以“小陈子”形象出现的太子,渔渔抽了抽嘴角,觉得赫连夜说的……太对了。 既然赫连夜真的不想问,渔渔就也不费心解释,只是在这之前,她没想过赫连夜真的给她这么大的交友自由。 赫连夜并没发现身边的小丫头的感动,看了眼天色,“今天不逃婚了?” “不逃了。”渔渔很有正义感地说,“我要回京城,京城需要我。” 那么多好吃的,都在等着她消灭!嗯。 赫连夜根本就不记得过几天是皇后寿辰…… 不过听了渔渔解释后,他倒是破天荒第一次感谢起皇后的生辰来。 “小丫头,各国使节来访,其实最好吃的东西,都送到了宫里。” 赫连夜说着还提醒她很重要的一点,“而且有些菜是在宫宴上现场制作,就算宫宴结束了偷出来,口感也变得差了。” “小丫头,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宫?” “要!”渔渔立即点头。 赫连夜捏了捏她小馋猫似的脸,眼角笑得微微扬起,就已经是让人心动不已的倾城绝色,“可是出于安全考虑,宫宴上不许带随从,只能带亲眷前往……” 渔渔淡定无视某人的美男计,想了想,很贴心地说,“可是王爷这么变态,身边一定要带个人提醒您按时吃药啊。” 赫连夜早就习惯了她的无良,往常听她说类似的话时,还会被逗得笑出声来。 可是今天,他的眉头却突然蹙起,神色有点难看。 然后…… 他没发怒,更没吼渔渔,可是脸色也没恢复正常,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渔渔肩膀上,手臂再顺势一抬,两人就变成了亲密相拥的姿势。 “王爷?”挣不开他的怀抱,渔渔隐隐磨牙。 赫连夜声音凝重,“不好,我忘吃药了。” 这个大腹黑!渔渔继续磨牙,“那王爷先放开我,我这就给王爷找药吃。” “来不及了。”赫连夜叹气一声,“已经发作了。” 跟上次的赫连夜一样,渔渔也体验了一次挖了一个坑,然后把自己给坑了的感觉…… 她很诚恳地问他,“王爷的病,是一小不心就会露出变态本质吗?” “不是。”赫连夜很淡定很严肃,“是一不小心就会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告诉自己喜欢的人,我对她有多心动。” 渔渔的脸唰地又红了个彻底,连耳朵好像都在呼呼冒着热气。 好吧,她挖的还是个连环坑……所以她现在也接连两次掉到坑里了…… 可是……“王爷,你说话这么肉麻,有什么感想?”这次渔渔可不是无良地想坑他,而是真心实意地求问。 结果赫连夜的答案依旧淡定—— “只要能娶到我喜欢的那个小丫头,让我做什么都好。” “真的吗?” “真的。”赫连夜答得很肯定。 “好吧。”渔渔的声音中满是期待,“那你穿裙子给我看。” 赫连夜毫不迟疑地站直身,抬手就开始解外袍。 “你要干吗?”渔渔的嘴角抽了抽。 “准备换裙子。”某个腹黑很淡定。 “你可以去何严的房间换。” 赫连夜暂时停下动作,带笑的声音中,满是醉死人的温柔,“可是我舍不得让你等。” 江渔渔悲愤了。 难道她就斗不过这个大腹黑了吗? 好像……确实斗不过。 不过这也绝对没什么丢人的,像是赫连夜这种BT级别的腹黑,谁要是连他都能斗得过,那只能说明那个人……变异了。 渔渔这次的逃婚,只持续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原本的计划,是先回京城,等皇后的寿宴结束,她也饱尝了各国美食,再继续她的逃婚之旅。 只是……哪怕是聪明如赫连夜也没想到,在宫宴上,会发生他们完全预想不到的事。 其实渔渔放弃逃婚先行回京,最高兴的反而是秦奋他们那群人。 跟渔渔猜测的一样,秦奋所在的迷踪堂擅长易容和掩饰行踪,平时在门派里专门负责潜伏在各处打探消息。 让他们在程家保护程丝妍还没问题,可是要保护“程丝妍”躲避一场接一场的追杀,他们就完全没法胜任了。 正文 血腥味影响食欲 血腥味影响食欲 所以渔渔说要回京,秦奋听得欢天喜地,惟恐渔渔要改主意,哪怕渔渔说她要自己回京,让秦奋他们留在梨县等她吩咐,他也不敢有半点异议。 所以这次“逃婚”虽然只进行了不到半天,也算达到了最初的目的——把这些会威胁到赫连夜和程家上下安全的人骗走。 如太子所说,因为各国使节的陆续到来,京城这些天明显热闹了很多,街上也多了穿着各色异国服饰的商人。 皇宫上下紧锣密鼓地为寿宴做着最后的布置是放眼京城,为皇后寿辰做了最多准备的,可能要数靖王府—— 为了这件事,他们甚至特地在府外租了一个小宅院! 因为那条街原本是京城最热闹的集市,现在因为各国商贩的涌入,几乎变成了美食一条街,从街头走到街尾,差不多能尝尽这片大陆所有的特色小吃。 没错,租这座宅子,就是为了让渔渔买好吃的方便…… 像是现在,渔渔踩着梯子趴到墙边,捧着一碗双皮奶,边吃边观察街上还有哪样没吃到。 原来这片大陆上的小吃种类,跟现代差不多,只是有些东西月鸾国没有,而在其他国家,也换了个她不认识的名字,像是手里的这碗双皮奶就是。 这下她不用担心自己会吃不会做,跟王府的厨子研究半天,也不明白现代的那些小吃都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唔,生活真美好。 陪在她身边的何严很想哭,王妃……怎么就干吃不胖啊! 他这两天陪着王妃到处吃,整个人都“肿”了一圈,脸也有朝包子形状发展的趋势。 他……他还没娶媳妇啊! 今天可不能再吃了!何严十分认真地在心里喊着口号。 至于王爷为什么没亲自来陪着他们小王妃…… 因为王爷到驿馆去陪各国使节了。 其实若是以前,王爷根本懒得理会那些人,可今年不一样,王爷说了,他去驿馆,才能连哄带骗地搬回大批各国特有的珍稀食材,留着以后给他们小王妃吃…… 何严默默望天,心里太忧伤了。 为什么小王妃出现之后,王府上下,都在围着吃打转…… 看着身边还在吃的渔渔,何严纠结了一会儿,跟她说,“王妃,我昨天回王府的时候,碰到了隔壁诚王爷的跟班顺子,听顺子说,诚王府最近打得不可开交,因为诚王爷新得了一串品相极好的珍珠项链,颗颗……” “珍珠……”何言还没说完,渔渔就一愣,喃喃重复这两个字,若有所思。 何严惊喜了,难道王妃终于把吃的丢在一边,对珠宝感兴趣了?他正高兴着,就听渔渔说,“好久没吃珍珠糯米丸子了……” 渔渔说着就爬下梯子,几口吃完手里的双皮奶,兴致勃勃地招呼他,“走,出去买珍珠糯米丸子去。” “王妃,听到黄金,您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 “黄金肉松饼啊。”渔渔理所当然地回答。 对大多数人来说,珍珠糯米丸子这样的食物可以算是正餐了,现在不是三餐的时间,所以卖珍珠糯米丸子的摊位前只有三个顾客,不用排太久的队。 渔渔兴高采烈地看着摊主熟练地调肉馅,捏丸子,再滚上一层泡过的糯米,之后就眼巴巴地盯着蒸笼,等着自己的那份出锅。 糯米丸子要蒸二十分钟,在等待的时候,总是要有点小角色出来给人打发时间的。 比如—— “呦!这小美人的眼睛真漂亮。”渔渔身边突然响起轻佻的男声。 渔渔的模样很漂亮,不过绝对不是赫连夜那种哪怕面无表情也能真的倾国倾城的妖孽。 看在某些习惯了当街掳人的登徒子眼里,这“好感”就变成了些不正当的心思。 做为一个乖巧老实的孩子,有人跟自己说话,渔渔是绝对不会无视对方的。 她转头去看着来人,这人个子中等,年纪很轻,五官还算端正,可惜脸色发暗眼睑浮肿,渔渔初步判断,有点纵欲过度的迹象。 他穿着一身蓝衣,领口和衣襟的细节跟月鸾国的服饰不同,应该不是本国人,再加上这身在异地还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不怕惹事的嚣张态度,多半是身份非富即贵。 渔渔一转过来,蓝衣男的眼睛就更是一亮,“啧啧,正面看更是漂亮,还真是个小美人啊。” 渔渔没说话,只是眼神特别无辜地看着他。 何严也没着急动手赶苍蝇,王爷交代了,有麻烦,让王妃自己先处理,等王妃玩够了,他再动手打人。 蓝衣男被渔渔看得大男人心理极速膨胀,说出千百年来登徒子的不变台词,“跟着本少爷,只要把少爷我伺候高兴了,以后要什么有什么。” 渔渔终于说话了,“要什么都行?” “没错!这天底下,还没什么事能难倒本少爷!” “真的什么都难不倒你吗?”闪亮亮的崇拜小眼神。 “当然!” “那你下个蛋吧。” “噗——哈哈哈……”渔渔他们身边聚了不少人,听到最后的这段对话,哄堂大笑。 蓝衣男被戏耍得脸上青白交错,额上青筋暴起,“好大的胆子!来人!” “慢。”渔渔抬手,很认真地说,“我不能跟你打。” 听语气,好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蓝衣男的火气总算缓和一点,笑得得意,“怎么?怕了?怕了就给少爷我跪……” 渔渔淡定地打断他,“我的丸子马上就要蒸好了,我没时间。” 珍珠糯米丸子要趁热吃,嗯。 “给我打!”蓝衣男气得快要吐血,脸色阴沉,大吼着命令。 蓝衣男身边其实只跟了四个随从,可随着这声命令,二十多个人从附近的酒楼中跑了出来。 何严立即闪身上前,打人的活,就交给他吧。 “何严,你要小心。”渔渔特别郑重地嘱咐他。 看这态度,好像是很怕何严会受伤。 怎么,看他人多,怕了吧?蓝衣男又有点想得意了,不过他还不算蠢到家,想到刚才的教训,他脸色狰狞地忍着,什么都没说。 果然,渔渔接着嘱咐何严,“血腥味影响食欲。” 何严也特别郑重地保证,“您放心,我打死他都不会让他见血,绝对不会影响您吃东西。” “好。”渔渔放心了,转头去提醒看戏看呆了的摊主,“丸子该出锅了,我都闻到香味了。”十分兴高采烈的声音。 摊主默默地擦了下冷汗,连忙把蒸笼端下来,给几个客人拣丸子。 渔渔捧着自己的那份站到街边,拿着小竹签吃得不亦乐乎,连看都懒得看那个蓝衣男最后是什么下场。 当天晚上,赫连夜回来之后,何严跟自己主子汇报过这件事,至于渔渔自己,当天下午就把这种闲杂人等忘到脑后了,也没想到以后还会再见到他。 不过凭渔渔的无良……再见面,倒霉的也一定还是蓝衣男…… 皇后寿辰当天,渔渔兴致勃勃地起了个大早,吃东西的日子到了! 赫连夜也早早地就来到了尚书府,冲程大人淡定一笑,“岳父大人早。” 滚一边去,老夫才没有你这个女婿!程大人气哼哼地一拂袖,“你这么早来做什么?” “妍妍第一次参加宫宴,要做很多准备,我来帮她参谋参谋。” 参谋什么!九儿正和她娘商量该穿哪件衣服,我这个做爹的都不好去帮着出主意,有你什么事! 可是事实证明,渔渔还真的需要赫连夜的帮忙。 程大人是个老实人,只娶了一位夫人,一辈子也只跟自己夫人这一个女人长时间接触过。 在他的认知里,“准备出门的衣服”,意思就是床榻上铺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大堆衣服,侍女们忙前忙后,帮着他夫人来回穿了脱脱了穿,就这样忙上个把个时辰。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也不方便去帮女儿参谋。 可实际情况是—— 渔渔看着眼前的一大堆衣服,难得地苦着脸,“太复杂了……” 这么正规的宫宴,又是为了庆祝皇后寿辰,程夫人帮她准备的衣服都是花花绿绿,看起来一团喜气。 渔渔倒是不排斥鲜艳的颜色,可是别的先不说,这拖得长长的,花样复杂的衣袖……穿着挟菜多不方便啊! 一不小心,袖子就掉进盘子里了。 渔渔去宫宴就是为了吃东西的,所以坚决不肯穿这影响她发挥的衣服…… 赫连夜闻讯赶来,忍笑地帮她出主意,“随便挑一件平时穿的衣服就行。” “那怎么行!”程大人一瞪眼,果然是乱出主意! “皇宫晚宴非同小可,况且今天还有各国使节在,怎么可以如此失礼?” 程夫人不像程大人脾气那么大,也是担忧道,“九儿现在……凡事都要多加小心啊,尤其是进宫的时候,可不能胡闹。” 曾经的准太子妃突然跟靖王爷在一起,这身份本来就够敏感,只要出一点错,就能被人抓住把柄,治一个重罪。 “九儿平时穿的衣服都太素淡了,穿到皇后娘娘的寿宴上,确实有些失礼。” 面对程夫人,赫连夜笑得十分谦逊有礼,“岳母大人说得是,不过,可以在妍妍平时的衣服上加一些装饰。” 说着,命人送来文房四宝。 正说着装饰衣服,你要笔墨做什么!还有,你别以为叫我夫人岳母,我们就真的认你这个女婿了! 程大人又开始火大了,可是看自己夫人好像对这一声岳母十分受用,就只能气哼哼地忍着不发作。 渔渔在一边看得偷笑,其实她觉得身居高位脾气火爆但是又有点怕老婆的程大人十分可爱。 赫连夜的动作很快,等笔墨拿来,他就淡定地拿了一件渔渔平时的衣服,挥毫在袖子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他的字本来就十分漂亮,再加上这回他还特地花了心思排版,一眼看过去,灵动而洒脱,还真的有装饰衣服的效果,而且,这装饰效果十分别致。 如果不计较那几个字写的是什么的话。 正文 宫宴 宫宴 程大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看了半天,确认自己没看错,刚要火大地吼人,就发现自己夫人的眼神先是不敢置信,之后就转为惊喜,现在干脆就是欢天喜地,觉得自己捡了个太好的女婿的庆幸神情。 夫人觉得这几个字好? 程大人只好气哼哼地摸摸鼻子,再次硬把火气压下去。 赫连夜刚才写的字是—— 人是本王的。 嗯,就是这嚣张的五个大字。 他赫连夜的人,穿什么做什么谁敢有异议?谁敢说那是失礼? 这“装饰”的风格还真的是……好变态。 渔渔心情十分复杂地默默望天。 等她回神的时候,就发现赫连夜坐在她身边,笑得唇角微微勾起,一双潋滟凤眸微微眯着,染尽了桃花色,那模样妖孽得根本没法用语言形容。 渔渔又想望天了。 “小丫头,刚刚在想什么?” “想王爷真是个变态。”渔渔答得特别诚恳。 可赫连夜却像是听到什么让人惊喜的答案,眼里笑意加深,却也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他在笑什么? 渔渔被他笑得有点心慌,就算她从小就被表哥大人磨练意志,比普通人淡定很多,可是在这种级别的妖孽面前,尤其是这样的倾城一笑,根本没人能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 还好,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摆在她面前—— “我要去告诉厨房午饭吃什么。” 渔渔十分有使命感地起身出门。 虽然晚上会大吃一顿,可是中午这顿也不能饿着,嗯! 身为一个合格的吃货,就是要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赫连夜并没拦着她,只是笑着随她出门。 这笑得倾城的模样,惊得尚书府下人纷纷躲避,这模样……靖王爷成精了? 不对……靖王爷本来也跟成精了似的,无论是武功智计还是容貌,就没一个不是妖孽级别的…… 再看看无视身边美男,眼神坚决地直奔厨房的江渔渔,下人们突然觉得好忧伤…… 赫连夜一路都没说话,偏偏要等到渔渔点完菜,又精挑细选地在厨房拿了些水果带走,心情最好,最没防备的时候跟她说—— “小丫头,在这之前,你每次望天,想的都是你表哥。” 可是刚刚,这小丫头想的是他。在她心中,他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重要了。 渔渔惊得手中果盘都摔下去了。 赫连夜眼疾手快地帮她接住,也不急着逼她承认,把果盘里的樱桃挑出来,走到一边帮她洗好。 靖、靖王爷会洗水果?难道他为了他们九小姐,专门学了下厨的事是真的? 尚书府的厨子们震惊了,石化了半天,夺门而出,不敢再打扰某个妖孽跟他们九小姐的独处时光。 等赫连夜洗好了樱桃端回来,渔渔已经冷静了,十分淡定地说,“表哥大人一直在我心里,我根本不用特地想起他。” 这句可是实话,要是敢忘记他老人家,真的不会被外星人抓走吗。 可赫连夜根本不理会她的言不由衷,也没被她这句辩解打击,只是笑着俯低头,像是哄小娃娃似的喂他一颗樱桃。 之后,再喂。 渔渔虽然爱吃,可是吃相很斯文,吃东西有点慢吞吞的,他也不嫌不耐烦,就一直在旁边等着,等渔渔吃完一颗,就接着喂下一颗,好像这样安静的独处时光,就已经能让他心满意足。 就这样一连吃了十多颗,渔渔没法再假装淡定了,丢掉手里的樱桃核,想要说话。 可是赫连夜却抢先一步开口,那略低的带笑声音很温柔,温柔到只是听他这样说话,整个人就好像被温暖包围。 他问她,“那你在心里给我留一个位置,好不好?” 渔渔又很没出息地逃了。 这一逃,她以为至少要等明天早上才能看到赫连夜,她有很长的时间冷静。 因为之前赫连夜没有骗她,出于安全考虑,宫宴上确实不允许带随从,受邀宾客只能带自己的亲眷进宫,不过……她可不想承认自己是未来靖王妃。 所以当天晚上,她是以程家九小姐的身份,跟程大人一起进宫的,到时候自然是跟程大人坐在一起,远离那个妖孽。 只是……某个妖孽淡定地把自己当成了程大人的家人,丢开靖王爷的头衔不管,打算以程大人女婿的身份进宫。 程大人气得直想打人,“老夫还没承认你这个女婿!”所以滚一边去! 赫连夜淡定地一指渔渔的袖子,那袖子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人是本王的”。 程大人没词了。 渔渔……觉得今晚有点不妙了。 宫宴设在长乐宫,刚一走进长乐宫,渔渔就被围观了。 众人呆滞的视线,都集中在渔渔“装饰”着字的右边袖子上。 人是本王的。 这嚣张又讨打的语气……几天不见,靖王他更变态了啊! 渔渔没注意,在这些石化的视线中,有一个人刚开始也是震惊,可紧接着,就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眼里多了得意的算计。 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个女人就是传言中的程家九小姐! 被大家这么围观着,渔渔的神情变得有点凝重,低声问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开饭?” 程大人额头上倏地滑下一滴冷汗。 渔渔可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很急啊…… 大家还没入席,可是桌上已经摆了几样菜肴,其中有一道,目测是铁板菠萝。 这道菜一定要趁热吃啊,才能体会到那种汁水在口中爆开的感觉,凉了就不好吃了。 负责上菜的是谁?太不专业了。渔渔很不高兴。 不过她其实不用纠结,因为长乐宫里,有一个人跟她一样急就是太子。 到底是谁安排的上菜顺序?你们这群浪费美味的混蛋!太子在心中愤怒咆哮。 赫连辰以太子的身份出场时,本就是一身生人勿近的冷漠酷寒,现在因为心中火气很大,整个人的感觉就更加骇人。 众人都感觉到了长乐宫里的低气压,在心里理解地点头。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赫连夜带着刚抢到手的准太子妃高调出场,太子气也是应该的。 大家都想得太多了…… 做为超级宠娘子的好男人,赫连夜当然不会让渔渔纠结下去。 他也没回答渔渔关于开饭时间的问题,忍笑地问一边的太监程大人该坐到哪一席,之后牵着渔渔,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 长乐宫里,有隐隐倒抽凉气的声音。 他自己先坐下来也就罢了,变态的人生确实不需要解释,可他还把身边的女人也带过去,也太不妥当了。 这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寿宴,到场宾客可不只是月鸾国的人,在各国使节面前就这样藐视皇权,这做法是不是过分了点? 发现竟然有人敢质疑他,赫连夜脸上却还是悠然的笑,也不解释,只是微抬了抬手,示意众人看渔渔的袖子。 人是本王的。 五个大字写得清清楚楚,这人是他看上的也宠定了的,敢有什么不满?好,先来跟他谈谈。 众人齐刷刷地收回视线,心中也各自惊异。 没想到……这只妖孽好像是认真的。 说实话,在此之前,还有猜测说,赫连夜并不是真的喜欢程家九小姐,只是他向来是“看到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的作风,才会故意跟太子抢人。 只是……变态的口味,不是应该与众不同吗? 传言中程家九千金才貌双全、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舞技天下无双……这么好的条件,确实是会让无数人动心,可是,以赫连夜离经叛道的脾气,真的会喜欢这种传统的大家闺秀吗? 渔渔根本没管大家在想什么,因为赫连夜早就注意到她一直盯着那盘烤过的菠萝,所以一等坐下来,就微扬了扬手,“吃。” 于是渔渔兴高采烈地开饭了。 这一幕看在程大人眼里,虽然不太情愿,却也不得不承认,赫连夜的这一举动,让他对这怪王爷有点改观。 虽然是坐过去了,可如果九儿主动拿起筷子开吃,一定会落得个没有礼貌的坏名声。她是准靖王妃,明面上没人敢说什么,可是私底下,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挖苦。 而有了那一声“吃”就不一样了,九儿只是照他说的做而已,谁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这男人虽然不像正常人,可对九儿也是真好,而且处处都为她考虑得周到。 渔渔进宫是来吃东西的,可其他人都是为了给皇后娘娘祝寿的……所以宫宴开始后,乐鸣声声,舞伶们翩翩起舞,殿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渔渔对这些没兴趣,只顾埋头苦吃。 不过不管她吃得多少,她吃东西极少说话,吃相也斯文,那模样十分大家闺秀,完全就是传言中的程家九小姐该有的样子。 长乐宫中,有人阴冷一笑,突然起身,穿过宫殿中央献舞的众舞伶,走至渔渔他们这桌边站定。 “素闻程家九小姐舞艺天下无双,看来九小姐一定会献舞一曲,为皇后娘娘贺寿。吾等今日真是有眼福了。” 说话的人,是齐兴国三皇子,庆王贺兰图,这也是他第一次来月鸾国。 不过他对程丝妍的事如此熟悉,在场没一个觉得奇怪的,因为…… 该怎么形容赫连夜的知名度和口碑呢?举个例子,这片大陆共分四国,而不管站在哪一国的街道上大喊一句“有妖怪”!那街上百分之九十八的百姓都会惊声急问“靖王爷出现了?在哪儿?” 所以他的婚事问题,还真是四国百姓最热衷讨论的八卦。 尤其是这段姻缘听起来还十分狗血他突然恋上了曾被他退婚的尚书府千金,甚至不管对方已是准太子妃,执意要把人娶回家。 在这种情况下,程丝妍成了四国家喻户晓的人物,关于她的喜好和特长,四国上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贺兰图这么一说,宫宴上的其他人也起了好奇心,都十分期待地看了过来。 程大人冷汗都快滴下来了,都怪他!他当初就该换个方式保护女儿的名声,不该选择吹牛这条路! 正文 半路杀出的太子哥哥1 半路杀出的太子哥哥1 现在可怎么办好,别说是天下无双了,女儿根本就半点舞都不会跳!现在可怎么收场? 渔渔很不高兴地放下了筷子。她最讨厌耽误她吃饭的人! 不过……她不关心贺兰图是谁,倒是有点好奇他眼中带着恶意的算计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人认识程丝妍? 做为处处护着娘子的好男人,赫连夜现在却老神在在地坐在一边,帮渔渔挑着鱼刺,好像根本不打算帮渔渔解围。 其实跟渔渔一样,他也注意到了贺兰图眼中的算计。有意思,敢算计他的小王妃? 不过……他一出手,直接就把人吓瘫了,那就没得玩了。 先让这小丫头玩够了再说。 某个妖孽坚定不移地走着变态路线,十分淡定地在心里这样想。 渔渔其实会跳舞,在现代的时候,她被她的堂嫂们拉去一起学过拉丁,虽然跳得比不上专业的舞者,但是古人没见过拉丁舞,新奇之下,业余的水平,应该也够让他们惊艳。 不过……她不想跳。 因为她饭还没吃完呗! 所以渔渔眨眨眼,一脸遗憾地说,“可是这样的气氛和场合,我最想跳的是《洋娃娃和狗熊来跳舞》,这支舞需要助手。” 这“舞蹈”的名字本来就陌生,再加上她语速快,还像不自信似的,说得有点含糊,贺兰图站离她这么近,都没听清那“舞蹈”的名字。 还想找借口推脱? 贺兰图笑得愈发得意,哪怕知道可怕的赫连夜就在旁边坐着,他都不想再掩饰。 其实渔渔想错了,贺兰图认识的人不是程丝妍,而是她。 他就是那天在卖珍珠糯米丸子的摊位前骚扰过渔渔的蓝衣男。 那天贺兰图调戏未成,被渔渔耍得团团转,最后更是被何严打得满头包,彻彻底底地没了面子,对他这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他本来就到处打听渔渔的消息,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没想到,竟然会看到她在宫宴上出现。 那个传言中优雅温婉、知书达礼,堪称千金典范的程家九小姐?她哪里像了! 更关键的是,今天的渔渔看起来一点都不无良,乖巧安静地坐在那儿的模样,跟传言中的人没有半点不同。 因为她在忙着吃…… 贺兰图倒是不会想到“穿越”这么新奇的猜测,不过……这人前人后根本就是两个人,要么,是传言都是吹牛的,要么……贺兰图阴险一笑,要么,就是这个程家九小姐根本就是假的!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足以构成欺君之罪,等待她的,绝对是砍头的下场! 所以贺兰图今天一定要怂恿渔渔跳舞,就等着她露馅的时候,好能揭穿她。 背对着众人阴险一笑,他开口时的声音十分友好,“小王不才,略通舞蹈,可以做九小姐的助手。” 渔渔一脸善良地看着他,放慢语速,“那支舞是洋娃娃和狗熊来跳舞,我跳洋娃娃。” 说着,纯良大眼眨了眨,“你要跳狗熊吗?” 噗……其他人还只是在心里喷笑,可是 “哈哈哈,这丫头说话太有趣了,我喜欢!” 伴着一阵爽朗的大笑,两位迟到的客人踏入长乐宫。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形高大,一身简单的黑色衣袍被他穿出了慑人的威严贵气。面部轮廓硬朗,剑眉星目,十分标准的气场型美男。 是卫国太子! 众人还未起身相迎,刚刚进门的卫国太子目光对上渔渔,突然浑身一震,定睛看了足足有三分钟,突然惊喜地奔过去,一把抱住渔渔,“小妹!小妹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没死!” 哪怕是腹黑精明如赫连夜,现在也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嘴角。 有男人敢当着他的面抱渔渔?不用考虑,一拳打飞! 只是……这男人是卫国太子。 以赫连夜的变态程度,他当然不会忌惮邻国太子这个身份,他在意的是…… 四国都知道,当年因为奸人,卫国太子风驭宇的妹妹失踪十二年,众人都说卫国小公主一定早已身亡,只有风驭宇从未放弃,这么多年来,一直派人四处寻找。 这经历跟他几乎是一样的,只是他的妹妹已经失踪二十年了。 面对思妹心切的哥哥,虽然明知道渔渔根本不是这里的人,也不可能是风驭宇的妹妹,赫连夜也实在没法计较这一个让他不满的拥抱。 他光顾着看抱着渔渔的那两只手臂不顺眼,也没注意其他“不重要”的人。 所以他心中的惊讶,完全比不上渔渔的。 “你……你?”渔渔难得地找不出话来说,连突然有个人抱着自己都忘了推开,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白衣男。 没错,就是在桃县山上遇到过的那个奇怪的白衣男。 白衣男看着渔渔,眼神看不出喜怒,白衣纤尘不染,飘逸如谪仙。 渔渔一见他这模样就觉得纠结,再想到赫连夜说过,出于安全考虑,来参加宫宴的人,只能带亲眷前往。 所以……“他就是你师弟?”渔渔十分期待地指着卫国太子风驭宇。 闻言,白衣男终于有了点神情变化,微微皱眉,试探似的叫道,“师弟?” 没人理他。 于是白衣男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不是。” 渔渔无语了好半天,“你连你师弟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我没见过师弟的脸。”白衣男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师弟说他长得很离奇,所以每天都在易容。” 长得丑长得帅她明白,可长得离奇是什么意思?渔渔对师弟同学的好奇心更旺盛了。 可眼下,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继续解决。 渔渔很认真地开口,“这位……公子,请你放手。”没人告诉她这人是谁,渔渔只好先这么称呼他,“我还没吃完饭。” 风驭宇被逗得扑哧一笑,“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天大地大都比不上吃饭大。” 他看出渔渔跟他并不亲,脸上也没有见到久别的兄长的惊喜,可是并没介意。 小妹被奸人掳走时还小,并不怎么记事,可能根本不记得他这个哥哥。 他放开抱着渔渔的手,“你小时候最爱吃花生酥糖,都已经十二年过去了,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这味道。”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盒来,打开,里面是四块完好无损的花生酥糖,“还记得这个盒子吗?当年你非缠着我给你做的。” 这里的花生酥糖是用花生粉做的而不是整粒的花生,质地酥软,口感极好,可是也不太好携带,轻微的碰撞,都能让糖散成千片万片。 看起来,这玉盒的尺寸是经过精密测量的。 渔渔很确定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哥哥,可也为他花的这份心思感动。 但一边的程大人可就不高兴了。 女儿是我夫人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哪是什么卫国小公主!他说是他妹妹就是他妹妹? 可是碍于对方是邻国太子,程大人也不好发作,在这种时候,才难得地觉得变态是个优点。 程大人的眼神不停地朝赫连夜递,还站着干什么?你该变态去了! 赫连夜“听话”地一笑,“我听岳父大人的。” 程大人又想打人了。 不过打人归打人,依赫连夜的作风,程大人以为他会直接把渔渔扯回身边,再嚣张地指着渔渔的袖子,提醒风驭宇“人是本王的”。 可实际上…… 看着风驭宇,赫连夜笑得友好而亲切,甚至可以说有点惊喜,“师兄,看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程大人开始捏盘子了。 这话听得长乐宫里的人都傻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赫连夜再强大得变态,也不可能在几岁就自创出一套武功来,他一定是有个师父的。 风驭宇终于肯把视线暂时移开,看了看赫连夜,爽朗地大笑一声,“是啊,师弟,真是没想到。” 之后,久别重逢的师兄弟俩亲切地拥抱了一下。 这是长乐宫里其他人的观感。 而渔渔离得近,清楚地听到风驭宇低声问赫连夜,“你为什么叫我师兄?” “我不记得你叫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风驭宇才接着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赫连夜很淡定,“因为你的妹妹也丢了。” 渔渔沉默地望天。 这边简直就是认亲大会,惊人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看得长乐宫中众人一愣一愣的,早就把今天宫宴的目的忘到一边。 同样被遗忘的,还有本来满腹得意,想要揭穿渔渔的齐兴国三皇子,诚王贺兰图。 他其实离得也不远,可是完全无法被风驭宇的喜悦心情感染。 不管这女人是不是失踪多年的卫国小公主,都一定要阻止风驭宇跟她相认! 风驭宇是出了名的宠妹妹,小时候就是如此,再加上他妹妹流落民间这么多年,他心理上觉得亏欠,要是真把人接回宫去,那一定是妹妹说什么都同意,恨不得把人宠上天去! 贺兰图本身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再加上身为皇子,一直没什么人敢招惹他,渔渔戏耍他的那几句话,就被他当成了奇耻大辱,说什么都要百倍千倍地报复回来。 只是……一个赫连夜,一个风驭宇,这两个男人现在都护着这该死的女人,偏偏这两个男人都太不好惹。 他要回去好好计划一番才行。 眼神阴狠地捏着拳头,贺兰图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风驭宇刚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心情太激动,送上寿礼之后,就要求带妹妹先离开。 大家都明白他的心情,也没人觉得失礼。 渔渔被他带走了,赫连夜自然也跟着离开,白衣男本来就是跟着风驭宇一起出现的,现在就也跟着出宫。 程大人留在长乐宫没走,可是也没心思再看宫宴上贺寿的表演。 赫连夜不是个胡闹的人,他心里应该也明知道九儿不是风驭宇的妹妹,要是别人也就罢了,还可能是看中了卫国小公主这个身份,才想让九儿冒名顶替,可那个变态…… 那么“小”的一个头衔,他应该根本就看不上眼。 那赫连夜到底在想什么? 正文 半路杀出的太子哥哥2 半路杀出的太子哥哥2 把人带出宫,风驭宇就带着他们直奔行馆,之后命人拿出一幅画像来,“这就是我妹妹,你们看了就明白了。” 这…… 别说是风驭宇,就连渔渔自己看着,都觉得画像上的小女孩长大了,应该就是自己现在这模样。 也怪不得风驭宇会认错。 不过看着再像,毕竟也只是推测,这么大的事,仅凭相似的容貌就做断定,还是太草率了。 风驭宇也明白他们心中所想,看了眼赫连夜和白衣男这两个“外人”,突然回身,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之后折好递给渔渔,“姑娘可以自己看看。” 他知道渔渔并不接受他这个哥哥,所以也暂时改了口,免得渔渔觉得有压力。 纸条上写着的,是他妹妹在背部右肩的位置,有一个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形状很独特,是一个十分标准的心形。 这里的铜镜照人不太清晰,况且这位置是在背部,自己看也不容易看到,所以渔渔也没注意过这里。 不过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自己右肩上是肯定没有这个红色心形的,现在去隔壁房间看看,也只是为了确认一下。 可是一分钟后,渔渔惊呆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怎么真的有? 用手去摸摸,那片皮肤光滑细腻,摸不出什么异样,至少那胎记一定不是贴上去的,可是再细致的,她就看不清了。 现在渔渔觉得,情况严重了。 程大人看的糊涂,她却明白赫连夜为什么会不否认,还好像很愿意帮她认下风驭宇这个皇兄。 因为那个白衣男在。 这天底下没那么多巧合的事,白衣男来历神秘,偏偏又好像跟程丝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秦奋说的那个门派里的“大师兄”。 况且白衣男连银子是什么都不知道,连吃个饭都要召唤师弟,很明显地没有生活常识,以前多半是住在门派里,很少下山。 那现在,他为什么会跟在卫国太子风驭宇身边?而且还这么巧,风驭宇那个失踪多年的妹妹,长得很像程丝妍的脸。 还有这个胎记…… 这一定是假的,只是铜镜太不清晰,她看不清这是如何做的假。 难道是秦奋所说的那个门派,特地安排程丝妍假扮失踪多年的卫国公主,那个白衣男,也是为了此事接近风驭宇? 越想越有可能,渔渔重新把衣服穿好,回到隔壁房间。 “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有那个胎记?”一看到她,风驭宇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渔渔很想弄明白白衣男他们的阴谋,不过又不想假扮风驭宇的妹妹,让他经历过一次大喜到失望的精神打击。 正要开口否认,总是少言寡语的白衣男突然出声,“很多人长大之后,胎记就消失了。” 果然有问题! 只是他们让程丝妍假扮卫国公主做什么?为了篡权? 可是看白衣男的身手,独身闯入皇宫,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一个人,根本难不倒他。 还有极擅长易容的秦奋,秦奋模仿他人言行的能力也是出神入化。他们若是真的想篡权,直接杀了现在的卫国皇帝,不是更容易? 哪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被白衣男这么一说,就连胎记这个判断法都做不得准了。 风驭宇愣了一会儿,突然大笑着摇了摇头,“我真是高兴得糊涂了,你到底是不是小静,只要跟我回到卫国就知道了。” “不过姑娘你放心,你跟小静的容貌有八成相似,不管你是不是她,我都会拿你当妹妹看待,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风驭宇说着,笑得很有深意地看了眼赫连夜。 古代又没有验DNA这么先进的科技,为什么回到卫国,就能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卫国小公主了? 难道卫国有什么秘密?那这个秘密……多半就是白衣男他们的目的啊。 渔渔心里很好奇,不过风驭宇后面的这句话,稍微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在现代,渔渔有堂哥、表哥、表哥的堂弟们……她有很多亲戚。 而且因为她父母过世的早,家里的亲戚都很照顾她,所以现在看到很宠妹妹的风驭宇,渔渔觉得很亲切。 所以她笑得很乖巧地告诉风驭宇,“没有人欺负我,只有一个变态。” 风驭宇还没说话,某个“不是人”的妖孽就在一边幽幽叹气,“我追了你这么久,你都没有回应,你逃婚,我还主动去护送,明明一直是你在欺负我。” “不过,这也是因为那个变态心里有你,才肯让你欺负。” 渔渔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怎么好像不管她说什么,挖了多大的一个坑,这妖孽都能淡定地把坑变成表白的机会? 真是……腹黑得太变态了。 这是风驭宇第一次看到赫连夜本人,可在这之前,他听过很多赫连夜的传说。 所以现在,这肉麻的表白听得他肠子都快打结了,简直想去扯一扯眼前这张绝色的脸,看是不是有人假扮他。 因为传言中,赫连夜只会温柔地说,“你说,我该把你的腿砍成几段?” 这才是传说中那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落在他手里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妖孽啊…… 做为一个善良老实的孩子,渔渔立即安慰风驭宇,“别惊讶,他只是忘吃药了。” 说着,真的从怀里翻出包药来,塞到赫连夜嘴里。 赫连夜连看都没看自己吃的是什么,只是淡定地倒了杯水喝,把药送下去,再温和地笑着解释,“她给我什么我都敢吃。” 那低眉顺眼的模样,真是……很贤惠。 风驭宇想了半天,竟然只找到这一个形容词来。 他觉得自己头有点疼。 赫连夜这番话如此考验人神经,在场也只有白衣男还能保持冷静。 渔渔眨了眨眼,问他,“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白衣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随便。” “好吧,小神经病。” “我姓容。” “哦,容嬷嬷。”渔渔立即感觉他看着亲切了很多。 白衣男那张俊雅如谪仙的脸隐隐有变黑的趋势,不过竟然忍住了,也没再告诉渔渔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只是名字而已,为什么还这么神秘,连“容嬷嬷”这样的名字都要忍了。 不过做为一个善良老实的孩子,渔渔还是贴心地改了称呼,“容嬷嬷是个年纪很大的女人,可是你看着还年轻……容小嬷嬷又太长了。” 难道只有年纪不对吗?她没发现性别也有很大的问题吗? 白衣男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了一根。 “不如换个字,我叫你容馍馍吧。”渔渔终于做了决定,“正好,你也穿一身白。”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那叫容馒头也可以,反正都是一个东西。” 白衣男……不,容馍馍夺门而出了。 赫连夜见惯了渔渔的无良,现在也只是被逗得失笑而已,可今天第一次看到渔渔的风驭宇,竟然没被她吓着,反而一脸失而复得的惊喜,“你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样,给身边的东西都起了个食物的名子,你还记得豌豆黄、粽子糖、叉烧包他们吗?还有总是打架的花卷和糯米糕。” “那是……” “你养的小猪和锦鲤。”算是找了十二年都没有半点消息,想给自己个安慰也好,风驭宇不想承认眼前的人多半不是自己妹妹,所以告诉自己,当年妹妹被掳出宫时还小,可能并不记事,才会不记得小时候的这些宠物玩伴。 可是猪和鱼怎么打架呢……渔渔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位素未谋面的卫国小公主,让她觉得十分亲切,连带得也越来越喜欢风驭宇了。 赫连夜跟渔渔认识的时间其实也不算久,可因为是用了心注意的人,现在渔渔的一点细微表情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他都看得出来。 现在他感到了很强烈的危机感。 而且很让人没辙的一点是,这种亲切感……除非他改名叫赫连包子…… 不然他应该没什么希望赢过风驭宇。 风驭宇找妹妹找了太多年了,现在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渔渔从小习惯了大家庭哥哥姐姐都很多大家热热闹闹的环境,现在总算见到一个很有兄长气质的人,觉得亲切,就也很愿意跟他聊天。 这两个人聊得火热,把明明有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很不容易被人忽略的赫连夜忘在一边。 某个妖孽很淡定,突然起身出门,也没跟渔渔他们打招呼,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他一出门,风驭宇就停下刚才热火朝天讨论着的话题,很神秘地冲渔渔一笑,“这男人很宠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面对这样兄长似的人物,渔渔也老实坦白,“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 风驭宇笑得很有兄长风范,“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怎么帮?”虽然都说旁观者清,可她向来无良,其他人想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是有点困难的吧…… 风驭宇却很神秘地摇头,“等赫连夜回来我再告诉你。” 他说着就真的换了话题,一直等了好几分钟,等到赫连夜提着一个小食篮回来,才笑着说,“我可以帮你逃婚,这一回,保你真的逃出他的视线,让他没法再‘护送’你逃婚。” 十分大方的语气,一点都不介意在他计划中,即将被甩的某男就站在他身边。 赫连夜的反应比他还淡定,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只是把食篮里的零食和水果一样样拿出来摆好,之后拿了条热的湿布巾出来,十分细心体贴地帮渔渔擦干净手。 风驭宇看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贤惠的男人真的是赫连夜? 不能怪他词汇贫乏,实在是眼前的这一幕,真的就只能用贤惠来形容。 不然难道要说“贤妻良母”? 风驭宇觉得自己头更疼了。 赫连夜却还是低眉顺眼好脾气的模样,“想要怎么逃婚?说来听听,我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出出主意。” 可她要逃的是你的婚啊! 正文 悲催的容嬷嬷1 悲催的容嬷嬷1 风驭宇毕竟是卫国太子,见惯了风浪,听到这种非正常人类思维的话,还能保持冷静,“赫连兄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直接带小妹走,这期间赫连兄不能阻挠,等我们离开京城……若是赫连兄能找到我们,就算是我输了。” 赫连夜也就罢了,他一向是当之无愧的变态作风,可风驭宇是卫国太子,不能胡闹,两人的身份有些敏感,他不想扯上两个国家的关系。 所以说这番话时,决口不提两人身份,就假装是两个普通人在交流。 赫连夜笑笑,“我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 其实渔渔上次逃婚,赫连夜就没阻拦。 因为他那时就打了“护送”渔渔逃婚的主意……不过这次,不一样。 “你赢不过我这个做大哥的,我怎么能放心把妹妹交给你?” 风驭宇振振有词,可是赫连夜还没说什么呢,渔渔自己就想先反驳了。 要是按这个逻辑,赫连夜永远都别想……不对,是放眼整个地球,都永远别有人想娶她了。 因为她有一个永远不可能被战胜的表哥大人。 渔渔心怀敬仰地默默望天,表哥他老人家就是神啊…… 渔渔那虔诚又崇拜的模样,赫连夜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于是某人又快化身人形大醋桶了…… 不知道这小丫头的表哥到底是什么人物,怎么渔渔对他的崇拜就这么根深蒂固。 他赢不过她表哥?没试过怎么知道! 若是有机会见面,一定要切磋一下。 要是渔渔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一定会二话不说把他塞到衣柜里,再用手边所有看得到的东西把他盖起来,免得他被外星朋友发现…… 太没有身为地球人的自觉了!不知道这种想挑战表哥大人的心思,容易引起星球大战吗! 跟表哥身边的所有人一样,只要是涉及到表哥的事,渔渔心里的想法总是比较玄幻…… 赫连夜被渔渔的眼神打击了,现在也正缺个机会证明自己的强大,所以…… “好。”他笑着答应,“风兄带妍妍离开,我绝不会阻挠。” 虽然渔渔跟风驭宇很是投缘,可毕竟是刚见过第一面的外人,在他面前,赫连夜还是叫渔渔“妍妍”。 “就这么说定了。”风驭宇一击掌,“我要带她回卫国,如果在我们到达卫国国境之前,赫连兄能找到我们,就算你赢了。” 某个超级大腹黑淡定地笑笑,哪用得着那么久,只要他们出了京城,赌约开始,他就能找到他们。 风驭宇不知道赫连夜这么自信,转过头问渔渔,“哪天可以出发?” “七天之后吧。”渔渔神情严肃,一脸的忧国忧民,“七天之内,美食街都会存在,我还有很多东西都没吃。” 不过忍笑之后,风驭宇就有点小得意地瞥了赫连夜一眼,之后跟渔渔说,“小妹,你小时候就想吃遍天下,前些年,大哥曾派几位御厨到各国游历,现在他们都学成归来,你只要跟我回宫,足不出户就能品尝天下美食。” 这么好! “你真是个好哥哥。”渔渔闪亮亮的小眼神唰地就飘了过去。 空气中酸味骤然浓郁,某个没人夸的妖孽变身人形醋桶。 像渔渔这么老实的人,从来不欺负人,所以她也很真诚地夸了赫连夜一句,“王爷,您真是个好变态。” 微勾了唇角,倾城笑颜缓缓展现,赫连夜定定地看着渔渔,“就算是变态也好,你能夸我一句好,我就满足了。” 然后她就被肉麻死了。 他又变着花样趁机表白! 渔渔蹭地抽回自己的手,假装自己很冷静地低头吃东西。 风驭宇不知道电灯泡这个词,可看着眼前俩人,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碍眼太不该继续留在这儿…… 所以他就……稳稳当当地继续坐在椅子上。 开玩笑,想要娶他妹妹,当然要经过他这个做大哥的考验! 可是……这小姑娘真的是他妹妹吗? 风驭宇眼里闪过一丝忧色。 答案,也只有等回到卫国才能揭晓了。 不过她是小妹最好,如果不是……他其实很喜欢这个模样跟小妹有八成相似的小姑娘,就当是希望好人有好报也好,希望在这世上的某一处,也有人能像他这般热心,在小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 渔渔他们在房间里停留了很久,白衣男都没再出现。 渔渔等了一会儿没看到他人影,就问风驭宇,“容馍馍是什么人?” 这名字让风驭宇抽搐了两下嘴角,才失笑地答,“要不是今天你问了,我都不知道他姓容。” “那你怎么带他来宫宴,不是说只能带亲眷进宫?” 风驭宇迟疑片刻,“他其实是我皇弟。只是他母亲从未进宫,他自己也不肯承认自己的皇族身份。” 他很难见到这个皇弟,这回恰巧在路上偶遇,就硬把他带到月鸾国来了。 渔渔的表情骤然沉了下来,“这么说,他其实姓风,只是他自己不承认?” “是。”风驭宇答得迟疑。这有什么不对吗? 渔渔的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那早知道就不给他起名叫馍馍了……风馍馍,风干馍馍……” 她很忧伤地感慨,“听着好难吃啊。” 馒头还是刚出锅的好吃,嗯。 门外,刚要进门的白衣男又脸色发黑地走了。 赫连夜很了解渔渔,她虽然总是惦记着吃,可不会无缘无故地抽风,突然提起“风馍馍”这个名字,一定有她的用意。 所以当天晚上,他们离开行馆,回靖王府的路上,赫连夜就直接问她。 “王爷你猜。”渔渔兴致勃勃地怂恿他。 赫连夜轻笑了一声,“不想猜。” “因为王爷是笨蛋,猜不出来吗?” 这回赫连夜不笑了,很罕见地有点严肃地看着她,轻叹一声,“是因为最喜欢的小丫头就在眼前,本王根本就不想分出心思想别的事。” 安静了好半天,她才用最诚恳的语气跟他商量,“王爷,您能不肉麻吗?” “可本王一直是在实话实说,如果你觉得肉麻,那可能是因为……本王真的太喜欢你了吧。” 渔渔蹭地就逃了。 说不过他,她躲总行了吧? 可惜某个妖孽根本不让她逃,追过去,笑着从背后抱住她,“把本王的心骗走了,还想逃?” 他笑睨着她红通通的小耳朵,实在是很想咬一口。 可是……算了,他不想吓到这小丫头。 渔渔完全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已经从妖孽“进化”成了想吃人的妖孽…… 磨了磨牙,她听似很冷静地说,“我没骗王爷的心。” 顿了顿,又淡定补充,“又不能吃。” “可是本王的人可以吃。” 跟渔渔一样,赫连夜也顿了顿,才淡定补充,“还很好吃。” “赫连夜!” 被她这么点名,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一僵,赫连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无奈,“其实本王很少去酒楼。” 渔渔不理解这跳跃得太快的话题。 要是说青楼,她还能理解,可是酒楼……跟他刚刚没节操的自白自夸有什么关系? 身后还是无奈的好听男声,“可是本王也明白,刚才你叫我的名字……是在点菜吧?” 完全是“既然你都点菜了,那就吃吧”的顺从“贤惠”语气…… 江家祖训,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不能用来伤人…… 渔渔捏着拳头,不停地在心里默念这句,免得一个冲动,把身后的妖孽扎成刺猬。 可惜身后的妖孽半点都不想收敛,还“贴心”地牵过她的手,“夜里风大,还是回房再吃吧。” 渔渔忍不了了,默默地深呼吸三次,才突然亲热地反抓住他的手,“妈妈说,女人怀孕之后,就会母性爆发。” 说着,惊喜又赞赏地看着他,“小夜姐姐,你果然比以前温柔体贴很多,更女人了!” 赫连夜僵在原地没动。 “小夜姐姐”这个称呼,他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是…… 他的衣服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变紧的趋势。 也就是说,他的……肚子没变大。 这念头让赫连夜没法淡定地抽了抽嘴角。 可是知道他现在形象正常,赫连夜却一点都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更不妙了。 就知道这小丫头不会总吃亏。 上次他用脱衣服的办法对付她那无良的整人药,看来,她现在又想到改良版药的来对付他了。 这次的药是什么效果?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谨慎地没有开口,只是失笑地挑挑眉,用眼神询问渔渔 小丫头,你做了什么? “小夜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是怕声音太妩媚,招来采花贼吗?” 果然是声音…… 这下赫连夜真的没法开口了。再看看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小丫头那眼神还是干干净净的好无辜,一看就是特别老实的样子。 真是骗死人不偿命的小丫头。 赫连夜实在是没忍住,笑着低头,亲了下她的眼睛。之后,再一下。 很不舍得就这样放开自己心心念念喜欢着的人,唇向下移,又亲了下她的脸。 他的动作很快,还没等渔渔反应过来,就再一把抱住她,笑着拉过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字给她看 也就只有你敢这么整我。 照理来说,写出来的字句,语气会比直接说话弱上一大截。 可是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却蕴含着浓浓的纵容和宠溺,他根本不需要把它说出来,就已经在她心里引起阵阵悸动。 大概真是像他说的那样,他太喜欢她了,所以随便的一句话,听起来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告白。 渔渔突然觉得有点心虚,赫连夜哪是那种任人摆布的草包,一直以来,她能对他这么无良,都是因为有他的纵容。 渔渔低着头,闷闷地没说话,只是翻出解药来,老实帮他涂上。 算算时间,等解药发挥作用了,渔渔才开口,“可以说话了。” 赫连夜失笑地捏捏她的脸,“舍不得了?” “嗯!”渔渔很老实地点头,“舍不得我的药了。” 正文 悲催的容嬷嬷2 悲催的容嬷嬷2 这无良的答案半点都没影响赫连夜的好心情,他把某个又想溜的小丫头抓回来,捧住她的小脸,不让她再逃跑,笑问她,“那人呢,舍得吗?” 舍得! 渔渔真的很想大声这样回答一句,可是看着眼前这笑得温柔潋滟的凤眸,不知道是被这强大的美男计迷倒,还是想到他平时对她的好,这句否认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表哥大人,你真的不来救我吗?这里……有妖孽啊。 她刚在心里这么一想,就发现面前的赫连夜突然警觉地站直了身,也差不多是在同一时刻,她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劲急的狂风刮过,可是他们身边,气流明明是一片平静。 不会是表哥大人真的来了吧? 渔渔下意识地看了眼天,还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气,这夜空太静谧了,表哥他老人家出场,怎么会这么不拉风…… 可是那奇怪的声音,确实是目的明确,直奔他们而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 渔渔毕竟没有武功,耳力没那么好,询问的眼神就转向赫连夜。 赫连夜并没回答她,只是突然把人抱起,跃至一边的大树上,藏身于浓密的枝桠中。 渔渔郁闷了。 她不会轻功,在这样将近三层楼的高度,只有靠着赫连夜的帮忙才能坐稳。 身后的怀抱坚定而温暖,赫连夜的呼吸放得很缓,可渔渔还是觉得,他的气息一点一点吹拂在耳边,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赫连夜现在却心情很好,他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个小耳朵越来越红,很不客气地把人抱得更紧。 要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做,他真想现在直接把人抱回家。 比较让人扼腕的是,这样心上人在怀的美好时光,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再认真享受了。 因为…… 渔渔很是意外地眯起眼,看着不远处天空骤然出现的那一大片黑色。 竟然是人。 这些人人数太多,移动速度又太快,才会带起那唰唰唰的劲急破空声。 而且之前渔渔并没有听错,这群人确实是直奔他们而来。 有人想暗杀赫连夜? 渔渔计算着黑衣人的人数,从口袋里翻出两颗鹌鹑蛋大小的药丸,捏在指尖。 如果真是冲他们来的,那二话不说,直接放倒。 渔渔全神戒备,可身后的赫连夜却老神在在地什么都不做。 不对,他其实还是有点“忙”的。 夜间风凉,之前渔渔去参加宫宴,也没穿得太多,现在露在袖子外的手都被吹得凉冰冰的。 赫连夜就把那只凉冰冰的小手握在掌心,帮她暖手。 那些黑衣人轻功实在很高,看样子武功不会差,渔渔怕让他们发现,也不能用力挣扎,只能转过头瞪了某妖孽一眼。 那些黑衣人一看就是实力不俗,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赫连夜笑着用口型回答她可是本王变态。 我也看出来了!渔渔立即换了一脸崇拜,露出很赞同的乖巧眼神。 那你看出本王特别喜欢你了吗? 某个妖孽继续用眼神问…… 她只看出自己现在特别想替天行道,灭了这妖孽…… 渔渔脸上又是爆红,唰地转回头去,不理他了。 就在他们用眼神交流的这段时间,黑衣人已经来到他们附近。 离得近了,渔渔再仔细观察,没几秒钟,就惊讶地睁大眼。 怎么好像带头的人……是小陈子? 虽然那人也是黑衣蒙面,可是她跟小陈子也算很熟了,在靖王府的石洞中,还曾跟蒙面的小陈子对峙过一次,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陈子想杀赫连夜,所以带人追了出来? 不过渔渔很快就发现,她猜错了。 小陈子跟那群黑衣人明显在互相戒备,只是好像都忙着去做什么事,不想再惹其他事端,才没有动手除掉对方。 在掠至距他们藏身的大树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时,那群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 小陈子似乎也是一愣,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条普通的街道,身形微微停顿一下,就也没管那么多,继续朝他自己的目的地飞速掠去。 看时间,现在宫宴应该刚刚结束,小陈子蒙着面,要干吗去? 渔渔也没时间细想,现在黑衣人们都停了下来,渔渔才看得清,其实这些人高矮胖瘦都有,身形并不相同,只是统一的黑衣加黑色布巾蒙面的打扮,还有那周身嗜血的煞气,乍眼一看,让人觉得他们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正想着,黑衣人之一站出来,做了个手势。 “我闻到他身上玄机丹的味道了,绝对不会错。” “他重伤未愈,又是独自下山,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哪怕赔上所有人的性命,也一定要杀了他!” 渔渔和赫连夜听得都是一楞,怎么又是玄机丹? 而且……重伤未愈,独自下山,难道他们的目标,是白衣男? 可是,哪怕厉害如赫连夜,也是闻到渔渔的血才能发现她曾服过一粒玄机丹,可现在并没有人流血,他们是怎么闻到那味道的? 不过……即使是受了伤,也能让这么多高手如此忌惮,白衣男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渔渔他们正好也想知道白衣男究竟是什么身份,现在就都不出声地坐在 树枝上,等着白衣男出现。 可是等了十多分钟,也不见半个人影,底下那群黑衣人不知是在想什么,明明是黑衣蒙面的打扮,像是要隐瞒行踪,可是又不藏起身形,就那么明晃晃地站在街道上。 除非白衣男傻了,不然看到这阵仗,根本就不会靠近。 几分钟后,底下的低声交谈,解了渔渔心中的疑问。 “少主会不会是怀疑咱们了?” “不可能!”有人断然否认,“他本来就不过问杂事,况且一直以来威信极高,根本就不会想到有人敢叛变。” “可是前些天三师兄带人去除掉小师妹,至今未归……会不会是被少主知道了?” 黑衣人之一冷哼一声,“未归就未归,老三说不定又被哪个美女迷住了不爱回来,不然难道还能出了什么岔子?程丝妍武功再高,她天生体弱,耐力极差,老三带了那么多高手去,一个个打下去,她累死也逃不出来,至于她身边的秦奋他们那些人……哼,迷踪堂的废物,能有什么可怕的!” 劲爆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渔渔听得已经变成惊呆了的表情。 没想到今晚会有这么多的意外收获。 现在她总算弄懂了白衣男和程丝妍的关系,这两人竟然是师兄妹,而且白衣男还是他们这一辈的少主,只是不知道门派里出了什么事,这些人要除掉程丝妍,甚至还要杀死很让他们惧怕的白衣男。 而且……这么说来的话,白衣男和程丝妍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同时成为这些人的眼中钉。 说不定……还是恋人关系呢。渔渔突然想到了小丫鬟小桃说过的那句,程丝妍想找个“好看又好用”的相公。 目测白衣男完全合乎标准。 可她第一次见到白衣男的时候,完全没认出他来,这下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露馅露得彻底。 如果他和真正的程丝妍真是恋人关系,那白衣男一定会想杀掉她这个冒牌货吧…… 渔渔想了想,很淡定地托着下巴,也不知是在盘算什么。 你在想什么?身后的某妖孽把她的脸侧过来,用眼神问她。 想接下来几天吃什么。 渔渔很严肃,如果真的有人追杀她,那她应对敌人时一定会耗费一些时间,一来二去的……饭就凉了啊。 所以一定要想好,这几天都要吃凉了味道也很好的食物,嗯。 要不是附近黑衣人环伺,赫连夜快要笑出声来了。 渔渔还是一脸认真,笑什么笑,这是多重要的问题! 偏偏在这么无良的时候,某人还能找到机会表白 放心,有我在呢,这些都不用你操心。 渔渔难得地接受他的表白,眼睛一亮,那不管有谁追杀,她都可以安心吃饭了? 没错。某个妖孽淡定点头,再用眼神补充道还可以放心吃我。 渔渔十分坚决地在某个没节操的妖孽脸上涂了一层毒药。 这药跟每次让赫连夜变身为“小夜姐姐”的整人药是一个原理。 不过渔渔的目的是整人而不是伤人,因为是用在脸上的,怕撑坏皮肤,这药的膨胀效果也不是太明显,就是看着脸胖了一圈。 有一张包子脸的赫连夜,看着一定很好笑吧? 可是事实证明,五官长得太漂亮的人,哪怕换了个脸型,也不会变得难看到哪儿去。 而妖孽到赫连夜这种级别的,如果换了张包子脸,看起来就会……很萌。 渔渔十分不甘愿地在心里承认了这点。 赫连夜也不急着遮脸,就气定神闲地抱着渔渔,似乎心情还不错。 瞥了一眼,确定底下的那群黑衣人还没什么动作,他就放心地用眼神告诉渔渔能让你觉得亲切,包子脸我也认了。 惟恐渔渔的脸不够红似的,他还淡定地把这句话解释得更详细一点反正我也只在乎你的看法,你觉得喜欢就行了。 渔渔杀气腾腾地看着不远处的那群黑衣人,这些人到底走不走了! 他们不走,她没办法整这个妖孽! 那群黑衣人显然也有点等腻了,一个人凑到带头的人跟前,“堂主,少主他……会不会一直不出现啊。” “不可能!他人一定在京城,况且……你们忘了?他已经十天没吃饭了。” 带头的黑衣人胸有成竹地看着头顶天空,“就算他不出现,咱们只要等到那个‘饿’字,也能找到他!” 渔渔狠狠地抽搐了两下嘴角。 不会自己找饭吃……是件多危险的事啊。 那群黑衣人也不嫌这个找人的办法雷人,干脆都各自找地方坐下,沉默地仰望着头顶天空,真的等待起那个“饿”字来了。 这样一来,渔渔他们也走不成了。 赫连夜乐得看到这样的结果,放轻动作展开斗篷,把怀里的人包起来,之后拍拍她,用口型说,乖,睡觉。 说着十分自然地亲了她一下,好像这样的晚安吻是理所当然的。 王爷不准备解释一下吗?渔渔很想扁人。 正文 悲催的容嬷嬷3 悲催的容嬷嬷3 因为本王喜欢你。赫连夜还是再自然不过的态度。 难道王爷喜欢谁,就会不打招呼就亲谁吗? 不知道。某个妖孽的眼神真是淡定又温柔,本王没喜欢过别人。 她为什么总也斗不过这个逮到机会就表白的大腹黑! 一个淡定从容,一个杀气腾腾,两人又眼神交流了好几个回合,然后……渔渔败下阵来。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怨气太明显了,底下那群黑衣人突然觉得有点不安。 “堂主,咱们这么多人到京城……听说,风盟的总部,可能就在京城。因为风盟唯一公开露过面的钱爷,经常在京城出现。” 其他人也激灵了一下,有点担心,“是啊堂主,是不是该先跟风盟打声招呼,不然万一惹风恣意那个变……咳咳咳。” 那人咳嗽了几声,险险地把“变态”这个词咽回去,还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唯恐被人听到。 “万一惹风盟盟主不高兴,那……”语气中,带着很明显的畏惧。 咦?渔渔感兴趣了,眼神很期盼地看着赫连夜,原来这世上还有跟王爷一样变态的人?那个叫风恣意的人是谁? 只是渔渔忘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变态……那还让不让正常人活了。 其实在渔渔刚进靖王府的时候,赫连夜曾经以风盟盟主的身份在她面前出现过一次,还带她出去吃了东西。 不过渔渔淡定地把这个“不怎么重要”的人忘了。 赫连夜被她一问,很神秘地笑着挑了挑眉。乖乖睡觉,明天早上告诉你。 渔渔立即闭眼,顺便一扯斗篷,把自己的脸遮住,免地某个妖孽再亲她一下。 虽然这温暖的怀抱存在感太强,让她没法忽略……可是渔渔安慰自己,身后只是个睡觉时“很好用”的屏风,可以挡风遮雨,可以帮她赶蚊子,嗯,就是这样。 第二天早上,渔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靖王府。 眼前摆着精致的早点,视线左移,就能看到眼睛直放光的何严。 至于视线右移……渔渔淡定地忽略了某个变态。 “王妃,热水都给您备好了。”何严不知道是在激动什么,声音都不怎么稳定。 其实不用何严提醒,美味早饭摆在眼前……渔渔怎么可能耽误时间? 火速窜过去洗漱,又回房间换好了衣服,渔渔心情大好地准备开饭。 何严立即抢着开口,“王妃,听说您对风盟盟主好奇?其实风恣意,就是王爷暗中的另一个身份啊!” 而且那还是王爷年少时觉得无聊,没怎么用心地创造的一个身份!至于如今势力遍布天下的风盟,其实王爷也没多用心经营,能发展得这么好,纯粹是因为……因为王爷他强大得太变态了。 何严总算是逮到机会显摆自己家王爷了,正准备长篇大论一番,就看到渔渔竟然放下了筷子,好像很感兴趣地喃喃重复,“风恣意?” 是啊,这名字起得够洒脱吧? 何严还没问,就听到渔渔兴致勃勃的声音,“风恣意,疯子一,疯子一号?” “好贴心的名字,不但说清了身份,连标号都标明了!” 渔渔说着唰地看向何严,那眼神别提多期待了。 何严瞬间就黑线了,“我不是疯子二号!” 何严话一出口,就恨不得一头撞晕过去。 他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啊! “王、王妃……属下的意思是,这名字不是这么理解的……”何严很想哭。 像渔渔这么老实的孩子,当然是不会欺负人的,“原来是我理解错了啊……” 她立即接受何严的解释,之后想了想,“那是……风恣意,风自缢,风自杀?是这个意思吗?”闪亮亮的小眼神再现。 当然更不是! 可是为啥王妃的理解,听着总像很有道理呢? 何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回真的想哭了。 他不玩了,他想回家…… “小丫头。”十分温柔的带笑声音终于开了口。 “王爷您叫我?”渔渔立即转头看着他,那眼巴巴的模样,要多乖有多乖。 某个化名刚被歪曲成各种坑人解释的妖孽一点都不生气,只是笑着拍拍她的头,“小丫头,你说的对,我起这个名字时,确实考虑不周。” 赫连夜难得有这么正常的时候,渔渔自然也会配合。 所以她很乖巧地说,“王爷您自己玩吧,我先吃饭了。” 嗯……“配合”。 何严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他们主子……又被一顿饭比下去了。 身为一个变态级别的腹黑,赫连夜好像完全不介意渔渔的无良。 桌上食物都是一小碟一小碟的,他笑着把渔渔爱吃的几样都拿到她面前,淡定开口,“所以以后宝宝的名字,就由你来起吧。” 筷子都差点没拿稳,渔渔艰难地把口中食物咽下去,之后很高兴地问他,“小夜姐姐,你说的是你肚子里的那个宝宝吗?” “我说的是我们两个的宝宝。”赫连夜笑得温柔极了。 “可是我们都是女的啊。” “你看错了。” “可我眼神很好。”渔渔用闪亮亮的小眼神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既然这样……”赫连夜一脸从容地抬起手,“我把衣服脱了,你再看看。” 何严早就颤抖着扶墙而出了。 自从王妃出现之后……王府生活太考验人了。 何严都被吓跑了,屋里这腹黑pk无良的对话还在继续。 渔渔当然不会让某个没节操的妖孽脱衣服,磨了磨牙,一脸不解地说,“既然你非说你是男人……那好吧,可是男人怎么会怀孕呢?” “不知道。”某个腹黑很淡定,“不过这天底下,本王不知道的事有很多,就像以前,本王也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无良的小丫头动心。” 他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为什么永远能把话题绕到表白上? 更气人的是,他每次绕的都很合理! 而且她听到他的表白,总是不知道该如何接招…… 渔渔抱着早餐逃了。 靖王府跟尚书府离得很近,她一路回到尚书府程丝妍住的小院,刚一进门,就差点跟一脸不爽的小陈子撞上。 “你怎么了?” “总是有人打扰,早饭没吃好!” 嗯……吃货就是这点追求。 见到渔渔,小陈子的神情总算缓和一点了,立即招呼她,“小水鬼,你有福了,今天能够陪本少爷吃早饭!” “药又停了吧?”渔渔鼓励地看着他,“别这样,坚持吃药,你的神经病还是能治好的。 小陈子抽了抽嘴角,继而整张脸都抽了抽,突然猛地一锤门,“不行,我得先把饭吃完!” 在这一点上,两个吃货追求相同,所以谁都不再废话,埋头开吃。 其实渔渔今天正想找他,吃饱喝足了,就问,“昨晚宫宴结束之后,你干吗去了?” 小陈子一愣,之后无奈摇头,“又是这样,哪怕我黑衣蒙面,我的翩翩风采还是会成为黑夜中最闪亮的一道风景,一眼就被人认出来。” 感慨过之后,他很真诚地看着渔渔,“相信我,我也不想气质这么好的。” 渔渔用比他还真诚的眼神回视他,“我认出你,是因为你怀里吃的掉出来了。” “掉哪儿了?”小陈子立即变脸了,“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捡起来了吗?还能吃吗?” 果然是个气质特别好的人……嗯。 抽风完毕,小陈子总算肯老实回答昨晚的去向问题。 其实答案也很简单他吃东西去了。 宫宴上美食无数,可他身为太子,又是个向来冷若冰山,不带什么活人气的太子,基本上就没什么机会吃东西。 所以一等宫宴结束,他就换上夜行衣,步履匆匆地赶去湖边……烧烤。 “那你见到那群黑衣人,怎么不避开?”渔渔觉得十分奇怪。 那群黑衣人明显不是善茬,太子怎么不但不避开,还像竞赛似的,跟那群黑衣人比谁速度快? 小陈子鄙视地瞪她一眼,“那怎么行,万一他们是要抢我吃的呢?” 现在各国使节还留在京城,太子白天很忙,不能一直留在渔渔这里抽风,所以两人又聊了几句,他就匆匆离开了。 渔渔也没闲着,小陈子才刚一离开,风驭宇就派人来送信,跟她说卫国的气候跟这里不同,他需要帮她准备一些路上用的东西,问她有什么特别要嘱咐的没有。 看得出,风驭宇是真的拿她当妹妹在照顾了。 渔渔也不客气,有什么需要特殊准备的,就都告诉了来送信的人。 不过……她也不会白占人便宜,有些事,在她离京之前,需要弄清楚。 把门闩好,渔渔站到铜镜前,解开上衣,仔细地看着右肩上的胎记。 不行,还是看不清。 渔渔眼睛瞪得都酸了,自制的眼药水也滴了好几次,可还是没法从这张模糊的铜镜中,看出肩上的纹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必须要找人帮忙了。 可是她在古代的熟人有限,女性熟人更是一个没有。 程夫人其实可以算一个,但是事关重大,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渔渔想来想去,郁闷地发现,她只能信任赫连夜了。 其实这胎记在右肩上,如果是在现代,穿领口开得大一些的衣服,或是夏天穿吊带时,很多人的肩部这个位置都是裸露在外。 可这里是古代……别说是肩膀了,就连露手腕的都没有。 正想着,有人离得远远的在院子外喊她,说程大人叫她过去。 来找她的小厮有点眼熟,看见渔渔,他就露出愁眉苦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渔渔抽了抽嘴角,想起他是谁了。 上次程大人找她,也是这个小厮过来传信,而且他还直到程丝妍不是才女,看来算是程大人的心腹了。 因为小厮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很考验她的神经,所以渔渔十分自觉地说,“三字经的第一句,我还记得……”所以要是程大人心情不好,她可以“表演”背书哄程大人开心。 渔渔也很难得地想哭。 而那个小厮的反应是…… 叹气一声,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着渔渔的眼神里,有惊喜,也有惋惜。 正文 玄机老人?1 玄机老人?1 九小姐逃了一次婚,回来之后变得善良很多啊……都会说善意的谎言安慰人了! 可惜……九小姐虽然善良,可实在是不怎么聪明。 都这么多天了,这三字经的第一句,她怎么可能还记得?那可是长达六个字呢!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渔渔看他的神情,也把他心中感慨猜了个大半。 在他们眼里,程丝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草包啊…… 何严说的对,这里的生活太折磨人了。 其实小厮有点多虑了,程大人的心情也没那么糟。 见到渔渔,他立即把房间里的闲杂人等赶出来,“九儿,那个卫国太子……爹仔细打听过了,他这些年,投入心力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找他失踪的皇妹,这件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爹刚打听出来一个秘密,卫国小公主右肩上有个胎记,你现在就到你娘那儿,让你娘帮你看一眼,拿到证据,爹也好出面,帮你把卫国太子打发了。” 这下渔渔没得选了。 她必须马上把肩上的假胎记清楚,可现在看都看不清,她根本没法判定这是用什么药材伪造的,更谈不上找到解药清除这痕迹了。 程大人是个好父亲,程夫人对她不好不坏,可也是个好人,她不想让这夫妻俩卷入莫名其妙的阴谋里去。 正想着该怎么找借口开溜,门窗紧闭的书房里,突然多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岳父大人。” 程大人恨不得在脸上写上“滚一边去”四个大字,好用来应对最近频繁出现的某个怪王爷。 可惜赫连夜一点自觉都没有…… 他还十分亲切地扶住程大人,“岳父大人,好久不见。” “你昨晚还跟老夫一起去了宫宴!” 赫连夜微一挑眉,“是吗?” 你就直说你根本没正眼看我得了!真是……滚一边去! 程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某个妖孽淡定得不得了,“抱歉岳父大人,昨晚妍妍在,我的眼神都集中在妍妍身上了,没注意身边其他人。” 本来在悠哉悠哉地切水果、准备泡一壶水果茶的渔渔默默地磨了下牙。 可是很明显,她的脸色也不太自然,微微有点发红。 看来九儿对这个怪王爷,至少是有点好感的。 程大人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赫连夜却在一边低声提醒,“听说早上岳母大人跟您吵架了……” 程大人是聪明人,有些话赫连夜不用直说,他就明白了。 不过明白之后,老脸不禁一红。 这意思,是让他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夫人开心? 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夫又不怕夫人……对,不怕! 程大人一脸的正义凛然,“老夫还有事,靖王爷请自便。” 说完,脚步匆匆地出了书房,看方向,正是要去找程夫人。 不过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又回来了。 而且这次,他的神情是真的严肃,示意赫连夜跟他到一边来,之后低声问他,“你故意这么说,想哄九儿开心,其实不是只关注九儿了?” “刚才那句确实不算真话。”赫连夜气定神闲地看着程大人隐隐有发怒征兆的脸色,“昨晚刚到靖王府时,曾跟岳父大人打过招呼,当时我看见您了。” 这意思,是然后你就把我当空气了是吧? 程大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满意,瞪了赫连夜好几眼,拂袖走了。 渔渔抱着刚泡好的水果茶出来,假装淡定地说,“我有事要你帮忙。” 其实之前程大人说的话,赫连夜都听到了,所以也猜到渔渔让他帮什么。 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他看起来也很淡定地跟渔渔回了房间。 程丝妍身上的秘密太多,所以曾下过禁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她所住的小院。 这院子里也是没人伺候的,所以渔渔现在也不用特意清场。 方便是方便,可是……这只有两个人独处的环境,加上他们马上要做的事,实在是有点暧昧。 渔渔喝了口水果茶,在心里默念着提醒自己,没什么,就当是夏天穿的少了。 “渔渔。” 身边,突然响起赫连夜难得正经的声音。 渔渔疑惑地抬头,发现他脸上的神情也简直可以用“严肃”来形容。 “我没有信得过的女性手下。”赫连夜缓声解释,“不然我会叫人来帮你这个忙。” “我很喜欢你,也认定了非你不娶,但是我不会在我们还没成亲时对你有逾矩的行为。你放心,我不会起什么邪念。” “哦。”第一次看到他这模样,渔渔愣了愣。 平时跟他斗嘴时都能你来我去地说得很欢,现在,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是,心里又好像因为他这样郑重和珍视的态度,多了丝暖意。 有了赫连夜刚才的那番自白,两人的态度都变得自然很多。 可是等渔渔露出右肩,让赫连夜帮她检查过之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那胎记好像是真的。 怎么可能! 程大人又不是糊涂蛋,程丝妍是不是他的女儿,他还会不知道吗? 况且,程丝妍的容貌跟程家几位千金都有些相似,她的确该是程家人啊! 渔渔不信这个邪,把衣服穿好,就皱着眉头,开始想是不是还有什么能伪装胎记的药材是她没想到的。 而赫连夜也沉默了好半天,突然开口,“我应该知道‘主人’是谁了。” 渔渔吃了一惊,“谁?你认识?” 可是听何严的意思,放眼四国,赫连夜是公认的强大到变态的人物,根本没人能抢过他的风头。 要是什么隐世高手也就罢了,如果是赫连夜认识的人,怎么可能名声这么不响亮? 赫连夜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其实你也听过他的名字,只是跟我一样,没想到以他的身份,会做这些事。” “你是说……”渔渔愣了半天,突然也恍然大悟,“玄机老人?” “没错,就是他。” 秦奋的易容术,高明得连渔渔都看不出破绽,那个“主人”教得出秦奋这样的手下,再加上这渔渔也看不出是用了什么药材伪装的假胎记…… 那一定是个精通药理的高人。 再加上从他们最近听来的线索,在那个神秘门派中,年龄跟渔渔他们相仿的白衣男被称为“少主”,这样算来,“主人”的年纪一定不小了。 两件加起来,放眼四国,也只有玄机老人一个人符合条件。 “可……”渔渔动了动嘴巴,觉得不可思议。 她自小学医,对医术高明的人都心怀崇拜,有点不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若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还会没什么顾忌地怀疑玄机老人。 因为那时候,“主人”在她眼里,只是个很照顾程丝妍,也很有权势的神秘人。 可现在,她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那个“主人”又不知道为了什么,想让程丝妍假扮失踪多年的卫国小公主…… 怎么看,这举动都有点小人。 “以玄机老人的医术,他想要什么,卫国皇帝一定会双手奉上吧……” 别的不说,当年他做出玄机丹的时候,只要特地留给卫国皇帝一粒,那卫国皇帝就一定会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地拿手里所有的宝贝交换吧? 毕竟不管是多珍贵的宝物,都不会比命还重要。 “那也不一定。”赫连夜笑得别有深意。 渔渔正在头大,丝毫没意识到某人又开始腹黑了,还好奇地问,“怎么不一定?” “如果让我用你换玄机丹,那我一定不换。”某人淡定补充,“给我多少宝贝都不换。” “王爷,您能别逮到什么机会都表白吗?”渔渔的眼神诚恳极了。 可是某人的回答是 “不能。” 斩钉截铁地拒绝之后,某个腹黑还悠悠地叹气一声,“你本来就不喜欢我,我要是再不积极表白心意,就更没希望了。” “其实,也有一个办法,能让我别再这么常表白。” “什么办法?” “你跟我说,你喜欢我。” 渔渔立即老实承认,“小夜姐姐,我可喜欢你了。” “真的吗?” “真的!” “那你亲我一下吧。” 渔渔再次败下阵来。 这个大腹黑! 不管“主人”到底是不是玄机老人,当务之急,都是要先把这块胎记弄下去。 渔渔费了好大的劲,来回试了很多种药材,才能让这胎记勉强消失十多分钟的时间。 其实那块皮肤现在看起来也不太自然,好在程夫人并不懂医药,应该也不会看出破绽。 涂好药,渔渔怕药效消失,就让赫连夜带着她,飞快地掠向程夫人的房间。 果然,程夫人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其实程夫人也只是走个形势,她自己的女儿,身上有没有胎记她还不知道吗? 现在特地看一眼,也是为了给风驭宇一个交代。 检查完了,她帮渔渔穿好衣服,突然有些犹豫地说,“九儿,因为退婚的事,你爹一直就最宠你,你说什么他都应,娘怕你其余的兄姐心里不平衡,就多照顾他们了些,你心里不会怪娘吧?” “不会。”渔渔确实能理解她的做法,所以答得很快。 这笑得乖巧的模样逗笑了程夫人,不禁拍拍她的手,“女人啊,就是该有男人宠着,你瞧,遇到靖王爷之后,我们九儿越来越可爱了。” 可是那个妖孽就越来越变态了啊……渔渔在心中感慨。 做娘的,都希望儿女幸福,虽然渔渔总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变态级别的大腹黑在斗智斗勇,可程夫人看着她的神色,就觉得女儿现在过得很幸福。 很满意地看了一会儿,程大人突然低低地“啊”了一声,“差点忘了,这东西早就该给你了……” 她喃喃自语地说着,起身走至一边的柜子,从最底下的角落里,翻出一个鸳鸯锦帕包着的小布包出来。 什么东西,藏得这么隐秘? 渔渔正好奇着,程夫人一脸神秘地把布包交给她,“这些娘早就该教你了,又怕你脸皮薄不好意思细听,所以就差人上街买了这些来。” 程夫人显然也知道自己这个小女儿不是真的才女,还安慰渔渔,“你放心,这都是坊间最受欢迎的版本,图文并茂,通俗易懂,你一看肯定就明白了。” 正文 玄机老人?2 玄机老人?2 渔渔听得一头雾水,这是在说什么,她怎么完全听不懂? 茫茫然地拆开布包,渔渔赫然发现,手里是一沓书册。 粗略估计,大概有七八本。 而这些书册封面各异,装订不同,却拥有着同样闪亮的一个名字春宫图。 渔渔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程夫人,您……好豪迈啊。 做为一个现代人,渔渔深深地觉得自己输了。 在程夫人的强烈要求下,渔渔只能抱着一沓春宫图出门,站在门口,默默含泪望天。 到底是谁说古代人保守的啊……给她站出来! “怎么样,过关了吗?”赫连夜还在外面等她。 渔渔想着自己刚接受的一番震撼教育,心情十分复杂,“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赫连夜什么都没问,绝色的脸上,掠过一丝落寞,“好。” 说着转身就走了。 渔渔一愣。 这妖孽一向腹黑又没节操,她无良地跟他斗嘴斗习惯了,其实只是那样说了一句,没想到他会当真。 “赫连夜。”她追上去,叫了他一声。 “没事的。”赫连夜笑着拍拍她的头,可是唇角扬起的弧度,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勉强。 渔渔心里愈发地过意不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小丫头。”某人又轻叹一声,“真的没事的,我又不是刚知道你不喜欢我。” 这下渔渔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赫连夜到底还是宠着她,连多看她为难一会儿都舍不得,最终还是笑了出来,捏捏她的小脸,“小丫头,你那么聪明,怎么会被我骗倒?” 他是装的? 现在渔渔刚回过神来,对啊,像赫连夜这种脾气的人,只会越挫越勇,况且,他那么聪明,怎么会听不出那句“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中的玩笑之意! “因为王爷变态啊。”渔渔磨磨牙,回答得发自肺腑。 这妖孽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演技也是强大到无可匹敌,如果能穿去现代,一定是毫无争议的奥斯卡影帝! “我还以为是有个小丫头关心我,不忍心看到我难过,才会这么容易就上当。” 渔渔眼睛一亮,“小夜姐姐你发现了啊,我确实一直在关心你的宝宝什么时候生出来。” 这小丫头,又开始无良了。 赫连夜失笑地拍拍她的头,之后就一径地看着她笑,也不说话。 “王爷在看什么?” 某人语气悠然,淡定得不得了,“看怎么会有人嘴硬的时候也这么可爱。” 那他为什么不照照镜子,看看地球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妖孽又这么腹黑的人呢? 渔渔再次磨牙,之后拉住他的手,特别诚恳地说,“小夜姐姐,再过两天,我就要跟风驭宇离开了,你留在京城,可一定要小心……不要动了胎气啊。” 最后这无良的半句,让赫连夜差点笑出声来,可是之前的那几句话,也让他挑了挑眉,“小丫头,你以为,我真的会放你离开我身边?” “可是王爷答应了风驭宇,在我们离开京城之前,都不许干涉,也不许偷偷追踪。” “那我也能找到你们。”赫连夜笑着重复,“因为本王强大到变态。” 渔渔立即点头附和,“对啊,王爷最强大了,连怀孕都能怀得又快又好!”说完,眼神饱含深意地看着赫连夜的肚子。 赫连夜抽了抽嘴角。 什么是……又快又好。 这个形容如此的考验人的神经,让有事禀报的何严一个哆嗦,泪奔着就跑走了。 “何严。” “是。” 可怜的何严只能又跑回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才说,“卫国太子……邀请王妃去驿馆小住。” 风驭宇的妹妹失踪太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可能是自己妹妹的人,就不放心地根本不想跟妹妹分开,非要把人放到眼前来看着才安心。 “驿馆有好吃的吗?”渔渔立即很感兴趣地问。 “有……可是王妃,王府里没少了您的吃的啊。” “可是王府里有人变态啊。”渔渔也认真地解释。 可是您再瞧瞧,这么好看的变态,上哪儿找去啊…… 何严一个抽风,还真的差点把这句话说出来。 这回他不敢随便开口了,只能低头默默垂泪。 出乎何严的意料,听到风驭宇这个邀请,赫连夜竟然好像心情不错。 “既然卫国太子邀请,小丫头,你就去住两天吧。” “那王爷再见!”渔渔兴高采烈地走了。 “不然程大人处处防范,如果你还住在尚书府,我夜里也不方便去找你。”某人在她身后说得气定神闲。 渔渔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之后她立即跑回来,动作十分温柔,眼神格外坚定地摸了两下赫连夜的头发。 之后就很高兴地又走了。 所以在场的只剩下何严……眼睁睁地看着赫连夜有两绺头发“噌”的一下就立了起来,在他头顶迎风招摇,像是两只长长的兔耳朵…… 何严真的不怎么想活了。 王妃,您为啥永远能这么神……您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整人药的。 还有……您没发现吗,您跟王爷……是绝配啊! 渔渔以为,顶着那两只长长的“兔耳朵”,赫连夜在药水失效前都没法出门了。 可是当天晚上,她吃完了宵夜,也跟风驭宇聊完了天,回到房间准备洗澡睡觉的时候…… 门一推开,就看到某个妖孽坐在桌边,淡笑地看着她。 这间驿馆是专门用来招待各国使节的,布置考究,可毕竟还是跟王府没法比。 可是就因为这倾城一笑,好像整个房间都变成了朦胧梦境,美得不可思议。 这男人确实很“好用”,哪怕是用来装饰屋子都效果出众…… 渔渔很是郁闷,“你怎么让头发落下来的?” 为什么每次她弄什么整人药,这男人都能迅速地找到对策? 赫连夜很淡定地示意她仔细看自己的头发,“用药水粘住了。” 渔渔抽搐了两下嘴角,“那很难受啊……” “确实不怎么舒服。”赫连夜笑得深情款款,“不过要是不这么做,我今晚就见不到想见的人了,那样心里会更不舒服。” 又表白,又表白! 渔渔默默地、默默地就又老实拿出解药来,帮他把头发处理好。 房间里一时没人再说话,渔渔摆弄着他的头发,有点讶异这惊人的好发质,铺在手上顺滑微凉,如果闭上眼,真的会以为自己在摸到的是一匹上好的锦缎。 这才是真正的妖孽,浑身上下都挑不出半分缺点来。 除了他有点变态。 不对,是十分变态。 正在心里做着评断,渔渔突然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耳熟的砰然一响。 咦?渔渔一愣,赫连夜的反应比她快了一步,飞快地掠过去打开窗户,果然看到东边的天空上银芒闪烁,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气势凛然的巨大“饿”字。 很显然,白衣男终于要吃饭了。 也就是说,昨晚见到的那群黑衣人守株待兔成功,马上就会行动了。 白衣男的武功似乎深不可测,可是他重伤未愈,逃得过这一劫吗? 不管怎么说,在两方人马对上的时候,他们一定又会说出很多关键信息。 所以渔渔激动异常,马上……就能见到跟猪和鱼并列出现的师弟同学了啊! 还有……不知道师弟给白衣男带了什么吃的,会不会很好吃…… 嗯,吃货的关注点,就是这么气质独特。 召唤师弟的信号爆开的地方,离他们有些远,赫连夜带着渔渔,飞速掠到目的地。 那是湖边的一个有点简陋的小凉亭,白衣男现在就端坐在石凳上,眼神淡然,仿佛高高在上的天上谪仙,所以已经不再有人间悲喜地注视着……他眼前的玉碗。 碗是空的,看来他师弟还没有来…… 渔渔庆幸自己还没错过师弟同学出场的好戏,屏气凝神地等着。 半分钟后,耳熟的劲急破空声响起,是昨晚见过的那群黑衣人! “少主。” 赶至近前,黑衣人们都声音恭敬地问好,凉亭前霎时跪了一地的人,像是在跪拜帝王。 看来,这些黑衣人是真的怕白衣男,他们人数这么多,又明知道白衣男内伤严重,也不敢贸然动手。 白衣男什么都没说,甚至眼神都未曾瞥向地上跪着的那些人,只是缓缓抬手,伸向胸口,似乎是要去拿什么东西。 黑衣人们都是蒙面,可是眼神还是看得到。 早在白衣男抬手的时候,他们就齐齐一震,那眼神惊惧又惶恐,仿佛看到死神降临。 不过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几秒钟之后,就恢复了常态。 不过也就是那几秒钟的时间,白衣男已经拿到了他想拿的东西 是一块月白锦缎包着的什么东西,打开,江渔渔才看到,那是晶莹剔透、精致细巧的……一双玉石筷子。 刚刚如临大敌的黑衣人们是什么反应她不知道,总之她的嘴角是抽了抽。 碗筷都准备好了,师弟却还是不出现,白衣男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餐具三秒,渔渔还以为他又要有什么惊人之举,可他却突然皱了眉,语气总算有了点波动,似乎有点不耐,“动手吧。” “少、少主?” 没想到竟然被他识破了,黑衣人们眼神恐惧,竟然没一个敢动。 “你们不是想杀我?动手。” 白衣人的神态已经恢复平静,却连看都不看黑衣人们,不拿武器,也不做半点防备,好像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少主,属下也是被逼无奈。” 黑衣人之一突然站出来,一咬牙,摘掉了蒙面布巾,“主人下山云游后,您就下令终止潜入卫国皇宫的计划,这计划小师妹才是关键人物,原本她仗着主人的亲信支持,还敢跟你对抗,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突然宣布退出,还说要把门派的计划告诉风驭宇!” “少主,这计划不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也不是离了你们就做不成,门派上下多少年的希望,凭什么就要因为你们的一个决定放弃!” 黑衣人说得义愤填膺,白衣男的反应却是 “其实你摘不摘蒙面布巾都是一样。”十分淡然的语气。 带头黑衣人一脸茫然。 正文 玄机老人?3 玄机老人?3 “反正我也不认识你。” “门派里我只认识师弟。” “和他养的猪。” “还有鱼。” “对了,我走之前,他又抱回来一只鸡要养。” 白衣男一样一样地回忆着。 黑衣人久久地没有开口,月色下,他的脸呈现一种扭曲纠结的模样。 其实渔渔的嘴角也在抽搐着。 原来白衣男……也是个毒舌。 不过跟赫连夜那种腹黑的毒舌不同,他这种情况,应该是天然呆……造成的自然毒舌。 这番话的杀伤力,比一般的武力攻击还要强,那一大群黑衣人都久久没有开口。 突然,又有人站出来,一把扯下脸上蒙面布巾,露出张长着三角眼的白脸来,冷笑一声。 “少主真是爱说笑,门派中,除了二爷,您总该认得小师妹程丝妍吧?” 白衣男没搭理他,只是眼神格外专注地看着……眼前空碗。 月色下,那玉石做的碗筷泛着莹润光泽,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有一种出尘脱俗,宁静淡泊的味道。 只是江渔渔觉得,这个白衣男……不管外形看起来多谪仙多有气质,他实在是个人。 三角眼的男人并没被打击,又是冷笑,“门派上下,谁都知道小师妹对你的痴迷,不过痴迷归痴迷,潜入卫国皇宫的计划,她也一直说要继续。她那人性子执拗,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少主所习轻功,内功心法太特殊,二十五岁之前都不能亲近女色,否则功亏一篑,最后还会被那心法反噬,造成极严重的内伤。” “以少主的武功,天下间有几人伤得了你?” “时间这么巧合,难道……” 三角眼男人笑得诡异,“想不到少主为了招安程丝妍,连人都赔上了。” 渔渔的嘴角已经快抽搐到耳边了。 不要这么雷人啊…… 程丝妍喜欢白衣男?这倒确实符合她“好看又好用的相公”的标准,可是白衣男受这么重的内伤,是因为跟程丝妍…… 这里没有守宫砂这个东西,她也从来没想过这些……所以现在,她也不知道三角眼男人的推论是真是假。 还好,她并没有纠结太久,少言寡语的白衣男就告诉了她答案。 “程丝妍?”向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中,难得地掺了丝情绪。 只是……这情绪是厌恶和不屑。 还好还好,渔渔松了口气。 反正被讨厌的不是她自己,渔渔也完全不用介意。 讨厌好,讨厌就说明白衣男不会拿他自己的那啥当筹码,拉拢程丝妍。 电闪雷鸣中,渔渔放心地继续看戏。 只是,她也对这件事越来越好奇了。 卫国皇宫里究竟是有什么秘密,能让玄机老人这么厉害的人物,都在费心地安排潜进去的计划,而且这一安排,就做了很多年的部署。 而白衣男,又是为什么要终止这计划。 可惜白衣男的耐心似乎告罄,说完那句,就不再开口,只是一门心思地盯着眼前的空碗。 三角眼的男人冷笑一声,“二爷不会来了。” 要是二爷会出现,他们还敢在这里长篇大论?要知道,不管少主受了多重的伤,只要二爷来了,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白衣男连看都没看他们,“凭你们,也想杀了师弟?” “他养的猪和鱼还等着他去喂,他不会放心死的。” 说完,白衣男才又想起来,“对了,现在还添了一只鸡。” 很显然,对于这位“新成员”,白衣男还不怎么习惯,总是最后才想起它。 所以到底是师弟同学武功高不容易被打败,还是他记挂着自己养的小动物们,没法放心去死,所以遇到什么情况都会强撑着一口气呢? 渔渔纠结了。 可白衣男说的,大概是山上所有人的共识,因为渔渔听得都开始含泪望天了,三角眼男人却没什么表情变化,反而很得意地说,“我们让山上的兄弟做了手脚,现在二爷的猪和鱼都病倒了,二爷忙着照顾它们,根本就不会管你饿不饿。”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跟猪和鱼并列出现,根本就算不上悲剧。 真正的悲剧,是像白衣男这样,明明是师兄,还是受人景仰的少主,可是地位比不上猪和鱼…… 这段对话太考验人神经了,以至于渔渔看身边的某个妖孽都觉得特别亲切起来。 跟他们一比,就连赫连夜都显得正常了很多啊…… 听说自己即将没饭吃了,白衣男还是没太大的反应,很执着地继续盯着眼前空碗。 而黑衣人中,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惊恐大叫,“猪!二爷的猪!” 哪儿呢哪儿呢? 渔渔立时就振奋了,朝声音看去。 少主和小小姐这两个称呼,听起来都比较文雅,而“二爷”,听起来就颇为爷们。 同一个门派出身,却拥有这风格迥异的两种称呼模式,显然是因为被这么称呼的人气质不同。 再加上渔渔已知的信息比如这位人称二爷的师弟同学似乎武力值爆表,比如师弟同学自己说,他长得很……离奇。 所以在渔渔心中,师弟大概是性格豪爽的彪形大汉的模样。 想象中,师弟养的猪应该也跟主人一个风格。 所以渔渔满心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头威武雄壮的野猪。 可是事实是 一只身长大概只有二十厘米,圆滚滚粉嘟嘟的小猪,在人群中左突右闪,以跟它的小短腿毫不相称的敏捷速度,朝白衣男窜了过去。 它身上甚至还背了只小书包。 不对,是一个比苹果还要小一圈的小包袱。只是有两个背带,乍一看就是个书包…… 渔渔大受打击。 赫连夜对这些其实都不太感兴趣,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渔渔千变万化的脸色,越看越觉得喜欢。 渔渔淡定地把身边笑得倾城的妖孽忽略了,专心围观下面的那只粉嘟嘟的小猪。 没办法,它身上的小书包实在是太闪亮了。 看起来,白衣男也是跟渔渔一个想法。 从小猪出现之后,他就一直盯着它,等着它蹿到桌上,就一脸淡漠地……拿起筷子。 小猪甩了甩前蹄,之后,再甩甩。 十分有效率地把身后的小书包甩了下来,白衣男正准备伸手去接,小猪却拿鼻子一拱,从小书包里拱出个野果模样的东西来,自己跑到一边啃去了。 原来那小书包里装的是它自己的吃的,而不是帮白衣男捎来的饭…… 白衣男的筷子僵在半空中,半分钟后,又沉默地看向自己的空碗。 渔渔已经不指望自己能看到正常人了。 她现在只想默默望天。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还想跟何严交流一下。 何严说的对,这日子确实是太折磨人了…… 那只小粉猪的形象虽然闪亮了点,看起来也比普通小猪灵活太多,可出现之后,它也没做什么看起来很有攻击性的事。 但是那群黑衣人却如临大敌,哆哆嗦嗦抖如筛糠,“见、见过二爷……” 没人回应,现场一片寂静,只有小猪吃食的隐约声音。 渔渔也屏气凝神地等着。 看这些人的说法,师弟显然是对他养的小动物们都极为上心,这小猪再机灵,也只是只没有战斗力的小不点儿,况且……它还可以吃。 那神秘的门派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师弟一定不会让小猪危险地自己跑出来的。 他一定就在附近。 就在这样寂静中透着丝丝紧张的气氛中 “我认输了!让给你了!”十分耳熟的吊儿郎当的声音。 紧接着,是因为个人特色太明显,所以显得更耳熟了的唠叨,“真是的,再这么站下去,吃的都凉了不好吃了!就算那吃的不是我的,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食物在眼前浪费!再说……这么一大篮吃的,你一个人吃的完吗?” 渔渔忧伤地抚额,太子……不对,这么抽风的性格,该说是小陈子。 小陈子也出现了,看来今晚注定是个电闪雷鸣的夜。 在那句“认输了”之后,离他们四五百米远的酒楼屋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离得太远,看不清身形,也不知他之前是藏身在哪里。 可是那人好像只是晃了一晃,就乍然出现在离他们两三百米的地方,再一眨眼睛,他已经走进凉亭了! 见到主人出现,那只小粉猪也不吃了,小短腿一蹬,蹿到主人身上,稳稳当当地趴在他肩头。 而差不多是在同一时刻,一只毛绒绒的小脑袋从那人怀里钻出来,借着主人的助力,站到了小猪脑袋上,趾高气扬地乍着小翅膀。 是一只同样比苹果小一圈的小鸡。 至此,师弟同学正式登场。 一般在第一次见到陌生人时,不管是美是丑,对对方容貌上最惹人注意的一点,都会有个第一印象。 比如眼睛真大、睫毛好长、颧骨太高、皮肤太差……诸如此类。 而渔渔在终于看到师弟同学的真面目后,眨了半天眼睛,最后得出的第一印象是师弟……脸好大。 才刚这么想,小猪大概是不满某只黄毛小鸡一直站在自己头上,突然晃了晃头。 这一晃,不小心就撞到了主人脸上。 主人脸太大了……确实很容易撞上。 于是渔渔目瞪口呆地看到,师弟的脸塌下去很大的一块。 师弟自己倒是一脸的波澜不惊,拿出面铜镜来,又拿了易容用的药材,淡定地把脸“补”好,很快就又恢复了圆润饱满的好大一张脸…… 从始至终,他都没看白衣男一眼,任凭白衣男一直举着筷子等着,他也没有要把食篮递过去的迹象,一点都不打算先解决一下师兄的温饱问题。 果然还是师弟比较大牌。 不过师弟不急,小陈子可是急坏了。 虽然他蒙着面,可是从眼神就看得出,他现在心中的纠结,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你们到底吃不吃!”他的声音有点火气。 做为一个吃货,他绝对不能容忍有人放着刚出炉的热腾腾美食不吃,就这么让它们慢慢变凉,美味大打折扣! 这种做法,简直是令人发指! 以小陈子的身份出现时,太子一直是个好脾气又有点抽风的小混混似的形象。 正文 神秘的二师兄1 神秘的二师兄1 可现在,他瞪着师弟和白衣男,活像是在瞪不共戴天的仇人。 原本拿谁都当空气的师弟眼神一变,突然抬起头来,有点惊喜地看了眼小陈子。 之后,师弟终于肯打开食篮了。 最先拿出来的,是一盘色泽鲜亮酸甜开胃的菠萝咕肉。 渔渔认出来了,这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欢喜天的招牌菜,每天限量出售。 欢喜天,恰巧就是刚刚师弟远远现身时所站的那座建筑。 怪不得小陈子会说“让给你了”,看来刚刚两人就是因为最后一份限量的菠萝古老肉才会认识。 果然,小陈子一见那盘古老肉,眼睛就直了。 师弟倒是大方,把盘子往前一推,“给你了。” 小陈子二话不说,从怀里翻出个布包,找到筷子就开始吃。 不随身携带餐具,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吃货…… 可是同样随身携带餐具的白衣男,现在却没的吃。 “师弟。”眼看着那盘菠萝古老肉飞速减少,白衣男终于出声了,“那是给我吃的。” 师弟头都没回,又从食篮里拿出一盆绿色的东西,丢到白衣男面前。 白衣男十分超脱有仙气的眼神,在色香味俱全的古老肉和那盆绿色的东西之间移动了几次,又看了眼师弟毫不留情的背影,认命地拿起筷子,在那盆绿色的东西里挟起一根,很优雅地吃了起来。 确实是一“盆”…… 因为那容器里虽然没有土,可渔渔实在是觉得,那是个花盆的形状…… 而且那绿色的东西,是生的。 离得远,看不太真切,总之乍一看,那是一盆青草…… 渔渔觉得,师弟是养小动物成瘾,所以拿自己师兄当羊在养…… 沉默地望了几眼天,渔渔转头看着身边的妖孽。 这世上竟然有比赫连夜性格更闪亮的人啊……跟太过神奇的师弟一比,渔渔觉得简直连赫连夜都要认输了。 做为一个超级妖孽又超级腹黑的人,赫连夜是不会容忍有人比自己还变态的…… 所以淡然一笑,他突然在脸上贴了易容面具,冲渔渔做了个手势。 渔渔也早就想近距离围观一下师弟,所以也很配合地易了容。 两人都瞬间就换了张普普通通的脸,赫连夜带着她,跃下藏身的阁楼,直奔凉亭而去。 小陈子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盘中肉,他的反应……可以忽略不计了。 白衣男受了严重内伤,内力大损,看着跟正常人差不多,其实警觉性大幅度降低,在这之前,他根本没发现阁楼上有人。 不过他生性淡漠,虽然惊讶,神情上也并没什么变化,还是在优雅地吃着眼前那盆青草似的东西。 至于师弟…… 他才是真的冷静。 看神情,他好像早就知道那阁楼上有人了,见到他们俩从天而降,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师弟的武功果然十分强大。 赫连夜带着渔渔跃下来,可不是为了给人围观的。 一点都没有“这门派有私事要处理,现在该回避”的自觉,他轻笑一声,很淡定地开口,“猪卖吗?” 渔渔抽了抽嘴角。 变态的人生,果然是不需要解释……她之前真不该怀疑他打的变态程度! 看来师弟也是个见惯风浪的人,竟然没被这雷人的问题吓倒,只是把肩头上趴着的小粉猪抱下来,往石桌上一放,“你能让它吃这果子之外的东西,我就卖你。” 这算什么条件?难道这小猪极端挑食? 渔渔觉得十分惊奇。 小陈子显然也不太相信,终于肯放下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竹盒,打开,把里面的点心挑了很小的一块,放到小猪身边。 虽然他没有养猪经验……可这椰汁紫米软糕是御厨最近的得意之作,好吃得他每次恨不得沐浴焚香一番才来享受它,不管这小猪多挑食,都会喜欢吧? 结果……小粉猪微偏了一下圆溜溜的小脑袋,拿鼻子闻了闻,之后十分嫌弃地转身,拿屁股冲着小陈子。 不过他是不会这么容易死心的,这一次,索性撕了一小块菠萝古老肉,筷子一转,放到小猪面前。 白衣男看了眼有点心有肉吃的小猪,又看了眼自己面前的一盆青草,沉默片刻,继续低头吃饭……嗯,吃草。 可惜小猪根本看不上这块肉,闻了闻之后,圆圆的黑眼睛骤然瞪大,你又拿不好吃的东西来烦我! 小猪火了,窜起来,一个飞踹,小短腿就蹬到了小陈子鼻子上。 小陈子被踹得脑袋一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渔渔趁机把他手边用竹盒装着的点心拿走了。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嗯。 赫连夜却是淡定得不得了,把这一幕看清楚了,冲师弟笑笑,“借个人用用。” 说着,手指一勾,那群还在哆嗦的黑衣人之一,就像被什么绳子牵着似的,不受控制地“飞”到凉亭里。 被赫连夜这么“勾”过来的,就是之前第二个露脸的三角眼男人,看到赫连夜露了这么一手,他不禁面露惊骇。 做为一个武力值爆表,强大到变态程度的妖孽……赫连夜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眼神。 所以他也没理别人怎么想,指了下小粉猪那截短短的小尾巴,“揪。” 看师弟没反对,三角眼男人真的揪了一下。 他早就看这只猪不顺眼了!在山上,它简直就是位祖宗! 在三角眼男人揪尾巴的同时,赫连夜动作飞快地抢过小陈子面前不剩几块的那盘古老肉,塞到三角眼男人手里。 尾巴被揪,正在啃果子的小猪火了。 混蛋! 跟刚才一样,一个飞窜跳起来,冲着三角眼男人的鼻子,两只短短的前蹄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地连打了十多下。 对一只体形十分迷你的小猪来说,打脸太有技术难度了……还是打鼻子比较实际些…… 打完了,它好像还是不解气,跳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三角眼手上还端着吃的。 哼,我叫你吃,叫你吃! 盘子它是端不走了,索性跳到三角眼手上,咬走了仅剩的几块肉,之后,边看着三角眼男人,边炫耀地吃了下去。 渔渔觉得,这种无往不利,不管面对什么生物都可以使诈的超级大腹黑,实在是……太变态了。 赫连夜对这结果十分满意,等小猪吃完了,把它抱过来,擦擦它的鼻子嘴巴,这才塞到渔渔怀里。 好萌! 抱到怀里,就觉得这体形迷你的小家伙特别可爱,要不是三角眼男人的教训就在眼前,渔渔实在是很想摸摸它的小尾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挑食,每天都只肯吃那一种果子,小猪身上还隐隐有一种水果的香气,类似苹果和香蕉混合的味道,十分好闻。 渔渔越看越觉得喜欢,眼神闪亮亮地看向赫连夜,“谢谢姐姐!” 因为要隐瞒身份,她很善良地没有叫赫连夜“小夜姐姐”。嗯……“善良”。 赫连夜笑着拍拍她的头,这小猪一出现,这小丫头的眼神就黏在它身上不肯移开了,一看就是对这小猪很感兴趣。 做为超级宠娘子的好男人,渔渔喜欢的,某个腹黑自然会帮她买到手,或者……骗到手,嗯。 师弟倒是说话算话,真的同意把小猪卖给他们,伸出手,“一百两。” 赫连夜也没讲价,痛快地拿了银票,递过去。 变故,就是在这一瞬间发生。 本来一片和平的凉亭,气氛骤变,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一直在低头吃饭不说话的白衣男没抬头,却带着碗筷和没吃完的那盆“草”闪电般跃出,落在远处的一块大石上继续吃,整个过程不见半点神情变化。 渔渔没轻功,就抱着小猪躲到柱子后,闪! 至于小陈子……被小猪蹬了下鼻子之后,他原本一直僵在座位上,不知是在悲愤些什么,现在却被赫连夜一脚踹了起来,挡在渔渔藏身的柱子前,变成一面人肉盾牌。 与此同时,赫连夜也轻松地卸去师弟攻来的掌势,内力凝于指尖,夺下了师弟手中的四枚毒针。 “身手不错。”赫连夜看着手中蓝光荧荧,明显是淬了毒的毒针,笑得从容。 “靖王爷也果然是名不虚传。” “错了,名很虚传。”赫连夜笑得愈发淡定,“本王比传言中厉害多了。” 渔渔沉默地望天。 师弟不准备把他易容的那张大脸拆下来,借给赫连夜吗? 跟他……很配啊。 师弟显然也被哽住了,沉默片刻,才说,“这是我们门派内部的事,还请靖王爷不要插手。” “可是你们这么多人来京城,没一个来靖王府知会一声,该怎么说?” 语气间,俨然是黑帮老大等着人来拜码头的派头。 眼看自己师弟即将被敲诈,白衣男突然起身,走至师弟面前,低声跟他说了一句话。 师弟有些讶异地看了眼渔渔的方向。 那人是易了容的程丝妍? 而且据师兄的说法,这个程丝妍好像失忆了,而且还性情大变? 渔渔被他看得微微皱眉,白衣男知道赫连夜总是和她在一起,既然认出了赫连夜,当然是也把她认出来了。 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他们门派中的小师妹程丝妍……这个时候被认出来,有点难办啊。 赫连夜带着她从隐身的地方出来,真是有点失策了。 其实渔渔想多了。 对赫连夜这种级别的腹黑来说,这世上是没有“失误”这个词存在的…… 他等的,就是白衣男来“揭穿”他。 果然,如他所料,师弟盯着渔渔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不怕靖王爷笑话,山上其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想要孝敬靖王爷,也实在拿不出手。” “师父下山云游之后,山上一直是师兄在做主。” 师弟显然是个很讲究长幼有序的人,看了眼白衣男,淡定地接着说,“不过师兄没吃饱,我就替他做主了。” “没吃饱”的白衣男沉默地走回去,继续吃“草”…… “这次的事,是我们不对,所以我代表师兄决定,把小师妹送给靖王爷,还请靖王爷笑纳。” 渔渔狠狠地咬了一口刚抢来点心。 正文 神秘的二师兄2 神秘的二师兄2 觉得点心咬起来实在不过瘾,她在口袋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包金黄酥脆的五香蚕豆来,一口咬下,“咔嚓”一响,杀气震天。 赫连夜却在她想砍人的视线中,笑得凤眼眯起,那唇角扬起的弧线,柔和得好像春水微漾,看得人心都快醉了。 渔渔却只想着回去该怎么下手,教训一下这个超级大腹黑。 “既然如此,好,人我收下了。” 师弟松了口气。 程丝妍武功太高不好控制,又曾经是门派中最受主人重视的人,现在主人虽然不在,可主人的心腹,却只肯支持程丝妍。 偏偏她又跟他和师兄都不是一条心,还天天惦记着师兄的美色,这种麻烦,越快推出去越好。 “那从今天开始,程小姐就跟本门没有任何关系了,恭喜王爷抱得美人归。” 说完,立即命人拿了纸笔,立下字据。 某个腹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既能让渔渔名正言顺地摆脱这神秘古怪的门派,又能让渔渔变成他的人。 腹黑出手,就是这么有成效…… 淡笑着收下字据,赫连夜伸手拉过还在磨牙的渔渔,准备走人了。 可他听到了我们要潜入卫国的计划!一边的大群黑衣人都要出声阻拦,却被师弟的一个眼神吓阻了回去,不敢再废话。 不过师弟也有话要说。 “靖王爷,这位公子是你们的朋友吗?”师弟指着的,是不知为何,一直呈现石化悲愤状态的小陈子。 同情心这种东西…… 赫连夜就不认识它。 所以他很淡定地笑笑,“不是。” 等赫连夜他们走了,他才开口叫小陈子回神,“公子,公子?” 其实小陈子早就听到了,他只是不想回神而已。 因为他的点心和没吃完的肉,被赫连夜和渔渔那一对无良的夫妻抢走了…… 赔了点心又折肉,对一个吃货来说,这绝对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他不想面对这么惨烈的现实。 不过眼前这人……虽然脸太大了,可是穿着打扮和说话语气,显然是个正常人。 所以又沉默了一会儿,小陈子终于肯出声了,“什么事?” 他最近接连被无良的渔渔和腹黑的赫连夜打击,急需跟正常人说话,治愈一下。 之后他就听到师弟声音和蔼地问他,“公子成亲了吗?” “没。”没正式大婚。 身为太子,有太多人关心他何时迎娶太子妃,总是被人询问婚事,小陈子都被问得麻木了,所以完全没意识到这问题有什么危险。 可是师弟更加和蔼的声音响起了……还带着点惊喜地问他 “那公子对我师兄印象如何?” 白衣男吃“草”的动作停顿片刻,抬起头,看了眼师弟很不给面子的背影,又看了眼那不停散发着食物香气,明显是还装着不少好吃的食篮,最后还是低头继续吃他的,没说话。 可小陈子根本没法淡定。 他猛地抬起头来,杀气腾腾,“你的意思是,我愿不愿意跟你师兄成亲?” “在下正有此意。” “砰”的一响,小陈子没用内力,也打得那石桌发出很大的响动,足以见出他现在有多愤怒 “我和你师兄?你竟然能问出这种问题?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好几天天才吃一顿饭!” 小陈子却还在愤慨怒指,“没听过一句话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个一天吃六顿饭的和六天都不用吃一顿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你这种做法,简直是……我把你的吃的都抢走都不过分!” 说着,小陈子杀气腾腾地拿起桌上那个分量不轻的食篮,就走了。 就走了…… 一大群人没一个阻拦他,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他的背影,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其实心情没法平静的,还有早就走远了的江渔渔。 刚连坑带骗抱回来的小猪好像根本不认主人,被她抱走了,倒也不闹,可是…… 渔渔刚吃完一块椰汁紫米凉糕,挑食的小猪嫌弃这味道…… 所以半点都不给新主人面子,它在渔渔手里拱了拱,转过身去,不客气地拿屁股冲着江渔渔…… 渔渔心情好复杂。 不过她也不准备移开视线,就一直盯着小猪看。 不然难道去盯着身边那个笑得正高兴的妖孽看? 从师弟那儿拿了“转让”渔渔的字据,赫连夜就一直笑得满脸幸福,那模样,就好像赢了全天下似的。 不对,王爷他太强大,其实早就算是赢了全天下了,也没见他这么高兴。 所以,他这样的反应,是说在他心里,她比天下还要重要吗? 渔渔脸上微微发热,继续执着地盯着小猪看。 其实那粉嘟嘟肉乎乎的小屁股,也是很有看头的…… 可是再看下去,她一定会忍不住去揪那截短短的小尾巴…… 黑衣人的教训就在眼前,不想被愤怒的小猪扇巴掌,她还是不要这么做为妙…… 所以渔渔只好抬起头来,找了个话题,打破身边妖孽笑得让夜风都变暖了似的氛围。 “让小陈子自己留在那儿,是不是太不安全了?” 太子的身手她见过,在四国之中,应该可以算高手中的高手了。 只是师弟和白衣男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再加上他们门派的轻功太古怪,太子要是打不过,想跑都没法跑。 赫连夜却是全不在意,“你太小看他了,他绝对有办法离开。” 哦? 渔渔一愣,随即想起,她第一次看到小陈子以太子身份出现时,是在街上。 当时何严,难得地用了有点忌惮的语气告诉她太子的身份。 那态度,明显是拿太子当赫连夜的对手之一了。 身边这妖孽太强大,这世上,大概也没几个人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一般人,也只配做王爷他的一个消遣…… 比如宫里那群让他耍得团团转的人…… 看了眼身边这张倾城绝色的脸,渔渔的心情更复杂了。 赫连夜却是笑得心情更好了,“小丫头,你在看什么?” “看好大一只变态。”渔渔答得诚恳。 “本王确实强大得变态。”某人“谦虚”承认,之后却笑着挑眉,“可是小丫头,你少看了一半。” “王爷的意思是……我眼前有两只变态?” 渔渔纠结地皱着眉,“可是小夜姐姐,你的宝宝还没出生呢,你们现在还要算是一个人。” 赫连夜也不跟她争辩“小夜姐姐”这个称呼的问题,失笑地捏捏她的小脸,“小丫头,我是说,你眼前明明还有一个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的男人。” 又表白,又表白! 一般这种时候,渔渔是需要吃点东西来冷静一下的。 可是从口袋里随便拿了包吃的,才刚打开…… 又闻到新的食物的味道了,小猪更嫌弃了,小短腿蹬了渔渔一脚。 虽然不疼,可她受了很大的打击…… 现在她必须要吃点东西来安慰一下自己了。 把怀里挑食又脾气火爆的小粉猪交到赫连夜怀里,某个腹黑欣然接过,却幽幽叹气一声 “什么时候,你能把你的心也这么交给我就好了。” 接连几个打击,她的嘴角已经快抽到耳朵边去了。 等着回去的,她一定要想办法好好整一次这个妖孽! 渔渔吭哧吭哧地啃零食,眼神杀气腾腾。 风一吹,有食物的味道飘过来,小猪又开始嫌弃了,两只前蹄扒啊扒,硬是把赫连夜穿的好好的衣襟给扯乱,脑袋埋进去“避难”,只留一个肉嘟嘟的小屁股在外面。 这回渔渔真犯愁了。 “它这么挑食,怎么喂它啊。” 师弟用来喂它的那个果子,她根本就没见过,绝对不是市面上出售的水果,那她给小猪吃什么? 刚刚赫连夜腹黑地骗小猪吃东西的办法倒是可以学,可每次骗它,都要有人牺牲自己的鼻子,被小猪甩上几个巴掌…… 那喂食的工作,交给谁啊? 赫连夜轻松地就看出了渔渔的烦恼,淡定地说,“皇上啊,皇后啊,宫里那么多人呢,轮着喂它吧。” 他还敢更变态一点吗! 渔渔已经答应了风驭宇的邀请,现在是住在专门招待各国使节的驿馆里。 不过走到离驿馆还有一条街的地方,立即有神色焦急的人迎过来,看到他们,明显松了口气。 “靖王爷,程小姐。” 来人是风驭宇的心腹之一。 在他眼里,眼前的人多半就是卫国小公主了,所以虽然口中是叫“程小姐”,可是语气格外恭敬。 “主子说,驿馆今晚不太清净,只能劳烦二位先回家去住了,明早他会登门解释。” “怎么了?”渔渔把吃的都收起来。 出什么事了?不然风驭宇也不会派心腹拦着他们,不让他们靠近驿馆。 “没什么。”怕她担心,心腹连忙实话实说,“是齐兴国庆王还记恨着那天的事,想找您麻烦,不过主子说,这是齐鸾国地界,再加上风盟和……靖王爷都在这儿,他不敢乱来的。” 心腹其实很想擦擦冷汗,齐鸾国京城真是个太平却又让人不冷静的地方,这片大陆上最变态的两个人物,怎么会都住在这儿…… 要是让他知道,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个人,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晕过去…… 风驭宇的心腹说完了,赫连夜和渔渔却都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他,好像很期待下文的样子。 心腹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两位忘了庆王爷是谁?” 渔渔惊奇了,“我认识他?” “据说,那天庆王爷不知道程小姐您的身份,在街上对您……言辞有些不尊重,却当街被您戏耍了一顿。还有宫宴那天,您还笑话他是狗熊……” “哦……”渔渔终于明白了,之后淡定地说,“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记得住,他又没抢她吃的! 心腹不知道渔渔心中所想,可还是觉得冷汗不停滑下。 渔渔却是兴致勃勃,“来找麻烦了?去看看!” 风驭宇碍于身份,不能怎么整人,说不定还要被那个什么庆王爷挤兑,她可不能看着这个对她很好的“哥哥”吃亏。 渔渔要去哪儿,赫连夜自然是也会陪着。 不过赫连夜的出现,却让庆王爷的脸色变了好几遭。 这个变态怎么也来了! 正文 冒牌的赫连夜1 冒牌的赫连夜1 攒了半天的胆子,他才敢开口,“没想到靖王也来了,只是……我们刚刚商议着,难得四国都有人在这儿,不如就来场比试,只是靖王爷若是出手……不管比什么,这结果都是毫无悬念了啊。” 赫连夜懒洋洋地走到一边坐下,唇边缓缓勾笑,“你们玩吧,本王今天没兴致欺负人。” 话是这么说,可眼神一直是盯着庆王爷,好像会被欺负的只有他一个。 实在是斗不过赫连夜,庆王爷也只能咬牙忍了,脸上还要赔着笑,“哈哈,靖王真是风趣。” 渔渔坐在一边喝茶,心情很好。 某个妖孽只要负责变态就好,今晚她有兴致欺负人啊! 既然是比试,四国都派出代表来,风驭宇、庆王爷、渔渔自己…… 至于另一国家的使节,渔渔根本没仔细看。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能吃。 吃货的判断标准就是这么简单质朴,嗯。 看了眼身边几人,渔渔笑得十分乖巧贴心,“几位都是身份特殊,比试中伤了谁都不好,不如……咱们用一个和平点的方式比试。” 风驭宇正怕渔渔受伤,闻言,立即赞同。 庆王爷笑得古怪,“本王也同意。” 他已经叫手下盯着,找准时机做手脚,不管比试什么,一定要让这该死的女人输! 庆王爷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一心想着要报复渔渔,说是比试,也只是想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惩罚输家。 当然,这女人太可恶,只是一点小惩罚还不够,他一定要揭穿她弄虚作假的秘密,让她落得一个欺君之罪! 至于另一国使节……他只是来打酱油的。 睡到一半被人挖起来,他也只是来凑个热闹,输了赢了,并没那么在意。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渔渔就开始出主意,“文斗武斗都太常见了,诸位都是人中龙凤,一定不屑于用这种老套的方法比试。” 一句话,堵死了其他人的反驳,庆王爷隐隐觉得不对劲,可也没法反对。 “程小姐有什么主意?” 渔渔眨眨眼,很善良地说,“我们来比卖东西吧。” “卖东西?”庆王爷笑得古怪。 还以为她要耍什么花招,没想到是个这么白痴的比试方法! 很显然,他没听过渔渔那个“装苹果”的游戏的传说……不然他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还以为是要比拼谁能卖出去的东西多,这种比试方法,想要做手脚实在是太容易,庆王爷惟恐渔渔改主意,立即同意,“好,就比卖东西!” “庆王真是个爽快人!”渔渔一脸纯良地称赞一声,之后说,“规则很简单,每个人拿着一筐东西,走进欢喜天大门,热情洋溢地说,你们好,我是来卖什么什么的,这就是第一关!” 欢喜天是酒楼,这个时间依然热热闹闹。 “不过这个叫卖的东西,只能用一个字说出来,比如椅子,就可以说卖木的!为了考验一下大家的反应速度,在走进欢喜天大门前,都不许看篮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没问题吧?” “没问题!”庆王爷觉得这嗦的规矩都太白痴,已经迫不及待要惩罚渔渔了。 做为现场身份最有分量的围观群众,四个人要叫卖的那篮东西,当然是赫连夜来吩咐人准备。 事实证明,像渔渔这么无良的……跟赫连夜这种超级大腹黑就是绝配。 根本就不需要渔渔提醒他,赫连夜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准备了。 于是一群人来到欢喜天门口,信心满满的庆王爷掀开自己那篮东西上盖着的锦缎,瞬间就崩溃了。 因为那是一篮银子。 按照渔渔的规则,他就需要走进门,热情洋溢地跟所有食客说 “你们好,我是来卖银的。” 渔渔提着她那篮红枣,轻轻松松地去叫卖了一声,回来之后,很无辜地问,“王爷,您怎么不出声?” “本王……喊不出。” 庆王爷的拳头都快捏碎了,恨不得当场把渔渔杀了,可一看就站在他身后的某个变态王爷…… 他只能忍。 走着瞧!他不揭穿她这个冒牌货,他誓不为人! 现在庆王爷已经认定了渔渔根本是假冒的程丝妍,而不是什么真正的程丝妍就是跟传言不符。 再怎么不相符也有个界限,身为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整人的办法! 庆王爷虽然不敢直接开口骂渔渔,可眼里的算计藏都藏不住。 风驭宇护妹心切,当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一脸从容地往前一站,声音平板音量很小地说,“你们好,我是来卖米的。” 开口叫卖了,不过没达到渔渔“热情洋溢”的要求,算是不输不赢。 谁都知道齐兴国的庆王爷心眼小,睚眦必报,来打酱油的那国使节不想惹麻烦,立即学着风驭宇的样子,来了个不输不赢。 “看来,是我赢了啊。” 按规矩,赢家可以随意处罚输家。 可渔渔说完这句,就一直很乖巧地站在一边,笑得满脸纯良,也不急着说要怎么惩罚庆王爷。 接连被她坑过太多次,在庆王爷眼里,这笑得纯良乖巧的模样,简直就是渔渔在挥着锄头不停挖坑等人跳的标志…… 所以眼看着渔渔沉默地笑了这么半天,他觉得,自己将要掉进一个万丈深渊…… “停!”这个联想,让庆王爷猛地大叫了一声。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庆王爷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开口,“小王有几句话,想单独跟程小姐说。” 这话明显是要赶人。 有赫连夜在,风驭宇也不用担心渔渔的安全,所以借口时间不早自己要回去休息,先走了。 来打酱油的那国使节自然是也不想久留,找了同样的借口离开。 庆王爷虽然舍不得,可也只能难看着脸色,从袖中拿出一个笛子大小的竹筒来。 “程小姐,靖王爷,这次是本……我输了,我这里有个宝贝,不知道两位看不看得上眼。” 怕渔渔想出什么让他以后没脸见人的惩罚措施,他只能先主动把这东西拿出来。 渔渔有点感兴趣,“什么东西?” 看这包装的模样,确实精贵。 可是庆王爷犹豫片刻,连按了三个机关才打开那玉筒,珍而重之地拿出来的,却是……一根青草。 渔渔和赫连夜心中都是一愣,脸上却没什么神情变化。 这“青草”,不就是之前师弟拿给白衣男吃的那个吗? 难道这“青草”是什么珍稀药材? 庆王爷心疼得心里都在滴血,可是他把这“青草”拿出来,其实也有自己的算计。 “两位可能没见过这东西,其实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只是……它对内伤有神奇的治愈功效。” 果然。怪不得师弟对白衣男那么无情,连口肉都不给吃,白衣男内伤严重,现在正是需要疗伤的时候。 “这草药我也只有一根,太珍贵了,没法当场给二位演示效果。” 怕赫连夜他们不相信,庆王爷急着解释,“不过王爷请看,这草药已经摘下来有些时日了,却还能保持青翠欲滴,况且……靖王您心里明白,放眼四国,根本就没人敢在您面前使诈,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骗王爷您。” “其实有人敢。”半天都没出声的赫连夜突然悠然开口。 难道赫连夜发现他的小算盘了?庆王爷心里一惊。 可是赫连夜却根本都没看他,淡定笑道,“有一个小丫头就每天都对我无良,坑蒙拐骗,什么招数都用过了,可本王也一点都不介意。” “谁叫本王喜欢她。” “特别喜欢。” 某人十分淡定地一句一句说着。 这妖孽升级了,连别人说话,他都能找到机会表白! 渔渔望了眼天,再看着身边俨然是升级到2。0版本的某个变态,突然伸出手,一脸关心地帮他拉好斗篷,“小夜姐姐,晚上风凉,你还怀着宝宝呢,要注意身体啊。” 赫连夜却幽幽叹气一声,“注意身体有什么用,我喜欢的人又不喜欢我。” 渔渔咬牙地计划着怎么整人,庆王爷却被这段对话折磨得心力交瘁…… 所以也顾不上管赫连夜会不会生气,立即出声打断,“靖王爷,这根草药……” “好,我们收下了,今天的比试就这么算了。” 赫连夜伸手接过玉筒,看了两眼,终于问出庆王爷最期待的一句话 “这草药是在哪里找到的?” 太好了!就怕你不问! 庆王爷连忙掩饰住眼里的算计,看起来很巴结地答,“不瞒靖王,这草药就生在我王府后山,原本一直被当做野草,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它的功效,可是……这草药有专人看守,我往年还能摘上十多根,今年不知是怎么了,一根都不许摘,那虽然是我自己的家,可镇守后山的人武功实在太厉害……我也只能看着那大片草药,无能为力。” “还有,我试过了,这草药在其他地方,根本种不出来。” 看来,真的是师弟他们那伙人了。 往年就算了,可是今年白衣男受了严重内伤,需要大量的这种草药,所以一根都没法让给人。 怪不得,白衣男的内伤太严重,哪怕是御医诊治,也多半会说他下一刻就会死,可是他还能撑到现在,而且偶尔竟然还可以动用武功。 看来,这草药真不是一般的神奇。 原本只是想捉弄庆王爷一番,没想到,还有这么意外的惊喜收获。 其实庆王爷还没打消“报仇”的念头,不过他现在连赫连夜都恨进去了。 赫连夜这种变态……他知道自己对付不过,就想利用自己王府后山的神秘高人。 最好这两人为了争夺草药,打个两败俱伤! 心里打着得意算盘,现在庆王爷假装巴结地赔着笑脸,就等着赫连夜开口要求跟他回齐兴国,去他家看看了。 结果他等到的是 “你是谁?” 赫连夜的语气再自然不过了…… 正得意的庆王爷气得脸都快绿了。 好不容易压下要吐血的冲动,他正准备回答,就听赫连夜又开口了 “明早到靖王府,自己去找何严报名。” 正文 冒牌的赫连夜2 冒牌的赫连夜2 那语气,虽然没明说,可也明摆着是“不然你这种不重要的人物,报了名本王也懒得记”的意思…… 对于某个变态这种捅人家一刀,再淡定地在人家伤口上浇一碗辣椒水的做法…… 渔渔感慨地望天,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善良太不爱欺负人了。 欺负完庆王爷,赫连夜拿着战利品,淡定地带渔渔回家。 “小丫头,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是绝配?” “觉得啊!”渔渔眼睛亮晶晶地附和,“我们连性别都一样!” “是啊,多巧。”某人笑得十分淡定,“不如回去一起泡温泉庆祝一下吧。” 无语了半天,她诚恳地问他,“王爷,您能控制一下您每天变态的次数吗?” “不能。”赫连夜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其实本王的自制力很差。” “如果真的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本王就能让自己别那么喜欢你了。” 渔渔把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王爷,您不考虑出一本肉麻情话大全吗?” 这已经是专业水准的了! “扉页上写献给我最宝贝的未来娘子吗?”某人笑得温柔极了。 他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 渔渔大受打击,抱过今晚刚从师弟那儿“买”来的小猪就想溜。 可是赫连夜却又把小猪抱了回去,“这小家伙太挑食,一闻到食物味道就踹人,会影响你吃零食。还是先放在我这儿吧,反正我也一直在你身边,你想看它,随时都能看到。” 他、他真的是每说一句话都能找到机会表白啊…… 渔渔已经心服口服了…… 可这表白也不是空泛的甜言蜜语,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细心,连她方不方便吃零食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这一晚上听了太多的表白,等回到驿馆,渔渔洗完澡,倒到床上就睡了。 明天一定不会再过得这么电闪雷鸣的了! 可事实是…… 第二天早上,渔渔打开房门,就看到何严和一个陌生的少年站在她门口大眼瞪小眼。 这个陌生的少年…… 渔渔不由看了他好几眼,心里对何严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他对视,表示由衷的敬意。 这少年的脸,是时下很流行很吃香的巴掌小脸。 只是这少年五官长得略微……离奇,让这张脸的整体效果,会让人很想一巴掌打过去…… 渔渔觉得自己有点手痒。 清了清喉咙,她问,“师弟?” “是我。”师弟同学很淡定。 还真是他。 昨天是一张超级大脸,今天就换成了巴掌小脸……造型风格跨度不要这么大啊。 渔渔心情好复杂。 师弟淡定解释,“今天天气热,换个清爽的造型。” 可真……“清爽”啊。 渔渔纠结了半天,才提出建议,“不如……你让鼻子长到该长的地方去?” 师弟拿出面铜镜照了照,淡定拒绝,“那就跟我前年九月初三易容的脸一样了。” 她突然发现,其实她来古代后见到的武功高手…… 小陈子、赫连夜、白衣男、师弟…… 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一个正常人啊。 渔渔深沉地抚额,不想再看到师弟太过闪亮的新造型,“公子今天来,是……” “在下有事要跟靖王爷相商。” 渔渔看向何严,“王爷人呢?” “王爷……”何严吐字艰难,“王爷找人喂猪去了……” 才一晚上没见,王爷为什么又弄了只挑食的迷你小猪回来……何严真的不想活了。 渔渔难得地善良一次,拍拍他肩膀,“去哭一会儿吧。” 何严立即把食篮递给渔渔,泪奔着跑走了…… 又有好吃的! 抱着食篮,渔渔瞬间就觉得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赫连夜特地给渔渔准备的早餐,自然是丰盛又美味,渔渔把吃的一样样摆好,就坐下来大快朵颐。 造型很奇特的师弟同学没急着走。 其实渔渔虽然吃相斯文,可是观察久了,就觉得她吃东西时的神态太虔诚……一看就是个吃货。 这状态,让师弟也是眼前一亮,觉得她跟昨晚那个小陈子一样,优点简直太突出了,十分值得被带回山上。 可这人是程丝妍。 所以师弟克制了半天,才忍住拿自己师兄当“诱饵”,把人拐回山上的冲动。 不过这么看,程丝妍还真是性情大变。 渔渔穿越之后没有程丝妍的记忆,她不知道这具身体发生了什么事,可师弟却是知道的。 所以师弟现在很是犹豫,她真的是被师兄打伤之后,记忆全失? 那万一她哪天又把之前的事想起来了……依靖王现在宠她的程度,会不会替她去跟师兄算账? 正想着,身后有平板的声音响起,“公子,你不要想不开。” 师弟回头,发现是泪奔去了的何严回来了,现在正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公子应该有所耳闻,我们王爷最怕没人给他‘玩’,我五岁起就跟着王爷,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看到王爷这么重视什么人。” 何严淡定地继续说着很有靖王府风格的警告,“所以不管公子在对我们王妃打什么主意,最好趁早收回去,不然,王爷以后也不用换人了,下半辈子都会专心跟你‘玩’,让你明白地府是每天都能多一层的。” 变态,也是每天都能升级的……何严深沉地远目,把这句实话咽回肚子里去。 何严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自己想听的那句话,不由纠结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谢谢?” “谢谢?”被他威胁了一通,为啥要说谢谢? “不用谢。”也不管人家是不是真的在说,何严立即诚恳地拉住师弟的手,“我只是太老实了而已。” 真是的,不说谢谢,让他怎么说这句台词! 何严一点都没发现,他自己也越来越不正常了…… 见识过何严的抽风,师弟很谨慎地往门外走了两步,以备随时逃跑…… 好不容易,他把赫连夜等回来了。 师弟立即上前一步,“王爷,在下……” “我只有兴趣跟你谈一个话题。”赫连夜兴致缺缺地打断他。 “什么话题?” 赫连夜托了托怀里的迷你小猪,“养猪技术。” 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师弟神色挣扎,“可是不瞒靖王爷,被我养过的东西,唯一比较成功的就是师兄。” 想了想,又补充,“可是师兄还挑食。” “当然,小猪更挑。”师弟很无奈,“我在山上捡到它之后,就没能让它再多长一斤肉。” 可惜在场没有一个人是治愈系的…… 都不用主子吩咐,何严立即上前一步,很诚恳很发自肺腑地说,“公子慢走。” 不懂养猪技术,就真的不能聊了? 还有明明是赶人,为啥还用这种语气和表情! 师弟那愤慨的小眼神太明显了,何严只能无奈叹气,“因为我老实啊……” 师弟忍不了地走了。 “小丫头。”赫连夜抱着小猪,笑着坐回渔渔身边,“我的心腹跟你学坏了。” “没关系的。”渔渔立即安慰他,“只要你的宝宝没学坏就好。” “哪有什么宝宝。”赫连夜满脸愁容,叹气一声,“宝宝的娘都不肯嫁给我。”说着,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渔渔磨了磨牙,笑眯眯地提醒,“我是说王爷肚子里的那个。” “本王肚子里什么都没有。”赫连夜十分淡定,“心里倒是都装着一个无良的小丫头。” 他一定是一天不表白就不高兴星人,是吧! 说不过这个超级大腹黑,渔渔索性换了话题,“师弟找你是什么事?” 虽然师弟还没机会开口,可聪明如赫连夜,一定早就想到他的来意了。 果然,赫连夜很不在意地说,“你第一次逃婚时,想要追杀你的那群黑衣人。” “哦……”渔渔刚想起来,“差点把他们忘了。” 现在她也明白那些人跟程丝妍同一门派,为什么还要追杀她了。 因为不知为何,程丝妍突然也要放弃潜入卫国皇宫的那个计划,这也就罢了,可她竟然还要把这件事跟风驭宇坦白! 那门派中人,自然是不能留她。 只是不明白……程丝妍为什么做这种决定。 问题的答案似乎都在卫国皇宫,还好,明天就是她第二次“逃婚”的日子了,她很快就能把这些弄明白。 “王爷不想放那些人离开?” “最近正是用人的时候。”赫连夜笑得温柔又淡定,“猪还得有人喂。” “宫里的那些人虽然能帮我喂猪,可是明天你逃婚,我要追出去,宫里那些人,不好带着上路。” 好强大,好变态的理由……渔渔的嘴角持续抽搐着。 不过…… “王爷不要忘了,你答应了风大哥,在我们离开京城之前,你都不能干涉。” 风大哥? 这很亲切的称呼让某人隐隐不爽,他发现了,这小丫头十分看重亲情,对待兄长模样的人,也格外容易接受。 不过做为一个变态级别的腹黑妖孽,赫连夜脸上很淡定,拍拍渔渔的头,笑着说,“我当然记得,跟你有关的所有事,我都记得牢牢的。”那语气温柔又宠溺,一听就是拿她当宝贝似的珍惜着。 渔渔的脸唰地就又红了,他又表白,又表白! 一点都不能淡定地,她起身收拾行李去了。 其实渔渔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风驭宇原本就是个很宠妹妹的兄长,再加上跟妹妹分开了十多年,现在更是恨不得把人宠到天上去。 所以第二天一早,渔渔轻装上阵,手里只提了个装着各式药材的小包袱。 风驭宇笑着帮她接过包袱,放到马车里,“以后提东西的活不用自己动手。” “谢谢风大哥。”渔渔笑得甜丝丝的。 “咳。”某个被忽略的妖孽轻咳一声。 渔渔像是刚看到他似的,惊喜地转头,“王爷,你又出来变态了?” “不是。”赫连夜叹气一声,“本王是来送心上人的。” 风驭宇抽搐了两下嘴角,实在是不习惯这个深情款款的靖王爷,借口再去安排下行程,转身走了。 渔渔伸手要接过小粉猪,“那小夜姐姐,我先走了。” 赫连夜却还是不肯把小猪给她,“我帮你养着。” “可是我要逃婚,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正文 冒牌的赫连夜3 冒牌的赫连夜3 “小丫头,你觉得我找不到你们?”赫连夜笑着提醒,“别忘了,本王强大到变态。” 还没等渔渔回答,他又像刚想到什么似的,脸上笑意加深,“想知道本王到底多变态吗?” 也没给渔渔反应的时间,话音刚落,他一把把人抱到怀里,俯低头,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 其实这个吻跟变态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还很温柔很温柔,只是…… 对古代人来说,太惊世骇俗了点。 其实两人只是唇瓣相贴,对吻来说,这是个有点单纯的吻,一点都不过火。 可是别说是吻了,就连男女公开牵手,在古代街头都是少之又少。 所以现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大家都是震惊,可现场有一个“人”,却很愤怒。 混蛋!没人发现挤到我了吗! 被困在两人相拥的怀抱里,小猪怒了,肉乎乎的小短腿一蹬,就准备踹人一脚。 像赫连夜这么腹黑的人,当然不可能被踹到…… 不过小猪脾气火爆,硬是把那只小猪腿压下去,一定会惹它不高兴。 所以没放开抱着渔渔的手,赫连夜淡定地单手托起小猪,朝身边一送 “啪”! 一脚被小猪踹中右半边脸,刚出现的小陈子被踹得脸一偏,就这么凌乱在风中…… 虽然一点都不疼,可这心啊……碎得一瓣一瓣的,跟他今天昨天买的那包杏仁糖似的。 对了,那包杏仁糖还没吃完。 小陈子拿出小纸包,心情十分好地吃了起来。 吃货的思维就是这么发散,自我治愈能力就是这么强大……嗯。 赫连夜没理会身边抽风的皇兄,轻轻吻了渔渔一下,“等我去接你。” 可她一点都不想等! 渔渔隐隐磨牙,很想无良地整一整这个妖孽,可是脸上还呼呼地冒着热气,这样子整人……实在是没什么气势。 还好,见他俩“忙”完了,小陈子有话要说,正好缓解了渔渔的尴尬。 “小水鬼,你真的要离开京城?” 跟刚才的抽风表现不同,他现在语气凝重,好像在问什么关系到下半辈子幸福的大事。 身边又有倒抽凉气的声音响起。 除非他真疯了,不然小陈子当然不可能以太子的形象出现。 他现在是戴着蒙面黑巾,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可是虽然他身上的那套粗布衣服像是随便套上的似的,可还是看得出他身高腿长,身材比例极好。 就算看不到脸,凭这样的身材,也可以算是半个帅哥了。 再加上蒙面黑巾外的眼睛深邃若海,剑眉有没有看不到,可是“星目”是一定有了。 这个蒙面人,似乎外形不错…… 所以他真的是对程小姐有意思,现在也是想出声留人? 竟然有人敢当赫连夜的情敌! 大家都震惊了。 就连一向淡定的赫连夜,现在都微微眯起了眼。 只有渔渔很淡定,“是啊。” “要去卫国?”声音更凝重了。 “嗯。” 小陈子没再急着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他眼里的挣扎太明显,以至于围观群众都捏了一把汗,担心他下一刻就会因为深情而失去理智,跟赫连夜当街抢人。 在众人的屏息中,小陈子缓声开口,“小水鬼,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你觉得,我对你好不好?” 渔渔很想翻白眼,“直说吧,你要吃什么?” “腊肠!”小陈子立即换上了一脸欢欣鼓舞,“你们从京城出发,到卫国时正好要从追云城入境,据说追云城的腊肠是天下一绝……” 小陈子在众人惊掉下巴的视线中,详详细细地从猪肉到泉水到调料,跟渔渔解释了追云城的腊肠为什么名气这么大。 之后两个吃货一起遥望远方,悠然神往。 等停止了畅想,小陈子一转头,就发现大家都直勾勾地看着他。 一愣之后,他摇头,“你们真的别再这么看着我。”他叹气,“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也不想这么帅的。” 大家都恨不得把他掐死。 可是小陈子还是我行我素地抽着风,又变成了“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在你手上了”的凝重语气,“小水鬼,能带多少带多少,腊肠……很好保存。” 风驭宇已经忍不了了,连忙出声打断,“程小姐,我们该出发了。” 觉得这句话实在是没什么力度,犹豫片刻,针对渔渔的特点,风驭宇加了一句,“不然……会错过午饭。” “我走了再见!”渔渔立即痛快地上车。 何严挣扎地捂脸。 认识王妃之后,想做一个正常人,怎么就这么难…… 风驭宇为渔渔准备的马车,外形上看极为低调,甚至可以说,有点简陋。 可是渔渔一开车门,大家才看到,这马车内部是精心布置过的。 四壁都特地加了柔软舒服的垫子,免得坐上去颠簸就不说了,这算是基本改装,马车上还特地安了很多个木质小抽屉,上面细心地贴好了标签,随便拉开一个,里面就是精致美味的小零食。 小陈子眼睛一亮,立即大方表示,“小水鬼,我送你出城!” 渔渔刚要说话,他就一挥手,“你不用说了,我明白。像我这样潇洒倜傥又讲义气的人,确实是世间少有。” 渔渔很坚强地没有被他雷倒,还善良地提醒,“赫连夜在你身后。” 果然,小陈子一转头,就看到笑得别有深意的赫连夜。 想要跟那小丫头坐一辆马车?想都没想! 赫连夜也不客气,提了小陈子转身就走。 当然,临走时还又笑着告诉渔渔一句,“等我来接你。” 小陈子愤怒地咆哮,“你放我下来!你……至少让我拿一样吃的啊!” 没人抢她吃的了,渔渔心情很好地上了马车。 程大人那里,渔渔早就打过招呼,程大人倒是真宠女儿,确定她只是出去玩一阵,以后肯定还会回京城,就答应她出门了。 想要彻底走出京城的地界,其实只要两三个小时,为了躲避赫连夜,顺利把渔渔带回卫国皇宫,风驭宇做了很多准备。 可渔渔虽然不想承认,也还是觉得,这些伪装根本骗不了赫连夜那个大腹黑。 可是……她好像猜错了。 他们顺利地出了京城,变装之后又吃了午饭、晚饭……甚至是直到当天晚上,他们找了间客栈休息,都没看到赫连夜的人影。 而且赫连夜这一消失,就消失了三天。 这回就连风驭宇都觉得不太对劲了。 难道赫连夜之前信誓旦旦地说的热闹,可等小妹一离开京城,他就把小妹忘到脑后了? 怕渔渔不开心,风驭宇小心地没提赫连夜,只是暗中派了手下回京,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可是手下回报,说月鸾国京城一片平静,赫连夜近几天都没露面,不过他以前也曾经神出鬼没过,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在哪里。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把小妹给忘了? 出发之前,风驭宇是想尽办法要躲着赫连夜,可现在,他却开始天天盼着赫连夜出现了。 这一盼,就盼了十天,一行人已经彻底离开月鸾国,进入卫国边境。 时间太晚了,不方便再赶路,他们只能借宿在这座小镇唯一的一间客栈。 没想到,客栈老板竟然不允许他们住。 几人都是低调打扮,可是别人也就罢了,风驭宇身为太子,再低调也低调不到哪儿去,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普通有钱人都穿不起的华贵料子。 可是客栈掌柜的打量了风驭宇几眼,竟然还是神秘兮兮地摇摇头,“实不相瞒,本店今天有贵客驾临,不方便再招待其他客人,几位请见谅。” 到底是什么贵客,能让掌柜这么高看? 渔渔开始好奇了。 渔渔还只是好奇,风驭宇的心腹直接就有些不满了。 这小镇极小,只有这一间客栈不说,镇上住户也并不太多。 而且他们这一路走来,镇上似乎没有大户人家。 这样一来,如果他们想到百姓家借住,就一定要分开,而且依他们的人数,恐怕要分三四家才住得下,那样太不安全。 “什么人这么大面子,难道还是皇亲国戚不成?”心腹假装自己八卦。 要是真的皇亲国戚,那就都是熟人了。 没想到掌柜的一挑眉,脸上竟然有点得意,“实不相瞒,这位爷,可是……” 那语气,分明就是皇亲国戚也比不上这位爷尊贵的意思。 那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正在好奇地等着答案,楼上,有隐约的脚步声响起,掌柜的骤然变了脸色,一脸敬畏又崇拜,颠颠地跑过去迎接,“靖王爷。” 果然是熟人啊。 风驭宇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赫连夜还是追出来了。 可是他们一转头 刚从二楼下来的男人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袍,式样简单衣料华贵,看起来低调又奢华,可是这跟赫连夜的风格不太相符…… 他走的一直是妖孽自己的,让别人口水去吧的路线…… 渔渔回忆着赫连夜每次出场时的画面,得出了这个让她想望天的结论。 渔渔是早有准备,至于其他人…… 等二楼的男人又走下来几步,露出脸来,他们才都震惊地瞪大了眼。 这人有一双好像总是在笑的桃花眼,唇红齿白,再配上白皙中透着一点粉润的肤色,确实是很好看很美的一个男人。 对,只是人。 可是赫连夜……哪怕是来一场妖孽大比拼,他也是最好看的那个…… 竟然有人敢冒充赫连夜! 难道真的有人想知道变态是怎么炼成的? 大家都看傻了。 只有渔渔好像很高兴,她不会利用太阳看时间,就问风驭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还有半个时辰吃晚饭。”风驭宇答得直抽嘴角。 这一路上,他越来越熟悉渔渔的作风,知道渔渔问时间的时候,其实只关心会不会耽误她吃饭…… 果然,渔渔放心了,“那我找他玩去了。” 说着,兴致勃勃地走到假王爷面前,仰着小脸,“月鸾国的靖王爷怎么会来这里,公子,你是假冒的吗?” 她问得好奇极了,那眼神茫然又无辜,一看就是人太老实了,不知道掩饰心思,才问得这么直接…… 正文 被找到了 被找到了 风驭宇他们十分纠结地遥望远方。 假王爷被她问得一噎。 俗话说做贼心虚,要是普通人这么问,这假王爷一定会起杀念,可是面对这么单纯乖巧的小姑娘…… 不但没防备,这假王爷还起了一点色心。 所以这假王爷笑得一脸从容,“姑娘说笑了,这世上,有谁敢假冒本王?” “可是传言说,靖王爷十分强大,他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 “本王确实如此。” 渔渔眨眨眼,“真的什么都知道?” “真的。” 渔渔的眼神更无辜了,“如果答不出,王爷就要让出这间客栈吗?” “好。”竟然只是个这么无关紧要的赌注,这回假王爷更认定渔渔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像这样单纯的人,问出的问题也绝对难不了。 假王爷信心满满,之后就听到渔渔很期待地问他 “那我娘叫什么?” 五分钟后,假王爷愿赌服输,众人舒舒服服地入住客栈,掌柜的却僵在一楼,一直石化地看着渔渔。 渔渔现在真觉得无辜,“我已经很收敛了。” 她觉得那个假王爷有点古怪,还想继续观察,所以不想暴露身份,那已经是她想到的最善良的问题了。 为什么掌柜的还这么凌乱? 风驭宇的心腹停下搬行李的手,“那姑娘是想问?” “很多啊。”渔渔一脸纯良地跟他介绍,“比如他说自己什么都会,我可以让他下个蛋给我看。” 心腹默默地抹了把脸,帮主子收拾房间去了。 风驭宇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忍笑地问渔渔,“其实哪怕是真正的靖王,也答不出你刚才的问题吧。” 风驭宇倒是不知道渔渔是穿越的,他以为渔渔所说的“娘”,指的是程夫人。 可是古代不比现代,女子的闺名都不会被直接称呼,冒然询问也是种极唐突的行为,正常来说,赫连夜应该确实不知道程夫人的名字。 赫连夜确实不会知道。 这点渔渔也承认。 可是这个问题,也绝对难不倒那个大腹黑…… 渔渔纠结地遥望远方,“他会答……” “我不能直呼岳母大人的名讳。” 众人身后,突然有礼貌优雅的声音淡定地接了下去。 被抢了台词,渔渔也一点都不想转头去看说话的人是谁,因为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况且这么有个人风格的答案,一般人也说不出来。 因为一般人都不是BT级的腹黑…… 这回是真的了! 风驭宇心里一喜,连对这腹黑答案的鄙视都不顾了,惊喜地转过头,“赫连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没走。”某个妖孽笑得十分淡定。 嘴角抽搐了半天,风驭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一直跟着我们?那怎么没露面?” “暗中观察,方便知道有多少人跟踪。” 风驭宇愣了愣,“多少人?” 原本一直笑看着渔渔的赫连夜被问得脸色一沉,似乎不太高兴。 大家都是心头一凛,能让赫连夜都脸上变色的……难道跟踪他们的人很多,而且很不好对付? 就连风驭宇都开始紧张了,赫连夜却告诉他们 “只有一伙人。” 这有点遗憾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心里刚冒出这疑问,赫连夜下面的话就帮他们做了回答 “太容易对付,没挑战。” 风驭宇掐了掐眉心,才能语气正常地问,“可是以你的实力,就算露面了,不是也可以发现有没有人跟踪?” 赫连夜淡定摇头,“我要是出现,他们心中忌惮,干脆就不敢跟着了。” 你的意思是我实力太差,没人怕我是吧! 这一刻,风驭宇突然很想跟程大人交流一下…… 看在风驭宇对渔渔很好的面子上,赫连夜难得善心大发,安慰他,“正常人,像你这种程度就已经是绝顶高手了。” “原来王爷知道自己不正常!”渔渔觉得很欣慰,终于肯转头看他了。 赫连夜笑看着她,那语气深情款款中又带着点感慨,“正常人,也不会像我这么喜欢一个人吧。” 看着渔渔隐隐泛红的脸色,赫连夜竟然没有再接再厉,继续肉麻下去,而是笑着拍拍她的头,“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下、下厨?知道赫连夜很宠渔渔,却不知道他能宠到这种地步,风驭宇他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渔渔却眼睛一亮,“王爷你真好!” “我只对你这么好。”某个妖孽淡定极了。 看在美味晚餐的份上,渔渔决定忍了,兴致勃勃地跟赫连夜去厨房看都有什么材料,准备点菜。 不过…… 路过一楼大门的时候,渔渔看到何严巴在门口,一脸挣扎地看着眼前门槛,抬起的一只脚悬了半天,也没落下来。 “何严,你怎么不进来?” 何严挣扎地看着渔渔,眼里有泪。 他……他想做个正常人。 这些天,何严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越来越觉得自己在一条抽风的道路上狂奔着前进,拉都拉不回来。 而且他觉得,要是迈进了这间客栈,继续围观自家王爷和王妃的日常相处,他就真的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王妃,我……我还没成亲呢……”何严泪流满面地问渔渔,“您看我还有希望吗……” 真的有姑娘愿意嫁给他这么不正常的人吗? 渔渔想了想,“只要能成亲就好?” “我不挑……” 渔渔替他松了口气,“那你可以跟着小夜姐姐,做陪嫁丫鬟嘛。” 何严悲愤地跑走了。 不过他是跑着去找客栈掌柜的了…… 很显然,他是要化悲愤为挖坑的动力,努力向渔渔学习,无良地坑人去了…… 坑完了何严,渔渔转头,很善良地看着赫连夜,“小夜姐姐,你有了宝宝,就不该到处乱跑嘛。” “谁说怀孕了就不能乱跑?”某人一点不打算跟渔渔争辩他的性别问题,只是一本正经地跟她说,“等我娘子怀孕的时候,我一定还会同意她到处玩,因为我喜欢的小丫头性子活泼,根本就闲不住。” 说着,悠然保证,“反正有我在身边陪着,一定不会让她出危险。” 渔渔深深地觉得自己输了。 因为刚才的对话,换做是她,一定找不到机会表白,而且这话题还能转换得这么自然…… 最关键的是,这妖孽以前身边没有女人,他也确实没对任何人动心过。 换句话说,他根本没有练习或学习的机会。 就算变态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他也不要这么逆天啊…… 渔渔纠结极了,诚恳地跟他商量,“王爷,在表白这件事上,您能不能偶尔落后一次……” “不能。” “那真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能找到机会表白?” 赫连夜看着渔渔纠结的模样,突然微微垂下眼,笑道,“其实也不是。” 咦?“那是什么时候不能?” “你真的想知道?”赫连夜的语气满满的都是纵容和宠溺,好像是完全拿她没办法,就算这问题让他有点为难,可为了渔渔,他也会老实回答。 可惜渔渔早已习惯了他各种形式的深情款款,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想知道!”渔渔难得态度真这么诚恳。 赫连夜对她宠溺一笑,很温柔地说 “你主动亲我的时候。” 这个大腹黑! 渔渔一把银针挥出去,杀气腾腾地冲进厨房了。 可是某个变得刺猬似的妖孽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形象丢人,还跟在渔渔身后,进了厨房,就选了几样渔渔爱吃的菜,又吩咐何严出去买新鲜的肉回来。 也不管何严看到他的新“造型”,凌乱在风中的状态,赫连夜低头开始洗菜,那模样……低眉顺眼的,十分任劳任怨,十分……小媳妇。 何严崩溃地跑走了。 渔渔磨了磨牙,不理赫连夜,还蹲在小药炉前熬她的药,等着给某个大腹黑“享用”。 不过她不理赫连夜,不代表大家都不理。 可怜的掌柜的总算回神了,想起来该过来招待客人。 他其实也弄不明白之前的“靖王爷”到底是真是假,可是现在那个王爷自动走了,当然就是留下来的客人更厉害。 所以掌柜的颠颠地跑过来,拿出最友善的笑容赶到厨房门口,之后……差点摔在地上。 赫连夜是穿着斗篷出现的,进门之后,帽子也一直没摘下来,所以掌柜的没看到他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只看到他身上刺猬似的扎着的一堆银针…… 这也就罢了,也许这位爷是在针灸治病,可是…… 掌柜颤抖的视线,定格在赫连夜头上。 在他头顶,一左一右地插着两根一指多长的银针,银针之间,拉开了体积并不大的一张条幅,条幅上面,写着荧光闪烁的四个大字我是变态。 落款竟然还是张痛心疾首的小哭脸。 掌柜的哆嗦了好几次,都不知道是因为这张小哭脸,还是因为那字迹太过工整,让他觉得这四个字看起来十分诚恳,十分认真…… “这位爷……您这是……”闹哪样啊!掌柜的也加入不怎么想活了大军。 赫连夜把刚洗好的菜放到一边,轻叹一声,“惹未来娘子不高兴了。” 掌柜的瞬间就被感动了。好男人啊! 为了哄娘子开心,能做这么大的牺牲! 正在心里感慨着,何严匆匆忙忙地回来,“主子,集市上没肉了。” 这镇子小,往常也很少有外客留宿,每天卖多少肉都是定量,现在这么晚了,自然是什么都卖光了。 “没肉了?”赫连夜淡定地看了眼洗好的菜,吩咐何严,“那把刚才那男人抓回来。” 赫连夜说的,是假冒他的那个。 不过掌柜的不关心他说的是谁,瞬间就泪奔了。 这时候突然这么说,听着很像是要吃人肉啊…… 这位爷,您不要这么积极地配合您头上的条幅啊…… 假王爷是外人,而且多半是对头,所以也没等赫连夜说什么,渔渔主动起身,帮赫连夜把身上银针和那张小条幅收起来。 赫连夜笑得心满意足,“舍不得我在外面面前丢人?” 正文 推销容嬷嬷 推销容嬷嬷 渔渔很不赞成,“王爷您又谦虚了,您根本就没有人可以丢了……”因为他是变态,不是人啊! 可惜渔渔还没说完,赫连夜就一脸淡定地接下她的话,“本王确实没有人可以丢了,因为本王的人都是某个小丫头的了。” 说着,无可奈何却又宠溺地叹气一声,“谁让我喜欢她呢。” 渔渔磨了好几次牙,才忍住再把那张小条幅再插回他头上的冲动。 客栈掌柜的应该庆幸,多亏何严离开的时候,顺手也把他拎走了,不然听到这段对话,他一定更觉得人生无望了。 两分钟后,何严很有效率地把假王爷拎了回来。 其实这人一直没逃出他们的视线,只是之前赫连夜很忙,暂时不想理他而已。 他忙着给渔渔做晚饭……嗯,“忙”。 武功特别好的人,学下厨有一个优势刀工好。 假王爷被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悠哉悠哉地站在厨房里,左手拿着一颗莴笋,像是在切菜,可是又不用菜板,右手好像也只是微晃了晃手腕,刀影闪烁间,刚切出的菜丝像是被人指挥着似的,极有秩序地跳到一边的盘子里躺好。 这一手功夫不错,却也不至于让人叹为观止,因为只是切个菜而已,再怎么说,也用不上什么能开天辟地的武功…… 真正让假王爷惊悚的,是眼前男人唇角的那抹笑。 这人戴着斗篷帽子,看不清容貌,只看得到线条完美的下巴,还有绯红的唇弯弯扬起的弧度,似乎笑得愉悦。 这画面极具美感,可是配上他手中刀影连连的“切菜”的动作,莫名地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似乎…… 假王爷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音惊恐,“靖、靖王爷……” 渔渔深沉地抚额,看来王爷他变态的名声真是享誉天下,就只是凭着个切菜的动作,都能被人认出来。 赫连夜却“谦虚”又“低调”地继续切着菜,眼睛都没抬一下,声音淡然地问他,“没肉了,你说怎么办?” 一瞬间,跟赫连夜有关的各种传闻涌上心头,假王爷脸色煞白,抖如筛糠,“王、王爷请三思,小的每天花天酒地,未老先衰,小的……肉质很差,没法吃啊!” 渔渔开窗透气去了,想要靠窗外的美好景色拯救自己。 何严根本就没精神蹭到窗边了,直接蹲下来,心情悲愤地抱着头。 他特别想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正常人。 为啥他身边,好像一个都不剩了…… 赫连夜终于把那颗莴笋切完了,淡瞥了跪着的那个说自己肉质差的冒牌货,声音愉悦地吩咐何严,“找个人看着他,每天跑十圈,等肉质变好了再宰!” 假王爷终于撑不住了,猛地从地上蹿起来,踉跄着扑到窗边,仰天长啸,“二爷!二爷,救命啊” 二爷?原来是师弟的手下。 渔渔恍然大悟,并对某个妖孽逼供的BT手段表示最深沉的鄙视。 可是假王爷都呼救得这么撕心裂肺了,也没人理他。 假王爷不放弃,声音哽咽地大声承诺,“属下这就去学,回山上……回山上我能帮您养猪啊!” 伴随着一道闪电,师弟英伟不凡的身影出现了…… 这闪电是众人心里的,因为他们都被雷傻了…… 不知道山上的猪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在白衣男、师弟,还有山上所有人心里,它们好像都特别重要…… 当然,师弟的身形也确实是快如闪电,好像假王爷突然变成了什么紧缺人才,十分值得一救似的。 出现之后,师弟身形一闪,挡在假王爷面前,“不瞒靖王,师父下山云游后,我们山上出了点乱子,在下无能,无法约束所有人的行为,给王爷添麻烦了。” 假王爷知道现在只有师弟能救他,也立即哆哆嗦嗦地帮忙作证,“这确实是小的和……一个师兄的主意,跟二爷无关,还望王爷明察。” 像假王爷这种小角色,赫连夜根本懒得搭理,他变了一次态,其实只是想逼师弟现身。 他淡瞥了一眼师弟,“说吧,为什么跟踪我们。” 因为我想知道,风驭宇是不是真的会带你们去师父提过的那个地方! 也想知道,程丝妍到了那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这样的答案,师弟当然是不会说的。 程丝妍失忆了,好像什么都不记得,那除非他傻了,不然绝不会主动暴露门派的机密。 可惹怒了赫连夜可不是好玩的,眼下他必须编出一个唬人的借口来。 微一皱眉,师弟叹气一声,“实不相瞒……我师兄他……喜欢王爷很久了!” 看了眼自己师弟,可师弟不理他,白衣男就什么都没说地低下了头。 那模样乍一看像是在沉思,可渔渔觉得,他是在看他自己的胸口。 他连银子是什么都弄不清,胸口当然是没有钱袋的。 那里放着的是那个玉碗和那双玉石筷子…… 看了这么一眼之后,白衣男又抬起头,眼神看不出悲喜地看着赫连夜,“你长得真好看。” 咔嚓一道惊雷劈下! 被一个男人表白了,赫连夜会震惊、生气、还是愤怒? 做为一个BT级别的妖孽,他怎么会有这么正常人的反应…… 他根本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听到这声“表白”,赫连夜好像心情不错,自言自语似的笑着说,“看来是对我一往情深。” 可赫连夜还是我行我素地走着BT路线,笑道,“既然如此……何严,看王府里哪儿缺个装饰,把人拎回去摆着。” 正泪奔的何严一抹脸,瞬间就变成了精明干练的靖王心腹模样,从怀里拿出一捆麻绳,准备把白衣男打包,“托运”回京城。 师弟其实还是很有同门爱的,连忙补救,“不怕王爷笑话,我师兄他……很挑食,不好养。” 看来,这同门爱也不多…… 赫连夜倒是不挑剔,托了托藏在他斗篷里睡觉的小猪,很大方地说,“反正也养了只挑食的小猪了,不差你师兄这一个。” 渔渔拿着包瓜子,边吃边看戏,十分理解这对看起来很不正常很考验人神经的师兄弟,现在为什么也没话说。 因为能说得过这个大腹黑,那一定也不是地球人了…… 好在师弟是个聪明人,看了眼赫连夜身后洗好和切了一半的蔬菜,立即想到拖延时间的计策,“靖王请稍候,在下这就去临县给你们买肉。” 师弟他们门派的轻功独步天下,哪怕是武功高如赫连夜,也比不过,用来跑腿,最合用了…… 果然,赫连夜满意点头,就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去给渔渔做凉拌莴笋了。 白衣男被师弟丢下做人质,也没什么郁闷反应,一声未出地站在那里。 可是假王爷好像十分忌惮他,又不敢有太大动作,面露惊惶地向旁边移动了半天,直到移到差不多安全的地界,才哆哆嗦嗦地开口,“见过少主。” 白衣男没理他。 假王爷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老老实实地缩在一边,再也不敢出声了。 不过之前假王爷呼救的声音太大了,在楼上休息的风驭宇也下来查看,“皇弟?” 风驭宇是很注重亲情的人,所以看到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十分惊喜。 见到皇族之间很难得的兄弟情,泪奔了半天的何严胸口瞬间涌入一股暖流。 被折磨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多拉一个人下水了! 嗯,跟渔渔和赫连夜认识久了,怎么可能会有正常人的反应…… 所以何严立即站起来,语气十分欢快地转述了白衣男刚刚对赫连夜的“表白”,以及赫连夜对这表白的反应。 风驭宇的嘴角抽啊抽,频率比何严的语气还欢快。 其实白衣男一向不爱承认自己卫国皇族的身份,这些年少数的几次露面,也是神出鬼没,在此之前,风驭宇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门派的少主。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还是先把皇弟从某个变……咳,王爷手里解救出来重要。 所以风驭宇立即开口,“赫连兄,容……”风驭宇只知道白衣男姓容,一时有点卡壳。 渔渔立即贴心地提词,“容馍馍。” 干咳一声,他跳过这个考验人神经的名字,“他性子太冷,虽然长的好看,可是不爱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其实……起不到什么装饰屋子的作用啊。还望赫连兄三思。” 何严绝望了。 为啥连一脸浩然正气,一看就是栋梁之材的风驭宇都不正常! 其实他冤枉风驭宇了,风驭宇只是在尽量配合赫连夜的BT风格,说这番话,他自己也在心里默默吐血…… 可是他的牺牲,得不到某个BT的体谅,赫连夜笑得一脸云淡风轻,“没关系,摆着不好看还可以扔了。” “反正也没花钱。”他特别淡定地补充。 假王爷吓得一哆嗦,甚至还反射性地抬起胳膊挡了一下,好像预见会有大战发生,怕飞溅的碎木头打中他似的。 结果厨房中一片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少主这是怎么了,任人“欺负”也没反应。 假王爷是门派中的小角色,只是因为身高跟赫连夜差不多,才会被派出来假扮赫连夜。 所以现在也不敢乱问,连忙把手放下,老老实实地站好。 风驭宇没注意这边的小动作,他现在才是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善良这种美好品质,他是不指望能在赫连夜身上出现了,只能无奈地看向渔渔。 渔渔很喜欢这个兄长似的人物,当然不会不帮忙,只是……有些问题她也想知道答案。 所以她凑过去,“容馍馍,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我是跟着师弟。” “为什么跟着他?” 依白衣男以往的表现,他只有在要吃饭时才召唤师弟……平时都是独来独往的。 白衣男终于肯抬头了,俊雅面容出尘如谪仙,他的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看不出悲喜,语气超脱地回答渔渔 “我想吃肉。” 渔渔被震住了。 正文 想吃肉1 想吃肉1 其他人也都傻了,只有赫连夜轻笑一声,把刚拌好的莴笋放到一边盖好,才悠哉悠哉地走过来,“多久没吃肉了?” “八十六天。” 数得这么清楚,看来真是怨气深重啊…… 做为一个吃货,渔渔太了解白衣男现在的心情了。 可是做为一个早已成精的腹黑,赫连夜显然是了解到了更重要的事 “八十六天,这就是你受伤的时间?” 渔渔一愣,再仔细算算,八十六天……这好像也恰好是她穿越过来的时间啊! 所以白衣男的伤,跟程丝妍有关? 还有……按秦奋的说法,程丝妍会武功,而且武功还十分高强,那她不可能掉到湖里因为溺水而身亡,八十六天前,这两人一个死了,一个身受重伤……看来两人是经过一场恶战了。 只是不知道导火索是什么。 无意间泄漏了重要信息,这失误说不定还会害得他们门派覆灭,白衣男还是一脸的平静。 他沉默了看了赫连夜一会儿,突然开口说,“不是,那是我喜欢上你的时间。” 渔渔越来越能理解何严了。 他说的对,这日子……太折磨人了。 可是白衣男顶着一张出尘脱俗的脸,还在继续“表白”,“有人说心诚则灵,所以我喜欢上你之后,每天都在沐浴焚香、斋戒茹素。” 顿了顿,竟然还能平静着语气说,“好让你也能喜欢上我。” 白衣男这个借口虽然雷人抽风,可是正好跟师弟之前的说辞对得上,哪怕渔渔他们不相信,可也没有证据,说不出什么。 可这不代表赫连夜没办法了。 某个妖孽笑得那叫一个心情舒畅,微一扬手,“何严。” “主子。”早就崩溃了的何严立即挣扎着爬起来,等着听他吩咐。 赫连夜看起来兴致不错,一指白衣男,“去,亲他一下。” 刚爬起来的何严又摔回去了。 眼泪汪汪地,他看向渔渔。 王妃,救命啊…… 做为一个乖巧老实的孩子,渔渔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立即义正严词地指责赫连夜,“王爷你太过分了,下这种命令,让何严以后怎么嫁人!” 现在何严真的要泪奔了。 王妃,不带这样的啊…… 我、我又没抢你吃的啊! 可是赫连夜似乎很认同渔渔的话,笑着点头,“说的也是。” 说着,看向风驭宇,“那就只能有劳风兄了。” 你想干什么! 风驭宇嘴角抽搐得整个人都快抽过去了,看着赫连夜的眼神,就像在看色狼。 渔渔深深地觉得,风驭宇就差要双手护胸了…… 费了好大的劲,风驭宇才能让声音正常点,“赫连兄,这……不太好吧。” “风兄也怕耽误以后嫁人?”赫连夜笑得十分善解人意。 风驭宇快要被噎死了。 可何严却瞬间领悟了,原来主子和王妃根本就没想坑他! 主子是故意那么说,王妃也只是在跟主子联手挖坑,把风驭宇兄弟俩绕进去而已…… 沉思了半天,何严深深地觉得自己的智商跟不上了。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俩人都不用事先对词,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怎么就能合作得这么默契,挖出一个这么无良的大坑。 想了半天,何严得出一个让他泪奔的结论 这可能是因为他老实吧…… 挺好的一句话,在认识王妃之后,怎么就变得这么考验人神经了呢…… 在何严纠结的时候,风驭宇已经挣扎地做好了决定。 虽然不知道真相为何,可他肯定是偏向自己弟弟的,再说……要不是性命攸关,皇弟那冷冰冰的性子,也一定不会想到这么雷人的借口。 所以僵着脸,风驭宇心情有点悲壮地上前一步,“好,我……” “不如……让小的来吧。”一个声音弱弱地插嘴。 说话的,是之前假冒赫连夜那人。 他犯了错,正在找机会积极补过,现在就想拍个马屁,至少让少主的哥哥躲过一“劫”。 少主和二爷关系最好,等回到山上,二爷也能轻点儿罚他。 可惜……这马屁是真的拍到马尾上了。 少言寡语的白衣男突然抬起头来,问他,“你真的要学养猪?” “肯定学。” 白衣男神色淡然地收回手,“那先活着吧。” 假王爷默默垂泪了。 他……他只是想拍个马屁啊! 这种考验人神经的对话,在赫连夜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因为王爷他比这BT多了…… 所以完全没被影响,他还没忘记之前的话题,“你不找人亲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喜欢我?” 有这么证明的吗……渔渔默默地望了眼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先把那盘拌好的莴笋端上桌了。 看戏也不能耽误吃晚饭,嗯。 之前那群黑衣男来追杀时就说过,白衣男所练的内功,二十五岁之前都不能近女色,否则功亏一篑,内力还会反噬。 所以白衣男也没谈过恋爱,一时被赫连夜理所当然的语气给绕进去了。 少言寡语的人,本来就不可能擅长忽悠人…… 之前的雷人借口,也是顺着师弟的意思说的。 所以白衣男现在没词了。 面无表情地看着赫连夜,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的心事,都告诉师弟了,等他回来跟你说。” “哦?那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 白衣男没急着回答,只是又低下了头,看似是在沉思。 渔渔再次觉得,他是在看他的碗筷…… 半分钟之后,白衣男抬起头,声音特别平静,眼神特别超脱 “我害羞。” 大家都不行了。 哪怕是妖孽如赫连夜,也不禁抽搐了两下嘴角。 渔渔心情太复杂了,以至于她竟然暂时连筷子都放下了。 据她猜测,白衣男刚才的心路历程是这样的 他说错话闯了祸,要是没补救好,师弟一个不高兴,就不会再给他饭吃了。 以后他再怎么召唤师弟,师弟也不会出现了…… 所以白衣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碗筷,就豁出去了…… 回忆着白衣男那句“我害羞”……心里一片电闪雷鸣的,渔渔埋头苦吃,觉得自己需要补补。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心思…… 不过他们是吃不到赫连夜的爱心晚餐了,就都扶着墙默默地走出厨房,去跟掌柜的点菜。 师弟回来时,觉得客栈里气氛不太对,坐在桌边等晚饭的那几位,神情都有些悲壮…… 一头雾水地走进厨房,把买到的新鲜肉类都交给赫连夜,之后又把右手提着的点心盒递给渔渔,“程小姐,这是邻县最出名的一家点心,我问过老板了,这几样都是易于存放的,明天吃也不会影响口感。” 渔渔眼睛一亮,“你是好人!” 师弟擦擦冷汗。 赫连夜早就把菜都切好了,现在终于能开始炒菜,就笑着转头提醒,“小丫头,这里油烟大,你先出去等着,马上就能开饭了。” 说完,又加了一句,“你的药我也帮你看着。” 语气间满满的都是宠溺,完全不介意那药根本就是熬来整他的。 渔渔笑眯眯地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小夜姐姐,你真贤惠。” 赫连夜空不出手来,不能去拍她的头,就突然笑着俯低头,“小丫头,其实我还学了很多东西,不然怎么照顾好娘子?” 不想再看近在咫尺的这张要捏脸,渔渔端着吃了一半的盘子,蹭地溜了。 留下师弟一个人对着某个传说里很变态很冷血,刚刚却表现得温柔又体贴,简直可以充当宠妻好相公典范的男人,默默地凌乱着…… “以你的年纪,武功造诣不错。”赫连夜没回头,突然开口。 所谓变态的意思就是……虽然很多人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可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强大得能让所有人仰望。 所以能让赫连夜夸上一句,简直是无上荣耀。 不过师弟也没自满,而是老实承认,“在下是占了门派独门心法的便宜。” 他的天资,只能说是中上,而赫连夜……算了,不要提这种打击人的话题。 赫连夜点点头,看似完全不相关地问了一句,“喜欢过什么人吗?” 这可把师弟问住了,犹豫了一会儿,“小动物行吗?我喜欢过我养的猪、鱼,还有新捡回来的那只小鸡……” 赫连夜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白衣男和他们并列出现…… 现在他都想学渔渔望天了…… 轻咳一声,赫连夜才接着说,“其实我不在乎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包括你们那个门派要做什么,我都没兴趣知道。” “不过瞒着我不说,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我要护得那小丫头周全,以防万一,动手就会勤快点。” 话要说,菜也要照做。 因为他不能耽误渔渔吃饭…… 说这话时,他正好把切好的肉倒下锅。 高温之下,锅中立时发出“呲啦呲啦”的响声。 师弟没法让自己别多想…… 脸色有点僵地,他问赫连夜,“王爷所说的动手……是像这样,把人丢下油锅吗?” 赫连夜瞥了眼锅里的肉,淡笑一声,“那怎么会。” 还好还好。师弟松了口气。 “下锅一煎就死了,解脱的太早。” 刚松下的那口气又噎了回去,而且这次是直接就快被噎死了。 他真是太天真了,竟然怀疑赫连夜的变态程度…… 师弟在深深地忏悔。 可是赫连夜却觉得自己今天格外仁慈。 “这是本王第一次警告人。”往常他都是直接就动手了,“因为那小丫头对你们师兄弟还算有好感。” 再瞥了眼师弟,“而且她喜欢你新捡回来的那只小鸡。” 这话中打劫的意味很明显了,所以师弟有点为难,“可是小鸡年纪太小,我怕它受不了长途跋涉,就先让人把它送回山上了。” 别人都没说什么,只有角落里站着的假王爷默默垂泪。 “年纪太小”的小鸡…… 听听这语气……山上的小动物都是大爷啊! 师弟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思维迥异常人,不能拿那只小鸡“贿赂”赫连夜,他就立即保证,“王爷请放心,在下一定不会做任何不利于程小姐的事。”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变态。师弟发自肺腑地在心里加了这样一句。 正文 想吃肉2 想吃肉2 “只是……山上最近有些乱,在下也一直不能把所有人都召回山上,可能有些小喽会来打扰王爷的清净。” 不过这种小角色,在赫连夜眼里应该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师弟说的并不担心。 果然,赫连夜无所谓地笑了笑,“那正好,最近要找人喂小猪,人手正紧缺。” 他真想把之前的那句感慨再重复一次…… 该说的都说完了,赫连夜不是话少的人,可他不爱理会外人…… 所以他接着做他的饭,拿师弟当空气了。 倒是师弟闻着厨房中浓郁的香气,看着一盘盘色香味俱佳的精致菜肴,迟疑了一会儿,主动问,“不知靖王爷的厨艺……是学自何处?” 怕赫连夜以为他在没话找话,师弟还解释,“山上的猪都挑食,要是山上的厨子有王爷这么厉害的厨艺,也许猪们就爱吃饭了。” “宫中御厨,还有坊间各家有口碑的老字号,本王都去拜访过。” 渔渔爱吃,所以赫连夜在这上面花了特别多的心思。 可是他人聪明,学了各种派系风格的菜谱,还能融会贯通,再根据渔渔的口味做些调整,自创出一套菜系来。 普通人哪有他这个本事。 所以师弟有些为难地低着头,开始想对策。 不然多派些人下山,每人去拜一个师父?这办法好像可行。 毕竟养猪……可是大事啊。 赫连夜看了眼其实一直留在厨房里,只是因为没开口,存在感变得很弱的白衣男,提醒师弟,“你师兄也挑食。” 他不捎带考虑一下怎么把师兄养好? 师弟皱着眉,“可是师兄不吃饭我可以揍他,猪和鱼不吃……我不能虐待小动物啊。” 沉默了半天的白衣男抬起头来,默默地看着师弟的背影。 可是他看似平静其实怨气深重的眼神,没能引起师弟的注意…… 最后白衣男还是开口,“师弟,我还没走。” “哦。”师弟神态特别自然地转头,“有事吗?” 在厨房里经历了连番打击,当天晚上,大家吃饭时都很沉默。 埋头苦吃,多吃多补!不然这日子太折磨人了,身体虚弱的根本熬不过去啊…… 等到吃完饭了,大家各自上楼时,风驭宇才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小妹,我是在带你逃婚啊……”他风中凌乱地看着渔渔身边的赫连夜。 赫连夜出现之后就一直在变态……以至于他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赫连夜倒是大方,“你们继续逃,我慢慢追。” 其他人都嘴角抽搐,只有渔渔深深地看了眼身边的妖孽,眼神中包含了千言万语。 赫连夜立即笑着保证,“等到快开饭的时候,我一定追过来给你做饭。” “王爷,你的变态治好了!”渔渔很惊喜很诚恳地夸他。 “也许吧。”刚才还在笑的某人换上了一脸愁容,轻叹一声,“可是本王现在害了相思病。” “小夜姐姐,你是在想你的宝宝吗?”渔渔善解人意地安慰他,“放心,再怀几个月,你就能看到他了。” “不是。”某个妖孽淡定极了地否认,“虽然想到我们以后的宝宝会觉得很幸福,可是现在本王心里装满了一个无良的小丫头,容不下别人了。” 渔渔被感动了,眼神闪亮亮的格外真诚,“小夜姐姐,你真是个好女人。” 刚吃完饭……渔渔战斗力十足,还没被某人的表白打倒。 可是做为一个变态级妖孽,不管在什么时候,赫连夜的战斗力都是爆表的…… 他笑着牵住渔渔的手,坦白承认,“其实本王根本就不是个好人。” “不过为了你,我愿意做个好男人。” 好吧,她再次没词了…… 渔渔不会武功,从月鸾国京城出来之后,风驭宇担心她晚上自己住不安全,特地安排了一个会武功的婢女,晚上睡在渔渔卧房的外间。 可是赫连夜出现之后……毫不脸红地把那个会武功的婢女赶走了。 你想做什么! 风驭宇拿渔渔当妹妹看,现在两人还没成亲呢,他当然不可能眼看着赫连夜“欺负”人。 可是他还没来得发火,渔渔就推着赫连夜往房间里走,淡定地安抚风驭宇,“放心,小夜姐姐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 风驭宇突然也想学一下何严,神情悲愤地跑走…… 把人推进门,渔渔就不闹了,神情有点严肃,“今天那个假王爷,他模仿你其实模仿得很像。” 虽然那个假王爷没易容,容貌虽美,可也跟赫连夜不是一个级别的。 可实际上,那人把赫连夜所有细微的小动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就连笑着的时候,唇角扬起的弧度,都是完全一致的。 四国的百姓,都听过赫连夜的传说,可是真正见过他本尊的,却是少之又少,看今天客栈老板的反应就知道了,他都不知道假王爷的容貌不对劲。 如果只是想假扮靖王,在民间骗一点特权,哪里需要模仿得这么精细! 师弟说了,山上现在不太太平,有些人不听他命令。 那那些人,究竟想做什么?暗中除掉赫连夜,再用那个假王爷顶替? 这件事非同小可,可赫连夜听了,却一点紧张神色都没有,反而开始笑。 并不是哈哈大笑,可是他唇边漾开的笑痕实在是太明显,清清楚楚地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渔渔只好真诚地跟他商量,“王爷,您能等会儿再变态吗?” “不能。”某人拒绝得毫不犹豫,声音也是愉悦带笑,“本王现在心情太好。” “可是小夜姐姐,你的宝宝还有几个月才能出生啊。” 赫连夜失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我心情好,是因为有个小丫头其实把我放在心上了,连我的细微小动作都留意观察过。” “王爷变态得太有个人特色,一般人都很难忽略你啊。” “可是我喜欢的那个小丫头,并不是一般人,她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最特别的那个。” 渔渔沉默地看着赫连夜好半天。 赫连夜也不嫌闷,就一直笑着跟她对视。 “王爷,你刚才说的话……”渔渔终于开口了,声音却不是往常的无良或是故意坑人的真诚,竟然真的很认真很严肃,像是要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赫连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背脊都下意识地挺直。 他还是第一次看她露出这种神情。 什么决定,能让她这么认真? 难道他守得云开见月明,这小丫头终于开始回应他了? 渔渔没注意他的神情变化,又犹豫片刻,“王爷,你真的很会找机会表白啊……哪怕是我老家的偶像剧,也没你这么花样百出。”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回去的办法,再把你也带回去,我要让你教教我小表哥,不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小表嫂娶回家。” 渔渔不知道,她没有恋爱经验却有七年暗恋经验的小表哥,真正把她小表嫂拐回家之后,会变成……腹黑的禽兽,还在操心小表哥的恋爱问题。 好,很好,她不但不是要回应他,听了他的表白,她想到的还是另一个男人! 而且这次还不是她常提起的“表哥大人”,而是换成了小表哥。 就算是听到了那个小表嫂的存在,某人还是默默地化身人形大醋桶了。 因为这么一对比,他在渔渔心里的地位,实在是跟她表哥没法比…… 别说第一了,前十他都挤不进去…… 再把渔渔的表哥堂哥还有表哥的堂弟们数一遍,赫连夜发现,他可能连前二十都进不去。 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多亲戚…… 还有吃的…… 某个人形醋桶又看了眼渔渔房间里的零食,桌上的水果,不得不承认,“敌人”是千千万万的…… 渔渔没注意这些,她还在想自己该穿回去的事。 表哥大人十分忙,虽然她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在忙什么…… 大概是忙着维护星际和平吧……渔渔纠结地望天。 所以他老人家应该是没空来接她回家。 不过没关系,身为严少勋的表妹,像是穿越时空这种“小事”,她应该自己就能搞定。 “严少勋”这三个字,让渔渔哆嗦了一下,立时就振奋了。 不能给表哥大人丢脸,她一定要自己穿越回去! 下定了决心,渔渔拉拉身边人的袖子,也不开玩笑了,很有效率地进行之前的话题,“王爷,你真的要小心啊,山上那群人武功没你高,可是他们的轻功太奇怪,你忘了,容馍馍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你都没发现他就从你头上经过。” 所以若是派出死士来,拼着命不要了也要暗杀赫连夜,还真的有可能成功…… 某个人形醋桶微微一愣,再看看身边这张认真的小脸,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原来这小丫头并没把他忘到一边去,心里一直都想着他的安危呢。 在她心里,那些从小就在照顾她的亲人固然重要,可是他的地位,也并没弱到哪儿去,对不对? 某个妖孽简直就是心花怒放,笑得幸福极了,一把把身边的人抱到怀里。 渔渔挣不开,只好拍拍他,担忧地劝阻,“小夜姐姐,你这样……会压到你肚子里的宝宝啊。” 赫连夜忽略自己又逐渐变紧了的衣服,继续抱着人。 渔渔早就见识过他的BT,也不指望这个药就能对付他了,不过…… 乖巧小脸上一片担忧,“王爷,你真的要逼我出绝招吗?” 她很善良地提醒,“我今天刚熬了一份药膏。”而且是BT升级版的。 凤眸微微眯着,那眼里笑出一片潋滟波光,迷人得让人简直要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就此沉醉在这样的笑容里。 太过近距离地围观这强大的美男计,渔渔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发热。 赫连夜心满意足地看着她微红的脸,不但不放手,手臂还收得更紧了。 好吧,那她只能出绝招了……渔渔颇为感慨地摸了摸眼前这张绝色的妖孽脸。 之后,再摸了摸。 赫连夜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变化,脸上不痛不痒,可是紧接着……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 他的脸,有个别部位在……崛起。 正文 想吃肉3 想吃肉3 赫连夜嘴角微微抽搐地想到了这个形容。 “小丫头,你做了什么?”他忍笑地问。 渔渔微微向后仰着头,很是满意地欣赏着眼前“作品”,“王爷的脸变得更立体更漂亮了。” 什么是“立体”?把赫连夜的嘴巴鼻子都弄肿,让他显得五官更“深刻”? 那样也太没美感了…… 像赫连夜这么妖孽的容貌,世间难寻,浪费了太可惜,拿来做底板多好啊。 嗯,浮雕的底板。 赫连夜走到铜镜前,看到的就是自己其实还是原来的那张脸,只是在两边脸颊上,一左一右地写着两个大字变态。 渔渔跟着一个堂哥学过一点书法,所以那两个大字写得很是遒劲有力,最重要的是,那字是立体浮雕效果的,一笔一划,都在他脸上凹凸交错着…… “王爷,这回你贴多少张面具都盖不住它了。”用熨斗都熨不平啊。 渔渔挥挥手,“晚安!” 之后就心情特别好地睡觉去了,留下赫连夜一个人默默地石化着…… 第二天早上,赫连夜十分“贤惠”地起来给渔渔准备早饭,跟往常不同的是,他今天是蒙着面的。 “主子,您这是……”何严很不理解。 “小夜姐姐是女孩子嘛,他矜持,不想总是抛头露面。”渔渔善良地帮忙解释。 说着,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何严,“你是不是跟小夜姐姐年龄差不多?” “是,属下比王爷大一个月。”何严还沉浸在“小夜姐姐”这个称呼的打击中,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可是紧接着,就有更残酷的命运在等着他了…… 渔渔热心地给他出主意,“那你既然急着成亲,就该跟小夜姐姐学嘛,你看他比你小一个月,连宝宝都有了。” 何严颤抖地看了眼主子明显带笑的眼睛……他想回家!他不跟他们玩了! 何严泪奔地跑走了。 渔渔一转头,就对上某个妖孽带笑的眼,“小丫头,你怎么这么可爱?” “王爷,你怎么这么变态?” “渔渔,你反问的意思,是这两个问题是一个答案吗?”某人表白起来毫无压力,“我这么变态,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渔渔很谨慎地想了想,赞同地点头,“确实,我也很喜欢我自己。” 可惜论斗嘴,某个腹黑是不会输的…… 他淡定地接受渔渔的偷换概念,笑着答,“可是一定没有本王那么喜欢,因为本王喜欢你,比喜欢自己还要多。” “那难道不是因为王爷一点都不可爱吗?”渔渔问得真诚极了。 妖孽如赫连夜,当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问倒。 可是这句话,似乎是勾起了他心中感慨。 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叹气一声,“确实,本王以前一点都不可爱。” “狡诈冷血,手段毒辣,以前本王身上,都没什么人味儿。” “还好,我后来遇见了你。” 其实这是赫连夜花样百出的表白之中,比较含蓄的一次了,可是含蓄的只是表达的方式,这话中的意思,还是情深似海,让渔渔的脸一点点热了起来。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是简单直接,拔腿开溜。 今天她也确实是跑出去了两步。 可是……天气热了,不管是多透气的料子,在这样的季节蒙面,都是件不怎么舒服的事。 所以有点郁闷地,渔渔又回到赫连夜身边,拿出解药来,主动让他脸上那两个大字消肿。 “小夜姐姐是为了让你们注意到,他有一张樱桃小口。” 这回赫连夜没再开玩笑,也没再直白地问她是不是舍不得他,可是那笑得幸福的模样,分明是这个意思。 渔渔磨了磨牙,突然想到 “昨天买的樱桃还没吃完!” 飞快地帮赫连夜涂好了解药,她转身就跑回房间了。 之后她就把赫连夜忘到一边,专心吃东西去了吗? 当然不是。 十多分钟之后,早餐的餐桌上 何严死死地抵着桌子,以防自己一头撞过去,“主、主子……您嘴上、嘴上……”为什么粘着一颗樱桃! 赫连夜的嘴都被粘住了,根本就没法说话…… 所以渔渔热心地帮他回答,“因为小夜姐姐希望你们注意到,他有一张樱桃小嘴啊!” 餐桌边霎时少了一大半人…… 大家都跑去隔壁的桌子,埋头苦吃去了。 风驭宇的心腹没急着跑,只是感慨地看着自家太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以前真是不懂惜福,他有一个这么正常的主子,他真是太幸运了! 何严是个好心人。 男人之间熟的快,他跟风驭宇的心腹见过很多次,现在也算是朋友了。 见到朋友这么眼泪汪汪的,他当然要安慰一下,所以紧紧拉住对方的手,真诚地说,“别这样兄弟,我们只是太老实了而已。” 何严看着他泪奔跑走的背影,觉得特别欣慰…… 为了保持这种好心情,他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走到隔壁桌,坚决不再看自己主子一眼。 可是赫连夜顶着这闪亮的新形象,脸上却丝毫不见局促,还是一派淡定从容。 其实客观地说,美到赫连夜这个地步,不管在他脸上动什么手脚,都不会让他变得太难看…… 要是别人唇上粘着颗樱桃,多半是滑稽得像小丑一样,可是换到赫连夜身上,却让他看着有点……诱人。 偏偏这妖孽还一点都不收敛,一直笑看着渔渔,笑着笑着,突然倾身过来,“小丫头……” 咦?他怎么还可以说话? 渔渔觉得不妙,想要逃跑,却一把被他拉了回来,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妖孽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有软热的东西触到她唇上,纠缠间,漾开一片清甜果香。 依赫连夜的变态程度,光天化日的吻人,好像已经不能算什么了…… 所以哪怕是风驭宇这个做兄长的,也只是抽搐了一下嘴角,没打算阻止。 可是,在一群人默默围观的时候,却突然有人大吼一声,“放开她!” 这突来的吼声音量太震人,吓了众人一跳。 当然,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世上竟然有人敢吼赫连夜,还是用这种命令的语气。 朝着出声处看去……咦? 大家更是惊呆,可吼人的那个却好像完全不惧怕赫连夜,直接冲了过去,“再说一遍,你放开她!” 语气中杀意凛然。 可那人竟然是客栈的小二。 不会是喜欢上了渔渔,所以拿赫连夜当情敌看了吧? 虽然都抽搐了两下嘴角,可众人都觉得,眼前情况还算有趣。 只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赫连夜是什么人?他想做的事,又怎么会因为旁人的一声大吼就改了主意。 所以连头都没抬,他我行我素地继续……不正经。 风驭宇他们根本没看到小二移动,可是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原来离赫连夜有十多米的小二,骤然出现在他身边! 一柄利剑抵在赫连夜颈间,寒气森森。 可赫连夜竟然好像没什么反应。 是因为在吻渔渔,太投入了,所以没注意危险的临近? 隐约的惊呼声中,风驭宇他们立即抢身过去救人。 师弟和白衣男的轻功好,先一步到达,可是愣了愣,两人都沉默地转身回来,低下头默默吃饭。 不对,白衣男没饭吃,他就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师弟吃…… 这两个人在做什么!风驭宇心中本来有些气愤,可是抢到赫连夜身边,看清形势之后,他也沉默了…… 从头到尾,何严都没动没紧张过。 因为他深深地知道,他家王爷……是个变态啊。嗯,强大到变态。 这么点小伎俩就想伤了他们王爷?别闹了。 赫连夜完全视颈边的那柄剑为无物,镇定自若地站直身,笑得满意极了,“还好他停的快,不然又少个人喂小猪。” 渔渔二话不说地……坐下来吃饭。 不然饭菜就凉了不好吃了,嗯。 在小二和赫连夜之间,有几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银丝,那银丝位置分布得极其巧妙,若是小二刚才再向前移一寸,一定立即被这银丝大卸八块,连惨呼的时间都没有。 小二的剑,自然是不能再往前递了。 可是身处这样的险境之中,小二竟然还是一脸愤怒激动,不过这回,他看的是渔渔。 “小小姐,你、你怎么能……” 这回他不再伪装声音,再加上这独特的称呼,渔渔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原来是秦奋。 她让秦奋他们留在桃县待命,没想到他又追了上来。 秦奋也不知是在气什么,愤怒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渔渔眉头一皱,“何严。” “是,王妃。”都不用她吩咐,何严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抹了把脸,何严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帮渔渔把餐桌搬到一边去了。 渔渔很满意地点头,“我怕他一个激动,掀桌子。”那多浪费好吃的啊! 众人默默转头望天。 赫连夜眯着眼,正准备开始审问秦奋,秦奋却先开了口。 他神色挣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突然问,“小小姐,你是不是失忆了?” 渔渔一愣。 按尚书府下人的说法,程丝妍从来都是个古怪脾气,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谁都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所以哪怕是很疼女儿的程大人,也没怀疑过渔渔什么。 可秦奋虽然用的是疑问句,那语气却几乎是肯定了。 渔渔很淡定地咽下口中食物,“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没失忆,怎么会允许这男人碰你!” 秦奋怒指着赫连夜,神态竟然有点嫌弃。 “你以前说过,赫连夜这种男人,玩玩还可以,认真不得,要是成亲,还是要选少主……这样的!” 这论调……听着耳熟。 若是把性别对调一下,好像就更耳熟了。 小说里的花花公子,常会说这么一句。 赫连夜长得太妖孽,人又太聪明,不好控制,暧昧一下不错,若是要成亲,还是要白衣男这样……宜家宜室的好。 程丝妍大概是这么想的…… 渔渔看着早就被雷倒了的众人,淡定地决定再添一道雷。 她跟秦奋解释,“可是师兄这样大家闺秀的固然不错,靖王爷也有他的娇俏可人之处嘛。” 正文 想吃肉4 想吃肉4 因为是伪装程丝妍,她改口叫白衣男“师兄”。 可是没人在意她用什么称呼,谁还关注那些小事啊,他们都不想活了…… 只有秦奋还是一脸凝重,甚至说……有点防备地看着渔渔。 有一个秘密,他没对任何人说过。 主人交代过,一旦程丝妍出现失忆的症状,就不必再当小小姐供着,伤了或是弄残了都无所谓,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定立即把她绑回山上,关进后山石室。 这件事,就连师弟和白衣男都毫不知情,可是看秦奋的神态,他们也看出了有不对劲。 程丝妍一直很神秘,在尚书府里都不许人接近她的小院,渔渔一直没打听到她多少事,现在跟秦奋对质,几乎一点胜算都没有,几句话就会露馅。 其实师弟和白衣男也对程丝妍了解不多,现在只能干着急。 可是…… 轻笑一声,某个超级腹黑的妖孽突然开口,“失忆?我倒是真希望她能失忆。” 他虽然是在笑,可是那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轻愁,显得有些……幽怨。 渔渔立即像给狗狗顺毛似的摸摸他的头发,劝他,“冷静、冷静,不要做怨妇。女人心情不好,很容易老的。” 可赫连夜半点都不准备换个风格,还是那有点无奈的幽怨眼神,轻叹着睨了渔渔一眼。 渔渔的心“噗通”一下,跳得很大声。 这眼神……太魅惑了。 所以渔渔毫不迟疑地拿出药水,往赫连夜头发上一涂,咻的一下,一绺头发“站”了起来,竖在赫连夜头上迎风招展。 乍一看,好一只天线宝宝。 渔渔满意了,低头继续吃饭。 她这是为民除害,免得他再施展美男计,嗯。 在这两人的连番打击下,原本还算冷静的秦奋,终于也有点想崩溃了…… 赫连夜就是挑准他这心理防线放松的契机,缓声开口,“她要是真失忆了,本王也就不用再吃风驭宇的醋了。” 什么意思? 风驭宇向来是个正常人……听着他们的无良对话,本来就够考验他的神经了,现在更是觉得惊雷一道道劈下。 其他人也都震惊了,眼神在渔渔和风驭宇之间来回移动。 只有秦奋隐隐松了口气,没头没尾地问,“你怎么知道?” “本王怎么会知道她喜欢风驭宇?”赫连夜叹气一声,“你也知道,她不怎么重视我,也根本就不怕伤本王的心,直接就告诉本王,她心里又有了别人。” 大家都被雷死了。 只有渔渔很配合地点头,跟秦奋说,“你看,其实靖王还是可以很小媳妇的,以后不要对他有偏见。” 这回秦奋彻底相信了,竟然还安慰赫连夜,“其实靖王不必忧心,小小姐既然决定收了少主和风驭宇,两个和三个,其实也不差太多,你努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收了…… 这回连渔渔都不怎么撑得住了。 程丝妍真是……有理想有抱负啊。 其他人跟不上赫连夜的思路,怕露馅,也没法开口乱问。 其实秦奋拿程丝妍当主子供着供习惯了,一时也不想真把人绑回去,再加上还有赫连夜和白衣男师弟他们在,真要绑人,也实在是很难办。 所以相信了渔渔没失忆,他也松了口气,“小小姐,是属下糊涂了,请小姐责罚。” 渔渔一挥手,“算了,你先回去吧。” “是。” 一等秦奋走远,确定他听不到他们说话,风驭宇就跳了起来,“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赫连夜淡然地冲他一笑,“打得赢我,我就告诉你。” 还是渔渔善良一点,临被赫连夜拉上楼前,还急着说,“等我下楼再跟你解释,不过你放心,我只把你当大哥看。” 风驭宇松了口气,也不再着急。 两人回了二楼房间,渔渔好奇极了,“你怎么知道程丝妍喜欢风驭宇?” “秦奋之前说,‘想要成亲,还是要少主……这样的’。少主后面,他停顿了一下。” 那明显是有话没说完。 这都能注意到……渔渔没话说了。 可是……“然后你就想到了风驭宇?”这好像不太对啊。 赫连夜笑着反问,“那你说程丝妍为什么突然反悔,放弃潜进卫国皇宫的计划?” 啊哦……渔渔恍然大悟。 想潜进卫国皇宫,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装风驭宇的妹妹,可是程丝妍看上风驭宇了,如果不放弃计划,那他们这对“兄妹”,以后就永远没可能了。 “再说,程丝妍很不喜欢我。”赫连夜笑着提出另一条佐证,“看容公子的气质,程丝妍对风驭宇那种一身浩然正气的男人,应该是也很感兴趣。” 渔渔点头表示赞同,还鼓励他,“别伤心,以后你也矜持一点,还是有希望嫁出去的。” “我当然不会伤心。”某个妖孽淡定极了,笑着俯低头,“因为全天下,本王也只在乎一个小丫头是不是喜欢我。” 渔渔有点难过,“小夜姐姐,你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呢,你怎么能完全不在乎他的看法呢?” “因为我还没成亲,还没有多少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某人的语气太认真太温柔,让那张妖孽似的面容,看着也诚恳起来。 “不过这些我都会慢慢学,就像遇见你之后一样,慢慢学着该怎么对一个人好,怎么宠着自己自己喜欢的人。” 他还真的是慢慢在学啊……别的不说,他表白的功力就越来越高了…… 渔渔脸上发烫,蹭地就溜了,“我下楼去跟风驭宇解释。” 可是赫连夜却一把把人拉了回来,细心极了地帮她顺了顺发丝,笑着嘱咐,“刚吃完饭,别跑这么快。” 渔渔自小学医,这些基本常识早就记得牢牢的,可是刚刚却是真的忘了。 意识到赫连夜对自己的影响越来越大,渔渔脸上更热了。 “小丫头?”赫连夜笑着提醒她,“你的脸红了。” 渔渔眨眨眼,也很诚恳地说,“王爷,你的态变了。” “是。”某人笑着承认自己的BT,拉过渔渔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而且我的心还动了。” 面对太会表白的妖孽,该怎么办啊…… 有了渔渔的保证,风驭宇已经冷静下来了,可是楼下却有一个人很急。 渔渔他们刚一下楼,师弟就立即站起身,“靖王爷,程小姐,在下想要回山上看看,先告辞了。” 虽然不知道秦奋暗中接受的命令,可师弟看出不对,想要回山上找找线索。 他以前就觉得,师父对程丝妍好得过分,看着简直是奇怪,现在看来……事情不简单。 师弟本来就是突然出现的,渔渔他们并没想带着他上路,所以都没异议。 可是……白衣男怎么办? 白衣男毕竟受了内伤,不适宜来回奔波,可是山上那群人又对师兄起了杀念。 往常当然没什么,可现在师兄状态不稳定,很容易出差错。 师弟微微皱着眉,渔渔觉得……师弟现在的状态,就像家长犯愁该送孩子去哪个幼儿园一样…… 过了一会儿,师弟终于做了决定,他的决定是根本就没搭理白衣男…… 跟大家道了别,他拎起假冒赫连夜那人,就打算出门了。 白衣男也没拦他,甚至也没有跟师弟道别的打算,而是面无表情地出了门,走向相反的方向。 这回师弟总算肯看他一眼了,“师兄,你干吗去?” 其他人也都等着白衣男的回答,你师弟的意思,难道不是丢下你不管了,让你跟着我们? 白衣男的视线缓缓扫过渔渔他们,还是那看不出悲喜的眼神和语气,淡然道:“他们总吃肉。” 这怨气深重的回答…… 过雷过之后,渔渔他们都觉得,八十好几天没吃到肉的人这么说……还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要是他别顶着张谪仙似的脸这么说,就更可以理解了。 到最后,白衣男还是留了下来。 因为他受伤了,打不过他师弟…… 所以五分钟后,他顶着脑袋上的一个大包,跟大家一起出发了……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卫国境内,若是想赶往卫国京城,应该一直向南走才对。 可是风驭宇指挥手下走的方向,却是东南。 “我们不是去京城?” 风驭宇有些迟疑地看了渔渔一眼,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才说,“不是。” 话音一落,他身边就凭空出现一个妖孽。 风驭宇抽了抽嘴角,“赫连兄不是说我继续带小妹逃婚,你在后面慢慢追着?” 怎么突然又现身了。 赫连夜笑得亲切极了,搭着他的肩膀,硬是把人从马上拖了下来,“我想我的情敌了。” 说着,不顾风驭宇反抗,硬是把人拖到一边的小树林去了…… 大家都心情复杂地目送他们离开,就连一直是“我这人仙气很重,不关心你们凡人都在做什么”感觉的白衣男,都多看了他们几眼。 渔渔很善良地安慰他,“你放心,他们不是躲起来偷着吃肉去了。” 白衣男沉默地低头。 不过这回他看的不是自己怀里的碗筷……渔渔觉得,他看的是他的影子。 他头上那个闪亮亮的大包提醒他,他现在只能跟着渔渔他们,就算被“欺负”了,也不能赌气出走。 不然又该被师弟揍了…… 打不过师弟真忧伤。渔渔都替他纠结了。 另一边,赫连夜把风驭宇拖到没人的地方,才放开手,悠哉悠哉地坐了下来,似乎是要长谈的架势。 “你知道,我妹妹也失踪了,所有人都说她掉下山崖必死无疑,只有我还没放弃寻找。” 赫连夜突来的一句,堵住了风驭宇的质问。 他叹气一声,也坐了下来。 相同的遭遇,让风驭宇对赫连夜多了几分信任,况且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瞒不过这聪明得快成精了的男人。 “程小姐不是我妹妹?”他突然问赫连夜。 “她没骗过你,一直告诉你她不是,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赫连夜绝对不会容忍有人误会渔渔。 这维护的语气,让风驭宇失笑,谁能想到传言中冷心冷血还有点BT的靖王,动了心之后会是这么霸道又细心的好男人形象。 正文 采草药 采草药 风驭宇无奈地点点头,“确实是我不愿意相信,可是今天那个假的店小二说的那些话,让我没法再自欺欺人了。” “那你为什么还带着她进卫国,而不是送她回家?” “赫连兄不是知道答案了?” 风驭宇叹气一声,“实不相瞒,程小姐一直说自己不是我妹妹,可我又看着她的确像,所以在月鸾国时,我买通了一个婢女打听过,那个婢女说,他们九小姐肩上确实有胎记。” 他妹妹肩上有胎记的事情,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不管幕后的人是谁,特地安排人假冒,一定有阴谋。 还有秦奋的轻功,真的只能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他那个同父异母皇弟的师弟,就更不是普通人物。 风驭宇不笨,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哪个神秘而强大的门派盯上了。 所以他干脆将计就计,看看那些人究竟要做什么。 事情跟他猜的差不多,不过赫连夜点点头,还有一个疑问,“风兄,你之前说要带妍妍回卫国……是想用什么方式验证她究竟是不是你妹妹?” 风驭宇沉吟半晌,“等到了目的地,你就知道了。” 以他们这群人的本事,路上当然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五天后,他们很顺利地来到卫国东南部的一座森林边缘。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一路越走越荒僻,而且在进入卫国边境后不久,风驭宇就让他的一众随从先回京,只留下了他的一个心腹。 渔渔挺直了脊背朝远处看,一眼望不到边的苍翠绿色,让她的脸色一点点凝重起来,“我们要穿过这片森林?” “王妃,有什么不对吗?”何严立即谨慎询问。 这种广袤古老的森林之中,最容易有毒蛇毒物出没,而他们王妃医术和用毒的本领都是一流,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渔渔很严肃地点点头,“我存的吃的不够。” 森林里……可能找不到吃的啊。 不过这些天跟渔渔呆久了,大家都开始接受她的吃货思维了。 吃饭太重要了!不然你看每次他们吃肉时,白衣男那一直盯着盘子的表情…… 他们看着都替他纠结。 渔渔说的对,做人就是该吃得好,睡得好,睡醒了继续吃得好……嗯。 所以大家先进了森林,四散走开,先确定一下这里都能找到什么食物。 十多分钟之后,众人汇合,结论是打猎很容易,各种野生蘑菇和野菜也种类繁多,可是没见到果树,水果问题没法解决。 “风兄,这森林深处有果树吗?”赫连夜突然发问。 “我也不知道。” 咦?渔渔有些惊奇,这地方怎么这么神秘,连风驭宇都没来过? 不过那个“主人”让程丝妍假冒风驭宇的妹妹,多半就是为了这个能验证人卫国皇族身份的地方了,她现在十分好奇,一定要弄个明白。 他们来的路上,大概十多分钟之前,曾经经过几颗野生果树,现在正好可以摘些备下。 这活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其他人都留在原地,只有何严和风驭宇的心腹赶回去。 森林里不能骑马不能坐马车,其他人还没什么,可对渔渔这种不会武功的人来说,想要徒步走出森林,就是对体力的一大考验了。 所以渔渔也不浪费时间,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就坐下休息。 赫连夜也想跟着坐下来。 这小丫头走不动了,他还可以背她,当然,前提是这无良的小丫头肯让他背。 可是赫连夜才刚半弯了身,有个小脑袋就从他胸口的衣襟处拱了出来,黑溜溜的小眼睛转了转,像是在打量周围环境。 “小猪醒了?”渔渔很是高兴,想要把这体形迷你的小家伙抱过来玩。 可是小猪根本不给她这个主人面子,小短腿一蹬,从赫连夜的衣襟里跳出来,噌噌噌地就跑了。 以它肉乎乎的四蹄的长度来说,它跑的十分快,动作敏捷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毕竟快不过轻功高手的速度,所以渔渔也不怕它丢了,就放任它在森林里撒欢。 他们这些天都在赶路,这小猪应该也是闷了。 只是他跑到离他们有三十多米的地方睡觉,小猪突然停下来,鼻子和良知前蹄齐齐上阵,努力了一会,拔出了一颗青草来 这些天都在赶路,这小猪应该是也闷了。 只是……跑到离他们有三十多米远的地方,小猪突然停了下来,鼻子和两只前蹄齐齐上阵,努力了一会儿,扒出一棵青草来。 这只小猪极爱干净,别说是晚上睡前了,哪怕是喂它吃完东西了忘记给它擦嘴巴,它都会脾气火爆地蹿到你面前,一巴掌打过来……嗯,该说是一蹄子就打过来。 所以渔渔看到为了挖青草,小猪鼻子上沾着的草屑和泥土,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可紧接着,让他们更震惊的事发生了 一向挑食到极点,除了那个模样陌生的红色野果之外,不肯主动吃任何东西的小猪,竟然把那根青草塞进了嘴巴里! 不过,咬了一口之后,小猪十分坚定地……吐了。 可是它紧接着就咬了第二口。 然后再吐……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几次,肉乎乎的小猪爪里,只剩下了豆芽大小的一截……草芯?青草是有芯的吗? 总之小猪现在爪里的那截东西,颜色嫩绿嫩绿的,看着煞是好看。 而小猪毫不迟疑地吃下它,众人愣愣地等了它五分钟,连回去摘野果的何严他们都回来了,小猪也没有再吐。 渔渔的眼睛突然缓缓地睁大,到最后,根本就是震惊得快要瞪出眼眶。 她突然跑过去,捡起小猪刚才吐的那几口“青草”。 其实也不是吐,后来他们都看懂了,只是小猪嫌弃外皮不想吃,猪爪又不可能像人手这么灵活……没办法给“青草”扒皮,它就把自己不吃的地方咬掉扔了。 仔细看着被小猪丢掉的外皮,渔渔突然结结实实地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了?”其他人都赶到她身边。 “这不是青草,是……一种能延年益寿的草药,所有的药效都集中在草芯上。而且周围这么多植物,只有这一株是可以药用的。” 是凑巧,还是小猪目标明确,跑了三十多米,就是因为它早就发现这株草药? 这里和现代很多草药的名字都不一样,渔渔看着身边的风驭宇和白衣男,不想暴露身份,就说的含糊。 一边说,她一边飞快地从怀里拿出零食、几株路上刚摘的普通草药,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个封闭极严的盒子,打开…… 这是第一次见到白衣男时,从他手里抢下的那株莲心草,也是制作玄机丹的药材之一。 结果小猪对各式美味零食毫不理会,也不屑去看渔渔摘的能驱散蚊虫,所以有着奇异香气的几株草药,而是小短腿一蹬,毫不迟疑地就冲渔渔手上只打开一条缝的盒子窜了过去。 速度之快,让渔渔都来不及反应。 还好赫连夜眼疾手快,揪住它两条腿,硬是把那小家伙拉了回来。 无视气哼哼地四蹄乱蹬的小家伙,赫连夜诧异地挑挑眉,询问地看向渔渔。 渔渔也很震惊,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点头,“它会认草药……而且只认珍贵的……” 所以这一路上,她虽然也采过不少草药,可是都是普通类别,这小家伙根本看不上眼。 至于她一直随身带着的莲心草,也是因为不影响药效,盒子封闭太严,才没被这小猪发现。 还有,这样看来,其实这小家伙根本不是挑食、只肯吃那一种红色的野果,它是挑剔,普通食物根本不屑吃。 只是不知道那红色的野果,是什么宝贝了。 对一个学医的人来说,小猪的这项本领简直就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渔渔还是不太能相信自己的好运。 赫连夜也没想到,自己无良地从师弟手里坑过来的小猪,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惊讶过后,两人齐刷刷地看着白衣男。 “我和师弟都只认识几样草药。” 怪不得会把宝贝拱手送人。 渔渔对他们表示深切的同情,同时决定……小猪坚决不还。 这个惊喜的发现,让渔渔很是振奋,走起路来都格外有精神,跟着大家在森林中穿行了几个小时,也没觉得累。 当然,这几个小时之后,他们也停下来休息了很多次。 因为这样的古老森林之中,宝贝显然是不少,小猪经常从赫连夜的怀里蹿出去,刨出个草药吃。 这小家伙体形太迷你,食量有限,吃了一会儿就吃不动了,可是见到珍稀草药,还是会刨出来。 而且它显然还在气渔渔不肯把莲心草给它吃,就算是吃不动了,那些草药它也要捧在爪里,不肯让给任何人。 渔渔抽了抽嘴角,只好心情很复杂地拿出一个小书包……或者说是一个双肩的小包袱。 就是小猪第一次跟着师弟出场时,背着的那个。 小猪总算满意了,两只前蹄把草药都扒拉进小书包,再拿鼻子拱了拱,让小书包看起来整齐一点,之后就神气地接受渔渔的“伺候”,在她的帮助下,背上小书包。 渔渔深深地觉得,这小家伙是珍稀草药吃得太多,成精了…… 几人在森林中走走停停,到了中午,就找了片开阔的地方,停下来……烤肉。 没办法,森林里打猎最方便,吃烤肉可以就地取材,新鲜又便捷。 怕渔渔吃得腻了,赫连夜还给渔渔用各类蘑菇和野菜拌了几道清爽小菜。 其他人吃不到赫连夜的爱心午餐,只能羡慕嫉妒恨地自己学着做,还好,风驭宇的心腹还算有点厨艺天赋,努力了一会儿,折腾出几道还算可口,只是外形有点奇葩的小菜。 一群人忙忙碌碌,只有白衣男一脸超脱,一动不动地坐在一边。 当然,当大家忙完了开始享受美味时,他也只能坐在那里干看着…… 大家也不明白他的内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吃饭,尤其是不能吃肉,只好看着他飘逸如谪仙的身影,留下感慨的泪水……这烤肉太好吃了! 正文 比猪高的地位 比猪高的地位 谁都没想到,最先对白衣男表示“关心”的,竟然是最BT的赫连夜。 他走到白衣男身边,“你又快有十天没吃饭了,为什么不召唤你师弟?” 绝色面容上,缓缓露出迷得死人的倾城微笑,真是活脱脱的一只妖孽。 更可怕的是,这只妖孽不仅长得漂亮,他还聪明…… 胸有成竹地,他笑着问白衣男,“怕你师弟出现得太快,让我们发现这是什么地方?” 赫连夜的声音很低,只有离他最近的渔渔听到了问话,不由一愣。 这是什么地方? 其实白衣男什么都不知道,连银子都不会用,一看就是很少走出门派,他能知道的地方,一共也只有那么几个。 所以……抬眼去望,参天古树的繁茂枝叶遮住了视线,可是在走进森林之前,她好像隐约看到,远处是有一座山的。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山上?” 赫连夜没回答,只是笑着提醒,“你仔细看周围。” 渔渔开始四处张望,这森林大概是很少有人穿行,林中的小动物都不怕人,像是现在,她身边就蹲着只小松鼠,捧着一颗松果在啃…… 啊!渔渔知道哪儿不对劲了。 这小松鼠啃松果的模样恹恹的,好像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吃,而且不只是它,仔细回忆一下,从走进森林开始,她就没见过一只高高兴兴地吃东西的小动物。 就跟师弟常常提起的,山上养的那些猪一样。 看来不是师弟他们养猪的技术不过关,而是这里的环境有点不对劲。 想通了,渔渔紧紧地皱着眉头,做为一个合格称职的吃货星人,她看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顺眼了! 不过……渔渔感慨地咬了口烤肉,这样的小细节都能观察得到,某人真的是快成精了。 结果她还没开始咀嚼,就感到一道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错,手上。 渔渔抬头,看着一脸超脱,眼神却怎么也不离开她手里那盘烤肉的白衣男,十分善良地告诉他,“其实我也许可以治你的伤。” “而且治伤过程中,你可以吃肉。” 虽然什么都没说,脸上神情也没有变化,可是他的视线,终于转到渔渔脸上了。 “条件是你要告诉我们,这是哪里,再往里面走有没有什么讲究。” 这神秘的门派绝对不简单,若只是有武功高和擅用毒的人就罢了,怕就怕再往前走,接近他们门派的地盘,这密林中机关遍布,让他们防不胜防。 白衣男没说话。 渔渔也不气馁,一脸真诚地保证,“你知道赫连夜的厨艺很神,你要是告诉我们,我现在就叫他给你做……红烧肉。” 犹豫片刻,渔渔选中这道菜。 渔渔深深地觉得,对一个八十多天都没吃过肉的人来说,红烧肉绝对是解馋神菜…… 没想到沉默了三秒钟,白衣男的视线又移走了,“我不会答应的。” 他向来是听不出悲喜的语气,所以这声拒绝,也并没多铿锵有力。 不过他遥看远方的模样,颇有几分清冷孤傲的味道,让他看着更像不为凡俗利益所动的谪仙。 那该怎么办?渔渔正觉得事情有点棘手,就听白衣男补充道 “红烧肉又不好吃。” 渔渔的嘴角都快抽到耳朵边了。 关键时刻,还是赫连夜镇定,失笑问,“那你想吃什么?” “烤全羊。”这回答毫不犹豫。 看来真是饿急了啊…… 赫连夜正准备叫人去打猎,白衣男就接着说,“不过我不知道山上的机关布置。” “你不是门派的少主吗?” “我不怎么下山。”白衣男很淡定,“下山时有师弟送我。” “那你想回去的时候怎么办?”话音未落,渔渔就觉得,这问题有点耳熟。 刚认识的时候,她就这样问过白衣男饿了怎么办…… 果然,白衣男神态从容地回答她,“叫师弟来接我。” “怎么叫?”渔渔又发出了跟上次一样的疑问。 白衣男倒是不藏私,“像这样。”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信号来,朝天上一扔。 还是跟上次一样,耀眼光芒骤然爆开,银光闪烁,渐渐在天空中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傻”字。 渔渔再次被震住了。 那“傻”字久久没有消散,挂在天边的模样,让众人觉得……简直是趾高气扬,傻得很自豪。 风驭宇是个善良的人……况且这是他的异母弟弟,所以他什么都没说,低头默默吃东西。 自家主子都没开口,风驭宇的心腹自然也不能乱说话,只好格外纠结地猛往嘴里塞烤肉。 何严动了半天嘴巴,最后感慨地说,“容公子,别的不说,单是这份勇于承认自己傻的勇气,你就是个人物!佩服,佩服!” “我第一次把它放出来。”沉默了半天,白衣男终于开口了。 “师弟跟我说,这信号放出来,是‘来接我’三个字。” 白衣男也不说话了,不知在想什么地低着头。 渔渔再次觉得,他是在看他的影子…… 他头上被师弟打出的那个大包,已经差不多消肿了,不过仔细看,还是看得出那里鼓起来一小块。 所以白衣男盯着自己的影子看了半天,眼神超脱地遥望远方,安静地等着师弟来接他。 渔渔太替他纠结了,“你没受内伤时,打得过你师弟吗?” “打得过。” 那师弟不怕白衣男伤好了之后“报复”吗? 渔渔才刚这么想,就听白衣男再次开口,“可是我不会做饭。” 而且他还不会买饭……所以为了不饿死,他是从小被师弟“欺负”到大的吗? 渔渔更纠结了,“那你为什么不学呢?” 白衣男的眼神,十分罕见地有了点情绪波动,看了渔渔整整十秒,才告诉她 “山上会做饭的人,都会被派去养猪。” “你们山上,有地位比猪高的人吗?” “有。”白衣男答得很肯定。 渔渔对那人肃然起敬,“谁?” “厨子。” 看得出,这师兄弟俩虽然本事不小,可是对阴谋诡计或是权势都没什么兴趣,师弟的理想……大概就是把山上的猪都养好。 至于白衣男…… 渔渔觉得,现阶段,他还是把理想定位在不被师弟欺负比较实际一点…… 总之,这两人只是迫于无奈,在收拾他们师父,也就是秦奋口中的“主人”留下的烂摊子。 况且放眼四国,应该也没人想惹上赫连夜这个BT的对手,所以只要不会影响门派中人的性命,他们就都乐意配合。 白衣男召唤师弟倒是召唤得很痛快,可是……众人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他们已经着手做晚饭,才等到师弟白胖白胖的身影。 确实白胖,师弟今天的脸就像一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逼真得让人无法直视…… “你的脸……”渔渔觉得今天真是纠结的一天。 不知道师弟究竟是长得如何离奇,难道比他每次易容的形象还奇葩吗…… 师弟自己倒是很淡定,“山上的猪不知道误吃了什么,脸都肿了起来,我怕它们不高兴更不肯吃饭,就也陪着它们换个形象。” 嘴角抽搐地,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白衣男。 你师兄头上被揍出个包,他也不怎么高兴,你不打算陪他换个形象吗? 大家的小眼神太明显了,师弟就也跟着看了眼白衣男。 之后就淡定地无视了…… 顶着一张馒头脸,师弟看了眼众人,“你们叫我过来,是?” “我也许能治好你师兄的内伤。”渔渔也不兜圈子,“不过你要告诉我们安全穿过这森林的路线。” 他们之前商量过了,风驭宇也只是在皇宫密卷中见过记载,并没亲自来过这地方,他甚至不清楚他的目的地,在这林中的具体位置。 现在他们的确需要一个人帮忙。 “能治好?”师弟有些动容,沉默片刻,才小心地从袖子里托出一只小兔子,“你告诉我,它怎么了。” 那只小兔子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白绒绒的,只在左边耳朵底端,长着一小撮黑毛,像是戴了朵小头花似的,看着更是可爱。 只是小兔子好像很怕人,突然被从袖子里拿出来,还被这么多人围观,不禁防备地呲出两颗兔牙,小兔爪也气势汹汹地挥了两挥。 师弟安抚地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看起来,他还真是喜欢小动物。 渔渔走过去给小兔子检查,片刻之后,眉头皱起,仔细分辨着它早已愈合的伤口,“它的腿摔断过,也曾经有人给它治疗……我可以用银针吗?” 师弟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同意。 渔渔施针的位置很巧妙,小兔子也并没觉得疼,只是一对圆溜溜的小眼睛,还是戒备地瞪大,明显还是对他们不太放心。 渔渔抽出银针,又在针上加了些药粉,仔细观察着针尖的变化,再开口时,声音有点凝重,“但是它摔伤时,断骨上沾过一味毒药,这毒药里有阻止骨骼生长的药材,所以它的腿才一直长不好……”可是谁会对一只小兔子下毒? 渔渔自小学医,研究的都是怎么治病救人,在认识赫连夜之后,才开始琢磨各种整人的法子,对于能害人的毒药,她其实并不太精通。 所以仔细分辨着成分,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大概猜出这味毒药的作用,“这是……能让人体内真气涣散的毒,若是下给练武之人,应该会影响内力的增长。” 武侠小说里提到的化功散,大概就是这样的效果了。 只是这味毒见效慢,下起毒来十分隐蔽。 这小兔子的腿一直不好,师弟多次带它下山,问了很多大夫都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所以他原本只是想拿来考考渔渔,没想到问出了这么惊人的结果。 神情有点凝重地,他跟自己师兄对视了一会儿,才跟他们解惑,“这是山里野生的小兔子,它喜欢师兄的房间,经常自己跑进去玩。” “去年夏天,它又溜进去,却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茶杯,还从桌上摔了下去。” “我们发现的时候,它是摔在洒在地上的茶水里的,毒应该就是那时候中的。” 正文 幕后boss 幕后boss 师弟沉默片刻,“师兄一直反对师父的计划,而且师兄天分好,这些年武功进境越来越快,再过几年,应该就会超过师父了。” 所以那个师父就对徒弟下毒,免得他以后妨碍自己? 众人都听得替白衣男心寒,又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只好寄希望于渔渔。 还好渔渔争气,想了想,很肯定地说,“这毒我能解,只是需要点时间研究。” 至此,师弟完全相信渔渔的医术了。 虽然不明白他所熟悉的那个“程丝妍”,怎么会变成个医术高明的人,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至于渔渔所提的条件…… 师弟皱着眉,严肃地问,“能顺便把猪们的挑食也治好吗?” “要是我说不能,你会放弃让你师兄痊愈的机会吗?” “不会。”师弟答得很快。 那还好。 众人简直要为白衣男掬一把同情的泪水,他的地位,终于能比山上的猪高一次了! 可是白衣男脸上并没露出什么高兴的神态,其实从渔渔的医术得到证实起,他就一直很专注地看着他师弟。 就像曾经很专注地看着他的碗筷一样…… 可是同样也跟不会说话的碗筷一样,师弟根本就不搭理他…… 白衣男只好主动开口叫人,“师弟。” 师弟不看他,他也淡定地继续说,“我想吃肉。” 这是多么纯真质朴又发自肺腑的要求啊……渔渔难得也善良一次,三两口解决掉自己的晚饭,洗干净手,研究了一会儿白衣男的脉象,就开始给他施针。 现在就说痊愈太不切实际,但至少可以让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一会儿,可以自由……吃肉。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动作很快,何严猎了只羊回来,和风驭宇的心腹蹲在一边,照着赫连夜的吩咐开始收拾。 赫连夜也说话算数,着手准备待会儿要用到的调料,要破例为外人亲自下厨。 不过这也是因为渔渔的承诺,说到底,还是为了渔渔。 只有风驭宇帮不上忙,就在一边给渔渔打着下手,帮她递递针拿拿药材。 师弟现在终于肯看自己师兄了,不过这师兄弟俩相处方式雷人,却也是感情真的不错,两人的小眼神默契地交流着,谁都看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师弟先开口,“我们可以带路,但是事关门派上下九百多人性命,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不想说。 停顿片刻,师弟也坦白承认,“其实我们知道的并不多,在这件事上,师父一直很神秘。” 渔渔点头表示理解,也说话算话地继续帮白衣男治疗。 赫连夜的厨艺果然非同一般,烤全羊的香气扑鼻,刚开始大家还会偶尔交谈几句,等到烤肉的香味开始四溢的时候,就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直勾勾的小眼神中清楚地透露着一个信息 我想吃肉。 在这一点上,白衣男就比他们含蓄多了。 事实上,近五分钟里,他根本就没看赫连夜一眼,他只是早早地拿出自己的碗筷,专注地盯着空碗而已…… 就在这样安静的等待中,林间突然响起枯枝被踩得断裂的声音。 有人?大家都是精神一凛,这森林的位置太荒僻,几乎就不会有人经过,况且他们一路走来说得轻松,其实这密林中的危险并不少,能走到这个位置,说明来人一定是高手。 特殊时期,大家的防备心都极强,全神贯注地盯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之后,他们就看到了一个……欢天喜地的人。 其实那人是蒙着面,乍一看也是正常的走路姿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那人高兴得像是捡钱了似的…… 对上这群人的脸,来人也是一愣,紧接着,眼神由惊转喜,眼看着就要热泪盈眶,“小水鬼!” 声音也兴奋激动得像是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 小陈子? 渔渔也热情地欢迎他,“腊肠买了,在何严手里。” 来人……也就是小陈子立即无视渔渔,热情洋溢地冲向何严…… 这才是要吃肉啊这眼神!何严吓得把腊肠一扔,蹭地就向后退了好几步。 拿到腊肠,小陈子不准备再跟任何人打招呼了,终于安静下来。 其实他想跟人打招呼,也没人会理他,因为大家都被他震住了…… 不过小陈子还算善良,他是蒙着面出现的,不然大家知道他就是太子,说不定会直接吓昏厥过去…… “小陈子,你怎么来了?”还算镇定的渔渔代表大家发问。 小陈子正要烧水蒸腊肠的手顿了一下,“上次你说……我娘中毒了,我已经找人研究出了解药,不过解药中还缺一味药材,有人告诉我,在这里能找到。” 小陈子是个孝顺孩子,况且皇后是不知不觉被人下了毒,身边的人就都不能相信,事关重大,他只好自己离京,出来寻解药。 其实他也没想到会遇见渔渔他们,他最开始欢天喜地地出现,只是因为……他闻到了烤全羊的香味。 “什么样的人?”师弟突然插嘴。 “很高,比我还高半头,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帽子太大,看不清脸,不过那斗篷样子很特别,颈间的绊扣是一颗黑曜石,系带下也坠着同色的流苏,虽然都是黑色,可斗篷看起来很华丽。声音很年轻,应该年纪不大。看不出武功高低,要么是真的不会武,要么是强过我太多,让我根本无法分辨。” 小陈子只是爱抽风,并不是真傻……所以虽然跟那人见面的时间不长,却观察得很仔细。 渔渔想象着那画面,脑海中缓缓浮现一个神秘强大的幕后boss形象,而且多半还是个美男。 在大家各自畅想的时候,师弟冷静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他说的人,是我师父。” “你师父?”就连赫连夜都意外地挑眉,“你们的师父不是玄机老人?” “是他。” “可小陈子说,他声音很年轻。”渔渔也正讶异。 玄机老人的传说,在这片大陆上流传已久,他应该是年纪一大把了才对。 师弟跟白衣男对视一眼,坦白承认,“其实我们也没见过他的脸,但他确实是年轻声音。” “也许是用了什么药维持,总之从我们小时候到今年年初他下山云游,他的声音都没变过。” 二十年,声音都没有变化? 神秘美男boss的形象瞬间崩塌,渔渔脑海里,现在多出一个爱装嫩又冷血的怪老头模样。 小陈子不关心那些……他只关心腊肠什么时候蒸好…… 正当他全神贯注地计算着时间,等待着最佳时机断火的时候,师弟突然问他,“你是谁?” 这世上没那么巧的事,师父也不是乐于助人的人,他叫小陈子来这个地方,一定有他的目的,他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小陈子很是忧心,眉头都深深地皱了起来。 犹豫片刻,他声音凝重地问,“小水鬼,我是不是做错了?” 渔渔赞同地点头,盯着锅里的腊肠,“你没带我的份!” 小陈子用“瞧你这点出息”的眼神狠狠鄙视了她一眼,看到还在等他答案的师弟,神情一僵,又叹气一声,“我实在不想总这么问,但是……小水鬼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的翩翩风采又征服了一个崇拜者?” 师弟很坚强,抢着回答,“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 “你不用否认。”小陈子一脸愁容,“不过这也不怪你,我明白,想要不崇拜我,实在是太难了。” 小陈子当然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就是月鸾国太子,所以痛痛快快地抽着风,就是想把这话题绕过去。 说完这句雷死大家的话,他一脸感慨地遥望远方,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 “砰”的一响,有人在他头顶重重敲了一下。 什么人?他怎么都没发觉有人靠近他? 小陈子猛地转头,就看到一身飘逸白衣,气质出尘的白衣男站在他身后。 刚打完人的白衣男眼神很平静,声音很淡定,“你欺负我师弟。” 原来这师兄弟俩感情这么好,师弟怎么欺负他他都不介意,可是外人欺负他师弟就不行! 大家正感慨着,就听白衣男接着说,“他一不高兴,就不想做饭。” 算了,当他们什么都没说。 可小陈子却瞬间觉得白衣男亲切起来,这才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年轻人! 渔渔适时地为他们即将建立的友情添砖加瓦,“赫连夜的烤全羊就是给他做的,而且这是我们答应他的,别人都不能吃。 混蛋! 小陈子立即狠狠地瞪了白衣男一眼,一甩手走了。 他跟他势不两立! 好在没有烤全羊,小陈子还有心心念念地惦记了很多天的腊肠可以吃,在他们抽风的这段时间,腊肠已经蒸好了,他之前就把盘子端出来等腊肠晾凉,现在切完就可以吃了! 可是一转身……“我的腊肠呢!” 这质问声余音袅袅久不消散,其中饱含的悲痛,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做为吃货,渔渔太理解他的悲痛了,语气也很沉重,“没吃够。” “我跟你拼了!” 小陈子大吼一声,就狂奔着……远离渔渔,朝密林深处跑去…… 渔渔看着大家凌乱不解的小眼神,淡定解释,“他打猎去了。” 他们还是境界不够啊……吃货星人的思维,他们完全跟不上…… 小陈子的动作也很快,等到他开始烤自己的那只烤鸡,马上就有东西吃了的时候,整个人都看起来平和淡定不少…… 不过师弟还是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烤全羊总算弄好了,赫连夜忙完了,走到一边小溪洗手,“咱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师弟一愣,“怎么说?” “他的身份没什么特殊,唯一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武功很高,而且可以信任。” 小陈子不管怎么抽风,他都是跟赫连夜关系紧张了十多年的太子。 听到那句淡然却肯定的“可以信任”,他一愣,转头看着自己防备了很久,却也确实是他异母弟弟的人。 他不擅长表达兄弟情,况且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承认自己就是月鸾国太子。 正文 轻功的用途 轻功的用途 所以犹豫了一会儿,他主动割下一个鸡腿,单拿了果木枝串好,烤熟了之后,递给赫连夜,“赫连兄,这个给你了。”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是多么大的诚意…… 每天跟渔渔形影不离,赫连夜早就理解吃货的思维了,所以笑得很有兄弟爱地说,“不用这么客气,刚才你蒸的腊肠,我已经吃了一根了。” 又是一个混蛋! 蹭地收回鸡腿,小陈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他自己跑到一边郁闷去了,赫连夜才淡定地接着说之前的话题,“你师父不会这么好心,给咱们送个帮手过来,唯一的解释,是咱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多一个可以信任的高手,就多一分成功的机率。” “他为什么想让咱们成功?”风驭宇还是不解。 “不知道。”赫连夜看向白衣男和师弟,“也许咱们要去的地方,他自己不能去。” 沉默半天,师弟很无语地叹气一声,“靖王果然名不虚传。” “名很虚传。”跟上次一样,赫连夜又是淡定地否认一声,不过这次,他否认的原因是……“传言没说我会很宠自己喜欢的人。” 她还以为这妖孽改邪归正了,有一会儿都没跟她表白,没想到他是在沉默中爆发了…… 师弟显然也听过赫连夜的传说,所以十分不习惯他这么大方又坦率地表白的模样,抽搐了好一会儿嘴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十二年那年,师父有一次下山,快一个月的时间才回来,而且他回来的时候,整个右半边身子都不能动,在山上休养了大半年,也只是能勉强下床走几步。” 师弟停顿片刻,问赫连夜,“你的师父是谁?” “没我武功高。”某个妖孽很淡定。 不过大家都习惯了他变态式的强大,也轻松接受了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结果,师弟点点头,很肯定地说,“那这片大陆上,没人能伤得了我师父了。” 以前他还怀疑过赫连夜的师父也是世外高人,现在这个可能也要排除了。 “你是说,咱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哪怕是你师父那样的高手,都被伤得差点丧命?”风驭宇不太相信,“可是密卷上并没说那里有危险。” “也许只是对你们卫国皇族的人来说,才没危险。” 会分辨血统,还会自动攻击人的地方?众人都听得半信半疑,要不是这是赫连夜做出的推测,他们干脆就要说这是异想天开了。 虽然天都快黑了,可是几人都开始心急,想知道那地方究竟是什么模样。 等白衣男吃完,他们就出发! 转头一看,白衣男面前的精致玉碗里,放着切成每块只有一口大小的羊肉,他正十分斯文地吃着。 以一个八十多天没吃过肉的人来说,他的吃相斯文得简直令人发指。 照这个速度吃下去,天亮了他都吃不完一只羊腿! 还剩多少了?大家都四处寻找着剩下的烤全羊,之后发现……羊呢? 茫然地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他们又转头去看白衣男,却赫然发现,他竟然好像已经吃完了,而且不知什么时候洗过了手脸,就连碗筷都刷好了,干干净净地放在一边,只等着晾干就收起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凌乱了。 对上大家的疑惑眼神,白衣男难得地主动开口,“我轻功好。” “我也是。”师弟也难得表现得像个师弟……附和自己师兄。 什么意思? 还是赫连夜在一边淡定地解释,“一个吃的快,一个切得快,你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大家的嘴角抽啊抽,都不怎么想活了。 原来轻功还有这个用途吗…… 既然白衣男吃完了,不管大家的心脏被打击得多么千疮百孔,他们还是该出发上路了。 风驭宇不清楚他要去的地方具体在哪儿,师弟他们却知道。 因为那是他们门派的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所以走出去半个多小时,在感觉到林间的风突然变大时,师弟谨慎地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一圈跟周围古树格格不入的垂柳,“那是师父亲手种的,在那排柳树之后,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 师弟严肃凝重的语气,让气氛变得有点紧张。 跟何严聊了一会儿,小陈子也大致弄明白了来龙去脉,现在他也皱着眉,“只要有人假冒失踪的卫国小公主,风驭宇就一定会带人来这里验证,可是他们的那个师父,为什么一定要选中你来假扮?” 若是说因为容貌接近,可是看秦奋的高明易容术就知道,对那个门派的人来说,想要不露出任何破绽地变一张脸,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那为什么非要找上程丝妍这个尚书府千金? 难道程丝妍的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其实在场的这些人,大多数不认识以前的程丝妍,所以像是小陈子他们,根本就不觉得渔渔所表现出的“程丝妍”有什么不对劲。 师弟他们倒是知道两人的差别有多大,可他们都以为这是因为程丝妍失忆,而她失忆的原因,又是因为被白衣男打伤。 担心赫连夜因为这件事跟他们翻脸,所以他们也只字不提。 所以一群人想不到什么奇特的原因,只能不解地盯着渔渔研究。 小陈子率先发问,“小水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的?你身上一定有跟大家不一样的地方!” 渔渔很无辜,“可我只是特别老实啊。” 其实雷着大家的时候,渔渔的心里也咯噔一下。 跟大家不一样的地方……她有啊!她是穿越的。 虽然还没见过白衣男他们的师父,可是这座大陆上,关于玄机老人的传说有很多,传言中,这位年纪很大的老人似乎真的很神。 别的不说,单看白衣男他们高绝的轻功就知道,她问过了,据说这就是他们的师父自创的轻功心法。 难道他真的跟传说中一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所以也早早地预测到,在多年后的某一天,她会穿越时空,取代程丝妍在古代生活? 难道柳林后那个神秘的地方,跟穿越有关? 可是……会有这么神吗? 玄机老人若是真的那么厉害,也不会为了控制白衣男的武功增速,给自己徒弟下毒了。 渔渔摇摇头,她最近一直想着要自己找到回家的办法,所以才会总是往这边想吧。 赫连夜也不知道“穿越”这么新鲜的词,他只是确定,眼前的人绝对不是程丝妍,至少灵魂一定不是。 所以他隐隐猜到了什么,扫视了一圈众人,把渔渔拉到身边,“我带……” 他刚想说自己带渔渔进去,其他人都留下,风驭宇他们就几乎同时开口,“我们也进去。” 关键时刻,小陈子竟然退缩了,他甚至还真的后退了好几步,语气防备,“里面可能很危险。” 何严不知道他是谁,可很鄙视他,“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何严说得豪情万千。 “胡说八道!”小陈子火了,愤怒地质问他,“死算什么!万一困在里面,没有吃的怎么办!” 做为一个顶级吃货,渔渔随时观察周围有没有可吃的东西…… 所以她淡定地指了下天上飞鸟,“有飞禽能飞到柳林后,可以打猎。” “那走吧!”小陈子立即毫无压力,欢脱地大步朝前。 其实大家都不是莽撞的人,虽然知道这事情不寻常,他们也好奇心旺盛,可心思都是一致先看看,但是不妄动。 大家都以为,这被渲染得神乎其神的地方,是间从入口处就充满神秘恐怖气息的石室或是墓穴,没想到,等绕过柳林,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然是面积很小的一座湖泊。 他们停在离岸边一百多米的地方,至少从他们的角度看,这座湖没有任何不对劲。 “风兄,密卷上怎么说?”赫连夜压低声音问。 风驭宇也很迟疑,“密卷上也只是说……真正的卫国皇族,可以顺利走过密境。” 事实上,风驭宇也不知道这么重要而奇怪的地方,密卷上为什么说得这么含糊,只是说皇族血统决不允许混淆,若是不能确定哪个婴孩是否为皇族所出,一定要来这里验证。 不过近几代,宫里都没有血统可疑的皇子皇女,这个所谓的密境,也渐渐无人再提起。 走过? 大家都是一愣。 那岂不是要踏水而行,从湖面上走过,才能算合格? 习武之人也就罢了,这湖面积小,还能坚持过去,可不会武功的呢? 现在大家更不相信这个所谓的密境了,开始觉得这纯粹是在忽悠人。 几人都凝神看着不远处的神秘湖泊,谁都没注意到,原本又回到赫连夜怀里歇着的小猪钻了出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也跟他们一起张望着。 属于动物的本能,让它觉得前面有危险,可是同时,它也闻到了它最喜欢的珍稀草药的味道,小猪纠结了半天,在赫连夜怀里拱了拱,终于还是一蹬小短腿,蹭地窜了出去。 “小猪!”前面情况不明,渔渔担心它有危险,立即要追它回来。 赫连夜当然不可能让她冒险,一把把人扯回来,亲自追了出去。 他动作快,其实这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可几乎就在他飞掠出去的同一时间,柳林内原本就有点大的风突然又变大,骤然变成了呼啸狂风,卷起林间的枯枝和落叶,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赫连夜没乱了分寸,眯着眼,一把抄起好像没受狂风影响,还想往前跑的小猪,退回渔渔他们身边。 见他没什么事,大家都松了口气。 可是…… “主、主子……”何严震惊得有点结巴,“你看那……湖?” 说到最后,何严都不能确定那真的是湖。 刚才看到的碧蓝水面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浓得看不到底的白雾,一眼望去,仿佛云海翻腾,让人分不清这是湖泊还是万丈深渊。 大家都看呆了。 现在除非他们真傻,不然谁都不会过去冒险。 正文 万能的赫连夜 万能的赫连夜 所以连商量都不用,一群人小心地退出柳林,不管对那会自动变化的“湖”有多大的好奇心,都先回到安全环境再说。 不过做为一个老实孩子,渔渔应该是听不懂这样的表白的。 所以她默默地拿过饭后水果开始吃,一脸诚恳,“我明白,抢过我吃的的人,我也永远都不会忘!” “真的?”赫连夜一点都不介意她的装傻,甚至还笑得心情十分不错。 “真的!”渔渔态度很坚定地叉起一块水蜜桃开吃。 结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突然多了张妖孽脸,某人很淡定地抢走了她半块水蜜桃,还顺势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一见他们出来,师弟立即迎过来,“怎么样?” 听众人讲着里面的情景,师弟也是一愣,“自己就会变化的湖?” 出来之后,渔渔一直没说话,她从赫连夜怀里抱过小猪,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它的四蹄,想要确认它受没受伤。 可是检查之后,她也没说结果,只是紧皱着眉头望天。 “怎么了?”大家都很关心。 难道是小猪受伤了? 渔渔很纠结,“现在回去,明早赶不上吃石头镇那家很好吃的馄饨了。” 时间来不及啊!早点动身就好了。 就连同是吃货的小陈子都鄙视她,“看你那点追求!区区一碗馄饨……” “那家馄饨店还代售追运城产的腊肠。”渔渔很淡定地打断他。 “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出发!”小陈子立即急火火地催着渔渔带路。 要只是他们俩抽风也就罢了,关键是,就连赫连夜都跟着他们“胡闹”,也不准备解释什么,拔腿就走,似乎是真的准备离开这座森林,甚至离开卫国,回月鸾国了。 “赫连兄?”一头雾水的风驭宇叫住他,“刚才的那座湖……” 在亲眼见过之前,风驭宇觉得他们这群人,武力智计包括用毒的功夫都是一流,又有师弟他们做向导,几乎就可以所向无敌了。 可是看到那“湖”的变化,这种根本就是不人力所能解释的神秘之处,让他极为不安。 他是卫国太子,卫国百姓的安危,他都要顾虑到,这奇怪的湖座落在卫国境内,可以验证卫国皇族的身份,现在它又被大名鼎鼎的玄机老人盯上,不知道要用它做什么。 所以他现在其实很需要赫连夜的帮助。 赫连夜却是老神在在,淡笑着提醒,“为了追小猪,妍妍其实跨出去过一步,可是那湖没有变化,直到我追出去。” “你是说……” 风驭宇一愣,“普通人真的不能靠近那座湖?程小姐又不是卫国皇族,所以她身上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 到底是什么? 走在前面的渔渔突然折身回来,“嘘,别再说了。” “好。”风驭宇是个正直的人,既然渔渔有秘密不想说,他当然也不会逼问。 结果渔渔认真地告诉他,“再说下去,耽误明天吃早饭。” 风驭宇抽搐着嘴角,大步追到前面去了。 渔渔本来是也想走的,可是赫连夜却笑着把人拉回身边,“小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该告诉我?” 虽然猜得到大概,可他很想听渔渔亲口说出来,“你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我说了啊,我就是特别老实。”做为一个谦虚低调的人,渔渔十分不愿意这样夸自己两遍,所以答得叹气一声。 “哦?”某个妖孽笑得很淡定,“我还以为,是特别让本王喜欢。” “王爷。”渔渔拧着眉,十分不能理解,“您有每天表白的时间,为什么不能去做点有追求的事呢?比如说,多吃一碗饭!” 赫连夜差点喷笑出来,清清喉咙,还一本正经地说,“吃饭这么重要?” “当然!” “可是本王得了相思病,现在茶饭不思,怎么办?” 渔渔问得慎重,“把饭让给我吃?” 这次赫连夜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跟渔渔相处久了,他似乎也被吃货思维传染,很快就又一脸的严肃,“饭绝对不可以让给你吃。” 义正严词地说完这句,他淡定补充,“人可以。” 渔渔抽搐着嘴角,没法淡定地看着眼前自愿“献身”,很乐意给她吃的某个妖孽。 在表白这件事上,赫连夜向来都不会心急地逼渔渔,所以见她又没词了,就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来,免得她又找及借口溜了。 “小丫头,小猪没事?” “没事。”她仔细检查过了,经历了那阵怪风,小猪也没受任何伤。 渔渔说着把不安分的小家伙塞回斗篷里,可是小猪总是要钻出来,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们身后的柳林。 不知道那柳林里究竟是有什么宝贝,让这挑剔的小家伙都这么惦记。 小猪又不会说话,当然不会告诉他们答案,只是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柳林,直到他们转个弯,真的什么也看不到了,小家伙才没精打采地揪着渔渔的斗篷,不停地蹬着小短腿,想要往上爬。 渔渔十分善良地帮它一把。 可小猪不想善良地待她…… 靠着主人的帮忙爬到她肩上,小猪毫不犹豫地转身,拿屁股对着渔渔,进行无声的抗议。 这小家伙,真的成精了啊。 不过……真的不可以揪它尾巴吗? 虽然还有疑问没解开,可渔渔和赫连夜现在都是心情轻松。 因为很明显,白衣男他们的师父,需要渔渔的帮助,而且这个帮助,一定是要渔渔自愿的才行,不然他早就出现,硬把渔渔掳走了。 现在优势根本就是在他们这边,他们为什么要急? 有疑问没关系,他们就悠哉悠哉地回月鸾国,等着白衣男的师父沉不住气地主动找上门来,也等着他主动给他们解惑。 露宿林中太辛苦,所以大家都想连夜离开这里,到离这里最近的石头镇休整一下再上路。 比较可惜的是……他们出发确实晚了,等赶到石头镇时,那家很好吃的馄饨已经卖完了…… 不过渔渔其实不用在意这个,因为她有万能的赫连夜…… 在镇上找了客栈歇下,赫连夜问了渔渔早餐想吃什么,就淡定地去给渔渔下厨了。 看看,他们王爷……多好用啊! 何严控制着自己不要抽风,准备趁机跟渔渔强调一下,他们王爷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的杰出范例。 可是他才站到渔渔身边,就看小陈子沉着脸色走回来,低声说,“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怎么了? 难道白衣男的师父现在就出现了?可他不是不能用强的?他们就在等着他主动现身啊! 除此之外,对他们这群人来说,还有什么事称得上危险? 其实……还真的“有”。 小陈子凝重着声音告诉他们危险是什么,“我去看过了,这里的厨子,做饭太难吃了!” 小陈子说完,看着大家都恨不得掐死他的表情,不由一愣。 紧接着,他恍悟地皱眉,“对不起,是我错了。” 原来他也知道他抽风!虽然刚被雷完,可大家还是觉得很欣慰。 小陈子还在诚恳地道歉,“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用刚才那样威严睿智的语气说话……我已经够帅气了,不该再给自己填上一项优点!” 他很低调地叹气一声,说着就往门口飞掠,“我不能再留下来接受你们的崇拜了,恕我先走一步!” 之后就抢在大家动手扁人之前,溜出去买吃的了…… 这一路上,大家也经受过很多考验了……所以虽然被小陈子雷得风中凌乱,可半分钟后,他们还是僵着脸,去隔壁酒楼吃饭。 因为这里饭不好吃…… 这样一来,客栈这边就只剩下赫连夜和渔渔两人,真是这几天难得的二人时光。 不过让赫连夜说的话,他会说房间里其实还有很多人,比如清粥公子、包子大爷、小菜姑娘…… 虽然他们都不能说话,可是在渔渔眼里,这些吃的都比他重要…… 某个妖孽完全不能淡定地看着自己一桌的“情敌”。 渔渔不理身边的人形醋桶,埋头苦吃。 这个妖孽的厨艺确实太好,哪怕是一碟最普通的凉拌黄瓜,都能拌出不一样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他其实一直在进步。她第一次吃他做的东西,就惊为天人,可这一路上吃了很多顿,她发现他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可他们明明一直在赶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又抽时间在偷偷研究。 他在她身上花的心思,确实太多了。 渔渔是无良,不是没良心,他对她有多好,她心里都明白。 吃饭的时候,渔渔偶尔会看一眼身边男人,最后还是决定……坦白吧。 可是渔渔开口时,却选了个最惊悚的开场方式 “王爷,你听说过借尸还魂吗?” 赫连夜正在给渔渔切着饭后水果,闻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原来是怎么死的?” 声音隐隐有点杀气,竟然好像是想帮渔渔报仇。 这思维跳跃的反应,让渔渔眨了好几下眼睛,“王爷,你眼前站着个可能是死了的人,你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有。” “什么?” “我喜欢你。”某个妖孽淡定极了。 渔渔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能很真诚地问,“王爷,你就不能有点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吗?” “比如?” “比如一掌把我打飞。”至少,也该防备地后退几步吧? 别说是普遍很相信神鬼之说的古人了,哪怕是听惯了穿越重生之类概念的现代人,有人突然站在你面前,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听话的人,不是都该震惊一下? 结果赫连夜的回答是 “舍不得打。” “再说打也打不走,你早就扎根在我心里了。”某人笑得温柔极了。 渔渔深深地觉得,在这种惊悚诡异话题中都能找到机会表白,这话题还承接得这么自然的妖孽……变态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这样,你是不是就会永远记得我了?”某个偷亲了人的妖孽一点都不准备逃跑,还大大方方地搂着渔渔,笑得深情款款。 正文 放不下她 放不下她 渔渔狠狠地磨牙,十分坚定地……揪了下在桌上趴着,还是用屁屁对着她的小猪的尾巴。 之后,渔渔动作飞快地把赫连夜的手拉过去。 混蛋!不许揪我尾巴! 小猪一转身,就看到赫连夜的手在自己身后,气得直哼哼,小短腿蹬蹬蹬地助跑几步,猛地蹿起来,对着赫连夜的脸,毫不客气地一脚飞踹。 赫连夜被踹得脸一歪,“正好”结结实实地就吻在了渔渔唇上…… 渔渔咯吱咯吱地咬着牙,赫连夜却用十分正直诚恳的眼神告诉渔渔,这完全是意外。 什么是超级腹黑?就是优势劣势在他眼里都是浮云,不管面对什么情况,他都能淡定地利用形势,做他想做的事…… 半分钟后,某个被渔渔赶出门的妖孽笑得心满意足,出门去找小陈子。 不想暴露太子的身份,也不怎么想易容,在出现之后,小陈子一直是蒙面的打扮。 不过即使是只露出眼睛来,赫连夜也看得出他现在情绪的低落。 他走过去,开门见山,“皇后的解药,缺的是什么药材?” 小陈子愣了半天,“染月草。” 他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原本那穿斗篷的男人说那座森林有,现在看,也只是想骗他过来。 希望再次落空,小陈子虽然在人前抽着风,可其实心里很着急。 赫连夜点点头,“靖王府里存了两株,回京我叫何严给你送去。” 这回小陈子真的傻了,“你……” 他知道这毒不是赫连夜下的,可以赫连夜的脾气,怎么会帮他母后解毒? “听说,当初是你拉了那小丫头一把,她才能活过来,这是谢礼。” “不过宫里那群人,本王也没兴趣再折磨了。”赫连夜笑笑,“再过段时间,我会离京。” “再也不回来?” “不一定,要是那小丫头想回来看看,我就也跟着回来。” 不过那小丫头现在想家了,他也要帮着想能让她回家的办法,一旦离开,大概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 这连番的意外答案,让小陈子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的能放下京城这一切?” “本王只放不下那小丫头。”赫连夜笑得微微眯眼,“她去哪儿,我就在哪儿。” 某人……表白起来就是毫无压力,面对外人,也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感情。 小陈子又愣了半天,不禁由衷佩服,“你确实厉害,我做不到你的专一。” 他遥望远方,眼神纠结,“别的不说,单是烤羊腿和烤鸡腿,我就哪个都放不下。” 早饭之后,大家又都回到客栈,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白衣男的内伤严重,渔渔可以治,但是治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他现在只能跟着渔渔他们。 至于师弟……怕他师父随时会出现,师弟就也决定跟渔渔他们回月鸾国。 不过……在走之前,他要先把山上的猪安顿好。 所以匆忙地交代了一声,他就丢下白衣男,急火火地回山上去了…… 大家纠结地看着他的背影,走之前,你好歹看一眼你师兄啊! 你师兄,他……他不该比山上的猪差那么多啊! 默默地抹了把脸,大家继续商量其他人的去留问题。 风驭宇对这件事很是关心,可他身为卫国太子,不能离开卫国太久。 所以犹豫片刻,他把自己的心腹留下来,让他随时跟自己汇报这边的消息。 风驭宇的心腹瞬间就泪了,主子、主子您不能把我扔给他们啊…… 何严很热情地欢迎新朋友,“别怕,传言都不可信,其实我们靖王府里都是老实人!” 风驭宇的心腹被安慰得哆嗦了一下,豁出去地说,“主子,属下坦白,其实我一直想要背叛您,属下不可信啊!” 风驭宇哈哈大笑,拍拍他肩膀,“咱们一起长大,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从小就老实没心眼。” 风驭宇的心腹本来还想感慨主子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完全拿他当朋友,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就真的想哭了。 不带这么骂人的! 可惜到最后,风驭宇的心腹还是含泪送走了主子,跟这些老实人一起启程回月鸾国。 师弟对山上的猪……一直十分用心。 所以他耽搁的时间大概有点久,这一路都没追上来。 他们都离开京城很多天,这一回来,渔渔要回尚书府去见程大人,赫连夜有一大堆风盟的事务要处理,何严也急着主子的命令,急着去后山的石室,找出染月草来,给太子送去。 所以何严只来得及匆匆忙忙地告诉管家何叔,还有一个师弟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 何叔年纪大了,而且很少被雷,可能心脏不够坚强…… 所以人都跑出去了,何严又折回来,还特地提醒了一句,“这位师弟……他出现时,会是一张很离奇的脸,您老千万要做好心理准备,别被吓着。” 可惜何严漏了很关键的一句,师弟那很考验人神经的脸,是易容出来的。 当然,据师弟自己说,他原本的容貌也很离奇…… 何叔是个善良的人。 嗯,真善良…… 所以他一听这话就不赞同了,何严怎么出去了几天,变得这么以貌取人呢? 再说都是人,再丑能丑到哪儿去?还特地提醒了一句,这要是让那位公子听到,多伤人自尊! 以赫连夜的变态作风,靖王府根本就没什么外人敢来…… 所以何叔当了这么久的管家,终于可以招待一次客人了,激动得简直要热泪盈眶。 当天晚些时候,他一边安排人收拾客房,还一直在想称赞人容貌的词。 五官、皮肤、身材,还有头发……可以称赞的地方太多了,不管多不好看的人,其实都是有优点的! 所以准备了一下午,在师弟终于到达靖王府,何叔信心满满又热情洋溢地去迎接客人的时候…… 终于看到师弟的脸,何叔惊得眼前都黑了黑,其实已经不怎么能思考了…… 可是一整个下午都在想“一定能找到优点,一定要礼貌要善良”,他现在基本就是条件反射了…… 所以他噎了半天,在仔细寻找过师弟外形的优点之后,他突然说,“这位公子……衣服很干净啊!” “还好,去年洗的。”师弟特别淡定谦虚。 “之后一直没穿。” 王妃、王妃我不想和他们玩了! 何叔被这一道接一道的天雷震得精神了,可是他多希望自己还晕着…… 无奈其他人早就逃得远远的了,何叔做为管家,只能默默垂泪地看着大家远去的背影,在心里跟着他们泪奔…… 何叔深深地觉得,像是师弟这样的人物,只有他们王妃才镇得住。 可是何叔派人去找渔渔求援,去隔壁尚书府跑腿的小厮却带回来一个让人泪流满面的答案不用担心,带师弟去王府的猪圈。 何叔也不想活了…… 可是想到渔渔刚进府的时候,那个听起来傻透了的装苹果游戏,何叔还是抹了把脸,也不带师弟去客房了,心情十分悲壮地把人带去了猪圈。 师弟……师弟对靖王府膘肥体壮的猪们叹为观止,二话不说地留下来学习,还勤勤恳恳地做起了笔记。 何叔终于可以放心地泪奔回房间了……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竟然以为自己需要招待个普通客人…… 如果是正常人,谁敢走进他们靖王府啊! 因为师弟的到来,靖王府上下都在抽风。 而隔壁的尚书府,气氛却很正常。 见到了离家多日的女儿,程大人很是高兴,拉着渔渔嘘寒问暖了半天。 渔渔却一直皱着眉头,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程大人主动开口,只好问,“我进门的时候,看您好像不太高兴?” 程大人脸色一僵,不想承认,“没有!” 明明是心情不好,还不想承认……渔渔只好忍笑地猜测,“您被娘骂了?” 更没有!程大人老脸一红,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老夫……老夫从来没被夫人骂过! 可是书城的门敞开着,外面偶尔会有下人经过,程大人十分严肃地板着脸,没有把这句话大声说出来…… 不过知道瞒不了渔渔了,程大人只好老实坦白,“是……爹想让你去调查一个男人。” 只是看女儿刚回来,不想让她这么快就再出去奔波,程大人刚才会不说实话。 男人?这下渔渔可奇了,程大人是比较保守的古人,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他是不会让自己还没出嫁的女儿,去调查一个男人的。 渔渔很是好奇,“什么人?” “是……”程大人小心地关上书房门,这才低声说,“之前不是把你五姐送到桃县去了吗,前些天,你娘去桃县看她了。” “嗯……”程大人不说,渔渔都快把程丝雨忘了,“对了,我还想着等她心情平静下来,给她介绍段好姻缘。”省得程丝雨还想着那个渣男表哥。 程大人声音古怪,“不用了,你五姐她……她……你娘听下人说,她现在总是找借口去探望新搬来的邻居。” 这么快就把那渣男表哥忘了?渔渔倒是觉得这是好事,看来她之前猜的没错,程丝雨也只是一直住在尚书府,见过的男人太少,才会那么容易被骗。 先不管这位新来的邻居是否靠谱,她开始把眼光放到别的男人身上,就是个大进步。 渔渔也不用程大人再多说,很痛快地答应,“好,我去看看那个新来的邻居人品如何。” 看看天色,“现在出发还来得及,天黑之前能到桃县。” 程大人连忙阻止,“不可不可,你才刚回京,先歇一歇再说。” 渔渔大方地摆摆手,“没关系,反正桃县有很多好吃的。” 这理由,让程大人抽搐了一会儿嘴角,虽然被女儿逗得笑了出来,可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按理说,爹不该什么事都让你出去奔波的,可是……”若是论看男人的眼光,别说是程家了,就算是放眼全京城,可能也没几个能超过他们家九儿的。 想到赫连夜,程大人就想吹胡子瞪眼,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把女儿交给那个男人,他很放心。 正文 每天都喜欢 每天都喜欢 “九儿,你跟靖王商量过没有,打算什么时候成亲?”自己这个小女儿一直说不嫁人,他就也没给她准备嫁妆,所以现在要做的事不少。 渔渔答得十分无辜,“没有,一直都是在商量什么时候逃婚。” “逃婚?”这回程大人的嘴角都快抽到耳朵边去了,琢磨了半天措辞,才小心地提醒女儿,“九儿……你五姐她,没你活泼……你帮她找个普通男人就行了……” 渔渔十分不赞同这话,她只是比较老实嘛。 从程大人那儿出来,没走几步,渔渔就看到了比她还老实的某个妖孽。 渔渔淡定地无视他,边走边琢磨,路上带点什么零食好呢…… 渔渔连看都没看他,赫连夜也一点都不急,只是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打开,蛋挞的浓郁香气立即飘散出来。 “王爷!”渔渔立即转了个方向,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你今天长得真好看!” “本王今天也真喜欢你。” 为了吃蛋挞,渔渔忍了,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难道王爷昨天不喜欢我吗?” 这问题已经够肉麻了,可某人还有本事回她更肉麻的答案 “昨天当然也喜欢,每天都喜欢。”他笑得温柔极了,“可是越来越喜欢了,怎么办?” 办法就是先把蛋挞给她,她要跑! 渔渔二话不说地抢过蛋挞,准备开溜。 某人倒是把蛋挞给她了,可是递给她的时候,顺势一拉,也把人拉到了自己身边。 “今天风大。”某人淡定地介绍自己有多万能多好用,“你站在我身边吃,我可以给你挡风。” 狠狠地咬了一口蛋挞,渔渔真的拿身边妖孽没办法了。 古代当然是没有蛋挞的,不过渔渔跟小陈子提过这样点心,小陈子自己研究做了出来,又教给宫中御厨,赫连夜就也跟着学会了。 不过公平地说,论下厨的经验,赫连夜跟他们根本没法比,可是他烤的却是最好吃。 这妖孽果然强大,不管做什么,都能是最出色的那个。 “我要去桃县。”咬着松软香甜的蛋挞,这一回,渔渔难得地主动告诉他行程。 “找程丝雨?出什么事了?”赫连夜知道程大人疼女儿,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不会让她刚回来就再出去奔波。 渔渔继续啃蛋挞,没回答他。 可是对某个聪明得快成精了的妖孽来说,这答案十分好猜。 根本就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赫连夜挑挑眉,有些意外,“程丝雨对哪个男人动心了?” 为什么他就不能有点正常人的反应速度呢?渔渔十分纳闷。 可是某人可不只是有这点反应速度的,他还想到了更重要的事 “出了这样的事,程大人把女儿送走,一定不会让她再随便露面,为了保密,那座宅子里安排的,又都是在尚书府很多年,值得信任的老下人,那她能认识的人,也只有自己的邻居了。” “从我们把程丝雨送到桃县到现在,一共也没有多久,没记错的话,程大人当时特地租了僻静宅子,周围的院落,都是没人住的。” “所以这男人是新搬来的,而且还在很短的时间里,让程丝雨对他动心……这男人,有点可疑。” 渔渔一直无语地听着他的分析,反应这么快思维这么缜密的人……除了变态,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 而且聪明就罢了,他还有貌。 而且还是让人恨不得把所有形容绝色的形容词都用在他身上的美貌…… 渔渔纠结地望天,真是,这还让不让普通人活了…… 不过赫连夜的最后一句分析,实在是太重要,经他这么一说,渔渔也觉得事情可疑起来。 难道是白衣男他们的师父出现了?先从程丝雨那边下手,借机接近他们? 可是白衣男的师父,应该很老了……程丝妍的表哥虽然很渣,但是外形还算不错,而且很会说甜言蜜语哄人开心,所以想把程丝雨心里的表哥赶走,也需要一点难度。 虽然白衣男的师父很擅长易容,可是……他至少要有七八十岁了吧? 想象了一下,七八十岁的玄机老人易容成年轻美男子的模样,还对着小姑娘说甜言蜜语…… 渔渔打了个寒颤,觉得太雷了。 玄机老人手下众多,他当然也可以派别人来接近他们,可是这个被派出来的人,需要长时间跟赫连夜接触…… 赫连夜的火眼金睛,哪是那么容易瞒过的? 这件事又这么重要,他应该自己出马才对。 现在想太多都是猜测,还是快去见见那位神秘邻居的真面目再说。 所以渔渔立即回家拿行李,顺便再安排下其他人的去留问题。 “我们跟师父太熟悉,不管他做了什么样的伪装,都一定会一眼认出他来,如果我们真去了……会打乱他的计划,说不定会惹他翻脸。”师弟不准备跟他们走。 “你师父脾气如何?”赫连夜突然问他。 师弟犹豫片刻,还是只能回答,“看不懂,师父好像没脾气,可是我又总觉得,他只是不屑跟我们发脾气。” 赫连夜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我好像也不用去。”风驭宇的心腹泪流地求放过。 他跟他们认识时间太短,他心脏还不够强韧……这回京的一路,他已经不知道泪奔多少回了。 何严跟他已经很熟了,所以善良地安慰,“你放心,这么多人一起去桃县,太让人戒备,你不用跟我们一起走。” 风驭宇的心腹放心了,瞬间就觉得天都变蓝了。 何严继续和颜悦色地安慰他,“可是路上跟咱们一起回来的那位陈公子,他见过穿着斗篷的玄机老人,这次也该去桃县看看,你就跟他一起出发吧。” 陈公子,说的就是太子小陈子…… 想到小陈子那抽风的形象,风驭宇的心腹重重地哆嗦一下,泪奔着就去收拾行李。 渔渔写了张字条,让何严的弟弟何肃给小陈子送去,之后才出发。 从京城到桃县,也只有半天的路程,当天傍晚,渔渔、赫连夜,何严他们到达程大人租的那座小宅子。 还没进门,几人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槐花香气。 现在已经是六月,早过了槐花的花期,所以这味道让几人都是微微惊讶。 不过惊讶归惊讶,脚步稍微停顿一下,他们就打算进门。 只有渔渔还站在原地,认真地分辨了一会儿,才说,“这户人家是好人。” “为什么?”何严立即折回来,老老实实地等着听渔渔解释。 “因为这槐花饼做得太好吃了。” 何严一个趔趄,抹泪地看向主子,却发现他很强大但是也很没耐心跟人打交道的主子已经淡定地走到隔壁敲门,一脸要敦亲睦亲的和气模样。 主子是就因为王妃的一句话,就要去学做槐花饼吗……何严很想哭。 因为他突然想到京城里,王公贵族为了博红颜一笑,都是一掷千金地买下什么珍稀宝贝,到了他们靖王府…… 想想他们王爷最近学会做的各种好吃的,何严心情很复杂,肚子……很饿。 赫连夜敲完门,就一直好脾气好耐心地等着,渔渔却突然上前几步,站到他和大门之间。 某个妖孽挑挑眉,“怎么了?” 渔渔很认真,“我怕他不请我吃槐花饼,那多闻两下也是好的。” 真的是因为这个?赫连夜失笑地掐掐她骗人的老实小脸。 难道不是因为如果这里住着的真是玄机老人,那天下皆知他医术高明,用毒的功夫也是出神入画,他武功再高,也不擅长用毒,一个不留神就会中招? 这小丫头分明就是担心他,还不肯承认。 赫连夜当然不可能让渔渔帮他抵挡危险,所以很坚决地把人抱了过来,带到自己身后。 渔渔挣脱不开,只好踮着脚尖,从他肩头探出脸来,“王爷。” 渔渔本来是想无良一下的,可是才说了个称呼,就看到某人微微低下头,正在看着她笑,那笑容太温柔,让她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赫连夜笑看着肩侧的小脑袋,“小丫头。”他拍拍她的头,“这样一低头就能看到你在我身边,感觉真好。” 渔渔不太高兴地皱着眉,“我感觉不好。” “为什么?”赫连夜一点都没被打击,还是笑着问她。 “因为这样不方便我吃东西!” “还好,可以吃我。”某人又开始淡定地推销自己。 主子……我、我还在这里啊! 何严被这肉麻又没节操的对话震得抖了好几抖,现在又不能泪奔着跑开,只能痛苦地抱头。 还好,在何严快撑不下去了的时候,有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吱呀”的一声响,住在这宅院里的人,终于来开门了。 在来的路上,渔渔还曾经想过,如果这人真的是白衣男的师父,那他利用程丝雨,兜着圈子地接近他们,那他一定会选一个温和无害的形象出现,好能降低他们的戒心。 可是门一打开,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人 一身黑衣劲装,身材高瘦,整个人犹如一把已经出鞘的利剑,有一股无法忽视的杀气。 这个人,就差把“我不是好人”刻在脸上了。 渔渔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不由一愣。 而更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这人竟然一点要隐瞒的迹象都没有,看到他们,微微挑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们终于来了。” 竟然是开门见山,直接挑明他真的是冲他们来的。 那渔渔就也不跟他兜圈子,仰着一张非常老实的小脸,跟他说,“我要吃饭了,再见。” 说着就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直奔厨房而去,留下这新出场的男人独自凌乱在风中…… 赫连夜自然是要跟着渔渔的,一边朝门里走,一边笑着挑眉,“你在找我们?为什么?” 正文 做打糕 做打糕 “看来靖王真的不知道。”黑衣男也完全不掩饰自己知道赫连夜的身份,“三天前,有人放出消息,说程家九小姐曾经服过一粒玄机丹,现在江湖上到处天价悬赏,不管是谁,只要能把程家九小姐活捉回去,就能拿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渔渔不知道为什么,又折回来了,听到这些,她很惊讶,“那么多钱?” “当然。”黑衣男冷冷一笑,“毕竟喝干九小姐的血,就等于吃下一粒玄机丹,再多的钱,也没命重要,现在无数的人宁可散尽家财,也要抢到九小姐。” 这话说得十分血腥,渔渔听得眉头紧皱,心情似乎也低落下来,而且眼看着越来越难过,脑袋都垂了下去。 可是一向宠着渔渔的赫连夜好像漠不关心,连问都没问一句。 倒是黑衣男又是一声冷笑,“九小姐怕了?当年我第一次见血时,也跟你一样,不过现在……我做了这么多年杀手,杀过的人,早就自己都数不清了。” “你说给我放血……”渔渔的声音难过极了,“我突然想喝鸭血粉丝汤了。可是这个时间,没有卖鸭血的了吧。” 何严默默地抹了把脸,“属下这就去找。” “不用麻烦了。”古代没冰箱,像是鸭血这类不好保存的东西,到这个时间,很难买到了。 做为一个善良老实的孩子,渔渔是不会折腾何严为了一份鸭血到处跑腿的,所以她抬起头,眼神闪亮亮地看着黑衣男,“这不是现成的吗。” 渔渔的反应,显然不在他意料之内,黑衣男的嘴角都抽搐了两下,才声音冷然地问,“九小姐的意思,是想用我的血做粉丝汤?” “我为什么要用你的血?”渔渔很是纳闷,喃喃自语似的说,“应该比不上鸭血吧?” 这有点嫌弃,疑似觉得他比不上鸭子的语气,让黑衣男额角的青筋都快冒出来了。 可渔渔还是兴冲冲的,“你不是说你是杀手?是时候让你展现个人价值了!” 她很是意气风发地一指厨房,“去,杀只鸭子去。” 他早就算准了赫连夜他们俩会出现,也计划好了见到他们俩,他要说些什么。 可他准备得再多,都不会想到,渔渔有这么考验人神经的反应。 可是渔渔这无良的反应,看在赫连夜眼里却只觉得可爱,所以他十分淡容从容地把黑衣男赶去厨房,让他去“展现他的个人价值”…… 之后,他笑着低头问渔渔,“怎么没抢他的槐花饼?” 渔渔很是疑惑不解,“我怎么会抢他吃的呢?” 乖巧小脸上满是无辜,看着实在老实极了,“都凉了,又不好吃。” 王妃您给我做张易容面具行吗?就要您这么老实的!我太想体会一下顶着这样一张脸坑人的感觉了! 在何严默默泪奔的时候,赫连夜还失笑拍了拍渔渔的头,“马上就能开饭了。”之后十分自然地挽起袖子,也不嫌这“贤惠”煮夫的样子丢人,气定神闲地走进厨房。 像是完全把黑衣男接近他们的目的忘了似的,赫连夜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友善客气,先是虚心请教了槐花饼和槐花粥的做法,之后又问了他明明已经过了槐花的花期,他是怎么弄到新鲜槐花的。 大概是被问到了喜欢的事物,黑衣男的语气也不再那么冷锐刺人,抬手指了下后院,“我一直喜欢琢磨这些。”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出去,能看到后院栽着的一颗槐树,槐花是在每年四到五月开花,花期不会超过半个月,可现在已经是六月,这颗槐树上的花却还是未开的花苞,正是最佳的食用状态。 像是槐花饼槐花粥这类的时令食物,一年也只有那些天能吃,再嘴馋也吃不到几次。 所以这树其实是个宝贝。 赫连夜还是笑得亲切极了,“兄台的意思,是这颗槐树已经经过彻底改良,不需要再特殊照顾,也是四季都能开花?” “没错。” 赫连夜满意地点点头,淡定地吩咐,“何严,挖出来,种回府里。” “是。”该干练的时候,何严绝对不抽风不泪奔,二话不说地跃到隔壁去找工具,准备客串一下强盗。 再好脾气的人,也不会容忍这么直接的抢劫行为…… 尤其是眼前这位黑衣人,看起来还真的跟好脾气不沾边。 所以黑衣男的脸色微变,周身杀气也骤然浓重,“靖王这是什么意思?” 某个妖孽笑得淡定,瞥他一眼,“等我煎完这张槐花饼再告诉你。” 有追求,有责任感!渔渔十分赞同地在心里称赞他一声,端着盘子,眼巴巴地在旁边等着。 等着这锅槐花饼出锅,渔渔就满足地给自己盛了碗槐花粥,坐到一边,边吃边看戏。 蛋香、面香还有沁人心脾的花香,再加上外酥内嫩的口感,渔渔吃得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当然,她心里也还惦记着她的鸭血粉丝汤。 不过……鸭血凝固起来需要时间,还是留作宵夜吧 不吃着这顿想下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吃货…… 渔渔高兴,可悲剧的黑衣男却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靖王就是这么对待给你通风报信的人?传出去,不怕有人说你恩将仇报?” 这回都不用赫连夜回答,正在院子里挖树的何严都震惊了,探头进来,“什么?主子在传言里还这么善良?” 渔渔十分同情他,这不能怪何严,何严在大多数时间里都是老实人,只是他主子太BT,实话听起来才如此雷人。 黑衣男定定神,决定再换一个安全的话题,“看来,靖王真是有自信护得九小姐周全。不过靖王别忘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算是都知道九小姐是你身边的人,可那天价的赏金太诱人,这次要行动的,可不只是我一人。” 结果他又失策了…… 话音一落,赫连夜和渔渔齐齐露出笑容。 “不错,又多了一批人喂猪。”赫连夜十分满意。 那只体形迷你又有神奇本事的小猪还是十分挑剔,目前想让它正常吃饭,只能用连哄带骗的方法,十分耗费人力。 渔渔也是高兴极了,“太好了!正好我这几天想吃打糕!” “那是什么?” “就是把糯米蒸熟了,用一个大木槌一直砸,这样砸出来很弹,比直接用糯米粉做的东西口感好多了!做好了可以包各种馅或者切块蘸豆面或者蘸糖蘸蜂蜜蘸炼乳。”渔渔介绍完毕,很是向往地总结,“怎么吃都好吃。” 何严被她的神情感染,也跟着悠然神往…… 于是渔渔淡定地让他回到现实,“可是据说要砸上将近半个时辰。而且这跟武功没关系,不能用巧劲,只能老老实实地抡锤子。那个木槌大概有手臂那么长,十分沉……” 这活做起来太累人了,在现代就很难买到正宗的打糕了,所以渔渔虽然想吃,也一直没说,免得赫连夜真的做苦力去。 不过现在问题解决了!马上就有一大批劳动力……不对,是一大批杀手来找她了! 渔渔简直想欢呼一声。 看着眼前心情确实是十分好的两个人。 他显然太天真了,竟然指望这一个BT一个无良的俩人有正常反应…… 不过黑衣男竟然还没放弃,“我知道靖王武功高强,可是论暗杀的本事,王爷可不见得比得过杀手。” 赫连夜笑了笑,“本王确实不懂暗杀,本王长这么大,还没杀过人呢。”那语气十分善良。 何严却听得默默垂泪,主子,您知道有多少人天天盼着您把他们杀了吗……您确实手上不沾血腥,您也从来不对人用刑……可是您、您变态啊! 主子他根本就不用动手,几句话就能把人吓得心力交瘁,恨不得一头撞死求解脱…… 厨房里,赫连夜还在淡定地往下说,“不过你说的,是武功普通高强的人才会面对的情况,强大到本王这个程度的,根本无需惧怕任何人。” 渔渔很是纠结地停下筷子,真诚地问,“王爷,您今天出门的时候,是忘了把脸带出来了吗?” “也许吧。”某个妖孽竟然还认真回答,“自从把心都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别的事,本王就都不怎么在乎了。” 渔渔拧着眉,“连吃都不在乎了?” “不在乎。” “竟然这么不重视吃!”渔渔很不满,“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王爷没有共同语言,再见!” 赫连夜忍笑地把人拉到身边,身为一个超级腹黑,他竟然也没拿出什么理由辩解,而是轻轻叹气,十分无奈地问,“可是本王太喜欢她,心里真的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了,怎么办?” 何严再次垂泪,主子,这儿还有个杀手呢……您、您注意场合啊! 不过赫连夜也确实不用去管那个黑衣杀手,因为他早就被这思路诡异的对话惊得石化了。 普通人,还真的没有那么强韧的神经啊…… 赫连夜不像渔渔那么爱吃,可他也是要吃饭的。 何严已经把后院的槐树挖出来,招了风盟在桃县的手下过来,让他们小心运送回京城靖王府。 所以等晚饭弄好,赫连夜就完全无视那个扬言要给渔渔放血的黑衣杀手,坐下来吃饭。 何严自小就跟着赫连夜,近二十年的交情下来,早就没了那些罗嗦的规矩,回来之后,就也坐下,跟他们同桌而食。 赫连夜一向谨慎又思维缜密,不过今天,他似乎忘了一件事 小猪嫌弃厨房里食物的味道,早早地就跑出去玩了,在吃饭之前,赫连夜去院子里喂了它一根草药,回来的时候,顺手就也把它抱了回来。 所以闻到饭菜的味道,某只大牌的小猪不乐意了,讨厌,又拿不好吃的东西来烦我! 小家伙一个蹬腿,从赫连夜怀里跳出来,又想要自己溜出去玩。 可是赫连夜面前摆满了碗碟,它一跳出来,避无可避地踩中了一个小瓷碟,那瓷碟一翻,里面放着的一片青菜飞出来,地打到了小猪头上。 腿短好忧伤……再敏捷也只能跳这么远的距离。 讨厌讨厌讨厌! 正文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小猪气得直哼哼,无奈猪爪也太短,摸不到头顶…… 都是混蛋! 小脑袋晃了好几晃,才成功把那块青菜晃下去,那青菜被甩得拍飞向赫连夜,眼看就要打到他衣服上。 赫连夜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很是不悦,袖子一挥,想要打开那块青菜。 看那势头,那块青菜飞回去,一定会打中小猪。 他挥的那一袖子又加了内力,那小家伙体形太迷你,受伤是在所难免。 渔渔是个好主人,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家伙受伤,立即站起身,手臂一拦,想要帮小猪挡下这一击。 在现代的时候,渔渔跟着她小表哥学过很久的防身术,她穿越过来之后,也一直没停下锻炼,虽然跟武功高手没法比,可是动作却比普通人敏捷得多。 所以这一击一挡,都是在一瞬间发生。 可是有一个人,却比他们反应还激烈,或者说,他的动作,要比他们俩快得多。 根本就没看到他移动,一个黑影就骤然出现在渔渔身边,猛地向后一拉,带她躲避开赫连夜那一击。 这移动太快,空气的阻力简直就是狂风级别的,渔渔甚至觉得脸被刮得有点疼。 所以等站稳了之后,她很是担忧,“不知道饭菜被吹凉了没有……” 吃货就是这么有追求,嗯。 说着,随手把刚刚“抢救”下来的小猪放到地上。 两条小短腿动得飞快,爱干净的小家伙噌噌噌地跑出去,自己找清水洗脸去了。 赫连夜也像没事人似的,摸了下盘子底,淡定地告诉渔渔,“没凉。” 渔渔放心了,重新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吃。 当然,她边吃还要边看戏。 赫连夜笑看着黑衣男,脸上完全没有意外之色,“很眼熟的轻功,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对啊!这诡异的速度,不是跟白衣男还有他师弟一个路数吗? 至此,何严才反应过来,跟往常一样,他家主子和王妃又是连商量都不用,就配合默契地合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试探这个黑衣男的真实身份。 他说主子怎么突然性情大变,跟那只很大爷脾气的小猪计较起来。 可是……又想了想,何严默默地在心里垂泪。 连小猪都在主子的计划中出场了,而且还是重要角色。 可主子为什么没想到他……他的智商,是不是被鄙视了…… 其实赫连夜想到的,要比这远得多。 “本王刚才那一袖子打过去,妍妍如果躲不开,那条手臂多半会骨折。不过你紧张什么?” “你很怕她受伤?” “容公子的师弟说过,山上其实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想放弃他们师父的计划,其他人,都是对那计划十分狂热。” “所以在妍妍突然宣布要退出,甚至想向风驭宇告密的时候,他们都对妍妍起了杀念。那群人,见她受伤,是一定不会紧张了。” “秦奋他们倒是对那个所谓的主人忠心耿耿,一直听他的命令,保护妍妍,不过他们也没有必要编造个假身份来接近我们。” “所以……”赫连夜微微挑眉,声音明显有些意外,“玄机老人?” 渔渔其实也跟他一个心情,很艰难地咽下一口食物,仔细盯着眼前的黑衣男,左瞧右瞧,都不觉得他像个老年人。 对于擅长易容的人来说,容貌、声音甚至身材都可以改变,可是年轻人装老年人也就罢了,七八十岁的人……就算他再怎么懂医药、擅长保养,站在那里的精气神,也不该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完全一样吧?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黑衣男沉默片刻,再开口时,整个人骤然就变了个感觉,“其实你没必要叫她妍妍。” 之前的声音是泛着铿锵冷意,现在,却变成了温暖柔和的声音。 只是这样让人没有防备的声音,却说着很是犀利直接的话 “我知道她已经不是程丝妍了,至少,灵魂不是。” 他也不管赫连夜他们对这话是什么反应,说完了,缓缓抬手,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来,露出……另一张面具? 渔渔一直盯着他看,原本以为,他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他现在是要露出真容来。 没想到面具之下,是一张十分好看,看起来甚至比刚才的形象还年轻的脸。 装嫩也就罢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爱伪装少年。 渔渔觉得很雷。 可黑衣男却神色平静地抬起眼,“我姓温,温言,很多人叫我玄机老人。” 顿了顿,他对上渔渔明显是被雷得受不了了的眼神,平静地说,“我没易容,声音也没改变。” 石化了半天,渔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把原来的玄机老人杀了?” “没有什么原来的玄机老人,一直都是我自己。” 温言神色平静,“你不觉得快两百年都是一张脸,太吓人了吗?所以我从不露面,对外也一直自称玄机老人。” 难道吓人的不是他竟然好像已经快两百岁了,却还是当初的少年模样这件事本身吗? 虽然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可渔渔仔细地看着他,却突然相信了他的话。 温言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其实在现代时,家里的表哥堂哥还有表哥的堂弟们就都是美男,穿越到古代后,每天又都有赫连夜这张妖孽脸在眼前晃,渔渔对“好看”二字,几乎有点麻木了。 可眼前的男人不一样。 抛开漂亮的五官不说,他看起来很年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可是眼神却仿佛经过了漫长时光的积淀,有一种远超过他年龄的沉稳洞察。 这矛盾的感觉,似乎也只有他说的那样,他真的活了很多年了,只是容貌一直未变可以解释。 他是人类吗? 渔渔突然很天马行空地冒出这个疑问。 那么肯定地说渔渔不是真正的程丝妍,就已经够让人惊异了,没想到,温言又石破天惊地丢出一句,“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而且,我知道怎么回到我原来生活的时代。” 渔渔一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做?” 温言没答,只是眼神复杂难辨地看了眼赫连夜,才说,“我隐瞒身份接近你们,应该是给你们很差的第一印象,其实,我的初衷是好的。 这样说着,他却把眼神移向渔渔,“我本来的打算,是想跟在你们身边,找机会挑拨离间,让你们决裂。” 何严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觉得有人要倒霉了。 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有一会儿没说话了的赫连夜却只是淡然笑笑,“怎么说?” “你们见过那座能分辨卫国皇族身份的湖了,也知道它很邪门,很排斥普通人靠近它。” “这位小姐,迟早要回她原来生活的时空,可你不能跟着她回去。” “既然不会有结果,那就没有必要开始。” “长痛不如短痛,我现在拆散你们,也好过等她离开,两个人都痛苦。” 这样的一番话,还真是不讨喜到了极点。 可赫连夜竟然还能保持一脸平静,他甚至还笑了笑,“然后呢?你能用什么办法让渔渔回去?” 既然温言已经知道渔渔不是真正的程丝妍,赫连夜也就不再伪装,直接叫了渔渔的名字。 温言看了他几眼,“靖王又何必多此一问,方法很简单,这位……” “我姓江。”渔渔已经冷静下来了,声音还算平静。 “江小姐只要在特定的时间穿过那座湖,就能回到她原来的家。” “既然如此,你也能回去。”赫连夜笑了笑,“那你为什么还煞费苦心地计划了这么多年,想要把渔渔骗去那座湖?因为那湖里可能有危险,你不想自己冒险?”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靖王。”温言神色坦然,“当年我听了一位道长的指点,知道每隔百年,那座湖就会开启一次,我只要在特定的时辰穿过它,就能回到自己的家。” “可是当年我被仇家追杀,等我甩开他们赶到那座湖的时候,已经误了时辰。” “当时我想硬闯,只是……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身受重伤,而且我失去了在湖下的记忆。不过在那之后,我的容貌也再没发生过改变。” “后来我又试过很多次,可是时间不对,我每次碰触到那湖水,都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击,每次都是重伤回来。” “湖底可能会有危险,我想给自己找个帮手,听了那位道长的指点,也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有人像我当初那样,灵魂进入程丝妍的身体里,所以我在她小时候就找到她,悉心教她武功。” “我让她假扮失踪的卫国小公主,是因为千百年前,风家是那座湖的守护者,我以为卫国皇族的密卷中,会留下什么记载,告诉他们怎么平安穿过那座湖,才会用这种方式,让程丝妍接近风驭宇。” 温言竟然半点都不隐瞒,把事情都解释清楚。 说完这些,他退后一步,看向渔渔,“江小姐,我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其实是我要成亲的日子。” “我们两家是世仇,我为了能娶她,在她家门前跪了七天七夜,后来还是她谎称有了身孕,她家里才勉强答应。我不知道我在婚礼当天失踪,她要怎么面对家里的责难。” “所以快要两百年了,我从来没放弃过要回去的希望。” “当年我曾经问过指点我的那位道长,道长说,只要我回到原来生活的时空,这里一切我生活过的证据都将不复存在,也不会有任何人记得我,就像我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你离开后,靖王会伤心。” “八个月之后,就是那座湖开启的时间,我等江小姐的答案。” 说完,温言转身跃出窗户,眨眼间就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厨房里没人说话,何严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妃会怎么选?真的会丢下主子回她原来生活的地方? 这个温言,若是晚点出现也就罢了,等王妃和主子感情稳定了,王妃也不会轻易放弃这段感情。 可现在……王妃对主子到底是什么感觉? 正文 真正的脸 真正的脸 正想着,远处,有模糊的尖锐啸音传来。 这是…… 熟悉的声音,让何严立即冲出门,果然看到远处天边,爆开了一道蓝色信号。 何严脸色大变,“是冷木的求救信号!” 那恰好是京城的方向,而冷木大多数时间都在王府的密室外镇守,难道是王府出事了? 赫连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拉过渔渔,就要赶回京城。 可是他们才刚移动几步,京城的方向,就又爆开一枚信号,这一次,是一团久久不散的白色雾气。 何严一愣,“这是代表平安的信号,还是冷木的。” 渔渔松了口气,“这是……刚才他不小心把信号放出来了?” “不可能,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冷木性子沉静,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所以…… 是别人出事了,求救到靖王府头上,冷木他们急着找赫连夜回去,又怕他担心,所以连放了两个信号? 大家都想到这一点了,赫连夜的脸色不太好看,“小陈子还没来。” 渔渔也刚反应过来,看时间,他早就该到了! 难道是小陈子出事了? 没时间再耽搁,赫连夜立即抱着渔渔翻身上马,拿斗篷裹住她,飞速赶回京城。 他们的马都是良驹,全速奔驰的速度惊人,只是,有人能比奔马的速度还快。 他们才赶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就看到施展诡异轻功,从远处骤然“飘”到他们面前的白衣男和师弟。 师弟递过来一张字条,“有人让我给你。”说着伸出手,示意赫连夜把渔渔交给他。 赫连夜看了字条,只是淡声安慰渔渔一句,“小陈子没事。” 看神态,他好像是不急了,不过也没拒绝白衣男他们的帮忙,从马上跃下来,转头交代何严,“你不用急,正常速度回来。” “是。” 白衣男他们两个出来,就是充当交通工具的……所以两人一个带着一个,飞速朝京城掠去。 知道小陈子没事,渔渔松了口气,也有了心情跟身边的人说话。 有句话,她忍了有一会儿了…… “二爷。”渔渔用着山上其他人对师弟的称呼,“你觉不觉得,你的脸太大了,阻力也大,影响你施展轻功……” 师弟并不是急性子的人,他多半时间都住在山上,也很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所以渔渔说的这个速度的问题,他是第一次考虑…… 沉吟片刻,他点头,淡定地说,“我的手空不出来,你帮我敲下去吧。” 敲下去…… 渔渔看着眼前拆下来就可以做菜板的一张大脸,其实很想一拳砸下去…… 她难得这么纠结,“二爷,你为什么总是易容成这么大的脸呢?” 师弟很淡定,“下山时走得急了,少带了几个鼻子,易容很不顺手。” “明天我帮你做易容面具吧。”抽搐着嘴角,渔渔现在特别理解何严每次想泪奔的心情。 师弟摇头拒绝,“做易容面具,需要贴合易容者原本的脸,这样你就必须看到我的容貌。”师弟还是很淡定,“我的脸很离奇,还是不露出来吓人了。” 难道还会比他易容出的脸还不好看吗……那得是长得多么的鬼斧神工啊。 渔渔纠结了半天,都觉得想象无能。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师弟会有一张特别特别好看的脸……这个想法是不是也太离奇了? 有了师弟和白衣男的帮忙,半天的路程,他们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完了。 等他们到了皇宫,何严的弟弟何肃匆匆迎过来,把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渔渔不由一愣。 出事的,竟然是小陈子的母亲,当朝皇后。 之前小陈子从靖王府拿到了染月草,终于配齐了解药,就心急地想给他母后解毒,没想到药才刚喝下去,皇后就吐血昏迷了。 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快出动了,可是一大群太医却都束手无策,只能看着皇后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小陈子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求助靖王府,让他们马上把渔渔找回来。 渔渔对皇后完全没好感,尤其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皇后还叫人端了杯会让她失去生育能力的茶喝。 只是这人是小陈子的母亲,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仔细地诊了脉,渔渔先开口让小陈子放心,“我能救。” 小陈子重重松了口气,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渔渔能救,但也不是现在就有办法,这里的很多草药她没见过,用药的时候,常常会迟疑。 所以说完这句,她先给皇后施了针,护住她的心脉,也阻止毒性蔓延。 在渔渔赶到的时候,皇后的脸上泛着隐隐的青灰色,渔渔施针之后,才渐渐地有了点活人气。 这效果立竿见影,只是没人表示惊叹,非但没有,渔渔施针时要全神贯注,等到神经松懈下来,才听到这屋子里有奇怪的咯咯咯的声音。 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屋子的太医吓得牙齿打战,尽可能地缩着身子,想要远离站在屋子中央的某个妖孽。 其实赫连夜根本就没看他们,有渔渔在的地方,他当然是只关注渔渔。 只能说,变态的威慑力,就是这么强大…… 小陈子也注意到了渔渔的眼神,所以微一扬手,“都下去吧。” “谢太子殿下!”一群太医简直是感激涕零,狂奔着就逃了出去,哪怕是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太医,步伐都格外矫健。 渔渔叹为观止,立即就发现了赫连夜的又一个“好用”之处,“原来王爷还有清场的功能!那以后排队买吃的,再也不用担心排到自己就卖没了!” 她由衷称赞,“王爷真是太多功能了!” 赫连夜笑着挑眉,“真的那么厉害?” “真的!”渔渔十分诚恳地点头。 难得听到渔渔夸他,某个妖孽却幽幽叹气,“如果真能如此,本王只想把自己喜欢的那小丫头心里的人都赶走,让她心里只有我一个,就像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她一样。” 某人好像完全没被之前温言说的那些话影响,还是绝对不嫌肉麻,淡定地抓住机会就表白。 说起来,温言走后,他们就急着赶路,也不知道他对温言的那番话,要做什么回应。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所以渔渔很真诚地拉住他的手,“王爷您真是多虑了,您在我心里的地位,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因为别人只是一个人,您还有一个肚子呢,体积就不一样啊!” 说着,冲何肃招了招手,很有医者风范地嘱咐,“带小夜姐姐回去安胎吧,我今晚都留在宫里不能走,就不送你们了。” 之后淡定地把某个“体积不一样”的妖孽踹出门,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何肃第一次这么思念他哥哥何严。 哥……你为啥还不回来,我不想跟王妃玩!我宁可冷木每天都冲我“嘤”一声! 门外的何肃暗暗抹泪,门内的渔渔却是心情十分好,因为她想到救治皇后的解药了。 无良有助于激发灵感,嗯。 而赫连夜失笑了一阵,也真的没坚持留下,只是又打开们,告诉渔渔他待会儿会送宵夜过来,之后就走了。 赫连夜的母亲就是在后宫里抑郁而终,这是他童年记忆里的阴影,所以他不喜欢皇宫,尤其是这后宫,能不来就不来。 渔渔其实也知道这一点,才硬是要把他赶走。 她一忙起来就半句话都没有了,小陈子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看着。 其实太医院里那么多人,他们不能帮皇后解毒,可是帮渔渔打打下手还是绝对能胜任的,也不至于让渔渔忙成这样。 可是这解药的方子绝对没问题,配齐了煎好药再送到皇后这儿来,就变成了能要人命的剧毒,这期间经手的人,其实都是皇后的心腹,可是很显然,这些人中,有人叛变了。 放眼整个皇宫,现在他能绝对信任的,竟然只剩下跟他认识时间最短,还身为他最大对手未婚妻的渔渔。 小陈子苦笑一声,觉得自己很可悲。 渔渔手边的工作正好刚告一段落,收拾银针的时候,就听到太子那一声苦笑。 所以她的眉头也立即皱了起来,很担心地问,“没吃的了?” “有。”角落里,立即有哽咽的声音回答。 是可怜的何肃。 王爷担心王妃饿肚子,早早地就弄好宵夜,让他送过来,只是王爷也特地嘱咐了,别打扰王妃工作,在王妃说话之前,他都别乱开口。 这个活倒是没什么,可是何肃坐在这儿等啊等,突然明白了一个让人不想活了的真相 那个让风驭宇的心腹一想起来就泪流满面,据说永远在欢快地抽着风的小陈子,就是当朝太子,那个冷得不像合伙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场的赫连辰。 这日子太折磨人了! 所以总算等到了渔渔开口,何肃把食篮往渔渔手里一塞,泪奔着就跑走了。 做为一个乖巧老实的孩子看,渔渔虽然不知道何肃在泪奔什么,可是也很乐意锻炼一下赫连夜心腹的心脏强壮程度。 所以她叫住何肃,善良地指导他,“下次泪奔的时候,可以一边抹泪一边小内八跑走,那样更有画面感嘛。” 呜…… 渔渔很淡定地抱着食篮转身,告诉小陈子,“毒完全解了,放心吧,她到明早就会醒来。” 这回小陈子彻底放心了,可是心情太激动,明明是平时抽风抽惯了的人,拍了好几下渔渔的肩膀,到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谢谢!” 渔渔很不习惯他这模样,所以劝他,“别苦着脸了,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抢走你吃的了呢。” 小陈子鄙视她,“看你那点出息,说什么都能想到吃,你看看少爷我,从来都……这是什么吃的?我怎么没见过?” “芒果班戟。”渔渔一点都不理会小陈子满脸的“我要吃我要吃”,自顾自地切了一小块尝。 嗯……外皮很软,奶香味很浓,奶油打发得刚刚好,一口咬下去柔滑细腻,再配上香甜的芒果丁,完美! 正文 抢吃的 抢吃的 赫连夜确实强大,她只是能描述出那东西长什么样子,是什么味道,大概用了什么材料,他竟然就都能做出来。 吃完一小块,渔渔无辜地眨眨眼,“你刚才都说了,不能总是想着吃,所以我觉得我不能给你尝,不然会破坏你的气质。” 小陈子本来是急火火地盯着那没见过的甜点,闻言,有些恼火地皱眉,“小水鬼,别总戳我的伤疤。” 他叹气,“如果真那么容易破坏还好了,你明明知道,我这辈子最烦恼的事,就是不管我做什么,看起来都是这么帅。” “是这样吗?” “是这样。”小陈子很是忧愁。 “哦。”渔渔很老实地点头,“那我也不给你吃。” “你……小水鬼,你等着!” 被渔渔一折腾,小陈子彻底把烦心事扔到一边,火速冲去御膳房打劫,之后扛着一大堆食物回来,准备做烧烤。 这里是皇后住的长宁宫,不过皇后中毒,一定是她身边的人出了内奸,所以小陈子早就把人都交给刑部去盘查了,现在长宁宫没外人,正好方便他抽风。 吃货的意思,就是不管之前是什么情绪,吃到好吃的之后,整个人就会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所以小陈子也不记恨渔渔不肯给他吃甜点的“仇”了,看看四周,“小水鬼,赫连夜怎么没来找你?” “来过了吧。”渔渔倒是很懂赫连夜的心思,“他不干涉我交朋友。” 估计是看到她和小陈子在抢吃的,就回去了。 小陈子犹豫片刻,“小水鬼,要不是那天赫连夜发现我在,你会告诉他我们认识吗?” “短时间内不会,毕竟普通人是很难理解两个吃货因为鸡腿而产生的友谊的。” 不过赫连夜不是普通人,王爷他变态。 小陈子因为“友谊”二字十分感慨,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渔渔就很真诚地看着他,“当然,如果那天的鸡腿是你抢赢了,我就不拿你当朋友了。 她这样说的时候,两人正在抢最后一只烤虾。 小陈子的眼神在烤虾和渔渔之间游移了一会儿,神色挣扎,“明天我还你一筐!” 渔渔做决定可比他快多了,十分平静地放开手,“你抢赢了,我不拿你当朋友了。” “所以剩下的这两只虾,没你的份。”说着,十分淡定地拿出之前偷藏的两只烤虾吃了起来…… 怒! 无数次的血泪经验告诉小陈子,跟渔渔抢吃的,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所以刚才还一脸“我跟你拼了”的小陈子,突然就换上了一脸感慨。 可惜这一次,渔渔不给他抽风的机会。 “我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不是程丝妍。”渔渔十分淡定地开口。 小陈子表示理解,“你是程思吃?” 纠结地咬了一口烤虾,渔渔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是,这就像你们说的借尸还魂。” 小陈子的脸定格在“少爷我为什么永远这么玉树临风”的表情上,手却因为震惊,颤巍巍地指着渔渔,看起来,二得很有特色。 穿越这个词,跟古人实在有点说不通,所以渔渔三口两口解决掉手里的烤虾,简单解释了自己不是这里人,只是占据了程丝妍的身体。 这次连手都不颤了,小陈子彻底石化。 想要叫一个吃货回神,最好的办法,就是抢他吃的…… 所以渔渔慢悠悠地把手伸向食盒,“其实我还藏了一串烤鸡翅。” “这么说,我也不用愧疚我藏了五串羊肉串了。”果然,小陈子立即回神了,“刚才看你只藏了两串烤虾,我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之后感慨,“原来你还真是一只小水鬼啊。” 小陈子的接受能力也算强,没被渔渔吓倒。 渔渔想了想,只好告诉他,“可是我藏了十串啊。” 这回小陈子真的火了,“藏十串?太过分了!那不是要凉了吗?凉了不好吃!” 抢他吃的都可以忍,浪费食物的绝对不可原谅! 渔渔很淡定,“我这个食盒可以保温啊。” “保温?赫连夜在哪儿弄的,我也去找一个!” 事实证明,想要求两个吃货一直聊一个严肃的话题,太难了…… 两人边谈吃的边聊,说了一阵,渔渔解释清了自己的来历,也大致说了今晚温言告诉她的话。 “你想要回家?”小陈子不由一愣,而且心中的震惊,甚至比知道渔渔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来的还要大。 他不傻,当然明白渔渔突然在今晚跟他坦白身份,就是为了跟他说那个叫温言的人说过什么,她想找人给她出出主意,或者是单纯地想找人聊聊。 可不管是哪个目的,似乎都代表,她对温言的提议动心了,“你……你舍得扔下赫连夜,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旁观者清,他一直觉得,其实这只小水鬼对赫连夜已经动心了。 渔渔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告诉他,“我想家了。” 所以她确实也舍不得赫连夜,只是也很想家,想不到个两全的办法,才会烦恼? 这个答案,让小陈子不知道是该放心还是该觉得黯然。 渔渔也知道,办法不是那么容易想出来的,她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所以吃完东西,又跟小陈子聊了一阵,渔渔就回去睡觉了。 皇后的毒虽然解了,可是怕她情况有变化,今晚渔渔还是要留在宫里,以便随时观察。 渔渔是个称职的好大夫,每隔半个时辰就会爬起来一次,去检查皇后的脉搏,所以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半睡半醒之间,她似乎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 那人说……“小水鬼,你……留下来吧,哪怕你一直留在十一身边,我也不想以后都见不到你。” 第二天早上,渔渔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昨晚那究竟是自己做梦,还是太子真的说了那么一句。 说起来,赫连夜排行十一,小陈子以太子身份出现时,确实是这么叫他的,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只叫了一次。而她对这个排行不太熟悉,如果是做梦,好像不会梦到这个称呼。 所以…… 正想着,小陈子在外面急火火地叫她,“小水鬼小水鬼!” 天刚亮的时候,皇后已经醒过来了,渔渔确定她的情况不会再反复。 这么看,这宫里好像也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了。 所以渔渔还以为小陈子又在抽风,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服,“怎么了?” “你快出来!”小陈子不能进渔渔的房间,急得团团转,“有人……” 他的声音停顿片刻,明显松了口气,“十一来了,我不能再耽误了,必须去上早朝,你让他跟你说。”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还真的出事了? 渔渔一愣,立即跳起来,冲过去拉开门。 赫连夜恰好也刚走至门口,手里拿着张告示似的东西,看样子是刚从什么地方撕下来,背面还有未干的浆糊。 很让渔渔意外的是,那告示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她的名字。 告示上字太多,渔渔一眼扫过去,也没看到重点,所以很慎重地问赫连夜,“今天的早餐怕凉吗?” 赫连夜失笑地摇头,“不怕。” 渔渔放心了,火速冲回去洗漱,之后边吃边看告示。 不然她就要先把饭吃完再说了,嗯。 那告示的措辞文绉绉的,可是内容却毫不客气,渔渔越看越惊奇,这写告示的人,竟然是要揭穿她不是真正的程丝妍! 更让她震惊的是,揭穿她也就罢了,这上面竟然说,她这个程丝妍,跟传言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娴静温雅的程家九小姐差得太多,以靖王赫连夜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他为什么不说?因为这一切,根本就是他的阴谋。 赫连夜暗中谋害了真正的程家千金,又把她这个冒牌货塞进尚书府,众所周知,程大人刚正不阿,是太子一方势力的核心人物,赫连夜此举,就是为了离间程大人和太子,瓦解太子一派的势力。 赫连夜当年毫不留情地解除了跟程家九小姐婚约,现在又大反转地对程丝妍一片痴心,就是这个原因。 这告示写得字字铿锵,很是能调动情绪,再加上这内容有理有据,说实话,看着很是令人信服。 只是……依赫连夜的恐怖名声和变态程度,竟然敢有人惹上他啊! 不简单,不简单! 渔渔边吃边摇头感慨,这人一定蠢得不简单! 换句话说,不是一般的蠢。 她摇头晃脑的模样,让赫连夜忍不住掐掐她的小脸,“小丫头,你怎么看?” 渔渔看了眼桌子,很是谨慎地琢磨了一会儿,她的看法是 “再有三分钟……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吃完了,到时候就可以走了。” 皇后的长宁宫,住着远没有靖王府舒服,要不是不想耽误早饭时间,她刚才就直接回靖王府了。 赫连夜又是一阵失笑,“小丫头,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吃的?” 渔渔很是不满,“王爷,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误会?我眼里除了吃的,明明还有筷子!” 毕竟大多数食物不能用手抓啊,离了筷子怎么行! “就像我眼里除了你,还有我们两个的下半辈子一样吗?”某个妖孽笑得深情款款。 “那当然不能一样,我长的是普通人的眼睛,可王爷您变态啊!” 某人淡定地接招,定定地看着她,笑叹一声,“本王再变态再强大,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而已。” 渔渔磨了磨牙,坚持不被他打倒,“王爷您又谦虚了,无论什么时候,您都不会是普通男人的。”她的眼神很真诚,“您最多可以是普通的小夜姐姐。” “真的?” “真的!” 半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赫连夜竟然还似乎心情很好。 唇角微微上扬,潋滟凤眸笑出一片醉人波光,他温柔极了地拍拍渔渔的头,“昨晚没睡好吧?小夜姐姐陪你再睡一会儿。” 渔渔当然说什么都不会让某个没节操的妖孽“陪”她睡一会儿的…… 不过吃完了早饭,她还是要跟赫连夜回靖王府。 路上,两人说起了告示的事。 正文 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 “时间赶得太巧了,皇后昨晚中毒,你赶来皇宫救治,一屋子的太医都亲眼看见你会医术,昨天深夜,这告示就贴得满大街都是。” 渔渔一愣,“皇后太清楚你的手段,应该不会这么蠢,主动惹上你。所以……这不是苦肉计,确实是有人给她下毒,而且这和贴告示的还是一个人?” 渔渔对皇后的事,其实并不关心,救她也只是因为她是小陈子的母亲。 所以对皇后喝了解药反而又中毒的原因,她也没兴趣知道,可现在倒不一样了。 “我去看看昨天剩下的药渣。” 渔渔揉揉眼睛,说着就要转身回长宁宫。 赫连夜一把把她拉了回来,“去睡觉,药渣没必要看。” “为什么?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 某个妖孽笑得气定神闲,“是根本就没必要查,等他自己送上门来,正好多一批人喂小猪。” 跟暗中的敌人斗智斗勇这种事,赫连夜根本就没兴趣做,因为王爷他太强大了…… 几乎所有的敌人,在他眼里都是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花心思。什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话,是对普通人而言的。再多的暗箭,在王爷他的强大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变态的人生就是这么不需要解释,嗯。 正说着,何严匆匆赶来,神情激动。 “主子,京城里一共被贴了六百二十七张告示,现在都已收回,何肃和冷木核对过了,根据告示后刷浆糊的手法,贴告示的,有十二个人。” 赫连夜亲手带出来的心腹,不管平时多抽风,其实都是细心缜密的人,很多事根本就不用赫连夜多吩咐,就能比普通人想得周密得多。 可是何严越说越想哭了,“据周边郊县的风盟分舵回报,昨夜还有几个县的集市上也被贴了这告示,看来暗中这人,势力不算小,光是死忠的手下就有这么多。” 何严说了半天,总算要说到重点了,嗯……靖王府人眼里的“重点”。 “主子,听到回报之后,钱谦快激动死了,非要去开个棺材铺,说一定会大赚一笔,我们按不住他。” 他们都明白,依主子的脾气,是不会动手杀人了,他连刑都懒得动。 可一旦事情败露,那些人一定会抢着自杀,免得落到主子手里…… 棺材铺,确实是未来一段时间的朝阳产业啊…… 其实他们的武功差不多,只是一听说有钱赚,钱谦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神勇了好几倍。 何严以手抚额,心情很悲愤。 渔渔也默默地无语望天,果然,太正常的人,怎么能做赫连夜的手下……早就被他吓死了。 其实她还没见过钱谦人呢,只知道他是赫连夜的心腹之一,负责管理靖王府和风盟一切跟钱有关的事务,风盟的生意能做得遍布四国,就是他的功劳。 如果换在平时,她一定会大声的嚷嚷,但是今天的她,是肩负着主编对她的希望而来的,还是不要把人惹恼了。 于是苏小雪听话的站起身来,还没站稳就看到宫陵浩的女助理一个箭步到她跟前,并快速的在她身上比划。 “你……你干嘛呀?你在做什么?你放开我……” “身高一米六七,胸围合格,腰围一尺八,臀部合格。身体还算强硬。”年轻女人在苏小雪身上打量过后,拿出随身准备的纸笔,记录苏小雪的身体线条尺码。关于一个女人敏感的部位,她很聪明的没有直接报出来。而是记录之后,请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审查。“少爷。”她恭敬的将记录好的本子,放在他的跟前。 男人垂眸盯了一眼,然后示意周围的人退下。 “你们……” “你是以结婚为前提,才到这里来相亲的?”宫陵浩打断苏小雪的话,富有磁性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波动着她的心弦。 “阿?不对……”苏小雪正想否认,却见宫陵浩已经示意人将苏小雪的户口本拿出来了,这下,苏小雪哑口无言了。她确实是以相亲的理由来这儿的没错,但是,她相亲的对象,早就在半个小时前,被她用电话忽悠走了啊。 服务员走过来给宫陵浩送了一杯咖啡,随后又给苏小雪续了一杯。当他拿着汤匙轻轻搅动杯子里面的液体时,苏小雪低着头,想着不能错过这个采访的绝好的机会。 宫陵浩正视着苏小雪,她虽一身漂亮的公主裙,但骨子里却透露着倔强的气息。脸上因羞涩而染上了一层红晕,美丽的大眼睛,微微垂着露出两排整齐的睫毛。娇小的鼻尖,粉嫩的嘴唇。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却是真的有点美不胜收的感觉。 如果真要娶这样的一个女人,做宫家的少奶奶。带出去应该不会丢脸。 不过每天都要经手数目惊人的银子,钱谦还是不放过任何能赚钱的机会,就像她口袋里明明有很多零食了,可是见到好吃的,还是想买一样…… 嗯,是个有追求的人。 渔渔逻辑强大地在心里做了结论,之后很有追求地跟赫连夜说,“你看,那家瓜子摊前有很多人排队。” 何严还算幸运,他之前已经得了赫连夜的命令,一脸解脱地冲回王府,去拦着钱谦开那个雷人的棺材铺了。 不然他又要哭着跑走了…… 赫连夜一向宠渔渔,她说要吃什么,他就要么自己研究怎么做,要么买给她,可今天却是例外。 “先回去睡觉,醒了我再买给你吃。” 渔渔很挣扎,“先买回来,我睡醒再吃。” 赫连夜也不跟她争,只是一脸淡笑地看着她。 渔渔败下阵来,好吧,在吃货眼里,刚买到手的好吃的,怎么能不尝尝? 渔渔依依不舍地看着街边的瓜子摊离她远去,安慰自己,下午他们就能又见面了。 嗯嗯,回靖王府,睡觉! 渔渔也没意识到,这是她破天荒第一次听别人的劝,肯暂时放弃要吃东西的念头,去做别的事。 在她心里,赫连夜的地位其实越来越重要了。 赫连夜是风盟盟主的事,也只有他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 外人都以为,他只是自己强大到不真实,至于靖王府……看起来就跟普通王府的实力差不多,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这一次,贴满了京城的六百多张告示,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全部被撕下,而且撕得悄无声息,都没人知道是谁做的,这到底是派出了多少个手下才能做到? 暗中捣鬼的人,显然是被这样的实力震慑住了,好几天都没有动静,也不知是不是在计划新一轮的阴谋。 所以日子就暂时平静下来了吗?当然不是! 何严他们会眼泪汪汪地告诉你,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其实这两天,靖王府出大事了。 而且这大事,还是奔着他们主子去的…… 因为渔渔和一向十分谨慎的赫连夜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们“惹”过那只很大牌很通人性的小猪。 在桃县的时候,为了试探温言,赫连夜曾经让小猪客串演出了一下,所以一向很挑剔很讨厌普通食物味道的小猪,被一块青菜“袭击”,结结实实地打中了头。 哼,我知道是你这个大坏蛋做的! 不得不说,这小家伙吃了太多的珍稀草药,真的聪明得快成精了,他们从桃县往回赶的时候,它也知道他们着急,就不在那时候捣乱。 等到皇后的毒解了,他们又没事了,它就开始报仇了…… 它“报仇”的方法十分简单有效 每天守在渔渔身边,只要赫连夜想接近渔渔,它就……拿屁屁对着赫连夜。 赫连夜再强大再变态也没用,小猪吃准了赫连夜不会真的拿渔渔的宠物怎么样,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它都……坚定不移地拿屁屁对着他。 嗯,这是代表小猪深深的鄙视。 现在赫连夜连想牵一下渔渔的手都不行,因为两人之间,永远会隔着一个猪屁屁…… 所以赫连夜就没辙了吗? 当然不会!别说小猪只是快成精了,就算它真的已经成精了,赫连夜也不会被它难倒的。 不然怎么能叫变态呢…… 这一天,赫连夜眯眼看着眼前圆溜溜的猪屁屁,突然笑着说,“拿刀来,把它毛剃了。” 大家都惊了。 剃、剃了? 那不是要从圆溜溜变成光溜溜了吗? 你让它以后在其他猪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怎么……怎么露得起屁屁! 不能因为人家体形迷你就欺负人家! 猪也是有猪权的! 大家都义愤填膺的,小猪自己也火了。混蛋! 小短腿一蹬,它又飞蹿起来,想要飞踹一脚。 也跟上次一样,身为一个超级大腹黑,赫连夜是绝对不会被踹到的。 他淡定地托起小家伙,往旁边一送 这回小陈子不在。 所以听说有热闹看,特地跑出来围观的何肃悲剧了。 小猪那一下,蹬在他鼻子上,踹得他脸都偏了一下,虽然不疼,可是……可是踹得他撞在身旁的冷木脸上了! 何肃石化了半天,悲愤大喊,“我的初吻!我留着给我媳妇的!” 何肃一路飙泪地狂奔出去了。 冷木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十分淡定地从脸上摘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 底下,还是他自己那张脸…… 面对大家的疑惑眼神,他用冷飕飕的平板声音回答他们,“早上起来晚了,没时间洗脸。” 所以就戴了张面具,暂时遮一下是吗…… 在电闪雷鸣中,渔渔深深地抚额。她真的不指望自己能看到一个正常的武功高手了…… 被何肃和冷木这么一搅合,大家都忘了赫连夜之前提的要求。 等他们再想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小猪已经被赫连夜治服了,现在某个大腹黑正手起刀落,十分不客气的给小家伙剃毛。 大概是因为“年纪小”,小猪身上的毛,比普通猪毛柔软顺滑很多,摸着感觉像丝缎似的很萌,可是剃起来其实很难,大概也只有赫连夜这样的身手,才敢保证自己不会伤了它。 不过他再怎么小心,也是个大混蛋!大家都一起在心里替小猪谴责他。 正文 离家出走1 离家出走1 只是……随着赫连夜的动作,眼前的小屁股逐渐从圆溜溜变成光溜溜,大家的眼睛也渐渐地直了。 “这……这是什么?”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让大家话都说不利索了。 赫连夜盯着小猪屁屁上的“花纹”看了半天,心情十分不错,“地图。” 果然,他之前没看错,这小家伙屁股上确实纹着东西。 地图? 这小猪本来就聪明得成精了似的,加上竟然会辨识珍稀草药的神奇本事,绝对不是普通小动物。 纹在它屁屁上的地图,一定意义非凡! 一愣之后,大家都涌了过来,想要仔细看清楚。 于是还光着小屁屁的小猪被围观了…… 更令它悲愤的是,它的小猪爪太短了,不能捂屁屁! 也不够捂脸! 你们这些大混蛋!你们等着!等我……不再光屁屁的! 好在,赫连夜为了给它剃毛,把它放到了桌上…… 小猪火大地哼哼了好几声,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个茶盏。 拿鼻子拱了拱,极通人性的小家伙发现这茶盏是凉的,说明里面没茶水,所以放心大胆地又用力拱了一下,把那茶盏拱翻,之后……钻到倒扣的茶盏底下,把脸埋了起来…… 猪也是要面子的! 人家露出屁屁也会难为情的!不找个东西捂脸怎么行! 小猪屁屁上纹着的地图十分复杂,就只是看这么几眼,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名堂,所以赫连夜拿了纸笔,仔细地把那幅地图临摹下来,这才肯放它离开。 小家伙二话不说,蹭地就蹿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在他们视线中消失。 一群无良的人类哈哈大笑了好一阵…… 可是到当天晚些时候,他们笑不出来了。 因为愤怒的小猪“离家出走”了。 绝对是离家出走,虽然靖王府面积大,它可能是躲在什么地方玩,他们一时没发现它,可跟它一起失踪的,还有它的小书包…… 而且何叔派人检查之后,确认府里还丢了三株人参。 靖王府的珍稀药材不少,不过都放在后山的密室里,这些人参是放在厨房,留着给主子炖汤泡茶用的,并不是那种捧着银子都买不到的千年珍品。 所以一木匣的人参都被翻了出来,只有那“年纪”最大,品相最好的三株被小猪搜刮走了,其他的,它都看不上眼…… 连食物都备妥了,这小家伙一定是真离家出走了! 靖王府和风盟都是人才济济,可是这一次,一大群人却集体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把小家伙找回来。 难道要走到街上,见一个人就拦下来,问他们见没见过一只体形迷你、背着小书包的小猪? 这问题……好像不太对…… 也不知道那小家伙是什么时候走的,它虽然聪明得都快成精了,可是体形太迷你,基本上没什么攻击力,而它是只小猪,它可以被吃…… 它还粉嘟嘟的,比乳猪还乳猪,看着如此好吃…… 大家都担心得头都大了,只有赫连夜老神在在地拍了下手,“召集所有人搜查王府,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面对众人疑惑的眼神,赫连夜十分淡定地解释,“它屁屁还光着,赶它走它都不会走。” 说的对啊。 可是这么通人性的小猪……靖王府养的宠物,都这么考验人神经…… 连后山都算上,靖王府的面积大得惊人,怕人手不够,何严还特地把风盟在京城的人马调来了一批。 这么多人一起出动,效率实在是惊人,很快,他们就在后山两块巨石的石缝中发现了小猪。 看起来,它是打算在这里“久住”了,因为爱干净又挑剔的小家伙已经把这里打造成一个小窝,地上还铺了一块有点眼熟的蓝色锦缎。 确实眼熟,何严辨认了半天,确认那是从他们主子衣服上撕下来的…… 可是小家伙这次是真的火了,就算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不肯出去,它连看都不看他们,趴在那里啃它的人参。 当然,特殊时期,趴的时候也是有技巧的。 小猪没把小书包背在身上,而是放在“地毯”上,所以小书包就像条小裙子似的,挡在它身前,遮住它光着的屁屁…… 渔渔忍笑地看着它这模样,突然灵光一闪,“不然,咱们给它做件衣服吧。” 好主意! 说做就做,何严火速找到靖王府里擅长女红的人,给小猪缝了一件蓝色的小袍子。 考虑到小家伙的挑剔脾气,这衣服还按渔渔的主意,在袖口上绣了莲心草花样的暗纹。 莲心草,就是渔渔从白衣男手里抢下的那株珍稀草药,也是制作玄机丹的必备原料之一。 其实普通人根本不认识莲心草……可是小猪认识。 在以各种珍稀草药为食的小猪眼里,这莲心草的花样绝对是“身份”的象征,所以小家伙满意极了,一见到衣服,眼睛就亮了起来,在渔渔的帮助下把小衣服穿好,蹭地就跑了出去。 大家猜测,它是照镜子去了…… 师弟看着小猪兴冲冲的背影,受益匪浅,“我怎么没想到啊……也许猪也是想穿衣服的,回山上我也试试。” 说不定一高兴,它们就也爱吃饭了。 师弟还真是时刻惦记着他的养猪事业…… 众人都开始无语望天了,师弟还在琢磨,“可是山上的猪又不认识草药,绣暗纹这种事讨好不了它们……看来只能在衣料上下功夫了。” “回去用冰绫纱给它们做件衣服试试。”师弟喃喃自语地做了结论。 听到熟悉的名字,很少主动开口的白衣男也没法再沉默下去了,“师弟,每年冰绫纱的产量,只够做四件衣服,师父拿走两件,我只剩两件了。” 大家看着白衣男身上那件质地极为特殊,像是笼了星月光辉的淡银色外袍,恍然大悟,看来这就是他说的冰绫纱了。 这一回,师弟竟然正视自己师兄了! 他甚至还很认真地看了白衣男一会儿,才点点头,“正好山上的猪有四头有地位的,它们不爱吃饭不长肉,两件衣服的料子,够分给他们了。” 众人不打算同情一下白衣男,只是对四头“有地位的”猪悠然神往…… 渔渔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白衣男的标志性动作,只好纠结地开口问,“你怎么不看你的碗了呢?” 白衣男眼神很平静,语气很超脱:“被师弟没收了。” 同样是因为衣服,白衣男郁闷,小猪可就神气了。 这小家伙多半是照过镜子,对自己的新形象十分满意,就每天穿着新衣服,背着小书包,得意洋洋地在王府里到处溜达。 这景象,让大家都不想活了。 还好,两天之后,有十分治愈十分振奋人心的一群人出现了 杀手。 杀手这种东西,谁都不想遇到,大批地出现在自己家里,也绝对是件糟得不能再糟的事。 可是靖王府的人不一样,他们发自肺腑地热烈欢迎各界杀手。 因为他们有个变态的主子……还有个很能吃也跟会吃的王妃。 朋友啊,终于等到你们了! 在第一批杀手从天而降,想要合力带走渔渔的时候,王府上下高兴得直想鼓掌,都不用何叔吩咐,就有人冲进厨房,把早就准备好的糯米和工具都拿了出来。 自从听王妃说过那个叫打糕的东西,他们就都惦记上了,就等劳动力……错,就等杀手来了! 渔渔本来是跟赫连夜在研究小猪屁屁上的地图,听到人汇报,也高兴极了,“这么多人!太好了!” 说着吩咐何严,“再去准备,分出一批杀手来,去做肉燕。” “那又是什么?” “看着跟馄饨差不多,不过肉燕是把精肉反复捶打成肉泥,用来做外皮。”渔渔飞快地解释了一下做肉燕皮的技巧,“简单地说,就是肉包肉。”所以吃起来很香醇浓郁很好吃啊。 说着说着就饿了,渔渔拿出一包牛肉干来吃,边吃还边很是期待地畅想,“这次没准备鱼,等下批杀手来,我就可以吃洗沙鱼丸了。” “鱼丸现在后厨就可以做啊。” “可是正宗的洗沙鱼丸,扔在地上可以弹起一人多高,很有弹性,口感很不一样。因为制作的时候,要拿两根铁棒,对着鱼肉反复捶打六小时……嗯,就是三个时辰,才能攒成鱼丸。” 三个时辰……何严眼前一黑,靖王府现在真是……太需要杀手了! 人都是一样,听说某样新奇的吃的,就都好奇地想尝尝味道。 所以靖王府里,现在一派热火朝天…… 这些吃的市面上买不到,又太耗费人力,错过这机会,以后能不能吃到都不一定了。 赫连夜是个开明的主子,就给王府上下都放了假,所以大家都停下了手边的事,每天专心致志地……排队。 队伍中,时常有人含泪发问,“咱们为啥……都变这样了?” “不知道。” 为什么王妃出现之后,他们就越来越关注吃的了…… 大家一边默默垂泪,一边端着碗排着队,十分热切地等着新一轮好吃的出锅。 几天下来,靖王府的人都圆润了一圈…… 可是大家都很忧郁地觉得,他们马上就要瘦回去了。 因为在如此高强度又不能用武功的劳动环境下,这一批二十多个杀手……都累倒了。 摔碗!为什么没有新一轮杀手来给他们做饭……不对,是行刺他们王妃了! 大家正是对这几样食物觉得新奇的时候,恨不得一天五顿的吃,现在骤然断了,很是郁闷。 所以三天后…… 深夜,靖王府内寂静无声。 其实众所周知,靖王府的守卫十分不严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是强大到变态的赫连夜的家……根本就没人敢来造次。 悄无声息地出现的第二批杀手也是这么想。 可是他们刚刚从天而降,脚还没站稳呢,就突然有一群人从角落里窜出来,那眼神,热切得像是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 可把你们盼来了! 冲在前面的几个人最是热情,十分关心地扶住带头的几个杀手,“都累了吧?别急别急,先喝碗水。” “对对对,这天热,可别中暑了。” 正文 离家出走2 离家出走2 杀手们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不是被这热情得过头的态度吓的,而是……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武功甚高,可是被这几个平凡无奇,看起来只是下人的人一“扶”住,别说是使用内力了,他们连动都动不了。 到底是谁说靖王府实力一般,只有一群普通下人? 他们真是太天真了,强将手下无弱兵,变态手下……怎么可能有普通人…… 现在后悔也晚了,一群悲催的杀手只能硬是被押去厨房,经过培训之后,给一群馋了好几天的人做吃的…… 于是靖王府又恢复了前几天热火朝天的气氛…… 身为一个大吃货,小陈子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好事的。 不过第二天早上,他下了早朝就匆匆地跑来找渔渔,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吃。 “小水鬼。”太子以小陈子的形象出现时,难得有这么迟疑的时候,“给我母后的解药里下毒的人,查出来了,是长乐宫里的一个小宫女。” 小陈子看了渔渔一眼,“可是那个宫女什么都不肯说,她坚持要见十一。” 说着,又强调一句,“她不是说自己是受十一指使,而是咬死了有些话,她必须见到十一才肯坦白,不然就算用重刑,也别想要她开口。” 嗯?这下渔渔也惊奇了,见赫连夜做什么? 谁都知道赫连夜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就算是刑部的人请得动赫连夜,他一个不耐烦,那个小宫女只会更倒霉。 要说是想陷害……这也不成立,皇宫上下都明白,以赫连夜的BT程度,他根本就不屑去做暗中给人下毒的事。 小陈子很是无奈,“毒是你解的,你也明白这毒有多特别,一个普通的小宫女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懂这些的,她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所以……我想让你跟十一说说,让他见见那个小宫女。” 十一那个脾气,谁都说不动他,他也只会肯听小水鬼的话。 这个要求,让渔渔很是纠结。 她凝眉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地问,“你确定你是来找我帮忙的?” 说完,眼神落在小陈子死死攥着一碗鱼丸的手上。 而这只碗的另一边,是渔渔的手…… 其实他们俩已经抢了半天了……边抢边说话,嗯。 “你早说啊!”小陈子很是豪爽地摇摇头,“咱们俩的交情,怎么能用区区一碗鱼丸来衡量!你放心放手吧!我会善待这碗鱼丸,把它好好吃了的!” 对待抽风的人,就要有抽风的办法,所以渔渔十分淡定地放手,从怀里拿出那颗很宝贝的莲心草来。 在普通人眼里,这莲心草其实没有太强烈的气味,可是密封的盒子才刚一打开,远处有蓝影几个闪落,神速地冲到渔渔面前。 穿着蓝色小衣袍,背着小书包的小猪出现了…… 小陈子前两天在忙调查皇后中毒的事,没时间来靖王府,可他也听说了这只小猪被剃毛的故事。 所以一看到衣着整齐神气极了的小猪,他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只屁屁猪……” 小陈子都没机会把话说完整…… 什么屁屁猪? 混蛋!不许给我乱起名!不许……惦记我的屁屁! 小猪火了,连莲心草都暂时不管了,转身,两条小短腿在桌上蹬了两下助跑,飞窜起来,一脚……嗯,一蹄结结实实地踹中了小陈子的脸。 跟上次一样,小陈子被它踢得脸又是一偏…… 他其实蒙着面,看不到他的具体表情,可那眼神痛苦而古怪,而且他还沉默了好半天,才恢复正常状态。 何肃是追着小猪过来的,正好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何肃自从知道小陈子就是太子之后,就无法直视他这抽风的形象。 可是……挣扎了好半天,何肃还是没忍住,问他,“这位公子,您刚才是……” 毕竟是东宫太子爷啊,从小就被人供到大的,冷不丁地被小猪踹了一脚,心里肯定不能接受,才会神色那么古怪吧? 结果小陈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好险,被它这一踢,差点把我刚放到嘴里的鱼丸吐出来。”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咽下去! 衣摆都快让他拧碎了,最后何肃到底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眼含热泪地跑走了。 小陈子一脸茫然,先把终于抢到手的鱼丸护好,才问渔渔,“他刚才问我什么?” “问你是怎么在宫里安全地活到这么大的。”渔渔答得很诚恳。 他这么抽风,竟然一次都没露馅,没让宫里人代表全体正常人消灭他吗? 小陈子没回答,只是很愤怒地瞪了渔渔一眼。 这一眼之后,他就抓紧时间,消灭手里鱼丸。 不然凉了该不好吃了,嗯。 吃完了,他才继续之前的话题,声音还是隐隐带着愤怒,“我都说了,别再提这样的问题!除了因为我太英俊潇洒,难道还能有别的原因?” “你明知道,我不愿意总是夸自己……你说,那个小宫女非要见十一才肯招供,会不会是因为她喜欢十一?你别看十一性子古怪名声可怕,可是光凭着他那张脸,也有数不清的女人喜欢他。” 很显然,小陈子抽风的时候,其实也没忘了正事…… 也亏了渔渔神经强韧,才受得了他这跳跃的思维,想了想,“用一命换见他一面的机会?有人会这么傻吗?” 小陈子这回是真的鄙视她,“幼稚!你不懂情到深处人能做出什么傻事来!比如说少爷我……” 话说到一半,小陈子拧了眉,“好像还真没有。” 再仔细想想,“确实没有,哪怕是烤羊腿和烤鸡腿,让我拿命去换,我也不乐意!” “就是。”渔渔点头赞同,“还是命最重要,俗话说留得人命在,不怕没肉吃!” “说得好!” 两个吃货用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注视对方十秒,之后齐刷刷地低下头,一言不发了。 因为有人刚送来一盘洗好的樱桃…… 吃东西的时候,尽量不要说话。 不然好吃的都被人抢走了,嗯。 可是吃着吃着,小陈子竟然突然又开口,“小水鬼,你心里,真的没有那么喜欢的人吗?让你可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的人。” “没有啊。”渔渔很感兴趣地看着他,“难道你有?”不然他怎么会又说起这个话题。 看了她一眼,小陈子突然严肃起神情,“小水鬼,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刚才那个问题吗?” “不知道。” “果然,太帅的人,注定是寂寞的。”小陈子不胜苦恼,“你们凡人都不能理解我。” 因为小陈子实在是太抽了,渔渔索性去找赫连夜,跟他商量,让他进宫去见那个想毒害皇后的小宫女。 当然,走之前,她还无视小陈子的抗议和鄙视,把那盘吃了一半的樱桃拿走了…… 赫连夜最近比较忙,自从临摹了小猪屁股上的那幅地图,他就一直拿着它跟各处地图对照,想找出这画的是哪里。 在古代,各国的地图都是军事机密,除了月鸾国自己的这份,赫连夜身为风盟盟主,也只能拿到其他几国的模糊地图。 所以这项工作,做起来很难。 渔渔习惯了赫连夜的强大,好像从他们认识开始,不管是多复杂难解的问题,他都连想都不用多想,直接就能说出解决的办法。 所以走过去看看,确定他真的是拿着那张地图,连区域都没换地看了大半个上午了,渔渔十分惊奇。 “王爷,你……在看什么?” 某个妖孽笑着抬起头来,眼里满溢的都是温柔,“现在在看本王喜欢的人。” “王爷。”渔渔很诚恳,“你每天早上起来照镜子,难道不想打自己一拳吗?” “我很少照镜子。” 某人很淡定,只是他唇角扬起的那抹温软弧度,还真是迷得人心噗通通地跳。 他就顶着这样的笑容,定定地看着渔渔,声音柔缓,“不过这段时间,我早上醒来,都会发一阵的呆,想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某个小丫头娶回来,好能以后每天早上睁开眼,都能看到她就在我身边。” 赫连夜常常花样百出地表白,各种肉麻情话,渔渔听了不知道多少,都快听出免疫能力了。 可是今天,她却听得彻底愣住了。 在温言说了那番能让她回去的话之后,赫连夜一直没跟她说过这个话题,虽然他还是会抓住一切机会跟她表白,可是在那么重大的问题面前,他表现得太若无其事,似乎就是最大的不对劲了。 她甚至以为,他在考虑放弃了。 没想到,今天的表白,他提起了以后,也又提起了要娶她。 她惊讶的模样,让赫连夜的眉危险地挑起,“小丫头,你不是以为我要放弃了吧?” 渔渔什么都没说,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就像她跟小陈子说的那样,她想回家。 她不知道其他穿越的人怎么想,可她真的放不下那些从小就照顾她的家人,她很想念他们。 赫连夜却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拍拍她的头,“想家了?” “嗯。”渔渔老实点头,很难得地真的乖巧起来。 “我也想。” 渔渔眨了好几下眼睛,“这不就是你的家?”他不就是月鸾国皇族,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吗? 某个妖孽气定神闲,“我是说,我想你的家。” “你想我的家干什么……”他都没见过她家里人。 渔渔的一大家子亲戚,赫连夜确实一个都没见过,他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吃过其中好几个人的醋…… 某人又隐隐有要变身人形醋桶的征兆,不过脸上还是貌似很淡定,“我一直想见你表哥。” “还有你小表哥。” “还有你的堂哥,还有表哥的堂弟们。” 赫连夜一点都不能淡定地一句一句地补充着。 这小丫头家为什么这么多亲戚,而且据说个个都外形出众,还都是十足十的好男人。 渔渔飞快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也不怕这是夏天本来就很热,一口气喝下去压压惊,才认真地嘱咐他,“下次你再提起他们,不要把其他人跟……表哥大人一起说。” 正文 变态王爷 变态王爷 跟表哥大人并列出现,压力太大了……她不能害小表哥他们。 渔渔敬畏的语气,让赫连夜没法装平静了,彻底变身人形醋桶。 好,很好。 这段时间这小丫头不把她表哥挂在嘴边了,他还以为她见多了他的强大,对她表哥就不再那么崇拜。 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这从小就开始的崇拜还真是根深蒂固,看来他不跟她表哥正面对决一次,就永远没法扭转这小丫头的观念。 赫连夜是古人,他习惯了强大的人都会武功这件事,所以在他的概念里,对决的意思也包括比武。 渔渔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把他塞进后山石洞深处,免得他被外星朋友发现…… 跟表哥大人对决……那难道不是星球大战的意思吗?太不和平了!有没有身为地球人的自觉? 赫连夜绝对不是那种默默吃醋不行动的人,他看着眼前地图,“我一定要让你回去,而且是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一定要见见她那个表哥,看他到底是有多神! 渔渔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是又必须提醒他,“温言说……” “没有什么温言说。”赫连夜笑着抬起头来,“他只是机缘巧合,能够长生不老而已,不代表他就是神。” 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渔渔原本对温言的惊奇和崇拜,现在也差不多消失。 “我拜师学武的时候,师父说,我们门派的这套武功,威力十足,学起来却很慢,不过天赋好的人坚持到二十五岁,一定可以独步天下。” “可是我十六岁时就做到了。”某人很淡定。 渔渔沉默地算着二十五减十六是多少……第一次觉得两位数的加减法,也能这么考验人。 可赫连夜还是淡定极了,“这天下,就没有本王做不到的事。” 虽然她很想鄙视他一下吹牛可耻,可是竟然找不到话反驳…… 而某个过分强大的妖孽说完自己的实力,就笑着拉过渔渔的手,“我也相信你从另一个时空来到这里,让我遇见你,我们的缘分,不会只有这短短的几个月。” 这大概是赫连夜说过的最不花俏的表白了,可是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渔渔再次愣住了。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一个很妖孽很腹黑很十项全能,因为太强大,以至于似乎只有变态二字能精准地形容他的古人。 可她真的遇到了。 而且这个古人还十分宠她,会为她学下厨,学怎么照顾人,他还会每天变着花样地跟她表白。 想想,这几个月的生活,其实有些不可思议。 何止是万水千山,他们之间,隔着她甚至说不清楚多遥远的时空,可即使这样,他们竟然还能相遇。也许有些缘分,真的是天注定的。 对于追他的小王妃这件事,赫连夜是志在必得,却并不急在一刻。 所以他也不逼渔渔现在就回应,见她又开始愣神了,就很淡定地接着说,“而且让你回家的事,我有点眉目了。等确定了再告诉你。” 除了无语望天,渔渔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赫连夜有一个十分强大的优点他从来不说大话。 在他的字典里,“确定了”,就代表着他一定会成功。 所以让温言烦恼了一百多年的问题,他很快就要解决了吗…… 为什么一切凡人的烦恼,到他这里,就会变个模样呢? 王爷他还真是变自己态,让别人仰望去吧…… 渔渔望了好一会儿的天,才想起自己来书房找人的目的。 赫连夜绝对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可是渔渔让他做什么,他却一定会同意。 当然,让他不表白,他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所以得到肯定的答案,渔渔回去转告小陈子,让他放心,等过了午饭时间,赫连夜就会去刑部大牢走一趟。 今天注定是个客人很多的日子。 渔渔刚送走小陈子,何叔就领着另一个人匆匆地走过来。 这一回,来找她的人是尚书府的小厮,也是程大人的心腹。 “又需要我回去背三字经,哄我爹开心?”渔渔一看到小厮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就纠结得肠子都快打结了。 普通人根本就不会明白,这个“背三字经”的工作,有多难多“危险”…… 程大人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小女儿是个草包,渔渔上次用了一个时辰,背了三字经第一句的一半……嗯,就是“人之初”这三个字,都让程大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所以渔渔特别担心等她“表演”背诵的时候,一个顺嘴,把下半句“性本善”也背出来。 这么“渊博”的表现,会害她露馅的…… 小厮摇摇头,“回九小姐,这次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早朝都结束这么长时间了,老爷这才刚回家,而且从下轿开始,脸就是黑着的,小的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生这么大的气。” 是早朝上出什么事了?那小陈子刚才过来的时候,应该会跟她提起啊。 渔渔一直很喜欢程大人,现在也不由有些担心,跟何叔说了一声,让他转告赫连夜她先回家一趟,就跟小厮匆匆回了尚书府。 尚书府的书房开着门,远远的,渔渔就看到程大人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脸色难看,眉毛狠狠地拧着,显然是正火大。 不过见到渔渔,他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冲她招招手,“九儿,正好爹有事要跟你说。” 还是跟她有关?渔渔快走两步进了书房,结果程大人第一句话,就让她吓了一跳 “九儿,你会医术的事……” 渔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很不好交代。 程大人一直以为女儿是个草包,可现在,这个草包女儿竟然精通医术?什么时候学的? 况且,医术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东西,为什么偷着学,谁教的她,而且以她一个时辰只能背三个字的智商……是怎么学会复杂的医术的? 哪个问题都不好回答,一不小心就要暴露自己不是真正程丝妍的秘密。 可是给皇后解毒的那天太心急,她也没想到这点。 其实程大人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正在气头上,也根本没往那边想。 “救了皇后又怎么了?九儿,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那晚是爹把你找回来的,非让你给皇后解毒,省的有人抓住这点说闲话。” 今天早朝后,徐大人他们几个竟然阴阳怪气地拦住他,问他女儿不是要嫁去靖王府了吗,怎么又帮靖王府的死对头解毒,是不是想一想觉得还是太子妃好,准备放弃靖王了,才会去救治皇后讨好太子。 放屁!他女儿医术高明,愿意救谁就救谁,关他们什么事! “哼,老夫的女儿,想嫁谁就嫁谁!” 程大人说着就安慰女儿,“九儿,你不用管这些,喜欢谁就嫁谁,拿不定主意就再想想,不管你最后选谁,爹都支持你!” 程大人不知道太子私底下的抽风形象,也不会想到渔渔和太子有交情,所以他其实也误会了。 可误会归误会,他维护女儿的态度却是一目了然,渔渔听得很感动。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她是真的觉得程大人是个好父亲。 她很思念现代的那些亲人,可是也不想以后都见不到程大人。 赫连夜说他会找到回去的办法…… 渔渔才刚想到他,就听到熟悉的带笑声音,“早上谁碎嘴了?” 显然,赫连夜是听到程大人之前的话了,知道早上有人说三道四。 在这种时候,程大人就会难得地觉得,变态是一种美好的品格…… “徐德徐大人。” 赫连夜点点头,吩咐跟在他身后的何严,“去这人家,就说我改日会去他家坐坐。” “是。” 何严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快步离开,去……打听这徐大人是谁去了。 不能怪何严……有赫连夜这么BT的主子,他根本就不用理会朝中重臣都是谁…… 渔渔很是意外,“你真的要去他家坐坐?” 虽然以赫连夜的名声,出现之后,他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吓得那个徐大人冷汗涔涔,可是以赫连夜的脾气,他好像也不愿意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 事实证明,渔渔太小看赫连夜了…… 某个妖孽笑得淡定极了,“用不着,他听到这消息,每天都会提心吊胆,少说也要有半个月吃不下睡不着。” 她错了,她没有深刻地领悟王爷他的变态程度…… 渔渔正在深刻地自我检讨,程大人却哼了一声,“半个月?王爷真爱说笑!王爷十五岁那年提前搬出宫,外人都还不认识靖王府里都有什么人,府上管家何叔出去办事,差点被赵家横冲直撞的马踩了,要不是何严及时赶到,还会被赵家那小子抽一鞭子,你听说之后,就是‘呵’了一声。这消息传出去,赵家那小子病了整整一年!到现在都一听人‘呵’就哆嗦!” 赫连夜笑得很谦虚,“那是谁?” “左相赵大人家的独子!他就那一个儿子!” 赫连夜点点头,“原来左相姓赵。” 一直到吃完午饭,她和赫连夜一起坐进马车,准备去刑部大牢见那个小宫女时,渔渔还在默默无语着。 她不是这里人,听过的赫连夜的传说太少,所以也是直到今天上午才意识到,在古代,赫连夜就是相当于她表哥大人的存在啊…… 默默地看了眼身边的妖孽,渔渔心情好复杂。 不过这样一来,她就更好奇了。 在现代,除了小表哥,根本就没人敢主动去找表哥大人……那那个小宫女,究竟是有多大的勇气,才会大难临头了还坚持要见赫连夜一面? 总不会是想让赫连夜把她吓死,好能死得痛快一点吧…… 十多分钟后,渔渔见到了那个引起她极大好奇心的小宫女。 大牢里光线昏暗,渔渔刚从外面进来,眼睛一时不太适应,还没看清这小宫女模样呢,就听到一声轻声啜泣,之后是有点怯生生,但是也带着明显惊喜的女声,“皇兄!我……我是言言……” 大家都石化了。 正文 伙食一般 伙食一般 言言?失踪了快二十年的十七公主,赫连夜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赫连言? 跟风驭宇的妹妹不一样,月鸾国的十七公主失踪的时候,才只有三岁。 年纪太小,模样本来就没定形,再加上女大十八变,隔了二十年的时间,单只是从容貌上,是没法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了。 而且滴血认亲其实不太科学,古代又不会有亲子鉴定这样的技术,所以赫连夜会被难倒吗? 当然不会! 他脸上的笑容都没变过,也没兴趣听眼前的人讲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只是声音温和地说,“其实有个秘密,只有我和言言兄妹俩知道。” 某人说得气定神闲,“言言她有个奇异的本事,她不怕火烧。” 渔渔纠结地望天,看来是要点火了啊……那太干燥,不适合吃瓜子了。 还好她带了一碗自制的果冻出来…… 渔渔认真地准备着她的看戏零食,赫连夜还记得渔渔说过,这个叫果冻的东西凉丝丝的更好吃,所以也不用渔渔说,就拿过那个密封的带盖小碗,拿内力给它降温,还淡定地吩咐何严,“生火,先扔进去试试。” “是。”何严显然是听惯了自家主子各种风格的BT命令,眼睛都不眨一下,稳步上前。 等走到那自称赫连言的小宫女面前,他还转头镇定地问,“主子,是小火、中火还是大火?” 主仆俩十分自然地进行着疑似烤肉前技术交流的对话…… 小宫女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可是竟然没被吓得求饶,开口时,声音微微有些抖,“其实我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但是皇兄既然说我会,我就一定会。” 竟然还是咬准了自己是赫连言。 赫连夜也不理她,笑着回答何严,“大火吧,反正也不吃,不用怕烤焦。” 渔渔心情很复杂地看了眼口袋里的炭烤鱿鱼,不知道以后以何种心情面对它…… 古代的冬天,要要烤火取暖,牢房里没那么讲究,夏天了,也只是把火盆之类的放到一边,所以各种点火的设备是现成的。 何严很快就真的生起一大盆火,十分淡定地冲着小宫女说,“请。” 那语气,客气得像是欢迎贵客来访。 在大家屏息的注视下,那个小宫女竟然真的站起身,义无反顾地走向火盆。 今天这么大的事,太子……也就是小陈子当然也在场,看到这一幕,微乎其微地皱了下眉,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赫连夜。 他以太子的形象出现时,脸上鲜少有表情,不过现在,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反应会露馅。 因为大家早就没心思再去看他在做什么,恨不得生出两双眼睛来,一双看小宫女,一双观察赫连夜。 他竟然真的不拦着! 刑部的这些人,跟赫连夜其实接触得很少,可是这些年的传说听下来,他们也明白了他的行事风格。 所以不管他说得多淡定,十七公主不怕火烧这句话,他们压根就不信。 一群人都认定了,这是赫连夜为了让这小宫女心虚露馅,胡扯的一个BT说法。 可是眼看着这小宫女虽然紧张,却一点都不心虚,真的朝火盆走去,大家都坐不住了。 就算动作再快,火舌无情,烧一下就是一大块疤,难道他就不怕伤了自己妹妹? 因为小宫女的反应,一群人开始隐隐动摇,觉得她可能真的是失踪多年的十七公主。 眼看着那小宫女就要一脚踏进火盆,小陈子看不下去了,想命人阻止,那小宫女却突然像崩溃了似的瘫坐在地上,眼泪唰的一下开始掉,“九小姐,您说了会保住我的命,不会让我死的!” 这急转直下的情况,让众人一愣,齐刷刷地看向渔渔。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渔渔压力很大。 这么多人直勾勾的眼神,总让她有种错觉,好像他们是要抢她吃的啊…… 所以渔渔做了个手势,背过身继续吃她的…… 何严依然很镇定,“王妃说,你们先说着,她在听。” 其他人是石化,赫连夜是在忍笑,可那个小宫女,却像是被这句话直戳心窝,脸色一下子面如死灰,“九小姐,您真的不想管我的死活了是吗……” 渔渔不得不承认,这小宫女的演技十分强大,她背着身没看她,也见不到她的表情,都能被她的情绪感染。这台词的功力真是非同一般。 大牢里一片沉寂。 最近这几个月下来,谁都知道靖王府那位惹不得的爷有多宠程家九小姐,这小宫女冒充十七公主,也许还有点活路,要是敢栽赃陷害程家九小姐…… 想象了一下赫连夜的怒气,众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可是……如果这不是栽赃,是事实呢? 这可怕的猜想划过脑海,惊得一群人更是直打冷战,不敢再想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渔渔终于吃完她的果冻,擦干净手,转身……接过刚送来的樱桃开始吃了,那瘫坐在地上的小宫女才又开口。 她盯着渔渔手上变换的食物,许久许久,苦笑一声。 “是我傻,我竟然会相信九小姐您的承诺……” 她惨然一笑,再开口时,眼神突然坚定了很多,“九小姐,阿月是个怕死的人,当初是贪财,一时糊涂才会答应帮你下毒,既然你真的不顾阿月的死活,阿月也不再帮你保守秘密了。” “当初是九小姐拿了一包药粉找到我,让我放在给皇后娘娘熬的解药里,九小姐当时说这毒全天下也只有她有解药,这样一来,她救了皇后一命,跟皇后娘娘冰释前嫌,娘娘就也不会阻止她嫁给太子殿下了。” “九小姐说,靖王爷现在改了心思,无心……争夺江山,她跟着靖王,以后最多就是王妃,如果嫁给太子殿下,她就是太子妃,以后……甚至是皇后。” 阿月断断续续地说着,这话,听着其实也合情理。 况且最蹊跷的一点,就是传言中程家九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闺阁千金的典范,但是传言中,可是从未提过她会医术。 可是那天的事实摆在眼前,让太医院上下都束手无策的毒,却被九小姐轻松地解了。 是她真的有那么高明的医术,还是因缘际会,拿到了什么厉害的毒药,手里也有相对应的解药,才能这么神? 一大群人听得大气都不敢喘,很想看看那几位当事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是又都不敢抬头。 其实渔渔比他们还纠结。 为什么一定要做皇后呢?她十分认真地问,“难道宫里伙食更好?” “回王妃,御膳房里厨艺最好的几人,都被拎回府里了。”何严声音平板地答道。 做赫连夜的心腹,就要有这样的心理素质…… 在王府里或是出门的时候,身边都是自己人,怎么泪奔怎么画圈圈都行,在外人面前,走的绝对是面对任何情况都冷静从容,变态我们王府自己的,让其他人都吐血去吧的路线。 渔渔很遗憾,“这么说皇宫伙食一般啊。” 小陈子眼里,隐隐有火光闪动。 抢了他的御厨,还嫌弃宫里的伙食? 等着的,今晚他就去洗劫靖王府的厨房! 以太子的形象出现时,小陈子就是一张。万年不见表情的冷脸,所以现在眼底的那点火光,看在一群刑部官员眼中,就是暴怒的征兆。 不好,太子发怒了! 有人想拍太子的马屁,可是又惧怕赫连夜,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可是太、太子……” 渔渔震惊了,“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太子能吃?” 她说着很认真地打量太子,有些为难,“可是他个头太大,看起来会肉很老很不好咬的样子……” 正说着,刚睡醒的小猪从赫连夜怀里拱出来透气,以实例证明,什么样的生物看起来才很好吃…… 现在京城之中,稍微消息灵通点的,就都听说过靖王府里有一只神奇的宠物小猪,可是亲眼见到它…… 那穿着蓝色小衣服,背着小书包的小家伙,让一群人眼睛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气氛正诡异间,何严的弟弟何肃沉着脸色,匆匆赶来。 刑部重地,当然不能随便出入,不过靖王府的人……放眼京城、不,放眼四国,也没人敢拦啊…… 谁不知道他们有个BT的主子! 通常情况下,何肃都是留在王府镇守后山密室,这次出来,当然是有急事。 谁都没想到,之前满京城张贴告示,说渔渔不是真正程丝妍的那人,在沉寂了这么多天后,又动手了。 麻烦的是,上一次他是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虽然数量多,可是风盟的手下更多,眨眼间就把告示撕得干干净净,根本就没让寻常百姓看到那些话。 可这一次…… 还多亏了王府一个侍卫的亲戚报信,那人告诉他们,他中午本来想炖条鱼,结果给鱼开了膛,他就发现这鱼肚子里竟然藏着张纸条。 纸条上,当然又是想揭穿他们王妃不是真正程家九千金的事。 这一中午的时间,不知有多少条被动过手脚的鱼被买走,纸条上的消息,是彻底传开了。 何肃汇报的声音很低,只是何严离得近,也能听清自己弟弟在说什么,脸色也不由难看起来。 要是以前还好说,大多数人不会去想什么借尸还魂或是高明得完全看不出破绽的易容术这些东西,就算闹开了,也可以用一句“栽赃陷害”搪塞过去,可现在…… 纸条上还特地指出,如果现在的程丝妍不是冒牌货,那她一个从未离开过京城的闺阁千金,怎么能学会比一众御医还高明的医术。 那天太医院几十个太医都在场,亲眼目睹渔渔医术的高妙,这件事,完全无法抵赖。 何严跟自己弟弟一样,觉得这回事情难办了。 可是赫连夜听着何肃的汇报,却听得脸上一直带笑,那笑容还有加大的趋势。 他的心情看起来好得很,也不急着安抚渔渔,反而朝那个他之前很懒得正眼看的小宫女走去。 一直走到那小宫女身边,他甚至还蹲了下来,“看来,不顾你死活的不是本王的王妃,而是派你出来那人。” 正文 节操是什么 节操是什么 “你还没出刑部,那人就迫不及待开始他的第二步计划,还真是不怕死得太惨。” “也对,现在放出妍妍是冒牌货的消息,是最好的时机。” 小宫女明显是很怕他,脸色发青地后缩着身子,“奴、奴婢不明白靖王在说什么。” 那声音里满是紧张惧怕,听起来,却并不心虚。 不过这一次,渔渔不想称赞她演技好了。 考虑得还是不够周到啊,这小宫女露馅了。 果然,得到了满意答案,赫连夜站起身,“这么近的距离看着我,竟然脸都没红?看来是有心上人了,而且你对那男人还是死心塌地的喜欢。” 这种验证方法……太让人无语了。 更让人无语的是,他们竟然没法说他自恋!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赫连夜那张脸,真是好看得只能用颠倒众生来形容,不管听了多少他的恐怖传说,不管每天在心里默念多少遍他是变态,当他站在你面前冲你一笑的时候…… 一群人默默地捂了下心脏,不想再想下去了。 某个妖孽一点都不打算收敛一下,还是我行我素地笑得倾城,“怪不得这么不怕死,是为了你的心上人?” 竟然是个男人。 暗中那人,显然是计划周密,这一招招都是冲着渔渔来的,若是个女人,嫉妒渔渔能得到他的心也就罢了,那范围太大,不好确定对方的身份。 男人…… 赫连夜转头,笑看向渔渔,“小丫头,你跟男人结过仇?” 渔渔很纠结,“抢了别人吃的算吗?” “不算。”某个妖孽淡定极了,“你还抢了我的心呢。” 何严和何肃绝对给王府争光,站姿笔挺面容严肃,半点要泪奔的迹象都没有,可是心里却在偷偷垂泪。 王爷,这真的不是表白的时候啊…… 渔渔不是个记仇的人。 一来她是有仇当场就报了的类型,二来……仇人又不能吃…… 所以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过赫连夜有一个观点,她很不赞同。 为什么针对她来的男人,就不会是她的情敌了?男人也可以喜欢赫连夜嘛。 所以等他们出了刑部大牢,坐马车回府的时候,渔渔很认真地称赞他,“王爷,您要对自己有信心,您长得还是很妩媚动人的。” “真的?” “真的。” “可是本王一直觉得,这世上当得起‘动人’二字的,也只有一个小丫头了。”某个妖孽轻叹一声,有些无奈,“难道是因为本王太喜欢她了?” “不是,是因为王爷您太没节操了。”渔渔的语气更诚恳更认真了。 “节操是什么?”某个妖孽很是勤学好问。 这个现代的词汇,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所以渔渔含糊地说,“反正不能吃。” 跟渔渔说话的时候,某人都是态度绝对认真,从来不敷衍。 所以他现在也继续“认真”地回应着这个话题,“但是本王可以吃。” 这句没节操的话,渔渔也听过几次了,所以咬牙之后,她终于也想到应对的办法了。 她很语重心长地劝他,“王爷,既然身为食物,就该有食物的自觉啊,你看我这些零食,谁每天举手说自己很好吃了?” 如果这样就能被渔渔打倒,那赫连夜就不是赫连夜了…… 他还是很淡定。 “可是那些食物,都能全天十二个时辰地跟你在一起。”某人幽幽叹气,语气无奈,“可是本王不能。” 正常人……不,哪怕把普通的外星人也算上,真的能从刚才那句话中找到表白的机会吗? 渔渔简直有找个本子开始做笔记的冲动,如果真的把这妖孽的台词都记下来,她回到现代,简直可以出一本恋爱宝典了吧…… 望了一会儿天,渔渔默默地拿出一包酥脆的蚕豆来,咯吱咯吱地用力咬,听着简直是在吃人。 可是吃着吃着,看着眼前妖孽跟以往没什么不同的模样,她突然想问他—— “王爷,暗中那人轻易不敢惹你,可是看样子,他是真的盯上我了。要是这次的计策再不成功,下一步,他说不定就会故意挑拨,说我确实是冒牌货,而这一切是你安排的,你不怕惹麻烦吗?” “我只怕自己喜欢的那个小丫头不会爱上我。”某个妖孽笑得深情款款,答得连点迟疑都没有。 “王爷,我在跟你说正事。” “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是在第一位,本王想追自己喜欢的小丫头,想要跟她成亲,这就是最重要的正事。” 渔渔很诚恳,“可是王爷,这句话前面还有正心和修身。”所以王爷他应该先改掉变态的毛病啊。 可惜渔渔还没说完,某个妖孽就淡定笑笑,“本王心里只有一个小丫头,已经不能再正了,至于修身,也已经修完了。” 某人毫不脸红,说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不然我给你看看。” 他想让她看什么? 正心就先不管了,修身说的是修养自身品性,不是修饰身材! 正好马车也回到靖王府了,渔渔跳下马车,不再理会某个没节操的妖孽。 何严追上来,“王妃,属下想起您跟哪个男人结过仇了,齐兴国的三皇子,诚王贺兰图!” 渔渔停下脚步,一脸茫然,“那是谁?我只认识荷兰猪和荷兰豆。” “就是之前在街上,差点耽误您买馄饨的那个。” “哦,他啊!”渔渔恍然大悟。 何严默默地抹了把脸,果然,一跟吃的联系到一起,他们王妃就想起来了…… 其实那件事的重点,根本不是什么差点耽误吃馄饨啊!是齐兴国的诚王贺兰图不长眼地当街调戏他们王妃,被王妃耍了一顿。 这也就罢了,在参加宫宴的时候,那个贺兰图竟然又异想天开地想让他们王妃出丑,结果再次被王妃耍了,在四国使节面前丢了个大人。 只是……听说过齐兴国的诚王爷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可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连他们王爷都不怕了,胆大包天地想扳倒他们王妃? 似乎也不太现实。 赫连夜也下了马车,吩咐何严,“去把容公子和他师弟叫来。” 差点把他们忘了!何严恍然大悟,恨不得王妃死的,还有山上的那群人! 师弟和白衣男也都知道纸条的事了,之前他们只是以为渔渔失忆了,现在看…… 师弟表情古怪,“你不是程丝妍?你是……借尸还魂?” “算是吧。” 师弟他们知道得太多,根本就瞒不了他们,所以渔渔也大方承认,“我叫江渔渔。” 渔渔也一直好奇当时的事,“程丝妍当初是怎么死的?” “我一掌打死的。”一向少言寡语的白衣男竟然主动开口,当然,还是他那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为什么?” 渔渔好奇追问,可白衣男却不说话了。 还是师弟善解人意地在一边接口,“师兄还没吃饱,后面的事,我来说吧。” 大家默默地看着“还没吃饱”的白衣男…… 他们山上就没有别的借口了是吗…… 师弟现在心情极好,也不再小心地隐瞒着当初的事。 因为认真说起来,赫连夜还要感谢师兄,要不是师兄把程丝妍打死,这位江小姐也不会出现在他身边!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程丝妍一直喜欢白衣男,无奈白衣男一直不搭理他,所以那一天,她趁着白衣男独自下山,就暗中给他下了药,想要趁机……把白衣男霸占了。 程丝妍的药是在山上拿的,玄机老人出品,效力非凡,下在水里,白衣男虽然没喝几口,当时情况也很不乐观。 就算他武力值再强大,也只能硬撑一会儿,偏偏程丝妍不死心,想要强行霸占他……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其实白衣男一向不喜欢她,不过顾忌同门情谊,再加上自己师父一向对这个小师妹最好,他也没下重手,可是程丝妍知道,错过这次机会,她就再没有成功的可能了,所以后出手毫不留情。 这才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大家都被雷得不轻,渔渔的嘴角也在抽搐,“之前山上那群人不是说,容馍馍修习的内功,二十五岁之前都不能近女色,否则功亏一篑,还容易被内力反噬,造成重伤?” “程丝妍也知道这一点。” “那她还……” “她很希望师兄武功全废,这样,以后她再想对师兄做什么,他就不能反抗了。”师弟十分淡定。 大家真的快要被雷死了。 “师兄第一次看见你,还以为你是装的,才会问你愿不愿意嫁给他,如果程丝妍没失忆,听到这个问题,一定没法再伪装冷静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家都听得连连点头,师弟喝了口水,也准备跟他们接着说山上那些人,为什么盯着程丝妍不放。 可赫连夜要问的,其实根本不是这些。 他笑了笑,突然开口,“你们门派,是不是有四个分舵?” 哪怕是淡漠如白衣男,现在也脸色微变,师弟干脆是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他怎么知道! 答案太简单了,因为赫连夜变态…… 这世上的事,还真是只有王爷他想不想知道,没有他能不能知道。 想要在他面前瞒住什么秘密?等你变成外星人再说吧…… 师弟和白衣男的反应,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赫连夜很满意地笑了笑,转头问渔渔,“小丫头,明天跟我出京城?” “明天?”渔渔很慎重地皱着眉,“不太好吧。” 对对,不太好! 师弟知道,依赫连夜那个脾气,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渔渔,只要渔渔说不想出去,赫连夜就一定安分地留在京城。 可千万不能让他去门派那四个分舵之一! 可是事实证明……腹黑妖孽和无良吃货,都跟普通人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里…… 赫连夜笑了笑,特别淡定地说,“放心,这一路上买零食都很方便。” “哦,那明天就出发吧!”渔渔瞬间就痛快地答应了…… 雷过石化过之后,师弟还不放弃,“靖王……” “我不想让你走。”他身边,突然有很是淡漠沉静的声音开口。 说话的是白衣男。 而且他是看着赫连夜说的…… 正文 从不杀人 从不杀人 这虽然语气平静,可内容怎么听都有些幽怨的一句挽留,让何严的嘴角都快抽到耳朵边了。 渔渔也囧得无以复加,不过她也很惊奇。 白衣男刚才没看他的碗! 可真是第一次看他主动这么豁出去了! 那门派的所谓四个分舵,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秘密,能让白衣男都不淡定了? 其实虽然白衣男以前都不想承认这身份,可他是卫国皇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要是非说自己喜欢赫连夜,还想跟他有什么发展的话……赫连夜似乎也不能对他态度太差。 至少,不能一掌把他打飞。 赫连夜的作风是BT了点,可不会连累无辜,这事要是闹大了,影响两国邦交,受苦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所以赫连夜就没辙了吗? 当然不会! 某个妖孽毫无压力地看着白衣男,笑得十分亲切,连声音都是温柔醉人的,“别担心,我出门,自然会带着你。” 白衣男真是不愧对他那张谪仙似的脸,竟然没被雷倒,还能眼神格外平静地跟赫连夜对视着。 不过半分钟后,他的眼神调了个方向。 不,这回他还是没低头看碗,而是转头,看向自己师弟…… 师弟顶着一张幅员辽阔的大脸,淡定问,“你看我做什么?” “后面不会了。” 很显然,做为一个平时少言寡语又没恋爱经验的人,白衣男是不知道该再跟赫连夜说什么了,所以在跟师弟求助…… 语气很平静地说过这句,他就低下头。 不过很快,他又抬起头,“师弟,你今天脸太大了。” 师弟完全不在意,豪迈地摆摆手,“将就看吧。” “遮光。” 师弟看了看周围的明媚日光,再看看自己的脸在身边师兄身上投下的巨大阴影……想了想,他开始拆自己的脸。 看师弟的动作,似乎也只有“拆”这个字配得上他了…… 渔渔特别想知道,他们两个是日常相处就这么考验人神经,还是他们是在曲线救国,故意想雷死他们,让他们没法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反正她是受不了了…… 赫连夜是不会让渔渔受苦的,所以难得善良一次,跟师弟他们说,“你们在担心门派中人的性命?其实传言错了,我从不杀人。” 说着看向渔渔,“小丫头,你说是不是?” “对,王爷他手里从来不沾血腥。” 因为落在他手里,活着还不如死了……渔渔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是个坑,还在心里感慨着。 结果某个妖孽笑得特别温柔,牵起渔渔的手,“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误解我,只要我喜欢的那个小丫头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知足了。” 渔渔认真地拧着眉,“那我可能让王爷失望了,我只知道王爷是个什么样的变态。” “你的意思是,本王是个变态?” “是。”渔渔的眼神十分诚恳。 “像谁那么变态?”某人虚心求问。 “王爷您又谦虚了,有您做范本,其他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变态了。”渔渔真诚称赞,十分确定地说,“这世上只有您一个这么变态的。” 某人笑得一脸幸福,“原来我是你心里独一无二,最特别的那个。” 什么是超级大腹黑?这有一只活的! 师弟听得直想砍人,这是表白的时候吗,是吗! 其实师弟应该问,在某个腹黑妖孽眼里,还有比跟娘子表白追娘子更重要的事吗? 其实还真有…… 就是帮娘子准备好吃的…… 赫连夜和渔渔的对话,一般人都没什么勇气听……比如何严现在就跑走了。 放在平时,师弟也早就跑了,可今天,他却咬牙忍着。 师弟其实一直在等,等着赫连夜问他一些门派分舵的细节,他也好趁机跟赫连夜要求一些交换条件。 师弟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不过这事关系太大,他也不得不谨慎。 可是赫连夜根本就什么都不想问了…… 身为一个聪明得快成精了的腹黑,很多事,他自己就能知道。 所以淡定地无视师弟满怀希望却也很紧张的眼神,赫连夜带着渔渔离开。 “什么门派的四个分舵,有什么重要的秘密?” 等他们走远了,确定师弟不会听到他们说话,渔渔立即发问。 赫连夜没答,只是笑着塞给她一块绢布。 “这是?”这布上画着的复杂线条,看得渔渔直晕。 “小猪屁股上的地图。”赫连夜笑了笑,指给她地图中心的地方,“你看这里,这个很小的圆盘,你仔细看,圆盘里其实画了四条线,把这圆盘分成面积不同的四份。” 小猪体形太迷你了……所以它的屁屁上,一共也没有多大的面积,这地图的比例尺很小,线条密集,普通人大概眼睛都花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可赫连夜不是普通人…… “今天要不是何严提起,我都把齐兴国的贺兰图忘了。” “容公子身受重伤却能一直维持下来,靠的就是贺兰图的王府后山出产的一种草药。” 师弟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就是给白衣男送了一“盆”这样的青草似的东西,当时他们还以为白衣男饱受师弟欺凌,饿了只能吃草…… “贺兰图自己说过,他的后山有他不知道是谁的一群高手镇守,一直在看守那些草药。” 贺兰图还说,那些草药,以前他还可以摘几根,今年不知是出了什么事,镇守的人,一根都不让他摘。 赫连夜指了下地图右下角的一个区域,“这是齐兴国京城,他家就在这里。” 有了赫连夜的提示,渔渔也震惊地明白了。 那个圆盘之中,向右下角延伸的分割线,如果顺着那方向画下来,正好会穿过齐兴国京城! 那不是什么胡乱画的线,其实也是一种地图? 所以这中间的圆盘…… 赫连夜点点头,“看周围地形,这就是卫国那座奇怪的湖。” 这两个地方,有一个共通点——有不为人知,而且听起来,也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事物。 而看这地图,似乎都会和她回家的办法有关。 卫国那座湖太奇怪,他们不能乱闯,可是贺兰图的王府后山,既然师弟他们门派的人可以留在那里镇守,贺兰图也可以在那附近居住,就说明那地方是可以随便接近的! 离回家的路好像越来越近了,渔渔的心都噗通噗通乱跳,转身就走,“我去跟程大人说一声,明天又要走。” 可是刚走出去两步,渔渔就退回来,脸上的喜悦之色消失了大半,“程大人……也看到塞进鱼肚子里的纸条了吧。” 其实渔渔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程大人确实看到鱼肚子里的纸条了,可是他完全没相信。 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小女儿是个草包,至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根本是他怕女儿名声受影响,帮女儿吹出来的……所以现在被人质疑了,也很正常。 至于医术……一看到陪渔渔回来的赫连夜,程大人就哼了一声,“没想到你还会医术。” 这个怪人还真是什么都会。 因为赫连夜一向强大到变态,所以这种超越了所有御医的高妙医术,好像也只该他能掌握。 程大人自动自发地就想到他身上去了,根本就没怀疑渔渔什么。 赫连夜笑得十分淡定,“可惜本王医术再高,也治不好自己的相思病。” 程大人要是有胡子,现在胡子一定都抖了几抖。 赫连夜还是毫不脸红,“本王刚才说的是真话,其实还有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让自己娘子高兴一下。”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老夫都这么大年纪了,又不用讨好自己夫人!” 程大人脸色古怪地说完,拂袖就走。 可是没一会儿,他又转身回来,目不斜视地回到桌案边,拿走自己刚才看了一半的书,路过赫连夜身边时,“真的会高兴?” 赫连夜忍着笑,“真的。” 听到这答案,程大人一脸浩然正气地走了…… 看方向,他要去的地方,竟然是尚书府大门。 不过一等走出赫连夜和渔渔的视线,程大人就换了个方向,脸上正气更浓地……走向自己夫人住的院落。 因为第二天又要离开,当天的晚饭,渔渔是在尚书府吃的。 程大人是很开明的父亲,心里也没普通古人那么刻板的规矩,他觉得年轻人就是喜欢四处玩,反正有赫连夜在,他也不担心女儿会遇到危险,所以渔渔这么跑来跑去的,没几天就又要离京,他也没反对。 只是……看着小女儿过得这么幸福,他也在烦心自家老五的事。 “九儿,你说,你五姐……” 之前程丝雨倒是又喜欢上一个人,渔渔为了这事,还特地跑了一次桃县,可是那人是白衣男的师父温言伪装的……这两人是绝对不会有可能的。 况且温言现在也搬走了。 渔渔也正想说这事,“其实我觉得,她是从小就被宠坏了,做事不考虑后果,太容易冲动。”渔渔说着就默默地望了眼天,“这种情况……我倒是有个主意。” 都不用问渔渔,一看这眼熟的望天动作,赫连夜就明白了,失笑地点点头,赞同道,“何肃小时候就是爱冲动,闯了好几次祸,跟着冷木之后,才变得稳重。” 渔渔也连连点头,对,这种小事,当然用不着劳烦表哥大人,就请出他老人家的古代地球版就行了…… 程大人听得惊奇,“冷木?这位是?”什么人这么神? 冷木很少公开露面,一般人都没见过他。赫连夜招了个小厮来,让他去靖王府报信,请冷木过来。 两家离得很近,哪怕是正常走路,也五六分钟就到了。 所以没一会儿,冷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眉目俊朗,可是脸上不带丝毫属于人类的表情,就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好像也有丝丝寒气沁出,有条不紊地冻结着周围的空气。 嗯,比任何牌子的冷气机都有效率多了。 一桌子的人都石化了……连冷木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们都没注意…… 过了好一会儿,程大人才声音凝重地开口,“叫厨房加道热汤来。” 正文 今天又帅了 今天又帅了 渔渔默默垂泪,才这种级别的你们就觉得可怕吗?那是你们没见过表哥大人! 因为冷木的出现,炎炎夏日里,一群人吃了格外凉爽的一顿晚饭…… 吃完饭,渔渔和赫连夜散步回靖王府。 一进大门,就看到何叔指挥着一群人,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的。 这几天越来越热,晚上还好,可是白天赶路,其实是个很考验人的事,被太阳一晒,马车里也会变得像蒸笼一样。 所以何叔正在指挥人改造马车,在马车四壁和顶部都加了几层凉席,遮光也隔热。 其实现场还有一个人在——小陈子。 他本来是想来打劫靖王府厨房的,没想到,却看到他们忙来忙去地为赫连夜他们的出行做着准备。 那只小水鬼又要离京。 而且,好像忘了去跟他打声招呼。 小陈子是坐在靖王府一坐阁楼的屋顶上,渔渔没有武功,也没发现这附近还有个人,赫连夜倒是发现了,不过小陈子没主动现身,他就也没点破。 渔渔没急着回房间,留下来,跟何叔他们研究着怎么才能让冰砖化得慢点,在这马车里弄一个小型的冰箱似的东西。 小陈子看着渔渔兴致勃勃的模样,越看就觉得心里越不是滋味。 这小水鬼就真的不觉得她还有点别的事该做? 认识这么久了,临要出门前,难道不该跟他这个朋友打声招呼?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渔渔自己“悔悟”,小陈子整了整蒙面布巾,从阁楼顶一跃而下。 这人是谁? 渔渔一眼就认得出他,可是靖王府里的普通侍卫跟他没那么熟,不由都是一愣。 难道新的一批劳动力……不,新一批杀手来了? 被一群人过分热切的小眼神围观着—— “不好!”小陈子猛地一拍大腿,神情凝重,“我今天又变帅了!” 何严他们才是真的大事不好了…… 都不敢久留,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大家拔腿就逃,免得被他雷死。 小陈子被大家四处奔逃的背影打击了,眼神哀伤,“果然,我帅得大家都没信心再跟我站在一起了。” 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渔渔知道,太子是心情越不好越郁闷,当天他以小陈子的形象出现时,就会越抽风。 所以她难得善良一次,告诉他,“厨房现在应该有一大堆零食。” 都不用她再说第二遍,小陈子旋风般地刮走了…… 没一会儿,他又抱着一大捧零食回来,一边吃,一边不经意似的问,“小水鬼,这么晚了,靖王府怎么还弄这么多零食?” 渔渔一愣,“你不知道?明天我要出门啊,我不是让何肃进宫告诉你了,还让你吃完饭来靖王府一趟。” 小陈子吃着零食的手也一顿,他从刑部大牢出来,就一直没回宫…… 原来这小水鬼叫人通知他了?还算她有良心。 小陈子的心情都变得好了不少,一拍渔渔,“找本少爷什么事?说吧!” 渔渔的语气很郑重,“我有一些不好带走的零食,只能托付给你了。” 小陈子鄙视她,“看你那点出息!”说着一挥手,豪气干云地指点她,“你就不能目光放长远一点,考虑一下那些容易带上路的零食?” 像渔渔这么老实的人,当然是会虚心接受别人批评的。 所以她立即配合地点头,“那你把你那儿容易携带的零食都给我吧。” 赫连夜是完完全全不干涉渔渔的交友状况,所以虽然他跟小陈子的兄弟感情完全不算好,也没破坏这一对吃货的友情,现在把渔渔送回她平时住的小院,就转身走了。 渔渔房间里零食很多,她现在就翻墙倒柜地把东西都找出来,“托付”给小陈子。 “小水鬼,你要走多久?”看着眼前越堆越多的吃的,小陈子皱起眉。 “不知道。”渔渔也完全没概念。 谁知道齐兴国那个贺兰图家的后山是什么状况,也许很简单就闯得进去,也许他们会耗上一个多月,现在什么都说不准。 担心自己一年半载都不回来,渔渔把自己收集的几坛酒都搬出来了。 她不是酒鬼,这酒是尚书府那颗梅树结的梅子酿的,天下独此一份,度数不高,好喝得不得了。 可惜不能带走啊! 渔渔依依不舍地跟几个酒坛告别。 这酒小陈子惦记很久了,无奈坑蒙拐骗都用上了,可是这些招数,他都比不过渔渔…… 现在这么多坛酒,一下子都变成他的了,小陈子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刚出了有人在鱼腹里藏纸条的事,而且看今天刑部大牢里,那个小宫女的“招供”,暗中那人显然是计划好的,设下连环圈套,就是为了整垮这小水鬼。 谁都看得出来,赫连夜很宠着这小水鬼,谁欺负她半点都不行。 那依他以往的脾气,现在应该是气定神闲地揪出那个幕后捣鬼的人,再一点点地折磨得那人生不如死……为他自己再添上一笔恐怖传说。 可是……他现在却要带这小水鬼离开京城。 一定是出了什么急事,而且是很重要的急事。 可是他出现也有一会儿了,这小水鬼却没说她为什么要离京。 小陈子也没问,不知道是不想看渔渔为难,还是不想看渔渔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的模样。 那样的反应,好像会太清楚地告诉他,在她心里,他跟赫连夜到底是不一样的,有些秘密,她只会跟赫连夜分享。 天气热,渔渔东翻西找的,有点热了,正好赫连夜叫人送来了冰镇酸梅汤,她给自己盛了一碗,闷头喝了一大口。 舒服! 这眯眼享受的模样,让小陈子看得失笑,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时这小水鬼连坑带骗地抢走了他两只鸡腿,吃着肉的时候,也是这副享受的模样。 不知道她这次离开,又会走多久。 心里突然有股冲动,小陈子差点脱口而出,要求跟渔渔一起出发。 只是……赫连夜威名虽盛,却只是在宫里领了个闲职,可以随便离京。 可他是太子,千斤的重担压在肩上,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自由可言。 “小水鬼,你说当太子,做皇帝……究竟有什么好呢?” “吃的多啊!什么好吃的都往宫里送,在我们那里,打上贡品的标签,身价都能翻好几番。” 其实说实话,他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看着眼前成堆的零食,再看看身边明天就又会离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小水鬼,小陈子第一次觉得,有再多好吃的,没有一个能陪自己一起吃的人,其实都是枉然。 第二天早上,大家吃完饭,何严帮他们把行李拿到马车上,就准备出发。 看来白衣男他们门派的这四个分舵,确实意义非凡,都到了这一步,师弟还没放弃阻止他们。 “靖王爷,如果您执意要去,在下就只能通知师父了。” “不用通知了。”远处半空中,突然有十分年轻的温和声音响起,那人身形快如鬼魅,话音未落,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为师已经知道了。” 是温言。 温言穿着一件黑色斗篷,看来就是小陈子曾经描述过的那件,看似低调的纯黑色,细节处却很考究华丽。 白衣男和师弟都是从小在门派里长大,这件斗篷,他们看了二十多年。 当然,温言是换衣服的……只是他钟爱这个款式,所有的斗篷都是一样的而已。 看得出,温言确实是个专情又长情的人。 可是今天,温言没有戴斗篷帽子…… 渔渔他们都见过温言的真面目了,不过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渔渔他们就也一直没说,等着他自己找时机告诉他的两个徒弟。 师弟就先不说了……他总是易容出一张离奇的脸,害得他们都看不明白他脸上表情。 至于白衣男……他真是对得起他那张出尘谪仙似的脸。 见到自己叫了二十年师父,心里一直默认为玄机“老人”的人长了张比自己还年少的脸,他竟然连点震惊都没有,只是特别镇定地转头看着师弟—— “我八岁那年生日,你送我的糖,我还没吃就不见了。” “我说是师父偷了,你说师父年纪大了不吃糖。” “看来真是他偷了。” 他还是惯常的听不出悲喜的声音,一句一句,特别镇定地说着。 可是靖王府出来送行的人,却只觉得耳边轰隆隆的,像是有雷神在开会…… 大家被雷得都快站不稳了,渔渔也想先去马车上坐一会儿…… 温言突然出现,当然不可能是路过打酱油的,而两百年的积累非同小可,他的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好在渔渔所在的位置离温言有段距离,目测很安全,赫连夜就没分神去照顾渔渔。 只是……谁都没想到,在渔渔走过白衣男身边时,看起来一直很和平的白衣男却突然抬手,手中执着一段玉笛,直抵渔渔喉咙。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 白衣男显然是也不太习惯这样威胁人,声音有些不自然,“但是我不能让你们去门派的分舵。” 老实小脸上一派为难,渔渔很纠结,“可我的银针上有毒,怎么办?” 白衣男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胸腹一带,密密麻麻地扎着数不清的银针,至于他为什么完全没有感觉,大概是……中毒,肌肉麻痹了吧。 渔渔的手速当然没这么快,也不可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这是她为了防备超级高手,特地研究出来的一个机关。 不然碰到轻功太厉害的敌人,就算她会用毒会施针,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被抓走了,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机关,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低头看着刺猬似的自己,白衣男的反应是—— “我没吃饱。”他一脸超脱地放下手,“你别跟我计较。” 大家都快被雷哭了,可是这样就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 你见过下雨天只打一个雷的吗?事实证明,天雷总是一阵一阵的…… 白衣男正在想这些银针可不可以都拔下去,突然就觉得,自己肩膀被人重拍了一下。 谁?怎么有人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他? 正文 侮辱猪格 侮辱猪格 白衣男立即回头,结果发现自己肩膀上站着一只穿着蓝色小衣服,背着小书包的小猪…… 而且他觉得这小猪是在瞪他。 小家伙体形太迷你,整个“砸”到人肩膀上,其实也就像是重重拍了一下似的…… 白衣男没看错,小猪现在确实是很不高兴。 混蛋!敢威胁我主人?看爪! 小短腿一蹬,小猪飞窜起来,一猪爪就砸向男的眼窝。 打完了人,小猪“功成身退”,直接就蹿到渔渔怀里。 渔渔一把接住它,这小家伙……捧在手里,像一个小肉滚似的。 不过这小肉滚还穿着衣服。 当然,还背着小书包…… 小猪来渔渔这里,可不是为了卖萌的,等站稳了,它就得意洋洋地扬着小脑袋,猪鼻子一哼一哼的。 这邀功似的表现…… 渔渔想了想,从随身携带的小药囊里翻出一株冰魄草来。 冰魄草虽然不像莲心草那样举世罕见,可也绝对是稀罕物,这只喜欢吃珍稀草药的小猪应该看得上眼。 混蛋! 小猪火了,以为它帮她“报仇”,就是为了要点吃的吗? 这是在侮辱它的“猪格”! 小猪一爪抢过那株冰魄草,一边吃,一边瞪着渔渔。 嗯,吃也不能耽误…… 到底还是赫连夜聪明,笑着问师弟,“它以前见过你师父吗?” 师弟摇头,“师父下山之后,我才捡到它。” 渔渔也忍笑地明白了,“你想要一件斗篷?” 看来是觉得温言的装扮很拉风,这小家伙也心动了…… 小猪什么都没说,当然,它也不会说…… 只是左甩一下、右甩一下,十分有效率地甩下身后的小书包,鼻子拱了两拱,把自己吃剩一半的冰魄草“装”进小书包里,之后就很是大牌地扬着小脑袋,等着渔渔给它擦干净嘴巴。 人都没它这么讲究…… 何严摇摇晃晃着转过身,“属下这就去找人缝一件……” 反正白衣男的师父出现了,他们也不能马上就走,正好够时间帮小猪置办行头。 他顺便也去厨房,吃点东西压压惊。 其实以小猪的体积,随便找块手帕打个结,都能给它当斗篷…… 不过人家大牌啊,这么不考究的“衣服”,小猪是绝对不会满意的。 说到温言……其实他有好一阵没人理了。 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你不够强大,而是你活了两百岁还能保持美少年的容貌,武功也足以独步天下,还是能轻易地被一只小猪抢镜…… 不过温言也不急,他今天来,就是要阻止他们出发,不惜任何代价。 而在他看来,在场也没人是他的对手,包括赫连夜。 依赫连夜的聪明,自然也明白温言是来做什么的,只是他看起来也完全不担心,看了温言几眼,笑问了好像完全不相干的一句,“温公子听说过本王的师父是谁吗?” “没有。” 其实以温言的经历和身份,他根本就不会去关心一个普通人类的八卦,可赫连夜不是普通人类…… 赫连夜在十几岁时,就展现出了正常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强大武力,让人想不关注他都难。 温言也曾打听了很久,到底是哪位高人,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可是这么多年了,也没问到答案。 赫连夜笑得有点漫不经心,“温公子不觉得奇怪吗?名不经传的师父,却教出了本王这样的徒弟,况且本王一战成名的时候,看着真的像才十几岁吗?” “你是说……”温言一震,他跟他一样,也是其实已经几百岁了,只是能够长生不老? 这似乎就容易解释了,不然温言完全无法理解,怎么有人能够小小年纪,就这么强大。 在将近两百岁的温言眼里,二十多岁的赫连夜,还真是“小小年纪”,太小了…… 赫连夜未置可否,只是笑着伸出手来,“幸会。” 这个握手的姿势,是他跟渔渔学的。 温言不是从现代穿来的,没见过握手,不过在他的家乡,人们见面时打招呼的礼节也跟月鸾国不一样。 所以赫连夜这一伸手,温言心里就更相信了。 可赫连夜是皇子,久居深宫,十几岁之前是什么模样,宫外的人都不清楚,十几岁之后,他的容貌怎么还会有变化?难道在最近几年,他还曾经穿越时空? 因为震惊,也因为心里疑问太多,温言一时也没多想,就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来,跟他相握。 半秒钟之后 赫连夜慢条斯理地抽回手,把手里藏着的银针递还给渔渔。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并不笨的人看着自己石化的师父,也慢慢地石化了。 渔渔收起银针,很善良地告诉他们,“你们师父中毒了,现在不能动。” 玄机老人太有自信,总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能伤得了他了,所以他精通药理,却没吃过什么能解百毒的灵药,现在才会中招。 白衣男和他师弟继续石化。 不生活在那片大陆上,很难理解玄机老人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用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大家就会觉得,玄机老人一定是其中一位。 虽然师父从一个耄耋老人变成了美少年,白衣男他们俩,对师父的崇拜还是没变化。 可是现在,连点打斗都没有,他们师父就突然不能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师弟转过僵硬的脖子,“你刚才说的那些,关于你师父的名气并不大,还有你十几岁就能那么厉害,是因为……” “因为本王强大到变态。”某人很谦虚很淡定地告诉他答案。 所以他刚才完全是在胡扯,就是为了骗得师父降低防心,趁机对他用毒针吗? 当然,这办法听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却很有难度。 不是谁都能在温言这么强大的人面前镇定地演戏的……这绝对是对演技和心理素质的双重考验。 而且,也需要渔渔提供的这种见效奇快,让温言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的药。 “小丫头,这该算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吗?”赫连夜笑着看向渔渔。 “王爷,您觉不觉得,现在不是肉麻的时候?”渔渔问得特别诚恳。 “可不管在什么时候,本王心里最重要的都是你,怎么办?” 渔渔慎重地想了想,“凉拌吧,天气太热,正适合吃凉拌菜。” 赫连夜也一本正经地点头,“好,晚上多做几道凉拌菜。”之后很自然地接了一句,“然后不给容公子吃肉。” 赫连夜不会放过任何想欺负渔渔的人,之前白衣男威胁渔渔,虽然是迫于无奈,也没对渔渔造成什么伤害,可大惩罚不会有,小惩罚是不会断的。 看来这一路上,白衣男惨了。 师弟终于彻底回神了,立即帮师父抗议,“靖王怎么能耍诈?这不公平!” 赫连夜淡定笑笑,“既然这样,也好,多了不用,你师父今年快二百岁了,让他收了一百年的功力再来,本王可以让他三招。” 算了,放弃“公平”这个话题…… 小猪体积小,给它做的迷你斗篷,也很快就完工了。 何严一路抽搐着嘴角回来,有理由怀疑,在未来的某一天,小猪会要求他们做一双鞋给它。 不对,两双…… 也不对,后蹄穿鞋,两只肉乎乎的前爪,应该……戴手套吧? 何严彻底凌乱了。 在渔渔的帮助下,小猪穿上了自己的新斗篷。 跟之前的小衣服色调相同的蓝色,领口的绊扣,是一颗价值不菲的蓝宝石,系带上,也缀着蓝色的流苏。 有风吹过,斗篷下摆扬起,看着霎是威风。 这就完了吗? 当然不是! 重中之重,是仔细看那扬起的斗篷下摆,才会发现,斗篷的内里,还绣着“彰显身份”的莲心草暗纹。 人家这才是低调的华丽…… 何严他们瞬间就觉得,自己穿得太朴素了…… 小猪对自己的新装扮满意极了,从渔渔怀里跳下来,昂首挺胸地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 这精神风貌,看着简直是在踢正步…… 做人实在是太难了……何严他们很想哭。 失笑地等了一会儿,赫连夜才把神气够了的小猪抱回来,帮它擦干净四爪,边擦边问白衣男他们,“说吧,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们去那四个分舵。” 白衣男和师弟也被小猪震得石化了。 虽然在最一开始,小猪是师弟捡回来的,他也做过几天它的主人,可是他们养猪的方式好像不太对…… 总之,这小猪在他们手里,只是看着敏捷机灵一点,也没显得这么通人性。 所以师弟缓了几秒,才看向自己师父。 温言不能动,但眼珠还是可以转的。 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师弟迟疑片刻,老实开口,“既然师父都阻止不了你,在下只能坦言相告,其实这是师父当年发毒誓答应下来的,我们门派要誓死镇守那四座山,不能让任何外人闯入,否则所有人将死于非命。” “跟曾经指点过你的那位道长发誓?”这一次,赫连夜是直接问温言。 温言的眼珠微微转动,看样子是承认。 赫连夜点点头,又转回去问师弟,“除非你们战死,不然绝对不能放弃对那四座山的保护?” “是。” 毒誓这个东西,有不少人能随口就发,完全不怕应验。 师弟以前看重这誓言,是出于对自己师父的信服,温言不是个啰嗦的人,当初就这件事,却连着嘱咐他很多遍,让他一定要牢记这个誓言。 当初他不明白,现在他懂了。 既然师父能活了近两百年,还保持当初的少年模样,这世上就真的有很多人力无法解释的事情,如果他们不照做,门派上下几百号人,可能真的会顷刻间都命丧黄泉。 师弟神情凝重,赫连夜却一脸轻松地笑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说话间,他已经靠近师弟和白衣男他们俩,身上不带半点杀气,却莫名地让人感觉到恐怖的危险气息。 严格说来,赫连夜的轻功比不上师弟他们,师弟他们还有机会逃走。 正文 学会宠你 学会宠你 可是赫连夜一靠近,深如瀚海的内力带来的强大压迫,让他们举步维艰,根本就使不出内力来,更别提用什么轻功。 赫连夜就在这种情况下,慢条斯理地卸了师弟和白衣男的手腕和脚腕关节,语气轻松,“早说啊,你们又赢不了我。” 如此找揍的话,大概也只有赫连夜能说得这么镇定从容,还让人咬牙磨牙之后,不得不垂泪地承认,他说得对…… 赫连夜的手劲很有讲究,师弟他们都没觉得疼,就发现两条手臂像面条似的,软软垂下,腿也跟着一软,站都站不住了。 不过关于站的问题,他们不用担心。 何严和何肃兄弟俩早就看懂了主子的意图,飞奔回府里,搬了两把轻便舒适的藤椅出来,放在师弟他们身后。 一等师弟他们倒下,兄弟俩就把两张藤椅搬上了马车,还贴心地打开了马车的车窗,方便他们欣赏窗外风景。 体验到先断手断脚再开始疗养的一条龙服务,师弟他们的心情……只有六个点点可以形容。 唯一值得他们欣慰的是,这样一来,麻烦其实也解决了! 这伤可以治好,以渔渔的医术,也不会让他们留下什么后遗症,可他们现在手脚都使不出力气,也没法再阻止赫连夜,算是在伤亡最小的办法完成了誓言,不会害门派任何人丢掉性命。 渔渔原本是打算看戏的。 可她刚把瓜子拿出来,问题就解决了…… 所以纠结了好一会儿,她诚恳地问赫连夜,“王爷,这世上有什么事能难得到你吗?” 怕某个妖孽又趁机表白,渔渔还特地加了一句,“除了追人。” 想想,又保险地再加一句,“还有怎样才能不喜欢一个人。” 可是对赫连夜这种级别的腹黑妖孽来说……他能找到一万个机会表白。 笑看着渔渔,某人说得温柔极了,“当然有,本王一直觉得,学会怎么宠一个人很难。” 你还想怎么宠! 一群人在心里呐喊…… 可是某个妖孽振振有词,“可是心里太喜欢一个小丫头,不管怎么宠着,都会担心自己没把她照顾好。” “王爷,不如咱们来玩装哑巴不说话的游戏吧。” “好。”某人笑得深情款款,“只要你坐在本王身边,不说话也觉得幸福。” 说是绝对说不过这个妖孽了,渔渔想要拉两个盟友,就问有一会儿没开口的白衣男他们俩,“你们觉得肉麻吗?” 没想到白衣男毫不迟疑地否定,“不肉麻。” 渔渔不由一愣,“为什么?” 白衣男的语气很超脱,“又不能吃肉了。” 因为又不能吃肉了,根本就没仔细听赫连夜说了什么……嗯。 渔渔心情特别复杂,不过还是很善良地说,“以后也别想吃了。” “肉麻。” 渔渔满意了。 白衣男转头看向自己师弟,“师弟,什么是肉麻?” 师弟也不知是听没听见他说话,皱着眉头眺望远方,“又要很长时间不能回去了,不知道山上的猪怎么样了。” 说完,还长叹了一声,很是忧心忡忡。 渔渔很替他纠结,帮忙问,“师弟,你能看到容馍馍吗?” 师弟淡定地转过头,“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 “能看见,就是总忘。” “师弟,我没走。” “你看,我又忘了。” 这师兄弟俩都如此考验人神经,渔渔第一次觉得,她跟赫连夜的对话竟然还比较地球化。 坐回赫连夜身边,她问赫连夜,“你说,想要揭穿我不是真正程丝妍的那人,真的是贺兰图吗?” 可就算再怎么小肚鸡肠报仇心切,应该也不敢惹到赫连夜头上来。 一般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赫连夜不在意地笑笑,“也许是认识了什么厉害的靠山。” 他确实不用在意,在王爷他眼里,这世上就没什么难事…… 所以幕后那人到底是谁,赫连夜都懒得猜,就只等那人坐不住地自己蹦出来找他。 渔渔却很是好奇,什么靠山,能连赫连夜都敢惹? 他们谁都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之后,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早上出发的时候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临近中午,他们才走到城郊的一处山坳。 马匹突然发出不安的嘶鸣,渔渔打开车窗看了一眼,山坳间静寂无人,可是微风拂过,她却隐约闻到了见血封喉的剧毒的味道。 味道很淡,毒源应该是距离他们很远,可是那味道又久久不散,看来毒源的数目不少。 多半是淬在箭尖的。渔渔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微微拧起眉。 有埋伏? 何严原本是坐在前面赶马车,现在也跳了下来,走到赫连夜这边的马车车窗边,脸色比渔渔还不好看。 其实老实说,何严没有多少对敌经验。 他从小就跟着赫连夜,而这世上,也真没多少人敢惹赫连夜…… 在此之前,他遇到的最大的阵仗,就是“护送”渔渔“逃婚”那次,几十个黑衣杀手一起出动。 可是这一回……虽然四周的高山上不见半个人影,可是,何严却清楚地感觉到大军压境似的肃杀气氛,埋伏在这里的,少说也有几百人。 何严神情很凝重,“主子、王妃,马上就是正午了,可能会耽误午饭时间,怎么办?” 渔渔出现之后,能让靖王府的人紧张的,估计也只有吃了…… 赫连夜没被这句话雷倒,瞥了眼周围环境,“中午就在这山林里野餐吧,吃烤全羊。” 听到熟悉的菜名,白衣男的眼神立即就转了过来。 赫连夜也转过头,淡笑地看他一眼,“然后给容公子准备几串烤蘑菇。” 渔渔很是不满,帮他抗议,“怎么能这么对他?怎么说也要加几串烤野菜吧?” 何严得了命令,下去打猎去了,完全没有“敌人太多了我该留下保护主子和王妃”的概念…… 主子需要保护?怎么可能!真以为谁都可以用“强大到变态”来形容吗…… 几乎是何严离开马车的第一步,数百个黑衣蒙面的弓箭手出现在四周山头,手中弓箭拉得极满,阳光照耀下,那箭尖闪着象征着剧毒的蓝紫色泽,直指他们的马车。 渔渔第一次看到现场版的十面埋伏,不由有些好奇,“真是四面八方啊,稍微动一下,就可能被射成刺猬。” “知道就好。” 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骤然响起,随着他开口,四周又多了些奇怪的嘶嘶啦啦声,像是砂纸在墙面上打磨,听得人有些心浮气躁。 扬着老实小脸,渔渔崇拜极了地看着远处山头,“离得这么远,也能把我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内力真深厚!” 没人不喜欢听奉承,尤其是一看就特别老实的人,说得这么诚恳的称赞…… 之前的嘶哑声音“哼”了一声,似乎有点得意。 渔渔接着说,“为了对付你,这内力深厚人还要带着几百个弓箭手助阵,赫连夜,你真厉害!” 远处山头那人没反应了……估计是被噎着了。 赫连夜失笑地拍拍渔渔的头,很谦虚地说,“本王确实厉害,不过远处山头那人,其实也没什么本事。” “可他能听到我说话啊。”渔渔眨眨眼,一脸的老实乖巧。 大敌当前,她还在纠结这个,看着实在是有点……呆。 可赫连夜却很有耐心地陪她继续这个话题,笑着说,“我借你半成内力,你也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说着,抓住渔渔的手,好像是真的在借内力给她。 渔渔微微皱着眉头,那模样看起来十分认真,几秒钟后,她惊喜地展颜一笑,“真的能听到!他说早知道今天必输无疑,就不带这些小不点儿出来了。” 远处山头那人破口大骂,“敢说老夫的宝贝是小不点儿?”骂完了,他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哑的嘶鸣声,音调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听得人汗毛直竖。 伴着这一声,离他们不到两百米的位置,突然有一只好几米长的白色巨蟒出现,高高地扬起头,恐怖地吐着长长的信子。 “原来是蛇啊。”渔渔总算知道之前那阵嘶嘶啦啦的奇怪声音是什么了。 山间野草疯长,几乎快有小腿高,这白色巨蟒在其中爬行,他们没看到,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巨蟒爬行起来竟然没有半点声音,哪怕是厉害如赫连夜,都没发现它的靠近。 远处山头那人,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就因为被渔渔一激,一时没沉住气,让这只巨蟒提前暴露。 不然,这巨蟒悄无声息地爬到他们附近,一口就能把人全都吞了,让他们连哀呼都来不及发出。 低声咒骂了一句,远处山头那人又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暴露了又如何?就凭你们凡俗之躯,也想斗得过这只巨蟒?现在求饶还来得及,把程丝妍那丫头交出来,老夫就饶你们一命!” 老实小脸上一派无辜,“为什么要抓我?” 山头那人差点脱口说出来,一想到刚才被渔渔诓了一顿的教训,就哼了一声,干脆就不开口了。 “不玩了,没意思。” 套不出来话了,渔渔就没兴趣再跟他多说,转去跟其他人玩。 嗯……跟其他生物玩。 她手里,是刚从师弟那里借来的剑,剑并未出鞘,冲着不远处的白色巨蟒摇了两下,像是在打招呼。 让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一直停在原地不动,只用一双冰冷无情的蛇眼看着他们的巨蟒……也随着渔渔手中的剑晃动了两下。 那模样,竟然憨乎乎的,看着有些呆。 山上那人也明显一愣,这巨蟒被他养了几十年,一向只听他的命令,今天这是怎么了? 口中低哑的嘶鸣声又响起,他驱赶着那只巨蟒,想让它去咬死赫连夜。 可是那巨蟒完全不听他的吩咐,还一径地随着渔渔挥动的剑尖起舞。 何严没见过拉丁,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竟然很好看……” 渔渔却很是遗憾,“它没有腰啊……不然这舞跳起来可以更好看的。” 一群人都默默地擦着冷汗。 正文 简直绝配 简直绝配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发现自己一手训练到大的蟒蛇真的不听自己吩咐了,对面山头那人有些惊骇。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渔渔被他问得一愣,眨了眨眼,很无辜地说,“老实人啊。” 这么明显的事,为什么还要问?难道她看起来不老实吗? 大家继续擦冷汗。 对面山头的人显然也是被渔渔噎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命令,“放……” 这命令应该是“放箭”,可是才说了一个字,那人就没了声音。 而且那个“放”字的尾音,还带着很明显的惊恐颤音。 “所有的弓箭手都被本王点了穴道。”很是优雅好听的声音淡定地笑着,“就只是带了区区几百人,也敢来埋伏本王,胆子倒真是不小。” “你、你什么时候上山的……” “有一会儿了。”赫连夜还是淡定极了,“这山上风景一般。” “你……她……她是故意的!”山上那人总算反应过来了,渔渔让那巨蟒跳舞,根本就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赫连夜有机会偷偷潜上山! 山下,何严默默地望天。 主子和王妃……向来都是这样啊,联手坑起人来都不用商量,默契十足。 腹黑和无良,就是这么绝配…… 没一会儿,赫连夜扯着一长串人下了山。 是真的一长串,打头的是一个矮瘦的黑衣老者,后面跟着高矮胖瘦都有的一群黑衣人,被赫连夜用长麻绳绑成了一串,跌跌撞撞地走在他身后。 一看见他们,师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除了打头的黑衣老者,后面的人,也都是一震,脸色微白地看着白衣男和师弟。 赫连夜挑挑眉,“山上的人?” “是。”师弟没法否认,“但是我们山上调不出这么多人手,其他的弓箭手,应该不是山上的人。” 赫连夜点点头,他也是看这几个人武功最高,才会绑下来,其余的人,都丢在山上没理会。 对于这种小角色,赫连夜向来都不在意,所以把黑衣老者单拎出来,摆摆手,“剩下的交给你了。” “少主、二爷。” 从名声恐怖的赫连夜手里转到看起来还算和平善良的师弟他们手里,一群黑衣人竟然没有松了口气的反应,声音都哆嗦得厉害。 渔渔好奇地在一边看着,十分不理解,师弟他们俩有什么可怕的。 白衣男向来少言寡语,也只有在自己师弟面前才会话多一点,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师弟不理他…… 他没说什么,师弟却是有话要说,“薛友。” “二爷。”黑衣人之哆嗦,立即站了出来。 师弟很淡定,“刘海太难看,剪了。” 恍惚间,渔渔好像看到学校的教导主任穿越过来了…… 转头再一看师弟那张占地面积广阔的大脸,渔渔更纠结了,为什么就没人跟师弟说“大脸太难看,砸了”呢? “你们放心,山上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我不会处罚你们。” 师弟十分淡定从容,“在场所有人,回山上一人领养一头猪,一个月之内,至少要让它们长五斤肉,少一斤,我挖你们一块肉。” 赫连夜已经在一边把黑衣老者搜身完毕,递过来一小袋瓶瓶罐罐,“有能用的吗?” 渔渔已经洗好手,等着吃烤全羊了…… 所以她懒得动手,“问小猪。” 于是一身拉风的斗篷造型的小猪出现了……被主人抱了出来,小家伙站在那一袋瓶瓶罐罐附近,扬着小脑袋,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有点嫌弃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很明显,这些药材,小家伙都看不上眼…… 来对付赫连夜,身上自然不会带着什么治感冒发热或是跌打损伤这类小毛病的普通药材,在普通人眼里,黑衣老者的这些藏品,就已经很是珍贵了。 虽然第一次看见小猪,不知道它会分辨珍稀药材的神奇本事,可它那明显的嫌弃反应,还是让黑衣老者气得脸都快绿了。 何严终于把烤全羊弄好了——当然,调味料是赫连夜亲手配制的。 现在洗干净手,过来问赫连夜,“主子,这人要绑起来吗?” 赫连夜不在意地摇头,“不用,反正他也不怎么会武。” 真是……在伤口上洒得一把好盐啊! 黑衣老者气得快要口吐白沫,师弟也好奇地看过来,问薛友,“这人是谁?” 薛友的嘴角都快抽到耳朵边了,觉得现在说出这个答案来,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是……齐兴国的第一高手,而且用毒和驭蛇的本事都是出神入化。” 只有渔渔还是兴致勃勃,难得遇到同行嘛。 所以也不怕又要洗一次手麻烦了,她很高兴地撒出去一把药粉。 可是……还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她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没意思,这么快就倒了。” 之后丢下青紫着脸昏倒在地上的黑衣老者,闷闷不乐地洗手去了…… 薛友也快要晕过去了,“二、二爷,她到底是谁?” 黑衣老者的本事,可不是吹出来的,这么多年来,在齐兴国的武林都是稳坐第一把交椅,没有任何人能撼动。 可是到了小师妹面前,怎么就显得这么弱了? 她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程丝妍吗? 师弟想想渔渔的身份,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她就是太老实了。” 烤全羊烤好了,几人都兴致勃勃地拿着小刀分肉吃。 师弟的手还废着,不能使力,不过正好薛友他们在,就殷勤地帮他把肉分成一次正好一口的小块,方便他食用。 一群人吃得兴高采烈,只有白衣男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眼前那串烤蘑菇…… 何严摇头叹气,谁让你去威胁我们王妃呢?你当时哪怕是拿剑指着主子,主子都未必跟你计较,可是王妃 主子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对王妃有一丝半点的伤害的。 想想,白衣男没恋爱过也没喜欢过人,多半是也不明白这种把心上人当宝贝宠的心态,所以又叹气一声,何严很有同情心地……递给他一串烤野菜。 反正就是不给他肉吃…… 吃得差不多了,师弟问薛友,“其他的弓箭手是什么人?你们想抓程丝妍做什么?” 一边,突然有人发出声阴森森的怪笑。 之前渔渔也没用太厉害的毒药,现在时间一到,那毒自动解了,所以黑衣老者能醒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大家都没在意。 那黑衣老者被渔渔和赫连夜耍得团团转,现在听到这问题,却又得意起来,“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反正你们也活不了几天了。” 他说得阴狠,可惜根本没人理他……一群人看都没看他,还是等着薛友的回答。 黑衣老者没受过这待遇,恨不得叫自己的巨蟒把他们都一口吞了,无奈…… 不听他的就算了,在渔渔的指挥下,那条白色巨蟒还老老实实地盘成一团,还格外贴心地把看着有点吓人的脑袋藏了起来,乍一看像是个巨型的白色靠垫。 渔渔他们也真的在拿它当靠垫,毫不畏惧地烤在它身上吃烤肉。 天热啊,靠着个天生体温寒凉的东西,简直就是多了个天然的空调。 大家觉得很惬意…… 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赢家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还把你一向引以为豪的武器当玩具…… 心理上的打击,才是最要命的。 黑衣老者气得要死,不过想到自己知道的秘密,总算还觉得扳回一城,冷笑一声,“你们尽管笑,老夫看你们能笑到什么时候!” 看看两方人马的脸色,薛友冷汗涔涔,十分为难地开口,“二爷,您知道,我一直是三师兄的手下,他的命令,我不能不听。” 师弟摆摆手,“山上的事,回去再说。” “是。”薛友其实更怕白衣男和师弟,只是之前一直跟在三师兄身边,也只能上面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现在落到师弟手里,也不敢说谎,老老实实地交代,“那些弓箭手……是齐兴国三皇子,诚王贺兰图的手下。” “诚王在月鸾国吃了小师妹的亏,一直想要报复,三师兄听到风声,就主动找上门,说可以帮他的忙。” 薛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师弟的脸色,“三师兄把师父的名号搬出来了……” 玄机老人名头太响,在这座大陆上,似乎就意味着无所不能,也不怪贺兰图会脑袋发热,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跟赫连夜对抗。 师弟指了下黑衣老者,“那这人说的,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薛友是真的不清楚。 又问了山上的其他几人,答案都是一样。 这情形,让黑衣老者又得意起来,“不过是一群小角色,能知道什么?” “你们若是跪下来,给我嗑三个响头,我还有可能把秘密说出来,让你们捡回一条命,否则,五天之内……”黑衣老者桀桀一笑,声音说不出的恶毒和阴冷。 他的这番话,让渔渔皱起眉,看着情绪有些低落。 “知道怕了?知道怕了就跪下来磕头!” 渔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赫连夜十分配合地问她,“小丫头,你怎么了?” “我们家有一条规矩,不能欺负弱势群体……”渔渔难过极了,“智商像他这么低,是不是也要算弱势群体啊,那我不能欺负他了。” 被渔渔乖巧诚恳的模样影响,赫连夜也变得善良了,坐直身,提醒渔渔,“那也别抢他东西了。” “好吧,把蛇还给他。”渔渔十分赞同地点头,手中正好有一根刚啃完的羊排的骨头,冲身后巨蟒挥了挥。 之后……刚才还老实得看着有点憨乎乎的巨蟒,突然就变了个模样,吐着信子,猛地向黑衣老者袭去。 黑衣老者骇得腿都软了,口中连连发出嘶声命令,想阻止这巨蟒靠近,可是巨蟒像是没听到一样,完全没有要停止攻击的迹象。 齐兴国的第一高手,也不至于那么悲剧……黑衣老者当然不会老实坐在那里等着被蛇吞下,施展轻功拔腿就逃,无奈这巨蟒移动的速度飞快,他跑也跑步远,只能狼狈地躲避着身后巨蟒的追杀。 正文 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王妃,那条蛇为什么不听他命令了?”何严无语地看着这一幕。 “它听不见啊。”渔渔很淡定,“我第一次冲它挥剑的时候,就给它下了影响听力的药,明早之前它好不了了。”她操纵蛇的时候,也是用的药物。 真相就是如此的简单朴素,嗯。 何严默默地擦着冷汗,为所有想跟他们王妃做对的人默哀。 而且等主子和王妃成亲之后,他们靖王府的变态程度,是不是还要提升一级…… 这巨蟒从小就被黑衣老者喂食药物,虽然称不上钢筋铁骨,可是也轻易都不会被打伤,黑衣老者怕惹怒这巨蟒,也不敢来硬的,就只能一直逃窜,再这么下去,只能活活累死。 再看看那群悠哉悠哉地吃着烤肉的人…… “你叫它停下来!”黑衣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不过还是命令语气。 渔渔坐着没动,只是很乖巧很乖巧地冲他笑了一下。 联系到渔渔的所作所为,黑衣老者看到这乖巧笑容,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好!你叫它停下来,老夫现在就说!” 不得已,气得再厉害,他还是要跟渔渔求饶。 渔渔点点头,“你把它带回来吧。” 黑衣老者只好咬牙跑回渔渔身边,拿自己当诱饵,把巨蟒带回来。 在渔渔那截沾了药粉的骨头的指挥下,巨蟒立即停了下来,还老老实实地再次盘成一团,只剩一个小小的尾巴尖露在外面,讨好地冲他们扬了扬。 “很……”何严深深地抚额,觉得这一幕实在是有点无法直视,“很可爱……” 有人会觉得一条好几米长的巨蟒可爱吗?可眼前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黑衣老者也被这一幕震得傻了半天,嘴上不服气,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渔渔还是有点本事的。 师弟心急,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说我们几天后就会死?” 他担心是山上的谁又动了什么手脚,要是真对渔渔造成什么伤害,那可就别想赫连夜会放过他们了。 可是答案却出乎他的意料! “你以为,以老夫的身份,为什么会接受小小一个王爷的邀请?” 黑衣老者虽然在渔渔他们面前很悲剧……可在齐兴国的武林,他的威慑力确实非同小可。 贺兰图并不是多有权势的王爷,以黑衣老者的地位,确实不用怎么理会他。 师弟微微一愣,“你知道什么?” 黑衣老者脸上闪过不屑之色,“你真的以为,只有你们门派知道那个石室的秘密?那个石室处在齐兴国境内,上面又长着医治内伤有奇效的草药,我们身为齐兴国第一大门派,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回,大家都是一愣。 是啊,温言再厉害,也只是活了两百年,这座大陆上,有很多古老的门派,一代代人留下来的记载,就胜过了温言的记忆。 “早在两百多年前,门派的几位师祖就发现了那座石室,可是……” 一直得意洋洋的黑衣老者,声音里也掺了一丝畏惧,“那是我们门派的鼎盛时代,按记载里的说法,当时至少有十位师祖,武功高于我现在的水平,可是……一共有十八位师祖进了那座石室,之后就……尸骨无存了。” 在那之后,他们门派元气大伤,虽然一直惦记着那座可能藏有绝世宝贝的石室,可是再也凑不出比当年还厉害的阵容,没人敢再莽撞尝试,只能一年一年地遗憾下去。 所以这次贺兰图找上门来,黑衣老者才会二话不说地答应。 谁都知道赫连夜的强大,而且他最厉害的其实还不是武功,而是他的聪明,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活着离开那座石室,应该也只能是他了。 黑衣老者的算盘打得很好,想要以渔渔为要挟,让赫连夜在前面开路,帮他扫清一切障碍,等到终于见到那石室中的宝贝时,赫连夜应该也是身受重伤,没什么威胁性了。 赫连夜脸色没什么变化,“尸骨无存?” “当年等了大半年,都不见几位师祖回来,有人……在石室入口燃了天煞香,如果洞内有尸骨存在,遇到天煞香,就该发出刺鼻的气味,可是接连燃了三天天煞香,石室内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十八位师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渔渔和赫连夜互看一眼,是真的尸骨无存,还是穿越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石室,离他们的猜想又近了一步,可是也变得危险了,跟卫国的那座湖一样,不该再乱闯。 他们已经吃完午饭了,渔渔走到一边的小溪边洗手,“咱们回去吧。” 身后没人回答他,其实其他人的答案也根本不重要,大家都小心地没看赫连夜,耳朵却一直竖着,等着他的反应。 “去看看。”赫连夜说得轻描淡写。 “可是……” “去看看。”赫连夜难得没宠着渔渔,她说什么都依,只是打断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一句。 渔渔没办法,只好打定主意,到了贺兰图家的后山,如果赫连夜执意要进那座石室,她就只能先把他毒晕拖走了。 接下来的行程都很顺利,山上其他人都被师弟打发回山,不过他和白衣男现在行动不怎么方便,薛友就自告奋勇,留下来服侍他们。 临到贺兰图的诚王府的前一夜…… “二爷。”薛友小心翼翼地开口,“靖王马上就要到分舵了,不需要通知师父吗?” 薛友在山上只是普通角色,不知道温言当年发过的毒誓,只是觉得,这分舵的位置是门派的秘密之一,不能让外人乱闯。 其实这话他早就想说了,可是怕师弟骂他,一直没敢开口。 师弟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找了个善良的说法,“师父知道靖王要来,可他被靖王打伤了。” 薛友一脸问号,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师弟叹了口气,“你没听错,师父也败在他手里了。” 而且这还是善良的说法,真实情况是……师父被赫连夜秒杀了。 其实倒不是赫连夜的武功比师父强,而是他人太聪明…… 武力加上脑力,这世上真的没什么人是他的对手。 对了,他还有一个无良的王妃助阵,这夫妻俩连手坑人,威力无穷。 师弟越想越是头大,提醒薛友,“所以我才一直让你们离赫连夜远点,没想到你们还异想天开,主动送上门来。” 薛友根本没听到他这句叮嘱,不过听没听到其实都无所谓了。 薛友现在完全凌乱了,他名动天下,神得好像无所不能的师父……竟然输给赫连夜了…… 赫连夜还是人吗? 明天就能到达目的地,这一夜,大家过得心思各异,第二天早上,也是早早地爬起来,吃完早饭就继续赶路。 到了第二天傍晚,他们终于来到了齐兴国诚王府的后山,见到了那座传说中的石室。 很出乎大家意料,这石室看着没有半点特别,与它所承载的各种神秘猜想相比,它看起来甚至有点简陋。 其实所谓的入口,就是隐藏在那片对于疗伤有奇效的药草田里的一个坑洞,站在坑边向下眺望,底下黑黢黢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回去吧。”渔渔手里扣着一把毒针,防备赫连夜真的要下去,她好能随时把他毒倒。 赫连夜还没说话,他怀里的小猪却突然不安分地挣扎起来。 这里种着疗伤圣药,其实在刚靠近后山时,小家伙就想蹿下来了。 可是白衣男的内伤严重,在他被渔渔彻底治好之前,他还要依靠这些草药才能活命,而这药草一共也没有多少,不能让小猪乱吃。 所以赫连夜一直抓着它,不让它跑出去。 小猪本来是都接受现实了,可现在,却又突然开始激动起来,小短腿一直在乱蹬,甚至连弄乱“造型”都不忌讳了,它身上斗篷被它压得皱了,它都没有理会。 在这之前,哪怕是面对莲心草,这小家伙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里种植着什么?或者是,这坑洞似的石室里有什么? 小短腿蹬得累了,小猪就换一个方式,开始用鼻子拱赫连夜的手,一直拱,一直拱…… 赫连夜看着它这坚持的模样,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它为什么不怎么把你当主人?” 他这话,问的是师弟。 闹归闹,可小猪其实很护主,有人欺负渔渔,它会立即冲过去帮渔渔报仇,可是对于师弟这个曾经的主人,它却好像已经不怎么记得他了。 师弟被他问得一愣,之后老实承认,“我不怎么讨小动物喜欢。” “可你养过它几天,这小家伙通人性,它不该这么不记事。” 赫连夜隐隐猜到了什么,直接问出重点,“你喂给它的红色果子,是哪里来的?在你们门派所在的森林里,我没见过那种果树。” 师弟没想到这个问题也能事关重大,愣了一会儿,才说,“那果子……我们山上好像确实没有,那是它自己带着的。” 这回答,师弟自己说着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是以前他也没多想。 他是在山上一棵普通的树下发现的小猪,当时小家伙是在睡觉,身边,就有一堆他不认识的红通通的果子,叠得小山一样高。 师弟自小就喜欢小动物,看那粉嘟嘟的小家伙太小,担心它被山里野兽欺负,就想把它抱回山上,可小猪不抗拒有人抱它,对师弟只抱猪不抱果子的行为却强烈抗议。 到最后,师弟把外袍脱下来,把那足足有一麻袋的红色果子都装走,小猪才同意跟他走。 听完师弟的讲述,大家都傻了,足有一麻袋的果子?这小家伙自己也只有两个苹果大,难道是它自己采的?可它怎么把果子搬到身边的? 总不能是用小书包一个一个背出来的吧…… 大家的眼神都直愣愣地看着它的小书包。 赫连夜的眼神也跟大家看往一个方向。 这小家伙太通人性,跟着师弟的那段时间,它吃的一直是它自带的食物,所以在它的概念里,师弟并没养过它,就也不算它的主人,这么说…… 正文 小猪爱干净 小猪爱干净 他微一挑眉,“它的小书包也不是你缝给它的?” 那怎么可能!赫连夜也把这小家伙想得太神了! 它再聪明再通人性,也不可能会自己缝书包。 没想到师弟愣了半天,看了眼自己师兄,才讷讷地说,“我捡到它时……它就背着个小书包。” 大家傻了。 过了好半天,他们才回过神来,一起冲向小猪,想把它的小书包摘下来看个究竟。 混蛋!你们又想做什么! 对上一次被迫光屁屁的悲剧还记忆犹新,小猪这回也不怕弄脏“手脚”了,前爪后蹄都动得飞快,转眼间,就刨了个不大的小坑,结结实实地坐在坑底,把小屁屁藏在里面,这才愤愤地怒视他们。 不许再打它屁屁的主意! 看到小猪这模样,何严简直是痛心疾首,也顾不得赫连夜是自己主子了,十分正义地指责道,“主子,您上次……太过分了!看把小猪欺负的!” 说着趁小家伙对他不防备,二话不说地把它从坑里抱出来,火速扒下它的小书包,递给自己主子。 何严真是越来越老实了啊…… 大、混、蛋! 小猪火了,可是这回竟然没直接一爪打过去,而是从何严手里扭下来,蹭蹭蹭地跑到附近的小溪边。 这小家伙特别爱干净,刚才迫不得已刨了个小土坑,弄脏了小猪爪和小猪蹄,现在急着去洗澡,大家都没觉得奇怪,就也随它去了。 笑过之后,大家都围在赫连夜身边,看着他手里的小书包。 小猪爱干净,它其实是每天都要换一次衣服的……这个小书包,其实也是至少两天就要清洗一次。 赫连夜也不是第一次把它拿在手上,可是直到刚刚才发现,它好像并不是普通的丝缎材质。 仔细摸了摸,他有点怀疑这布料在普通的绢丝里,掺了天蚕丝。 天蚕丝制成的软甲价值连城,穿在身上刀枪不入,可是这么宝贝的材料,却被拿来给小猪缝了个小书包。 像是之前大家说的,小猪再聪明,也不可能自己给自己缝个小书包,不知道它以前的主人是谁,也真是大手笔。 小书包太小,赫连夜很小心地把它翻了个面,终于看清它的里子,大家都是呼吸一窒。 这块布料的背面,竟然是绣着图案的,而且看线条,还很有可能又是地图! 师弟和白衣男对视一眼,都默默无语着。 小猪这才是真的浑身都是宝,可这小猪是从他们手里交出去的…… 而当时,赫连夜也只是看渔渔对这粉嘟嘟的小猪感兴趣,才会开口跟他们要这并不好养、乍一看简直该说伺候起来很麻烦的小家伙。 宠媳妇的男人有福气,这句民间的玩笑话,到他们这里,倒好像成了真理了…… 严格说来,白衣男和师弟,跟渔渔他们并不算一伙的,尤其是涉及到他们门派使命的问题,在有些事上,他们还处在对立面。 所以师弟他们也不好再站在这里看下去,就都找了个借口,避嫌地让薛友把他们坐着的藤椅搬到一边。 身为现代人,渔渔习惯了现代那种比例尺精确,连周围显著建筑都会标识出来的详细地图。 眼前这种只有各式线条,一个汉字都没有的地图,对她来说就像天书一样。 不过她自小学医,小时候练了那么多年分辨各式草药的细微区别,所以练出了耐心的好本事。 也不嫌烦地盯着那一大堆线条,看不懂,就一条线一条线地顺着往前走,最后,渔渔愣了愣,“这是四张地图?” 线条中间是完全断开的,而且有四个出口。 “四张?”赫连夜对这个数字比较敏感。 小猪跟这些神秘之地本来就好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再加上之前它屁屁上的地图,除了卫国的那座神秘湖泊外,就是有四处特别的地方。 他们现在所在的,就是其中一处。 难道这四幅地图之一,就是眼前石室内部的地图? 小猪已经洗完了澡,甩干净水,干干净净地跑了回来。 看它的模样,竟然好像是把刚才何严欺负它的事忘了,一门心思地想跑进那石室里。 渔渔看得好奇,试验性地,拿出自己一直珍藏着的那株莲心草,打开密封的盒盖,送到小猪眼前。 结果小家伙竟然视而不见,小短腿不停地蹬啊蹬,就是想跑进石室里。 如果那些红色的果子真是它自己带着的,这小家伙什么珍稀草药都认识,却偏偏背了一堆最沉最不好携带的红色果子……那红色的果子有什么特殊的功效,甚至比玄机丹重要原料之一的莲心草还珍稀? 何严一直在旁边侯着,看到渔渔和赫连夜犹豫的模样,低声询问,“主子、王妃,属下下去看看?” “不行。”渔渔立即摇头。 就算这真的是石室的地图,能带他们绕过各路机关,也难保不会有什么新的危险,当年十多个高手结伴下去,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现在不能让任何人下去冒险。 “可是……”何严还想辩驳,这事关王妃能不能带着他们主子回家的问题,虽然这两人最近都没说什么,可何严知道,这是主子心里的心头大事。 赫连夜当然也不可能让自己手下冒险,身为一个大腹黑,他其实早就想到这一关了,而且已经做好了准备。 “去把那个黑衣服的叫来。” 黑衣服的?何严的视线,在远处的薛友和黑衣老者之间打了个转,不明白主子是要找哪一个。 而且,这时候找他们又有什么用。 推他们下去冒险吗? 可是他们下去之后,完全可以找个安全的角落躲上一会儿,再出来跟他们说,顺着这地图走,确实没有危险。 主子那么聪明的人,不会没想到这一点。 何严一头雾水地把两个黑衣人都带了过来,赫连夜冲黑衣老者微抬了下手,却说了句好像不相干的话,“教本王驭蛇。” 黑衣老者冷笑一声,“真是笑话,老夫一时不察,落在你手上,你就真以为自己能随意命令老夫?” “不教?” “不教!” 赫连夜显然是个好脾气的人,也不生气,还淡笑地点点头,语气很自然地吩咐,“何严,扒皮。” “是。”何严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包袱里拿了把尖刀出来,另一手竟然还拿了块磨刀石。 像是肉铺里的屠夫似的,他动作特别熟练自然地把刀在磨刀石上打磨两下,一边磨一边打量着黑衣老者,“王爷,从哪儿下手?” “脸吧。”赫连夜随口答了一句,“正好少个人皮灯笼,小心点,别剥破了。” 黑衣老者脸色微微泛青,“你现在就要学” “没错。” 在人皮灯笼的可怕要挟下,黑衣老者也只能把驭蛇的技巧教给他。 只是……这么紧要的关头,主子学这个做什么? 别说是黑衣老者了,就连跟了他二十年的何严,都不明白赫连夜的目的。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赫连夜要学的,只是最简单最表面的,操纵普通草蛇的技巧,他人又聪明,没一会儿就学得清楚。 这速度让黑衣老者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世上有这么聪明的人,到这一刻,才觉得自己输得也不冤枉。 把闲杂人等都赶走,赫连夜低声吹着口哨,几声之后,招来一条两指粗细的小草蛇。 在他的哨音操纵下,小草蛇径直爬向那个神秘的洞口,一扭身,彻底钻了进去。 何严看得瞪大眼,这是……主子想操纵着蛇帮他们探路! 反正手里已经有地图了,按照地图的路线,让蛇在里面走一圈,若是它能回来,就说明这路线是安全的! 主子这一招真是妙啊! 何严兴奋得直搓手,怪不得这些天赶路,主子也一直不嫌麻烦地带着那黑衣老者,看来是那天听说石室之下会有危险,早就想到这一步了。 他们王爷还真是……太好看又好用了! 地图上没标注比例尺,也不知石室里面是多大,过了一会儿,赫连夜吹的哨音就加了内力,远远地送出去,免得那小草蛇听不见。 黑衣老者驭蛇的声音,阴冷冷的让人毛骨悚然,可明明是一样的音符节奏,被赫连夜吹奏出来,却是清亮悠长,听得人心旷神怡。 渔渔坐在一边大树的树荫下,怀里抱着因为还是想跑去下面石室,所以一直在拿鼻子拱她的小猪,看着眼前实在是太万能的男人,突然觉得,即使不能回现代,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 不过,这个念头模模糊糊的还没彻底成型,石室的洞口有青影闪现,是被派下去探路的小蛇回来了。 成功了? 回家的路可能就近在眼前,渔渔连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都顾不得了,立即就要下去。 因为当年毒誓的限制,师弟和白衣男都不能跟他们下去,所以赫连夜也早就让他们离开,至于其他人,不可信任,也根本就没法带下去,现在只剩他、渔渔,还有何严三人在。 赫连夜打头阵,拉着渔渔的手,何严在后面殿后,三人很小心地下了石室。 真正走下来,他们才知道这里迷宫似的境况,几乎每走出去两三步,就要面对一次选择,要不是有地图在,他们这会儿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 渔渔难得真的老实称赞,“王爷,你真厉害。” 十分罕见地,赫连夜竟然没借机表白,而是笑着把人拉到身边,“小丫头,我们先成亲,再回去见你表哥?” 渔渔打了个寒颤,“你不要在光线这么差的地方突然提起……他老人家。” 看看四周那些火把照不到的幽暗角落,渔渔连“表哥大人”这四个字都不敢说了。 某人不但没吃醋,还心情很好,变本加厉地搂住了渔渔的腰,俯低头,潋滟凤眸笑得微微弯着,定定地注视着她,“小丫头……” 渔渔很是担心,“王爷,您要成精了?” 某个妖孽愈发不收敛了,眸中笑意加深,“本王这么好看?” 这句话说得是多么自恋多么欠扁……可是由赫连夜说出来,却只让人想晕乎乎地点头,之后醉死在他这倾城绝艳的一笑里。 正文 果树 果树 这妖孽真的成精了……渔渔暗暗扣着自己的脉搏,却还是没法平息剧烈跳动的心跳。 如玉的长指,抚上渔渔微微发热的脸,“小丫头,我刚刚说成亲,你并没反驳,你心里越来越接受我了,对不对?” 原来这就是让赫连夜高兴的事。 赫连夜也根本没给渔渔无良反驳的机会,说到最后一个字,突然低下头,轻吻住她的唇,之后……一吻缠绵,像是定情的誓约。 主子……我还在啊! 看着眼前这实在不适宜围观的两人,何严装柱子也不是,挠墙也不是,悲剧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往哪儿看。 因为这一吻,接下来的那段路,渔渔都一声不吭,默默地磨着牙,某个妖孽却是笑得心满意足,一直紧紧地牵着她,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这石室很简陋,面积却是极大,他们又走得小心,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走到地图上标注的尽头。 看清楚眼前景象,三人都微微屏息。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株两人多高的果树。 这里明明没有土壤,也没有光照,这果树却生得枝繁叶茂,绿叶叠叠之中,坠着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红色果实,看着很是喜人。 仔细看看,这正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小猪时,它吃的那种果子…… 视线再往上移,就能看到在这棵果树顶端,有一颗拳头大小的玉白色珠子,不是夜明珠,却比夜明珠还要亮,而且光照的范围十分大,整棵树都在它发出的莹莹璀光包围之下。 就好像……完全是因为它的照耀,才会有这棵树的成长。 也许事实也真的是这样。 三人都不是见识少的人,可眼前完全超自然的景象,还是让他们觉得眼睛快不够看了。 把这棵树从左看到右,从树冠看到树根,几人的目光都停滞住,看着果树右下角的一个窝。 不……依讲究程度来说,那简直该说是一座豪宅。 只不过这座豪宅太迷你了而已。 沿着小台阶走上去……对,确实是有台阶的……每阶差不多有一个指节那么高。 “上楼”之后,左手边,是一个比苹果大一圈的石桌,石桌之下,只有一个石凳,目测绝对不会超过五厘米高…… 右手边,则是一张做工精巧的红木大床……嗯,小床。 四根床柱上,挂着浅蓝色的精致床幔,现在那床幔收拢在一边,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床上小枕头小被子一应俱全,而且色调统一,都是深深浅浅的蓝色,看起来十分考究。 渔渔他们见到小猪时,小猪就已经在吃那种红色果子的最后一个存货了,现在隔了这么久,又见到自己最爱的食物,小家伙兴奋异常,蹬着小短腿,一直要下来。 在看到那个窝……那座豪宅后,赫连夜微微抽搐着嘴角,终于放开了抱着它的手。 蹭地从赫连夜怀里蹿下来,小猪一点都不迟疑,踩着树干凸起的几处,十分熟练地蹿到树枝上,拿鼻子拱了几拱,拱下来一颗红色的果子。 那果子竟然不怕摔,掉到地上也没有摔坏了的迹象。 小猪兴高采烈地又蹿下来,直冲向那个果子,之后……就一口啃了下去? 当然不是! 人家比这讲究多了…… 小猪爪扯了几扯,从蓝色小衣服的衣襟间扯下条小手帕来。 之后三人就默默地看着小猪拿着小手帕,认认真真地擦它的晚饭…… 靖王府里有专人打理,干净得纤尘不染,他们也没发现它挑剔到这个程度,等出了门才知道……擦得普通干净的桌子,它都不肯趴的…… 所以何严含泪找人给它缝了一打小手帕,每条基本也只有小饼干大小…… 终于把那个红色的果子擦干净,小猪雄赳赳气昂昂地托着它走上小台阶,把它放置在小石桌之上。 之后……它以上海滩里许文强一扬风衣的派头,十分臭屁地扬了一下斗篷,这才肯老老实实坐下开吃。 不过他们不准备笑话小猪,看眼前景象,哪怕反应再慢的人也看得出来,这是小猪以前的家…… 在宠物界,这小家伙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啊……它只甩了下斗篷就肯坐下,真是太低调了…… 再仔细看了看小猪以前的家,渔渔深深地觉得,她以前只是让小猪跟她睡一张床,那小家伙没一猪爪打过来说她招待不周,实在是对她太客气了…… 渔渔正在深刻地自我检讨,准备回去给小猪量身打造一套超级豪宅,就听赫连夜突然开口,“它没擦桌子。” 竟然敢挑这小家伙的不对?渔渔和何严都唰地抬起头来。 赫连夜失笑地提醒他们,“它也没擦石凳,你们仔细看,这屋子虽然应该很久没人住了,却半点灰尘都没有,那小家伙擦那果子,多半是因为果子掉在地上了,而……咱们踩过地面。” 何严和渔渔默默地打量周围环境,发现赫连夜说的好像对…… 可他们根本没往前走啊!虽然这样远远的踩一脚,也难免会有灰尘逸过去…… 亲眼见到这么超自然的景象,再加上自己的宠物竟然来历如此神奇,渔渔心情太复杂了,以至于她把自己进石室要做什么都忘了。 赫连夜当然也震惊,不过像他这种级别的妖孽,脑袋是永远不会停止思考的。 眼前这些东西,其实最吸引他目光的,是那颗玉白色的珠子。 赫连夜盯着那颗玉珠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眼还在啃果子的小猪,突然冲何严做了个手势。 何严一愣,主子是说…… 完全不明白赫连夜为什么让他这么做,不过何严一向忠心,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所以立即答应下来。 渔渔正忙着震惊,也没注意到这两人的互动。 太久没吃到自己最爱的食物,小猪一口气把那颗红红的果子都啃完,之后……吃撑了。 看渔渔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小家伙就走到自己的小床边,甩下小书包,小猪爪努力了一会儿,成功地把斗篷脱掉,之后钻到小被子里去睡觉。 真的很想知道,小猪以前的主人是什么人啊…… 总之不是普通人类就对了,而且一定知道穿越时空的秘密。 渔渔想了半天,甚至连小猪可能是哪个神仙的宠物都想过了。 可不管怎么说,看起来,小猪的这位前主人其实态度很友好,他并不是不允许任何人穿越,不然也不会在在小猪的屁屁和小书包上留下地图,这么做,大概也是在寻找有缘人。 只是如果穿越者太多,历史可能也会弄得一团糟,所以卫国的那座湖泊,才会有一百年开启一次的限制。 那既然地图上也标注出这里了,这间石室跟穿越的关系是…… 发现渔渔要回神了,赫连夜突然开口,“小丫头,你还记得小猪屁股上的地图吗?地图中心,有一个圆盘。” “记得……”渔渔说完就是一愣,那圆盘之中,画了四个圆圈! 当时还不觉得,现在看来……渔渔抬头看向那颗玉白色的珠子,难道是温言当年答应看守的这四个禁地之内,都有这样一颗奇异的宝珠,收齐四颗,就可以启动圆盘,穿越时空? 那是不是就可以带普通人穿越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带着赫连夜回现代,而且想回来的时候,也随时都可以回来? 成功来得太快,让她感觉不太真实。 渔渔在看那颗圆珠,赫连夜却是在看渔渔。 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笑着拍拍她的头,“小丫头,我去把那颗玉珠摘下来。” 渔渔正惦记着穿越的事,也没注意他的奇怪行为,下意识地点头,“好。” 之后回过神来,连忙拉住他,“小心有危险!” “小猪以前应该是住在这儿,这小家伙不老实,喜欢到处乱跑,不是也没什么事?” 也对。渔渔放心了,就放开手让赫连夜去。 何严现在比谁都紧张,主子刚才交代他的事……是为什么啊? 而且……他真的能顺利完成任务吗? 看了眼渔渔,何严十分怀疑。 两人多高的高度,对轻功高手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也不见赫连夜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就突然轻飘飘地跃起,来到果树顶端,伸手去拿那颗一看就不是凡俗之物的玉白珠子。 “主、主……” 在赫连夜的手接触到玉珠的那一刹那,那颗玉珠骤然爆出耀眼白光,何严被眼前情景惊得大叫,却连一句完整的称呼都说不完。 赫连夜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何严的话音才刚落,赫连夜的脚就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渔渔也看呆了,这是…… 他们想错了,那颗玉珠,根本就是可以直接带人穿越? 赫连夜会被带去哪儿,他还会回来吗? 就算他找得到回来的办法,等待他的,会不会也是温言所面对的那样,一个遥远得让人死心的百年等待? 在渔渔怔愣的时候,赫连夜的身体,已经消失到他的膝盖。 他真的要消失了! 这个念头重重砸在心坎上,砸得她呼吸都是一滞,她突然又想到温言曾说过的,如果她回家,这里所有她出现过的证据都将消失,谁都不会记得她曾经存在过。 那如果是赫连夜穿越了呢?她会彻彻底底把他忘记,甚至不记得生命中曾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更不会记得该去找他? 心里突然被强烈的恐慌占满,渔渔终于彻底回神了,却没时间再细想,猛地冲过去,三步两步爬上树顶,紧紧地抓住赫连夜的手。 “王妃!” 这回何严也反应过来了,糟了,主子之前提醒过他,待会儿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拉住王妃! 现在果然出事了…… 可为什么要拉住王妃…… 震惊连连,何严的脑袋已经没法思考了,只知道一定要完成赫连夜交给他的任务。 急跑两步,想要把渔渔扯回来,那颗玉珠却像是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一样,骤然发出一阵刺眼强光,逼得何严眼睛都睁不开,不自禁地后退两步。 等那光芒消失,何严再睁眼去看,眼前还哪有赫连夜的渔渔的踪影? 正文 她会回来吗 她会回来吗 “这……”何严急得脸都白了,最后咬咬牙,抱起还在睡觉的小猪,也不顾它抗议,随便裹了几个红色的果子给它当口粮,就跃上果树,豁出去地去摸那颗古怪的玉珠。 光芒闪过,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何严也消失了,石室终于彻底恢复了平静。 石室中的三人都不知道,在渔渔消失之前,那阵刺眼强光不只是在石室中出现,那光芒甚至穿透了地面,直冲天际,久久不散。 古代没有这么多高楼大厦遮蔽,如此异象,就算是隔得太远看不真切,却也多多少少能看到一点。 站在月鸾国皇后的长宁宫里,太子赫连辰……也就是小陈子本来是态度恭敬地回答着自己母后的问题,看到遥远的地方突然有不寻常光芒出现,心里猛地一跳。 那是齐兴国京城的方向!这么远的距离,到底是多强烈的光,才能到这里都能看见? 一想到这种超自然的事,小陈子就想到渔渔跟他说,她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只是灵魂跑到程丝妍身上。 算算时间,那小水鬼今天也该是刚到齐兴国京城,她到底去那里做什么? “辰儿、辰儿!” 跟儿子说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回应,皇后不禁有些不悦,连叫了他两声。 “母后,儿臣看到齐兴国的方向……” 小陈子急着派人出去打听,想要告退,可是皇后却皱眉打断他,“辰儿,你是不是又想找托词?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五个儿女了,你到现在连太子妃都没有娶!” 说着,突然压低声音,“辰儿,京中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程家那丫头,真的是为了讨好本宫,故意给本宫下了毒又解毒?” 小陈子出不去,本来心里就焦躁,听到这句,不禁埋怨了一句,“母后,您别听外面乱说,要是让十一知道了,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反正赫连夜也不会放过她了,多惹一次少惹一次,也没差到哪去! 不过这话说出来,可真是威风扫地,所以哪怕是在自己亲儿子面前,皇后也只能硬是闭嘴忍回去。 不过……俗话说知子莫若母,皇后不是什么好人,也常常给儿子惹麻烦,不过从小到大,对儿子也是真关心。 她盯着小陈子的脸色瞧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辰儿,这不是母后第一次跟你提起程家那丫头了,可不管哪一次,只要是跟她有关的话题,你都会变脸。” 顿了顿,又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当初要给你指婚的时候,你连那丫头叫什么名字都没兴趣知道。” 在宫里,哪怕是在自己母亲面前,小陈子也是以冷冰冰的太子形象出现,他现在绝对不能抽个风把这话题躲过去。 他还没开口,皇后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若真是喜欢她,母后一定帮你想想办法,等那丫头回来……” 在这之后,皇后又说了什么,小陈子就没听进去了,只是遥望着远方,心里一阵阵强烈的不安。 等她回来…… 可是那只小水鬼,真的还会回来吗? 渔渔上一次穿越,是好好地睡着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到古代来了。 所以她也没想到,穿越也可以这么不友好! 抓住赫连夜的手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被人当成了一个大型的包袱,狠狠地一扯,之后抡起来,用力投向远方,“砰”地摔到目的地。 不过这一下摔的虽然狠,却竟然一点都不疼。 渔渔还不怎么反应得过来,反射性地睁开眼,发现赫连夜那张妖孽脸就近在咫尺,放心了,就松了口气,微微闭着眼,想要平息自己剧烈的心跳。 不对…… 刚刚闭上的眼,突然又睁开。 原来她之前没看错…… 眼前的人还是她熟悉的那张妖孽脸,可是他现在不知道是在高兴什么,那凤眸笑弯出了风韵的弧度,却又灼亮得好像能直直看到人心坎里去,美得摄人心魄,让人恨不得就晕眩在他这样的倾城一笑中,自此沉醉不复醒。 这模样,突然让渔渔想起她第一次回程家那天,某个妖孽坐在程家书房的横梁上晃着长腿,一直笑盯着她看,被她问到,那妖孽就答她,“看我娘子看呆了,不行吗”? 渔渔脸上有点发热,清了清喉咙,“你在看什么?” 某个妖孽的回答却跟上次不同,而且这一次,他还毫不客气地收紧了本来就抱着渔渔的手臂,“看某个终于对我动心了的小丫头。”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你说何严吗?”渔渔特别真诚地问他。 赫连夜也不气她的故意转移话题,只是失笑地刮刮她的鼻子,“还不承认?如果不是对我动心了,怎么会一看到我要消失,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定要跟我一起离开?” 渔渔这才发现,当时她连对回家的执念都忘了,甚至连表哥大人都不记得了……当时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这样看着赫连夜在她的生命中消失。 渔渔沉默了一会儿,才很谨慎地猜测,“应该是因为晚饭时间到了吧?” “可是本王身上没有吃的。”某人淡定极了地笑问,“还是你晚饭要吃我?” “不好吧,这里又没有冰箱。”渔渔纠结地拧着眉,“这么大一头王爷,一次也吃不完啊。” 赫连夜被这无良的答案逗得大笑,趁着渔渔不防备,亲她一下,“好,回家再吃,现在先想办法出去。” 出去? 渔渔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环境。 这里是……又一间石室? 渔渔很意外这个发现,更让人意外的是,这石室中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他们也没点火,可是石室的屋顶,却能自动发出一种浅湖水蓝的柔和光晕。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渔渔其实只是自言自语,并没指望会有答案,某人却很肯定地告诉她,“卫国那座湖泊的湖底。” 渔渔茫然地转头看他,“什么?” 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赫连夜笑着指了指屋顶,“你看这颜色。” 这确实是湖水的颜色,可就凭这一点,他就做出这么抽象的判断? 渔渔自问也不是个笨人,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跟赫连夜这种早就成精了的腹黑相比,他们俩的反应速度,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所以赫连夜说的虽然离谱,渔渔也没急着质疑。 果然,某个腹黑绝对是理由充分,“你忘了,师弟是在他们门派的山上捡到小猪,而那座神秘湖泊,也是在那座山上。” “从齐兴国的京城、小猪自己的家到卫国那座湖泊,奔马不停赶路,也要花十多天的时间,它再神奇,也不能拿着那么一大堆红色的果子跑太远。” “所以它是穿、穿越过去的?”也跟着他们过来的何严忍不住插嘴,“可主子,您怎么知道会穿越到什么地方……”王妃不就是糊里糊涂地跑去了月鸾国? “那小家伙不老实,那颗玉珠就在树冠之上,它蹿来蹿去难免会碰到,如果可以随便穿越去任何地方,那小家伙早就不知道跑去哪个时空了。” 赫连夜十分淡定地做着总结,“卫国的这座湖泊,湖面每百年开启一次,其实这湖里是随时都可以自由出入的,只是要像地图画的那样,从四处神秘之地之一,直接进入湖底的石室。” 他打量着周围环境,“这里一定也有相对应的玉珠,可以让人穿越回齐兴国的那座石室。不然这小家伙一次最多能背走两个红色果子,容公子的师弟看到它时,它身边就不可能有那么多果子。” 做为一个聪明得快成精了的妖孽,赫连夜完全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分析能力有多不像正常人类。 不过他们俩也习惯了,只是无语了一下,并没被打击得去怀疑自己的智商。 只是……无语之后,渔渔开始磨牙,“你什么时候想到的这些?” 她认识赫连夜的时间也不短了,却很少看到他思考…… 他的反应速度太快了,说起来很复杂的事,其实可能只是在他脑海中转了半圈都不到,就被他轻而易举地理清了思路。 果然,某人十分淡定地承认,“看清石室里都有什么之后。” 都不用问,他说的一定是齐兴国那座石室。 “你早就知道碰到玉珠会发生什么事!” 他不早说!害她虚惊一场! 渔渔磨牙磨得咯吱咯吱直响,赫连夜却笑得一脸宠溺,“小丫头,如果我不这么试探一下,你要过多久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王爷说的是我要再逃婚一次的心吗?”渔渔仰着一张老实小脸,问得真诚。 “因为本王是个变态级别的大腹黑,所以你要逃婚?”赫连夜也学会了渔渔教他的现代词汇。 眼睛一亮,渔渔很感动地拉住他的手,“小夜姐姐,你怀孕之后,变得更善解人意了!” “可是本王还希望自己能更善解人意一点。”某人淡定地笑得深情款款,“最好是某个小丫头什么都不用说,本王也能明白她所有的心思,把她喜欢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她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一直无忧无虑地无良下去。” “就是精神变得不太好。”渔渔惋惜地摸摸他的头发,“总以为自己是男人。” 赫连夜竟然还能淡定地点头…… “本王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疯狂地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无时无刻不想宠着她,哪怕只是看着她就坐在自己身边,也会觉得比坐拥万里江山还幸福百倍千倍。”某人幽幽地叹气一声,牵牢渔渔的手,“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种程度,本王好像确实是疯了。” 没词了……她认输了…… 她不管说什么他都能淡定地把话题绕到表白上去,还越表白越肉麻…… 其实何严要比渔渔不淡定多了,渔渔是在望屋顶,他却只能泪流地望墙角。 主子,您表白的时候……请注意到属下的存在啊! 属下……体积很大,很显眼啊! 正文 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 轻松地就让现场两个人都无语了,赫连夜却十分淡定地抱着渔渔坐起身,“好了,咱们找找能回齐兴国的那颗珠子。” “你怎么了?”渔渔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仔细看,会发现赫连夜的动作比往常迟缓。 “小丫头,你是在关心我吗?”某人笑得心情好极了。 “是啊!”渔渔十分老实地承认,“如果王爷受伤了,咱们怎么找办法回去,不回去,怎么吃晚饭?” 赫连夜笑着接下去,“不吃饭,怎么有力气赶回家吃我。” 渔渔的嘴角一下下地抽搐着,真诚地劝说,“王爷,其实你偶尔可以把节操捡回来的。” “节操”这个现代词汇,渔渔曾提过一次,上次她只是跟他解释说……这东西不可以吃。 不过接连两次在类似的语境中出现,聪明如赫连夜,已经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语气特别自然地问渔渔,“捡回来做什么?攒齐多少斤节操,可以换一个娘子?” 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现代人,不好意思说自己用了很久“节操”这个词…… 因为她现在又没词了…… 放眼整个地球,到底有几个人能说得过这个妖孽啊……渔渔十分好奇答案。 其实赫连夜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只是有一点,温言没说,他们也没想到! 在这座神秘湖泊的底部,所有的武功和内力都会失效。 他们两个摔过来的时候,赫连夜怕摔疼了渔渔,一直把她稳稳妥妥地护在自己怀里,落地的时候,也给她当了肉垫,所以渔渔那时才没觉得疼。 可是渔渔这样一个大活人的体重,再加上猛地摔过来的作用力,赫连夜被砸得大半边身子都有点发麻,还好毕竟是从小练武,就算现在不能用内力护体,体质也比普通人好很多,渔渔仔仔细细地看过他的脉搏,确认他没受什么内伤,才放心地在他身上施了几根银针,帮他缓解肌肉的劳损。 现在早就过了晚饭时间,连番折腾之下,几人都有点饿了。 正好渔渔身上总是带着零食,现在就拿出来,三人都分吃了一点。 其实他们也想吃水果……可是那红彤彤的,看起来会汁水丰富很好吃的果子就在眼前,三人却都没有动手。 虽然小猪吃得很欢快,这果子一定没有毒,可是谁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啊…… 亲眼见过结出它的果树有多神奇,他们也不敢轻易尝试。 要是能带几个果子回现代就好了,借助现代的先进仪器,说不定能检测出这果子的功效。 渔渔才刚这么想着,石室中就突然起了变化,原本均匀地分布在屋顶的浅湖水蓝色光晕,突然就凝聚成了几缕轻纱似的光束,在石室中盘旋汇聚,渐渐地,在她面前凝成了一个半透明的蓝色漩涡。 在那漩涡背后,竟然隐隐是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现代景象! 渔渔一惊,手里拆了一半的零食包都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赫连夜立即出声问她。 渔渔转过有点呆滞的视线,却发现赫连夜脸上只有关心,不见半点惊奇,何严原本是低着头在吃零食,大概是见她一直没开口回答,就有点好奇地抬头看向她。 总之,这两人神情很正常。 正常得……就好像他们没看到任何不正常的景象。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这漩涡? 所以到最后,这座湖泊还是只能送不小心来到这里的人回家,能够穿越的,只有她一个人吗? 渔渔安静了几秒钟,才神情凝重地说,“我离京的时候,有一包话梅忘了托付给小陈子!” 这答案很有渔渔的个人特色,况且她从来不肯浪费食物……如果真的忘了哪样吃的,她确实会是这种反应。 所以赫连夜和何严都被骗倒了,笑了一阵,没怀疑什么。 当然,就算怀疑,他们也不会猜到现在渔渔面前的奇幻景象。 那半透明的蓝色漩涡久久不散,渔渔再没抬过头,一直低头沉默地吃着零食。 填饱肚子,三人起身去找回家的路,只有渔渔自己能看见,那蓝色漩涡竟然可以移动,她走,它就也跟在她身后。 这湖底的石室虽然大,格局却并不复杂,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座中心石室。 如小猪屁屁上的地图所画,这石室之中,确实是有一个圆盘,上面镶嵌着四颗玉珠。 麻烦的是……这四颗玉珠颜色大小别无二致,他们分不清哪颗是能回到齐兴国的。 小猪倒是能分得清,这小家伙对渔渔这个新主人还算忠心,这时候也没想耍大牌地让他们来求它。 只是……它一直趴在何严肩膀上,黑溜溜的小眼睛,定定地看着渔渔,不肯有下一步动作。 小猪还是第一次表现得这么安静“有气质”,赫连夜和何严都看得惊奇。 渔渔却心虚地觉得,这小家伙是不是也能看到那个蓝色漩涡……所以它在等,等她做决定,到底要不要回现代。 她甚至有点怀疑,她要是一直无视那个半透明的蓝色漩涡,这小家伙会不会一猪爪拍过来,硬把她打到现代去…… 好在,渔渔应该是担心过头了,小猪确实是在等她,可是没打算暴力地替她做决定。 几乎是在那个蓝色漩涡消失的同一瞬间,小猪就从何严肩膀上跳了下来,几步蹿到圆盘之上,动了动小鼻子,好像在认真地分辨着味道,之后就抬起一只短短的肉乎乎的小猪爪,比了比其中的某一颗玉珠。 这特别人性化的动作,逗得几人都笑了出来。 之前渔渔被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蓝色漩涡弄得心烦意乱,所以也没注意,在找路回家的时候,赫连夜其实带着他们绕了一个圈,把整个湖底下面的石室都看了个遍。 他观察力一向敏锐,现在却没看到任何像能带他们穿越时空的东西,普普通通的出口倒是有一个,能卫国那座神秘湖泊的柳林之外,一走出去,恰好就是安全地带。 之前以为他要消失不见,渔渔肯为了他,连以后到底能不能回家都顾不得考虑了,他心里觉得高兴,可不代表他真的舍得那小丫头再也见不到她的亲人。 他宠她,就是想让她没有半点遗憾,可现在,他却找不到办法带她回现代的那个家。 所以赫连夜现在的脸色,其实不怎么好看。 渔渔一心想着快点回去,免得那个奇怪的蓝色漩涡又冒了出来,所以见小猪分辨出了玉珠,立即上前一步,“走吧。”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他们也不用急了,逐个走过去触摸玉珠,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三人都平安离开。 可是才一回到齐兴国的那座石室,他们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空气中,有十分明显的刺鼻硫磺味道,而且他们还听到了隐约的说话声。 又有人闯进了石室? 离得太远,那声音也听不真切,几人就都没说话,顺着地图,悄悄地往出口走。 “除非你们交出程丝妍,否则别想活着离开这石室。” 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听清那人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那个声音是说了多久了,累得都有点嘶哑,说完这遍,咳嗽了好几声,才语气讨好地问,“三师兄,说了这么久,里面都一点反应也没有,会不会……这几人已经死了?” “不可能!”一个傲慢的男声断然否认。 “可是当年贺大侠他们门派,十几位高手一起下去,都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他们才只有三个人,而且有传言说,程丝妍被少主打伤,武功尽失。” 听起来,这个贺大侠,说的就是会驭蛇的那个黑衣老者。 傲慢的男声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有赫连夜在,那群人绝对不会有事!十几个高手又如何,这又不是车轮战拼人数的时候,被困在石室里,重要的是脑子!别说是十几个,一百个也比不过赫连夜一人。” 这人倒是真相信赫连夜的本事。 何严听得一阵自豪,让朋友或下属称赞还不算什么,让使阴招的敌人都不得不夸你,才是真的强大! 他们主子就是这么无敌! 渔渔却有别的想法…… “小夜姐姐,他是不是发现你是女扮男装,所以暗恋你?”老实小脸上一派认真,渔渔问得真诚极了。 赫连夜也很重视这个问题,微微凝起眉,“难道是因为我们晚上分房间睡,才会露出破绽?”说着拉起渔渔的手,“看来从今晚开始,我们要一起睡了。” 他们没刻意放低声音,所以这段考验人神经的对话,也传到了之前说话那伙人的耳朵里。 那个被称为三师兄的男人,竟然没被雷傻,清了清喉咙,“靖王果然好本事,不会被这石室困住。” 夸完了人,话音却突然一转,冷笑道,“想必靖王也闻到火药的味道了,实不相瞒,这石室里现在堆满了火药,你们自己明白,一旦爆炸,这石室转眼就会变成一座废墟,哪怕靖王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来。” “我的条件很简单,交出程丝妍,否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是被称为三师兄,很明显,就是白衣男他们门派排行第三的人了。 据薛友说,之前也是他找到贺兰图,怂恿贺兰图派人伏击他们。 这人还真是不死心,一定要把程丝妍抢到手。 只是不知道,师弟和白衣男去哪儿了,怎么没有阻止他这愚蠢的行为。 三师兄他们是站在石室的入口处,说完了话,就一直留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何严开口,“九小姐已经被打晕了,来个人把她搬出去吧。” 称呼已经直接从“王妃”变成了“九小姐”,好像已经拿渔渔当外人看了。 不过这态度转变得太生硬,三师兄根本没被骗倒,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我傻?” 何严被问得愣住了,声音震惊而遗憾,“你怎么知道?” 三师兄被哽得一噎。 正文 中毒了 中毒了 他还没说话,就听石室中,渔渔的声音响起了,认真地开始批评何严,“我就说不能这么做吧?忽悠傻子不道德!再说你不能因为他傻,就以为他没有自知之明,你看,他自己知道!” 何严深深忏悔,“是属下的错,属下没见过这么白痴的人,没有经验,一时大意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气得三师兄脸色跟猪肝差不多,五官都快拧成一团了。 “好毒的两张嘴!” 何严在心里呐喊,不要算我的份!我是老实人! 他就算偶尔无良一把,也没这么高深的功力啊……这是刚才主子和王妃一人一句,亲自给他做了遍示范,他照着学的…… 说起来,主子和王妃才真的是无敌了,两人都不用商量,直接就串好了词……真是无良到一定境界了。 何严默默地抹了把脸,突然想到,等这两人成亲了,别人可怎么活啊…… 一向只关心靖王府的何严,不自禁地开始忧国忧民起来…… 三师兄显然是也快被气吐血了,缓了半天气,才阴森森地一笑,“这么说,你们是宁可被炸得粉身碎骨,也不想交出程丝妍了?” 他刚问完这句,刚才短暂离开的赫连夜走了回来,笑着冲渔渔点了点头。 所以渔渔心情很好地说,“一分钟后,我再告诉你。” 三师兄听不懂“分钟”这个时间计算方式,不过也不想问,免得还要跟渔渔说话,一不留神,被她噎死…… 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石室之外突然传出惊慌大叫,“三师兄?三师兄你怎么了!” 石室之外,一身黑衣劲装打扮的三师兄摔倒在地上,脸色紫黑,露在外面的其他皮肤,却是透着一股诡异的青色,显然是中毒了。 “你们……”三师兄挣扎着出声,“你们刚才是故意拖延时间!其实就是为了下毒!” 石室里根本没人回应,很显然,要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渔渔他们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之前赫连夜离开,就是去找这三师兄所站的位置。 他手里拿了两样渔渔给他的药,第一种有很强的腐蚀性,能够迅速地溶解这石室的顶壁,当然,他们不能直接毁了这石室,需要的,只是把顶层石板腐蚀出一个小孔。 透过那个小孔,再把沾了第二种药的银针刺出去。 这个活只能由赫连夜亲自做,因为他下手有准头,就算看不到外面状况,也能凭借银针所受的阻力大小,判断银针是不是已经穿透了三师兄的鞋袜,扎中了他的脚。 一旦碰到三师兄的皮肤,就要立即收回,不能让他发现,免得三师兄知道自己中毒了,一发狠,直接断了自己一条腿阻止毒性蔓延,那他们就没法再威胁他了。 下毒就是要下得让他不知不觉,等到毒性蔓延至全身,他想解毒,只能求助于渔渔。 只是……他们错估了三师兄的疯狂程度。 渔渔不是残忍的人,中了这毒,不会受什么活着比死了都难受的折磨,只是会让人觉得使不出半分力气,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可是三师兄都快不行了,竟然还是不放他们走,咬牙切齿地笑,“你们以为自己得手了?做梦!就算我死了都值得,我大哥没有子嗣,一直待我的孩子为亲生儿女,就算是我死了,我今天也一定要逼你们交出程丝妍!” 何严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理解这话的逻辑在哪儿。 怎么突然就说到孩子那儿去了? 三师兄还不放弃,都没什么力气了,还一遍遍地说着威胁,可是等了很久,里面都再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因为渔渔他们又返回石室中心,准备穿越回卫国那座神秘湖泊下,从那边的出口离开了…… 赫连夜确实强大到变态,渔渔也无良得可以坑除了赫连夜外的所有人,可是为了某个神秘的目的,三师兄已经太疯狂了…… 跟一个连命都可以不要了的疯子,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其实也没什么计策可用,所以他们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回卫国那边。 反正出去之后,回月鸾国京城,所用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等他们彻底远离了石室入口,确定三师兄听不到他们说话了,何严才问,“到底是到底是多大的好处,能让他连丢了性命都不怕……” “温言应该是告诉过门下弟子穿越的秘密,如果能够自由穿越,好处确实不小,可以预知未来,哪怕是没什么本事的人,发财也是轻而易举,况且……那个三师兄的野心不少,他提到了子嗣,恐怕他想要的,根本就是皇位。” 何严愣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就这样?” “就这样。” “可是想要皇位……还需要把命都赌上吗?” 何严跟在赫连夜身边太久了,对赫连夜来说,想抢皇位真是轻而易举,唯一要看看的,只是主子想不想坐的问题。 所以他不能理解三师兄的做为。 渔渔也看出他是在想什么了,真诚地提醒,“别忘了,你们主子变态。”何严不能要求普通人也跟赫连夜一样啊! 也对啊!何严恍然大悟。 赫连夜在一边听得失笑连连,把渔渔拉到身边来,“小丫头,本王现在,突然有点想要那个皇位了。” 渔渔听得一愣,“为什么?” “因为本王终于能把自己喜欢的那个小丫头娶回家,可是心里那么喜欢的人,哪怕是用再隆重的聘礼,好像都会委屈了她。”某个妖孽笑得淡定,语气从容,“不如,就抢了皇位,拱手天下为聘。” 这个提议如此雷人,最雷的是……他竟然还不是在胡乱吹牛,他真的能做到! 渔渔脑海里,不自禁地开始模拟很多很多年以后,百姓们八卦时可能发生的对话! “你知道吗,当年那个谁谁谁,为了娶老婆,造了次反!” “什么?然后呢?” “然后等把老婆娶回家,他嫌没意思,就又把皇位还回去了……” “你等会儿,我先去吐口血,回来再接着听你说。” 渔渔被这联想雷得激灵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定要为天下苍生的神经考虑,阻止赫连夜的雷人念头…… 再说当朝太子是小陈子,这江山是小陈子的,她也不能这么坑自己的好友。 所以她立即义正严词地拒绝,“不好,江山又不能吃。” 渔渔真是大意了…… 身为一个腹黑,挖坑的时候,挖的永远会是连环坑啊……当你觉得自己从一个坑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掉进另一个坑里了…… 赫连夜其实就等着渔渔这句,闻言,笑着挑了挑眉,“这倒是提醒了本王,本王喜欢的那个小丫头太爱吃,本王应该送她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做聘礼。” “是什么?”做为一个超级吃货,渔渔是没法拒绝自己的好奇心的,所以也顾不得反驳自己还没答应要嫁他了,立即追问。 某人笑得淡定而谦虚,“我自己。” 定了好一会儿的神,她看着眼前自称天下最好吃的某个妖孽,深情款款地问,“王爷,您的脸呢?” 某人也答得温柔带笑,“跟节操一起出去玩了。” 事实证明,当一个变态级别的腹黑把节操也扔了,别说是地球人了,就连外星人也阻止不了他了…… 渔渔被这个没节操的升级版妖孽彻底打败了,默默地望着屋顶,十分认真地思索……今晚的宵夜吃什么好呢? 吃货就是这么治愈自己的,嗯。 因为有地图的帮助,回去的路程十分顺畅,只是又回到卫国湖泊下的那座石室,渔渔不可避免地想起之前的那个蓝色漩涡。 只有她自己可以看到那个漩涡,可是她可不可以带着别人穿过去呢? 她是在睡觉的时候,稀里糊涂就来到月鸾国,所以在这之前,她完全不觉得穿越会是件危险的事。 可是从齐兴国来到卫国的这一段旅程,她全程清醒地亲历了穿越的神奇,才发现这些非人力能左右的神秘力量,其实有点可怕。 渔渔不是胆小的人,现在却完全不敢带着赫连夜试着穿越过去。 既然赫连夜看不到漩涡,就说明他不该穿越,若是强行冲破这禁制……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渔渔望着石墙微微发呆,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做实验的办法。 而且这样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不过……这要等先回到月鸾国京城再说了。 想到办法了,渔渔心头一松,转头,就看到跟往常一样,某个妖孽正笑得勾魂地看着她。 渔渔拧起眉头,“王爷,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不太对劲。” “什么事?” “聘礼都是躺在箱子里的,你为什么站在地上?”渔渔眨着眼睛,问得无辜。 “因为本王是拿来吃的。”某人答得淡定极了,完全不脸红。 “吃的?”渔渔一愣,眉头拧得更紧了,“那不是吃完就没了?” 她声音遗憾,眼神惋惜,“那王爷不太实用啊。” 渔渔早就想好了说辞,就等着赫连夜说自己吃完也不会没,她好挖个大坑给他跳。 可赫连夜的反应却是…… 某人似乎很重视渔渔这个话题,也跟着拧起眉,认真地说,“这件事,本王也没想过,不如……先吃一次,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会发生暴力杀人事件! 渔渔觉得,自己有必要打击一下某个妖孽的嚣张气焰,不能让他再这么猖狂下去了。 所以这一回,渔渔什么都没说,只是特别淡定特别从容特别自然地……拉住了赫连夜的手。 果然,一向谈笑自若,哪怕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的赫连夜,这回却是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略微有些呆滞的视线,从渔渔的脸,缓缓移到他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上,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回神。 往常赫连夜没少主动牵着渔渔,而且还让渔渔怎么甩都甩不开。渔渔无良的时候,也经常看起来格外真诚地抓住赫连夜的手说些什么。 不过两人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由渔渔主动,而且还是完全正宗的牵手姿势,标标准准的十指相扣。 正文 欺负人 欺负人 而且这样的主动,绝对是意义非凡。 其实在感情的事上,渔渔不是个别扭的人,只是她没有恋爱经验,从小又太专心学医,也没怎么关注其他人是如何恋爱的,所以在这之前,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赫连夜。 不过之前在齐兴国的石室里,她的选择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她一点都不想跟这个妖孽分开。 又沉默了半天,赫连夜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脸上笑意一点点加深,缓缓收拢手指,很珍重地把渔渔的手包在掌心。 “小丫头,本王现在觉得太幸福了,怎么办?” “趁着高兴,把节操捡回来?”渔渔提出良心建议。 “可是本王心里除了未来娘子,什么都容不下了。” “什么都容不下了?”渔渔脸色一变,甩了手就要走,“最讨厌你们这种动不动就把吃的都忘了的人了!” 赫连夜哈哈大笑地把人拉回身边,“小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听他问到这么关键的事,渔渔也不理会之前的话题了,老实点头,眼睛闪亮亮地说,“我喜欢你。” “的厨艺?”他才不相信这无良的小丫头肯老实对他表白。 “王爷您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您又不是只有厨艺好这一点讨人喜欢。”渔渔真诚而又腼腆地看着他,“其实我也喜欢你的肚子,小夜姐姐。” “真的喜欢?”赫连夜笑得心情好极了,很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大方地表示,“那你抱着玩吧。” 抱着……玩吧…… 那不是也要抱着赫连夜这个肚子的主人……“玩”? 看得出来,某个妖孽是要在没节操这条大路上狂奔前行,不准备回头了…… 渔渔抽搐了好半天嘴角,突然拉过赫连夜的手,做了个像是在他掌心里放了什么东西的动作,神情十分郑重,“拿好。” “这是什么?”赫连夜握着一掌心的空气,也配合地问得一本正经。 “一块钱的节操,我送给你的。”渔渔鼓励地看着他,“刚才的问题,再换个能见人的答案。” 赫连夜向来宠渔渔,自然是她说什么都同意,所以端正了神色,十分“配合”地换了个低调的说法,“没人的时候,抱着玩吧。” 一天之内,接连输了赫连夜这么多次,渔渔十分郁闷。 很罕见的是,平常还算老实的何严这回也纠结了,等他们从卫国的石室出来,回到平地上时,就苦着脸来找渔渔,“王妃,咱们……去找几个人欺负吧。” 不然他如何缓解自己的悲愤心情…… 渔渔很善解人意地看着他,“让你听赫连夜那些话,确实太难为人了,毕竟你还没嫁人呢。” 他要去欺负人,谁也别拦着他! 何严狂奔着跑走时,眼里有泪。 靖王府和风盟都是规矩森严,不能欺负普通百姓,所以何严所说的“欺负”人,也就是找个罪有应得的人,好好教训一通。 离开那座神秘湖泊,穿过森林,几人到了最近的一座小镇,在街上稍一打听,何严就听说,最近这镇子上,多了间黑店。 从上个月初十开始,这一向平静的小镇,接连有三个人失踪,怎么找都找不到。 镇上的捕快调查了很久,发现这三人只有一个共通点——在失踪之前,都去过一间刚开不久的香粉铺子。 只是没有其他证据,捕快们也不能就这样抓人,只好暗中告诫镇上百姓,一定不要再靠近那间铺子。现在镇上人人自危,百姓们也试着把那铺子的老板赶走,却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还有这样的事? 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玩玩,现在渔渔他们却都认真起来,想要去那香粉铺子看看。 虽然这不是月鸾国地界,可是他们也不能看百姓就这么遭殃,既然听说了,就要顺手为民除害。 现在时间已是深夜,小镇上没有宵禁,可是镇上百姓还是早早就睡了,只有那间脂粉铺子灯火通明,在这静寂的深夜里,看着有点诡异。 不想暴露身份,三人都戴了易容面具,才朝铺子走去。 见到渔渔他们进门,铺子里的伙计完全不惊讶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在逛街,立即笑着迎过来,“几位客官里边请,不知想看点什么?” 渔渔是个善良老实的孩子,见到对方这么客气,她也不好意思板着一张冷脸,所以也热情洋溢地回答他,“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打劫的!” 渔渔向来就是这样无良的风格…… 一般人第一次听到她说话,会默默地抽搐好半天嘴角,反应大一点的,最多也就是挣扎地握着拳头,想要狂扁一下眼前这张骗人的老实面孔…… 可是这刚才还满脸笑容的伙计,却好像被渔渔吓着了,脸上现出明显的惊骇神情,不只是他,在他身后,那些这么晚了,不知道为什么还不睡的伙计们,也都惊恐地呆在原地,怔怔地看了渔渔好一会儿,之后…… 银光闪烁,他们二话不说,抽出藏在桌底柜边的兵器,直冲渔渔他们三人扑来。 “何严!”赫连夜吩咐了一声,暂时离开渔渔,直冲铺子角落冲去。 何严也不用主子多说,立即抽出佩剑,护在渔渔身前。 眼前形势诡异,他们也没想到,就只是想为民除害,顺带无良一次,就有这么意外的事发生。 这些人眼神凶狠,武功却并没多高,赫连夜冲过去,一把就抓住了别人都拔剑冲向他们,他却鬼鬼祟祟地收起桌上的东西,企图逃跑的那人,从他手里抢走他极力想藏起来的一张纸。 转身回到渔渔身边时,赫连夜顺手挥了两下袖子,把还没被何严打倒的几个“伙计”扇飞。 那几个伙计就像块抹布一样,轻盈优美地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之后“砰”地砸在墙上,撞了个头破血流,顺着墙壁缓缓地滑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可赫连夜真的只是挥了两下袖子而已。 渔渔默默地在旁边围观,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想不开地要跟赫连夜做对。 如果她跟赫连夜有仇,那一定早早地抹脖子自尽,求一个解脱,免得被这个变态抓到。 还有,这家的瓜子不好吃,以后不买了。嗯。 可是等赫连夜把抢回来的画纸展开,渔渔看清那上面画着什么东西时,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画像上的人有一张十分俊美好看的脸,只是一眼看过去,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他的容貌,视线就都会被他的眼神吸引。 那双明明极漂亮的黑眸之中,就像是有万年冰川横亘,那股凌厉冷锐的气势甚至能冲破纸面,直摄人心底。 竟然是小陈子。 不,该说是出现在外人面前时,太子赫连辰那惯常的冷脸形象。 这些人……画冷脸版的小陈子做什么? 这张脸好看是好看,可一般人家,哪怕是用来镇宅……也用不着画一张眼神这么摄人的画像吓唬自己。 况且,刚才这人还心虚地想把画像藏起来。 怪不得听到渔渔无良,他们都那么惊慌,原来是认出渔渔的身份了。 竟然还认识渔渔,而且十分了解渔渔的风格? 何严的剑指着地上一个还没晕倒的人,“说,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那人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却硬挤出几丝笑来,“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何严。”赫连夜笑着制止手下,“别这么凶,直接吓死过去,本王就没得玩了。” “是。”何严立即换了张笑脸,客气地扶了那人起身,“这位小哥,你别怕,我们王府从来不会亏待人,只要你住进地牢,就能在我们的帮助下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睡自己的皮,一辈子衣食无忧。” 那人口吐白沫地被吓晕过去了。 何严一探那人鼻息,淡定地跟主子回报,“没死,还能玩。” 以后谁再说她不善良老实,她就跟谁急。 玩归玩,这突发的情况,也让赫连夜和渔渔他们极为重视。 这伙人住在偏僻的小镇,却对他们几个的脾气了如指掌,还鬼鬼祟祟地画着小陈子的画像,再加上那三个莫名失踪的百姓……这事情真是怎么看都透着阴谋的味道。 所以也不再在路上多耽搁,三人带着一群新抓来的“伙计”,一路赶回京城。 其实他们不知道,京城现在十分不太平,因为这些天,有一个传言在皇宫和高门富户之间不胫而走——靖王赫连夜出事了。 这消息,当然也传到了太子东宫。 “启禀殿下,属下查过了,几天前,何肃和冷木带了大批人马匆匆离开靖王府,现在靖王府没有一个高手留守,属下想……传言多半是真的,靖王真的遭遇了不测。” 小陈子的脸色阴沉如墨,过了好半天才出声,“程大人家里怎么样?” 去打听消息的侍卫不明白,太子最大的对手出了事,太子爷怎么看着好像还一点高兴的反应都没有,这些天,只是格外关心尚书府的情况。 也不敢多问,只是如实禀告,“回殿下,朝臣们都不敢公开谈论靖王府的是非,至于尚书府的下人,属下已经按陛下的吩咐,提醒过他们不能碎嘴,所以程大人现在还没听到什么风声。” 侍卫答完了,心里就是一突。 程大人……很宠女儿啊,据说,程家九小姐最近对程大人也很是孝顺。 太子爷这么做,难道是在帮着九小姐隐瞒,免得听到女儿出事的消息,程大人会受不了打击病倒? 可是太子爷……为什么要这么替九小姐考虑。 侍卫越想越是心惊,太子爷……可别是喜欢上了九小姐! 要说九小姐,也真是全京城经历最传奇的一位千金了。 小时候就被指婚给靖王,被退婚后,又成了准太子妃,可没过多久,靖王就公开说非她不娶了! 这九小姐的身份太过敏感,全天下的女人,太子爷随便挑,唯独这一位,可是说什么都招惹不得啊…… 侍卫也不敢开口劝说,冷汗涔涔地站了半天,倒是小陈子先开口了,“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正文 被自己帅晕 被自己帅晕 侍卫一走,房间里就剩小陈子一个人。 东宫中侍奉的人不少,可是都是在外殿侯着,这内殿,只有得了他的许可才能进入。 这些天一直有人嗡嗡嗡地在他耳边聒噪着,现在,他难得地能得一会儿清净。 所有人都跟他说,赫连夜应该是出了事,所以他的手下才会急匆匆地全数离京,现在是个最好的机会,他应该趁机彻底除掉靖王府,以绝后患。 而他的反应只有一句——十一会平安回来。 对,他一定会回来。 以十一的本事,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况且……那个小水鬼还跟他在一起。 小水鬼……他现在帮不上她什么忙,只能帮她瞒住程大人,免得程大人担心。 剩下的……也只有等。 小水鬼,你快回来吧。 这些天,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可是今天,身后却奇迹般地有声音回应他,“你为什么发呆?” 小陈子一震,猛地转回头,发现这竟然不是他的幻觉,渔渔真的就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盘杨梅,边吃边问他。 “你……”他确信不是自己眼花了,再看看渔渔那双一看就特别老实的眼睛……就算是别人想易容,也易容不出这么骗人的眼神。 “小水鬼?你真的回来了?”小陈子一拍她肩膀,顺便抢走了她手中杨梅,“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渔渔点头,很有责任感地说,“京城还有那么多吃的在等着我,我放不下它们。” 小陈子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你就只想着吃的?你以为京城只有吃的在等着你?” 他蹭地站起来,愤怒地质问她,“你出去玩了一圈,就不知道给我带点特产回来!” “带了。”渔渔特别淡定地眨眨眼,“好几包呢。” “早说啊。”小陈子立即变得心平气和了…… 渔渔平安回来了,还给他带了几包吃的,再加上今天十分罕见,他竟然成功抢了渔渔好几粒杨梅…… 对小陈子来说,这就是三喜临门。 所以他现在心情特别好。 不过眼看着渔渔吃完最后一粒杨梅,小陈子看着那似乎有点眼熟的瓷盘,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这杨梅是……” “我刚才从你桌上拿的。” 原来还是他的吃的被抢了! 小陈子刚撸胳膊挽袖子地想跟渔渔算账,就看渔渔抬起一张乖巧小脸,诚恳地告诉他,“其实给你带的那几包特产,路上也被我吃了。” 太可恶了! 是可忍孰可忍,吃货也不能忍! 小陈子出离愤怒了。 谁也别想拦着他!他今晚宵夜要翻倍,他要吃四个烤鸡腿! 渔渔好像没发现他的火气似的,擦干净手,就又提起刚出现时她问过的问题,“你之前怎么在发呆?”而且看起来情绪还很低落。 渔渔除了无良,其实还是很关心朋友的。 结果一向话痨的小陈子不理她,翻箱倒柜地找着调料,准备去烤鸡腿治愈自己。 渔渔又翻出一包夹心米果,“你是在为特产的事生气?” 小陈子严肃地一哼,“少爷我帅气又威武,怎么会为了区区几包吃的……” 渔渔打断他,“其实刚才我是逗你玩的,我给你带了五箱吃的,摞起来有一人高,太沉了搬不动,明天你自己来拿吧。” “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小陈子立即把手边的东西一丢,兴冲冲地过来问。 鄙视地看着小陈子,她再问一遍,“你之前在发什么呆?” 结果小陈子又严肃起来了,“发呆?” 微微沉下脸色,他苦笑一声,“其实我有很多烦恼。” 渔渔没打岔,等着他接着说。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东宫,当然,她自己闯不过来,是赫连夜送她过来,到了目的地,他就先回去了。 东宫是太子居所,豪华程度自是不用说,只是偌大的内殿,只有他一个人在,她走进这里,看到他的背影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孤独。 太子要么是天生性格还算正常,只是深宫之中压力太大,才会精分出小陈子那样一个抽风的形象,要么就是他本来就很抽风,只是因为太子的身份,才不得不压抑天性。 不管怎么说,他平时的日子都绝对称不上开心。 想想他身边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还要每天都伪装成生人勿近的冷血冰山形象,渔渔很替他心酸。 可是渔渔难得伤春悲秋了一次,小陈子“真正”的烦恼却是—— “比如,我一天比一天帅了。” 说着,又叹气一声,显然很是苦恼。 她深深地觉得,还是先把正事说了为妙,免得她待会儿失手把他毒哑。 所以依依不舍地收起吃了一半的零食,擦干净手,渔渔拿出怀里的一幅画像。 就是在卫国边境的那座小镇上,他们从那间古怪的香粉铺子里抢到的那一幅。 既然画了太子的画像,这阴谋就一定也跟他有关,身为朋友,渔渔当然会过来提醒小陈子。 结果拿着那幅画像,小陈子盯了它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 “有什么不对吗?”渔渔谨慎地问。 小陈子语气认真,“原来我长这样。” “你不懂。”小陈子十分谦虚低调,“因为我长得实在太帅,我很少照镜子看自己的脸。” 渔渔表示理解,连连点头,“一般的镜子,也确实照不下你的脸。” “有前途!”小陈子一脸找到知音了的惊喜,“小水鬼,你竟然能领会我光芒万丈的帅气!” 渔渔默默地望着屋顶,突然想到了现代的一个qq表情,所以终于觉得自己能跟上他抽风的思路了,诚恳地问,“你是不是每天早上都会被自己帅醒?” “那怎么可能!”小陈子鄙视这种夸张的说法,“我只会被自己帅晕。” 渔渔最终还是忍不了了,扬手就是一把银针,把他扎成个不能动的刺猬,踹到一边。 因为还有正事要商量,渔渔没扎他的哑穴,可是还没继续说正题,就听小陈子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地说,“快把我搬走。” “怎么了?”有刺客? “这里有一面铜镜。”小陈子一脸大事不好,“我会看到自己帅气的脸庞。” 渔渔二话不说地向外走,“我去叫人把那五箱吃的分了……” “我所有的仇家都记在花架下那块地砖底下藏着的本子里,快挖出来咱们挨个分析!” 果然还是用吃的做威胁最有用,小陈子立即不抽风了…… 渔渔拿着把匕首撬地砖,边撬边问,“你觉得会是谁?” 小陈子完全没有头绪,“我仇家很多。” “可是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那人如果只是你的敌人,就用不着再费心研究赫连夜和他身边的人。” 渔渔终于挖出了那个本子,边翻边琢磨,“总不会有人异想天开,觉得可以同时扳倒你和赫连夜吧?”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画小陈子的画像又有什么用? 他和赫连夜…… 确实,别说是京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和赫连夜是站在对立面,他们之间的唯一联系就是…… 小陈子看着渔渔低着头,怎么看怎么乖巧老实的模样,心里突然一动,“会不会……是哪个喜欢赫连夜的女人?” 除了面对赫连夜,渔渔很难得地觉得自己反应速度跟不上,“就算是这样,她画你的画像做什么?” 小陈子不答反问,“你会画画吗?” “还算会。”她最开始学画画是为了画草药,有些草药早已绝迹,她看着医书中的记载觉得好奇,就会按着描述画出来,长年累月下来,画技也还算过得去。 “你现在画一张我的画像。” 正事要紧,渔渔也没拒绝。 小陈子的脸她已经很熟悉了,现在也不用再仔细观察模特,几笔在纸上勾勒出他的轮廓。 之后渔渔就愣住了,也明白了小陈子要她这么做的用意。 放下笔,再拿过脂粉铺子里抢的那张画像,渔渔对比了半天,隐隐抽着凉气,“画风完全一样啊……” 渔渔的画画没人教,都是自己慢慢练会的,所以也没遵循哪个流派的画法,画风有她很强烈的个人风格。 但他们抢来的那张画像,看起来,却是跟渔渔一模一样的画风,连渔渔自己都看不出来分别。 “难道……是想把这张画像偷着塞到我的房间,再找个什么借口搜查的时候翻出它,然后说我心里想的一直是你,所以才偷偷地画了幅你的画像? 渔渔光顾着惊讶,也没注意听到她这话,小陈子有点古怪的脸色。 “竟然有人想追赫连夜……”渔渔还是很震惊,“而且还是有脑子的人。” 这挑拨离间的计策虽然麻烦了点,看着却真的没什么破绽,这人也不是笨人啊!可是她不怕落到赫连夜手里,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吗? 当天晚些时候,何严过来接渔渔回靖王府。 因为赫连夜留在府里,给渔渔准备消暑的零食……暂时离不开。 何严也不是外人,渔渔就把这个大新闻说给他听,何严听得心里一跳一跳的。 这个推论真是十分合理,事实也多半如此了,可是……普通人哪会想到这么绕的真相?不是主子和王妃不够聪明,而是……太子对他们王妃动心了,一听这三人组合的关系,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感情纠纷,所以才会想到这上面来。 还好……太子不是没有理智的人,就算是动心,应该也会及时克制……吧? 何严正想着,就看刚跟渔渔分开的小陈子急急追来,眼神热切而诚挚,像是见到心上人的懵懂少年。 何严心里又是一突,连忙想拦在渔渔身前。 结果小陈子完全无视他,径直冲到渔渔面前,“小水鬼,我放心不下那五箱吃的,现在就去把它们接回家!” 是“接”而不是“搬”,听语气,十分珍重。 何严默默地抹了把脸,走到一边。 当然,虽然小陈子很抽风,他还是不能彻底放心,这回靖王府的一路,就有意无意地走在小陈子身边,阻止他跟渔渔离得太近。 正文 好像喜欢你 好像喜欢你 以抽风形象出现时,小陈子从来就不摆太子的谱,不过现在看何严一直离他这么近,他却有点不高兴了。 “小水鬼。”他皱着眉,“你说,我是不是又无意间俘获了一颗少年的芳心?”说着,很是愧疚地看着何严。 何严被他看得杀气噌噌噌地向外冒,又不能真的一把把他掐死,憋得脸都红了。 “糟了!”小陈子脸色一变,“我忘了,我皱眉的时候,会看起来格外忧郁迷人。怪不得他会脸红!” 渔渔替何严报仇了,一脚把他踹飞。 小陈子感激的声音还远远传来,“小水鬼,你做得对!再对着我迷人的脸,他会陷得越来越深的!” 何严一脸的悲愤欲死,“王妃……” 渔渔十分了解地递给他一包山楂片,还有一袋牛肉干,“一个可以止吐,一个可以咬着泄愤。” 王妃您确实太善良了! 何严接过两包零食,跑到墙角吃去了。 另一边,被渔渔踹飞的小陈子却整理好衣服走了回来,看表情,竟然还算正经。 不过渔渔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短了,一直觉得,他越是露出正经的表情,开口时,说的话就会越抽风。 可是…… 今天跟以往不同,小陈子看了眼再也不想看见他,所以背转过身的何严,又看向悠哉悠哉地向前走的渔渔,突然说,“小水鬼,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突然听到表白,渔渔没什么反应,何严却…… 何严本来是背转过身,吭哧吭哧地咬着牛肉干在泄愤,听到这句,差点没被噎死,咳嗽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过出于对自家主子的忠心,他还是咳得满脸通红地挡在渔渔身前,“你……咳咳……自重……” 小陈子脸色又是一变,“果然!他一听说我喜欢别人,急得都哭了!” 说着不顾何严想砍人的脸色,仗着自己轻功比何严好,噌的蹿到渔渔身后,“小水鬼,你要保护我。” 渔渔立即仗义地点头,“好,我这就去找妇女保护协会为你做主!” “小水鬼,你到底帮哪边的?” 渔渔感情真挚地看着他,“我当然是帮咱们女同胞。” “你……”小陈子这回好像真的生气了,脸色挣扎,拳头捏得死紧,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浮了起来,“你不要逼我!有一句话,我忍很久了!” 见渔渔还是不安慰他,小陈子不想忍了,瞪着眼睛怒喝道,“你们走这么慢,我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五箱吃的接回来!” 说着旋风似的刮走了,正义凛然的声音还远远传来,“我不能辜负它们的等待,先走一步!” 隔了段日子没见到王妃,没人陪他抽风,太子今天还真是一抽到底。 何严默默垂泪地在心里感慨,之后突然就发现,做出这个结论,就说明在太子心中,他们王妃的地位确实不一般啊……那之前那句表白…… 回到靖王府的时候,何严终于开窍了。 正好小陈子也已经在皇宫和靖王府之间跑完了两个来回……他现在正满眼都是笑地搬着最后一大箱吃的,准备回宫。 把渔渔安全地送进靖王府,何严立即几步追过去,“太子爷请留步。” 没人理他,之前从宫里追出来的时候,太子就换下了在宫里穿着的考究衣袍,现在正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他现在是标准的小陈子。 何严抽搐了两下嘴角,只好改口,“陈……公子?” 小陈子终于肯停下脚步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何严完全不给他抽风的机会,立即抢着开口,“陈公子之前的那句表白,是真的只是想抽个风,还是……知道碍于身份,这句心里话没有机会说出口,借着玩笑的机会,告诉王妃你的心意?” 在路上琢磨了半天,他才想明白,别看太子现在抽风,其实轻重缓急他都分得清清楚楚,就算他真的喜欢王妃,王妃已经对主子动心了,这句表白,他也永远都不会说出口了。 只是何严还是想知道个答案。 听到这么直接的质疑,小陈子愣了一会儿,微微苦笑一声。 这么正经的态度,让何严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见小陈子转过头,眼神无奈,声音幽幽地问他,“小严严,你这是对我因爱生恨吗?” 几分钟后,好多人都看到,靖王对外一向稳重的心腹眼神悲愤,狂奔着就冲回靖王府了…… 其实他们的心情,根本就没比何严平静多少。 因为他们是靖王府的邻居,跟赫连夜一样,住在京城的曲水桥胡同里。 这世上最虐心的事,就是炎炎夏日,你热得吃什么都没胃口了,你家邻居却悠哉悠哉地搬了把藤椅在院子里观景赏月,手里还捧着一份看起来如此清凉如此解暑如此好吃的叫冰欺凌的东西。 靖王府他们是不敢随便去了,只好旁敲侧击地去尚书府打听,那个冰淇淋是怎么做的。 渔渔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赫连夜也是个称职的好女婿,有冰淇淋吃,自然是每个口味都送给尚书府一大桶,而且吃完还会继续送。 尚书府的冰库里储备充足,程大人他们觉得热了,就叫人去冰库里挖几球冰淇淋出来吃,觉得这个夏天过得真是无比惬意。 有邻居来问,他们也没藏私,大方地告诉他们冰淇淋的制作方法。 然后邻居们就崩溃了。 古代没有冰淇淋机,想要成功做出冰淇淋而不是冻出各种口味的冰块,就要把原料冻在冰库里,每隔一段时间拿出来拼命搅,再拼命搅。 做上一碗两碗还能忍,数量一多,搅得人都要傻了,胳膊酸得都不像自己的,下人们宁可挨责罚,也说什么都不肯做了。 但是靖王府不用担心这点,因为最近来府里捣乱的人很多…… 大批大批的杀手被囚禁起来,继打糕和鱼丸之后,他们又有新的工作了…… 一群悲催的杀手忙得热火朝天,靖王府的人就都捧着冰淇淋,再照着渔渔教他们的,按照自己的喜好在里面加上一些杏仁腰果之类的坚果碎片或者各种水果丁,觉得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但是白衣男和师弟没得吃。 因为赫连夜出事了的消息,其实是从他们俩这里传出来的。 其实他们是好心,那天渔渔强拉住赫连夜的手,两人一起穿越到卫国那座湖泊,当时石室之中,曾经爆出一阵冲天强光。 这异象,连远在月鸾国的小陈子都被惊动了,当时就在石室之上的白衣男他们自然也看得清楚。 知道是出事了,他们手里没有地图,又不能贸然下去找人,师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冒一次险。 其实赫连夜没下重手,只是出于温言当年毒誓的考虑,为了避免白衣男他们真的应誓遭殃,才拆散了白衣男他们的手脚关节,随便找个大夫,就能帮他们接上。 所以叫薛友立即找了大夫来帮他们接上脱臼的关节,师弟在自己腰间绑了一条长绳,长绳另一端,交到留在地面的白衣男手里,这样万一他迷路了,他师兄还能一路把他拖回来…… 师弟倒是仗义,可是那时候,渔渔他们已经都到了卫国湖底,没听到师弟的呼叫,而师弟仗着自己门派轻功好,惊险连连地避开了无数道机关,可是没有地图的帮助,绕了无数圈,都没办法顺利走到石室中心,最终只能被师兄拖回地面。 找不着人,师弟他们心里着急,只能疾奔回月鸾国京城,叫何肃调派人手出来帮忙。 他们门派的轻功,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以师弟的身手,全速赶路,其实比飞鸽传书都快,所以他们才会什么都顾不得了,匆匆回月鸾国。 也就是在那之后,三师兄带人堵在石室洞口,想威胁赫连夜他们交出渔渔。 好在,最后谁都没有生命危险,何肃他们也接到主子平安的消息,过几天就会回来,只是师弟先是被石室下的机关折腾得心力交瘁,又拼命赶路耗尽体力,元气大伤,把消息带回靖王府,就昏迷了过去。 那时渔渔还没平安归来,白衣男担心自己师弟出事,就……耗费了不少内力,帮师弟调理好内伤。 可是白衣男自己明明也是带伤的,这么一来,渔渔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重新治一次,渔渔倒是不嫌麻烦,再说人家师兄弟两人完全是为了他们的安危,才会折腾成这样,她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只是……白衣男当时的做法,其实很冒险,简直是连命都赌上了。 所以一群人端着冰淇淋,听师弟讲述当时的情况,听到这一句时,都齐刷刷地看向白衣男。 其实他们一直好奇,这雷人的师兄弟俩,到底是怎么维持同门情谊的。 明明从表面上看,师弟觉得师兄没山上的猪重要,白衣男提起师弟时,语气就像说到一个钱包。 莫非…… 跟渔渔认识久了,一群古人的思路都开阔了不少,已经平息了悲愤的心情,过来跟他们一起八卦的何严不由问,“莫非……你喜欢你师兄?” 师弟转过一张占地面积颇广的大脸,何严险些被他的脸打中…… 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何严连忙向旁边躲了躲。 可师弟完全不考虑换个形象,也不觉得自己的易容造型雷人,淡定地回答他,“你觉得我有神经病吗?” 何严被问得心里那个纠结。这事……还真不好说啊! 师弟那边是问不出答案了,何严只好转去问白衣男。 “容公子……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弟?” 其实白衣男一直没加入他们的讨论,他也很久没开口了。 坐在他们旁边,他一直低头沉默地看着自己胸口。 就是他放碗筷的地方。 闻言,他抬起头,眼神淡漠地回答何严,“不喜欢。” 这答案倒是干脆利落,也足够坚决。 何严正在心里点头,就听白衣男接着说,“他又不让我吃肉了。” 正文 本王没有脸 本王没有脸 之前渔渔没回来,留给白衣男的药又不够了,师弟只好照着老法子帮师兄调理内伤,所以白衣男又重新过起了只能吃“草”的日子。 师弟完全不理会自己师兄的控诉,顺手就拿了一“盆”药草给他,之后也不再看白衣男,认真地跟赫连夜说,“在下觉得,画像的事,没这么简单,靖王和江小姐,最近一定要多加小心。” 渔渔回来之后,就把小陈子的猜想跟赫连夜说了,赫连夜只是笑笑,并没说什么,现在师弟却是直接提出担忧。 事实证明,师弟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凉爽好天气,吃完早饭,渔渔就出门溜达,顺便四处挖掘藏在巷弄里的好吃的。 当然,赫连夜是一定会跟在她身边的。 而且某个妖孽也不怕吓到路上行人,一直笑得深情款款,十分淡定地举着一把绸伞,帮渔渔遮阳。 其实依赫连夜的恐怖名声,很少有人敢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的。 可是听说他特别宠娘子是一回事,这亲眼看到……靖王他竟然会帮女人撑伞?就算他真的会举着什么东西出门,难道不也该是个人皮风筝人骨骰子这类的吗? 这才符合他变态的风格啊……街上百姓都深深地震惊着。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渔渔压力很大。 她颇为担心地皱着眉,问身边妖孽,“小夜姐姐,他们会不会说我是在欺负孕妇?” 赫连夜笑着安慰她,“反正你说本王睡觉时很好用的话,已经传出去了,只有晚上欺负和白天晚上都欺负,其实是一样的。” 听到这话…… 渔渔没有急着无良地反驳,也没望天,而是突然紧皱起眉头,神情凝重,“快离开这里!” 这句话倒有点像小陈子的风格,上次小陈子就是嫌一间酒楼客栈做饭太难吃,觉得那客栈十分危险,必须马上远离…… 不过何严一时没防备,立即戒备地上前一步,“有人用毒?” 王妃没有武功,能先他们一步警觉的,应该就是有人使毒了。 渔渔严肃地摇头,“这里人太多,会踩到王爷的节操。” 以后主子和王妃说话,他再也不插嘴了! 可惜赫连夜一点都不准备把自己碎了一地的节操捡回来,还温柔地笑看着渔渔,“本王说会一直宠着你,不让你受任何委屈,在小事上,也绝对不能让步。你其实什么都没做,外面就都说你觉得本王睡觉时很好用……本王不会让你白白被冤枉。” 拍拍渔渔的头,他特别淡定地做了决定,“今晚就让传言变成事实吧。” 渔渔十分镇定地看着某个没节操的妖孽,“可是王爷准备把自己当成聘礼……吃完之后,聘礼怎么办?” 结果某人比渔渔还镇定,语气特别从容地介绍自己有多么实用,“本王可以一吃再吃。” 说着淡定补充,“而且会一直都很好吃。” 除了望天,渔渔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不过这么一抬头,她就觉得眼前突然白光一闪。 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哗”的一声,几桶泛着草药香气的水就从街边茶楼的二楼倾倒下来,赫连夜觉察出不对劲,立即带着渔渔闪开,不过街上人多,他们闪不了太远,楼上又是一整排的水桶,到最后,两人身上还是被淋了不少冷水。 抬起头,楼上竟然是一排七八岁的小毛头,现在个个拎着空了的木桶,愣愣地看了渔渔半天,突然“呀”的一声四散逃开,“真的没变化!” “快跑啊!” 一群小毛头惊慌地大叫着,也听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看起来,这竟然不是普通的恶作剧,他们原本的目标就是渔渔。 在赫连夜的字典里,基本就没有“手下留情”这四个字的存在。 不过他手腕再狠辣,也不可能对一群七八岁大的小毛头下手,况且这些小孩子一定是受人指使。 所以没急着发火,也没去抓那些吓得到处跑的小毛头回来,他只是淡然笑笑,手搭在渔渔两边肩膀上,用内力帮她烘干衣服。 他淡定,有人却完全不能冷静。 隔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中年男子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见到赫连夜就要跪下,“草民、草民……” 不只是他,没一会儿,二十多个成年人急跑过来,却大半是远远地看到赫连夜在笑,就吓得两眼翻白,昏倒在地。 渔渔很是难过,“古代民风还是不够开放啊,他们看到你怀孕,竟然都被吓到了。” 说着拍拍赫连夜的肩膀,“小夜姐姐,你别介意这些,怀自己的孕,让别人猜你是男是女去吧!” 渔渔说完这些,那几个还没彻底晕倒,只是吓得腿都不停打颤,根本就没力气向前走的人,渐渐地就冷静下来了…… 站在靖王身边,还敢拍靖王的肩膀,那一定是程家九小姐,未来的靖王妃了! 渔渔现在在京城是风云人物,不过还是很多百姓没见过她本人。 他们还以为,能被靖王那种变……咳,奇特的人看中的,一定也是个……没想到靖王妃如此乖巧老实! 她刚才为什么一脸善良,安抚地拍了拍靖王的肩膀?一定是在劝靖王不要发火,不要扒人皮! 有靖王妃在,他们有救了! 一群人激动得快要眼泪汪汪,感激地看了渔渔一眼,一想这是靖王看中的人,又都不敢多看,连忙定定神,小跑到赫连夜身边告罪。 何严才是真的想眼泪汪汪,这些人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你们太天真了,你们要是听到了王妃在说什么,你们……呜…… 因为有“老实”的渔渔在,这些人哪怕是被带进靖王府,都没被吓得口吐白沫…… 他们都是刚刚那些小毛头的家长,听说孩子闯了滔天大祸,就都赶过来请罪。 没人会怀疑靖王府的本事和手腕,大家都觉得,出了这样的事,逃是绝对逃不了了,还不如自己老实送上门。 不过冷静下来,他们才发现,身边的孩子爹娘,基本上都很脸熟,他们的孩子都是在同一间私塾读书,私塾的夫子姓赵,年纪很轻,刚来京城没多久。 把自己的孩子都找回来,问了半天,才问清楚事情始末。 是赵夫子的妹妹跟他们说,靖王府的主人天生冷血,长这么大就没对谁好过,现在突然对一个女人这么着迷,一定是中了渔渔的妖法,其实渔渔是个妖怪。 小毛头们听不懂那么复杂的话,现在也是磕磕绊绊地跟爹妈复述出来,不过妖怪二字他们却是从小听到大的,每次一不听话,爹娘就用吃人妖怪吓唬他们! 被赵夫子的妹妹忽悠了一阵,小毛头们都正义感十足地想为民除害,就两三个人凑成一组,每组捧着一桶赵夫子妹妹配给他们的“除妖降魔水”,对准渔渔泼了下去。 在动手前,他们之中有稍微大一点的曾提出疑问,那么厉害的妖怪,会不会不怕这药水啊。 结果一泼下去,渔渔真的没有现出原形…… 所以他们才吓得大叫着逃跑了。 差人出去找,也跟他们想的一样,赵夫子和他妹妹早就不见了。 事情好像很简单,赵夫子的妹妹可能也是喜欢赫连夜,拿渔渔当情敌,才会这样整她。 可是渔渔吃着冰镇的果冻默默望天,也觉得师弟说得没错,自己最近该小心了。 那药水,她仔细分辨过了,倒不至于像硫酸那样会毁容,不过泼到人身上很伤皮肤,还会像过敏一样,全身都长出红色的小疹子。 不过就算那人不知道她会医术,也该知道赫连夜能随意支配御医来给她看病,那这点皮肤问题,会很容易解决掉。 至于说她是妖怪……这样的话说出去,小孩子也就罢了,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都不会相信,非要说靖王府里有人是妖精的话,还是赫连夜自己比较像…… 他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所以折腾了一圈,那个所谓的赵夫子的妹妹这样大费周章,其实也没什么实际效果。 还是有什么隐藏的阴谋,他们没有发现? 这个问题,渔渔一直到当天晚上都没想出答案,不过,她现在却要面对一个比这还重要还难解决的难题! 某个妖孽赖在她房间,不肯走了。 “王爷,今晚天气这么好,你不想出去走走,顺便思考下怎样才能变态得更清新脱俗吗?” 指指下着瓢泼大雨的室外,渔渔很诚挚地想赶他出去。 “可是本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渔渔一愣,紧张地扶住他,“你要生了?” 某人十分淡定地点头,“今晚努力努力,十个月后,是该有宝宝出生了。” “王爷,您对不要脸这件事怎么看?” “本王没有脸看。” 渔渔真诚地塞给他一张易容面具,“我借你一个,你再看一遍。” 像是赫连夜这么宠娘子的人,当然不会拒绝渔渔的要求,所以接过易容面具,笑得十分深情地改了答案,“本王想抱着娘子看。” 沉默地望了好一会儿的天,渔渔提议,“王爷,不如咱们来比赛吧,谁赢了就听谁的。” “好。”某人连考虑的时间都不用,直接点头,“比什么?” “比谁的节操多。” 做为一个善良的孩子,渔渔说着就替对手担忧起来,“可是王爷的节操出去玩了啊,一定会输。” “没关系。”赫连夜笑着拍拍她的头,“今晚下雨,它就先回来了。” 下雨……先回来了…… 渔渔对这种反应速度奇快、思路完全跟正常人不是一个路子的BT表示真诚的鄙视,磨了磨牙,“那开始比吧。” 渔渔却没露出半点惊慌,立即就站起身,甚至还十分配合地没有出声,任由刚出现那人把自己带走。 不过那人轻功确实高明,可是带着渔渔这个完全没有内力的人,速度一定会减慢,也没法再像之前那样自由控制风的阻力。 正文 白衣男生气了 白衣男生气了 那小小的一点差别,也没逃过赫连夜的耳朵,渔渔只听到身后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骇人煞气立即铺天盖地地涌来,激得人身上汗毛都根根竖起。 急着带人离开,新出现的神秘人没机会躲闪,咬牙拿右肩接了赫连夜掷来的玉佩,一直到把渔渔彻底带离开靖王府的地盘,又不放心地带她出了京城,确定绝对不会有人追上来,才停下脚步。 “你男人很强大。”神秘人微微嘶着冷气,硬是把入骨三分的玉佩给拔了出来。 玉佩是赫连夜随身带着的,质地再好,也是易碎的材质,可是被赫连夜用了内力的这么一扔,就能变成最可怕的暗器。 更可怕的是,他自认轻功独步天下,赫连夜投出的暗器还是能追上他,以赫连夜的年纪,这么深厚的内力,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渔渔看看他的伤势,点头赞同,“一般小姑娘都像你这么想。” 没错,到靖王府带走渔渔的,正是温言。 除了他,也没有人能从赫连夜眼皮底下把人带走了。 不过现在,他将近两百年的内力积淀,还是被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伤了,而他活了这么久养出的淡定脾气,也快在渔渔面前破功。 这对小两口,真是无敌了…… 处理好伤势,温言小心地动了动肩膀,看她一眼,“你要的死囚犯,我已经找好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渔渔其实并不完全信任他,怕他丢下自己不管,所以没直接回答,“先去把容馍馍带出去,剩下的,到了目的地我再告诉你。” 同一时间,靖王府。 赫连夜没拦住人,脸色铁青地就要追出去。 何严他们三人自觉失职,可现在也不是检讨错误的时候,他们轻功追不上,好歹还能分头去吩咐风盟的手下,让他们寻找王妃的消息。 可是几人还没离开靖王府,守门的侍卫就茫然地迎了过来,“主子,这是王妃给您的信。” 主子和王妃明明天天见面,怎么还要写信? 侍卫不知道渔渔被掳走的事,现在一头雾水。 何严他们几个脸色却是霎时变了。 王妃既然还能留信,就说明她不是被人强行掳走,而是自愿跟着那人离开的,或者……干脆就是她找人把她接走的。 难道…… 王妃是想丢下他们主子,自己回家去了?回她那个跟他们生活的时空完全不同,他们听着描述,完全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模样的现代? 他们刚知道卫国那座神秘湖泊的秘密,时间如此巧合,他们想不多想都不行。 几个大男人见惯了风浪,现在却个个惊得煞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看着赫连夜打开渔渔留下的字条。 赫连夜的脸色,其实也没比他们好到哪儿去,只是…… 看了眼那字条,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又认真地再看了一遍,赫连夜瞪着那字条半天,突然大笑了出来。 王妃总不可能是要出门买个包子,待会儿就回来吧?不管那纸条上写了什么,王妃都确实是找外人帮忙,甩下主子,偷偷离开靖王府没错了,主子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再说他们就这么站着,不是耽误把王妃找回来的时间吗?拖得久了,线索可就真的断了。 何严跟自己弟弟对视一眼,突然紧张得一激灵,主子不是气糊涂了吧? 正想出声劝说,赫连夜就开口了。 不过某个妖孽现在虽然没笑出声,那微弯的凤眸里,却满满的都是笑意,“准备准备,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是。”可是出发去哪儿,王妃的纸条上又到底写了什么啊! 赫连夜也没让几个心腹纠结太久,又看了眼手中字条,就抬起手,把字条拿到何严他们面前。 竟然还宝贝得不想撒手。 何严他们可不敢让主子久等,再说也都太好奇了,就飞快地把纸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 看得出,纸条是分两次书写。 上面这行,多半是后来匆忙加上的,字迹潦草地写着“冰库里还冰着一碗黄桃果冻,快叫人把它吃掉,不然就不好吃了”!后面还几笔画着一张流着悔恨泪水的小哭脸。 估计是王妃走得急,原本打算睡前吃的果冻忘了带走,到王府大门才想起来…… 下面那行字就工整多了,应该是预备要走,提前写好的。 很娟秀的字迹写着——我把需要照看的吃的都送到你房间了,西边那堵墙三个柜子里的吃的,你一定要好好对他们,我回来还要吃呢! 还是吃的。 这字条很有他们王妃的个人风格,倒是很好玩,可是……好像也不至于让主子笑得那么开心。 不过王妃的意思很明显,她一定会回来,不是真的丢下他们主子不管了。 确定了这一点,何肃就放心了,心中的八卦之魂也开始熊熊燃烧。 主子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笑得那么高兴?难道字条上有什么他不懂的暗语。 “凉木头……算了不问你,哥,你说……你脸红什么?” 问到一半,何肃就发现自己哥哥脸色古怪,眼神却格外严肃地遥望远方。 何严不理他。 “哥、哥、哥、哥!”何肃觉得他一定知道答案,猛拉他袖子,想催他快说。 何严火了,咯咯咯咯的,下蛋呢?就不能让他多深沉一会儿吗?他们知道他刚听到多那啥的话吗? 何严鄙视地提醒自己弟弟,“主子房间西边那堵墙……哪有什么三个柜子!” “啊?” 愣了半天,何肃也终于反应过来,那堵墙边,只有两个柜子和……床啊! 那床上睡的人是主子啊! 所以王妃特地交代主子要好好照顾,等她回来就会吃掉的……也包括主子自己? 他们真是太纯洁了。 王妃真是……做得太好了! 靖王府这边是春意盎然,渔渔他们那边,现在却是寒风飕飕。 因为被他们“绑架”出来的白衣男生气了。 没错,是真的生气了。 从认识白衣男开始,渔渔就一直看他眼神淡漠,语气也总是听不出悲喜,完完全全多么出尘谪仙模样。 哪怕是他很囧的时候,这股仙气也没消失。 可是现在,他却十分认真地皱着眉头,脸色难看,跟自己师父要求,“我要回去。” 这话他已经重复很多遍了,甚至还不惜跟自己师父打了一架,无奈武功本来就没师父高,又带着内伤,没一会儿就被师父治服了。 拒绝了很多次,温言这次也不废话了,看了自己大徒弟一眼,慢悠悠的伸出手来。 虽然已经活了快两百年了,可温言还一直是美少年的模样,他的手也是莹白如玉,十指修长,衬着华丽的黑色斗篷,这画面其实很有美感。 只是……他手里拿着一只类似棒棒糖的东西,在月鸾国,这种十分受小朋友欢迎的零食叫糖球球。 看到这种哄小孩子似的做法,渔渔不禁抽了抽嘴角。 可是马上就有让她想望天的事情发生了! 白衣男面不改色地接过糖球球,收到怀里,之后继续板着脸跟师父要求,“我要回去。” “你爱吃糖?”渔渔忍不住插嘴。 “师弟喜欢。”白衣男眼神特别平静地看着她,“我想吃肉。” 是,他们都知道他想吃肉…… 渔渔清了清喉咙,总算明白白衣男这么坚持的原因了,“你不高兴,是因为他没把你师弟也带出来?” “不是。”白衣男很直白地否认。 这下渔渔奇了,“那到底是为什么?” “师弟以为是他拖累我又受一次伤,这几天我不能吃饭,他也没吃。” 渔渔瞪大眼,陪容馍馍一起饿着? 以师弟一贯的行事风格,她还以为师弟会捧着一碗红烧肉,故意跑到师兄面前来吃。 这师兄弟俩的相处模式,她还真是完全看不懂啊。 白衣男的这个顾虑,倒是好解决,经过离他们最近的一间驿站,渔渔就写了字条,让人带回靖王府,告诉师弟她叫人把容馍馍也带出来,就是为了给他治伤,现在他能正常吃饭了,所以师弟也不用再饿着。 这回白衣男终于不抗议了,一路少言寡语地跟着他们前行。 渔渔的目的地,是卫国的那座神秘湖泊。 温言在这湖泊附近的山上住了快两百年,自以为把附近的地形都记得清清楚楚,却没发现,在离湖面很远的地方,其实是有一个出入口的。 不过那个出入口也确实隐蔽,要不是渔渔他们是从湖底走出来的,哪怕是以赫连夜的观察力,也不会发现那里能走人。 渔渔没那么信任温言,所以离得远远的,就叫温言他们蒙上了眼睛。 温言倒是也配合,蒙上眼睛之后,任由渔渔带着他转了无数圈,转得头都晕了,根本就认不清方向,才朝湖泊下石室的入口走去。 渔渔联络温言,就是想做个试验,一个……关系到她到底能不能带赫连夜回现代的试验。 亲历了穿越的神奇,渔渔对这些非人力能左右的事物,都怀着敬畏之心,不可能随便就让赫连夜冒险。 所以她才让温言找一个死囚犯出来。 她是穿越过来的,她能看到那能带人穿越时空的半透明漩涡,那温言一定也能看到。 温言也一直急着回家,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温言试着带那个死囚犯一起走,反正死囚犯也是作恶多端,真的出什么事了,也是罪有应得。 只是,渔渔现在无比希望这本该千刀万剐的人能平安,紧张得手心都全是汗。 那天在石室里,她没告诉赫连夜自己能看到那个漩涡,如果试验失败……如果真的失败了,这件事,她也再也不准备提了。 所以没跟赫连夜说实话,她就假装自己是又要逃婚,跟温言溜了出来。 回家这件事,温言等得太久了。 所以一听渔渔说完,他猛地站了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交代,“现在就走。” 说完一把扯住那个被他点了穴道的死囚,动作突然一顿,“我看到你说的那种漩涡了。” 时隔二百年,才再次见到家乡的景物,温言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渔渔四处去看,却完全不见那漩涡的踪影。 正文 种在你心里 种在你心里 看来真的是只有要回家的人,才能看到……这时空之门,竟然像是有智慧一样,能分辨站在它面前的人的身份。 渔渔心里咯噔一下,更是觉得希望渺茫。 温言抬脚就要走,白衣男突然叫了他一声,“师父。” 温言这才想起来,自己有太多事忘了交代。 他看着自己最出色的徒弟,语气无奈,“是师父对不起你,其实为了阻止你武功进步太快,为师曾经给你下毒……因为那时候,你已经表现出你很反对程丝妍假扮卫国公主的计划,师父太想回家了,不想有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 说着交给他一把钥匙,“解药就在密室里,你师弟知道怎么进密室,你放心,其实你的内力一直在增长,只是被药物压制住了,服下解药之后,会在一个月内全数恢复。” 说着看了渔渔一眼,“密室之中,还有一本药典,你们师兄弟俩对医学都没有天赋,那本药典,就送给九姑娘了。” 温言活了快两百年,再加上后来一直以玄机老人的身份出现,他积攒的好东西太多了,交代起来,都要花费很长时间,可是那密室之中,却只放了白衣男的解药和那本药典,足以看出那药典有多珍贵。 学医之人,最看重这些,可渔渔现在却完全没心思理会,只是焦急地等着试验结果。 终于把山上的事情都交代完,温言扯着那个死囚犯,深呼吸一口气,抬腿跨过那个漩涡。 渔渔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眼见他大半个身子都消失在眼前……没事! 她就要站起来欢呼,变故却在这时发生。 温言的身体在逐渐消失,等渔渔眼前,只剩一条手臂,眼看着那个死囚也要被扯过去的时候,一簇簇青白色的火苗却骤然冒了出来。 那火就像冰雕刻出来的火花,看起来没有半丝温度,只是诡异,好像也没什么危险性,可是温言手上的衣服,却眨眼间就被烧得干净,现在他手臂上的皮肤,也被灼烧出大片的水泡,眼看就要被烧得焦黑。 跟他们之前担忧的完全不一样,死囚犯没有任何危险,那青白色的怪火,烧的只有温言一个人! 那火光毫不留情,静静地燃烧着,就像是在惩罚温言的违背天规,私自带人穿去不属于他的时空。 “让开!” 漩涡另一端,突然传出温言的冷喝,白衣男飞快地扯着渔渔一闪,才躲开了那被温言的内力甩开,狠狠地砸了出来的死囚犯。 看劲力,恐怕是用了十成的功力。 看来是进入这漩涡,想甩开自己带着的人都不容易,温言只好拼尽全力让那死囚犯脱离自己。 还好,当温言把人甩开的那一刹那,那诡异的火光就消失了,温言手臂上的烧伤还在,不过也没再变得更严重。 温言是过来人,渔渔根本就没说她这次试验是为了谁,温言心里也都明白。 半站在漩涡另一端,他跟渔渔说,“我会试着回来。” 说完,也顾不得留下来治伤,飞快地彻底穿过漩涡。 只是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温言却再也没出现。 看来是回不来了。 这时空漩涡真的像有智慧一样,会把人送回家,却不允许人随便穿越。 所以渔渔如果要走,只有一次机会,她可以回去看自己一直挂念的亲人们,却再也没法回来了。 渔渔一直没出声,只是沉默地看着温言消失的方向,白衣男在一边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 又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出声提醒,“靖王来了。” 渔渔猛地回头,果然看到赫连夜他们就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是来了多久,看神情,之前的事,他也都看到了。 如果那火苗是烧在死囚身上,那赫连夜一定会冒险一试,让渔渔带自己回去,只是……那火苗烧的却是温言。 刚刚烧的还只是手臂,如果温言执意要带人过去呢?是不是整个人都要受烈火焚烤? 无论如何,赫连夜都不会让渔渔冒这种险,只是这样一来,渔渔回家的路,好像也彻底断了。 何严他们也跟着赫连夜过来了,现在脑袋里都绷着一根弦,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王妃的字条,不管这试验的结果任何,王妃都不会丢下主子了。 可是……王妃不能回家了,他们该怎么安慰? 现在他们无比希望,渔渔能无良一下,打破这太过沉闷的气氛。 渔渔盯着风尘仆仆的赫连夜看,突然问他,“王爷,你是不是一直在赶路啊?看起来都不好吃了。” 赫连夜走过去扶她起来,“回去洗干净就能吃了,保证跟平时一样好吃。”之后就平静着脸色,牵起渔渔向外走。 主子和王妃是认真的,还是开个玩笑,冲淡一下心头的烦闷啊?他们的智商,为啥好像听不懂主子他们说话了…… 过了半个时辰,一群人坐在附近小镇的客栈里吃饭,赫连夜……赫连夜在楼上房间沐浴。 这分配,让何严他们心中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熊熊燃烧了,同样是赶路赶得风尘仆仆,可是冲上楼,洗了个比洗脸还快的澡,就急火火地冲了下来,免得错过什么重要镜头。 渔渔的表情却一直很淡定,捧着一碗冰镇酸梅汤,十分认真地喝着。 其实她吃东西时一向很专注,可是刚出了确定她不能回家的事,这样的安静,就让人紧张了,何严他们都担心渔渔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找点什么事,转移王妃的注意力? 这个任务必须交给师弟,他们师兄弟俩,随便一开口,就是无比雷人的效果,谁都没法忽略他们。 之前就说过了,师弟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所以接到何严的眼神提示,就转头看着白衣男,毫无压力地开口,“师兄,我喜欢你。” 白衣男已经跟一个桃子大眼瞪小眼很久了…… 闻言,他连眼神都没转,声音淡漠地说,“哦。” 之后抽出把很精致的小刀来,一刀……杀了那个桃子。 不是他们胡乱用词,实在是看着那一刀捅过去的动作,他们没法昧着良心说那是在切水果…… 白衣男沉默地看着被自己切得不太对的桃子……看了几眼,抽出小刀来,似乎准备再“杀”一次。 不过在再次下刀之前,他突然转过头问,“那你给我吃肉吗?” “不给。”师弟答得十分痛快。 “哦。”白衣男还是那样看不出悲喜的眼神,又转回来看着他的桃子,“那我不喜欢你。” 渔渔没法再专注喝自己的冰镇酸梅汤了,忍不住八卦道,“如果他说给你吃肉呢?难道你就要说‘那我也喜欢你’吗……” 白衣男断然摇头,“不会。” 哦,原来只是抽个风。少了八卦看,大家都微微有点遗憾。 没想到白衣男盯着眼前桃子,似乎找准了该从哪里下刀,突然又语气淡然地说,“他小时候就答应一次了,结果总是不给我吃肉。” 有八卦! “难道你师弟他小时候就跟你求过亲……”大家都深深地震惊着。 “不是。”白衣男的神色淡然的模样,实在是很谪仙,只是他说的话……“小时候他跟我说‘我养了好多猪,做我师兄顿顿有肉吃’。” 大家都深深地觉得,一双眼睛实在太不够用,他们现在都不知该看谁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不用纠结这个问题,因为——赫连夜下楼了。 这间客栈被他们包了,拿了钱,掌柜的都特别痛快地跑了,一秒都不想多留。 因为小镇民风淳朴,师弟那张惊世骇俗的大脸实在是太闪亮了……掌柜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因为没外人在,赫连夜就也没易容,刚刚沐浴过的妖孽脸,还染着微微的淡粉色泽,衬得精致的五官更是漂亮到诱人的地步,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渔渔眼睛一亮,立即迎过去,“王爷,你真好看!” 说着,还摸摸他锦缎似的黑发。 “而且比看着还好吃。”笑着牵过她的手,某人十分淡定地自我介绍。 赫连夜的声音压得很低,何严他们伸长了耳朵,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其实就算听到了,他们一定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才过了没几天的时间,渔渔“进步”神速,竟然能比赫连夜还没节操…… “是啊,好吃得让人都舍不得吃了。”渔渔很是烦恼,“可是放久了,又怕放坏了。” 想了一会儿,她有了主意,眼神闪亮亮地提议,“不然我挖个坑,把王爷种起来吧。” 某人笑得温柔极了,“种在你心里吗?” 光想着学会没节操,忘记学肉麻…… 渔渔已经放出了豪言壮语,等她回去,就要把某个妖孽吃了,现在虽然这妖孽自己跑过来了,打乱了她的安排,可她也不能一直让自己落于下风。 不过……说是说不过这个妖孽了,渔渔干脆直接动手,十分淡定地拉了下赫连夜的衣襟,踮起脚尖,向里面看了一眼。 其实渔渔只是想稳固一下自己的地位……这么一看,也看不到什么。 但是…… “啪”!有什么东西从赫连夜怀里掉出来。 做为一个可以掌控一切的超级大腹黑,赫连夜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就要朝何严他们那边走,脚步一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个东西踢走。 竟然这么心虚? 江渔渔惊奇了,一定要看个究竟。 这妖孽刚洗过澡,衣服也是刚刚换过的,就算有什么杂物,也应该是放在房间里了,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让他还要随身带着? 不过早就知道这妖孽有多腹黑,武力值又有多强大,就这么说要看,是一定行不通的。 所以……渔渔十分有采花贼派头地摸了下赫连夜的脸,趁着他微微怔住,一把银针扬出去,让他暂时没法动,之后嗖地把地上的那个东西捡起来。 怪不得看着体积不小,原来是一本小册子,装订精美,用纸考究,图文并茂,这是一本十分“高级”的……春宫图。 渔渔石化地看着那三个字,再转头去看某人那张不怎么淡定的妖孽脸,“噗……” 正文 王妃怕冷木 王妃怕冷木 电光石火之间,渔渔突然明白了,她跟温言离开的那个晚上,某个妖孽很没节操地想证明自己睡觉时确实很好用……为什么他只是开玩笑逗逗她,没有坚持到底。 因为……“你……特地买了一本……学习?” 某个妖孽虽然永远能找到机会、花样百出地表白,可其实别说是动心了,在遇到渔渔之前,他身边根本就没有女人出现。 做为一个一直以来都太纯洁的人,就算他是个超级腹黑的妖孽,洞房花烛夜之前,有些事情,还是很有必要“学习”一下的…… 某人的脸早就跟节操一起出去玩了……被发现了,还能十分镇定地摇头,“不是。” “那你……” “偷的。”十分淡定的语气。 渔渔嘴角抽搐了好半天,才发自肺腑地问他,“王爷,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去偷一本春宫图……不太好吧?” “确实不好。”赫连夜一脸的高深莫测,“所以我是蒙面偷的。” 赫连夜手里的那本春宫图,是渔渔要离开的那个傍晚买的,后来他就一直忙着赶路来追娘子,也没时间……学习。 再说,渔渔不是个死心眼看不开的人,可是刚刚确定自己真的不能回家了,她现在心情其实很一般,这并不是一个洞房的好时机。 所以现在该做的……是散散心,缓解一下郁闷心情。 渔渔把目标定在了师弟和白衣男他们门派的山上。 温言离开之前,曾经把自己最宝贵的那本药典留给了渔渔,现在她也正好跟着白衣男他们上山,把它拿回来。 只是渔渔都决定出发了,白衣男却不肯走。 他还一直坐在位子上,试图切开那个可怜的桃子。 眼看着白衣男连刺八刀,那个桃子还是身残志坚地以整个的姿态站在盘子里,何严实在看不下去了,几次想要帮他,可是白衣男却坚持自己动手。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气质好的人,就是有优势,哪怕他现在的举动像在犯傻……看着也是很赏心悦目的。 反正也没什么急事了,之前他们出宫很多次,都是急匆匆地赶路,现在难得悠闲下来,大家也不着急,就都又坐下来,等着白衣男切完他的水果。 渔渔是个热情友善的好孩子,所以四处看了看,就问第一次跟着他们一起出门,现在坐得离她最远,还满脸紧张的何肃,“你怎么了?” 我怕王妃您发现我、我是真老实人,我可怕您了! 已经被渔渔注意了,躲也没用了,何肃一脸的视死如归,正准备听渔渔无良地坑他,就见他们王妃那张格外骗人的老实小脸突然一僵,之后蹭地转身,拽过桌上的那盘葡萄,低下头一粒一粒地吃得眼睛都不抬,那模样十分乖巧。 出什么事了? 大家都好奇了,抬头四处看看,发现是冷木刚从厨房里出来,俊帅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连属于正常人类的眼神也没有,什么都不用做,就散发着丝丝的寒气,看着比他手里那一大碗刨冰还要清凉解暑。 对了,他们王妃怕冷木! 何肃心里那个羡慕,“凉木头,你把你脸借我吧!”他要去易容成一张这样的脸,王妃以后就一定不会来坑他了! 没人理他。冷木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完全没兴趣回答无聊和抽风的问题。 何严接过冷木手里的刨冰那那一摞瓷碗,边帮大家盛刨冰边劝冷木,“你要是不理他,他会跟你唠叨一下午。” 何严其实还是很有兄弟爱的,他这句话的重点,不是说自己弟弟唠叨,而是想劝冷木认清形势。 可是他不知道,冷木专治各种唠叨…… 看了眼刚喝完一口水润喉,看样子是要开始长篇大论的何肃,冷木面无表情地微微低下头,把自己的脸凑到何肃面前。 嗯,把脸借给他嘛。 于是攒了一肚子话要说的何肃,眼前突然就多了张像是在酷寒之地中冻了几万年的木雕似的脸,关键是,那距离太近了,他一不小心就能亲过去。 何肃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定了半天的神,才悲愤地大喊一声! 之后就泪奔着跑走了。 大家都被冷木深深地震慑住了。 连话都不用说,这才是真的杀人于无形啊……靖王府果然没一个正常人。 只有渔渔根本没抬头,一直在默默垂泪。 至少何肃还有力气逃啊,至少他那么近距离地看到冷木,眼睛还没报废啊…… 这些都不说,最最基本的,何肃脸上都没被冻出霜来呢,怎么就能说冷木可怕呢…… 你们真是没见过表哥大人…… 可是……她是不是也再也见不到表哥大人了? 好在,渔渔不是那种想不开,没事就自己郁闷自己的人,况且,她身边总是有抽风的人会治愈她。 在大家围观冷木和何肃的时候,白衣男终于切好了那个倒霉被他选中的桃子。 只是……废了这么半天劲,他切来竟然不是自己吃的,等收起小刀,就毫不犹豫地把盘子推向了师弟。 师弟也没客气,拿过一边的小竹签,一块一块吃得淡定从容,好像完全不觉得,白衣男的举动有什么特殊意义。 可是大家却想了很多很多…… 赫连夜宠渔渔宠得令人发指,哪怕是切水果这样的小事,他也会自己动手。他的宝贝娘子,就是要他自己亲手照顾嘛……这就是传说中的占有欲。 怪不得白衣男刚才不肯让何严插手,难道也是这个意思? 渔渔还算镇定,代表大家,问出这个疑惑——“为什么把桃子给你师弟?” 白衣男很平静地看着他们,“切得太难看了,不想吃。” 正在大家认真地考虑,为了他们的神经考虑,是不是该把这对神奇的师兄弟扔出去的时候,客栈之外,突然有清亮的啸音远远传来。 紧接着,就是“噗”的一声轻响,炫目的金色焰火在空中爆开。 像是命令一样,在这一下之后,每隔三四千米的位置,就立即又有金色焰火腾空,之后再波及到更远的地方。 放焰火的人也不知是安排了多少个燃放点,那金色焰火竟然能朝着四面八方,一路传递下去。 现在是傍晚,并不是放焰火的最佳时间,可是这么多个焰火接连腾空,壮观绚丽的景象,还是引得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好奇地向远处张望着。 大家看得热闹,何严他们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焰火,而是风盟最高级别的传讯方式,为的,是寻找盟主,也就是他们王爷。 他们几个都不在京城,唯一能够调令风盟手下的,只有留守靖王府的钱谦,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能让钱谦这么急着寻人? 请示过赫连夜,何严立即走出客栈,从怀里拿出枚银白色的盟主信号,掷向天空。 古代没有电话手机这样便捷的通讯工具,所以风盟自有一套传递信息的方式,像这样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等不及飞鸽传书,就靠焰火的颜色与花样,也能让人大致知道出了什么事。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在掷出盟主信号之后,他们等来的不是传讯的焰火,而是人。 急急出现的,是风盟在这附近的分舵舵主。 见到赫连夜就在附近,他又惊又喜,语速飞快地又是请罪又是汇报,想尽快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这命令跟钱谦无关,是这位分舵舵主看事关重大,等不及通知京城那边,就私自做主,燃放了寻找盟主的信号。 他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还以为要等焰火传到月鸾国的京城,才会得到回应。 长话短说,一年前,有一伙作恶多端的江洋大盗终于被月鸾国刑部抓到,只是因为大盗头目跟卫国的皇族沾亲带故,月鸾国不能随便杀他,只好将他关押在天牢里。 可是在重重看管之下,那个头目竟然越狱了,而且不知道逃了多久,还是十天前,他留在狱中的那个替身暴毙,仵作验尸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这是大事,不过跟赫连夜,跟靖王府的关系都不大。 真正麻烦的是,那个头目越狱的消息传开之后,有人在这附近小镇的茶楼里吹嘘炫耀,说月鸾国传说中严密得没有丝毫漏洞的户籍管理制度,也不过尔尔,他当初很轻松就拿到了仿冒的身份牌子,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各道关卡,回到卫国。 说完,就留下一块月鸾国的身份牌子做为证据,趁着其他客人都没回过神,猖狂地大笑一声,消失在人群中。 那块身份牌子被官府留作证物,风盟的人曾偷偷潜进官府看过,那材质确实是真的。 这事情可就大了。因为谁都知道,月鸾国的身份牌子,由靖王府统一制造发放,身份牌子所用的材料,按现代的说法,就是一种合成金属,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锻造配比,外人根本无法仿冒。 所以渔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才会怨念这里没有办假证这个贴心又实用的服务,不得不混进靖王府。 那人逃狱也就罢了,逃出去之后就该隐姓埋名,尽量低调,他却在事情败露之后,特地跳出来,说了这样一番话,这明摆着是冲赫连夜来的。 更更重要的是,从拿到这制作身份牌子的权利开始,靖王府就没丢过身份牌子原料,那那人的假牌子是从哪来的? 这附近的风盟分舵已经接到消息,知道赫连夜就在这里,刚刚打探出来的消息也一条条传回来。 这里是卫国地界,风驭宇做为卫国太子,自然有很多耳目,现在他也听说了那个头目的事。 还记得跟渔渔和赫连夜的交情,风驭宇让人把这消息压了下去,不过事关重大,压也压不了几天,风驭宇正急着派人通知赫连夜他们,想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虽然确定了渔渔不是他妹妹,可是风驭宇还是很讲义气地把他们当朋友。 听着手下一条条的汇报,赫连夜轻笑一声,“看来本王最近是太心慈手软了。” 正文 直接亲算了 直接亲算了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已,他脸上的笑容也实在是好看,那凤眼微微弯着的弧度,醉人得好像连空气都会泛起微波,一点一点,柔柔地漾进人心里。 只是……也同样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听得人背后直冒寒气,好像眼前一边是某妖孽的倾城笑容,一边是恐怖的森森白骨…… 而且那些骨头还都是自己的。 渔渔由衷佩服,点头称赞道,“天热了,该让王爷出来变态了。” 某个妖孽笑着转过一双凤眼,毫不脸红地问,“本王是不是很好用?” 渔渔认真想了想,“凑合用吧,反正也不要钱。” 她不挑的,嗯。 渔渔说完,就发现风盟的那位分舵舵主傻在原地,像被雷劈了似的看着他们。 可怜的舵主还是第一次看到渔渔本人,之前也没见过恋爱后的赫连夜…… 渔渔是个善良的孩子,所以很为人着想地劝说,“王爷,我能跟您商量件事吗?” “说。” “你要矜持啊。”渔渔踮起脚尖,拍拍他的头,又觉得这妖孽个子太高,这动作做起来十分不方便,所以干脆收回手……拍拍他的肚子,“就算嫁人了,你也该保持一颗矜持的少女心啊,不然你看把他们吓的。” 可是王妃,您一点都没少吓人啊! 可怜的舵主很想哭,赫连夜脸上却一直带着微笑,“小丫头,其实我也有事要跟你商量。” “说吧,小夜姐姐。” 赫连夜看了渔渔一眼,最后还是摇头笑道,“算了,不问了。” 难道主子真打算听王妃的,开始走矜持路线了?何严他们都震惊了,就连渔渔都没反应过来。 而赫连夜……就特别淡定地一倾身,吻了下渔渔,“还是直接亲吧。” 嗯,不用问了,直接亲。 这个大腹黑! 渔渔磨牙地琢磨如何“报仇”,偷吻成功的某个妖孽就笑得特别幸福地坐回座位,吩咐手下,“传消息回去,就说本王最近想养花。” 养花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当然有,而且关系十分大! 这句话很快就传回了京城,所以在这之后,所有曾经得罪过赫连夜的人都开始寝食难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梦到自己被赫连夜的手下抓走,用各种惨得他们不想想象的手段变成花肥,贡献给王爷他心血来潮想要养的花们。 到时候,赫连夜还可以邀人去靖王府赏花,谦虚地跟人介绍,“你看那片芍药开得艳吧?拿户部侍郎种的。” 别说他们想得太多,不然这节骨眼上,他人不急着回来,偏要带回来这样一句话做什么! 每天都被自己的想象折磨得快崩溃,一群人恨不得天天都仰天长啸,你快回来吧!快给我们个痛快的吧! 现在这情况,真是王爷他人不在京城,京城却处处都是关于他的恶梦。 这就是变态的力量…… 几天下来,朝堂之上像刚经历过灾荒似的,半数以上的人都瘦了一圈,每天都青青惨惨着一张脸,走路都直打晃。 看着可怜的同僚们,一直吃得香睡得好的程大人也开始想望天了。 他这个女婿……怎么如此……好用。 想来想去,都只有女儿这个奇葩的形容适合赫连夜,程大人也纠结了。 赫连夜当然知道京城会发生什么事,他本来就是这个目的……所以吩咐完手下,就毫无压力地去给渔渔做晚饭了…… 大家白天都折腾得累了,商量了一下,就不急着去师弟他们山上,先在这间客栈休息一晚,所以吃完晚饭,几人都各自回房。 除了赫连夜。 无数次的雷人经验告诉我们,从早到晚,变态不会因为困了累了而有所收敛,只会战斗力越来越强…… 赫连夜进门时,渔渔刚洗完澡,正坐在桌边,看着一大堆零食,不知在想什么。 见到他,渔渔善良地提醒,“小夜姐姐,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不该到处乱走。” 某人很淡定,“可是本王有很重要的事。” 经过深刻的反思,渔渔坚信,对付变态,就该比他更变态……不然她永远别想说赢赫连夜了。 所以她十分淡定十分豪迈地说,“回京城之前我又不会吃你,哪有比吃还重要的事?” 可是……赫连夜是不可超越的…… 某个妖孽笑得温柔,十分细心地提醒,“就是跟吃有关的事。” 渔渔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就语气自然地接着说,“天气太热,吃的不好放,你不先检查一下吗?” 怎么检查?扒了衣服,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看这个“吃的”是不是还很好吃吗…… 被这妖孽噎得快要半死,渔渔深深地觉得自己输了。 而且想了好半天,她都觉得自己不可能比这更没节操了……现在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无良。 所以渔渔真诚地求问,“王爷,你是怎么面不改色地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呢?” “见到心里特别喜欢的人,自然就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了。” 渔渔总算找到机会打击他了,恍然大悟地点头,“哦,怪不得我不明白,原来是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某人完全没被打击,还笑得温柔极了,“本王只想当你特别喜欢的吃的。” 渔渔在磨牙地望天,却听身边妖孽突然沉静下来的声音,少了平常逗她时的笑意,语气中的温柔却更加深了,“小丫头,谢谢你愿意留下来。” 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谈论这个话题,渔渔不由一愣。 赫连夜很温柔地拍拍她的头,郑重保证,“以后我一辈子都任你吃。” “王爷,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点温馨浪漫的话吗?” “好。”某人向来宠着渔渔,她说什么都答应,现在也立即深情款款地改口,“以后我一辈子都任你温馨浪漫地吃。” 瞪着眼前一本正经的赫连夜,渔渔最终还是没忍住,失声笑了出来,心底的那点郁闷,也消失一空。 王爷他还真是万能的……连哄人开心时也这么好用。 其实赫连夜想做的,还不只这些,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想,觉得渔渔回家的事,也许还没到要绝望的地步,只是……现在还只是推论,而他缺少拿来做试验的人,这个试验的人选,又太过难找。 不想让渔渔经历一次希望到失望的心理落差,赫连夜就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冲渔渔伸出手来,“出去走走?” 渔渔欣然同意。 古代没有光害污染,相对的,入夜之后,在城镇里也没有什么夜景可看,所以赫连夜就带着渔渔,来到了师弟他们门派所在的那座森林。 被赫连夜带着,坐在一株参天古树的树冠上,头顶是星月交辉,眼前是深深浅浅的绿色,在眼前交织出一片苍翠欲滴,远处,卫国那座神秘的湖泊像是一块湛蓝色的瑰丽宝石,静静地躺在柳林环绕之中,静谧安详。 渔渔很享受地深深呼吸,赫连夜原本是微偏着头,一直在笑看着她,眼角的余光扫到什么,猛地转头,仔细看了两眼,眉头立即皱起,“不对!那边有人!” 赫连夜说的,是卫国那座神秘的湖泊附近。 那座湖排斥任何非穿越人士靠近,哪怕是内力深厚如温言,当年想要硬闯,都落得个筋骨俱断的下场。 立即带着渔渔跃下古树,赫连夜施展轻功,飞速赶到那座湖边,却发现已经越过温言所种的柳林,进入危险地带,现在昏迷在地上的人,赫然是白衣男! “容馍馍?”渔渔也吃了一惊。 他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自己跑出来了? 他和师弟都清楚这座湖的可怕,他怎么会贸然闯过去? 湖泊之上,已经泛起浓郁的雾气,而且这次跟上一次浓雾遮目,他们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不同,这一回,雾气似乎已经发怒,竟然幻化为有形的手,拖着白衣男缓缓移动,像是要把他拖进湖底。 这种非人力所能控制的神秘事物,渔渔每次看到都觉得可怕,现在也没时间犹豫,立即冲了过去。 渔渔是穿越过来的,这座湖泊不排斥她的靠近,那雾气并没什么变化。 渔渔一摸白衣男的脉搏,眉头皱了一下,立即塞到他嘴里一丸丹药,免得他撑不下去,之后咬牙想把白衣男拖回安全地带。 好在,那雾气中并没什么神秘力量跟她抗衡,渔渔虽然没内力,还是连拉带拽地把人拖了出来。 只是失去了那雾气的束缚,白衣男的生命好像也开始流逝,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渔渔之前塞进他嘴里的那丸丹药,竟然已经不起作用了。 渔渔有点慌神,可赫连夜同样不能靠近这座湖,现在也不能让他进来帮忙。 关键时刻,一直窝在男主人怀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的小猪,突然从赫连夜怀里跳出来,直奔渔渔跑过去。 小猪一直很通人性很神奇,见它如此反应,赫连夜还以为它是有办法救白衣男。 没想到小家伙跑过去,连看都没看白衣男,就抬起一只肉乎乎的前爪,在渔渔腿上这儿戳戳,那儿戳戳,很像是宠物撒娇,想唤来主人注意时的模样。 渔渔这才发现它过来了,可现在根本没心思理它,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白衣男死在自己面前,却也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一时间,银针灵药,想得到的办法都招呼出来。 见主人忙得不可开交,就是不肯看自己一眼,小猪不高兴了。 哼哼了一声,一蹬小短腿,小家伙猛地蹿了起来,自己迎向渔渔即将落下的银针。 银针结结实实地扎进小猪爪。 讨厌! 小家伙明显是怕疼,被扎了之后,连屁股后小尾巴都缩了一下,可还是半点时间都没耽误,敏捷地跳到白衣男肩膀上,把受伤的小猪爪凑到白衣男唇边。 这是小猪第一次在渔渔面前受伤,所以渔渔也是这一秒才看到,小猪的血……像是在很纯粹的红色中掺了璀璨星光,是一种很奇异的晶亮红色。 这小家伙果然不是普通的小动物…… 正文 真假九小姐1 真假九小姐1 等了几秒,小猪的血在伤口处凝结成血滴,滴落到白衣男唇中。 那一刻,渔渔觉得自己真的见到了神奇的法术。 不是因为被月光一照,那血滴映出了璀璨流光,比什么宝石都好看,而是因为……就只是三滴血而已,白衣男的脸色,竟然止住了灰败的势头。 渔渔看得都快傻住了,还是指下的脉搏突然恢复了正常的跳动方式,才把她震得回神。 现在白衣男的脉搏虽然微弱,但是绝对有救,不会死了。 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神! 不过想想小猪原来住的地方,渔渔就释然了,这小家伙曾经的主人,真的是神仙吧…… 抢着时间,给白衣男又塞了一粒药,确认他没生命危险了,渔渔这才松了口气,低头去看一直站在她脚边没走的小猪。 小家伙就等着她低头呢,后退几步,原地跳了两下,就突然蹬起小短腿,速度飞快地跑到渔渔身边,猛地蹿起来,一猪蹄踹了渔渔一脚。 它竟然还懂得助跑。 可惜体形太迷你,小猪蹄也太小,这“踹”的一脚,跟戳了一下也没多大区别…… 不过小家伙自己倒是觉得“大仇”得报了。 哼,让你刚才不理我!你瞧不起我的本事! “踹”完了人,小猪很是威风地一扬斗篷,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渔渔终于把白衣男彻底带回安全地带,师弟他们也接到了赫连夜的信号,匆匆赶来。 见到还是昏迷的容馍馍,师弟的脸色唰的就变了。 温言他们门派的易容术果然厉害,师弟易容成那么大一张脸,竟然还能看出他本来的脸色…… 不过现在没人关注这点,师弟的脸色太可怕,他们都紧紧地盯着他的举动,防止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好在,过了一会儿,师弟的脸色逐渐冷静下来,问渔渔,“伤势如何?” “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掌,掌力……”渔渔仔细地判断着,“应该有赫连夜七成的功力。” “五成。”赫连夜淡定地打断她,“你没见过我使出全力。” 所以你一直还在保存实力吗?这种打击人的真相以后就不要说了谢谢! 暂时停下对某个妖孽的鄙视,渔渔认真地把白衣男的伤势做了说明。 跟之前她和赫连夜以为的都不同,白衣男应该不是自己想靠近那座湖泊,而是受伤昏迷之后,被人扔进去的。 白衣男连续重伤,现在还是高手,但跟顶尖的水平没法比,被人偷袭也可以理解。 可是……偷袭他的人竟然知道那座湖泊是危险之地,所以……应该是他们门派里的人了。 “有赫连夜的五成功力,除了我以外,门派里只有三师弟五师弟能做到。”师弟冷笑一声,“看来是三师弟动的手了。” “不是还有个五师弟吗?” “他娘子管他严,晚上不让他出门。” 白衣男能捡回一条命,完全是靠了小猪的帮忙,所以等待自己师兄苏醒的这段时间,师弟就一直在感谢小猪。 所以白衣男终于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渔渔他们都满脸紧张地围在他身边,只有师弟在一边跟小猪玩…… “师弟。”刚刚受过重伤,白衣男的气息还很弱,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弱弱地说”。 之前见到白衣男昏迷,师弟的脸色变得可怕,可现在却没事人似的,特别镇定地问,“什么事?” 大家默默地让开一条路,免得阻碍这对师兄弟交流。 只有渔渔还在给白衣男把脉,不能走远,只好心情复杂地继续坐在床边椅子上。 白衣男看着自己师弟漠然的脸色,也声音很平静地说,“我衣服被打坏了,今年只剩一件衣服能穿了。” 大家都被雷得风中凌乱,只有赫连夜淡笑着开口,“你们先聊着,本王出去杀个人。” 不要再雷他们了!为啥做个老实人就这么不容易! 赫连夜的传说……实在太多,所以除了他的手下,其他人都不相信他手上真的没沾过血腥。 其实赫连夜真的没杀过人,因为一刀砍了,死得太痛快了…… 可师弟不知道这点,还以为他是在说真的,立时就掉进了这个腹黑挖的坑里,“靖王要杀三师弟?” 他声音冷冰冰地阻止,“三师弟这条命,还请靖王留给在下。” “为什么?”赫连夜立即追问,完全不给他回过神的机会。 “我的师兄,我自己都没打过。”师弟语气淡定,好像理由很充分,“他胆子倒是够大,什么人都敢惹。” 顿了顿,冷笑一声,“这仇我要亲手去报。” 终于问出句实话了……腹黑出手,果然绝不会失败。 只是……师弟的实话听得大家泪流满面。 再说你师兄不是你自己的啊!他是大师兄,门派所有人都要称他一声师兄啊! 虽然他好像也只认你这一个师弟…… 不过这对师兄弟的相处情况,从来就没正常过,大家雷过泪过,也就慢慢淡定了。 白衣男好像不太关心自己师弟说了什么,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缓慢地移动着手,在怀里找着什么。 他伤的是心脉,动动手脚也没什么大碍,所以渔渔在一边看着,也没阻拦他。 可是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白衣男一贯平静淡漠的脸色,也微微冷了下来,“师父给我的钥匙不见了。” 那是师弟他们门派禁地的钥匙,里面有温言要送给渔渔的药典,这也就罢了,这是意外收获,有了它锦上添花,没有它,也没什么人会受伤害,可是那密室之中,还有温言留给白衣男的解药,白衣男最近接连受伤,武功大大折损,这解药对他很重要。 白衣男现在身受重伤,师弟绝对不会丢下他自己回山上去。 可是上山的路,又只有他才知道。 好在白衣男的伤,可以移动,只要别太颠簸就没问题,所以何严他们迅速拆下一块床板,做了个简易的担架,小心地抬着他,跟着师弟离开。 上山的路机关重重,师弟带着他们七拐八绕,直接去了门派后山的密室。 离得老远,他们就看到了密室敞开着的石门。 师弟的脸冷得像罩了层冰霜,几步跃过去,看了眼,又镇定地走回来,“没事。” 大家好奇心切,脚步也没停,走到密室近前一看…… 东西确实没事,有事的是人。 这密室是温言用来藏顶级重要的物品的,所以他一直格外小心,密室外的厚重石门重逾千斤,只能用他从不离身的钥匙开启,而打开门之后,又有好几道机关,阻止人乱闯。 他临走之前,把绕过机关的办法告诉白衣男了。 可是偷钥匙的人不知道……所以机关之上,现在夹着一条断了的手臂…… 师弟的声音颇为遗憾,“三师弟一直穿天青锦的衣服,这截袖子只是普通衣料,看来是三师弟的手下。” 渔渔没开口。 事实上,从看到那截被夹断的手臂开始,她的眼珠都没转动一下,一直保持着发呆的状态。 何肃毕竟是跟渔渔接触的机会太少,还不够了解她…… 所以他还以为渔渔是被吓傻了,不管怎么无良,王妃都是个秀秀气气的小姑娘,见到这么血腥的画面,一定是受惊了吧。 可是主子怎么不哄哄王妃呢? 正想去提醒自家主子,何肃就听渔渔开口了。 她点点头,心情很好地说,“想到办法保鲜了,那拆下来带走吧。” 保鲜…… 何严默默地抹了把脸,也不用多问,问过白衣男绕开这机关的办法,动手去把那截手臂拆下来。 何肃整张脸都抽了抽,“什、什么?” “拿回去留着啊。”渔渔很热心地跟他介绍,“你看,这条手臂刚断,组织还没坏死呢,保存好了以后还可以给需要的人接上,这可是好东西,要留着。” 渔渔的语气十分宝贝。 王妃,您一定是老天爷派来嫁给主子的吧?一定是! 你们俩太绝配了! 白衣男没什么生命危险了,密室里的东西没少,她又意外收获一条手臂……渔渔的心情十分好,今天也实在是累了,也没力气参观师弟他们山上,连温言留下的那本药典都顾不得看了,进了师弟安排的客房,洗过澡之后倒头就睡。 不过她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之前她惹小猪不高兴了。 那小家伙那么通人性,在主人忙碌的时候,它是绝对不会耍脾气给主人添乱的。 可一旦确定主人闲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渔渔睁开眼,就发现床边垂下的床幔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猪屁屁。 那一定是个屁屁,而不是什么胖乎乎的馒头……因为那上面还有一截短短的小尾巴…… 渔渔心情好复杂。 之前赫连夜为了试探温言,害小猪头上沾了一块菜叶,那有洁癖的小家伙十分火大,就曾经连着好几天,坚定不移地用屁屁对着赫连夜,表达自己深深的鄙视…… 之后赫连夜发现它屁屁上竟然画了幅地图,就让那圆溜溜的小屁股变成光溜溜的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小猪这回不亲自来表达鄙视了,人家拿小猪爪画了个屁屁对着渔渔…… 渔渔倒是可以随便起床,但是为了让小猪消气,她只好老实地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那个屁屁…… 小家伙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就以山大王巡山的派头,在渔渔面前走来走去…… 走累了,还臭屁地一扬小斗篷,坐到渔渔的枕头上,继续“监督”她。 渔渔深深地觉得,它就是腿太短,没法把一只小猪蹄搭到另一只上,不然它一定会嚣张地翘起二郎腿的…… 不过小猪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因为没等到渔渔出来吃早餐,赫连夜过来找人了。 小家伙十分警觉,还没等赫连夜靠近,就飞蹿出去,急着逃跑。 看了眼床幔上的猪屁屁,赫连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也不急着去追,只是挑挑眉,声音淡然地说,“以后不用给那小家伙做新衣服了。” 混蛋! 小家伙气得哼哼了一声,可是它再神,也没法自己给自己做衣服…… 正文 真假九小姐2 真假九小姐2 看了看自己拉风的小斗篷,还有十分帅气的蓝色小衣服,小家伙不甘不愿地蹭回赫连夜身边,拿小鼻子一下一下地拱他。 腹黑的杀伤力,果然是可以跨越种族的……只要是会喘气的生物,就都斗不过赫连夜。 也不对,像小陈子那样的奇葩除外……因为不管掉进多深的坑里,小陈子都能我行我素地继续抽风…… 想到小陈子,渔渔的动作突然一僵。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靖王府用来制作身份牌子的原料,其实确实丢失过一块。她偷溜进王府密室,差点被一个黑衣人杀了的那次,那个黑衣人,就成功盗走了一块原料。 可后来他们证实了,那个黑衣人是小陈子。 所以这次用来算计赫连夜的那块身份牌子的原料……是从小陈子手里流出去的? 太子以小陈子的形象出现时,一向很抽风,可他本人其实做事很有分寸,再说就算众人公认,他和赫连夜是敌对的关系,这两人之间的较量也一直都正大光明,没人用什么阴招。 所以明知道小陈子偷走了一块身份牌子,赫连夜也没追究。 现在渔渔却想知道了,当初到底是有多大的事,能让小陈子冒险闯过重重机关,甚至还顶着会被赫连夜发现的风险,亲自闯入靖王府禁地。 渔渔想得微微愣神,赫连夜帮小猪擦干净了小猪蹄,又把它重新抱回怀里,“小丫头,想什么呢?” “王爷你猜。”渔渔又是眼神闪亮亮的,一看就是要无良的前兆。 赫连夜看着她这模样,微微垂下眼,看起来有点无奈地叹气一声,“本王猜不到。” 渔渔震惊了,“这怎么可能,小夜姐姐,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啊。” “可是本王喜欢上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小丫头。”某人又叹了声气,“动心之后,本王就无时不刻不想着她,吃饭时想,睡觉时想,哪怕走在路上,看到好看的风景,也会想着下次一定要带她来看。” “本王心里装的都是她,所以越来越猜不到,其他人发呆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了。” 她只是想无良一下,真的…… 她完全没想过要勾起某人长篇大论的表白,再说那语境看起来像是能表白吗? 可是这个妖孽就能把话题转换得合情合理…… 所谓BT级别的腹黑,就是不管在做什么,都能顺手挖个坑。 渔渔现在就要掉进坑里了。 她被某人的表白弄得太纠结了,也没多想,只是诚恳地跟他商量,“王爷,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积极表白了。” “因为我喜欢的那个小丫头已经对我动心了,还肯为了我留下,她其实已经很喜欢我了,所以我不用再这么积极地要追她了吗?” 这个大腹黑! 他表白的时候,一定就想到这句了!他就等着她阻止他再肉麻呢! 赫连夜笑着拍拍渔渔的头,也不管她正在磨牙,语气十分从容地接着说,“可是我追那个小丫头,又不只是为了把她娶回家这么简单,我想让她永远留在我身边,让我有机会一直宠着她,所以别说是她开始回应我的感情了,哪怕是很多很多年后,我们已经子孙满堂了,我也想常常告诉她,我有多喜欢她。” 某人继续淡定地肉麻着…… 渔渔却不磨牙了,安静地听完他这一番表白,就有点纠结地皱着眉,“王爷,你真的……” “怎么?”赫连夜笑着挑眉,等着听她又要无良。 可是等待他的却是 “你真的很好啊。”渔渔特别淡定地说完这句,一把拉下他,踮起脚尖亲他一下,之后趁他震惊,蹭地就溜了。 可是做为一个超级大腹黑……哪怕是突然被心上人主动献吻,某人也不会愣神太久的。 至少要先把人抓回来,亲回去再说…… 所以渔渔才刚逃了两步,就被某人不客气地抱了回去,然后……嗯。 在恋爱这件事上,两人都没什么经验,可是跟表白一样,某个腹黑属于自学成才的典型……所以这个吻,跟渔渔蜻蜓点水风格的偷亲一下可是完结不同。 很久很久之后……渔渔隐隐磨牙,眼神却特别真诚地问,“王爷,我跟您打听件事行吗?” “什么事?”某人看着渔渔还是微微发红的小脸,笑得十分幸福。 渔渔被他的笑容感染,也笑得甜丝丝的,“我想知道,休书怎么写?” 某个还没正式成亲,就要面临被休命运的王爷完全不担心,还笑得特别温柔地拍拍她的头,“回去我帮你写。” 说完,淡定地开始畅想,“休了之后再成亲,每拜一次堂,都能过一次洞房花烛夜。” 蹬了某个妖孽好一会儿,渔渔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小丫头,你去哪儿?” 渔渔转头,深沉地告诉他,“去批发几斤节操。” 经历了一个十分折磨人的早上,渔渔吃完早饭,想要四处溜达一下,治愈自己。 他们现在是在师弟他们门派的山上,那第一站,自然就是要参观一下山上大名鼎鼎,比白衣男还要重要的猪们。 所以十多分钟后,一群人站在山上的猪圈前,泪流满面。 怪不得师弟总是惦记着它们的吃饭问题……你见过长着瓜子脸的猪吗?他们现在就见到了…… 山上的水土一定是有点问题,说不定就是受了附近那座神秘湖泊的影响,不只是这些猪,森林里所有的小动物都不太爱吃东西。 渔渔最见不得别人食欲不好……所以想趁着留在山上的这段时间,研究一下怎么让它们恢复正常。 不过有一件她惦记了很久的事,倒是可以现在就解决一下。 她转头看着师弟,“你觉不觉得,这些猪跟你不亲近,是因为你脸太大了……看着跟它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师弟纠结地转过一张拆下来就可以当菜板的脸……“好像有道理!” 之后飞快地转身回房间,改变造型去了。 总算能见到他把脸拆下去了!大家都精神一震,等着师弟的新形象。 师弟从小就天天易容,动作熟练得不得了,所以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就回来了。 何严他们默默地抹了把脸,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渔渔倒是格外勇敢地看着他那张雷人的囧脸,看着看着,越想越不对劲,“男人就算脸再小,也不能这么小吧……这看着不太正常。” 师弟为了讨山上的猪喜欢……现在没再让脸变大,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轮廓,所以现在是顶着一张形状囧人但是确实是巴掌大的小脸出现。 何严他们都很想哭,王妃您别开玩笑了,他有哪里是正常的吗! 因为师弟一向雷人的风格,没人拿渔渔的话当回事,再说远处又有风盟的传讯讯号亮起,就连渔渔的注意力都很快被转移了。 风盟这次传讯,带来的是好消息。 之前有人教唆小毛头们冲渔渔泼药水,说渔渔是妖怪,小毛头们说,那是教他们识字的赵夫子的妹妹做的。 现在妹妹没找到,易容出逃的赵夫子没躲过风盟地毯式的搜索,被他们抓了回来。 人是在齐兴国逮着的,风盟的这次传信,主要是想问该把赵夫子带到哪儿去,是不是马上送到赫连夜这边来,让他审问。 赫连夜没急着回复,而是转过头,“小丫头?” 他跟渔渔说话时,除了故意装正经,都是温柔带笑的声音,可是刚才这句的语气……明明就是简单的三个字,叫渔渔一声而已,可是……也说不定哪里特殊,就听得他们什么都不明白,还觉得脸红心跳的。 渔渔却是格外的镇定严肃,“小夜姐姐,你也是大姑娘了,应该能自己回京城了。我先留下,在山上多玩几天。” “不如你先跟我一起回京,等处理玩赵夫子的事,我们马上回来?” “好,那就这么定了。”渔渔立即转身,回去收拾行李了。 何严他们茫然地站在原地。 刚才……主子他们在说什么?主子后来那句,“马上”二字,咬得倒是比较重,可是这句话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当然有…… 渔渔之前可是放下了豪言壮语,说回京就要把赫连夜吃了…… 可是被赵夫子的事一闹,她根本就没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听到赫连夜保证说“马上”就会离京,她才肯放心回去。 不过就是审问个人而已,为什么一定要赫连夜亲自来做,又为什么一定要回月鸾国京城去审? 在回去的路上,渔渔琢磨过一阵这几个问题的答案,却根本没想懂。 可是京城里的人,或者说,是京城的那些王公贵族却懂…… 听说赫连夜要回来了,而且他还抓到了一个曾经惹过他的人,这些王公贵族陷入新一轮恐慌…… 其实尚书府的人,现在压力也很大。 因为有靖王这个姑爷在,尚书府的人现在也没人敢惹了,非但没人惹,昨天有下人出去买了把葱,卖菜的都非要送他一只鸡…… 在这样的诡异气氛中,赫连夜带着渔渔回了京城。 他们进城的时候,还是在清晨,正好是早朝时间。 所以一群王公大臣倒霉了…… 在赫连夜眼里,还真是天上地下唯他独尊,一切规矩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所以半点都没有压力没有心理障碍,他的出场方式是 右手牵着渔渔,左手袖子一甩,“砰”!惨白着一张脸的赵夫子被他扔到了大殿中央,硬生生地打断了太监那声尖细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群大臣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竟然也没被他这惊世骇俗的举动惊到,好像都觉得以他的变态风格,这么出场是理所应当的,就目不斜视地站在原地,假装自己是一根柱子。 龙椅上的皇上表情也只石化了一秒,之后就格外专注地研究起了龙袍袖子上的花纹,也不打算出声训斥。 渔渔替他们感觉压力很大。 跟赫连夜出生在一个时代,还没长脑袋地惹到了他,真是太不幸了…… 赫连夜这么嚣张地把人摔到了早朝的金銮殿上,之后是准备把赵夫子剥皮抽筋,用来警告这些人,不敢再随便招惹他? 正文 真假九小姐3 真假九小姐3 错,完全错!做为BT界的翘楚,赫连夜的作风,怎么可能血腥残暴得这么大众,这么没有创意…… 何严也跟着赫连夜出现了,现在十分镇定地走上前去,给赵夫子塞了片千年人参含着。 千年人参啊,哪怕是在古代,也是捧着银子买都不容易买到。 看看,这就是靖王府的特色,人家都是上来就给人用重刑,只有他们,这么充满人文主义关怀。 赵夫子含着一块人参,却像含着砒霜似的,霎时就吓得脸色青灰。 何严代主子发问,“你妹妹在哪儿?” 赵夫子连做了好几个手势,立即坦白根本没什么妹妹,那是他易容假扮的。 “谁指使你来的?”接着审。 可这一次,赵夫子却不肯开口了,虽然满脸惊恐,却是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透露。 在这之前也是,他承认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教书先生,来到京城,就是为了栽赃陷害渔渔,可是问到谁派他来的,他就说什么都不肯回答了。 赫连夜也不急,微扬起红滟的唇,笑得十分愉悦,“看来是要本王亲自动手了。” 敢陷害他的小王妃,现在还敢不老实招供,很好。 看来是王爷他变态的时间到了。 渔渔点点头,拿着一小包椰蓉球,准备边吃边看戏。 老实说,在此之前,她知道赫连夜强大得不像正常人,可是在手腕狠辣这方面……还没有太直观的认识。 只是不停有人跟她说,哪怕是强悍得能每天自己扒自己一小块皮,到晚上再缝上……也千万不要去惹赫连夜。 可是王爷他到底可怕在哪里呢……对待落在他手里的敌人,他又会怎么做? 渔渔拿起一个香气浓郁的椰蓉球,之后……咕噜噜!手指一僵,椰蓉球掉到地上,在渔渔脚边滚了小半圈。 做为一个超级吃货,渔渔长这么大,第一次浪费食物…… 可是她现在连纠结心疼都顾不上了,只是石化地看着赫连夜的动作。 某个妖孽的手,现在就抵在赵夫子手臂上,也没见他用力,那好像就随意搭着的手,移动得甚至可以说很悠闲自在。 可是也不知他做了什么,赵夫子疼得汗如雨下,嘴里发出模糊的惨叫,可是又因为含着一块千年人参吊着气,他连想晕都晕不过去。 原来人参是做这个用的…… 围观到这里的时候,渔渔还能基本保持淡定,这也是她要开始吃东西的时候。 可是紧接着,赫连夜贯了内力的指尖轻轻一挑,赵夫子的袖子应声而裂,不,裂的不只是袖子,还有他手臂上的一块皮肤。 而赫连夜接过何严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筷子,笑得十分从容地从他破了个口子的手臂里,挑出一小块碎骨…… 渔渔默默地抽着嘴角。 这就完了吗?当然不是! 其实这方式虽然吓人,可是对赵夫子造成的伤害,就跟骨折差得不太多,养一养,也就好了。 不过之前说过,靖王府本来就不提倡重刑。 赫连夜挑出这一小块碎骨的目的是…… 内力到处,那截碎骨彻底化成了粉末,被一边侯着的何严收进早就备好的一杯茶水里。 之后赫连夜就端着那杯“茶”,笑得十分和蔼地对赵夫子说,“吃什么补什么,你骨头刚受过伤,喝了这杯茶,正好补一补。” 看,还贴心地提供补汤,出了靖王府,上哪儿找这么关怀备至、这么一条龙的服务,赫连夜简直就是逼供界的楷模。 这一回,赵夫子真的吓得肝胆俱裂,要不是还含着一片千年人参,早就不知道吓瘫过去多少回。 其实他原本就是死士,为了出任务,也接受过专门应对刑罚的训练,哪怕是拿烧红的烙铁把人烫得皮开肉绽这样的酷刑,他也坚持得住,刚才赫连夜硬是抽了他一截骨头,他是想迷惑赫连夜,才叫得那么惨。 可是……赫连夜的刑罚跟别人根本就不一样……王爷他向来是不走寻常路的。 这种心理上的折磨,比什么都狠,赵夫子情不自禁地想到这只是个开始,要是再嘴硬下去,等着他的说不定是用自己骨头熬的大骨汤…… 就这么犹豫了几秒,赫连夜手里那杯“茶”已经送到他嘴边,赵夫子吓得再也坚持不住,“我招!我招!” 其他大臣都在假装柱子不敢多看,渔渔和何严却是一直盯着这个方向,可他们俩谁都没看到,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从这金銮殿某一角落飞出,直射向赵夫子的喉咙。 赵夫子也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还在哆嗦着声音说,“我是……” 赫连夜原本是微微倾身,想要把那杯“茶”递出去,现在却突然站直身,袍袖微挥,一根才两三厘米长、不仔细看根本没法发现的银针,就锁在他的掌力之中,无法再向前移动。 “你是容公子他们门派三师兄的人。” 他笑得愉悦地帮赵夫子说完这个他早就料到了的答案,转身,“而且这朝堂之上,还有你的同伙。” 朝臣们只是假装柱子,其实恨不得自己的眼神能拐个弯,好看清赫连夜都在做什么。 听他说了这句,大家都是一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都抬头去看。 谁?谁这么想不开! 想要杀赵夫子灭口的,只是一个九品的司谏,入朝为官时间不长,却显然也知道赫连夜的可怕,所以发动了机关,射出那根索命银针之后,就立即咬碎了藏于口中的毒牙,想要自尽。 现在剧毒发作,他腹痛如绞,却笑得得意而解脱,庆幸自己赢了赫连夜。 别人想做什么坏事,都是性命无大碍地撤退才算成功,到了赫连夜这儿……就是别活着落在他手里,就算成功了…… 变态的人生,你还能说什么…… 可是这人笑着笑着,就发现大家都目露怜悯地看着他……身后。 他身后有什么? 这人一惊,艰难地转头,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水蓝衣裙的小姑娘,正顶着张瓷娃娃似的漂亮小脸,一脸诚挚地看着他。 原来是渔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了…… 这人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害怕,毒性发作得更快,眼看着就要陷入昏迷。 可是他还嫌自己晕得不够快,因为他还是没逃过,清楚地听到渔渔鼓励地告诉他,“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活的。” 可他一点都不想活啊!让他死了吧! 那人绝望地晕过去了。 赫连夜笑得一脸云淡风轻,“知道本王为什么把人带到朝堂上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变态?众人都在心里嘀咕。 其实他们还真错了,若是以前的赫连夜也就罢了,他生活中没什么特别能引起他兴趣的事,所以最常做的,就是亲自出面,去折腾一下那些当年欺负过他母妃的人。 可是渔渔出现之后,他的生活重心就开始转移了,除非是继续报他母妃的仇,不然其他捣乱的小角色,王爷他根本就懒得亲自出手教训。 以赫连夜的聪明,其实他早就猜出,赵夫子是受了三师兄的指使,他故意这么嚣张地把人带到朝堂上来,现场逼供,是为了 “那个‘三师兄’……” 众人一听这开场白就无语了,你连人家叫什么都没兴趣知道,就一直用‘三师兄’这种代称……你真的把他当对手了吗? 赵夫子现在急于表现,连忙哆嗦着插嘴,“三师兄姓张,以前师父叫他张三。” 赫连夜点点头,“那个张三野心不小,他想做的是皇帝,篡位之后,他也需要有真的懂政事的臣子辅佐他,想来,他是对某些人许了飞黄腾达的好处。” “还有谁跟他是一伙的,自己滚出来。” 龙椅上的皇帝现在才知道,竟然有人在打自己皇位的主意。 金銮殿上的气氛开始紧张,惟恐那些叛变的人自己不站出来,赫连夜再一时失误,怀疑到他们身上。 没想到,他们的担心竟然是多余的,赫连夜的话音才落下不到一分钟,竟然就真的有人站出来了! 突然越众而出的朝臣,看样子大概五十岁上下,肤色微黑,浓眉大眼,乍一看,倒很有刚正不阿的派头。 赫连夜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挑眉。 程大人已经习惯他的风格了……所以这回自动自发地帮他认人,“这是左相赵大人。” 程大人的声音里不乏震惊,他跟左相的政治理念不同,关系一直有点紧张,可是在此之前,他也一直觉得左相是位忠心耿耿的臣子。 况且,左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那个什么张三真的篡位做了皇帝,也没法许给他更大的好处了。 其他人也是跟程大人差不多的心思,现在满殿皆惊。 “王爷请息怒。”左相赵大人的声音镇定洪亮,完全看不出心虚。 “其实靖王误会了,实不相瞒,那个张三确实找过老臣几人,可是后来的事,跟靖王所猜并不相同,我们跟张三合作,不是为了做任何背叛月鸾国的事,正相反,我们就是为了月鸾国的长治久安,为了陛下和……” 赵大人正说得慷慨激昂,赫连夜却突然转身就走,“张大人先说着,本王要做饭去。” 什么张大人,人家姓赵!再说你……你做什么饭!这都什么时候了! 没人敢把这话说出来,都在心里呐喊着。 可是赵大人竟然还有胆子阻拦赫连夜,“靖王请留步!老臣要说的事……就是跟这位程小姐有关!” 语气竟然转为严厉,他甚至还用带着威严怒气的眼神瞪着渔渔。 赵大人出生于官宦世家,又为官几十年,虽然是文官,可是气势半点都不弱,这一声怒喝,倒是真的很吓人。 渔渔被他瞪得忧心忡忡,声音紧张地说,“糟了,我忘了今天是十五!城东李家胡同的那个馄饨店,今天是每月才卖一个早上的虾腰鲜肉馅馄饨!” 何严也一脸大事不好,这些天都在路上,日子过得有点糊涂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一天忘了! “王妃放心,属下这就去买。”说完旋风似的刮走了。 你们……不要这样…… 正文 中毒1 中毒1 只有小陈子顶着一张太子的标志性冷血面孔,心里在默默淌血。 你们这群混蛋……就没人想着给我捎一碗吗! 他不能在早朝上缺席,这么多年了,就没吃过那家特供的馄饨! 见渔渔今天不需要他做早饭了,赫连夜就也没再坚持离开,不过他转身回来看了一眼,目光却明显没什么焦点。 很显然,他不只是没记住到底是赵大人还是张大人,他连刚才跟他说话的是哪个都忘了。 谁都知道赫连夜有多聪明,也都明白他的记忆力惊人。 所以他现在的遗忘……不是没记住,是根本就不屑去记…… 这么彻底的无视,才是最打击人的。 赵大人的脸正在以一种古怪的频率抽搐着,他本以为,自己说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他连后面的台词都准备好了,没想到靖王府的人是这种反应! 不过毕竟为官几十年,现在又身居左相高位,赵大人很快就镇定下来,看了眼渔渔,一脸的大义凛然,“王爷,老臣接下来这番话,可能会让您勃然大怒,但是请看在赵家世代忠良的份上,让老臣把这番话说完。” 赵大人深呼吸一口气,“这位‘程小姐’,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程家九千金!不只如此,她还是卫国派来的奸细,她……” “放屁!”怒声打断他的,不是赵大人一直提防的赫连夜,却是火冒三丈的程大人。 程大人是个急脾气,见人污蔑自己女儿,也顾不得这是朝堂之上,怒骂了一声,气得脸色铁青,指着赵大人,“你们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为什么要把九儿拉进来!斗不过赫连夜就干脆认输,栽赃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一大把年纪了,你也不脸红!” 一群王公大臣都很想哭。 也就只有您把自己女儿当普通“小姑娘”……您女儿无良起来,除了靖王,还有谁能招架得住啊…… 渔渔确实不需要人维护,可是程大人的反应,还是让她很感动,连忙走过去安抚程大人,毕竟这么大年纪的人,总生气对身体不好。 面对女儿,程大人立即换上了一脸的和颜悦色,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九儿,你不用担心爹,先去吃饭吧。” 能别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还把吃饭摆在第一位吗……能吗?能吗! 其他人都被雷得言语不能,赫连夜却突然挑了挑眉,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何严已经把馄饨买回来了,不过他现在手里拎着的,除了两份馄饨,还有一张桌子……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靖王府两个侍卫,现在也面无表情,毫无压力地一个把手中的椅子摆好,另一个把手里拎着的食篮摆上桌,拿出几样精致的早餐来,逐盘摆好。 靖王府的人都坚信,不管走到哪里,他们王府的人都是老大……所以不用管这是哪里,围观的人又都是什么身份,先把主子和王妃伺候好再说。 金銮殿上,很快就摆好了一桌丰盛早餐。 桌上甚至还放了一个装饰用的花瓶,花瓶之中,是还沾着露水的一束百合……虽然只是在外面的一顿“野餐”,也不能太马虎,嗯。 面对程大人,左相赵大人更是没那么多顾虑,振振有词道,“那程大人请解释,自从靖王拿到制作身份牌子的权利,这么多年,没出过任何差错,为什么偏偏是这位小姐能自由出入靖王府后,府里就丢了块身份牌子?” 渔渔微微挑眉,有点讶异,拿这块身份牌子做文章,竟然不是想扳倒赫连夜,而是冲着她来的。 这世界变数太多了……还是馄饨可靠,每次吃都这么好吃,嗯。 渔渔十分满足地吃下一个虾腰鲜肉馅的馄饨。 赵大人没看渔渔,免得自己说不下去了……“还有一件事,诸位可能是忘了,在皇后娘娘的寿宴上,卫国太子曾经以为程小姐是他妹妹,后来还一定要带程小姐回卫国,验证她是不是卫国皇族血统,可是这件事,后来却是不了了之。” “而且在这之后,京城就是怪事不断,皇后娘娘中毒、程小姐展现出惊人医术、下毒的宫女想冒充失踪多年的十七公主……” 赵大人一件一件地数着,其实也确实,最近怪事太多,而且件件都跟靖王府有关。 一口气说完了一大堆,赵大人不顾程大人愤怒的脸色,竟然也不怕赫连夜还在场,突然正义凛然地一指渔渔,“而且老夫有确凿证据,能证明她不是真正的程家九千金!” 以赵大人左相的地位,好像也确实不用再对什么飞黄腾达的好处心动,众人本来就有点迟疑,现在听他说得这么肯定,不由都有点动摇。 如果是别的时候,渔渔也就算了。 可现在是朝堂之上……虽然这金銮殿的威严肃穆气氛,彻底让靖王府的人毁了,可毕竟皇上和诸位大臣都在,要是不拿出确切的证据来反驳左相,以后程大人可就难做了。 程大人这个父亲,对她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渔渔也不能给他惹麻烦。 所以她也痛快地站起身,“其他事情可以作假,可是身体却没法伪造,跟尚书府走得近的人都应该知道,程家九小姐的左手手腕内侧,有一个心形胎记。” 渔渔的早饭还没吃完……而且馄饨泡久了,就真的不好吃了。 所以她选了一个最简单直观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只是……她的动作有点急,向上挽袖子的时候,蹭到了手臂,而那明明应该是天生存在、她洗澡时也从没被影响过的心形胎记,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蹭掉了一半! 渔渔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由愣住。 昨晚洗澡的时候,它还好好的!而且今天早上,就在她来到这金銮殿上之前,她洗过一次手脸,当时腕上也沾了水,可胎记明明一点变化都没有! 一群大臣也愣了半天,之后震惊的抽气声接连响起。 胎记……掉了! 如果不是伪造的,怎么会掉?难道程小姐真的是假冒的? 满朝堂的人,最镇定的却是左相赵大人。 他声音严厉,“看来老夫不必再多说,这位小姐,已经自己暴露了。” 说着看向赫连夜,声音放缓了很多,“靖王……不知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赫连夜微动了动眉,没有笑,脸上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吩咐道,“关门。” “是。”何严二话不说,立即走过去,关上了金銮殿的大门,顺便把外面的皇宫侍卫赶走,亲自守在门外。 这做法……岂止是“不合规矩”四个字可以形容。 靖王府上下,压根就像没拿这里当皇宫,完全的视皇上威严于无物。 而之前跟着何严带早餐过来的两个侍卫之一,现在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淡定而认真地询问渔渔,“王妃,西街的那家小笼包又重新开店了,要不要属下去给您买一笼?” 小笼包不怕放啊!凉了还可以再热一次,馄饨就不一样了,再在汤里泡一会儿,就泡糊了。 看来一时半刻的,王妃是不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了,所以侍卫很认真地在重新帮渔渔张罗早餐。 什么是真正的绝宠?就是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那个人对你有多好,有多重视你。 所以哪怕询问的这人只是王府里一个普通侍卫,并没像何严那样,时时跟在赫连夜身边,哪怕他根本不知道渔渔早就跟赫连夜坦白过自己穿越的身份,赫连夜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面前这突然出现的确凿证据,这个侍卫也完全不用迟疑,知道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程家九小姐,她都永远会是他们靖王府的王妃,是主子最宝贝的人。 不过现在,也没人再去计较他们又把吃放在第一位,一群王公大臣都被赫连夜一句话吓得脸上血色全无。 关、关门做什么?难道是要灭口,所以关门,防止他们逃出去? 以赫连夜的聪明,当然一眼就看得出他们在想什么,难得善良地安抚,“本王不是要灭口。” “再说才这么几十人而已,如果想灭口,一掌的时间就足够了,根本用不着关门。”十分淡然的语气。 完全没觉得被安慰到啊…… 赫连夜没再看他们,只是微扬了扬唇,“小丫头?” 渔渔眉头紧皱,认真地分辨着,这一回,是真的情绪低落了,“我不知道。” 其他人被吓到了,她却明白赫连夜是什么意思。 她确实是假程丝妍没错,可这具身体是真的,这胎记也明明是天生的,之前没出现任何问题,偏偏是她要露出来证明自己身份时,就被蹭掉了。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最大的可能,是这金銮殿上的空气有问题,有人施放了什么毒气。 所以赫连夜让何严关门,免得毒气被外面的新鲜空气稀释,她更没法分辨毒气的成分。 可渔渔现在也分辨不出来,她甚至没觉得这空气有什么不对。 赵大人也不给渔渔再多思考的机会,“靖王请三思!若只是假冒官家小姐就罢了,可此女身份可疑,近来京城的几桩大案,她都是最大的嫌疑人,您的地位非比一般,万万不能再把她留在身边。” 顿了顿,“毕竟如果这些事都是她做的,那可就是通敌叛国!” 一顶通敌叛国的帽子压下来,程大人气得脸都涨得通红,却一时没法再说什么。 不只是他不能说什么,找不到反驳的证据,现在哪怕是赫连夜,也没法用强硬手段阻止赵大人再开口。 因为渔渔还想要程大人这个父亲,靖王府什么都不在乎,可是程大人不能不在乎,程家祖祖辈辈都在朝为官,他就算再心急,也不能毁了列祖列宗留下的忠良名声。 关键时刻,却是…… “够了。”太过简短的两个字,其实听不出多明显的语气,可是每一个音节好像都有着锐利的冰峰棱角,刺得人耳膜都是一阵钝痛。 太子还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 而且他现在说话的语气,也找不到半点小陈子的影子。 正文 中毒2 中毒2 他没看渔渔,只是冷扫了赵大人一眼,“闹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收场了。” “太子殿下……” 太子一向小心,没在外人面前暴露过小陈子的身份,外人也一直以为他和赫连夜水火不容,所以赵大人没想到他会突然跳出来,一时惊疑不定,也没敢贸然开口。 太子的耐心明显不多,冰封似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九小姐腕上的胎记,是我命她除掉的。” 金銮殿上,又是一片抽气声。 太子冷着脸,“怎么,有人不信?” “微臣不敢。”立即有人应声。 太子冷哼一声,“我心爱的人腕间,也有这样的一个胎记,我不希望别人身上,也出现一样的特征。” 太子心爱的人?没见到,也没听说过,不过他心爱的鸡腿倒应该有好几个…… 这是靖王府几人的想法。 朝臣们却开始绞尽脑汁,琢磨太子爷心爱的人是谁。 因为太子和赫连夜一向不和,谁都没想到他会帮赫连夜说话,再说,这个原因听起来十分蛮横不讲理,可也确实像太子会做的事…… 你被死对头抢走的前未婚妻,和现在的心上人腕上,长着一样的胎记…… 别说是太子那样阴沉冷酷的性子了,就连他们想一想,也觉得这事让人十分别扭。 其他人都被糊弄过去了,可赵大人却是一脸震怒,“殿下您……老夫没想到,这女人心计如此深,竟然连殿下都被迷惑了!” 太子知道再拖下去,对渔渔有害无利,所以仗着外人都以为他跟渔渔和赫连夜有仇,就想假装不耐烦,让人把左相赵大人拖下去。 可赵大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早就炼得精明异常,抢在太子开口前,语速飞快地说,“老夫说了证据确凿,并不是信口开河,而且证据早就备好了,就在外面侯着!” “来人,带上来!”赵大人也不顾规矩了,高喊一声。 看来赵大人是早有准备,他的喊声一落下,就有人从宫门外的方向,飞掠而来。 来人一身普通家丁的打扮,身后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大麻袋,里面鼓鼓的不知装着什么。 其实他打扮成什么样都无所谓,靖王府的人都明白,这一定是白衣男他们门派的三师兄,就是那个叫张三的人的手下。 何严就在门外守着,其实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他进去,可是如果真的把人拦下了,就显得做贼心虚,他们王妃通敌叛国的罪名,算是永远没法洗清了。 何严没办法,只好微侧过身,放人进殿。 那人进殿之后,连皇上都不叩拜,只是动作飞快地解下身后麻袋,打开。 竟然是个人! 抽气声又接连响起,谁都没想到,那麻袋之中,装着的竟然是个两三岁大的小男孩! 乍然见到这么多人,小男孩有些害怕,小脸怯生生地转了半圈,在看到渔渔时,突然一顿,“娘……” 这小男孩有一张乖巧可爱的小脸,乍一看,倒真的跟渔渔的轮廓有几分相似。 一声“娘”,惊得殿上众人连抽气声都发不出来了。 靖王喜欢的人……连孩子都有了? 这回渔渔是真的生气了。 那个张三明着斗不过他们,想要栽赃陷害她也就罢了,可是他竟然盯准了她和赫连夜都不会对小孩子出手,就一直在利用小朋友。 渔渔看起来再老实,生气的时候,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儿去,尤其她现在眼里已经有了杀气。 小男孩好像是被吓到了,向后躲了两步,离赵大人的方向却是越来越近了。 还记着之前有人要杀赵夫子灭口的事,赫连夜担心小孩子藏不住话,要是待会儿演戏出现什么纰漏,也会被人灭口,所以几步走过去,想要离那小男孩近一点,就近保护他。 看样子,小男孩是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觉得眼前的大哥哥长得好漂亮笑得好和蔼,这辉煌庄严的金銮殿明显让小男孩不安,犹豫了一会儿,就怯怯地想要朝赫连夜走去。 赫连夜有一个两岁大的小侄子,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怎么跟他接触,不过他其实很喜欢小孩子。 现在见那小男孩靠近自己,也没排斥,还笑着伸出手来。 “哥哥!”那小男孩扑进赫连夜怀里,有些难为情地擦擦鼻子。 渔渔敏感地闻到一丝不太对劲的味道,心头一凛,“后退!” 可惜来不及了,那之前还乖巧羞怯的小男孩突然诡异一笑,那手原本像是要去擦鼻子,一直半握着,现在却骤然一挥,露出藏在袖子里的诡异血红色匕首来,毫不留情地冲着赫连夜捅过去。 大殿中静得连呼吸声都快听不到,众人都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呆住了。 “何严,叫师弟带他所有的草药过来!”渔渔飞快地跑到赫连夜身边,手都在哆嗦。 “我去!”出声的,却是一直顶着张冷脸的太子。 他武功比何严好,轻功比何严快,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当然是他去更好。 众位大臣还没回过神来,也没意识到太子的紧张有多不对劲。 同一时间,也愣住了的小猪终于回过神来,从赫连夜怀里跳下,几步朝还要逃的那个“小男孩”窜过去,抬爪一拍,硬是从他脸上扯下一张人皮面具来,露出张明明是成年人的面孔。 渔渔他们也都没想到,这人是天生患病,身高矮小如孩童,故意伪装来接近他们。 之前的种种举证也都不过是演戏,那群人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除掉赫连夜。 小猪显然是气急了,它往常不高兴喜欢踹人,今天却是恶狠狠地一口咬了过去。 它的嘴很小,可是一口咬下去,那个凶手却像是经受什么惨烈的刑罚一样,猛地惨叫了一声……不,半声,之后就活生生疼晕了过去。 小猪一直在赫连夜怀里呆着,多半时间是在睡觉,有热闹了,它就会探头出来看看,在它眼来,渔渔和赫连夜都是它的主人,可今天它就留在主人身边,却没能帮主人提前提防,让主人受伤了。 小家伙竟然自责了,乌溜溜的眼睛里泪花都闪出来了,抬起一只小猪爪胡乱地抹了抹,又跑回渔渔身边,伸出只爪来,示意渔渔放它的血。 凶手的个子很矮,其实那一刀,是捅在赫连夜腿上,并不是致命的位置,可是这一刀之后,赫连夜就晕了过去,他腿上的伤口,也在迅速地扩大,现在那可怕的黑青色已经快蔓延到他心口。 按常理推断,毒气蔓延到心脏的位置,人就再也救不过来了。 可是渔渔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毒。 凶手是张三的手下,显然是得了温言的真传,精通药理,而渔渔对这个世界的草药,其实并没那么了解。 现在看到示意她放血的小猪,渔渔才回过神来,对了,程丝妍吃过一粒玄机丹,她的血可以解毒! “王妃!” 何严刚刚去放过信号,通知何肃冷木他们立即赶来,转身就看到渔渔一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吓得惊叫一声。 小猪眼看着又一个主人受伤了,心里着急,就跳起来,主动拿猪爪影响渔渔手里的匕首,之后跑到赫连夜的伤口边,让自己的血液滴落下去。 可小猪的血也不是万能的,可以治内伤,却不能解毒,赫连夜的伤口还在继续恶化,反倒是渔渔那边,初见成效,她的血滴入赫连夜口中,赫连夜微微发灰的脸色,终于渐渐转好。 何严急得团团转,又不能贸然拉开渔渔,浪费她的血,自己也想不到除了眼看着渔渔放血,还有什么办法能救王妃。 太子怎么还没把师弟他们带回来! 这种不同寻常的毒,也只有他身上带着的那些给白衣男准备的古怪草药能治了! 渔渔只是普通人体质,放了这么多血,眼看也要撑不住了。 小猪发现自己的血没用,原本是沮丧地呆在原地,现在立即跳起来,跃到渔渔肩膀上,凑过被割伤的小猪爪,示意渔渔先吸它的血。 渔渔失血过多,现在头晕得厉害,也没力气多动,只是勉强冲何严抬抬手指,示意他把小猪抱走。 不然这小家伙的体形太迷你,要是按人类献血的安全限度算,它每次其实只能放出几滴血来,刚才滴了几滴给赫连夜,要是再滴给她,她能不能撑下去还难说,这小家伙是一定要元气大损了。 眼看着渔渔快要支撑不住,赫连夜却迟迟不见醒转,何严急得脸上血色全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了个药瓶出来倒空,抬手就划破自己手腕,还点着穴道,让血液流出的速度快点,准备接满一瓶血,就硬给渔渔灌下去。 好在关键时刻,“砰”的一声巨响,是匆匆赶来的师弟太心急,一脚踹开金銮殿的大门,冲了进来。 看到他,渔渔就是心头一定,何严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其实师弟半点都不懂医术,可是他手里有好几种奇花异草,都是温言他们门派才知道的宝贝。 一见赫连夜的脸色,师弟二话不说,就塞了一把青草模样的淡紫色植物到他嘴里。 其实师弟身上带着的,还有原本属于赫连夜的一枚玄机丹。 玄机丹能解百毒,珍贵无比,认识了医术高明的渔渔之后,赫连夜就没再随身携带,而是把它存在了王府密室里。 何肃他们随后赶到,看到师弟并没拿出玄机丹,而是塞了把他们不认识的草药,心头都是一凛。 这毒……连玄机丹都解不了吗? 师弟什么都没解释,递给渔渔一本羊皮小册子,“我还能让他撑三个时辰。” 师弟递给渔渔的,就是温言留给渔渔的那本药典。那是温言钻研医术近两百年,最精华的总结,渔渔拿到手后十分珍惜,光是第一份药方,就研究了七八天药理的配合,可也就是因为这样,这药典后面的内容,她完全没看。 也来不及废话,渔渔接过小册子,迅速翻阅,寻找赫连夜中的毒是哪一种。 金銮殿上,没有任何人说话,只剩渔渔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正文 真的程丝妍回来了1 真的程丝妍回来了1 何严放了信号之后,靖王府的精英和风盟在京城分舵的几位首领悉数赶到,现在都护在渔渔身边,免得有人打扰或是伤到她。 除了还算眼熟的冷木和何肃,还有几位的容貌隐在斗篷帽子中,看不真切,只是现在浑身散发出的森寒杀气,快要把整座金銮殿冻结成炼狱杀场,让人眼前甚至快出现森森白骨的幻象。 第一次直面靖王府的可怕实力,众人都觉得,如果今天赫连夜的毒解不了,他们怕是都不能活着出去了。 就在这紧张到压抑的气氛中,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怪笑。 之前被小猪咬伤,生生疼晕过去那个杀手刚刚醒来,现在得意地笑道,“不用忙了,此毒根本无药可解,哪怕是玄机丹也只能暂时压住毒性!赫连夜,活不过正午!” “命留着。”渔渔一直在翻阅医书,连头都没抬,冷着声音命令。 何严他们立即收了掌力,只是一掌劈晕那个凶手,免得他再说话,惹得渔渔分神。 金銮殿上,现在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过了好半天,渔渔终于开口,“我缺一株碧妖。” 她抬头看着师弟和白衣男,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赫连夜中的是什么毒她找到了,解药的配方她也看到了,可是解药之中,缺了一味碧妖。 要命的是,温言这本小册子是写给他自己看的,并没想到会遇见什么传人,他根本就没画图鉴,而渔渔从来就没听说过碧妖这种药草,现在找都无处寻找。 看到师弟和白衣男都白着脸色摇头时,渔渔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骤然轰塌,那些残垣碎片堵塞在胸口,憋得她快要连气都喘不上来,视野间一片荒芜。 听到“碧妖”二字时,小猪曾甩过两下脑袋,之后就几步跑到渔渔面前来,想要引起她的注意,现在更是接连跳起来再重重落下,用整个的重量“踩”了渔渔好几脚,可渔渔的感觉早已麻木,根本没注意到它。 不只是渔渔,见到师弟摇头,何严他们都陷入绝望,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 小猪跳了半天都没人理它,着急地直哼哼,可还是没人理它,突然灵机一动,飞快地跑了两步,之后灵巧地纵身一跃,看方向,如果它顺利落下,会正好砸在赫连夜胸口上。 “什么东西!”何严他们就算什么都不关注了,也会时刻关注主子的安危,现在看到一个不明黑影,都暴怒地伸掌一打,免得那东西伤了昏迷中的主子。 小猪被打得跌落到一边,摔得头昏眼花,可是一向很大爷脾气的小家伙今天竟然完全没计较,只是摇摇晃晃地甩了甩,把身后背着的小书包甩了下来。 之后它立即凑过去,两只猪爪齐齐努力,从小书包里扒拉出一株一点都不起眼,看起来蔫蔫的浅绿色草药,捧到渔渔他们面前。 “这是?”几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小猪自己会发现奇花异草,渔渔这个主人又不能总抢宠物的东西,所以它每天又有什么发现,渔渔从来没问过。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草药! 况且以小猪的大牌和挑剔,得是多珍贵的草药,能让它舍不得吃,宝贝地收到小书包里! 渔渔动了好几下唇,惊喜得快要发不出声音,“这是碧妖?” 小猪摔了一跤之后,晕得厉害,一直在摇摇晃晃地站着,渔渔问到它时,它也还在晃,看着像是摇头。 怕渔渔误会,小家伙连忙点了两下头,怕她没看懂,又用力地连连点了好几下,结果用力过猛,栽倒到地上,剩下一个小屁股半朝着天上,拱来拱去地想要重新站起来。 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解药需要的药材齐全了,他们都是心头一松。 何严立即走过去,把这立了无数次功的小神猪捡起来,帮它……换上干净的新衣服。 因为人家刚才摔到地上,衣服弄脏了呗!可是这么厉害的小猪,挑剔就挑剔吧,谁让人家确实神呢,而且还对主人忠心耿耿。 渔渔也顾不得感激小猪了,立即动手开始煎药。 解药的熬制并不困难,不到半小时,渔渔熬好了解药,小心地端着药碗,喂给还在昏迷的赫连夜。 在一众人屏息的注视下,赫连夜脸上的黑气慢慢消退,逐渐恢复到正常的红润。 毒解了! 渔渔的眼眶一热,神经总算松懈下来。 赫连夜的毒刚解,现在还不能随便移动,靖王府的人就都没离开金銮殿。 赫连夜脱离危险了,接下来他们是不是就没事做了? 当然不是!就是因为赫连夜的毒解了,他们放心了,才有心思去处理一些事…… 过了不到五分钟…… 在一阵剧痛中,之前伪装成小男孩,伤了赫连夜的那个凶手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是趴在地上的,可是身上的剧烈疼痛,也让他找不到半丝力气站起来。 那种痛,就像是有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曾在他背上乱跳,狠狠地踩碎了他的每一截骨头那样。 而凶手发现,应该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渔渔,现在却笑得一脸轻松,坐在离他不到一臂远的地方,兴致勃勃地玩着一套积木似的东西。 渔渔本来就是乖巧可爱的容貌,现在这模样,就更像是童心未泯的大孩子,这画面看起来十分的温馨逗趣。 只是……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那个伤了赫连夜的凶手,莫名地开始觉得不寒而栗。 那套积木有些粗糙,甚至连边缘都不算整齐,可是渔渔好像完全不计较,还玩得兴致勃勃,很是认真地搭了一座积木房子。 大功告成,渔渔满意地拍拍手,问凶手,“好看吗?”她眨眨眼,邀功似的说,“这是用你的骨头做的人骨积木。” “你别怕啊,我不是抽了你整根骨头敲碎,是一小截一小截在你身体里抽出来用的,现在你乍一看还是齐整的。”渔渔很认真地保证自己是个善良的好大夫,“你放心,我医术很好,下手有准头的。你绝对死不了。” 凶手被吓得绿色惨绿,眼睛瞪得都快碎了,口吐白沫地晕了过去。 不过别看他趴在地上,其实四肢完好,别说是抽骨头,除了小猪咬他留下的那个牙印,他身上根本就没见血。 渔渔根本就没伤他,只是用了点药,让他产生幻觉而已。 收起了那套“人骨积木”,渔渔很认真地跟大家说,“我师父说了,医者仁心,不能用医术伤人。” 其实这话是江家祖训,不过在外人面前,不能承认身份,就换成师父。 可你这、这比伤了他还可怕啊! 一群大人看得战战兢兢,这做法,太有赫连夜的风格了!关键是……一看渔渔那满脸老实的模样,他们实在是太凌乱了。 其实渔渔现在有点遗憾,“不禁吓啊,这么快就晕过去了,不过吓一吓就习惯了。” “下次该用什么办法呢……”她喃喃自语地琢磨,“支口锅熬大骨汤?不好,天太热,喝不下去啊……” 渔渔犹豫了一会儿,突然惊喜地一拍掌,“有了!可以跟他说他的皮被扒了,之后在他面前熬皮冻!” “这个天气,吃水晶皮冻正好啊。”渔渔十分向往,“下顿还可以跟他说,他的肉也被咱们切了,之后在他面前做水晶肘子。”嗯,好吃! 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自己面对这待遇……一大群男人的嘴角抽啊抽,突然觉得,直接死了是件如此美妙的事。 “玩不了几天,就得疯了啊……”有人声音哽咽地感慨。 “你们放心,就算疯了,我也会治好。”渔渔认真地强调,“我医术很好的。” 可是所有惹了您的人,是多么希望您失手把人医死啊…… 也不对,该说是惹了主子的人。何严他们突然意识到这其中的差别。 之前惹了王妃的人,王妃也只是嘴上挖个坑,欺负个人,就算了,这次却是真的动怒,别看她现在笑得甜丝丝的,说着说着,话题还拐到吃的上了,可这也只是表面上看,实际上若是以前,她根本就不会手腕这么狠地处罚人。 看来王妃跟主子一样,看见有人伤了自己喜欢的人,比有人伤了自己还生气。 而且……王妃也是真的把主子放在心里了,不然之前也不会什么都不顾,想用自己的血帮主子压住毒性蔓延。 这个发现,让何严他们都是大喜过望,觉得今天简直可以算是因祸得福,等到主子醒了,一定要告诉他这个喜讯。 在一群人焦急的等待中,赫连夜终于逐渐清醒,缓缓地张开了眼。 一眼就看到渔渔虽然像是在笑,可脸色却苍白如纸,赫连夜缓缓抬起手来,想要哄渔渔,“别怕,我不会有事的。”也不管现场多少人看着,他笑着安抚,“我还没宠够你呢。” 王爷您……不要一醒来就急着表白啊! 渔渔仔细地查看着他的脉搏,之后接过何严递来的斗篷,小心地盖在他身上,语气十分镇定,“你要是再浪费体力废话,我就不嫁你了。” 王妃这是答应要嫁了?何严他们又是一喜,等着看他们主子的惊喜反应,可是渔渔不给他们机会…… 一根银针扎下去,扎中赫连夜的睡穴,让他昏睡过去,好好养伤。 好,反正等主子彻底清醒了,表白起来也更得心应手……再说主子表白的时候,也实在不适宜让人围观…… 何严他们又开始在心里默默垂泪,不过脸上却是精明干练,绝对称职的靖王心腹模样,小心地把赫连夜抬到刚拿来的轻便担架上,抬回靖王府养伤。 至于伤了他们主子的凶手,还有明显是凶手同伙的左相赵大人,当然是也要带走,王府自然有办法好好“招待”他们。 不过左相不是小角色,现在也不能随随便便带走,所以何严出面,轻飘飘地留了张字条,“人在靖王府,谁想领回去,拿字条到靖王府要人!” 正文 真的程丝妍回来了2 真的程丝妍回来了2 那是当朝左相,不是块砖头啊……可是就连龙椅上的皇上都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完全不想招惹自己这个可怕的儿子。 不对,现在事实证明,他这个新任儿媳也十分可怕…… 还有他们家的猪!他们家连宠物都比人强大!还强大得多了…… 这家人的组合,真是……无敌了。 一直以来,赫连夜都太强大了,他好像就该是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他。 所以在知道赫连夜竟然中毒受伤了之后,靖王府上下陷入了短暂的慌乱,一大群人明知道他的毒已经解了,现在没有生命危险,还是提心吊胆的,做什么事都连连出错。 这么多人里,最冷静镇定的,反而是虽然跟赫连夜认识时间很短,可算起来,其实跟他关系最亲的渔渔。 其实她也不是冷静镇定,她是根本就一句话都没有,何严他们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平静还是慌张。 从何严他们把主子抬回靖王府,送进房间,把人搬到床上安顿好开始,渔渔就一直坐在床边没离开,大多数时间里,她就沉默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偶尔突然伸手,去探探赫连夜的脉搏,像是要确认他真的没有生命危险了。 何严他们也不敢打扰,都退出房间外候着,聊的话题已经从他们王妃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把早饭补完,换到王妃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吃午饭,到最后,他们所赌的内容,甚至换成了晚饭。 赫连夜是什么性格,渔渔最清楚,他今天中的毒,毒性极猛,现在虽然毒是解了,可他的身体所受的损伤还是很大,必须要卧床休息,所以渔渔就没解开他的睡穴,想让他就这么昏睡着,先让身体度过这一天的修复期。 所以一向爱吃的渔渔把自己的三餐忘到脑后,看赫连夜的脉象差不多了,却记得把他叫起来,喂他吃了东西,之后就趁着他反抗能力大大减弱,一针又扎过去,强行让他睡觉。 何严他们看得从担心到放心到开心,觉得主子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王妃只是不爱老实表白而已,其实心里早就把主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一群男人其实没那么八卦,可现在也轮流趴在窗边,看看渔渔一直守着赫连夜的样子,替他们主子高兴。 也过去看了几眼,何严感慨得连连叹气,“这回咱们算是真知道王妃的心意了,不过……今天你们要是再晚到一会儿,主子他们俩……” 可就危险了啊! 何严不想乌鸦嘴,就绕过那可怕的结果,接着说,“幸好当时太子在,我没他轻功好,他赶回来报信都只是勉强来得及,要是我自己回来……” “什么太子?”何肃皱眉,打断自己哥哥的感慨。 “今天早上,不是太子回来找你们的?” “我们是看到你突然放了信号,把我和冷木钱谦都找上了,甚至连风盟的人都同时调令,觉得一定是出了大事。” 无论是靖王府还是风盟,都是家大业大,正常情况下,都会留下一个高手看家,免得出什么问题,所以早上何严的召唤,看着极为不正常。 “凉木头说如果只是论武力或是计谋,主子不会输给任何人,一定是有人耍阴招,所以他特地去找了容公子他们俩,带上各种药材,跟我们走一趟。” 何严没空感慨冷木的聪明,脸色变了好几番,“你是说……你们根本不是接到太子的通知……你们甚至没看到他?” 要不是冷木想得周到……今天主子他们俩……还能不能留下命都难说。 何严想得后背直冒冷气,想着那个总是以抽风形象出现、跟王妃打成一片、跟主子关系也算融洽的小陈子,又想到今早在金銮殿上,太子曾经出声帮王妃解围,他还在危急关头,十分义气地站出来说帮他们传讯……越想越觉得可怕,何严发现,自己一点都看不透这个人了。 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影响渔渔的心情,何严他们只是低声议论,并没去跟渔渔汇报,聊了一会儿,就渐渐安静下来。 夜已深,他们却都没回去休息,刚出了早上的事,现在谁都不敢掉以轻心,都守在门外,齐心协力保护屋内两人的安全,就连白衣男和师弟都没离开。 过了一会儿 “有人。”一直低着头,不知是在写着什么的师弟突然抬头。 除了受伤的白衣男,这些人中,他的轻功最好,所以也最先发现不对。 师弟的话音落了没多久,有一个让他们十分意外的人出现——竟然是太子。 他还是早上上朝时的那身华贵锦袍,可是锦袍现在却被扯得跟碎布差不多,他身上还有血迹斑斑,衣服太乱,也看不清那血究竟是谁的,不过他嘴角破了,右边脸颊一块很大的淤青,头发也比鸡窝好不了多少,脸上是真的受伤了。 何严他们一看到他,什么都没说,却都防备地站起身,一线散开,守在房间门前。 院子里不同寻常的杀气,惊动了渔渔,她向外张望了一眼,不解地看向何严。 “回王妃,何肃他们说,早上太子殿下并没来王府传讯,他一直没有出现。”何肃只好简短地实话实说。 赫连夜的强大有目共睹,他今天会受伤,完全是一系列意外之下的后果,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他以后的防备心会更重,别人再想暗算他,几乎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了。 可是今天早上,太子要做的只是少带一句话而已,就能让赫连夜死于毒发,这似乎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 而众所周知,太子跟靖王不合,现在他似乎都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太子在心里苦笑一声,他原本……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 匆匆赶来,也只是想确认一下,他们俩是不是真的都没事了。 太子转身想走,眼角的余光,却看到渔渔微微皱着眉,眼里没憎恨没厌恶,只是很不解地看着他的模样。 她……太子心里一震,那个小水鬼是在怀疑? 哪怕渔渔心里只是一点点的迟疑,没有直接定他的罪,对太子来说,也是天大的惊喜,他突然就有了解释的信心,“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今天真的是想帮你们传信。” “可是我出宫不久,就被一群黑衣人拦住,我打不过他们,被他们抓走了,直到刚刚,那些黑衣人好像接到了什么信号,急匆匆地撤走了,我才能回来。” 事实的真相有点丢人,可小陈子却语速飞快地在坦白,他现在只是希望,眼前的小水鬼能相信他。 渔渔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白天咱们都忽略了,张三既然设了这么个圈套,一定会在宫外安插人手,阻止咱们去叫救兵。” 亏了出去求救的人是小陈子,如果是武功稍差一点的何严,现在可能就遭了毒手了。 张三的手下都心狠手辣,不过小陈子虽然受了伤,但看起来脸色正常,都只是皮外伤,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渔渔拿出截诊脉的丝线递过去,“我看看你的伤。” 小陈子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直到渔渔没耐心等了,自己动手把丝线系在他腕上,他才反应过来,渔渔是真的直接就相信了,而且思维很跳跃地直接换到了帮他治伤这个话题。 “你……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以小陈子的身份出现时,太子难得用这么正经的语气。 “客气什么。”渔渔很诚恳地拍拍他,“我只是觉得,你的智商,还不够算计赫连夜。” 小陈子又是一愣,眼睛越瞪越大,之后暴怒地一捶墙,“我就知道,一般人看到我这么帅,就以为我不聪明!他们都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得尽老天爷的宠爱,不但有俊美无俦的外表,还有冠绝天下的智商!” 发泄完“怒气”,小陈子烦恼地撑着额头,眼神很是无助,“怎么办,我又被我的帅气拖累了。” 你……从太子到小陈子,不要变化得这么快行吗!行吗! 小陈子没丢掉渔渔的友情,心里高兴,所以痛痛快快地抽了个风,不过看赫连夜的状态还不算太好,他也没再吵渔渔,只是冷下声音,“今天伤人的那个凶手呢?” 他很早就离开了金銮殿,没看到渔渔后来的行为,所以才有此一问。 渔渔看完了他的脉象,发现轻微有点中毒,先给他吃了解药,又低头写起了药方,不怎么在意地说,“我不知道,你问何严他们吧。” 小陈子一愣,那可是伤了十一的凶手!小水鬼难道不打算帮十一报仇? 何严也声音淡定地回答,“回王妃,他醒了之后,属下就按照您的吩咐,让人在他面前熬煮皮冻了,不过他胆子太小,厨房的师傅刚说那是从他身上扒的皮,把肉皮扔到沸水锅里汆烫的时候,他就尖叫着昏过去了。” 何严显然也是个善良的人,“属下当时就找大夫让他醒过来了,还给他塞了片千年人参含着。” 做为一个老实乖巧的孩子,渔渔最喜欢看到这种善良的举动了,很赞成地点头,“然后呢?” “然后厨房师傅把汆好的肉皮捞出来,用刀刮油的时候,连千年人参都没用,他又昏过去了。” “心理素质太差啊。”渔渔皱眉感慨,“这样吧,正好他看到刮油的步骤了,等半夜他再醒来,就在他面前点盏油灯,说是之前他皮上刮下来的油做的灯油。” “是。”何严特别镇定地领命走了。 他竟然以为小水鬼要放过那人……他想得太少了…… 抽搐了好半天嘴角,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以前真老实啊……” “我现在也是啊。”渔渔瞪着一双澄澈大眼,很是无辜地强调,“他落到我手里之后,连根头发都没少,我没让他受半点伤。” “我……你……”小陈子想了半天,本来想说给那个凶手留一口气,他还要亲自报仇,可是想想,经过渔渔的报复手段,他不管对那个凶手做什么,其实都能算是温柔治愈系的…… 正文 真的程丝妍回来了3 真的程丝妍回来了3 又想说等渔渔报仇的时候,叫他过来在旁边看着,好能解解心头恶气。 可是转念一想,其实根本不用亲眼看看,光是想想那画面……算了不想了,晚上还得吃宵夜呢。 不过有一件事…… “小水鬼,左相赵大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渔渔皱着眉头,“很难办。” 是啊,确实难办,左相出生官宦世家,在月鸾国根基极稳,又爬到了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轻易动不得。 小陈子正在替她想着主意,就听渔渔为难地说,“他不会武功,只是普通人体质,一定经不起折腾,特别容易吓死。” 想了想,她善良地说,“我准备先给他滋补一个月,等他养好身体再跟他玩。” 他咽了咽口水,“左相……他……” “既然敢玩,就要输得起嘛。”渔渔很是老实地眨眨眼,“又不是我主动要欺负他,谁让他自己先想害我们呢?” 小陈子被噎了半天,发现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自己作死,又怎么能怨别人心狠手辣? 只是……小陈子的嘴角还在抽搐着,看着眼前这张特别老实的小脸,想想那个凶手的命运,觉得自己实在是被打击得不轻,干脆速速告辞,自己找吃的治愈自己去了。 太子走后不久,渔渔觉得赫连夜的情况差不多稳定了,终于解开了他的睡穴。 一睁开眼,赫连夜就发现王府里最像病人的不是他,而是一直在照看着他的渔渔。 他微皱了眉头,伸手就想把人抱到床上先休息,还吩咐何严送吃的过来。 果然,一醒来他就不可能老实躺着了。 反正他的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渔渔就不跟他争,况且也真是饿惨了累惨了,连手指都不想抬,等何严送吃的回来,就靠在床头,老实地让赫连夜喂她吃饭。 照理来说,刚出了早上的事,渔渔又这么拼命救他,很明显地表示出心意,赫连夜现在应该有很多重要的话要说才对。 可是等渔渔吃得差不多了,脸色也终于恢复正常,赫连夜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却是—— “小丫头,你以前长什么样子?” 渔渔一愣,赫连夜知道她是穿越的,也对她从小长大的环境很是好奇,听她说了不少家里的趣事,却从来没问过她这个问题。 她以前的容貌……有什么问题吗? 渔渔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我现在画给你。” 赫连夜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他突然问起这个,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原因,渔渔也没多问,就准备画给他看。 赫连夜却把人拉了回来,“你先告诉我最重要的特征,画像等你睡醒了再画。” “那怎么行,你的事最重要。”渔渔的语气十分认真,“毕竟在我心里,你不只是月鸾国的靖王爷。”又很感慨地叹了声气,“还是位孕妇。”说着拍拍他的肚子。 以为渔渔是要表白的何严他们 赫连夜失笑地捏了捏渔渔的脸,“再重要,又怎么重要得过我心里的那个无良的小丫头。” 这么直白的表白,换来渔渔的一愣,之后她十分善解人意地点头,“每个女生心底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嘛,看来小夜姐姐也是一样。” 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某人完全不纠结自己的性别问题,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现代流行的说法,觉得有趣。 看着眼前这张骗人的乖巧小脸,赫连夜的眼神愈发温柔起来,“本王以后会一直宠着自己喜欢的那个小丫头,让她什么事都不需要担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永远也不用长大,不用面对那么多压力,好不好?” 渔渔颇为纠结,“可是我心底只住着一个吃不饱的小女孩啊。” 赫连夜被逗得哈哈大笑,一把把人抱到怀里,毫不脸红地保证,“那你更可以放心了,成亲之后,你可以随便吃本王,一定能吃得饱。” 渔渔动了半天嘴巴,之后认真地问,“王爷,你平时说的话,你自己能接下去吗?” “能。”某人很肯定。 “那刚才那句,后面应该接什么,才能让你没话可说?”渔渔虚心请教。 “很简单。”赫连夜温柔笑笑,很宠溺地教给渔渔打败自己的绝招,“说‘那我现在吃什么’?之后本王就没话可说,只能直接脱衣服,让你现在就吃了。” 渔渔拿出一把银针,认真地把他扎成了一只刺猬,之后挥挥手,“王爷您先自己变态着,我要回去休息了,画像一会儿给你送来。” 刺猬形的赫连夜却把人拉回来,“叫何严再搬张床过来,我不想跟你分开。” 渔渔摸摸他的头发,“小姑娘家就是黏人。”不过无良之后,也真的没走,而是难得听话地让何严再帮她加张床。 等着何严回来的时候,渔渔坚持要现在就画画像,边画还边跟赫连夜商量,“早上那人就留给我吧,王爷别插手了。” “因为伤了你相公的人,你要亲自报仇吗?”某人笑得幸福极了。 “王爷,原来你脸皮这么薄!”渔渔很惊喜地看着他,“竟然不好意思承认我们是姐妹情深!” 某个妖孽从容一笑,“如果真能那样,倒也不错,因为心里实在是太喜欢某个小丫头了,我不只是希望能做她最心爱的人,还希望能做她最亲密的朋友,让她有什么心事,都愿意跟我分享。” 某人十分淡定地又把这变成一次表白的机会…… “王爷,你真的不考虑偶尔输一次吗?” 轻叹一声,某人完全是很宠溺很没辙的语气,“动心的时候,本王就把整个人都输给你了。” 正说着,何严带着几个侍卫,抬了张雕花大床进门,不过何严顺便带来的,还有一只小猪。 嗯,光溜溜的小猪。 见惯了小家伙一身蓝色小衣服,还披着拉风小斗篷的模样,突然看到它竟然什么都没穿,渔渔一时间,有种它在裸奔的错觉…… “怎么了?” 何严抽搐了两下嘴角,刚要说话,小猪突然就从他掌心跳了下来,慢吞吞地走到墙角,默默地蹲……哦不,是站,只是它腿太短了,看着跟蹲差不多…… 站在那儿,小家伙就不动了。 何严纠结地指着小猪的背影,“就是这样,刚回来的时候府里太乱,谁都没注意它,属下刚才回去,才发现它不知道为什么把衣服脱了,一直蹲在墙角。” 她这个主人不称职啊……竟然完全不能理解小家伙在做什么。 倒是赫连夜很善解猪意,失笑道,“它在面壁。” 赫连夜竟然还真的说对了,至于为什么要脱衣服…… 讨厌,它没保护好主人,它是大混蛋,它没资格穿那么威风的衣服! 小家伙可是十分有责任感的,平时跟主人耍大牌没问题,可是这次就留在主人身边,却没能帮主人防备暗算,眼睁睁地看主人受伤,小猪觉得自己十分失职,也没人怪它,它就开始自己惩罚自己。 想想早上主人中毒昏迷的情形,小家伙又快要掉眼泪了,抬起一只猪爪胡乱地抹了抹眼睛,继续认真地面壁。 至于渔渔的反应——见到那个久违的圆溜溜的小屁屁,她很想揪它尾巴…… 对比这么难过的小家伙,渔渔突然觉得,她的思想境界跟小猪差太多了…… 几人轮番哄它,可是小家伙脾气很倔,哪怕是赫连夜的安抚,也没能让它改变主意,它坚持继续面壁思过。 渔渔只好找点别的事,来转移它的注意力,正好,她也有个问题急着弄清楚。 今天早上,伤了赫连夜那人被气急的小猪咬了一口,就生生疼晕过去了。 难道小猪咬人很疼? 小猪今天倒是配合,渔渔让它张开嘴巴,它就真的乖乖张开。 猪有牙吗?渔渔也弄不明白这个问题,可眼前的小家伙是真的有的,只有两颗,像小虎牙一样尖尖的,不过因为体积太小,看着没什么威胁性。 就算再狠的一口咬下去,应该也很针扎了一下似的。 难道是小猪的牙上带毒? 很有可能,因为小猪的本事,都是跟医药这方面有关的。 渔渔决定试试,用银针的话,怕小猪乱动,会扎到它,所以就拿了一小条西瓜来,想让小猪咬一口,看会不会变成带毒的。 小猪嘴巴小,而且它其实除了珍稀草药,什么都不爱吃,所以渔渔拿着的那条西瓜,几乎只有手指饼干大小,薄得跟纸差不多。 之后让他们震惊的一幕就发生了…… 小猪倒是很配合,张开嘴巴,轻轻咬了一下,或者说,是它把牙贴在西瓜上一下,可是被它碰到的西瓜却在迅速消失,而且以那两颗小虎牙碰过的地方为起点,两条射线向前延伸,消失的范围还在逐渐扩大! 幸好赫连夜反应快,一把打开渔渔的手,让她丢掉那片马上就要消失到她手指边的西瓜。 渔渔目瞪口呆地看着掉到地上的西瓜彻底变成三截,像是被刀切过一样,边缘齐整。 要是她动作再稍微慢点,是不是她的手指也会跟着被两条线打穿? 现在渔渔明白,之前小猪吃它最爱的那个红色的果子,为什么好像只是趴在那里,没见它有咀嚼的动作了。 原来人家自带榨汁机功能…… 渔渔深深地觉得,做为一个吃货,她太不高科技了…… 还有早上那人…… 这跟伤口大小没关系啊,小猪一口咬下去,表面看就是两个小孔,都不比被蚊子咬了严重多少,其实却是在身体里开凿出细细的两条小隧道…… 要是小猪再多咬一会儿,那人是不是就要被咬穿了,风一吹还会透风…… 渔渔太纠结了,只能默默地转头望天。 何严站在旁边,亲眼目睹了小猪这个隐藏技能,却很想哭。 原来小猪这么强大……再加上今天早上,王妃在金銮殿上的惊人表现……他们靖王府是不是太无敌了? 这么一来,哪还有人敢惹靖王府?没人惹他们,他还哪有人可欺负? 他刚跟王妃学会做一个老实人啊!为什么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正文 小猪被绑架了1 小猪被绑架了1 其实何严这感慨的泪水流早了,他们正说着,就有侍卫一脸惊奇地赶过来,告诉他们,门外有人拿了早上何严留的字条,说要接左相回府。 还真有想不开找上门的! 大家都十分惊奇,之后……淡定地无视了。 这么晚了,他们还要休息,根本没兴趣理会乱七八糟的人,那人愿意送上门,就在外面等着吧,明早他们有空了再说。 大家都被小猪的本事惊到了,现在围在旁边,小心地研究它的两颗小尖牙,渔渔就专心画画像。 动笔之前,渔渔就问过了,赫连夜不是要特别细致的画像,只是要一个大概的模样。 所以渔渔很快就画好了,盯着眼前的纸看了一会儿,不由有点郁闷。 以后……是不是永远看不见自己本来的脸了? 赫连夜好像没看出她有点低落的情绪似的,走到她身边,看着那张画像,突然笑了,“原来你穿越到程丝妍身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这小丫头本来的模样,比程丝妍漂亮多了。 其实赫连夜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看渔渔只会越看越觉得漂亮,现在见到渔渔的真实容貌,也觉得漂亮得谁都比不上。 不过虽然不至于那么夸张,可渔渔以前确实是个小美女。 别的不说,她是严大少的表妹啊…… 她的妈妈,和严大少的母亲是姐妹,看严家那兄弟俩的俊美外形就知道,他们的母亲一定是倾城绝色,而美人的妹妹,多半也是个美人,有这么优良的基因,渔渔的容貌当然不会差。 不过在现代,严家和江家的一大群人都是俊男美女,除非见到赫连夜这种等级的妖孽,渔渔对漂亮的面孔已经免疫了,并没觉得自己长得有多出色。 她现在关心的是——“为什么要我以前的画像?” “你猜。”赫连夜还在看着渔渔以前的模样,越看越喜欢。大概是一眼看过去,渔渔原本的模样,最大的特征就是乖巧老实……所以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张脸,赫连夜也完全不觉得陌生。 渔渔不太高兴,“王爷你太不厚道了,歌里都唱了,女孩的心思你不要猜,你怎么还让我猜你在想什么呢?” 赫连夜失笑地坦白,“好,那我主动说,我心里想的都是某个小丫头就是不老实,明明白天担心我担心得什么都顾不得了,等我醒来,就又开始无良了。” “小夜姐姐,你为什么不好意思承认。”渔渔鼓励地摸摸他的头发,“你心里想的明明是等我洗澡回来,就要请我吃冰淇淋。” 想了想,又很认真地点餐,“我要吃一球哈密瓜一球草莓一球牛奶的,牛奶的那球要加葡萄干。” 何严抹了抹眼泪,默默地记下口味,准备过一会儿去给渔渔拿冰淇淋。 可是王妃,你能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连睡前都在吃,可是一点都没变胖吗……你让府里比你吃的少,最近还越来越圆润的人们情何以堪啊! 渔渔今晚要留在这个房间睡,可洗澡是一定要去隔壁洗了,所以点完餐,就拿了东西出门。 几乎是在渔渔进了隔壁房间,关门的那一刹那,赫连夜就吩咐何严,“去尚书府,带几个小厮和婢女过来。” 何严一愣,莫名地觉得,主子这个命令,是故意避开王妃说的。 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立即出门,去找人过来。 因为渔渔的关系,尚书府和靖王府现在基本就算一家人了,两座宅子又是在一条街上,两家的人也都混得很熟,大家都不怕赫连夜这个未来姑爷,所以何严很快就带回来七八个人。 示意何严把门关上,赫连夜比了比桌上渔渔刚画好的她自己的画像,声音平静地问,“见过这个人吗?” 何严吓了一跳。 这、这不是王妃原来的脸吗? 几个小厮丫鬟都认真地看了看,摇头,“没见过。”十分肯定的语气。 赫连夜也没再重复追问,只是沉默片刻,换了个问题,“这几天有什么奇怪的客人来访吗?” 一群人认真地想了想,再次摇头,“没有,这些天来家里做客的,都是熟面孔。” 赫连夜没再多问,接连两个问题,换来的都是否定的答案,他脸上也没什么失望的反应,好像其实并不关心答案。 可是等尚书府这些人一走,他却立即吩咐何严,“传令下去,风盟所有的分舵,全力寻找画像上的人。” “找、找王妃……以前的脸?”何严第一次这么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渔渔以前的脸。”赫连夜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半晌,才说,“我怀疑程丝妍回来了。” 现在何严干脆就怀疑自己疯了。 赫连夜其实也是靠猜测,手里证据不足,所以现在也微微皱着眉,“今天早上,程大人对渔渔的态度,不太对劲。” 这下何严清醒了,“程大人他……” 受赫连夜影响,靖王府上下都渐渐习惯把渔渔的事情放在第一位考虑,何严自然也不例外。 谁都看得出来,王妃很喜欢程大人这个父亲,可主子现在的意思……是程大人知道王妃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了,所以马上就对她不好了? 那王妃知道了,要多伤心啊! 况且就算没有血缘关系,王妃的孝顺又不是假的,别的都不说,今早在金銮殿上,要不是顾虑到会影响程家的忠良之名,王妃根本就不用理会他们的质疑,不用听他们的废话,甩手就可以走了,还哪会闹出主子受伤的事! 何严已经开始为渔渔抱不平,赫连夜却摆摆手,“程大人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况且早上左相刚开始指摘渔渔,程大人就火了。就算程丝妍真的回来了,他也还是对渔渔很好。” “那主子的意思是……” “程大人总当自己女儿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可是今天早上,他却好像突然把程丝妍和渔渔彻底区分开了,惦记着渔渔总是把吃饭看得很重要,他当时说‘先吃早饭’,如果是以前,他会说没事,有爹在,这些都不用你操心。” 何严一愣,想想,好像确实如此…… 他正要再说话,隔壁的门被轻声打开,渔渔洗完澡走出来了。 何严立即闭嘴,现在他明白主子为什么背着王妃询问了,因为现在还是完全靠猜测,他们缺少证据,万一猜错了,还要让王妃又失望一次。 门外守着不少人,何严早就把打冰淇淋的任务交给了何肃,夏天的夜晚,洗过澡,再吃一碗冰淇淋,实在是享受极了。 渔渔舒服地叹气一声,正准备刷完牙就睡觉,就又有侍卫匆匆来报。 这一回,侍卫满脸震惊,“主子,王妃,门外……皇后和太子殿下都来了。” 这……难道他们不觉得自己是在送死吗? 侍卫实在是想不懂,他们哪来这么大的勇气,敢深更半夜找上门来,找麻烦不说,还影响王妃睡觉。 皇后可以不见,可小陈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一定是也搞不定自己的母后了,不然不会大半夜的还被拉来靖王府。 赫连夜的腿伤着,他武功高,短暂地走两步没什么,可是长期站立,就会对伤口不利。 在渔渔的坚持下,赫连夜坐上了何严他们白天赶制的轮椅,被渔渔推出门。 其实在赫连夜他们出来前,太子还没放弃,努力想把皇后劝回去。 “母后……” “你不用再说了!”皇后态度坚决,“如果你不是喜欢她,今早那么危急的时候,你怎么会为了她撒谎?” “儿臣没有说谎!” “你以为母后那么好骗吗?什么心爱的人,你若是有心爱的人,怎么会不常常带在自己身边?你接……” 皇后想说,太子接触最多的女子,就只有渔渔一个。 可是这时候,赫连夜他们也走了出来。 太子当然明白自己母亲的心思,不想让渔渔他们听到这番话,急着制止,情急之下,就随手从身边扯了个人,“谁说儿臣没常常把他带在身边?不然母后以为他是谁?” 大家石化地看着太子紧搂着的侍卫打扮的人,默默地就凌乱了。 一出来就面对这画面,渔渔他们也被震住了。 反正也开场了,太子就咬牙接着演戏,可是低头一看自己扯过来的人——不认识。 看着眼熟,应该是东宫的侍卫之一,只是他叫不出名字。 那个侍卫倒是机灵,傻了半天,提词道,“殿下,安某……” “小安。”太子立即安慰他,“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你……这成何体统!”皇后完全不信,“你说他腕上有心形胎记,在哪儿呢!” “我心爱之人的手腕,不能给这么多人看!” 太子是豁出去了,什么都敢说,可是这句乍一看很肉麻的话,配上小陈子以太子形象出现时,那张冷血酷寒的面孔,效果实在是…… 就像在说“这种口味的人肉不错,谁也别跟我抢”…… 大家都在默默地感受着天雷滚滚。 皇后也是年轻过恋爱过的,不会那么容易被骗倒,看到儿子为了不给渔渔惹事,在众人面前就这么豁出去,火气更大,“辰儿,你别再胡闹了!快放开他!” 太子虽然不是感情白痴,可也不是擅长谈情说爱的花花公子,让他对着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表白,他实在是找不到感觉…… 情急间,他突然有了办法。 再抬头看着倒霉的安侍卫时,太子立即把他的脸想象成一个烤鸡腿。 对一个吃货来说,这太容易了,各种食物的模样,都深深地刻在心间…… 所以一秒钟都不到,刚才还冷锐着眼神的太子,现在脸色虽冷,那眼里却多了毫不掩饰的心动,“你真好看。” 色泽红亮,表皮微皱,再刷次蜂蜜翻个面烤烤,就可以吃了。 “你知道吗?我曾经整日整日地思念你,希望你就在我身边。” 是啊,因为要做冷脸太子,没法吃饱的时候,他多希望有个刚出炉的烤鸡腿在自己身边。 正文 小猪被绑架了2 小猪被绑架了2 太子说得眼神真挚,声音热忱,完全不逊色于赫连夜表白时的深情款款…… 皇后快要被儿子的表现吓傻了,却听到附近有人淡笑道,“皇后娘娘倒是自觉过来送死。” 不用怀疑,这么嚣张的话,天底下也只有赫连夜敢说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曾从靖王府拿走一块身份牌子,娘娘说,他这牌子是为谁拿的?” “你……” 皇后一向怕赫连夜,今天敢主动惹上靖王府,为的是儿子的婚事。 她觉得靖王府现在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很多证据对他们对渔渔不利,她趁机威胁,正好能让渔渔和赫连夜分开,转而嫁给太子。 所以来之前,她也做了些准备。 可是还没开口,靖王府内,突然传出焦急的高呼,“主子,小猪被人抓走了!西面!” 大家都心头一凛,师弟和白衣男轻功好,眨眼间就追了出去,其他人也都纷纷跟上。 最近京城不太太平,这么晚了,太子也不放心把皇后留给一群武功并不太高的侍卫,只能留在原地,急得脸色发青,“这下更糟了!要是赫连夜以为您跟那些人串通好了,故意把他们都引出来,趁机让人带走小猪,就更别想让他放过您了!” “本来也是本宫跟他们商量好的。”皇后脸上还不见悔意。 “你、你说什么?” “辰儿,你就是死心眼,追女人用点手腕又怎么了?何况那丫头对你的印象不错……” “你……你就祈祷小猪没事吧!”太子根本没心情听下去,急得一跺脚,也跟着追了过去。 带走小猪的,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不过看轻功身法,他明显也是师弟他们门派的人。 温言门下的弟子,是按武功高低排序,所以不管这人是谁,他的轻功,都快不过白衣男和师弟。 所以这人也没打算远逃,眼看师弟要追上来了,突然转身,“二爷请留步,否则……” 看着抵在小猪身上的那把森寒匕首,师弟不敢冒险,急匆匆地停下脚步。 大家也都不敢再往前追了,只是看着这人拿小猪做要挟,心头火起。 “他是张三?”何严低声问师弟。 师弟仔细看了看,“张三的武功比他高。” 之前在齐兴国的地下石室,张三吃过一次渔渔的亏,现在多半是有些怕他们,一次一次地派手下出来做炮灰,自己却不敢露面。 这人明显是听说了早上朝堂上的事,虽然不清楚被小猪咬伤的人究竟会怎么样,可是也很防备,在抓到小猪的时候,就在它头上套了个金属的头盔,不让它有机会咬人。 现在挟持着小猪,那人声音却还算客气,“少主、二爷,靖王。其实三师兄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程小姐帮我们一个忙,带我们开启卫国那座神秘湖泊。” “程小姐也请放心,您是我们的贵人,我们绝对不会做伤害您的事,只要您答应跟我们走一趟,在下会立即放开这只小猪,否则……” 话没接着说,可是匕首却微微向前送了一分,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 看着赫连夜和渔渔勃然变色的脸,那人怪笑一声,“这小猪虽然不是人,可是立下的功劳可是不少,想必程小姐不会眼睁睁地看它死在我手上吧?” 这些人果然毒辣,知道靖王府的人都不好惹,就挑中了地位也很重要,可是还算好拐的小猪下手。 可是…… 那人话音刚落,小猪突然在他手里用力挣扎了两下,之后整个身体一颤,猪爪猪蹄都僵硬地伸开,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死、死了? 那人也吓了一跳,难道是头盔不透气,闷死了? 不想丢失这么好的人质,那人惊得连忙把匕首丢开,急着想把小猪的头盔摘下来。 可是那匕首才刚移走,原本直挺挺躺在他手里的小猪一跃而起,仗着自己戴着金属头盔,暂时变成“钢筋铁骨”了,狠狠地撞向那人的眼窝。 混蛋! 竟然敢拿我做人质!还敢拿我要挟主人!而且你还拿珍稀草药骗我上钩!大混蛋! 小猪在心里一条条地数着他的“罪行”,跃来跃去,火大地一下接一下砸着。 听说过小猪机灵,却怎么也没想到它连诈死都会,还装得那么像,那人被猝不及防地被砸了个正着,瞬间就撞了个眼眶乌青。 这急转直下的情形,让大家…… 头顶都浮起了六个点点,只能嘴角抽搐,默默无语着。 早就说了,不要来惹他们靖王府……你以为宠物就好惹好拐吗?别闹了…… 他们都在看戏,听到有人失笑了一声,也没在意。 这场景本来就引人发笑,笑是正常的。 那不大的声音,却让渔渔浑身一震,飞快地转头去看。 “怎么了?”赫连夜立即问她。 “我……”渔渔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说天方夜谭,“我听到了我的声音!” “不是,我是说我以前的声音!” 其他人不明所以,可是赫连夜和何严却都是心头一震。 程丝妍真的回来了,而且是带着渔渔的身体回来? 也没时间解释,赫连夜口中清啸一声,数条黑影立即从靖王府跃出,何严他们几人也各自散开,将周边这片区域团团围住。 以这些人的轻功和眼力,想要逃出他们的监控,根本就没有可能。 可是没人想逃跑,可同样的,他们也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渔渔略微有些失望,“是我听错了吧。” 大概是今晚赫连夜让她画以前的画像,她怀念过现代的生活,才会出现错觉。 其实在此之前,渔渔也没太执着这个问题,可现在知道自己回不了现代了,就总觉得如果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她跟现代,跟那些亲人的关系,就彻底断掉了。 赫连夜看着有点没精打采的渔渔,没说什么,只是暗中冲何严做了个手势,示意人先别撤走,再仔细守着。 靖王府这边这么大阵仗,同在一条街的尚书府也被惊动了。 听说渔渔还没睡,一直对渔渔还不错,不过也没多少悄悄话跟她分享的程夫人,却突然命人来找渔渔,说是有话要跟她说,还特地指明了让她自己过来,好像是有什么秘密要说的样子。 这么晚了,程夫人早就该睡了,究竟是有多重要的事,能让她现在就急着找人? 回尚书府的这一路上,渔渔想了很多种可能。 可是等她一进门,看到的却是满脸忧色,手里拎着个小包袱,急得在地上直转圈的程夫人。 一看到渔渔,她立即把那个包袱往渔渔手里一塞,“这些是娘给你准备的嫁妆里最值钱的几样,你先拿着,应该够你用一阵的了,你现在就走……” 渔渔一愣,打断她,“你……赶我走?” “不走不行,谁知道那些人怎么盯上你了,你爹现在又自顾不暇……” “我爹怎么了?”渔渔再次打断她,被程夫人说得越来越糊涂,只是听说程大人有事,有点着急。 “你爹……”程夫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想想最近家里出了什么事,自己夫君都是跟这个小女儿商量,最后就也直说,“你爹……好像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啊?” “你别误会啊,你爹不是那样人,我怀疑他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被人威胁了。” 她没误会啊,就是太震惊了。 程大人怎么可能在外面偷着养女人,要是说他怕老婆,她倒是会痛快相信…… 不过说程大人被人威胁,似乎也不太可能,程家在京城的地位本来就不一般,现在又谁都知道他是赫连夜的准岳父,就算真有人不长眼地威胁他,程大人也完全可以找赫连夜帮忙。 程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看程夫人急得有点慌神,渔渔就先安慰她,“您放心,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有赫连夜在啊。” “可今天早上,不是连靖王都受了伤?而且伤了他的凶手还好端端地活着。” 程大人怕自己夫人受惊,也没敢说得太详细,关于渔渔后来怎么惩罚那个伤了赫连夜的凶手,就更是只字未提,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样,让程夫人误会是对方占了上风,而且以为哪怕是赫连夜,都很忌惮对方的势力,不敢对那个凶手下什么狠手。 渔渔只好尽量用和平的方式,转述了早朝时发生的事。 没想到这下程夫人不紧张了,可她竟然火了。 平时优雅端庄的程夫人气得柳眉倒竖,竟然还狠狠拍了下桌子,“真当咱们程家人好欺负,还敢这么针对你爹!” 噗。 渔渔眨了好几下眼,差点笑出声来,原来程夫人也很可爱啊,怪不得程大人对老婆那么好。 好说歹说,渔渔总算让程夫人相信,早上在朝堂上,程大人没被“欺负”。 程夫人其实还是有点生气,可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就压下了火气,有些忧心地问渔渔,“可是今天下午,如意确实在街上看到你爹了,还说他走进了一间很僻静的小宅子,如意打听过,附近的百姓都说那宅子是这几天才租出去的,谁都没见过新来的住客,如意冒险爬墙看过,说后院晾晒着年轻女子的衣物。” 这……渔渔也愣住了。 如意是程夫人的心腹丫鬟,没有骗人的必要,再说这个谎言太好揭穿了。 今早在朝堂上闹了那么一番,赶在这个时候,还非要去见对方,可见那小院中住着的人,对程大人来说,很重要啊…… 程夫人很忧心,“你爹不可能在外面养女人,娘是担心出什么事了,如意一时心急,就太过莽撞,也不知道里面住着的人有没有武功,是不是已经发现如意了,娘听说这种事,是不是该装着闹上门去?不然会不会显得尚书府的人太不好骗,让他们对你爹更防备?” 程夫人很相信自己的夫君,现在忧心的,完全是自己该怎么做,才不会给程大人惹来危险。 他们结婚已经几十年了,却是感情如初,看得渔渔很是羡慕,而且也觉得跟程夫人亲近了很多。 正文 小猪被绑架了3 小猪被绑架了3 渔渔想了想,“如果真是有人在威胁爹,他们应该一直在监视尚书府,现在就知道您这么晚把我叫回来了。现在您做什么,他们都会以为是我出的主意,所以这点不用担心了。” “我待会儿再叫几个人过来守着,赫连夜的腿伤,到明晚能基本愈合,到时候他的轻功会完全恢复,我让他去那个小院看看。” 其实仗着独门心法的优势,白衣男和师弟的轻功比赫连夜速度快,可是他们俩都没赫连夜应对能力好,像是这种情况,还是要赫连夜亲自去才放心。 渔渔说着递给她一枚靖王府的信号,“在这之前,你们俩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事,就把这枚信号摔出去,会有人马上赶到。” 听了渔渔的安排,程夫人心里安定许多,虽然奇怪以前那个有点冷漠任性的小女儿怎么性格变化这么多,可做爹娘的,都希望儿女能够懂事,就也没有多想。 等何肃带了几个风盟的高手过来做护卫,渔渔才放心回靖王府。 转个弯,看见赫连夜住的那座小院的同时,也看到了紧皱着眉头,站在花园旁等她的小陈子。 渔渔也皱了眉头,声音有点严厉,“你别站在这里。” 小陈子一愣,脸上的愁容正要转为黯然,就听到渔渔语气凝重地说,“因为站在这里,月光会照到你英俊的左脸。” 小陈子再次一愣,不但没被渔渔逗笑,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没用的。”他叹气一声,“因为我的右脸也是一样的帅气。” 不过这一回,短暂地抽个风,小陈子马上就说起了正事,“你真的不生我气?” 小陈子这么晚了还没走,就是为了来跟渔渔道歉。 渔渔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小陈子已经够努力阻止皇后了,不然也不会以太子之尊,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个侍卫深情告白。 所以今天晚上的事,完全不能怪小陈子,他有这么个母亲,已经够倒霉的了。 不过…… “我没怪你,赫连夜也不会怪你。”渔渔难得地没有无良,直接就告诉他答案,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却充满同情,“但是你有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 话没没来得及问出口,小陈子就感到身后有一股疾风袭来。 习武之人反应敏锐,小陈子立即转身,可是看到的却不是什么偷袭的人,而是飞速朝他跳来的小猪。 “啪”的一声轻响,小猪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脸上。 之前就说过了,小猪体积小,虽然看着肉乎乎的,可根本没多少分量,对习武之人来说,这么砸过来的力道,根本无关痛痒。 可是小陈子紧接着就觉得嘴边凉丝丝的,似乎有什么味道清甜的草药,被小猪抹到他脸上了。 小陈子对草药几乎一窍不通,疑惑地看向渔渔,想要开口问,可是发现……好像不太对。 渔渔继续用无限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这是姻缘草,汁液可以粘合所有东西,所以你的嘴……被粘上了。” 粘、粘上了……霎时间,小陈子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悲怆之情。 他还没来得及吃宵夜啊!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而更打击人的是,把他的嘴粘住,阻止他吃东西的,竟然是一只小猪…… 这家伙不但知道他是个吃货,还能仗着它认识草药的本事,自己就想出这么绝的办法惩罚他……这岂止是通人性!它根本就是聪明得已经成精了! 小陈子心里眼泪哗啦啦的,简直想跟它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类,你跟我计较什么呢”…… 还有,渔渔他们夫妻俩一个腹黑,一个无良,已经够让别人不想活了,就不能养一只笨一点的宠物,拉低下他们家的平均智商吗?不能吗? 小陈子心里太悲愤了,转身就冲进了赫连夜住的院子,站在桌前,奋笔疾书……控诉渔渔和小猪的“罪行”? 不,他是要想办法讨好小猪…… 在渔渔的帮助下,小陈子写在纸上的话,被一句句念给小猪听,一人一猪交涉了一会儿,最后以小陈子承诺为它做一套专属小饭桌小椅子,再附赠一套冬天才会用到的软垫为结果,小猪终于肯把解药拿出来了…… 当然,何严他们也没睡呢,现在都毫无同情心地出来围观。 小陈子却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等嘴巴终于能张开了,就气势凛然地瞪着他们。 “你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今天的事,我永远都会记得!”小陈子很有骨气地冷哼一声,“以后除非我吃饱了,不然绝不会再来靖王府!” 不然嘴再被粘上,耽误吃饭怎么办! 小陈子可不管有多少人又被自己雷倒了,旋风似的刮走,想赶回东宫吃他的宵夜……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又回来了,这一回,神色竟然还真的很正经。 “小水鬼,你最近一定要小心,看早上金銮殿上的事,这一回,他们真是布局周密。” “那群人野心太大,而且都以为成功开启卫国的那座湖泊,就可以长生不老,可以坐拥江山,利益的诱惑太大,那群人都疯了,就算你再怎么恐吓他们的同伴,他们都知道落在你们手里会多惨,也不会收手。一次次失败,还是会再尝试,永远不会放弃。” “看来,他们是发现以前的办法行不通,现在的计策,是要分开你和赫连夜。他们门派,最让人头疼的就是神乎其神的轻功,如果没赫连夜在,谁都护不了你,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小陈子说的,确实是事实,只是……这话语中的关心意味,好像也太浓了些。 虽然很高兴他们王妃有个很关心她又很强大的朋友,可是……何严他们都不傻,就算太子极力遮掩,他们也看得出,皇后现在一门心思地想撮合太子和他们王妃,所以小陈子现在的表现,就…… 何严他们正想着,就听小陈子用托付自己下半辈子幸福似的郑重语气说,“我这辈子是不能随意离京了,这里又不像你老家,买什么东西都那么方便,那些人又死脑筋,坚持认为不贵重的食物不能进贡,我能不能吃到外地的小吃……就全靠你了!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送走了抽风的小陈子,就再没什么人不长眼地来打扰,大家该睡觉的睡觉,该守夜的守夜,总算可以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渔渔吃完早饭,正在给赫连夜的伤口换药,就听有侍卫来报,昨晚那伙拿着字条,来靖王府要人的人又来了,而且这一回,跟那群自称左相家人的人们一起出现的,还有个熟人——齐兴国的三皇子,诚王贺兰图。 他不是跟三师兄是一伙的?抓到他,应该就能问清三师兄的下落了! 渔渔总算有了兴致,帮赫连夜处理完伤口,就立即推着他出门。 打开王府大门,渔渔倒是吃了一惊,门外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群人,热闹程度,完全不输给昨天早上的朝堂。 而且除了最前面的那一排,后面的人,都是普通百姓打扮。 其实以赫连夜一贯的名声,来看看热闹就也罢了,哪有普通人敢过来质疑他什么?这些百姓,一定都是三师兄的手下假扮,可是街上真正的行人是不明白这些的,万一王府里的人对那些假百姓用了什么极端手段,一定会造成恐慌。 一见渔渔他们出来,打头的年轻女子立即出声,“还请靖王府放过家父。” “朝中百官皆知,左相赵大人家中只有一个独子,姑娘冒充左相女儿,是何用意?” 说话的,是刚下早朝,匆匆赶来救场的程大人,一看就是跑得急了,额头上都是汗水。 其实也真的多亏程大人这一句,不然靖王府上下,其实没怎么把左相看在眼里,也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个女儿是假冒的。 渔渔连忙给程大人扇扇子,再叫人拿点消暑的饮品来,赫连夜也笑着低声道谢,“多谢岳父大人。” 程大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谢什么谢,老夫又不是来帮你的!之后就一脸和蔼地转向渔渔,“吃完早饭了?听你娘说你昨晚很晚才睡,待会儿记得回去再补一觉,这么热的天,可一定要注意休息,不然很伤身体。” 待遇差距可真明显。 何严在一边看着,却放心了,看来主子说的没错,不管真正的程丝妍是不是回来了,程大人对王妃都还是很好。 只是……这个所谓的左相女儿,这么大声势地来靖王府要人,还好像底气很足的样子……可别是找到了什么不利于王妃的证据。 果然,被程大人点破身份,带头的年轻女子却不见慌张,“我亲生爹娘过世得早,左相夫人怜我孤苦,就把我领养回赵家,只是因为我身上的一桩秘密,左相府就一直没将这件事公开。” 这句倒真不是说谎,这名年轻女子,其实也是左相手中的杀手锏,只是左相的亲生儿子只有一个,而且那个儿子,还曾经因为欺负何叔,被十几岁的赫连夜一声“呵”给吓过……所以他死活不敢来靖王府要人,现在这名女子也只能自己出马。 她身上有什么秘密?渔渔其实比较好奇这一点。 不过年轻女子显然是有所防备,根本没给他们发问的机会,介绍完自己的身份,立即开口,“我爹误信小人,昨天带上朝堂的证人,确实是假的,可是这位姑娘的身份,也确实有很多疑点,现在真相未明,靖王府怎能无视王法,就这样把我爹抓走?” 她身后普通百姓打扮的“群众演员”们立即配合,发出嗡嗡的议论声,隐隐地在为她声援。 京中百姓……其实习惯赫连夜的嚣张了,在此之前,他们都觉得敢惹到靖王府头上来,就该有胆子接受靖王府的惩罚,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一见年轻女子身后的那一大群人开始不满地议论了,他们就也有些动摇。 正文 回现代的办法1 回现代的办法1 眼看着真正的普通百姓也快要被煽动,渔渔也不急着跟年轻女子吵,天这么热,吵架多累人。 她只是微微抬起头,看着远方,一张特别干净老实的眼里满满的都算是震惊,“有刺客!” “保护王爷!”一声高喊,不是出自何严他们,而是来自年轻女子身后的一名“普通百姓”。 不只如此,其他假百姓还反射性地拔出武器,团团围在陪着年轻女子出现,却一直没开口的齐兴国三皇子,诚王贺兰图身边,动作一气呵成,那叫一个训练有素。 “哈哈哈……”短暂的惊讶过后,真正的围观百姓立即爆出大笑,“原来是假扮的,还这么快就暴露了,太蠢了!” 因为有赫连夜在,大家也不怕这些假百姓多半是齐兴国诚王爷的王府侍卫,纷纷嘲笑他们的愚蠢。 这么一来,大家态度立即大变样,先入为主地觉得,这个所谓的左相女儿带了一群侍卫假扮百姓,这么装神弄鬼的,一定是有阴谋,现在她说什么都不可信了。 年轻女子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只能默默忍着,脸都憋得通红。 站在渔渔身后,何严现在特别想望天。 现在他相信王妃之前说的,她长这么大,就没跟人吵过架了。 对手都被她坑得没法开口了,王妃想吵,也没人能跟她吵啊…… 齐兴国的诚王爷今天出现,就是来撑场面的,照理来说,年轻女子气得说不出话来,现在该是他开口打圆场,可是一想到之前数次被渔渔捉弄的教训……诚王贺兰图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沉默地站在一边。 等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年轻女子气怒地瞪了贺兰图一眼,才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开口道,“其实……今天这么多人在,小女子也有个问题,想要请姑娘回答。” 周围百姓立即发出阵阵嘘声,可显然就像小陈子所说的那样,利益的诱惑太大,三师兄他们那群人连死都不怕,脸就更不用要了,年轻女子还厚着脸皮,笑得胸有成竹,“有一件事,京中很少有人知道,我哥曾对程家九小姐倾慕多年,去年九小姐的生辰,他更是亲手送了一件礼物给她,这位姑娘既然说自己是九小姐,就请说出那份礼物是什么。” 她哪说得出!她连左相的独子追过程丝妍都不知道。 这个问题真的考倒渔渔了,正准备无良一次躲过这个问题,身边的某个妖孽就轻笑一声,“光明正大地追本王的未婚妻?” 这句话可完全不是杀气冲天的质问,某个妖孽真的在笑,而且那笑容愉悦得很。 他看了眼天空,明显是心情极好地说,“天不错,是该放两个人皮风筝了。” “当时程小姐还不是王爷的未婚妻。”年轻女子的脸色有点僵硬。 某个妖孽笑得和颜悦色,特别自然地问,“你看本王像讲道理的人吗?” 不是像不像的问题……是有人会这么理直气壮地问出这句话吗? 渔渔最见不得有人欺负人了,立即安抚那位年轻女子,“你别担心,王爷就是小女孩脾气,闹别扭了,你让你哥再送他一份一样的礼物,就没事了。” “那么珍贵的夜明珠,上哪儿去再找一颗!” 原来是夜明珠啊。 套话结束,渔渔一脸无辜地接过侍卫递来的冰镇西瓜汁开喝,那名年轻女子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怎么自己把礼物的内容说出来了!可是她先是被赫连夜那句“人皮风筝”惊得神经都脆弱了几分,又被渔渔那句“小女孩脾气”震得快血溅三尺,整个人都快处于崩溃边缘,一听到渔渔狮子大开口,索要一样的礼物,立即就炸了。 何严他们面无表情,乍看之下十分威严地护在主子身侧,其实心里都很想默默望天。 早就警告过你们了,不要妄想算计他们王妃…… 还有,王爷和王妃演起戏来,从来都不用事先商量,配合起来绝对默契,你们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总想挑战他们…… 精心准备,以为一定会让渔渔露馅的问题就这么作废了,年轻女子现在是真的想吐血,一时也找不到新的说辞,就想先离开。 渔渔他们也没阻拦,这些小角色都不是重点,他们现在只是想抓住白衣男他们门派的三师兄。 贺兰图有很长时间不见踪影,没想到是躲在左相府里,现在正好派人监视他,看能不能通过他,找到三师兄的下落。 冷木早已悄悄离开,派人去左相府附近布防,过了一会儿,何肃却微皱着眉头回来,“主子,王妃……属下打听过了,刚刚的那名年轻女子,确实是左相收养的女儿,可是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就连左相家里的下人,平时都只能叫她小姐。” 这情形有点奇怪,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为什么这么神秘? 赫连夜叫人又调了一队人马,专门监视那名年轻女子,试着查清她的身份。 靖王府的人在调派人手,程大人却久久地不能回神。 他看着刚才熙熙攘攘,现在却空无一人的王府大门前,“就……结束了?” 闹出这么大阵仗来,他还以为一定不好对付,才会匆匆跑来帮忙,结果怎么对方根本没说几句话,就灰溜溜地被赶跑了? “岳父大人忘了,本王变态。”某个妖孽谦虚地在一边出声。 程大人瞪他一眼,“你邀什么功,人明明是九儿赶跑的!这是九儿的本事!”说着转向渔渔,“对了,九儿……” 一句话才刚开了个头,对女儿笑得很慈祥的程大人却突然僵了一僵。 糟了,光顾着赶来靖王府帮忙,忘了时辰! 看了眼天色,程大人飞快转身,“九儿,爹还有事要办,下午……不,晚上你别出门,爹有话要跟你说。” 交代了这几句,程大人就竟然跑了起来,匆匆上了停在不远处尚书府门前的马车,语气急促地催促车夫快点赶车。 一群人看得都愣住了,程大人虽然是个火爆脾气,可是平时的举止风度却是极为沉稳,今天这是怎么了? 渔渔不由想到昨晚程夫人跟她说的事,程大人这模样……确实不对劲啊。 唯一比较让她放心的,是程大人神色虽然焦急,却并不惊惶,应该是没什么危险。 等今晚赫连夜腿上伤口愈合,一定让他去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转身回王府的时候,渔渔回忆了一下,程丝妍的房间里,的确是没什么夜明珠的。 她收了那么贵重的礼物没退回去,能放在哪儿?难道程丝妍还有好朋友? 有了今天的教训,渔渔对程丝妍之前的人际关系再次好奇起来。 赫连夜根本就不用问,也猜得出渔渔在想什么,笑着提醒,“应该是送给容公子了。” 被点名了,白衣男抬起一张出尘谪仙似的脸,声音淡漠地问,“那是什么?” 也对,连银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怎么会认识夜明珠……何严立即冷汗连连地跟白衣男解释,本来以为,以白衣男的性格,就算程丝妍真的把东西转手送他了,他也不会记得。 没想到终于明白夜明珠是什么,白衣男连回忆都不用,直接回答,“我看它跟师弟那天的脸型很像,就送给师弟了。” 好……好理由! 被雷得嘴角一抽一抽的,大家还情不自禁地想,能长得像师弟的脸那么圆润饱满……那夜明珠确实是珍品啊! 师弟也想起当时的事了,顶着一张生长得很奔放不羁的大脸,镇定地说,“我看照亮效果不错,就挂在门派外那棵迎客松上了。” 耳边好像都响起了雷声滚滚,大家都觉得,他们彻底被这对神奇的师兄弟打败了。 不对……不是雷声。 就在他们的注视下,一辆轻便却装饰奢华的马车停在靖王府门前,车夫匆匆跳下来,明显是很怕赫连夜,哆嗦了两下,跑到王府外的台阶下,就紧张得不敢再上前,“九、九小姐……”竟然是来找渔渔的。 何严看着那人哆嗦都看得累了,一把抢过他手里拿的字条,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才递给渔渔。 这段时间,找渔渔麻烦的人不少,大家都以为这是什么挑衅的战书。 没想到渔渔接过字条,匆匆扫了一眼,微微愣了一下,就直接抓住赫连夜的手,眉头也皱了起来。 “放心,我会叫他们给你留午饭。”都不用渔渔开口,赫连夜就笑着答应。 这妖孽真的成精了吧?他根本就没看到那字条上写什么!渔渔很是惊叹地看着他,“小夜姐姐,你真是个贴心的好姑娘!” “可惜本王什么都猜得到,也一直自诩很了解自己喜欢的那个小丫头,却不明白那个小丫头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一直不来吃我。”某个妖孽轻叹一声,很是惆怅。 幸好何严他们一听渔渔“夸”他们主子,就立即逃了,不然听到这句,他们会彻底不想活了的…… 这话题的转折,让渔渔隐隐磨牙,“王爷,您不觉得这句话,不适合这么光天化日之下问出来吗?” “好。”赫连夜很宠溺地拍拍渔渔的头,“你说的话,我当然会听。”说着保证,“今晚本王就去你房间里问,以后白天绝对不问了。” 渔渔一溜烟地逃了,直接上了眼前马车。 马车陌生,可里面的人却是熟悉得很,竟然是小陈子的娘,当朝皇后娘娘。 渔渔肯上她的马车的原因也很简单——皇后的字条上说的,竟然也是程大人有外遇了,正在一座僻静的宅子私会“情人”。 正好她挂念着程大人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贸然闯过去,又怕坏了程大人的事,现在借着皇后带路的机会,正好过去一探究竟。 不过有一件事,渔渔猜错了。她以为皇后是来挑拨他们尚书府的和睦关系,可实际上她是…… “来,听他们说,这几样都是你爱吃的点心,本宫特地跟御厨学的,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正文 回现代的办法2 回现代的办法2 不要误会,皇后不是想下毒,她是真的亲手做了渔渔喜欢吃的几样点心,很是讨好地想让渔渔尝尝。 没错,皇后是来搞定“婆媳”关系的…… 渔渔对皇后的印象一直不好,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皇后虽然不是好人,还总给儿子惹麻烦,可这有点是智商决定的……她其实很为儿子着想,只是力气用错了地方。 现在她可以理解小陈子的孝顺了。 有些无语地,她劝皇后,“娘娘,你这么公开地挖赫连夜的墙角,就不怕他一生气,去找太子的麻烦吗?” 皇后冷哼一声,“你若是喜欢辰儿不要他,他还能把错推到辰儿身上不成?” 渔渔深深地震惊了,“娘娘,你是认真的吗?” 发现皇后竟然好像不是开玩笑,她只好搬出赫连夜刚才的台词,“你看他像是讲理的人吗……” 皇后抽了抽嘴角,还是不死心,“可你跟辰儿关系不错不是吗?再说你……也不比赫连夜善良。你跟辰儿联手,未必敌不过赫连夜。” 皇后怎么有这么大的误会?渔渔立刻诚恳地打了个比方,想要重塑自己的老实形象,“我跟太子确实关系不错,可我们只是朋友。友情和爱情,就像冰淇淋和刨冰的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因为渔渔和太子两个吃货,宫里多了很多现代的新奇食物,这两样甜品,皇后都吃过,可她听不懂渔渔在说什么。 “都好吃,但不是一个好吃法啊!” 皇后突然觉得,跟渔渔说话很累……还很饿…… 被渔渔的比喻打击了,接下来的这段路,皇后没再说话,而且他们要去的目的地,也离靖王府不远。 皇后的侍从怕赫连夜,可不会怕其他人,到了那座小院,立即嚣张地踹开大门,之后……傻在原地。 皇后就是带着渔渔来捉奸的,可现在也愣了半天,她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很正派的程大人,竟然真的金屋藏娇,而且藏的,还是个年纪足够当他女儿的小姑娘! 皇后和程夫人年纪相仿,完全能够感同身受,现在也忘了自己原本只是想讨好渔渔,真被气得怒不可遏,扬声就要命人去把那小姑娘拉过来掌嘴。 傻了半天的渔渔总算回神了,连忙阻止皇后,“不能打!” 当然不能打……正跟程大人说话的人,是她自己啊! 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这么看到自己在现代时的那张脸,渔渔懵了。 身边接连两声“砰”的轻响,渔渔僵硬地转头,才发现是某个十分眼熟的妖孽出现,不客气地点了皇后和她侍从的昏穴,把人丢到了一边,免得他们听到不该听的。 而且看他的神情,他好像完全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渔渔本来的那张脸。 “你知道?” “猜到了。”某个腹黑笑得气定神闲。 渔渔现在真的有点回不过神,所以赫连夜的突然出现,还这么万事俱在他掌握的模样,真是帮了她大忙。 “王爷,您还真是哪里需要您,您就会到哪里变态啊。”渔渔觉得心里安定了不少。 “本王哪有那么神。”今天的太阳大概是从西面出来了,某个妖孽竟然很谦虚,笑道,“我只是太喜欢某个小丫头了,不想看她受半点伤害,所以她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都会出现在她身边。” “王爷。”渔渔十分认真地跟他商量,“我现在受的打击很大啊,你可以先放弃你的表白事业,想个办法让我冷静下来吗?” 赫连夜立即配合,“我要抢你吃的。” 渔渔深深地、深深地瞪了他一眼,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赫连夜失笑地抱住她,温柔地安抚,“本王怎么会抢你吃的。”他很谦虚很本分地补充道,“我自己都是你的吃的。” 因为眼前情形太诡异了,渔渔决定无视某个又开始没节操的妖孽,眼神定定地看着自己。 不,从前的自己。 渔渔小时候跟很多人一样,曾经幻想过自己有个分身,能代替她去上学…… 可是当这个分身真正存在,能喘气能眨眼地站在你面前时,这感觉真的是十分惊悚……尤其是,你曾经的那张脸,正用一种恨不得撕了你的眼神瞪着你。 有程大人在,渔渔不明情况,不想贸然开口,偏偏瞪着她的人也不说话。 气氛有点紧张,做为一个不爱惹事的老实孩子,渔渔最不擅长跟人对峙了,所以率先打破沉默 “你好瘦啊。”一定是没好好吃饭好好吃零食啊。 渔渔原本的身体干吃不胖,本来就是很苗条的人,现在瘦了一大圈,乍一看就像刚经历过一场大病似的,看着简直有点营养不良。 渔渔从小就对自己很好,具体体现在……她一顿都没让自己饿着…… 所以现在她觉得,在跟自己分开的这段日子里,她的身体过得很不好。 何严眼角已经有泪花出现了,果然是不管在什么时候,王妃的关注点都跟吃有关吗……可这样的时候,王妃不想办法让对方先开口,好摸清对方底细,怎么还惦记着吃饭的事…… 可是何严担心早了,就是渔渔的这一句话,让对面的人霎时就火气冲天,再也沉不住气。 “你说我怎么这么瘦?你抢了我的身体,在尚书府里舒舒服服地做你的千金小姐,我被困在卫国那座湖下,还有你那个见鬼的老家,来来回回走了多少圈,才找到办法离开,回到这个时代,回到月鸾国!” 她的话,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身份,她就是真正的程丝妍,只是现在占了渔渔的身体。 可是渔渔都顾不上惊讶她的身份了,也完全没空去计较有人冲自己大吼大叫,震惊地动了好几下嘴巴,猛地抓住程丝妍的手,“你……你说来来回回?你到过我老家?然后又回来了?你还来回穿越了很多次?你怎么做到的?” 不是该回到自己应该属于的时空,就再也没法穿越了吗? 当初温言说了,他会试着回来,可根本就再也没能出现! 程丝妍压根就不是什么善良好脾气的人,尤其她还觉得是渔渔抢了她的身体,才会害得她受这么多苦,现在就更是没好脸色,哼了一声,根本不回答渔渔。 赫连夜把激动的渔渔拉回自己怀里,“不用问她,本王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解释给渔渔听,“你忘了?那个可以带人穿越的地方,其实很友好很人性化,不会排斥任何人回家。” “可她家在这里。”就算误打误撞地去了现代,不是回来之后,就不能再穿越了吗? “可她那时用的是你的身体。” “啊!”渔渔终于反应过来了,所以当时的程丝妍,等于跟现代和古代都有联系,两边都等于是她的家,所以她就可以自由穿梭时空了吗? 那她跟程丝妍的情况其实一样,所以现在也是可以自由回现代,之后还能再回来? “我可以回家了?”她又可以见到她惦记了很久的亲人们……还能去拜见伟大而让人敬畏的表哥大人了? 本来都已经不报希望的事,突然又变成可以实现的愿望,渔渔实在是太高兴太激动了,都忘了自己是在哪儿,连着欢呼了好几声,直到程丝妍冷冰冰地开口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先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哗啦!一盆冷水浇下,渔渔清醒了。 把身体还给她,她回现代,还怎么回来? 渔渔正要说话,一直没开口的程大人终于忍不住了,“妍儿!” 一声冷喝,想要制止自己的女儿。程大人抢在程丝妍开口闯祸之前,看向赫连夜他们,“靖王爷,你先带……”他看着渔渔,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了。 “我姓江,江渔渔。”刚才的兴奋劲褪去,渔渔一愣,心里有点紧张,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 她当然高兴能回家,可是程丝妍的出现,也意味着她的真实身份暴露,也要跟尚书府脱离关系了。 尤其是程丝妍回来的消息,程大人没告诉任何人,甚至连程夫人都瞒着了,渔渔一时猜不透他这样的处理方式意味着什么。 程大人会怪她假扮他女儿吗…… 以前还只是喜欢程大人,现在连程夫人都喜欢上了,可也就在这样的时候,她要离开尚书府了吗…… “江、江姑娘……”程大人显然是不太习惯这个称呼,看了程丝妍一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其他的事,晚上我会去靖王府跟你们详谈。” “好。”渔渔不想让程大人为难,所以立即答应。 程丝妍却不依不饶地阻止,“不行!从现在开始,到我们换回来为止,你别想离开我的视线!” 赫连夜冷瞥了程丝妍一眼,“你知道怎么把身体换回来?如果知道,现在就换!” “可……”换了她就回不来了啊! 渔渔刚要反驳,就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如果程丝妍这种情况就可以在古今穿梭……那如果她和赫连夜成亲了,怀了两人的宝宝,有这个古今结合的宝宝做纽带,他们两个等于都跟古代和现代同时有了联系,不是就都可以自由穿越了吗? 所以她不但可以回家,还可以带着赫连夜回家? “想到了?”赫连夜笑着拍拍她的头,心情十分不错。 其实在卫国那座湖泊的石室里,他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有证据来证实自己的推断,又不想轻易让渔渔去冒险。 他当时想着,回来之后找人来帮他做次试验,可是穿越之人哪是那么好找的?没想到程丝妍突然出现了,还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回他总算可以见到这小丫头的表哥了。 还有她不是经常提起,可在她心里地位也十分高的小表哥。 某个妖孽一点都不能淡定地在心里计算着“敌人”的名单。 程丝妍冷眼在旁边看着,根本就不相信渔渔肯痛快把身体还给她,“好,现在就换,立刻,马上!” 正文 回现代的办法3 回现代的办法3 “不行!”程大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站出来制止,“现在谁都知道靖王跟……江姑娘的事,最近本来针对江姑娘的质疑就多,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她突然又换了张脸,干脆就会被当成妖怪对待了!”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对外还可以说是赫连夜移情别恋,又喜欢上别人,可渔渔的性格太特别,不管变多少个模样,只要一开口说话,别人就能认出她来…… 这就是程大人的顾虑,所以才会把程丝妍回来的消息压住,没对任何人说。 他也不允许程丝妍露面,这几天,也一直在跟她商量,最最起码,先等事情平息下去再说,现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交换身体。 “说来说去,你还是偏向她这个假女儿!” 程大人就是怕程丝妍钻牛角尖,刚才才一直没向着渔渔说话,现在也连忙要解释,可是程丝妍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我曾经吃过一枚玄机丹,我师父又走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新的玄机丹,现在我那具身体,是万里江山都换不来的宝贝!要是再拖下去,她不肯还给我怎么办!” 渔渔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父女吵架,不过这种时候,她再开口也是火上浇油。 赫连夜当然不会看渔渔为难,所以淡笑着开口,“一枚玄机丹而已,原来在程小姐眼里,本王会跟普通人一样,惦记一枚小小的药丸。” 他笑着提议,“要不要本王给你缝个人皮灯笼,让你知道本王的与众不同?” 因为程大人的缘故,赫连夜对程丝妍说话还算客气,用的都是商量的口吻。 嗯,客气。 程丝妍的嘴角抽搐了好几下,“我也可以不急着换回身体,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 何严直想翻白眼,竟然还敢跟主子谈条件!除了王妃,上一个跟主子谈条件的人……还没出生…… 没错,这世上根本就没人敢跟大名鼎鼎的靖王谈条件…… 何严以为主子会毫不留情地拒绝,没想到他听见的,却是主子笑得愉悦的一句“好”。 程丝妍心头一喜,也没想那么多,立即抓住机会,“我的条件,就是换回身体后,你们要帮我抓住少主,让他从了我!” 其他人都知道程丝妍当初是怎么死的,所以只是觉得被雷了,程大人则是气得火冒三丈,“胡闹!这……这说的是什么话!” 因为当年退婚的事,程大人一向对自己这个小女儿很偏宠,什么事都顺着她,可是他能接受女儿不想嫁人,却不能眼看着女儿这么豪迈地要强了某个男人…… 不过程大人也不用急着教训女儿了,自然有人会代劳。 伴着一声冷笑,房门被一脚踹开,有个一身煞气的黑衣人走进门,霎时就让这小屋的空间狭小了不少。 因为脸太大了……占地面积也比普通人大。 不过这囧人的一张大脸,完全没影响师弟的气势,他看着程丝妍,“上次是你命大自己死了,我正愁没来得及门规处置,你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自从知道渔渔的穿越身份,师弟他们的接受能力都强了好几番,所以看到死而复生,还换了个身体的程丝妍,师弟也没多震惊。 看得出,师弟在门派之中,不是什么良善形象,程丝妍竟然有些怕他,可还是嘴硬地辩驳,“我是师父亲自带上山的,就算排行最末,也比你们都重要!师父不在,就没人能约束我,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资格?”师弟冷笑,“山上的猪都归我管,更何况是师兄的清白!” 吵架时请认真严肃好吗! 大家都听得无语凝咽,难为程大人被雷得风中凌乱了,还要趁机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你们看……午饭的时间快到了!”程大人找了一圈借口,最后冷汗地发现,原来还是渔渔爱说的话最万能…… 师弟要给渔渔他们俩面子,所以也要给程大人面子,哼了一声,扯了白衣男就要出门。 没想到白衣男的倔脾气却在这时候犯了,不但不跟着师弟离开,还大概是怕师弟阻止他,反手就点了师弟的穴道,之后从袖中拿出一支玉笛。 渔渔见识过这玉笛的威力,内力弱的人,恐怕这玉笛的鸣音一出,就会被震断心脉。 渔渔连忙过去劝阻他,“别动手!”她低声说,“今天中午有好几道肉菜呢,杀人会耽误吃饭时间!” “那又怎么样。”白衣男没被渔渔影响,缓缓抬起手中玉笛。 修长手指和他手中精致的短笛一样,泛着一种莹润的玉色,再配上一身飘逸白衣和他俊雅如谪仙似的眉眼,这画面说不出的好看。 而白衣男神色淡漠,语气听不出悲喜地接着说,“师弟又不让我吃。” 反差太大了,渔渔被雷得嘴角抽搐,撒药粉的手都狠狠颤了一下。 没错,她怕劝不住白衣男,所以故意靠近他跟他说起午饭,就是为了用药让他暂时动弹不得的。 没想到就是手抖了这一下,药粉没起作用,白衣男没动手去杀程丝妍,反而手中玉笛一转,直直顶上渔渔颈间。 从认识他们开始,白衣男就一直是受伤的状态,所以大家也极少见他出手,可是看排位比他低的师弟的武功就知道,他的武力十分高强。 何严和程大人都吓得惊呼一声,可是向来宠渔渔的赫连夜却半点不见紧张,他甚至还看都没再看渔渔一眼,径直走到程大人身边,“程大人,皇后消失太久,宫里一定会出乱子,不如您先送皇后回宫?” 装什么大局为重!程大人又想瞪人了。 不过看这妖孽老神在在的模样,程大人就知道,事情不是他看到的那样,渔渔也不是真的被胁迫了,他松了口气,可是看着那再往前送一分,就会让渔渔停止呼吸的玉笛,程大人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而且……程大人没说话,皱着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赫连夜明白他在担忧什么,笑着保证,“程大人放心,本王不会做伤害程小姐的事,况且,她现在占着渔渔的身体,如果容公子要对她动手,本王也会出手保护。” 程丝妍总觉得程大人偏向渔渔,现在巴不得他离开,所以也完全不觉得祸事将近地冷笑一声,“就凭他们几个,也想伤我?师父向来最疼我,他的宝贝也都传给了我,就算我武功全失,也没人能奈我何!” 几番劝说之下,程大人终于同意离开,顺便把被点中昏穴的皇后送回宫。 赫连夜今天难得的客气,还送程大人出门。 “程大人,渔渔不是有心骗你。”等他们都出了房间,确认渔渔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赫连夜才开口,“如果程大人对渔渔冒名顶替的那段日子感到不快,尽可以怪到我身上,不管程大人如何报复,本王承诺绝不记恨,不过在渔渔面前,还请不要让她伤心。” 以赫连夜一贯的嚣张作风来说,这番话还真是说得客气又诚恳,十足十的低姿态。 可是程大人还是听得直瞪眼睛,“别以为老夫听不出来,你这是故意拿话将我!你聪明得都快成精了,怎么会看不出老夫是什么态度!” 某人却十分淡定,“可是一直一来,本王认真看的,只有渔渔一个人。” 你就直说你没正眼看我得了! 程大人只恨自己没有胡子,生气了想吹吹胡子捋胡子都不行,就只能瞪眼睛。 可是瞪着瞪着,程大人就感慨地叹气一声,“你虽然不是好人,可绝对是个好丈夫,老夫本以为自己女儿找到了一个好归宿,没想到……” “如果程大人不嫌弃,我还愿意叫您一声岳父大人。” “老夫又不喜欢你这个女婿!”程大人又开始别扭了,说什么都不想承认,自己看这个脾气古怪名声可怕的妖孽王爷越来越顺眼了。 再说……他当然是愿意,只是……“渔……江姑娘她……” 就算他还想认渔渔这个女儿,尚书府的人也都欢迎她继续拿尚书府当娘家,可是……别的不说,渔渔跟妍儿,就无法和平相处。 程大人不是腹黑,可这么多年在官场的摸爬滚打,也不是白混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一流。刚才在房间里,渔渔明显是并不喜欢妍儿的态度,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没有计较而已。 某个妖孽的容貌太出众,好看到能让人看着他情不自禁地发呆,什么烦恼都不再想,所以他真正和声细语起来,是百分之百的治愈系。 现在他就格外有耐心地开导程大人,“不会,程小姐也是这段时间吃了太多苦,把错都怪在渔渔身上而已,有人好好劝她几句就好了,至于渔渔,您也看得出来,渔渔不是爱记仇的人,只要程小姐别再找她麻烦,她就不会介意的,毕竟程小姐又没抢她吃的。” 程大人抽搐了好一会儿嘴角,终于明白何严最近为什么总在望天,“一般这个时候,不是该说‘又没抢她男人’吗……” 除了国仇家恨,真正能让女人之间不共戴天的仇,难道不是这个? “她男人又抢不走。”某人很淡定很谦虚地笑笑,“别说抢了,赶都赶不走,永远都会陪在她身边。” 程大人的嘴角抽得都快停不下来了,左看右看,都没在眼前妖孽脸上看到半点不自然的神色,“你……你到底是怎么把这些话说出来的?” “自然而然地说出来的。”某人还是十分淡定,“岳父大人要我再示范几次吗?” “不用!”程大人立即阻止,他一大把年纪了,可经不起这么肉麻! 惟恐赫连夜热情过头地真做什么示范,程大人连忙把话题拉回来,“你说……有人劝妍儿几句就好了?” “没错。”赫连夜的心思好像还在表白上,不怎么在意地答了一句,就接着说,“其实我对渔渔……” 程大人连忙打断他,“哪有那么容易,谁去劝?妍儿……应该不会听我的。” 说起这个,程大人心里有些黯然。 正文 自己挖的坑自己填1 自己挖的坑自己填1 他一直觉得愧对小女儿,所以这些年来,也是对这个小女儿最好,以前女儿跟他不怎么亲近,一年到头都不说几句话,他还以为是性格原因,没想到事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次妍儿回来,跟他坦白了过去发生的事,自己的女儿在外面拜师学艺,似乎过得风生水起,他当然高兴,只是……妍儿每次提起师父,语气之间十分尊崇,可是对他这个没什么大本事的父亲,好像真的……有点看不上。 虽然觉得伤心,可程大人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她肯定会听本王的。”赫连夜好像不会看人脸色似的,在这种时候,简直像是在炫耀似的说了一句,之后又继续之前的话题,“岳父大人,本王对渔渔……” “都说了不用再示范!”程大人火了,“你说听你的就听?有本事你试试去!” 话刚一说完,程大人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可惜赫连夜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神情一收,很是认真地一点头,“好,劝说程小姐的任务,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不会让岳父大人失望。” 程大人这回不只瞪眼睛,连牙都快开始磨了,“你是故意的!”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惦记着做示范,就是假装执着于那个话题,把他弄得心浮气躁,一时口快,就把妍儿的训导任务交给他了! 什么“劝说”,落到这妖孽手里,简直就是进了火坑!这家伙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碍于渔渔的面子,也不能强迫他同意,所以就设了这么个圈套! 渔渔常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腹黑!这家伙真是黑到家了! 目的达成,某人笑得十分满意。 其实他已经十分手下留情了,特地兜了个大圈子,尽可能地让程大人输得慢点。 嗯,做为一个BT级别的腹黑,黑了别人之后,心理活动就是这么低调而谦虚…… 送走了郁闷得眉毛都快立起来的程大人,赫连夜回到房间里时,师弟的穴道没解,白衣男也还是执着玉笛,抵在渔渔颈间,这几人的状态没什么变化。 可是渔渔看向赫连夜,脸色却骤然沉了下来,“王爷,你怎么回来了?” 何严心里一凛,王妃这意思是……有危险?所以让主子快走? 因为赫连夜他们俩的淡定反应,何严原本以为,白衣男的举动没什么威胁性,现在却再次紧张起来。 赫连夜的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本王怎么能不回来?” 渔渔语气凝重,“难道你没看到巷口那个卖椰子的小哥吗?” 何严觉得更紧张了,难道是王妃跟主子商量过的暗号,那个小哥的出现,就代表有危险? 赫连夜却不紧不慢地拿出藏于袖子里的小椰子,“当然看到了,而且已经冰镇好了。”嗯,用内力冰镇的…… 他追来这小巷时就看到了,也猜到了这小丫头之前被人拉进来,来不及买椰子,一定惦记了有一会儿了。 “王爷你回来得太好了!”渔渔眼睛一亮,立即换了热烈欢迎的语气。 都认识王妃这么久了,为啥还是跟不上思路啊……他是不是太老实了…… 在何严泪流满面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白衣男终于开口了,“把秘笈交出来。”他手中的玉笛指着渔渔,脸却微微偏着,显然这话不是对渔渔说的。 不过他也没看程丝妍。 “什么秘笈?”程丝妍的语气还算自然,可是眼神闪烁,一看就是在装傻。 白衣男却不再答话了,一手还是用玉笛指着渔渔,另一手,却从袖子口袋里取出一枝香,点燃之后,竖到一边。 气质太谪仙的人,杀个人还要沐浴焚香吗?就连渔渔都看得愣住了。 当然,愣归愣,喝东西的动作还是没停……新鲜的椰子汁凉冰冰的很清甜,抱着凉凉的椰子壳也十分舒服,享受啊! 白衣男一向少言寡语,能充当他专职翻译的师弟又被点了穴道,现在没法开口,渔渔只好主动询问,“你燃香做什么?” “计时。” 渔渔还是不懂,满脸问号地看着他。 “我要是倒数,还要跟她说话。”白衣男很专注地盯着那柱香,语气很平静,“不如等香燃尽了,我就动手。” 这种又呆又毒舌的感觉……渔渔默默望天,感慨地说,“这个椰子好好喝。” 为什么话题跳跃得这么快!何严哭着跑出门,“属下去问那个小哥,他明天还出不出摊……” 程丝妍知道白衣男的厉害,防备地看着他,“你忘了师父当初的交代?根本就没有证据的事,你不能伤我!” 在山上众人的心里,温言的地位确实不一般,之前要不是被程丝妍逼急了,白衣男其实也不会对她动手,所以听到这话,他的反应是 伸出手,飞快地在那柱香上扇了两下,想让它燃得快一点…… 渔渔囧得嘴角直抽搐,程丝妍却眼看那香真的要燃到头了,神色越来越慌张。 她知道白衣男不会真的杀人,不然他用玉笛指着的,也不会是江渔渔,可不杀人才可怕,江渔渔现在占着的,可是她的身体!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程丝妍知道白衣男不会听她的,就把希望都寄托在渔渔他们身上,“你不怕他要划破你的脸?这段时间,你可是还要顶着这张脸生活!” “可是你师父临走之前,把记录他毕生所学的那本药典留给我了。”渔渔很热情很没心机地跟她分享自己的秘密,“有药典在,我一定什么伤都治得好的。” “怎么可能!师父一定看得出你是假的,他怎么会把那么珍贵的东西留给你!” “你……”渔渔愣住了,很茫然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吗?” 程丝妍心头一凛,“我该知道什么?” “刚才那个问题,答案是因为我老实啊!” 程丝妍本来就火冒三丈,现在更是气得快吐血,认定了渔渔这是在炫耀,“你得意什么!一本药典而已,师父最重要的那本武功秘笈,现在都在我手里!” 渔渔立即不理她了,很高兴地转向白衣男,“她亲口承认了,现在有证据,你可以动手了。” 刚回来的何严眼里又有泪了,早就说过了,不要跟王妃这么老实的人斗啊…… 白衣男手中的玉笛动了动,语气平静地跟渔渔商量,“我要在这张脸上划一道。” 毕竟这脸现在是长在渔渔身上的,他还要事先通知一下。 渔渔一听就生气了,“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你真准备这么做?太过分了!”她义正严词地谴责他,“划一道,那脸还能看吗!” 不过像渔渔这么乖的人,生气也生不了太久,她马上就气消了,很是有耐心地指点白衣男,“一边脸上划一道,看着对称,就好看多了。” 程丝妍的心就像做过山车似的,原本以为渔渔真要阻止,转眼就被渔渔的无良气得肝都快裂了。 估量了一下形势,她咬牙转身,从一根被挖空一段的床柱里,拿出一本羊皮卷册,摔到白衣男面前,“还给你又如何!我能偷一次,就能偷第二次!” 再看一眼白衣男俊雅如谪仙似的面容,她神情高傲地放出豪言壮语,“而且不只是秘笈,就连你人也终将是我的!” 程丝妍以为,自己的宣言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应。 可是白衣男面无表情,彻底无视,渔渔则是专心地跟何严商量起了回去把椰肉挖出来,下午做椰果冰淇淋吃……不过从来不愿意搭理其他女人的赫连夜,现在倒是有话要跟程丝妍说。 因为做为一个超级大腹黑,某人是很愿意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打击一下人的。 见白衣男把秘笈拿到手了,赫连夜笑道,“其实程小姐不把秘笈交出来,也不会有事的,本王答应程大人要保护你的安全,就一定会做到。” 程丝妍再次想吐血了。 渔渔也很是纳闷,眨了眨纯良大眼,“王爷,你现在才这么说,好像很气人啊,还不如干脆就不提这事了呢。” 某人笑得谦虚,“可本王向来光明磊落,做事不会有任何隐瞒。” 主子,您可以再气人一点…… 现在连何严都想吐血了,渔渔却被感动了,“王爷,你在哪儿买的厚脸皮?质量真好!” “这个质量不算好。”某人继续谦虚,“本王还有一颗真心,里面装着的都是本王最喜欢也是唯一喜欢的那个小丫头,没有半点虚假,也永远都不会变,那才是真的质量好。” 从东西质量好,到表白……渔渔被这神奇的话题转换方式打败了,真诚地说,“王爷,你再表白下去,会耽误我吃饭啊。” “本王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人把午饭搬到这里了。” “那好,你说吧。”渔渔立刻就没有异议了。 何严太想出门泪奔一圈,平息一下心情了,可是人才冲到门口,就见白衣男连看都没看,把好不容易拿回来的秘笈塞到师弟袖子的暗袋里。 这、这秘笈是帮师弟要回来的?可听程丝妍的意思,这不是他们门派最重要的一本武功秘笈? 何严还没来得及问,白衣男就没帮师弟解开穴道,更没跟他们告别,转身就独自出门了。 “容公子,你这是?” “我先走了。” “为什么?”怎么看这感觉,像是要离开一段时间呢? “不然师弟能动了,他该揍我了。” 正当渔渔和何严纠结着是该无语望天呢,还是该把白衣男留下,围观师弟揍他呢……师弟自己就动了。 白衣男身上还带伤,内力不比从前,所以估算时间错误,师弟被点的穴道,提前解开了。 渔渔特别仗义地伸手……分给何严一把瓜子。 现在当然是看戏啊,不然她这么老实的人,还能去阻止别人吃饭睡觉揍师兄吗?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别说揍了,师弟看都没看白衣男一眼,抬腿就走了,目不斜视、无比淡定地从白衣男身边擦过。 正文 自己挖的坑自己填2 自己挖的坑自己填2 白衣男好像没有去追师弟的打算,停下脚步,也不再急着“离家出走”,脸上还是那种早已飞升成仙,所以不再具有普通人悲喜情绪的出尘模样,略低着头,不知是在想什么。 而且这一次,从低头的角度看,他竟然不是在看他的碗…… 在大家的好奇注视下,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渔渔。 渔渔也立即认真地跟他对视,等着听他有什么惊人之语。 其实白衣男要问的话简单质朴极了……“中午真的有很多肉菜吗?” “有。”这是何严哽咽的回答。 可是你就为了吃肉,不管你师弟了吗?你刚刚明明把那么重要的一本武功秘籍给你师弟了! 他实在太想知道,在这对师兄弟心里,重要事物到底是怎么排序的了…… 何严觉得自己嘴角抽得快要正常不了了,转过头,却看到渔渔不仅没抽风,甚至有点严肃地站在原地,看着师弟离开的方向,眼神自责。 “王妃,您……” “我平时不该劝师弟易容成小点的脸啊。”渔渔真的很自责,“他的脸要是再大一圈,刚才就可以卡在门口了。” 何严:为啥,为啥不给他一个做正常人的机会…… 悲剧的何严以为,师弟一走,白衣男基本就不再会主动开口,再加上马上就要开饭,渔渔也不会再说话……今天的抽风就会先告一段落了,可他忘了,程丝妍还没走。 从出现开始,白衣男就没正眼看过她,再加上刚被渔渔和赫连夜轮番摆了一道,程丝妍越想越生气,不愿意跟他们再在一个房间多待,一字一顿,咬牙似的说,“靖王,先告辞了,希望在交换身体前,都别再见!” “程小姐说笑了。”某人今天真的是一直走和气低调路线,“本王刚才答应了程大人,要接下劝说你的任务,接下来的这些日子,我们自然是要经常见面。” “不可能!”这回程丝妍是真的有点慌神了,“我爹怎么会把我交给你!你是不是又使了什么阴险计策!” 某人笑得很谦虚,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和颜悦色地指出,“程小姐的脾气,看起来有些浮躁,本王听说,刺绣最能让人沉下心性。” “不如这样吧。”他声音很愉悦地做了个决定,“程小姐就先去学学刺绣,争取在一个月之内,绣出一幅百鸟朝凤。” 某人今天显然还很好说话很善良,“当然,绣不好也没关系,本王就命人把百鸟朝凤的花样绣到你脸上,这样你时时能都看见,也方便你学习。”他笑得十分有良师派头,“咱们慢慢来,总能学会的。” “王爷,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渔渔有点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哪怕是师弟那么大的脸,也绣不下百鸟朝凤啊!” “也对。”赫连夜虚心接受渔渔的意见,声音轻松地改进道,“那就把头发也剃了,在整个脑袋上绣吧。” 这两人联手坑人的时候,根本就没人能招架得住啊…… 所以当天下午,程大人惊奇地看到了一个脱胎换骨了似的,脾气大变样的程丝妍。 而且程大人左看右看,都没发现她有任何受伤的迹象,显然不是用刑逼迫的。 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个赫连夜……是怎么办到的? 不过程大人很快就把这个疑问丢到一边了,很是欣喜地跟她商量起以后的安排来。 在离尚书府不远的靖王府,现在讨论的也是同一个话题。 程丝妍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许多安排,原本他们是想解决完京城的小乱子,就出去游山玩水几天,等渔渔调整好心情,就……就把赫连夜吃了的。 可现在,计划就变成了先搞定京城这些杂七杂八的质疑,让渔渔渐渐淡出大家的视线,好能快点让渔渔和程丝妍把身体换回来。 只是……该怎么做呢? 他们正在商量着,就见小陈子黑着脸闯进门,劈手就拿过桌上的冰镇酸梅汤,一口气喝了一大碗,之后把自己提着的包袱往桌上一甩,拿出里面的吃的,埋头苦吃起来。 小陈子不高兴的时候,通常都会痛痛快快地抽个风,像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只是苦吃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做为朋友,渔渔很是担心他,立即关切地问,“这么多吃的,用不用我帮你啊?” 小陈子嘴角抽搐了好半天,猛地一拍桌子,“小水鬼,你的良心呢!” 渔渔很无辜地指了指赫连夜,“出门找他的节操啊。” 某个没节操的妖孽只是淡定笑笑,出手快准狠地把小陈子那一大包吃的里,渔渔爱吃的几样挑出来,放到渔渔面前…… 无数个惨烈例子告诉他,跟这对夫妻斗,是没有好下场的…… 所以小陈子抹了把脸,不闹了,正正经经地跟他们说自己的烦心事,“东宫的一个侍卫被刺客袭击了。” 赫连夜眉心一皱,“昨晚你表白的那个?” “是。”这种超人类的反应速度,让小陈子无话可说了。 昨天半夜,为了阻止皇后在渔渔他们面前乱说话,小陈子曾随手拉了身后的一个侍卫,“深情款款”地表白起来。 没想到他们从靖王府离开之后,回到东宫,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潜入东宫,刺杀那个侍卫。 “他怎么样了?我去看看。”渔渔已经站起身。 能潜进东宫,那身手很不一般,昨天被小陈子表白的侍卫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宫侍卫,武功不会太高。 “他没事。”小陈子摆摆手,“幸好安侍卫胆子小,在衣服里垫了一层铁板。” 说是没事,小陈子的脸色却不见丝毫缓和,“差一点,就是一剑穿心啊。是他自己命大,那个刺客根本就没给他活命的机会。” 以太子形象出现时,小陈子总是冷血酷寒的模样,其实他心肠不错,现在差点害无辜的人送命,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更让他心烦的是,他完全猜不到这是谁下的手。 “你还跟什么人关系亲近一点吗?”赫连夜突然问了句好像完全不相干的,还做了个手势,示意何严拿食篮过来。 小陈子一愣,“没有。” 赫连夜点点头,着手把桌上的食物都装到食篮里,“那个安侍卫,你尽量亲自去伺候着,刺客一定会再行动,我帮你抓住他。” 之后,无比淡定地跟渔渔说,“左相他们的事,可以解决了。” 赫连夜从不说没把握的话,他说可以解决了,那就是真的没问题了。 渔渔对他这种效率表示无语,小陈子却听得一愣,“什么办法?” “齐兴国的蓝王爷对月鸾国太子赫连辰单恋成痴,苦求不得之后,心理就开始扭曲,先是想尽办法陷害太子曾经的未婚妻,知道太子当众对人表白,他就控制不了心中疯狂的妒忌,派人刺杀太子的心上人。” 何严很想哭,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不是蓝王爷,只是经常穿蓝衣服的诚王爷吗?主子他们真是连敌人名字都不屑去记…… 瞬间就成为一个红颜祸水的小陈子:“可是他对我……”小陈子艰难地顺了下气,“单恋成痴……证据呢?” “两年多来,他给你写了七百多封情书。” “信呢?” “你又不喜欢他,收到信,一把火就烧了!”某个妖孽十分淡定,“这么重要的书信,绝对不能飞鸽传书,派人传信,普通人又很难闯进东宫,所以蓝王爷委托风盟,每天帮他传递情意。” 之后冲何严做了个手势,“叫钱谦回来,代表风盟作证。” 在这座大陆上,风盟的势力太强,想要除掉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根本就用不着陷害人,所以没人会怀疑他们的话……有钱谦出面,这罪名,诚王爷是别想洗得清了。 亲眼目睹了一个超级腹黑挖坑的全过程。 过了好一会儿,小陈子才把气顺明白,“可是还有左相府呢?左相是被你们抓起来了,可是他收养后一直藏着的那个女儿……好像不是好对付的人。” 小陈子早上不在,可是也听人汇报了今早靖王府门前的八卦。 “左相府的千金跟一个喜欢男人的王爷订婚,事情爆开,她也会被卷进丑闻之中,连门都不能随便出。” 某人淡定笑笑,“而且,左相收养个女儿还鬼鬼祟祟的,连家里下人都不知道他们小姐的名字。那女人的身份有古怪,事情一出,她为了保全声誉,多半会亮出自己的身份。” 一石n鸟啊!大家都服了。 可是他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呢…… 赫连夜没理会他们心情复杂的小眼神,他早就把桌上的吃的都装起来了……所以现在,牵了渔渔,提着食篮,出发去太子的东宫。 昨晚刺客出现时,小陈子在洗澡,披了衣服冲出去,就慢了一步,让刺客给逃了。 不过能在东宫的重重侍卫围困下逃脱,那刺客的身手也不一般,赫连夜还是决定亲自去抓了才放心。 毕竟这个刺客,还关系到推蓝王爷他们一群人进坑的一系列计划,不能出差错。 渔渔一走,需要她治伤的白衣男就也得跟着,只是大家都没想到,似乎是跟白衣男冷战中的师弟也出现了。 不过还是跟中午一样,师弟看都没看白衣男一眼,径直走到渔渔身边。 “师父走时,交代说可以完全信任你们。”温言当时说,这是因为他才惹出的麻烦,他急着回家,不能留下收拾这烂摊子,所以让他的两个徒弟全力配合赫连夜。 师弟说着递给渔渔一本小册子,“这是山上所有人的花名册,我这些天仔细考虑过了,除了名字后标注记号的人,都有可能听令于三师兄。” 三师兄手下众多,虽然这些都是小角色,赫连夜他们很轻松地就可以解决掉,可这些人一个一个地出现,也实在是烦人,干脆主动出击,先把他们都抓起来,反正风盟的势力遍布天下,抓人还算容易。 原来师弟这些天总是在写写画画的,就是在忙这个。 渔渔很感谢他的认真和热心,可是…… 正文 自己挖的坑自己填3 自己挖的坑自己填3 盯着那花名册看了一会儿,渔渔越看脸色越纠结,最后实在忍不了了,“为什么跟容馍馍一伙的人,后面要画一朵小花呢?” 这种女性化的标识,出现在这么铁血的花名册上,很怪异啊。 “师弟。”白衣男突然在一边开口,而且这还是中午师弟丢下他不管,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交流。 可师弟却像没听到似的,淡定地告诉他们,“那是我师兄的名字。” “容馍馍叫……容小花?”渔渔瞬间就觉得,自己当初给白衣男起名的时候,实在是太善良了。 “不是,那是小时候我给师兄起的名字。”师弟完全无视身后默默看着他的白衣男,淡定地说,“他刚上山的时候,武功还没我高,暂时没有排位,我就先叫他小花。” “为什么?” “师父不爱管事,山上所有的东西,名字都是我起的,我当时年纪还小,分不清山上的猪们,就在它们尾巴上系上各色丝带来区分,所以小红小绿小蓝这些都有猪叫了。” 所以容馍馍是捡了个没法给猪起的名字吗…… 渔渔实在是无法直视这对师兄弟,所以决定……换一个地方吃零食,嗯。 不过在撤退之前,她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你这么欺负容馍馍,不怕他离家出走吗?” “不怕。”师弟答得很肯定。 “为什么?”他们师兄弟的感情真的这么好? 师弟镇定地看着她,“因为我把他写着饿的信号弹都没收了。” 在师弟那儿受了严重打击,渔渔觉得,换个地方吃零食已经不足以治愈她了。 所以她很痛快地打劫了小陈子的零食库……顺便告诉他真正的程丝妍回来了,她们即将交换身体的事。 “你真的可以回家了?” 小陈子听得一愣,跟渔渔抢零食的手都微微顿了一下,胡乱往嘴里塞了样吃的,几秒过后,就又像没事人似的,看似随口一问,“那你以后打算住在哪边?” 渔渔也没发现他的异常,“古代啊。” 小陈子隐隐松了口气,“为什么?” 渔渔本来高高兴兴的脸一垮,“我怕让赫连夜在现代久住,会引起星球大战。” “那是什么?” 对一个古人来说,这个词实在是太抽象,解释起来十分困难,渔渔想了想,心怀敬畏地默默望天,“等我回去,如果方便的话,让表哥大人在时空之门的那一边看你一眼,你就明白了……” 现在小陈子彻底糊涂了,“你不是说,不能穿越的人,看不到时空之门?” “你不用看见……如果表哥大人看了你一眼,你一定能感受到的……” 怎么听起来,像是十天不给人吃饭一样的存在…… 小陈子觉得自己懂了,不过他没说出来。 因为看渔渔这敬畏又崇拜的语气,他怀疑自己要是真实话实说,渔渔会马上就一把银针扎过来,然后把他踹去小黑屋反省,还不给他饭吃。 不得不说,小陈子的选择太明智了…… 渔渔不敢多在背后议论表哥大人,所以立即换了话题,两人聊着聊着,小陈子不放心地嘱咐,难得正经起来,“那个程丝妍……这次出门,你们一定要小心,她急着想拿回自己的身体,可不见得愿意让你顺利拿回身体,她自小就被玄机老人收为徒弟,就算武功全失,也不可小觑。” 渔渔点头,正要说话,就听外殿有人出声,“主子。” 是何肃的声音?何肃没跟着他们进宫,要不是有急事,也不会找过来。 难道程丝妍还真的做什么乱了? 可是他们来到外殿,看到的却是何肃微微抽搐的俊脸,而在他身后,一个十分眼熟的劲装男人,正抱着殿外的柱子,死活不肯撒手。 “靖王爷、靖王妃。”那人一看到渔渔他们出来,就哆哆嗦嗦地问好。 他一说话,五官总算是回到正常位置了,他们很容易就认出人。 原来是风驭宇的心腹。 之前他听风驭宇的命令,为了了解卫国那座神秘湖泊的秘密,他跟他们回了月鸾国,一确定那座湖泊不会造成什么危险,可怜的心腹立即就逃回国了…… 怕渔渔他们又老实地招待他,风驭宇的心腹连忙开口,“殿下有急事通知二位。” 怕泄漏秘密,风驭宇连信都没写,纯粹靠自己的心腹口述。 因为事情牵扯到赫连夜,再加上三师兄的手下煽风点火,对于渔渔身份的质疑,早就传到其他三国去了,而且传言里,大家都说渔渔的真正身份,确实是失踪多年的卫国小公主。 如果只是普通百姓间议论一下,也就罢了,可是事情传到齐兴国的皇族耳中,他们竟然也有点相信了。 麻烦就麻烦在,在卫国小公主小的时候,曾经跟齐兴国的莲王府世子订过娃娃亲。 三年前,莲王府世子生了一场大病,在那之后,几乎就没站起来过,虚弱得只能靠轮椅行动,莲王权倾朝野,却救不了自己儿子,现在已经只要有一点希望,不管多荒唐的办法,都会一试。 所以……莲王听信了别人的忽悠,想让儿子迎娶卫国小公主,试试冲喜这个办法。 莲王府也知道赫连夜不好惹,所以现在只是密谋这桩婚事,还好风驭宇一直惦记着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妹婿的世子,抽时间去齐兴国探望他的时候,恰好发现了这件事,就连忙叫人来通知渔渔他们。 不过风驭宇担心的,不是渔渔会被抢走……他是想让赫连夜主动解决麻烦,免得莲王府的人真不知死活地来惹赫连夜,让他那个无缘的妹夫也被牵扯。 有人……想抢他们王妃? 何严默默地回忆着,印象里,那个莲王好像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名声跟他们月鸾国的太子,也就是不抽风时的小陈子差不多。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脑袋进水了啊!做为一个善良的靖王府人,何严很替莲王忧伤。 渔渔却听得眼睛一亮,那也是王府啊!“莲王府的厨子,有什么拿手菜吗?”她十分兴致勃勃地问。 这是什么关注点啊……风驭宇的心腹一哆嗦,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回王妃,世子体弱,饮食都清淡,据说莲王府上下都迁就他,厨子做菜都没加什么味道,连盐都尽量少放。” 渔渔失望地扁扁嘴,“那没意思,不去玩了。” 一直没多大反应的赫连夜却笑笑,“反正也要出门,回来的时候,就顺便去莲王府看看。” “小夜姐姐,你变得有耐心了啊。”渔渔欣慰地摸摸他的头发。 亲自去想抢你娘子的人家报复,都能算有耐心吗……风驭宇的心腹默默地捶着胸口。 可是更打击人的还在后面…… 赫连夜笑得十分淡定,“莲王府是这三年才改变饮食习惯,在这之前,据说莲王府的第一大厨手里有一份祖传的卤汁配方,最擅长各种卤味。” “我听说过他……”小陈子的口味都快流下来了,用寄予厚望的眼神看着渔渔。 这小水鬼可一定要亲自到莲王府走一趟,就算不能把卤汁的配方骗到手,也要多给他带几斤卤猪脚卤凤爪啊! 可渔渔却震惊得连嘴馋都顾不得了,“王爷,依您的变态程度,竟然都会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莲王府?”他不是连自己邻居是谁都没兴趣知道吗? 难道莲王府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那个莲王也确实可怕,值得赫连夜这么注意? 可赫连夜的答案,完全出乎渔渔的意料,“我叫各地的手下,写一份当地的特色美食名单给我,莲王府就在名单上。” 他拍拍渔渔的头,“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带你吃遍天下。” 渔渔愣了好一会儿,“小夜姐姐,你真好啊。” 难得被渔渔还算老实地夸赞,某个妖孽完全不骄傲,只是温柔地笑看着她,“本王要是不这么好,怎么配得上自己喜欢的那么可爱的小丫头?” 何严带着自己弟弟,还有早就哽咽了的风驭宇心腹泪奔走了…… 主子,您不要毫无征兆地就开始表白啊! 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小陈子的心情就一直很烦躁。 因为那个刺客还不出现啊! 刺客不来,赫连夜他们就不能走,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莲王府的卤猪脚! 还好,那个刺客显然是没耐心多等,竟然在当天晚上就再次偷偷潜进东宫,想要刺杀安侍卫。 毫无悬念地,他被一直藏身于暗处等候的赫连夜抓了个正着。 不过身为一个BT级的妖孽,赫连夜向来都不走寻常路,把刺客抓着了,就点了穴道,让他暂时不能使用内力,之后就往那儿一丢,完全不急着审。 小陈子现在一身华贵锦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是标准的太子形象,正在翻阅手中卷册,也是一副没兴趣理那刺客的模样。 至于渔渔,她正在低头专心地画图纸,而何严正照着渔渔画的图纸,用木头做一个十分袖珍的小浴桶…… 这当然是做给小猪用的。 在齐兴国的石室下看到小猪曾经的家,渔渔就深深地检讨过,当时就想着,以后一定要给小猪量身打造一套“家具”。 只是后来事情太多,他们一直东奔西走,现在才空出时间来做。 上次惹了小猪,小陈子主动答应,送小家伙一套小桌子小椅子吃饭用,何严已经做完了一张小木床,现在在做小浴桶,而渔渔正着手画的,是一个小衣柜…… 一只猪有自己的专属衣柜很奇怪吗?开玩笑,人家又不是普通宠物! 要不是何严泪流地拦着,渔渔都想给它做个步入式的衣帽间了…… 总之一屋子的人,没一个理那个刺客的。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在这群名声恐怖的人面前等待。 刺客最终还是熬不住了,没抬头,可眼神,却悄悄地瞟向赫连夜他们。 可疑的是,他没看这东宫的主人小陈子,眼珠乱转的时候,却在渔渔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竟然是冲着她来的?那怎么会跑来刺杀安侍卫? 正文 阴谋初现1 阴谋初现1 可不管怎么说,有人为了她,费尽千辛万苦潜进东宫,渔渔当然不能辜负这样的苦心,立即看向那个刺客,比了上桌上的小家具们,很是热情好客地说,“精致吧?尺寸这么小的家具,很难做的,亏了何严经常给王府的囚犯扒皮抽骨,手法很熟练了。” 刺客一个哆嗦,脸色青灰,隐隐有口吐白沫的趋势。 发现自己把人吓着了,渔渔连忙安慰他,“你别怕啊,我们不会扒你的皮的。” “真、真的?”都说赫连夜一言九鼎,刺客觉得渔渔跟在他身边,也是靖王府的人了,不会坏了靖王府的规矩,连忙跟她要一个保证。 “当然是真的啊!”渔渔眨着一双纯良大眼,“你的皮又不好看。” 刺客整个人都开始抽搐了。 当然,像渔渔这么善良的人,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嫌弃的语气是不对的,连忙又安慰一句,“不过骨头还是很结实的嘛!” 她、她想抽他的骨头? 刺客“听懂了”,抖得筛糠一样,恨不得自己真的能晕过去。 “靖、靖王妃,小的只是来东宫行刺的,小的不敢惹靖王府的人,您饶了我吧!” 小陈子听得嘴角都开始抽搐,亏他对外一直板着张冷脸,连东西都不知道少吃了多少,怎么到了这些人眼里,就变得这么“和蔼可亲”,甚至可以拉来当挡箭牌了? 为了“挽回”形象,小陈子出声劝渔渔,“人都进门这么久了,你连杯茶都不给他喝,有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话说得客气,可声音却是冷寒刺骨,带着隐隐的嗜血味道。 刺客没反应,还是眼神惊恐地看着渔渔。 渔渔却悔过地点头,“是啊,该给你倒茶喝。” 刺客立时就吓得惊悚大喊,“王、王妃!小的真不知道有靖王府的人在!您别现在就放我的血啊!” 怎么觉得有点没面子……尤其是他都板起一张杀气森森的脸了,竟然都没这小水鬼一脸老实、声音诚恳的模样吓人。 小陈子正郁闷着,就见身边站着的赫连夜连头都没抬,周身气息也没什么变化,只是特别轻松特别自然地笑了一声,“呵。” 根本就不敢看赫连夜,刺客抽搐着晕过去了。 好吧,他们都输了……在变态界,他们的名声还远远不够响亮…… 刺客显然不笨,醒来之后,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来刺杀安侍卫的,绝对跟靖王府的人没关系,他也知道是自己偷看了渔渔那一眼露馅了,所以主动“解释”说,他这些人听多了京里传言,知道那天早上渔渔在朝堂上的惊人表现,觉得惊讶,所以见到渔渔正主了,就多看了一眼。 这解释,听着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太巧合了一点。 可再怎么觉得不对,都只是他们的推断,手里没有证据,审问似乎陷入僵局。 当然,这是对普通人来说的。 赫连夜终于忙完了手里的事,肯抬头看一眼那刺客了。 也不用什么犹豫时间,他直接问,“太子刚跟安侍卫表白,你就来东宫行刺,看来,是太子的表白让你很生气,你觉得太子不该喜欢他?” “是。” 刺客本来就最怕赫连夜,再加上这问题虽不难,却是推论式的,而且语速很快,刺客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也想不到别的解释,下意识地就点头承认了。 “那看来你是吃醋了。”某人的语气像是情感专家一样,十分的专业权威,“你喜欢太子。” 刺客僵了僵,为了活命,还是立即点头。 赫连夜也没表示惊讶,只是淡笑地扬扬手,“那你过来,看着太子的眼睛告诉他,你爱他。” 能不能活命就在此一举了,可是刺客哆嗦了半天,觉得自己不可能神态正常地把这句话说出来,就算真的照做,也一定会被成精了似的赫连夜看出不对。 所以他咬咬牙,还是不敢看赫连夜,却跟他商量道,“靖、靖王爷……小的……” “不好意思开口?”某人还是情感专家的派头,十分善解人意十分和颜悦色。 “是!”刺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太欢快。 原来传言都是假的,靖王其实没那么可怕? “身为男人,怎么能连表白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某人再次很专业很温和地给了建议,“干脆阉了吧。” “王爷,几天不见,您变态得更别致了!”渔渔衷心称赞。 “小丫头,我们明明每天都在一起。”某个妖孽笑看着渔渔眼神闪亮亮的模样,“你是太喜欢我了,所以哪怕我们日日都相见,还是会觉得想我吗?” “王爷,这只是一个惯用的句式啊。” “是吗?”某个妖孽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无奈地轻叹一声,“那可能是本王太喜欢你了,却很少听到你的回应,所以听到你随便说一句话,就爱乱联想吧。” 对于这种不管在什么场合都可以镇定表白,还顺便想坑她表白的超级腹黑妖孽,渔渔只有一句话 “你过来。” 她冲赫连夜勾勾手指,皱着眉头,还在隐隐磨牙,何严在一边看着,甚至提心吊胆地怀疑,渔渔准备一拳就砸过去。 可是某个妖孽却显然一点都不担心,还笑得迷人地低下头,靠近渔渔。 渔渔特别淡定地拉过他,亲了一下,之后大大方方地又亲一下,这才拍拍赫连夜的头,“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目睹自家王爷被调戏全过程的何严泪奔 王妃,您不要永远这么强大啊…… 可是同样身为围观群众,白衣男却是完全不同的反应。 他不是皇族中人,东宫不比靖王府,耳目众多,他这些天一直很少露面,现在也是坐在屋顶横梁上。 看完了渔渔的所作所为,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跟他一样坐在横梁上,只是一直没正眼看过他的师弟勾勾手指,“你过来。” 大家集体惊了,都抬起头,看着他们师兄弟俩。 一分钟后…… 白衣男依然默默坐在屋顶,眼神也和往常一样淡漠,只是他头顶多了个包…… “容馍馍,你让你师弟过去,是想做什么?” 刚被师弟扁了的白衣男:“我想把写着饿的信号弹拿回来。” 然后你好能离家出走是吧?大家感慨地继续望天。 又等了一会儿,听见“干脆阉了吧”就再次晕过去的刺客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没变成太监,眼泪都快下来了,可是这次再也不敢冒险了,终于肯老实坦白。 他竟然也是三师兄的手下,不过是三师兄私自在外面收的弟子,就是怕师弟他们认出来,没教他他们门派的独门轻功。 而三师兄的目的,是先派人杀了安侍卫,之后嫁祸给渔渔,对外说是渔渔还是想嫁给 他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找尽一切办法拆散渔渔和赫连夜。 何严听得那个纠结,那个三师兄,想得也太简单了,他真以为让主子离开王妃,王妃少了个超级高手保护,就能任他宰割了吗? 不会武功又怎么样,无良……也是一种实力啊…… 这刺客恰好就是三师兄派来的,都是他们那一伙人,所以渔渔他们也省了一道麻烦,回到靖王府后,立即按照原计划,放出那个齐兴国的诚王爷痴恋小陈子,所以一手策划了最近的多起怪事,陷害渔渔,刺杀安侍卫,就是想除掉小陈子身边所有的女人……和男人的消息。 如赫连夜所料,这种结合了多种猎奇狗血元素的八卦,迅速抢占了京中所有百姓的目光,现在就算靖王府的威名再盛,也没多少人注意他们了,别说是京城,放眼四国,到处都在谈论在桩惊天八卦。 月鸾国的东宫之中,身处八卦中心的小陈子愤怒得直想掀桌。 八卦就八卦,那些卖小吃的怎么能为了去茶馆听八卦,提早收摊!他竟然没买着那家的泡椒凤爪! 而同在京城的靖王府,现在也是气氛古怪。 原因比较简单——左相收养后一直藏着的那个女儿,又出现在靖王府了。 她的身份有古怪,赫连夜也早就算准了八卦爆开之后,她会主动再找上门来,何严他们也有心理准备了。 只是……对古代女子来说,订婚后婚事有变,是件很损害名节的事,不是谁都有程大人的本事,能让女儿在被靖王退婚之后,又跟太子结亲的。 尤其现在还不是简单的退婚,而是她的未婚夫真正喜欢的,是个男人……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天下百姓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这位左相千金,现在看起来完全不生气,脸上也没有半点焦急之色,她甚至还笑得很是高傲得意,好像预见自己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样。 这模样,看得何严何肃兄弟俩直嘀咕,怀疑她是不是受的打击太大,神经不太正常了。 “见过十一爷。”等看到赫连夜出现,左相千金突然就换了称呼。 按月鸾国的规矩,一般皇子都是到十八岁才封王出宫,自己建造府邸,可赫连夜不是一般人……他封王封得早,早早就被称呼为靖王,加上他自己根本不怎么认其他皇子当兄弟,很少有人按他的排行叫他。 听起来,这称呼有点亲近的意思。 赫连夜没什么反应,渔渔却笑得很开心。 因为有人端来一盘厨房刚炸好的鸡米花…… 左相千金也没被打击,还是笑得胸有成竹,缓缓开口,“十一爷,民女的亲生爹娘过世得早,还没来得及正式给我起名字,不过我爹姓凉,小的时候,爹娘都叫我一一。” 向来什么都不关心的白衣男突然抬起头,看了左相千金一眼。 不过没人注意他的异常,因为一句话出来,何严何肃还有何叔三人,齐刷刷地变了脸色,就连向来面无表情,一张脸像木雕似的冷木,都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 她是一一? 这些人都跟在赫连夜身边久了,何叔是赫连夜母妃的老家人,何严他们则是跟赫连夜一起长大的,当然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倒是赫连夜,还是没什么神情变化。 正文 阴谋初现2 阴谋初现2 左相千金还以为他不信,立即从怀里拿出一块暖玉,“这块玉,是梅妃娘娘当年赏给我娘的,十一爷一定还记得吧。” 当年赫连夜的母亲梅妃身边,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心腹侍女,名叫柳儿,梅妃不想看她跟着自己,在宫里孤独终老,到了该婚嫁的年纪,就帮柳儿找了个可靠的归宿,硬是把柳儿赶出宫去成亲。 柳儿夫妇婚后生活和睦,唯一的遗憾,就是一直没有子嗣,所以在婚后第三年,在城郊的荒草堆里捡到个小女娃时,都觉得那是天赐给他们的孩子。 因为想帮那小女娃寻找亲生爹娘,柳儿夫妇就一直没给她起正式的名字,只是看那小女娃每天奶声奶气地咿咿呀呀的,就给她起了个小名叫一一,当然,也怕万一找不到她的亲生爹娘,小姑娘长大后,知道真相会伤心,对外就一直说那是他们自己的孩子。 柳儿抱了孩子进宫去看梅妃,那时候赫连夜的妹妹赫连言也刚出生不久,两个粉团儿似的小女娃好像十分投缘,凑在一起就咿咿呀呀地交流着,也不知道她们是真的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还是只是在磨牙。 等她们稍微长大一点,还是十分要好的小玩伴,只是……在赫连夜的妹妹被奸人掳走的那天,凉一一正好也在宫里,跟着一起被绑走,据后来抓到的绑匪交代,那孩子在路上染了风寒,他们把她杀了,随手就丢到路上了,当时急着逃避追杀,也不记得是扔在哪儿。 这些事何严都清楚,现在就低声讲给渔渔听。 “言言那时候还小,她的面子不作数的。”赫连夜总算开口了,笑看着左相千金,“不过柳姨跟母妃情似姐妹,柳姨的面子,本王不能不给。” “主子。”何严没忍住,在一边担忧地出声。 世人都说主子冷情,其实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主子很重感情,这么多年了,柳姨夫妇一直被风盟妥善地照顾保护着,每年柳姨的生辰,主子都会亲自去贺寿,现在知道那个被柳姨惦记了很多年的女儿竟然还活在世上,是断然不会亏待她的。 可是……不是他不想顾旧情,实在是这个左相千金,横看竖看都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要狮子大开口。 左相千金还没说话,赫连夜就自己先笑了起来,“本王真是糊涂了,柳姨一直思念你这个女儿,况且你小时候受的苦,其实也是因为言言,本王欠你的太多,怎么能是普通的感谢就能算得清的。” “这样吧。”赫连夜抬起头,似乎是做了决定,“正好靖王府侧妃的位置还空着,本王娶了你吧。” 何严默默地望天,发现自己刚才白担心了。 哪怕王爷现在说把靖王府或者整个风盟给这个左相千金了,他都信,可是侧王妃……别闹了…… 果然,渔渔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我总算有小老婆玩了啊!” 正在望天的何严一哆嗦,纠结地开始抹眼泪。 王妃,您这话……说得像色狼啊…… 不过不管这话听着如何,配上渔渔单纯小朋友似的热忱眼神,加上她新近的一些可怕传言…… 左相千金心里泛起寒意,怎么玩? 比如拆人家一根手指头,再仗着医术高明,晚上就给装回去,第二天早上,不用管伤口好没好,再拆一遍……这种玩法? 左相千金被自己的联想吓得毛骨悚然,声音都是僵硬的,“姑娘……真爱说笑。” “这怎么能是说笑呢。”渔渔一脸期待,兴致勃勃地跟她解释,“赫连夜的名声太可怕,他自己不找别的女人就罢了,也没人敢主动缠着他,我攒了好多游戏,都没地方玩。” 你都跟人说过你做人骨积木,还有什么“游戏”是你没地方玩的…… 渔渔的话,越听越让人毛骨悚然,虽然靖王府侧妃的头衔无比诱人,可这个左相千金显然还没傻透,不敢挑战渔渔的“游戏”…… 白着脸,她勉强笑道,“多谢十一爷厚爱,可一……” 她大概是连自称都要换了,可是“一一”这个名字才只说了一个字,“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到她脸上。 这东西砸来的速度之快,让何严他们都没看清它是从哪儿飞来的。 在场这么多人,也只有赫连夜的眼力跟得上——竟然是向来没什么喜怒的白衣男出的手。 白衣男出门连银子都不带……他身上根本没什么杂物,所以刚才一抬手,泼出去的是他手边的茶水。 只不过泼出去时,用了内力,现在茶水像是刚做好的绿茶刨冰似的,半点都没浪费地直接砸到左相千金脸上。 听起来好像很清凉,可是自己给自己解暑和有人把冰渣泼到你脸上,完全不是一回事…… 白衣男也不准备解释,泼完了人,转身就走了。 左相千金气得要命,天气热,碎冰砸到她脸上,很快就化成了水,滴答滴答的,好不狼狈,“大胆!你给我站住!” 白衣男头都没回,只是手向后微微一扬,唰的一下,像是被整齐地切割过,左相千金面前的地砖,倏地断开一道深深的沟壑! 那道沟壑紧紧贴着左相千金的鞋尖,差一点点,就能把她的脚切掉。 除了以为渔渔就是程丝妍,和面对真正的程丝妍那次,众人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认真地出手。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渔渔也不打算追问,只是看着地砖,很勤俭持家地说,“换地砖的钱,就从容馍馍饭钱里扣吧,这几天不用给他吃肉了。” 他似乎是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个左相千金,转头,默默地看了渔渔一眼,就转身继续走了。 左相千金不敢再强留白衣男,转而去质问赫连夜,“十一爷不想说点什么?这就是靖王府的待客之道吗?” 她之前敢来靖王府门前叫板,是仗着有一个王爷未婚夫,仗着有三师兄撑腰,而现在,她仗着自己是赫连夜娘亲故人的女儿,认准了赫连夜不会亏待她,所以姿态摆得十分高。 赫连夜好像也不介意她这趾高气扬的模样,只是淡笑着说,“本王心系天下,这靖王府里的事,都是交给本王的王妃做主。” 心系天下……渔渔心里那个纠结,太复杂的不用问,他说得出这片大陆上其他三国的国姓是什么吗? 不过说不出,也绝对不代表赫连夜没有常识,只是因为……这种“小”人物,王爷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某人说得完全不心虚,左相千金也被这冠冕堂皇的答案震住了,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可是也惦记着更重要的事。 不过刚才被白衣男一打断,她现在正在找合适的开口时机。 倒是渔渔十分善解人意,笑眯眯地主动问她,“你刚才是想说,靖王府你就不嫁了,想让赫连夜帮你说一门别的好亲事,对吧?” 左相千金一脸娇羞地点头。 可是渔渔的脸色却立时就变了,“所以你看不上王爷,想去嫁别的男人?何严,靖王府家规第六条!” 靖王府根本没什么家规……非说有的话,那可能也只有一条——王妃比王爷大…… 可是何严跟着他们这么久了,深深地明白如何做一个老实人……所以立即眼神严肃地高声“背诵”,“胆敢藐视王爷者,扒皮缝制灯笼,挂于王府门前示众!” 何叔听得心里抹泪狂奔,可是做为靖王府的管家,他也是见过风浪的……表面还能特别镇定特别亲切地问左相千金,“现在姑娘明白,为什么靖王府门前的灯笼经常更换了吧?” 靖王府门前的灯笼确实经常换……因为何叔喜欢装扮王府……但是现在拿来吓人正好。 果然,左相千金惊恐得腿都软了,脸上不见半点人色。 渔渔善良地扶住她,“别怕别怕,你答应嫁进靖王府就好了啊。” 渔渔的眼神特别闪亮,纯良得简直有点呆头呆脑的,可她越是这模样,左相千金越觉得可怕,就连渔渔看似很友好地拍拍她肩膀的动作,都感觉渔渔手里像正拿着个小针板似的,拍一下,就在她身上扎出一片血窟窿,之后拔出针板,换个地方再扎…… 心理上的折磨是可怕的,可她显然是掉进靖王府的陷阱了,要么是答应嫁进靖王府,陪江渔渔“玩”,要么不答应,被安个藐视王爷的罪名,按家规处置…… 难道没有逃生的办法,她现在只能等着生不如死这一条路了? 正惊恐绝望地想到这儿,左相千金就听到一个温和而权威的男声说,“除非你说自己不是一一。” 对,她不是凉一一!赫连夜根本就不用感谢她,她当然不用嫁了! 心里太恐惧,这句话的出现,简直就是指路明灯……所以左相千金也没多想,得救了似的大喊出来。 可她马上也意识到,这根本是另一个陷阱,而自己大祸临头了。 她竟然主动承认自己是假的凉一一! 她竟然这么大意,以为他们几个只是心狠手辣,刚才在变着法地威胁她,没想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让她自己暴露! 嗯,靖王府的逼供手段,就是这么别具一格。 重刑逼迫什么的,都太血腥残暴,他们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会用私_刑呢?当然是跟人友好而亲切地交谈几句就行了 逼供完毕,渔渔满意地坐回椅子上,想拿过桌上的冰镇西瓜汁喝一口,却发现天气太热,在外面放了一会儿,西瓜汁已经有点回温了。 不过这些当然不用渔渔操心,某人早就伸手过来,轻握住杯子,内力到处,不过眨眨眼的功夫,果汁就又散发出丝丝凉气。 不只如此,他还朝渔渔伸出一只手来,现在他整只手臂都是凉冰冰的,抱着特别清凉解暑,比什么凉枕都舒服。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冬暖夏凉,兼具空调冰箱微波炉和暖气的功能,连遥控器都不用,绝对贴心地自动调节温度。 王爷真是太好用了! 正文 阴谋初现3 阴谋初现3 赫连夜笑得宠溺地拍拍渔渔的头,可等转头看着左相千金时,就完全变了个态度。 “敢冒充柳姨的女儿,来人……” “靖王饶命!”左相千金连忙要丢了赫连夜母妃当年送给柳儿的玉佩,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不对,连忙又扑过去接住,免得这么意义非凡的玉佩摔碎了。 也顾不得自己现在灰头土脸的模样,她连忙求饶,“民女都是被逼的,是左相把我捡回府,让我这么说,那玉佩也是他给我的!” “民女一时糊涂,之前又听信了张三的蛊惑……” 左相千金说到一半,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希望,“靖王,您是不是想抓住张三?民女可能知道一点线索!” 三师兄姓张,张三是以前温言对他的叫法,他对外也这样自称。 赫连夜微挑挑眉,总算有了一点兴趣,“说。” “是,张三他喜欢逛……妓院,而且对高挑女子情有独钟。” 师弟听得直皱眉,这线索倒确实有用,他跟三师兄同门多年,可是也没关注这方面的事。 “要多高的他才会喜欢?” “这……”左相千金急于立功,回忆着自己见过的三师兄带着的那个女子,“跟这位公子的身高差不多。” 怎么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他一转头,就看到渔渔鼓励地看着他,“小肃肃,你有机会穿裙子了啊。” 不带这样的! 何肃抹泪跑走了,准备去找白衣男商量,结伴离家出走…… 左相千金没武功,有个好家世,可是家世又是假的,人也不精明,所以三师兄完全没防备过她。 渔渔给她喂了粒润喉糖,骗她说那是绝世奇毒,三天不吃解药就会很惨烈地死去,之后就让她先回去,如果三师兄再来找她,立即想办法通知他们。 打发走了左相千金,没外人了,赫连夜就笑着把身边的人拉到怀里,“小丫头,我说要娶侧王妃的时候,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还马上就明白我想做什么了?” 渔渔当然不会老实回答他,眨眨眼,“因为这就跟你是个女孩子一样,一眼就看得出来啊。” “是因为本王太喜欢某个小丫头,在本王心里,她要比我自己还重要得多,所以你才会有这种错觉吗?”某个妖孽一本正经地跟她讨论。 嗯,身为腹黑,就是有本事把任何无良的话都转成表白的机会…… “小夜姐姐,你又胡说八道了,明明是因为你的肚子太闪亮了。” “因为本王在怀里藏了好吃的?”某人说着就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包点心来。 渔渔眼睛一亮,先挑了一块蛋黄绿豆糕,咬一口,也不管刚才的话题了,“王爷,你怎么也开始在身上带零食了?” “因为本王喜欢一个爱吃的小丫头。”赫连夜失笑地看着渔渔一吃东西就特别乖特别认真的模样,“本王就喜欢宠着她,想要经常给她一个惊喜。” 渔渔想了想,热心地建议,“那王爷可以经常换发型嘛,比如今天马尾辫,明天公主头,后天贵妃髻!这样也能给人惊喜啊。” 换发型? 某个妖孽挑了挑眉,竟然好像真的听了渔渔这个无良的建议。 等回到自己房间,他立即吩咐何严,“去找个像头发的东西来。” “主、主子,您要干吗?”何严紧张了。 “练习梳头。”赫连夜还是很淡定。 “砰”!何严受的惊吓过大,连连后退,撞到了门框上。 不是他反应过大,实在是……主子人聪明,学什么都是看一眼就会,唯独拿梳头这件事没办法。 其实主子的发质十分好,随便梳梳就可以,但主子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随便一梳,根本就没有打结的头发,也能被他扯下一大团来…… 他就比主子“优秀”多了,才扯下几根…… 总之在梳头这件事上,他们主仆俩都没什么发展了,可主子现在这是…… 其实原因很简单——渔渔也不怎么会梳头。 古代的发式看着漂亮,梳起来却能累得人手酸,渔渔本来还有兴趣学,后来发现实在太复杂,就放弃了。 赫连夜几乎没注意过其他女人,所以以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刚刚渔渔提起发型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小时候,他母妃还在的时候,经常会琢磨新的发式。 其实赫连夜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典型代表,渔渔不管是什么发型,他都觉得漂亮,不过女孩子都是爱美的,那小丫头不爱学,他就帮她学,以后也方便帮她梳头发。 所以没多久,何严遮遮掩掩地拿回来一个拂尘,赫连夜就淡定地把那个拂尘粘在一个冬瓜上,拿着那个拥有一头“秀发”的冬瓜研究起来…… 恭喜赫连夜,继学习下厨之后,他又再次找到新的人生目标了…… 而且相信过不了多久,王爷他就会掌握一项新技能,变得更好用了…… 齐兴国的三皇子现在绯闻缠身,自顾不暇,那个所谓的左相千金也来自曝过身份,京城的事情,似乎都解决了,不过渔渔他们并没着急离开。 程丝妍只是被赫连夜吓住,表面安分了而已,交换身体的过程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大家也不急着出发,都各自调整状态,渔渔也在认真地学习温言留下的那本珍贵的药典,免得再栽到他们门派的独门秘药中。 这药典很薄,渔渔从小就背惯了医书,如果只是死记硬背,很快就能全记下来,比较麻烦的是,温言在这座大陆生活了快两百年…… 这本药典中提到的某些药材,现在已经绝种,可是温言又很可能曾经配制过几粒,而且传给哪个徒弟了。 为了以防万一,渔渔一直在琢磨各副解药的药理配合,想要研究出替代的解药。 日子就在这样吃吃喝喝,觉得无聊了就去地牢地跟当初害赫连夜受伤的杀手“玩”中悠闲地度过。 渔渔对这件事十分坚持,虽然在她的医治下,赫连夜的腿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她还是完全不想放过曾经伤害过赫连夜的人,按照师弟提供的花名册,风盟抓到了一堆三师兄的手下,可其他人她都不理,每天却一定要去“问候”一下当时那个装成小孩的杀手。 王妃其实真的很看重他们王爷啊靖王府上下都很高兴看到这一幕。 这一天,渔渔刚从地牢回来,就见何肃带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走过来。 这又是什么人?最近这段时间,主动找上门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可是眼前的这位,容貌秀美,气质优雅,渔渔倒是真的很喜欢她给人的感觉。 正好奇着,何肃怕她认不出人,快走几步,脸色有点古怪地过来提醒,“王妃,您五姐找您。” 渔渔长时间地呆滞着。 五姐?程家五小姐程丝雨?她记得这人啊!她还因为她跑了几次桃县,程家那么多个孩子,她就对程思雨印象最深。 可是眼前的人……程丝雨?除了同样怀有身孕,还哪里像当初那个肤浅自大的五小姐? 有那么一瞬间,渔渔都怀疑她是突然被穿越了。 皱着眉头,渔渔下意识地问,“你用什么手机?” 程丝雨显然没听懂,一脸茫然。 “你老家冬天冷吗?”也许是从其他朝代穿过来的,像温言那样。 这回程丝雨显然是懂了,“你怀疑我不是真正的程丝雨?” 她顿了顿,露出一个无奈的淡笑,“爹听了你的建议,非逼着我跟在冷侍卫身边,这段日子我跟他学了很多。” 何肃也脸色古怪地在一边作证,“王妃,她确实一直跟着冷木,刚去的那天,被冷木瞥过来的一眼吓哭了……那些天她性格就变化了不少。” 不过在那之后,王府的事情多了起来,这些天他没怎么见着冷木,自然也没看到程丝雨,今天一看到她,也吓了一跳。 这变化,还真是脱胎换骨啊! 渔渔一听到“被冷木瞥过来的一眼吓哭了”就什么都懂了,因为她小时候也被表哥大人的一声“渔渔”吓哭过…… 说起来,她觉得她的性格形成,就受表哥大人影响很深……所以当初才会劝程大人,把程丝雨送到冷木手里,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这难道是一种来自外星的神秘力量吗……渔渔敬畏地默默望天。 何肃还有事要忙,帮着解释完,就先走了。 程丝雨看看附近没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十分让人震惊 “你不是真正的程丝妍吧?” “你也听到外面的传言了?”渔渔很是镇定。 可程丝雨摇摇头,“冷侍卫几乎没出府,我跟着他,什么都没听到,但你一定不是程丝妍。” 她看着渔渔,很肯定地说,“程丝妍不会这么善良。” 渔渔纠结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谦虚地依从事实,“你是认真的吗?” 她觉得……她的善良,就跟她的老实一样啊。 可程丝雨真的很认真,“你帮了我很多,尽管你可能根本不喜欢我,可为了程家安定,为了爹娘,你把我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如果不是你,现在我的名声一定彻底毁了,程家也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渔渔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不会的,有程大人在,他不会让他的女儿受欺负的。” “你怎么不叫爹?” 渔渔没吭声。 真正的程丝妍回来了,只是还没公开,跟之前一样,程家还是只有程大人一个知道这消息。 这些天程夫人找她回过几次程家,她都是挑大家都在的时候回去的,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直拿她当女儿看,很宠她的程大人。 “爹很喜欢你,你也知道,程家的女儿都不怎么省心,爹难得有一个乖巧懂事,可以陪着他聊天的女儿,现在正是不安定的时候,你也忍心看爹一个人烦恼。” 跟着冷木一段时间,程丝雨的说话技巧显然高了好几阶,几句话就让渔渔担心起来,急着想回去看看。 正文 阴谋初现4 阴谋初现4 渔渔回到尚书府的时候,程大人正在生气,见到她,也没像往常那样立即变成和颜悦色的模样,而是大吼道,“你这孩子,这么多天都不回来!爹给你留的梅酒让你娘养的雪团偷喝了,雪团喝醉了耍酒疯,你娘还……咳,爹和你娘都很生气!”程大人严肃地板起脸,做着最后总结。 雪团是程夫人养的小白猫,平时是优雅乖巧的小淑女,喝醉了之后脾气就大变个样,先是在刚浇过水的花园里滚了一身泥,又钻到了程夫人的衣柜里四处打滚。 而且它平时太乖了,谁都没防备它……所以它是在准备把程夫人的脸也滚一遍的时候,才被发现的……当时衣柜里所有衣服都已经遭了它的毒手。 程大人身边的小厮飞快地跟渔渔解释着,程大人就一直一脸严肃得过了头的表情,十分有派头地站在那里。 渔渔“噗”地笑了出来,“爹,你不是又被我娘赶出来了吧?” “那怎么可能!再说什么‘又’,说得好像爹经常被赶出来似的……”程大人越说声音越低,轻咳了几声,瞬间就又恢复了威严霸气的模样,摆着手催促渔渔,“快跟爹去看看,雪团的酒要是再不醒,你娘……和爹都还得生气!” 渔渔忍着笑,跟程大人匆匆往困住雪团的小院走。 她和程大人都不是能掏心掏肺地跟人说很多心里话的人,所以普通人遇到这情况,会两个人坐下来恳谈,说一说就眼眶都湿了,最后和好如初,这父女俩却省略了很多中间步骤,渔渔刚过来时,程大人的那一段大吼就是他的态度的最好诠释了,其他的话也不用再多说,之前的隐隐隔阂,就消失一空。 不过渔渔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在走进小院,看到还在满院子撒欢打滚的雪团,心骤地一沉。 装梅酒的罐子被打碎了,程大人也不知道它喝了多少,只是担心小猫喝酒会伤身体,还特地叫了兽医来看过。 古代不比现代,京城里的兽医,一共也只有三位,找遍了他们三个,也问过京里的几位名医,可都没找到让雪团醒酒的办法。 渔渔脸色难看,“这不是喝多了,它根本就没喝酒。” 装梅酒的罐子,应该也是它性情大变之后无意打翻的。 “它今天都吃过什么?”让护院帮她把雪团抓回来,渔渔边问,边匆匆从口袋中往外翻银针翻药丸。 程大人毕竟是出生在官宦世家,从小见得多了,立即听懂了渔渔的话,而且他比渔渔想得还远,“把雪团的水盆拿来!” 几位名医都没看出雪团是中毒了,这毒非同小可,哪有人会对一只小宠物用这么大的手笔?这毒多半是下在水里,冲着整个程家来的! 渔渔拿着银针的手僵了一下,立即伸手去看程大人的脉搏。 还好,什么事都没有,绝对没中毒,渔渔松了口气。 程大人立即叫府里所有人都到这院子里集合,几个护院也终于抓到了四处乱跑的雪团,帮渔渔按着,送到她面前来。 渔渔先是一把药粉撒过去,想让它镇定下来,也防止那毒药彻底损坏它的神经,可雪团毕竟只是普通小动物,不像小猪那么通人性,见到渔渔手中尖尖的银针,本能地觉得害怕,喵呜喵呜地叫得好委屈,湿漉漉的眼睛也紧张又可怜地看着渔渔,吓得瑟瑟发抖。 渔渔是个好大夫,可她不是兽医,现在本来就怕自己施错针,见到雪团这么害怕,就更下不去手了。 还好,听说尚书府出事了,赫连夜立即赶来。 远远地看到这情况,小猪立即从他怀里跳下来,飞快地跑向渔渔,因为速度太快,小斗篷的下摆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在空中猎猎作响,那背影,实在是……英姿飒爽。 何严想了好半天,最终只想到这个让他无语泪流的形容。 径直跑到渔渔身边,小猪冲着那只被抓住的小白猫跺了下小猪蹄,低声哼哼了两声。 猪哼哼和小猫喵喵叫……听起来差得很多啊。 可是这场跨种族的沟通显然十分成功,雪团竟然不发抖了,动了动尖尖的小耳朵,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小猪看了一会儿,就乖乖地趴了下来,不再挣扎。 小猪满意了,却不像往常那样跃回赫连夜怀里,而是帅气地一扬小斗篷。 何严的嘴角抽了抽,十分理解这行为的含义,动作飞快,在小斗篷落下之前,摆了张十分袖珍的小椅子到小猪身后。 小猪大爷,您老请上座…… 这椅子是渔渔画好图纸,何严亲手做的,十分精致细巧,除了手绘的莲心草花纹来衬托小猪的“身份”,在椅背和座位之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镂空花纹。 那可不只是为了美观,还兼具实用功能——那是给小家伙放它的尾巴的…… 现在小家伙就“坐”在椅子上,盯着渔渔施针,俨然是领导来监督工作的派头。 那气质,那风范,半点都没被椅子下的小短腿影响…… 渔渔很快就验出了雪团中的毒,还帮它把毒性彻底解除。 这种毒,按现代的说法,就是作用于神经,能侵袭人的大脑,让中毒者处于一种莫名亢奋的状态,不知情的人,很容易觉得这是中邪了。 可怕的是,程大人的担忧没错,这毒确实是在雪团的水盆里发现了,而雪团喝的,是尚书府的井水。 尚书府有冰库,大家夏天喝的,基本都是早早就放进冰库的冷饮,可小猫不能喝那么冰的,喝的是今早刚打上来的井水,而且它太小,喝了一点就反应明显。 事情竟然还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他们才刚得出结论,何肃就匆匆赶来,风盟刚捎过来的消息,一个时辰之内,京中多名百姓有喝醉了似的反应,就连风盟都有几人出现异常。 出问题的不是程家的井,有人在水源里下毒! 几人立即赶到京郊的苍溪河,发现他们的猜想没错,河水确实被毒药污染了。 这毒在温言留下的药典中有记载,看来又是三师兄做的手脚了,他想做什么?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为了让渔渔在众人面前再次展露医术,再次引起大家的怀疑? 就为了这些,不惜拿全城百姓的健康开玩笑,这种人,还真是……“幸好这世上有赫连夜。” 这种人,直接一刀杀了,实在是太便宜他,就该让赫连夜好好折磨一番。渔渔脸上杀气腾腾,边写药方边评价。 确实是幸好有赫连夜,也多亏了有他创立的风盟,有这种手下多得简直没法统计的组织,现在才方便无数人分头出马,悄悄地潜进百姓家中,在他们已经打出来的井水里掺上解药。 他们当然也可以公开说明情况,再把解药分发出去,这样他们省事得多,可是也一定会在京城里引起恐慌,所以事情最好还是偷偷进行。 忙了大半天,事情总算彻底解决,渔渔也被赫连夜带着,偷偷去看了那些不幸中毒的百姓,给他们吃过解药。 放心了,一群人回到靖王府,坐在树荫下吃西瓜。 师弟还是很担心,“这次是发现得及时,而且事发点就在京城,如果张三为了找咱们麻烦,在多个县市的水源中同时下药……” “不用担心。”何严十分佩服地跟他们解释,“主子已经下过命令,让各地的风盟分舵派人公开露面了,从今往后,所有县市的安全,都有当地的风盟分舵来保护,谁敢作乱,就是跟风盟做对,风盟必定倾全盟之力,追查凶手,不死不休。” 这么一来,除非三师兄脑袋进水了,不然绝不会再为了陷害他们,对无辜百姓下手。 大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确实是个超级有效的办法,可是放眼天下,也只有赫连夜有实力发出这样的命令。 渔渔也惊讶了好一会儿,最后难得认真地称赞,“王爷,你好像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啊。” 被夸奖的某人淡定笑笑,“可是本王只想把自己喜欢的那个小丫头妥帖地保护好照顾好,让她随心所欲,想做什么都行。” 渔渔眼睛一亮,“还能一拳打飞某个王爷吗?” “当然能。”某人笑得宠溺,“不过人打飞了,心也还是在你身边。” 面对这么多人的崇拜眼神,某个妖孽也完全不顾忌形象,肉麻得毫不含糊。 可是渔渔听得很纠结…… 想了想,她还是慎重地说,“王爷,帮我跟你的节操带一句话吧。” “什么话?” “我想它了。”渔渔的语气感慨极了。 赫连夜失笑地拍拍渔渔的头,“其实我的节操也有一句话要带给你。” “什么话?” “下辈子见。” 程丝妍一直急着拿回自己的身体,来靖王府催了很多次,大家等渔渔把温言的药典全部研究完,终于准备出发。 靖王府没有婢女,准备行李的时候,何严就过来帮渔渔收拾东西。 渔渔的行李里,大部分是药,虽然不沉,可是瓶瓶罐罐的分门别类,收拾起来很有讲究。 何严在一边打着下手,琢磨着他们这次的行程,突然想到,“王妃,秦奋很长时间没再找过您了。” 之前温言为了保护程丝妍的安全,派了手下一整个迷踪堂的人,易容潜进尚书府,秦奋就是迷踪堂的堂主。 这些人跟程丝妍很熟,因为听了温言的吩咐,对程丝妍特别忠心,连白衣男这个少主都不放在眼里。 怕让他们看出破绽,渔渔就找了个借口,让他们都搬去临县住,可秦奋还是不怎么放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靖王府,询问渔渔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 秦奋那群人武功不高,大家都没怎么把他们放在心上,要不是何严提起,渔渔真的彻底忘了他们了。 “王妃,是不是程丝妍早就回来了,只是知道温言走了,没人再给她撑腰,所以一直暗中计划着对付咱们的办法,她还找到秦奋表明身份,所以秦奋才没再出现过?” 正文 强大到变态的赫连夜1 强大到变态的赫连夜1 “很有可能。”刚走进来的赫连夜点头赞同。 “这可难办了……”渔渔接过赫连夜刚送来的芒果刨冰,边吃边琢磨。 秦奋率领的迷踪堂那群人,武功实在是没什么出奇,何严自己就可以单挑他们一群,可是他们受过温言的亲自指导,易容术又实在是太高妙,哪怕是以渔渔的专业和赫连夜的谨慎,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如果迷踪堂真的听了程丝妍的命令,想要对他们不利…… 那现在渔渔他们最该注意的,就是认清自己的同伴,免得迷踪堂的人易容成谁,趁着他们不防备,出手伤人。 靖王府的这几人,互相绝对不会认错,白衣男和师弟他们俩也对彼此熟得不能再熟了,可这两伙人互相辨认,就有点困难了…… 想着想着,渔渔眼睛突然一亮,“你们想不想知道容馍馍的师弟长什么样?” 何严一哆嗦,“想!”太想了! 他就不信,有什么长相能离奇过师弟那张大脸! 就连赫连夜都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失笑地点头。 天天面对着师弟那张幅员辽阔的大脸,不好奇他的真面目,是不可能的…… 所以三人立即来到师弟暂居的小院,大肆渲染一番事情的严重性,让他一定要摘下面具,让他们看清他的真容,研究明白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不然秦奋想要乔装成他,成功率几乎可以是百分之百。 可是面对大家期待的眼神,师弟十分镇定地拒绝,“我的性格太平常,就算你们看清我的脸,也容易把我认错。” 你确定你的性格平常吗?那你让真正的正常人怎么活! 师弟还是很淡定,“不如我们商量一个暗号,一旦你们怀疑我的真假,可以跟我对暗号。” “这样吧。”师弟说着就想到一个保险的问题,“你们问我‘你最喜欢谁’,我答‘师兄’。” 现在他们连对师弟真面目的好奇都顾不得了,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个让人无法直视的答案里,久久不能回神。 师弟却淡然自若地转头,去拿桌上喝了一半的果汁。 他一转头,那张生长得很肆意奔放的大脸,就在何严脸上投下一道巨大的阴影…… 何严很想哭。 可是真正让他想哭的还在后面…… 师弟是个很怕热的人,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冰镇果汁,才接着说,“秦奋他们也认识我很多年了,对我的喜好还算了解。所以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最安全的。” 你的意思是你最不可能喜欢的,就是你师兄吗? 他们师兄弟俩,到底啥时候能不雷人…… 为了防备秦奋,不只是师弟,其他人也都各自商量了暗号,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真的要出发了。 程丝妍一直很神秘,不肯说究竟该如何换身体,只是说目的地很远,让他们带足行李。 有赫连夜、白衣男还有师弟在,当世的几大高手等于齐聚在此了,再加上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就近调配的风盟手下,他们这一行人,武力上是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了,现在要提防的,就是程丝妍耍诈。 不过……有赫连夜这种级别的腹黑在,大家心里都很有底气。 这次离开,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渔渔当然是要跟小陈子道别的。 可是信捎到宫里好几封,别说过来看渔渔了,小陈子连回信都没有一封,临出发前的这天晚上,渔渔看等不到他,就让赫连夜送她进宫。 可是向来喜静的小陈子现在却一反常态,他坐在殿内看书,从他的桌案到大殿门口,站着威风凛凛的两队侍卫。 这是怎么了?最近宫里不是一切正常?就连皇后都安分了许多。 继带她去“捉奸”联络婆媳感情之后,皇后又来找过她几次,渔渔还是不喜欢皇后,可是知道她确实是真心实意地为小陈子这个儿子好,对她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每次见面时,不再直接把人打发走,而是会说很多话,尽可能地劝皇后别再异想天开,给小陈子惹麻烦。 几次下来,皇后也不知道是被她的无良打击了,还是真的想通了,最后一次跟她分手时,说要回去好好想想,之后就再没来找她。 渔渔在外面偷看了一会儿,看到小陈子在侍卫环伺之下,假装在看书,手往上一抬,偷着往嘴里塞了块牛肉干,之后手继续往上,做深沉地抚额思考状。 抽了抽嘴角,渔渔放心了,这确实是真的小陈子,而不是有人易容假扮他。 可能是事情忙,抽不出时间出来吧。渔渔也没多想,跟赫连夜回了靖王府。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们都快上马车了,小陈子一身黑衣蒙面,急火火地出现了。 小陈子今天没抽风,连玩笑都没开,只是淡淡地看了何严一眼,“我不是那样的人。” 何严一愣,心里有点愧疚。他确实把小陈子想得太没正事太没正经的了……人家毕竟是太子啊。 正想着,就见小陈子认真地跟他说,“来,你别怕被我帅晕,你再仔细看看,我是那样人吗?” 真是的,这么热的天,不管带什么吃的,路上都得坏了,他是那种浪费食物的人吗! 能不能不抽风!能不能!何严悲愤地跑走了。 渔渔一直在一边看戏,什么话都没说,因为她手里的果汁还没喝完…… 吓跑了何严,小陈子就也不再开口,只是又深沉起来,眼神却隐隐有些古怪地看着渔渔,几次欲言又止。 何肃他们也出来送人,现在也开始紧张起来,不是让王妃捎特产……那他想做什么? 这反应,看着不太对劲啊。 渔渔却像没事人似的,喝完了果汁,就开始跟他闲聊。 何叔已经带着人,最后一遍检查完行李,现在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提醒渔渔他们该上车了。 眼看渔渔真的要走了,小陈子的眼神焦急起来,“小水鬼,你这次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你就真的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了吗?” 渔渔想了想,“有!”她很认真地嘱咐,“西街新开的那家点心铺里的咸蛋黄焗紫薯特别好吃,但是只有正午那一个时辰有卖。” 这显然不是小陈子想听的答案,但是这个信息对他很重要…… 古代携带纸笔不方便,他身上常年放着一块竹简,就是为了防备这样的时刻…… 现在小陈子拿出竹简来,指尖贯上内力,飞快地记下渔渔说的地址,脸上还隐隐有些失望地问,“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了。”渔渔也有些遗憾,“最近京城只新开了这一家卖吃的的店。” “你……我问的根本不是这些!”小陈子有点激动了,收起竹简,有点豁出去地说,“好,你不说,我来问!” “咳咳咳!”何叔看着情况不对,急忙咳嗽几声,想要阻止小陈子说话。 何肃也吓得直冒冷汗,扑过去就要把小陈子拖走。 泪奔去了的何严也急冲回来,跟冷木一起,过去帮何肃的忙。 三大侍卫难得一起出手,但是当然也不能对小陈子下重手,小陈子就被他们拉扯着,一边躲闪他们要捂住他嘴的手,一边愤怒地质问,“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还装傻!你上次出门,不是把带不走的零食都托付给我了吗!为什么这次就不给了!” 他们现在都有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想跟主子说—— “主子,篡位吧……” 然后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把小陈子关到小黑屋里,每天不给他饭吃……他们太想看他到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了。 这一幕完全可以写进史书里,谁要是敢嫌这个造反的理由不正当,就让他们来看小陈子抽风…… 跟小陈子道别之后,大家终于正式出发,可是出门之前,程丝妍恨不得一天催他们八遍,真正上路了,她却恨不得十分钟就休息一次,明明坐在马车里没让她做什么,她也说自己累得受不了,这么拖拖拉拉地走了一天,他们其实只是出了京城,走到一个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庄。 程丝妍现在占的,是渔渔原来的身体,在现代,渔渔虽然不会武,可是也跟着严家兄弟学过一段时间防身术,虽然不能像严少衡那么好的身手,可是对付一两个歹徒,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体力也比普通女生要好很多。 所以程丝妍这一白天的表现,就显得很可疑了。 大家不得不到村中百姓家借宿,心里都十分防备,以为程丝妍是故意把他们引到这里,其实安排好了埋伏。 可事实上,程丝妍的目的是 “我现在没有武功,自己住太不安全!”程丝妍看了众人一眼,直白地要求,“我要跟少主住一个房间,让他给我守夜!” 大家嘴角直抽搐,无语地望天。 都死过一回了,又被那么可怕地警告过,她竟然还惦记着白衣男啊! 被点名了,白衣男的反应却很平静,“我不会守夜。”还是跟之前一样,他不爱正眼看程丝妍,淡漠的眼神,一直落在窗外某一处,语气淡然地说,“但我可以给你守灵。” 噗…… 这强大的毒舌功力,让大家快喷笑出来,可白衣男显然没意识到自己是个毒舌。 他多半也根本就不知道毒舌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实话实说,表达出他确实很想把程丝妍杀了,之后守着她的尸体,给她守灵的意愿…… 程丝妍气得脸上忽青忽紫,“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臣服于我!” 渔渔现在特别纠结……以前只是听人转述,她根本就没弄清程丝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她看到本尊了。 回想一下,当初说没看出她是假扮的,觉得她根本没露出破绽的人……真的不是在骂她吗…… 程丝妍都被气跑了,白衣男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眼神都没偏移一下,一直看着同一个方向。 “人已经走了。”何严还以为他不知道,善意地提醒。 可白衣男还是一动不动,默然站在窗边。 正文 强大到变态的赫连夜2 强大到变态的赫连夜2 夜里风大,吹得他身上衣袍翻飞起舞,那层淡银色的轻纱,如烟似雾地笼着他,衬得他整个人更多了几分飘渺仙气,白衣男却好像全无所觉,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某一点,天上星月交辉,都比不过他眼底淡然却流光溢彩似的晶亮。 大家都被这一幕迷惑了,连声音都下意识地放低,怕打破这梦境一样的画面,“你在看什么?” 白衣男终于肯开口了,“隔壁有人在吃肉。” 大家默默抹脸。 以后他们再被他谪仙似的模样骗了,他们……就再也不给他肉吃! 可白衣男看到的画面,不知是有哪里不对劲了,赫连夜眉头一挑,立即走到窗边,竟然好像有点防备。 这村子很小,大概是很少有外人经过,也向来没什么贼子,不用防备什么,各家的院墙都很矮。 天太热,隔壁是把饭桌搬到院子里来吃饭,而赫连夜站在窗边看了几眼,微微皱眉,“六个人八道菜。” 再仔细看看,“六荤两素,没喝酒。” 何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为啥……主子也开始关注隔壁吃肉的事了! 渔渔安慰地看着何严,“别哭别哭,像你这样有钱人家长大的小姑娘,看不出不对也没什么。” 何严去墙角玩了。 师弟和白衣男都很少下山,所以在场的,也只有渔渔听懂了赫连夜在说什么。 古代不比现代,大多普通百姓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是隔壁这样吃宵夜的,本来就很少见,何况他们穿着带补丁的粗布衣服,却吃得半点都不含糊。 若是有特别的喜事要庆祝,那也应该喝点酒才对。 赫连夜不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荒唐皇族,所以一眼就看出隔壁有问题。 何严这才知道自己的疏忽,立即问,“主子,抓吗?” “抓吧。”赫连夜淡定地拍拍怀里的小猪,“这小家伙的食物快不够了。” 这强大的理由……何严泪流满面。 赫连夜说的,是生长在齐兴国石室中的那种红红的果子。 之前他们摘了一大堆背回来,那果子很神奇,这么热的天,也没有半点腐坏的迹象,一直都像刚摘下来那样新鲜。 他们本来想等小猪吃完了,就再去齐兴国摘,可是现在被程丝妍的事拖拉下来,那种果子眼看就要没了,所以……他们又需要人喂猪了。 隔壁的几个假村民送上门来,正好合了赫连夜心意。 何严提了剑要出门,渔渔却谨慎地拦住他,“还是待会儿再过去。” “为什么?”有了刚才的教训,何严也不敢莽撞下结论了,立即问渔渔此举有什么深意。 “他们吃剩的菜,咱们又不能接着吃。”渔渔很严肃,“要是现在就过去抓人,剩下的菜不就只能扔了吗?”浪费食物太可耻啊! 何严泪流满面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等了几分钟,隔壁的厨房里又转出一个人来,端着一个盘子,跟桌边正吃饭的几人聊了两句,就径直朝他们这家走来。 “今天刚杀了头猪,炒了几道菜,我看你们还没睡,就送过来一盘给你们尝尝。”门一开,来人笑得很是憨厚,如此解释着。 这里民风淳朴,乡亲们都很热情好客,这说辞听起来很可信。 赫连夜也客气地冲他拱拱手,之后失笑地提醒,“容公子,你不是一直要吃肉吗?” 白衣男其实有个习惯,他从来不吃师弟以外的人递给他的食物。只是他一饿了就找师弟……所以大家都没发现这件事。 不过现在,听到赫连夜点头叫他,他的眼神在面前的盘子和人之间游移了一下,默默地接过那盘红烧肉。 几乎就在他的手碰到盘子的一刹那,像是有人按下开关似的,他指尖的皮肤,立即变成透亮的粉色,有一道血红色的细线,从他的指尖开始,一路向手臂上蔓延。 这些人里,渔渔是使毒的高手,来人显然也没想用毒就把他们都解决掉,下在盘子上的毒,只是为了…… 趁着白衣男没什么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中毒的手的那个机会,来人怪笑一声,一把匕首倏然从袖中滑下,闪电般抵在白衣男颈间,他显然是有点怕白衣男,不敢直接碰到他,另一手拿着一把未出鞘的匕首,在白衣男的穴道重重点了一下。 做完这些,他好像放心了,得意地笑道,“你们不要着急,他只是被我点了穴道,现在不能动而……咦?” 慢悠悠的炫耀,最后变成了不可思议又惊恐的一声尖叫。 因为那个被点中穴道,“不能动”的白衣男正默默地转过头,眼神看不出喜怒地看着他。 这喊到最后破音了的尖叫,引来了隔壁房间程丝妍的注意,她匆匆跑来,看到这景象,脸色变了几番,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想要挟持白衣男的那个人却脸色大变地立即跪下,“小小姐,小小姐求求您救属下一命啊!” “起来!”程丝妍走过去,一把扯起跪着的那人,推到门外去,“我根本不用救你,因为没人能杀你!” 她很是高傲地看着渔渔他们,“没错,人是我派来的,也是我命令他把少主掳走的,那又怎么样?师父离开的时候,我不在,不然门主令不一定是传给谁的!除了师父,门派里没人有资格管我!” 这番宣言,再次没换来什么回应…… 因为渔渔早就走到白衣男身边,帮他的手解毒之后,就一直盯着那盘红烧肉,表情郁闷而凝重。 何严抹了把眼泪,这回不用问就知道渔渔在想什么了,“王妃,村外不远处有间破庙,那里面应该是有夜宿的乞丐,属下这就把肉送过去,不会浪费的。” 渔渔立时松了口气,“这就好。” 不然这毒只是下在盘子上的,肉一点问题没有,可是太晚了,他们又吃不下了,这盘红烧肉很难安排啊。 被无视了的程丝妍又被气跑了,可是在她走了之后,渔渔的表情却真的认真起来,“我总觉得不太对。” 程丝妍表现的,好像太急色了点。 以前听尚书府的丫鬟小桃说过,程丝妍立志要找一个好看又好用的相公……后来听秦奋的意思,她是想把白衣男和风驭宇都“收”了。 她的理想虽然十分雷人,可是看得出来,她选男人的眼光不错,而且选的时候还算有理智。 比如她一定喜欢美男,可是同为美男的赫连夜和小陈子,她就都没有选,因为这两人一个太腹黑,一个太冷血……嗯,表面上。 这两个男人都不好控制,而风驭宇是标准的正人君子作风,白衣男虽然脾气倔下手狠,可他是个天然呆……至少看起来,还算好忽悠。 以前有武功、有温言给她撑腰的时候,程丝妍都能隐忍多年,没急色地到处追着白衣男乱跑,现在武功全失,又有赫连夜和师弟这样的高手在,她怎么反而冲动起来了? 她这样一次次地暴露自己满脑子都是想强占白衣男的念头……是为了掩饰什么吗? 渔渔的担心应该是没错,程丝妍看起来,确实不太对。 在他们出发后第一天的彻底失败后,她就像被打击了似的,决口不再提要“收”了白衣男的事,又变得比谁都心急,只要开口说话,就一定是催促他们快赶路。 不过除了抱怨之外,她就没再添过任何乱子,一路都老实配合,可就是这样的安分,让大家心里都隐隐的有些不安,总觉得她是在酝酿着什么大事。 赶了几天的路,他们终于按照程丝妍说的地图,来到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卫国那座神秘的湖泊。 想想,也确实合理,交换身体就跟穿越一样,听起来都有点匪夷所思,既然这里有时空之门,那应该也有神秘的力量,能帮助人的魂魄,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 这座山,是白衣男和师弟从小长大的地方,湖泊下面的石室,渔渔他们曾进去过两次,无论是内还是外,他们对地形都很熟悉了,可是总想着程丝妍究竟要做什么,他们的防备心并没降低。 程丝妍带着他们,在山间七拐八绕,“你们一定也知道这里吧?当初我回到她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家,总算找到办法回来的时候,就是被困在湖下的石室里,我走了不知道多少天,才从那迷宫似的地方绕出来,找到这个出口。” 程丝妍的心情似乎很好,话多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大家互看了几眼,跟着程丝妍走进石室时,调整了一下顺序。 程丝妍打头,现在武功第二高但是轻功第一的师弟跟在她身后,再往后是白衣男、何严、渔渔,赫连夜断后。 在此之前,大家都觉得,如果程丝妍请了什么外援,应该是早就在石室里埋伏好的,所以应该让武功最高的人走在前面,没想到赫连夜临时改变了安排,不过大家都相信他的判断,都没质疑什么。 进入通道之后,大家都不再说话,小猪大概是也感到了空气中的紧张不安,从赫连夜怀里钻出来,纵身一跃,跳到渔渔肩膀上。 走了一阵,来到一个岔路口时,“这不是通往中心石室的路。”走在前面的师弟率先发现不对。 “中心石室是带人离开这个时空的,谁告诉你那里能帮人交换身体?” 这里跟齐兴国的地下石室一样,迷宫一样错综复杂,赫连夜他们曾两次进入湖底,可都没有乱闯,对其他路线不太熟悉,程丝妍现在选的,就是一条完全陌生的路。 师弟转头看了一眼赫连夜,没再说什么,只是全神戒备地继续向前走。 不知是他们迷路了,开始在迷宫里绕圈,还是这湖底石室的面积本来就奇大无比,他们这一走,竟然走了快半天的时间。 程丝妍没有武功,她的体力显然快坚持不住了,走得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就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蹭,不时还要倚在墙上休息一会儿。 事情好像一切正常。 正文 强大到变态的赫连夜3 强大到变态的赫连夜3 可是毫无征兆地,她靠着的墙突然移动起来,露出另一间石室,她用力往墙那一侧一摔,同一时间,墙内无数羽箭射出,阻止师弟冲进去抓人。 从转开到转回去恢复原样,一共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师弟没抓到人,而程丝妍也彻底从他们眼前消失。 何严低咒了一声,立即冲过去,在墙上连按了好几下,可那墙还是纹丝不动。 “不用忙了,这机关只能从里面开启,现在除非你想把这堵墙炸了,不然别想抓到我!” 石墙的另一侧,程丝妍发出猖狂大笑。 渔渔很是难过,“原来我大笑时这么难听……” 程丝妍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啊,那声音也是她的。 赫连夜十分体贴地安慰她,“是她笑的音调太恶心人,跟你的声音没关系。” 石墙另一侧,程丝妍气得脸色铁青,但凡算计人的,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理——喜欢看被自己算计的人惶恐失措,觉得天都塌下来的惊慌模样。 可是外面这两人反应太镇定,还旁若无人地说起了悄悄话,这让程丝妍的成就感快要消失一空,咬牙道,“你们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我没高兴。”渔渔闷闷不乐地答道,“我现在很难过。” “知道难过就好!” “还有一个时辰才开饭,真难熬啊……”渔渔忧伤地拿出一包牛肉干开啃。 零食是零食,哪怕它其实是肉,也不耽误她对正餐的期待,嗯。 “你……”程丝妍再次被气得快要吐血,也没心思再卖关子,冷笑一声,“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我告诉你们,你们都上了我的当!包括向来自诩聪明,以为全天下没人能算计得了你的靖王!” “交换身体?哈,交换身体!我说我知道方法,你们就相信!” “我装了这么久,只是为了把你们骗到这座湖下!怎么样?你们一直防备三师兄,怕三师兄把这女人抓来,帮他们打开通往其他时空的路,怎么就没想到,现在你们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石墙另一端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兴奋,“我想过了,等这个江渔渔死了,说不定我的魂魄就能自然回归本体,直接把身体抢回来了。” “再说,不过是一粒玄机丹而已,就算抢不回来又如何!三师兄已经答应我,等他日后称帝,会分我半壁江山!” “说起来,江渔渔,我还要感谢你呢,听说你已经得到了风驭宇的信任,被他当成亲妹妹对待,等你死在这儿,我就易容成自己本来的模样,回去找风驭宇,他注定是我的了!” 程丝妍显然是一直惦记着她看中的两个男人……一阵得意大笑之后,又声音高傲地说,“至于师兄,你现在求我收了你,我还能饶你一命!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三师兄的人,就带着火药守在出口和中心石室,你们可别忘了,这石室上面,是座湖泊,一旦爆炸,湖水倾覆,哪怕你们有登天的本事,也别想活着出去!” 程丝妍向来就是张扬傲慢的性子,这些天憋得不敢发作,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嚣张了,长篇大论,一口气就说了这么一堆。 何严他们都没反应。 其实程丝妍说再多话,他们都不在意,他们只急着知道赫连夜会怎么办。 可赫连夜很久没开口了。 怕给他增加压力,大家都假装若无其事地该看哪儿看哪儿,没直勾勾地盯着他,等着他出声。 就在这样带着点焦虑不安的寂静中,赫连夜突然轻笑了一声,“谁说这世上没有交换身体的办法?” 难道赫连夜知道什么?众人还没消化完心中的惊讶,石室之中,就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少年声音! “没错,谁说没有?” 会武功的几人心里都是一惊,他们附近有人?怎么完全没发现? 那带笑的一句附和之后,轻而缓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在这石室中响起,他们身后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一身红衣的人来。 来人应该年纪不大,有点像是校园里,那些正处在发育期,一直往高了长,身形还没跟上身高变化的男生的模样,看着极为纤瘦。可是这单薄的少年身材,又很矛盾地撑得起一身艳丽而张扬的红色。 说“应该”年纪不大,是因为他戴着一张狰狞恶鬼似的面具,让人完全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正常情况下,这种时候,应该有一句标准台词“什么人”。 不过何严不愧是靖王府出身,虽然心中震惊好奇到极点,可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十分标准的“哥什么都知道,你别以为你的出场很震人”的淡定派头。 其他人也都是一样,因为他们现在都指望着赫连夜…… 身为一个超级大腹黑,赫连夜也果然没让他们失望,悠然笑道,“玄机老人曾说过,他当年曾受过一位道人指点,所以才会知道这座湖泊百年开启一次的秘密,也是因为那位道人的叮嘱,才会派门下弟子镇守四国石室。” “就像世人不知道玄机老人竟然有弟子一样,大家也忘了,不管那位道人多厉害,他多半都会收个徒弟。”某个腹黑完全没花时间考虑,直接就点破了对方身份,好像早有准备。 红衣少年笑着拍掌,“靖王果然名不虚传。” 被称赞了,某个腹黑没有骄傲。 当然,他也没打算谦虚…… 赫连夜只是淡然笑笑,“最近很多人跟我说过这句话,好像他们都看出了我的本事有多大。” “其实,本王的本事又何止表面那点,他们根本就什么都没看透。”某个腹黑缓缓扬唇,连声音都柔和起来,“不然,又怎么会在本王面前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一直斜倚着墙,悠哉看戏似的红衣少年,发出隐隐的倒抽冷气声。 看那红衣少年伸手去捂腿,渔渔眉头一皱,“你对他的腿做了什么?” “没断。”某人很淡定。 “那就好。”渔渔欣慰地松了口气,“不然熬接骨的汤药要花很长时间,该耽误开饭了。” 赫连夜笑着拍拍她的头,“我就是算到这一点,才没下太重的手。”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流起来…… 师弟默默地望着头顶,觉得自己当初真是英明,从见到赫连夜的第一天起,就尽全力表现出友好之意,现在才能保持手脚齐全…… 红衣少年第一次在别人手里栽跟头,愣了好半天,也没急着生气,只是无法置信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赫连夜也不藏私,笑着摊开手,“天蚕丝。” 他手里,有一小团银白色的丝线,经他提醒,大家才看到,这天蚕丝的一头,从他掌心出发,不知什么时候延伸到了红衣少年的腿边,刚才的倒抽冷气声,就是因为毫无征兆的,这天蚕丝就“切”了他的腿一下…… 赫连夜知道对方一定身手不凡,出手就毫不客气,这也是他难得让对方见血一次。 只是……关于赫连夜的武功,这座大陆上,只要是习武之人,就能说得头头是道,可从没听人说过他会用天蚕丝做武器。 就连何严都愣愣地看着,他们王爷什么时候学会的新本事? 赫连夜很有兴致解释,“认识容公子他们之后,我才知道这世上有那么厉害的轻功,他们完全可以在我发力之前靠近我,而反过来我却做不到。真正跟他们交起手来太吃亏,所以我才想到这个法子。” 他晃了晃手里天蚕丝,“很细,靠近人都不会发觉。” 人不能悄无声息地靠近,武器能,其实也一样。 渔渔盯着那根比头发还细的天蚕丝看了半天,说的倒是简单,可是该怎么控制这天蚕丝接近目标? 内力用得太少,天蚕丝不听自己的,软绵绵地在地上垂着,用得太多,又会被对方察觉,赫连夜根本就是太过强大,师弟他们武功高,是仗着门派的独门心法,而像赫连夜这种,就是天资太好,他控制内力的本事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能精确到分毫不差。 这种能力…… “我吃东西去了,你自己玩吧。” 做为一个普通本分的地球人,渔渔觉得自己跟这种人没有共同语言。 赫连夜失笑地把人拉回身边,冲红衣少年扬扬手,“说吧,怎么交换身体?” 完全不愧疚,十分从容的语气。 红衣少年指指自己的腿,提醒他,“你刚伤了我。”这哪是有事要求人的态度? “礼尚往来而已,你刚才停下脚步,又突然向前动了小半步,才斜倚着墙站下,没猜错的话,你第一次停住脚步的地方,墙上有机关。” 腹黑的观察能力是可怕的,哪怕是这样细微的小细节,也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看来你师父给过你这里的地形图,所以你一直跟着我们,眼看着程丝妍要利用机关逃走,却没有出声提醒,至少,你跟着我们进来,不是为了帮忙。” 他只是想看戏,看看大名鼎鼎的靖王爷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而已。 红衣少年觉得这么解释有点没面子,可是赫连夜也根本没给他机会解释,表情十分淡定,语速却飞快地接着往下说—— “所以连这座大陆上神话似的人物玄机老人都能指点,似乎通晓古今,无所不知的那位得道高人,他收的徒弟,也会跟普通人一样锱铢必较,就因为我回敬的一次试探,就小心眼地拒绝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红衣少年被某个腹黑绕进坑里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戴的那张面具,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可几人都看得到他的手,皮肤十分白皙细腻,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什么活都没干过。 出身好,再加上有个强大又带有传奇色彩的师父,这样的孩子,多半有点心高气傲。 而且众人从没听说过这少年的存在,他大概也是第一次出江湖,就遇到赫连夜这样变态级别的人物…… 正文 师弟“师弟”1 师弟“师弟”1 渔渔在一边看着,觉得有点不忍心,就安慰道,“别着急,吃个水果再想该怎么回答他。” 渔渔说着就丢过去一个洗好的桃子,红衣少年大概是觉得自己手不干净,就抽出手帕来,垫着手接住那桃子,闷闷地咬了一口。 这回大家看出他的动作有多快了,好像根本就没见他的手移动,那块手帕就出现在他手里。 赫连夜刚才的先发制人,果然有道理。 大家还在心里夸赫连夜呢,就见渔渔放心地拍拍手,“行了,毒倒了!这回不用怕耽误开饭了。” “你!” 毒药开始作用,红衣少年无力地倚靠在墙边,大受打击。 他当然也听过渔渔的传言,可是她刚刚安慰他时的眼神,明明那么真诚!那怎么可能是假关心! 假的也就罢了,她骗他,竟然只是为了按时吃午饭! 何严同情地看着他,少年啊……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虽然你武功可能确实很高,可是想称霸江湖,你先要学着分辨什么是老实人…… 石墙另一侧,被遗忘了很久的程丝妍已经快气晕了。 她精心计划了这么长时间,以为一切天衣无缝,就等着看那些人哭喊着求她,结果就因为这个红衣少年的出现,什么都被破坏了! “你真的知道如何交换身体?”她怒声质问。 红衣少年显然也不喜欢她,况且被渔渔打击得太彻底了,现在根本懒得说话。 程丝妍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以为自己是又被无视了。 其实也确实是被无视了…… “你们嚣张什么!”石墙另一端传来愤恨威胁,“现在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让江渔渔自己从出口走出去,跟三师兄投降,否则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记住,只能让江渔渔一人出去!别忘了,出口现在都是火药!” 程丝妍今天被气得够呛,知道在他们这里讨不得什么好了,威胁过之后,就甩手离开,他们听得到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红衣少年又变成了看好戏的模样,“看你这回怎么办。” 师弟和渔渔都是易容高手,可他们的易容术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人的身高变矮……这里的所有人,包括看样子还没停止长个的红衣少年,都是一米八以上,没人能冒充渔渔。 而渔渔不会武功,外面守着的是一直虎视眈眈的三师兄,一旦渔渔真的落单,他哪怕命都不要了,也一定会让手下把渔渔抓走,帮他去打开穿越时空的大门。 以赫连夜的作风,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渔渔出去冒险。 事情有点难办。 至少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 赫连夜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红衣少年忍不住又问了一声,“你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 出乎所有人意料,赫连夜竟然开口认输,而且是这样完全没有转圜余地的语气。 大家都傻了。 虽然不像何严那样从小就跟着他,对他有种根深蒂固的崇拜心理,可这么多次事下来,他们早就习惯他的无所不能了,现在连赫连夜都说没办法…… 难道他们真的栽到程丝妍手里了? 输赢还可以先不计较,现在最关键的是……难道他们真的要用渔渔的命,来换所有人的安全? 因为过分担心,谁都没发现其中的可疑之处,完全没意识到眼前又是一个坑。 当然,这个坑赫连夜不是挖给他们的…… 赫连夜低头不说话,其他人都只是干着急,也想不出办法。 只有一个人例外——师弟。 师弟的视线,在在场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突然站出来,无声地冲他们做了个手势—— 我来吧。 那手势分明是这个意思。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他……的大脸。 没办法,他们的本意,都是想看他的身高,可他的脸太抢镜了…… 等回过神来,大家都摇头,师弟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三,就算他弓着腿站着装矮,可是手臂的长度,肩膀的宽度,这些都是没法骗人的。 师弟却没说什么,当然,怕隔墙有耳,现在也什么都不能说。 他只是很淡定很从容地脱下靴子……或者是在拆自己的腿? 大家石化地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觉得师弟更无法直视了。 因为他脱的根本不是靴子,或者不只是……在靴子里面,他明明还穿着一双很精致很漂亮只是不怎么男人的绣鞋,而脱下那双男款的靴子之后,他的腿也突然短了一大截。 内高跟?渔渔抽搐了好几下嘴角。 可是现在是夏天,他穿两层不热吗? 应该是不热的……因为师弟十分淡定地逐样“拆”着他的伪装,大家就看到,不只是靴子,他的衣服也做了手脚,一件夹层版的外袍脱下来,师弟的虎背熊腰也不见了……露出很是纤瘦,但是也玲珑有致的好身材。 然后师弟很是从容地摘下了他的假喉结…… 石室之中,好像炸响了一道道惊雷,几人都看傻了…… 师弟自己倒是格外镇定,仔细看了渔渔几眼,就拿易容材料做了张面具出来,背转过身,拆下他……哦,应该是她的那张大脸,戴上跟渔渔一样的易容面具,这才转回身来。 第一次见到形象这么正常的师弟,可大家都正常不了了…… 师弟竟然是女的! 师弟自己显然也觉得不太习惯……她顶着张超级大脸太久,突然换成正常大小的脸,走起路来有点找不着重心…… 在地上绕了几圈,师弟终于适应了,冲他们比了个手势,就淡定地朝出口走去。 悲剧的白衣男好像再次被无视了。 大家现在连外面的三师兄下场如何,都没心思关心了,石化地盯着师弟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做,立即齐刷刷地转头,想看白衣男的反应。 可他还是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谪仙模样,师弟这一次劲爆的变身,别说震惊了,在他眼里好像连个水波都没激起来。 难道他早就知道师弟是女的?看着不太像啊…… 师弟武功高强,又了解山上那些人的习惯,再加上守在出口的人一看出来的是个小姑娘,都以为那一定是不会武功的渔渔,谁都没多防备,所以很快就被师弟制伏,点了穴道之后捆成一串,扔在一边。 大家立即从石室里走出来,站在正午的阳光下,接着直勾勾地盯着白衣男看。 至于程丝妍,他们根本就不用多操心。 现在出口换成他们在把持,除非想被困在湖下慢慢饿死,不然程丝妍他们只能老实走出来。 “你刚才怎么没反应?”大家都问白衣男。 “刚才不是不能说话吗?”白衣男语气平静地反问。 也对。大家点点头,开始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些踌躇。 万一他们师兄弟俩打起来,他们……是该就近围观,还是该走到远处树荫下观看呢? 渔渔倒是不计较这些,她只要能吃着零食围观就行了…… 总之大家都是无良的。 可是白衣男却又不说话了。 他平时少言寡语也就罢了,这个时候不开口,让人纠结得直想揪头发。 渔渔最擅长对付这种不肯说话的人了,所以善解人意地问,“容馍馍,难道你真的是个嬷嬷吗?” 因为也是女生,所以知道师弟竟然是女的之后,没太大的反应? 默默地看了渔渔一眼,白衣男调转眼神,看向自己师弟。 可是师弟刚打了一架,显然是有点热了,正拿着一块大饼,悠哉悠哉地给自己扇风,根本不理会自己师兄。 哦,不是大饼,那是师弟之前拆下来的脸。 大家十分纠结地抚额。 白衣男也不是第一次被无视了,可今天还很坚持,盯着师弟看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就突然出声叫她,“凉小二。” 嗯?大家都听得精神一震。 听白衣男叫师弟听惯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师弟的名字。 只是……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渔渔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凉小二?还是梁小二?很像凉一一啊。” 赫连夜正在一边给渔渔准备着午饭,闻言,笑着解答,“师弟就是一一。” 真相竟然是赫连夜说出来的,大家又是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怪不得那天左相千金说自己是凉一一,白衣男突然就出手了。 凉姓很少见,这名字又很独特,重名的可能性很小,再加上年纪相同,说的一定是一个人了,白衣男一反常态地发了脾气,就是因为有人冒充师弟。 原来赫连夜当时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看来之前在石室里,他也是故意说自己没办法,就是想让师弟主动暴露的。 真是腹黑啊…… 等等,不对!在心里感慨了几句,大家才想起来,“他们当时说的凉一一,是个小女孩啊,你那时就明白你师弟是女的了?” “没有。” 大家默默地看着白衣男,对他的智力产生了怀疑。 可是白衣男的理由很充分,“我以为师弟小时候就长得太离奇了,她娘不忍心多看,就误会了。” 他说的……也有道理啊!大家无语望天,眼里有泪。 师弟当初是染了病,绑架她们的恶人嫌她是个累赘,随手就把她丢到了路边,温言捡到她时,她也只剩一口气了。 温言废了一番力气才把她救活,可是师弟那时候本来就很小,不怎么记事,又大病一场,在山上迷迷糊糊躺了几个月,干脆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凭着身上玉佩和长命锁,知道自己叫凉一一。 那天左相千金冒充她,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竟然小时候就跟赫连夜认识,还曾跟他的妹妹是小玩伴。 原来想等渔渔的事稳定下来,再找个机会表明身份的,没想到今天出了意外,她提前暴露了。 师弟也不再掩饰,立即跟赫连夜询问起了柳姨夫妇的近况。 知道自己身份后,师弟写了封长信,现在也正好让赫连夜派人捎回去。 白衣男不是急性子,等着师弟问完家里的事,才开口,“小蓝两岁那一年……” “等等!”何严连忙打断他,“小蓝是?” “师弟养的一头猪。” 正文 师弟“师弟”2 师弟“师弟”2 何严默默地抹了把脸,“那是哪年?” “五年前。” “好,你接着说……”可你们山上都是用猪的年纪记日子的吗? “那年我无意间,从河里拖出来一个在洗澡的小姑娘。” “等等!”何严实在忍不了了,只能再次打断他,“无意间撞到在河里洗澡的人还说得过去,可无意间……拖出来?就是把人家姑娘从水里带出来?” 那真的不是蓄意耍流氓吗? “当时是半夜,那天又是阴天,我没看清,以为是师弟的猪失足掉到河里了。” 众:“然后呢?” “然后小姑娘就把我揍了。” 这也可以理解嘛,就算那小姑娘很有可能是师弟本人,可这种情况,该揍还是要揍!反正挨打的也不是他们…… 可是白衣男根本就没说到重点呢…… “如果是程丝妍回山上,师父会告诉我们的,我回去跟师弟说,山里好像混进了陌生女子,师弟说我是练武太累出现幻觉了,她要把我打醒。” 白衣男停顿片刻,语气很超脱地说,“之后她就又揍了我一顿。” 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悲伤了,所以渔渔忍笑地抽了抽嘴角,换了个她很关心很好奇的问题—— “那你当时看到师弟的脸了?” 既然是洗澡,那应该也没易容吧?师弟到底长什么模样? 可白衣男却摇头,“没看。” “为什么?” “发现不是猪,就没细看。” 大家都被雷得风中凌乱,只有渔渔默默地转头,热心地建议师弟,“你不再揍他一次吗?” 之后渔渔也凌乱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弟又易容回了他那张生长得很肆意奔放的大脸…… 以前他易容成身形高大的男人也就罢了,现在她是很纤瘦的小姑娘身材,乍一看……这就是个大脸怪啊。 师弟转过一张菜板似的大脸,淡定地看了白衣男一眼,“太热了,回去再揍。” “凉小二,是你一直有事瞒着我,现在该我揍你。”白衣男难得拿出师兄的气势来。 师弟什么都没说,只是特别淡定地看着他。 半分钟后,白衣男微微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转开眼,“你揍我吧。” 这就完了? 他们还以为会看到一场师兄弟混战,结果“战争”这么快就结束了,还是白衣男先认输? 不是该师弟理亏吗? “不管师弟是男是女,他都是我师弟。”这句话说得语气很平静,可是因为白衣男俊雅如谪仙似的面容,让这场景看起来,很像是早已看开世俗烦恼的神仙,在指点他们这些凡人。 也对啊,难道就因为师弟是女的,就不顾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情谊了吗? 虽然白衣男明明是被欺负到大的。 “我饿了还要找她。”白衣男平静地把后半句也说完。 所以你为了吃饭就认输了吗?大家都再次被雷倒,只有渔渔很愤怒,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那也不能这么快认输!至少也跟她要顿肉啊!” 何严抹着眼泪,去帮自家王爷摆午餐去了。 白衣男……听了渔渔的建议,去跟师弟要求吃肉去了…… 这师兄弟俩是如何沟通的,他们永远看不懂…… 因为不知道白衣男跟师弟说了什么,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头顶上又多了个包,默默地就坐回来了…… 渔渔好纠结,不过考虑到他们俩一贯的风格,要是现在就打听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她可能就没心思吃饭了,所以她换了个安全的问题,“你为什么一直女扮男装呢?” 师弟应该是不想说实话。 找借口嘛,这事很多人都做过。 可是奇葩的人,找的借口也跟正常人不是一个路子…… 他转过一张大脸,很淡定地说,“山上的人都叫我二爷。” “所以?”渔渔没听懂。 “如果他们知道我是女的,不是要叫二娘了?太难听了,所以我不想承认。” 渔渔端着碗,默默地转身,在吃饱之前,不想在看见她了。 身为一个腹黑,赫连夜永远会是几人之间最淡定的。 失笑地安抚了大受打击的渔渔,他转过头,看看被师弟捆成一串的那几个人。 没有三师兄。 三师兄一向狡猾,看来这次又跟以前一样,没亲自露面。 不再理会那串粽子似的人,赫连夜转头看着安静了有一会儿的红衣少年,“怎么交换身体?” 可怜的红衣少年以前根本没出过家门,长这么大,见过的最不正常的人就是自己……所以他被这一群奇葩震住了。 被赫连夜点名,他才回过神来,“我知道该怎么做,可我现在做不到。” “为什么?” “我的内力不够。”红衣少年的内力,快要跟赫连夜差不多,以他的年纪来说,这已经是十分惊人的实力,所以承认这一点,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差多少?” “四成。” “你的身体能承受住的话,我借你。”赫连夜连点犹豫都没有。 红衣少年倒是吃了一惊,“你借我?那就是把你三分之二的内力借给我,你不怕我不还?” “内力而已。”既然是为了渔渔,他当然什么都舍得付出。 某人答得轻描淡写,这么大好的表白时机,他却没有趁机肉麻一番,因为他在忙着帮渔渔挑鱼刺…… 红衣少年愣了愣,有点不服气,“那如果我要你所有的内力呢?” “那不行。”这次赫连夜拒绝得也很快。 “所以你的付出,还是有底限的!”红衣少年像是抓到他的把柄似的,很是高兴。 赫连夜淡定地瞥他一眼,“一点内力都没有,我做饭不方便,给食物加热或是冰镇都做不到。” 对于一个超级大腹黑来说,武力并不是他最倚仗的攻击手段,他用脑力给人挖的坑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赫连夜完全不担心如果自己没有武功了,会保护不好渔渔,但是做为一个不只好看、还很好用的王爷,做饭问题他是一定会考虑的…… 红衣少年彻底被赫连夜震傻了,完全无法理解他的答案。 “还没恋爱过吧?”渔渔难得在吃饭途中放下筷子,像是知心姐姐似的,眨眨特别纯良的一双大眼,声音柔和。 “没有。” 渔渔点点头,“这话我只跟何严说过一次,对其他人,我很少会这么说的。” 何严一听到这儿,就放下碗筷逃跑了,可是红衣少年没有意识到危险…… 所以渔渔很鼓励地看着他,“别灰心,你以后也会找到一个这么宠你的男人的。” “你!”红衣少年又被打击了,盯着渔渔那张纯良的脸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破绽,只好郁闷地转开视线,“我……可以帮她把身体换回来,但是你们要帮我做一件事。” 其实红衣少年这次出现,就是为了找赫连夜他们,有一件事,如果连他们都做不到,估计这世上也没人能帮他了。 可是红衣少年还没说是什么事,身后就突然传来愤怒的女声,“我不同意!” 原来是程丝妍他们出来了。 程丝妍几步冲到红衣少年前,“你为什么要找赫连夜?我是玄机老人最喜欢的弟子,师父留给我很多宝贝,你想找人做什么,我都能帮你,我只要你帮我杀了赫连夜!况且赫连夜一死,你就是天下第一!” 红衣少年微微皱起眉,似乎在考虑她说的话。 只要没直接拒绝,就是有戏!最起码,他敢杀,也能杀赫连夜! 程丝妍脸上一喜,得意地看着一脸恨不得把她掐死的何严。 正准备继续鼓吹自己,红衣少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去看渔渔,“为什么对她这么差?” “当初在山上,他们就嫉妒师父对我最好。”程丝妍觉得红衣少年是在给她抱不平,笑得得意极了,“至于这个江渔渔,谁知道她是在嫉妒我什么。” 红衣少年没再看她,只是接着问渔渔,“不是都说你医术不错?”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责备,“为什么不帮她治治脑子?” 噗……渔渔他们都快喷笑出来,正得意的程丝妍脸上却青红交错,气得快要吐血。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 “看来是没救了。”红衣少年也不动气,只是了然地点头,“怪不得你不给她治。” 程丝妍在红衣少年这里碰了钉子,本来就气到不行,眼角的余光,又看到白衣男吃一会儿饭,就抬头看一眼他身边的陌生大脸丑女。 这又是谁? 程丝妍只知道他们堵住出口的计划失败了,却不知道渔渔他们是用什么方法骗过洞口的守卫。 她当然也不可能想到师弟是个女的…… 所以哪怕看到那张标志性的大脸,她也没想到那是师弟,扬手就是一块石头打过去,“丑八怪,你是什么人!谁让你坐到少主身边的!” 程丝妍现在占着的,还是渔渔的身体,尤其红衣少年的出现,意味着交换身体马上就能实现,现在打她伤她,到时候遭罪的都是渔渔,所以白衣男不能对程丝妍动手。 打不了,他干脆就也不理她,连视线都没偏转半分,只是把她丢来的石头打飞。 渔渔很纠结地帮他出主意,“容馍馍,你这样不行啊,刚刚那种情况,你明明可以跟师弟说,你给我吃一块肉,她就知道你是谁了。” 容馍馍实在是不擅长给自己找机会吃肉啊! 白衣男觉得渔渔说的有理,立即照做。 然后师弟就把他碗里最后一块肉抢走了。 程丝妍的眼睛缓缓瞪大,“你……你是二爷?你是女人?” 师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几秒钟之后,给自己换了张更大的脸…… 大家都被雷倒了,可是这只有师弟才做的出来的事,也让程丝妍完全确认了她的身份。 “你……竟然真是你!你是女人!少主的房间不允许人乱闯,整个门派只有你能进去!你连他洗澡的时候都走进去过!” 程丝妍一声声地质问着,越说越愤怒,活像自己相公被别人占了便宜。 不过大家没空理她,齐刷刷地看向这些年被占便宜无数的白衣男。 正文 王爷大人很强大1 王爷大人很强大1 白衣男这次难得的不呆了,可是他好像也没注意到这几句话,只是转头看向红衣少年,“怎么交换身体?” 程丝妍不依不饶地还要吵,红衣少年扬手就点了她的穴道,迟疑片刻,“我要先确认你们能帮我的忙。” “你师父不见了?”刚吃完饭,正帮渔渔榨果汁的赫连夜连头都没抬,问得特别淡定。 红衣少年傻了,“你……”他怎么会知道? 你要是跟我们认识时间长一点,想问的就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大家都在心里默默感慨,对某个大腹黑的反应速度,只有无语泪流的份。 “王爷你真聪明。”渔渔衷心称赞他。 “不然怎么会眼光这么好,喜欢上一个特别可爱的小丫头?”某个妖孽是不会放弃这个表白的机会的。 “就是想不开,这么小年纪就怀孕了。”渔渔有点遗憾地拍拍他的头。 这俩人的对话,让红衣少年更是抽搐了好一会儿嘴角,可他还是不信邪,“你为什么会这么猜?” 难道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你并不算相信我们,可是又迫不得已,一定要找我们帮忙,如果你师父在,你就不用来我们这里冒险了。”某人简单解释,觉得这道理真是显而易见。 这理所当然又很轻松的语气,是多么的讨打…… 不过这态度却让红衣少年心中多了希望,赫连夜还真的像传说中一样聪明! 他急着说明情况,“我师父……” 赫连夜摆摆手,打断他,“你先帮她们交换身体,之后我马上帮你找人。” “我不相信你。”红衣少年声音戒备。 赫连夜点头,“我也一样。” 帮这少年找到人,他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赫连夜向来就不是莽撞的人,尤其现在事关渔渔,他就更是谨慎。 “而且你没有别的选择,王妃可以接着用现在的身体,但你不能不找师父。”何严也在一边帮着说话。 红衣少年没话说了。 他一看就是江湖经验太少,遇事不够淡定,刚才跟程丝妍说话的时候,明明很毒舌很气人,可是面对赫连夜这样的强敌,就没辙了。 渔渔其实对他有点好奇,“你多大了?” “十五。” “跟我最小的堂弟一样大。”渔渔很是想念地嘀咕着,“我走之前,小堂弟正要去跟他隔壁桌的女生表白,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很好,原来她还有个小堂弟。 某个妖孽完全不能淡定,发现“敌人”的数量远比他以为的多,只是渔渔的亲戚太多,没有挨个提起而已。 可是这显然还没到吃醋的时候,因为渔渔马上就端正神色,跟红衣少年说,“既然你是要找人,那就更要先帮我把身体换回来了,只要你让我回一趟家,我五分钟之内就能告诉你你师父在哪儿,不管他是在地球……还是外星。” 说到最后,渔渔默默地打了个寒颤。 虽然出现才没多久,可红衣少年被渔渔坑了两次了,现在绝对不会再相信渔渔的老实模样。 可渔渔这绝对崇拜语气,也让他的好奇心被调起来了,“为什么?” “因为回家我就可以问表哥大人。”渔渔心怀敬畏地默默望天,“表哥大人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被渔渔影响,红衣少年的声音都不自禁地放低。 渔渔打了个哆嗦,不想回忆表哥大人的神奇之处,只是像怕被天上什么人听到似的,小小声说,“你见到他老人家就明白了。” “拿柱香来。”某个被人忽视了有一会儿的人形醋桶突然出声,冲何严伸出手。 何严立即照做,顺便把火折子也递了过去。 某个吃醋中的妖孽点燃了那支香,“什么时候发现你师父不见了?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三天前,我爹说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我听了之后就去跟师父说,结果发现他不见了,屋里没留信,也没有打斗痕迹。” “你师父有什么特征?” “个子不高、很瘦,小孩儿脾气的小老头,爱干净、爱吃甜的,喜欢白色的带毛的小动物,见到小白猫小白狗被欺负就帮它们打架,轻功很好内力很高,但是懂武功却不知道该怎么动手,所以经常被其他颜色的猫狗追着满街跑……” 红衣少年一样样数着自己师父的特征,大家听得都在望天。 所以他们谁都没看到,听了一半,赫连夜连点征兆都没有,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突然袖子一挥,把渔渔送到自己身后,之后挥掌就朝红衣少年打去。 他武功太高,在这座大陆上鲜有对手,所以哪怕是常跟着他的何严,其实也没见过他使出十成功力出手的样子。 可这一回,他显然是尽了全力了,渔渔被他护着,就感觉得到这一掌惊人的力量,一时间尘沙扬起、碎石纷飞,真正的飞沙走石,天地都要变色。 赫连夜占了先机,红衣少年现在想接掌,已经有点来不及,这一掌打到身上,他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 “住手!”关键时刻,一道清脆又有点稚嫩的女声愤怒大喊,一个人影闪电般的窜了过来,想要帮红衣少年接下这一掌。 赫连夜的掌势一偏,淡定地打垮了旁边的小山包,之后指着突然蹦出来的小老头模样的人,语气从容,“你师父,找到了。” 说着一挥袖子,熄灭那支才燃了三分之一的香。 大家都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做为一个腹黑,尤其是一个刚成功地又挖了一个坑的腹黑,赫连夜淡定极了,“你师父不是老头,还有,她喜欢你,所以听说你要成亲就跑了。” 红衣少年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自己师父。 刚才,好像确实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不过他看不成了…… 因为还没等赫连夜说完,那小老头模样的人知道自己中计了,蹭地跳起来,拔腿就跑。 跑得太急,没看清路,就撞树上了…… 不过正如红衣少年所说,她不会用武功打人,但是她内力十分深厚。 所以这“砰”的一头撞上之后,她就……撞过去了…… 大家默默地看着树干中心的那个人形大洞,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世上……正常人真是少啊!何严感慨泪流。 赫连夜却神态特别平静地提醒渔渔,“香还没燃完。” 这里一炷香燃尽的时间,正好是五分钟,没错,某个吃醋中的妖孽在认真证明,他比那个传说中的表哥大人厉害。 渔渔的眼神,在那支香和赫连夜之间转了两圈,之后蹭地就跑到一边半人多高的大石头前,默默蹲下,抱头忏悔。 王妃这是终于意识到,她以前太低估王爷了?何严立即趁热打铁,“王妃,主子他……” “赫连夜用两三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我竟然说表哥大人要用五分钟……我竟然敢这么低估他老人家……”渔渔很想哭,“要是待会儿有奇怪形状的生物从天而降,把我抓走,你们别怕,那是表哥大人的老家来人了……” 大家石化了好半天,外星人没等来,倒是等到了时间一到,程丝妍的穴道自己解开了。 看大家多数在愣神,她悄声地向后退了几步,朝石室的出口移动。 那里堆着大量的火药,足够炸毁整个地下石室。 “你想拿到火药,威胁我们如果不按你说的做,你就炸了这石室,让渔渔永远没办法回家?”赫连夜冷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你……你根本就没看这个方向!”他不是也在吃醋发呆?怎么还会注意! “懒得看你而已。”跟不是渔渔的人,某个妖孽可完全不留情,毒舌得很。 “临出门之前,我答应了程大人,一定要把你活着带回京城。” 某人十分淡定地活动着手腕,“怎么样都是活,缺胳膊少腿,脑袋被打傻了,脸被毁容,怎么折腾,只要活着就行。” “不过我伤了你,就一定要给程大人一个交代,我劝你别再给我动手的借口。” 程丝妍的脸上青红交错,知道他说的对,而且这么多次下来,她也看出来了,她确实赢不过赫连夜。 “好,换就换,我配合!不过你别以为我是真的怕了你!” 程丝妍后来又放了什么狠话,就没人关心了,大家都各自做着准备。 红衣少年刚知道一个让他太震惊的事实,不过赫连夜已经帮他找到师父了,他现在就也要信守承诺,所以连甩了好几下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师弟和白衣男也各自站起身,一人守着一方。 赫连夜要借内力给红衣少年,这也是三师兄偷袭他的好机会,所以师弟他们就负责起安全问题。 可几人刚确定好方位,红衣少年正要叮嘱待会儿他们要注意什么,不远处,却突然传来阵阵轰隆雷声。 “要下雨?”红衣少年眉头一皱,看了眼头顶碧蓝天空。 “不是打雷。”赫连夜仔细分辨片刻,脸色微变,“是爆炸!” 想到程丝妍之前要做的事,师弟也突然醒悟过来,“是张三要炸湖!他想毁了渔渔回家的路!” 还没等大家有动作,小猪先抢先于所有人,蹭地蹿了出去,直奔声音来源跑去。 其他人也立即跟上,大家一起经历的事多了,已经有了默契,师弟轻功最好,可若论紧急应对能力,天下没人能比得过赫连夜,他们俩能一起赶过去是最好。 往常赫连夜都是跟渔渔形影不离,可现在时间是最重要的,他带着一个没有内力的渔渔,怎么说都会拖慢速度,所以没时间商量也不用商量,内伤还没痊愈状态不好,可武功也足够高的白衣男慢走一步,带着渔渔追过去。 何严带着程丝妍跟上,而拿了渔渔丢过来的解药,红衣少年晃晃头,也还是不怎么回得过神地追了过去。 渔渔是个乐观的孩子,就算三师兄真的是那种“我不好别人也别想过得好的”类型,想彻底断了她回家的路,她也想得开,所以现在还跟白衣男说,“你看,师弟他们是先锋组,何严那边是后勤保障组。” 正文 王爷大人很强大2 王爷大人很强大2 顿了顿,十分认真又友好地总结道,“我们算是家属组。” “可你能随便吃肉。”白衣男声音平静地指出,他们俩待遇不同,根本不是一个组的…… “你承认自己是师弟的家属了?”渔渔被这么大方自觉的白衣男惊着了。 白衣男转过一张谪仙似的面孔,“什么是家属?” 说话的时候,也没耽误赶路,离目的地还有五六百米的时候,渔渔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啊” 离了这么远的距离都听得清,可见这惨叫声有多大。 白衣男提气急追几步,带着渔渔来到目的地,也就是温言曾经亲手种下的柳林附近。 越过柳林,就是危险地带,非穿越人士不能随便靠近。 赫连夜和师弟已经赶到,现在赫连夜微微皱眉地看着远处,师弟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 看样子,刚才的惨叫就是他发出来的。 “张三。”师弟开口叫人,证实了那男人的身份,正是一直捣乱的三师兄。 三师兄没答,事实上,他现在根本不敢乱动,因为…… 他惨叫,是因为小猪虽然腿短,但是它跑得最快……刚才突然飞窜出来,照着三师兄的腿就咬了一口。 渔渔以前曾做过试验,小猪的牙齿,不知是带毒的还是有其他神秘的本事,被它咬过的东西,会顺着它牙尖的方向一条射线延伸下去,逐渐开辟出一条细细的小孔道…… 而小猪咬完三师兄的腿,就利落地一翻,跳到三师兄头上,张着嘴巴,好像随时都准备咬下去。 以小猪的实力,这种恐惧感,就像在人头上放了两个电钻似的,连着电源,电钻的尖嗡嗡响着,直对着人的头盖骨……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三师兄现在一动都不敢动,惟恐小猪一个不高兴,真的咬下来。 赫连夜没急着说话,他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跟渔渔交换了一个没人看得懂的眼神,就冲小猪拍拍手,“小家伙,回来。” 小猪不理他。 渔渔只好也忍笑地冲它张开手,“乖乖听话,回家我和何严给你做个梳妆台!” 一只猪要梳妆台做什么!它又不用梳头!何严崩溃了。 可小猪似乎对这个提议动心了…… 只是让它就这么放过三师兄,它又有点不乐意,所以蹬着小短腿,向前爬了爬,爬到三师兄额头正上方的位置,试了试距离,之后一爪子就拍了下去。 我让你使坏,让你总害人!大混蛋! 三师兄额头上立即出现一个清晰的猪爪印…… 小家伙这一爪十分威武,可惜……它原本就是圆滚滚的一团,怕猪爪太短打不到人,又尽力向前探了探,这么一爪拍下去,它自己也重心不稳,咕噜噜地从三师兄头上滚了下来。 小短腿太忧伤了。 问:做为一只造型拉风很要面子也很通人性的小动物,不慎摔倒了该怎么办? 答:就算摔倒了,也要摔出个性摔出风格,直接就滚下去了,那是肉丸子!我们小猪摔跤,是不一样的! 小猪的反应速度极快,摔到三师兄肩膀附近的时候就回神了,敏捷地抓住三师兄的发尾。 三师兄不敢得罪这随时都能把他脑袋咬穿个洞的小猪……立即配合地弯腰。 小猪却不想直接落回地上,揪着爪里的头发一转,圆滚滚的小身子立即也跟着转了起来,带得身后小斗篷在空中翩然翻飞,斗篷内里十分彰显“身份”的莲心草暗纹也随之显露在大家眼前,仿佛身怀绝技的大侠从天而降,小猪就这样姿态帅气地盘旋着落下…… 这临危不乱的派头,这衣饰上低调而内敛的“贵气”,实在是……太潇洒太风流了…… 大家看得脸都快抽歪了,小猪却很“低调”地没有骄傲,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渔渔身边,那气势,简直就是将军凯旋归来。 渔渔默默泪流,抱起小家伙,帮它擦干净小猪爪小猪蹄,小猪这才满意地一跳,站到渔渔肩膀上。 “那是个……啥?”红衣少年第一次出江湖,被渔渔坑了两次,又刚受完自己师父竟然好像是个小女孩的打击,现在脑袋都快不够用了,石化地看着那只粉嘟嘟肉乎乎的小动物。 “猪。” 红衣少年用一种“你以为我没见过猪啊”的眼神看着渔渔。 可它确实是猪啊! 除了含泪望天,渔渔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宠物怎么这么神,在最最开始,她确实只是看它好玩而已…… 少了小猪的威胁,三师兄又嚣张起来,从地上爬起来,简单地把腿上伤口包扎一下,就冷笑地指着不远处,“你们也看到了,大批的火药已经被我扔进了柳林内。” 原来三师兄刚才不是想炸湖,而是扔火药时,不小心引爆了几包。 “点火的人就站在禁地边界,你别忘了,我们门派的轻功天下第一,在你赶过去阻止他之前,时间足够他点燃引信!” “还有,他的武功确实远不如你,可是动作比你快,只要你要对他动手,他马上就会点火!”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们交出江渔渔,让她按照师父曾说过的方式,帮我们打开这禁地的封戒,让我们都能够离开这时空!” “当然,你们不同意也可以。”三师兄冷笑,“那就大家谁都别想得好,你们毁了我的野心,我就断了你回去的路!” “玄机老人当时是骗你们的,时空之门有它自己的规则,没人能打破。”渔渔难得的正经,跟三师兄解释。 可三师兄当然不会信,渔渔的态度,反而让他猖狂大笑,“真是难得啊,江姑娘竟然也有态度这么好的时候!怎么?怕了?” 渔渔皱着眉头,很不高兴有人诋毁自己,“我态度一向很好啊,尤其是跟手下败将说话,我连要抽他们筋都是轻声细语地先通知一声的。” “抽我们筋?呵呵,你以为我会怕你!”三师兄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笑得得意极了,“还手下败将?江姑娘真是敢想敢说,死到临头了,还在耍嘴皮子!” 渔渔是个好脾气的娃,不气也不急,只是认真地算了算,之后点头,“时间到,药效发作了。” “什么药?” 三师兄当然不是自己来的,他带了很多手下,有人听说过渔渔的厉害,刚才又亲眼见到小猪的神勇,本来就紧张,听到这句,立即惊慌地问出声。 “毒药啊,现在刮的是东风,从我这里开始,顺风的方向,十里之内,所有人都中毒了。” 三师兄冷笑,“江姑娘,我劝你再吹牛时,选个可信的说辞。” “不信你们按按左肋下三寸,看是不是心都快裂开了似的疼,不过你们小心,按压超过三下,心脏就会真的爆裂开。” 渔渔从容不迫的态度,让很多人不得不信,都惊慌地去按她说的位置。 他们站的地方,在柳林附近,离柳林边缘那个随时准备点火、引爆炸药的人还有段距离。 不过渔渔之前说的是十里之内都会中毒……所以那人也有点慌,略低下头就要去查看。 赫连夜看准了时机,手里抓着个水袋,灌注内力的一掌猛挥过去,水袋爆裂,一阵“喀喀喀”声之后,那人整个右手臂都被冻在坚冰之中,他手里的火把自然是也给冻住了,彻底熄灭。 为了保险,赫连夜还飞跃过去,把那人抓了回来。 “完工”渔渔满意地一击掌,兴冲冲地拿了几个洗好的桃子包好,放在那人冻成冰块的手臂上,等着待会儿吃冰镇水蜜桃。 就、就完了吗?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毒药,刚才渔渔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为了让负责点火那人分神? 你们俩以后连手坑人的时候,能不能事先预告一声,不然我们跟不上思路…… 桃子要待会儿才能冰好,渔渔眼巴巴地等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 她从口袋里翻出个密封的瓷瓶来,倒出药丸,逐一分发出去,“其实这空气里确实是有毒的,而且还是玄机老人的得意之作,名字叫冥阴散,我在他留给我的药典上见过。” 三师兄废了番力气才安排好的威胁,就这么被渔渔他们轻松破解了,他暗中下的毒,也被渔渔认了出来并顺利解除,他脸上却不见任何负面情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赫连夜、江渔渔,你们以为这就是赢了?一群死到临头还不知道的东西,老子马上就让你们知道谁才能笑到最后!” 他们这群人里,只有渔渔和程丝妍不会武功,不过渔渔现在占着程丝妍的身体,这身体吃过一粒玄机丹,百毒不侵。 所以最先发现不对的,是程丝妍。 腹内突然一阵刀割似的绞痛,程丝妍疼得一缩,脸色大变,“这、这是什么药?” “怎么样,药效开始作用了?别急啊小师妹,这才只是开始!” “你做了什么?”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做了什么?天下第一聪明的赫连夜?老子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聪明,什么是真正的智计百出!” 三师兄的得意劲简直没法形容,指着白衣男,“一个多月前,我趁着他重伤未愈又落单,偷了他身上的密室钥匙,还把他打晕扔进禁地,没想到我拿了钥匙,却不知道如何破除禁地的机关,不但没拿到师父留下的宝贝,替我去开石室的手下,还被机关夹断一条腿,这件事,你们都记得吧?可你们以为那就是真相吗?” “我告诉你们,那都是假的,都是我安排的!你们做梦也想不到吧?被你们当成宝贝的那本药典,早就被我掉了包,当然,我知道江渔渔你医术高明,所以里面大多数内容还是真的,只有一种毒药的解药,被我换了内容。” “很不幸,你们刚刚服下的,就是那个假解药!老子一个多月前就布好了局,就等你们一步步走进陷阱!现在你们就等死吧!”三师兄脸色狰狞地诅咒完,又猖狂大笑起来。 正文 换魂1 换魂1 程丝妍挣扎着走向他,勉强笑道,“三师兄果然厉害,这才是真正的算无遗策。”之后冲他伸出手,“现在能把真正的解药给我了吗?” “凭什么?” “你……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小师妹,你也未免太天真了,以前是想让你把江渔渔骗来,才说跟你站在同一阵线上,现在你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我为什么还要救你?” 三师兄鄙夷地看着程丝妍,“像你这种只知道花痴的蠢货,趁早死了干净!” “你……” “你别得意太早。”渔渔的脸色第一次这么难看,把要扑过去跟三师兄厮打的程丝妍扯回来,硬推到自己身后,冲着三师兄说,“刚才我是骗人的,可现在我是说真的,你不会以为这么近的距离,我真的下不了毒吧?现在除了我,在场没一个能正常活动的人,优势在我这边!” “你占优势?哈哈哈,江渔渔,都说你聪明,说你简直不比赫连夜差多少,我看你和赫连夜都是一样的蠢,一样的天真!” 突然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真以为,在胜负未明前,我会随便暴露出真身?你们可真是愚蠢啊!” 说话间,一个黑衣人大笑着在远处现身,疏忽间来到他们面前,长脸方下巴,倒三角眼,这明明就是三师兄的容貌。 “三师兄。”先前一直得意地显摆着的“三师兄”摘下易容面具,露出另一张难看的脸来,恭恭敬敬地跟新出现的男人问好,之后就退到一边。 “怎么样,没想到吧?”新出现的男人得意极了,“老子安排了个替身迷惑你们,中毒?呵呵,老子怎么会中毒!” 三师兄的排位就在师弟后面,武功很高,如果是有心防备,哪怕是这样当面说话,也确实不会吸入毒气。 “你们那点小伎俩,老子早就算到了!天下第一聪明的赫连夜?呵呵,还不是栽到老子手里,被老子耍得团团转!江渔渔,你现在跪地求饶,答应……” 三师兄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因为一直愤怒地瞪视着他的渔渔动了,却不是像他希望的那样跪地求饶,而是……回去拿冰镇好的桃子,分给白衣男他们一人一个,之后自己也开吃了…… “你……”三师兄刚要命令渔渔回来,就觉得周身的气流有点不太对劲,脊背上升起一阵阵寒意,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盯着自己一样。 三师兄猛地转头,却发现应该是吃了假解药、五脏六腑都疼得揪成一团、根本就没力气移动的赫连夜,现在却脸色正常,悠哉悠哉地站在他身后,笑得十分淡定。 “你、你你……” 赫连夜懒得听他多说,随手一扬,点了三师兄的穴道,之后就……回到渔渔身边,吃桃子去了…… 三师兄以为自己赢了赫连夜他们,得意得恨不得炫耀上三天三夜,长篇大论地叙述自己暗中筹划了多少,赫连夜把三师兄抓住,却根本懒得多说。 因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呗!小人物一个,简直不值一提! 想要抓三师兄,唯一难办的,就是三师兄一直缩头乌龟似的躲在暗处,不管做什么都是派手下出面,所以赫连夜和渔渔今天才连手再次挖个坑,把真正的三师兄骗出来。 何严他们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水蜜桃,机械地咬了几口,还久久无法回神…… 事情……是怎么个发展? 他们一直没觉得身体哪儿疼,还以为是因为他们内力深厚,所以毒性作用得慢,其实……是因为他们根本没中毒吗? 可渔渔是怎么做到的? 都说了再挖坑的时候,要事先告诉他们啊!不然他们真的明白不了…… 不过没有赫连夜和渔渔聪明,其实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因为这俩人的智商,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所以大家都等着渔渔吃完桃子,跟他们解释。 “温言留下的药典,我彻底研究懂了才出门的嘛。”渔渔吃完一个水蜜桃,琢磨着接着该吃什么零食,很是淡定地解释。 就完了? 要不要这么轻描淡写啊! 就算不像三师兄那样大肆显摆一番,怎么着也该说“我专心钻研温言留下的药典,突然发现一味解药的药方不对,细细思量,明白了一切都是张三的阴谋,所以我将计就计,设下了这样一个陷阱,假意中招,为的就是引他出来。当然,为了防止露馅,给程丝妍的那粒解药是假的”吧? 这态度,让他们……很为自己的智商焦虑啊! 大家忧伤地默默望天,何严感慨道,“王妃,刚才你装生气愤恨,装得很像啊。” 他们王妃脾气很好,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那么差的脸色。 主子和王妃的计策定的好,也要演得像,才能骗张三上钩。 没想到渔渔扁了扁嘴,“我确实生气啊,他一显摆起来就没完了,说一句就笑好几声,耽误那么长时间,我怕桃子冰久了不好吃了。” 何严去一边哭去了。 师弟看看这无敌的夫妻俩,却突然说,“你们该对红衣少年好一点。” 可怜的红衣少年才十五岁……半大孩子一个,第一次出家门,就遇到这么一群强大的奇葩…… 所以他自己坐到一边发呆去了,也没听到这边的对话。 渔渔十分不解,“为什么?” “你们两个的孩子……要是儿子还好说,要是女儿……谁敢娶,谁有本事娶。” 师弟指指红衣少年的背影,“他的天赋甚至不比赫连夜差,自己就很强大,而且以后,他多半就要娶他师父了。” 这红衣少年的师父,可是温言口中曾指导过他的得道高人,虽然不知道那位“高人”怎么会是个小女孩,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可她一定十分厉害就是了。 所以,说不定这红衣少年就是渔渔他们的未来亲家了。 师弟倒是想得够远……不过,她说的有道理。 大家热热闹闹地讨论了好一会儿,一边的红衣少年走过来,提出现在就帮渔渔交换身体。 程丝妍也有一阵没说话了,显然是受了打击。 原本以为自己很重要,还密谋着要跟三师兄合作,没想到三师兄根本看不起她,举手之劳而已,都不愿意给她一粒解药救她。 程丝妍一向自视甚高,总觉得除了白衣男,天下人都会高看她一眼,这一回是真的被现实打醒了。 所以红衣少年说要交换身体,她也什么都没说,很配合地站起来。 何严和师弟他们却都脸色古怪,几次欲言又止。 到最后,何严终于犹豫着开口,“王妃,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吃晚饭了,不然……晚一会儿再换?” 虽然一直盼着这一天,可真等这个时刻到来,他就想劝王妃……不然,不换了? 师弟其实也是一样的想法。 渔渔本来的模样确实更漂亮一些,可这其实没那么重要,重点是,渔渔一脸老实地坑人的模样,多可爱…… 可渔渔本来的脸,一点都不乖不可爱,甚至还像是那种盛气凌人的美女。 渔渔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却眨了眨眼,坚持要换。 不换怎么吃王爷! 再说……等换过来,他们就知道了。 这世上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比如穿越,比如——符咒的存在。 原来红衣少年的师父,真的是位道士,教授红衣少年的,也是各种符咒的使用方法。 之前红衣少年说自己内力不够,是因为换魂这样有些逆天的符咒,需要用强大的内力做依持,去驱动符咒的力量。 包括赫连夜在内,大家都是外行,连看都看不懂,只能严格按照红衣少年所说的做,渔渔要记得的很简单,她绝对绝对不要动,哪怕是动动唇角也不行。 换魂开始了。 山间的虫鸣风响都消失一空,万籁俱寂,耳边只剩红衣少年低沉吟诵似的声音,点点雾气,从他指尖执着的蓝色符咒间逸出,一团一团,带着星光点点,渐渐围绕在渔渔身边。 穿越的时候,渔渔是迷迷糊糊睡过来的,这一回,却是清醒地体验到灵魂出窍的感觉。 意识和身体一点点分离,好像个子越拔越高,逐渐变成了巨人,视野都变得不一样。 整个人变得很轻很轻,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可是又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一点点前移。 而即将跟她交换身体的程丝妍,当然也是一样的状况。 两人……或者说是“两魂”擦肩而过的时候,渔渔清楚地看到了程丝妍眼里的不甘。 程丝妍大概是想乱动,因为红衣少年吟诵的声音突然变大,渔渔感觉操纵着自己的那股神秘力量突然加重,可也就是因为这骤变的力度,使得这股力量不似最初的稳定。 何严他们帮不上忙,也根本看不到渔渔他们的魂魄,只是觉得连空气的波动都变得不太一样了,急得脸色煞白。 这可是换魂!稍有不慎,就是魂飞魄散! 从别人身上借来的内力,当然没有自己的用着那么灵便,况且人的承受能力有限,红衣少年的身体,也受不了再多内力的冲击。 他显然是快撑不住了,有面具遮着看不到脸色,可是面具的下缘,却渐渐有血丝渗出。 他吐血了! 渔渔也只能干着急,完全不敢乱动,突然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有点粗暴地把她向前一拽,硬是砸向她原本的身体。 就像是一头撞上了棉花堆,一瞬间的呼吸窒闷之后,是软绵绵地扎进什么东西,分不出东西南北,也根本站不起来的感觉。 渔渔重心不稳,又觉得浑身脱力,站不住地摔在地上。 等等,浑身? 红衣少年的吟诵声已经停止,周边世界好像又恢复了正常,渔渔不敢乱动,还是身后有人猛地把她抱了起来,她才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已经回到实体里。 渔渔松了口气,不管是交换成功还是失败,只要她没魂飞魄散就好。 其实交换成功了。 最后时刻,红衣少年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就拼尽最后力量,硬是把两人的魂魄都塞进原本的身体里,所以渔渔才会觉得那股力量那么粗暴。 正文 换魂2 换魂2 成功之后,气力耗尽的红衣少年一口鲜血喷涌至喉咙口,昏倒在地上。 还好他之前就有交代,万一他受伤了,该服用哪种药丸,何严连忙赶过去,紧张得手都直哆嗦,拿了一粒药,硬塞进他嘴里。 刚才的情况太凶险,哪怕是镇定如赫连夜,都惊出一身冷汗。 现在他抱着渔渔,说什么都不想放手,也没有心情再去理会别人。 不过他不动手,造成这一切的程丝妍也自然有人处理。 师弟走过去,猛地就是一巴掌甩过去,“你们要给程大人面子,我跟程大人根本不熟。” 师弟面无表情地看着牙都被她打掉一颗的程丝妍,“从现在开始,她的事你们都不用管了。” 以前一直忌惮她占着渔渔的身体,现在他们总算可以对程丝妍动手了。 师弟不是善良老实的人,所以想要惩罚人,她跟渔渔的做法也不一样…… 伸手一扯,她把刚被甩了一巴掌的程丝妍拉过来,推到白衣男面前。 程丝妍一直在打白衣男的主意,现在脸被打得肿成了猪头,她死活都不想让白衣男看到自己这种形象,立时尖叫起来,“你个丑八怪,你放手!我不要少主看到我这样子!” 师弟当然不会听她的,可白衣男却自己转开了视线,不再看程丝妍。 当然,他是懒得看,不是照顾程丝妍的感觉,不去看。 “师兄,今晚吃凉拌黄瓜,清炒豆芽?” 白衣男默默地转头看着师弟,“豆芽不能用肉炒吗……” 多么朴素的要求……放两片肉就能满足了…… 可惜师弟坚定不移地走虐待师兄路线,淡定地指了指程丝妍。 为了豆芽里能有几片肉,白衣男的眼神只好固定在程丝妍脸上。 程丝妍又尖叫起来。 白衣男向来不喜欢有人吵闹,一向淡漠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厌烦。 所以……视线再调转,再次看向师弟。 “她嫌自己现在的模样太丑,不想让你看到。”师弟淡定解释。 “有不一样吗?”白衣男没看程丝妍左右完全不对称的脸,问得很是自然。 “左脸被我打肿了。” “是吗。” 清清淡淡的两个字,连问句都算不上,明白地显示出,白衣男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这话要不是师弟说的,他可能根本都懒得搭腔。 让一直惦记的男人看到自己丑八怪的模样,这就已经够打击人,更刺激人的,是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正眼看过你,都懒得记你到底是长什么模样。 程丝妍气得双眼通红,冲着师弟尖叫,“凉一一,你这个恶毒的丑八怪!你就是嫉妒我比你漂亮!不管你怎么诋毁我,少主都不可能看上你!你这个恶心的丑女人!” 她在师弟手里拼命地挣扎着,因为她武功尽失,师弟就也没用内力。 师弟显然是经验不足,没想到失控的女人可以有多大的力气…… 程丝妍竟然挣脱了师弟的控制,回身就疯了似的狠狠砸向师弟的脸,这还不够,拔了发簪,就想向师弟脸上扎去。 跟往常一样,师弟顶着占地面积很广,也很有分量的一张大脸…… 程丝妍这么砸过来,竟然砸得整张大脸都……碎了。 渔渔本来就还没太缓过来,现在靠在赫连夜怀里,更是看得嘴角不停抽搐。 可这一幕只是雷人,真正惊人的还在后面…… 碎成一块一块的大脸,没法再呆在师弟脸上,噼里啪啦地掉到地上…… 而且这些大脸碎片还块块掷地有声,可见它们多有分量…… 可这些已经没人注意了。 他们谁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师弟的真面目。 脸上的易容被这么粗暴地拆了下去,师弟的皮肤有点受伤,很多地方都在泛红,甚至额头的部位还隐隐渗出血丝。 可哪怕是这么狼狈的状态,他们也一眼看得出……师弟长得好、好……离奇! 程丝妍快要扎下去的发簪僵在半空,无法置信地瞪着眼前这张脸,白衣男本来是想去救师弟的,现在也愣住了。 渔渔废了好大的劲才回神,拉过身边的赫连夜,认真比较了好一会儿,“竟然有人长得跟你不相上下……” 师弟真的长得很离奇……美得很离奇。 能掐出水似的好皮肤,精致得连神仙都会为之惊叹的五官,却美得不见任何攻击性,这样的容貌,纯净而清新,像是夏日午后的徐徐凉风,宁静而和缓,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一点一点,吹拂进心间。 她跟白衣男站在一起,真的是天造地设,谪仙似的一对璧人。 可是白衣男竟然不想再跟师弟站在一起了…… 定定地看了师弟一会儿,他转身就走了! 等到当天的晚饭时间,大家才意识到他这转身一走的真正含义,白衣男……生、气、了! 用一句最简单的话就能证明他们的观点——白衣男连肉都不吃了。 他好半天都不吭声也就罢了,可哪怕是渔渔答应,让赫连夜亲自下厨,给他做烤全羊,他竟然都不为所动,坐在小溪边一言不发。 渔渔震惊了。 知道师弟其实是女人时,白衣男其实都不算有太大的反应,可是知道师弟是个绝世美人时,他竟然生气了! 以白衣男的脾气,得是多大的事,才能让他表现出生气的反应! 可是这气生得……完全没道理啊! 渔渔茫然极了,想了好半天都没想懂,摸摸鼻子,准备回去拿一碗肉过来,再来跟白衣男谈谈…… 结果一转身,她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何严。 值得震惊的事太多了,可何严最关心的,当然还是他们靖王府的家事。 现在看到渔渔的脸,他更想哭了。 王妃……您怎么……更老实了! 明明是一样的脸,为什么身体里换了个灵魂,就能差这么多……您到底是怎么做到这样从灵魂深处散发出老实光辉的,您告诉我…… “何严你别哭啊。”渔渔很不理解他怎么这么受打击,“你这么柔弱的小姑娘,内心不老实不是挺好的吗,省得嫁人之后被欺负。” 何严挂着两道宽面条泪,悲愤地跑走了。 其实渔渔还是很善良的…… 虽然终于拿回了自己的身体,她现在心情大好,很想跟每个人都表现一下自己原本的模样有多么人畜无害,可是想想还在生气中的白衣男…… 渔渔提着装了晚餐的食篮,想了想,又端出满满的一大盘肉,去想办法安慰他了。 容馍馍还真是个倔脾气,自己坐在这里两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消气,哪怕渔渔端来一盘香气四溢的肉,也看都不看渔渔。 “容馍馍,你到底在气什么?”渔渔问了个很常规很老实的问题。 白衣男不理她。 渔渔很是纠结地望天,不是她不善良,是每次她善良的时候,都有人逼她小宇宙爆发啊…… 见白衣男还是没反应,她就很关心地劝他,“你为什么不吃肉呢,难道你不想做个有肉馅的好馒头吗?” 白衣男默默地转过头,“有肉馅的是包子。” 渔渔鄙视他这种不专业的吃货,“在有些省份,有馅没馅都叫馒头,就像你虽然叫容馍馍,但是在很多省份都可以叫容馒头一样。” “我不叫容馍馍。” “好吧,容馅饼。”做为一个好孩子,渔渔一向很尊重别人意见的。 默默地又看了渔渔一眼,他接过渔渔手里的盘子和食篮,终于开始吃了。 渔渔觉得,打扰别人吃饭的都是坏人…… 所以白衣男开始吃饭了,她就也不再说话,接过赫连夜刚给她切好的水果,默默开吃。 吃着吃着,白衣男突然放下碗筷,跃到小溪对岸,从一大堆绿色植物中,摘了两株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草”回来。 而且他显然不是摘着玩的,那一大蓬植物中,只有两株这样的植物。 摘到手后,白衣男就小心地用溪水把它们洗净,甩干净水珠,放进一个特制的双层的盒子中,再在夹层里灌上溪水,用内力让水温降到冰点。 竟然还要冰鲜保存,这么宝贝…… 渔渔看得一愣一愣的,白衣男属于对什么都要求不太高的人,看以他的身份,也只是要求要吃肉就知道了…… 这还是渔渔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精细地做什么事情。 “这是?”仔细辨认了一下,现代没有这种植物,渔渔不认识它。 “不认识。”白衣男一脸漠然地把盒子收起来,接着吃饭。 渔渔拧起眉,“馍馍啊,你知道花卷这种食物吗?” “不知道。” 做为一个只会吃不会做的吃货,渔渔告诉他最朴素直观的解释,“就是把本来该蒸成馒头的面团拧上几拧,蒸出来很像馒头抽筋了的食物。” “我脑袋没抽筋。”白衣男只是呆不是笨,听得懂渔渔在说什么…… 事实证明,在渔渔面前,所有不想说实话的孩子,都只有画圈圈的份…… 默默地又看了渔渔一眼,白衣男只好老实解释,“这种草的汁液可以掺在糯米粉里蒸小点心,师弟最喜欢吃这个。” 渔渔再次震惊了。 感觉到渔渔的眼神不太对,白衣男转过头,用“你看我干吗”的眼神,淡定地跟渔渔对视。 “你不是生师弟的气了吗?” 怎么还惦记着师弟爱吃的点心?现在轮到渔渔觉得自己的思路跟不上了。 “什么时候?” 渔渔纠结地看着白衣男很认真的样子,第一次发现,跟一个天然呆说话,是个艰巨的任务…… “那你看到师弟的脸,怎么转身就走了?” “师弟脸不大。” “所以呢?” 等了一会儿,都没听到答案,渔渔十分善解人意地问,“所以你发现自己不是世上最漂亮的小姑娘,就嫉妒了吗?” 白衣男再次败在渔渔手里,沉默片刻,从怀里拿出一个菜板来。 不对,似乎是张大饼。 总之渔渔还是第一次看到白衣男带着这东西就是了…… 拿到手里,渔渔对这个质地坚硬面积很大的东西更迷茫了,看不出它到底是什么。 直到她把这东西翻过来……它背面赫然刻着“凉小二”三个大字。 正文 王爷被吃了 王爷被吃了 那比划还有点稚气未脱,像是小朋友的字。 熟悉的面积和名字,终于让渔渔恍悟了,她抽了抽嘴角,“这是……象征师弟的脸?” “每次我想揍师弟的时候,就捏这张石头大饼。”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扁他呢?”现在知道师弟是女孩子,不能跟女孩动手,可以前白衣男一直以为,那是他师弟而不是师妹啊! 白衣男很超脱地转开视线,“她管饭。” 渔渔被这朴素的理由打败了……心情复杂地望了好一会儿的天,“所以你之前不高兴,是因为师弟脸很小,你再郁闷,就不能捏这张石头大饼泄愤了?” “是。”白衣男很淡定。 “那你可以换一个石头小饼嘛。”渔渔觉得,他们的对话已经不怎么地球化了…… 刚才还算配合的白衣男却不答了,只是收回那张菜板似的“石头大饼”,默默地揣回怀里。 想想那东西背面小朋友似的稚嫩字体……渔渔有点懂了。 她也没刨根问底,只是好奇地换了话题,“你终于见到师弟的真面目了,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冲击真的很大啊! 白衣男却声音无波,“反正都是我师弟。” 这句话……很内涵啊。无论男女、无论美丑,都是他最信任的师弟? 渔渔脑内都开始很言情的联想了,却听白衣男说,“都是只能她揍我,我不能打她。” 被白衣男打击得很彻底,渔渔默默地啃着水果,去找红衣少年去了。 红衣少年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就算及时服药护住了心脉,也少说要休养两三个月,才能回复正常。 渔渔清醒之后,又帮他看过一次脉象,他服下的那粒药,就是出自温言之手,所以渔渔也帮不了他更多了,只能跟何严收拾好一处干净地方,让他先躺下休养片刻。 渔渔走过去的时候,红衣少年还没醒,渔渔就也没过去吵他,坐到远处的大石上,安静地等着。 陪她一起等着的,还有赫连夜。 今天那样的情况,红衣少年真的是渔渔的救命恩人,生平第一次,他这么认真地想感谢一个人。 红衣少年不是矫情的人,醒来之后,也没跟他们客气。 “我以后多半有事要找你帮忙,不过我现在急着回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赫连夜很喜欢他的直率利落,所以也没隐瞒,直接拿出风盟盟主令,“这块令牌可以调动风盟所有成员,不管我在哪儿,他们都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我。” “风盟?”红衣少年有些惊讶,几秒之后,又觉得很合理地点头,“那么大的势力,除了你,也确实没人能建立得起来了。” 他是真的有急事要回家,所以收起令牌,就跟他们匆匆告别。 师弟把三师兄程丝妍还有门派里的其他叛党捆成一串,牵着绳子,走过来问他们今晚住在哪里。 “我先跟他商量一下。”渔渔说着就把赫连夜拉到一边,十分淡定地问。“王爷,你看着我这张脸习惯吗?” 之后是更淡定的一句补充,“等你看习惯了,我就吃你。” 赫连夜失笑地问她,“怎么会不习惯?都是一样的老实。” 这句绝对是实话,其实之前何严说的,还有点没抓住重点。 换回自己的身体之后,渔渔不是还那么老实,而是……一眼看过去,几乎发现不了她有什么变化。 因为她那双眼睛实在太抢镜,澄澈剔透得小娃娃似的,几乎能在一瞬间就攫住人的全部视线,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拍拍她的头,说一声“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乖啊……可别被人欺负了”…… 在这样的效果下,五官真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赫连夜越看她这张骗人的小脸越想笑,把人抱过来,笑着继续之前的话题,“而且本王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某人毫不掩饰他十分期盼着被吃的心情…… 不过有一件事,他还是需要问一下,“不需要先正式成亲?” 在古人的观念中,未婚就先……是个有点惊世骇俗的行为。 以赫连夜的脾气,他当然不会在乎什么规矩,可这件事不一样,尤其,这种事,还是对女孩的影响大一些。 可渔渔十分大方地摆手,“不急!既然确定能回家了,我要等回现代再举行婚礼……” 说着说着,渔渔的脸突然垮了下来,“我不能不告诉表哥大人一声就成亲……” 提起表哥大人就很想哭…… “咳。”某人隐隐有变身醋桶的迹象,轻咳一声。 可是渔渔完全无视他,忧心忡忡地吸吸鼻子,“我走的时候,严家这一辈还没人结过婚……表哥大人很护短啊,他一向很看重家人的,会不会亲手策划婚礼……” 她不要外星风格的婚礼…… 坐着ufo降落在陨石堆上,跟好多外星宾客一起举杯相庆,共饮同一桶汽油什么的……这风格不适合她啊! 她是多么平凡普通的一个地球人…… 渔渔越琢磨越想泪奔,最后跑到一边画圈圈去了。 渔渔向来无良,可是提起她的表哥严大少,总是比小兔子还乖…… 某人在旁边咳嗽了数声都被无视,彻底变身人形大醋桶了…… 不过某个醋桶一点都不急。 敢无视他?很好,今晚的洞房花烛夜,都讨回来! 他们现在的位置有点偏,离他们最近的小镇子,也要走半个多时辰的路,而且这里离师弟他们门派也是差不多远近。 不过既然决定要吃王爷,当然是要选舒服讲究一点的地方住…… 所以毫无异议,大家收拾东西,跟师弟回他们山上。 师弟绝对是个明白人,把他们带到客房,二话不说地就把白衣男拖走了,绝对不耽误渔渔他们的重要时间。 嗯,重要时间。 何严也立即撤回自己房间。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小猪一直是跟渔渔他们一起睡的,今晚被渔渔抱出来交给何严,小家伙很是不满,小猪蹄在地上跺了两下,几次都试着逃脱,冲回自己的固定地盘。 何严把门窗都死死关紧,堵在自己房间门口,眼看着小家伙“猪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他只能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心里默默泪奔。 谁来告诉他,该怎么跟一只猪解释,它今晚为什么不能跟主人一起睡啊! 这日子让人怎么过…… 在何严和小猪对峙的时候,隔壁房间的气氛,还是很宁静祥和的…… 渔渔曾经放下了豪言壮语,近来也经常淡定地做着预告,说了好几遍要把某人吃了。 到了关键时刻,渔渔表示—— “王爷,我觉得你也该管管政事了。”渔渔突然声音很古怪,态度很严肃地提起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 “为什么?”某人的声音有一丝压抑的紧绷,不像往常那样淡定。 “天子脚下,盗版竟然如此猖獗……”渔渔真心实意地表示忧虑,“我一定买到盗版书了。” 再顿了顿,“因为见到实物才发现,书上教的吃人方式……不太科学。” 某个“实物”忍笑地轻咳一声,“不如……我们自己研究研究?” 这是个好提议…… 于是两个经验都是零,其中一个还深受盗版那啥图危害的人,深入研究大胆钻研勇于实践,之后……共同进步了。 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夜晚,嗯。 赫连夜的感想是……聪明的人,在任何领域都能自学成才。 渔渔的感想是……王爷确实挺好吃的,嗯。 第二天早上,何严一见他们从房间出来,就乐颠颠地冲出门,点燃那挂早就准备好的鞭炮。 他们主子……终于被吃了! 虽然这个理由实在不太能说出口,可这是多么值得庆祝的一件事…… 可惜鞭炮还没放完,渔渔都没来得及借机调戏一下赫连夜,师弟就匆匆跑过来,满脸的焦急愧疚,“程丝妍不见了!” 赫连夜淡定地摆摆手,“我放走的。” 大家都默默看着他。 昨天就因为程丝妍的一时恶念,渔渔差点魂飞魄散,多亏了红衣少年拼着受重伤也要硬撑下来,才能保住渔渔的命。 他们跟红衣少年根本不熟,别说交情了,他们连他叫什么、在平时生活中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说实话,他没义务这么拼命救渔渔,所以昨天完全是渔渔命大,遇到红衣少年这样的好人,不然早就死了。 以赫连夜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程丝妍的,这点大家绝不怀疑。 所以他们现在看他,不是在谴责他私自放人,他们只是觉得……某个腹黑要发威了…… 果然,赫连夜没让他们失望,淡然笑笑,“程丝妍以前作得再厉害,也只是针对咱们这些人,可因为程大人,咱们都不太好跟她计较。” 所以赫连夜就暗中解了程丝妍的穴道,让程丝妍以为是师弟他们一时疏忽,算错了时辰,穴道自动解开,偷着溜走了。 这么做的目的是—— “渔渔刚跟她交换身体,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她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利用风驭宇对渔渔的信任,假扮渔渔,去接近他,她现在一定会去卫国找人。” 程丝妍急着这么做,可不只是为了花痴而已。 风驭宇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是标准的正人君子作风,况且程丝妍毕竟是月鸾国的尚书府千金,两人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一定会负责到底,把程丝妍娶回去。 到时候,程丝妍有了卫国太子这个靠山,能做的事可就多了,而且涉及到两国之间的关系,那就不只是王公贵族之间的问题了,万一有有心人在其中挑拨,引起战争,倒霉的可是普通百姓。 所以哪怕是赫连夜,也不能轻易动她。 她的主意打的倒是不错。 可惜她遇到了赫连夜这个腹黑……赫连夜就等着她惹出什么大麻烦,到时候借着别人的手,名正言顺地严惩她了。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跟着她去卫国,等着她对风驭宇下药,却没有真正得手的时候,抓她个现行。 正文 长得太好看遮一下 长得太好看遮一下 身体换回来了,三师兄也抓住了,此行绝对是大丰收,渔渔他们现在没什么事,唯一的目标,就是等着怀了宝宝,好能带赫连夜回现代。 而怀宝宝这种事……嗯,要等王爷多被吃几次才行,急不得。 所以他们现在没什么急事,正好跟着程丝妍去一次卫国,就当游山玩水了。 倒是渔渔心里很过意不去,“小夜姐姐,你才刚嫁给我,我就让你到处跑来跑去的。”她摸摸赫连夜的头发,语气很是愧疚。 某人笑得温柔极了,“哪有跑来跑去的?有你在身边,走到哪里都是家。” 某人完全不会因为渔渔终于成了他的人了,就变得热情不再,还是像当初追渔渔时那样,抓住一切机会表白…… 渔渔被感动了,“小夜姐姐,你真是个好女人。” 某人拍拍她的头,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粗心的小丫头,错了两个字。” “哪两个?”渔渔虚心求教。 她琢磨了半天,都觉得换下哪两个字,都不会变成什么很有震慑效果的句子。 “多了一个,又少了一个。”某人十分从容地宣布答案,“应该说,‘你真是个好吃的人’。” 渔渔深吸一口气,正想向某人的节操致以深切的问候,就听他淡定地问,“小丫头,你说,是不是因为本王把节操吃了,才会这么好吃?” 程丝妍武功全失,又以为自己是逃出来的,担心会被赫连夜他们发现,一路小心翼翼东躲西藏,走得很慢。 这么一来,跟着她的渔渔他们就更像游山玩水了,渔渔每天都心情极好,过着白天看风景吃各地美食,晚上看王爷吃王爷……的悠哉日子。 秦奋率领的迷踪堂,确实还听令于程丝妍,不过一整个迷踪堂的人被赫连夜抓得七七八八,现在也只剩下三个人在外面了…… 这一天,三人之一带来消息,说风驭宇不在卫国京城,而是突然出门,到齐兴国莲王府去看望他那个无缘的妹夫。 这下渔渔更高兴了。 因为莲王府的厨子,会做一手秘制的卤味啊!她正好要去尝尝,现在顺路了! 但程丝妍可一点都不高兴,因为渔渔他们没怎么把莲王府放在眼里,只记得凤爪猪蹄肘子豆干这些卤味…… 可程丝妍却记得,风驭宇特地派心腹捎信过来,说莲王为了治好儿子的病,听了一个所谓高人的忽悠,竟然想试试冲喜这个法子,现在正张罗着,让儿子娶跟他早有婚约的卫国小公主。 而且莲王听信传言,以为渔渔真的是卫国小公主……所以他这一提亲,是准备提到月鸾国的尚书府去。 那说的就是程丝妍刚换回来的这张脸啊! 她现在一露面,不就正好要被莲王抓个正着? 莲王权倾朝野,他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莲王府的世子妃,其实是个万人争抢的名头,可是程丝妍一点大难临头的自觉都没有…… 她还挑剔地觉得,她看不上一个病秧子,现在正在心里不停咒骂。 所以到了莲王府,她也没直接露面,而是易容成丫鬟,混进莲王府。 这可让赫连夜他们犯难了。 易容难不倒他们,可他们这些人……赫连夜就不用说了,何严自小跟着赫连夜,也是心高气傲的,让他去低眉顺眼的听其他人的命令,他一定忍不了多久就翻脸了。 白衣男……略过不提吧。 师弟……继续略过吧。 渔渔看了他们一圈,忧伤地发现他们这些人都如此的不正常。 你不也是一样!大家都在心里呐喊。 错,完全错! 渔渔跟他们太不一样了。 看何严他们好像都不服气,渔渔决定亲自给他们示范一下。 先去买了套衣料普通的衣服换上,渔渔把发簪都换成最普通的桃木的,再戴上一张普通容貌的易容面具。 确认自己的打扮没什么破绽,她就走到莲王府门前,像是在看路似的,左右张望。 哎……守门的侍卫之一一愣,眨了眨眼,突然踢了下脚下小石头,提醒对面的同伴。 你看这小姑娘! 他的同伴比他反应快多了,看清了渔渔的模样,眼睛一亮,转身就往王府里跑。 这时候,渔渔也淡定地转身走了。 可是身后,马上就有人追上来,“小姑娘?小姑娘!姑娘留步!” 一个蓝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被守门侍卫带着,匆匆追了过来,看见渔渔,也是眼睛一亮,“小姑娘,我是莲王府的管家,你可以叫我陈叔。” 渔渔眨眨眼,茫然又无辜地看着他,“陈叔。” 哎……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乖啊!陈叔越看越喜欢,“听口音,姑娘不是本地人?” “嗯。” “那在京城,有落脚的地方吗?” “没有。” 这下莲王府管家的眼睛更亮了,“那愿不愿意到莲王府来?姑娘放心,我们莲王府从不克扣工钱,也不会欺负下人。” 选丫鬟,机灵能干固然好,可是最最重要的,其实是老实听话啊!他也算活了半辈子了,就从来没见过像这小姑娘这么老实的人!当然不能放过。 先不管别的,招进府再说,免得被京里其他高门大户抢走。 不远处,何严他们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渔渔混进靖王府,还是因为靖王府当时在“招聘”。 这一回,渔渔连话都不用说,直接就被当成人才招揽了…… 渔渔当然痛快答应,“好啊。” 真是越看越乖啊!管家特别有成就感地问她,“小姑娘,你最擅长做什么啊?” 他也好看看,给她安排个什么差事。 “吃。”渔渔很诚恳。 管家被逗笑了,“还有呢?” 渔渔想了想,继续诚恳,“挖坑。” 这回管家笑不出来了。 这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哪像是做苦力的料? 一定是心眼太直人太老实,做什么别人都不嫌她不够机灵,这小姑娘就只能去挖坑了吧? 管家想到了“合理”解释…… 唉,真是可怜。管家不明白,外面那些人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老实小姑娘…… 就这么一路叹气,他把渔渔带进了莲王府…… 这还不算完。 现在倒是成功混进莲王府了,可何严他们,晚上得有住的地方啊!要是住在外面客栈,就不方便监视程丝妍了。 所以被管家带到丫鬟住的地方,渔渔眨眨眼,好奇宝宝似的问,“陈叔,我跟谁一起住啊?” 管家又不忍心了…… 这么老实的孩子,还是新来的,跟人住一起,不就等着被欺负吗? 反正莲王府人少,空置的房间多…… 对,就这么办了! 陈叔脚步一转,把渔渔带到一间空置的小屋,和颜悦色地说,“自己住不害怕吧?放心,王府里有巡夜的侍卫,很安全。” 何严? 王妃几乎没做什么啊!今天她连坑都没挖! 难道这就是老实的力量吗?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这样,渔渔他们住进了莲王府,渔渔自称江小九,分到的工作,是去世子专用的书房里伺候。 可是世子最近病了,根本用不着书房,所以渔渔现在没事做…… 程丝妍被派去花园除杂草了…… 因为管家觉得,她看着有点傲慢,没个做丫鬟该有的样子,所以让她先做点苦差事,磨磨她的锐气。 现在是夏天,顶着大太阳在室外干活,简直是要人命…… 基本上是同时进府,待遇却是千差万别……做人一定要老实啊! 何严泪流满面地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拿着铜镜,兢兢业业地继续练起了眼神。 被昨天渔渔进府的过程打击了,何严已经发誓要做个老实人,以渔渔为目标,极力改变自己的眼神…… 至于渔渔……她现在对那位生病中的世子有点好奇,听说他自小体弱多病,而因为他跟卫国小公主的婚约,风驭宇跟他的关系也一直很好,可怎么没问过她,能不能帮他看病? 渔渔是个好大夫,身边就有病人,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所以端了盘切好的水果,她往世子住的小院走去。 她长得本来就老实,让人起不了什么疑心……再一看她手里盘子,大家都以为她是要去送水果给主子的,都没拦她。 其实渔渔端着的水果,是自己要吃的…… 等走到房间门口时,水果也彻底吃完了。 先把空盘子放到外面窗台上,渔渔正要敲门,就听门内“砰”的一声巨响,之后是一个咳得有些喘,但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在质问,“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回答的,是有点慌张的少女声音,紧张得好像快哭出来了。 “说!” 随着这声冷喝,渔渔闻到了隐约的血腥味。 动手了? 虽然不知道门内竟然是怎么回事,可万一女孩根本什么错都没犯,只是冷喝的男人性子暴戾呢? 赫连夜其实一直跟着渔渔,现在也就隐身在院外树上。 所以渔渔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不敲门了,砰地开门进去。 “滚!” 门内的男人显然是暴躁中,一声冷喝,看都没看进门的是谁,扬手就是一把暗器,朝渔渔砸来。 渔渔连动都没动,也没惊慌,几乎就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镇定的反应,让门内的男人戒备地转头,“谁?” 其实这男人不是想随手伤人,他扔出去的那把暗器,看着是铺天盖地地砸向渔渔,其实都极有准头,打在离渔渔一步远的地上,他只是想把闯进来的人吓跑而已。 可是一般人看到这阵势,应该早就吓傻了,只有武功极高、眼力绝佳的人,才能看出他的用意。 渔渔当然没那么好的眼力,她不紧张,是因为赫连夜没现身。 赫连夜绝对不会让她受任何伤,既然他没动,那就说明完全不需要担心。 男人……其实该说是少年,一转过头,渔渔才看清他你年纪应该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只是个子很高。 少年本来很是戒备,可是盯着渔渔特别老实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江渔渔?” 正文 小陈子出事了 小陈子出事了 渔渔没想到自己会被认出来,细细打量,眼前的人五官平凡到看多少遍都记不住,大概是因为生病,脸色蜡黄蜡黄的,本来气色就不好,还穿了件灰白色的衣服,要不是刚才在吼人,他看着真是一点生气都没有。 “红衣少年?”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跟眼前的人年龄相仿,身高也是一致,渔渔只能这么猜。 眼前的人点点头,见渔渔盯着他的脸一直看,还以为她看出了他易容了,就随意地指了下自己的脸,“长得太好看了,遮一下。” 其实她只是在观察他的气色,想知道他生了什么病啊……怪不得看不出来,原来是易容了。 可是师弟长得特别漂亮,对外说自己长得很离奇,之后天天顶着张震撼人心灵的大脸…… 那红衣少年说自己长得太好看了……摘下面具,他会不会丑得鬼斧神工的…… 渔渔心情很复杂。 现在渔渔也想起风驭宇提醒过他们的事了,没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是熟人,而且关系很近……这可以算半个“未婚夫”啊! 看来想拿到他家的卤味配方更容易了,嗯。 红衣少年是好人,渔渔就也没干涉他处罚人,正想坐到一边,等他忙完了好给他诊脉,就听外面有下人匆匆来报,“少爷,您……未婚妻来访。” 听声音,下人似乎是受了惊吓,说话都带着颤音。 渔渔也很意外,未婚妻……说的不就是尚书府九小姐吗?现在她和程丝妍都在这儿,又蹦出来一个谁? 红衣少年显然也有点意外,点了之前他正审问那人的穴道,丢到一边,“知道了。” 之后做个手势,示意渔渔跟他去看看。 红衣少年很瘦,不过他的瘦,是发育期个子长太快了,整个人像是被抻长了似的那种感觉,很健康。 可等回到家,这瘦就变成了弱柳扶风似的瘦,渔渔跟着他一起出门,就发现他恨不得走几步就晃悠一下。 “你的体弱多病也是装的?” “小时候中过毒。”红衣少年微微扬了一下唇角,笑得有点讥讽。 看来是他家里的故事了,渔渔就也没再多问。 来到莲王府主厅,渔渔一眼就看到厅内站着一个穿着粉红衣衫,正拿着同色小手绢给自己扇风的娇滴滴的大姑娘。 可真是大姑娘。 这位姑娘……身材很魁梧啊,站在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小铁塔。 渔渔默默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可她只是觉得又雷又囧,莲王府其他人,则是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不是都说靖王被尚书府九小姐迷住,对她死心塌地非她不娶吗? 难道这就是靖王的眼光?杀了他们吧! 正想着,那位铁塔姑娘突然眼睛一亮,之后热泪盈眶,以泪奔状跑向渔渔。 跑得急了,忘了收起小手绢,那块粉红色的丝绢就在她手里迎风招展着,与她壮士般的身躯交相辉映。 莲王府的人都逃命去了。 铁塔姑娘才不管别人怎么想,脚步砰砰地跑到渔渔身边,一脚没踩稳,沉重地砸向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之后……“她”就摔裂了。 冷木还是顶着张冰镇过似的脸,面无表情地从裂开的铁塔姑娘外皮里爬出来…… 何肃也十分淡定地扔了那张易容用的假人皮,继续朝渔渔泪奔。 王妃,我总算找到你们了! 两个一米八十多的大男人靠在一起,易容成一个粉红衣服的“大”姑娘,还自称是赫连夜死心塌地喜欢的人……莲王府侍卫敢放“她”进来……还是很值得称赞的嘛……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能让王府里的两大侍卫一起出门,过来寻人。 渔渔现在虽然是易容,可是何肃从风盟口中得知,渔渔人就在莲王府,再加上那双辨识度特别高的老实双眼……一眼就认得出来。 眼泪汪汪地跑过来,何肃正要跟渔渔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站住,你站住!世子正在接待……要客!” 看守的侍卫一个嘴抽,差点说成“大客”。 没办法,刚才那位一身粉红的“大”姑娘,太让人无法忘怀了…… 也不知被他们拦住的是谁,竟然不管不顾,还要向前走,侍卫叫不出那人名字,也不再劝说了,直接就想动手。 “我看谁敢动手!”那人一脸的傲慢和不屑,“我有重要的事要见世子爷,耽误了,你们谁能负责!” 侍卫们不认识她,渔渔他们却都听出来了,是程丝妍。 看来是也听说了莲王世子的“未婚妻”来访,觉得有人“胆敢”假冒她,就跑来讨伐冒牌货了。 以程丝妍的嚣张作风,就算她现在没有武功,侍卫可能都拦不住她。 所以何肃也顾不上跟渔渔说话了,回头捡起铁塔姑娘的假人皮,拍了拍灰尘,“还能用吧……” “能。”渔渔决定帮他们发扬艰苦朴素精神,把那张人皮缝缝补补,再次利用…… 于是两个一米八十多的大男人再次一起钻进假人皮里,重新易容回一个一身粉红、身形似铁塔的姑娘…… 比较遗憾的是,刚才铁塔姑娘摔在地上摔裂了……那裂开的口子不是很好修补,渔渔手边易容的材料不够,回去取又来不及,努力了好一会儿,铁塔姑娘的头顶右上方,还是破着一个大洞…… 渔渔向来善良,当然不能看何肃他们的易容上,出现这么大的瑕疵。 所以她很是热心地抢走那条惹眼的粉红色小手绢,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遮在那个缺口,也就是铁塔姑娘的头上…… 效果不错嘛!就像戴了个蝴蝶结发卡似的。 可怜的莲王府侍卫确实没拦住程丝妍,满脸是汗地小跑过来,一见到铁塔姑娘头上戴的蝴蝶结,差点背过气去。 那是个……啥? 程丝妍却径直冲过去,扬手就是一巴掌要甩下去,“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冒充尚书府九千金!” 铁塔姑娘当然不会真让她打中,况且她总算不再占着渔渔的身体里了,还敢主动送上门,真是找打! 抬起小树一般茁壮的手臂,铁塔姑娘准备好好教训一下程丝妍。 “哪来的丫鬟,竟敢在本王的贵客面前撒野!” 突来的一声威严冷喝,紧接着响起的,是脚步匆匆,一队侍卫打扮的人跑过来,二话不说地抓住程丝妍。 随之进门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深蓝衣袍,国字脸,端正五官,可惜眉间有一股煞气,破坏了本来应该很有正气的整体形象。 他看都没看程丝妍一眼,“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这主子似的语气,看来他一定是红衣少年的父亲,传言中权倾朝野的莲王了。 “王爷请明察!”程丝妍惦记着风驭宇的事,不想现在就暴露身份,只能咬着牙求饶,“小女曾去过月鸾国京城,有幸得见京城第一美人尚书府九千金,九千金根本就不是这个丑怪的样子!” 程丝妍原本的模样不差,可说是第一美人,还是绝对不够格。 马上就要挨板子了,求饶的时候还要顺便吹嘘一下自己……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渔渔深深地折服了。 “谎话连篇,侮辱九小姐,再加二十大板!” 莲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根本不会管一个没武功的丫鬟,能不能禁住四十大板,毫不犹豫地就把刑罚加倍。 “九小姐是本王派人从尚书府里接来的,怎么可能是假冒的!拖出去!” 抓着程丝妍的侍卫机灵,怕程丝妍再“胡言乱语”,顶撞那位尚书府九小姐,影响跟世子的婚约,干脆就点了她的哑穴,让她没法再说话。 于是程丝妍一脸的愤怒不甘和害怕,硬是被拖走打板子去了…… “九小姐。”一等面对铁塔姑娘,莲王立即换了客气语气,“本王管教不周,刚才那丫头冲撞了九小姐,还请九小姐原谅。” 既然是易容成姑娘家,那声音是一定要换的,正巧渔渔以前为了整赫连夜,做过变声的药。 可何肃他们刚才朝渔渔泪奔时,已经吃了变声药的解药…… 没办法,铁塔姑娘只好做掩嘴娇笑状,顺变偷着往嘴里扔了颗变声药。 救命啊…… 刚刚随莲王进门的几个侍卫,惊得腿都直打颤。 莲王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药效起作用了,铁塔姑娘没有小手绢扬了,就只是扬扬手,很是娇羞地一跺脚,微微背转过身去,“没关系!” 毕竟是两人易容成一个人……又不能私下商量,抬脚的时间,就有点不一致。 后抬脚的冷木为了不露出破绽,跟上何肃的动作,落脚的时候,力度就重了点…… 所以“砰”的一声巨响,这主厅的地面好像都震了两震…… 这下莲王也撑不住了,“看来九小姐跟兴儿有很多话要说,本王就不打扰,先告辞了。” 莲王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儿子丢在这儿受苦,自己逃了。 他一走,侍卫们也一脸得救了地跟着逃了,主厅里没外人,铁塔姑娘转了两圈,发现易容的时候没考虑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不用暴力手段,这假人皮,怎么脱下来? 没办法,铁塔姑娘只能走到桌边,在桌上敲了两敲,把自己敲裂了……之后冷木和何肃扒开假人皮,淡定地再次走出来。 渔渔在旁边看着,觉得这套动作真是眼熟极了,就像是……要给煮鸡蛋剥壳嘛! 天雷一道道地劈下,渔渔只有望天的份。 可是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红衣少年神色淡然,完全看不出想逃跑的样子。 仔细回忆,好像看到铁塔姑娘之后,他一直很淡定。 人才啊!尤其他还只有十五岁! 渔渔认真地对他表示崇拜之情,并请教他是怎么做到的。 红衣少年很从容地告诉她,“我瞎了。” “进门之后,我给自己吃了粒暂时失明的药,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好、好办法! 现在渔渔更崇拜他了…… 何肃可不管自己雷傻了多少人,再次泪奔到渔渔面前,本来是想哭诉的,可是想想,还是先说正事。 正文 将计就计1 将计就计1 “王妃,陈公子有信要捎给你。” 因为有红衣少年在,虽然何肃看出渔渔还算信任他,可这毕竟是小陈子的秘密,何肃就换了个隐晦的称呼。 渔渔眉头一皱,没什么大事的话,小陈子绝对不会让人捎信给她。 她立即接过那封信,红衣少年是个明眼人,也不多看,径自悠哉悠哉地出了门。 一直隐身暗处的赫连夜和何严还有那对神奇的师兄弟也接连现身,想知道京里是不是出事了。 结果那封信打开,不大的一张纸上,字字恳切地写道—— 小水鬼,我不急着催你回来,但是路过图洲时,别忘了给我捎一罐当地特产的牛肉酱! 何严他们被雷得默默凌乱,很想现在就冲回京城,鄙视一下小陈子。就知道吃! 大家都以为这信是吃货的抽风之作,只有渔渔皱起眉头,“小陈子有麻烦了。” “为什么?”大家都是一愣。 这信上有暗号?或者用了什么特殊药剂书写? 别说是何严他们了,哪怕是聪明敏锐如赫连夜,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渔渔没心情开玩笑,还是皱着眉头,“既然是当地特产,又是好存放的牛肉酱,他怎么可能才让我捎一罐?一看就是不对劲。” 你们吃货之间的暗号,都这么有特色吗…… 何肃和冷木都是可以绝对信任的,小陈子通过他们捎信,还如此谨慎地用了只有渔渔看得懂的暗示…… 最合理的怀疑,是小陈子身边有人出了问题。 可是小陈子又说不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不太放心,决定立即回去看看。 可是有一个问题——他们把程丝妍带出来,就也得带回去,可是就这样回去,之前的布局又白做了。 不过这也好解决——让程丝妍赶快犯错就是。 他们立即转身出门,去找风驭宇。 程丝妍之前吃了教训,不敢再莽撞,可他们可以让程丝妍不得不行动嘛! 坑人是他们最擅长的,嗯。 路上,何肃还抢着时间跟渔渔他们汇报,“主子,王妃……那个莲王,好像真的不太好对付,你看他刚才的样子,像是发现我们是假的九千金了吗?可他明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无数经验告诉他们,演戏演得毫无破绽的人,都不好对付…… “他的手下去尚书府接人的时候,我本来只是想把他雷跑,免得莲王府一直纠缠婚约的事,可看样子,他是想将计就计了,想用这个借口,把我和冷木都带出靖王府。” 在外人的认知里,靖王府只有三大侍卫,他们都不知道还有个从不露面的钱谦,更不知道风盟也是赫连夜的势力。 “主子不在,我们几个商量,都觉得他是想调虎离山,趁这个机会,抓住尚书府里的人做人质,到时候让王妃不得不嫁给他儿子。” 抓吧!反正他们一动手,就会被留守的钱谦和风盟诸位高手制住,到时候莲王府就有把柄在他们手里了。 所以他和凉木头就一路蹦蹦跶跶地跟着莲王的手下过来了…… 好吧,蹦蹦跶跶的是他自己,凉木头只负责站在他身后降温…… 在赫连夜身边呆久了……怎么可能太善良。 何肃他们其实也是腹黑,只是平时没有表现机会而已。 赫连夜对属下的处理方式很是满意,不过渔渔还有一件事不明白,“那你见到我时,想哭诉的是?” “天太热,连凉木头都不好用了啊!”何肃又想哭了,“走这一路身后都贴着个人,再见不到您,我就要热崩溃了。” 渔渔抽了抽嘴角,“我还以为,你要抱怨自己装女人太辛酸。” “这有什么辛酸的。”何肃神色一正,“反正我们自己又看不到” 穿上那身皮,别说照镜子了,他们白天都只拿水袋喝水。 因为用茶杯的话,一低头就会看到自己脸的倒影…… 回忆他们这些天的雷人造型,何肃那叫一个淡定,这让渔渔很是欣慰,“小肃肃,你终于也变得老实了啊!” “谢谢王妃的肯定!”他练很久了啊!终于能跟上大家前进的脚步了!何肃表示以泪奔。 这里是莲王府,他们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在路上走,所以过了没过久,风驭宇住的房间里,像是变魔术似的,一个接一个的人闪身进门。 “你们……”除了何肃和冷木,其他人都易着容,风驭宇迟疑了一会儿,眼神落在渔渔身上,“江姑娘?” 没办法,渔渔老实得太耀眼了…… 因为都惦记着回京去看小陈子,大家也不耽误时间,迅速解释清来意。 风驭宇听得脸红一阵黑一阵的。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程丝妍看上他了。 像他这种模样脾气出身都没什么缺点的人,被人喜欢很正常,可是被人当成男宠似的,有人扬言要“收”了他…… 他听到不气才怪。 脸色变了好几番,他才还算冷静地问,“我该怎么做?” 渔渔有点同情地看着他,“两个办法,你洗澡或者换衣服,让程丝妍看到……或者找人假扮女人要扑倒你,依程丝妍的脾气,她一定马上阻拦……自己上场的。” 风驭宇的脸彻底黑了,强挤出声音,“那就找人假扮女人吧,正好何肃也假冒了你的身份……” 何肃和冷木迅速拿出铁塔姑娘的假人皮,披在身上。 风驭宇惊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立即改口,“就不劳烦他们了,我自己再另找人假扮,一炷香之后就行动。” 风驭宇的话音刚落,嗖的一阵劲风刮过,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渔渔他们眼前闪过,速度之快,简直不输给轻功出神入化的师弟。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风驭宇的心腹在拼命逃跑中。 大家懂了,风驭宇既然要自己找人假扮姑娘扑倒他……他身边只带了这么一个心腹,那当然是找心腹了。 唉,这可怜的人啊! 何严很有同情心地叹气一声,立即追了过去,想要帮他一把。 风驭宇的心腹之前是小宇宙爆发了,可是跑着跑着,内力就跟不上了,没一会儿就被何严追上。 何严很好心地抓住他,飞快地把他带回风驭宇身边,热心指导,“你逃跑的姿势不对,来,重新再跑一次。” 人生啊,你为啥这么残酷! 何肃也想哭了,他还以为自己终于追上大家的水平,怎么几天不见,他哥就变得更老实了! 抗议无效,尤其渔渔他们急着回京城,他们只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风驭宇的心腹只能含泪换上女装,默默地撞着墙,想要把表情调整成要强行推倒良家少女……不,少男的恶棍。 只是他这个恶棍当的……风驭宇的心腹默默地看着胸口的两块石头,心情无比的悲壮。 连伪装的“设备”都如此简陋……人家明明都是用馒头的! 可是靖王妃说,馒头塞到怀里,然后就不能吃了,该浪费了……所以给他换成了石头。 渔渔他们这群人……个个都是奇葩。 相比较起来,还是何严最正常,最不容易被人一眼就认出来。 所以易容成莲王府侍卫的何严,负责去把程丝妍引过来,让她看到关键的一幕。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刚挨了一顿板子,程丝妍哪怕是有秦奋他们暗中护着,没被打得皮开肉绽,可也基本是下不了床的状态。 不过听说竟然有人要打风驭宇的主意,她立即从床上爬起来,挣扎着就要去阻拦。 大家配合默契,她出现在房间门口时,风驭宇的心腹也正内心泪奔表面淫笑地要扑过去。 之后…… “杀人了!世子……杀人了!” 远处的院落中,突然传出吓得抖颤的惊叫。 风驭宇心中一凛,有人要杀小兴? 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此。 他是个好哥哥,一直惦记着失踪的妹妹,对这个曾跟妹妹定过娃娃亲的妹婿,就也格外照顾,风驭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跳起来,朝贺言兴,也就是红衣少年居住的地方奔去。 可怜他的心腹反应没那么快,再说扑到一半了,也实在收不回动作,就扑到了地上。 他的胸! 身为一个男人,风驭宇的心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胸,有着如此强大的存在感…… 快被石头硌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塞的不是馒头! 可是心里同样觉得是红衣少年遇到了刺客,那人胆敢闯进莲王府行刺,本事一定不小,可怜的心腹惦记自家王爷安全,只好含泪捂着自己的胸,匆匆追了过去。 这姿势真是……无法直视。 渔渔他们都抽搐着嘴角,默默忏悔,决定以后再也不欺负他了。 可程丝妍没看出他其实是男的…… 所以这姿势,在她眼里,就有了另一番解读。 不要脸!下贱! 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程丝妍是绝对的双重标准,她自己对白衣男下药,哪怕是会毁了他一身武功也要强行扑倒他,她觉得自己完全没做错。 别人这么做了,她就觉得人家不要脸。 风驭宇是她选中的男人之一,那女人真是胆大包天,连她的人都敢惦记! 程丝妍气得脸色发青,几步就要追过去,结果……动作太急,扯到伤口,疼得昏了过去。 大家淡定地从她身边路过,不准备管她,悠哉悠哉地往红衣少年住的院子走。 他们不急,是因为他们见过了红衣少年的真本事,这世上能杀得了他的人,都在这儿站着呢…… 那声惊叫,喊的一定是红衣少年要杀别人。 只是府上人都见惯了他病病怏怏,气都喘不利索的模样,突然看到他舞刀弄枪,太过震惊而已。 他们猜的没错,等他们赶到,就看到红衣少年手里拿着一柄软剑,抵在一个人颈间。 让他们意外的是,被他用剑指着的,是一个有点吓傻了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眼睛被白布蒙着,不过露出的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包子脸,还有因为害怕而微微张着的粉润润小嘴,看起来都很是可爱。 正文 将计就计2 将计就计2 风驭宇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他压根就不知道红衣少年会武,愣了好一会儿,下意识地觉得这小姑娘可能不是坏人,就想出声劝阻,让红衣少年先冷静下来。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红衣少年的剑就又向前递了几分,“说!你是谁,你到底把我师父怎么了!” 渔渔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之前被赫连夜腹黑地骗出来的那个小姑娘。 只是红衣少年好像有了确切证据,这人并不是他真正的师父,只是易容了师父的外形而已。 “我、我真的不知道……”小姑娘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我醒来就被易容成小老头,成了你师父了……我以前都不认识你啊!” 虽然有一身内力,可毕竟是才十多岁的小女孩,生死关头,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还不承认!” 红衣少年不相信,冷声低喝,半点都没有心软,手里软剑就又向前递了几分,刺破小姑娘颈间的细嫩肌肤,血珠一下子就渗了出来。 “你……你给我住手!” “你这个臭小子!倒霉孩子!混蛋熊孩子!没有眼光的大傻蛋!” 一个暴躁的声音乱糟糟地连声骂着,语速很快,声音由远及近,好像也只是眨眨眼的事。 一个一身道袍,须发皆白,白胡子乱糟糟地翘着,很瘦很瘦的小老头出现在他们眼前。 还没站稳呢,就一把抢走了红衣少年手里的剑,“她没说谎,是我把她送来的!” “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这明明是师父我给你找的媳妇!你个熊孩子!”小老头没好气地骂自己徒弟。 “所以你不是失踪,是自己躲起来了,因为你以为把她塞到我身边来,能方便我们培养感情?” 确定自己师父没遇到危险,红衣少年心里其实松了口气,可眼神却危险起来,阴森森地质问师父。 这……小老头不怎么敢看徒弟的眼神,“咳,这女娃她……” “说!”面对自己师父,红衣少年依然很凶。 “你又欺负我!” 出乎所有人意料,小老头突然坐到地上,耍赖地大哭起来,虽然半点眼泪都没有,可是哭的声音逼真极了,“我让你陪我玩,你不陪我玩!我给你找媳妇,让你们早点给我生个徒孙玩,你还吼我!你还吼我!” 温言对外的身份是玄机老人,他在这座大陆上,是传说一样的存在。 可是他当年,也曾经受过一位得道高人指点。 然后那位似乎更高级更强大的“高人”,是这样的形象…… 大家默默地石化着,红衣少年觉得,还是有必要维护一下自己师父的形象的。 可是他伸手想把小老头扶起来,小老头自己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耍赖大哭,“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徒孙玩!我当年就被你小时候漂亮可爱的模样骗了,你还我一个能陪我玩的小屁孩!” 噗……渔渔终于忍不住了,被逗得笑了出来。 这一声笑,让小老头突然转过头来,眼底精光闪烁,似乎一眼就能看透人内心。 可是眨眼间,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他又变成了那个小孩儿脾气的小老头。 不过这一回,他不闹了,眼神从渔渔身上移开,又落到她身边如影随形的赫连夜身上。 “咦……”有些讶异地捋捋胡子,小老头看着赫连夜,“年轻人,你最近会有血光之灾啊。” 大家脸上都微微变色。 这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的胡言乱语,不管他外在的形象有多不靠谱,大家都明白,他的实力有多强大。 别的不说,他曾指点过温言穿越的秘密,他还能教出红衣少年这样的徒弟,就是最好的证据。 赫连夜脸上没太多情绪变化,只是微微笑着,冲小老头颔首,“多谢前辈提醒。” 小老头多看了他几眼,满意点头,“不错,当得起传言中的称赞,果然是当世第一人。” 以他的辈分和地位,能这么夸人一句,真是最重量级的肯定。 夸完了赫连夜,小老头又看向渔渔,“女娃娃,你最近可是有大喜事啊。” 在尊老爱幼这样的传统美德面前,渔渔确实是个好孩子。 而且虽然还不太了解,可她对这小老头的印象不错,觉得他很可爱。 只是……这样的预言,让她完全没法道谢啊! 赫连夜有血光之灾,她怎么可能有喜事!就算真的遇到好事,她也顾不上高兴啊! 何严他们不敢贸然顶撞小老头,可现在也是憋着一肚子气,胡说八道些什么! 红衣少年没他们那些顾虑,直接问,“师父,你说的话根本不合理。” “我说合理就是合理!”小老头眼睛一瞪,“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现在,天机不可泄露! “那你说赫连夜会有血光之灾……”红衣少年明白渔渔的担心,帮忙问了出来。 小老头摇了摇头,“师父也看不透,但是能不能捡回一条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说完,他自己也说,“我说的可不一定是金科玉律,世间万事,老天自有安排。” 大家闹了个闷闷不乐,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小老头再厉害,可也像他说的那样,会有算错的时候。 这次一定也是错了,倒是算的渔渔会有大好事的那条,是准的。 不然依赫连夜和渔渔他们夫妻俩的强大,再加上师弟他们这些人帮忙,怎么可能有人会伤得了他! 就算伤,也不可能是会影响到性命的重伤。 可是心里是这么安慰自己,心情却还是轻松不起来。 倒是赫连夜这个当事人安慰他们,“都担心什么?” 某个妖孽笑得很从容,脸上是真的见不到半点担心,“前辈也说了,要看我的造化。” 说着十分从容地把渔渔拉到怀里,也不管有这么多人正在围观,从背后抱着人,十分亲昵地把下巴抵在渔渔头上。 “我们两个根本没生活在一个时空,本王都能遇到这小丫头,把人娶回家,论运气,本王不会输给任何人,就算真的有什么灾厄,也能化险为夷。” 像赫连夜这样,简直就是命太好的范本。 他有妖孽倾城的容貌,有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聪明头脑和绝佳的练武资质,他还有个虽然他自己看不上,可还是很让人羡慕的皇族出身。 可是他拿来证明自己运气好的,竟然是他遇到了渔渔…… 在某个妖孽心里,还真是什么都没有他家小王妃重要。 何严他们听得感慨万分,可也觉得,他说的确实对,其实事情没什么好担心的。 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下来,准备找件事做庆祝一下,比如……继续之前的计划,骗程丝妍掉坑。 一群人分头往回走,至于莲王府见到红衣少年真面目的下人怎么办,那就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事了。 跟往常一样,赫连夜亲自带着渔渔,施展轻功。 抱着怀里的人,某人笑得幸福极了,“小丫头,幸好本王遇到了你。” 还没等渔渔回应,就接着说,“不然本王再好吃,也一辈子都找不到人来吃。” 某人最近又升级了……表白的时候不只肉麻,还能顺便再掉一点节操。 别的不说,光是这种与时俱进的精神,就让渔渔感动了。 她拉着赫连夜的手,很是动容地问,“王爷,你为什么要放弃治疗?” 这句话在现代太流行了,可是到了某人这儿,这句话就变成有答案的了…… 某人轻叹一声,无比淡定地说,“节操出门玩,要花的钱太多,治疗的钱都给节操当路费了!” 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级别的妖孽?放弃治疗的人是她啊! 一群人回去的时候,离得老远,就见地上已经没有程丝妍的影子。 再往屋里看,程丝妍大概是刚被打完,身上伤口还疼,姿势古怪地站着,正拿着一个黄褐色的小纸包,把里面的东西倒进桌上的茶水里。 果然是永远记不住教训,还想用下药这一招。 算她倒霉,正好让他们抓了个正着。 风驭宇的心腹如释重负,人还在屋檐上呢,就火速扔了胸口的两块石头……再扒了身上的女装,抹泪地回归正常形象。 “那药很厉害,别碰。”很久没开口的白衣男突然说话了。 在这件事上,白衣男太有发言权了…… 风驭宇黑着脸点头,记住这告诫。 他原本还想假装喝一口,其实只是含着,找个机会就吐了。 现在看来,根本就连唇都不能沾。 眼看着有人要给自己下春药,还是药效这么厉害的,谁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稳定了好一会儿情绪,风驭宇才像没事人似的,带着心腹,走回自己独居的院落。 “太子爷。”易容成普通丫鬟的程丝妍立即问好,“您要喝茶吗?” 风驭宇神色自然地点头。 于是一杯加了料的茶就递到他手里,他假装喝了,其实只是顺着袖子倒下去一点,再然后…… 三分钟后,风驭宇发现自己悲剧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问题——大家都忘了告诉他,一个被下药的男人该是什么样的…… 回忆了好半天,他都只能想起有一次去皇兄的王府作客时,皇兄小妾的雷人表现…… 时间来不及了,再不假装春药已经生效,一定会引起程丝妍怀疑。 风驭宇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扯了扯衣襟,“好热” 兄台,你拿错剧本了啊! 不过程丝妍太兴奋了,再说太相信药效,一点都没怀疑。 这屋子里,被她燃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迷香,随着风驭宇说热,他的心腹也“砰”的一声,昏倒在地上。 没风驭宇的吩咐,这小院平时没人乱闯,程丝妍立即关了门,也等不及把“昏迷”的风驭宇心腹搬走,十分高傲地哼了一声,“待会儿我就让你更热!” 渔渔连零食都没心思吃了,被雷得快要焦了。 还好程丝妍比较……迫不及待,这雷死人的戏码他们不用观看太久。 “住手!你在做什么!” 正文 空之门 空之门 风驭宇的心腹诈尸似的从地上跳起来,正义凛然地大喝一声,声音之大,让附近的侍卫和丫鬟通通跑过来,想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风驭宇可是贵客,他只是不想张扬,才没多带随从而已。 发现是风驭宇这边出事了,莲王府的人一时混乱一片,一部分人顾不得规矩了,“砰”地撞门闯进来,还有几个人跑去通知莲王。 风驭宇的心腹之前悲愤了半天,现在总算可以发泄出来了…… 等风驭宇因为“药效发作”而站不稳地倒在长塌上,程丝妍豪迈地要撕他衣服的时候…… 他抱着风驭宇就开始哭喊,“主子、主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风驭宇原本只是装得眼神迷离一点,被他这么一说,只好把眼睛闭上了…… 渔渔他们被雷得不轻,莲王府的人却都觉得事情真是严重了,一个个吓得冷汗涔涔。 卫国的太子,要是在他们王府出了什么事,得有多少个人会掉脑袋! 莲王匆匆赶来,一看风驭宇扯乱的衣襟和泛着不正常红色的脸,还有那个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丫鬟,就明白了,立即吩咐人叫太医来,之后暴怒地大吼,“来人!把这个贱婢拖出去!” “你们住手!” 事情发展得太快,程丝妍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明白这一拖出去,她就根本没命回来了。 她只剩三个听令于她的心腹,轻功好,武功却是平平,绝对不可能把她从高手如云的莲王府救出去。 “我认识赫连夜!”程丝妍还没那么傻,不想暴露自己身份,“不信你们去问他!” “真是好大的狗胆。”莲王的笑冷得慎人,“说谎时竟然还敢带着靖王。” “我是说真的!有胆你们就杀了我,只要你不怕杀错人,事后承受不起赫连夜的怒气!” 程丝妍倒是脸皮够厚,仗着出门之前,赫连夜跟程大人保证过,一定会把她带回京城,现在就拿着赫连夜的名头狐假虎威。 事关赫连夜,莲王也确实不敢大意。 他有点迟疑地皱着眉,风驭宇的心腹却适时地插嘴进来,“这么巧,靖王爷人其实就在附近,请他过来,一问便知。” 说着像模像样地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号,递给一边站着的侍卫,示意他拿出去放。 几分钟后,赫连夜带着渔渔现身,渔渔也抢在太医之前,帮“中了春药”的风驭宇解毒。 事情完全是按照他们的计划发展,十分完美。 这下,有风驭宇,有齐兴国的莲王爷作证,程丝妍这个罪名是别想洗清了,程大人也不会再放纵自己这个荒唐女儿,程丝妍的麻烦,算是彻底解决了。 一群人的心情都不错,带着被绑成一团的程丝妍,从莲王府出来,就准备上马车,出发回京城。 程丝妍现在刚反应过来,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开始尖声叫骂。 “太吵了太吵了!”红衣少年的师父,那个翘着白胡子的小老头突然出现,很是不高兴地捂着耳朵,嘴里直嚷嚷,“这小家伙怎么可能受得了。” 说着动作十分迅捷地朝赫连夜怀里一探,就想抱走他怀里的小猪。 在此之前,别说提了,他连看都没看过小猪一眼,完全没表现出来他对小猪的兴趣,掩饰的倒是很好。 可惜…… 他动作倒是够快,可小猪哪是普通宠物? 小短腿动得那叫一个利索,砰地一蹬,踹开了小老头的手。 混蛋!不许打它的主意! 小猪不怎么高兴了,圆滚滚的小身子在赫连夜怀里拱了拱,“侧躺”在赫连夜怀里。 不过它很快意识到,这个姿势很没气势,所以圆溜溜的小眼睛一转,瞪向小老头。 被一只猪斜眼瞪着……心情会是多么复杂…… 可小老头就是喜欢小猪这机灵通人性的劲,被它瞪得反而乐了,“这小肉团可真是有趣啊。” 混蛋!你才是小肉团! 小猪火了,赫连夜失笑地制住它气愤地挥舞的小猪爪,渔渔也安抚地拍拍它,“不气不气,不如……回去我再给你做条腰带?” 完全没有腰的小猪觉得这提议不错……满意地在赫连夜怀里拱了拱,不再理小老头了。 “女娃娃,你把它借我玩几天好不好?” 渔渔当然不同意。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玩这只小猪!你们不借我我就天天跟着你们!”小老头的小孩脾气又出现了,大有他们不答应,他就要坐到地上耍赖大哭的意思。 “恐怕最后一句,才是前辈的重点吧?” 做为一个超级腹黑,赫连夜笑得很是从容,“以前辈的身份和本事,想要跟着我们,却需要找借口,看来前辈想瞒着我们的事,非同小可。” 温言都曾经受他指点……换句话说,他活的时间,其实比温言都长。 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到底多少岁了。 可是在他这么长的人生里,没见过赫连夜这种级别的腹黑…… “你、你怎么会知道?” “前辈刚才伸手抱小猪时,手伸得不够快,只比传言中我的武功,快了两成。” 那其实就是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境界了,不过以小老头的身份,那速度确实是有所保留。 “前辈当时是想试探我的武功?” 某人淡定笑笑,“我当时故意出手慢了点,没拦住前辈,前辈就也不急了,只是夸了小猪一句,并没再动手抢它。” “后来小家伙生气了,我制住它乱挥的小猪爪时,故意显露出最快的速度,前辈的态度就一下子就变了,马上提出要借小猪。” “其实前辈心里明白,就算我们愿意借,这小家伙自己也不会同意的,前辈只是想找个合理的借口,跟着我们罢了。” 这、这就被发现了? 第一次见识赫连夜的反应速度,他完全石化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回神了,却纠结地开始左抓抓头发,右揪揪胡子。 他原本是不想跟赫连夜说实话的,可现在…… “前辈的武功确实远高于我,不过真动起手来,我也未必会输。” 是一定会赢吧! 小老头没好气地吹吹胡子,以这小子这么聪明狡猾,他光武功高有什么用!到时候一定被耍得团团转! 没办法,犹豫了好一会儿,他只好实话实说,“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又顿了顿,“跟我学一道符咒。” 看红衣少年用过的那道换魂符咒就知道了,这是多强大的本事! 可是小老头的态度,又好像要求着赫连夜跟他学似的。 大家都怀疑地看着他。 觉得自己给他们的第一印象不好,小老头郁闷地嘀咕,“其实我没那么不靠谱,我非把那女娃塞到他兴儿身边,逼兴儿谈恋爱,其实不是为了有徒孙陪我玩……” 兴儿就是红衣少年的名字。 小老头停顿片刻,才心虚地说,“但是我也确实想要个徒孙玩……” 说完立即绕过这句,“是兴儿他在感情上一直不开窍,有一道符咒我就没法教他,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就着急了。” 还有件事,小老头没说。 红衣少年的资质,跟赫连夜不相上下,不过其实当年要收徒的时候,小老头最先看中的是赫连夜。 可是他收徒,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教徒弟那道符咒,而以赫连夜一贯的形象…… 谁能想到他会对女人动心,而且还喜欢人喜欢得这么死心塌地! 小老头十分郁闷。 赫连夜永远是处变不惊,“那符咒是做什么的?” 小老头没直接回答,“我先声明,四国的禁地其实是一个入口,可以通过它们进入卫国湖泊下的石室,你们发现了,是你们的缘法,可这个秘密,我不能主动告诉任何人。” “所以当年我不是故意瞒着温言,让他等待百年一次的湖泊开启的。” “你们也见到那道时空之门了,它本来一切都好,可当年因为已经过了时间,温言还硬要闯进去,他自己受了重伤,时空之门也受到了破坏。” “有一件事,连风驭宇都不会知道。你们想过吗?那座神秘的湖泊为什么能辨识卫国皇族的身份。” 赫连夜听得皱了皱眉,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小老头接着说,“卫国皇族,背负着守护湖泊的使命,只有每一代的帝王才会知道这个秘密,临终前,再交代给继位的人。” “所以风驭宇找了那么多年的妹妹,那位卫国小公主,她不是失踪了,而是被送去祭祀,想要修补时空之门。” 大家都听得一震,怎么也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然后我把那小女娃偷走了。”小老头有点心虚地低着头。 那就好。大家都松了口气。 “那小女娃一直很好,我没把她送回去,也没敢告诉风驭宇他妹妹的下落,就是怕卫国皇帝知道。” 赫连夜微微眯起眼,“所以你让温言派人死守那四国的禁地,你怕有人误打误撞地闯到卫国那座湖泊下,穿过时空之门时,会出什么危险。” 小老头点头,“你们命大,其实那里随时都能出问题。” “我现在想让你学的,就是能修补时空之门的符咒。” “你自己为什么不学?”何严谨慎地问了一句。 “我年轻时就没喜欢过人。”小老头郁闷极了,“出事之后,我已经这么老了,每天都去找老太太玩,可她们都嫌我神经兮兮的,还有好多人的孙子孙女骂我老不正经的。” 大家其实是无语了,可小老头其实不怎么太擅长跟人交流,他也没看懂这是什么情绪,还以为赫连夜是不想答应他。 他连忙声明,“你先别忙着拒绝,如果你真能学会这道符咒,其实有个天大的好处!” “什么好处?” 小老头不想骗人,嘀嘀咕咕的,“我也说不准,但是如果真学会这道符咒,就有了一点掌控时间的能力,就算不能长生不老,至少也能多活七八十年。” 小老头没注意大家的震惊眼神,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会儿,想了半天,只好说,“等等!” 正文 太子的疯狂追求者 太子的疯狂追求者 说着匆匆打开手心里都快被揉碎了的小纸条,眼神扫了扫,把最后一句照着念出来,“难道你不想再多活几十年?” 这是……忘词了? 这么没特点没复杂词汇,跟上文也连接得很自然的一句话,小老头都要照着纸条念下来…… 大家都对他的清醒程度产生了怀疑,开始觉得他之前的话都是在胡诌了。 小老头没发现他们的态度变化,还在郁闷地吹胡子,“多活几十年,有什么好的?” 好处可多了! 这么在心里反驳,大家才反应过来,这小老头年纪可能大得惊人了,所以不明白他们普通人的想法,不知道能增寿几十年,是个多大的好处。 “好,我学。”赫连夜答应得很痛快,笑看了渔渔一眼。 如果真的能增寿,他就能多跟这小丫头在一起几十年,对他来说,这当然是天大的好处。 不过…… 赫连夜也不是莽撞的人,没因为惊喜,就脑袋糊涂什么都忘了。 掌控时间的力量,这听起来就逆天似的本事,绝对不好学,学会了,也不容易成功,多个人,就多个帮手。 所以他看向白衣男,“容公子,你愿不愿意学?” 正常状态下的白衣男,跟他的内力差不多,既然他可以学,白衣男就也可以。 白衣男还没回答,何严就抽了抽嘴角,提醒道,“主子,刚才这位前辈说,感情上还没开窍的人学不了。” 别说喜欢上谁了,容馍馍他知道喜欢二字是什么意思吗…… 没想到白衣男眼神淡然地看着他们,“我喜欢过师弟。” 人为什么只有两只眼睛! 一群人齐刷刷地转头,又想看白衣男,又想看师弟现在是什么反应,纠结地八卦着。 可是师兄弟俩看着都太平静了,现在都面无表情的。 “师弟,你知道他喜欢你?” “喜欢‘过’。”师弟淡定地纠正他们,之后问小老头,“前辈,这道符咒,只有男人才能学吗?” “是。” 师弟点点头,没有再问。 可大家都被这一问一答中透露出的信息震傻了,如果女生也可以学,师弟就也准备学了? 换句话说,她也有过喜欢的人?难道就是白衣男? 这对师兄弟每天就生活在他们眼皮底下,竟然偷偷地谈起了恋爱,他们还谁都没发现! 不对,赫连夜那个腹黑一定是发现了,不然刚才就不会点名白衣男跟他一起学了…… 回家的这一路,大家都在讨论这个惊人八卦,十多天的时间,竟然也很快就过去了。 他们到达月鸾国京城的时候,是晚上。渔渔都没时间去尚书府见程大人,只是让何严帮她捎个信回去,就匆匆地进宫去找小陈子,想知道他究竟出什么事了。 一见到小陈子,渔渔心里就咯噔一下。 以他那种私下里无比抽风的性格,这殿内只有他一个,他却正在发呆就算了,最最让人震惊的是,小陈子竟然瘦了一大圈! 能让一个超级吃货都没有食欲了,那得是多大的事…… “小水鬼!” 一看到渔渔,小陈子就像见到一个刚烤好的鸡腿似的,眼睛锃亮,狂奔着跑来,“我想死你了!” 渔渔看到他也很激动,“有吃的吗?饿死了!” 急着来东宫,晚饭都没顾上吃。 小陈子立即恢复了太子那冷得沁骨的声调,扬声命令人传膳,之后问绕着大殿转了一圈,刚回来的赫连夜,“有人偷听吗?” “没有。”赫连夜说得很肯定。 可小陈子显然还不放心,那张一向抽风的脸上,现在竟然还忧心忡忡的,“不行,你再去右边偏殿的侧楼看看,他在不在屋里。那人……走路好像完全没声音的,也常常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可我明明觉得他不会武功。” 看来他们猜的没错,果然是小陈子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赫连夜又去查探了一圈,之后带回肯定的答案,“在房间里,正写着什么。” 之后挑挑眉,有些忍笑地说,“那人是曾经被你当众表白过的安侍卫。” 以赫连夜的聪明,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小陈子脸色瞬间就古怪起来了。 知道只是事情怪,可东宫没什么危险,赫连夜就调来一个风盟的高手在外面守着,自己先回了靖王府。 小老头教的那道符咒,看起来好像只是念几句咒语就行了,其实比一套完整的武功还复杂,赫连夜这些天都在研究这个了。 小陈子还是跟渔渔跟熟一些,赫连夜走了,他也才能老实把这段时间的怪事说出来。 “那晚在靖王府门外,我当众说喜欢安侍卫,后来他被刺客刺伤,我心里过意不去,一直对他特别照顾,尤其是最开始的那两天,为了引出刺客,我还亲手喂他吃药,连三餐都是亲自端过去的,然后……” 小陈子打了个哆嗦,“等他康复之后,他整个人就不太对劲了……” 隐隐猜到了,渔渔也开始忍笑。 “他走路真的没声音的……常常突然就出现在什么地方,差点跟我撞上。”小陈子的心情十分悲怆,“然后他就会用一种无比热切无比闪亮的眼神看着我……” “我泡温泉的时候,被他这样看了三次了!” “小水鬼,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别看当太子的时候总是冷得骇人,其实小陈子本质善良,安侍卫原本好好的,大概也在东宫呆了很多年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没特地想引起他注意过。 一定是他的表白误导了安侍卫…… 所以小陈子也不好意思责怪安侍卫,心里还觉得这其实是自己的错。 面对这么泪流满面的小陈子,渔渔也没法再无良了,给他出主意,“不然,我假装从东宫借走几个人,顺便把他也借走?” 这个办法绝对可行,小陈子其实也想到过,只是他觉得安侍卫一定不肯走,而他缺乏渔渔那种把死人都能说活了的强大口才…… 可是两人都没想到,渔渔的“老实”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一听说靖王府想借人打理一座很久没人住的老宅,安侍卫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这速度之快,让渔渔觉得他简直下一秒就要欢呼他终于可以解脱。 “你确定他真的喜欢你?” “确定,我对着铜镜照过,他看到我时的眼神,跟我看到烤羊腿时一模一样的。” 好吧。 这个答案太有说服力了,渔渔终于不再怀疑,想了想,“大概安侍卫也是个理智的人,知道你们俩不会有结果的,所以能远离你,才觉得高兴。” 免得越陷越深啊。 小陈子也点头,“绝对不会有结果,我连我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以后一定会娶一个女人。” “嗯?”渔渔又好奇了。 看小陈子平时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个结婚狂,甚至皇后几乎天天催他,他也不肯正式娶太子妃,怎么连儿子的问题都想到了? 十分盲目乐观地以为,安侍卫的问题就此解决了,小陈子现在心情很好,又开始能抽风了。 他一挑眉,十分骄傲地告诉渔渔,他给未来儿子准备的绝世好名 “以后我的儿子,我要叫他赫连俊杰!” “为什么?”这名字好像还算常见吧? 小陈子鄙视地看着渔渔,“没文化!没听说过‘食食物者为俊杰’吗?俊杰俊杰,一听就是很有饭吃的人!” 做为一个只听说过“识时务为俊杰”的普通人,渔渔觉得特别忧伤…… 不过现在她也热心提议,“你知道吗?我老家有一个场所叫食堂。” 说着简单解释了一下食堂是什么。 “你觉得,以后你儿子叫赫连食堂如何?听起来好像更有饭吃的样子。” 小陈子深沉地拧起眉,“不好吧,孩子毕竟是我亲生的。” 他很是纠结,“起这么优秀的名字,我天天嫉妒自己亲生孩子,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她真诚地建议道,“不如你先改名叫赫连自助餐?” 说着又把自助餐是什么简单解释了一下。 小陈子烦恼地皱起眉头,“小水鬼,你又何必戳我心里的伤疤,你明知道,没用的。” “不管我换成什么样的名字,人们最先注意的,总是我帅得惊天动地的容貌,还有我忧郁迷人的气质。” 渔渔点点头,“我懂!我就是一直想着你的‘忧郁’气质,连给你带特产牛肉酱的事都忘了。” 小陈子咬牙大吼,“绝交!” “后来我又特地折回去买的。” “像我们这种感天动地的友谊,一定要好好纪念!所以先绝交,再仪式隆重地重新确立朋友关系!” 两人正在抽着风,何严匆匆跑进来,“王妃,程大人知道程丝妍要对风驭宇下药的事,气得要亲手打死她,您快回去看看!” 渔渔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尚书府都快炸锅了。 程大人举着鸡毛掸子,气得手都直抖,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 程丝妍还不服气,边跑还边理直气壮地反驳,说自己根本没做错。 下人们不知道该帮哪一边,只好跟着乱糟糟地跑,免得他们一不小心撞到哪里撞伤了。 程夫人只是普通女子,力气不够,拦不住程大人,在外人面前,又要给程大人面子,不能冷着脸训他,现在也束手无策。 看到渔渔回来,何肃松了口气,“主子和容公子在闭关研究符咒,我们不敢去打扰,二爷守在他们门外保证安全,可这边……” 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插手啊! “先帮我把程大人拦住。” 程大人年纪不小了,生这么大的气,实在是影响健康。 何严何肃兄弟俩立即照做,几下就把不会武功的程大人抓了回来。 渔渔手腕连晃,疏忽间在他身上头上扎了几根银针,又递给程夫人一粒能清心静气的药丸。 程夫人没说话,只是一把把药丸塞到程大人嘴里,之后很是温柔地“看”了他一眼。 被自己夫人这么一看,程大人的气势少了一大半…… 可是心里火气还是完全没消。 依程大人的脾气,想让他自己消气,是没什么可能了…… 渔渔只好继续施针,免得他气坏身体。 正文 程丝妍的下场 程丝妍的下场 这边都在忙着照顾程大人,可程丝妍还不知死活地叫嚷,“我做错什么了!都是他们搞破坏!不然我一定可以让风驭宇娶我!就算他还要娶别的女人,那些蠢货也斗不过我,到时候我一定是卫国太子妃,是未来皇后!你一心向着那个假货女儿,我自己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不对!” “啪”的响亮一响,竟然不是何严他们终于忍不住了,而是程夫人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程大人刚才举着的鸡毛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她手里了,程夫人扬手就是狠狠一抽,程丝妍没防备,被她抽得扑到地上。 “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全京城谁不知道,你爹最疼的就是你这个小女儿!这些年他为你操了多少心,就因为你被靖王退婚,他站到太子阵营,靖王当年也只是个孩子,可以他的可怕名声,当年谁敢第一个站出来,说一声自己支持太子!就为了你,你爹连命都豁出去了,可你是怎么做的?我告诉你,我拦着你爹,是不想你爹身上背负一条人命,你别以为我会饶了你!” 平时看起来温柔又端庄的程夫人,发起脾气来竟然能这么女王。 大家都看傻了。 渔渔也默默地抽搐着嘴角,“爹,我娘平时就是这么训你的吗?” “那怎么可能,你爹又不惹你娘生这么大的气……”程大人正星星眼地看着自己夫人……一不留神就直接答出来了。 现在连忙改口,“咳,我是说,你爹我又不怕老婆!你娘她从来都不训我!咱们尚书府,什么都是你爹我说了算!” 渔渔点头,“那您一定存了不少私房钱吧?” 这回程大人可不上当了,一脸的浩然正气,“府里的钱都是爹说了算,哪用寸私房钱!” 其实本来也不用,他又不乱花钱,而且夫人对他可好了,从来都不克扣他零用钱。 程大人在心里想得美滋滋的……对上渔渔忍笑的眼神,老脸不禁红了红,“你这孩子,施针的时候要专心,不能乱说话!” 父女俩在这边开玩笑的时候,那边,程夫人已经决定了处置程丝妍的办法。 其实程丝妍心里还是不服,只是程夫人不想让她再大叫大嚷地反驳,说那些会让程大人伤心的话,一个眼神过去,让何严帮忙,点了程丝妍的哑穴。 现在程夫人指挥下人,“来人,把她送到祠堂去,交给她姑姑管教!” 这处罚听着……一点都不严厉。 可是程丝妍却在下人们手中拼命挣扎起来,眼神怨毒得恨不得撕了程夫人似的,活像程夫人是要推她下地狱。 听着旁边下人的低声议论,渔渔才知道,这位住在祠堂里的,其实是程家的一位远方亲戚,终身未嫁,性情有点古怪。 或者说,不只是古怪。 她简直就是一部行走的礼仪书,最爱讲的就是三从四德内训女诫,生平最看不惯年轻女子行为举止不合规矩。 别说是程丝妍了,哪怕是看起来十分优雅端庄的程夫人,当年都被她挑剔得一无是处。 而且她不像普通长辈,看不过去也只是唠叨几句,她会动手处罚人……顶水盆跪石板藤条抽巴掌扇,还有饿着不给饭吃,这些都是她常用的手段。 落到她手里,要么是等着被饿死打死,要么就要收敛脾气,听话做个连走路时眼神该落在哪儿都有讲究的标准古代淑女,至于男人,那更是除了自己的夫君,其他男人看都不许看。 不过依程丝妍的脾气,让她选择后一条路,那真是比死了都难受。 程夫人不理会程丝妍的抗议,还命婢女搜走了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免得她收买婢女给她偷着送吃的。 程丝妍毕竟是他们的女儿,不管嘴上骂得多狠处罚时多严厉,心里都不可能不难过。 所以渔渔没再多留,等尚书府又恢复了宁静,就告辞回靖王府,没打扰程大人夫妻俩谈心。 渔渔啃着水果,对着师弟的大脸研究了好半天,赫连夜和白衣男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 见到渔渔,某个妖孽特别淡定地伸手一拉,把人抱到怀里,大步朝自己住的院子走。 渔渔有点累了,靠在赫连夜怀里,还热心地建议白衣男,“容馍馍,你跟小夜姐姐一起出来,就该跟他做一样的事嘛!” 何严也眼睛蹭地亮了,等着看白衣男会有什么反应。 没办法,自从听白衣男说“我喜欢过师弟”后,他们就越来越八卦了…… 可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白衣男竟然照做了! 还是眼神看不出悲喜的谪仙模样,白衣男突然就冲师弟伸出了手…… 想要拿走师弟刚收到口袋里的麻辣鸭掌。 两秒钟之后…… 白衣男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没拿到鸭掌,手上却夹了个改良版的老鼠夹子。 那夹子上没有锋利尖齿,看起来夹住了也不会多疼,可是这画面…… 噗。渔渔和何严都快喷笑出来,真是神一样的师弟。 白衣男的视线,很是超脱地从自己的手转到师弟身上,“我想吃鸭掌。” 今天真是难得,他才说了一句话,师弟就肯理他了,而且还是很赞同的语气,“我也想吃。” 说着又从口袋里翻出那包鸭掌,拿出一个来,边啃边淡定地走了……就走了…… 围观过师弟欺负容馍馍,渔渔在回去的路上,跟赫连夜说了刚才的事,也告诉他程夫人对程丝妍的处罚。 “程夫人还让我带一句话,她说……程丝妍欠靖王府和容馍馍太多,不管你们想怎么处置程丝妍,尚书府绝无怨言。” “刚才我问过师弟了,她说由你定夺。” 赫连夜点点头,十分淡定地说,“我听说过那位姑姑,跟着她就已经够折磨人了,本王也不是心狠手辣不饶人的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说着吩咐何严,“听说尚书府的祠堂多年未修缮,明天挑几个人,去帮着修修。” “既然出去做事,就是咱们靖王府的门面,记得挑外形帅气身材好的,要是府里不够,就从风盟调人。” 某个妖孽想得十分周到,一句一句地吩咐着。 渔渔的嘴角都快抽到耳朵边了。 这命令下的……可真善良大度啊!她就说他怎么突然转性了,原来还是这么腹黑…… 程丝妍都能说出要收了白衣男和风驭宇的豪言壮语,见到美男,她当然想看啊…… 可是有祠堂的姑姑看着,别说是盯着他们犯花痴了,哪怕只是眼神稍微偏移一点点,可能都会一藤条抽下来。 这感觉,就像是把你摆在一桌满汉全席前,却非逼着你饿三天三夜,只给看不给吃一样。 这手段,果然是有赫连夜的个人风格…… 渔渔心服口服地赞叹,“小夜姐姐,你真是个气质独特的好姑娘。” 某个妖孽十分严肃,“小丫头,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人靠衣装。” 某个妖孽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用学术研究似的严谨口吻说,“你现在看到的气质,其实可能是衣物打扮下的错觉,想要做出正确判断,就该仔细地看看本王没穿衣服时的样子。” 说着淡定建议,“正好,本王现在要沐浴,时间足够你可以看个清楚。” 渔渔深深地、深深地被他折服了……十分景仰地问他,“王爷,您是新批发了脸皮,就都贴在脸上了吗?” 某个妖孽淡然否定,“没有,本王现在对不能帮助我宠娘子的东西,都不敢兴趣。” “那您今天的脸皮,为什么格外厚呢?” 身为一个超级大腹黑,赫连夜竟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微微皱眉,“也许是因为,今天某个小丫头没亲我?” “是吗?”渔渔也是一愣,之后很有实验精神地说,“那我去亲亲别人试试,看能不能把人脸皮亲薄。” “听说姑娘要找人亲亲?”某个妖孽突然戴着人皮面具,换了张脸拦在渔渔面前……问得那叫一个淡定。 渔渔彻底被他打败了,真诚地问,“王爷,您知道‘丢脸’两个字怎么写吗?” “不知道。”刚才还跟渔渔笑闹的某人突然垂下眼,也不闹了,摘下面具,又变回平时那张倾城绝色的妖孽脸,轻叹一声,“因为本王现在心里想的,都是‘爱你’两个字怎么写。” 在这么肉麻又深情款款的表白之后,就是温馨相拥,浪漫地看月亮的时间吗? 当然不是! 因为接下来是看王爷沐浴时间…… 为了防止自己爆血管,渔渔拿了本最枯燥的医书出来,边看书边跟他聊天,“符咒学得顺利吗?” “不顺利。” 这下渔渔真的愣住了,连赫连夜都说难? 某人靠在浴桶里,悠悠叹气,“因为闷在屋子里,看不到某个小丫头。” 渔渔很替他犯愁,“小夜姐姐,你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该再这么黏人啊。” “可是本王把某个小丫头当小宝宝宠着,也没见那小丫头爱黏我,隔了两个多时辰没看到我,她也没说想我。” 渔渔认真地拧着眉,“可能是你说的那人喜欢吃零食,怕坐在屋子里总是吃吃吃,会影响你闭关?” 她吃零食倒是可以挑软的汁水少的那类吃起来没有声音的东西吃,可是赫连夜内力太深厚,耳力也是惊人,哪怕普通人根本听不到的咀嚼声,在他耳里也会是响个不停的噪音。 某人笑看着她,“可是没有那个小丫头在身边,本王才真觉得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 “好吧,那你说的那人,明天会过去陪你。”渔渔一本正经地答应了。 协议达成,接下来就是……鸳鸯浴和吃人时间。 渔渔爱睡懒觉,第二天早上,她起床的时候,就看到赫连夜已经出门了,只是留了张字条给她。 至于这张写着“吃后感”的字条……某个妖孽敢淡定地写,渔渔也不好意思念出来…… 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换衣服之后,渔渔开门,本来是想像往常那样,迎接她的早餐的,可是门外,却站着一脸忧心忡忡的何严。 “王妃!” 正文 给王爷说亲 给王爷说亲 见渔渔醒了,何严总算松了口气,“出事了!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说尚书府九小姐好像犯了大错,被关到祠堂思过去了!” 这是尚书府的家事,本来没什么,可这被罚的人身份不同啊!那可是靖王当初选的未婚妻! 如果靖王不同意,就算程大人脾气再爆,又怎么能把程丝妍关到祠堂去?看来靖王这是变心了,不想要程丝妍了! 这代表什么?代表他们有机会了! 想起以前噩梦似的日子,何严的脸都快绿了,“王妃,外面都是人,前门后门都被堵死了,都是想来跟王爷说亲的……” 渔渔的脸色唰地就变了,“出去买菜的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会耽误做午饭。” “那就好。”渔渔松了口气,摆摆手,“不用管他们,我先去找小夜姐姐了。” 走出去一步,又觉得不对,“敢来靖王府求亲的,家里应该非富即贵吧?” “是啊,除了朝中大臣,京城叫得出名字的商号老板,几乎都在外面了。” 何严都想抹泪了,以前还好,大家只是觊觎王爷的美色,色迷心窍才会想方设法地混进王府来,想伺机扑倒王爷。 可是现在……因为王妃的出现,全京城的百姓都见识了王爷会多宠娘子,程大人是刚正不阿,没索要什么好处,可大家都相信,不管程大人想要什么聘礼,赫连夜都会答应他。 现在疯魔的不只是千金小姐们,连他们的爹娘也疯魔了,都指望把女儿……人是赶不走了,靖王府又要上下不得安宁了,他们又要天天担心王爷了…… 越想越悲哀,何严真的快哭出来了。 总不能把人都杀了吧?那别说京城了,大半个月鸾国的经济都会垮了,难以计数的百姓也会跟着失去工作…… 在巨大的利益和美色诱惑下,杀一儆百这种手段,也完全不顶用……何严没辙了。 渔渔却很淡定,“去把巷子口拦住,别让做小买卖的进来,然后找人到门口支个小摊,一杯冰水一千两,一盘水果五千两,从齐兴国带回来的卤味配方呢?支口锅在门口煮卤味,一盘两万两。” 这连抢钱都不是了,这是要人命啊…… “我说的是金子。” “金、金子……没人肯花吧?” 外面那群人是有钱,可那都是精明得跟猴似的生意人,就算渴了馋了,也不是忍不住,谁会花这么多钱买吃的啊! 渔渔却淡定地吩咐他,“找几个人易容混进去,就说是正巧过来谈生意的邻国富商,让他们嘴别闲着,一直叫东西吃。” 何严忧伤地按吩咐照做去了。 果然,如渔渔所料,一群有钱人聚在一起,难免会有攀比之心,要是大家谁都不叫东西就算了,可有一伙人这么财大气粗的,满脸都是“大爷我有的是钱,区区几十万两而已”的嚣张劲,渐渐的,就有人沉不住气了。 一旦豁出去了,基本也就很难收手了…… 当天晚上,堵在门口的绝大多数人都必须撤走了。 不是他们想回家休息,而是他们……再这么呆下去,就要倾家荡产了,泪流满面。 现在还说什么攀上靖王府,光是想着弥补这脑残的一天带来的损失,怎么重振家中生意,就够让他们头疼的了,谁还有心思来靖王府求亲! 再说就现在这么点家底,拿什么跟别人竞争! 数不清的人就这么走了,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何严默默地哭了。 王妃,您……您老实得太有境界了!您开班授课吧…… 渔渔的办法够无良够奇效,但不能赶走所有人。 当天晚上,渔渔陪了赫连夜一天,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听何严过来汇报,说王府门前,还守着三个人,分别是月鸾国首富齐老爷,战功赫赫的马大将军,还有一位一直戴着面纱斗笠遮面的神秘人士。 其实月鸾国首富是赫连夜……只是他没公开过自己风盟盟主的身份,风盟又一向行事低调,外人根本无法统计全盟的资产是多少。 不过齐老爷也算得上真财大气粗了,根本不屑跟别人斗富,一直气定神闲地等在门口,一分冤枉钱都没花过。 马将军是个粗豪脾气,满心想的都是老子是来替闺女求亲的,穷了富了又怎么了,老子就是不花钱! 所以他也留到了最后。 至于第三位,从出现开始,他就一句话没说过,何严特地留心过,也没看出他的来历。 其实渔渔确实很善良的…… 看过白天的账目,渔渔把讹来的巨款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以这些富户大臣们的名义,捐去建几间免费私塾,其余的钱就都还给他们了。 反正吃过今天的教训,就算手里又有钱了,他们也不会再打赫连夜主意。 交代完这些,渔渔喝完最后一口西瓜汁,擦干净手,兴致勃勃地跟赫连夜商量,“王爷,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好。”赫连夜笑着点头,之后就……转身走了。 何严还以为俩人是要玩什么需要散开距离的游戏,现在看着主子都快消失了的背影,嘴角开始抽搐,“王妃……王妃?” 怎么连王妃也走了? 何严立即把弟弟何肃叫过来,让他去跟着赫连夜,之后快跑几步,跟上渔渔。 渔渔还是很有兴致的模样,跟他说,“除了一直蒙面的那个,看王府门前还剩谁,带进来。” “是。”虽然完全不懂,可何严也立即照做。 渔渔先回了趟自己房间,出来时,已经易容成赫连夜的样子。 她就顶着赫连夜的形象,十分淡定地踏入前厅,见到被何严带进来的齐老爷,开门见山就问,“齐老爷,您女儿喜欢我吗?” “喜欢,当然喜欢!” “人说喜欢一个人到了极致,就会爱屋及乌,令媛能做到这一点吗?” “能,当然能!” 齐老爷的心和脸都乐得快开花了,不停在心中庆幸自己的好运。 王爷今天竟然这么和颜悦色的,还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可渔渔突然就翻脸了,“这么说,你女儿连本王的王妃也喜欢?原来你女儿是本王的情敌!本王娶一个情敌做什么?引狼入室吗?何严,送客!” “齐老爷请。”何严十分维护靖王府形象,火速把惊得快掉下来的下巴又合上,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嘴角完全没抽搐。 “这、这……”不是这么回事啊! 可怜的齐老爷被绕晕了,想要说自己女儿不喜欢靖王妃,可那样,又好像是说女儿对靖王不够喜欢,所以做不到爱屋及乌。 怎么答什么都是错? 这哪是什么简单问题,这是个坑啊! 齐老爷崩溃了。 可是这坑是自己主动跳进去的,他现在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眼泪汪汪地跟何严出了靖王府,放弃把女儿塞进来的打算。 何严送完了人,一转身,就看到同样热泪盈眶的弟弟何肃。 “王爷他……”何肃飙泪地跟何严讲述了刚才的所见所闻。 之后何严也哭了。 因为赫连夜和渔渔的台词是一模一样的…… 可这俩人之前根本没商量过。 现在何严明白他们要玩的游戏是什么了,就是考验默契程度。 这俩人……绝配啊。 现在,游戏成功的腹黑无良二人组一起从靖王府走出来,准备会会那位一直戴着面纱斗笠遮面,一句话都没说过的神秘人。 渔渔还以为,这么沉得住气,造型又很神秘的,一定是位幕后boss。 没想到看到他们出来,那人立即从自带的小马扎上站起身,爽快地一摘斗笠,露出张慈眉善目的笑脸来,“小主子!” “柳姨?” 就连赫连夜都是一愣,之后立即笑着迎过去,“您来了怎么不说一声,还在外面坐了一整天。” 柳姨是赫连夜娘亲的心腹婢女,在赫连夜小时候,也对他多有照顾,赫连夜一直拿她当半个娘看待,对她很是尊敬。 柳姨住的远,之前他们东奔西跑的,再加上还有个三师兄对他们虎视眈眈,那时跟柳姨走得近了,反而容易给柳姨带来危险,赫连夜就一直没带渔渔去见她。 不过渔渔虽然没见过她本人,却跟她通过几次信,两人其实也算很熟悉了,柳姨还告诉了她不少赫连夜小时候的趣事,现在也立即迎了过去。 柳姨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小主子您也知道我爱看热闹,看他们这些人斗了一天的富,还挺有意思的,再说,想要跟靖王府求亲,不是都要过这一关吗?” “求亲?” “是啊,我已经先跟一一见过面了,其实今天是一一叫我来给她说亲的。” 一一就是师弟的名字,她叫凉一一,白衣男叫她凉小二,而柳姨是她失散多年的娘亲。 柳姨这么说的时候,师弟和白衣男已经听了守门侍卫的通传,匆匆赶过来了。 于是大家齐刷刷地看向白衣男。 之后何严何肃兄弟俩心里,出现一个共同的疑问——为啥要看他? 尤其是看着白衣男那张没什么情绪变化的脸,他们心里的疑问就更强烈了…… 渔渔却绝对理解大家为什么看白衣男,忍着笑,一脸的理解,“是一一想嫁给赫连夜吗?” 连称呼都换了,不叫师弟了。 柳姨显然是个明白人,还一本正经地说,“一一其实不怎么有主意,是我一直建议她嫁给小主子,一一就也同意了。” 渔渔再次理解地点头,“别人就算了,不过一一嫁进靖王府,我绝对欢迎。”说着很是期待地问师弟,“那容馍馍算你的嫁妆吗?” 师弟当然会摇头否认,可是她否认的理由却是—— “师兄自己还要成亲,不能来当嫁妆。” “啊?”渔渔和柳姨一起惊讶出声,之后火速把师弟拉到旁边,“你说要嫁给赫连夜,难道不是为了刺激容馍馍,让他对你表白心意吗?” 对对,她也是这么以为的!柳姨在旁边连连点头。 师弟那张向来淡定的磨盘大脸上,少见地出现奇怪的神情,“你们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啊! 正文 太子的梦魇 太子的梦魇 听说你想嫁人,就连何严何肃那两个没谈过恋爱的,都反射性地去看白衣男,你说大家为什么这么想! 师弟好像不觉得这话题很重要,又恢复了淡定模样,解释道,“师兄也不小了,我一成亲,他就也没理由单身了。” 她当然不是真的想嫁赫连夜,只是跟别的男人都不熟,所以先借他的名头用用。 原来这才是师弟的目的吗? 果然心有灵犀这个游戏,不是跟谁都能玩的啊……渔渔太忧伤了。 柳姨这次来京城,是跟她的夫婿一起来的,师弟跟他们一家三口重逢,有很多话要说,渔渔就自己站在原地,默默望天,想着这对奇葩师兄弟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没多久,她身边传来凝重声音,“小水鬼,你发现了吗?” 是小陈子又出现了。 渔渔维持着望天的姿势没变,感慨地说,“发现了,今天的月亮真圆啊!就像一块金丝肉松饼。” “看你那点出息!”小陈子深深地鄙视她,“看着这么美的月亮,你竟然只想到吃的!” 之后旋风般地刮走了,好像不想再跟渔渔这种吃货站在一起。 渔渔淡定地继续望天。 果然,没多久,小陈子捧着一包金丝肉松饼回来了,边吃边说,“小水鬼,你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吗?” “明白!”渔渔立即理解地点头,“如你这般的女子,食物遮了你的羞。淡了你的颜。而大家都知晓。你的内心依然如什么都没吃过那般美好。” “小水鬼。”小陈子艰难地咽下一口肉松饼,“你能说人话吗?” “能!”渔渔痛快点头,“给我吃一块!” 她特地背下这么一段话,就是为了跟人抢吃的啊! 为了自己耳朵不再被荼毒,小陈子只好心服口服地分给她一块肉松饼。 不过他大半夜的跑来,其实不是为了抽风和吃东西,他是有正事要找渔渔。 “小水鬼,安侍卫一直在靖王府吧?” “是啊,白天跟大家一起干活,晚上他虽然单独住一个房间,可是里间外间都是高手,他绝对没办法偷溜出去。” 小陈子沉默了半天,连零食都没心思啃了,“那我完了……” 渔渔第一次听到他这么万念俱灰似的声音,也认真起来,“怎么了?” “我……昨晚你不是已经把他带走了吗?所以我半夜看到的人一定不是他,不对,该说我谁都没看见,那是我在做梦……” 小陈子睡觉一向爱做梦,可是从小到大,他梦到的都是吃的…… 认识渔渔之后,渔渔才在他梦里出现过一次……角色是抢他吃的的恶人,两人还在梦里打了一架。 现在他终于做了个正常的梦,可是梦到的竟然是一个男人! 还是个这几天一直星星眼看他的男人! 小陈子崩溃了。 “我根本没想他,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安什么,我也没好奇过,我为什么会梦见他……不是应该梦见自己喜欢的人吗!” 渔渔也弄不明白了,只好先安慰他,“你不是说他走路完全没声音吗?也许他轻功特别好,偷溜出去了,大家都没发现。” 再想想,这个可能性确实比较大,“这样吧,今晚你正常回去睡觉,我们一起看着他。” “好。” 小陈子是真的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了,没精打采地回宫。 虽然平时都在无良地互坑,可是关键时刻,大家还是都很讲朋友义气。 尤其小陈子是月鸾国太子,未来皇帝……他喜欢什么人,以后想娶谁,也真的是十分重要的一个问题。 所以也没人抱怨晚上睡不成觉了,大家先确认安侍卫真的在房间里,之后轻功最好的赫连夜、白衣男还有师弟三人,就轮流守在他屋顶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就算他轻功再快,快到能够平地消失,可床上还有没有人,他们总能看得清吧? 这么守了一夜,安侍卫睡觉比较老实,只是偶尔翻过几次身,大家却都盯得眼睛通红,累得不行。 正打着呵欠,准备回去睡觉,顶着鸡窝似的头发,眼睛比他们还红,一看就是根本没睡好的小陈子出现了,满怀希望地问他们,“怎么样,他昨晚出去了吗?” “没有。”大家都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小陈子的脸一下子就绿了,“所以我昨晚真的又梦见他了!我、我在梦里还抱了他一下!还抱了好一会儿!” 这回,是真的大事不好了…… 小陈子还要去早朝,现在只能绿着脸赶回宫,大家也连补觉的心思都没有了,坐在早餐的餐桌前,都沉默不说话。 “是不是中了邪术。”白衣男难得主动开口。 他这两天在跟赫连夜研究符咒,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所以有此联想。 有可能! 可那天他们想把安侍卫诓出宫,看安侍卫的神情,明明高兴得像是解放了似的,而且那兴奋劲,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他好像真的很想远离小陈子。 越想越糊涂,大家都决定,今晚不守着安侍卫了,改去东宫,守着小陈子,看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当天晚上,东宫。 大家还是怕安侍卫轻功太好,会影响他们的判断,所以早早到来,在门窗口都布置好了机关。 这机关拦不住人,但能让门窗开启的时候,发出刺耳巨响,别说是人,哪怕是只巴掌大的小猫钻进来,都要弄出惊人的响动来。 赫连夜他们几个,都各自寻找着最佳蹲守位置,之后在屋顶横梁上坐好,开始商量晚上如果真发生什么怪事,该怎么配合。 渔渔不会轻功,就一直留在地上,来回转了几圈,确定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以赫连夜他们几个的本事,天底下应该也没有他们对付不了的人了,所以小陈子遇到的情况虽怪,渔渔也没觉得担心。 可站在屋子中心,小陈子现在却一脸忧心忡忡,“今晚盯守的时候,你们可千万别多看我,不然太容易被我帅晕了!” 其他人都被雷得嘴角抽搐,渔渔却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你这么严肃,我还以为你发现我偷你吃的了呢!” “你……你再说一遍!” “说完发吃的吗?”渔渔很是期待,眼睛都亮了。 “不、发!” 渔渔不高兴地扁扁嘴,不跟他玩了。 “你给我回来!”小陈子拦在她面前,一脸的痛心疾首,“小水鬼,我是把你当朋友才会问你!你说,你认识我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点都没学到我的气质!” 渔渔被训得难过极了,“我也不知道啊,每次吃着从你手里抢走的吃的,我也会这样问自己。” 小陈子觉得自己胸口被捅了一刀…… 默默地压下吐血的冲动,他很有派头地一摆手,“你果然还是不懂,俗话说……你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粉丝!俗话说,我的粉丝千千万!” “就是都不会做饭!”渔渔特别诚恳地接了下去…… 小陈子嘴角狠狠一抽,觉得自己心都在淌血…… 而且他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对渔渔身边有个厨艺高明得快要天下无敌的赫连夜,他是多么的羡慕嫉妒恨……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喜欢他的人都不会做饭! 小陈子大受打击,连跟渔渔拼了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默默地抚着胸口,倒回床上。 不过跟渔渔闹了一阵,小陈子彻底抽了个风,近几天的烦躁心情也消失一空,很快就睡着了。 其他人围观了一场抽风对话,心情也都不错。 大家以为,这会是个轻松的夜晚,他们解开小陈子做梦之谜,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可是…… 小陈子入睡很快,好像躺下不到十分钟,呼吸就变得沉稳悠长。 但是毫无预兆的,他像是炸毛了似的,突然从床上跳起来,眼睛也随之睁开。 之后他就瞪着眼前那块虚无的空气,一脸惊诧,“我为什么又梦到你了!” 怎么好像,不太对劲。 横梁上的几人都没说话,互看几眼,脸色都有些凝重。 这是梦? 可哪有人会睁着眼睛做梦,再说这样又跳又说话的,做梦也该醒了。 是梦游? 梦游的人最怕惊扰,他们现在都不敢说话。 我下去看看。 赫连夜用眼神这样跟他们交代,悄无声息地跃下横梁。 照理来说,只要没被叫醒,梦游的人看不到身边的人。 可是赫连夜才一出现,小陈子就招呼他,火冒三丈地问,“你说,我为什么总梦到他!” 他、他能看到赫连夜? 横梁上的几人,惊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赫连夜也极为吃惊,干脆向小陈子走了几步。 小陈子还没意识到不对劲,伸手就把赫连夜拉到身前,“试试看,能不能挡住他!” 这下真的不用怀疑了…… 大家各自跃下横梁,师弟也把不会轻功的渔渔带了下来。 “你……看到了什么?”渔渔觉得背后直吹冷风。 现在小陈子也有点明白了,“你们看不到安侍卫?” “看不到。” 所以从头到尾,小陈子根本就不是做梦,他每次看到安侍卫时,其实都是清醒的。 只是他看到的安侍卫,一定不是人。 夜已深,这简短的一问一答,好像带起了阵阵夜风,吹得大家心里寒凉凉的。 小陈子不是胆小的人,弄清了答案,他反而冷静下来,“我是不是真的中邪了?” 赫连夜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你刚才为什么突然跳起来?” “觉得有人踩我手。” “醒来之后看到什么?” “他站在我床上,他踩我那一脚,好像是正好走过。” “现在呢?” “很随意地四处走,像是在参观东宫。”小陈子明确指出安侍卫的位置,手指也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怪不得小陈子这么抽风,平时却能装出冷心冷血到没什么活人气的太子形象。 他见到的这些场景,听着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他却说得从容镇定,眼睛都没眨一下…… 赫连夜也十分镇定,抓起小陈子的手看了一眼,之后挥挥手,“你躺回去。”之后转头看了看,“何严,你去踩他一脚。” 正文 传说中的公主抱 传说中的公主抱 大家都对他十分信服,所以不管是多奇怪的命令,都立即照做。 安侍卫的体形,跟何严差不多。 何严很瘦,可是一米八的大男人,再瘦也轻不到哪儿去,再加上都说同等体积的肌肉,重量是脂肪的十二倍……所以何严这一脚踩下去,分量真的不轻。 小陈子也没用内力防护,手背立即红肿了一大块。 可是在此之前,他说自己被踩了,手上却没什么异状。 “你说有人踩你,你觉得疼?”赫连夜开始发问。 小陈子点头,“比这轻很多。”迟疑片刻,“小水鬼,你来踩我一脚。” 渔渔只好照做,小陈子仔细回忆了一番,“跟小水鬼这一脚,力气差不多。” 看来最最起码,小陈子现在看到的不是鬼。 真是鬼的话,踩到人,小陈子也不会有感觉。 所以,这是只有小陈子看得到、感受得到的幻象? 真的是有什么邪术?那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大家一时理不出头绪,也猜不透安侍卫究竟是幕后主谋,还是无辜被卷了进来。 小陈子自己倒是沉得住气,既然知道自己没做怪梦,就放心回去睡了,打定了主意,这次不管是有人踩他还是推他,他都不再睁眼。 虽然他一直强调自己没事,可大家都不放心再让他自己睡在东宫,就都留了下来。 被这么折腾了一圈,渔渔也睡不着了,抱着凉枕,坐在外面的石阶上看月亮。 “在想什么?”殿内有白衣男和师弟守着,赫连夜就走了出来,坐到渔渔身边。 渔渔无限憧憬地看着天空,“加菲猫。” 赫连夜不认识这很有名气的卡通形象,却很有好学精神,“它怎么了?” “加菲猫说,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 某人忍着笑,完全不脸红地声明,“我对你的爱也是永恒的。” 渔渔委屈地扁起嘴,“可这句话的重点,明明是我想吃猪肉卷了啊。” 赫连夜抱着渔渔的手臂一僵,脸上缓缓露出丝苦笑,“没想到听到我的表白,你想吃的是猪肉卷而不是我,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不够重要。” 看他误会了,渔渔很着急,“王爷你不要乱说,你怎么会不如猪呢?你比猪多一个手指头呢!” 猪爪只有四根手指头啊! 渔渔说完这句无良的话,两人就都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低头一看,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小猪从赫连夜怀里拱了出来,正虎视……嗯,猪视眈眈地瞪着渔渔,一只小猪爪还蓄势待发地扬起,好像随时都准备扁人。 渔渔觉得很忧伤。 默默地望了眼天,她立即改口,“当然,不管有几根手指,只要好用就是好爪!” 小家伙满意了,拿“好用”的小猪爪扒了扒赫连夜的衣服,给自己弄出一个舒服的窝,就又钻回它怀里继续睡觉。 可某个腹黑还没满意…… 所以一个长吻之后,渔渔被迫承认王爷比什么都好吃都重要……某人这才放过她。 不过某个腹黑一向很有正事,他出来逗渔渔,不是真的想趁机吃点豆腐。 笑着拍拍渔渔的头,他安慰道,“看到了?我连你都赢得了,这世上真的没人能斗得过我,小陈子不会有事的。” 渔渔深表同意……又亲身体会了一下他的腹黑,她心里安定了很多。 但是有一件事…… 渔渔无辜地眨眨眼,“可是我很老实啊。” “是。”赫连夜笑着附和,“我喜欢的小丫头最乖了,唯一做过的不老实的事,就是把我的心偷走了。” “王爷,你表白是看心情,看天气,还是看……” “那些都不看,本王眼里只有你。”某人说得淡定极了。 渔渔:“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吃猪肉卷呢。” 小陈子倒是真淡定得下来,接下来的几天,他晚上还是能看到幻象,可是他的生活完全没被打乱,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其他人却都在替他担忧,等了几天,没等到情况有什么变化,大家都决定主动出击,把小陈子“见鬼”的消息放了出去。 当然,他们没说小陈子看到的那人就是安侍卫,而暗中观察的结果,安侍卫好像对这些真的完全不知情,大家就先没去找他。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他们想吊出幕后主使,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竟然是快要被他们遗忘的三师兄。 赫连夜和渔渔都不赞同杀人……因为他们都很擅长跟活人玩,嗯。 只是最近事情多,他们把三师兄带回来,就关到地牢里,暂时没空理会他,没想到他现在主动送上门来了。 据地牢守卫说,三师兄声称小陈子“见鬼”的事,是他动的手脚,这只是给他们一个警告,如果赫连夜和渔渔不去见他,他就让他们看看他更厉害的手段。 “我去吧”渔渔兴致不错。 赫连夜他们还要研究符咒,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空理这种小角色。 何严一愣,“张三多半是趁机骗人,王妃不用亲自去见他。” “可是我刚端回来一盘泡椒凤爪啊。”渔渔很是纯良地眨着眼睛。 吃起来这么耗时的东西,如果是在现代,她一定是边看电视边吃,这里没有电视,看三师兄信口胡诌地闹笑话,也不错嘛! 渔渔还热情地邀请何严,“你也过来开茶话会打发时间啊?” “不、不用……” 渔渔自言自语似的说,“正好这里还有一盘不辣的卤凤爪。” “属下跟您一块儿去!”他不能吃辣啊! 何严立即追了过去,同时泪奔地发现,他、他为啥也把吃的看得这么重要了…… 三师兄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渔渔真的过来了,得意得眉毛快翘到天上,“怎么样,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手吧?” “实话告诉你们,太子看到的不是鬼,也不是幻象,那是那个小侍卫的魂魄。” “这一招叫做引魂术,是当初那个指点过师父几句的高人,想要传授给师父的,不过后来觉得用起来太容易发生危险,就没再坚持,那位高人也不会想到,他提了那几句,师父都记在心里了,还传授给了我!” 三师兄可能是在吹牛,当然,也有可能说的是真相。 这里不比现代,通讯不便,想要跟红衣少年的师父,也就是那个小老头求证,都要费将近半个月的功夫。 见渔渔没说话,三师兄更加得意,“你们把我抓起来又能如何?我随时都能把你们的魂魄引出身体,让它们变成无主孤魂!” 何严眼神一冷,“别忘了,我们随时都能杀了你!” “杀?可笑!你们听过三魂七魄吗?” 三师兄越说越得意,“现在我的魂魄寄生在很多人身体里,你们杀了眼前的这个我又如何?” “你们死心吧!现在我是杀不死的!不死不灭!” 说罢,是一阵猖狂大笑,在地牢中震出一片轰隆回响。 这样吗?渔渔皱了好一会儿的眉头,神情越来越纠结,“那你说我中午是吃糖醋排骨,还是宫保鸡丁呢?” “算了,还是麻辣小龙虾吧。” “再配几道什么菜呢?”渔渔一边想,还一边啃着泡椒凤爪。 只要不是正餐时间吃的,就都是零食……嗯。 “逞强谁不会?”三师兄笑得狰狞,“江渔渔,我就不信你现在一点都不害怕!” “我当然害怕啊!”渔渔烦恼极了,“王府新来位大厨,我担心他做饭不好吃,紧张得都快睡不着了。” “好,你就接着装!江渔渔,你会后悔的!” 渔渔眨眨眼,“你知道吗?我生气了就敢不给人吃的。” 说着,很是无辜地问三师兄,“可你怎么不直接把我的魂魄赶出去呢?还是你根本不会这符咒,一直在吹牛?” “我留着你,还有别的用途!” 那直接用引魂,把她的魂魄带到一个受他们控制的人身上,不是更好? 渔渔已经笃定了,三师兄是在吹牛。 不过做为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跑来地牢折腾一次,不能只有这点收获。 再说她的泡椒凤爪还没吃完呢,现在就走,还要多收拾一次。 嗯,主要是因为后面这个原因。 所以渔渔决定利用这个机会,造福一下大众。 她的脸色突然一肃,“其实你连吹牛都吹错了,引魂术的‘引’字,取的是指引的意思,你并不能把魂魄赶出它原有的身体,但是可以让那人受你的控制,做他原本不想做的事。” 说着让何严把白衣男和师弟他们叫来,一本正经地清清喉咙,“我现在做个示范。” 渔渔见过红衣少年驱动符咒,现在也学得有模有样,神神秘秘地念了一大串话之后,淡定地命令,“容馍馍,你去亲你师弟一下。” 他要是不照做,渔渔就露馅了…… 可照做的话…… 白衣男看了眼师弟,突然朝她走去。 他的眼神还是如往常那样清湛无波,却定定地看着师弟,一步一步走向她,从容而坚定。 行走间,袍袖漾起一片清辉,衬着他俊雅出尘的面容,仿佛天上谪仙穿过星河,缓缓降入凡尘。 然后……他就摔倒了,像死机了一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既没让渔渔露馅,又不用真的亲师弟。 真是个机智的馒头。 只是……这办法太囧…… 看着地上死机状的白衣男,再想想之前谪仙似的人…… 渔渔的手都占着,不能挠墙或者挠椅子,只好拿起一只凤爪,默默地挠盘子。 何严也抹泪地照做…… 可这就够让三师兄看傻了,他以为,渔渔说完那个命令,少主会一袖子把她甩飞,没想到,少主真的照做了! 师弟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走到白衣男身边,很是镇定地扒拉了两下,一提一甩,就把白衣男扛到了肩上,“先运回去了。” “好。”但是你能别用扛大米的姿势扛你师兄吗…… 知道师弟的容貌和真实性别之后,渔渔就更无法直视师弟的一言一行了…… 被渔渔看的,师弟终于也开始觉得自己行为不妥当了,偏头看了眼自己肩上的师兄,犹豫三秒,把白衣男放下来。 正文 受伤 受伤 然后再把他打横抱起来。 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 白衣男默默地变成了一个黑脸的馒头…… 他不想这么一路被抱出去,也不能贸然害渔渔露馅…… 所以他突然转头看着渔渔,“我有事要告诉你。” 果然,这点突发状况,对渔渔来说绝对小意思。 老实小脸上满是惊喜,“我连操纵人说实话的咒术都练会了!” 三师兄完全没发现不对劲,觉得渔渔更可怕了。 渔渔不管他,立即跟白衣男走出地牢,“什么事?” “赫连夜不让我告诉你。”其实就算没今天的事,白衣男也准备跟渔渔坦白了,“那道符咒……其实对他来说不算难学,他已经学会了。” 渔渔并没惊讶,赫连夜太聪明了,他学的再快好像都是应该的,只是白衣男突然这么说,让她感觉不太妙…… “那符咒……其实对符纸也有要求,我们手里的符纸,是那位前辈留给我们的,据他说,算中等偏下的符纸,承担普通咒术没问题,对这类高级咒术,就有些应付不了,可是高级的符纸,他也做不出来。” 白衣男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犹豫片刻,他才把重中之重,也是赫连夜一再嘱咐,不让他告诉渔渔的事说出来,“今早赫连夜试过一次,结果符纸爆炸,他的手受伤了。” 渔渔心里咯噔一下,拔腿就往赫连夜的房间跑。 何肃刚给赫连夜手臂上的伤口涂完药,正拿着白布一圈一圈地包扎,渔渔闯进来时,他吓了一跳,火速把剩下的白布系成一个蝴蝶结,再把赫连夜的袖子拉下来。 渔渔眉头一皱,“小夜姐姐,你又躲起来偷着打扮了。” 赫连夜笑着把手放下来,“怎么突然回来了?” 渔渔很有责任感地板起脸,“当然是检查我的吃的。” 说着径直走到赫连夜身边,不顾他的反对,拉起他的袖子,把缠了一半的白布重新拆开。 当然,她的动作很快,可是一直很小心,没碰到赫连夜的伤口。 赫连夜也知道瞒不过她了,淡定地冲何肃笑笑,“去跟容公子说,王府里房间不够了,让他搬去他师弟房间。” 容馍馍不知道自己即将悲剧了……他还在房间里研究着符咒,做一只很有仙气的好馒头。 赫连夜伤的其实不重,可是爆炸在他手臂上留下大小伤口无数,虽然都是皮外伤,可看着还是有点慎人。 渔渔不说话,拿出自己特制的药膏出来,小心地给他重新涂了一遍药。 “我不知道有危险。”赫连夜拍拍她的头,老实承认错误,“前辈自己也不会用那道符咒,他当初只是说这符纸品级不够,也许会影响符咒的威力,没说符纸会爆炸,不然我绝对不会不跟你说一声就去冒险。” 这下渔渔不生气了,可脸还是板得很严肃,“王爷,你以后一定不要让自己受伤啊,不然看着都不好吃了。” 说着指指他的手臂,“原来多好看,现在像一根饱经风霜的萝卜,很难吃啊……” 某人认真地辩解,“只是手臂而已,本王其他地方还是一样好吃,不信你脱了我的衣服看看。” “王爷,您能想点正事吗?”渔渔语重心长地教育他,“比如你伤的是右手,这些天吃饭怎么办。” “吃饭不方便没关系,只好别耽误我宠娘子就好。”某人还是很淡定。 渔渔感动极了,“王爷,我就喜欢你这种不会抢我饭吃的人!” 赫连夜听得一愣,随即无奈笑笑,“看来大家都跟本王不一样,本王喜欢心里的那个小丫头,是完全没有底限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本王都只喜欢她一个。” 某人又开始了,找到什么机会都能表白。 对于他这份苦心,渔渔觉得,自己也该跟着回应了,所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感慨地问,“真的吗?” 她脸上,多了张易容面具……一张长着猪鼻子的面具。 赫连夜刚要忍笑地回答,就见一个黑影从他怀里蹿出来,站到赫连夜肩膀上。 为什么要易容成这样一张脸?小猪怒气冲冲地瞪着渔渔,黑溜溜的小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质问—— 猪脸不好看吗?不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 渔渔默默泪流,突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表哥大人……养了一只跟他风格很像的黑背……” 那只黑背是严家所有宠物中的领袖,那些小动物都怕它,可是也极为崇拜它…… 等回了现代,让小猪跟表哥大人二号见一面,不知道它们俩谁会赢啊…… 不过说到回现代,渔渔开始觉得情况不太乐观了,“前辈说怎么做高级符纸了吗?” 赫连夜摇摇头,“他只说自己不会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会。” 渔渔顺手拉过他的头发,摸了摸,再摸了摸,“就算回不去也没关系,我有你就够幸福的了。” 渔渔这句表白才真的是毫无征兆…… 何肃已经回来了,所以这屋子里,除了渔渔,两人一猪都默默石化着。 最先回过神的,竟然是小猪…… 小家伙默默地跳到地上,在何肃脚上蹦了几下,“踩”了他好几脚,叫他回神之后,就揪着他的衣袍下摆,示意他快跟自己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遇到正好要进门的何严。 所以何严也被小猪一猪爪拍了出去…… 在小猪的帮助下,这间屋子被清场了。 渔渔很是纠结,“四下无人……我不做点什么,好像都对不起这样的环境啊!” 说着走到赫连夜身边,手一扬,很是豪迈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来。 打开瓶盖,里面是腌好的杨梅,渔渔挑出一个放到嘴里,“那我就再吃点零食吧!不然大家都看着,我怕他们说我吃太多了!” 赫连夜把人抱到身边来,一本正经地附和,“对,没人看着就可以尽情吃了,今晚你吃我的时候,也不用客气,随便吃。” 像是渔渔这么单纯老实的孩子,她是听不懂某人在说什么的,只是吃着零食,淡定地把刚才那句表白的后半句重点说出来,“反正表哥大人是万能的,他一定知道我在古代过得很好,会告诉家里人别为我担心的。” 插一句,我再说一遍,去年有谁看过本开头内容一样,书名是不乖萌妃的书,那就是我写的,作者名是一样的啊姑娘们!那位妖月姑娘,你有时间打下三行话,就不能去百度一下你说的那本书作者是谁吗? 某个妖孽的脸,慢慢地黑了…… 想让赫连夜放弃送渔渔回家的念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来他不想让渔渔有任何遗憾,坚持要让她跟亲人团聚,二来……他一定要去一次现代,会会他那位头号“情敌”。 严少勋是吗? 某人默默地在心里念着严大少的名字,跟现代人不同,他完全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可怕的…… 在赫连夜的坚持下,十多天之后,红衣少年的师父,那位白胡子小老头赶到了靖王府。 “高级符纸,你们不用想了。”小老头才一出现就是这一句,连胡子都没精打彩地垂着,“我也不可能放卫国的皇族去献祭,以后还是把时空之门永远封起来吧。” “符纸该怎么做。”赫连夜还是这一句。 既然小老头没说不会,那就是还有希望。 小老头昂着脑袋,“我不说!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赫连夜确实打不过他,不过像他这么爱好和平性情温和的人,本来也不会跟人动手。 他淡笑着吩咐何严,“我数三二一,就动手泼。” “泼什么?”小老头一激灵。 “黑色染料。”赫连夜淡定解释,“到时候前辈的头发和胡子都能染成黑色,看着会年轻许多。” “你别乱来!你这个大坏蛋!你明知道我喜欢白色的!”小老头气得哇哇乱叫,在房间里躲来躲去,却发现赫连夜是早有预谋。 这房间四壁都嵌了特制的钢板,外面还落着锁,他现在就像被关在一个大铁笼子里,根本出不去。 “三。”某人悠然地开始倒数。 “我说我说我说!”小老头捂着自己的白头发白胡子,哀怨极了地瞪了赫连夜一眼,“你不许毁了我漂亮的胡子!” 赫连夜失笑地轻咳一声,摆摆手,让何严收起了染料桶。 小老头的心情却一点都不轻松,“符纸其实是用几样特殊的药草制成,过程很复杂,但如果足够细心,也能做得到,可是……” “你们已经去过齐兴国地下的石室了,也该知道,四国其实都有一座这样的石室,而制作符纸必备的草药之一,只在月鸾国境内的那座石室里生长。” 大家都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多困难的事,“我们有石室的地图。” 渔渔说着就抱过小猪,拍拍它圆溜溜的屁屁。 这小家伙的屁屁上,可是画着石室地图的。 讨厌,为什么对我做这么没有气质的动作! 小猪冲渔渔哼了一声,立即帅气地一扬小斗篷,想要挽回形象。 小老头没被小猪这通人性的举动吓着,只是看了它一眼,“我知道,我看到它在你们手里,就知道你们有地图了。” 嗯?小老头“认识”小猪? 大家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小老头接着说,“可是月鸾国的这间石室……我年轻时在里面练功走火入魔,不小心把它毁了,现在它里面机关的位置变化太大,地图根本没用了。” 说完,忧心忡忡地看着赫连夜,“你别仗着自己聪明就想硬闯,我实话跟你说,当年我能逃出来,完全是我命大,哪怕以我现在的功力,没有地图的帮助,我也不敢说自己能活着走出来。” 小老头的天资,其实远远比不上赫连夜,可是他活了太多年了…… 当年他指点温言时,就是年纪很大的得道高人的模样,可是近二百年过去了,他的外形也没什么变化…… 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多大了。 这么多年的积淀下来,内力真是深厚得可怕。 正文 寄存 寄存 赫连夜微微笑了一下,也没辩驳,渔渔却太清楚这一笑的含义。 赫连夜的字典里没有认输,让他连试都不试就放弃,是绝对不可能的。 渔渔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上一次见面,小老头说的“有血光之灾”。 当时他们还安慰自己,以赫连夜的强大,根本没什么东西能伤得了他,没想到现在这考验就出现了。 她绝对不能让赫连夜去冒险! 板起脸,渔渔难得这么认真,“赫连夜,如果你背着我去闯那座石室,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跟你说话,说到做到。” 赫连夜微微愣住,看她一眼,有些无奈地点头,“好。” 他答应得这么痛快,让人反而有些不放心,可他也确确实实是答应了,而他向来一言九鼎,绝对会说到做到。 小老头虽然没谈过恋爱,可也看出气氛不对,连忙劝解,“你们也先别灰心,我再去打听打听,也许那种植物,在别的地方也有生长。” 他活了这么久,有天生爱玩,每年有大半的时间在四处游历,简直能算这座大陆的活地图了。 如果别的地方真有生长,他早就该知道了。 渔渔心里没抱希望,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正好小老头过来了,就跟他打听小陈子遇到的怪事。 “神神叨叨的。”小老头听得郁闷,“我可没听说过这么闹鬼似的符咒!今晚我去看看!” 当天晚上,东宫。 “咦?” 一看到小陈子,小老头就惊讶地连“咦”了好几声,好像小陈子身上开花了似的,绕着他转了好几圈,上下左右都看个仔细。 小陈子不胜烦恼,“怎么办?我一定是又帅了!” 渔渔鼓励地看着他,“坚持住,不要被精神病击垮!” 从怀里翻出包牛肉干,小陈子终于肯承认一件事,“小水鬼,我每次被你坑得无话可说,就郁闷得好像吃牛肉干都觉得牛肉干变小了。” 渔渔一愣,“本来就小了啊,我没告诉你吗?” “我每次来,都把你偷藏的大片牛肉干切走一块啊!”她人老实嘛,所以没整块都拿走。 “我跟你拼了!” 小陈子忍不了了地冲向渔渔,却被小老头一把拉了回来,“你这个娃娃啊……不太对劲。” 大家都是一愣,不闹了,“他怎么了?” “你是……”小老头突然从怀里拿出个小本来,翻了几页,“月鸾国太子赫连辰?” “是。”小陈子很久没听人叫自己全名,还有点不太习惯。 “不对劲,不对劲!” 小老头开始喃喃自语,“你的天资也不错,当年我要收徒的时候,过来暗中观察过你,你瞧,观察的结果,可都记在这本上了。” “你的天资,练武功会进境不错,学符咒的话,却肯定一塌糊涂,可是十多年不见,你身上的灵气怎么会变得这么明显?你现在是个学符咒的天才啊!” 转头看了眼渔渔他们,小老头及时把下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其实他想说的是,如果能有这样的天分,哪怕是用中等级别的符纸,也能让符咒发挥最大的威力,很轻松就能修补好时空之门。 不过现在情况还不明,他要是贸然说出来,到时候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就要害渔渔他们白高兴一场。 其实在场诸人,除了天然呆的白衣男,都是人精似的人物,他不说,大家也隐隐猜到了。 小老头急着知道结果,连忙拿出张浅蓝色的符纸来,教给小陈子一句特别简单的咒语,再教他如何运用符咒的力量。 “这是入门级的符咒了,以你的资质,一定一遍就能成功!”小老头鼓励地看着他,“试试!” 小陈子是个聪明人,一教就会,照着小老头说的做,之后—— “砰”的一响,烟雾弥漫中,一只芦花大公鸡出现在他们面前,转了转小豆眼,隐约叫了两声,就昂首阔步地走出门了…… 众人:“成功了?” 大变活鸡啊!太神了! 小老头抹了把冷汗,“我教他的是变苹果的符咒……” 其实变一只有生命的鸡,要比变苹果难得多,可是接下来的几次试验,小陈子分别变出了乌龟、兔子、小麻雀……还有顶帽子…… 总之就是没苹果。 小老头气得直想骂人,“明明就是这么充沛的灵力!怎么就是不会控制!那灵力是你自己的东西啊!它听你的!” “如果不是他的呢?”赫连夜突然插话进来。 “什么意思?” “如果前辈当年的观察没错,他确实是不适合学习符咒,现在身上充沛的灵气,也不是他自己的。” “灵气又不是衣服,怎么借……” 小老头说到一半,又自己摇头,“不对,也许真的可以借,他现在身上灵力的充沛程度,绝对是天才才能达到的水平,甚至远远超过了我,我不会借,不代表那人不会借。” “借给我做什么?再说为什么非要借给我?”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小老头气得一瞪眼,“因为你哪怕是学绣花,也不能学符咒,借给你你也肯定不会用不能偷走,全京城没人比你更安全了!” 真是,明明是个聪明的娃,怎么偏偏就对符咒这么不开窍! 对于他刚刚连苹果都变不出来的事,小老头还是耿耿于怀…… 赫连夜的眉微微挑着,他好像有点明白,发生在小陈子身上的怪事是什么原因了。 低声跟小老头商量了几句,小老头听得连连震惊挑眉,之后点头,“好,试试。” 他们过来的时候,时候就已经不早了,又说了这么半天的话,现在该到小陈子的睡觉时间了。 刚才又吃了零食,小陈子跑去再刷一次牙,一边刷一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他身上有别人“暂时寄放”的东西,而且在此之前,他还完全不知道…… 怎么越想越觉得不爽? 刷完牙,他翻箱倒柜地找出张鬼面具,戴在脸上,这才倒回床上睡觉。 让你鬼鬼祟祟的,我先吓吓你! 据小陈子上次的说法,那个只有他能看到的“安侍卫”,似乎也只能看到他,只是不太爱理他而已。 至于赫连夜他们,安侍卫应该是知道房间里还有别人,只是眼神扫过去的时候,总是找不到焦点,好像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这回大家也不用麻烦地躲在横梁上了,自己找了椅子软塌坐着,等待怪事出现。 跟上次一样,小陈子睡着睡着,突然炸毛了似的跳起来,“又踩我!” 对方好像是跟他说了什么,小陈子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皱皱眉,没再计较。 暗中,却对赫连夜他们动了动手指,告诉他们安侍卫往哪个方向走了。 其实这一回,赫连夜他们不需要小陈子的提醒。 因为就在小陈子炸毛跳起来的同一时刻,小老头的眼睛骤然睁大,震惊、兴奋、激动,甚至是……佩服。 这几种情绪轮番在他眼中出现,之后他的眼神,就想在追踪什么似的,匀速朝一个方向移动。 小老头看不到安侍卫,却能察觉到那充沛得让人无法置信的灵气。 “天才,天才啊!” 过了好一会儿,小老头才喃喃地念出声,突然激动得不能自已,拔腿就朝那团灵气的方向冲去。 他内力深厚,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连赫连夜都没拉住他。 “什么人?”虽然看不见,可安侍卫觉察出不对,下意识地询问。 这下,小陈子惊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怎么是女声? 不可能!皇宫戒备森严,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混进侍卫营,况且……之前安侍卫受伤,伤在胸口,他亲手帮着换过药! 那身材绝对是男人没错! 而且……安侍卫换衣服的时候,他不小心连那什么都看过!那东西总不可能假了吧? 因为太震惊了,小陈子忘了回答,其他人听不到安侍卫说话,也没法帮腔。 安侍卫显然很小心,不想再多留,身体以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关键时刻,是小猪闪电般冲了过去,一猪爪就狠狠拍向小陈子的鼻子。 小陈子被拍得鼻子一酸,眼泪都快下来了,可也彻底回神了,连忙补救,拉着手里圆溜溜肉乎乎的小家伙,“猪!是猪!” 小猪显然是嫌这介绍不够威武,郁闷地转头瞪了小陈子一眼。 小陈子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猪大爷,您连脖子都没有……您到底是怎么转头转得那么顺畅的? 那么多的珍稀草药不是白吃的,小猪身上灵气充沛,就算看不到,也能感受得到,安侍卫放心了,“原来是那小家伙。” 他又恢复了正常的男人声音。 刚才应该是一时情急,不小心露馅了,而且他自己都没发觉? 或者是刚才也不是女声,只是一着急,声音变尖,他就听错了? 安侍卫的性别问题实在重要,小陈子一狠心,豁出去了,看起来神色正常地走向安侍卫,“你要抱抱吗?这小家伙很有意思。” 安侍卫没防备…… 他现在看不见,但以前是见过小猪的,那小家伙大牌得很,平时一定不肯让人抱,现在真是机会难得。 所以等小陈子走过来,他很是期待地伸手,想接过小猪。 而小陈子……手伸出去,突然就一松,也不管小猪了,左手唰地就撕开了安侍卫的衣服,右手迅速跟进,在他胸前乱摸一气…… 他们看不到安侍卫,但现在看得见他被撕下来的衣服了…… 所以小陈子的右手是在…… 天雷一阵阵地劈下,大家实在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猪都难得地沉默了…… 从小陈子手里摔下来,它就深沉地走到墙角,拿小斗篷把自己一裹,默默地窝在那儿。 安侍卫显然是也傻了,脸上青红黑绿几种颜色交错,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拉开小陈子还摸起没完的手,咬着牙消失了。 “走了?”渔渔率先发问。 小陈子动作僵硬地点头。 “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明白我的高深用意,我……” “说人话!”大家一起吼他…… 正文 另一个神秘人 另一个神秘人 小陈子被吼得往后跳了一下,反射性地坦白,“想看看他胸是不是平的!” 做为现场唯二的两名女性,渔渔和师弟对视一眼,齐齐点头,“揍他!” 之后赫连夜和白衣男就都挽着袖子站出来了…… 妈妈说,要文明、要和平,打架这种事坚决不能做! 所以只能交给别人做!嗯。 小陈子不想被揍,可是也不想说实话,只好又往后跳了两步,连忙岔开话题,“前辈,您刚才那么激动想冲过来,是发现了什么吗?” “天才,天才啊……”小老头还是反复念着这一句。 过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可惜不能请他出来,不然……唉!” 不然修补时空之门的问题,就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不能请?他现在人就在靖王府。” “那一定不是他本人。”小老头连连摆手,“靖王猜得对,他确实是把一部分灵气寄放到太子这儿,每天晚上他出现时,就会把灵气拿走,太子说的他会在房间里四处溜达,就是要依靠那灵气才行。” “如果他本人真的在,他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那是他自己的灵气,随身带着就可以,他也不用再受限制,想走到哪儿都随他心愿。” 小老头迟疑片刻,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老夫觉得,他要么就在离京城很远的地方,要么……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你们之前说,安侍卫曾受过伤,也许在那个时候,真正的安侍卫就已经死了,这个人的魂魄才会暗中混进来。” 也许他是在练习什么高明的符咒,或者单纯就是想看看月鸾国的风土人情,所以才会借助符咒的力量,以这种形式出现! 大家都觉得像在听天方夜谭,小陈子也听得惊讶,可他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那不是他本人……安侍卫的身体确实是男人,可这跟里面“借住”的灵魂的性别,完全没有关系! 早知道,他刚才就不用那么雷人地摸人家胸了! 想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哪怕是抽风如小陈子,都觉得不怎么想见人了。 幸好大家都沉浸在震惊中,把他刚才的雷人表现忘了,“那如果请他出手……” “没用的。”还没等他们说完,小老头就摆摆手打断他们,“时空之门能通往任意一个地方,咱们这里损坏了,不会影响其他时空的入口,换句话说,他修他那里的,也帮不上咱们。” 这样啊……大家都微微失望,只有小陈子想到一个新的可能,眼睛反而亮了起来。 这里是东宫,有很多机关,只有小陈子自己才知道。 趁着大家都没注意,他微微后退,在墙边花架一个不起眼的凸起上,轻轻按了一下。 机关被碰触,隔壁的小屋里,报信的铃铛立即叮叮咚咚地发出响动。 值夜的侍卫立即跑过来,按照以前小陈子吩咐过的,在殿外出声,“启禀殿下,长乐宫传来的口讯,皇后娘娘有急事要找您。” 虽然是深更半夜,可是皇后那边出了事,立即来找儿子帮忙,也完全说得过去。 大家就都不再打扰,纷纷告辞。 出了东宫,赫连夜却放开了抱着渔渔的手,“小丫头,你先跟他们回去,我还有点事。” “嗯。”渔渔也没多问。 赫连夜自己却笑着逗她,“怎么不问我要做什么?” 渔渔偏着脑袋,老实小脸上一派不解,“可妈妈说,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啊。” 赫连夜失笑地拍拍她的头,其实很想告诉她,有话瞒在心里不说的,不一定只是女孩子。 不过……算了,有些话,不该由他来说活。 跟渔渔他们告别,赫连夜转身,又回了东宫。 果然如他所料,根本就没有什么皇后紧急召见,小陈子也没事做,现在就躺在东宫主殿的屋顶上,看着月亮发呆。 “为什么骗人?” 小陈子一愣,这才发现他又回来了。 说谎还被人当面捉到,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会有点尴尬。 小陈子也不自然地笑笑,之后觉得这路线实在不适合他,清清喉咙,又抽风起来,“我就是想知道,说谎会不会影响我的气质。” “看来我失败了。”小陈子很郁闷,“我的气质还是如此卓尔不群,哪怕我躺在琉璃瓦中,你还是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赫连夜点点头,“确实,这气质不成亲,有点浪费了。” 说着就作势要跃下屋顶,“明天我去跟宫里那些人说说,你也该大婚了。” “十一!” 小陈子装不下去了,立即跳起来拦住他,“你不是认真的吧?” “你能打消心里那个蠢念头,我就不是认真的。” “什么念头?”小陈子还想装傻。 赫连夜看他一眼,“想要拿自己去诱惑安侍卫上钩,让他心甘情愿来到这个时空,帮我们把时空之门修好。” 被这么直白地戳破心思,小陈子也实在是没辙了,没法再掩饰。 可他还想辩解几句,“什么叫帮你们,你以为我不想去小水鬼说的那个家乡看看吗?我连环球美食之旅都计划好了,就等着跟她回家呢!” “再说,你也看到刚才前辈的反应了,在咱们以前的认知里,玄机老人简直就是神,可玄机老人拿前辈当神,前辈见到‘安侍卫’,又激动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这么厉害的人物,能争取到自己国家最好,不信你现在去问母后,母后也一定希望我能跟安侍卫成亲。” “而且……你也明白,我想娶谁,不是我自己就能决定的,反正也不能自由选择,那娶谁还不都是一样,能顺手帮小水鬼一把,也不枉她一直拿我当好朋友。” 小陈子沉默片刻,又恢复了欢脱声音,“我已经够幸运的了,他……不,她,她竟然好像是个女的!” 小陈子这么卖力地说了一堆,赫连夜不能不给面子,笑着点头,“你如果坚持你的想法,我就让你说‘真巧,以后我也是女的了。’” 什、什么意思? 小陈子下意识地想低头去看某个部位……无奈这动作实在太不雅观,小陈子嘴角抽搐了几下,硬是忍住了。 想了想,他一本正经地跟赫连夜商量,“十一,你觉不觉得,以前咱们那种见面最多是点个头,一年到头都说不上三句话的状态更好?” 赫连夜却很想维持他们之间的兄弟爱,笑得温和,“我已经帮着渔渔,在你床底左起第三块青砖下的地窖里偷过五次零食了,怎么还能装不熟?” 小陈子的心啊,噗噗噗地被扎了无数个窟窿…… 你们两口子……还给不给人留条活路! 想要装两人不熟,让赫连夜别插手他的感情事,这条路算是行不通了,小陈子犹豫片刻,“好,我答应你不轻举妄动,让我再想想。” 小陈子其实也是个倔脾气,可他也知道,别说是他,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能说得过赫连夜。 所以表面是这样说,等赫连夜要告辞的时候,他却提出,要去靖王府溜达溜达。 赫连夜还以为他是心情不好,想找渔渔聊聊,就也没多管。 “小水鬼,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见到渔渔,小陈子开口就是这一句。 渔渔很不高兴,“这还用问吗!”说着一把接过他手中的纸包,“你带了这么多吃的来找我,我怎么会不把你当朋友!” 小陈子今天难得大方,“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如果你不告诉赫连夜,我就再送你一大包零食!” 渔渔一愣,神情也认真起来,“你怎么了?” 她倒不是惦记那包吃的……只是让小陈子舍得拿吃做诱饵的,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我想出宫。” 小陈子没给渔渔反对的机会,语速飞快地解释,“我不能总被安侍卫这么缠着,我琢磨过了,他说不定是想四处看看这里的风景,要是我出去走走,他看够了,说不定就自己离开了。” 渔渔想了想,倒也觉得合理。 “可你是太子,而且你要上早朝。” 以前除非出大事了,不然小陈子绝对不会离开京城。 “所以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小陈子停顿片刻,“我想假装自己病了。” “哦。”渔渔答得有点犹豫,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坦白,“其实我也想离京,而且要瞒着赫连夜。” “为什么?”这次换小陈子愣了。 “还是符纸的事。按前辈的说法,制作符纸的重要原料之一,只在月鸾国的石室里生长。” “你想去闯石室?绝对不行!” “我没那么莽撞。”渔渔摸摸鼻子,自己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我们第一次看到前辈时,前辈说赫连夜要有血光之灾,可他说我会有喜事。” “我想去试试运气,也许在石室外面,有什么机缘也说不定,我不会贸然进去的。” 虽然希望渺茫,可总要试试。 小陈子看她一眼,“不然,就去试试吧,我们一起上路,互相也有个照应。” 反正安侍卫也看不到听不到别人,只要晚上安侍卫出现时,他别跟小水鬼说话就行了。 渔渔正想得出神,也没发现小陈子声音中的不对劲,“好啊!” 两人都是爽快脾气,很快就敲定好了出宫的细节问题。 之前他们故意放出小陈子每晚都在做怪梦的消息,现在说他病了,大家都以为他是休息不好体质变差,都没怀疑什么。 他这一病,渔渔就要进宫去照顾病人,而赫连夜这些天都在跟白衣男研究符咒,不能一直陪渔渔留在东宫。 况且以前她去找小陈子的时候,赫连夜也不会打扰他们朋友相聚。 所以渔渔很容易就跟小陈子溜了出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或者说,有点太顺利了。 人都出了京城了,渔渔还会不停地回身望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反正现在是真的跑出来了,赶快去找石室才是正经! 渔渔和小陈子都很小心,怕让风盟的人注意到,两人连饭都不敢随便吃了。 正文 你愿意喜欢我么 你愿意喜欢我么 因为就算易容了,这两人的目标也太明显…… 明明两个都是体形偏瘦的人,一吃饭却会要五六道菜,而且不管好吃不好吃,都会吃得干干净净盘底连配菜都不剩…… 所以两个吃货发明了一种简单有效的伪装办法—— 在一家酒楼点三个菜吃半顿,出门换个形象,再去另一家酒楼接着吃…… 所以他们出发后的第一个晚上,小陈子眼睁睁地看着渔渔抢走最后一勺宫保鸡丁,遗憾地宣布他今天的第六顿饭只能到此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开始感慨。 “小水鬼,我发现我们两个……只能做朋友,绝对不可以做恋人。” “因为你是个很有公德心的大帅哥,怕把身边的人帅晕,所以根本不敢恋爱吗?” “小水鬼!”小陈子突然翻脸了,猛地一拍桌子,“你到底拿不拿我当朋友!” “你明知道我一直在为自己太帅了烦恼,你还总说这种戳我心窝子的话!” 渔渔被他吼得愣住了,几秒之后,才感慨地说,“幸好我把这几块排骨藏起来了,不然你刚才一拍桌子,它们就掉下去了啊。” 小陈子磨牙地看着渔渔慢吞吞地端出一个小瓷碟,瓷碟里还躺着三块糖醋排骨…… 小陈子的心又开始淌血了…… 不过为了气质……嗯,主要是他也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抢过渔渔…… 绕回之前的话题,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愤怒状态,太适合现身说法了,“你看赫连夜,他吃什么好吃的都让着你,你再看看我。” “我可以为了喜欢的人拼命,但不能顿顿都让着她!” 渔渔想了想,深表赞同…… “可是找一个不爱吃饭的娘子,我又一定会被她气死急死,逼着她爱上吃饭……” 小陈子难得这么伤感,“难道我会是个虐待媳妇的人渣?” 这个问题……问得好! 晚饭结束,饭后水果时间也结束,两人都没讨论出答案来,小陈子越想越不报希望,无比郁闷地回了自己房间。 渔渔也回房,洗过澡,倒到床上,想要早点睡觉,明天好早起赶路。 可是却迟迟睡不着。 客栈的床当然比不上靖王府舒服,不过渔渔也不是那么娇贵的人,只是…… 平时睡觉时身边有赫连夜在,王爷他简直是台冷暖自动调节、运作起来还完全没噪音的超人性化空调,而且还兼具观赏性…… 还可以拿来吃。 真是太好用太万能了…… 渔渔抱着凉枕,发现自己想某个很好用的王爷了。 正想着,她突然觉得,屋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黑暗中,似乎有两道视线,怨气深重地看着她。 赫连夜追来了? 渔渔又惊又喜地转身,结果发现眼前多了张小猪脸…… 小家伙太通人性了……所以见到渔渔的神情变化,它瞬间就怒了。 混蛋!你不但丢下我不管,你见到我还不惊喜!不惊喜! 小家伙生气了。 不过它生气的反应很是与众不同…… 把小书包在被子上摆好,背转过身去,依次抬起两只猪爪,圆滚滚的小身子拱了拱,小家伙就把小书包背了回去…… 做为一只连书包都会自己背的小猪,小家伙完全没有骄傲……啪地一甩小斗篷,以武林盟主号令天下群雄的派头,在渔渔面前踢了一圈正步…… 看看这风度,这气势,难道我不是一只让人惊喜的小猪吗? 小猪的行为,清清楚楚地表达出这个意思…… 人家才不会用猪爪打人,强行逼迫渔渔改口呢 男人嘛,就是要用实力说话! 嗯,男人。 渔渔的房间里,一人一猪正在上演囧人场景,隔壁,小陈子却在地上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越来越没法淡定。 算算时间,“安侍卫”也该出现了。 他特地离开京城,就是为了待会儿的见面,他有一件无比无比重要的事,要跟安侍卫说…… 小陈子今天格外注意自己形象,站在铜镜前练习了半天,就希望表情能看着诚恳点。 可是他做了这么多准备,又熬着一直没睡,等了快半个时辰,安侍卫也没出现。 小陈子这才想起来,昨天他做过多雷人的事…… 难道是被他吓着了,不敢再出来? 小陈子立即熄灯闭眼,假装自己睡着了。 果然,过了不到十分钟,有个人像是从空中掉下来一样,慢吞吞地在他头顶上现身,逐渐往下落。 不过这一回,很小心地没踩到他。 安侍卫也没想到身为太子,小陈子会事先没怎么准备,直接就出宫了。 发现周围景物变了个样,他明显一愣。 小陈子就抓住这机会,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一把就抱住他。 之后他就意识到,他再次雷人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怕人跑了,他没地方找人去…… 小陈子是从背后抱着人,也没看到他现在要杀人似的表情,“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他看不见别人,自然就不知道渔渔他们把小老头找来了,也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他以为小陈子还是拿他当安侍卫,还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过安侍卫显然也是个淡定的人,“太子今晚还想摸点什么?” “咳。”小陈子差点被噎死,“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小陈子都想了一天该怎么说了,可是因为安侍卫刚才的问题,现在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会显得如此雷人—— “你……愿不愿意试着喜欢我?” 这句开场白,只是为了展现诚意的,如果他不快点解释,就变成展现他的神经病的了…… 小陈子语速飞快地解释,态度绝对端正而诚恳,从渔渔穿越到时空之门需要修缮,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你喜欢江渔渔。”安侍卫恍然大悟。 “没有,我只是希望能帮朋友一把,而且当初第一次看到她时,我其实只是拉了她一把,之后就眼睁睁看着她冻得四肢僵硬动没力气,是她自己求生意识坚定又凑巧懂医术够机灵才能自救成功,但是后来她也一直没怪过我,所以我一直觉得欠她很多。” 小陈子噼里啪啦解释一堆,差点连自己都要骗倒了,却被安侍卫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我和你的生活圈子没有半点交集,你跟我都不承认,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亲口说一声你喜欢她了。” 安侍卫继续劝说,“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当年滚滚喜欢上隔壁楼的小美,天天在小美家楼下唱情歌,每天风雨无阻地给小美送花送好吃的,还被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几十万人都知道了。” 这段话中现代词汇不少,不过小陈子连蒙带猜,大致也听得懂,“滚滚很勇敢啊。” “那当然,那年我妈遇到劫钱的小流氓,滚滚窜过去就把小流氓咬了,连对方带着刀都不怕。” “滚滚是?” “我们家的金毛。” “那是啥?” “一种大型犬。” 小陈子抹了把脸,心情有点复杂…… 不过安侍卫用家里狗狗的追爱“事迹”来教育他,这还可以忍,可是现在他有一个疑问—— “狗怎么唱情歌?” “只要叫出抑扬顿挫的效果,听着就很有韵律,像是在唱歌,不信你试试。”听得出,安侍卫是个淡定的人,声音一直特别平静。 小陈子却被吊起了兴趣,“汪汪汪汪汪!” 好像有哪里不对。 小陈子再次默默地抹了把脸,想要装做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 安侍卫却热心地继续开导他,“世上这么多人,有几个是初恋就会成功的,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俗话说,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妈!” 前面的话听着倒像那么回事,可是最后一句……“妈就是娘吧?” 小陈子经常听渔渔说“妈妈说”,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安侍卫痛快承认。 “那你能换个说法吗?”小陈子抬头挺胸,希望他能注意到关键问题。 安侍卫倒也很好说话,“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怀娃?” 被噎了个半死,小陈子终于开始正视一个问题—— “你好像不喜欢我?” 沉默片刻,安侍卫还是痛快承认了,“你长得很像我最好朋友那个脚踏两只船的混蛋前男友。” 小陈子愤怒了,“不可能!你再仔细看看,怎么有人会跟我一样帅得这么别树一帜!” 安侍卫显然是个好脾气的人,听话地仔细看了看,终于开始赞同他的观点,“他比你帅。” 小陈子继续忍了。 他还很积极地想撮合自己跟安侍卫,现在就想介绍一下自己的优点,加深彼此了解。 这个问题,小陈子早就考虑过了,他觉得自己的优点真是不胜枚举,比如会做饭、不挑食、就算生气了也一给吃的就哄好了…… 其中最显著最实用的一条就是—— “你家那边有麻将吗?”小陈子问得十分深沉。 “有啊!” “你应该看出我有多擅长精分了,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绝对不会混乱。”小陈子继续深沉,“所以有了我,打麻将再也不用怕三缺一了。” 虽然根本没见过麻将……可渔渔曾经郑重地称赞过他这个“优点”,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你等等。”大概是被小陈子这个神奇的优点震住了,安侍卫的语气终于开始认真起来。 说完这句,他就像是断电了似的,突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估计是回到自己本来的身体,去跟谁说话了…… 因为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正常模样,告诉小陈子,“我妈说,她哪怕是为你开间婚介所,也要把你这种人才留住。” 因为安妈妈威武的宣言……安侍卫现在很乐意跟小陈子多聊聊。 小陈子就也趁机对他多做些了解,“你是女的吧?” 见安侍卫点名,小陈子松了口气,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小糖,你可以叫我小安。” “还有别的叫法吗?跟安侍卫分不清。”他以前叫安侍卫也是叫小安。 安侍卫很大方,“糖包,糖包安。”因为她小时候有张包子脸。 正文 糖包安 糖包安 这个名字,勾起了小陈子心中往事,让他愣愣地看了安同学好一会儿,“对不起,我必须失陪一下。” 说着旋风般刮走了,动作快得像是要去拯救地球。 没多久,小陈子捧了一个糖包回来了…… 想象里,太子都应该是从小锦衣玉食,多精贵的膳食碰到他面前,他也应该挑剔地动两下筷子,之后就懒得吃了。 反观小陈子…… 小安看得惊讶,下意识地说,“看着不太好吃。” “你、说、什、么!”刚才还一脸和气的小陈子变身了…… “你明白面香和糖香两种最天然最纯粹的香气完美融合的味道有迷人吗!还有这一口咬下去,绵软的外皮配上半流质的糖心的美妙口感,你明白吗!” 糖包这么低调质朴的食物都有人忍心嫌弃它!什么风气,什么人品! 有人敢嫌弃食物……小陈子绝对要跟人拼了…… 小安被爆发的小陈子震住了…… “我是说你拿的这个,看着不太好吃……没有我做的好吃。” “你会做饭?” “我的爱好就是做饭。” 小陈子的眼睛亮了,锃亮锃亮的…… 小安再次被他的反应震住了,继续自我介绍,“我十五岁时就拿过国内小厨神大赛的第一名,后来家里不让我公开露面了,没参加过比赛,但是厨艺也没荒废。” 小陈子简直想大喊一声“英雄,请受我一拜”…… 小安不能在古代停留太久,又跟小陈子说了几句,就要回去了。 不过在走之前,她答应小陈子明晚一定还会出现,而且会考虑他说的,试着喜欢他的提议。 虽然过程充满辛酸……但最终的结果真是让人满意,小陈子没想到小安这么快就答应了。 只是……虽然不知道小安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可是她会用符咒,放到哪里一定都是个天大的本事,尤其她还会做饭。 她还有个那么好吃的名字! 优点简直太多了,怎么会在找男友这件事上,这么不挑剔? 不过小陈子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也没管现在是半夜,连忙去隔壁找渔渔。 把不该说的话都放在肚子里一个字没说,小陈子只是告诉渔渔,自己跟小安已经基本算是朋友了,小安也答应帮忙。 现在小安的意思,是先去卫国那座湖下去看看,她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用符咒做保护,强行穿越过来。 不然她不知道自己那个时空的穿越之门在哪儿,只能从他们这边看了。 那座神秘湖泊下的石室,入口是个秘密,要不要告诉小安? 这是大事,需要跟其他人商量才能做决定。 渔渔也不睡了,打着呵欠就想出门,“我去找人联系赫连夜,这事还是要他说了算。” “你们找我?” 一个无比淡定无比从容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两人慢慢地慢慢地转身,对上那张绝色的妖孽脸,都有点想打人…… “你为什么在?” “一直跟着你们。”某个妖孽很淡定。 “为什么不出现?” “因为我答应过渔渔,绝对不会自己去月鸾国那座石室冒险。” 某妖孽十分从容,“本来想等你们到石室门口再现身,这样我就是去追捕逃家的娘子,不算违背誓言。” 这个大腹黑! 他早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根本就是故意放他们走的! 或者说,他根本就一直盼着他们溜出宫,他好有借口一路追过来! 小陈子被赫连夜打击了,默默地转身出门,准备再找点吃的治愈自己。 而渔渔…… 对于这种级别的腹黑,渔渔只有一句话想跟他说—— “路上奔波,没动了胎气吧?”渔渔很是关心地扶住赫连夜。 某个妖孽笑得很是温柔,“没有,但是心动了。” 渔渔欣慰地松了口气,“心不动就死了啊。” “说得也对。”某妖孽感慨笑笑,“在遇到某个小丫头之后,本王真的觉得像重活了一遍似的,生活都有了不同的意义。” 渔渔决定打击一下他,“王爷,你刚才的意思,是奔波的路上才心动吗?那你以前说的那些表白,都是骗人的?” “当然不是。”赫连夜笑着拍拍她的头,“是本王太喜欢某个小丫头了,不管跟她在一起多久,睁开眼睛看见她都会觉得砰然心动。” 面对这么直白这么热情的表白,渔渔不回应点什么,好像说不过去…… 她想了想,只好也认真而诚恳地跟他说,“也许是胎动呢?” 被渔渔的无良逗得失声笑了出来,某人干脆一把把渔渔抱起来,准备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动的是心,不是……肚子。 具体的证明方法……嗯,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既然他们都走到这儿了,第二天早上,几人商量一番,决定还是去月鸾国那座石室外看看。 再说,说不定在石室外真有什么机缘也说不定,不然直接就去麻烦小安姑娘,也不太好意思。 一天半之后,他们到达目的地。 跟小老头说的一样,这座石室被毁得很厉害,入口就能看出石室内部已经塌陷,就连门框都朝一个方向严重倾斜。 渔渔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没什么灵感,也没有人来跟她说话,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没什么奇遇,也没什么小老头预告过的喜事发生。 小陈子的耳边,突然响起小安的声音,“你往前走几步。” 小陈子一愣,“你白天也可以出来?” “我又不是鬼,不怕阳光。” 也对。 小陈子配合地向前走,直到紧挨着入口,真的不能再向前迈步了,才停下脚步。 这位糖包姑娘会有什么发现吗?摸出一个糖包开啃,小陈子紧张地期待着。 安小糖微眯起眼睛,认真看了一会儿,“你们说的那种草,长什么样子?” 幸好他们当时多嘴,问了小老头一声,现在才答的出来,“叫轻烟草,叶子很短、一簇簇长着,顶端有白色的云絮似的小花。” 安小糖很惊喜,“我看到它们了,被石块压着,很大的一片!” 小陈子震惊了,“你还能透视?” “不是是我现在看人看不到,看其他什么都是半透明的,所以就算隔着遮挡物,也隐约能看到。” “什么……都是?”小陈子古怪地出声。 “是啊。” “那我的衣服呢?” 这回轮到安小糖震惊了,“你穿衣服了?” “穿了!” 这惊天动地的一吼,震得安小糖晃了晃头,“我开玩笑的,我在你身上寄放了一点灵力,所以你现在不受符咒影响,人和衣服都是实体的。” 小陈子还很怀疑,“那你之前怎么不太正眼看我?”是不是因为会看见几乎全裸的他,所以不方便看。 这问题让安小糖很是纠结,“我直接答因为我不太想正眼看你,是不是不太好?” “你给我停下!换普通包子吃!不许吃汤包了!” 其他人听不见小安同学说话……他们就站在旁边听着,觉得两人似乎是在“吵架”,之后小陈子突然就蹦出这神奇的一句…… “为什么连吃什么包子都要管。”渔渔太纠结了。 小陈子还火气很大,“因为吃汤包太容易把汤汁洒出来了,我怕浪费食物,都不能打她!” “你能换句有追求的话吗?” 渔渔的这一句,犹如醍醐灌顶,小陈子立马改变路线,指着小安同学,气势凛然地大喝一声,“我命令你!把剩下的汤包都给我留着!” 小安能看到轻烟草生长的方位,这给了大家新的希望—— 就算石室塌陷,机关的位置发生改变,地图已经完全没用了,可他们是不是能用简单粗暴点的办法,直接从地面上毁了这石室,挖出轻烟草? 这办法绝对可以一试,现在要知道的,就是这石室到底可不可以毁。 几人不想贸然做决定,就捎信回京城,想请小老头亲自来一趟。 “顺便把我暂住的身体也捎过来。”小安淡定地跟小陈子商量。 “好。” 就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他们要等小老头的回信,暂时没什么特定的事做,所以几人立即找了间酒楼吃饭。 因为听着小陈子跟小安“吵架”,糖包汤包各种包子的名字不停乱入,听得渔渔很饿…… 等着包子上桌的时候,渔渔和小安借助小陈子这个“翻译”,简单交流了一番,之后惊喜地发现她们竟然是来自同一个时空的。 不过小安自小学习符咒,渔渔自小学习医术,这两人过的都不是普通现代人生活,现在又谁都看不见谁……一时也找不到特别能聊得起来的话题。 这难不倒渔渔,她只用了一句话,就拉近了跟小安的距离—— “我表哥是严大少。” 在那之后,小安就再没跟渔渔说过一句话…… 她不是不理渔渔了,只是特别敬畏特别崇拜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了…… 其他人看不到,可小陈子很惊讶很不理解地描述了小安的反应。 赫连夜总算看到其他现代人对严大少的态度了…… 他的头号“情敌”真的知名度这么高,这么可怕?某个腹黑很不淡定。 不过转念一想,不管这石室可不可以动,有了小安姑娘的帮助,他们一定能回现代,马上就会亲眼见到那位传说中的表哥大人,当场跟他较量一番了。 但是赫连夜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小安也不是普通人啊。 他们家族世代学习符咒,这种能力,在现代人眼中本来就显得神神叨叨的…… 可她听到严大少的名字,都如此敬畏…… 跟很多普通的现代人一样,小安是听着严大少的传说长大的…… 现在竟然见到了传说中黑魔王似的人物的表妹,小安有很多问题要问。 不过到最后,她也没问几个问题…… 因为在听说严大少竟然喝过水之后,小安的世界观遭受了严重的冲击,整整沉默了一个下午…… 小陈子和赫连夜在旁边听着,都默默地无语着,实在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个情况。 小老头的回信,要比他的人出现的速度快得多。 正文 密室 密室 第二天早上,大家正聚在一起吃早饭,一只巴掌大的白色纸鸢突然飞了进来,绕着赫连夜转了半圈,甚至还像在闻什么似的向前凑凑,之后骤然展开—— “石室可以动!但是千万小心,尽量别毁了草根,要让他以后还能生长。” 纸鸢展开,变成了一张白纸,那白纸一跳一跳的,就发生了小老头的声音,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糖包,这也是符咒?”小陈子看着有趣。 小安同学却看得很是忧伤,“操纵没有生命物体的纵物咒,这是符咒里比较基本的一项,不如根据使用者的能力高低,能玩出很多不同的花样。” 顿了顿,声音更伤感了,“我小的时候,我妈最爱指挥家里的萝卜们打架,我每晚回家都能看到白萝卜大战胡萝卜。” 听着多好玩啊!只是不知道她在伤感什么,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小陈子不敢乱插嘴了。 结果说着说着,小安悲愤握拳,“之后我妈会跳出来,说为了萝卜界的和平,她必须做点什么,让它们变成一家人!然后她就把两种萝卜炒在一起了!” “我小时候每天都要吃胡萝卜炒白萝卜!” “我就是这么学会做饭的……” 小陈子把这段悲催的成长史转述给渔渔他们听,现在渔渔明白,安妈妈为什么会说出哪怕为小陈子开间婚介所,也要把他这种人才留住这样的话了…… 果然不是一般人…… 早饭就在这种无比囧人的气氛中结束了,大家收拾东西出门,准备去挖轻烟草。 其实其他人只能当观众,等小安描述过轻烟草的具体方位之后,真正动手的活,也只有赫连夜能做。 因为只有他对内力的控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该用几成几分力,他能精确到分毫不差。 不然其他人一掌打下去,石头倒是也可以碎,可底下的草药也完全毁了。 渔渔抱过他怀里的小猪,拍拍他肩膀,“小夜姐姐,加油!” 小猪一向通人性……它觉得,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它也该鼓励一下自己的男主人。 所以伸出只小猪爪,它也想拍拍赫连夜的肩膀。 然后它就没拍到…… 小短腿就是这么忧伤。 一只肉乎乎的小猪爪僵在半空中,离着赫连夜的肩膀还有老长的一段距离,小猪被深深地打击了…… 混蛋! 小家伙立即钻到渔渔怀里,把猪爪猪蹄都藏起来,做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状,尽量拉长身子,企图假装自己腿很长…… 大家忍笑忍得肚子都疼,小陈子其实很想关怀地问小家伙一句,为什么要做昂首挺胸状?你又没有脖子…… 被小猪这一打岔,气氛变得更加轻松,赫连夜拍拍渔渔的头,转身,镇定自若地走向石室入口。 渔渔和小陈子都尽量退后,免得被他的内力和碎石伤到。 地面和石室之间,本来就隔着很厚的土层和岩石,再加上石室被毁了,里面石墙倒塌,层层叠叠的遮掩之下,那屏障厚得吓人。 也正因为如此,渔渔和小陈子,终于有机会看到赫连夜使出全力的样子。 缓缓抬手,并不见他有什么激烈的动作,可是周遭的气流都似发生了改变。 原本轻拂于面的微风,像是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控制,变成压力感十足的气流。 而气流的源头,都汇聚在赫连夜手中。 恍惚间,他好像变成了天地间一切事物的主宰,他们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那是一种强大到可怕的实力,根本就不用真的动手,心里就知道自己必输无疑,让人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十一真是……变态啊。”小陈子想了半天,发现也只有这一个词能够描述他。 变态的作风,永远都是与众不同…… 抬手间,这看起来骇人的一掌,终于打了出去。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轰鸣巨响,天崩地裂似的暴力场面,而是像利刃切入豆腐一样,唰的一下,利落果决,之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结束了?还是失败了? 渔渔和小陈子都没看懂。 当然,他们的疑问也只持续了两秒钟。 像是地底突然多了锅沸水,接连不断的细小响动,恰如翻滚跳跃的水泡,只是这响动的威力显然不小,脚下的土地,好像都跟着发出隆隆震动。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快十分钟。 赫连夜耐心地等着,等着所有声音都消失,才淡然地挥了挥袖子,那姿势悠闲的,好像只是在赶蚊子。 可那些沉重而厚实的大石,就在他的一挥一拂之间,听话地向两边散去。 哦,散去的不只是石头。 还有最底下最贴近轻烟草的那一层石板上,密密麻麻钉着的各种暗器。 小陈子和渔渔恍然大悟,这就是刚才那阵响动的原因。 改改改改改 这石室下的机关果然厉害,看这暗器的密度,果然是不管多高妙的轻功,一旦触动机关,都逃不出这么密集的攻击。 原来赫连夜早就想到了,毁掉石室的时候,一定会触动哪个机关。 他当然也可以弄出山崩地裂似的壮观效果,让无数碎石在空中纷飞。 毕竟从视觉上看,那样似乎更热闹,看着也更强大…… 不过那样一来,底下的暗器少了阻拦,也会跟着疾射而出,说不定就有朝他们这个方向射来的,躲暗器躲得狼狈不说,倒霉的话,还可能把小命丢了,哪比得上赫连夜现在的优雅淡定。 看赫连夜动手,是武力和智力连手献上的精彩表演,绝对是种艺术…… “太变态了……”小陈子再次感慨。 渔渔也心服口服,“小夜姐姐,你真是女中豪杰!” “王妃……” 渔渔这句标志性的无良的话,引来远处一声得救了似的呼喊。 之后何严狂奔着出现在大家眼前…… “王妃……”何严再次哭喊。 您和主子的对话真是太正常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容公子和他师弟一起上路了! 容馍馍他们过来,是帮小安送安侍卫的身体的。 在何严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也把何严捎了过来。 之后何严就经历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渔渔一直努力向严大少学习,所以她也十分护短,都不用问发生什么事了,就严厉地谴责随之出现的师弟,“太过分了,都是女孩子,你怎么能不照顾何严一点!” 师弟很从容地把扇面似的大脸拆下来,给自己扇了扇风,“我光顾着照顾我师兄了。” 咦? 这答案让渔渔十分惊讶,难道几天不见,师弟和白衣男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 向师弟身后一看,就看到了造型十分抢眼的白衣男。 他还是一身白衣,白衣外,还是罩着那件质地十分特殊,衬得他整个人更有仙气的淡银色外袍,可是…… 在他脖子上,多了一圈像防止小宝宝吃东西会弄脏衣服时,系的那个叫围嘴的东西…… 在这块疑似围嘴的白布之上,是一张巨型大饼……中间被挖空了,正好方便挂在白衣男脖子上。 渔渔终于理解何严为什么泪奔了,因为她现在也很纠结,“馍馍,你为什么要做一个装饰这么多的馒头啊?” “那块很像师弟大脸的石头大饼,被师弟发现了。” “然后呢?” 白衣男神色漠然地指着胸前挂着的饼,“然后她做了张一样大小的,让我吃完它。” 这个答案,让渔渔更加纠结了,“馍馍啊,被师弟这么欺负,你有什么想法?” 做为武功其实比师弟高的师兄,他难道就不想做只奋起反抗的馒头吗? 白衣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胸前的大饼…… 有一句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大家都觉得,白衣男爆发的日子终于要到了…… 他也确实没再忍下去,而是终于开口,语气很平静,态度很认真地强调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换成肉饼,师弟不给我换。” 白衣男的心愿,还真是几年如一日地朴素直接。 身为这座大陆上的顶尖高手,大名鼎鼎的玄机老人的得意弟子,人家只是想吃肉啊! 可是师弟还不给他吃。 大家纷纷感慨叹气,心有同感地表示,“中午咱们吃顿全肉宴吧!” 白衣男默默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眼胸前连肉末都没有的大饼,语气很超脱地说,“我先走了。” “咳。”师弟也不拦他,就是淡定地轻咳一声。 也不走了,默默地转身回来,坐在那儿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受气包似的形象,让大家实在看不下去了,撸胳膊挽袖子地就商量——中午该吃哪几道肉菜好呢? 不用怀疑,他们的良心确实都出门吃肉去了谢谢! 渔渔他们都是无良的……可是刚跟他们认识不久的安小糖还算善良。 以前跟他们不熟,她还要一直假装自己是真的安侍卫,有几句话,她现在终于有机会说了。 施了个符咒,让魂魄自动回归安侍卫的身体,小安同学晃了晃头,等过了适应期,就很是友好地走到白衣男面前,“你好,我叫安小糖,有朋友叫我糖包,咱们俩的绰号很像啊。” 白衣男其实话很少,别说是刚认识的人了,渔渔问他什么,他也经常一声不吭。 不过小安的话,显然是让他很有触动,竟然肯回应了—— “都没有肉馅。” 白衣男语气淡漠地总结着馒头和糖包最“重要”的共同点…… 小安同学囧得无以复加。 这是对吃肉有多大的执念啊! 其实她平时也爱吃小零食,现在口袋里,正好还有一包牛肉干。 小安很大方地拿出牛肉干来,想要请白衣男吃,可是面对这一大包肉,一直嚷嚷着要吃肉的白衣男却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 呃……小安有点尴尬。 古代擅长用毒的人太多,身在江湖,尤其是身份比较敏感的人,自然就格外注意,别说是陌生人,哪怕不算太熟的人递来的食物,他们也不会随便吃。 在这一点上,他们比现代人还小心。 正文 巧克力 巧克力 小安刚来古代不久,又没怎么跟外人接触,拿吃的之前也没想到这一点,现在只好讪讪地收回手。 渔渔当然不能眼看着现代同胞尴尬,她忘了在第一时间出声帮小安解围,是因为认识白衣男这么久了,她直到刚才,才突然意识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 “容馍馍吃过你们递出去的东西吗?” 大家一愣,仔细回想了一番,竟然发现——没有! 渔渔也开始回忆,“师弟暴露了那天,他倒是吃过一次我送的饭,可那是他没来吃晚饭,大家把他的那份先留了出来,那些碗盘也是师弟装到食篮里的,我只能算是搬运工……” 所以白衣男只肯吃师弟给他的食物? 渔渔这个发现,太让人震惊了,大家都唰地看向白衣男。 白衣男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师弟也十分淡定地转身就走,“我带师兄吃肉去。” 为什么他们永远看不懂这师兄弟俩的相处模式…… 轻烟草已经拿到手了,大家商量了一番,都觉得该现在就动手,把时空之门修补好再说。 一来避免夜长梦多,二来,等门修好了,小老头才能放卫国小公主回家,免得卫国皇帝又把女儿送去祭祀,风驭宇也才能跟他妹妹团聚。 别说修复时空之门了,就只是那道门,多少人都一辈子也见不到,这样的热闹,小陈子实在是想去看看,就也跟着他们出发了。 安小糖“住”在安侍卫的身体里,也跟他们一路同行。 不过出发后的第一个晚上,他们在一间客栈投宿,快要睡觉时,安小糖突然来敲小陈子的门。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们两个,会成为永远都不能真正见面的朋友啊。” “为什么?” “因为照你们的说法,就算时空之门修复好了,你跟现代没有血脉关系,也不能穿越啊。” 安小糖指指自己,“而且我这个样子持续不了多久的,可能最多两天就要回现代了,下次再有机会使用这种符咒,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 小陈子突然觉得有点遗憾。 他自小就装着太子的形象冷面示人,身边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实在不多。 而且大概因为眼前这只糖包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喜欢渔渔的人,两人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他已经拿对方当很重要的朋友。 小陈子下意识就问,“需要什么样的机会?” “身体跟我的魂魄不排斥,而且还要对方正生病或是受伤,意志薄弱的时候。” “那天有人到东宫行刺,真正的安侍卫受了重伤,才能让我抓到机会。” 说完,安小糖就抽了抽嘴角。 她说的,好像自己是个能夺人身体的妖怪…… 连忙再补充两句,“他的魂魄好好的,现在住在我的身体里,体验一次现代生活,我已经跟他商量过了。” 正好安侍卫也不愿意一直躺在床上养伤,很痛快就答应了她。 小陈子哑然,那这样的机会,确实难找,说不定这辈子都再也没法遇到一次。 “我回去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吧。”安小糖摸着下巴,“不然我妈也不会饶了我的,她还想着把你这个人才挖到现代去,陪她打麻将呢。” 安小糖的估算有误,没等到两天,第二天早晨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像断电了似的一动不动,几分钟后,安侍卫的身体好像愣了一下,之后惶恐紧张地跳起来立即跪下,“殿下恕罪!” 看来是真的安侍卫回来了,看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跟太子同桌吃饭,被吓着了。 安小糖就这样走了,渔渔他们还好,等回到现代,很容易就能找到她,可是小陈子,说不定这辈子真的没机会再跟她见面。 真正的安侍卫算不上小陈子的心腹,他们要做的事,也不能让他知道,所以小陈子找了个借口,打发他回宫。 一行人继续赶路,少了一个伙伴,大家其实都有点郁闷,一路上都在研究,到底有没有办法,能把小陈子带到现代去溜达一圈。 “你们别操心了,我看小安那丫头本事不小,你们找不到办法,她或者她家里一定有高手能找到解决之道。” 当天晚上,小老头追上他们,一听见他们的讨论,就如此说。 渔渔也点头,“其实也确实不用愁,等我回到现代,可以问表哥大人啊……” 默默望天,她语气敬畏地感慨,“他老人家什么都知道。” 某个腹黑现在已经不吃醋了……嗯,至少他不会表现出来了。 他只是淡定地继续在心里盘算,跟那位传说中的大表哥的“对战”计划…… 小老头拿了他们摘得的轻烟草,回房间,帮他们制作了很多张高级符纸。 “你们这些娃娃啊,本事也真是不小,连轻烟草都拿得到,我还以为几百年内都看不到它们的踪迹了。” 小老头捏着久违的符纸嘀嘀咕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修复时空之门的符咒,我本来也不会,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兴儿家里还有点事,我不放心他自己留在莲王府,我就先回去了。” 兴儿是红衣少年,也就是小老头徒弟的名字。 红衣少年的父亲莲王不是什么善茬,就连对他唯一的儿子,似乎也是利用多过疼爱。 所以小老头这番话说得没什么破绽,再说,以他的强大,也真没什么骗他的必要,所以谁都没怀疑什么。 小老头心中理亏,都没留下跟他们一起吃晚饭,就匆匆告辞了。 天命不可违啊……接下来的事,只能看他们造化了,他不该在场。 小老头心中无奈,转头看了眼总是热热闹闹的那一大群人,摇头叹了声气,转身走了。 拿到了新的符纸,赫连夜和白衣男就又开始练习符咒,以确保真正使用的时候万无一失。 何严……何严抹泪地被小陈子拖去烧烤了。 做为一个吃货,渔渔淡定地拒绝了一起来烧烤的邀请。 这么热的天,她又没有内力能给自己降温,烟熏火燎的多热啊。 等小陈子烤完,她再去抢就行了,嗯。 所以桌边只剩下渔渔和师弟两个女生,这种时候,是果断可以说点悄悄话的。 不过师弟似乎没什么秘密心事要说,只是格外淡定地从随身小包袱里抽出一本书来,神色平静地研读。 渔渔咬着一块西瓜,嘴巴迟迟没法完全合上,只是石化地看着师弟手中的——春宫图。 “一一,你为什么看它?”难道他们师兄弟俩真的开始谈恋爱了,而且关系突飞猛进? “下午路过间书斋。”师弟的语气向来淡定。 “然后呢?” “看到这本书在大甩卖。” 渔渔大受打击,实在是无法再直视师弟平静的大脸,默默地抱着西瓜去隔壁桌吃。 吃着吃着,她又想到一件事,“那如果有人高价收购容馍馍,你卖不卖啊……” “不卖。”师弟答得毫不迟疑。 看来还是有点师兄弟爱的,渔渔为白衣男感到欣慰。 “卖出去我就变成山上老大,他们要叫我大爷了!没有二爷好听。”师弟淡定补充。 “师弟,我能听到你说话。”白衣男听不出悲喜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过来。 “那去给我拿一盘烧烤回来。”师弟从容吩咐…… 白衣男再没说话,也不知是听话照做了,还是淡定无视。 可是几秒钟之后,楼下传来小陈子的愤怒大叫,“给我放下!我看谁敢抢我吃的!欸……是馒头你啊……算了,你拿去吧。” 哪怕是护食如小陈子,看到一直被师弟欺负的白衣男,都不忍心跟他计较了……足以看出他有多悲剧。 不过做为一群善良老实的人,他们围观悲剧都围观得很开心,嗯。 一路的气氛都如此和乐,几天后,他们离卫国那座神秘的湖泊只剩一天的路程了。 “王妃,这次时空之门修补好了,你不先隔着门跟家里打声招呼吗?” 渔渔还没有怀孕,现在又用的自己的身体,如果直接穿回去,就没法再回来了,所以暂时只能用这个办法。 渔渔却默默地望天,“我怕然后被表哥大人一把扯过去,然后家里就不让我回来了……” “为什么?”向来忠心的何严急了。 论外形论身家论能力论人品……咳,人品先不论了,可王爷对王妃绝对没得说! 不管比什么,他们王爷哪里比别人差了!为什么王妃要担心她家人会看不上王爷? 渔渔比何严都纠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个地球人……” 要是能猜到表哥大人在想什么,她不是就变异了吗…… 她这只是以防万一…… 缺乏现代的基本教育,何严始终理解不了什么是外星人……他只是觉得,不管是谁,只要自家主子想让对方喜欢他,他就一定能做到。 渔渔被何严说得动心了,嘀咕着,“正好我一直很想吃巧克力……说不定可以让家里丢过来几盒。” “那是什么?”小陈子一听“吃”字,眼睛就亮了。 在渔渔简单解释之后,他更是恨不得现在就一脚把渔渔踹到现代去。 当然,急的只是心里,他脸上还是很淡定的,深沉地摸出一片金叶子交给渔渔,“跟你表哥说,能买多少买多少。” 何严不解地插话,“听王妃的意思,好的巧克力会很贵啊。” 这一片金叶子,也买不了太多啊……当然,这个“买不来”,是相对于小陈子无底洞似的胃来说的…… 渔渔淡定地收起金叶子,“这钱是他给我买筐用的。” “筐?” “装巧克力啊!” 那得是多少筐啊!他的境界差得太多了! 想到自己很快就能看到家人,渔渔心情很好。 可是……心里也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这就是小老头之前预言过的“喜事”吗?这句话应验了,是不是也说明……赫连夜真的会遇到血光之灾? 当天晚上,客栈房间。 赫连夜在洗澡,渔渔在……在淡定围观。 而且出现时,她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赫连夜哪是一般人…… 像他这种级别的妖孽,遇事的反应永远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正文 进入密室 进入密室 看着渔渔手里明晃晃的刀,他很是善解人意地问,“小丫头,你是不是想劈开这浴桶看得清楚些?” 说着,还宠溺一笑,“哪用这么麻烦,你想看,我站起来便是了。” 说着都不等渔渔回应,“唰”地就从浴桶中站起身,毫无压力,完全不脸红…… 堂堂赫连夜肯这么牺牲色相,不着寸缕地站在她面前……不点评两句好像太说不过去。 渔渔只好认真地评价他的身材,“肉太瘦了,做红烧肉不好吃。” “是啊,本王还是直接咬着好吃。”某妖孽笑得从容极了,“不信你现在咬一口?” 说着就把渔渔拉到身边,看样子,不只是把手臂伸过去让渔渔咬一口那么简单…… “王爷,我们来说个有节操的话题吧。”渔渔不给他机会转移话题,紧接着就说,“我明天早上想吃馄饨。” “好,明早起来我给你做。”某妖孽还是一脸笑容,“晚上吃人太累了,早上要多吃点。” 渔渔低头,沉默地看着手里尖刀,终于明白白衣男每次看他怀里的碗时,是什么心情了…… 赫连夜失笑地拍拍她的头,不闹了,“小丫头,你拿把刀出来做什么?” “当然是砍你。”渔渔也不开玩笑了,一脸认真,还把他按回浴桶里坐下,绕着浴桶转了一圈,“王爷,你说我在哪里下刀好呢?” 宝贝娘子都发问了,赫连夜当然要认真回答。 只是某个妖孽现在微垂着眸,神色和语气都充满无奈,“不管在哪里下刀都不好,本王会心疼。” “小夜姐姐,你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啊,受点伤就自己心疼自己。” “本王心疼的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小丫头。” 某人叹气一声,“因为那个小丫头现在也很喜欢很喜欢本王了,本王受伤,她一定比谁都难过,本王看了当然会心疼。” 这么迂回肉麻又大脸的思路,普通人是绝对没有办法拥有的…… 所以渔渔被打动了,敬佩地请教他,“王爷,你知道‘脸’字怎么写吗?” “知道,月字旁加上节俭的‘俭’右半部分。” 面对宝贝娘子,某人绝对有问必答,还淡定“解释”,“这个字的意思,就是每月都要节俭。” “所以我舍不得用我的脸,就把它放在家里了。” 这妖孽真的是地球人吗?真的是吗? 渔渔大受打击,默默地望着窗外,心情十分复杂。 某个大腹黑的心思却简单多了…… 伸手一拉一抱,直接就把渔渔拉到水里,抱到身前。 某个完全没穿衣服的妖孽就紧贴在身后,渔渔表情严肃,“王爷,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身为一个超级腹黑,赫连夜当然知道渔渔在想什么,所以淡定地笑着回答,“出门时特地带着浴桶上路,就是为了洗鸳鸯浴方便。” 其实赫连夜早就猜到渔渔为什么带着刀出现了,只是一直在装傻。 现在准备吃人,有把刀在旁边,实在是太煞风景。 赫连夜抽走她手里的刀,笑着刮刮她的鼻子,“小丫头,还是担心我?” 渔渔没说话。 确实是啊…… 小老头说他会有血光之灾,如果她现在让他受点小伤,会不会破除那让人不安的预言? 这说法太迷信,可是她都亲身经历过穿越了,现在也没什么不能相信。 赫连夜其实不觉得这方法能奏效,不过为了安抚渔渔,他还是跟她商量起了该怎么让他受点伤。 所以…… 一分钟后,渔渔心情十分复杂地问他,“王爷,我只是咬了你一口,为什么你的表情……好像我把你吃了似的?” “你看错了。”某个妖孽声音比平时喑哑了几分,低低的带着笑,“不信你现在就吃我一次,再好好观察我的表情。” 这次咬人事件的后果是……第二天早上,渔渔没吃到她惦记了一晚上的馄饨。 因为她半夜就吃过了。 某个妖孽说的对,吃人太耗费体力了…… 可为什么他还有力气起床给她做馄饨! 在赫连夜胸口上留了个牙印……之后,渔渔心里安定多了,第二天傍晚,他们终于来到湖泊下石室的入口时,她也没觉得多紧张。 石室下没有光照,白天晚上进去都是一样的,所以大家在入口外休整了一下,简单吃过晚饭,就走进石室。 这石室同样机关遍布,不过他们手中有地图,能避开这些危险。 途中一切顺利,没什么好说的。 近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石室中心,也就是渔渔他们亲眼看到温言离开的那个房间,这里就是时空之门的所在。 想要修补好它,首要的就是要只能它的具体位置…… 所以渔渔先站出来,在心里默念着她想回家,同时也开始回忆现代的景物。 一团带着点点银芒的雾气,突然在她面前出现,像是被轻风拂过,那雾气一点点消散,露出其后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现代景象。 “出现了!”渔渔知道其他人都看不到,所以比划着这道门的具体位置。 怕待会儿符咒用偏了,她还很认真地绕着“门”框走了两步,想要让赫连夜他们更加确定它的方位。 谁都没有想到,变故,会在这时候出现…… 空气中骤然出现烧焦了似的味道,赫连夜他们看不到时空之门,却能看到渔渔身边,突然爆开了一道耀眼白光。 石室里的空气好像都被那白光逼迫着,闪电般地凝成一团,又轰然爆开,压力裹着灼人的热浪袭来,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狠狠砸向他们。 这种种变化,其实也只是在一两秒内发生。 “小水鬼!”小陈子惊呼一声,立即冲过去,想要救回渔渔。 赫连夜一言未发,可他的反应速度向来远超常人,早在那不寻常的白光爆开时,就抢了过去,背转过身,一把把渔渔护在怀里,带着她飞速离开。 师弟眼疾手快,一把就把小陈子扯了回来,拉着他向后退。 白衣男也抓住轻功没那么快的何严,尽全力向后闪身。 遇到这样拼时间的紧急情况,默契就是太重要的一件事,师兄弟俩不用商量,也不会产生分歧,一人救一个,确保大家都能躲过这突来的危机。 只是……这石室中机关太多了。 那向他们袭来的沉重压力,等于堵死了三面墙,而他们都看过地图了,身后的这面墙,密布的都是机关。 月鸾国地下石室的机关被触动时,那可怕的景象他们都见过。 不管是多厉害的高手,都没可能逃过密集得不见一点缝隙、力度又大得能钉进石板的暗器攻击。 尤其是他们现在还面临前后夹击,连躲都没处躲。 难道他们今天都要命丧于此? 几人心里,同时划过这不祥的念头。 “跟上!”赫连夜却早有决断,冷静得不见丝毫慌乱的命令,让大家心里都是一震,反射性地听令于他,紧紧跟在他身后。 其实这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赫连夜带着渔渔,径直冲向了面前石墙,内力激荡之下,身上衣衫都随之鼓起。 咻、咻—— 机关被碰触,石墙自行转开,数支羽箭疾射而出,却很让人意外地数量没那么多,赫连夜挥手挡了几下,把它们都打飞到一边,迅速闪进石墙之后。 其他人也立即跟上。 师弟和白衣男的轻功都能独步天下,可饶是这么快的速度,两人的衣角也被迅速合拢的石墙夹住了,只要稍微再慢那么一点点,被夹住的可能就是他们的腿。 这几秒钟的时间里惊险连连,现在可真是捡回一条命来,大家都有些脱力,各自坐下,靠着身后石墙,慢慢调整呼吸。 “那是时空之门坏了?”过了许久,师弟第一个出声。 “应该是。”就算变故丛生,赫连夜的声音还是冷静淡定。 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向来腹黑,做什么都是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从他的声音中能听出冷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仔细检查过渔渔身上,确认她真的什么伤都没受,赫连夜才真正松懈下来,拍拍怀里的人,抱着她一起向后靠到身后墙上。 大家都不同程度的受了点小伤,还好只是皮外伤,对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来说,没什么大碍。 大家接过渔渔递来的伤药,各自低头处理伤口。 何严的伤在右手上,自己上药不方便,就坐过来让渔渔帮忙,还心有余悸地问,“主子,你怎么知道可以进这堵墙?” 亏了主子的选择,不然他们现在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地图上,这面墙比别的墙厚。”赫连夜答了这好像没什么道理的一句。 更厚吗?在场几人都看过地图,可是仔细回忆一番,却没有任何印象。 他们缺乏赫连夜变态级的观察力…… “几座石室的机关都布局精巧,设计者不会做无用功,这面石墙比其他墙都厚,应该是为了把人困死在里面的,墙后就不会浪费地用太多羽箭。” “咱们有地图,又不用考虑退路,你怎么还想这么多?” “没。”某个腹黑十分淡定,“出事的时候想的。” 可一共才十多秒的时间,真的够拿来思考吗! 再说突然就发生这样的变故,最最起码,不是也该震惊几秒吗? 对这种只有变态才能形容的人,大家真诚鄙视之。 之后……他们就又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你说这墙是用来把人困死的?那咱们怎么出去?” 试探性地敲敲石墙,那声音让大家心头都是一沉。 太厚了,就算合尽他们几个的内力打碎它,那力量也一定会让整个石室都变成废墟,到时候石室上的湖水倾泻下来,他们还是会死路一条。 这个问题,渔渔就能回答他们,把赫连夜怀里的小猪抱出来,拍拍它,“小家伙,该开工了!” 讨厌! 竟然用这么不郑重的态度! 小家伙不高兴了,圆滚滚的小身子一拱,小斗篷也随之扬起,看得出来,小家伙是想用一个拉风的造型,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 正文 修补时空隧道 修补时空隧道 渔渔自言自语似的,淡定地说,“真正的高手,出招之前根本没有什么预告,因为他们知道,不管出场方式多么平常,只要他们出手,就会让在场所有人打从心坎里慑服。”比如赫连夜。 讨厌! 火速伸出一只小猪爪,把已经扬起的小斗篷扯回来,小猪难得这么低调,连踢正步似的走路姿势都不用了……老老实实地走向面前石墙,企图做一个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顶级高手…… 现在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心情轻松得很,忍笑地看着小家伙被主人坑了。 之前他们忘了,小猪的牙……其实他们到现在都没看到小猪的牙的真面目,可是那两颗一定小小的牙齿,却能咬穿所有东西…… 被它咬一口,就想有两道开凿机在工作一样,有两条细细的小隧道,就会顺着两颗小牙齿的方向,一路蔓延下去……现在正好抓来做毁墙小能手。 不过他们也没那么无良,真的把整堵墙都咬毁,那小猪要咬到什么时候去,他们只需要小猪把墙毁坏一点,让他们有个施力的地方,才能在不影响石室其他地方的前提下,把这堵墙拆了。 他们围观得心情轻松,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回答过他们的问题之后,那对腹黑无良的夫妻俩就再也没说话。 “主子?” “渔渔?”大家纷纷担忧地出声,“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们没想到的事? “大家都受伤了。”渔渔的声音响起,“可是赫连夜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放在平时,这是好事,可现在…… 以前他们不觉得有什么伤得了赫连夜,可刚才时空之门的故障,他们都看在眼里,那根本不是人类所能抗拒的力量。 现在情况不明,随时都可能有更大的危险发生,他们宁愿赫连夜刚才已经受伤了,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在接下来的某一刻,是不是真的有血光之灾在等待着他…… 至于赫连夜…… 他刚趁着何严他们还没开始揍小陈子之前,在他的包袱里偷了个哈密瓜…… 给渔渔切了一小块瞬间冰镇好,现在在淡定地切剩下的部分……嗯。 被小陈子这么一闹,大家的心情都彻底转好。 也不担心了,一边吃水果,一边各自研究这中心石室的地图,想要把机关位置再记得牢点,免得待会儿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们一紧张,误碰到哪处机关,给其他人添乱。 小猪很哀怨地转着它黑溜溜的小眼睛,努力想要提升自己的存在感。 因为要“啃”墙,也不能离开石墙,嘴巴还要一直贴在这里,对于爱干净到简直有洁癖的小猪来说,这工作真是太讨厌了! 渔渔安抚地拍拍它,可是想了想,好像也不能再答应给它什么礼物了。 这小家伙的衣服都塞满一个小衣柜了……当然,那衣柜也是给它特制的很迷你的。 它甚至连梳妆台都有了…… 这小家伙还缺点什么呢? 渔渔认真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哆嗦了一下,心情复杂地默默看着头顶,“我想到了……你还缺个朋友。” 小猪很通人性,平时听得懂他们说话,一举一动也能表达明白它自己的意思,其实他们几人一猪一直沟通得不错。 可他们毕竟是人类……要是能有个同样通人性同样神奇的小动物跟它一起玩,就更好了。 世界上还有这么神的小动物吗?当然有…… 渔渔心怀敬畏地开口,“表哥他老人家养了一只……一个……一位……黑背……” 那位严大少二号实在是太神奇了,渔渔不知道该用什么量词形容它…… “等我带你回现代,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那是什么?”身为正宗古代人,小陈子不知道黑背。 “狗的一个品种。”不过那只黑背八成是表哥大人从外星带过来的……它只是伪装成黑背的样子…… 小猪一听就不乐意了,正好嘴巴也累了,就先离开石墙,颠颠地跑到渔渔身边,大牌地等着渔渔给它漱口。 等洗漱干净了,小猪才威风地一甩小斗篷,小脑袋也高高扬起,哼,不就是一只狗吗?我可是猪! 那肢体语言,表达的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大家泪流满面。 猪……就算猪的体积通常比狗大,可你明明只有普通猪的一个猪爪大…… 某个猪爪大小的小家伙才不管这些……休息完了,就又跑回去开工了。 等跟渔渔回家,它就能看见那只黑背了!哼,到时候他们就知道,它们俩到底谁厉害了! 赫连夜等着跟严大少pk,现在他养的宠物,也等着跟严大少的宠物pk了…… 结果……会是什么呢? 小猪的实力毋庸置疑,可它的体形实在是太迷你了…… 所以又忙了十多分钟,它才在石墙上弄出一个大概两三指宽,扁扁的,容得下剑通过的一个小孔洞。 不过这样就够了。 赫连夜他们几个都太强大,平时根本不会带武器,所以在场这么多人,也只有何严手里有把剑。 那剑还是带在身上做伪装,假装自己只是普通打手的…… 现在把剑折成几段,几人一人执着一段利刃,都插到那扁扁的孔洞里,互看几眼,开始倒数,“三、二、一!” 几人的内力一起释放出来,灌注在手中兵刃上,“吱嘎”的一声轻响之后,以那扁扁的孔洞为圆心,蛛网似的裂缝逐渐在石墙上出现,向石墙边缘蔓延。 之后……“唰”的一声轻响,石墙再承受不住这样的损坏,只是被他们轻轻一推,就化成片片碎屑。 几人都爱干净,手中掌力一拢,那些石屑就半点都没有乱飞,老老实实地落在地上,聚成一堆。 抱着小猪在后面围观,渔渔看得感慨极了。 多实用的一群人啊,无尘拆迁,连噪音都十分小…… 就算不用他们去拆房子,有了这样的技术,也再也不用怕邻居装修时咣咣咣地砸墙了…… 时空之门已经安静下来,石室内一片平静。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回大家都退出中心石室,站在快进门的安全位置,渔渔探头过去,再次回忆起现代的景象。 很快,时空之门再次出现,而它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好像之前的狂暴攻击,只是一个抽风的意外。 可大家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回渔渔也不靠近它了,拿自己的手臂长度做标准,认真估算着它距各面墙壁都是几臂长。 没多久,赫连夜和白衣男都弄清了它的具体位置。 这里空气不流通,师弟有点热了,淡定地拆下自己的大脸,边给自己扇风边说,“师兄,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宫保鸡丁庆功。” 师弟终于肯给他吃肉了!大家简直要为他留下心酸的泪水…… 可是才刚这么想,就看白衣男一脸淡漠地拿出符咒,边准备边拒绝,“不要,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这么决绝的态度,让大家震惊得快要风中凌乱。 果然是大战在即,人都会变得更有追求吗?白衣男竟然连肉都不想吃了! 手里拿着符纸,白衣男再回忆一次符咒的使用方法,符咒的作用下,点点星光从他指尖逸出,一身飘逸白衣无风自动,这画面,真的是只应天上有。 可大家都嘴角抽搐了一下,十分警觉地抬手捂耳朵。 可是来不及了……白衣男转过一双淡然清湛的黑眸,还是那样俊雅如谪仙似的面容,还是那样看不出悲喜的神色,平静地跟师弟要求,“我要吃烤全羊。” 他们的脸抽得都快拧成麻花了,师弟却一如既往的淡定,再次拍拍他肩膀,“我怎么可能给你吃那么多肉。” 看了眼自己肩膀上师弟的手,又低头看看怀里的玉碗……白衣男默默地换身走了。 赫连夜也忍笑地跟他一起出去,临出去前,拍拍渔渔的头,神态轻松。 可何严在旁边站着,却看得心里咯噔一下。 他自小就跟着主子,对主子的细微动作都太熟悉了,主子刚才拍了王妃的头那一下,小手指分明是动了动,那意思是……让他照顾好王妃? 这么说……主子其实觉得自己会有危险! 何严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可是现在阻止也来不及,只好紧张地看向小陈子,待会儿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好合力拦住王妃。 师弟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不像刚才玩笑时那样轻松,几人一起,屏气凝神,等待着赫连夜他们俩的成功归来。 两人在时空之门站定,对视一眼,各自拿着符纸,低声开始吟诵符咒。 两人都是绝世的容貌,站在一起实在是养眼,再加上符咒吟诵出的古老而悠扬的调子,这场景显然要让人迷醉。 可惜大家都无心欣赏,渔渔紧张得脸都僵了,心里焦急地倒数,等着这符咒快点念完。 这些天赫连夜总是在练习,她在旁边看着,也能背下来了。 还剩两段……一段……十个字、九个字…… 眼看成功在望,大家的脸上都出现喜色,三个、两个、一个……成了! 淡银色的光芒,从符咒中飞冲而出,逐渐汇聚成一团,一点点覆盖住时空之门,圣洁而祥和。 大家几乎要跳起来欢呼,在还没被淡银光芒覆盖住的一个角落,却突然亮起一小片血红色的刺眼灼光,完全没有停顿,那一小团血红就爆炸似的,体积极速膨胀,带着毁天灭地似的力量和热气,狠扑向前! 可它冲出来的方向,正好直对着赫连夜! 它的速度快到根本无法形容,从它出现到扑出来,其实只是眨眼的功夫,以赫连夜惊人的反应速度,也只来得及向旁边闪避一点点,却无法完全躲开它的攻势。 大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红光狂暴地砸到赫连夜身上,又轰然爆开,那冲天的血色弥漫,根本分不出是它本身的光芒,还是赫连夜身上的血。 正文 回到现代1 回到现代1 大家看得心里寒凉一片,所有的声音都哽在喉咙口,连叫都叫不出来,小陈子第一个反应,就是死死拉住身边的渔渔,何严下意识要冲出去救主子,腿却早就不听使唤了,一动,直接就摔在地上,却摔得清醒了许多,想起之前赫连夜的嘱咐。 连忙也转身,帮着小陈子一起,死命拦住渔渔。 心里悲伤绝望到极点,身上找不到半点热气,连嘴唇都是麻的,哆嗦着发不出声音来,何严根本不忍心看渔渔现在是什么脸色,却明白王妃心里只会比他更痛苦,却记着主子的嘱咐,说什么都不能让渔渔过去冒险。 那红光还没消散,谁都不知道这么闯过去,会发生什么事。 符咒所带来的白光,再神奇再厉害,毕竟没有人的意识,它感受不到这些人的悲痛惨烈,只是一直安静地做着它的本职,修复那道时空之门。 在时空之门完全修好的同时,那可怕的红光终于消失,石室之中,景物又恢复正常,他们终于能看到……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赫连夜。 他身上没有伤口,衣物也没有半点破损,可是脸上也没有半丝血色,苍白得快要跟身上白衣融为一体,双眼紧闭,整个人看不到一丝生气。 “会不会是因为,你是……”安小糖不敢提严大少的名字…… 本来是想指指天上,结果手指刚伸到一半,就想到现在的“天上”,是严大少地盘的天花板,她不敢指…… 纠结了好一会儿,安小糖都找不到安全的说法,只好说,“是不是因为你是江渔渔啊?” 渔渔太明白她的意思了……也心怀敬畏地默默望天,“不知道啊,我也不敢问……” 这个话题实在太不和平了,渔渔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找……啊。”这回安小糖直接把“严大少”三个字略过去了…… “我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我回古代。” 渔渔激灵灵地看了眼四周,“然后呢?”难道表哥大人还在附近? “然后……接待我的好像是长得跟……一样的机器人!” 回忆之前的经历,安小糖还是无法平息心中的惊讶,“因为他竟然接了个电话,还跟电话里的人说‘什么事’!之后他就脚步匆匆地走了!”脚、步、匆、匆! 渔渔松了口气,“那一定不是表哥大人了……” 表哥大人虽然十分仿真,看着就像真正的人类似的,可是他老人家绝对没有这么地球化的情绪反应! “是啊……可是你穿越回来的时候,这屋子里突然就亮了团白光,我以为是有外星朋友来抓我了……”吓死她了…… 渔渔十分能理解这种担心……两人现在太有共同话题了,就心有余悸地聊了起来。 赫连夜醒来的时候,就听见安小糖在问,“你说为什么明明只是黑色,这里的家具看着也很特别啊……” “因为它们见过表哥大人吧……”渔渔觉得一定是这样。 赫连夜嘴角抽搐了两下,失笑地睁开眼,“哪会那么神。” “啊!你终于醒了!” 安小糖惊喜地低呼,渔渔激动得手都颤了一下,顾不得说话,立即不放心地上下检查。 赫连夜抓住她的手,暗暗让气息运转了一周,确认身体没什么毛病,坐直身,把渔渔拉到怀里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某人难得这么正经。 渔渔的鼻子一下子就又酸了,只好不停地眨眼睛,想要把泪水忍回去。 不敢哭,怕弄脏地板…… 赫连夜抱着渔渔,安抚地低声拍哄,不时轻轻亲她一下。 安小糖不想留下来当电灯泡,又不敢乱闯,只好默默地缩去墙角,老实地抱头蹲着…… 小猪其实也一直惦记着赫连夜的安危,可是做为一只十分挑剔十分讲究的小猪,它说什么都不肯再穿回脱下来没洗的脏衣服…… 所以被渔渔从碗里捞出来之后,它就一直缩在渔渔怀里,不肯出来裸奔…… 其实它最开始明明就是不穿衣服的……被渔渔他们宠的,小家伙还真是越来越大牌了。 现在伸出一只小猪爪,它想要拍拍赫连夜的肩膀安慰他。 可是悲剧再现……手太短,够不到…… 小猪气哼哼地动了动鼻子,不服气地向前拱了拱,再拱一拱。 眼看小屁屁都要从渔渔的衣襟里露出来了,可还是够不到他,小猪生气了,小猪爪在空中乱挥,想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赫连夜注意到它了,失笑地把它抱了过来,“小家伙,这次是你救了我一命。” 小猪的速度非比一般,严格说来,其实谁都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快。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当时连离他那么近的白衣男都来不及救人,要不是小猪突然跑过来帮他挡了一下,他现在可能就尸骨无存了。 渔渔也对小猪无比感激,从出现开始,小家伙实在是帮过他们太多了。 小猪可不想听他们的感谢,它在意的是…… 混蛋!你们放开我!我还没穿衣服! 小猪说什么都不肯再把屁屁露出来,在两人手里不停挣扎,短短的小猪爪小猪蹄都在气愤地乱挥。 刚经历一场生离死别般的变故,其实赫连夜和渔渔都不太想多说话,要是情况允许的话,他们更想就像现在这样相拥着坐在一起,逗逗手里肉乎乎圆滚滚的小猪…… 可是…… “这是你表哥家?”某人打量了一圈这跟古代风格完全不同的房间,淡定询问。 渔渔抽了抽嘴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墙角,安小糖颤巍巍的抗议声就传了过来。 “你不要用这么平常的语气,提起……”提起严大少…… 某人却继续淡定,抱着渔渔起身,“先回你家里。” “为什么?”渔渔重重一哆嗦,那不算是畏罪潜逃吗?再说这里是严家大宅,就算,就算表哥大人不在……表哥大人二号也在啊! 他们真的逃得出去吗! 别说逃了,她刚才还想着,可惜他们人数太少,不然可以个个抱头蹲下,排成北斗七星的队形…… 说不定表哥大人一看这来自遥远星空的阵形,觉得亲切,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做为一个纯正的古代人,赫连夜是猜不到这么玄幻的想法了,可是看渔渔的神情,也知道她又在怕那位严家大少。 这下他更不会改主意了,“先回你家,明天再来拜访。” 要见自己的头号“情敌”,当然要好好准备一番,绝对马虎不得。 “好吧。”在安小糖震惊的目光中,渔渔竟然点头答应了。 她虽然怕表哥大人,可也担心赫连夜的身体…… 今天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他身上真的什么伤都没受,也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临离开的时候,渔渔有点遗憾地嘀咕,“要是能找到现代的时空之门在哪儿就好了,能跟师弟他们报声平安。” 赫连夜点头赞同,可几乎就在他点头的那一刹那,房间里突然有白色雾气弥漫,而在雾气的另一端,是紧锁着眉头,一脸愁容的小陈子他们。 他们……看到古代的景象了? 两边人马都石化了,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好一会儿,小陈子才反应过来,“你们都平安?赫连夜没事?那我的巧克力呢!” 渔渔默默望天,现在她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定是真的小陈子了…… 一边的安小糖身上正好带着两斤巧克力。 对,两斤……不是两盒或者两块。 她不是想搞批发,只是今天要见严大少,而巧克力可以御寒…… 现在听到小陈子点名要吃,她也很大方,直接就把背着的小包扔了过去。 这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 谁都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能扔过去! 接住那隔着几层包装,都能闻到香味的小包,小陈子也愣住了,刚认出她,“糖包?” 以前在古代,安小糖给他们画过自己大概的容貌,所以见到真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可惜大概是迟迟没人穿越过去,阻隔在两伙人之间的雾气,渐渐浓重,终于挡住了他们所有的视线,等雾气再消散,小陈子他们早就不见人影。 这是……难道表哥大人这里,就是现代的时空之门的位置? 太可怕了,他们知道得太多了! 这下都不用赫连夜催,渔渔和安小糖就狂奔着逃了出去…… 赫连夜却还是没有任何压力,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快走几步,追上宝贝娘子。 身为一个超级腹黑,就是要有这份定力……哪怕出了严家大宅,按照渔渔所指的路线一路回家,他满眼都是之前想都没想过的高楼汽车电线杆,某人还是十分从容,眼睛都没眨一下,专心地想第二天见自己头号“情敌”的时候,该说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严家大宅。 严家今天的气氛很古怪。 客厅之中,是渔渔曾说过的小表哥,他小表哥暗恋多年的小表嫂,还有表哥的七个堂弟们…… 可是以前每次聚在一起都热闹得像过年似的严家兄弟,现在却个个神情严肃。 不,“神情严肃”这个简单的词,根本不足以精确形容他们现在的模样…… 他们个个脸色白中透青,紧抱着手中的氧气瓶,趴在一个大型仪器上,神情悲壮…… 许依然,也就是渔渔的小表嫂刚跟她家前夫先生打听过,那个仪器是手术室里抢救和治疗心律失常用的……叫做心脏除颤器。 这个答案,让许依然默默地挠了下怀里软垫,忍不了地转头,看向院子。 可是严家一向整洁漂亮的前院现在也很打击人…… 那里停着一辆巨型货车模样的车,据前夫先生说,那是移动手术室…… 长辈们受不了客厅中这么紧张的气氛,躲去后院晒太阳去了。 当然,他们也都带着氧气瓶…… 客厅中只有这两个方向的窗户,许依然没办法地把视线调回来,又看着客厅。 可是哪怕在这么一群装备神奇的人中,小八他……还是太闪亮了。 严家兄弟太多,平时称呼,都是直接叫排行,小八就是严家八少严少骞。 正文 回到现代2 回到现代2 默默地又挠了一会儿软垫,许依然纠结地问他,“小八,你……为什么要穿着潜水服呢?” 小八一脸悲壮地转过头,“二嫂,我是想……万一大哥要带我去……”一个全是水没有陆地的星球呢? 茫茫宇宙,什么样的星球没有啊,他当然要把各种情况都考虑到! 可是后面的话他没机会说了,一听到他提到“大哥”俩字,严家其他人唰地转头,用“你敢再提他老人家,我们现在就送你去见他”的眼神看着他。 小八去墙角画圈圈了。 可是一提起这个话题,其他几人互看几眼,就也忍不住开始讨论。 “你们说……大哥突然让所有人都回来,说他有事要说……他是不是想回家乡看看?”严家排行最末的小九最先发问。 “你们说……大哥的老家是不是在氪星?” “那是哪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那是超人的故乡。”小八不画圈圈了,也凑过来跟他们八卦。 客厅中陷入暂时的沉寂,安静思索了一会儿,一群人都很严肃地摇头,“不像,跟大哥一比,超人太活泼了。” 这番科幻的讨论,让许依然默默地囧着,忍不住插话,“其实大哥他……可能是地球人啊。” “怎么可能!”一群跟严大少一起长大的兄弟,齐声否认。 许依然纠结了,“可有些事……可能是你们想多了啊,比如……这样吧,待会儿大哥来了,让他说明天晴天还是下雨。” 严家人一直相信,严大少有掌握天气的能力…… “不要问他!”小五和小八齐声抗议,立即冲到她面前来。 “我明天约了朋友来露天烧烤,明天一定要是晴天!”小八很坚持。 “我明天约了人去海边玩,明天一定要下雨!”小五的语气也很迫切。 可其他人的眼神唰地就转过来了,“出去玩,你怎么还希望下雨?” 小五,也就是严家五少严少柏很淡定,“下雨了,不是正好借口路不好走,找旅店住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能让女孩子单独住一间房?” “禽兽!”大家化身正义的小使者,集体鄙视他,“明天有小白兔要遭殃了!” “滚!你们才是禽兽!”严少柏在心里默默地画圈圈。 你们见过抢走禽兽的重要物品拒不归还的小白兔吗? 最关键的是……被抢走的,还是禽兽的儿子…… 严少柏默默地在心里悲愤着,随即跟小八站在一起,“我们意见不统一,所以明天下不下雨,还是交给老天爷来决定吧。” “对对对,就不劳烦大哥了!” 许依然只能默默望天。 拉拉身边一直逗着两个宝宝玩的前夫先生,许依然小声问他,“大哥到底要说什么啊?” 一向宠她的严少衡却抬起头,眼神古怪地看她一眼,之后就又去逗宝宝玩,不理她了。 嗯?这是什么反应?难道是吃核桃吃得太久,突然不吃了,反而会影响智商? 怎么看,身边那个没良心的小呆瓜都是又在怀疑他糊涂了,可是严少衡却半点都没笑,这次却看都没看她,幽幽地说,“没吃饱。” 咳,这个吃,是“吃”老婆的意思…… 红晕倏地爬了满脸,许依然打他一下,“宝宝在呢!” 可是我们什么都听不懂啊,我们还小呢!再说我们俩可老实了! 一对龙凤胎宝宝坐在地上的长毛软垫里,微微仰着面团似的小脸蛋,纯良大眼眨啊眨地看着爸爸妈妈,之后连商量都不用,十分有默契地爬开,去找堂叔玩了。 汗,我估算错误,严大少明天才能出场…… “饿。”宝宝不在,某人更是说得毫无禁忌。 “大哥说找我们有事,时间来不及了!”许依然红着脸争辩,他早上起来非要“开饭”,可是今天他们起来的时候,离大哥定好的时间只剩一个小时了。 某位一直在装严肃的前夫先生兼“现夫”先生却突然搂过老婆,笑着亲她一下,“然然,原来你对我这么有信心,知道一个小时不够我‘吃’。” “我真的要去学兽医,谁也不要拦我……”呜,不学兽医,她一定永远都被这只禽兽吃得死死的了…… 严少衡也不阻拦老婆,只是淡定地说,“等你学成之后,我每年就不用去小五那儿检查身体了。” 意思是她这个“兽医”要给他“检查身体”吗? 一大堆的限制级画面闪现在脑海,许依然悲愤了,决定了,她还是去学牙医!把这只腹黑的禽兽牙都拔下来,就一劳永逸了……呜。 在严少衡他们小两口进行着邪恶的对话,小八小九他们继续进行科幻猜测的时候,严大少他老人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餐厅。 跟往常一样,他老人家又是“冉冉升起”的…… 其实大少爷把家里人叫回来的原因很简单——江渔渔回来了。 昨天从严大少的地盘逃出来,渔渔的第一站当然是回自己家,今天一大早,就来严家报道。 她想给严家人一个惊喜,但是表哥大人……她不敢给他老人家惊喜。 所以乖乖地打电话告诉他老人家她回来了,再坦白自己昨天弄脏他地板的“罪行”,江渔渔还老实地“汇报”她从古代捡回来一个老公。 打电话时,她忐忑的语气让赫连夜十分不淡定,怎么听着好像那位“表哥大人”一个“不”字,这小丫头就会立即把他休了? 以赫连夜的外形和腹黑,他想让别人喜欢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可是江家上下本来十分满意渔渔找的这个老公,可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却都震惊了。 不行不行,在见到严大少本人之前,一定要让赫连夜明白,大少爷他有多恐怖! 不然他明天一个疏忽,引起星球大战怎么办? 可是……语言的描绘,实在是描述不出他老人家十分之一的强大啊…… 江家人正在纠结,赫连夜却老神在在地说,“我可以先看他的照片。” 他一直在好奇这位头号“情敌”的容貌,现在终于可以一睹真容。 他的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非凡,来现代这几个小时内的见闻,加上渔渔以前跟他讲过的一点现代常识,他说话时已经经常跳出现代用词了。 可是江家人却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照片? 开玩笑,这世界上谁敢拿相机对着严大少?不怕镜头立时爆炸吗? 就算是大少爷他心血来潮,自己拍了张照片传到网上,又有谁敢看敢存! 害电脑炸了怎么办,看一眼突然就休克了再也抢救不回来怎么办,或者有外星军团发现你竟然在围观他们同胞,跑来消灭你怎么办…… 听完江家人这一番“解释”,赫连夜抽了抽嘴角,很难得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那个头号“情敌”就这么逆天? 三个字——不、相、信。 可是渔渔根本没心思注意某人这“大逆不道”的想法,她现在整个人陷入焦虑中,“明天就要去见表哥大人,我该穿什么……” 赫连夜这次抽的是眼角,可还是给宝贝娘子出主意,“这条裙子?” 渔渔衣柜中,白色的衣物居多,赫连夜就拿了条白裙子出来,可是渔渔立即摇头,“不行不行,表哥大人住的地方都是暗色调,看到这么乍眼的一片白,他老人家会不高兴的!” 忍耐地再抽了抽眼角,赫连夜又拿了件黑色的衣服出来,“这件很暗。” “可是这么高兴的时候,我穿一件黑色的衣服……”太不喜庆了啊。 “小丫头。” “嗯?”渔渔以前的衣服不少,正埋头在衣帽间里猛翻,应得漫不经心。 “后天你要带我出去逛逛,准备穿哪件衣服?” “看天气,随便拎一件吧!” 这明显的差别待遇让某人再次化身人形大醋桶,“渔渔……” 拉长的尾音,让这声轻唤怎么听怎么危险。 可渔渔却像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冲到他面前,“对了,明天在表哥面前,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以前这个称呼是他老人家专用的!” 其实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大少爷他不喜欢别人跟他用一样的称呼叫人,可是…… 也根本就没人敢试啊! 在他老人家面前,所有人都尽可能地谨言慎行,做一个低调友好的地球人,努力给自己的星球争光,同时也是在默默地维护地球和平…… 当然,其实这也是体面一点的说法,真相是……只要表哥大人一出场,他们就会变身乖得不能再乖的小兔子,原因是——吓的…… 赫连夜脑中那根忍耐的神经,“啪”地就断了。 他叫他娘子的昵称,却变成别人的专用称呼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没吃饱的时候就跟他说这个,更是忍无可忍! 咳,这是妖孽的赫连夜,不是爱吃的渔渔,所以此“吃”当然非彼“吃”…… 不过看这小丫头紧张成这样,一定也没有来吃他的心情,笑得格外温柔地,赫连夜把这笔帐记下了。 这么崇拜畏惧她表哥是吧?明天他就赢了她表哥,让这小丫头以后对他心服口服! 十分淡定地拍拍她的头,赫连夜起身,拿了某个叫做睡衣的东西,走向浴室。 等等…… 正在找衣服的手突然停下,渔渔警觉地抬头。 如果没出门,这妖孽不是一向睡前才洗澡?看看现在还早的时间,她突然觉得十分不妙。 蹭地蹿到浴室门口,“你现在就要睡觉?” 某人淡定地露出迷人笑容,“早点睡,养足精神。” “然后呢?” 而且这妖孽什么时候需要养足精神了? 她原本以为他刚在石室中受过伤,需要回家好好休养一段,可跟她回家,这妖孽就洗澡换了衣服,完全不觉得疲累地跟她家里人见了面。 他因为武功太高内力太深厚,精神和体力已经好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简直可以媲美太阳能机器人,连他都要养足精神才能做的事……是什么? 正文 情敌见面1 情敌见面1 渔渔觉得自己有一根神经在突突突地跳,惟恐赫连夜说出什么惊悚的答案来。 她越是紧张,赫连夜就笑得越是“温柔”。 他们两个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在此之前,却也只见过她紧张过两次。 一次是就是不久之前的石室意外,还有一次是……这小丫头以为她要错过晚膳时间了……所以紧张了。 跟一顿晚膳处在相同地位他还能忍,可是这次…… 人形大醋桶再次出现,而这空气中明显的酸味,让江渔渔惊讶地睁大眼,“你还在吃表哥的醋?” 赫连夜挑挑眉。当然吃。 不过此醋绝对非彼醋,他还会不了解自己娘子吗?这小丫头可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既然嫁给他,就是心里真的有他,也只有他。所以他也不是怕这小丫头对他表哥有什么男女之情。 可是……他怎么可能容忍他娘子心里有一个重要得无与伦比,远远甩开他这个第二名一大截的男人存在? 况且,他是不是第二名都难说……虽然不常提她小表哥,可这小丫头也说了,她小表哥是她偶像。 说不定他要排到第三,甚至更后面去…… 这个念头还真是考验他的神经。 他的脸微微黑着,渔渔的脸可严肃了。 太不知道轻重缓急了! 要是让表哥他老人家不高兴……难道不会引得外星人攻打地球吗? 在这种关乎到地球安危的事情面前,竟然还只顾忌男女私情,想着吃醋这种小事?太没有身为地球人的责任感了! 看来她有必要让他把星球大战的系列电影都看完,明白事态有多严峻。 渔渔其实一向很无良很强大,可是在跟严大少有关的事上……她、她…… 没办法,从小到大,严大少走的一直是强大他自己的,让别人都颤抖去吧的路线…… 于是当天晚上,赫连夜被她推到电脑前,看了一晚上的星球大战…… 难得他这个古人接受能力超强,看到跟他生活的世界这么悬殊的东西,也没被吓着。 几部电影看下来,他的感想是——电影很好看,但是跟他的头号“情敌”有什么关系? 他看电影是带着耳机,渔渔早就在他怀里睡着了,他当然不能把宝贝娘子吵起来问个明白。 回忆着渔渔之前的操作,再盯着电脑键盘看了一会儿,也没人特地教他,他十分强大地明白了怎么打字,怎么使用搜索引擎,之后就搜了严大少的名字。 搜出来的结果一大堆,标题却是相同,就是之前为了帮许依然他们转移公众的注意力,他老人家宣布会在三个月后结婚的公告贴,各大论坛都有一份。 赫连夜随手点进去一个,毕竟是没逛过论坛,他也没注意,在他点进之前,那张置顶的公告贴点击和回复后面的数字都是零。 开玩笑,看到标题就够考验人神经的了,谁敢点进去看啊…… 公告贴是比较新闻风格的文字,赫连夜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关了它,再回到首页,他盯着那五花八门的帖子标题,视线在首页上转了一圈。 注册,嗯,还需要个叫邮箱的东西,自己百度那是什么,淡定地申请一个,过程中遇到什么不懂的词就百度,就这样,赫连夜再次自学成才,成功地注册了一个论坛id,还发了一张新帖—— 来聊聊严家的严少勋吧。 因为这惊悚的标题,十分钟后,赫连夜才收到他人生第一个回帖。 回复不长,却字字充满血泪—— 我恨楼主!我恨触屏手机!我恨我手残点错了帖子!我竟然点进了跟严大少有关的帖子!我完了,我一定会瞎!楼主我咒你一辈子上厕所忘带纸,只带辣椒酱! 这段话之后,是一连串激情澎湃的感叹号,排在屏幕上气势惊人,像是在帮回帖人控诉赫连夜的“恶行”。 赫连夜沉默地刷新,却发现帖子又多了一个回复。 而且很让人意外地,回帖的还是刚才那个id。 “我真的瞎了!还是外星瞎法!为什么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看手机就能看到!” 赫连夜的嘴角抽搐了半天,这次却是必须要回帖不可了。 根据他刚了解的那点现代常识—— “你家停电了。”他淡定地如此回复。 过了一会儿,再刷新—— “啊啊啊——您是严大少本尊是吗?怪不得敢发这样的贴!您老果然是神一般的存在,竟然连我家停电都知道!我跟您都不在一个省!” 赫连夜现在的心情,只有六个点点可以形容。 现在他才知道,江家人的反应还不算夸张的…… 渔渔他们出现在大门口时,就是严大少他老人家在餐厅中“冉冉升起”的时刻…… 而那时,因为大家的讨论,严家客厅还算热闹。 可是紧接着…… “好像有哪里不对。”小八突然打了个寒颤,之后立即抱紧氧气筒,“我、我觉得……” “少骞。”平静到没有半分情绪起伏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有极强的冷空气过境,客厅中的温度开始极速下降…… “到!”被点名的小八一个哆嗦,立即跳起来立正站好,可是本来就紧张,再加上他现在穿着潜水服…… 一下子没站稳,又跌回沙发上,小八挣扎着站起来,欲哭无泪地看着刚出现的严大少。 大、大哥,您老为什么第一个点的就是我的名字,难道真像二嫂说的那样,我这身打扮……太闪亮了吗? “你的氧气瓶漏了。” 小八吱嘎吱嘎地动着僵硬的脖子,低头仔细检查,发现它真的漏了。 严大少怎么会发现? 开玩笑,这种常识性的问题没人会问的,因为答案太简单了——因为他是严大少! 他老人家就是万能又传奇的,他做了什么强大的事,还需要理由吗? 而因为严大少的出现,客厅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当然不是,正确答案,是陷入一片奇怪的“咯咯咯咯”声音中。 原因比较简单,太冷了,他们都冻得牙齿打架…… 因为大哥的突然召唤,他们都太紧张了,只想着携带氧气瓶除颤器这些能救他们一命的东西,却忘了最基本的防寒! 唰的一下,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就集中到了抱着热水袋的许依然身上。 严家二少,也就是渔渔的小表哥严少衡淡定地抱过老婆,还干脆拿西装外套把她裹起来,之后冲着竟然敢他老婆热水袋主意的小八他们,十分有兄弟爱地一笑。 小八他们蹭地收回眼神。 不看还不行吗,再看……二哥一定又让他们去跟大哥睡! 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他们本来就想在心里嚎啕大哭一场,可紧接着就发现——不对劲! 大哥从来不浪费时间,如果有事要说,他一出场就会开门见山,可现在,他除了提醒小八氧气瓶的事之外,什么都没说,而且他也没有坐下的打算,就一直站在沙发附近。 大哥……要干吗? 在这种紧张又惊悚的气氛中,突然响起的门铃声就像是救命的天籁。 “我去开门!”从排行第三的严妖孽,到年纪最小的小九,严家几兄弟齐声大喊,之后蹭地窜到门口,拉开门—— 门内门外,两伙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渔渔本来是想给开门的人一个惊喜,人都已经蹦起来了,突然窜出来这么一大群神情古怪的人,反倒把她吓了一跳。 还好她身边的赫连夜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了她,之后也没放手,就顺势抱着她。 他比渔渔高很多,这样抱着,渔渔都没踩到地面,等于全身的重量都搭在他手臂上,可他却抱得轻松。 其实赫连夜现在也微微惊讶。 他见惯了镜中的自己,其实见到什么容貌的人,都不会出现“惊艳”这种情绪。 可是一个美男,和一群美男同时出现……这效果差得太多了。 尽管因为紧张,小八他们的脸色和神情都十分古怪,可这点瑕疵也不会影响他们的俊美容貌,一排七个美男就这样乍然出现,效果十分震撼。 赫连夜很不淡定地想,他的“情敌”,果然是以“堆”来计算的…… 而小八他们震惊的眼神,也从突然回归的渔渔身上,蹭地转向陌生的赫连夜。 “失踪”的渔渔回来了,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他们就淡定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因为他们本来也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再出现,原因比较简单——小表妹消失了,大哥他老人家并没着急。 别看大哥他一向走的是外星路线,可他有一点十分人类——护短。 大少爷他护短到令人发指……当然,也没人敢这么说他…… 可如果小九真是因为危险而失踪,他老人家一定把整个地球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出来,可是小九出事之后,他却没多大反应。 这样的反应,安定了所有人的心,所以渔渔的出现,只有喜没有惊。 可是……锐利的眼神像探照灯似的,把赫连夜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扫了一遍,又唰地转向他“不规矩”的手。 当着他们的面,就敢这么抱着小九? 大哥的表妹就是他们的表妹,这男人是哪来的妖孽?经过他们考核了吗?没拿到“名分”呢,就敢这么嚣张? 不用商量,其他人都往后撤,直接把严妖孽推出去。 身为妖孽界的资深人士,妖一定知道该怎么考核这男人。 一古一今两个妖孽相对而立,这画面还真是……迷得死人啊…… 还好这两张脸江渔渔都已经看习惯了,不然可能也要去休克一阵。 跟严家其他人一样,她也叫排行第三的严妖孽“妖”。 “妖!”度过了刚开始的震惊期,重逢的喜悦又回到脸上,渔渔很高兴地想从赫连夜怀里跳出来,“你们怎么表情都这么怪?” 严妖孽却没急着回答,精致的眉眼笑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淡瞥了眼长得同样不怎么“良家”的赫连夜,之后连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张开了手臂,“小九,欢迎回家!” 严家其他几人也会意,立即拥过来,“小九,我们都想死你了!” 正文 情敌见面2 情敌见面2 “我也想你们!”渔渔说着就跳过去,高高兴兴地准备跟大家拥抱一下。 被她忽略的赫连夜默默地微笑,想抱他娘子? 在严家众人眼里,他就只是站在原地微笑而已。 这么淡定? 难道他们走错路线了,不该把妖推出来,应该立即给隋逸打电话,请他这个外援来? 比淡定,还是隋逸胜他们一筹……或者隋逸在电话里给他们讲个“笑话”,他们再不淡定也冻得淡定了…… 跟“江渔渔”拥抱着,他们还在认真地考虑着。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小九的体积有这么“庞大”吗?都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严家几兄弟的脸就都黑了,蹭地把怀里的“小九”丢出去。 此小九非彼小九,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抱到渔渔,却把在严家排行第九的小九给抱了个正着…… 知道是赫连夜搞的鬼,可这男人怎么做到的?严家人再强大,身手再好,也是现代范畴里的身手好,飞檐走壁身形如电的事他们绝对不擅长,所以一时惊疑不定。 这人怎么好像……很强大? 一群人里,只有小八脸色古怪地僵在那儿,好像要不是因为有外人在,他就准备狂奔去墙角画圈圈。 “你干吗呢?”刚被丢出去的严家小九走回来,偷偷扯了下他袖子。 小八一见他,更怒了,“我的初抱没有了!” 一群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小八还在悲愤,“看什么看,我连女朋友都没交过,想把初抱留给我老婆不行吗!” 刚才他跟大家一起去抱渔渔,本来只是想打酱油地凑个人数,没想到自己弟弟小九被赫连夜塞过来,他就真抱上了! 一群人继续石化地看着他,嘴角抽搐了半天,小九半点兄弟爱都没有地问,“你连初抱都没送出去……难道不是因为一直交不到女朋友吗?” 小八不管那么多了,泪奔回屋去画圈圈。 一群人正在门口抽着风,严少衡悠然的声音从客厅中传出来,“大哥在等你们。” 赫连夜的眼中精光一闪,这个声音……做为一个资深大腹黑,他太容易辨别出同类的语气了! 看来说话的,一个是他的第二大情敌,渔渔的小表哥了。 其他人则是要哭了。 救命啊—— 他们竟然敢拖拉这么久,让大哥他老人家“等”! 知道他老人家的时间有多宝贵吗!不要问他们大哥不在家里的公司上班,每天为什么还那么忙,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家里其实只有二哥知道他老人家在做什么,不过他们猜……应该是忙于维护宇宙和平吧…… 刚才还堵在门口的一群人蹭地又窜回客厅,各自选了位置坐好。 而渔渔听到这久违的声音,早就激动地跑进客厅,“小表哥!啊……小表嫂!” 她穿越的时候,严少衡还没结婚,可自己小表哥暗恋了那么多年的人,渔渔当然不会不认识。 小表哥终于把依然姐娶回家了?等激动地跑过去,发现地上还有两个面团似的可爱宝宝时,渔渔就更激动了,连宝宝都有了? 正急着想知道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小表哥和依然姐之间的故事,渔渔就发现,有事发生了。 依然姐本来已经站起来了,好像是想给她一个拥抱,可是眼神突然就转开,震惊地看着她身后。 要只是依然姐这样也就罢了,一向淡定又腹黑的小表哥竟然也微挑了眉,露出很明显的惊讶模样。 在她身后……发生什么事了? 渔渔终于把她“携带”来的赫连夜想起来了,不是那妖孽做了什么挑衅表哥大人的事吧? 急着转头,渔渔看到的,却是两大美男对峙的局面。 刚从古代来到现代的赫连夜,就这样突破了大家认知的极限,“勇敢而坚强”地站到了离严大少只有一米远的地方。 而且,他正在跟严大少对视。 严大少可不只是有实力而已,他老人家还有美貌…… 即便是俊美到让人想尖叫的严少衡,和有着一张微微一笑眼里就会桃花乱闪的妖孽脸的严妖孽,跟他一比,都要稍逊一筹。 只要有人敢壮着胆子多看他几眼,一定会被迷晕……但是就算不被吓死,也会被冻死。 其实严大少绝对不是冰山美男,他老人家脸上也从来不会有“面罩寒霜”这么强烈的情绪出现,真的。 可、可……他老人家来地球时,一定忘了人类该有七情六欲,也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做“面部表情”! 其实每次严家大少严少勋出现时,其他人最先想到的,都是……博物馆。因为他老人家最吸引人的,永远不是他的俊美五官,而是他身上那种很让人着迷的,仿佛模糊了时间界限的尊贵和神秘气质。像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帝王,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臣服膜拜。以上感慨漏了两个关键字——“雕像”。 他老人家像的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帝王……的雕像。 而且还是刚从南极空运来,一路都没离开冷柜的雕像…… 因为他的脸就像他的声音一样,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却能让你看一眼就觉得如坠冰窖,浑身的热乎气都消失得干干净净,生命力也噌噌噌地离自己远去。 可现在,赫连夜却在极淡定地跟他对视,甚至那唇角还微微扬着,笑得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好像他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经过了其他人看不出意义为何的长时间对视之后,赫连夜竟然主动伸出手来,“赫连夜。” 虽然刚来现代,他却已经掌握了现代的基本礼仪。 他竟然跟大哥握手! 虽然刚开始有点要考核的意思,但这可是渔渔选中的另一半,他们还是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胆子大的几个,立即就要去把他的手拉回来。 可是要“救”赫连夜,就要靠近大哥…… 这个现实太残酷了! 过度的紧张,让严家几兄弟快要变成轻功高手,闪电般移到赫连夜身边,急着想带人逃离。 可是……也没见赫连夜有什么动作,他的身影突然就出现在这一大堆美男的包围圈之外,嘴角还是噙着那抹悠然的迷人笑意,姿态闲适。 要不是他那微微翻飞的衣角,大家几乎要以为他从没移动过,从最一开始就是站在那里的。 这人……怎么动作快得这么离谱? 他们二哥有一个身手好到可以媲美顶尖特工的好友,可即便是他,也做不到这种快到肉眼简直无法看清的速度。 先是有胆量靠近他们大哥,甚至还“胆大包天”地想跟大哥有肢体接触,现在又显现出这种快如鬼魅的速度…… 一群人正在揣测赫连夜的身份,这时候,就听到严大少标志性的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 “衣服在哪里买的。” 噗—— 小八他们差点喷血,觉得自己真的要不行了。 许依然也十分想哭,除了挠坐垫,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纠结了。 又来了,又来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次有八卦报纸拍到严少衡半夜跟一位神秘美女去酒店“开房”,大少爷他就特地打电话来,指示她看那张照片,之后很脱线地问——“好看吗?” 当时她吓得把手机摔了…… 因为这件事太考验人神经了,后来她也一直没敢问他老人家,他当时问的是什么“好看吗”…… 可现在,现在……大少爷他是又中毒了吗…… 大少爷他可以媲美一台二十四小时高速运转的精密计算机,偶尔中毒也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每次“中毒”,都会有这么脱线的反应呢…… 赫连夜无法理解大家为什么都是生不如死的模样…… 低头看了眼,确认自己今天穿的是哪件衣服,他答得淡定,“京城瑞福斋,我是古人。” 说着,又是没人看清他如何移动,就又回到了距离严大少只有一米远的地方,态度自然地伸出手,“赫连夜。” 这回没人想“救”他了。 因为这一问一答,包括赫连夜的后续反应都如此地考验人的神经,小八他们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后面还有“致命”的一击…… “明天带我去买。”严大少的声音还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可说着竟然真的伸出手来,“严少勋。” 众目睽睽之下,两只手,就这样握到了一起…… 咔嚓!噼里啪啦,咣! 当然,现场是没有这样的音效的。 这是严家几兄弟先被雷劈中,心再碎了一地,之后人也不支倒地的声音…… 渔渔其实很希望自己能晕倒…… 因为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她老公和表哥大人握手,没死没伤,而且表哥大人竟然跟他“闲聊”了? 对惜字如金的表哥大人来说,那两句话确实是“闲聊”吧?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江渔把眼神转向一边的严少衡,想跟家里这位最了解表哥大人的小表哥确认一下。 严少衡正在安抚纠结得想去挠墙的宝贝老婆,看到小表妹满怀希望的模样,他有些同情地点头。 没错,对大哥来说,这绝对算闲聊。 渔渔的心情,瞬间就悲壮了。 所以她真的嫁了个外星人吗? 不然怎么解释现在的局面? 虽然赫连夜明显和表哥大人来自不同星球,看着也不吓人,可是……做为一个纯种地球人,她是多么想低调地有个地球老公啊! 再说等以后生宝宝的时候……地球和外星“混血”的宝宝…… 混得那么远,万一一个失误,宝宝的性格像另一个星球的“人”,比如……像表哥大人……怎么办? 呜……自四岁那次被严大少的一声招呼吓哭,还有昨天以为赫连夜出事了之后,渔渔第三次想哭了…… 身边的宝贝娘子神情古怪,赫连夜当然早就注意到了,这小丫头又在胡思乱想? 见多了江家和严家人对严少勋的夸张反应,他已经猜出了渔渔的顾虑。 笑着把人抱到怀里来,他一本正经地保证,“我是地球人。” 骗谁呢?你已经暴露了! 一边正忙着吸氧急救的严家兄弟齐齐在心里呐喊…… 正文 情敌见面3 情敌见面3 而站在一边的严大少,却显然还是“中毒”脱线中…… 因为一向惜字如金,甚至长到六岁才开口说人生第一句话的大少爷他……他突然又问了一句,“古代好玩吗?” 赫连夜扬了扬唇,“好玩,跟现代的景致是不同的风韵。” 说完,半点都不觉得严大少可怕地问,“如果你要去玩,我可以做向导。” “好。”严大少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呜……救命啊…… 氧气瓶显然不能解救他们千疮百孔的小心灵了,求助的小眼神,唰地就甩向一边的严少衡。 二哥,赶快出场吧! 再让大哥他老人家这么脱线下去,你以后就没堂弟了啊……一群人眼里汪着兩汪眼泪,个个都是饱受“折磨”的小媳妇模样。 严少衡本来是老神在在地在一边看着,除了最开始,赫连夜竟然有勇气跟大哥站得那么近,甚至还跟大哥对视之外,接下来的事,都没让他露出什么惊讶反应。 好像严大少问的那几个考验人神经的问题,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种“一切尽在我掌握”的腹黑模样,平时让小八他们没少画圈圈,现在却觉得在这连番打击之下,他们终于又重见了人生的希望——二哥这个大腹黑,一定不会出差错! 而暂时放开宝贝老婆,起身走到堂弟们身边,严少衡看了眼他们受欺负的小媳妇模样,笑得很“慈祥”地鼓励他们,“没堂弟,多几个堂妹也不错。” 呜……小八他们挣扎着去找许依然了。 家里只有二嫂是善良的! 这就是那小丫头的偶像? 近距离观察严少衡,赫连夜心里不怎么淡定。 有了严家其他几人做对比,严少衡的平静模样,就更显得气度非凡,看着确实不是普通人物。 不过这样的淡定自若,他也能够做到,怎么就不见那小丫头崇拜他? 心里本来就有点不满,雪上加霜的是,渔渔本来就十分想哭,看到自己最崇拜的小表哥过来了,就立即想要迎过去。 呜呜呜,她要申请去抱着小表嫂大哭一场…… 没阻拦她,可是某人立即化身人形大醋桶,脸色也有点微黑。 这样的反应,让严少衡突然就笑了出来。 冲渔渔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去许依然那儿,之后就笑着伸出手,“严少衡,小九的小表哥。” “赫连夜。”这么容易就接受他?严少衡的态度,让同是腹黑的赫连夜都愣了一下。 严少衡却有自己的理由,他暗恋他老婆七年,同时也吃了七年的醋,对吃醋这种反应,真是再熟悉不过。 能让一个超级大腹黑都无法维持深沉淡定,清楚地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尤其是赫连夜那快要咬牙,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小九把他忘在一边的模样,几乎就是当年自己的翻版。 不过他当年显然要比赫连夜惨得多。严少衡也不怎么淡定地在心里想。 不管怎么说,赫连夜对小九绝对是真的在乎,真的全心喜爱,他是做表哥的,又不是热衷于拆散人姻缘的法海……他找不到什么理由不接受赫连夜。 不过…… “以后好好宠小九,不然……”话是跟赫连夜说的,严少衡的眼神却意味深长地扫过堂弟们,笑道,“我拎你去跟大哥睡。” 哎?这个十分有严家特色的惩罚,让小八他们蹭地就蹿了过来。回忆着那些年的“凄惨”经历,小八他们心情很悲痛,泪眼朦胧地看着显然是个超级大腹黑的赫连夜。 你、你赢了…… 绝对赢了…… 正当小八他们心服口服地站过来,准备依次跟他自我介绍时,严大少的声音突然又响起了…… “我可以戴墨镜睡。” 噗——大、大哥,你不能这样啊! 您老一向那么英明神武,一天之内脱线两次,会出人命的啊! 可是挣扎着转头,他们却崩溃地发现,严大少竟然真的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个眼镜盒模样的东西。 他老人家似乎真的有一副墨镜…… 他们都只顾着生不如死了,只有严少衡眼尖地发现,那个眼镜盒上,还画了一个心形的……小勺子。 回忆起老婆告诉他的,大哥那儿的那个“机器人美女”对大哥的称呼,严少衡笑得很神秘。 原来是刚收到礼物啊……怪不得大哥今天心情好像很好,表现也这么反常。 正当严大少很考验人神经地好像真想戴上那副墨镜时—— “滴答”!清脆的一声鸣响,像是什么电子产品的提醒声。 看吧,看吧,这一定是警报,大哥的自检系统报警了,提醒他中毒了! 在大家诡异又复杂的小眼神中,严大少拿出一个比手机小一圈的东西,看了一眼。 一眼之后,大家疯了…… 因为……严大少变脸了! 那突然出现在他老人家脸上的表情……很古怪,算了,外星人的神情,他们本来也看不懂。 不过这绝对不是重点,重点是,从小到大,大哥脸上都没出现过任何表情,现在这是怎么了! “中、中毒了!”而且是大哥自己都消灭不了的“病毒”! “断电!”大哥的电线在哪儿呢?立即有人冲过去寻找。 “拆电池!”什么时候看大哥拖着截电线到处走了?他老人家一定是用电池的! “浇水!”电器故障最容易着火! “你滚!电火不能浇水,灭火器呢!” “酒精可以消毒……”有人头脑混乱地提出另一种思路…… 严家客厅一时乱成一团,赫连夜就在这一声声中,默默地凌乱着…… 好在,十秒钟后,严大少突然又抬起了头。 平静到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却绝对比x光都犀利,唰地这么扫过来,吓得小八他们都是一哆嗦。 大哥恢复正常了! 所以刚才那一瞬的异常……是他老人家在重启吗? 果然是大哥,这么快就杀毒成功!秒杀市面上所有杀毒软件! 惊喜过后,再想到他们刚刚“大逆不道”的表现,小八他们心中就只剩下惊了。 想去拔电线的严妖孽和拆电池的小六立即站直身,毫不犹豫地握住对方的手,一脸“兄弟我终于找到你了”的激动。 刚搬着水桶回来的小九也放下水桶,随手就扯了件也不知是谁的衣服,沾了水就开始擦桌子,“妈妈说要热爱劳动……”呜…… 小五看了眼手里的酒精……幸好仓促之下,他没找到酒精,手里拿的是一瓶五十三度的白酒。 同是腹黑,就算两人今天刚刚见面,默契也绝对不一般啊…… 所以赫连夜立即就明白了严少衡的意思,十分淡定地勾了勾唇,考虑到有许依然在场,他的声音不大,只确保身边的小八他们能听得清,“可是我习惯裸睡。” 噗—— 小八他们又要喷血了。 所以这就是解决之道吗?要是他们咬死了自己习惯裸睡,用不着大哥亲自出手,他老人家的机器人一定就一脚把他们踹出来,不允许他们再在晚上进入他老人家的地盘!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要训练自己裸睡!谁让他们穿衣服他们跟谁急! 可是……他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其实他不怎么会喝酒……但是不喝就要告别地球了!严家排行第五的严少柏一咬牙,打开瓶盖就咕咚灌了一大口,“今天正好想喝酒……” 一群人都各自想着办法,掩饰他们刚刚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抢救”念头,所以小八就悲愤了…… 他拿来的是一个灭火器! 现在怎么办?学五哥那样,打开封口把里面的东西喝了吗? 不然这东西挺沉的,直接拿它把自己敲晕?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一向淡定的严少衡出马。 拎走了小八想一头撞过去的那个灭火器,顺手把手机塞给他,“给凉凉打电话,告诉她小五一分钟后就会醉倒。” 之后扫了眼自己各自崩溃着的堂弟们,“有小五的热闹看了。” “好!”被“残害”得奄奄一息的小心灵马上就被治愈了,活蹦乱跳地等着看戏。 兄弟爱是什么?能吃吗?他们一向走的是无良路线,嗯。 赫连夜继续凌乱地看着他们瞬间振奋起来,打电话的打电话,掐时间的掐时间。 这家人……挺有爱的…… 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全部堂弟的问题,严少衡很淡定地几步走到大哥身边,拿走了严大少手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电子产品。 不愧是他们二哥!连大哥手里的东西都敢碰! 震惊的同时,因为角度的改变,小八他们也看到,那东西体积不大,屏幕却是横向的,分为左右两截,一边速度飞快地跑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数据,一边则是一张肖像照。 离得有点远,也看不清那照片上人的模样。 大哥在找人?不然怎么看到一张照片,都会脸色大变? 而严少衡在看清那张照片后,又扫了眼旁边的数据。 做为严家这一代的继承人,他的智商绝对半点都不用怀疑……不过要跟上严大少这种外星人的思考速度,还是有点困难。 微眯了眼看着左边跑的数据,快要半分钟后,他明白了这是在干吗,不禁也惊讶地挑了挑眉。 之后,他就做了个考验全家人神经的举动——拍了拍严大少的肩膀。 噗—— 这个怎么看都有点像是安慰和鼓励的拍肩动作,让小八他们又快要喷血了。 还好严家排行第五的严少柏已经醉倒了,看他一眼,再想象他待会儿的命运,小八他们才再次被治愈…… 可是二哥在干吗?大哥他老人家已经强大到逆天,还需要被鼓励? 在大家石化的视线中,严少衡轻咳一声,“好了,开饭。” 这是渔渔以前最爱听的一句话,可是现在…… 呜,她不要吃饭! 一头扎进许依然怀里不肯出来,她拒绝面对自己的外星老公。 虽然跟许依然刚正式认识,可对自己小表哥暗恋了七年的人,她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一点都不觉得生疏。 赫连夜当然是要过来带走自己娘子的。 正文 情敌见面4 情敌见面4 见他走过来,许依然冲他挥挥手想要打招呼,可手摇到一半,突然就愣了一下,发现了不对劲。咦? 有点茫然也有点怀疑地,她就一直盯着赫连夜的脸看。 小八他们再次震惊了。今天怪事怎么这么多! 其实赫连夜的那张倾城容貌,绝对有资本让任何人对着他的脸花痴发呆——除了许依然。 他们二哥够帅了吧?虽然不是这种妖孽形的长相,可那张脸也俊美迷人到让人想要尖叫。 可是这么帅的二哥,当年在二嫂面前出现过无数次,却被二嫂淡定地忘了…… 他们严家众美男集体出动,却连二嫂一个眼神的关注都没得到。 没办法,在这方面,他们二嫂有点“呆”,喜欢谁眼里就只有谁,绝对不会再分心思去注意其他人。 可现在,她竟然在盯着赫连夜的脸,看得目不转睛! 许依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古怪了,连忙跟赫连夜打了招呼,再忍笑地把正郁闷着的渔渔交给他。 等这对小夫妻离开,她立即拉过自家的腹黑老公,小声问,“赫连夜……怎么长得那么像大哥那儿的那个美女啊?” 之前离得远,她还只是惊艳了一下,觉得这男人长得真美,可离近了看,就觉得太眼熟了。 因为这个猜测实在是太奇怪了,再加上家里没人相信能长期进出严大少地盘的美女是人类……她就没公开说出来。 “像?”严少衡声音古怪地反问。 “对啊,太像了。”虽然人美到极致的程度,看着就很容易有点相像,但这两人的相似度足有百分之八十,可就太让人惊讶了。 “你们都没看出来吗?”许依然还觉得奇怪呢。 “没看出来。”严少衡笑得有点古怪。 小八他们是对跟大哥有关的任何事物都有种畏惧心理……就算那位美女在他们家出现过很多次,每次见到他们也都打招呼,也一定没人敢仔细看她…… 而他自己,则是没太认真看过除了他老婆之外的女人。 不然上次大哥让他送那位美女去酒店,被记者拍到之后,他也不会看着照片上的“陌生”女人问“这是谁”。 至于大哥他自己……别说只是相像,哪怕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因为某种特殊的感情,大哥也绝对会把两个人看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模样,不会觉得世上有任何一个人跟那位美女模样相像。 嗯,某种特殊感情。 严少衡又笑得意味深长,搂着老婆走到餐桌边。 严家人都不怎么喜欢应酬,平常多半会聚在一起用餐。 可是今天很让人崩溃的是……严大少似乎不准备回他自己的地盘,也打算跟他们一起吃饭。 得知这个消息,本来就“躲”在后院小花园的长辈们各自找了借口,逃了…… 小八他们不能逃,就只能欲哭无泪地坐下。 其实比他们更想哭的,是严家大厨。 大少爷要吃“饭”?该给他老人家吃什么?汽油可以吗?还是准备两截蓄电池摆在盘子里? 谁来告诉他啊……严家大厨在厨房里揪着头发,抓狂了…… 打破这种诡异气氛的,是夏凉凉的到来。 接过电话就匆匆赶来,凉凉身上还穿着工作服,戴着一个大大的头盔,乍一看像是有外星人闯进来了。 不过经过一连串的打击,严家人今天早就淡定了…… 跟他们逐个打过招呼,凉凉好奇地探过头,“老大,你怎么了?” 她问的,是严大少…… 身为严大少的手下之一,她一向是用这个称呼。 就因为她跟严大少这种熟稔的语气,严家其他人都对她十分景仰…… 不过……他们大哥怎么了吗?不还是面无表情的雕塑模样吗? 夏凉凉转了转眼珠,察觉她神奇的老大不想多说,也就没再纠结他老人家今天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事。 转过身,她开始面对今天来严家的真正目的——严少柏。 戳一戳喝了一口酒就醉倒的男人,夏凉凉问宝贝儿子,“你说怎么办?” 一向走无良腹黑路线的小家伙背着小手,一脸老气横秋地说,“我认为,有拎回去的价值。” 其他人抽了抽嘴角,开始为严少柏默哀。 夏凉凉却很习惯儿子这样的语气,还认真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个妹妹。”小家伙再次语出惊人。 之后咚咚咚地跑到许依然身边,把她旁边的小骨头小朋友抱过来,指着那张粉嘟嘟的可爱小脸,“像这么可爱的。” 小骨头小姑娘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突然笑咧开小嘴,冲凉凉张开小手,“嗨” 夏凉凉本来还有点犹豫,可是听到这样的软软童音,还有这撒娇要抱抱的可爱模样,立时就让她改了主意。 有个爱卖萌的女儿真好! “好,拎回去!”夏凉凉说着就拿出一个手机模样的东西,没一会儿,一个小型机器人嗖嗖嗖地跑过来,“铲”起沙发上的严少柏,把他抬去车上了。 “人我带走了。”凉凉偏头想了想,“嗯……过段时间再还回来。” “不用急不用急!” “就是,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们严家最不缺的就是人!” “对,五哥就送你了!” 其他人纷纷做出大方的宣言…… 反正要被拎走的也不是他们!他们等了半天,不就是为了看这场热闹吗! 只有小八和小九缩在一边,小声嘀咕。 没办法,家里只有他们俩知道小骨头小朋友的“真面目”啊,这位严家小公主,可绝对是影后级别的人物! 要是没有她刚刚那卖萌的一“嗨”,凉凉可能就不想带五哥走了,所以说到底,就是这小家伙把五哥“坑”了啊…… 不过这当然不是真的“坑”,等五哥清醒之后,一定是先悲愤后惊喜,因为他终于又见到他老婆和儿子了呗!再加上凉凉想再要个女儿,说不定主意一改,就同意给五哥一个名分了呢! 可是……这小不点儿才这么小年纪,就懂得这么多了?两人齐刷刷地看向小骨头小朋友。 哎呀,为什么要看我啊?小骨头小朋友坐在婴儿车里,一如既往地咬着自己胖胖的拳头,见到他们扫过来的眼神,纯良大眼眨啊眨的,一脸茫然无辜。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可乖了 送走了凉凉他们母子,菜也差不多上齐了,所以现在该……开饭? 可是有大哥他老人家存在的餐桌上,谁能吃得下去,谁敢吃得下去…… 除了向来淡定的严少衡,现在也只有赫连夜看起来很正常。 虽然才来现代,可他已经把这里的规矩了解得差不多。 很镇定地端起果汁,他准备先敬大家一杯。 没错,果汁,因为他和渔渔打算要宝宝,所以原本就不嗜酒,现在他更是滴酒不沾。 跟他之前的举动相比,敬果汁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可让人震惊的,可是…… “小勺子?”十分疑惑的“陌生”女声,突然在餐厅外响起。 这句呼唤,没给小八他们带来任何震撼。 因为他们都没把这个名字跟家里任何一个人联系到一起…… 可许依然却惊得手抖了好几下。 无论听多少次,她都无法把威武传奇的严大少跟“小勺子”这种称呼联系到一起…… 而听到这声呼唤,严大少却淡定地从座位上“冉冉升起”了…… 其实椅子是普通椅子,没机关没高科技,而能造成这种视觉效果…… 脸上面无表情,上半身直挺挺地半点不动,只有腿在匀速伸直……这就是标准的“冉冉升起”啊! 小八他们还是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没找到人,在走廊转圈的美女探头进来,“小……啊,找到你了!” 她说着就脚步轻快地走进来,很自然地绕到严大少身后,手搭在他肩膀上推着他走,“你怎么跑出来了?我还等你做饭呢。” 噼里啪啦! 筷子掉了一地,心碎得稀里哗啦,就连下巴也十分想抛弃他们的脸,半点都不欢快地掉到地上去。 小勺子……做饭…… 大哥……接受这种称呼,他老人家还……做饭…… 这其实是帮这位美女机器人充电的另一种说法吧?一定是的! 小八他们拒绝想象他们英明神武卓尔不凡进可以抬手灭地球退可以一眼吓死人的大哥系着小围裙,“贤惠”地拿着锅铲的模样。 他老人家是属于全宇宙的!不是属于厨房的! 小八他们声嘶力竭地大喊……在心里,嗯。 因为他们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本来就发不出声,下巴又不合作地即将脱臼中,完全没法开口。 可是严大少……好像还真的要去做饭。 因为他没有反抗的意思,就那样任身后的美女推着,面无表情地“飘”向餐厅门口。 刚出现的美女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件可以吓倒全人类的事…… 她还很自然地挥手冲他们打了个招……没有呼,因为她的手刚挥出来就僵住了。 赫连夜本来是打算敬果汁的,所以一直是站着,在一桌人里看着格外突出,现在也一眼就被美女看到了。 “哥?”先是震惊后是惊喜,美女立即把严大少忘在一边,直接冲赫连夜奔过去了…… 很值得一提的是,严大少就在美女和赫连夜的连线之间,所以美女心急之下,是推开了严大少,直奔赫连夜跑过去的…… 你、你赢了……真的赢了…… 小八他们也刚刚发现,今天这一连串的打击,起因都是赫连夜的出现。 他真的赢了…… 一屋子的人都不想活了,心里只剩下对赫连夜滔滔不绝的景仰…… 赫连夜却还是很淡定。 冲过来的人他绝对不认识,所以管她是叫哥还是叫什么,也不管扑过来的是不是个绝世大美女,他立即闪身躲了。 做了二十多年纯洁得很彻底的妖孽,他心里其实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概念——因为他以前身边根本没有女性出现。 渔渔却震惊了,他这样一躲,美女可是就要刹不住车地撞到墙上了。 那可是大哥的机器人!不对,关系好像不是这样…… 反正肯定跟大哥关系匪浅就是了! 正文 一山二虎 一山二虎 所以渔渔没时间多想,立即迎过去,想要稳稳地接住美女。 可是有人却快她一步,渔渔的视线中突然多了只手臂,动作十分自然地搂在美女的腰间,把人抱了过去。 渔渔默默地、默默地流着冷汗,僵着脖子不想抬头。 那只手臂的主人穿着黑色西装,可是这房间里也不只一个人穿黑色西装,要乐观、要乐观…… 渔渔不想抬头,拒绝面对“残酷”的现实。 可是赫连夜却笑着告诉她真相,“是你表哥把人抱走了。” 呜……渔渔悲愤地跟其他人一样,加入惊掉下巴大军。 严大少竟然会“抱”人!货真价实地抱!而且那动作太自然,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那么做了。 难道这几年,在他们看不到的私密地盘中,他老人家一直默默地做一个人类? 小八他们突然就想到,之前大哥说,他要结婚…… 后来他说,婚礼推迟……隋逸又曾经跟他们报信,说大哥出去追老婆了…… 其实那都是真的吗?怎么可能! 美女跟他们的反应却完全不同,拍拍严大少的手,奇怪地问他,“这次我又没要摔倒,你干吗扶我?” 大家持续崩溃中……那明明是抱啊!难道他们大哥抱了人家很多年,对方却只当他是在学雷锋做好事,时常扶稳容易摔倒的孩子吗? 对于赫连夜闪身就躲的行为,美女好像半点都不介意,疑问过严大少,就又惊喜地转过脸,“哥,真的是你!你还像小时候一样不喜欢别人碰你!我是言言啊,你认不出我了吗?” 原本笑得淡定的赫连夜一震,难得地,有点回不过神来。 小八他们实在是跟不上剧情发展的速度了…… 可渔渔却震惊地转过头,言言?这名字她很熟悉,就是二十年前,赫连夜“失踪”的亲妹妹啊! 月鸾国的十七公主失踪时,还只有三岁……渔渔再看着眼前二十岁出头的大美女,默默地也凌乱了…… 平时一向走淡定腹黑路线的严少衡轻咳一声,无奈地转眼看着窗外。 看来他们严家兄弟……感情路都不怎么顺啊…… 而整个餐厅里,最淡定最清醒的就是那位大美女了。 终于跟失散那么多年的兄长重逢,美女激动得眼里直泛泪花,特别感激也特别……客气地冲严大少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你果然帮我找到我哥了!我今天太激动了,改天再跟我哥一起过来谢你,那我先跟我哥走了。” 走了…… 小八他们耳边不停地回响着这两个字,之后就崩溃地看到美女真的要丢下他们大哥不管,跟赫连夜离开…… 你、你已经赢了……不用赢得这么彻底啊…… 一群人颤抖地看着赫连夜。 赫连夜也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他接受能力再快,再习惯穿越和现代的种种新名词,也不会想到自己“失踪”二十年的妹妹,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当年妹妹被蒙面人掳走,在追逃过程中,蒙面人失足跌下悬崖,他曾跟着禁卫军下去查探,找到了蒙面人的尸首,却不见妹妹的踪影。 可大家心里都明白,那么高的悬崖,那么小的小女娃……半点活着的可能都没有,这些年说是“失踪”,也只是想让自己少悲痛一些。 可是……“言言?”赫连夜的声音都有些不稳。 美女却已经泣不成声,一头扎进他怀里,“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这个……失散这么多年的兄妹重逢,这画面确实很让人感慨,可是…… 一群人僵着脖子,其实好奇心快要爆棚了,却没人敢去看严大少现在的脸色。 关键时刻,还是要严少衡出来控制局面。 轻咳一声,他也不问,直接就改口,“大嫂,赫连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晚上就在家里住下,你也别急着走。” 某位美女没太留意“大嫂”那个称呼,倒是赫连夜从震惊中回神,看了眼脸色古怪的严大少,再看了眼同是腹黑的严少衡,眼神微闪,“江家正在装修,我和渔渔没地方住,可能要多打扰一阵了。” 今天本来是赫连夜跟着江渔渔上门,等待严大少认可的…… 现在两人的身份却来了个彻底的大反转,严大少这个想做人妹婿的,不但需要赫连夜的认可,看样子……还需要他的帮忙。 因为某位美女显然完全状况外,根本没意识到有人想娶她或者在追她。 赫连夜虽然无良,可毕竟苦追过渔渔,所以对遭遇相同的严大少还是十分同情的…… 不管怎么说,先把人留下再说。 美女的情绪有点激动,坐下来聊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平复下来。 所以大家以后该叫她赫连言了吗?不是…… “我现在叫严言。” 小八他们没什么反应,赫连夜和严少衡两大腹黑却都笑得意味深长……严言? “为什么?”赫连夜貌似问得漫不经心。 “小勺子说现代姓赫连的人太少见,我用以前的名字不太方便。” 这个理由……乍听之下倒还算过得去。 可少见又不等于没有,再说别说传统就有的复姓了,还有人把爸妈的姓都嵌在名字里,叫四个字的名字呢,也没怎么被人围观。 再说……就算要先换个姓,为什么非要姓严? 是直接就冠了跟严大少一样的姓,做名副其实的“一家人”,还是这个姓配上美女的名字,“严言”和“言言”实在是分不出究竟叫的哪个,方便严大少他叫得亲昵点? 这个举动,实在是……其心可诛啊! 小八不够腹黑,脑袋没转得那么快,可也反应过来了。 当然,不管他们在想什么,都绝对不敢用红果果的小眼神“责问”他们大哥…… 而严大少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十分淡定地坐在餐桌边,“开饭。” 唰的一下,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小八他们齐刷刷地拿起筷子,埋头开吃。 大哥说开饭,谁敢不开? 当然有,严言大美女就敢不吃…… 不过严大少显然早有准备,说完“开饭”,就直接起身,拉着严言向外走。 严言立即抗议,“我现在不摔跤了,你不用牵着我走!” 说着跟一边的赫连夜解释,“我刚来的时候不习惯穿这里的鞋子和衣服,一走路就摔跤,他总领着我走,可我长大了不摔他还拿我当小孩!” 一群人沉默地猛扒饭。 难道他们大哥一直是铁汉……错!精钢机器人柔情吗? 这些年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场戏啊! 可他们现在还要继续错过,因为没人敢围观严大少现在的神情…… 赫连夜轻咳了一声,看在渔渔的份上,决定还是不要无良地笑出来。 严少衡也不淡定地把视线调向窗外,他以为自己暗恋加单恋七年的感情经历就够惨的了,原来家里还有大哥这个隐藏版的苦命的人…… 在一群堂弟面前,严大少当然什么都不会说的…… 严言说不用他牵着,可这些年也习惯了,所以硬是被他拖走,还连连地跟自己刚重逢的兄长挥着手,说“小勺子有话要说,她待会儿就回来”。 估计暂时是回不来了! 严大少一离开,众人总算松了口气,眼睛蹭地就亮了。 八卦时间到! 虽然以严大少一向神一般的形象,即使他不在场,他们也不敢讨论他老人家的感情问题,可今天刚发现的八卦太具震撼性,就算八完了就会告别地球,也不能阻止他们的八卦热情! 再说,大哥应该正忙着“哄骗”他们未来大嫂,根本没空搭理他们……吧? 一群人激动得直撸胳膊挽袖子,那热火朝天的气氛,像是要冲出去打群架…… 可是——“开饭。” 标志性的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像是整个严家突然被搬到了南极,大家冻得头皮发麻,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是天寒地冻…… 呜,他们不说了还不行吗! 也不四处乱看,去确认一下是严大少又回来了还是这声音是透过哪个电子仪器发出来的,一群人抓起筷子,继续埋头苦吃。 江渔渔一向信奉食不言寝不语,她也一向拿表哥大人的话当圣旨,可是她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家里现在……”到底谁是终极boss啊? 是不是她离开太久,信息需要更新了? 要是以前,这问题问都不用问,终极boss一定是表哥大人啊! 可现在看来,严言怎么好像把表哥大人吃得死死的…… 而严言是赫连夜失散多年的妹妹,看样子好像很崇拜她这个同父同母的哥哥,但是赫连夜又比较听她的…… 所以转了一圈,严家的终极boss换成她了吗? 渔渔震惊了…… 救命啊!她不想抢表哥大人的头衔! 坐在她旁边的,恰巧就是小八。 今天十分凄惨的小八转过一张纠结的脸,发现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 想了半天,他震惊地发现……“好像是二哥家的那两个小宝贝!” 尽管严家强人辈出,可这两个小奶娃现在连话都说不清呢,就能那么轻松地帮自己“报仇”,演技强大也就算了,还能现场现改剧本!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小家伙这么腹黑又无良,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就连资深大腹黑二哥,都曾经被他家的宝宝暗中“欺负”过,却半点都没察觉出来! 五哥说得太有道理了,竟然敢连小朋友都不怕!小朋友才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 江渔渔却完全没相信,那两个面团似的小家伙多乖多萌啊,唯一的“缺点”,就是看着太老实,幸好是出生在严家,有强大的严家做后盾,没人敢招惹他们,不然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呢。 不过小八都这么说了,她就跑到许依然身边去,跟两个小宝宝“告状”,“你们看,那边坐着的那个大腹黑叫赫连夜,他一直欺负我!等你们长大了,要帮我报仇。” 两个小家伙坐在婴儿车里,仰着两张粉嫩嫩的可爱小脸,眼睛眨啊眨的,十分无辜地看着她。 正文 飞天小猪 飞天小猪 表姑在说什么呀?什么是报仇?我们听不懂啊,我们两个又从来不欺负人,我们可乖啦! 又来了又来了!对面的小八和小九痛苦地捂脸,以前他们就是被这小天使似的纯良模样骗了! 江渔渔自己就有一张十分骗人的纯良脸蛋,但是跟宝宝们一比,段数还是差得太多了…… 所以她完全没发现不对劲,只觉得这两个小面团实在是太可爱了,抱过他们俩,一人亲了一下。 这件事,在惊吓不断的今天,似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真的只是似乎…… 吃过饭,如他们所料,严言还是没回来,严大少也不见踪影。 渔渔离开的这段时间,严家也发生了不少事,而她在古代的见闻,和赫连夜的相识过程,也是大家十分关心的。 所以现在就是聊天时间呗! 一群人围坐在客厅沙发中,两个小宝贝就像往常一样,窝在专门铺给他们的长毛软垫上,像是两个圆滚滚的小面团。 大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两人的视线,突然都集中到赫连夜身上。 双胞胎的默契非比一般,根本就不需要商量,兄妹俩就蹬着胖胖的小短腿,直奔着赫连夜爬过去。 不明真相的严妖孽他们立即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神情…… 这两个小宝贝这么喜欢赫连夜,才刚认识他,就要找他去玩? 他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只有小八和小九的眼睛蹭地就亮了,开始了开始了,影帝小朋友和影后小朋友同台飙戏的时间到了! 两个小家伙的运动细胞都十分发达,很快就爬到了赫连夜身边。 这两张小脸实在是太可爱了,赫连夜笑着想抱起他们,可是宝宝们却坚持要走自力更生的路线,小胖手一挥,直接就抓住了他的衣襟。 没错,衣襟,赫连夜今天是穿古装出现的。 本来想着入乡随俗,江渔渔是想让他换了西装再过来,或者哪怕穿休闲装也可以。 可后来渔渔发现……现代衣服的剪裁比较贴身,就算男装不会出现紧身衣的效果,可也远比古装更清楚地把身材显现出来。 而赫连夜的好身材……实在是太考验人神经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他穿古装吧。 所以现在小核桃小朋友就揪着他的衣襟,用力地向上爬。 小骨头小朋友没有哥哥那么大的力气,就爬到赫连夜身边,坐在地上,仰着粉嘟嘟的小脸,认真地咬着自己胖胖的拳头。 小八小九笑得很神秘,你们以为小骨头就是去咬她的小胖手的吗? 堂堂影后小朋友,怎么可能只是去打酱油?人家是主角!是去帮哥哥转移大家注意力的! 小核桃的速度很慢,却坚持要那样爬上去,赫连夜看那面团似的模样实在可爱,就也忍着笑,耐心地等着他往上爬。 看着这一幕,许依然突然反应过来,低声问老公,“之前大哥问赫连夜的衣服在哪里买的……原来是帮大嫂问的啊。” 大嫂是从古代反穿过来的,就算那时年纪还小,她等于是在现代长大的,可她的至亲家人都在古代,她一定会经常怀念家乡,这些年大哥一定也没少帮她搜罗好看的古装。 还有那句“古代好玩吗”,那也不是他老人家中毒脱线,而是想要带大嫂回去玩? 严家果然都是好男人啊……就连在大家心目中差不多是黑魔王形象的严大少,都是百分百的温柔体贴又细心的好老公。 可是……想到大少爷他的形象……呜,他老人家还是继续做他的黑魔王吧! 在许依然默默挠坐垫的时候,小核桃已经成功爬到了赫连夜腿上,可是似乎还想再往上爬,小手揪着他胸前的布料,小腿一蹬—— 哎呀,没站稳! 就算小手还牢牢地抓着那一小块衣服,可面团似的小宝宝还是后仰着摔倒。 赫连夜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摔下去,连忙伸手接住他,可是—— “呲啦”的一声轻响,因为宝宝“摔倒”之后下坠的力量,他胸前的那块布料被宝宝扯了下来…… 胸前瞬间一凉,其实又不是女人,就算露出胸口的位置,也没什么,可是…… “噗……哈哈哈……” 石化了几秒之后,大家实在是忍不住了,都喷笑出来。 赫连夜的胸前,是江渔渔写上去的“变态”两个大字。 为了不让这两个字太单调,还在侧面点缀了一团小花,看着……很是妩媚。 持续了很长时间的“你赢了”的惊叹,现在总算可以终止,赫连夜刚建立起来的无敌形象,就这样毁于一旦。 再看看怀里小宝贝无辜的眼神,赫连夜突然发现,这就是他宝贝娘子那张骗人小脸的豪华加强版…… 换句话说,他这个资深大腹黑,被两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腹黑给黑了。 今天加两更,上午十一点半和四十的时候更 做为一个资深大腹黑,赫连夜脑海中疏忽闪过无数种“报仇”方法。 比如假装亲热地抱过两个小家伙,再仗着自己手速快,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两个的裤子一角系在一起,之后这两个小家伙再往回爬的时候一拉扯……唰!两个小屁屁就要跟大家见面了。 可是……也不能欺负面团似的小朋友是不是? 尤其是这两个外表纯良内心腹黑的小家伙,跟他宝贝娘子实在是太像了,让他越看越觉得可爱,就算被他们黑得再惨,他也气不起来。 相反地,他看着这两个小可爱的模样,反而憧憬起他和渔渔的宝宝了。 他和渔渔走的都是无良路线,生出的宝宝也一定是个小腹黑,到时候他们出门,一家大大小小都是腹黑……听着就很拉风。 隔空抓来严妖孽放在一边的西装外套,赫连夜淡定地把它穿上,遮住“变态”那两个大字。 这一手隔空取物的功夫,让大家又是震惊了一下。 很不一般啊!相比之下,他们的身手就差了许多,不然……他们也跟赫连夜要几本武功秘笈,学习一下? 其他人都在低头商量,只有小八和小九震惊在座位上,眼神呆滞,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小八哥,小九哥,你们怎么了?” 严家几兄弟普遍比江家兄弟小一点,所以为了好区分,渔渔就一直叫他们小x哥。 排行第八的小八一如既往地悲催着,只要有人叫他“哥”,听起来就是个鸟名…… 不过今天他却没抗议“八哥”这个称呼,转动僵硬的脖子,没看渔渔,反倒看向了身边的小九。 一向活泼的小九现在也像傻了似的,废了好半天的劲,才把直勾勾的小眼神转过来。 兄弟俩就这么“深情对望”了半天,时间长到严妖孽他们都停止了对话,不解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可两人却像毫无察觉似的,继续石化地看着对方。 看着看着,他们的眼神就越来越悲凉,越来越悲凉,最后突然“哇”的一声,抱住对方大哭起来。 这个……其实也没这么夸张,可他们俩似乎真的想抱头痛哭一下,只是眼泪不太合作,没流下来而已。 他们悲愤啊!尤其是现在心里的悲愤,还不能跟别人说! 刚才赫连夜被整,难道你们就只以为那是个普通的腹黑小把戏吗?错,绝对不是! 大男人胸前被撕下一块布料怎么了?反正这也是在家里,又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围观,这事根本算不得丢人。 影帝影后两位小朋友同时出动,怎么可能只为了这么一点点的影响! 重中之重,其实是赫连夜胸口的“变态”两个大字和那一串装饰用的小碎花! 那两个字是竖着写的,字并不大,小碎花也画得精致小巧,这一整片图形,在赫连夜的胸口上也只占了小小的一片面积。 只要那块布料揪得稍微偏差一点点,字迹露不出来,“笑果”就没了。 可怎么就那么巧,小核桃那么一揪,正正好好地就把那块布给揪下来了,连朵小碎花都没盖上?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除非……小核桃能看到字在什么位置! 看小骨头也一点不意外哥哥的表现…… 所以……这两个宝宝其实都有异能,可以透视吗? 所以他们两个真的是地球宝宝吗? 好不容易看到因为严言的出现,大哥他老人家似乎人类化了很多,可现在,因为宝宝们的表现……难道要上演《外星人在严家》第二部了吗! 还有……他们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小八和小九抱头痛哭,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其实小八他们俩想得太多了…… 或者说,他们想得还不够多。 两个小宝宝确实演技好够腹黑,可是他们能那么精准地揪下那块布料,完全是因为有严大少的指点…… 以严大少的护短作风,只要是渔渔喜欢也真心待她好的男人,他都会无条件接受,所以他其实不会为难赫连夜。 跟人争谁是宇宙第一这种事,他老人家也是不会做的。 可后来形势逆转,赫连夜是严言的哥哥…… 还是哪怕严言三岁就穿越了,小娃娃的记忆有点模糊,也崇拜得不得了,哪怕分隔二十年,都时不时挂在嘴边称赞几句的哥哥…… 出来找媳妇,总会遇到一两个“情敌”的…… 一直想着找人pk,总有一天要反过来等着被人pk的…… 不过严大少现在要先忙着想办法让严言留下,根本没时间出现。 所以大家都没意识到,这一场星球大战级别的PK,还没结束…… 一大群人聊得正热闹,渔渔的小堂妹突然打电话过来,小丫头在电话另一端嚎啕大哭,“九九姐,你的肉丸子……呜,肉丸子不见了!” 她说的肉丸子是小猪。 小丫头才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小的小猪,坚信那一定是个会走路的大型肉丸子…… 渔渔还没来得及着急,大宅侧门,就传来一声惊呼,“天啊,大少爷二号找来一位外星小伙伴!” “飞天神猪!”又一声惊呼。 渔渔嘴角抽搐,立即跑向侧门。 正文 QQ难为 QQ难为 小猪那个大爷脾气,除非主人遇到危险了,不然它根本没有老实低调的时候,因为今天要见表哥大人,渔渔就没敢带它过来…… 可看样子,这小家伙不满得很,自己偷着跟过来了…… 人家都说它是飞天神猪了,小猪也没得意到哪儿去,皱着粉粉的猪鼻子,小家伙现在一点都不高兴。 讨厌,谁是它的小伙伴!它跟它一点都不熟! 正绕着那只严大少二号……也就是严大少养的黑背转圈的小猪不满了。 小短腿在地上一蹬,圆滚滚的小身子闪电般跃至半空,想要让他们看看,它比那只黑背神气多了。 渔渔他们一大群人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小八他们叹为观止,“这是……来自氪星的一位小猪!” 看看这拉风的小斗篷,看看这一飞冲天的姿势,一定是超人的老乡啊! 二嫂说得太对了,量词用起来是有讲究的,像是眼前的神奇小猪,用“只”来描述它,都对不起它身后的小书包! 可紧接着,小八他们就发现,他们太低估小猪了…… 刚开始还只是正常地跳起,可是显摆完了,小猪突然蹬了下小短腿,骤然加快速度。 之前就说过了,谁都不知道小猪究竟能有多快。 反正哪怕是以赫连夜那种变态级别的身手,全力施展轻功,应该都追不上它。 小家伙现在展示的,也不知道是它的几成实力,总之那速度太快,快到甚至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看着像是一队猪…… 大家目瞪口呆,脑海中很穿越地响起了在学生时代的运动会上,一段风格非常熟悉的广播—— 现在向主席台飞来的,是来自氪星的检阅队伍,它们身披小斗篷,高举小猪爪,英姿飒爽,神采飞扬,预祝它们这次在星球大战中,取得好的成绩! 大家“嗷”的一声逃回大宅,不想再面对这只外星小猪。 渔渔抽了抽嘴角,冲小猪张开手,想要把它抱回来。 可小家伙却不肯回到主人身边。 跟小八他们证实完自己的“实力”,小家伙就落回地面,帅气地一挥小猪爪,带得身后小斗篷都跟着扬起,故意露出斗篷内里“尊贵”的莲心草花纹。 它是显摆给某只黑背看的…… 在古代的时候,渔渔说了要介绍这只黑背给小猪认识,小猪就一直惦记至今,不服气主人把普通小动物跟自己相提并论。 所以今天跟着渔渔他们,偷着跑到严家来,它就是为了跟这只黑背pk一下的…… 可是严大少二号连眼睛都没动一下。 小猪不服气,圆滚滚的小身子又一扭,甩甩身后神气的小书包。 严大少二号继续岿然不动。 开玩笑,以为谁都能被“尊称”为严大少二号的吗? 别说是本来就有爪有腿的小猪在它眼前晃了,哪怕眼前有盆仙人掌在织毛衣,它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小猪火了…… 哼,以为我就这点本事吗?我现在就给你看个厉害的! 索性抖抖小猪爪,把小书包摘下来,小猪气哼哼地拱啊拱,拱出个红通通的果子来,吭哧一口咬下去…… 哦,只有咬,没有咬“下去”。 小猪就半趴在那果子上一动不动,不知是在做什么。 严家人太多,喜欢养宠物的人也多,本来就养在家里的那几只,再加上从外面捡回来的流浪猫流浪狗,简直可以开一个小型动物园。 小猪找到严大少二号的地方,就是大宅西院专门给小家伙们晒太阳和玩耍用的草坪。 现在严大少二号对小猪漠不关心,院子里其他的小动物可好奇极了,悄悄向它靠近。 所以当小猪达到满意效果,两只小猪爪颠颠地举起那颗红红的果子时—— 透过那颗被咬穿的果子上两条细细的孔洞,就跟小兔子黑溜溜的眼睛对视上了。 呀……好可怕的牙! 小兔子被吓到了,瞪圆了眼睛,耳朵都抖了好几下,蹭地逃出老远,躲到主人身后去。 院子里其他的小动物也都在惊叹,一时猫喵狗汪响个不停。 所以小猪就赢了吗?当然不是……严大少二号只是还没出手而已…… 讨厌改文,不通过我就不改了,爱咋滴就炸地! 家里所有的宠物都怕它,可明显也都崇拜它,平时它趴在院子里晒太阳,其他的猫猫狗狗们就都眼神闪亮亮地偷眼去看它。 现在它老人家亲自“出征”,小动物们又怎么会不紧紧追随? 一群小家伙呯呯砰砰地跟着它跑,显得十分拉风,俨然是世界第一黑帮全员出动,跟着老大出去火拼的架势…… 小六也一把抄起自己养的小乌龟,追了上去。 边跑边想,自己该再养只小动物了,免得哪天再有这样的场时他不在家,自家小乌龟跑不快,看戏都看不着。 再养只小动物,关键时刻可以团结合作,叼着小乌龟跑啊…… 隔壁家的猫是新来的,还不知道严大少二号的威名,可是一见这阵势,也吓得立即丢下小灰猫,夹着尾巴逃跑了。 严大少二号也没急着去追,先安抚自己保护范围里的小灰猫再说。 于是严家人有幸听到它老人家第二次开口…… 可是几秒钟之后,问题出现了。 这回似乎语言不通,吓得直挺挺的小灰猫QQ听不懂它老人家在说什么…… 看来大哥没给它装翻译软件啊……大家惊讶地感慨。 这就会把严大少二号难倒吗?当然不会! 不再汪汪了,它只是低下头,十分温柔地蹭了蹭QQ,帮它理顺被隔壁大黄猫抓乱的毛,甚至还抬起爪子来,很轻柔地挠了挠它的肚皮。 这才是真的老大风范啊……平时威风凛凛,关键时刻化身治愈系,也绝对不含糊。 “喵呜……”QQ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吓得僵直的小腿儿终于松懈下来,可明显还是紧张,隐隐有点发抖。 尾巴尖微微动了一动,一向怕生的QQ好像是想去碰黑背,又不太敢。 之后更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严大少二号低头,直接叼起了QQ,往自己背上一甩。 “喵呜……”QQ在空中飞了一秒,稳稳地落在它背上,小小的爪子有点害怕地抓着它,“喵?” 严大少二号又恢复了少言寡语路线,一言不发,却背着QQ,率领大群小动物,回西院的草坪…… 跟平时迅捷如风的速度不同,严大少二号现在走得很慢很稳,慢得哪怕QQ不抓着它,也不会摔下来,而且都不会感觉到颠簸。 胆小的QQ慢慢放心下来,开始体验这不同的高度,所能看到的风景。 甚至是对严家大宅这陌生的环境,它也渐渐熟悉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再看看一直毫无怨言地背着它走的严大少二号,QQ难为情地抓了抓爪子,张开短短的小手臂,尽量抱住它的脖子,看它不反对,又大着胆子,撒娇地蹭了蹭,“喵!” “喵呜” “汪!” 看QQ终于完全不害怕了,其他小动物们立即热情地欢迎新成员,大宅里霎时热闹起来。 除了一个小家伙。 小猪现在大受打击,郁闷得不得了…… 因为它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老大派头,身边连个跟班都没有。 可是以小猪的迷你体积…… 别说把一只比它大好几倍的小灰猫叼回来背着走了,它连人家小灰猫的耳朵都咬不住…… 它是不是输了啊…… 小家伙扯着自己的小斗篷,又看了看已经走远了的那只什么都没穿,可是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丢丢气质的黑背…… 呜……讨厌! 渔渔他们都没注意小猪。 因为刚才那一幕,大家看得…… 心情只有六个点点可以形容。 实在不能怪他们乱想,如果这只黑背不是外星来客,难道它是成精了吗…… 还有它老人家不准备出本书,教各位主人怎么安抚家里受惊了的小不点吗…… 其实这招用来带孩子都不错嘛……他们是不是该做个笔记啊…… 大家正默默地心情复杂着,就突然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 这只黑背跟大哥脾气那么像……难道大哥私底下也会这么温柔有耐心? 按赫连夜刚才的说法,他妹妹可是三岁就穿越过来了啊…… 那么小的小女孩,突然离开家人,来到一个跟家乡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又是刚经历过一次绑架,一路被绑匪穷凶极恶地对待,她甚至可能是摔下悬崖的时候穿越过来的,当时那小女娃还不一定怎么害怕呢。 而且她好像是被大哥捡回家的…… 难道大哥当年还会哄小孩吗? 大家都震惊了……实在无法想像,从小就是黑魔王形象的大哥,会柔声细语地哄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女娃…… 而且看他抱严言抱得那么自然,他当时还很有可能是抱着严言,一边安慰一边拍哄她…… 越想越觉得可怕,大家恨不得把墙上的壁纸撕下来吃了…… 关于严大少私底下究竟怎么跟严言相处……没人敢去打听。 他们也不敢乱猜! 那天严大少把严言带走之后,他老人家隔了好几天都没有出现。 而为了留住严言,渔渔这段时间也要跟赫连夜留在严家大宅。 所以渔渔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中…… 她现在恨不得把房间每一块地板都放上东西,免得表哥大人会从哪里冉冉升起…… 可是人类是根本无法阻止严大少的…… 这一天,渔渔甩下正在睡午觉的赫连夜,准备去找许依然,接着听她和小表哥的爱情故事时…… 出门前,她还特地打电话问了楼下的小八他们,确认严大少还在自己的地盘里,才闪电般蹿到走廊。 可是…… 根本没有任何征兆地,严大少的影像突然在走廊墙壁上显现,用他标志性的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说,“客厅。” 呜…… 渔渔是多么想去墙角画个圈圈,可是墙上现在是表哥大人…… 不到眨眼的功夫,赫连夜从房间里闪身出来,一伸手,把渔渔抱到怀里。 身为一个刚接触现代科技不久的古代人,他镇定自若地看着墙上的“情敌”,“这只是一种投影技术。” 正文 这个世界科幻了 这个世界科幻了 为什么会有适应现代适应得这么快的妖孽…… 被严大少召唤的,不只是渔渔他们。 楼下客厅里的众人,原本是嫌外面太热了,就聚在一起,想看部鬼片消暑的。 可是鬼片刚演到关键时刻,背景音乐也恐怖到顶点的时候…… 电视屏幕骤然一黑,紧接着,严大少他老人家俊美的脸替代白衣女鬼,出现在屏幕上……面无表情到好像连嘴巴都没动,声音却无比清晰,“下来。” 呜…… 刚才的背景音乐好欢快啊…… 是啊是啊,那鬼要爬出来的时候,气氛简直热烈得像联欢会嘛! 跟大哥一比,鬼片都好治愈啊…… 这下大家彻底消暑了,默默站起身,排队朝严大少的地盘走去。 严大少向来不做耽误时间的事,等一大群人在严家的地下一层集合,他就冲赫连夜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站出来。 某个妖孽十分淡定,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闲适的笑,虽然是听严大少安排站了出来,可是那气势也半点没输人。 大家都激灵了一下,隐隐觉得这两人是在较量着什么。 严大少却没什么要战斗的意思,也不多说话,等赫连夜站出来,就像没什么重要目的似的,拿过旁边手机模样的东西,按了一下。 唰的一下,白色强光从那东西中发出,直直打在赫连夜身上,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把他照得……血管和骨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好的一个妖孽美男,现在看起来就是十足十的外星生物…… 大哥发功了! 不对,跳大神的才需要发功……大哥这是发威了! 一群人牙齿咯咯咯地响,疏忽间,想到了很多事情。 大哥平时看他们,是不是也是这种骨头血管形态的? 怪不得大哥不觉得他们外形碍眼…… 大哥一定是也思念自己家乡,所以平时就把他们弄成外星人的模样! 小八他们正胡思乱想着,在严大少微微抬起的右手上,却有一束蓝色细线似的亮光,从他无名指上直射出来。 电光锯! 大家的想法又开始科幻了……都没注意,那亮光的真正来源是严大少手上的戒指。 大哥你不能这样,就算他抢了严言的注意力,你也不能锯开他! 大哥你别误会!赫连夜就是太腹黑太妖孽了,其实还是地球人! 对对!我们没有您老多功能!锯开了组装不回去! 大家急着想去抢救赫连夜,严大少手里的蓝色光束,却已经先他们一步落到赫连夜身上,在他左肩上画了个圈。 轻微的“呲啦”声响中,被蓝色光束打中的一层层布料,像是被灼烧了似的,边缘变得焦黑,立即跟赫连夜的衣服分离,飘落到地上。 悄无声息地,严大少那个像凳子那么高的自动清洁机器人跑了出来,尽职尽责地把那几块圆形布料扫起来,又挺着它圆滚滚的身子跑走了…… 大家心情复杂地目送它远去…… 身后,却响起严大少来自北极的小声音,“找人。” 找什么人? 哆嗦归哆嗦,大家听得一头雾水,又不能不理会他老人家的命令,连忙想要追问。 可是严大少却早已经走了。 这种时候,是果断需要严少衡出来主持大局的。 身为一个资深腹黑,严少衡很容易就明白了自己大哥在说什么,意味深长地笑看了赫连夜一眼,“去请安小姐。” 安小姐?安小糖? 严家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对各人的性格脾气都十分了解。 除了他们二嫂许依然,能让二哥准确说出姓氏的同龄女性,大概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所以这安小姐,多半是指渔渔这几天常会提到的糖包安小糖了。 可是大哥刚才有一丝半点的暗示,证明他刚才的一番外星举动,跟安小姐有关吗? 小八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二哥,忍了好久,还是问,“二哥,你是不是……安装了翻译软件?” 不然怎么能听懂大哥的外星语? 严少衡笑看了自己弟弟一眼,递给他一个很小的包装袋,“吃吃看。” 这是什么?伪装成食物的外星翻译软件? 小八其实很想理解自己神一样的大哥的内心世界……咬咬牙,豁出去地把那看似牛肉干的东西吃了下去。 “辣吗?”严少衡问得很是关怀,还递给小八一瓶水。 “不辣。”小八被治愈得快要眼泪汪汪,二哥你真好! 严少衡却不理他了……转头,拿出一大袋跟刚递给小八的零食一样的东西,递给许依然,“不辣,可以吃。” 说着淡定解释,“然然这两天忌口,不能吃辣的。” 小八悲愤了,“那你为什么不帮二嫂试!” 这问题……许依然的脸唰地通红,一把把自家前夫先生拉回来,免得他会说出答案。 他自己不试吃一下……是因为他说吃完辣的,就没法亲老婆了…… 许依然泪流满面,实在是不想回忆这充满动物园风格的真相。 在严家兄弟表现“兄弟爱”时,赫连夜一直很淡定地站在原地,哪怕是面对一堆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现代高科技,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在头号“情敌”面前,绝对要时时注意风度,嗯。 现在他肩膀上的布料少了一块,这身穿露肩装似的造型,还真是十分“小夜姐姐”。 可是向来无良的渔渔却没来坑他一下,反而窝在许依然身后,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小丫头?”某人挑挑眉,不太满意自己被忽视。 渔渔吸吸鼻子,可怜巴巴的声音从自己小表嫂身后飘出来,“你是不是变异了……” “应该是没有。” 某人温柔笑笑,手一抬,把还躲着他的渔渔抓回来,牢牢抱住,漂亮的凤眸中,是让人沉醉的款款深情,“因为我还跟以前一样,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某个小丫头。” 他们是不是该配合着洒个粉红花瓣什么的…… 还有明明是那么科幻的问题,他为什么就突然把场景转换成偶像剧似的啊…… 第一次亲眼看到赫连夜神一样的表白能力,严家众人都看傻了。 渔渔其实早就习惯赫连夜这没节操的作风了,可是今天却激灵了一下,立即抗议。 “不要在表哥大人的地盘说这种话!”压低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语气带着几分敬畏。 表哥大人的地盘多神圣,多庄严,就该讨论些关系全宇宙和平的高端话题! 一大群严家人都抽了抽嘴角,目露同情地看着赫连夜。 其实论对严大少的敬畏程度,严家兄弟和渔渔是不相上下的…… 可是怕归怕,眼看着宝贝老婆无视自己的表白,也无视他其实在大哥面前一直表现得很镇定,根本就没输什么的事实,在渔渔心里,大哥的地位还是稳稳地占据第一…… 他们都是男人,将心比心,这滋味,不怎么好受啊…… 渔渔他们也在严家住了好几天了,大家亲眼看着赫连夜有多宠渔渔,小八他们已经越来越接受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妖孽,所以现在,不由有些同情他。 转头,就能看到他们在情路上也十分坎坷的腹黑二哥。 可二哥虽然初恋就失败极了地转成暗恋加单恋,整整等了二嫂七年,追老婆时也追得波折重重,把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可等二嫂对二哥也动心之后,那俩人可是甜蜜得不得了。 再反观赫连夜… 同为腹黑,命运还是很有差别的…… 问题出在哪儿呢? 小八他们想了想,只好语重心长地跟他说,“等你有时间了,一定要认真研究一个节目。” “什么节目?” “动物世界。” 事实证明,在老婆面前,光腹黑是不行的……等你变成二哥那样腹黑的禽兽,就能过上幸福生活了! 不过二嫂总是想送二哥去看兽医,可渔渔她本身就是医生…… 是不是就算赫连夜变身了,渔渔也有办法治他啊…… 大家同情地看着赫连夜,愈发觉得他的命运凄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严大少点名要找安小糖,不过他们还没打电话找人,安小糖自己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渔渔,我是糖包。”电话另一端,安小糖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像是做贼似的。 “你怎么了?”渔渔还以为她遇到了麻烦,有点担心。 “我离严家大宅太近了,不敢大声说话。” 渔渔一听,就想出门接人,“你到门口了?” “还有三站就到了,我太紧张了,先下来喘口气。” 严妖孽开车带渔渔出去,五分钟后,渔渔在地铁站找到了大包小裹的安小糖。 看到他们是开车来的,安小糖很是震惊,“原来车子可以靠近严家大宅啊……我都不敢打车。” 她上次就是骑自行车去的! 然后骑到一半,车胎爆了…… 渔渔抽了抽嘴角,发现其实在外人心里,表哥大人更加可怕…… 上次安小糖去找严大少,走的是直接通往严家地下一层的门,所以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严妖孽。 渔渔帮两人做了简单的介绍,严妖孽笑得醉人,“我大哥找你。” “谁?”安小糖反射性地一哆嗦,之后立即退后一大步,“你、你不用重复,我听到了。” 可是严大少为什么找她……她明明是低调友好的地球好公民啊! 别人都看不懂,不过严少衡知道,大哥找安小糖来,一定是跟赫连夜有关。 而且,大哥一定是在赫连夜身上发现了什么。 可是安小糖盯着赫连夜露出的那一点肩膀看了半天,她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赫连夜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异状,活动了几下,觉得左肩跟平常没什么不同。 不过没人怀疑严大少的判断。 安小糖想了想,“我拿张符看一下。” 拿出张淡蓝色的符纸,想要贴在赫连夜肩膀上,可是手才刚伸过去,那符纸却蹭地烧了起来。 大家都是一惊,安小糖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把符咒丢了,砰砰砰踩了几脚,那火却还是没灭。 这可是严大少的地盘,没人敢烧他的地板,小八手里正好有瓶水,立即浇了过去。 正文 倒霉的糖包 倒霉的糖包 可是一沾上水,轰的一下,那火抖了半抖,不但没灭,还变大了好几圈。 而且之前是正常的橙黄色火苗,现在就变成了蓝色。 这完全超自然的景象,看得大家目瞪口呆,安小糖自小学习符咒,也没见过这样的怪事,大家正束手无策时—— 严大少那个自动清洁机器人又跑了出来,抬起左手,带着点薄荷味的白色烟雾直喷出来……之后在大家理解的视线中,那怪火彻底熄了。 嗯,绝对理解。 他们大哥就是万能的,他老人家做出来的机器人就是神一样的,这点绝对不用怀疑。 灭了火,那个有洁癖的小机器人又自动抬起右手,启动吸烟模式,让这屋子里的空气恢复正常。 忙完了,它又自己噌噌噌地跑了。 安小糖是被严大少的传说吓大的……可是今天,她却没心情关注他老人家高能的机器人,愣愣地看着赫连夜的肩膀好久,又看着刚刚燃烧的符咒跌落的方向。 那怪火看着热烈,却根本没烧坏什么,地板上连点痕迹都没有。 回忆了一下,那火似乎也没什么温度。 紧紧皱着眉头,安小糖沉默了好半天,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说着立即朝外走,“跟我来。” 也不知道她是发现了多重要的事,竟然连这是严大少的地盘都不怕了,出了这房间有点迷路,还敢打开门四处看看,寻找正确方向。 这里面积太大,他们走了好几分钟,才来到一个空旷的房间。 看看墙边那个造型奇怪的家具,渔渔认出来了,这就是他们穿越回来的那天,落脚的屋子。 安小糖明显有点紧张,看看赫连夜,再看看渔渔,“之前我忘了,符咒自燃,其实只会有一个原因,可我之前以为只是书上这么说,没想到现实中真会有这种可能……” 她其实还想说,她好像终于明白在古代时,小老头那个关于赫连夜和渔渔的预言了……可是怕猜测错误,也没敢乱说。 算了,先让赫连夜做一个试验再说。 渔渔那天突然出现的景象太震人,时隔多日,安小糖也能想起当时时空之门开启的位置。 她指了指屋子中间的一块空地,跟赫连夜说,“你回忆月鸾国试试。” 赫连夜很是配合。 于是三秒钟过后,在场所有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在安小糖指着的位置,在淡淡的白色云雾之后,是雕廊画柱的标准古代园林景象,远远的,能看到一队统一服侍的古人,手捧锦盒,不知是要去做什么。 这是古代? 他们,站在2013年的中国,就这样看到一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月鸾国? 哪怕是自小就见惯了严大少稀奇古怪的各种高科技发明,严家兄弟也被这景象震得愣了半天神。 渔渔才回来没几天,她的古代故事还没讲完,有关这时空之门的种种规矩,渔渔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说。 所以现在,渔渔的心中比他们还要震惊。 这……按她之前的经验,穿越可能会穿去任何地方,比如她当时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是泡在湖里,差点淹死。 可她要是想穿回来,当初的那座湖是帮不了她任何忙的,她必须找到正确的时空之门才行。 所以她回现代时,出现在表哥大人的地盘,她也没多想。 可现在看……表哥大人的这个屋子,根本就是时空之门的所在地吗? 为什么觉得表哥大人好像更神了…… 可在安小糖心里,现在变得更神了的是赫连夜。 她拉拉渔渔的袖子,小小声小小声地提醒,“你忘了,按你们之前的经验,只有符合穿越条件的人,才能看到时空之门。” 像是小八他们都跟古代完全没有关系,正常情况下,他们现在该什么都看不到才对。 没错,正常情况下。 可现在某人不正常了。 渔渔也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不过眼前的状况,她真的看不懂了。 安小糖其实也看不怎么懂,现在只能完全靠猜,咬咬牙,豁出去地跟赫连夜说,“我不是古人,自己走不过去,你把我扔过去。” “不行!”渔渔和赫连夜齐声反对。 这门怪怪的,连赫连夜都栽到它手里过一次,现在它虽然已经恢复正常,可他们还是不敢再随便乱试验。 安小糖却十分坚持,“你们放心,我死不了,最多就是身体受伤,实在不行可以换个身体,你们也见过的,之前我就住在安侍卫身体里。” “住”…… 这个玄幻的说法,让小八他们那群正常现代人抽了抽嘴角。 赫连夜和渔渔却还不松口。 安小糖没辙了,只好举手投降,“再说我还有事要见赫连辰啊,正愁没法回古代呢。” 说着,郁闷嘀咕,“我实在找不着合适的身体了,大前天是附在一只鸡身上去找他的,刚开始弄不明白怎么才能说话,然后……”往事太不堪回首。 渔渔不用她细说,瞬间就懂了……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鸡的浑身都是宝啊! 小陈子是不会放过她……哦不,“它”的…… 糖包能平安逃过吃货的魔爪,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安小糖也没解释具体原因,只是再三强调,她真的很急着见小陈子。 而且她连附在只鸡身上这种办法都用过了……看来是真的很急。 赫连夜他们有点动摇了。 不过真正促使他们做出决定的,却是小猪。 自从那天见过严大少二号的老大派头,小家伙就一直很是郁闷。 做为一只很通人性的小猪,人家心情不好时排解郁闷的做法,也跟人类是一样的——吃。 平时不算贪吃的小家伙,这些天一直在埋头苦吃,最后的结果是—— 回现代之后,渔渔在网上给它买了个玩具用的迷你小浴缸,那天又饱餐了一顿的小猪想去洗澡,跳进浴缸时,就……卡住了…… 真的卡住了…… 在那之后,小猪彻底忧郁了,拒绝听到一切跟身材有关的字眼,那天小五问儿子要不要吃腰果,都被小猪狠狠瞪了一眼…… 嗯,“腰”果。 不过今天,小猪总算又重新神气起来了。 从赫连夜怀里跳下来,威风凛凛地站在时空之门前面,甚至还像跳踢踏舞似的,轮番跺了跺小猪蹄。 哼,有什么可担心的,万一真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它可以一脚把安小糖踹回安全地带! 它的速度,无人能及! 它可有用了! 它最帅气了! 小家伙抬头挺胸,也不再遮遮掩掩地拿斗篷挡着身材了,十分神气十分自信地扬着小脑袋。 见它心情恢复正常了,大家也十分欣慰。 就是,郁闷什么,反正你本来就没有腰! 有了小猪的保驾护航,渔渔和赫连夜都彻底放心了。 不过也没动作幅度太大,赫连夜用内力一推,把安小糖推向了时空之门门口,看没有异状,就再向前推了一步。 过去了! 大家都清楚地看到,安小糖就踩在那云雾之后,月鸾国的土地上! 甚至,他们都能听到时空之门另一端,那戒备的呼喝,“什么人!” 大批的侍卫朝自己冲来,刀剑的光芒晃得人直眼花,安小糖连忙摆手,“我知道有个钱谦!” 钱谦在靖王府是极重要的人物,只是从未公开露面,外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句话够简洁够有效果,那些马上就要招呼到她身上的刀剑,都立即止住。 “姑娘是?”带头的侍卫怀疑地看着她奇怪的装束,还有,这人真的是凭空出现的。 现在王爷不在府里,他们处处小心,最戒备的,就是这种轻功绝佳,能躲过他们所有侍卫视线的刺客。 安小糖不知道自己被当成大侠了……“我是渔渔的朋友,跟何严说,他们……呃,半个时辰之后吧,就会平安回来!” 赫连夜失踪的消息,靖王府没向任何人透露,外人都以为他是陪着渔渔游山玩水,懒得回来了。 所以安小糖这么一说,就更证实了她的身份。 一群侍卫再无怀疑,听说主子和王妃都能平安归来,都激动地想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小糖却没心思给他们讲故事了,只是保证,“放心,一小时……嗯,半个时辰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犹豫一下,“这个……我可能会突然消失,你们不要怕,我不是鬼……” 说着,就后退一步,大变活人似的,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你最后那句话……不怎么可信啊…… 有胆子大的,还伸手到前面摸了摸,可是什么都没摸着…… 算了,既然是王妃的朋友,鬼也是好鬼…… 时空之门另一端,2013年,严家大宅。 渔渔他们同样石化,看着只是后退一步,就真的退回来了的安小糖。 “这……不会是时空之门的又一种错乱吧……” 怎么原来很挑剔很龟毛的一道门,现在却像是机器猫的任意门似的,可以随便穿梭了? 安小糖却激动了,现在直想捶地,“我好像猜对了!太神了!我知道赫连夜是怎么回事了!” “按书上的说法,符咒自燃,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对手的灵力,比你强大太多太多太多!” 安小糖一连用了三个“太多”,就是怕渔渔他们不明白那差距该有多悬殊。 “比如我爷爷是家族所有人中,灵力最强大的一位,可哪怕是我小的时候跟爷爷调皮捣蛋,想拿张符给爷爷脸上画胡子的时候,我的符咒都没自燃过……” “所以书上说的那种,应该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可怕差距吧……” 大家默默看着赫连夜,嘴角抽搐,“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安小糖现在很是鸡血,“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是因为那道红光!” “那虽然是时空之门故障时发出的,具有可怕的攻击性,可它的本源还是时空之门,换句话说,那是时空之门的力量,可现在,它留在赫连夜身体里了……” 渔渔也开始抽搐嘴角了,这回不用问了,某人真的更逆天了…… 正文 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 可某个妖孽自己却是十分淡定,整了整衣襟,又低头,瞥了眼肩膀上被裁掉的那一小块布料。 “严少勋倒确实很厉害。” 噗—— 这是大家在心里吐血的声音。 不要突然叫出大哥的名字!就算你是在夸他老人家也不行! 再说大哥的强大,是根本就不需要肯定的,那根本就是条真理…… 赫连夜对严大少没有那么根深蒂固的崇拜,可现在,也有点理解渔渔一直以来对他的敬畏了。 他们在石室里遇险,渔渔本来是抱着拼命的决心,硬带他闯回来的,可那时空之门却没排斥他的穿越。 还有他们回来之后,运气足够好,赶上安小糖正好来拜访严大少,所以赫连夜得到了及时的救治,身体才能没什么大碍。 这个故事,严家上下人人都听过。 可是无论是智商一百八的医学天才严少柏,还是以腹黑著称的他和严少衡,这么多人,谁都没看出这里面可能隐含的问题。 可严少勋却发现了。 所以他把人都叫到地下一层来,拿着那个古怪的东西照了他一下。 那不是整人,也不是为了显示他有多不像地球人…… 少勋只是想确认一下,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若是他没记错,那不知道是什么技术的白光,只持续了两三秒的时间。 可就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严少勋看出了他身体的问题,还给他们“标注”出了具体方位。 那之前差点害死他的红光形成的力量,应该就是停留在他左肩上了。 确实够厉害,智商远超一群人的智慧总和……他几秒钟就搞定的事,却让他们猜了这么半天。 其实说到这个,倒有必要为严大少辩解一下。 他老人家虽然性格很外星,可是他真的十分护短,对家人十分好,在弟弟们和小表妹的未来老公面前,不会故意耍酷吊他们胃口。 只是…… 就像普通人不能理解天才在想什么一样,太过天才的人,他也弄不清普通人的思维…… 严大少以为,他都“解释”得这么“明显”了,大家一定都懂了…… 而且他向来就是惜字如金的风格,再加上他还有别的事要做,所以“解释”完,转身就走了…… 大家都默默地石化着,安小糖却还有话要说。 她现在心情十分复杂……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我刚才做的那个试验……成功了,那都是赫连夜的功劳。” “那红光留在他身体里,不仅能给他带来无法想像的灵力,最重要的是……那力量是来自时空之门的啊!” “原本的那些穿越规则,在他面前都要作废了。他现在可以算是个有思想的时空之门……” “他想送谁去哪个时空,都不会有任何限制……他……他……” “因祸得福”这个词,她小时候就听过了。 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能得这么大的福的啊…… 况且那能算祸吗!虽然大家都受了惊吓,可赫连夜身上连点伤都没受! 安小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一定就是前辈预言过的,渔渔会遇见的喜事了……” “因为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回家的事了,不只是她可以随意穿越,她还可以带家人带朋友往返于两个时代,想在哪儿玩就在哪儿玩……他们甚至可以去各个未知的时空溜达……” “这下赫连辰还有师弟他们也能穿越了……还有何严他们……” “她甚至都不用再赶很多天路去那个石室了……因为她老公站在哪儿,哪儿就是时空之门……她嫁了个真人版的活的机器猫……” 还是个特别妖孽特别万能特别宠她的机器猫…… 这种羡慕嫉妒恨的心情……机器猫是她童年时代的男神啊! 嗯,猫神…… 安小糖总算把该说的都说完了,终于可以安心沉默地望天,严家几兄弟也跟她一样,各自纠结地看着天花板。 可是……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默契绝对不是盖的,一群人连互看几眼的商量都不用,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就收回了视线,齐齐扑到赫连夜身上,“抓住他!” 对,一定要抓住,不然他就这么回古代了,严言不是也要跟着回去?那大哥怎么办! 安小糖被他们几个突兀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也彻底回神了。 揉了揉因为震惊都变得有点僵硬的脸,她又提起了出现时带着的大包小裹,“你们先商量怎么办吧,我急着去找赫连辰。” 渔渔看她提得费事,就想帮她一把,“什么东西这么沉啊。” “给赫连辰带的吃的。” 赫连辰,就是小陈子的本名。 “你还真想着他。”渔渔没意识到关键问题,掂了掂口袋,觉得一个袋子都分量惊人,就给她出主意,“太沉了,分批带过去吧,反正现在也能随便穿越了。” “不行,必须今天一次性给他。” 安小糖语气十分坚决,想了想,又淡定补充,“算是聘礼吧,我既然要娶他,就该拿出点诚意来。” 渔渔的嘴角狠狠一抽。 安小糖自己也觉得他们发展得太快了,摸着下巴,有些郁闷地说,“早知道赫连夜会变成万能的时空之门,我就不用急着跟他订亲了。” 说着叹气,“当时是觉得,定亲之后,我才能方便研究一个技能啊。”结果这技能现在用不上了。 “是符咒?” “不是,是技能。”安小糖认真强调差别,“普通人也可以学。” 渔渔更听不懂了,“什么技能?” 安小糖想了想,“我跟赫连辰说完,他惊得把手里的鸡腿都扔出去了,你确定你要听吗?” “我不听了。” 对小陈子来说,让他把吃的扔了,比割他的肉都难。 可想而知,糖包当时说的话有多震人…… 所以她绝对不听了,她是那种随便就听人说好朋友糗事的人吗? 当然要隆重地准备好零食,听糖包细细讲来! 今天零食储备不够,先不听了,嗯。 另一边,赫连夜被严家众兄弟抓着,却不急着挣脱,嘴角一直噙着抹悠哉悠哉的笑,意味深长地逐个看过他们。 “我为什么觉得这笑,有点眼熟……” 废话,像二哥啊!这家伙跟二哥一样,是个超级腹黑! 可二哥……只有在坑人的时候是这么笑的! 大家警觉地一哆嗦,原本集中在赫连夜身上的视线,现在都收回来,互看几眼。 之后兄弟几个就都疯了……大哥! 好多个大哥! 为什么他们几个的脸上,都印了个大哥! 就像猪进了屠宰场之后,那个检验的蓝章似的! 这是检疫合格,可以运往外星的意思吗! 在他们几个抓狂得想要揪头发的视线中,赫连夜从容地拿出一个印章,“这些天闲着没事,刻了个严少勋。” 那你顺便帮我们刻好墓碑了吗…… 我们都知道你赢了,你就不用再吓唬人了啊! 小八他们眼含热泪地看向严少衡,二哥,你要给我们报仇! 严少衡从最一开始就没去抓着赫连夜,所以现在脸上没被印上严大少…… 不过帮堂弟们报仇这件事嘛…… 严少衡笑得温和善良,跟渔渔说,“小九,今晚我有个应酬,可能回来很晚,你过来陪然然睡吧,她刚听过一个鬼故事,这些天都不敢一个人睡。” “好啊!”渔渔立即痛快答应。 有了严少衡这坑人的一句,今天晚上,渔渔他们俩是一定要回来了。 所以严家兄弟也不用再担心赫连夜一走就不见人影,严言也不肯再留在严家。 跟严家兄弟道别,某个妖孽还是黑着脸,抱住渔渔,另一手隔空用内力一推,把安小糖也推进了时空之门,三人一起回到古代。 有一个活的机器猫,实在是太方便了…… 脚踩在月鸾国的土地上,这里还好像根本就是靖王府的花园,渔渔却没急着回去见朋友,而是拍拍身边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王爷,你不要黑着脸,看着像烧焦了似的,都不好吃了。” “怎么会不好吃。”某个妖孽笑得从容,“就算看着焦了也是外焦里嫩,不信你咬一口。” 嘴角狠狠地抽啊抽,“王爷,我还以为你不高兴了,想要安慰你的。” “可是某个小丫头为了救我,连命都赌上了,其实在她心里,本王已经比什么都重要了,本王又怎么会再吃乱七八糟的醋。” 渔渔愣愣地看着他,突然郁闷地垮下脸,“王爷,我很难过呀。” “为什么?” “因为王爷好像误会了我救人的意思啊。”渔渔扁着嘴,十分不高兴,“不然怎么快到午饭时间了,你还不带我去吃饭呢。” 某人也是一愣,之后幽幽叹气一声,“我还以为,你是要怪本王怎么还不脱衣服等着被你吃。” 踹开某个又开始没节操的妖孽,渔渔特别有使命感地直奔厨房。 不知道厨房给没给他们做饭啊…… 这个选择是绝对正确的,因为听说渔渔他们要回来了,何严他们看看天色,也惊喜地跑向厨房。 反正快到午饭时间了,王妃一定会来这里的…… 不然靖王府太大了,他们不能保证第一时间就找到王爷啊! 一看到渔渔跑进门,何严第一个迎过来,“王妃!” “何严!”渔渔也很激动,“有吃的吗?” “有。” 渔渔放心了,终于进入正常的好友重聚模式。 厨房中霎时热闹起来,因为有安小糖的提前通知,大家都到齐了,这么多天没见面,渔渔他们消失之前,还是那么危险的情况,现在见他们平安,大家都很高兴。 就连一向少言寡语的白衣男,也跟渔渔说了好几句话。 可是平时有点话痨的小陈子,却从头到尾一个字没说过。 因为他正忙着消灭安小糖带给他的大批古代买不着的零食…… 现在不抓紧吃,待会儿吃正餐的时候就顾不上它们了! 没错,像他这样看问题这么全面的人,怎么会因为自己吃了很多零食,就不吃午饭了! 他在埋头苦吃,而在他旁边,白衣男跟渔渔说过几句话之后,就一直沉默地看着小陈子。 正文 求婚 求婚 一直盯着小陈子把一整袋灯影牛肉丝吃完,开始消灭一盒巧克力泡芙时,他才收回视线。 因为泡芙不是肉啊! 不过他不看小陈子了,不代表他不关注这件事了…… 沉默了一会儿,像他这种从来不跟不熟的人说话的人,竟然突然开口,问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安小糖,“你为什么给他这么多吃的?” “我们计划要成亲啊!这是聘礼” 因为家族规矩,他们要成亲,也得是她“娶”小陈子……不过小陈子对金银财宝做聘礼没兴趣,她才买了这么多吃的。 对于连“银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衣男来说,“聘礼”这俩字是很陌生的。 不过他也不关心它的意思。 又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又开口,这一次,话却是对着身边的师弟说的,“我们成亲吧。” 噗—— 渔渔正在喝果汁,闻言差点喷出来。 小陈子拿着泡芙的手也重重一抖,险些直接按在脸上。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傻的傻惊的惊,哪怕是赫连夜,也都抽搐了一下嘴角。 除了师弟。 师弟一如既往的淡定,表情不变地坐在椅子上,很正常的身材,加上一张幅员辽阔的大脸,在地上映出庞大的阴影…… 别的不说,哪怕是光看影子,都颇有种“大脸在手,天下我有”的霸气…… 连看都没看自己师兄,也完全没有考虑的时间,她从容答应,“好。”说着就站起身,“我去准备聘礼。” 他们为什么……永远跟不上这师兄弟的思路…… 他们是认真的吗?真的要成亲吗? 几人把白衣男团团围住,渔渔率先发问,“馍馍啊,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跟师弟……求婚?” 那句话算是求婚吗? 白衣男淡漠的眼神,落在远处的某一点上,让他整个人看着更有股不染凡尘的仙气。 开口,还是那听不出悲喜的语气,“小陈子要跟安姑娘成亲,安姑娘就送了他很多吃的。” 真相竟然是如此朴素直接地……让人不想活了吗? 好想掐死自己啊! 一群人惊得都想哭了,僵硬地转动着脖子,看向白衣男回答他们的时候,一直盯着的那一点。 果然,那里放着一包安小糖刚带来的吃的…… 因为是真空封装的有点压扁了,大家一时也没认出那是什么,总之是一看就是用肉做的而且很好吃的样子…… 所以白衣男就为了收到大批食物当礼物,就要跟师弟成亲吗? 他真的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吗? 可是师弟一定知道啊! 师弟还答应得那么快! 还吃完午饭,就又匆匆回房间了,好像真的很认真地准备给白衣男的聘礼! 难道他们一直看错了,师弟总欺负白衣男,是因为她喜欢自己师兄? 一整个下午,大家就在纠结和担忧中度过了。 确实担忧啊…… 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呢?白衣男到底懂不懂成亲的意思? 他会在完全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就被师弟扑倒,从此就只能躺平等扑倒,从容馍馍,变成……容面饼吗…… 真是太让人纠结了。 快到晚饭的时候,师弟终于从她的房间出来了。 没错,她给白衣男的“聘礼”已经准备好了。 武功高手的效率一向惊人,再说师弟还有不少手下,能让她都花了这么多小时的时间准备,看样子,师弟对这份聘礼很是认真,准备的也很隆重。 师弟不是小气的人,在大家闪亮亮的期待小眼神中,大方地邀请他们进来参观。 不过渔渔他们虽然心急,虽然走得很快,却还是比不过白衣男的健步如飞…… 因为前方有肉啊! 不过等进了师弟的房间,白衣男的脚步就停住了。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其实不用顺着,这么显眼的聘礼,他们也是一进门就看到了。 他们的猜测竟然没错,师弟为白衣男准备的聘礼,确实很隆重。 至少从体积上看,绝对赢了。 聘礼的高度大概在一米三左右,直径约两米。 没错,直径,聘礼是个很标准的圆形。 还是竹子质地的。 外围那一圈竖着的竹板很高,里面往下低了一半的高度,就是编得很讲究的竹网。 听着耳熟吗?耳熟就对了,因为出现在渔渔他们眼前的,就是一个体积庞大、做工考究、崭新簇亮的……蒸笼。 不对,看这尺寸,这是个蒸笼形状的……床啊! 一阵天雷劈下,大家都被震得摇晃了两下。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大家都心情特别复杂地看向容馍馍。 身为一个馒头,他要是睡在蒸笼形状的大床上,是如此的天生一对,如此的相得益彰,如此的……让人想为他掬一把同情泪。 师弟真是神一样的师弟…… 他们就不信,这世上还能有比这更神的“聘礼”…… 还有……师弟到底是真的想跟白衣男成亲,还是因为想送出这个神一样的聘礼,才会答应师兄的求婚的啊! 这真是太悬疑太让人纠结了。 而以为自己能吃肉了,现在却面对一个大型的可以蒸馒头的蒸笼的白衣男…… 大家都不忍心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了。 其实白衣男的神情还是很正常的…… 他一直都是那种看不出悲喜的眼神…… 再说他也不是第一天没肉吃了…… 跟往常一样,他又默默地、默默地看着师弟。 别光看师弟了,奋起吧!反抗吧!不能再被师弟欺负了! 大家都激动握拳,替他在心里呐喊…… 做为一个馒头,你要争气啊! 上吧!用你其实比师弟高强的武功打败师弟,扑倒师弟! 然后抢走她的钱,出去买肉吃! 大家已经不指望白衣男能有更高级的追求了……所以只能对他寄予这样的“厚望”。 师弟却不理会满屋子含义复杂的小眼神,淡定地转身出门,也不知道是要干嘛去。 可是她只迈出去一步,就发现……走不动。 这一次,再次被忽视的白衣男没像往常那样,一直盯着师弟看,等着师弟注意到他,而是很低调很隐蔽地……揪住了师弟的衣角。 师弟往回扯一扯,没扯回来。 再扯……还是不行。 于是师弟痛痛快快地撕了被师兄揪住的那一小块布料,大步流星地走了…… 看了眼手中破布条,又看了眼旁边蒸笼形状的大床……最后,沉默地低下头。 大家对这个动作太熟悉了,他又在看他怀里的碗! 一群人恨铁不成钢,简直想抓住他拼命摇晃几下。 那么好的武功,那么高的地位,怎么能天天做个受气包! 况且做受气包他都不合格,他没有馅! 大家正激愤着,眼一花,眼前的白衣男突然不见了。 走了? 他的轻功快如鬼魅,现在内伤痊愈了,使用十成功力来,一般人确实都看不出他的动作。 主角都走了,渔渔他们也只能无奈摇头,准备散了。 可眼前突然又是一花,白衣男又回来了,他手里还抓着师弟! 从消失到再次出现,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 而白衣男的动作连点迟疑都没有,直接就把手里的师弟,扔到那张蒸笼形状的大床上! 然后他自己也躺了上去! 大家简直想“嗷嗷嗷”地大叫几声,白衣男竟然雄起了! 而且这种把人往床上一扔,之后自己也躺上去的步骤…… 嗷—— 这是要洞房的前奏啊! 白衣男竟然这么开窍? 大家太震惊了,虽然十分好奇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可此地实在不适宜久留,所以几人齐刷刷转身向外走。 然后一人在窗纸上戳个洞,排排站在窗外围观起来…… 在一群人十分鸡血十分不纯洁的期待眼神中,白衣男……微微抬起上半身! 下一个动作,一定是翻身扑倒师弟了! 结果白衣男直接坐起来了…… “床不够大,两个人一起躺下,就不好翻身了。” 白衣男那十分平静的声音如此说…… 翻身做什么!难道是…… 大家瞬间又脑补了很多不和谐镜头…… 然后他们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白衣男竟然能说出这么强势这么邪恶的话?难道他平时是装的? 正想着,就听白衣男淡漠的声音在继续,“不如卖了换肉吃。” 他们是不是想多了啊…… 既然这师兄弟俩不是要做什么不和谐的事,大家也不用躲起来偷偷围观了。 重新又回到屋里,何严忍了好一会儿的话总算能问出来了,“容公子,你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白衣男竟然回他们肯定的答案。 至于具体的解释…… “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床同睡。” 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听到的说法…… 可仔细想想,竟然好像真的可以这么概括…… 而且这竟然就是很理想的婚后状态。 当然,那句“有床同睡”的含义,还是十分丰富的…… 不过照现在这状态看,白衣男只理解到“有床同躺”的层次…… 所以何严接着问,“可是……你真的要选你师弟陪你做到这三件事?” 白衣男的声音还是平平静静的,“我和师弟从小就是有难同当的。” 看一眼身下蒸笼……哦不,是床,又接着说,“现在也有床同睡了。” 大家正抽着嘴角,就听白衣男接着说,“现在就差有福同享了。” 渔渔他们都是一愣,“你们没有福同享过?” 不会吧…… 他们一直以为师弟欺负白衣男,只是像关系最近的好友之间的玩闹。 就拿渔渔的亲戚来说,她表哥家的一大家子人,兄弟之间就喜欢互相“欺负”。 可看白衣男的意思,怎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不知道,还没见过福。”白衣男神色平静地摇头。 大家又是一怔,他从小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啊…… 白衣男默默地低头看碗,补充道,“山上又不发肉吃。” 难道只有发肉才算福气吗? 果然不能指望他有更高层次的追求啊…… 问题都回答完了,白衣男就不再理他们,转而拉起在他身边躺着的师弟。 大家这才意识到,从被白衣男抓回来开始,师弟就一句话没说过。 正文 有福同享1 有福同享1 现在看她身体有点僵硬的模样,应该是被白衣男点了穴道。 “你准备把一一……”渔渔也忍不住八卦了。 “我怕师弟揍我。”白衣男边说边来回摆弄着师弟…… 确实是“摆弄”……他显然是没抱过人,平时也没注意观察,现在弄不准该怎么把师弟带走。 于是大家就眼看着他抱着师弟,一会儿换到左胳膊,一会儿换到右胳膊,试了半天,又放到身后背着。 就这样来回折腾,师弟的豆腐被吃了无数…… 白衣男还是往常那平静的样子,“所以等我们成了亲,我再把她的穴道解开。” “怎么样才算成了亲?”他们怀疑,白衣男的心里没有拜堂的概念,他八成就没听过这个词…… 果然,白衣男的答案是—— “一起睡过觉。” “然后我们就该有福同享了,她有肉吃,我也能跟着吃了。”白衣男终于说出了他成亲的终极目的。 渔渔他们泪流满面。 这真是……呆到深处自然黑啊! 一群人心情复杂地目送白衣男背着师弟远去的身影,之后…… 火速冲向主厅,准备开饭。 抓紧吃完晚饭早点睡,明天起个大早,围观师弟追杀白衣男! 有热闹看的日子真美好。 反正那热闹也不是他们的,嗯。 不过,今天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 吃饭的时候,空出的椅子才让他们意识到…… “小陈子和糖包呢?” 那俩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仔细想想,明明围观白衣男他们的时候,俩人还在啊! 再说以小陈子的脾气,他怎么可能错过晚饭? 再回忆一下糖包连“聘礼”都带过来了,那俩人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好像很急着成亲的样子。 不会是也跑去什么地方……洞房了吧? 把靖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大家只好放弃,埋头继续吃饭。 不过饭才刚吃完,门外,有不太自然的“嘿”的一声笑。 往外一看,原来是曾经预言赫连夜会有血光之灾的那个小老头。 “前辈!” 渔渔一看见他就是眼睛一亮,“您怎么来了?我还正想歇两天就去找您呢。” 说着把筷子都放下了,拿出一个袋子,蹦蹦跳跳地来到小老头面前,“我从老家给您带了礼物回来,闭眼睛!” 小老头被渔渔高兴的模样感染了,这……是不是他想多了啊。 他还以为渔渔他们会怪他故弄玄虚吓唬人,怎么这丫头还这么热情欢迎他? 是了,应该是知道真相之后,觉得太惊喜太开心了,就不计较之前的担惊受怕了。 再说,你看这丫头蹦蹦跳跳的,笑得眼儿弯弯的模样,这就是个小孩子心性嘛。 小孩子,都是不记仇的。 所以小老头在渔渔的催促下,闭上了眼睛,乐呵呵地准备迎接惊喜的礼物。 五六秒之后,渔渔高兴地拍拍手,“好了!” “噗——” 小老头还没睁眼,就听到何严他们喷笑的声音。 低头看看,手上空空如也。 倒是地面上,他的影子上,好像多了点什么…… 渔渔贴心地递过从现代带回来的清晰镜子,很是期待地问,“前辈,这礼物好看吗?” 小老头拧着张麻花脸,看着两只白绒绒的兔子耳朵,牢牢粘在他头顶上,迎风招展。 “你这丫头……”小老头试了半天,发现自己除非把那两块头发都剃了,不然摘不下来,只好板起脸,假装生气地训斥渔渔,“太不像话了!” 渔渔被他训得一愣,眼圈唰地就红了。 赫连夜十分配合地适时站起身,来到她身边。 渔渔转头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地说,“我做错事了,我太不像话了……” 做为一个超级宠娘子的妖孽,赫连夜一点都不急着去跟胆敢弄哭他娘子的小老头计较,只是低着头,十分温柔地安抚渔渔。 可渔渔显然是十分伤心,一直在哭…… 小老头看着渔渔那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连忙安慰她,“丫头,丫头你别哭啊,我跟你闹着玩呢!” 唉!这丫头连赫连夜这种妖孽都能降得住,他也没想到她这么爱哭啊! 江湖传言只说她无良,可没说她性子柔弱啊! 可小女孩嘛,又是不会武功的人,估计怎么说都会有点胆小。 小老头后悔极了,眼看渔渔一直在哭,怎么哄都哄不好,连忙补救,“这样这样,你看,赫连夜得了时空之门的灵力,可现在他除了能带你们穿越,也不会使用那灵力,我收他为徒好不好?” 渔渔的肩膀继续一抽一抽的。 还不行?唉!小老头一着急,只好又说,“这样,我不收他为徒,就当……就当代我师父收徒,以后他就是我师弟了!” 渔渔还是可怜巴巴地趴在赫连夜怀里。 “算了,我做他师弟!”小老头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好。”渔渔满意了,从赫连夜怀里站直身,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半点泪痕的小脸。 不过她的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两只手一起拿着手里那条牛肉干,用力咬……每咬一下,肩膀都跟着抽动一下。 这牛肉干好好吃,可是也好硬啊…… 黑着脸用力磨牙,“你这丫头……你使诈!我刚才说的话也不算数了!” 渔渔的小脸却突然就又垮下去了,“可是我确实太不像话了啊……” 她难过地看着小老头,“我光记得买耳朵,忘了买尾巴了……你现在看着好不正宗啊。” 谁要当只正宗的兔子! 小老头气得摇头晃脑的,带得头顶长长的仿真耳朵都抖了几抖,看着更不威武了…… 赫连夜却又把渔渔抱到怀里,笑着安抚她,“没事的,我师弟不会跟你计较。” 不要叫我师弟! 本来辈分无比高,在这座大陆上无人能及的小老头,就这么多了个师兄…… 这师兄还是他自己找的。 他还得负责把一身本事都教给自己这个“师兄”…… 他是不是被这对无良夫妻联手坑了啊…… 小老头揪着头顶的兔子耳朵,觉得人生分外凄凉…… 可是连唯一比较善良的何严都不同情他,“谁让你当初吓唬我们!” 说什么主子有血光之灾,他们担心了多长时间! 尤其是主子昏迷的时候,王妃担心得魂都快没了,要不是还得带主子回现代求助,可能当场就昏过去了! “血光……”小老头弱弱地抗议,“你们没发现吗,那光就是血红色的啊……” 一群人齐刷刷地瞪他,急脾气的何肃干脆就开始活动手腕了。 他还敢说! 要是以前还好说,小老头拿出张符来,甭管是多厉害的武功高手,到他面前都得服服帖帖的。 可现在,赫连夜身体里有一部分时空之门的灵力…… 人毕竟是不能跟这种神物比的,小老头再厉害,拿出张符咒来往前一凑……符咒也只有自燃的份。 以后……他就打不过赫连夜了啊。 小老头耷拉着两只兔耳朵,不服气地嘟囔,“我说的也没错啊,那是对你们的考验,要是渔渔当时有一点迟疑,耽误了救治的时间,赫连夜也就真的没命了。” 谁说那一定是个惊喜了? 说到底,还得是两人感情够深,让渔渔能冒着被烧伤甚至命都不要了的危险,也要带人硬闯那时空之门。 一样的情况,放到别人身上,说不定就真的变成灾厄了。 赫连夜今天心情不错,十分大度地帮小老头说话,“小丫头,不气了,其实他也没有坏心。” 这还像话,小老头总算有了点心理安慰。 “再说你都是他师嫂了,怎么能跟晚辈计较。” 谁是晚辈!有他这么白胡子一大把的晚辈吗! 简直没天理了! 小老头无语望天,也想出门哭一圈去。 可人才刚转身,就差点跟急匆匆跑进门的侍卫撞上。 “主子,王妃!太子爷领着安姑娘回宫,说要跟安姑娘成亲,宫里快翻天了啊!” 其实小陈子如果只是想找个女人,谁都不会拦着他,可他跟自己父皇说的,是正式娶妃。 他是太子,正式娶过门的正妃就是太子妃,要是不出什么意外,以后还会是皇后,当然马虎不得。 所以小陈子的爹,当今圣上,一听他要娶个没家世没背景的民间女子,瞬间就变脸了。 渔渔他们赶到时,寝宫里皇上骂儿子正骂得震天响,而寝宫门外,安小糖孤零零地跪在那儿,也不知道是跪了多久了。 渔渔一看就火了,几步赶过去,想把人扶起来。 “不用不用。” 一见他们来了,安小糖连连摆手,也知道渔渔是在不高兴什么,把正玩着的手机放到一边,手向后一伸,抽出一只腿来,“我有这个。” 渔渔抽搐了好一会儿嘴角,指着安小糖手里的那一截小腿,“这是啥……” 为啥糖包好像是可拆卸的…… “假腿啊。”安小糖很是镇定,“我就猜到进宫肯定要跪,所以特地准备了两个。” 说着,就反手想把假腿塞回去。 “哎……摆不好了。” 摆弄了半天,都没弄出满意效果,安小糖只好站起来,端端正正地把两只假腿摆好,再铺上一层坐垫,这才很是惬意地盘腿坐回去。 古代繁琐的裙摆一挡,看着还是跪在那儿。 以前听渔渔说的热闹,何严其实对现代很是好奇,这回听说自己也可以穿越了,还很想去逛逛。 可现在看…… 为啥从现代来的人,好像都是神一般的思维…… 何严抽搐着嘴角,企图在安小糖身上找到点正常的反应,“安姑娘,你第一次正式进宫,就赶上这阵仗,没吓着吧?” 安小糖皱眉想想,“吓着了啊。” 有人来陪她说话了,她就不用玩手机了,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以前在东宫我不敢到处乱逛,还不觉得,这皇宫里怎么这么空旷啊,四周连个挡风的建筑都没有,风太大了!” 安小糖很是纠结,“我肠胃不好,怕肚子里灌风,都不敢吃东西!白把晚饭带过来了!” 对他这种老实人来说,现代是不是可危险了啊…… 正文 有福同享2 有福同享2 他们正说着,寝宫内,突然传出小陈子以太子形象出现时,那标志性的冰寒沁骨声音,“儿臣有急事要办,先行告退。” 说着也不管皇上同不同意,旋风般刮出寝宫,抓起安小糖就走了。 “渔渔,我的腿!”安小糖还在半空中挥手,提醒渔渔捡起关键物品…… 渔渔他们心情复杂地追了过去。 宫里废弃宫殿不少,小陈子找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一落地就语气焦急地跟安小糖说,“我刚才听你说,你带的晚饭还没吃?再放下去就影响味道了!现在马上吃了!” 做为一个吃货,绝对不能容忍有人暴殄天物,把食物放到不那么好吃了才吃啊…… 更不能容忍有人在身边吃香喝辣的,自己却什么吃的都没有。 看在安小糖今天给自己带了那么多好吃的份上,小陈子没有抢她的饭…… 伸手,就从怀里摸出个真空包装的袋子。 怪不得看小陈子好像胖了一圈……原来是怀里放了太多的吃的…… 武功好的人,都是个会走路的微波炉,小陈子把那包吃的加热,一撕开封口,十分特别的诱人香气立即传了出来。 好香的肘子! “这是我老妈秘制的……”安小糖刚开了头,就发现渔渔眼睛锃亮,赫连夜拍了拍宝贝娘子的头,已经开始挽袖子,而小陈子把防身的匕首都抽出来了…… “我妈给你也卤了好几个明天快递就能送到你家!” 安小糖连忙把关键的这句说出来,阻止一场吃货抢肉的血案发生…… 渔渔点点头,立即觉得心情平和下来…… 何严抹抹眼泪,想要把话题拐到正常方向上,“安姑娘,你们……急着成亲?” 不然也不会都不跟大家商量一声,直接就跑来宫里。 “不急不行。” 小陈子帮糖包回答,神情凝重,趁着吃肉的空档,答了这么一句,之后就紧皱着眉……狠狠又咬了一大口肘子。 大家都是一愣,“出什么事了?” “一个月后,十皇弟大婚。”小陈子眼神坚毅,“我一定要在那天跟他一起成亲。” “为什么?” 小陈子跟十皇子关系很好?或者曾经有什么约定? 渔渔疑惑地看向赫连夜,结果某个妖孽笑得淡定—— “我不知道老十是谁。” 人家只是排名比你高一位啊……你都不知道是谁! 好在何严还有点模糊印象……对,只是模糊。 仔细想想,“十皇子……跟太子并没特殊交情啊。” 这是事实,可何严话音刚落,小陈子眼里就闪过一丝悲凉。 他以小陈子的形象出现时,从来都是要多欢脱多欢脱,现在这模样,让大家都是一惊。 他们兄弟几个的关系,其实都不怎么样,生在皇家,这好像也是没法避免的事,可小陈子心里,其实一直很计较这点吗? 何严觉得自己闯了祸,都不敢说话了,紧张地看向渔渔,希望她能找到办法补救。 可不用渔渔开导,小陈子自己主动开口了…… 因为他已经把那袋肘子吃完了,现在不用怕说话“耽误时间”。 “我有时候觉得很悲哀。”他叹气,“这世上好像真的没人能懂我的喜怒哀乐,难道这就是太英明神武太美貌无敌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可我从来都不想这么帅啊!” 小陈子的语气激动起来,狠狠捶了一拳身边地砖。 这一拳的力度绝对是真的,地砖都被砸裂了。 然后他搬开裂了的地砖,拿出一罐他以前藏在这里的甘草杏肉吃了起来。 “我跟老十的关系好不好不重要,重点是,我们俩成亲,需要宴请的人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小陈子的眼神又坚毅起来,“我受不了把自己厨房做出来的东西,一盘盘送给别人吃,一想到就心如刀割!” “我可以出钱,但谁都别想让我出饭!” “跟老十一天大婚,我就不用再单独宴请客人了!” “到现代再补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惊雷一道道地劈下,大家被雷得都快站不稳了,刚才还满心愧疚的何严,现在十分想杀人。 小陈子却还悠然神往地望着窗外,“听说现代的西式婚礼,是可以不管饭的。” 真是个好地方。 被小陈子神一样的吃货思维折磨傻了,大家都不太想说话。 也根本就不想再看见他了…… 可是转身要走,小陈子却叫住他们,“十一,今晚把靖王府借我。” “干吗?” “洞房。” 他们不指望小陈子正常了,只好都看向一边的糖包姑娘。 安小糖淡定地摆摆手,“不是真的洞房,假装生米煮成熟饭,他爹就只能同意我们成亲了。” 渔渔纠结地看着这俩人胸有成竹的模样,只好诚挚提醒,“可他是个男的啊!” 就算古代民风保守,可一个男人被那个了……也不一定非要成亲啊。 安小糖筷子一顿,“我忘了!” “安、糖、包!”小陈子愤怒地大吼,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你刚才竟然没拿稳筷子,夹着的那块排骨差点掉桌子上!” 嗯,能让吃货翻脸的事,就是这么独具风格。 喊完这一句,小陈子就没声了。 因为他在吃自己刚才“抢救”起来的那块排骨。 吃完了,继续指责,“最受不了有人把菜掉到桌子上!你明白它们的心情吗?明白那种从一个盘子里出来的兄弟姐妹,最后却不能跟别人一样实在自身价值的感觉吗?食物也是有尊严的!” 安小糖被他教训得很是高兴,“到时候就让他把小陈子的一面表现出来就行,让大家以为他十分注意自己的……那啥,被我强行推倒之后,精神就不太对劲了。” “你同意?”大家纠结地看着小陈子。 小陈子也很不解,“不是不用赔吃的吗?” 那有什么不同意的! 既然如此,大家都回去,何严找人收拾好靖王府最好的那间客房,借给小陈子他们俩“洞房”。 月鸾国有个规矩,洞房花烛夜,要把新人关在房间里,整整九个时辰不能出来,其他人也不能进去打扰。 九个时辰,一对新人只能看到彼此,寓意天长地久。 换算成现代的时间,就是十八个小时。 这俩人又不真的洞房,十八个小时大眼望小眼下来,一定无聊疯了。 所以渔渔先回了趟现代,给他们抱回来电影电视剧动漫一大堆的碟,又从表哥大人那儿拿了两台太阳能的笔记本电脑和一台塞满食物的太阳能冰箱…… 帮他们准备妥当,渔渔和赫连夜觉得没他们什么事了,就放心回了现代。 结果他们放心得太早了。 第二天早上,渔渔他们五点就回了古代,就是怕错过师弟追杀白衣男的热闹…… 昨天可不止一对要“洞房”啊! 可是他们才一现身,何严就得救了似的迎过来,“主子,王妃,你们快去看看,安姑娘那边,好像出事了!” 何严和何叔他们都急得一宿没睡,现在顶着黑眼圈,匆匆解释。 昨晚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他们准备睡觉的时候,就听到远远的,传来小陈子暴怒的一声大吼,“你说什么——” 他们吓了一跳,连忙赶过去,听到的就是又一声大吼,“你给我等着!” 之后屋子里就霹雳扑棱一通响,连木头断裂的声音都听得到,竟然好像是打起来了。 大家胆战心惊,又不敢坏了规矩闯洞房,只能在外面不停劝说。 小陈子倒是回了句没事,可闹出那么大的声音,怎么会没事啊! 虽然都知道糖包会符咒,可是他们也没见过她攻击人,她真的能打过武功高手吗? 而且小陈子怎么会是个打女人的混蛋? 渔渔也担心了,几人匆匆赶过去。 他们也不能随便坏了规矩,所以赫连夜带着渔渔跃上屋顶,直接掀了瓦片。 客房内果然一片狼藉,那张坐得下八人的圆桌都被拆散了,现在只剩零星的几块碎木头,其他的也不知是砸飞到哪儿去了。 不过那俩人看着倒很是和平,都是衣着发丝都很整齐,完全不像曾打过架。 这是怎么个情况……大家看得茫然了。 小陈子内力高深,知道屋顶来人了,抬头一看,就抓着糖包,跃到屋顶横梁上,近距离跟他们说话。 看这俩人关系好像还不错,何严抽抽嘴角,无限怨念自己的黑眼圈,“你们昨天晚上,在干吗……” 小陈子的眉瞬间就拧了起来,活像谁抢了他几车吃的。 “昨天晚上,我们俩边看电影边讨论吃的,结果糖包竟然说她偏爱甜食,觉得甜的比咸的好吃!” “然后呢?” “然后我就劈了桌子当柴,现给她烤一堆咸的吃的!” 渔渔特地给他们搬了个冰箱,里面各式食材一应俱全,所以昨晚小陈子就自己开了个烧烤大会……硬逼着糖包承认咸的甜的一样好吃。 “然后呢?” “然后她认输了,洗心革面,决心对所有食物一视同仁!” 小陈子很是有成就感……跃下横梁,准备再烤一串鸡翅庆祝一下。 他一走,安小糖就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跟他们摆摆手,“太撑了,实在吃不下去了。” “等我恢复战斗力的再说实话,我还是觉得咸的没有甜的好吃。” 可是回忆着昨晚吃到的大量美味…… “不过他厨艺真不错啊。”糖包姑娘很是满意。 看来这俩人是不用担心了……大家心情复杂地离开屋顶,很有使命感地……冲向白衣男他们的房间。 结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赶到时,就看白衣男的房门四敞大开着,那个蒸笼形状的大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了进去。 师弟已经不见踪影,白衣男头上顶着个馒头,默默地坐在那个巨型蒸笼上。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也没转头,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发呆。 “师弟呢?” “走了。” 师弟生气了?大家都是一愣,“那你怎么不去追!” 没人回答他们。 这……“你被点穴了” “没有。” “那你怎么一动不动?” 正文 别低头馒头会掉下来 别低头馒头会掉下来 白衣男看不出悲喜的眼神,定定地看着眼前那一小块蒸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怕馒头掉下来。” 又顿了顿,“师弟说她要检查。” 大家真心替他纠结。 听说师弟还要回来,大家就放心了,以为师弟只是离开一会儿,回去洗漱或是吃早饭了。 可紧接着,渔渔他们就发现,他们又放心太早了…… 师弟确实很快就回来了,可她手里拎着一个五层高的超大号食篮,离得老远,就能闻到那食篮散发出的浓郁香气。 见到渔渔,师弟淡定地跟她打招呼,“有健胃消食的药吗?” “有。”渔渔纠结地拿药出来,觉得她已经知道师弟要做什么了。 果然,师弟把桌子搬到那个蒸笼形状的大床前,之后就慢条斯理地把食篮里的菜一样样拿出来摆好。 一眼看过去,满桌子的肉。 师弟连看都不看白衣男,正对着他坐下,拿起筷子,使出轻功高手的速度来,看似优雅,实则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半小时后,桌上的大堆肉菜消失一空,师弟淡定地停下筷子,拿过刚从渔渔那儿要来的健胃消食的药吃了一粒,起身出门了。 整个过程,都看都没看自己师兄一眼,那离开的背影十分潇洒。 这师兄弟俩的思维,他们向来跟不上,所以他们闹了矛盾时,他们也弄不清该怎么调和了。 等师弟走远了,他们才敢问,“你到底对师弟……做了啥?” 师弟可是真生气了啊! 她吃得再快,比她轻功好的白衣男也能看清她的动作。 换句话说,刚才就是让一个每天都在惦记吃肉但是吃不着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把一桌子的肉菜全吃了…… 这“报复”手段太凶残了! 大家这才发现,她以前对白衣男还是很善良很手下留情的…… 可容馍馍一直是个呆萌的老实馒头……他能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 尽管师弟人都走了,白衣男还是默默地顶着那个馒头,“我怕师弟揍我,昨天一直对她很好,我还帮她洗了澡。” 啥?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渔渔觉得世界玄幻了,“你刚才说……洗澡?” “是。” “可师弟被你点穴了!” “所以我帮她洗的。” 为什么最老实最什么都不懂的白衣男这边,反而会出现限制级镜头! 他们都震惊得风中凌乱了,白衣男没发现他们的异状。 他脸上的神色虽然没什么变化,可是向来平静的声音,现在也难得地流露出一丝郁闷的情绪。 “书上都是骗人的。”他顶着馒头如此说。 “什么书?” “《销魂小婢坏主子》。”跟往常一样的谪仙似的语调。 这一听就不太对劲的书名…… 渔渔纠结得都想去挠墙了,因为她突然想起,上次白衣男和赫连夜学符咒去,留下她和师弟聊天,结果师弟随手就拿出一本……春宫图看了起来。 据说是路过书斋,店里正好在吐血甩卖,师弟就买了回来…… 所以白衣男看的那本,也是这次购入的吗? 这师兄弟俩,日常读物到底都是啥啊…… 一听这书名,大家就能猜出大致内容了。 在这样的书里,出现“帮忙”洗澡的情节简直太正常了…… 而且多半会说这么一来,对方什么都听他的没脾气了…… 可重点是…… “难道你没看看……然后发生了什么?” “没看。” 白衣男终于不低头发呆了,而是小心地抬起头,专注而认真地看着桌上那些盘子。 嗯,曾经装满了肉的盘子。 “我只看到那个主子帮人洗完澡,为了把人放到桌上,就把桌上的碗盘都扫到地上去了,全部。” 叙述的重点好像有哪里不对…… 大家还没太反应过来,就听白衣男接着说,“我记得书里写在那之前,那个主子正在吃晚饭,晚饭里还有红烧蹄膀和粉蒸肉。” 沉默片刻,“他没吃完就把盘子都扫下去了。” 再沉默片刻,“这种书我不想看。” 所以不是意识到那是本不纯洁的小黄书而不想看,而是发现主角有肉吃还不珍惜很生气,才不想看的是吗…… 这关注点……有水平!够高端! 渔渔突然发现,她其实只是个普通的吃货啊…… 境界差太多了! 白衣男这种情况……他们还真不知道如何帮忙了。 可白衣男自己却有了主意。 师弟让他顶着那个馒头不许掉下来,他也真的听话…… 动作缓慢地站起来,“既然书上写错了,师弟觉得有人帮自己洗澡是件坏事,那我去让师弟帮我洗一次,她应该就不生气了。” 白衣男说着就朝外走,看样子,是真的要去找师弟,主要要求师弟帮他洗白白…… 呆萌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勇敢的馒头才能创造奇迹! 说不定就误打误撞,师弟真的原谅他了呢? 大家祝福地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确实没用轻功,走得很慢,就火速分头冲向厨房和房间,拿上早饭和零食,追了上去…… 这回绝对不能再错过好戏了! 可惜这次他们准备万全,却还是什么都没能围观成。 白衣男进了师弟的房间之后,那扇门就再没打开过…… 他们也不能用内力偷听,反正站到院子里,是绝对听不到什么声响,两人肯定没吵架就是了。 可是师弟是又想了什么办法欺负师兄,还是……呢? 猜不出来啊! 一群人纠结地坐在师弟住的小院外的花园里,茶话会都开了好几场了,也没等到白衣男出来。 中午的时候,渔渔回尚书府吃饭,顺便问程大人夫妇俩想不想去现代转转。 程大人他们毕竟年纪大了,好奇心没那么重,尤其现代满街都是密集建筑,一列列汽车飞驰的景象,在古代生活惯了的人,乍一看可能会吓一跳。 所以渔渔特地做了准备,在电脑里存了几套婚纱照,给夫妇俩看。 照片的主角都是中年人甚至年迈的长辈,这些年越来越多的人补照婚纱照或是在结婚纪念日时再回去照一套,渔渔估计他们会感兴趣。 果然,程夫人先是惊叹,之后越看越好奇,恨不得马上就跑去现代,见见那个叫相机的东西,之后也拍一套留作纪念。 程大人却脸色古怪极了,盯着照片上夫妇俩亲密地头靠头甚至搂搂抱抱的姿势。 这……在外人面前,怎能如此……咳! 而且以后还要挂在墙上! 那他不是就能看见自己抱着夫人时的模样了? 脸色有一秒钟的可疑,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程大人一拂袖,“这个叫照片的东西,老夫觉得还是不照为好!” 这话说得十分威严十分有气势,绝对是一家之主的派头。 然后晚上他就被程夫人赶出来了。 程大人怕让尚书府的人看见……从后门进了靖王府。 守门的侍卫还以为他是来找渔渔,当然不会阻拦。 可程大人拒绝了侍卫的带路,没去找渔渔,反而熟门熟路地来到靖王府最偏僻的一座袖珍小花园。 然后他就看到在袖珍小花园里唯一的长凳上,坐着同样被赶出来了的白衣男。 可是靖王府虽大,巡夜的侍卫虽少,却也只有这里是总也没人来的。 最重要的是,待会儿夫人来找他,也一定会来这里,他不能乱走…… 程大人别无选择,只好也坐了下来。 对于白衣男的“事迹”,程大人已经有所耳闻。 所以坐在一个这么闪亮的馒头身边,程大人的脸色又古怪起来,“咳,虽然老夫也坐在这里,可老夫跟你不一样,老夫又不惧内!” 白衣男对“惧内”这个词,其实是没什么概念的…… 哪怕直接跟他说“怕娘子”,他多半也没什么反应。 要是跟他说“怕师弟”,他一定马上就懂了…… 不过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白衣男现在心里,其实只有一个念头—— “我想吃肉。” 我想夫人快点出来找我…… 月色下,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都十分忧伤…… 渔渔他们不知道白衣男那边的后续发展,因为到了晚上七点多,规矩里要求的九个时辰终于结束,小陈子他们可以出来了。 渔渔十分高兴。 因为她终于可以问问糖包,当初他们俩人决定要成亲的时候,糖包究竟是想掌握什么技能,能让小陈子惊得连手里的吃的都扔了…… 从客房出来,小陈子回去洗了个澡,之后神清气爽地抱着一盆水果出现,准备跟大家边吃边聊。 可是听到渔渔的问话,他整个人都抽搐了一下,没反对糖包告诉他们,可是却默默地撕下两条衣襟,塞住了耳朵。 其实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无论对小陈子还是对糖包来说,都是如此。 当时安小糖回现代已经好几天了,在家族里问了一圈,又认真翻了家里流传下来的书籍,她都找不到办法安全穿越回去。 看来只能碰运气,等待适合她“暂住”的身体了。 之后她就等到了一只芦花大公鸡。 禽类和小动物的自我意识比较弱,排斥感没那么强,比较容易接纳人类的灵魂,这她倒是知道。 可是穿成这个形象……糖包姑娘纠结了一阵,只好忍了。 不然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所以跟家里人打过招呼,她就穿到那只在市集上跳出鸡笼,却差点撞到奔马上,一震惊吓晕了的大公鸡身上。 其实安妈妈比她还纠结。 因为安小糖是借助符咒的力量穿越,其实等于一种灵魂互换,所以现在…… 大公鸡的灵魂来现代了…… 安妈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每天早上声音清亮,高亢而欢快地打着鸣的“女儿”。 所以她把这段录下来了,准备等糖包回来,让她自己感受一下…… 安小糖不知道自己即将被老妈坑了,到了古代,她才觉得,变成鸡也是有点好处的。 比如连乔装打扮都不用,直接就能混进皇宫出来采买的车上,顺利进入御膳房。 趁着没人注意,安小糖逃了,一路跋山涉水,披荆斩棘……嗯,这是以她现在的体积来说的。 正文 反抗 反抗 总之终于赶到太子东宫,看到独自坐在殿上的小陈子,糖包十分高兴,觉得此行真是太顺利了! 跳上桌案,她就想拍拍小陈子的肩膀,跟他打招呼。 心里想的是伸手,可是真正伸出去的……是鸡翅膀。 而且她刚刚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她还没研究该怎么用非人类的身体,说出人类语言…… 小陈子一怔,举起她……嗯,它,举起它左右看看,眼睛立时就亮了,“黑椒烤翅五香鸡腿蜜汁鸡脖……” 渔渔猜的对,对于吃货来说,鸡的浑身都是宝…… 安小糖听着他一道道地往外报菜名,惊得寒毛直竖,扑扇着翅膀就想逃。 再不逃就被烤了! 小陈子哪会放弃到手的吃的,三两下就把她绑了,拎到东宫附近的废弃宫殿去,准备生火给自己烤宵夜。 呜……赫连辰你这个大吃货! 安小糖在心里悲愤大喊,喊完了,发现……好像喊出声来了? 小陈子也吃了一惊,四处看看,确认身边的确没人,直想抽风的视线,就落在眼前的小公鸡身上,“你……糖包?” “先给我解开绳子!” 有了这段插曲,在两人讨论了半天,决定成亲的时候,糖包姑娘终于找到报仇的机会了。 “按时空之门的规则,我们得是真的成亲了,我才能带着身体穿来古代啊……”安小糖的声音很深沉,“这么说来,咱们俩现在除了培养感情,我不是还得去研究一门传说中的技能?” “什么技能?”小陈子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举着只刚烤好的鸡腿,问得没心没肺。 安小糖淡定地看他一眼,宣布答案—— “千里之外取人贞操。” 安小糖绝对赢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重重一抖,再也无法直视她。 小陈子难得忧郁,眼神苍凉地遥望远方。 这算什么,这只是回到人类身体里的安小糖跟他们讲述的…… 当初他觉得那只小公鸡都在冲他邪魅一笑…… “然后呢……”何严扶着自己快要脱臼的下巴,问得十分敬佩。 糖包姑娘不是一般人啊! 可是决定跟这么不一般的糖包成亲的小陈子,也很不一般…… 事情总算讲述到反转的地方了,小陈子不堵耳朵了,摆摆手,谦虚而低调地说,“然后我出了趟门,凭借自己的临危不乱披肝沥胆骁勇善战,将局势完全扭转了过来!” “你做了啥?”大家听得一头雾水。 小陈子也是一愣,“我去御膳房偷了只鸡,回来给自己烤了啊!” 怎么这么明显而简单的事情还要问? 大家都站起身,决定揍他一顿。 小陈子脸色惊慌,“不,你们别这么残忍!” “我知道那些美好品质跟我的帅气一比都微不足道,可是别说出来!” “就让我沉醉在假象里,以为自己只是个容貌平常的普通人吧!” 他才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何肃十分一本正经的声音,“太子爷,宫里的赵公公要见您。” 何肃是故意的……没通传,直接就把人带过来了。 “让他进来。” 连变脸的准备时间都不用,小陈子立即换上一张冰封万里的阎王脸。 这简单的四个字,带着股凛冽寒意,刺得人耳膜都隐隐作痛。 在场只有安小糖很高兴,灵感大发地一击掌,“有了!等带小陈子回现代,我就可以跟朋友说我种男朋友种得很成功,收获了两个!” 精分得这么彻底,就算总也不同时出现,也不会有人怀疑这是一个人的! “你、你为啥要这么忽悠人……” “比赛啊,我们几个每年都比谁能挖个坑,把其他人都骗倒。” 糖包姑娘很是淡定,“去年赢的那个,兴冲冲地说请我们吃她做的手工巧克力,结果一咬开,里面是苦瓜馅的。”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小陈子缺席今天的早朝,他爹,也就是当今圣上还以为他是赌气才没出现。 可是一整个白天,都没见他回东宫,皇上有点急了,这才派赵公公出来寻人。 小陈子毫无压力,准备回宫继续去精分…… 只要把他小陈子的这一面展示出来,就大功告成了。 父皇一定会同意他娶糖包,他就能赶上时间,跟十皇弟一起成亲了! 他真的不用准备一桌一桌的菜送给别人吃了! 这个世界真是美好而充满善意!嗯。 小陈子这一走,到半夜都没回来,也没派人过来传个消息。 不过大家都没担心他。 他武功高强不说,实在不行,还可以立即表现出小陈子的性格,让刺客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嘛! 给糖包也安排好住的地方,到了休息时间,大家就各自回去睡觉。 结果到了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宫里来人了。 小陈子确实什么事都没有,就是皇上看到儿子“疯”了……吓病了。 本来御医都给皇上熬了安神的汤药,可是睡到半夜,皇上又被恶梦吓醒了…… 宫里来人,是想让渔渔去看看。 以赫连夜宠娘子的程度,当然不会让渔渔大半夜的还来回折腾。 所以某个妖孽淡定地起床穿衣服,“我去看看。” 门外的何严一抖,主子,您去,不是雪上加霜吗…… 没病的人也要被您吓病了…… 渔渔却觉得这主意十分不错,崇拜地看着赫连夜,“皇上看到王爷,一定就能想开了,跟王爷您一比,谁都是正常人啊!” 赫连夜笑拍拍她的头,“乖乖睡觉,明早我给你带东市那家的小馄饨回来。” “王爷晚安,明早餐桌见!”渔渔立即翻身躺好,蒙头睡觉。 有了赫连夜这个风格特殊的“治愈系”儿子,皇上果然想开了…… 不过怕小陈子的“病情”再继续加重,皇上也没办法了,只能同意他和安小糖的婚事。 所以第二天早上,安小糖带小陈子回去见家长,顺便让老妈体验一下桌上明明只有三个人,却可以打四人麻将而且打得绝对不会乱的感觉…… 这俩人一直说要培养感情,在婚事的日程安排上,倒是进展神速。 这么一对比,白衣男的成亲兼吃肉之路更坎坷了…… 师弟向来是个神人,第二天早上出现时,已经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了,甚至还大大方方地坐到自己师兄身边。 不过大家都在吃小笼包,渔渔在吃赫连夜买给她的小馄饨加小笼包…… 只有师弟特立独行,盯着一盘炸馒头片,眼神别有深意,吃得淡定从容。 炸馒头片是把馒头切成一厘米左右的厚片,裹上蛋液下油锅炸,装盘之后洒上糖就可以吃了。 换句话说……馒头变了个长相,白衣男没认出那是什么。 大家只能无限祝福地看着他。 白衣男好像没意识到气氛的诡异,他一直在半低着头,沉默地吃着早上师弟出现时,丢给他的那个馒头。 大家都以为,他受气包的一天,就要这么开始了…… 可是做为一群饿了会找筷子而不是找师弟的正常人类,他们是无法了解一个馒头会有多少惊人之举的…… 正吃着,有个侍卫顶着张被雷劈了似的脸赶过来,不停地擦着冷汗,“主、主子、王妃……门口来了个讨债的。” 嗯? 有人敢来靖王府门前讨债?怎么可能! 侍卫摆着手,“不是不是,那人找的不是主子,是……容公子。” 白衣男暂时放下手里的馒头,“带他去我房间,把那个蒸笼搬走。” 白衣男买了什么,因为没有银子付账,就把那张蒸笼形状的大床抵出去了? 难道是自己出去买肉吃了?大家都惊奇又惊喜地看着他。 侍卫没走,继续冷汗涔涔。 来“讨债”的人就是这么跟他说的,他早知道容公子拿蒸笼换了点东西,可问题是…… “来的人……是书斋的老板啊……” 容公子早上出了趟门,买回来的是书!一大摞的书! 大家的嘴角都是狠狠一抽,买书是个好事,可看侍卫这不对劲的反应,再想到他们师兄弟俩奇葩的日常读物…… 难道白衣男买了一堆小黄书? 当然不是,白衣男才不会再看那种主角不珍惜肉菜的书…… 可侍卫还是觉得大事不好,“容公子买的,都是食经啊!” 月鸾国说的食经,就是现代的菜谱。 以白衣男那种连银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关心的脾气……怎么会突然想到学做菜? 而且会做了之后,在吃东西这件事上就不用再受制于他师弟…… 他就可以放心离家出走了啊! 所以侍卫才如此担心。 可是他想的太少了…… 见侍卫把事实说出来了,白衣男暂时再放下吃了一半的馒头,平静着语气说,“等学会做饭,我吃饭就不用找师弟了。” “她揍我我也敢反抗了。” 难道他是积怨已久,终于爆发,准备能独立生活了就殴打师弟一顿? 这下渔渔他们也震惊了。 “然后师弟就不用误会了。” 容馍馍显然是个大喘气的馒头…… “误会什么?” 看看白衣男那不理凡尘谪仙似的模样,再看看师弟永远平静淡定的大脸,大家比他们两个当事人还急。 “误会我是想吃肉才一直让着她。” 嗯? 为什么这句话……竟然好像有点迂回的表白意思? 不过渔渔他们也知道,这是他们自己想多了,白衣男才不会有那么复杂的心思。 白衣男没发现他们的震惊,刚才说话时,他的眼神一直手里没馅的馒头,和其他人吃的有汤汁有肉馅的小笼包之间游移…… “师父说,要爱护师弟。” 还是那种平平静静的语气。 渔渔立即举手,“我代程丝妍要求一下,她是你小师妹。” “师父说,要爱护师弟。”再强调一遍。 师妹和师弟,性别不同……嗯。 何严立即凑热闹,睁着眼睛说瞎话,“温言临走前,说了要收我当关门弟子!其实我也是你师弟。” 白衣男眼神淡漠地看他一眼,“我师弟是女的。” 为什么好像没话说了…… 为了撮合人,渔渔只好抽了抽嘴角,继续提醒,“还有牢里关着的张三,和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 “我就一个师弟。”淡漠的声音打断她。 “山上还有很多人……” “他们又不是我师弟。”根本不想听。 其实翻过来掉过去,他说的话意思也差不多……白衣男向来就不是多会说话的人。 可是大家竟然好像被他这很呆很一根筋的思维打动了…… 当然,他们被打动了没用,关键还是要看师弟的意思。 被一群人无限期待的眼神围观着,师弟淡定地放下筷子,想了想,“中午继续吃炸馒头片。” 白衣男默默地看着刚被师弟吃完,但是曾装着好像跟自己关联很大的食物的盘子。 然后他就会低头默默看碗,或是去揪师弟的衣角吗? 当然不是! 盯着那盘子看了一会儿,白衣男说,“中午我给你炸。” 他竟然都懂亲自下厨哄师弟开心了? 这个连馒头都能崛起的世界太不真实了! 大家太震惊了,脱口就问他,“你怎么想到要这么做?” 正文 离开 离开 “我看赫连夜总给江渔渔下厨。” “可王妃和主子是夫妻啊!”何严立即强调重点。 渔渔立即配合,拉过赫连夜就亲了一下,想让他正视夫妻的意义。 “她是我师弟。” 大家被这强大而总是不变的答案打败了。 算了,师弟就师弟吧,称呼其实不那么重要,反正不管叫什么,他在意的都只有那一个人。 有一个人能把你妥善地放在心里,远远地跟其他人隔开,永远为你留着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真的就够了。 白衣男说要下厨是认真的,鉴于他一贯的天然呆作风……大家都谨慎地等在厨房外,随时准备救火。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厨房里一片安静祥和。 不但没有火没有黑烟,他们甚至还闻到了一丝鸡蛋被烘烤的香味! 大家震惊了,难道白衣男是厨艺天才,真的仅凭一本食谱,首次下厨就是很不简单的油炸,也能一次成功? 大家都太好奇了,之前是怕人太多了会害他紧张,影响他发挥,才会退出厨房,现在都跑到窗户前,想要一睹新一代厨神的风采。 之后他们就傻住了…… 怪不得他们连柴火被烧的正常烟味都没闻到,厨房里根本就没生火。 白衣男还是一身飘逸白衣,哪怕他就站在厨房里,身边是最具生活气息的灶台,从他们的角度看去,他手边还躺着一只圆滚滚傻乎乎的大冬瓜,也没给他染上半点凡俗之气。 尤其,在他两手之间,现在还多了一个金色的光球,跃动间,还会有丝丝碎金似的流光逸出。 不过那流光不会跑得太远,一点一点汇聚,仿佛凤凰的金色尾羽,盘旋流转,让那团金色光球更是美得不像尘世之物。 再看着白衣男俊雅出尘的容貌,看看他惯常的看不出悲喜的淡漠眼神,他们甚至有种错觉,好像白衣男真的是天上谪仙,而在他手中的,是一只正浴火重生的凤凰,很快就会展翅飞出。 正想着,那团金色光球竟然真的如莲花初绽般舒展开来,而其中跃出一道淡金色光影,一飞冲天。 同一时间,好像完成了自己使命的金色光球也变成了一道金色光柱,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地……飞向了灶台上的空碗。 揉揉眼睛仔细看,碗里多了一碗热油。 再揉揉眼睛,之前跃出来的光影也不是飞升成仙去了,现在正躺在另一个空碗里,那是五片炸馒头片。 众人:“刚才那……那是啥?” 白衣男的眼神落在翻开的食谱上,照着念出,“油锅烧到七八成热。” 所以难道那个金色光球……是一个“油锅”吗? 馒头你醒醒啊!油锅说的是倒了油的锅,不是拿油做的锅! 大家都被他神一样的思路打败了,再看看他还是一脸淡漠的模样,心中简直要肃然起敬。 不得不说,呆到这个境界的,也是门艺术…… 白衣男其实是个聪明的馒头,低头看看食谱,没像其他初学者那样,疑惑“洒少许糖”的“少许”到底是多少…… 他只是回忆着早上师弟吃的那盘东西,原样照搬地洒了相同数量的糖。 大功告成!鼓掌! 一群围观人士比容馍馍自己都激动…… 白衣男低头看着盘子里很成功的成品,就……一直默默地那么看着。 以他一贯的作风,大家有理由相信,他会一直在在那儿看到中午,才端出去送给师弟。 渔渔只好出声提醒,“馍馍啊,炸的东西趁热吃才好吃。” 不然就不够外酥内软了啊! 白衣男动手太早了,谁都没想到他会一次成功,所以当时也没拦着他。 现在离早饭结束还不到一个半小时,师弟又不是渔渔……估计她现在是吃不下去东西了。 所以渔渔兴致勃勃地举手,“我来把它吃了吧。” 白衣男看她一眼,“你不是我师弟。” 关于这份炸馒头片的归属问题,还是师弟亲自解决的。 他们找到师弟时,师弟正在房间里对镜贴大脸。 易容这东西最考验精细,哪怕是师弟这样的高手,也需要站得快要贴在镜子上,尽可能地看得清楚。 所以问题出现了。 师弟手上的假脸太大了……镜子照不全…… 所以易容的时候,师弟还要在镜子前左右来回走动…… 真是让人无法直视…… 把大脸端正稳妥地贴好,师弟转头,看了眼白衣男手里的盘子。 “炸好了?正好,带着路上吃。” 渔渔为了带零食出门方便,从现代回来的时候,拿了很多个保鲜盒,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师弟端过那盘子,再拿出一个保鲜盒,和一个明显已经装了一半的包袱,竟然真的像是收拾东西要走的样子。 “一一,你要离开?” 师弟淡定地摆摆手,“不是,听说临县有一位高人,我想去登门拜访,估计三四天就能回来。” “高人?”怎么又出来一位高人? 师弟点头,过大的一张脸简直能带起一阵风来……语气中很是推崇,“他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养猪大王。” 师弟还真是心心念念她的养猪“事业”…… 渔渔心情复杂地抚额,“那你带着容馍馍走吗?” 从他们进门之后,师弟总算正眼看了眼自己师兄,淡定评价,“不带了,太占地方。” 最近白衣男明显是积极了很多,这回也不再默默看了,直接就伸手……拿走了师弟面前的盘子,不让她打包。 师弟从容地把盘子拽回自己面前。 之后白衣男再拿走,师弟再伸手……在白衣男头上敲了一下。 “啪”的一下,白衣男头上多了个包。 这回大家全程围观,总算看清了。 其实师弟没用什么力气,可她手上大概是涂了什么药。 一敲下去,跟她手指接触的那一小块皮肤,会立即肿起来。 头上多了个包……白衣男看着更呆更像受气包了。 可是受气包也会崛起的…… 他动作太快了,除了赫连夜,其他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就发现他已经是跟师弟面对面站着,正要去亲师弟! 错了错了! 一群人马上就在心里纠正自己。 他们不能用人类的思维去衡量一个天然呆的馒头…… 他们敢打赌,白衣男绝对不是要去亲师弟! 他……是想用头上那个包撞师弟一下,让师弟额头也沾上那药,陪他一起顶着个包。 这才符合白衣男的风格…… 渔渔他们猜的没错。 可是……凡事总有意外。 关键时刻,他们身后突然传来愤怒的质问,“你们两个有没有完了!难道你们听不到那盘馒头的难过哭泣吗?它们马上就要凉得不好吃了!”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现代回来的小陈子。 要只是抽风的吼两嗓子也就罢了,关键是…… 一边吼,他还一边冲了过去,推了白衣男一把,“这一下是代馒头们打的!” 一般人的抽风都是有个限度的,可小陈子每天都能抽出新的高度…… 所以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什么…… 哪怕是师弟和白衣男这样的轻功高手,也没躲开他推的这一下…… 所以俩人……撞到了一起,唇对唇,脸贴脸,十分标准地亲了一下。 亲、亲上了! 震惊之后,齐刷刷后退。 这俩人武功太高了,真打起来整座靖王府都可能变成废墟,围观需谨慎,需保持安全距离。 小陈子功成身退,也跟着大家一起撤。 等到了安全地带,谦虚又低调地一摆手,一脸“少爷我知道自己太帅太机智了,你们不要太崇拜我,收敛收敛,夸我个一天半宿的就够了”。 可是大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都用最真挚的崇拜眼神看着他……之后合力把他踹走。 不过小陈子这次确实立了大功,要不是他这抽风的一下,那师兄弟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点实际进展呢! 可是…… 渔渔他们兴致勃勃地围观后续,却发现,那师兄弟俩都没多大反应,一个淡漠,一个淡定,就那么分开了。 师弟从容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脸,“改良版的易容术确实不错,这回脸没撞碎。” 这根本不是重点啊!大家听得简直想哭了。 至于白衣男呢?他也不拦着自己师弟收拾行李了,竟然走到渔渔他们这边,跟他们一起在树荫下乘凉。 “容公子,难道你刚才没觉得心动吗?” 就连何严这个没恋爱过的,都觉得刚才那一幕太让人激动,所以十分不理解他现在的平静模样。 白衣男转过一张谪仙似的脸,“心不动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好像又没话说了! “馍馍啊,你和师弟第一次……这样,难道你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吗?”渔渔也出声发问。 这次的问题很明确,大家都以为,他们一定能听到点有价值的答案。 他们确实听到了…… 在一群人无比期待的眼神中,白衣男用他一贯的淡漠声音说,“不是第一次。” 啥? 大家震惊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你、你和师弟……” 还是赫连夜比较冷静,“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十五岁。” 虽然古代都是十几岁就谈婚论嫁,十五岁就当爹了都不稀奇,可是以这师兄弟俩一直在山上习武,很少接触外面社会的经历算,十五岁的时候,还只能算是半大孩子。 但是!为啥俩人十五岁时就吻过对方,之后还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当时发生了什么……”大家太好奇了。 白衣男也没想隐瞒,可是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他还是低头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碗。 沉默了一会儿,才语气超脱地说,“很久没吃到肉,睡迷糊了,咬了师弟一口。” 为什么!为什么他永远能做一个如此闪亮的馒头! 大家简直要哽咽了,“然后呢?什么感觉?” “都是肉。” 啥? “但是好像师弟最好吃。” 大家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理解这其实是连着的两句。 艾玛! 虽然以白衣男的呆萌程度,他说的应该是他当时的感想,那是十分纯洁十分客观的心理活动描述,没有半点想歪的念头。 可是做为一群十分正常的人类,这话听得……他们觉得脸好像都大了两圈啊! 到这一刻,大家才心情沉重地发现,呆萌的世界他们永远不懂…… 帮忙是帮不上了,他们还是专心负责围观吧! 所以两分钟后,师弟收拾好了包袱,潇洒地大步出门。 而亲完师弟就没什么反应的白衣男,默默地跟了上去。 大家也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了,立即追过去。 师弟是骑马,大家出来得急了,来不及准备马车,就在集市上随便雇了一辆。 坐到马车里,大家才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糖包,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她跟小陈子一起回来的,可从出现开始,就一个字都没说过。 安小糖摇摇手,“我暴露了,现在心情很悲痛。” “啥?”难道糖包其实不是人类? “我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结果我主要盯着甜的那几盘吃,他发现我不是真心承认甜的咸的食物一样好吃了……” “然后他又给你弄了一大堆咸的吃的?” “是啊,这回他连脆皮鲜奶这种菜都做成咸的了!” “我真是太丧心病狂了……”听到这里,小陈子也表情沉重地自我检讨,猛地一拍大腿,“竟然没带零食就出门了!” 说着跃出马车,冲进集市去买零食…… 而他一走,糖包同学却立即换上了眉飞色舞的表情。 正文 老实人很危险 老实人很危险 “其实我出门买了包糖粉,骗他说现代的盐就是长这样,细得像面粉似的,所以我吃的一直是甜的脆皮鲜奶!” 太好吃了! 糖包同学很是陶醉,“现在好多饭店嫌麻烦,都不做这道菜了,难得吃到一次正宗的啊!” 其他人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以为小陈子被坑了。 可渔渔却睁大了一双真挚的眼,很诚恳很乖巧地感叹,“原来是这样啊。” 何严看得一哆嗦,每次看王妃这老实的模样,都想哭…… 安小糖也默默地抽了抽嘴角,“听说你每次坑人之前,都是这个表情……” 赫连夜失笑地轻咳一声,提醒安小糖,“以小陈子的作风……让他在做饭的时候不偷尝一口,是不可能的。” 所以早在把那盘正宗的脆皮炸鲜奶端上桌时,他就知道那是甜的了。 果然,吃货的思维,只有吃货懂…… 还有吃货的老公懂。 小陈子要么是让着安小糖,不想让她的小恶作剧失败,要么,是从最开始就只是想吓唬糖包一下,不是真的要给她做咸味的脆皮鲜奶这种黑暗料理。 总之不管是哪个原因,这俩人看起来,倒真有点像情侣相处的感觉了。 至于小陈子刚才突然跑出去买零食……应该是猜到渔渔会看穿真相,觉得不好意思了,才会躲出去。 所以车里的几人互看几眼…… “把门窗堵死,不让他进来!”何严何肃兄弟俩一起出声,立即撸胳膊挽袖子地动手。 对,为了看热闹,何肃也跟出来了。 自从王妃出现之后,他们的心灵都净化不少,整个人变得善良了好多啊! 看着被封死的马车门窗,兄弟俩很是感慨地这样想。 嗯,善良。 没多久,小陈子抱着一大堆吃的回来了。 像小陈子这样顶着太子头衔,如此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是十分注意形象的。 所以发现自己被无良地关在外面了,他没有愤怒大吼,甚至连最基本的质问都没有,只是坐到马车顶上,幽幽叹气一声,语气感慨。 “其实我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做,确实,我一坐进去,就会让这马车蓬荜生辉,我从小帅到大,早该想到的。” 又苦笑一声,“小小的马车,怎么能容得下一个太帅的我。” “咔嚓”一道惊雷劈下,下雨了…… 嗯,是真的打雷……不是他们在心里被雷…… 马车外的小陈子沉默了一秒。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简直都要哽咽了,“为什么连太阳见了我都要躲起来?你们不用怕我承受不住,告诉我真相吧!我是不是又变帅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受雇的车夫跳车跑了…… 何严也颤抖着手,把封死的门窗都打开,放人进来。 不然再让他说下去,马都要跑了吧…… 下雨天骑马太遭罪,所以人影一晃,师弟也跟着进来,从容地拆下一张大脸,拿手帕细细擦拭。 何严看了眼马车里的几人,默默地带着弟弟何肃缩去角落。 看马车里这阵容……这是雷神要开会了啊……他这个老实人太危险了! 小陈子和糖包早就达成共识,两人正在积极努力培养感情,一对比他们,白衣男这一对就更让人不放心了。 所以师弟一回来,大家的视线立即统一,齐刷刷围观他们师兄弟俩。 白衣男还是老样子,对大家直勾勾的眼神漠然无视,只是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默默地放到师弟身边。 那是一个糖球球,也就是古代的棒棒糖,是师弟最爱的零食。 师弟看都不看,从怀里翻出一块渔渔从现代给她带回来的巧克力。 月鸾国的糖果点心,都是用时令的植物叶子打包,绝对的绿色纯天然,也很是清新雅致。 不过这些古代人都从小见惯了这样的包装,现在乍一看,好像还是巧克力金灿灿的糖纸更惹眼。 师弟和白衣男其实性格有点相似,都不是喜欢改变的人,他们都有很多一直坚持的喜好和习惯。 见师弟现在对新事物这么感兴趣,却对从小喜欢到大的糖果完全无视…… 白衣男很少出现的倔脾气又犯了,伸手就拿走那颗巧克力,转而把糖球球放到师弟手里。 师弟不理,淡定地又拿出一颗巧克力。 白衣男继续抢。 于是再拿,再抢…… 这师兄弟俩都是轻功高手,疏忽间就交手好几次,看得大家眼花缭乱,到最后除了赫连夜,其他人根本看不清了。 直到一整盒的巧克力都被白衣男抢到他那边去了,师弟率先停手,却还是不理会白衣男递给她的糖。 白衣男的倔脾气是真的爆发了…… 看了师弟一眼,也不吭声了,直接拆了外包的叶子,自己把那颗糖球球吃了。 然后……师弟总算跟他说话了。 她语气十分从容地说,“既然吃糖了,中午饭就别吃了。” 大家都想替他泪流满面。 可是白衣男却好像没受到多大打击,他甚至还伸手,从怀里拿出另一颗糖球球来,递给师弟。 师弟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吃了。 不要告诉他们,这俩人这样就算和好了…… 给他们这些没在山上长大的人一个机会吧! 难道这年头当围观群众都要求这么高吗?都需要先了解主角从小到大的经历和心路历程吗? 真的看不懂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师兄弟俩和好了,他们都看着高兴,也有心思讨论其他事情了。 比如…… “我为什么会跟你们一起出来?”小陈子问得十分认真。 因为有糖包在,大家都很给他面子,没有吐槽。 安小糖显然不像他们那么无良,做为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这种时候,她要走的是用最委婉不伤人的方式帮助人的治愈路线。 “快,摸摸口袋。”她语气温和地提出建议。 “怎么了?” “看看智商是不是放衣服兜里了?快拿出来,放回脑袋里!” 果然,能跟他们玩到一起的人,都善良得如此隐蔽啊……大家听得都快笑喷了。 可小陈子笑不出来,他当场就翻脸了,怒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骂人是不是?” “我衣服一共才几个口袋?怎么可能放不能吃的东西!” “你再挑拨我跟食物的关系,我就把你放在我这儿的草莓酥都吃了!” 安小糖震惊了,“难道你还没偷吃完?” 小陈子也震惊了,“你怎么知道我偷吃了?” 小陈子是太子,其实他的皇上老爹身体不错,也用不着小陈子帮他分担朝政。 可身为太子,总是不在京城,总缺席早朝,也不太是那么回事。 小陈子以前都很注意,不出大事绝不离京,最近跟着安小糖东跑西跑,有点玩上瘾了,之前看他们追出来围观白衣男,才会也跟着坐上马车。 现在反应过来了,发现自己只能回京城无聊去。 “嗨,这好办啊” 糖包姑娘倒是有办法,视线在马车里扫了一圈,最后跟渔渔说,“小猪借我一下。” 把小猪抱到马车坐垫上,安小糖拿出一张符咒来,对着小猪念念有词。 小陈子隐隐觉得不妙,正要阻止,“砰”的白光一闪,小猪不见了……马车里多了一个小陈子。 五官身材完全一样。 这是什么破形象!讨厌! 看着突然变得修长的四肢,小猪不高兴了,觉得远没有自己原来的小短腿看着稳重…… 以前也就罢了,小家伙现在顶着张人脸,喜怒哀乐就看得太清楚了。 这明显的嫌弃反应,让小陈子简直是痛心疾首,“小猪,我真是看错你了!如果是普通的不说实话也就罢了,可就连我帅得这么盖世无双的脸,你都能假装嫌弃!” “这种弥天大谎都说得出来,你的人品……不,猪品一定有问题!” 小猪鄙视地看他一眼,索性不习惯地晃着变长了好多的手,去扯身上的衣服。 哼,连莲心草花纹都没有,这衣服太不好看了!还不如不穿呢! 眼看大家眼前就要出现一个裸奔的小陈子了,安小糖连忙解开符咒,“砰”地白光一闪,小猪又变回原样。 小猪这才满意起来,冲小陈子哼了一声,跳回赫连夜怀里,供出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小陈子冲着那个小肉滚磨牙,“难道你想让小猪变成我,代我去上早朝?” “那当然不是。”安小糖立即否认。 她考虑得比这周到多了,“用不着小猪这么聪明的,随便找只什么小动物都行。” 小陈子一愣,突然露出欣慰笑容,“我发现,这世上总算有一个人懂我了。” 懂啥?懂你的智商跟普通小动物差不多吗……围观众人纷纷石化。 小陈子摇摇头,感慨地说,“确实,外形可以变化,可不管是人还是聪明如小猪这样的神物,都无法模仿我尊贵睥睨却又谦虚低调的气质,既然如此,那找谁假扮都一样了。” 大家想了想,齐刷刷伸手,抢走他刚买回来的那一大包吃的。 于是小陈子不要“气质”了,咬牙切齿地跟大家奋战到底。 其实小陈子的问题太好解决了,因为有赫连夜在呗! 大家虽然都知道了,可因为太神太不可思议了,反而总是想不起来—— 他在哪儿,哪儿就是一个时空之门啊。 按照渔渔和糖包姑娘的现代思想,那就更好理解了,他现在等于一个活的任意门,想送人去哪里都可以。 所以小陈子完全可以跟他们出来玩,只要到了早朝时间,赫连夜把他送回去,等他在京城忙完了,再把人接回来就行了,方便得很。 可是…… “那咱们现在为什么要坐马车?”何肃刚反应过来,低声问自己哥哥。 “因为人家都是一对一对的。” 途中有途中的风景啊,反正目的地也不远,跟喜欢的人一路走走停停吃喝玩乐,多自在多惬意。 于是何肃也忧伤了…… 兄弟俩决定出去泪奔一圈,就自告奋勇,说要去把那个吓跑了的车夫追回来。 这其实是个不太好完成的工作…… 正文 助手问题 助手问题 车夫被小陈子吓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何家兄弟俩追上他,好说歹说,还承诺佣金翻倍,而且连连保证小陈子已经吃药了,不会再发作……车夫才肯回来。 就这样,一行人一路抽风,在傍晚来到离养猪大王的家最近的那座小镇。 下雨了路不好走,再往前走又没有官道,坐马车太颠簸,还不如骑马。 所以大家付了钱让车夫回去,准备找客栈借宿一晚,明天再去拜访……养猪大王。 想象了一下明天师弟见到那位“高人”时,会是多么敬畏崇拜的表情,大家纠结得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到该休息的时候,问题又出现了——怎么住? 师弟淡定地看了眼众人,“我跟糖包住一间。” 安小糖当然没意见,可是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见白衣男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她瞬间就感受到一份来自馒头的怨念…… “你有内力吗?”白衣男难得主动跟人说话。 “没有。” “那你跟师弟一起住太危险。”白衣男声音很平静地说,“她睡觉喜欢压着人。” 压、着、人……睡觉时,怎么压? 几人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晕,免得脑子里再不受控制地浮想联翩。 为什么白衣男这么个呆萌的馒头,说话总是这么让人想歪…… 白衣男没注意大家脸上的挣扎表情,因为他一直在低头默默看碗…… 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小时候我早上醒来,经常发现被师弟抓去当枕头枕着了。” 真相果然一点都不限制级……这明明是一个馒头的血泪成长史啊! 大家纷纷用谴责的眼神看向师弟,“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大的笑话,怎么能不早点告诉他们呢! 嗯,做为一群善良老实的人,他们要谴责的,就是这个。 师弟淡定回忆,“那时候他刚上山,我看床上多个人不太习惯,又没地方放,只能压在脑袋下眼不见为净了。” 师弟这一番解释,听得大家义愤填膺,立即统一阵线,站到白衣男这一边。 容馍馍的童年实在是太悲惨了,不能让他长大了也不如意!支持他今晚跟师弟住一间房! 因为他们急着看他再被师弟当枕头!嗯。 一群无良的围观人士都激动极了…… 可师弟走的一向是淡定大脸怪的路线……根本不理会群众们的要求,拉了安小糖就要回房。 白衣男已经不是曾经的受气包师兄了。 人家早就是一个崛起的馒头了! 现在他怎么可能放任师弟无视他? 所以他动作比师弟还快,大步走进房间,行走间衣袂翻飞,如谪仙踏云而来,“飘”至大床,十分坚决地……拿走了床上的枕头。 做得好……好呆啊! 可是师弟是个离了枕头就睡不着的人。 转头,看一眼被她拉进门的安小糖。 糖包姑娘抽了抽嘴角,立即表明属性,“我一定不是个好枕头你不要枕我!” 师弟的视线,又在跟进来围观的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伸手抓过白衣男,“还是你吧。” 师弟还没洗澡,现在肯定不会直接睡觉,所以白衣男也没防备什么。 可是不当枕头,还可以当别的…… 师弟抓住他时,顺手就点了他的穴道。 现在十分从容地把他往一边软榻上横着一放,摆正了位置,这才淡定地坐下来,“商量下明天去拜访高人的事。” 这、这是在拿白衣男当靠垫吗? 太过分了!为什么不当抱垫呢?抱着更有看头啊! 师弟的内力不如白衣男,在大家复杂的小眼神中,白衣男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快要冲破穴道了。 师弟也不在意,还在从容地跟他们讲,那位养猪大王的“高人”有什么怪脾气,明天他们该注意什么。 直到白衣男真的半抬起身,快要坐起来的那一刹那。 师弟拿着刚才他抢走的枕头,“啪”地打他一下。 白衣男被打倒回软榻上。 之后再坐起来,再打…… 好像打地鼠啊……渔渔纠结地望天。 大家围观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一个十分严峻十分让人悲伤的问题—— 那师兄弟俩似乎是把他们忘了…… 他们似乎玩得很高兴……对,高兴…… 真的有正常人类能看懂这师兄弟俩的日常相处吗! 不做电灯泡了,大家悄声退出来,各自回房。 这一下,要纠结的人反而变成小陈子和安小糖了。 跟那对神奇的师兄弟还不一样,小陈子虽然很抽,可他也有正常人的一面…… 糖包姑娘就更不用说了,她只是偶尔善良得比较隐蔽,其他时候一切正常。 这还跟之前的“洞房”还不一样,那次说好了就是假的,他们还准备了通宵电影看,可今天怎么办?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还是他们这种正努力培养感情的时候……有点尴尬啊。 迟疑片刻,小陈子叹气一声,“看来我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安小糖一愣,“你还有杀手锏?” “嗯。”小陈子一脸的若有所思,“看来,是时候展现我全部的帅气了!” 安小糖很服气地以手抚额,瞬间就对今晚的同宿毫无压力了。 果然,他一抽风就什么尴尬气氛都没有了…… 糖包自己先留下,小陈子去隔壁何严何肃兄弟俩的房间洗澡,都收拾完了,回来睡觉。 结果两人还没躺下呢,客栈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叫—— “采花贼啊——” “糟了,一定是有人发现了我的花容月貌!”小陈子十分气愤。 正要冲出门的安小糖一个趔趄,差点撞到门框上,还是“花容月貌”的小陈子拉了她一把,施展轻功,火速带人赶去声音来源。 大家都是轻功高手,其他几人自然也是神速赶至。 倒霉的“采花贼”没见过这阵仗,被一群从天而降的人吓傻了,“我不、不是……” 结结巴巴的解释说到一半,惊慌的视线扫到站在门口的白衣男,立即得救了似的惊呼一声,“公子!公子是我啊!” 大家一愣,怎么还跟容馍馍有关系? 白衣男却没说话,扯住师弟的袖子,想要把人拖走。 这反应,一看就是有问题。 可师弟好像真的要跟他走了。 嗯,只是好像。 一等白衣男彻底走出房间,师弟立即淡定抽回袖子,“啪”地关上房门。 还好,只有渔渔他们在关注这师兄弟俩,不然这风格奇特的相处方式,一定会吓到无辜百姓。 被误认为采花贼的那人,正连连给之前受惊了的姑娘作揖,“姑娘,实在对不住,其实在下是……” 说到这儿,才想起不能坏了白衣男的好事,连忙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跟受惊的姑娘解释。 姑娘倒也是个大度的人,好奇了看了看眼前这一大群俊男美女,就没再说什么。 白衣男跟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他他也不说,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几人各自回房,师弟才刚坐下,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刚才被抓住的“采花贼”爬了进来,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一大束鲜花。 之后清清喉咙,声音十分礼貌地问,“请问,美丽的凉一一姑娘在吗?”这回一定没走错房间了! 师弟缓缓转过一张特别大的脸,“找我?” 是、是她? 刚才看到她站在容公子身边,可没想到她就会是凉一一啊! 可怜的送花人都快哭了,颤抖的视线,在师弟脸上逡巡。 之后,发现这张脸的五官从形状到位置分布都如此的不走寻常路…… 以至于他事先准备的那些赞美之词,一句都用不上。 送花人搜肠刮肚,最后崩溃地想,“广袤无垠”是个褒义词啊……拿来形容平原,多大气多形象啊…… 可用来形容人脸,是不是就变骂人的了啊…… 还好,师弟没再让他崩溃下去,伸手接过那束花,“送我的?” “是……是这位白衣公子,委托在下给美、美丽的凉一一姑娘送上一份惊喜……”但是他受到了惊吓…… 其实,门外那一大群偷听的人也都傻了。 送花? 白衣男竟然还知道给师弟送花? 而且古代有这个追人招数吗?这不是现代才会有的业务吗? 渔渔和安小糖都去看身边的人,发现答案是肯定的。 那白衣男是从哪儿学会的? 不过白衣男难得开窍,现在又是这种刚送完花的关键时刻,他们也不能冲进去当电灯泡。 一群人只好继续留在走廊里偷听,越猜越是纠结。 白衣男的反应却是平静极了。 从师弟接过那束花开始,他就一直默默看着师弟,眼神专注而认真,似乎期待着什么。 可师弟不理他,慢条斯理地削了个简易的竹子花瓶,把花插好。 两分钟后—— “又是一本骗人的书。” 白衣男不看师弟了,收回视线,用听不出悲喜的声音做着总结。 他又看了什么书……门外的渔渔他们感到一阵无力。 “书里那人明明说,给老婆送花,老婆惊喜了,他晚上就可以吃顿好肉了。” 这独属于现代的称呼,和有点耳熟的台词,让渔渔和安小糖简直想抱头痛哭一下。 这是渔渔之前随手从家里拿过来的一本言情小说啊!糖包也看过。 可这个吃肉……说的完全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说的是那个啊! 不用问,白衣男肯定也不知道“老婆”是什么意思,他的关注点都在肉上…… 可是……“你为什么会看这本书呢?” 这书是简体字的,又不是古代惯用的竖排版,就连赫连夜这种爱看书的人,一眼扫过去都很不适应。 白衣男瞥了眼探头进来的几人,淡漠着声音回答,“我那天路过桌子,看到那页上写‘第十二章,晚上可以吃顿好肉了’。” 大家纠结得恨不得为他哭一场,却听师弟淡定从容的声音响起,“那就吃吧。” 啊?难道这方法还真误打误撞地奏效了,白衣男的好日子要来了? 既然是吃肉,那就不怕围观了,大家都想进门恭喜一下他。 可是门才推开一条缝,就被师弟回手“啪”地关上,不只如此,师弟把房间里的灯都关了。 正文 放开那个馒头 放开那个馒头 众人站在那扇久久都没再开启,也没再透出半点灯光的门前,石化了。 他们……是不是想得太少了…… 这个“吃肉”……难道是书上说的那个意思? 难道今天晚上,容馍馍就要被扑倒被压扁,变成容面饼了? 真是太邪恶了……他们怎么能想这么不和谐的事! 明天早上直接观察就好了,嗯。 第二天早上,一群人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下楼,就发现容馍馍坐在楼下大堂里,优雅而斯文地吃着一盘红烧肉。 虽然一大早就吃红烧肉不太对劲,可是对白衣男这种总也吃不上肉的馒头来说,他这种一点都不着急的吃相,反而更让大家介意。 而白衣男的回答,也跟他“我想吃肉”的要求一样简单朴素—— “我已经吃完三只烤鸡了。” 大家看着这个白衣飘飘身形偏瘦的馒头,心情无比复杂…… 咦,不对,重点错了! “师弟呢?你们昨天晚上……” “啪”的一声响,师弟把一盘刚做好的糖醋排骨放到桌上,自己也坐下来喝她的鱼片粥。 白衣男的待遇突然提高这么多,大家都很不适应,可是这淡定的师兄弟俩,却还是跟以前一样让人没辙。 还是看不懂啊! 总不可能因为昨晚的那一束花,师弟就不再欺负她师兄了吧? 难道这俩人昨晚真……了? 仔细观察了半天,都觉得两人表情没有任何可疑,大家心里这个纠结。 不过其中最心烦的,还是小陈子。 “光惦记着他俩这点事了,早饭都没吃好!” 小陈子还得回京城去上早朝,一边系扣子一边嘟囔,“才吃完一碗馄饨一笼小笼包就得走!” “我饿着了事小,可你们说,现在本来就流行瘦子,我已经帅得如此国色天香,要是再瘦下去……不行,你要为这事负责!” 他抽风抽了一半,突然转了愤怒语气,一把就把白衣男从座位上扯了起来。 他的动作幅度大了一点,把白衣男的衣襟都扯开了不少,看一眼……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还是个白白净净的好馒头。 看来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大家也总算得到确切答案了。 真是个机智的抽风患者!大家纷纷在心里“称赞”小陈子…… 这招小陈子以后还要继续用呢,所以戏就得继续演下去,一脸严肃地跟白衣男要求,“容馍馍,你要……” 话才刚说到一半,白衣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馒头,塞到小陈子嘴里。 “负责。”某个天然呆的老实馒头如此解释。 这个馒头都能欺负人的世界是怎么回事! 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撒气,结果一口咬大了,小陈子被噎了个半死。 好歹给他个豆沙包啊! 小陈子气得火冒三丈,只好抓了把筷子,飞快挟了两块红烧肉塞到馒头里,假装这是个长相奇葩的包子……之后边吃边愤怒地被赫连夜送进时空之门,回京上朝去了。 大家都以为,今天早上的抽风时间就会这么结束了,各自坐下来继续吃早餐。 可是…… 身为一个观察入微的腹黑,赫连夜却有不同的看法。 “容公子没听过卫国的风俗吗?” 白衣男其实是卫国的皇室血脉,只是他娘没有进宫,他自己也不肯承认这个身份。 可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卫国人。 白衣男沉默地吃着他的糖醋排骨,没有反应。 “卫国的新人,在洞房花烛夜第二天的早晨,都要亲吻自己的娘子。” 何严抽了抽嘴角,“王妃,凉姑娘怎么不阻止主子骗人?” 渔渔善解人意地回答,“因为她被点穴了啊……” 所以容公子就要被主子忽悠,当众去亲他师弟了吗? 当然不会! 别忘了,这师兄弟俩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白衣男一看就是真相信了赫连夜,竟然把刚挟起的排骨都放下了…… “咬一下算吗?”他顶着张谪仙面容问得平静。 大家纷纷觉得自己脸又大了几圈…… 他们是不是太不纯洁了,总觉得白衣男很呆的问话可以让人想得很歪很歪…… 赫连夜神色如常,很是优雅地笑了笑,“算。这么说,容公子和凉姑娘昨晚已经洞房了。” 白衣男没回答。 他低头看着盘子里的肉,沉默了十多秒,才问,“给师弟当枕头,算有床同睡吗?” “那要看当枕头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赫连夜还是淡定极了。 王爷!放开那个馒头!快去捡你的节操! 大家义正严词地在心中谴责,同时决定……他们不准备要自己的节操了。 可惜他们没有机会了…… 师弟终于冲开被赫连夜点中的穴道,却没急着阻止白衣男说话,而是闪电般抓过渔渔,结结实实地就亲了下渔渔的脸。 亲完了,淡定地冲赫连夜一瞥,眼神里满是“想报仇你就去亲我师兄”的挑衅…… 宝贝娘子被外人亲了,虽然那人只是个女人,可某个妖孽还是很不满,微微挑眉,眼神变得危险。 渔渔比他看得开多了。 只是…… 亲就亲吧,可别拿大脸吓人啊…… 回想着刚才师弟突然靠过来,头顶一片巨大的阴云笼罩,那种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渔渔心情太复杂了。 原来大脸还有这种作用…… 白天她也找时间做一个,晚上亲赫连夜去。嗯。 看着这雷人的一幕幕,安小糖纠结地望天,自言自语道,“跟这些人在一起,要是没男朋友,好像抽风都跟不上节奏啊……” 何严一听,眼泪都快下来了。 照糖包姑娘的说法,他是不是没有发展了…… 兄弟的默契非比一般,都不用他说,何肃就明白他在悲愤什么,立即抓住他的手,深情而认真地说,“哥,你还有我。” 何严重重一哆嗦,拔腿就跑了。 “总算吓跑了。”何肃心满意足地把何严没吃完的半笼小笼包拉到自己面前来,“我惦记这几个包子半天了。” 做一个食量是正常人二倍的老实人,真好。 认识王妃之后,他才总算找到自己的人生追求,嗯。 抽风完毕,何肃啃着小笼包,打算欣赏一下自家王爷“报仇”的戏码。 他们王爷是绝对不会吃亏的,这回凉姑娘惨了。 没想到赫连夜眼里的危险神情却突然一收,眨眼间变成愉悦至极的浅笑,“容公子,看清了吗?” 没错,做为一个真正喜怒不怎么形于色的大腹黑,他刚才眼里的那点危险,都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让师弟再多维持一会儿那个挑衅的表情。 而白衣男的答案是—— “我一直看着师弟。” 这其实有点呆头呆脑的答案,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让他们觉得很温暖。 哎,是啊! 所谓“报仇”,得是气到对方才算报仇吧? 要是师弟不喜欢白衣男,她才不会介意自己师兄是不是被赫连夜亲了! 他们总算弄清一个纠结许久的疑问了——师弟到底喜不喜欢白衣男? 喜欢啊!而且还是特别喜欢。 可是一向淡定欺负人的师弟都只能无语磨牙了,白衣男却还有话说。 “我没江渔渔那么能吃。”那听不出悲喜的声音认真强调,“我只想吃肉。” 不过他们白操心了…… 白衣男的话音刚落,就闪电般端走了赫连夜面前的那笼小笼包,“还有,不许欺负我师弟。” 嗯,欺负我师弟,我抢你肉吃。 大家无语凝咽。 这是不是……也算是表白了啊?只是这个呆萌的馒头不知道自己是在表白。 白衣男不觉得自己做了多引人围观的事,他只是挟起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 停顿了几秒,把这个小笼包吃完,他就沉默地放下筷子,把刚抢来的“战利品”又推回赫连夜面前。 大家看得再愣一次。 赫连夜暗中用了什么手段?速度快成这样吗?他们竟然什么都没看到! 赫连夜没回答大家的疑惑眼神,只是笑得莫测高深,悠哉悠哉地继续吃他的早饭。 而沉默了好半天,白衣男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还有素馅的小笼包。” 抽风了一个早上,等小陈子早朝回来,他们就出发去见……养猪大王。 临行前,师弟板着脸检查了一遍他们的衣着打扮,那严谨古板的派头,瞬间就让渔渔和安小糖想到了上学时的教导主任。 还好,师弟的认真是有回报的。 传说中,那位养猪大王规矩甚多,脾气高傲,他家的管家也是挑剔得要命。 不过管家盯着他们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总算同意放他们进门。 等待主人出来见客的时候,渔渔凑到师弟身边,小声地问,“一一,昨晚你跟容馍馍……” 赫连夜虽然是个腹黑,他想知道什么,都会有办法问出来。 可他毕竟是男的……有些问题,没法真的问出口。 师弟很淡定,“盖棉被纯欺负师兄。” 这神一样的概括能力……俩人纠结地继续问,“那你最近……”有没有打算扑倒馒头呢? “没有。”师弟答得斩钉截铁。 渔渔她们都是一愣,不由有些失望。 刚刚好不容易被赫连夜套出了师弟的心里话,她们还以为这师兄弟俩好事近了,怎么现在看,还要在原地打转? 可她们正郁闷着,就听师弟平平静静的声音响起—— “师兄练的内功,二十五岁之前都不能近女色。” 啊!他们把这事忘了!当初可就是因为这个,白衣男差点让程丝妍害死! 所以师弟是早就想扑倒馒头了吗?说不定已经等了好几年了! 师弟的一句解释,让渔渔和糖包都开始浮想联翩,比当事人还激动。 所以俩人都不满地劝师弟,“那你怎么还惦记着山上的猪啊……” 现在当然是正事要紧!就算不能扑倒馒头,也能调戏嘛! 师弟淡定地看她们一眼,“我小时候为了把师兄骗上山,答应把山上的猪都送给他,等他要成亲时做聘礼。” 这句话说得音量不大不小,不只是渔渔和糖包,后面跟着的几个男人也听见了。 大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这才是真相吗?师弟总是这么惦记那几只猪,其实是为了小时候的承诺? 正文 和猪争风吃醋 和猪争风吃醋 大家都觉得,这个完全意料之外的真相太温暖了,可白衣男的反应是…… 他默默地看着师弟,那眼神虽然淡漠如常,可大家怎么都觉得,他现在脸上写满了“郁闷”二字。 “我以为你当初答应的,是要送给我吃肉。” “不然我早就把它们吃了。” 又顿了顿,“我不喜欢它们。” 上一个让白衣男直白地表现出喜欢不喜欢情绪的……是程丝妍。 山上的猪们做了什么,能让白衣男这种脾气的人都说出“不喜欢”? 难道是吃的比他好? 小猪也从赫连夜怀里钻了出来,猪视眈眈地看着这个竟敢讨厌自己同类的馒头。 白衣男看了他们一眼,低下头,“它们总跟我抢师弟。” 这是吃醋吗?是吧是吧! 大家都激动了,觉得今天真是惊喜连连,这师兄弟俩类似表白的话接连不断。 结果白衣男接着说……“我好不容易能打过师弟了,想拿她当枕头,结果她每晚都去给猪讲睡前故事,不跟我一起睡。” 同为男人,小陈子不得不服,“哪怕是像我这么英俊正派的人,这么说话也会像一个帅气的流氓……” 可这个馒头竟然能说得这么无辜。 “你跟我当然不一样。”白衣男竟然还赞同他,看他一眼,“你每顿都能吃肉。” “难道你下顿又没肉吃了?”今天早上那么好的待遇,难道不是宣布白衣男的好日子开始了? 白衣男还没回答,他身边突然伸出只手来—— “啪”的一下,他头上又多了个包…… 某个又被欺负了的馒头拉住师弟袖子,“我不告诉他们。” 师弟满意地点点头,扯着自己师兄去拜访“高人”了。 你个没良心的馒头,给我们回来! 大家都怒了,撸胳膊挽袖子地就准备追过去,殴打白衣男。 难道昨晚还发生了什么事?师弟不让他说的,是什么秘密?快告诉他们! “哪有围观一半就不给围观了的,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时候,这是人干的事吗!” 白衣男转头,默默地看他们一眼,“你们总叫我馒头。” 所以这不是人干的事,但是是馒头干的事吗…… 为啥……好像没话可说了。 大家终于了解何严之前两次被噎的痛苦了。 说到底,容馍馍还是最听他师弟的。 不管渔渔他们说什么,他都不肯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馒头”,对于昨晚后来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透露。 大家火了,纷纷决定——下顿集体吃炸馒头片! 所以到了午餐的时候,大家指着盘里可怜的馒头,个个表情凶狠,“馍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白衣男看他们一眼,“是你们中午也没肉吃。” 为什么……有点想吐血…… 其实其他人还只是好奇八卦,小陈子和糖包,却是真的在郁闷。 在感情进展速度上,怎么跟那师兄弟俩一比,他们显得如此“落后”呢? 两人商量一番,都觉得…… “人家都说患难见真情,可咱们的生活太平顺了,没什么大事发生” 而且他们俩还不是一见钟情,要是按言情小说的路子,等待他们的,就只剩日久生情这一条路了啊。 不行不行,那得拖到哪年去! 决定了,没考验他们也要制造出考验来! 糖包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觉得在言情小说的经典桥段里,英雄救美是最易操作也最快能见到成效的。 “糖包你……”小陈子被她出的主意愣住了,沉默几秒,才无奈笑道,“好吧,虽然我做人一向低调,可咱们俩一比……确实,还是我又美又英雄,看来待会儿就要我自己救自己了!” 说完,立即安慰糖包,“你别多想,其实你已经长得很好看了,可是我……” 小陈子十分烦恼,“我长得太绝色了!” “先别哭。”安小糖立即劝他,“像你性格这么闪亮的绝色少女,一般山贼都不能敢抢你,看来待会儿你要精分成三个人了,自己抢自己,第三个自己再把第二个自己救了。” 多简单质朴又复杂的剧本。 小陈子却变脸了。 “糖包!我最讨厌你这种说话夹枪带棒,好像是在夸人,其实暗藏祸心的人!” 小陈子对糖包怒目而视,“你在贬低我是不是?你听听你安排出的这三个角色!有专门负责吃饭的吗?你是以为我精分不出四个人,还是以为我人生中会有饿肚子的时候!” 安小糖深深地忧伤着……真有人敢来打劫他们吗? 可又商量了几句,两人还是十分认真地决定进行这个计划…… 所以从养猪大王的家出来,半个小时后—— 僻静少人的山路上,出现了一辆金碧辉煌的敞篷马车。 车边没有家丁护卫,马车上的一男一女披金戴银,身上珠宝多得直晃眼,恨不得在脑袋上插个木牌,上书“我又傻又有钱,快来抢我”。 “大哥,动手不?”小毛贼看着那成堆的金银珠宝,眼馋得直流口水。 “动个屁手!长没长脑子!” 山贼老大没好气地训斥小弟,“你看那男的吃鸡腿那架势,跟几辈子没见过肉似的,假装吃相再好也没有用,啃上一口,那眼睛都直冒光!” “这馋鬼一定是官府找来的诱饵,呸!官府也太瞧不起咱们了,都不舍得花钱找个像有钱人的!” 渔渔他们其实就在这伙山贼身后不远处藏着,把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所以现在都无比忧愁。 那可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啊…… 山脚下,小陈子和糖包等了半天,都没有人来抢他们……于是糖包提议,“干脆直接闯山寨吧。” “不好吧。”小陈子神色一凛,“现在我假装没有武功你假装不会符咒,贸然闯进去,好几天都出不来,万一山寨里伙食不好怎么办!咱们俩谁都不能偷跑出来找吃的!” 嗯,这才是吃货最在意的问题…… 其实糖包也深以为然…… 于是两人深沉着脸,继续想办法。 因为没人赶车,那马走得很慢,散步似的踩着小碎步,走了好半天都没离开这条山路。 走着走着,小陈子突然脸色一变,“糟了,我有一包绿豆糕放在客栈里忘了带走!” 说着匆匆坐到赶车的位置,想要赶马车回去拿。 这么大堆的金银财宝,实在是太诱人了,尤其现在见到小陈子着急的模样,山寨老大有点动摇了。 难道他之前想错了? 这不是什么官府设下的陷阱,其实是这俩人突然发了横财,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现在走到半路,才想起财不露白的道理? 小毛贼也实在忍不住了,“大、大哥,不然我先下去探探路?您放心,就算我被抓了,也一定不会供出山上兄弟!” 说着,也根本顾不上等老大回应了,挥着大刀就冲了下去。 不远处山头趴着的几个小毛贼,也早就忍不住了,见有人带头,立即跟着现身。 小陈子眼神凶狠,“都让开!谁敢拦着我去找那包绿豆糕,我就饿死谁!” “绿豆糕?”有个“机灵”的看看小陈子他们的打扮,眼睛一亮,“他说的一定是翡翠!” 一整包啊!那得值多少钱! 安小糖默默地扯了个软垫捂住脸,不想面对这雷人的一幕幕。 都以为小陈子还在别处也藏着财物,一群山贼激动死了,也不拦着小陈子,就跟在马车后面,一路追回客栈。 等小陈子激动得快要落下泪来,以一种如获至宝的表情拿到那包绿豆糕时—— “妈的,你耍我们是不是!一包破绿豆糕……” “你再给我说一遍!”小陈子火了,把绿豆糕妥帖收好,挽起袖子就要跟人火拼,“谁再敢说一句侮辱食物的话,我打得你以后都没牙吃饭!” “这人是不是……”脑袋有病啊…… 一群山贼被惊着了,飞快后退几步。 安小糖清了清喉咙,扯了下小陈子的袖子,“注意剧本,剧本……” 脸上火气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小陈子变成了没精打采的病秧子模样,“银子你们想抢就抢吧,只要别伤害我媳妇就行。” 说着,把安小糖拉到自己身边来,很宝贝地护着。 之前山贼们的眼睛都快被那些金银财宝晃花了,也是直到这时候,才注意安小糖长什么模样。 “哎,这小妞长得……” 其中一个山贼眼睛一亮,马上就要说出一串调戏良家姑娘的经典台词。 旁边有脑袋清醒的,立即拉住他,“小心!这姑娘五官标致四肢健全,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嫁个傻子?” “因为这傻子有钱呗!” “有钱人多的是!以这姑娘的条件,嫁个富贵人家当小妾一定绰绰有余,为什么一定要选个傻子?答案只有一个!” “什么?” “这姑娘也是傻子!只是还没表现出来!” “原来是这样……”一群山贼恍然大悟。 你们妹! 就这样,两人被当成了十分危险的傻子,小心翼翼地带回山寨,关到柴房里。 山贼们说了,要先商量商量,才知道怎么处置他们。 黑咕隆咚的柴房里,安小糖咬牙看着小陈子。 “咳……”刚把人好好的一个姑娘连累成傻子,小陈子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糖包姑娘是个爽快人,摆摆手,“算了,你也不用道歉了,把易容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帅气的脸就行了。” 虽然平时总是抽风的自恋,可是听别人这么夸他,尤其这人还是他的未来娘子,小陈子竟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等他把面具摘下来,打算摆出个对得起未来娘子称赞的养眼表情时—— “啪”的一响,安小糖拿着个手掌大的印章,在他脸上飞快印了一下。 看看效果,嗯,很是满意。 小陈子认错态度十分不错,也不急着擦,问,“印了什么?” 糖包这“报仇”手段也太温柔了,脸上印点东西算什么!印个猪啊猴啊二愣狗剩什么的,他都不介意。 小陈子笑得心情特别愉悦。 安小糖看他一眼,很温柔很治愈地说,“就印了仨字——吃不饱。” 脸上笑容狠狠一抽,小陈子心情悲痛地捂住胸口。 正文 取名风波1 取名风波1 这种天都要塌了似的悲哀…… 冷静,要冷静……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该皱一下……可那也得先吃饱! 小陈子忍不了了,嗷的一下扑过去,抓住安小糖的手,“好歹再加俩字,写成‘下顿吃不饱’啊!” 安小糖想了想,也觉得事情不能再这样进行下去,所以…… 一言不发,手动得飞快,翻出了他身上带着的所有零食,之后拆开那包他刚从客栈“抢救”回来的绿豆糕吃了起来。 “安、糖、包!”小陈子开始磨牙,眼看着安小糖根本不打算分给他,吃完一块,又拿着第二块,马上就会咬一口的时候…… 限制级啊!趴在柴房外偷看的渔渔立即捂眼,非礼勿视。 而门内,突然扑过去的小陈子顺利抢走那块绿豆糕,也恰恰好吻上了糖包姑娘的唇。 小陈子其实是半预谋的……只是没想到初次偷亲人就亲得这么顺利,位置找得太准确了。 糖包却完全是意料之外,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虽然印着“吃不饱”,可还是帅得特别养眼的脸,愣住了。 小陈子难得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做为一个奇葩,他表现不好意思的方式是—— 亲得太光明正大,是不是不太好啊…… 所以小陈子动作飞快,又拿了一块绿豆糕,假装要喂给糖包,又假装要抢走……一来二去之间,再亲亲,嗯。 真的是限制级啊……门外围观众人都不好意思偷看了,纷纷转头望天。 不过他们都忘了一件事—— 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学习能力强大,而且一直想做个有肉馅的肉包子的馒头…… 白衣男目不转睛地盯着柴房里那俩人,觉得自己学会了…… 柴房里,小陈子亲完了人,正襟危坐,轻咳一声,“甜的东西确实很好吃,比如绿豆糕。” 顿了顿,“和糖包。” 疑似被调戏被表白了的安小糖没看他,抚着下巴若有所思,“老话说的对啊,做人就该活到老学到老,我也得继续学习了。” “学什么?” “不是告诉过你吗,千里之外取人贞操。” 下意识地拉拉衣襟,他换了个安全话题,“糖包,刚才你……有什么感觉?” 安小糖想了想,“古代的绿豆糕比现代的好吃。” “还有呢?” “你脸上的‘吃不饱’真好看。” 小陈子一听那仨字就激动了,“我明白,这是因为他们印在我脸上,才会被衬得这三个字如此龙飞凤舞飘逸洒脱。” 安小糖恍然大悟,“你是说,跟你的脸一比,什么字都显得特别好看?” “你……”小陈子震惊了,“糖包,你一定是太喜欢我了!为了安慰我,让我别再为自己的帅气烦恼,竟然连这种弥天大谎都说得出来!竟然真该奖励一下。”说着飞快地再次偷亲安小糖一下。 安小糖开始磨牙,“你怎么不问我对你是什么感觉呢?” “什么感觉?”小陈子立即配合发问。 “除了长得不够帅,人品不够好,智商不够高,也没有太大的缺点。” 愣了几秒,小陈子的心情无比烦恼,“看来,你是喜欢我修长健美的身材了。” 他是怎么坦然把这个词说出来的…… 小陈子却还在烦恼,“男人就该让着自己媳妇,可是我的未来媳妇喜欢我的身材,我该怎么让她观赏个够呢?” 糖包姑娘立即化身治愈系,声音温柔地为他指出一条明路——“脱。” 这一回合,以小陈子无语望天,脸上还顶着个“吃不饱”的印章做为结束。 很明显,糖包姑娘赢了。 而且小陈子现在是不用脱,可到了晚上…… 两人偷溜出柴房,轮流给对方站岗放哨,在山边小河里洗了澡,又偷溜回来睡觉。 期间山贼们没给他们送饭,但也没来找麻烦。 因为山贼们都觉得小陈子傻得很奇葩,实在不太好惹……想先饿他们一天,等他们没力气说话了再说。 所以这一晚,两人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早上,习惯早上练武之后再去上早朝的小陈子早早醒了,之后就发现…… 怀里多了个人。 看看方位,应该是他自己睡着睡着跑到糖包这边来,还把人给抱到怀里了。 这种时候,常见做法是趁着人没醒,迅速放手,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是好像有点舍不得放开。 怀里的人抱着软软的,两人的体温熨帖着,却不觉得热,反而觉得跟山间清晨的凉风相比,怀里的这份温暖更让他贪恋。 小陈子对早上的印象其实不太好。 他早上要在东宫一大堆人眼皮子底下练功,之后,又要继续顶着太子那张阎王脸去上早朝。 他每个早上都过得忙碌而神经紧绷,还是第一次以这种悠闲自在的心情享受清晨。 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有人跟他分享。 小陈子突然戳了下怀里的人,“别装睡了,其实我以前抱过那只小胖狗睡觉,可是没这感觉。” 说完不给糖包姑娘磨牙的机会,把人往怀里一按,“我不想放开你又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别说话了,咱俩都继续装睡!” 好吧,这个处理方式不错…… 于是两个明明已经醒了的人都一本正经地闭眼,继续抱着。 虽然山贼们的表现不尽如人意,可是两人的“英雄救美”计划绕了个弯,还是达到非常让人满意的效果。 所以这两人进展神速,白衣男他们就要再次落后了吗? 当然不会! 别忘了,呆萌是一种战斗力…… 因为人在山上,无论是做还是买,准备早餐都不太方便,所以这天早上,大家吃的都比较简单,餐桌上摆着野菜粥、牛肉蒸饺、皮蛋豆腐、凉拌黄瓜。 嗯,简单,吃货眼里的简单,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今天师弟没有欺负白衣男,现在师兄弟俩分吃一笼蒸饺,可是…… 白衣男吃饭的动作一向斯文,可今天也慢得过头了。 谁都没发现,他其实是在等待机会…… 等到师弟挟起块豆腐咬了一半的时候,白衣男突然倾身过去,从师弟嘴边抢走半块。 发生了什么! 白衣男顶着张谪仙似的淡漠面容,安静两秒,“豆腐不好吃。” 这种无法直视的评论…… 大家知道是自己想歪了,可也淡定不了了。 偏偏他们还没冷静下来呢,白衣男突然又倾身过去,这次不是要抢师弟的吃的,而是十分标准地亲了师弟一下。 之后又坐回去,“还是这样好吃。” 当一个天然呆的馒头谈起恋爱来……大家纷纷捂脸捂眼。 呆得什么话都直说,而且心里完全没什么杂念……杀伤力真的好大啊。 如果刚才做出那番举动的是别人,渔渔一定会劝他跟赫连夜去团购几斤节操…… 可这人是白衣男…… 渔渔十分纠结,“馍馍,你刚才那么做,目的是什么?” 果然,白衣男坦然回答,“昨天看小陈子这么抢到了绿豆糕。” 所以他以为这是一种抢食手段吗……大家拿这种天然呆的馒头没办法,可心里还有疑问,“可你只喜欢吃肉啊……” 白衣男竟然还理由充分,“今早只有牛肉蒸饺有肉。” 所以?大家都没听懂。 白衣男默默地垂下眼,“我怕汤汁洒出来,烫到师弟。” 大家也跟着默默垂眼,觉得多跟白衣男说几句话,自己也要变纯情了…… 这种又呆又萌其实还很细心偶尔还会变成糖心的馒头……师弟你快扑倒他! 不对……他还没到二十五,现在不能近女色……可真急人啊! 一群人内心纠结,比师弟都着急…… 师弟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哪怕是白衣男当众亲她两下,后来还说了几句不宜围观的话,她脸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个包装花花绿绿的东西来,递给白衣男。 白衣男从来都只肯吃师弟递给他的东西……由此可见他对师弟有多信任。 所以也没问那是什么,撕开包装,直接就吃下去了。 之后他的嘴就被粘住了…… 开不了口的白衣男没法再说出“豆腐不好吃”这样的惊人之语……可他也不能吃肉了啊! 而且他连“我想吃肉”这简单朴素的要求都不能提了。 白衣男默默地看着自己还没吃完的牛肉蒸饺,那眼神专注的,让大家纷纷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做为一个老实馒头,白衣男想不到什么欺负回去的办法。 所以一直盯到牛肉蒸饺一个个被师弟消灭掉,他默默地看了两眼师弟,突然起身向外走。 他要离家出走? 当然不是,他是要去围观小陈子……在馒头的眼里,小陈子好像对糖包很有办法的样子…… 其实这是白衣男想多了…… 可就因为小陈子昨天确实抢到了绿豆糕,白衣男觉得自己的判断理由很充分…… 以这师兄弟俩的默契,师弟八成是猜到他要干吗了。 所以白衣男才刚走出去一步,就被师弟扯了回来。 白衣男默默地看了眼她刚挟完有肉蒸饺的筷子,十分坚决地准备继续走…… 师弟也不多说废话,慢吞吞地从怀里摸出个钉子,还有一把袖珍小铁锤,几步追上师兄,揪起他的衣角往路边篱笆上一按,叮叮当当地就把师兄钉到篱笆上了…… “一一,你、你为什么还随身带着锤子?”还是这种加上木柄也只有手掌长的小锤子! 师弟从容地转过一张大脸,“改良后的易容术很结实,撞不碎,但也不好拆下来。” 白衣男其实不认识钉子……而且他身上的衣服是师弟亲手做给他的,他不想弄坏,现在就不知道该怎么强行离开了。 可是做为一个崛起的馒头,他现在也不会老实受气的…… 而且他已经把小陈子当成成功范本了……现在,又准备学习一下小陈子。 白衣男伸手,拍拍师弟的头,之后再把人拉到怀里抱住,拍拍她的肩膀。 正文 取名风波2 取名风波2 整串动作并不连贯,因为是边回忆边做,速度慢吞吞的,再加上他那永远是“我很神仙我跟凡人的世界没关系”的淡漠表情…… 这动作被他做起来非但不霸气,看着反而像大型犬在跟主人撒娇…… 大家都被逗得乐了出来,可师弟却好像不高兴了。 猛地转过头,大脸霸气地带起一阵疾风……渔渔他们都不禁离她近了一步。 因为吹风很凉快啊…… 师弟确定小陈子不在他们之中,就把那根钉子拔了出来,扯了自己师兄,大步朝小陈子他们所在的柴房走去。 大家都觉得,那表情就是家长不高兴孩子在幼儿园受欺负了,去找老师讨公道的状态…… 看来,是不高兴白衣男跟小陈子学坏了…… 小陈子和安小糖正好也打算溜出柴房—— 因为早朝可以缺席,可早饭不吃,太饿了…… 这俩人正手拉手迎接美好晨光呢,突然一片乌云罩顶……哦不,是师弟站到他们面前,大脸挡住了所有阳光。 “你,现在就亲糖包一下。”师弟霸气地命令当朝太子。 对现在的小陈子来说,让他亲糖包他绝对毫无压力,或者说,他十分十分愿意…… 可是他身边还站着个瞪大了眼睛,勤奋好学的馒头…… 哪怕是脸皮厚如小陈子,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像是在教坏单纯小朋友。 听渔渔他们解释了前因后果,他抹了把脸,心情纠结地说,“馍馍啊,我告诉你,这个……用嘴抢吃的,是一种……” 想了半天,小陈子都觉得对一个连银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说,常见的形容邪恶的形容词都太抽象了。 所以最后只好手一指,“是一种很赫连夜的行为!” 某个没节操的代表人物抱过娘子,从容一笑。 小陈子的方法不错,白衣男眼神淡漠地点头,瞬间就明白了…… 小陈子很欣慰,“明白就好,所以以后不要随便这样做了。” 白衣男没回答。 当然,他的嘴还被粘着,也不能回答…… 可是两秒钟之后,那一贯淡漠的眼神中,竟然有了很不一样的情绪,而且那情绪还十分明显。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又有两位吃货界的代表人物,所以一眼就看出,那眼神说的分明就是—— 可是师弟很好吃。 果然,天然呆才是无所畏惧的,这话换了他们,因为自己太容易想歪,根本就不好意思说出口…… 小陈子看他那模样太好玩了,就逗他,“那是因为你没亲过别人,其实别人也好吃。” 竟然敢教坏馒头!你等着师弟发火吧! 可是根本就不用师弟亲自出马…… 一向没什么脾气,只是被师弟欺负多了,才会崛起一下的馒头,竟然生气了! 那反应还如此明显,不高兴得脸色都沉了下来,吓了大家一跳。 顶着一张黑漆漆的馒头脸,白衣男也不迟疑,伸手就抢了小陈子怀里的所有零食。 他动作快,根本就谁都拦不住他啊…… 之后白衣男抱着那大捧零食,面无表情地走到渔渔身边,一股脑全塞到她怀里,转身拉起师弟就走了。 “你给我回来!馒头,我开玩笑的!” 他不就是看他那呆萌呆萌的模样太好玩了,想逗逗他吗! “小水鬼,你给我放下!你、你再敢吃,我烧了你家所有筷子!” 可是无论是容馍馍还是渔渔,都不会听他的…… 这一个早上,小陈子被人抢走了全部的零食,还抢先于所有人收到一份来自馒头的鄙视…… 小陈子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心情十分郁闷。 据他自己的说法,这直接导致了他的饭量锐减,虽然午饭同样是吃了三碗,可这三碗饭比昨天少装了十多粒米! 确实“锐减”,嗯。 下午,他抱着糖包从现代给他拿回来的一大袋子零食,心情还是十分沉重。 沉思许久,“糖包,有一件事,我想我一定要告诉你了。” “什么事?” “咱们俩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一定要给他起名叫赫连俊杰!” 糖包深深地觉得,要是男孩,这名字有点过时了,要是女孩……这是后爹取的名字吧! “为什么一定要叫这个名字……” “小水鬼没告诉你?”小陈子一愣,之后感慨叹气,“这么说,我在你心里不只帅得惊天动地,还是个很有神秘气息的男人。” 安小糖正在吃糯米滋,一个不小心,小半个糯米团子直接咽了下去,噎得眼泪汪汪。 小陈子也吓了一跳,连忙帮她拍背顺气,等她脸色好不容易正常了,已经开始啃下一个糯米滋的时候…… 小陈子立即抢走她的糯米滋自己吃了,“糖包,你受苦了!” 他的表情很真诚很无奈,“可是你相信我,我也不想这么迷人的!” 安小糖狠狠地、狠狠地把剩下的半盒糯米滋藏起来,免得再被他抢走…… 小陈子难得的如此高风亮节,为了讨论未来宝宝名字这个重要问题,他连抢吃的都顾不得了。 他眉飞色舞地跟糖包解释,“因为食食物者为俊杰啊!俊杰,听起来多有饭吃的名字!” 说着,亲糖包一口,完全就是邀功请赏的兴奋劲,“糖包,我给咱们宝宝准备的这个名字是不是太棒了?” “我不同意!”安小糖都开始磨牙了。 有这么坑自己孩子的吗! 小陈子一愣,突然惊喜地把人抱过来再亲一口,“多亏你骂我一句!我想了这么多年都没灵感,刚才竟然又想到一个好名!” 小陈子态度郑重地把人一抱,摆到正对着门缝透进来那束阳光的位置,语气无比虔诚无比郑重地宣布自己刚刚想到的绝世好名—— “赫连食堂!” 现在休夫,还来得及吧…… 小陈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因为食堂不离食啊!这名字听着,更是一辈子都不用担心没吃的!” 小陈子发自肺腑地觉得,在抢吃的这个问题上,他就属于输到起跑线上了…… 赫连辰,这三个字翻过来调过去,都跟食物没关系! 你看江渔渔,容馍馍,他们的名字里天生就带了吃的! 一定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跟一个天然呆的馒头抢零食都能输! 所以现在他的态度十分坚决,赫连俊杰、赫连食堂……这两个绝世好名,糖包必须选一个。 其实在他们俩烦恼的时候,渔渔他们也在讨论同样的问题。 做为不想坑自己家宝宝的亲生爹娘……两人起名的态度都很慎重。 赫连夜已经琢磨好几天了,都没想到什么满意的名字。 渔渔贴心地安慰,“小夜姐姐你别急啊,都说女人一恋爱,智商就下降,你变笨了也是正常的。” “本王倒是真希望恋爱中的女人会变笨。”某人叹一声气,“这样我就能骗我喜欢的那个小丫头,每天早上都对我说一句’我爱你‘。” 渔渔一愣,老实小脸逐渐现出纠结情绪,“那我每天早上都说一声‘我想吃你’行吗?” “不行。”某个没节操的妖孽竟然严词拒绝。 说完,意味深长地笑看了渔渔一眼,“吃一次时间太长了,耽误本王喜欢的那个小丫头吃早饭。” “再说不吃饱饭,她也没力气吃我。” 渔渔捏着拳头,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有件大事迫在眉睫,“王爷,宝宝要是像我这么正直老实就算了,要是像你……” “大名可以再起,小名就叫赫连有节操吧。” 她开始理解小陈子的做法了,现在觉得自己家宝宝也十分需要被祝福一下…… 早在渔渔他们开始这段考验人神经的对话之前,何严就溜了。 经过那奇葩的师兄弟俩身边时,何严热心提醒一句,“容公子,不如……你们俩也先想想未来宝宝的名字?” 因为中午要吃饭,白衣男的嘴现在已经没粘着了……可以正常说话。 何严以为,他会问什么是宝宝的名字…… 结果他开口,说的却是—— “已经想好了。” 嗯?哪怕是跟他有着神一样默契的师弟,也都楞了一下。 何严更是震惊,“什么名字?” 容肉肉,容有肉……或者容荤菜? 根据白衣男的一贯作风,何言只能想到这种风格的名字…… 这些……都不是! 白衣男的志向,可比这“远大”得多了! 他默默地看了师弟一眼,“叫容ben、shan。” 汉字的同音字太多了……何严听到读音,愣了愣,“容本山?” 为什么觉得这名字好像特别耳熟…… 虽然还没去过现代,可是从渔渔带回来的电脑的碟片里看了好多电视剧和小品的何严觉得不太对劲,“是哪两个字?” “容犇羴。” 缓缓抬起清雅如谪仙的脸,白衣男淡漠着声音解释,“三个牛念ben,三个羊念shan,容犇羴。” 这么多牛羊……听起来好多肉! 何严被深深地震撼了…… 我今年五岁,虽然我爹不爱承认,可他是当今圣上,我是个皇子。 可是本皇子很不高兴,本皇子要离家出走。 此事说来话长,可是西街的芝麻肉饼马上就要出炉了,我只能捡要紧的说。 据说五年前,我刚出生的时候…… 娘说,“取名的最高境界是低调又大气,在朴实无华中透露出高端优雅,在悍然霸气中暗含婉约情怀,雅俗共赏、兼收并蓄,寓意深远、耐人寻味。” 爹说,“你娘说的对。” 所以我叫赫连羊肉泡馍。 我大名当然不叫这个,但是大家都这么叫我。 本皇子特别不高兴,本皇子一定要离家出走。 为了顺利溜出宫,我轻装上阵,只在包袱里塞了牛肉干猪肉脯椰蓉条芋头酥还有一包金丝肉松饼。 我还小心留下线索,免得爹娘找不到我。 当然,留书的时候,我委婉表示,希望他们晚饭能给我留十个肉饼。 我想爹娘一定能看得懂我的暗示,因为我在纸上画了很有诚意的十个圆圈。 而且圆圈很大,因为我希望他们能拣大的肉饼给我留。 还是当然,做为一个外形出众气质脱俗行事低调沉稳不张扬只是名字不太好听的小朋友,我有很多追随者和崇拜者,你们一定懂的。 正文 追妻之路1 追妻之路1 所以在我快要离开皇宫的时候,我的两位主要崇拜者,十一皇叔家的那对龙凤胎兄妹追了出来。 我的小堂妹很爱哭,歪歪扭扭地跑过来扯住我的袍子时,眼里已经含了两汪泪,抽抽噎噎地皱着小脸,“你走了,我以后抢谁的饭呀。” 她的哥哥也扑到我怀里,好委屈地说,“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正在学一套能打你的招式啊。” 现在的小朋友,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一气之下,等到了西街,我都没像往常那样打包芝麻肉饼边走边吃,当场就在店里吃完了。 许多年之后我才明白,这个决定改变了我的一生。 在我啃完最后一口肉饼,决定再买一份莲藕丸子帮助消化时,大街上,突然传来气沉丹田的一声大吼—— “司徒小黄瓜!” 那种感觉,正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雷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被雷得热泪盈眶,因为我总算找到名字跟我一样奇葩的人,简直想感慨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而且她比我还惨,她的名字里没有肉。 我顺着那大叔怒瞪的方向追了过去,找到穿着一身粉白衣裙,跟我个子差不多高的小黄瓜。 小黄瓜人如其名,长得水灵灵的好不可爱,笑起来还有甜甜的小酒窝,声音也是脆生生的,其实我觉得她叫司徒小水萝卜更合适一点。 想来她爹娘要比我爹娘更像亲生的,深谙做人起名字不要太长的道理,才没给她起这六个字的名字。 小黄瓜跟我说,她的本名其实叫司徒曦。 我很高兴,因为我大名其实叫赫连希,希和曦同音,我和曦儿真是有缘。 曦儿说,她家里给她订了门她不喜欢的亲事,她要去退婚。 我听她讲了缘由,就不喜欢她的未婚夫,因为他叫诸葛云。 同是复姓,他惹人妒忌地有个正常名字就罢了,最让人难以容忍的,是他竟然挑食! 我决定陪曦儿去退婚,纠正他罪恶的饮食习惯,再要求他改名叫诸葛二驴。 做为一根小黄瓜,曦儿跟我同仇敌忾,所以给诸葛云改名这件事,马上就成为我们的共同目标。 我跟曦儿手拉手踏上征途,转身的时候,看到爹娘就站在街边看着我们。 虽然他们都易容了,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没人会只是吃着一碗鱼丸眼睛就那么亮了。 当然,还要除了我、十一皇婶、十一皇婶家的那一对无良的小家伙…… 爹一边吃鱼丸一边冲我打手势,父子连心,我看懂了,他在对我说,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每顿饭他都会留着我那份再偷偷送给我的。 还是我娘细心,用符咒跟我说,也会帮曦儿准备一份吃的,而且有他们在后面跟着,我们俩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曦儿家里那边,他们也会去打招呼。 于是我放心地带曦儿上路了,两个月之后,我又把曦儿带回宫里。 大家都说,我和曦儿相识的原因太传奇了,我也这么觉得。 我甚至开始考虑,等我也有了宝宝,是不是该叫它赫连四喜丸子。 直到我看到馒头叔叔家小然然的悲剧,才打消这个念头。 用名字来找娘子这个办法,危险性太大了…… 师弟和白衣男的第一个宝宝,有个很正常的名字,叫容微然。 容微然小朋友继承了爹娘的好相貌,不但长得好看,而且小小年纪,看着就有一股清雅淡然的气质,小大人似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可是长到五岁时,他惊闻自己曾经竟然差点叫容犇羴…… 小朋友不认识后面这两个字,可是他看得出来,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容很多牛羊…… 果然,去跟夜叔叔他们打听,叔叔阿姨们都告诉他,这名字中寄托了爹爹最崇高最坚定的人生理想——他想吃肉。 容微然小朋友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 回顾自己的成长岁月……虽然还只有短短五年,而且其中有几年他不记事…… 可他还是发现了很多问题。 比如,爹爹从来不在外面花钱,他肚子饿了一定找娘,他的衣服都是娘亲手做的。 像是夜叔叔,每天都送给渔渔阿姨不同的好吃的,可爹爹总是送给娘最常见的糖球球,而且那糖球球都是爹自己做的。 容微然小朋友发现了一个他一直没意识到的“真相”他家好像很穷。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去年娘生辰的时候,爹爹想亲手做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娘,可是开工第一天,他就把自己的手砸伤了。 他家一定很穷,所以娘没钱买药,当时只好含着爹的手指帮他止血。 那天中午,容微然小朋友再看到他爹爹时,就发现他爹爹的手已经包扎好了,坐在一个蒸笼形状的大床上,默默地啃着一个馒头。 看来是娘拿钱给爹爹买药,家里就没钱买肉,爹爹只能啃馒头了。 他家真的好穷啊。 虽然才只有五岁,可是十分懂事的容微然小朋友觉得,做为家中长子,他应该做点什么,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 于是他跑去找夜叔叔家的小睿哥哥和蕊儿姐姐。 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兄妹,大人们都说,他们俩鬼灵精似的,聪明无良又腹黑,实在是两个可爱又可恨的小家伙。 可是容微然小朋友没看出来。 他觉得小睿哥哥还只是太好欺负,蕊儿姐姐干脆就是个小哭包啊,看人的时候总是怯生生的,好像随时都会哭鼻子。 可是大人们都说他们聪明,应该也是有道理的吧。 容微然小朋友找到那对双胞胎的时候,那两个小家伙正在吃东西。 赫连蕊正在啃一个比她脸还大的草莓派,闻言,眼泪啪嗒一声就掉了下来。 “然然,你好可怜呀,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的!”肉呼呼的小手抹了把眼泪,小姑娘难过极了。 你看,蕊儿姐姐就是个小哭包嘛。 做为哥哥,赫连睿要比妹妹“坚强”多了,可是也郁闷地揪着小手,“可是蕊蕊,我们也只是七岁的小不点儿啊,我们懂的好少呢,万一那个办法帮不到然然怎么办?” 做为一对善良又乐于助人的小家伙,兄妹俩好烦恼地对视一眼,漂亮的小包子脸都皱了起来。 可是听到他们的对话,容微然小朋友却开心极了。 他们果然好聪明啊,像他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睿哥哥,蕊儿姐姐,你们先说说是什么办法嘛。” 赫连睿很是为难,“就是现在就找一个娘子啊,就像赫连羊肉泡馍和他家小黄瓜那样。” 之后忧心忡忡地问妹妹,“蕊蕊,这个办法是不是太简单了呀?” 容微然对这兄妹俩更是佩服,因为他连这个简单的办法也听不懂。 “为什么找到娘子,我家就不会这么穷了呢?” “因为成亲之后,就要有饭同吃呀。” 赫连睿认真地板起小脸,“你只要找到一个看起来特别吃得饱饭的小女娃,把她带回家做你的娘子,你们家就也能吃饱饭了,馒头叔叔也能顿顿都吃肉了呀。” 好像是的呀。 容微然小朋友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实在是简单又有效。 小睿哥哥还真是像他的名字一样,好聪明。 从这对双胞胎兄妹这儿告别,容微然小朋友来到京城最热闹的市集,开始寻找娘子。 他的运气很“好”,才只站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视野中就闯进了一道红色的小身影。 容微然小朋友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好圆好漂亮的小妹妹啊。 那个红衣服的小女娃不知道自己被注意了,她正站着卖糖葫芦的小摊前,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烦恼该买哪一串。 肉呼呼的小手捏着一枚铜钱,离远了看,那小拳头倒像个白白的小馒头。 “嗯,我要……”小女娃伸出手去,奶声奶气地开口。 那小拳头展开了,还看得到手背和手指相连的地方,有几个圆溜溜的小肉坑。 容微然小朋友越看越是喜欢,几步跑过去,眼尖地挑了最大沾糖最多的那串糖葫芦买下,递给眼前的红衣小女娃,“那,送你的。” “谢谢小哥哥!” 小女娃甜丝丝地道谢,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脸看着更像是个粉粉嫩嫩的小包子了。 不过小女娃没急着吃,短短的小手臂高高举起,想要把糖葫芦递到容微然嘴边,“小哥哥,你先吃嘛。”甜糯糯的声音乖极了。 容微然看她更是可爱,做为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小朋友,非常直白地问道,“我喜欢你,你给我当媳妇好不好呀?” “啊……” 小女娃愣住了,茫然地仰着一张粉嘟嘟的小包子脸,眼睛眨啊眨的,看看眼前漂亮的小哥哥,再看看手里红彤彤的糖葫芦。 一口咬下一个山楂,小女娃纠结了好一会儿,又咬下一个,之后鼓着肉乎乎的两腮,还是回不过神来。 真圆真可爱!容微然小朋友还是认真地把“圆”也算成判断漂亮的依据…… 他忍不住戳了下那软乎乎粉嘟嘟的小脸,老老实实地夸她,“你看着圆滚滚的,真的好可爱啊。” 啊…… 这回小女娃听懂了,看着眼前小哥哥虽然也年纪小小,可是很清瘦很好看的脸,再低头看看自己小水桶似的根本找不到的腰,伸出肉乎乎的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双下巴…… 小女娃“哇”的一声转身,哭着跑走了。 卖糖葫芦的小贩泪流满面。 容微然小朋友却还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 看见那小女娃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跑得很危险,他还担心地追过去,“你小心啊……” 看到一个红衣男人突然出现,直接把那泪奔的小女娃抱了起来,容微然小朋友一着急,施展轻功,飞快追了上去。 这独门的轻功让红衣男人诧异挑眉,仔细看他一眼,“原来是容家那小子。” 小女娃没听清他说什么,委屈地扑到他怀里,扯着他身上的斗篷,努力想把肉乎乎的自己埋起来,“爹爹,呜……我以后不要吃糖葫芦了!” 小女娃哭得好伤心,“有人说我圆!” 正文 追妻之路2 追妻之路2 红衣男人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危险地瞥了那追不上他,急得眼眶都红了的容微然一眼,哄起宝贝女儿来却是很温柔。 “那是有人胡说,柳柳一点儿都不圆,柳柳是长条的。” 啊…… 叫柳柳的红衣小女娃吸了吸鼻子,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小肉坑,第一次不太相信自己爹爹的话。 红衣男人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个夜明珠出来,往地上一扔。 那珠子骨碌碌地向远处滚走了…… 隔空一抓,再把那夜明珠捡回来,红衣男人一本正经地安慰女儿,“柳柳看,这跟形状没关系,能滚起来才是圆。” 说着手向后一扬,一直努力想追上他的容微然小朋友就被他的内力掀翻,在空中咕噜噜地向后连翻了好几个跟头…… 红衣男人面不改色,“你看,他才圆,他是嫉妒你比他瘦,故意那么说的。” 叫柳柳的红衣小女娃被治愈了……可是容微然小朋友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创伤。 到最后也没追到自己看中的圆滚滚的小媳妇,容微然小朋友垂头丧气地回家,去找他爹取经。 “爹爹,你当初是怎么娶到我娘的呢?” 噗……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对”人了! 屋子里其他人都差点喷笑出来,白衣男默默地看了儿子一眼,“坐在蒸笼里娶的。” “哈哈哈……”大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白衣男说得太轻描淡写了,当年他跟师弟成亲的那天,也就是他二十五岁的生日。 提前三个月,靖王府上下就陷入莫名兴奋中。 因为等了那么久,师弟终于可以扑倒馒头了! 白衣男压根就不知道成亲该有什么规矩,师弟则是嫌麻烦,对这些都不热衷。 所以他们俩的婚礼,全程都是靖王府的人帮着张罗的。 别以为这是小事。 遇到了这对奇葩师兄弟,再普通的事,也能纠结出考验人神经的细节来。 比如……白衣男不肯穿红衣服。 其实也不是不肯穿红衣服,是他不肯穿不是师弟做给他的衣服。 这也就罢了,反正还有的是时间,师弟还能给他做一件。 再说,其实他的气质还是最适合白衣,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现代还穿白色婚纱呢,他穿白衣结婚也没问题。 关键是……为了能盖住师弟那张幅员辽阔的大脸,何叔找人给她特制的喜帕…… 这拿在手里,就是个小娃娃的被子啊。 何叔泪流满面。 当两人的婚礼进入倒计时时,大家又陷入新一轮的纠结—— 化妆问题。 嫁人在哪个时代都是大事,古代的新娘妆也很是讲究,可是…… 虽然是白衣男娶师弟嫁,可是看这两人的相处模式,白衣男才是被扑倒的那个啊! 他们是不是该重点打扮一下白衣男? 可是又不能给一个男人擦胭抹粉的…… 再说,白衣男那张出尘谪仙似的脸,好像已经够完美了,找不出什么地方该修饰,而且普通的装扮,在他面前,好像也显得太俗气了。 可是成亲啊…… 一辈子就一次的成亲啊。 这师兄弟俩青梅竹马地长大。 不弄点特殊的装扮,又好像说不过去。 到最后,还是渔渔提出一个善良而有建设性的意见—— “其实在现代有些省份,逢年过节或是有喜事的时候,都要在蒸的馒头上点个红点。” 安小糖也想起来了,“是叫喜馍馍吧。” 好主意! 反正总是被当成馒头的,也不是他们…… 大家都觉得,这么有创意的“妆”,应该提前试验一下,免得婚礼当天,红点都点上去了,才发现不适合白衣男。 于是大家无视一个馒头的反抗,强行在他眉心的位置,点了个红点。 大家都以为,他看着会更像受气包了,可实际情况是…… 红衣男是之前打过酱油的莲王府世子,他师父是指点过玄机老人的高人那位,当初他还是红衣少年…… 白衣男原本就是清俊好看的一张脸,只是眼神一直太淡漠,总让人觉得像是高高在上的谪仙,不好接近。 可是眉心多了一点丹红之后……不但没破坏他的谪仙气质,看着反而还有点……勾人。 看起来,好像是个很好吃的馒头…… 当然,这是大家站在师弟的角度评判的。 他们不敢跟师弟抢人。 他们更不敢打师弟的人的主意。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师弟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完全就是“大脸在手,天下我有”的江湖一霸…… 师弟每天在固定的时间练武,回来时,正好赶上一群人围着个变得更漂亮的馒头。 看了白衣男一眼,她淡定地走过去,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扯自己师兄的衣服。 嗯? 难道是师弟对新形象的馍馍特别满意,现在就要扑倒他? 师弟,你要冷静啊! 先动作慢点,给我们假装躲起来其实继续偷着围观的时间啊! 可是真相,跟他们想的相距甚远…… 嗯,很远很远…… 白衣男的衣服都是师弟亲手做的,样式很特别,细节处很是考究。 等把衣襟扯松了,大家才看到,他外袍的内里有个暗袋,那是放吃的用的…… 没错,经过这几年的努力抗争,白衣男已经能吃上肉了……他连零食都有了。 而现在,师弟就面无表情地翻着他的口袋,拿走唯一的那包牛肉干,又随手一挥,抓来几片树叶,塞到他口袋里。 白衣男默默地抓住即将离自己远去的牛肉干。 师弟十分淡定地指着他眉心的那点嫣红,“咱们门派在凃州,在凃州,只有豆沙包才能点红点,豆沙包没有肉。” 看她一眼,白衣男抬手,想要把眉心红点擦下去。 “但是点了红点,确实才像个要成亲的馒头。” 白衣男的手又默默放了下来。 肉和师弟,不可兼得啊! 猜都不用猜,白衣男肯定是选师弟呗。 看来他又要有好几天不能吃肉了…… 大家正在心里对他寄予无限同情,就见白衣男不抓牛肉干了,改为抓住师弟的手,“我不是馒头。” “我是你师兄。” 特别简单特别平常的一句话,却因为他十分认真的语气,有了不一样的效果。 对他们俩来说,师兄和师弟,大概是比相公或娘子还要重要的称呼,因为这不只是相守一生的承诺,还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谁都看不懂,也谁都插足不了的情谊。 白衣男也不要那包牛肉干了,看都没看,丢给旁边的渔渔,拉着师弟就向外走,“而且我不点红点也要跟你成亲。” 以白衣男的脾气……他还真是难得说这么霸道的一句话。 果然是虽然他找不到正常人的表达方式说出来,可是心里十分在乎师弟,事情一涉及到师弟,他就崛起了。 结果……他们想得太人类化了。 白衣男根本不管围观群众的想法……当然,以他的呆萌,他也根本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我们已经一起睡过觉了。” 时隔这么多年,大家都记得白衣男当时那威武的一句…… 不过那也是他和师弟成亲之前,最后一次崛起了。 婚礼当天,大家比两位主角还激动,一个个眼睛锃亮,等听到那句“送入洞房”时,简直想仰天狼嚎一声…… 既然他们是在月鸾国的地盘上,就该遵守月鸾国的规矩,洞房花烛夜,新婚夫妇要在新房里待足九个时辰,其他人都不能去打扰。 这九个时辰,能发生多少事啊…… 大家都开始浮想联翩,恨不得提笔写下论馒头被扑倒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至于洞房里的真实情况…… 师弟今天难得没易容,不过对白衣男来说,她是本来的那张绝色的脸,还是威武霸气如菜板般的大脸……都是他师弟。 而师弟也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像是在计算距离似的,沿着床边踱了几步,又从容地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摆好。 之后冲白衣男一招手,“躺下。” 白衣男毫无异议地走过去,老实躺平…… 他这么一躺,脸边恰好就是师弟刚放的那本书。 “这是什么?”某个老实的馒头问得自然。 “教人怎么睡觉的书。”某个奇葩的师弟也答得从容。 可是白衣男盯着书上图画看了几眼,却突然翻脸了。 当然,做为一个馒头,别说翻脸了,他哪怕翻个个也还是馒头…… 所以他还是顶着那张谪仙似的脸,却也不跟师弟商量,直接就合上那书,扬手远远丢开。 师弟抬手,隔空一抓,把书抓了回来,顺手又把自己师兄扔了出去…… 默默地走回来重新躺平,白衣男突然又坐了起来,看了眼师弟,“为什么要照书上说的睡觉。” 师弟根本不理他,原本是想熄灯,可是熄灯就看不到书了…… 所以直接走到床边,去脱白衣男的衣服。 “我不想这么睡觉。” 白衣男的倔脾气好像又上来了,来回说的几句,都是这一个意思,而且还抬手去按住师弟的手,不同意脱衣服。 他手抬得急了,袖子一拂,带得他身边的书都被翻了一页。 做为一个即将吃掉馒头的人……师弟再神,心里也不可能像脸上这么淡定,所以她也没注意这些小细节。 白衣男眼角的余光扫到那翻过的书页,又瞥了眼,却突然不阻止师弟了。 放下手,重新老实躺好,“睡吧。” 于是半分钟之后…… 该脱掉的脱掉,师弟准备真正扑倒自己师兄的时候…… 瞥一眼,才发现书的页数错了,可是刚想伸手去翻书,白衣男就用比跟师弟抢肉还郑重的态度,按住那本书…… “不能翻。” 某个馒头十分坚持。 师弟早有准备,拿了包牛肉干递给他…… 白衣男却看都不看,“以后都不吃肉了也不能翻。” 听听,多坚定的信念…… “为什么?”就连师弟都愣住了。 “那页抱不着师弟,这页可以抱着。” 白衣男说得语气很平静,却十分坚持,“我要抱着师弟睡。” 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啊! 可是你能要求一个馒头想得多复杂…… 而且他也完全完全不觉得自己说了句多重要的话…… 于是……师弟愣了一会儿,难得听自己师兄的一次,没再翻书。 正文 追妻之路3 追妻之路3 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十分和谐圆满…… 当然,这一段渔渔他们都没法知道了,他们其实根本没好意思问,再说就算问了,也一定换来白衣男守口如瓶的一句“我不告诉你们”吧…… 一群人回忆得正热闹,视野间突然闯入一抹张扬的红色。 是莲王府世子。 跟年少时的喜好一样,他还是在王府里就病怏怏的一身暗色袍子,出了门就不再掩饰本性,走到哪里都是嚣张夺目,却又被他穿出一丝妖气的红衣。 红衣男的师父,就是曾经预言赫连夜会有血光之灾的那个小老头。 当年他第一次出现时,看着并不友好,师弟还曾说过,渔渔他们该跟他打好关系。 不然以赫连夜的强大,他和渔渔的儿子还好,要是女儿……天底下,也根本找不到几个人能配得上他家宝贝女儿。 所以对每一个可能是未来亲家的人,都要格外珍惜…… 几年前,渔渔家的龙凤双胞胎和红衣男的女儿相继出生,红衣男的师父,那个确实有点本事的小老头却神神叨叨地说,这两家人没有做亲家的缘分,娃娃亲的事,是不用想了。 还好没想……不然白衣男和师弟的儿子,十分正直老实的容微然小朋友怎么办…… 看到圆滚滚粉嘟嘟的红衣小女娃,容微然小朋友眼睛一亮,之前的沮丧情绪消失一空,连忙跑过去,“我们又见面了!” 呜……柳柳,也就是红衣小女娃可一点都不惊喜,小嘴郁闷地扁起,转头就往爹爹怀里钻,又想把自己埋起来。 红衣男却不肯让宝贝女儿受委屈,托了托女儿圆滚滚的小身子,一脸从容地安抚,“柳柳别怕,你看,他这么圆还好意思站在地上,你比他瘦多了,不用躲。” 没错,红衣男不是什么爱好交际的性子,他来靖王府,纯粹是帮女儿“报仇”的…… 容微然小朋友却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他的注意力都放到眼前越看越可爱的小女娃身上了。 “原来你叫柳柳,柳柳,你下来跟我玩好不好,我可喜欢你了。” 这位小朋友跟他爹一样…… 有什么话都直接说出来,而且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 一群人都费力地忍着笑,容小朋友却还是仰着小脸,认真又期待地看着自己选中的小媳妇。 小娃娃都不爱记仇,柳柳把爹爹的斗篷打开一道缝,大眼眨啊眨的,看看底下好漂亮的小哥哥,又看看自己爹爹说一点都不胖的小肉手…… “好啊。”柳柳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声音甜糯糯地答应。 容小朋友高兴极了,立即施展轻功,跃至半空,喜爱极了地冲小女娃伸手,“那柳柳,我抱你下去好不好?” 红衣男抽了抽眼角,避开容小朋友的爪子,弯身把女儿放到地上。 而且在红衣男的严密监控下,容微然也没能牵得着小女娃肉乎乎软绵绵的小手。 可是等两个小娃娃决定一起出去玩,走到门口时,容小朋友立即期待地问,“柳柳,这个门槛你迈不过去的,我抱你过去好不好?” 多执着的小朋友…… 大家都忍不住喷笑出来,红衣男的脸都黑了,干脆拿出一道符咒,塞到女儿的小荷包里,再把女儿抱过门槛,嘱咐她一定不要把荷包摘下来,之后就甩手不管了。 容微然小朋友不知道符咒的厉害,见他总算不拦着了,立即高高兴兴地跑过去,要牵着柳柳一起走。 可是…… 手还没碰到柳柳呢,凭空就是一阵猛烈的怪风吹来,还好容小朋友的武功根基不错,向后翻了个空翻,牢牢稳住身形。 出师不利,容小朋友没有气馁,还是兴冲冲地要去牵小女娃的手…… 然后又被掀翻,又去…… 红衣男十分满意这效果,正悠哉悠哉地笑着点头,身后,有人戳了下他的肩膀。 什么人?能让他毫无察觉地站到他身后? 飞快转身,红衣男看到的却是眼神淡漠,气质出尘的白衣男。 “不要欺负我儿子。”说着,一拳就冲红衣男砸了过去。 不要以为馒头就只会打馒头拳……人家武功很厉害的。 于是这俩当爹的打了起来…… 师弟淡定地在一边喝茶,冲儿子说,“带柳柳去找小睿和蕊儿玩。” 红衣男一直留心着女儿的动向,其实整个靖王府,他觉得只有渔渔和赫连夜比较“可怕”,所以听到两个陌生的名字,完全没介意。 他想的太少了,还以为靖王府只有两个腹黑…… 容微然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虽然心里还是很惦记着,可也不急着现在就要牵柳柳的小手了,先带柳柳去王府的花园,找他夜叔叔家的那一对双胞胎兄妹玩。 何严抹了抹汗,立即追过去,把刚才的情况跟赫连睿赫莲蕊两个小家伙解释清楚。 结果赫莲蕊的眼泪啪嗒一下就又掉下来了…… 哭包的名头,可真不是白来的啊…… 这位哭包小朋友皱着小脸,拉着哥哥的衣角,很难过地说,“哥哥,我是不是不乖了呀,我竟然想要借柳柳的荷包玩,我一定不是好孩子了。” “蕊儿姐姐你不要哭呀。”柳柳是个乖宝宝,还记得爹爹的嘱咐,可是这位漂亮的蕊儿姐姐看着好难过啊…… 柳柳立即把自己的小荷包摘下来,“蕊儿姐姐,我把小荷包送你,你不要哭嘛。” 拿走小荷包,赫莲蕊是不“哭”了,可做为一个同样善良乖巧的小朋友,赫连睿却难过起来了。 他也好郁闷地扁着小嘴,“可是蕊蕊拿走了柳柳的荷包,柳柳会不会伤心啊……” 做为一个实心眼的小馒头……容小朋友心里没那么多想法,他比其他小朋友也少了点情绪转折。 可是听他小睿哥哥这么一说,连忙就想冒着被再次掀翻的危险,走过去想拉住柳柳的手。 因为荷包被骗走了,这一回,他终于成功了…… 手里突然多了肉呼呼软绵绵一只小手,容微然小朋友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终于得偿心愿了。 单纯的容小朋友高兴极了,很宝贝地两手并用,把那只小手包在掌心,“柳柳,你的手也好可爱呀,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以后就能天天牵着你了。” 这两个小家伙的爹娘,当年就经常被天然呆的容馍馍打败,现在又轮到这两个小的被一个小馒头打败了…… 大概是因为有师弟的基因补救,容微然说话的数量,跟正常人差不多。 嗯,只是数量。 至于内容……只能说,天然呆确实是种战斗力。 柳柳也是个单纯的小不点儿,若是容微然要求别的,她可能就答应了,可是说到嫁人…… “我不要!”柳柳摇着小脑袋,包子小脸上一派认真,“我要嫁给卖糖葫芦的张哥哥呢,娘说,不能同时嫁给两个人的!” 容微然一愣,在他简单的生活和思想里,还没想过自己看中的小媳妇如果不想嫁给自己,他该怎么办…… 可是爹娘和其他叔叔阿姨的例子告诉他,成亲就是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一起。 一想到如果柳柳嫁给别人,他就很难再跟她一起玩了,长到五岁的年纪,容微然小朋友第一次觉得这么沮丧。 就连没心眼的柳柳都看出了他的情绪低落,晃着他的手臂安慰,“你别难过呀,不然你也跟我一起嫁给张哥哥好不好。” 为了安慰眼前漂亮的小哥哥,柳柳很卖力地称赞张哥哥的优点,“他做的糖葫芦可好吃了呢,嫁给他一定好开心呀。” 渔渔家的两个小家伙都在忍笑,容小朋友却听得眼睛一亮,总算找到了解决办法,“那我也去学做糖葫芦,柳柳嫁给我好不好?” “啊……”小女娃又开始犯难了,糖葫芦她爱吃呀,可是娘说,嫁人的事不能……呃,不能…… 年纪小小的女娃想不起“儿戏”这个词了,鼓着胖胖的小脸,纠结了好一会儿,哎呀,反正是不能乱改主意的! 所以她只好跟漂亮小哥哥说,“可是……你跟我一起嫁给张哥哥不好吗?” “可我是男孩呀。” 幸亏有小陈子家的赫连羊肉泡馍做表率,容小朋友虽然是个没心机的小馒头,可是对于嫁娶的事,他还是很分得清。 柳柳却松了口气,原本有点皱起的小脸笑得舒展开来,露出甜甜的小酒窝,“那好办呀,我能让你变成女孩呢!” 小女娃很是自豪地挺起小胸脯,“爹爹说,我学符咒很厉害呢!” 说着,扯着容微然的袖子,认真保证,“小哥哥,等我学会再好一点的符咒,我马上就把你变成女孩好不好,你不要再不高兴了嘛。” 容小朋友很喜欢她甜糯糯的声音,也爱她说话时,仰着张小包子脸看他,大眼认真地眨啊眨的模样。 所以他也没打断柳柳,一直听她说完。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实在是大错特错…… 等小女娃说完这一串话,容小朋友都没机会开口,就听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不用,他本来就是女孩。” 再次表现出强大的睁眼说瞎话技能,刚刚出现的红衣男黑着脸,把女儿抱起来,杀气腾腾地瞪了眼容微然刚才还抓着宝贝女儿手的爪子。 “柳柳,你的小荷包呢?”对女儿说话时,照旧是十分温柔的声音,还塞给女儿一块栗子糕。 “送人了呢。”柳柳乖乖地回答。 胖乎乎的小手抓着栗子糕,很是开心地咬一口,小脸被包点心的荷叶遮住了一大半。 容微然是个实心眼的小馒头…… 本来柳柳被抱走,他牵不到那软绵绵的小手,就很是失落,现在连那张可爱小脸都看不到了。 小馒头有点急了,索性直接跃起来,让身体保持跟柳柳一样的高度,跟还是黑着脸的红衣男说,“叔叔,你把柳柳交给我好不好,我好喜欢她啊。” 红衣男都快被气笑了,瞪了眼这一直在打自家宝贝主意的混小子,索性一拉斗篷,把女儿彻底遮起来,不给他看。 正文 包子追妻路 包子追妻路 之后就一瞪眼,看向渔渔家那两个一直在旁边吃啊吃的小家伙,“你们两个,是不是你们把柳柳的荷包骗走的?” 根本就不用问他们爹娘是谁,这老实乖巧的小模样,一看就是江渔渔的强大基因! 赫连蕊本来是两手捧着一个大苹果,晃着小脑袋,在犹豫该从哪里咬第一口。 听他一质问,小丫头愣住了,眼眶瞬间就红了,好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那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没有落下来,小丫头也不辩解,什么都没说,放下苹果,迈着小短腿,跑到墙边的花丛前蹲下,抱着膝盖,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那背影看着让人心酸极了。 赫连睿没着急去哄妹妹,做为一个还年纪小小的小朋友,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概念,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抬起短短的两只小手臂,他捂着脸哭得好不自责,“我又连累蕊蕊了,蕊蕊明明什么都没做,她那么乖,呜……我不是个好哥哥,我是坏蛋!呜……” 红衣男压根就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好人,除了娘子和女儿这一大一小两个宝贝,他也没什么兴趣哄人,可是看这两个小家伙这么伤心,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没法再放任不理了。 尤其这场面还是他一手造成的。 看来赫连夜的儿子是个小腹黑,可他家小丫头却是个实打实的乖宝宝,只是因为跟哥哥是双胞胎,从小受了不少这样的委屈。 那小丫头,也真是可怜。 曾经被赫连夜和渔渔坑过,红衣男对腹黑这种生物敬谢不敏,所以没去哄还在哇哇大哭的赫连睿,而是来到墙边,也蹲下身子,不太习惯地对外人也放柔声音,“蕊蕊,咳,刚才是叔叔不好,叔叔不该错怪你,你原谅叔叔好不好?” 做为一个乖巧懂事的小朋友,赫连蕊不会为难别人的,抬起泪盈盈的大眼,一点都没迟疑地点点头。 她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红衣男心里更过意不去了,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太武断,竟然冤枉了个这么乖的小家伙。 除了自己娘子和女儿,红衣男还没哄过人,还好,当年渔渔的吃货形象给人印象太深刻…… 而且在这之前,那俩小家伙也一直在吃啊吃,看来也是吃货了。 红衣男觉得,想要哄一个小吃货开心,还是很容易的。 他拿出刚才哄女儿的那包栗子糕来,“蕊蕊,叔叔请你吃点心赔罪好不好?” 赫连蕊吞了吞口水,看样子是想吃极了,却乖乖地摇着小脑袋,“谢谢叔叔,可是娘说,好孩子不能随便吃人家的东西的!” 实在是太乖太听话了。 红衣男愈发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分,而且现在也犯了难。 这栗子糕可是他们家乡一绝,普通市面上卖的,跟这味道根本没法比,他原本想的,是这小丫头一定也贪吃,吃到好吃的点心开心地笑出来,他才算彻底道歉了。 可小丫头现在不肯吃…… 红衣男没辙了,看看四周,视线突然落到赫连蕊之前捧着的那个大苹果上,灵机一动,“这样吧,叔叔用这包点心,跟你换那个苹果,怎么样?” “可……”赫连蕊小朋友声音怯怯地还有话要说。 红衣男不给小朋友争辩的机会…… 他觉得苹果哪里都有,吃了这个,他还可以去外面再给她买几斤回来,总之现在快哄这小家伙吃掉栗子糕开心起来才最要紧。 不然看她委委屈屈,睫毛还挂着泪的可怜模样,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于是二话不说,红衣男把栗子糕塞到小家伙手里,隔空抓来那苹果,吭哧一口就咬了下去。 然后……整个人哆嗦了一下,他就昏倒到地上了。 “爹爹?”本来已经被容微然带到一边的柳柳愣住了,着急地跑过来,“爹爹你怎么了?” “嘘,叔叔睡着了呢。”一直在“哇哇大哭”的赫连睿也不捂脸了,露出一张干干净净根本没有泪痕的老实小脸,还特别懂事地拿过一边的小毯子,盖到红衣男身上。 之后小大人似的背着手,小小声地跟柳柳说,“你跟然然去玩吧,叔叔睡觉怕吵的。” 哦。柳柳乖乖地点头,捂着小嘴巴,蹑手蹑脚地跟着容微然离开了。 看着倒地的红衣男,赫连蕊小朋友还是觉得好难过,扁着小嘴,“哥哥,他要昏迷好久呢,等他起来,那个苹果都不好吃了呀。” 浪费食物不是好孩子啊。 赫连睿也很是烦恼,“看来只能我们喂给他了。” “好吧。”赫连蕊也赞同地点头。 于是半分钟之后,两个漂亮的小家伙一人拿着半个苹果和一个小勺子,认认真真地刮着苹果泥,一勺一勺地喂给还在昏迷中的红衣男。 可怜的红衣男,被两个无良的小家伙坑得昏睡不醒,没法再阻拦某个小馒头打自己宝贝女儿的主意,还要躺在这里,被人当小婴儿喂苹果泥…… 红衣男醒来的时候,时间已是天黑,渔渔家那两个小家伙正坐在一边啃麻辣鸭脖。 好辣呀…… 小丫头没有哥哥能吃辣的,被辣得小脸发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啃得津津有味。 不过兄妹俩看起来吃得心无旁骛,却第一时间发现床上的人手指微微动了下。 小丫头二话不说,丢下啃了一半的鸭脖,擦干净小手,直冲大床跑了过去。 红衣男睁开眼的同时,也想起了昏倒之前的情景。 他被那两个小腹黑坑了!那兄妹俩都无良! 红衣男可不是什么被坑还忍着气的人,杀气腾腾地转头,看到的,却是个矮矮的小家伙正巴着床边,扁着小嘴,好难过好难过地看着他。 见他转头看过来,还没等他说话,小丫头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叔叔,你总算醒过来了……呜……” 赫莲蕊拉着他的袖子,哭得抽抽噎噎,“是蕊蕊不好,蕊蕊没来得及拦住叔叔,那个苹果是毒坏人用的啊,还好叔叔没事,呜……” 红衣男的一肚子杀气,就这么被噎住了。 仔细想想,当时这小丫头确实还有话要是说,是他没给小朋友机会…… 可是……这么巧合? 他还在径自怀疑,很懂事很乖巧的赫莲蕊小朋友已经抬起泪盈盈的大眼,“叔叔,你睡了大半天呢,你饿不饿,蕊蕊让人送吃的给你好不好,之前蕊蕊只喂你吃了一个苹果呢。” “苹果?怎么喂?”红衣男动了动嘴巴,发现确实还残留了一点苹果的香甜味道。 “用勺子刮呀,然然小的时候,一一阿姨就这样喂过他呢。” 小丫头乖极了,就算是还在掉眼泪,也绝对有问必答。 说着,还抬起小胖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她这么一抬手,就看得到白白的掌心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红痕。 那是刚才拿着鸭脖的时候,小娃娃皮肤娇弱,禁不得辣,才会发红…… 可是配合上她刚才说的话,红衣男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这小丫头费力地抓着勺子,两手并用,努力了很久,才能刮下来一点苹果泥喂他的画面…… 所以他以为赫莲蕊小朋友手上的红痕,是被勺子柄硌出来的。 这么一来,心里再无怀疑,红衣男甚至开始自责了,觉得自己三番两次误会这么乖巧懂事的小丫头,简直是个混蛋。 他连忙安慰还在掉眼泪的小家伙,“蕊蕊不哭,叔叔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娘说,呜……” 娘说她不太能吃辣的,每天只发给她一小块鸭脖呀。 呜……好难过…… 小丫头越想越伤心,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红衣男真的不会哄人,现在手里又没有吃的,急得头都大了。 “江渔渔说什么了?你放心,我去跟你娘说……” “谢谢叔叔。”这回说话的,却是之前一直坐在桌边,没有出声的赫莲睿。 因为他刚把自己分到的那根鸭脖啃完…… 小家伙不像妹妹那么哭包,可现在也是扁着嘴,看起来很难过很自责的模样 “可是娘说,好孩子就要……”小家伙好像忘词了,揪着短短的手指,沉默几秒,才稚声稚气地强调,“要勇于承担责任!” 那认真的小大人模样,把一向戒备腹黑的红衣男都逗笑了。 赫连睿小朋友却笑不出来,“娘说,我们害叔叔昏倒,叔叔一定更生气了,会马上就带柳柳走的,然然可喜欢柳柳了,可就因为我们,要跟柳柳分开……呜……” 小家伙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捂着眼睛难过极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然然不能跟柳柳玩的。” 旁边,赫莲蕊哭得更伤心了,还要忙着哄哥哥,短短的小手指揪住哥哥的袖子,“哥哥你不要哭啊,呜……明明是我的错,我当时抢走那个苹果就好了,呜……” 其实跟什么苹果的事根本没关系,他本来也想带着女儿马上回家的,可看着眼前抱头痛哭的两个小可怜…… 红衣男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罪孽深重…… 早就把之前的坚持抛到一边了,他连忙改口,“好了好了,你们别哭,叔叔留下不走,至于柳柳……” 红衣男咬咬牙,“容家那小子想跟柳柳玩,我也不再拦着了。” 大不了就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容家那小子还敢乱来! 为了迅速哄好这两个小家伙,红衣男说着就起身,“叔叔要去找你们爹爹说一声,这段时间就在靖王府住下了。” 说着匆匆出门。 既然要常住,还要拜托赫连夜那个活的时空之门,把他娘子接过来。 等红衣男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像是有谁按下开关似的,两个小家伙的哭声立即停止。 可他们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兄妹俩排排坐好,晃悠着小短腿,闷闷地分吃之前红衣男给赫莲蕊的那包栗子糕。 栗子糕确实很好吃,香甜绵软,口感细腻,栗子本身的香味很是浓郁。 可是…… “大人们都好好骗呀。”赫莲蕊嘟着小嘴巴,很是失望。 “是啊,一点都不好玩。”赫连睿也皱着小脸,“娘当年好幸运呢,有爹爹陪她玩。” 正文 寻夫之路 寻夫之路 可是他和蕊蕊身边的人都好好骗呀,他们两个都没输过。 这两个小家伙坑了人之后,还嫌对手段数不够高,没人能跟他们过招玩…… 赫莲睿要比妹妹想得还远,忧心忡忡地说,“蕊蕊,你很难嫁人呢。” 唔……赫莲蕊咬着半块栗子糕,眨眨眼。 是哦,她想嫁给爹爹那么厉害的相公! 可是就算不像爹爹那么聪明,也要差不多才行啊……但是跟爹爹差不多的人,好像也没有呀。 小丫头开始忧伤了。 到了第二天,不只是这兄妹俩,整个靖王府都因为这个问题忧伤了。 事情还要从早上说起。 这天是渔渔和赫连夜两人正式交往的第2345天纪念日…… 虽然根本没人过这种数字的纪念日……过了一百天之后,也很少会有人再数着日子计算这些…… 可是对某对腹黑配无良的小两口来说,虽然两人也成亲几年了,可日子还是充满了各种没节操的表白和拌嘴,跟刚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总之,这俩人今天要出去约会。 两个小家伙不想做电灯泡,乖乖留在王府里,只是听说安小糖要进宫去找小陈子时,嚷嚷着要一起去。 好久没去洗劫御膳房了呀! 其实这两个小家伙虽然年纪小小,可都已经开始学武,再加上两人是聪明的小鬼灵精,平时根本不用人操心他们的安全问题。 可安小糖第一次带两个小家伙一起出门,担心万一遇到什么情况,自己照顾不来,索性拿出一道符咒,想要确保他们俩无法离开自己太远。 然后……符咒自燃了。 安小糖盯着指尖那烧得欢快的符咒,嘴角抽得比火苗还欢快,简直想仰天长啸一声——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安小糖不会没事拿着符咒对着两个小娃娃,所以直到今天,大家才知道,赫连夜身体里那属于时空之门的力量,竟然是可以遗传的…… 五分钟之后,整个靖王府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于是先是震惊和惊喜,然后……所有人都垮着一张脸,不停叹气。 赫连睿就不用说了,有武功有容貌有聪明的头脑,现在还多了灵力,这小家伙会跟他爹一样,成为一代逆天人物…… 可是赫连蕊呢? 这小丫头现在这么强大,放眼天下……真的有人有本事娶她吗? 怎么有种这小丫头嫁不出去了的担忧…… 一群人看着赫连蕊漂亮乖巧、特别讨人喜欢的小脸,个个心事重重。 小丫头自己倒是有主意了,小手抓着柄勺子,乖乖地喝着一碗酸奶。 等渔渔他们接到消息赶回来,才跳下凳子,咚咚咚地跑过去,“爹爹,娘,我出去找相公好不好呀,去别的时空。” 大家都是一愣。 这主意……好像也不错。 毕竟这座大陆上的出众人物,差不多都是他们的熟人,好像也真的没有适合这小丫头的,再说,渔渔当初要不是穿越,也不会遇到赫连夜这样的妖孽。 可是……“蕊蕊还太小了,自己出门不安全。” 结果渔渔才刚说完这句…… 小丫头眼圈一红,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娘,难道这世上是有坏人的吗?坏人好可怕呀。” 这小丫头哭包的本事,也不知道是遗传谁啊……眼泪说来就来,可怜巴巴的模样,还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坏人才不可怕……可怕的是像这腹黑的小丫头这样,把人给坑了,还眼泪汪汪地巴在坑边,让被骗的那人心里愧疚得不得了,被卖了还帮她数钱给她送吃的的…… 比如悲剧的红衣男。 这么一想,他们也确实不用担心。 再说……这小丫头现在也是个活的时空之门,就算真遇到什么麻烦解决不了,她直接穿越回来就行了。 而有赫连夜在,他们想这小丫头了,也随时都能找到她。 于是第二天早上,小丫头包袱款款,抱着小猪,随便选了个时空,踏上了寻找相公之旅…… 小丫头把自己娘亲当成偶像,坚持娘亲当年就是自己去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路机缘巧合,才能遇到她无敌的爹爹。 所以小丫头现在也不肯让人陪着她。 赫莲蕊小朋友的相公,其实以前在文里侧面出场过,哈,明天应该能露面了 事实证明,赫莲蕊的安全问题确实不用担心。 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身处这个她完全不熟悉的叫做若叶国千离城的地方才只两天,小丫头已经把五个人贩子坑进官府,还顺便帮人抓了一个声名狼藉的江洋大盗。 被她送进大牢的恶人无不泪湿眼眶,连连冲她摆手道别,忏悔自己为什么当初走错了路,要做一个坏人,连这么可爱单纯的小家伙都要下手,简直是丧心病狂泯灭人性。 所以他们进了官府,都表示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老老实实交代以前犯下的罪行,还把同伙都供了出来。 所以最近官府可有得忙了,官差衙役们分头拿着地址出门,去寻找以前被拐走的小娃娃。 用不了多久,很多家庭就能真正团聚。 近半个月来,千离城的治安差到极点,很多人家都有孩子丢失,也是到这一天,笼罩在大家心头的阴云才能彻底消散。 城中一派喜气洋洋,到处都是张灯结彩。 做为一个其实真的很善良的小朋友,能帮助别人,赫莲蕊很高兴,可是…… 小丫头委屈极了,坐在凳子上,捧着一个红红的果子,边啃边掉眼泪。 因为大家都忽略了一个特别关键的问题—— 赫莲蕊自小在美食云集的靖王府长大,她从来没乱吃过东西。 渔渔爱吃,为了宝贝娘子,赫莲夜专门学了下厨。 他人聪明,又肯用心,他的厨艺融合百家所长,说是天下第一,也一点都不夸张。 而且赫连夜有了灵力,可以当一个活的任意门之后,他听说哪里有什么特色美食,都会带渔渔去尝尝,可以说全天下的美味,都被渔渔吃了个遍。 他家那两个腹黑的小家伙,自然也享受一样的待遇。 所以赫莲蕊小朋友从来没想过,这世上竟然有东西是不好吃的…… 千离城靠海,城中卖水产品的最多,而且都是刚打捞上来的海鲜就现场制作,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刚穿越过来的第一天,赫莲蕊兴冲冲地买了一碗鱼丸。 可是才咬了一口,小丫头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好难吃呀…… 麻烦的是,做为一个合格又敬业的吃货,她跟渔渔一样,绝对不会浪费任何食物…… 小丫头没办法,只好皱着一张小苦瓜脸,硬是把那碗鱼丸吃了下去。 在那之后,她又吃了一个淡得完全没味道的牛肉包子,一盘甜得腻人,什么清香味都吃不出的桂花糯米藕,还有一个咸得可以当咸菜吃的蟹肉小饼。 就连她买了一串葡萄,兴冲冲地洗完一尝,都酸得牙都快掉下来了。 小丫头硬塞了一肚子难吃极了的食物,觉得这一天过得实在太可怕了,都不敢再买吃的了,宁可饿着肚子。 还好,她是带着小猪出门的…… 过了这几年,小猪还是跟之前一样“青春”,粉嫩嫩圆嘟嘟的,作风脾气也完全没有改变,还是只肯吃珍稀草药。 所以赫莲蕊出来的时候,包里带了好几个那种红红的果子给小猪当口粮。 看她委屈的模样,小猪都看不下去了,大方地把自己的果子分她一个。 至此,小丫头才终于吃到点味道正常的东西。 饿呀……小丫头可怜巴巴地吸着鼻子。其实她第一次自己出门,渔渔他们都不放心,每到该吃饭的时候,就会现身,问她一句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要不要回家。 可是小丫头十分认真地想要找到一个相公…… 当年娘也是饿着肚子进的靖王府呀! 所以小丫头都是拣好事说,不让爹娘为自己担心。 啃完了一个果子,小丫头抹了抹眼泪,起身去问路,想要知道千离国哪儿的美食最多。 走着走着,她突然闻到一阵馥郁甜香。 那种很多很多好吃的苹果凑在一起才能散发出的味道,让小丫头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立即换了个方向。 顺着那香味,赫莲蕊一路来到间巷弄里的僻静宅子,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这户人家却不见半点灯光。 施展轻功跃上去,小丫头巴着墙头看了好半天,半个人影都没瞧见,却看到院子里放着二十多个竹筐,筐里都是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苹果。 想吃呀…… 小丫头眼馋地眨着大眼睛,可是做为一个好宝宝,她又不想偷东西,只好留在门外,等着这户人家回来人。 这一等,就等到入夜。 这么小的小朋友不能熬夜,小丫头困得呵欠连连,小手不停地揉着眼睛。 可是身后的宅子还是静悄悄的,里面的人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没办法,小丫头只好翻墙过去,打开一个竹筐,把苹果移到别的筐里一部分,看空间差不多了,才爬进筐里躺好。 浓郁的水果香气立即把她团团包围,这感觉幸福极了。 虽然只能闻不能吃,可小丫头还是觉得,自己可以睡个好觉了。 临睡前,小丫头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很是委屈地想—— 饿呀…… 赫莲蕊不知道,她刚睡着不久,宅子里就回来人了。 看起来,这些人不太像普通人家出身,个个都是样式统一的白色的丝缎锦袍,只在袖口和衣襟,有一道湖水蓝色的镶边,简洁却又考究。 大概是出门办事不太顺利,一群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但是为了不引起四邻的注意,他们几乎没开口说话,只是互相打着手势,之后就各自套上粗布衣裳,遮住他们原本的衣饰,之后自动分组,抬起地上的竹筐,悄无声息地出门。 而赫莲蕊睡觉的那个竹筐,也就这么被抬了出去。 小丫头不知道这些,她正在睡梦中,啃着香喷喷的糖醋排骨……和照烧鸡腿红烧猪蹄脆皮鲜奶拔丝芋头。 吃货的睡梦中,是不会只出现一种食物的……嗯。 正文 初遇1 初遇1 小猪倒是早就警觉了,可是深知自己小主人的本事,它也根本就没当回事,翻了个身,谨慎地把小猪爪小猪蹄都藏起来,这才继续睡觉。 小主人太饿了,半夜很容易啃它一口啊…… 小猪十分有危机感。 那群人轻功极高,虽是连夜赶路,可也一直脚步稳健迅捷。 赫莲蕊睡在竹筐里,没觉得颠簸,那轻微的晃动,还很有摇篮的感觉,小丫头睡得香极了,一路都没有醒来。 所以那群人回了自己地盘,打开竹筐盖子,准备把苹果搬到后厨时…… 那睡在苹果之中的小家伙,让他们都惊呆了。 这娃娃是哪里来的? 小家伙睡得很乖,白生生的小手捂着肚子,小脸压在一个大大的苹果上,挤出一个小包子似的形状,却还是看得出那五官的漂亮可爱。 小嘴可怜巴巴地扁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眼泪,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看得人心酸极了。 这里地势极高,温度要比下面的县市低很多,小家伙有点冷了,皱了皱小脸,缩着小短腿,窝成一小团。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可别冻着这娃娃! 这里的总管事齐叔立即蹲到竹筐边,尽量摆出慈祥和蔼的表情来,小心地叫醒她,“小娃娃,小娃娃?” 这里很久没有小朋友出现了,大家也不太怎么会哄小孩。 尤其眼前的小家伙还看着娇娇弱弱的,又不知道是怎么跟爹娘走失了,突然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一定会害怕吧? 其他人也都担心吓到赫莲蕊,尽量揉着脸,想要挤出个温和亲切的笑来。 可是小丫头被叫醒了,怯生生的大眼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却还是眼圈一红,眼泪啪地就落了下来。 “饿呀……”小丫头伤心地摸着自己好扁好扁的肚子。 一群人慌了手脚,“别哭别哭,我们这就带你去吃东西。” 也有动作快的,连忙拣了个苹果,冲到后厨洗好,又给她端回来。 两只小手捧着总算能吃到的苹果,小丫头啃了一大口,香甜的滋味,让她开心地眯起眼睛,眼泪瞬间就止住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甜笑容来,“谢谢叔叔们!” 这乖巧可爱的模样,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可惜门主不喜欢女弟子,不然门派里收几个这么可爱的小师妹多好。 啃着苹果,小丫头却又闻到一阵香味。 这是哪里啊?真的有好吃的! 小丫头从竹筐里爬出来,捧着苹果,边啃边顺着香味往前走。 她年纪太小了,看着又是乖乖的没有心机的模样,所以这门派里其实禁令不少,却谁都没防备这样的一个小不点儿,就也没人拦她。 况且,她又不是要去什么机密重地,那只是厨房而已。 厨房里只有一个人,穿着件外面那些人没什么分别的白色滚湖水蓝镶边的锦袍,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灶台边,不知在蒸什么。 那种肉香混着米香,还有一种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草木清香味混在一起,诱人极了。 小丫头是真的好饿好饿,所以也没注意到,原本懒洋洋窝在她怀里的小猪,在看到她直奔着走过去那人的背影时,愣愣地动了两下猪爪,突然就从她怀里钻了出来,看样子,甚至可以说很激动。 知道有人靠近,那人却只是专心拿着手中的白玉小壶,仔细地往锅里蒸着的东西上滴了几滴。 等到忙完了,才漫不经心地转头看了一眼。 恍惚间,好像觉得这人眼中,闪过一道不该属于人类的银色光影。 可是眨眨眼,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这人的容貌平凡无奇,却有一双温柔到了极点的眼睛。 被他看上一眼,好像整个人都站在早春最温柔和煦的阳光下,就连心底最深处都能感受到那暖意。 这样的眼神…… 原本笑呵呵地看着赫莲蕊迈着小短腿觅食的那群白衣弟子都是一愣,“参见门主。” “见过师父。” 一群人齐刷刷地行礼,各自问好。 这情形有点古怪,先不说一门之主好像不该跟门下弟子穿着一样的衣服,就连这些白衣弟子的反应…… 好像在这人转头之前,他们根本没认出他是谁似的。 不过赫连蕊小朋友没注意这些,她只是吭哧一声,咬了一大口苹果,眼睛却一直巴巴地看着那口大大的铁锅。 小鼻子动了动,小丫头眼馋极了。 真的好香呀…… 这吃苹果的声音,惊动了被称为门主的那个男人。 可是视线之内,没人在吃东西。 眼神再往下移,他才看到那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小女娃,小小的一只,高度跟他早上刚收获的那个冬瓜差不多。 当然,他也看到了小女娃怀里那只探头探脑的小猪。 “小冬瓜,你叫什么名字?” 跟他的眼神一样,他的声音也是温柔得醉人,微微带着点笑意,像是最亲密的情人耳语,让人简直想要赖到他怀里撒个娇。 “我叫赫连蕊,爹娘和哥哥叫我蕊蕊,叔叔阿姨叫我蕊儿。” 做为一个单纯老实的小不点儿,小丫头才不管他是什么声音,乖乖地答得毫不隐瞒。 被称为门主的男人笑了笑,弯下身,拍拍她的头,“好乖的小冬瓜。” 问了名字跟没问一样,还是叫人家小冬瓜。 小丫头却像没听到这傻乎乎的绰号似的,眨了眨眼睛,“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个问题,已经太久没人问过了。 男人微眯下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怔忡片刻,才答她,“成然,冷成然。” 结果一听到他的名字,赫连蕊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那些白衣弟子都是第一次知道门主的名讳,正暗暗记忆着,看到这场景,都愣住了。 难道这小女娃跟门主有什么渊源?她不是跟爹娘走失了,是真的要来找门主? 就连冷成然自己也愣了一下,“怎么了,小冬瓜?” 小手揉着眼睛,赫连蕊委屈地告诉他,“好饿呀……” 冷成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一抓,抓到了一边木架上的大冬瓜,摆到赫连蕊身边,很温柔很温柔地拍拍她的头,“等你长到跟这只冬瓜一样高,我就请你吃饭,好不好?” 这里其实是千离城外的千离山,千离山终年云雾缭绕,谁都不知道这山究竟有都高。 百姓们都说,这山上住着神仙呢,就连山上的花草都会说话。 会说话是没看出来,可这里的水土大概真的不错,就比如小丫头身边的那只大冬瓜,就长得很是骨骼清奇,在冬瓜界,绝对算苗条高挑了。 看起来,“身高”跟赫连蕊倒真的差不多。 面对这种外表温柔声音温柔,却很恶劣地欺负小朋友的大坏蛋,赫连蕊的反应是—— 扁着小嘴,不吵不闹,可怜巴巴地揪着冷成然的衣角,“现在不能给我吃吗?” 没办法,她只是个老实的小哭包呀,被人欺负了都不会反抗的。 冷成然不答,只是淡定着从锅里端出一只装着个荷叶包的大海碗。 等把荷叶剪开,藏在底下的排骨立即露了出来,香气也直扑而来,诱得人口水都快出来了。 是排骨糯米饭呀! 把腌好的排骨跟糯米拌好,包到荷叶里上锅去蒸,排骨的香味都被糯米包裹住,一口咬下去肉香浓郁,糯米也吸收了排骨的肉汁,软糯香滑,再混合荷叶的天然清香,好吃得不得了。 小丫头更眼馋了,红着眼圈,满脸都是“好想吃呀”的渴望,却也老实地不再要求了,掉着眼泪,委委屈屈地迈开小短腿,准备离开了。 她这一走…… “噗……”有人没忍住,笑出声来。 其他白衣弟子也是各自忍笑,脸色古怪。 冷成然可笑不出来,脸都快绿了,“回来!” 小丫头听话地停下脚步,转过一双盈盈泪眼,不解地看着他。 “把裤子还给我!” 这小冬瓜怎么表情都看不出破绽的……还掉着眼泪呢,转身的时候,就狠狠扯下了他的裤子…… 噗……旁边的白衣弟子,又有好几个没忍住的。 古代都是穿长衫,其实少了层裤子,也还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习惯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古代人不这么想…… 冷成然没配合,赫连蕊也没可能把他的裤子真的扯走,只是那条裤子的大多数布料,现在都在赫连蕊手里…… 让他跟一个矮咕隆咚的小冬瓜抢裤子……他做不出来。 小丫头好自责地扁着小嘴,“可是我刚才掉眼泪,把你的裤子弄脏了呀,娘说,弄脏了别人的衣服,该洗干净了再还给人家的。” “不用,我自己洗。” 小丫头还是好担心,“真的不用吗?”她不安地揪着小手,怯怯地问,“那样不会变坏孩子吗?” 小丫头一看就是乖宝宝,说到“坏孩子”时,眼圈就更红了,眼泪也噼噼啪啦地掉得更多。 “不会。”冷成然连磨牙的心都有了。 明知道是被这小冬瓜坑了,可是裤子在人家手里…… 结果小丫头哭得更伤心了,“叔叔一定是安慰我,你人这么好,我还弄脏你的裤子,呜……” 小丫头自责极了,一边掉眼泪,一边用力向外扯手里的布料,好像很着急去帮他洗干净。 再扯下去,冷成然可就真的要走光了。 冷成然可不是任人坑的老实人,可是一肚子的腹黑坏水,都输在长袍下有点冷的两条腿上…… 再看看眼前哭得满是泪痕的小包子脸,冷成然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把小丫头抱起来,认输地说,“好了好了,不哭了,小冬瓜是个好孩子,叔叔请你吃排骨好不好?” 说着,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指一戳,把想要扑上来,摘下他脸上人皮面具的小猪给戳了回去。 小丫头吸了吸鼻子,“糯米饭也好吃呀……” “好,糯米饭也给你吃。”冷成然失笑地掂了掂怀里的小丫头,轻飘飘的,这小丫头把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就这样,赫连蕊如愿吃到了糯米蒸排骨,还差点把众人心中很神很强大的门主大人的裤子扯了下来……这一局,哭包完胜。 正文 初遇2 初遇2 冷成然离开了几秒,等整理好衣服再出现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桌子上的小猪。 “小家伙,你多大了?” “六岁。”赫连蕊小朋友露出一个跟实际年龄很相符的乖乖甜笑。 冷成然也笑着把人抱过来,拍拍她的头,“你知道吗?六岁的小娃娃不能吃太多排骨。” “为什么呀?” 那笑得温柔的眉眼隐隐有点忧心,遗憾地告诉她,“因为你长得太像小冬瓜了,吃了太多排骨,会被人当成排骨冬瓜汤的。” “啊……” 明明很漂亮的小丫头看看墙角傻傻的大冬瓜,再看看碗里香香的排骨,小手抓着的勺子里,还躺着一块刚舀上来的排骨,现在却不敢吃了。 某个欺负小朋友的大坏蛋又温柔地拍拍她的头,之后……不客气地抢走她勺子里的排骨。 然后他就昏倒了。 一米八十好几的男人骤然倒下,制造出的声音可不小,山上的弟子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连忙冲进来查看。 可他们看到的,却是他们虽然总是神神秘秘不肯露出真容,可确实特别强大特别厉害,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连皇帝都要对他恭恭敬敬的门主大人昏倒在地上…… 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哭得好难过的小女娃,白生生的小手正在奋力地揪着门主大人的衣服,眼看就要把人扒光了…… 一群白衣弟子吓傻了,“小娃娃,你……你在做什么?” “他因为我手里的排骨摔倒了,弄脏了衣服,然后他就不肯理我了,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应……” 小丫头伤心极了,“他一定是嫌我是坏孩子,我要把他的衣服洗干净,这样他就不生气了。” 赫连蕊小朋友三两句说清楚了“重点”。 “来、来人啊!门主昏倒了!” 其实他们也快昏倒了,因为他们都没有跟单纯无害小朋友相处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小不点儿解释,这事的重点是什么。 嗯,单纯无害。 其实冷成然的实力强大得有点可怕……可是他成名太久了,早就忘了有人敢挑战他是什么感觉,反而就不怎么防备人。 况且……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腹黑的小家伙…… 以他的实力,就算中了什么迷药,也最多昏迷一分钟,可是他睁开眼,要面对的情况是…… “原来门主的身材这么好!” “是啊,怪不得门主不肯收女弟子……一定是怕惹来桃花债啊。” “可师父到底多大年纪了?看着怎么好像就二十左右?”难道师父真的跟传言中一样,能够长生不老? “就是,光滑紧致有弹性,这是年轻人的皮肤啊……” 山上的生活乐趣不多,大家难得有八卦可看,说着说着就越来越百无禁忌。 身上凉飕飕的感觉告诉他,他被扒光了…… 虽然山上都是男人,唯一的一个异性,还是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娃,可这不代表他很愿意不穿衣服躺在这里被人围观。 “宁一。” “是师父。”被点名的大弟子总算想起来自己该干吗了,立即解了斗篷递给师父。 不愧是一门之主,浑身上下就剩一块布了,冷成然还能保持优雅温和的微笑,手腕一扬,把斗篷裹到身上。 之后,扬了扬手,让门口那一群围观的人都散了。 这么一来,厨房里只剩他和某个小丫头了。 赫连蕊并没看他,正歪着小脑袋,坐在一个大大的木盆边,而他被扒下来的衣服就泡在木盘里。 小丫头很是犯难地盯着盆中的水,又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掌,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洗。 冷成然失笑地看着她那乖乖的模样,拍拍她的头,“好了,别装了。” 说着把人抱起来,“吃饱了没?还有什么想吃的?” 虽然他易容成了普通人的模样,可笑起来分外温柔的眉眼,再加上温和呵宠的声音,简直可以做哄小宝宝的范本。 赫连蕊小朋友眼巴巴地看着他,觉得这个样子,甚至都可以跟爹爹给她讲睡前故事时的样子媲美了。 而且他做饭好好吃呀。 可惜比她大太多了。 某位小朋友在心里给他打了个大大的叉,很是期待地问,“叔叔,你有没有儿子呀?” “没有。”一直单身的冷成然笑问她,“怎么问这个?” 小丫头有点失望,却还是细声细气地老实回答,“因为我想找个相公呀。” “你才多大。”冷成然被逗得笑了出来,捏捏她粉嫩嫩的可爱小脸,故意逗她,“等你长大了,我给你做相公好不好?” 小丫头皱起小脸,“可是等我长大,你已经很老了呀……” 他有多久没考虑年纪问题了?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而且这个问题,照镜子也绝对是无解。 他的年纪一直是个秘密,外界的传说,都说他是天上神仙下凡,能够长生不老。 可是就算真的长生不老,也会介意被人说老的,尤其……他确实比这小丫头大了一点。 好吧,大了很多。 看了眼小丫头肩膀上的小猪,冷成然笑了笑,“小丫头,我收你做徒弟好不好?” 若是有外人在场,一定会惊掉下巴。 这可是每一代只肯收十个徒弟,而且绝对不收女弟子的千离门啊…… 别说是普通人了,三年前,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当朝娉然公主想要来千离门拜师,在山脚下足足等了三天三夜,门主大人却连见都不肯见她。 最后连当今圣上都惊动了,亲自来替妹妹求情,门主大人却还是完全不给面子。 让人想望天的是,门主大人可以不给皇上面子,皇上却不能不给门主大人面子…… 到最后,别说派兵上山了,皇上连句狠话都没法撂,只能硬是把妹妹带回京城,还要亲自休书一封,跟山上那位门主大人道歉,说不该打扰他清修。 所以说,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询问,是多大的殊荣啊…… 可是听了这句话,赫连蕊小朋友的反应是—— 眼圈一红,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算起来,冷成然其实也是个腹黑。 可是他总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叫两句小冬瓜,逗一逗她就算了,他不想欺负一个这么小的小女娃。 再说,这小丫头小嘴一扁,委委屈屈的模样,就算是装的,也越看越让人想哄哄她,他就算想真的欺负,也不忍心下手。 冷成然拿她这小可怜的模样没办法,只好声音更温柔地哄她,“怎么了,小冬瓜?” 小手抹了把眼泪,“我很想做你徒弟,可是叔叔一定很讨厌我……” 冷成然听着这“叔叔”两字实在是不怎么适应…… 所以才特别想收这小女娃做徒弟,听她叫一声师父,他倒是比较能接受。 所以他一本正经地跟小丫头保证,“谁说的?这么可爱的小冬瓜,怎么会有人讨厌?” “可是叔叔不喜欢冬瓜,却给我起名叫小冬瓜呀。” “谁说我不喜欢冬瓜?” 小丫头抬起一双泪盈盈的眼,“那你为什么不做排骨冬瓜汤呢?” 没办法,冷成然只能回房间换了衣服,挽着袖子给小丫头煮排骨冬瓜汤。 煮完了汤,那小丫头又可怜巴巴地说,剩下的冬瓜看着好可怜,他只好又按她说的方法,帮冬瓜弄成冬瓜蓉,给这贪吃的小丫头烤了各种馅料的老婆饼。 一尝,别说,还真好吃。 到了晚上,冷成然把肚子吃得圆溜溜的小丫头送进客房,等小丫头洗完澡,再给她讲了睡前故事哄她睡觉…… 等从客房里出来,再一回忆自己这一下午都做了什么…… 他一个受万人景仰的千离门门主……怎么好像就变成奶妈了呢? 因为吃得满足,又有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讲睡前故事哄她,赫连蕊小朋友睡得很香。 小猪在她枕头边左蹭蹭右蹭蹭,确定她不会醒来,这才跃下床,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跑出客房,小鼻子抽动了两下,似乎是在分辨味道,之后就一抬小猪蹄,飞快地朝正东方向跑去。 千离门占地面积颇广,人却并不算多,小猪所选的方向,更是越跑越荒凉,最后,停在一座古朴巍峨的宫殿前。 “来了?”宫殿内,传出男人温柔带笑的声音。 小猪隐隐哼了一声,似乎有些生气,却还是一扬小斗篷,飞快跑了进去。 殿内,正是已经摘下易容面具,恢复本来容貌的冷成然。 若是渔渔他们在,现在就可以放心了—— 这世上还是有人能跟赫连夜长得一样好看的……所以赫连蕊小朋友也是有希望找一个不比她爹爹差的相公的。 不过不同于赫连夜那种美得摄人心魄,随意的一抬眼都能带出倾城风情的妖孽容貌,冷成然的好看,很……正气。 那样的五官,活脱脱就是“温润如玉”这个词的最好诠释,脸上的每一丝线条,都清雅柔和到了极致,像是明月拂照下的潺潺春水,好看得不带一点攻击性,却又有着近乎圣洁的光华,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小猪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他了,可这张脸,却跟印象里完全一样,没有半分变化。 当然,小猪自己也没变“老”…… 迈着短短的小猪蹄,小猪跑到他面前,跳到桌上,认真打量他一会儿,就气哼哼地转开头,不肯再看他。 见到熟人……嗯,熟猪……冷成然却很是热情,捏捏它的小猪爪小猪蹄,又仔细摸了摸它身上的小衣服小斗篷,笑着把它拖到掌心上,“看来你的新主人对你很好。” 小猪不高兴了,你也知道是新主人!那你这个旧主人为什么对我不好! 抬起肉乎乎的小猪蹄,小猪用力踩了他一脚。 没错,冷成然就是小猪以前的主人。 也就是在齐兴国的石室里,渔渔他们第一次看到那颗长着红色果子的树,见到那个特地建给小猪的“卧室”时,曾经好奇过的那位石室的神秘主人。 “还在生气?”冷成然笑捏捏它的小猪爪,“当初不是说了吗,你也有你的使命,我就算再神,也不能擅改天命,当时我也说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的。” 正文 初遇3 初遇3 只是没想到,小猪是被一个贪吃的小女娃带到他面前。 小猪哼了一声,索性戴上小斗篷的帽子,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鄙视的背影。 哼,神也是以前的事!今天还不是被它只有六岁的小主人给放倒扒光了! 这一刻,小猪觉得赫连蕊小朋友无比威武…… 冷成然戳了下小猪圆溜溜的小屁股,“好了,别生气了,这几十年我给你攒了不少珍稀草药,过来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 他顶着张二十岁左右年轻男子的脸,说到“几十年”这几个字,语气却淡定得像是在说几分钟…… 没办法,对于长生不老的人来说,几十年,真的可以算很“短”的一段时间…… 以冷成然的见识和阅历,能被他称一声“珍稀”的草药,那可真是世间少有的神物了。 所以小猪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也不赌气了,兴冲冲地跳到冷成然肩上,之后…… 噼里啪啦,两只小猪爪左右开弓,连打了他十多下。 哼!让你当初不带我走!没良心的坏主人,大坏蛋! 小猪打过瘾了,嚣张地抢走一整匣的珍稀草药,飞快跑走了。 跟赫连夜和渔渔认识久了,小猪都变腹黑了啊…… 都知道先假装对草药感兴趣,等冷成然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动手了。 不过有一件事,小猪忘了—— 它这个前任主人,也是个腹黑啊。 小猪其实也只有一个猪爪大小……很小很小的一只。 不过它动作灵敏又聪明,把那个装草药的木匣驮在背上,一路飞快奔跑,不断调整角度和速度,竟然就这样安全地把那个大大的木匣背了回去,没让它摔到地上。 但是背着个比它大两倍的木匣,小猪怎么说都不太习惯,回来的时候,开门就弄出了一点声音。 赫连蕊小朋友自小习武,虽然年纪很小,可她有赫连夜和渔渔的强大基因…… 小丫头警觉得很,摸着袖子里的匕首,蹭地就坐了起来。 咦?看到很辛苦的小猪,她跳下床,帮小猪抱走那个木匣,“猪猪,你去哪儿了呀。” 小猪神气地扬着小脑袋,准备告诉小主人,今天自己的收获有多大。 可是……猪爪才微微挥动一下,像是有人在下命令似的,它身上的小衣服小斗篷突然就碎成一片片的,顷刻间都离它远去。 这几年,小猪已经习惯穿衣服了…… 所以现在周身一凉,小猪发现自己竟然在裸奔,瞬间就悲愤了。 一定是它那个大坏蛋前主人! 他那时候根本不是在摸它的衣服,他是在它衣服上做手脚! 大腹黑,大坏蛋! 小猪郁闷极了,可是猪爪实在是太短太小,怎么捂都遮不住关键部位。 其实猪是没什么关键部位的……可是小猪自己不这么想。 哪里都不给看!也不能看!猪也是有猪权的,哼! 小猪觉得今天真是丢脸极了,侧着圆滚滚的小身子,免得自己的屁屁或者前面关键部位被小主人看到,气哼哼地一蹿,躲回被子里,不肯再露面了…… 赫连蕊小朋友很聪明很腹黑,可是她不会缝衣服……哄了好几句,没衣服穿的小猪都不肯出来陪她玩,小丫头只好拿出任意门的本事来,回去找爹娘。 对于小娃娃来说,这个时间早该睡觉了。 可是对于成年人来说,现在时间还早呢…… 所以在另一个时空的月鸾国,赫连夜正在很没节操地诱惑他娘子来吃他。 还好,他内力高深,察觉到空气有了不寻常的波动,立即抓过一边的被子,把宝贝娘子遮得严严实实,之后拉好自己的衣襟,这才一脸镇定地看着空气发生异常的地方。 赫连蕊小朋友没发现自己爹娘在干吗,见到爹娘,她很开心地送上一大包老婆饼……和一小筐苹果两大块腊肉三只活鸡四只鸭子。 千离山地势特殊,山上的作物形态奇异,吃起来也别有风味。 小丫头乖得很,吃到好吃的,还想着爹娘和哥哥。 这些都是下午她从冷成然手里坑来的……本来想明天早上再送回来的,可现在惦记着没衣服穿的小猪,就提前送了回来。 靖王府里还有几套小猪的衣服,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小猪有了衣服穿,也溜了回来,举着两只小猪爪,得意洋洋地把那个木匣递给渔渔。 小猪虽然臭屁了点,可对主人也很忠心。 身为一只小动物,厉害到它这个地步,已经算达到极限了。 各种珍稀草药对它来说,也只能算是美味而已,那些稀奇古怪的强大功效,对它都没什么帮助。 所以小猪没有浪费,把冷成然给它留的那一木匣草药,都送给了渔渔。 打开那木匣,渔渔就被吓了一跳。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好几样温言留的手记中曾经提过,却早已经灭绝的草药不说,还有几株形态奇异的她压根就没见过,说不定是温言都不曾了解的顶级奇珍。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放置草药的这个木匣,外观上看平凡无奇,打开才知道别有洞天。 这盒子内部,满满地镶嵌着冰晶寒玉。 这样能保存物品千年不坏的奇珍宝贝,硬币大小的一块就价值连城,也足够用来保存一整个屋子的物品,现在却被人用得这么浪费,镶满了一整个木匣。 渔渔默默地望天,“这人好像很有钱啊,不知道存没存什么罕见的好吃的。” 赫连夜失笑地抱过她,“去打劫他?” “不太好吧。”渔渔还是很善良的,“蕊蕊一个他可能都应付不来,要是把他欺负哭了,以后没人种好吃的菜怎么办。” 冷成然不知道自己被一家吃货惦记着…… 不对,三家,因为他的“事迹”也迅速传播到小陈子和白衣男他们两对的耳朵里,大家都热烈盼望赫连蕊的再次归来。 下次回来,最好再带点千离山的土,他们自己也试着种种。 从爹娘那里回来,赫连蕊小朋友回到千离山,爬回被窝里,满足地打了个小呵欠,乖乖睡下。 小猪却睡不着。 摸摸身上终于又回来的衣服,小家伙还是气哼哼的,大坏蛋!敢扒我衣服! 等着瞧,它一定帮小主人欺负他这个前主人! 第二天早上,赫连蕊小朋友醒来时,就听到院子里隐约有人在说话。 小丫头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嘟着嘴巴去开门。 门外,那群昨天都和气亲切的白衣弟子,现在都围在冷成然身边,凝重着脸色,气愤而焦急地说着什么。 看她出来,才立即闭嘴,努力想要亲切点跟她打个招呼,无奈心里火气实在太大了,一群人笑得狰狞极了,活像是要吃人。 小猪嫌弃地抬起小猪爪捂眼睛,不想看到这群人了。 还好赫连蕊小朋友心脏够强大,才没被他们吓到。 冷成然转过身,笑看了眼刚走出门的小女娃。 小家伙今天穿了件浅粉色的裙子,配上精致漂亮的小包子脸,更像是个粉嘟嘟的小粉团,乖得让人想亲一口。 小朋友发质软,就算刚刚睡醒没有梳头,头发也不会变成鸡窝,偶尔的几丝乱发,看着反而更显稚气可爱。 这小家伙看着实在是让人喜欢,只是…… 冷成然的眼神扫过她身侧某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赫连蕊小朋友打了个呵欠,小手捂住嘴巴的时候,眼睛也偷瞄了一眼冷成然刚才扫视的方向。 呀,有血! 而且那血迹旁还有一小条碎布,显然不会是小动物留下的。 小丫头看着那机关上的血迹,不害怕,但很是意外。 昨晚有人要偷闯进她的房间,结果踩中了机关吗? 那应该是她回家的那段时间了,不然她不会没听到声音的。 “容一,看好山上,我带蕊蕊下山一趟。” “是。”被点名的千离门大弟子立即听令。 尽管冷成然上一次下山……好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可大家也都没异议。 不然他们这么多人加在一起,武功也比不上师父的一个手指头,确实不敢说自己能保护好小师妹的安全。 冷成然弯身,把小女娃抱了起来,摸摸她的小脑袋,“小冬瓜,为师带你下山好不好?” 因为拜师了就可以一直留在山上吃好吃的……所以赫连蕊小朋友昨天已经答应了要拜他为师。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地扁起小嘴,“可山下好可怕呀……” “有人欺负你?”冷成然的眼里闪过隐隐杀气。 小丫头摇摇头,“没有,可是山下的东西好难吃……” 到最后,冷成然还是得挽起袖子亲自动手,给小丫头煮了一碗小馄饨当早餐,又连连承诺山下真的有好吃的,只是她一直没找准地方,才哄得小丫头同意跟他出门。 真是…… 每年各国皇宫的宫宴寿宴,都要专门派人来给师父送请柬,可师父看都懒得看,别人多大的面子,都别想把师父请下山,可是到了小师妹这儿…… 原来师父怕小娃娃扁嘴哭鼻子啊……山上那一大群弟子默默望天,觉得自己总算找到他们师父的软肋了。 上山的时候,赫连蕊小朋友一直是睡在竹筐里,什么都不知道,今天跟着冷成然离开门派,才明白千离山的险峻。 踏出千离门大门不到百米,眼前就是云雾弥漫,入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什么路都看不到,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跌进万丈深渊。 而冷成然……想不起来该怎么走了。 没办法,他真的十多年没有下山了…… 不过这难不倒冷成然,他把斗篷脱下来,折叠几层再打个结,做成个简易又保暖的小布兜,把小女娃装在布兜里,背在身前。 “小冬瓜,闭眼睛,为师带你跳下去。”冷成然说得十分淡定。 什么馊主意!小猪翻了个白眼,背转过身,用猪屁屁鄙视他。 其实这才真是艺高人胆大,这样的高度,又是这么浓的雾,别说是普通人了,哪怕是普通的武功高手,贸然跳下去也可能会撞在山石上,摔成重伤。 正文 拜师1 拜师1 所以小丫头也觉得这主意危险极了,踮着小脚尖,努力想在他怀里站起来,小手揪着他的衣服,“好吧,我会保护师父的。” 万一有危险,她可以马上把师父揪回家呀。 冷成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有这么大的本事,只当她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可也听得心里一暖。 把小家伙又塞回布兜里,拍拍她,“乖乖坐着,把小手缩回去,跳下去风大,很冷。” 说着,把那只还在用屁屁鄙视他的小猪也抓了回来,塞到自己怀里,之后搂紧怀里这一人一猪……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云雾虽浓,可是离得这么近的距离,他眼力又好,还是看得到怀里小丫头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周围景物。 其实哪有什么景物可看,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冷成然还以为她是吓到了,摸摸她的小脑袋,柔声安抚,“冬瓜不怕,有为师在……” 为了安抚小丫头,他难得准备吹嘘一下自己有多厉害,却听到那小丫头细声细气地说,“看这些云彩,好想吃棉花糖呀……” 以冷成然的本事,他们当然不会出什么危险。 虽然找不着路就跳崖这个办法……实在是囧了点。 很安全地从千离山上下来,冷成然帮小丫头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有点乱的衣角,抱着她进城。 小丫头嘴里含着一块巧克力,鼓着软乎乎的腮帮子问他,“师父,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做衣服。”冷成然报出一个很让人意外的答案。 嗯?小丫头剥着糖纸的手一顿,“可是蕊蕊带了好多衣服呀。” 小姑娘多半爱美,这位赫连蕊小朋友也不例外,从靖王府出来的时候,衣服和银子都带了不少。 小丫头剥好了糖纸,举着白生生的小手,把一块巧克力送到冷成然嘴边,“师父你吃嘛,这个可好吃了。” 嗯,真乖的小冬瓜。 冷成然把巧克力吃了,故意逗她,“既然这么好吃,那中午只吃糖,不吃饭了好不好?” 小丫头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还真是说哭就哭啊…… 这回冷成然都不敢随便再逗她了,连忙改口,保证中午一定要带她吃一顿丰盛的大餐。 可小丫头还是觉得好难过,眼泪汪汪地问,“为什么现在就说午饭了,难道上午就不吃了吗?” 她摸摸肚子,很委屈地说,“我早上只吃了一碗小馄饨呀……” 也跟着摸了摸这小丫头的肚子,之后再次掂了掂这小丫头的体重…… 是不是他太久不下山,连普通人的食量也记错了? 最后冷成然没办法,只好拿着徒弟们列给他的单子,找了家据说口味很不错的酒楼,带小丫头去吃上午这顿饭。 白米粥、牡蛎煎蛋、凉拌八爪鱼、翠玉黄瓜,外加一盘外酥内软、又香又甜的炸年糕。 赫连蕊小朋友表示,上午这顿,她一直都只是随便吃点。 嗯,随便吃点。 冷成然看看桌上的碗盘,又看看桌边那个小小的小女娃,突然觉得……他以后也该多下山走动走动了,不然山下的世界,他好像已经看不懂了…… 古代的酒楼里没有给小娃娃特设的椅子,冷成然看着那小丫头坐在凳子上,费力地抬着小手,才只是刚能够到桌子的模样,索性把人抱过来,不怎么熟练地喂她吃饭。 小丫头也很乖,拿着筷子,挟起一块炸年糕,“师父你也吃呀。” 这温馨的一幕,看得旁人羡慕极了。 上午酒楼里没什么客人,小二不忙,借着给他们添茶水的机会,就忍不住过来称赞,“客官,您有一个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女儿,可真是福气啊。” 小二没看出他的脸色,看着那乖乖吃饭的小丫头,还在由衷称赞着,“不瞒您说,小的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娃娃呢,您夫人一定是个大美人啊!” 好,很好。 先是说他年纪大得足以当这小丫头的爹,现在又在嫌弃他的长相了……觉得除非他有一位特别漂亮的夫人,不然不可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小丫头。 冷成然摸了摸自己易容成普通人的脸,心情十分之不爽。 小猪却笑得直打跌,等小二走了,附近没人了,就立即钻出来,跳到桌上,神气极了地踢着正步。 哼,光长生不老还不够,定格在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不还是会被鄙视? 要像它这样,永远粉嫩嫩的才是王道! 小猪觉得自己的外形十分完美…… 冷成然看了眼那只臭屁的小猪,笑得淡定温和,什么都没说。 似乎也什么都没做。 对,只是似乎。 赫连蕊咽下一口冷成然喂来的粥,突然好奇地扯了扯小猪的斗篷,“猪猪,你的尾巴怎么打了个蝴蝶结啊?” 混蛋!腹黑的笑面虎都是大混蛋! 以小猪的迷你身材,它的尾巴也只有很短的一小截。 可是架不住冷成然手速快手头准啊…… 那么短的一截小尾巴,竟然也能被他系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蝴蝶结来。 小猪挥着短短的小猪爪,却怎么也摸不到屁股后的尾巴,没法把那个蝴蝶结解开,气得小斗篷一裹,闷去墙角画圈圈了。 大混蛋! 今晚我就怂恿小主人再扒了你的裤子! 冷成然当了小猪那么久的主人,当然知道它是什么脾气,不过做为一个腹黑……他是不惧怕一只小猪的威胁的。 继续喂着怀里的小丫头吃饭,他看着楼下街市的景物,“小冬瓜,你喜欢什么颜色?” “嗯……”小丫头想了想,“除了白色,都喜欢!” “为什么?”冷成然对这个答案有点意外,他最喜欢白色,所以千离门才会统一穿白衣。 小丫头皱着小脸,很郁闷地说,“因为白色显胖呀,吃得太饱的时候,会看出没有腰的!” 噗……冷成然被逗得笑了出来,捏了捏她的小包子脸,“这么小的小娃娃,圆滚滚的多可爱,急着要什么腰。” 可小丫头却认真地板起小脸,“不行呀,我要找相公的。” 赫连蕊小朋友的志向还是很远大的…… 这么一来,冷成然就犯难了。 他之前说带她下山是为了做衣服,是说认真的。 不过他要给她做的,是跟山上众人式样统一的衣服,为的就是让人一眼看出,她是千离门的弟子,是他冷成然的徒弟,让人不敢轻易动她。 最近千离城不太平,很多人家都丢了小孩。 千离门的人都很少下山,还是几天前,负责采买的弟子出来买日常用品,才听说这个消息。 他立即派人出来查看,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赫连蕊小朋友确实坑进去好几个人贩子,那些人进了官府,也确实老实交代,可他们都是受雇于一位蒙面人士,再往下询问,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赫连蕊也是误打误撞,被那些假扮农夫下山的弟子抬回了山上。 没想到……那些弟子竟然好像被人跟踪了,有人混进了山上,昨天晚上,甚至还探到了赫连蕊暂住的房间。 山上野兽很多,那些机关,原本是门派中弟子担心赫连蕊年纪小,没能力赶走乱闯的野兽,才放置在她门口的,却误打误撞,拦住了贼人。 那人不知是看中了赫连蕊的乖巧可爱,觉得她能卖个好价钱,才会追到千离门来,还是记恨她把那么多个人贩子坑进官府,破坏了他的计划,想要下杀手。 总之,一定是想要对这小家伙不利。 冷成然拍拍小丫头的头,动作很温柔,眼底却划过一道森冷。 他真是太久不露面了,竟然有人敢到他千离门来放肆。 千离门的弟子都是统一的白衣,之前冷成然问她喜欢什么颜色,本来是想她是小女娃,跟其他弟子不一样,在衣襟和袖口上,可以换个其他颜色的滚边。 可小丫头压根就不想穿白色…… 所以计划临时改变,等赫连蕊吃完饭,冷成然又抱着她下楼,直奔城中最大的那间绸缎庄。 不过在进门之前…… 绕到一条僻静小巷,冷成然摘下易容面具,露出本来的模样。 清雅温润的面容,配上一身清贵白衣,真是比这秋日暖阳都夺目的好皮相。 看得出,他还真是被刚才小二的话打击了…… 不过比小二更打击人的,是怀里那小家伙的反应…… 之前实在是饿得太委屈了,小丫头都没心思四处闲逛,现在趴在冷成然肩上,眨着眼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就是看她换了张很好看的脸的师父不新奇…… 冷成然失笑地拍拍她,“等量完了尺寸,为师再带你好好逛逛。” 说着,抱着怀里的小女娃走出巷子。 换了个新形象,待遇马上就不一样了…… 美男总是惹人注目的,尤其是这样好看到了顶点,却又气质这么温和,这么让人有亲切感的男人。 喧闹的街市,霎时被一种粉红气氛淹没,很多姑娘家红了脸,悄悄跟同伴打听,这是哪家的公子。 再看看被他抱着的小女娃,姑娘们更是高兴,看看,多温柔的男人,对妹妹这么好。 再说,看这小女娃这么漂亮,他们一家人一定都是好容貌,要是这位公子家中还有兄弟,那可就是更好了。 姑娘们眼里直冒粉红泡泡地憧憬着…… 冷成然目不斜视,抱着赫连蕊进了绸缎庄,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 伙计原本也在惊叹他的容貌,听完他的要求,嘴角就开始抽搐…… 老话说得对啊,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你看,这位公子生得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果然……这个,脑子就不是很清楚啊…… 其实冷成然的要求很简单。 赫连蕊不喜欢白色,没法穿千离门的统一服饰,那该怎么做,才能让人一眼就认出她的身份,不敢再对她下手? 很简单,在她所有的衣服上都绣上“我是冷成然的徒弟”…… 若是渔渔他们在这儿,一定会望天地感慨,这句话,和赫连夜当初带渔渔参加宫宴时,写在渔渔袖子上那句“人是本王的”,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有一个问题…… 正文 拜师2 拜师2 赫连夜的BT人尽皆知,可是冷成然这个名字…… 他太久不下山,太久不动手,所以人人都知道千离门有一位神仙一样无所不能的门主,却很少有人听过冷成然这个名字…… 所以当绸缎庄的伙计拿着纸笔,一脸客气地请他写下这名字是哪几个字时…… 小猪笑得从赫连蕊怀里掉了出来,趴在桌子上,还在笑得直捶桌子。 可小猪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而且这一次,都不用冷成然出手,打击它的,是看出冷成然脸色不好,现在十分想补救的绸缎庄伙计。 小伙计很有危机感,看这位爷的打扮作派,可绝对是有钱的主,不能得罪! 小猪趴在桌上,斗篷的帽子也翻了上去,遮住了它的小脑袋,伙计也没看到它的鼻子耳朵,只能从体积判断它是什么物种。 所以他立即表情诚恳地称赞一句,“这位公子,您家的小白鼠可真富态!” 噗……赫连蕊和冷成然都喷笑了出来。 桌子上的小猪却浑身一僵,彻底愤怒了。 混蛋! 有我这么威武帅气的小白鼠吗? 还有,什么是富态?竟然敢侮辱我这么标准的好身材! 小猪觉得,它这种脖子以下全是腰,整个就是只小水桶的身材可标准了…… 小猪可是去过现代的……所以几分钟后,悲剧的小伙计趴在桌前,泪流满面地开始写一千字的检讨书。 而小猪神气地坐在一边的镇纸上,扬着小脑袋监督。 它就是腿太短搭不上,不然一定很想大爷派头地翘一下二郎腿……这是围观众人共同的想法,却谁都不敢说出来。 会逼人写检讨书的小猪……惹不起啊! 见识了小猪的厉害,绸缎庄的人意识到冷成然的本事也绝对不一般,所以他让人绣在赫连蕊衣服上的那句话,根本不是笑话,那就是一张超级强大的护身符。 他们对冷成然的态度愈发尊敬起来,冷成然却还不满意。 知名度下降这个问题……以前确实没考虑过。 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再次扬名天下? 赫连蕊兴奋地鼓着小脸,很是期待地出主意,“去打劫御膳房好不好?” 还没吃过这里的御膳呢! 又是吃,冷成然失笑地拍拍她的头,“太有失身份,我要是想吃,说一声,皇帝就把整个御膳房搬来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他附近的伙计重重哆嗦了一下。 再一联想…… 出现在千离城这座有点偏僻的小城,又是这样出众的容貌,还有跟传说中一样温雅清贵的气质,“您、您是门主大人?” 根本就不用特地点明是千离门……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千离门的存在,其他门派干脆就不敢用“门”这个字了…… 倒不是冷成然是个凶神恶煞,他们怕惹他不高兴。 只是江湖中人都打从心底里敬畏他,觉得跟他的本事实在是差得太多,不配跟他一样被称为“门主”。 “是我。”冷成然淡定点头。 伙计可淡定不了,惊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踉跄着几步扑到门口,大喊一声,“门主大人下山了——” 这下好了,冷成然不用再想用什么方法再次扬名天下了…… 伙计这一嗓子,就是最好的宣传。 哗啦一下,街上百姓都像练了凌波微步似的,眨眼间就拥到了绸缎庄门口,黑压压的一大群人个个神情激动,看着冷成然的眼神都直发光。 “哎妈,原来门主大人真这么俊!”人群中,有位大婶震惊地称赞。 立即就有数不清的人附和她,人群中漾起一片称赞。 冷成然这种名气大,绝对是好名声,不然就不会被百姓当成神仙,而会当阎王爷了…… 所以心里没什么恶念的人,比如现场的这些百姓,尊敬他却不怕他,都用一种看神仙显灵沾福气的心态,格外热情地想多看他几眼。 冷成然也没辜负百姓们的心意,主动承诺,若是以后再有接连丢失小孩这样的怪事,可以去千离山找他,他会在山脚下安排弟子轮流值守,免得普通百姓上不去千离山。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拿他当活菩萨看待,感激的道谢声接连不停,劝都劝不住。 不只如此,越来越多的人听说门主大人下山了,整条街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不少人被堵在街尾挤不过去,别说是冷成然了,就连绸缎庄的招牌都没看清…… 推推攘攘间,有脾气急的,就吵了起来。 冷成然起身,笑着安抚,“大家别急,我新收了个小徒弟,小孩子爱玩,在山上待不住,我以后会经常带她下山。” 说话时,还把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的赫连蕊抱过高高的门槛。 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响起羡慕和惊讶的抽气声。 那千离门里,现在岂不是有十一个正式的徒弟? 这小娃娃可了不得,竟然能让门主大人破例!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赫连蕊小朋友乖乖地揪着冷成然的衣角,鼓着小脸,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眼神怯怯的。 这可爱乖宝宝的模样,让大家都善意地笑了出来,这小娃娃真是惹人喜欢,怪不得门主大人这么宠着,还会亲自带她下山玩。 有了这份承诺,大家也不好意思再堵着大街,影响他的正常计划了,又多看了他几眼,依依不舍地告别。 而因为绸缎庄掌柜的宣传,大家也都记住了,原来传说中的门主大人,叫做冷成然。 市井之间,八卦传得最快,相信用不了半个时辰,远的地方不说,在这千离城里,这消息一定是人尽皆知了。 确保了赫连蕊的安全,冷成然坐回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太平盛景。 视线里,却突然多了张粉嘟嘟的小包子脸。 小丫头站在凳子上,好奇地盯着他猛看,“师父,你换了张好好看的脸呢。” 冷成然好气又好笑地捏捏她的小脸,“师父换了半天了,你才看到。” 小丫头乖乖承认错误,“那师父,我也换张脸给你看嘛。” 说着,小手扬了扬,也没见她怎么准备,突然就换上一张奇大无比的脸。 小丫头也是第一次易容成这形象…… 所以刚刚知道,易容成大脸,是很有技术难度的。 她个子矮,又顶了太沉的一张脸,一下子重心不稳,咕噜噜地栽到冷成然怀里。 冷成然被逗得哈哈大笑,把小丫头扶起来,帮她拆下那张奇葩的大脸。 小丫头还觉得晕乎乎的,晃晃小脑袋,又晃了晃,这才扶着桌子慢慢坐下。 冷成然看她那模样实在可爱,又把手里菜板似的大脸盖在她头上。 本来就没回过神的小丫头更晕了,眼神茫然,鼓着小脸的模样,活像是被蒸笼盖压迫的小包子。 小丫头却不急着把头上沉重的大脸拿走,缓缓睁大眼,“师父,你背后……” 冷成然本来就在想,周边的县市都没出什么问题,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简直像故意挑衅他一样,偏偏要来千离城偷孩子。 现在听小家伙一说,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在他身后偷袭。 他闪电般转身,可是眼前空无一人,身后,却有劲风来袭,有东西打到他脑袋上。 转身,就看到那小丫头站在凳子上,抓着那张足以当凶器的大脸,邀功似的看着他,“师父,刚才你身后有只蚊子呢。” 这坑人的小家伙。 冷成然故意板起脸,很凶地问她,“那蚊子呢?” 小丫头还没说话,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蚊子,呜……” 这回换冷成然慌了手脚了,连忙安抚小娃娃,“不哭不哭,师父是跟你开玩笑呢。” 可小丫头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可是蚊子,呜……我没打着蚊子呀……师父一定生我气了……” “怎么会,蕊蕊这么可爱,师父哪会跟你生气。” 小丫头噙着泪眼,好委屈地问他,“那师父为什么还不带我去吃午饭呢?” 转头,默默地看了眼天色,再看看眼前除了张小脸有点像包子,身材真的很苗条的小女娃,冷成然深深地、深深地纠结了…… 给赫连蕊做的衣服还没弄好,冷成然也不想再坐到酒楼里,引起另一次围观。 索性就给店里的伙计乙拿了银子,让他去置办午饭回来。 说伙计乙,是因为之前招待他们的伙计甲,现在还在苦哈哈地写检讨,没法跑腿…… 宫保鸡丁、紫苏鸭、三鲜酿豆腐、肉末小白菜,还有一碗丝瓜蛤蜊汤。 伙计乙拿着菜单,还在感慨原来神仙也是吃东西的,而且还吃这么多。 伙计乙理所当然地认为,像赫连蕊这样的小不点儿,是吃不了多少东西的…… 冷成然的心情愈发复杂。 因为他对吃没什么特殊要求,所以那菜单是小丫头定的…… 冷成然被小徒弟打了一下,心里当然不会计较,本来以为大脸事件就此结束,没想到小丫头之前突然要易容给他看,是有目的的。 “师父,我易容很厉害呢。” 有渔渔和师弟这两位高手教她,小丫头的易容术确实称得上出神入化。 以冷成然的聪明,马上就明白了这小丫头想干吗,脸色微沉,他装做没听懂,拍拍她的小脑袋,“好,蕊蕊是个厉害的小冬瓜。” 小丫头可不放弃,也不跟他兜圈子,揪着他的袖子,撒娇地晃啊晃,“师父,你让我去嘛,我能抓坏人的,我可厉害了呢。” 小猪耳尖地听到这边的对话,也不当“监工”了,几步蹿过来,跳到赫连蕊肩膀上,摆了个十分拉风的造型,为小主人助阵。 赫连蕊要求的,是易容成普通小娃娃的模样,诱使这段时间偷小孩的人上钩,把她偷走。 那些人绑架小孩,不管中间经过多少关卡,多么小心谨慎,到最后,也一定是要把那些孩子送到幕后主使那儿去的。 因为赫连蕊之前无意的搅局,送进大牢里好几个人贩子,千离城这两天是太平了,可是幕后那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要出手。 正文 嫣然公主 嫣然公主 而且之前是被偷走的那些娃娃命大,还没被运走,就被官差寻了回来,可下一次,万一他们慢了一步呢? 小丫头心中正义感十足,虽然她才刚刚到这个国家,跟大家都不熟,可是她见不得有人这样作恶,现在就想斩草除根,把幕后那人揪出来。 办法是好办法,可是冷成然不放心她的安全。 那人胆敢潜进千离门去,本事一定不小,这小丫头确实机灵,也有不错的武功根基,可毕竟年纪太小,他不能让她去冒险。 赫连蕊扁着小嘴,“师傅不放心的话,可以一直跟着我们呀。” 那也不行,能一口气找人绑走几十个孩子,对方一定是手腕狠辣的人,让这小家伙离开他一步都不放心。 不过赫连蕊的话,倒是给了他灵感,冷成然笑着做了决定,“为师陪你一起去。” 啊?小丫头愣住了,“可是师父你好老呀……” 其实对比被抓走的那些五六岁的小娃娃,冷成然这二十岁左右的外形,确实能称得上“老”了。 捏捏小丫头气人的小脸,冷成然无奈地笑道,“待会儿就让你看看师父的本事。” 午饭送回来了,还是跟上午的那顿饭一样,冷成然耐心地喂着那不怎么够得着桌子的小丫头吃饭,趁小丫头嚼东西的时候,自己也吃一口,如此来回,一大一小吃得默契十足。 等他们吃完饭,为赫连蕊赶制的第一件衣服也做出来了,冷成然跟掌柜的约好明天再来取第二套,等赫连蕊换好衣服,就带着她出门。 至于小猪……它现在也满意了。 可怜的伙计甲终于写完了一千字的检讨书,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解脱了,却崩溃地发现,那只穿着衣服和小斗篷的小猪,正站在纸边,有模有样地盯着检讨书看,它竟然好像是认字的。 两分钟后,伙计甲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多想……因为小猪很严谨地颠了颠小猪爪,指出他的一个错字…… 等伙计甲改完了错字,小猪又把后面的内容看完,这才满意地点点小脑袋,用比拿着传国玉玺都霸气的派头,沾了墨汁,在检讨书下方印上一个端正而圆润的猪爪印,表示已阅…… 伙计甲彻底泪奔了…… 街市上人多,以赫连蕊的身高,走在人群中真的像个矮矮的小冬瓜,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冷成然又把她抱了起来,让小丫头坐在他臂弯里,笑着问,“是先逛街,还是先看师父有什么本事?” “逛街!”小丫头答得兴冲冲的。 这答案真是让小猪满意极了,站在赫连蕊肩膀上,左扭右扭,恨不得跳支舞庆祝,大肆嘲笑冷成然一番。 这小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冷成然失笑地点头答应,再手速飞快地扒了那只还在嚣张的小猪的裤子。 流氓! 小猪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蹭地钻到赫连蕊怀里,不停地拱啊拱,努力想把裤子提上…… 这回它倒是成功了,可是从赫连蕊怀里探出小脑袋里,看看这街上的无数行人,它却说什么都不肯再出来了。 刚才一定有人看到它光着屁屁了!做为一只有身份的小猪,在这种时候,它怎么能再露面! 还是等风波过去再说吧…… 小猪觉得,自己露了屁屁这件事,问题十分严重…… 大流氓,大坏蛋! 小猪气哼着鼻子,小猪报仇,十年不晚!等小主人长大的,它一定每天都趁这大坏蛋洗澡的时候,骗小主人闯进他房间! 这么一计划,小猪的心情好了不少,觉得赫连蕊太小了,它趴在她怀里会累到她,就跳到冷成然怀里,从小书包里拱出个红红的果子,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 城中百姓都知道冷成然的身份了,所以这一下午,他们走到哪儿都会受到最真挚最热情的欢迎。 小丫头喜欢热闹,逛得十分开心,小脸都兴奋得红扑扑的。 千离城靠海,到了晚饭时间,冷成然就带她到海边,按照徒弟们列给他的单子上写的那样,找到那间风味不错的海鲜铺子,让小丫头挑了几样海鲜,等着店家给加工。 这间店虽然面积小装饰简陋,可是在千离城中口碑极好,生意十分火爆,来晚了都找不到地方坐。 就像现在这样,店门口站着一位蓝衣少年,说是特地带外地来的亲戚来尝鲜,亲戚明天就走了,希望老板通融一下,帮他们再加一桌。 小丫头很是热心,洗手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样的对话,就跟冷成然商量,反正他们这桌也只有两个人,不如就叫两位大哥哥来拼桌。 冷成然向来不介意这些,笑着点头,“好,都听小冬瓜的。” 他开始好奇了,是什么样的爹娘,教出这么有趣的小丫头,说她善良吧,她坑起人来毫不手软,眼泪说来就来,能把人骗得团团转。 可是说她无良,她又是个十足十的热心肠,而且乖巧懂事又有礼貌,十分为别人着想。 赫连蕊跳下凳子,咚咚咚地跑到门口,邀请那两位大哥哥来跟他们一起坐。 两个少年都感激极了,连声道谢,等小丫头转身在前面带路,露出背后那十分显眼的“我是冷成然的小徒弟”时…… 两个少年震惊了。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门主大人破例收的徒弟! 等走到桌边,两人发现他们真的即将跟冷成然同桌时,激动得脸都红了,语无伦次地表示,他们是从小听着门主大人的威名长大的。 好像自从这小丫头出现,总是有人在提醒他很“老”…… 两个少年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囧了,尴尬得脸都红了,连忙岔开话题,想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 可就在他们准备坐下的时候,有人粗鲁地一扯他们衣服,招呼都不打一句,直接就把他们推走。 动手的,是一个一个中等身高的黑瘦男人。 把人推走之后,他很傲慢地谁都不看,拿着块考究的锦帕,仔仔细细地把桌子和他身边的那张椅子擦了个遍。 做完这些,才神态恭敬地转身,“少爷请坐。” 被他恭迎的,是一位眉目妩媚的白衣公子。 那白衣公子几步走过来,微微皱眉,“阿兴,怎么能做这么没礼貌的事?跟这两位公子道歉。” 教训手下时,语气严厉却不尖锐,说完,还冲两位无辜被推开的少年露出歉意微笑,显得家教良好。 被称为阿兴的黑衣人似乎不太服气,可看了自家少爷一眼,还是老实道了歉。 冷成然冷眼看着这一幕,觉得无聊透顶。 既然只带了一个下人出门,那带的就一定是心腹了。 高门贵户他见得多了,如果主人真是谦和有教养,那身边的心腹下人也一定都是有分寸懂礼貌的,不会仗势欺人。 至于这做作的主仆俩,摆明了是故意演戏,后出场穿白衣服那人,想在他面前塑造个好形象。 冷成然猜得没错,可也有一点,他没想到。 “冷门主。”那白衣“公子”坐下之后,再次开口,没再刻意压低嗓音,竟然露出了很是温柔的女声。 她看着冷成然的眼神,也带着隐隐的敬慕,“小女月娉然,不知您还记得我吗?” 月是国姓,再加上三年前,娉然公主在千离山下等了三天三夜,都没能如愿进千离门学武的八卦传得人尽皆知,所以之前的那两个少年,立即反应过来月娉然的身份。 当朝皇帝的同母妹妹啊! 两位少年不敢跟公主抢位置,只好遗憾地冲赫连蕊摆了摆手,想要告辞了。 冷成然却突然倾身,把另一张椅子上的赫连蕊抱到自己怀里来,笑着挽留他们,“不碍事的,我这小徒弟太小,吃饭还要我喂她,我们本来也是坐一张椅子,两位请坐吧。” 说着,还笑捏了捏赫连蕊短短的小手臂。 他对待陌生路人都是如此和善的态度,对待他怀里那小丫头更是宠溺得没话说,偏偏对一心等待他关注的娉然公主,就像根本没看到似的,也根本没回应她之前的问题。 月娉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尤其店里的人虽然不想打扰冷成然吃饭,可视线也多半集中到这边,把她被冷落被无视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显得她更没面子。 把愤怒都小心掩饰起来,月娉然站起身,准备找一个冷成然身边没人的机会,再次假装跟他偶遇。 可冷成然就是选在这个时机,笑着抬头看她,用一种简直可以说是赞许和惊叹的语气,问了她一句话。 就是这么一句,让月娉然霎时心花怒放,把之前的愤怒和不平都忘到脑后。 其实冷成然问的,是—— “这么说,你是女扮男装?” 问话的内容虽普通,可当今世上,有几个人能得到千离门门主的称赞啊! 月娉然的脸上染上红晕,微垂下头,一脸羞涩地准备回答。 冷成然却笑了笑,抢先称赞,“公主的男装扮相毫无破绽,实在厉害。” 噗…… 都好奇地抻着耳朵,想听他夸公主什么的店中食客,差点喷笑出来。 其实娉然公主简直可以说只是穿了男装,其他地方一点都没做伪装。 她甚至还画了很精心很妩媚的妆,眼神和走路姿态都是柔弱到了极点,恨不得把“我是女扮男装”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她一进门,大家就觉得不伦不类的,看着十分做作。 可冷成然却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她男装扮相毫无破绽,这不等于是“夸”她长得男人吗? 这哪是夸人啊,简直是在骂人了。 哗啦一盆冷水扣下来,月娉然那羞涩的表情僵在脸上,脸色忽红忽青,气得半死。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别说她只是一个公主,哪怕是皇兄在这儿,也不会敢对冷成然发火,所以只好忍着。 菜陆续上来了,冷成然更是不再理她,专心喂怀里的小丫头吃饭。 做为一个吃货,如何快捷省力地消除一切横亘在自己和美味之间的障碍……也就是俗称的剥壳,是他们的必备技能。 所以赫连蕊虽然年纪小手又短,却是个百分百的剥壳小能手,宣称自己吃螃蟹的速度无人能敌。 正文 幕后黑手1 幕后黑手1 因为娘和哥哥还有小陈子叔叔都不在这个时空……小丫头终于有机会称霸了。 冷成然不相信,于是俩人一人一只大螃蟹,有模有样地比试起来。 师徒俩玩得不亦乐乎,大家都被他们这一桌的愉快气氛感染,吹着海风,大啖美味,跟朋友一起把酒言欢。 别说是冷成然了,大家都把娉然公主给无视了…… 月娉然的脸色更难看,也只好安慰自己,这样也好,才不会有人注意她的离开。 可是……她刚带着手下离开这间海鲜铺子,冷成然竟然就追了出来。“公主请留步。” 夕阳下,他周身都笼在一圈朦胧光晕中,衬着那温雅清贵的五官,好看到了让人惊叹的地步。 娉然公主一下子就把刚才的气愤又抛在脑后了……有些痴迷地看着他。 冷成然好像没发现她眼神中的恋慕似的,温和笑笑,“店里人多口杂,公主这个时候到千离城来,应该是跟最近接连有孩童丢失的怪事有关吧?” “门主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十分娇羞的声音。 冷成然脸上还是不变的微笑,“果然如此,所以我才故意对公主态度恶劣,免得那幕后主使看到我们要合作,不敢再露面,那我们就更难抓到她了。” 打一个巴掌打一个甜枣,好制造机会打更狠的一个巴掌……说的就是冷成然这样的。 娉然公主一呆,高兴得恨不得直扑进冷成然怀里,“原来如此,娉然刚才错怪了门主,还望门主不要怪娉然。” 说着,无限娇弱地福了福身。 冷成然还是笑得温和,却并没伸手去扶她。 不过娉然公主也够兴奋的了,跟他约好入夜之后,会去客栈找他,这才恋恋不舍地告别。 她一走,冷成然脸上的笑就冷了下来,抱着怀里的小丫头往回走。 赫连蕊歪着小脑袋,“师父,你为什么怀疑她呀?” 以冷成然的地位和涵养,就算不喜欢月娉然在他面前演戏,也不至于在众人面前让她难堪。 他会这么做,一定有特殊原因。 小丫头机灵得很,一眼就看出不对了。 冷成然瞥了眼月娉然离开的方向,神色难得地有丝阴冷,“她身上有霁月花的香味。” 不只是武功厉害,冷成然的医术也是冠绝天下,学医之人,对草药的味道十分敏感,所以月娉然刚一出现,他就闻到了那味道。 看小丫头茫然的眼神,他解释,“霁月花其实是种野花,不过只在千离城西面的兰溪谷生长,而京城在千离城东方。” 月娉然如果刚从东边的京城赶来,身上不可能沾有兰溪谷特有的花香,如果她人早就到千离城了,又不该现在才露面,还谎称自己是为了有孩童接连丢失的怪事,特地来找他。 在这种事上撒谎,又是恰好在这时候出现,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小丫头微微皱起眉,“师父,她好像喜欢你呢。” 虽然年纪小小,可是见多了恩爱的爹娘和另外两对叔叔阿姨,还有赫连羊肉泡馍以及容微然的例子……小丫头对“喜欢”这种情绪,看得十分明白。 冷成然按着她的眉心,捏捏她的小包子脸,“小娃娃不要皱眉,笑眯眯的多可爱。” 说着安抚她,“这些事有师父操心。” 反正不管是什么动机,犯下造孽的错误,在他这儿都是死路一条。 冷成然不想说这么血腥的话吓到小娃娃,就没正面回应这问题。 可小丫头的眼圈却又红了,好担心地扯着他的袖子,“可是师父你好笨呢。” “你只要告诉我海胆蒸蛋好了,我马上就把之前的话题忘了呀。” 说着,那小丫头的盈盈泪眼就变成了满眼喜气洋洋,从他怀里跳下来,高高兴兴地往铺子里冲,“我的海胆蒸蛋好了!” 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冷成然觉得十分忧伤。 这顿晚餐,赫连蕊吃得满足极了,捧着圆溜溜的小肚子被冷成然抱出来,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师父,等那个娉然公主来了,你要叫醒我呀。”小丫头很是认真地保证,“我要保护师父。” 虽然她的本事比师父差远了,可是她有时空之门这个法宝呀,关键时刻,可以随时把师父揪离危险地带嘛。 冷成然失笑地裹紧斗篷,免得这小丫头着凉,“师父的本事可大着呢,这样的小角色,师父都懒得跟她动手。” 没直接把她抓起来审问,也是碍于她的公主身份。 他倒是不怕什么所谓皇亲贵胄,就算连罪名都没一个,直接杀了月娉然,相信月娉然的皇兄都不敢说他什么。 可是他不想这么做。 他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口碑极好,他不想毁了自己的形象。 并不是因为他享受大家的拥戴和崇拜,只是…… 这世上有很多不平事,在百姓心里,总要有一个让他们感觉无所不能又公正慈悲的人,让他们觉得如果真出了什么大事,一定会有人能出来替他们主持公道。 如果他不拿出确凿证据,就杀了一国的公主,他就成了滥杀无辜的恶人,百姓们心中的那点美好期盼也会被毁了。 冷成然心里一直装着天下百姓,他考虑得很周到。 小丫头撑得很困,迷迷糊糊地晃晃小脑袋,好像是想明白了,“师父,你好好呀。” 这声音软糯糯的一声称赞,让冷成然笑出声来,可还是想让这小丫头看看他的本事。 所以等他们经过一条僻静小巷时,他抱着小丫头闪身进去,微微垂眸,似乎只是嘴唇微动,并没见他做复杂的准备,却周身银光一闪,之后…… 高度骤然降低,都快睡着了的小丫头不解地睁开眼,之后眼睛惊讶地越睁越大,看着眼前应该跟她差不多高,有一张超级超级漂亮小脸的小男孩。 而且那小男孩还是抱着她的。 “师父?”小丫头微张着小嘴,左右看看,确定这巷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只好接受师父突然变小了这个事实。 茫然地伸出白嫩嫩的小爪子,戳了戳眼前小男孩的脸。 那软乎乎的触感让小丫头很是震惊,“是真的呀。” 她甚至还揪了揪小男孩的头发,摸摸他的睫毛,像是研究新收到的娃娃似的,好奇地哪里都想摸摸。 等小丫头跃跃欲试地想扒了他的衣服,看他是不是真长着人类的身体时……冷成然只好制住她的小爪子,银光一闪,又变回平时的模样。 捏捏小丫头惊讶的脸,“这回知道师父的本事了?” 赫连蕊眨着眼睛,还是不太能回神,“大变活人呀。” “那是师父小时候的模样。” 小丫头更惊讶了,“可是师父,你小时候腿好短呀。” 爹娘和身边的叔叔阿姨都太强大了,赫连蕊对高手其实没什么崇拜心理。 可是今天见到师父展示的新技能,小丫头觉得新奇极了,也不困了,十分好奇地想看冷成然再变更多的样子给她看。 冷成然倒也不嫌烦,等带她回了客栈房间,就把自己从小到大的模样都变给她看。 不过他最大也只能变到二十三岁,二十三岁之后,他的外形停止变化,容貌就永远定格在这一年。 而且因为皮肤白皙五官俊秀,他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稍微小一些。 小丫头看得连连鼓掌,她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做到的,所以只能夸夸视觉上的震撼,“师父,你一直长得好好看呢。” 这孩子气的称赞,让冷成然笑了出来。 结果小丫头认真地鼓着小脸,接着说,“就是十二岁之前腿都好短。” 待到夜深人静,大部分人都睡下的时候,娉然公主换上了一身柔媚女装,按约定来找冷成然。 之前赫连蕊不肯睡觉,坚持要跟他一起等娉然公主来,他索性就点了小丫头的睡穴。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能指使人绑走几十个孩子,娉然公主都一定是心狠手辣之人。 冷成然不放心,索性把小丫头抱在怀里,不然哪儿都没有他身边安全。 娉然公主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冷成然的腿上,横着一个小棉被卷,赫连蕊被裹在被子里,微微嘟着小嘴,睡得香甜。 娉然公主眼里,闪过一丝妒忌,那情绪消失得极快,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却逃不过冷成然的眼。 他眉心一敛,这才明白,原来是他害这小丫头陷入危险。 之前想的那两个可能,其实都是错的。 有人跟踪山上弟子,潜入千离门,还在深夜摸到蕊蕊住的房间,不是觉得她能卖个好价钱,想冒险把她绑走,也不是记恨她送了那么多个人贩子进大牢,阻碍了那人的计划,而是…… 妒忌。 妒忌他因为蕊蕊而破例,在山上增加了一个弟子名额,妒忌山上明明不收女弟子,他却主要要求让蕊蕊留下来。 娉然公主在山下整整等了三天三夜,都没等来的待遇,却被他轻易地都送给了这小丫头,所以就想杀了能得到他特别对待的人。 轻拍着怀里的小棉被卷,冷成然眼底漫开丝丝冷意,笑得却愈发温和起来,“公主果然准时。” 娉然公主满脸羞红,“娉然不敢让门主久候。” 说着,就想借这个机会,明示暗示一下自己对他有多仰慕。 可冷成然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眼神略微严肃起来,“城中现在一片太平,那个幕后主使已经连续三天没动手了。” “现在敌人藏在暗处,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守株待兔。” “依我看,从明天开始,公主就不要再和我见面了,免得被人发现我们合作的事,除非幕后主使再次出手,城中又有孩童丢失。” 娉然公主傻了。 满腔的期待再次被泼了一盆冷水,让她美丽的脸都有些扭曲。 这几句话和和气气,可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来客栈的这一路上,她心里做了不知多少美梦,以为因为要合力追缉幕后凶手,从今晚开始,她就能跟冷成然同进同出,两人几乎日夜都在一起。 正文 幕后黑手2 幕后黑手2 之后冷成然会对她日久生情,或者就算没日久生情,她也能制造出一次酒后乱性,然后,她就会一跃变成千离门的门主夫人,成为全天下女人都会嫉妒的对象,独享冷成然的宠爱。 娉然公主连她和冷成然的婚宴,该设在皇宫还是该设在千离山,该如何办一场轰轰烈烈、流传千古的婚宴都考虑过了…… 不得不说,做梦做到娉然公主这个地步的,也不容易。 可是冷成然三言两语就把她的梦给打醒了,更不是一般人…… 偏偏冷成然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再加上那严肃中透着隐隐温和的语气,实在是看不出任何破绽。 好像没发现娉然公主的难看脸色,冷成然笑着拍拍怀里的小棉被卷,“正好,我原本也打算带蕊蕊在附近玩几天,就算暂时不会回山上,也不会惹人怀疑。” 堂堂千离门门主,竟然要陪一个半大女娃玩! 娉然公主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气和妒意,又疯狂涌了出来。 其实她人早就在千离城了,今天白天,也混在围观的百姓之中,看到冷成然是如何跟那小丫头相处。 他还想带赫连蕊去玩?还想像今天那样,喂那小丫头吃饭,遇到高一点的门槛台阶或是大一点的水坑,就会亲自把那小丫头抱过去? 她绝对不会允许! 娉然公主嫉妒得快要发狂,想到之前冷成然说的话,心里突然灵光一闪,眼里又闪过得意。 对了,她可以谎报军情,明天白天,就去跟冷成然说,她找到那个幕后主使的线索,让冷成然跟她一起去追查。 哼,想要破坏冷成然和那小丫头的出游计划,简单得很! 可惜…… 娉然公主的得意持续了都不到五秒,就听见冷成然随意提起似的一句嘱咐—— “对了,既然我已经下山,那个幕后主使就算真的再派人偷小孩,也一定是选夜深人静的时候下手,如果你白天接到了什么消息,那一定是他故意放出来迷惑你的,千万不要上当,也不要来找我,免得让他发现我们有联系。” 心里简直有一种内伤要吐血了似的感觉,虽然没人知道她的计划,可她也觉得自己像被人狠狠抽了几个巴掌似的,气得脸都快青了。 可是仔细想想,这话说得也完全合理,并不是冷成然在故意耍她。 娉然公主只好安慰自己,这只能说是她运气不好。 虽然这个理由也并不能怎么安慰人…… 小猪趴在枕头上,见娉然公主被耍得团团转,笑得打了几个滚。 不过笑完了,它就歪着小脑袋,认真地鄙视自己前主人那个笑面虎。 超级大腹黑!坑人不眨眼! 笑得越温和,人就越危险!哼! 娉然公主其实在冷成然房间里呆了最多五分钟。 可是这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就让她的心情从天堂跌到地狱,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却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能够杀人于无形的腹黑,果然是最强大的。 小娃娃一般都贪睡,所以第二天早上,冷成然醒了有一会儿了,他的小徒弟才睁开眼。 不过小丫头也不赖床,眨了眨眼睛,举着短短的小胳膊,舒服地抻了个懒腰,之后就活力十足地坐起来,冲他甜甜一笑,“师父早!” 冷成然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笑着说,“乖乖下来洗漱,师父……” “又能吃早饭喽!” 还没等他说完,床上的小丫头就跳了下来,速度飞快地刷牙洗脸,等把自己梳洗干净了,又抱着衣服跑去屏风后换好,之后咚咚咚地跑出来,扯着冷成然的衣角,兴冲冲地说,“师父,我们去吃早饭吧!” 整个准备时间没超过两分钟。 失笑地牵着这贪吃的小家伙,又捡起那还只赖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小猪,冷成然带着一人一猪出去吃早饭。 千离城虽然离京城有点远,从地理位置上看,略微偏僻,可是附近有山有海,物产十分丰富,当地有特色的美食也多。 拿着徒弟们列给他的单子,冷成然询问过小丫头的意见,带她去吃鱼丸。 有名气的店总是食客云集,这间专门做鱼丸的店也不例外。 冷成然跟一众百姓打了招呼,找了位子坐下,就给小丫头点了份什锦鱼丸,各种口味,包馅的不包馅的都有。 鱼丸一端上桌,鲜香的味道就直往鼻子里钻,小丫头都等不及师父喂她,兴冲冲地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鱼丸,吹凉了,很是期待地咬了一口。 之后…… 呜……小丫头放下勺子,小脸都皱了起来。 冷成然一愣,“怎么了?”鱼丸很难吃? 小丫头红着眼圈,“牙疼呀……”呜。 冷成然摸摸她的头,“乖,蕊蕊把嘴巴张开,让师父看看。” 赫连蕊乖乖照做,委屈地张开小嘴,露出一排小白牙。 刚开始冷成然还以为是蛀牙,仔细检查过,才发现是这小丫头要换牙了,底下有一颗尖牙有点松动。 这个检查结果,让小丫头好难过好难过,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那很耽误吃饭呀……” 没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安慰一个正在换牙期,而且很担心很担心会影响吃饭的小女娃…… 不过他本来也不用想……因为不管他怎么说,在赫连蕊心里,都无法弥补无法自由啃东西吃带给她的哀伤……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小丫头都不肯让他喂饭了,巴在桌边,举着小勺子,慢吞吞地咬着鱼丸。 而且还要歪着脑袋咬。 因为右面的牙不敢使力呀……明明美食在前,她却只能吃得这么慢,小丫头难过极了,眼里汪着一汪泪,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一些热心的妈妈辈人物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们也是知道冷成然是个好脾气,不怕惹他生气,所以很是同情地过来说,“门主大人,小孩子挑食,得慢慢哄啊,不能硬逼着她吃,您看这小家伙委屈的。” “是啊,您可能是接触小孩子太少不知道,其实很多孩子不爱吃饭,动不动就把碗一推,一口都不肯吃,这小家伙已经够乖了。” 挑食……不爱吃饭……他逼着她吃…… 冷成然听得嘴角都抽搐了两下,实在很想跟她们说,有本事你们来抢她手里的碗试试…… 而且…… 再看看身边那扁着小嘴的小丫头,冷成然心情无比复杂。 他在百姓心中高大得近乎神圣的形象啊……竟然都败在这张乖巧无辜的小脸上了。 大家连问都不用问,直接就认定了是他在欺负这小丫头…… 为什么有人能长得这么老实…… 冷成然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因为赫连蕊的牙疼,冷成然把带她出去玩的计划都临时取消了。 因为街上卖小吃的太多了…… 回客栈的这一路上,小丫头看到小吃摊就皱起小脸,红着眼圈往他怀里一钻,不肯看这么让她“伤心”的画面…… 几次下来,冷成然都被她感染了,开始觉得看得到吃不着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 所以等带小丫头回了客栈,冷成然就把房间里的水果零食都收走,免得她再“触景生情”。 可是对一个吃货来说,没有食物的人生是残酷的…… 小丫头没精打采地趴在床上,摊平短短的小胳膊小腿,看起来就像一张郁闷的小面饼。 就连小猪在她手边卖萌地来回拱她,都没能把她逗开心。 冷成然看不下去了,索性又抱着小丫头下楼,跟客栈老板借了厨房,之后就挽起袖子,给小丫头蒸了一碗鸡蛋羹。 为了哄这馋嘴的小丫头开心,等出锅的时候,特地在鸡蛋羹上浇了切得很碎,炒得特别香的肉末。 吃到好吃又不用嚼的食物,小丫头果然又重新高兴起来,“师父你真好!” 小馋猫。 冷成然失笑地捏了捏她的小包子脸,又开始研究起其他不用嚼的食物来。 他做这些的时候,也没特地背着人,所以被娉然公主派出来,混到这客栈中当伙计的手下,把这些事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天傍晚,他把这些事都汇报给娉然公主。 “砰”的一响,娉然公主摔碎了手边茶盏。 她气得脸色发青,“他竟然还亲自给那丫头下厨!你们现在就去把那丫头抓回来!” “公主请三思!”立即有人劝阻。 “那丫头是千离门的弟子,动了她,就等于是不把冷门主放在眼里,以冷门主的本事,早晚会查出是谁做的。” “那你说怎么办!” “公主忘了,那丫头刚到千离城的时候,属下曾见过她。” “虽然没见到她花钱,可那丫头的衣服料子都不错……”说话的人偷看了眼娉然公主嫉妒得快发疯的脸色,没敢夸赫连蕊什么,只是含糊地总结一句,“看样子不像流浪的孤儿。” “除了冷门主,天下还有谁敢抵抗公主您的命令?只要找到她爹娘,威胁他们把女儿带回去,他们一定不敢不从。” 威胁赫连蕊的爹娘……这主意真是蠢透了。 可是这个时空的人,都不知道赫连蕊的爹娘是谁,一群人听得表情惊喜,都觉得这个主意太好了…… 娉然公主也迫不及待,“那还不快去!” “是!属下这就去打听她爹娘是谁!” 冷成然最近一直小心,走到哪儿都带着赫连蕊。 可小丫头年纪再小,也是女孩,所以有些时候,还是不太方便…… 比如,沐浴的时候。 娉然公主的手下等了一天,总算等到冷成然在里间洗澡,小丫头自己坐在外间玩。 可是忌惮冷成然,也不敢真的靠近他的房间,就离得老远,举着手里的糖葫芦,冲小丫头招手。 回身仔细听听,里间还有哗哗水声,师父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 小丫头从凳子上跳下来,轻手轻脚地溜出房间,跑到那个黑衣人身边,仰着乖乖的小脸,大眼怯怯地看着他,“你叫我吗?” 黑衣人不敢耽误时间,仗着赫连蕊年纪小,都不怎么做掩饰,直接就问,“小丫头,知道你爹叫什么名字吗?告诉叔叔,叔叔就把这支糖葫芦给你。” 正文 嫣然公主的阴谋 嫣然公主的阴谋 咦?还想打爹娘的主意? 小丫头找到了新玩具,笑咧开小嘴,很高兴地说,“我知道呀!” 黑衣人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成功,“他叫什么?” “叫爹爹!” 隐隐有种要吐血的冲动,黑衣人默默揉了下胸口,只好换了个问题,“那他住在哪儿?” “住我家里呀!” 小丫头有问必答,态度好极了。 她每次都是一脸“这个问题我知道呀”的聪明好宝宝模样,所以黑衣人每次都会满怀希望…… 现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咬牙切齿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家在哪儿?” “在房子里呢!” 其实冷成然现在整个人都是最高警戒状态,早在黑衣人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也跟在小丫头身后追了出来。 只是见这坑人的小丫头玩得开心,他才没出来打扰。 听到这儿,他再也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 一听到他的声音,黑衣人瞬间吓得面如死灰,拔腿就想逃。 冷成然怎么可能放过他? 微一抬手,就把黑衣人抓了回来。 黑衣人在他掌间不停挣动,可两人实力太悬殊,他怎么也逃不过冷成然可能只使出半成的掌力。 “门、门主大人……”他面如死灰地求饶。 小丫头也扁着小嘴,可怜巴巴地揪着冷成然的衣角,“师父,你不要杀他啊。” 黑衣人眸光一喜,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是了,这女娃这么小,而且看着胆小又老实,一定见不得血腥。 冷成然现在这么宠她,一定会听她的话,看来他能逃过一劫了! 把黑衣人的惊喜都看在眼里,冷成然失笑地捏捏小徒弟骗人的乖巧小脸,“好,既然蕊蕊开口了,那这人就交给你处置了。” “好哦!”小丫头高兴地拍拍小手,“我要把他送到我家去玩!” 说着,眨眨大眼,很乖很懂事地安慰黑衣人,“你放心哦,我爹爹从来不杀人的,他武功很高,手上却从来没沾过人命。” 说着搬出很有说服力的“证据”,“每次家里地牢有人想自杀,爹爹还会把他们救活呢!爹爹好善良的。” “为、为什么地牢里的人想自杀?”黑衣人额间渗出冷汗,隐隐觉得不妙。 “因为他们说,落在爹爹手里,活着还不如死了呀!” 黑衣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啊……”怎么晕了呀。 小丫头很遗憾地鼓着小脸,“我还没跟他介绍我娘呢。” 冷成然克制着嘴角不要抽搐,忍笑地问她,“那蕊蕊的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娘是好人呀!爹爹长得像坏人,还容易被人误会,可娘一看就是老实人呢!” 老实人…… 冷成然看看自己坑死人不偿命的小徒弟,脑海中缓缓浮现一只身后藏着大铁锤的小白兔,时常会长耳朵乖乖地一抖,然后一锤子把人打晕,拖去狼窝…… 默默地掐了下眉心,冷成然放弃去小徒弟家拜访一下的念头…… 还是等他习惯跟“老实人”相处再说吧。 赫连蕊没在师父面前展现她可以当时空之门的神奇本领,只是把晕倒的黑衣人拖回房间之后,那人就不见了…… 冷成然也没多问,早看出这小丫头本事不一般,而且听她之前的话,她爹娘也是厉害人物。 他们这边气氛融洽淡定,另一边,娉然公主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手下回来,心里明白手下一定是失手被抓了。 担心手下抗不住刑罚,会供出自己,娉然公主担心得觉都睡不着,整整一个晚上,都在想如果冷成然真的怀疑到自己头上,她该找什么借口开脱。 赫连蕊的运气还不错,到了第二天早上,那颗松动的小尖牙终于掉了。 少一颗牙不会影响吃饭,她又可以自由啃东西了,可小丫头还是不高兴。 早餐的餐桌上,小丫头皱着小脸,看着更像个粉嘟嘟的小包子了。 没办法,小丫头虽然爱吃,可也爱美呀。 嫌自己掉了颗牙不好看,小丫头都不肯笑了,而且等早餐送来,立即端着碗溜了,不想当着大家的面张嘴吃饭…… 冷成然连忙忍笑地把人抓回来,再把她手里的碗抢走,免得小丫头被烫着。 他其实真的没什么哄人的经验……只好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不用遮,蕊蕊现在这样还是很漂亮很可爱。” 小丫头捂着嘴巴,好委屈又好羡慕地看他一眼,“可你们都有好多颗牙啊。” 冷成然失笑地轻咳一声,“我们小时候也换过牙,而且师父还曾经一起掉过三颗牙,都没被人笑话。” 为了安慰小丫头,冷成然只好自毁形象。 小丫头犹豫了一会儿,拿出娘在现代给她带回来的小镜子,偷着照了照。 呜……好丑呀。 噗。 这回冷成然总算看到小徒弟少了颗牙的模样,他一直呆在山上,很久很久没看到小朋友了,现在见到说话漏风的小家伙,觉得太有趣,无良的心思又冒了出来。 正好店里后厨补货,冷成然远远地看到个大冬瓜,就跟店里伙计借来,一本正经地指着那个冬瓜,跟小丫头说,“你看,冬瓜一颗牙都没有,看着也不难看,你是个小冬瓜,牙多了才不好看。” 小丫头皱着小脸看他,也不知道是在怨念师父的无良,还是单纯不赞同他的观点。 不过早饭都快凉了,小丫头是绝对不可能浪费食物的……她拿左手遮着嘴巴,准备开动,又像刚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翻出一小包肉松来。 “师父,这个给你吃。” 今天的早餐恰好有一碗白米粥,配肉松吃正好。 可是冷成然忘了之前的教训……他这个小徒弟手里拿出来的食物,绝对不能随便吃啊…… 新文昨天发晚了,没通过审核,汗,周一再试 赫连蕊坐在椅子上,乖乖喝完一碗海鲜粥,之后就歪着小脑袋,眼睛咋啊眨地盯着自己师父看。 冷成然好笑地捏捏她的小脸,“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被师父关心了,小丫头笑得好高兴,语气也特别崇拜地说,“师父说的真对呢!” “什么真对?” “没有牙会很好看呀。”赫连蕊递给师父一面小镜子,“师父看。” 冷成然觉得不太妙,可是那镜子已经递到面前,又比平时见惯的铜镜清晰太多,他眼角的余光一瞥……就发现他的牙都弃他而去了。 不,其实还在。 只是原本很正常的牙齿现在漆黑如炭,一眼看过去黑咕隆咚一片,还以为那儿什么都没长。 他现在的形象……就是个没牙老爷爷。 冷成然抽了抽嘴角。 砰砰砰几声轻响,像是在为他抽搐的嘴角伴奏…… 那是小猪在鼓掌……哦不,鼓猪爪。 笑得直跺小猪蹄,小猪边鼓掌边看着自己的小主人,黑溜溜的小眼睛里满是崇拜。 小丫头却完全没有骄傲,她看着师父古怪的脸色,眼圈唰地就红了。 “师父,蕊蕊是不是做错了?” 小丫头难过地承认错误,“师父说我是小冬瓜,我以为冬瓜的师父也该是冬瓜呀,而且师父说,冬瓜没有牙才好看啊。” “蕊蕊一定猜错师父的意思了,蕊蕊惹师父生气了,呜……蕊蕊不是好孩子。” 白嫩嫩的小爪子抹了把眼泪,小丫头哭得好不可怜。 到这一刻,冷成然真是特别理解那些误会他逼小丫头吃饭的百姓们了。 别说是跟她根本不熟的人了,就连像他这样,明知道这是个坑人的小家伙,眼泪都是骗人的…… 可看着这张乖乖的小脸哭得满脸泪痕,小手紧张不安地揪着衣角的小模样,就怎么都不忍心看她继续掉眼泪。 冷成然开始反省自己,他之前想得太简单了,就算他无所不能长生不老,也算不上天下第一。 因为他少了张特别老实的脸…… 这是什么世道啊…… 顾不得多感慨了,看小丫头可怜巴巴的模样,冷成然连忙把她抱过来,“蕊蕊乖,不哭不哭,师父没生气。” “真的吗?”小丫头抬起一双盈盈泪眼,好紧张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冷成然摸摸她的头,“蕊蕊这么可爱,师父怎么会生你的气。” “可我把师父的牙弄没了呀。”好担心好自责的声音。 摸头,再摸摸头,看着她担心的小模样,冷成然只好用特别认真的语气保证,“师父就喜欢现在这种形象。” 小丫头总算被哄得不哭了,学着师父的样子,也摸摸他的头,很认真地说,“师父,你现在是个好好看的冬瓜呢。” 赫连蕊现在已经能自由吃东西了,看到街边小吃也不会“难过”,冷成然就按照原计划,带她出门游玩。 几天下来,千离门附近的大小景点几乎被师徒俩玩个遍。 百姓们都说,门主大人对他新收的小徒弟是真好,简直是当宝贝在宠。 尤其是每天晚上师徒俩回城,小徒弟玩得累了,趴在师父肩头呼呼大睡,小手还揪着师父衣角的模样,真是温馨极了。 这样的言论,自然也传进娉然公主耳里。 她气得每天都恨不得要杀人,可是却想不出任何阻挠的办法。 这天晚上,她的属下之一却喜气洋洋地来报,“启禀公主,属下想到一个办法,能尽快促成您和冷门主的姻缘!” “快说!”娉然公主一脸迫不及待。 “今天在街上,有人问冷门主明天要带他小徒弟去哪儿玩……” “砰”的一个茶杯砸过来,娉然公主气得尖叫,“有办法就快说!再废话,我撕了你的嘴!” “是。” 那人虽然险险避过,可是摔碎后飞溅起的茶杯碎片还是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可是他也敢怒不敢言,连忙避开跟赫连蕊有关的一切话题,直奔重点,“冷门主明天要去迷梦谷玩。” “那是什么地方?” “是千离城北边的一个小山谷,据说景色美得如梦似幻,可惜谷中生有不少有毒草药,有些时候还会有瘴气,十多年前,有人误入其中,中毒昏迷,幸好冷门主采药时路过,救了他一命,在那之后,就没人敢靠近那山谷了。” 当然,这个“没人”说的是普通百姓。 正文 恶整嫣然 恶整嫣然 对会武功的人来说,就算真的起了瘴气,只要及时闭气,别吸入那些有毒的气体,就没事了。 “属下已经到迷梦谷查探过,谷中有一眼天然温泉,所以……” 那人小心地看了眼月娉然的神色,“明天公主可以假装恰好也去游玩,见到温泉就……” 怕落得一个冒犯的罪名,那人不敢说得太细致,含糊了一声,“到时候冷门主就一定要对您负责了。” 娉然公主面色一喜,马上就听明白了,“好计策!” 明天她只要一直泡在温泉里,等着冷成然出现,到时候冷成然看过她的身子,就一定要对她负责了! 以古代人的贞操观念和冷成然的名声地位,这确实是个无耻脑残但是又无比便捷有效的办法。 娉然公主心花怒放,转头就回了自己房间,研究明天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才能显得羞涩又惊慌,免得让冷成然看出破绽。 当然,她也顺便再次设想了自己该如何办一场能流芳千古的婚礼…… 娉然公主信心十足,这一晚上都是美梦连连。 迷梦谷风景虽美,却没什么可吃的东西。 所以第二天早上,冷成然左手牵着小徒弟,右手提着一个装满食物的大竹篮,肩上还趴着一只昏昏欲睡的小猪…… 出门的时候,冷成然看了眼衣柜上镶着的铜镜,觉得自己这形象……看着拖家带口的。 师徒俩一路说说笑笑,出城的这一路都走得很是悠哉。 那只已经开始睡起了回笼觉,偶尔还会拿小猪蹄蹬冷成然一脚的小猪,暂时可以忽略不计了…… 可是等进了迷梦谷,他们打算找一处风景最好的地方,先坐下来歇歇的时候…… 他们恰好走到温泉边,就看到落叶纷飞,袅袅迷雾之间,很是破坏气氛地站着一个裸女。 其实娉然公主的容貌十分出众,现在几缕润湿的黑发垂在肩头,很有技巧地贴在身上,露出丰腴却不失玲珑的好身段,看起来十分诱人。 一般古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惊呼一声立即捂眼,再连声道歉,说“在下并非有意冒犯”? 或是血气直冲头顶,眼睛却像黏在对方身上,看得舍不得移开眼? 又或者,是仗着自己会武,转身飞速奔逃,假装自己根本没出现过? 以上反应,都不是冷成然的选择。 他的表情,平静得就好像眼前杵着的只是一截木桩。 把手里竹篮放到一边的大石头上,冷成然摸摸身边小徒弟的头,“蕊蕊,你知不知道迷梦谷的风景这么美,为什么还没人来?” “不知道呢。”小丫头很是好学地眨着大眼睛。 “因为这谷里有山精野怪。”冷成然叹了声气,“之前我也是怕吓到百姓,才没告诉他们。” 说着,指着还在温泉里站着的娉然公主,淡定道,“你看,那只就是了。” 娉然公主连忙想要解释自己的身份,却听冷成然接着说,“不然公主是千金之体,又是那么温婉高贵的人,怎么会在野外沐浴?” 娉然公主满腹的解释,都被这句话噎了回去。 不过她心里可是觉得噎得好噎得妙,原来门主大人对她的印象这么好! 她太得意太兴奋,都顾不上留神身边景物,所以…… “砰”的一声,她脸上被砸了个土块。 娉然公主被砸得身子一歪,跌回温泉里,这回倒是只有脖子以上露在水面上了。 都没来得及说话,又是唰唰唰三个土块接连砸过来,她脸上沾了水,那些土砸到她脸上就化成了泥,贴在她脸上,又脏又狼狈。 可是这还没到头…… 冷成然平静温和的声音在岸边响起,“蕊蕊,师父这些天都带你四处玩,也没教你什么,今天就来上第一课吧。” 他指了下温泉中的那只“妖怪”,“师父今天忘了带收妖镜,不过没关系,那是只水妖,离开水域妖力就会下降,这时候,只要把水域弄脏,她自己就会忍受不了,从水中跑出来了。” 说话间,又是一堆碎石土块打了过去…… 这些妖精鬼怪啊什么的,别人说就罢了,一听就是唬人的,可冷成然不一样…… 大家都拿他当神仙看,既然有神仙,那当然也可以有妖精,只是他们这些凡人看不到罢了。 尤其,冷成然本来也不是平凡人类…… 平凡人类能长生不老吗…… 所以娉然公主被砸得鼻青脸肿,满脸都是泥,也没怀疑他什么,只是在心中咒骂那个给她出馊主意的属下。冷成然笑问自己的小徒弟,“蕊蕊,听懂了吗?” 赫连蕊鼓着小脸,有点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嗯……好像懂了。” 说着举高小手,很是好学地问,“那师父,我丢鸡骨头可不可以呢?” 小丫头刚才边看热闹边啃鸡爪,现在举着的,就是包着鸡骨头的油纸包。 冷成然勾了勾唇角,声音却是一本正经的,“当然可以。” 小丫头自己却犹豫了,有点纠结地嘟着小嘴,“可是从客栈出来的时候,我答应了要给旺财带骨头回去啊。” 如此明显的狗名,让娉然公主气得快要呕出血来。 做为一个乖巧老实的好孩子,赫连蕊可看不懂娉然公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挣扎片刻,还是觉得除妖更重要,所以严肃着小脸,短短的小手臂一扬,把手中鸡骨头都朝娉然公主扔去…… 其实跟土块一比,鸡骨头的威力可小多了,可是小丫头刚才说了,这是准备喂狗的…… 心里又气又恨,可娉然公主还没彻底死心。 她觉得自己美貌无敌,身材惹火,男人看见了一定都会动心。 就算冷成然现在拿她当妖怪,可在冷成然心里,那“妖怪”也是变化成了她的模样。 所以娉然公主又试图站起来,摆几个撩人的姿势,借机诱惑冷成然。 冷成然却还是无比淡定,手指微扬,从一边大树上抓过来几片叶子。 这可不是随便抓的……那些叶子上都沾着鸟粪。 之后……也没碰到手上,隔空用内力控制着那些叶子,唰地丢过去,直接砸上娉然公主的脸。 这次娉然公主真的要气疯了,又恶心又觉得想吐血,急怒攻心,眼前一黑,就向后栽了过去。 不过倒在湖里,被水一激,她又清醒过来了。 “师父,她怎么不见了呀?”岸边有软糯糯的好奇声音。 “大概是逃走了。”十分淡定的声音回答着,“不过要提防她耍诈,咱们再等一会儿。” 娉然公主沉在水里,一动不敢动。 还动什么动?难道要她再站起来,继续被土块鸟粪打? 岸边的师徒俩悠哉悠哉,冷成然已经很有兴致地跟小徒弟学起了怎么用花草编手链。 娉然公主是有武功的,比普通人闭气的本事强很多。 可也憋气憋得肺都快炸了,才听冷成然说要离开。 原本是盼着他出现,现在却像送瘟神一样,求他快消失。 娉然公主以为今天的倒霉事终于结束了,没想到却听冷成然若有所思地说,“这只水妖偏偏要变幻成娉然公主的样子……说不定会对公主不利。” 说着问身边小徒弟,“蕊蕊,今天先回城,师父改天再带你来玩好不好?” 看冷成然这么挂念自己,娉然公主在心里是又高兴又紧张,就盼着赫连蕊小孩子心性,不肯老实回家。 可是小丫头可乖可懂事了…… 连犹豫的时间都没用,乖乖点头,“好,蕊蕊听师父的。” 没办法,等那对师徒离开,娉然公主只好从温泉里爬出来,拖着被折腾得快散架的身体,顶着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赶回自己住的地方…… 她是公主排场大,可不肯住在客栈,所以来到千离城之后,特地买了幢大宅院。 回到宅院,她就赶忙命人帮她洗澡梳妆,在脸上扑了好几层粉,才算遮盖住被砸出来的乌青。 其实她不用这么心急,因为那对师徒俩优哉游哉,走得很慢。 而且路上还吃了一碗凉皮,选了点水果,打包了一盒点心…… 等快到娉然公主住的宅院时,冷成然停下脚步,把手里吃的都装在那个大竹篮里,放到一边,之后从怀中摸出一瓶药丸。 倒出两粒,一粒给自己吃了,一粒递给身边的赫连蕊。 小丫头接过药丸,闻了闻,好像不苦,这才放心吃下去。 看她鼓着小脸嚼啊嚼的模样,像是只贪吃的小松鼠,实在是可爱,冷成然笑着拍拍她的头,“怎么不问是什么就吃,不怕师父给你吃毒药?” 小丫头是个乖宝宝,吃东西的时候不开口说话,等把整粒药丸都咽下去,才眨眨眼睛,怯怯地问,“什么是毒药啊?是这样吗?” 她的话音都没落,冷成然就觉得眼前黑了黑,头一阵阵的眩晕。 很好,他中毒了…… 在完全没看出这小丫头做了什么的情况下,甚至还觉得小丫头怯怯的模样怪可怜的,后悔自己不该吓唬她的情况下,中毒了…… 冷成然的心情无比复杂。 冷成然不是百毒不侵,不过他也不怕中毒。 很轻松地逼出体内毒素,失笑地捏了捏小徒弟骗人的小脸,还嘱咐她不要乱跑,也千万不要跟过来,之后就神神秘秘地走进街边的客栈。 等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包着红色锦缎的长方形大盒子。 他身后,还跟着一脸囧样,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打击了的客栈小二。 小二提起赫连蕊身边的大食篮,“门主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把这篮……呃,吃的送回您住的地方。”之后就囧着脸,一溜烟地跑了。 赫连蕊很是好奇,“师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好像吓到人了呢。 冷成然从容笑笑,“送给娉然公主的礼物。” 可是他脸上表情很淡定,却不肯牵着抱着他的小徒弟走了。 还好赫连蕊年纪虽小,可是已经因为学过武功,自己走也不会嫌累。 虽然早听过月娉然的命令,可真见到冷成然来访,月娉然的一群属下还是激动得不行。 这可是千离门的门主大人啊! 竟然因为担心公主的安全,亲自登门拜访! 正文 找相公 找相公 看来门主大人对公主一定是很有好感了! 公主再努力努力,嫁给门主也是指日可待了! 到时候他们若叶国可就风光了!有千离门在背后撑腰,哪个国家还敢来放肆! 一群属下也激动地开始做梦……两眼放光地把冷成然师徒俩请进门。 娉然公主也是心花怒放,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假装矜持,袅袅娜娜地走出来,迎接冷成然。 冷成然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在迷梦谷“遇妖”的经历,之后,就说因为这事,要送给娉然公主一样礼物。 一群人更是激动得眼睛都开始放绿光…… 千离门门主的礼物!高高在上,就连皇上都只能仰望的千离门门主,谁听说过他送人礼物! 这简直可以当定情信物了! 娉然公主更是恨不得直接就扑到冷成然身上去,还好到最后,她还是克制住了,一脸羞涩红晕地接过那包着红色锦缎,看起来就喜气洋洋的大盒子。 眼神,还几不可察地扫了眼冷成然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虽然能收到礼物很得意,可还是记恨冷成然对这小女娃特别好。 等她当了门主夫人,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碍眼的丫头赶出千离门! 拿到手,才发现盒子包了不只一层布。 也顾不得装矜持了,三下五除二地拆开……娉然公主动作太快,五六层的包裹,她几秒钟就拆开了。 之后……屋里所有人的表情,从喜气洋洋,变成刚被驴踢了一脚似的扭曲石化。 赫连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其他所有人,好像都是一脸纠结欲死,几次抬手想去捏鼻子,可是碍于冷成然的面子,不敢这么做…… 娉然公主装出来的温柔表情都快裂了……“冷门主,这是……” 冷成然笑得很温和,“这是能驱妖辟邪的灵魅香,公主只需像点熏香一样,晚上在房里点燃它,自然就没有妖邪之物敢来骚扰公主。” 像点熏香一样…… 冷成然的话,让众人眼前都黑了黑。 确实不会有妖邪之物找上门,因为它们都被熏跑了! 冷门主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快要臭死他们了? 娉然公主自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待遇,现在被臭得快要昏厥过去…… 可是看冷成然一脸淡定,他身边也小丫头也很茫然地看着他们的表情,这师徒俩显然没闻到什么异味。 应该是千离门的人都有什么特殊本领,闻不到这些灵药的味道……所以也忘了他们普通人能被熏得半死? 听冷成然说得神乎其神,而且这又是他第一次送礼物,娉然公主怕惹他不高兴,没敢挑明,只好忍着要吐的冲动,一脸欣喜地捧着那个盒子,“娉然多谢门主大人关心。” 心里想着等他一走,马上就把这见鬼的盒子扔了。 偏偏冷成然还像放心了似的笑了一下,“这样一来,我也更好认出公主了,如果身上没有这灵魅香的味道,就一定是妖怪假冒的公主。” 娉然公主真的要吐血了。 从她住的宅院出来,赫连蕊总算能开口问了,“师父,你说的那个‘灵魅香’那是什么呀?” “辅料是杂草树根。”冷成然很淡定。 之后更淡定地补充,“主料是从客栈讨的马粪。” 因为怕自己身上没有“灵魅香”的味道,冷成然又以为她是假冒的,当天晚上,娉然公主只好老实点燃它…… 一整个晚上,公主被冲天的臭气熏得半死,好不容易忍到第二天早上,刚一走出房门,就吐得天昏地暗。 另一边,冷成然跟他的小徒弟倒是过得十分悠哉。 跟前几天一样,两人又是一大早就吃得十分丰盛……没办法,吃货的每一顿都马虎不得。 可是咬着一个虾仁烧卖,赫连蕊一直眨巴着眼睛,好像是很期待地看着窗外。 冷成然看得好奇,笑问她,“小冬瓜,你在看什么?” 他这小徒弟太爱吃,吃饭的时候一直是特别专心地盯着食物看,像今天这走神的模样,还真是第一次见。 小丫头皱了皱小鼻子,“看相公呀。” 这直白而充满崇高理想的答案…… 冷成然失笑了好一会儿,可小丫头却认真极了,鼓着小脸看他,“我要找相公呢。” “好好好,蕊蕊要找个相公。”看着身边都够不着桌子的小不点儿,冷成然费力地忍着笑,点头附和。 这一点都不严肃的态度,让小丫头不满了,“过几天,就是中秋灯会了呢。” “蕊蕊要跟相公一起去看灯会?”冷成然还是忍不住想逗她。 结果小丫头不禁逗,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也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蕊蕊乖,不哭不哭,到中秋之前,蕊蕊一定能找到个相公。” 这回冷成然可不敢再逗她了,态度特别端正严肃地鼓励她。 明知道眼泪是假的,可还是每次都狠不下心啊…… 可小丫头还是汪着一双泪眼,可怜巴巴地吸吸鼻子,“可是师父,你的脸好像茄子啊……” 冷成然默默地看了眼小丫头递过来的镜子,发现自己顶了张非常鲜艳的茄子紫色的脸…… 很好,他又中毒了。 翻翻小丫头白嫩嫩的小爪子,左看右看,都没看到她手上藏了什么毒药。 这小丫头下毒的本事也是真厉害,竟然连他都能瞒得过。 再看看这小丫头特别漂亮特别可爱的一张小脸,这回冷成然是真的没心思逗她了,“小冬瓜……得找个特别厉害的相公啊。” 不然也根本没本事娶她。 现在赫连蕊也真的想掉眼泪了,是啊,她的相公在哪儿呀…… 因为小徒弟的“崇高理想”,接下来的几天,冷成然改变出游计划,尽量带赫连蕊去人多的地方玩。 人多的地方,更可能发现相公啊…… “师父,我为什么没有师娘呀?” “因为师父没成过亲。” 小丫头一愣,她虽然聪明,可毕竟年纪小,身边的人又都是成双成对甜甜蜜蜜的,她一直觉得,大家都是该成亲的。 “可是师父,你已经长大了呢!” 长大了,就该成亲呀! 默默地咳嗽了一声,“师父……确实长大了。” 小丫头却还不放弃,仰着张又乖又好奇的小包子脸看他。 冷成然没办法,只好解释,“师父……没遇见过喜欢的人。” 可是师父应该活很久了呀……小丫头掰着手指算算,也没算明白师父究竟该多大了,所以还是很不理解,“可是爹爹说,他知道自己可以长生不老之后,最开心的不是他能活好久,而是他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跟娘一起度过呢。” 冷成然愣了愣,“所以?” 他没喜欢过人,也没怎么关注其他人的感情事,突然听小丫头这么一说,还觉得有点新奇。 “所以曾经陪在师父身边很久很久,比一辈子都久,可是分开了还会想念的,就是喜欢的人呀。” 小丫头还是觉得,在那么长那么长的生命里,师父一定是有过喜欢的人的,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就像馒头叔叔对一一阿姨那样。 师徒俩角色对调,赫连蕊背着小手,一本正经地给师父树立正确的感情观。 冷成然再次愣了愣,其实按这小丫头的说法,在他的生命中……还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冷成然的眼神,调到自己肩膀上。 那里趴着一只粉嘟嘟圆滚滚的小猪。 小猪的眼睛也正好转过来,一人一猪对视了一秒,小猪整个人……不,整只猪都抖了一下,之后愤怒地扬起一只小猪蹄,狠狠地蹬了他一脚。 混蛋!不许喜欢我! 冷成然心情复杂地扶额,他本来也没想喜欢它…… 可是符合这小丫头说法的,在他印象里,也真的只有小猪了…… 所以结论是……他真的没喜欢过人。 这个结论,让赫连蕊震惊了。 对于一个心心念念想找相公的小丫头来说,这个问题太严重了。 所以小丫头揪着师父的衣服,硬要拖着他也出去找娘子。 冷成然哭笑不得,可也只能由着这难得严肃的小丫头。 于是师徒俩像是结婚狂一样,出了门之后,总是会留神路上每一个人…… 一整天下来毫无收获,小丫头觉得郁闷极了,坐在椅子上,捶着自己的小短腿。 “累了?”冷成然起身,去给她配一份能缓解疲劳的药膏,“师父说抱着你走,你还不同意。” “可是我相公会很矮呀,我怕我太高了,会看不到他。”小丫头理由充分。 冷成然被自己执着的小徒弟打败了。 看看这小丫头小粉团似的模样,又想起早上她曾无意提过,她的爹娘也能长生不老…… 认真想想,除非是他的徒弟,而且还是他把所有本领倾囊相授的徒弟,不然还真没人能配得上这小丫头了。 可是…… 其实不是他藏私,不把如何长生不老的办法教给徒弟们。 实在是这么多年,他都没见过一个资质合格的,想教都没法教。 冷成然摸摸身边小丫头的头,“小冬瓜,我再给你找个师兄怎么样?要资质够好,你也喜欢的。” 两个小娃娃从小就认识,看能不能培养出青梅竹马的感情来。 赫连蕊眨了眨眼,“听起来,好像大灰狼要拐骗小白兔呢!” 冷成然被逗得笑了出来,“蕊蕊自己就最像小白兔了,师父还怕别人欺负你呢。” 小猪趴在一边,偏着小脑袋“哼”了一声。 它的小主人怎么可能会被欺负,连赫连夜和渔渔那对无良夫妻都不会这么想了,只有他前主人会这么担心。 这才是关心则乱! 小猪很是有文化有深度地搬出一个成语来做总结,在床上打了个滚,鄙视它的前主人。 就是因为太关心蕊蕊了,才会明知道她是个小腹黑,也担心她的安全! 冷成然是认真地准备为了他的小徒弟,再收一个徒弟…… 而且他也没觉得自己这做法有什么不对。 只是他之前十多年没下山,还真的不知道现在天下有什么表现突出的小男孩…… 想了想,索性叫来客栈小二,跟他打听。 正文 武林大会1 武林大会1 小二一听,眼泪都快下来了,“门、门主大人,您准备再收一个徒弟?” 那个叫赫连蕊的小姑娘还真是福星!她一出现,门主大人就连连破例了! 冷成然收徒要求很严,品行第一,资质第二。 不然他每隔几十年,教出几个武功高强,却心肠歹毒为祸天下的人,那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在这样的要求下,冷成然的徒弟艺成下山的时候,都一定是侠骨仁心,助人为乐的大侠,武功却不一定高得惊天动地。 可所有人都觉得,能拜冷成然为师,是一项了不得的荣誉,所以大家还是挤破头也想挤进千离门。 冷成然的问题问得正是时候,若叶国,也就是千离城所在的国家,正在京城举办比武大会。 而且事先就声明了,这次大会就是为了挑选好苗子,只接受十岁以下的孩子报名参加。 “小冬瓜,想不想去看看?”等小二走了,冷成然笑问自己的小徒弟。 赫连蕊却摇摇小脑袋,“不要。” 冷成然一愣,“为什么不去?就算挑不到好苗子,那儿还有很多小哥哥,蕊蕊不是想找相公?”他又开始逗这急着成亲的小丫头。 赫连蕊这次也没跟师父闹,还是很认真的样子,“可是娉然公主还在这里呀,师父现在不能离开千离城的!” 不然娉然公主又做坏事怎么办。 想想之前自己换了本来面目,这小丫头都过了很长时间才注意到……冷成然总算觉得被治愈了,笑着捏捏她的小脸,“可是蕊蕊不是自己也有本事去京城?是不是舍不得师父了?” “当然是啊!”小丫头举着短短的小手臂,很是依赖地扯着他的袖子,“我不要跟师父分开嘛!自己出门,买东西好难吃呀……” 想起刚穿越过来那两天的可怕遭遇,小丫头眼圈都红了。 怎么突然觉得,他才是该哭的那个…… 其实娉然公主的事很好解决,当天晚上,冷成然就去找娉然公主,说自己要去京城看武林大会。 他的本意,是想把娉然公主也引开,免得千离城又出什么怪事。 没想到,听说了他的来意,娉然公主眼里,竟然闪过一丝惊慌…… 那武林大会有问题? 是了,她在千离城,绑架的就都是几岁的孩子,而那场武林大会,报名的条件也是十岁以下,而且举办者正是若叶国皇族。 宫里究竟在搞什么阴谋? 看来这一次,京城他是一定要去了。 以娉然公主的智商……绝对斗不过冷成然。 抢在娉然公主想借口阻拦之前,冷成然略微压低声音,神秘而慎重地说,“先是接连有孩童丢失,再是有水妖出没,最近千离城怪事太多。” “公主千金之体,实在不宜在千离城久留,我想假借去京城看武林大会的借口,护送公主回京。” 把所有担心都丢到一边去,娉然公主霎时就又心花怒放。 虽然那所谓的两件“怪事”都是她捣的鬼,可她现在毫无愧疚感,也没有怕被戳穿的紧张,满脑子都是“护送”这两个字。 原来门主大人这么担心她的安全! 她还真是白白浪费了三年光阴,只记着当年冷门主不肯收她为徒的事,就不敢再来找他…… 当年她也绝对是用错了办法。 如果早点让冷门主看到她的花容月貌,冷门主一定早就是她的男人了! 娉然公主想得心中荡漾,再看着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那个让天下无数未婚女子为之倾倒的男人…… “门主大人。”她声音娇滴滴地开口,假装是要上前一步,却“不小心”被裙摆绊倒,一声轻呼之后,直直冲冷成然怀里倒了过去。 冷成然脸上神情没有半点变化,连眼睛都没眨…… 好像刚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没注意这一幕似的,他特别镇定地转身,向门口走了几步,“对了……” 话音未落,身后就是“砰”的一声响。 冷成然“意外”地回头,不由惊愣,“娉然公主?你怎么了?” 表情和语气那叫一个自然。 月娉然摔倒在地上,疼得想骂人,可是碍于冷成然在,只能微微垂着眸,脸上飞快染上两朵红晕,“娉然没站稳,让门主大人笑话了。” 其实演技也十分不错。 可惜冷成然完全不买账啊…… 他眼里掠过一丝担忧,语气十分温和地说,“既然如此,我不打扰公主上药了,先告辞。” 可是仔细想想,这一定也是冷门主关心她,才会这么说! 冷成然可不管她的自作多情,带着自己的小徒弟,离开娉然公主住的地方。 “师父,我觉得做人好难啊……”才一出门,赫连蕊就鼓起小脸,十分忧愁。 冷成然捏捏她粉嘟嘟的小包子脸,笑问,“怎么了?” “我中午想吃蟹粉小笼包,可我也想吃虾饺呀。” 原来这小丫头也有嫌自己吃太多的时候。 冷成然更是想笑,“那就两样都点,吃不了的,师父帮你吃。” 结果小丫头更郁闷了,扁起小嘴,“那花雕醉鸡和鱼香肉丝怎么办呢。” 他又想得太多了…… 摸摸小丫头虽然看着肉肉的,其实还是很细的小手腕,“小冬瓜,你吃了这么多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吃到心里去了呀,我都把它们记得可牢了呢!” 小丫头认真而感激地说,“最喜欢可好吃可好吃的它们了!” 冷成然的武功……已经高到无法估量。 所以他的轻功也是绝佳,这十多年他是没下过山了,可是在十多年前,他出门时从来不借助马匹之类的交通工具。 可是为了自己的吃货小徒弟,这次进京,冷成然雇了辆马车。 因为他要带的零食太多了…… 虽然他拿着也不嫌沉,可是带着体积这么庞大的一堆零食,时不时地在天上“飞”……实在是没法看啊。 没办法,他的徒弟也好几年没离开千离城了,都说不准这一路上有哪些美食。 担心这贪吃的小丫头吃不到好吃的东西会哭鼻子,离开千离城时,他就备了足够吃一路的零食…… 反正他手里还有很多冰晶寒玉,只硬币大小的一块,就足够让这些食物保持新鲜。 身处这么多美食之中,小丫头觉得幸福极了,趴在马车里冷成然特地给她铺的软垫上,忍不住打了个滚,“好开心呀。” 冷成然被逗笑了,戳戳她的小脸,“蕊蕊还有什么心愿?有没有比面对很多很多好吃的还高兴的事?” 看这小丫头高兴时的可爱模样,他就很想让她每天都这么开心。 “有呀!”小丫头答得很快,显然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一咕噜爬起来,“就是有个相公陪我一起吃!” 笑归笑,冷成然也这才发现,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之前小丫头又开始急着找相公,就是因为中秋快到了。 其实每年千离门也过中秋,有家的弟子会提前请假下山,若是已经没有亲人的孤儿,就跟他一起留在山上,大家一起吃顿饭,咬着月饼,看两眼圆胖圆胖的满月…… 可是对这小丫头来说,中秋却有不同的意义。 看得出,小丫头很想有一个相公,陪着她一起去看中秋灯会…… 冷成然很想满足自己小徒弟的心愿,只是一时真的找不到适合人选。 最后他只好出主意,“蕊蕊,不然中秋灯会那天,师父变回小时候的模样,陪你一起出去?” 不然路上都是成双成对的行人,这急着嫁人的小丫头一定心里郁闷。 小丫头果然眼睛一亮,惊喜地扯住他的袖子,“师父,你好好呀!” 一见她这乖乖的模样,冷成然就忍不住逗她,摸摸她的小脑袋,“因为蕊蕊是个可爱的小冬瓜啊,而且比我地里种着的那个还胖。” 小丫头一点都不介意,还是感激地仰着小脸,“师父,你真的好好呢,为了陪蕊蕊,都不怕变回小时候腿好短的模样!” 这腹黑的小丫头……还真是不用担心她吃亏啊。 古代交通不便,有什么大事,都是提前很长时间就开始通知。 所以比武大会还要有半个多月才会召开,冷成然也不急着赶路,一路带自己的小徒弟吃吃喝喝,走得很是悠哉。 至于那个一直跟着他们的娉然公主……冷成然基本把她忘了。 娉然公主却以为冷成然还一直惦记着她,而且这一天,想到个借口去找他。 这一天,入夜之后,她捧着一个足有半米长的大锦盒,满面堆笑地来找冷成然。 “冷门主,这是宫里刚刚送来的月饼,据说是西域进贡的,跟常见的馅饼不同,还算是稀罕物,我听说蕊蕊她爱吃零食,所以特地拿来给她尝尝。” 明明心里恨得要死,可月娉然这声“蕊蕊”叫得亲密极了。 赫连蕊也不管她在打什么主意,兴冲冲地跑过去,接过那锦盒,“谢谢姐姐!” 别的女人都喜欢被叫得年轻,月娉然却不一样…… “怎么叫姐姐。”她脸上又多了两朵红晕,“我跟你师父……应该是同一辈分的。” 小猪一哆嗦,从冷成然肩膀上摔了下来。 同一辈分……这座大陆上,也只有参天古树敢说自己跟冷成然是同一辈分吧!这女人也太敢说了! “猪猪,猪猪你没事吧?”赫连蕊立即担心地问它。 “你要是有事,一定要去治伤啊!”小丫头很善良很负责地说,“我要先吃月饼了。” 小主人明知道它不怕摔,她就是故意欺负它…… 向来嚣张的小猪都郁闷了,挪着圆滚滚的小身子,自己跑去墙角画圈圈。 冷成然也轻咳了一声忍笑,想要开口送客。 可娉然公主就抓住这机会,连忙开口,“冷门主,明天就是中秋了,今年大家都在路上,我带出来的侍卫不能回家,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想帮他们过一个隆重一点的中秋,不知……冷门主愿不愿意赏光。” 明明是想找机会接近冷成然,还想了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趁机塑造个善良的好形象。 正文 武林大会2 武林大会2 冷成然也温和笑笑,“公主邀请,我当然想去,只是……我今年刚收这小徒弟上山,相信公主也看出来了,蕊蕊性格内向胆小,我怕她见到太多生人,会紧张。” 一边的小丫头正在啃月饼,闻言,抬起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小手下意识地握紧,怯怯地跟师父保证,“师父,蕊蕊,蕊蕊没关系的……” 话都没说完,眼圈就“紧张”红了。 可还是很“懂事”地忍住泪水,不让师父担心,那小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这骗人的乖巧小脸…… 冷成然快要喷笑出来,连忙走过去,抱起那小丫头轻轻拍哄,还一边很无奈地跟娉然公主说,“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一句“以后”,让娉然公主心里还算安慰,可是看他这么宠赫连蕊的模样,还是嫉妒得心里直冒火。 小丫头,有你哭的时候! 赫连蕊却像没看出她的怨恨似的,担心地问师父,“阿姨会不会不高兴呀?”一看就是乖宝宝,别人让她改口她就改。 说着不等冷成然回答,就蹬着小短腿,一定要从师父怀里跳下来。 之后捧着那个大锦盒,很是友好也很有小朋友风格地跟月娉然商量,“阿姨,你不要不高兴好不好,我把月饼分给你吃。” 月娉然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声音也不太自然,“不用了,蕊蕊自己吃。” 这月饼有问题? 冷成然眼底闪过一丝危险,却又很快消失,不动声色地笑道,“这小丫头贪吃,很少肯把食物分给别人的,看来她是真喜欢你。” 赫连蕊也配合地举高手,声音甜糯糯地继续要求,“公主阿姨,你吃嘛。” 月娉然这次是真的要大笑出来了。 她根本没跟这碍眼的丫头说几句话,这丫头有什么喜欢她的? 一定是因为门主大人太喜欢她,私底下,经常跟他徒弟夸她,这碍眼的丫头才会对她印象这么好! 论自作多情的本事……娉然公主如果认第二,天下恐怕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 心里太得意,她也顾不得这是被动过手脚的月饼了,立即拿起一块,在小丫头期待的注视下咬了一口。 十分小的一口,怕待会儿出丑,娉然公主根本就没敢多吃。 目的达到,赫连蕊突然放下盒子,小手一捂肚子,“肚子疼呀……” 之后就匆匆迈着小短腿,朝远处跑去。 看来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这“肚子疼”的威力可是绝对不会小,明天整整一天,这臭丫头都会上吐下泻没个清净的时候,她看她还怎么缠着门主大人! 娉然公主在心中得意冷笑,可是不到一秒的时间,她就觉得腹痛如绞。 怎么会…… 顾不上想太多,她忍得满脸通红,连忙跟冷成然道别。 她惦记着公主的仪态,想在冷成然面前维持优雅端庄的形象,不能快跑,可是又怕离开得太慢,在冷成然面前出丑,走路的姿势都开始扭曲了。 小猪笑得直跺小猪蹄,活该,谁让她想害小主人! 小孩子肠胃娇弱,也没大人那么禁折腾,上吐下泻一天,其实是很严重的病了。 冷成然也完全不同情娉然公主,相反,他还觉得这样还不够,他现在留着月娉然,只是想知道她派手下绑走那么多孩童,是想做什么。 等到事情解决了,他还会亲手帮自己的小徒弟报仇。 顺着小丫头刚才跑开的方向找过去,果然,小丫头什么事都没有,在大石上铺了个坐垫,乖乖地坐在上面,喝着一碗刚从家里拿回来的酸奶。 她身边经常会突然出现一些奇奇怪怪,原本根本不存在的食物,冷成然也看习惯了,从来没多问她。 可是一看到他,赫连蕊的眼圈就红了,“师父……”好委屈好委屈的声音。 冷成然心疼极了,摸摸她的小脑袋,“不哭不哭,有师父在,谁都不能欺负蕊蕊,师父这就去给你报仇。” 可是小丫头伤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她委屈地扯着冷成然的袖子,“师父,你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把月饼们带过来呀。” 轻咳一声,他跟小丫头保证,“蕊蕊想吃,师父明天就叫人再送来一份,那盒里面加了药,不能吃了。” 小丫头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师父怎么能嫌弃它们呀,它们自己也不想有毒啊,就这样把它们丢掉,它们会好难过的。” 小丫头吸吸鼻子,“而且天气变冷了呢,它们不能被人吃,还要吹着冷风,好可怜呀……” 听了自己小徒弟的描述,冷成然渐渐觉得…… 自己丢弃的不是月饼,是一整盒的月饼娃娃,个个有手有脚,顶着张圆乎乎的小脸,躺在石头上的大盒子里,好委屈地等着他去把它们捡回来。 没办法……只好抱起自己的小徒弟,走回去捡月饼。 娉然公主还没回来,她估计到明天晚上之前,都回不来了…… 赫连蕊根本不怕毒药,她早就吃过能解百毒的玄机丹。 而且小丫头自己也是个用毒高手,她才不会老老实实地等着被人欺负,礼尚往来地在月娉然吃的那块月饼里,加了分量更重的泻药。 娉然公主跑了一整晚的茅房,脸色发白,脚步虚浮,整个人都像游魂似的。 原本以为有赫连蕊陪她作伴,她心里还能好受点。 可是第二天早上,她第n+1次从茅房出来,远远地,就看到赫连蕊穿着一件喜气洋洋的红裙子,活蹦乱跳地跟冷成然出去吃早餐。 那丫头怎么能什么事都没有! 娉然公主恨得眼睛发红,只能在心里狠狠咒骂,果然是卑贱出身,肠胃都像铁打的似的,跟她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不一样,连泻药都不怕! 娉然公主真是……想得太少了。 不过赫连蕊的肠胃,也真的像铁打的差不多……不然怎么能算是合格的吃货。 说什么都不想让这师徒俩把她丢到一边,自己出去过中秋,娉然公主咬牙切齿,“把解药拿来!” “公主,这解药吃了,副作用太大,不能再吃了。” “让你拿来就拿来!” 属下不敢惹她,只好再递过去一个瓷瓶。 倒出两粒药丸吃下,过了五六分钟,娉然公主总算觉得肚子消停下来了。 冷笑一声,就回去换衣服,准备出门去找冷成然他们。 她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输过!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冷成然,也高看她一眼,她又怎么会输给一个小丫头! 娉然公主盛装打扮,在街上找到那师徒俩的时候,冷成然正带着小丫头看街边杂耍。 人太多,赫连蕊又矮矮的,挤在人群里什么都看不到,冷成然就又把他的小徒弟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臂弯里。 在娉然公主眼里,冷成然迟早是她的男人……不管年纪大小,他都只该对她这一个女人好…… 所以这一幕,又嫉妒得她面色扭曲。 今天过节,他们经过的这间城镇,在湖边设有集市,今天游湖的人也很多,热闹得紧。 娉然公主四处看看,想到一条毒计。 杂耍的表演告一段落,赫连蕊从师父怀里跳下来,从小荷包里翻出银子,咚咚咚地给人送过去。 等又跑回来,小丫头却好像郁闷了,很是善良地鼓起小脸,“师父,娉然公主自己跟着我们呢,没有人陪她玩,她会不会好难过,我去陪她好不好?” 这小丫头又想到什么无良的主意了? 冷成然当然顺着自己的小徒弟,很配合地把小丫头带到路边,之后借口去给她买竹筒肉,转身走了。 其实他就在五步远的地方排队,有什么事,赫连蕊稍微发出一点声音,他就能听到。 所以娉然公主也没怀疑,觉得自己很聪明地戴上一张易容面具,“小妹妹,你怎么自己在这里?” “等肉吃呀。”小丫头很是期待地动了动小鼻子,闻着好香呢。 “这么长的队,还要很长时间才排到,不如你先跟姐姐去湖边玩,怎么样?” “啊……”赫连蕊很是担心地看着她。 娉然公主是要把她推到湖里,假装她是不小心溺水吗? 那可能要多“玩”一会儿呢,会不会耽误吃竹筒肉呀?小丫头揪着小手,真的好担心。 月娉然却以为她是被爹娘教过,不能随便跟陌生人离开,立即露出更和善的笑,“那边还有卖好吃的椰子糕。” “那好呀!”小丫头立即被说动了,蹦蹦跳跳地跟她跑了。 冷成然转头,看了眼她们离开的方向,也只能无奈笑笑,由着自己的小徒弟玩。 当然,他也不放心让赫连蕊就这么跟娉然公主走了,立即追了过去。 月娉然想的,可不只是把赫连蕊推下湖这么简单,今天湖边游人如织,就算她真的掉下水,可能也很快就被人救上来。 所以……她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这座城中有一道情人桥,以情人桥为界限,中秋的时候,白天大家都在桥东侧玩,西侧就留给匠人准备晚上的灯会。 娉然公主带着赫连蕊穿过一条巷弄,把人领到情人桥西侧,还特地远离那群正聚在一起忙碌的工匠。 她怕露出破绽,做什么都是犹豫半天,小丫头可比她积极多了,索性自己跑到湖边,一脸好奇地向下张望,“这里人真的好少呀!” 娉然公主脸色一狠,抓住机会,抬手就是一推,绝美的面孔上,是恶毒冷血的笑意。 碍眼的丫头,去死吧! 小丫头却突然转身,“姐姐……” 娉然公主的手推了个空,一时重心都找不着了……其实哪是没了重心,是看起来小兔子似的温和无害的赫连蕊暗中做了手脚,拿内力悄悄往前带了她一下。 噗通一声栽进湖里,初秋的湖水已经有些凉,娉然公主打了个哆嗦,在心里狠狠咒骂,完全忘了自己本来是想推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下湖。 赫连蕊一直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会武功,对一个六岁的普通小娃娃来说,掉进湖里,必死无疑。 可娉然公主不觉得自己恶毒,反而记恨起赫连蕊害她摔了下来。 正文 武林大会3 武林大会3 她懂水性,还不至于溺死,正想爬上岸,眼前却突然一黑,“咣”的一下,赫连蕊举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狠狠地砸在她脸上。 小丫头还边砸边哭……“姐姐你怎么掉下去了?你别怕,我听我娘讲过精卫填海的故事呢!呜……等我拿石子把这湖填平,姐姐就能爬上来了!” 小丫头哭得可难过了,边哭边挥着短短的小手臂,努力往娉然公主脸上扔石头…… 冷成然在暗处看着,忍得肚子都快疼了,好几次都差点笑出声来。 赫连蕊却一点都没笑。 非但不笑,人家还哭得可着急了…… 娉然公主没几下就被砸得鼻青脸肿,“够……咕……” 才刚一开口,一块石头打过来,她差点直接吞下去。 该死的丫头! 她在心里狠狠咒骂,也不再掩饰了,硬顶着被石头砸的疼痛,向前一冲,趴到岸边,伸手就想把赫连蕊也扯到湖里来。 小丫头却在同一时间转身,“呜……没有石头了……” 小手抹了一把眼泪,小丫头抽噎着保证,“姐姐你不要怕,我马上就回来!” 边说,边迈着小短腿跑走了。 娉然公主这次势在必得,使力使得过猛,没抓着人,一时收势不住,上半截身子就扑到地上,险些把牙都撞掉了。 赫连蕊! 今天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娉然公主狰狞着脸色,从湖里爬出来,像是吃人妖怪似的,直冲赫连蕊扑过去。 小丫头个子矮,跑起来却很快,飞快地移动着两条小短腿,很努力地想要捡石头…… 因为要把湖填平,“救”掉在湖里的姐姐啊! 娉然公主真是快气疯了,一心追着眼前的红色身影,根本没留心周围景物。 结果眼看就要追上了,小丫头突然欢呼一声蹲下身,“找到了!” 她突然就变矮了一头,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娉然公主及时回神,发现眼前就是一棵大树,她差点一头撞到树干上。 冷笑一声,她的手在树干上狠狠一撑,稳住身子,就想把赫连蕊抓起来。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小丫头当然也发现了,转过头,黑葡萄似的大眼震惊地睁圆,还带着泪痕的粉嫩小脸绽开一抹惊喜的笑容,“姐姐,你出来了!” “太好了!”小丫头高兴地鼓着小手欢呼,“我去叫师父来,给姐姐治伤!” 她一转过头来,娉然公主就更是恨不得让她立即从这世上消失,恨得连她说什么都快听不见了,耳边一阵嗡嗡作响。 直到发现赫连蕊转身就又想跑,才冷笑一声去拦她。 可是娉然公主很快就发现,自己没空再理会赫连蕊了…… 因为她耳边的嗡嗡声,不是她被气得耳鸣了,而是真实存在…… 她刚才狠狠地打在树干上的那一掌,惊动了树上的马蜂窝…… 明明在场有两个人,可是马蜂们却像看不到赫连蕊似的,目标统一,劈头盖脸地朝娉然公主飞去。 娉然公主虽然会武,可刚在湖里泡了半天冷水,又几次气得快要昏厥,现在又应付起这成群结队的马蜂,很快就体力不支。 小丫头被吓哭了,“呜……怎么办啊,师父……呜……” 看自己的小徒弟玩得差不多了,冷成然板起脸,一脸严肃地从暗处现身,右手微拢,在空中挥了小半圈,深不可测的内力形成一个小型气旋,轻松制服那些气势汹汹的马蜂,还顺手捣毁了马蜂窝,免得以后有百姓被蛰。 处理完马蜂,赶忙弯身把那个一直在扯着他的衣角,可怜巴巴地掉着眼泪的小丫头抱起来。 “呜,师父……”小丫头的眼泪更是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刚才姐姐,呜……”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是个骗人的小哭包,眼泪要多少有多少,可冷成然还是不想看她哭得这么委屈。 而且依他对这小丫头的了解,只要一句话就能阻住她的眼泪—— “蕊蕊,师父还没买到竹筒肉。” 果然,小丫头一下子就愣住了,微张着小嘴,黑溜溜的大眼缓缓睁圆,好像很无法接受这么可怕的真相。 冷成然轻咳一声,笑了出来,摸摸她的小脑袋,想要趁机承诺现在就回去给她买。 可是小丫头却伤心了,小嘴突然一扁,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呜……”之后就挣动着小短手小短腿,大哭着要从这不给她买吃的的坏蛋师父的怀里跳出来。 “我要去……呜……肉……” 冷成然可不敢再逗她了,连忙把这小丫头抱好,温柔着声音拍哄,保证现在就带她去买,而且她要是喜欢吃,等从京城回来,他就多陪她在这儿住上几天,学会怎么做竹筒肉,回山上天天给她蒸。 像是被人按下了开关似的,小丫头的眼泪瞬间就止住了,“师父,你好好呀。” 小骗子,冷成然好气又好笑地捏捏她的小脸,“师父可一点都不好,但是再不好的人,也不忍心欺负蕊蕊。” 这小丫头太讨人喜欢,面对她,他还真是永远也冷不下心肠。 小丫头被夸得好高兴,扯着他的袖子,“那师父给我买椰子糕好不好?刚才姐姐说,这边有卖可好吃了的椰子糕呢。”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期待极了。 虽然冷成然从来没饿着她……可是身为吃货,就是该吃着碗里的,摸着兜里的,再惦记着还没买回来的…… 可是刚才还温柔地哄着她的冷成然却不答应,“不行,你今天吃了太多甜食,师父明天再给你买。” 这小丫头还在换牙期,要多注意。 小丫头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怕她又要哭,冷成然连忙安抚,“蕊蕊乖,忍过这一段就能随便吃了,不然有虫牙不漂亮。” 小丫头乖乖地鼓着小脸,“要整整齐齐的小白牙才好看吗?” 冷成然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个坑……笑着点头,“对。” “可我现在少了颗牙啊。”小丫头伤心地捂住嘴巴,又要哭了,“师父嫌我不漂亮,呜……” 到最后,为了哄好小丫头,冷成然还是给她买了块椰子糕。 而且椰子糕确实很好吃……冷成然只好又给她买了一块。 之后看着身边兴冲冲地咬着糕点的小丫头,内心无比忧愁…… 他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学学,如何才能不被小朋友骗…… 等小丫头吃完椰子糕,冷成然要带她离开的时候,师徒俩才发现—— 他们把娉然公主给忘了。 而且还忘得彻底,连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不过娉然公主第一次这么庆幸自己被忽略,不然她现在这鬼样子,绝对不想让冷成然看见。 顶着猪头似的脸冲回客栈,娉然公主竟然还是没放弃,说什么都要阻止那师徒俩一起过中秋节。 她在客栈里上药治伤,咒骂连连,冷成然却带着自己的小徒弟,继续在街上边吃边逛,过个悠哉的节日。 赫连蕊喜欢热闹,看到街上的各种玩乐,都看得兴致勃勃,小丫头一直很开心,可冷连成却记挂着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话。 摸摸她的小脑袋,“蕊蕊,之前师父说错了,蕊蕊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漂亮。” “啊……”被夸奖了,小丫头当然很高兴,转过一张有点不好意思的小红脸,“真的吗?少了一颗牙也漂亮吗?” “当然,蕊蕊是最漂亮的小丫头。”冷成然很是认真地夸自己的小徒弟,免得哪一天小丫头又担心自己换牙的时候很丑,又要哭鼻子。 而且他心里也确实觉得这小脸十分漂亮。 小丫头被夸得眼睛一亮,“那……难道跟那个姐姐一样漂亮吗?” 她说的,是正站在路边等人的一个黑衣小姑娘,看样子虽然脸色有点太严肃了,看着没有孩童的可爱,可是五官确实漂亮得没话说。 冷成然当然是看自己的小徒弟最好看,捏捏她的小脸,“蕊蕊比那个姐姐还漂亮。” “师父骗人!”小丫头却不喜欢听恭维,嘟着小嘴,“那个姐姐好好看呢,我能像她一样漂亮,就很好了!” 可他的确觉得自己小徒弟的容貌更讨人喜欢啊,冷成然没办法,只好笑着改口,“好,蕊蕊跟她一样漂亮。” “真的一样吗?” “真的一样。” “好哦!”小丫头欢呼一声,“我也可以做个拿着一大盒点心的漂亮小姑娘了!” 刚发现那黑衣小姑娘手里还提着很大一盒点心…… 怪不得蕊蕊这次问得这么执着,原来重点还是吃…… 这小丫头,骗吃骗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冷成然深深地觉得,自己被欺负了……而且还被欺负得一点火气都没有。 算了,今天过节,就让自己这小徒弟吃个够吧。 又给小丫头买了一大盒点心,因为快吃饭了,冷成然也只给她吃了一块,之后就牵着她,来到街上的一间绸缎庄,开始挑小男孩的衣服。 之前可是答应这小丫头了,今晚会变回小男孩的模样,陪她一起逛灯会。 赫连蕊左挑右挑,觉得师父穿什么颜色都会很好看。 可是师父平时总是一身白衣飘飘,今天这么难得的机会,一定要看看师父穿鲜艳的颜色是什么模样。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红裙子…… “师父,你穿红色的好不好?” “好,蕊蕊喜欢就好。” 小丫头高兴了,举着一件红色的锦袍,咚咚咚地跑到他身边,比量了两下,“师父,你穿红色都这么帅呀!像……嗯,师父,你想不想听像什么呀?” 冷成然当然想听,刮刮她的小鼻子,“师父像什么?” 知道自己的小徒弟很无良,说这话前,冷成然还特地回忆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出名的穿红衣服的妖怪……所以他很放心地问出这句话。 大不了就像红皮鸡蛋…… 可是冷成然想得太少了…… 小丫头仰着小脸,很是喜欢地看着他,“师父穿红衣的时候,跟穿白衣气质很不一样呢!” “红衣服的师父好像剥了皮的石榴呀,晶莹剔透的,看着好诱人,好好吃!” 正文 武林大会4 武林大会4 夸完了自己师父,小丫头蹦蹦跳跳地去找伙计,想要看看还有哪件红衣服好看了,冷成然继续在原地默然石化。 脸上,却突然被点了点,不对,该说是被小猪蹄踹了一脚。 不过这回小猪不是故意蹬他,实在是两只猪爪都占着,没法戳他。 小猪那袖珍又肉乎乎的猪爪……没法抓握东西,所以它只好两爪齐用,夹着面刚从小主人怀里拿来的小镜子,递给冷成然。 刚开始冷成然还以为它在玩,结果接过镜子,随意一瞥……发现自己的脸竟然有点泛红。 好吧,虽然他自己都算不清自己活了多久了,可是被人评价很诱人很好吃…… 要不是自己的小徒弟太小,他真要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小猪递完了镜子,猪爪总算自由了,立即小猪爪在他肩上连敲,做捶地大笑状。 这么好的嘲笑前主人机会,小猪怎么会错过…… 冷成然笑看了眼肩上笑得快抽风的小猪,好脾气地捏捏它的小猪爪,之后……火速扯过一边的粉红色绸缎,在小猪脑袋上缠了一圈,系上个超大号的蝴蝶结。 混蛋! 不要破坏我的气质! 小猪无法忍受这么破坏整体造型的装饰,晃着小脑袋,猛往冷成然怀里蹭,想要把那个蝴蝶结蹭下来。 冷成然揪着它的两只小猪爪,不让它再乱动,若有所思地说,“天气这么热,不然给你换套裙子吧。” 圆滚滚的小身子一僵,小猪彻底不敢动了。 大混蛋! 竟然敢威胁它!等着的,今晚等这个坏蛋前主人变回小男孩,它一定要找机会报仇! 赫连蕊在那边挑啊挑,最后选中一套跟自己身上红衣颜色完全一样,式样也很好看的男孩衣服。 为了配合这套衣服的尺寸,当天晚上,冷成然变回了自己八岁时候的模样。 换好衣服,才一走出门,就看到门外等着的小丫头眼睛一亮,“师父,你真的好好看呀!” 冷成然习惯性地想去捏捏她的小包子脸,可是手一伸出去,就发现自己现在也是很小的一双手…… 不过动作停顿了一下,还是照捏不误,“师父平时不也是这个模样?” 他从小到大的容貌变化不大,最多是长大之后,褪去小时候的婴儿肥,轮廓线条更清晰了,其实该说他越长越帅了才对。 小丫头却认真地摇摇小脑袋,“不一样啊,平时我比师父矮好多呢!从我的角度看,师父脸好大。” 以后还是尽量抱着这小丫头,让她跟自己变成一个高度吧。 免得她又嫌他脸大…… 脸一点都不大的冷成然十分认真地做着决定。 抱着那只脑袋上还绑着蝴蝶结,所以现在只肯留给他们一个郁闷的屁屁的小猪,再牵着自己的小徒弟,外表是八岁模样的冷成然出门了…… 虽然这感觉十分怪。 腿短了一大截,走路都不太习惯,而且因为高度的改变,视野也变化得太多。 不过看看身边小丫头兴冲冲的模样,冷成然还是笑笑,而且跟以前一样,经过高一点的门槛时,还会把小丫头抱过来。 两个娃娃都是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衣,再加上粉雕玉琢的漂亮脸蛋,才一出门,就引来街上行人的注意。 尤其赫莲蕊是乖巧可爱的好宝宝,冷成然则是斯文稳重小大人似的模样,看得出,一直都在留心身边的小女孩。 就有人停下来,逗他们两个,“小朋友,这是你小未婚妻吗?” 冷成然:“不是。” “哈哈,这小家伙不好意思了。”无良的路人们更想逗他了,“那你为什么牵人家女孩手啊?” “人太多,怕走散。” 大家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有人逗他,“那可要牵牢了啊,一辈子都被放手。” “是啊,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可别被人娶走啊。” 这位名扬天下,受所有人尊崇的门主大人认真感慨—— 做小朋友太辛苦了…… 带着小丫头逃离包围圈,冷成然才发现,自己的小徒弟有一会儿没说话了。 转头一看,小丫头正鼓着小脸,很认真地看着他。 “在看什么?”冷成然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 “师父,你长得好好看呢。”小丫头又是这一句。 虽然听过太多对他容貌的赞美了,可是每次听自己小徒弟这么说,冷成然都觉得很高兴。 正准备捏捏她可爱的小包子脸,就听小丫头说,“我一直想找个这么好看的相公呢!” 很显然,刚才无良群众的玩笑,给了小丫头灵感…… 小丫头开始认真地思考,“我喜不喜欢师父呢?喜欢的话,可以让师父当我相公呀!” 听着小丫头的自言自语,冷成然轻咳一声,转头四处看看,总算找到了救星,“蕊蕊,你要不要吃鱼丸?” “要!” 小丫头的胃是个无底洞…… 可是在她心里,好吃的和相公是同等重要的。 等冷成然给她买了一碗鱼丸汤,小丫头咬着一个鱼丸,还在眨巴着眼睛观察师父,“到底喜不喜欢呢?” 冷成然默默地抢走那碗鱼丸,三口两口自己吃干净。 这小丫头今天吃得够多的了,既然不能转移她的注意力,不给她吃了。 “呜……我的鱼丸!”小丫头平时跟他撒娇也撒习惯了,红着眼圈,扯着他的袖子哭诉,“师父,有个大坏蛋抢走我的鱼丸!师父要帮我报仇!” 他也哄自己的小徒弟哄习惯了,抱着小丫头,摸摸她的小脑袋,“蕊蕊乖,今天吃了太多东西了,再吃一碗鱼丸就没有腰了。” “可是明天早上,腰就会回来了呀!”小丫头对腰这个问题比较在乎……可还是扁着小嘴,好想吃好想吃。 冷成然一本正经地提醒她,“万一在今晚的灯会上,蕊蕊碰到喜欢的相公怎么办?” “啊……”小丫头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也十分严肃地握起小拳头,“不吃了!” 真可爱。冷成然失笑地捏捏她的小脸,想要带着自己的小徒弟离开,之后就发现…… 他们再次被围观了。 别人可看不出他们是师徒关系,只看到两个特别漂亮的小朋友抱在一起,小女娃显然是受了什么委屈,小男孩就一直温柔地哄着她。 经历过刚才那一次,冷成然一看他们的眼神,就明白大家是在想什么了。 连忙二话不说,拉着赫莲蕊离开。 可小丫头还在若有所思,“所以找师父当相公很好呀,我就不用怕没有腰了!” 冷成然本来就不太习惯这两条小短腿,现在更是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之后转头,尽量用严肃的语气问,“为什么不用怕了?” “因为师父已经见过我没有腰的样子了呀!” 小丫头前几天吃多了,连路都不想走,还是冷成然把自己肚子圆溜溜的小徒弟抱了回去。 小丫头说完,眼圈突然又是一红,“难道师父也嫌弃我没有腰不好看吗?” “不嫌弃不嫌弃,蕊蕊怎么样都可爱。”冷成然连忙保证。 圆圆的小丫头本来就很可爱,他最一开始就不觉得她需要有腰……只是担心她吃太多,撑坏了而已。 “好哦!所以找师父当相公最好了!”小丫头高兴地拍着小手。 怎么感觉自己又掉进坑里了…… 或者说,自从见到这小丫头开始,他就一直在坑底,从来没爬出来过…… 对于是否找师父当相公这个问题,小丫头还在考虑阶段,所以没再挂在嘴边,等看到热闹的灯会,很快就不提了。 冷成然还以为她小孩子心性,这么快就把这话题忘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被刚才无良的路人们一闹,他才想到这小丫头如果真的找到相公了,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黏着他,饿了馋了也不会来跟他撒娇。 她甚至可能离开千离门,跟着她的相公四处玩乐,彻底把他这个师父忘了…… 等她长大了,说不定都不会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个很疼她很宠她的师父。 这么想着,冷成然突然觉得……身上一凉。 对,不是心里一凉,是身上。 随之而起的,是小丫头的声音在惊呼,“师父,你的裤子掉了呢!” 是小猪……趁着冷成然百年难遇……是真的百年难遇的发呆,一猪爪就扯掉了他的裤子…… 还好,小猪还算给他留面子,现在街上有花车经过,为了躲避马屁,冷成然他们俩是站在街边的巷弄里,除了赫莲蕊,也不会有人看到这一幕。 可就是这唯一的一个“观众”,让齐修远没法淡定…… 幸好内力足够高深,手指微动了一下,裤子蹭地“飞”了上来,冷成然负手而立,十分有气质地做若有所思状……好能偷偷在背后提着裤子,免得它再掉下去…… 赫连蕊倒是镇定得很,板起小脸,小大人似的安慰他,“师父你别怕,我什么都没看见的!” 冷成然:“咳,蕊蕊,你先转过去。” 虽然现在是个小孩子的身体,可是让他当着蕊蕊的面整理裤子……还是做不出来。 小丫头眨眨眼,“可是师父平时叫我小冬瓜呀,师父现在可以当我是个冬瓜的!” 可是哪有眼睛这么大,还一直这么认真地盯着他看的冬瓜…… 师徒俩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小丫头突然高兴地拍拍手,“好哦!又看到师父脸红了!” 说着很认真地夸他,“师父脸红起来好好看呢!” 之后就蹦蹦跳跳地转身了。 把衣服重新整理好,再捡起那只笑得快抽风的小猪,冷成然看看巷子口的红衣小女娃……觉得自己该拿出点师父的威严出来。 不然这坑人的小丫头,接下来可能天天想办法让他脸红…… 清清喉咙,冷成然板起脸,“走吧。” 声音十分严肃刻板,不叫蕊蕊了,也不牵着她的小手了。 小丫头受了冷落,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师父,你是不是不喜欢蕊蕊了……” 冷成然硬下心肠,提醒自己,这回绝对不能再舍不得这小可怜的模样。 不然以后红的不是这小丫头的眼圈,就是他的脸了…… 正文 情种1 情种1 “没有。”生硬地答了这一句,冷成然抬步就想向外走。 小丫头觉得好委屈,不肯跟上去,没精打采地垂着小脑袋,“原来师父会变呢,还是相公好,相公会一直对我好!” 顿了顿,“所以我把师父变成相公,师父以后就不会变凶了!” 差点又是一个趔趄摔过去,冷成然定定神,决定继续淡定。 可是身后,却有咚咚咚的脚步声跑来,小丫头扯住他的衣服,“所以我该开始追师父了呢!” 他发现,自己是真的赢不过这个坑人的小徒弟了。 只好转回身来,无奈笑道,“师父承认错误,师父以后不会再对蕊蕊凶了。” 可是小丫头刚被打击一次,现在显然很紧张,怯怯地揪着小手,“那师父会一直对我好吗?” “当然会,师父会一直宠着蕊蕊。”冷成然喜爱地摸摸她的小脑袋。 小丫头高兴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那不是跟相公一样吗?所以我找师父做相公就好了!” 现在他确定了,他真的一直掉在坑底,从来没爬出去过…… 小丫头还眨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乖乖地等着听他的回应,冷成然安静半晌—— “蕊蕊,师父脸红一个给你看吧。” 噗……小猪笑得再次从他肩膀上摔了下来。 “蕊蕊,原来你在这儿,我总算找到你了。” 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是立志要破坏师徒俩中秋游的娉然公主找了过来。 冷成然第一次觉得她十分顺眼…… 因为有她在,那小冬瓜就不会再提相公的事了…… 娉然公主却根本没正眼看他,一看他现在矮不隆冬的高度,直接就把他忽略了…… “蕊蕊,你师父呢?” “不知道呀。”赫连蕊拉住冷成然的手,“我刚才要追相公,师父就不见了呢!” 娉然公主也听得一惊,“你相公?” 之后才把注意力转到变小的冷成然身上。 小猪的反应比她快,小猪蹄一蹬,飞蹿起来,“啪”地落到冷成然脸上,伸直了小猪爪小猪蹄,努力想遮住冷成然的脸。 冷成然跟小猪很熟,早就习惯了它的囧人作风,也没被雷倒,淡定地转身,把挂在脸上的小猪抓下来,换了张易容面具。 不然一看他的容貌,娉然公主就能认出他来。 这里的百姓都知道冷成然很神,不过除了长生不老,他们也说不清他究竟是哪里神。 所以娉然公主也没想到他还能变回小时候的模样,并没多想,眼里闪过一丝狂喜。 她总算找到正大光明的理由,把这丫头赶去千离门,赶离冷成然身边了! “蕊蕊,怎么都没听你提过。”很假地埋怨了一句,娉然公主立即换了一脸热情,“蕊蕊,怎么也不见你陪你的相公啊,以前每次看到你,你都是跟门主大人在一起。” “因为以前没找到他啊!”小丫头看着很没心机地回答,“以后我就总跟他在一起了呢!” 想了想,“睡觉的时候也抱着他睡!” 他真的觉得,自己又被调戏了…… 冷成然不是吃亏不还手的人,可现在这情况……总不能让他反调戏回去吧? 索性捏了捏掌心里的小手,一脸郑重地说,“蕊蕊,你现在还太小,等你长大了我们再说这些。” “你说的哦!你要等我长大!”小丫头高兴极了,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笑得眼睛都亮晶晶的。 他下面本来还有一句“现在我先告辞了”没来得及说…… 结果被这小丫头一打断,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就完全变了…… 娉然公主没心情听两个娃娃“海誓山盟”,她急于赶走赫连蕊,所以直接提议,“蕊蕊,那你快跟你相公去玩吧,你师父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反正不管在哪儿都是被自己的小徒弟调戏……冷成然也不想再看到娉然公主,就没再说话,直接牵了赫连蕊离开。 不过恐怕连他都没想到,娉然公主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这样都觉得不放心,还想要斩草除根,招来几个手下,让他们找个机会,把那两个娃娃灭口。 已经走远了的师徒俩不知道她的恶毒,冷成然看看身边的小徒弟,“蕊蕊,你之前说的,不是认真的吧?” 小丫头没直接回答他,只是鼓着小脸,“师父,你换一张面具好不好?” 说着,从怀里找出一张自己做的易容面具出来。 冷成然当然说好。 他向来宠着自己的小徒弟,何况是这么小的要求。 可是换过面具之后…… “好喔!现在就算师父易了容,我也能看出师父脸红了!”因为这张面具是特制的啊! 真是坑人的小丫头。 失笑地捏捏她的小脸,“再这么无良,师父可是要欺负你了。” “怎么欺负?” 冷成然笑得十分温柔,“你猜。” 不用猜了……路人的惊呼,就是最好的答案。 “你看那小女娃,身后的兔子尾巴好可爱啊。” “是啊,本来就长得乖乖的很像小白兔,看着很配啊。” 听说自己多了个兔子尾巴,小丫头可着急了,蹭地就跑到师父身后,一把揪住冷成然的……裤子。 而且还是腰以下腿以上的布料…… “师父你放心!我帮你看着,绝对不会让你也长出尾巴的!”小丫头的语气郑重极了。 冷成然真是又想笑又想把这坑人的小丫头拉过来打屁屁,可是身后的那双小手,也真是让他觉得……不太安全。 “咳,蕊蕊,师父是男的,你不能随便扯我的裤子。” “啊……”小丫头觉得好为难,嘟着小嘴想了想,总算找到解决的办法,“那师父你以后穿裙子好不好,我就可以随便扯了呀!” 这一回合,结果是冷成然摘下小徒弟的兔子尾巴,又承诺第二天给她吃双倍的点心,换来小丫头不再扯着他的裤子…… 输得太彻底了。 而且更严重的问题是……又过了一会儿,冷成然才想起来,被小丫头这一打岔,他到底也没听到这小丫头的回答。 她之前说要找他做相公……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灯会很是热闹好看,小丫头玩得不亦乐乎,可毕竟年纪小体力差,才走了一半,就觉得累了,坐到路边,捶着自己的小短腿,眼巴巴地看着其他人还体力充沛地蹦蹦跳跳。 若是以前,冷成然还可以抱着她,可现在冷成然自己也是小孩子的身高,根本没法抱。 不想看小徒弟失望的模样,冷成然摸摸她的小脑袋,“小冬瓜,师父背着你?” “不要,那样师父会好累呢!” 平时虽然都在“欺负”师父,可小丫头还是很关心冷成然的。 真乖真懂事。冷成然捏捏她的小手小脸,越看越觉得喜欢,“蕊蕊忘了?师父会武功。” “可师父现在不比我高多少呀,这样背人,会很累的。”小丫头还是不同意。 冷成然索性也不多说了,直接蹲下身,把两只小手抓过来往肩上一搭,把人背了起来。 颠了颠,不由失笑,“怎么这么轻啊。” 以前觉得轻就罢了,他都变回小孩子模样了,也不觉得有多沉。 这小丫头长了张骗人的脸就罢了,连体重都能骗人。 明明每天都在吃啊吃。 “因为我还小呀。”有软糯糯的声音回答他,“等我长大了,就会变沉的!可是等我长大了,师父也背我好不好?我听说相公都会背自己娘子呢!” 不愧是赫连夜的女儿…… 赫连夜是永远能找到机会表白,他家的小腹黑就是什么话题都能拐到追相公的问题上去…… 而且拐得如此自然。 现在把这腹黑的小家伙甩下去,还来不来得及…… 当然来得及,可是又舍不得看她不能继续玩,失望的小模样。 冷成然只好单手托稳她的小身子,另一手向后伸,摸摸她的小脑袋,“坑人的小冬瓜。” 小丫头撑着小短手,向上爬了爬,好能看清自己师父的脸,偏着小脑袋问他,“那我能不能把师父坑回家啊?” “师父,你又脸红了呢!”小丫头很高兴地公布自己的新发现,而且大方地再次称赞,“师父脸红起来真的好好看啊!哪怕是戴着面具都好看。” “小冬瓜,师父最近在练一门内功,脸可能偶尔会发红,以后再见到这种情形,也不要惊讶。” “是这样啊……”小丫头听得一愣一愣的,眨巴着眼睛,小嘴微张,用“师父好高深啊”的崇拜眼神看着他。 真是可爱。 冷成然又喜爱地捏了捏她的小包子脸。 结果他看起来很可爱很乖巧的小徒弟瞪大眼睛,认真地跟他说,“师父,我娘说,说谎的孩子会被狼吃的!” 说着,很有责任感地拍怕他的肩膀,“以后晚上我就跟师父一起睡好了,这样有大灰狼进门,我可以帮师父打跑它呀!” “蕊蕊,以后不能随便跟人说要一起睡。” “我知道呀,娘告诉过我呢!可是师父又不是别人。” 冷成然背着自己的小徒弟,默默、默默地向前走…… 路上的行人觉得他们这对娃娃太有趣,好多人连花灯都不看了,专门看他们俩…… 身边熙熙攘攘的人声嘈杂,所以师徒俩都没注意,有几个普通百姓打扮,可是眼神鬼鬼祟祟的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因为是中秋,今天没有宵禁,百姓们都玩到深夜也没散,小丫头玩得开心,也不想睡去睡觉。 可是长久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她呵欠连连,趴在师父肩膀上,时不时地就要揉一下眼睛。 她一困,趴着的模样就更像个软乎乎的小包子,冷成然看着可爱,索性也不再往前走了,停下脚步,坐到路边的石阶上,把小丫头抱过来。 “不玩了,先回去睡觉?” “可是还有好多花灯没看完呢。” “冬瓜乖,灯会年年都有,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师父会带你看个够,好不好?” 小丫头困得有点迷糊,反应都比以前慢了很多,鼓着小脸想了想,突然扯住冷成然的袖子,“师父,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一直陪着我啊。” 正文 情种2 情种2 冷成然被小丫头说得一愣,轻咳了一声,又重新背起自己的小徒弟,“冬瓜乖,乖乖睡觉,师父带你回去。” 小丫头是真的困了,趴在师父背上,揉了揉眼睛,很快进入黑甜梦乡。 冷成然特地放慢脚步,每一步也都迈得很小,免得自己的小徒弟觉得颠簸,睡得不安稳。 他们已经离开灯会,朝客栈的方向走,路上行人越来越少,渐渐只剩他们两个。 入夜之后的街道,一派宁静祥和,耳边只剩他小徒弟酣睡的轻浅呼吸声。 冷成然看了眼天上满月,想到刚刚这小丫头的童言童语,突然无声地笑了出来。 可是笑意还未散去,他就闻到了空气中致命剧毒混着铁腥味的危险气息。 有人想暗算他? 还真是够胆量,够异想天开。 脸色不变,冷成然还是背着自己的小徒弟,慢慢朝前走。 在他身后,是藏在暗影中的一列皇宫侍卫,都是娉然公主的手下。 这两个娃娃的模样都太显眼,他们又不能把街上百姓都杀了灭口,所以就一直在等,等他们走到没人的地方再动手。 而且在这群侍卫眼里,冷成然也许会点武功,不然也没法背着那小女孩走这么久。 可那武功一定很弱,顶多就是小孩子练了点拳脚功夫,要不然他现在怎么会走得这么慢。 冷成然是宠着自己小徒弟,不想吵醒她睡觉,却被这些人误会为力气不济。 根本没把这两个娃娃放在眼里,带头的侍卫一招手,几人一拥而上,直冲背对着他们的冷成然扑过去。 冷成然却选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身。 明明是稚气未脱的孩子,眼里却是一片冷静淡然。 侍卫们一愣,不由戒备起来。 冷成然却尽量压低着声音,开了口,“我跟你们走,别吵醒她。” 以他的本事,别说十几个侍卫,成百上千个,也绝对拦不住他。 可是如果打斗,就一定会吵醒那睡得正香的小冬瓜。 侍卫们一愣,随即低声笑了起来,“哎呦,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个情种。” “小小年纪,就知道疼媳妇了。” 小猪没睡着,躺在冷成然怀里,没良心地笑得直打滚。 冷成然一手托稳身后的小冬瓜,另一手淡定地把小猪拎出来,毫不犹豫地往路边一扔。 混蛋!它还没摆好造型! 小猪就像个沙包似的被丢了出来,都没来得及展开自己十分“低调奢华”的小斗篷,心情十分不爽。 正准备跳回冷成然肩上,姿态“优美”地再跃下来一回…… 冷成然转过眼,瞥了它一眼。 毕竟是它的前主人,小猪看懂了他是什么意思。 郁闷地拿小猪爪画了个圈圈,小猪犹豫片刻,只好放弃显摆一下小斗篷的打算,转身朝客栈跑去。 因为前主人刚才跟它说——他们身上没零食了…… 想象了一下,等小主人醒来,发现没有零食可吃,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的模样…… 小猪十分有使命感地朝客栈飞奔,去给他们拿吃的回来…… 娉然公主当初下的命令,是如果遇到反抗,那可以直接杀了那两个娃娃。 可如果他们很“识相”很听话…… 那就把他们绑走,带到京城去。 毕竟这两人都是他们现在急需的,年龄正适合的孩子。 冷成然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照顾小徒弟而已,竟然就无意间发现了他一直在找寻的真相,眼看着就能知道之前娉然公主接连绑架孩童,还在京城举办只对小孩子开放的武林大会,究竟是什么目的。 一群侍卫把他们俩关进了马车。 还好,虽然马车是用来押送“囚犯”,可是娉然公主处处讲究排场,这马车其实也豪华得很。 冷成然却还是不太满意,把自己身后的软垫拆下来,留给自己的小徒弟当枕头,马车里没被子,所以就又拉着她的小手,一直用一丝内力暖着她的手,免得这小丫头着凉。 至于小猪……它跑了几个来回,用小书包运了足够的零食回来,这才满意地扬着小猪爪,等冷成然帮它擦干净“手脚”之后,一跃跳上软垫。 不过它却不急着睡,猪爪一点一点的,一直提醒冷成然看他和蕊蕊握在一起的手。 有问题哦!小猪的眼睛里,分明是这个意思。 冷成然好笑地把这嚣张的小猪拎过来,塞进自己袖子里,让它也快睡。 之后又检查了一遍,确认他的小徒弟睡得很香,翻身也不会掉下去,才闭眼休息。 他一向浅眠,可是现在是孩童时的身体,就也变得贪睡。 虽然是坐着,可这一觉也睡得格外香,第二天早上,等他睁开眼时,就发现眼前有一张放大的粉嘟嘟小脸。 小丫头早就起来了,正离得他很近很近,眼巴巴地看着他。 见他醒了,小丫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声音甜甜地道早安,“师父早!” “蕊蕊早。” 一醒来就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冬瓜,实在是件让人很舒心的事,冷成然也笑了出来,伸手捏捏她的小脸。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小丫头扯着他的衣襟,也正要问这个问题,“师父,你一睁开眼就看到我,高不高兴呀?” “当然高兴。” “真的吗?”小丫头眼睛都亮了,像是急着想听到表扬的乖乖小宝宝,很是期待地看着他。 所以冷成然认真保证,“真的。” “好哦!”小丫头欢呼一声,“那你给我当相公好不好,就每天早上都能看见我了!” “咳,蕊蕊,你早上想吃什么?” “嗯……”小丫头摸摸扁扁的小肚子,“牛肉蛋花粥,豉汁蒸排骨,玫瑰豆沙包,凉拌莴笋丝。” 之后小丫头认真地为自己辩解,“我带了师父的份哦,我不吃这么多的!” 是啊,然后她上午还会再“随便”吃一顿…… 冷成然失笑地捏捏这小吃货的脸,“好,师父去给你买早餐,乖乖等师父回来。” 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外面那几个侍卫的穴道,买完早餐再回来。 也幸好这小丫头是个吃货,不然他还没有办法转开她的注意力了。 小丫头乖乖地坐在软垫上,连小手都规规矩矩地放好,“好!那师父你快回来,我还要跟你说找相公的事呢!” 冷成然都不用麻烦点穴…… 娉然公主的手下跟主子一样妄自尊大,根本就没把两个娃娃看在眼里,等马车行驶到一处落脚的僻静宅院,就点了截迷香,往马车里一扔。 过了几分钟,打开车门一看,两个娃娃都“睡”着了,就放心地把他们丢下,出去吃饭了。 等他们离开,冷成然出去买早餐,赫连蕊也从马车上跳下来,找到清水洗漱,之后好奇地围着这无人的宅院转了一圈。 “猪猪,这是他们特地买来落脚的宅子呢,可能沿途都有这样的地方。”小丫头跟小猪分享着自己的观察结果。 小猪点着小脑袋,表示赞同。 “看来娉然公主真的在计划什么大阴谋,幸好发现得早,她还没害成什么人。” 可是小丫头鼓着小脸,还是很不高兴,“可是大阴谋解决起来很费时啊,我不能给师父捣乱,现在就不能追他给我当相公了!” 小猪立即狠跺了一下小猪蹄,严厉批评小主人这种不积极的态度…… 如果小主人不追人,它还怎么报复自己的坏蛋前主人呢? 小猪虽然体积小,可是做为一只神得不得了的小动物,人家的气势绝对不弱…… 小丫头被小猪“批评”得鼓起了小脸,觉得心里好难过。 “猪猪,你胖了呢,这么一跺脚,都能看到肉在晃……” 混蛋! 不许胡说它胖!它这是圆润饱满的好身材!在它们猪界! 而且在社会各界都是如此! 跟渔渔回过几次现代,小猪也很跟得上潮流地用起了现代词汇。 虽然用法有点问题…… 可小猪不这么想,它骄傲地扬着小脑袋,不只是猪,你见过瘦巴巴扁扁的包子被人夸好看吗?当然是圆溜溜看着皮薄馅大的才受欢迎! 哼,不懂欣赏! 小猪觉得,拿自己跟包子比,完全没有问题…… 冷成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猪臭屁地扬着小斗篷,展示它小肉滚似的“好”身材。 把早餐一样样摆好,他问自己的小徒弟,“它在干吗?” “在劝我现在就追师父当相公呀!” 冷成然淡定地喂了小徒弟一勺牛肉蛋花粥,之后拎起小猪看了看,“说起来,它也一直单身,我该给它找个伴了。” 大坏蛋! 这句话可真的说到小猪的弱点了,小猪爪奋力一挣,从他手里逃出来,立即老老实实地躲到他身后不出来,再也不敢撺掇自己的小主人了…… 冷成然十分满意这效果,转回头来,继续喂自己的小徒弟吃饭。 小丫头吃起饭来一向很乖,闭着小嘴巴,两腮鼓鼓的,认真地嚼啊嚼。 不过今天她又多了个新习惯——盯着自己师父看。 而且看得十分专注。 冷成然被自己小徒弟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轻咳一声,“冬瓜乖,吃饭的时候到处乱看,会变成小南瓜的。” “南瓜不好吗?”等咽下口中食物,小丫头好学地发问。 “当然不好。”冷成然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南瓜比冬瓜矮。” 小丫头却有不一样的追求,“可是矮矮的可以有师父抱啊!” 冷成然清了下喉咙,换个方向哄骗自己的小徒弟,“南瓜还比冬瓜胖。” “可是沉沉的师父也抱得动啊。”小丫头很是骄傲地说,“师父可厉害了呢!” 赫连夜的基因,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啊…… 小丫头把话题绕回来的本领相当强大,永远能找到机会调戏师父。 反正冷成然是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看着小丫头那张十分可爱十分老实,看着有点怯怯的,写满了“我好乖的你不要欺负我”的骗人小脸…… 冷成然努力想要板起脸,可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捏捏她的小鼻子,“怎么有你这样的小丫头啊。” 完全是拿她没办法的语气,并不是真的要问她什么。 可小丫头却有答案…… 正文 情种3 情种3 她偏着小脑袋,很认真地问,“因为师父一直是自己一个,所以该有人陪着师父吗?” 是他的小徒弟太厉害了,还是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强大…… 冷成然简直有去学堂里转一圈,了解一下现在的小娃娃们都在想什么的冲动…… 还好,再不快点吃饭,早饭就要凉了,接下来的时间,小丫头一直在老实吃东西。 一路就这样走走停停,虽然有娉然公主的手下在,他们不能随意下车,可是师徒俩也一直过得不无聊,聊天聊得十分愉快。 嗯,确实愉快。 虽然冷成然每次都被自己的小徒弟逗得哭笑不得,可还是很喜欢听这小丫头说话。 三天后,他们终于到达京城。 这次的武林大会指定只有小朋友可以参加,虽然大家都是练过武的,可毕竟都年纪小,家中长辈也不放心他们自己出门。 本身就要参赛的小朋友,陪同前来的爹娘,或者是一路保护的护卫或是门派中长辈,京城里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比平时热闹了很多。 而娉然公主的手下驾着马车,来到皇宫附近一家看似普通的古玩斋。 一群侍卫故技重施,又丢了截迷香进马车里,之后拎着“昏睡”过去的两个娃娃,来到古玩斋的后院,小心地看了眼周围,这才钻进假山之中,按了一处机关,之后立即闪进骤然大开的石洞里。 石洞之中,是一条空间狭小的密道。 一队侍卫闷不吭声,弓着腰,沉默地向前走,偶尔还会在墙上按一下,好能避开那些足以致命的机关。 师徒俩都是超级聪明的人,也不分心,专心记忆这石洞中的机关,再仔细分辨他们所走的方向。 走了足有二十分钟,眼前骤然宽敞起来,他们来到一座足能容下三四百人的大石洞。 按距离和方向算……这里应该是皇宫? 赫连蕊没来过皇宫,还无法推测,在好几十年前,冷成然却是来溜达过一次的…… 只是时间太久,记忆有些模糊,他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带头的侍卫单膝跪下,“属下见过公主。” 娉然公主在他们之中匆匆扫了一眼,“你们没看到冷门主?” “回公主,没有。” “咔”的一响,娉然公主手劲一狠,掰断了紫檀木椅子扶手上的雕饰。 “怎么可能没有!冷门主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月娉然原本以为赶走了赫连蕊,就没人会打扰她跟冷成然的二人世界了,可赫连蕊确实走了,冷成然也消失了……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其实她要找的人近在眼前,只是现在变成了小男孩的模样,而且带了张容貌只是秀气的易容面具。 侍卫丢的迷香分量不重,赫连蕊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就揉揉眼睛,假装刚刚醒来。 娉然公主一看到她,就想到之前冷成然宠她宠得不得了,连吃饭都心疼她小短手不方便,亲自喂她的模样。 人都被她抓来了,她也就不再掩饰,恶毒地一笑,“小丫头,看来你师父也不是真心疼你,你失踪了,他都不知道出来找你。”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好像刚注意到这一点似的,“是的哦。” 之后像被按了开关似的,“哇”的一声就大哭出来…… 而且绝对不是干嚎,人家眼泪掉得可凶了。 她哭得一点都不难听,声音软糯糯的好委屈,听着可怜极了。 可小丫头年纪虽小,因为有遗传自她BT爹爹的强大灵力,她其实体质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内力已经十分不弱了…… 这哭声中加了内力,绝对是真正的魔音穿脑……冷成然实力强大不会受影响,娉然公主和她的手下却头疼欲裂,简直痛不欲生。 他们以为是自己不爱听小孩子哭怕吵,受不了地吼她,“闭嘴!不许哭了!” 结果小丫头一“害怕”,哭得更厉害了…… “行了行了你别哭了,你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就去买!”见过她的人,就都知道她是个小吃货……只好用这招哄她。 小丫头抽抽噎噎地跟他们说,“要吃御膳呀。” 一直惦记着这里的皇宫美食,等很久了啊…… 一群人可真是怕了她了,连忙答应,离出口最近的侍卫狂奔过去按下机关,立即跑出去给她张罗吃的…… 原来出口在那里啊,小丫头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暗暗记下。 冷成然忍笑忍得实在受不了了,肚子都开始疼,背过身去笑了好一会儿。 他的小徒弟实在是太强大了,整人和查探线索两不误。 娉然公主揉着太阳穴,不甘心自己连个小孩子都治不了,“赫连蕊,你知不知道怎么找到你师父?” “知道啊!”小丫头总算有机会证明自己跟师父关系还是很好的,答得可高兴可积极了。 娉然公主眼睛一亮,“他在哪儿?” “在他现在住的地方呀!” “那他现在住在哪儿?” “住在他现在住的地方呢!” “我警告你,你再敢……” “呜……” “闭嘴!行了行了你马上就有御膳吃了,别哭了!我求求你别哭了!” 这间石室确实在皇宫底下,所以侍卫很快就跑回来,几个来回,给赫连蕊张罗出一大桌子御膳。 而且怕这小姑奶奶又要哭,侍卫还特地搬了两把专门给小皇子小公主用的椅子过来,免得她的小短手够不到桌子。 小丫头很是高兴,洗干净小手,就坐到桌边,开始埋头苦吃。 她吃相很好,斯文乖巧得不得了,所以一群对她不算特别熟悉的侍卫,只能茫然看着她好像没吃多少东西,可桌上食物却在飞快减少的奇怪景象…… 冷成然也在陪着她一起吃,无奈现在变回小孩子的身体,胃也缩小了很多,没一会儿就实在吃不下去了。 所以他愈发佩服自己小徒弟强大的战斗力…… 娉然公主把赫连蕊抓回来,不是为了拿她当祖宗伺候的…… 可是现在也想不出办法对付她。 被刚才赫连蕊加了内力的哭声一闹,她的头疼到现在,只能揉着太阳穴,没好气地命令,“把她跟其他人关在一起!等她老实了,再来跟我汇报!” 说着狠狠瞪了赫连蕊一眼,从另一条密道走了。 看得出来,这里机关遍布,又迷宫似的有很多条通道,如果不知道地图贸然乱闯,会很危险。 看看墙壁上开凿的痕迹,这石室应该有些历史了。 当初多半是建来以防万一的,如果真的有亡国之难,一群皇族成员还能利用这座地下皇宫逃命。 只是不知道娉然公主现在要拿它做什么了。 娉然公主走了,一干侍卫更是不敢惹赫连蕊,小心翼翼地等着她吃完,又承诺明天继续给她拿好吃的来,这才带她和冷成然绕过几条复杂的密道,来到一间阴暗的地牢似的房间。 好像被好吃的唬住了,两个娃娃一路都配合得很,哪怕走到这样看着就吓人的地方,也没抗拒。 以为这就算大功告成了,几个侍卫原形毕露,眸光凶恶地狠狠一推,就想把两个娃娃丢进地牢里去。 妈的,都成了阶下囚了,还敢折腾老子!摔死你们! 可是…… “可以休息了呢!”看到有茅草堆,赫连蕊好像很高兴,欢呼一声,就蹦蹦跳跳地主动进了地牢。 “蕊蕊,慢点。”冷成然好像担心小丫头会摔倒,连忙追了过去。 总之这两个娃娃都是理由充足,看起来毫不可疑地跑走了。 而几个想要推他们的侍卫扑了个空,却都重心不稳,向前狠狠一栽。 在他们面前,是两指粗的精铁栏杆…… “啊”的几声混乱惨叫,所有想动手的侍卫无一例外,都狠狠撞在铁栏上,而且还是当当正正地用门牙撞的。 “我的牙!” 几个侍卫颤颤地伸手接住几颗硬被撞下来的门牙,都恨不得杀了赫连蕊他们泄愤,可是看看已经走进地牢里的那两个温和无害的漂亮娃娃,却突然开始觉得事情邪门起来。 怎么就这么巧,他们几个都被撞掉了门牙? 这两个娃娃是肯定没这本事了,难道……都说地牢阴气重,难道是这里闹鬼? 脊背一寒,他们本来就想快离开这里,结果身后突然就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戳他们的那东西很奇怪,触感像人手,可是比手指粗,又比拳头小。 难道……是鬼的爪子? 救命啊—— 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几个侍卫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其实……刚才戳他们的,是只肉乎乎的小猪爪啊…… 在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小猪从半空中落下来,神气的甩了下小斗篷。 哼,吓的就是你们!竟然想欺负它的小主人! 就算小主人看着乖乖的好欺负,难道他们看不出它的强大神奇吗?难道他们没注意到它斗篷衬里上无比尊贵的莲心草暗纹吗? 一群没有眼光的混蛋! 做为一只一共只有正常猪爪大小的小猪,它觉得自己强大得可明显了…… 刚才出手教训侍卫们的,是冷成然。 而赫连蕊现在好像有点不高兴。 “师父,你怎么能打掉他们的牙呢?”小丫头微微鼓着小脸,眼神难过地看着她。 冷成然被小徒弟问得一噎。 其实类似的整人方法,这小冬瓜也用过,之前娉然公主就被她整得很惨。 可是……小冬瓜在人身上留的伤,都是养一养就能消失的,确实要比他温柔很多。 所以他的小徒弟怪他手段太狠了吗? 小娃娃不经摔,按照当时那几个侍卫的手劲把人丢进来,磕破皮都是小事,说不定手臂都要摔骨折了,要是撞伤了头,那就更严重了。 所以虽然明知道他的小徒弟武功很不错,绝对不会被伤到,可冷成然当时还是觉得愤怒。 他一点都不认为自己下手狠,反而还觉得因为不想打草惊蛇,他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可是被小丫头这么一问,他却马上就后悔了。 见他半天不说话,小丫头有点激动了,握着小拳头,“师父,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知道牙有多重要吗!而且这里镶假牙的技术很差的!” 正文 情种4 情种4 认识这么久,冷成然第一次看到小丫头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他说话。 活了久到他都数不清是多少年了,早就练出了八风不动的沉稳性子,现在心里却有点慌,很怕自己的小徒弟会觉得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大坏蛋,以后会排斥他讨厌他。 这么多年来,冷成然第一次这么没有立场,几乎是瞬间就把自己之前的判断标准丢到一边,完全同意小丫头的指责,在心里十分诚恳地承认自己做错了,他的手段太狠了。 他立即就要开口,想要跟小丫头保证,他会将功补过,帮那几个人把牙都修补好。 可小丫头却抢在他前面开口,“突然少了门牙,吃起饭来很不习惯的!万一他们家里存了很难啃的食物怎么办?他们不能再随便吃,一定看到那些食物就生气,然后食物就好倒霉地成了替罪羊,被他们摔了泄愤!” 小丫头越想越觉得“可怕”,捏着小拳头,小脸上满是坚毅的神色,“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要去救它们!” 然后如果有好吃的就自己留下,不好吃的就送人,嗯! 看着小徒弟真的要离开地牢,特别有使命感的小小背影,冷成然一把把小丫头抱了回来,实在是无奈又觉得她可爱,忍俊不禁地笑,“真是个骗人的小冬瓜啊。” 心里实在是太喜欢了,他很宝贝地抱着小丫头,还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动作他以前也做过,可以前他比他的小徒弟高很多很多…… 每次抱着,都像是哄小娃娃一样,不管找多少人来看,都只会说他也太宠他的小徒弟了,这么当宝贝哄着。 可现在…… 他变回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了…… 两人的高度差不多太多,这么抱着,就是货真价实的拥抱了…… 原本想再摸摸她小脑袋的手,突然就是一僵。 小丫头从他怀里站直身,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认真看着他的神色。 师父不好意思了呢! 不过别看小丫头年纪小,她可是很有责任感,一直心怀天下的。 所以她认真地扯着冷成然的袖子,“师父,我先去救那些食物,然后再回来跟你说你脸红的事哦!” 嗯,心怀天下……主要体现在惦记着天下所有食物上。 轻咳一声,“蕊蕊,你先留下休息,为师去帮你解救那些即将经受不公平待遇的食物。” “好啊!”小丫头最懂事最听话了,立即答应师父的安排,还很乖地夸他说,“师父,你红着脸装严肃的样子,好可爱呢!” “蕊蕊乖,像你这样的小冬瓜,才是可爱。” 脸红的问题……先跳过不说吧。 可冷成然拒绝接受小徒弟对自己的新“称赞”,想要扭转她的审美观。 “师父觉得我可爱吗?”小丫头眨巴着眼睛,好期待地看着他。 那当然,这小丫头真是可爱得不得了。 不过冷成然之前吃过亏了,这次清清喉咙,十分严谨地说,“你是师父最可爱的小徒弟。” 免得这小丫头又提起相公的话题…… 小丫头被夸得好高兴,扯住他的袖子,眼神更期待了,“那我们以后一起可爱,好不好呀?” 他是不是……又被调戏了? 而且还被这不知道该说是迂回还是直接的问话,调戏得十分……新颖。 反正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而且这话题承接得还如此自然。 这其实太正常了,也不看看小丫头的爹爹是什么表白功力…… 可冷成然没见过赫连夜,也没想过世上还有人有这种BT技能…… 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可爱小女娃,第一次对自己的成长之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是天才,所以忙于练武,忙于修炼,他的生活一直跟普通小朋友不一样。 是不是学堂里教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小朋友才会变得如此逆天…… 其实哪怕学堂真的教这个,也没人能教得了赫连蕊。 关于表白这件事,小丫头倒是可以开班授课,教一下全天下的人…… 遗传学真是门深奥的学问,嗯。 这天底下,显然不是人人都是吃货的…… 很轻松地离开地牢,冷成然出去转了一圈,没在那几个侍卫住的地方发现什么储备的好吃的。 所以他又去御膳房转了一圈,给他的小徒弟搜刮了几样精致点心,又拿了一大包水果,免得那小丫头眼巴巴地盼着好吃的,见他空手回去,会觉得失望。 其实做为一个食量正常的人,这些吃货才有的小心思,冷成然以前是不懂的。 还是因为跟他的小徒弟相处久了,一直关心小丫头是不是开心,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带着两大包食物,冷成然即将回到地牢时,却又意外地听到一个消息—— 娉然公主又抓了二十多个孩子,马上就会跟他们关到一间地牢里。 赫连蕊正义感十足,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也没心思再吃东西了,一直气得半黑着小脸,等着那些可怜被抓的小朋友出现。 果然,过了二十多分钟,地牢外响起脚步声和不耐烦的催促声。 急着见到小朋友们,不想再多生事端,师徒俩对视一眼,都躺下装睡。 那些侍卫果然也不多废话,把押着的这批孩子赶进地牢,重新锁好牢门,转身就走了。 赫连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有点让她意外,这些小朋友看着并不害怕,只是互相之间关系好像并不好,都四散站着,其中几个,还好像对身体的人有敌意。 不过小朋友嘛,都喜欢漂亮的东西,看清赫连蕊的漂亮可爱小脸,好几个小男孩立即不凶着脸了,跑到小丫头身边,“小妹妹,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小妹妹你不要怕,我爹爹很快就会来救我的,到时候我也带你出去。” 这都是含蓄委婉型的小朋友…… 还有热情奔放型的,“小妹妹,你好可爱啊,你给我当媳妇好不好?” 冷成然抽了下嘴角,坐到小丫头身边,把她送一群小毛头的包围圈中解救出来。 他看了眼这些小男孩的打扮,“你们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看样子是都会一点武功,怪不得突然不抓,也没被吓哭。 没一个人回答他,而且无数道敌视的眼神,齐刷刷地盯着小丫头扯着他袖子的手……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很是替冷成然抱不平,“你们为什么要瞪我师姐啊?” 一听说冷成然也是女孩,只是穿着男装而已,小男孩们的态度立即变了,殷勤地称赞他,“小妹妹,你长得真漂亮啊,像是故事里的小仙女。” 嗯,冷成然当时为了配合小徒弟选中衣服的尺寸,变成了八岁左右时的身高,而这些小男孩都是十岁出头的模样…… 确实是“小妹妹”。 面对“两个”漂亮的小妹妹,小男孩们还算配合,可是他们也是稀里糊涂就被抓来了,并没受什么虐待,也没人威胁他们做什么。 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学武,还敢来参加武林大会,这些小男孩基本都是武林世家或是武林中知名大门派的弟子。 所以刚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娉然公主是想用他们做人质,威胁他们的师父或爹娘,为朝廷做什么事。 可是又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又一批孩子被送过来。 这回这些虽然也都是十岁出头的孩子,可是个个板着很凶的小脸,穿着样式统一的黑衣,只在袖口绣着不同颜色的纹饰。 “是魔教的人!” 当先进来的那批孩子立即戒备起来,马上就团结地站到一起。 不过大家的武器都被没收了,而且一路被抓过来,也确实都有点累了,所以两方人马没人动手,只是很看不惯对方地吵了起来。 好像两个班的男生闹矛盾啊。 赫连蕊眨着眼睛,发现不管古代现代,会不会武功,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 冷成然也看得惊奇,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小毛头,所以到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小朋友就算强大,也不会多逆天,是他的小徒弟太厉害了…… “师父,如果娉然公主想利用他们的长辈做什么事,那就不会同时抓两批人了呢。” 因为武林正派绝对不会跟魔教的人合作啊。 冷成然也点头赞同,看着这些其实都很可爱的小朋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师父,你想到了什么?”小丫头凑过一张粉嘟嘟的可爱小脸,好奇地问他。 “你猜。”冷成然笑着刮刮她的小鼻子。 小丫头笑出两个甜丝丝的小酒窝,“想到蕊蕊了吗?” 冷成然一脸严肃地轻咳一声,“他们年纪差不多,又都会武,非要费这么大的力气,绑架一批条件相似的孩子……为师怀疑,是跟什么邪门歪道有关。” 听师父说起严肃话题,小丫头也不闹了,仔细想想,也赞同地点头。 “不是条件相似。” 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边响起,一个一直没加入争吵,沉默得快要跟这石墙融为一体的黑衣小男孩,缓缓转过身来。 他站得离他们并不算近,却能在嘈杂的争吵声中,听清他们的对话,还能把自己并不大的音量传到他们耳边来,显然是武功不弱。 小丫头笑得好开心,“是你啊!” 这就是灯会那天,拿着一大盒点心站到路边的黑衣“姐姐”,当时她还问过师父,她和那个黑衣姐姐谁漂亮。 她对那个姐姐记得可牢了,因为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她就骗不来一盒新点心啊! 这位当然不是“姐姐”,非但不是,他还是魔教少主,这次出来,其实就是为了娉然公主的事。 他轮流看过那师徒俩的表情,一张清帅小脸看着更冷了,“你们两个是故意的!” 因为有爹娘的教导,小男孩显然比娉然公主的见识高了许多,甚至知道冷成然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外形。 这师徒俩一定早就看出他的武功不弱,足够偷听到他们说话了,故意让他听到刚才的那几句,就是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阴险的大人! 小男孩鄙视冷成然,之后从怀里摸出个纸包来。 正文 腹黑的包子1 腹黑的包子1 似乎有些紧张,出现之后,就一直冷冰冰的小脸,现在多了丝微微的担心,不过现在的状态,倒比较符合他的年纪了。 小男孩把手里纸包递向小丫头,“你是赫连蕊吗?我想娶你为妻,这是聘礼。” 冷成然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小丫头却比她师父淡定多了,歪着小脑袋,“可是我不想嫁给你呢。” 小男孩松了口气,“还好,不然聘礼都被我吃得差不多了,我爹知道,一定会骂我。” 说着拆开纸包,把里面充门面的空花生壳都丢掉,挑开一个小小的纸包,开始吃里面所剩不多的牛奶杏仁酥。 小男孩却无视这俩人的注视,一块一块,十分认真地吃着。 他爹娘一听说冷成然收了个女娃做徒弟,就一定要儿子出来求亲。 本来就是被逼的,所以求亲失败,小男孩也不难过,还很高兴终于能把惦记了一路的杏仁酥彻底吃掉了。 等吃完了,才跟冷成然他们坦白,“一年前,教中出了一个叛徒,我娘被他害得身受重伤,到现在都不能下床太久,我爹不放心离开我娘,就没出来追那人,不过他当时被我爹打了一掌,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顿了顿,“我们教中……有一本开山祖师留下来的秘法,需要两百个健康的孩子来祭天。” “不过这秘法从来没被用过,我爹接掌魔教之后,更是把这本秘法亲手毁了!”小男孩立即补充了这一句,很怕自己爹爹被人误会。 师徒俩没误会,却都脸色难看起来,“那个秘法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知道。”小男孩也很郁闷,“连我爹都不知道,他当初知道祭天的事情,直接就把秘法毁了,可本来那个叛徒是教主继承人,他应该早就看过了。”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既然需要的是健康的孩子,那不管娉然公主抓了多少人,都不会虐待他们。 可赫连蕊也有点等不下去了,从木板床上跳下来,“我现在就去找月娉然,把真相问出来!” “不要打草惊蛇!”小男孩立即阻止她。 冷成然却拍拍她的头,“好,师父暗中保护你。” “嗯!”小丫头完全不担心会露馅,小手在空中一挥,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可是她向前走了一步,身子就骤然在空气中消失,之后十分淡定地在地牢外显露出来…… 冷成然也是惊讶又失笑,他总算看到这小冬瓜的本事了,原来这是颗有操纵时空能力的小冬瓜。 现在他是不是该把之前的话收回去了? 这小丫头已经太强大了,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可是……他怎么还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做什么? 不是不相信她的本事,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所以白光一闪,冷成然的身体骤然缩小好几圈,轻松从铁栏的空隙间钻出去,之后又在瞬间变回原样。 都不是人啊…… 石室之上,就是若叶国的皇宫。 以赫连蕊的武功,想要在侍卫遍布的皇宫中穿行,其实很容易。 小丫头躲在树上偷听了几句,弄清楚月娉然住在哪里,就直奔目的地而去。 月娉然站在花园里,正在听一个心腹侍卫的汇报,两人就突然都听到一声委屈的大哭,“呜……” 之后一个小小的身体闪电般冲过来,一头撞进她怀里,“呜……公主!” 小丫头看着像个软乎乎的小粉团,这猛的一撞过来,威力却堪比小钢炮。 月娉然觉得自己肋骨都要碎了,五脏六腑也都跟着颤了几颤。 她本来就记恨赫连蕊,现在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杀意顿起,五指成爪,狠狠向赫连蕊背上抓去。 眼看小丫头身上就要多五个血窟窿,小丫头却突然抽抽噎噎地说,“师父……呜……” 冷成然?他怎么了? 这名字让娉然公主立即收手,可是之前使力太猛了,又几乎已经贴上了小丫头的衣服,现在急着收回去,手指都被那劲力扭得快要痉挛抽筋。 该死的小丫头! 娉然公主又把这笔帐算到了赫连蕊身上。 不过其实她算得对,这本来就是小丫头故意整她…… “你师父怎么了?你快说!” 见她一听到冷成然的名字,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一边的心腹侍卫只好大着胆子插嘴,“公主,这丫头怎么会从地牢里跑出来?” 娉然公主一凛,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急向后退了一步,“你会武?” 她之前完全没把这丫头放在眼里,可她毕竟是冷成然的徒弟,虽然进千离门一共也没多久,还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随着冷成然到处玩…… 可冷成然是什么本事,如果是资质好的人,只要能听他稍微点拨几句,就能受用一辈子了! 以赫连蕊的腹黑,怎么会那么容易露馅。 小丫头早就准备好答案了。 而且对她来说,娉然公主和侍卫的问话,都可以用一个回答来应付。 眼泪立即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不知道……呜……我梦见师父,醒来我就在这儿了!” 小丫头哭得难过极了,“师父……被欺负,昏倒了,呜……” 小孩子做恶梦,当然不会有人当真,可加了那句好像梦境还会带她离开地牢的话,娉然公主立即就信了。 难道是门主大人遇到危险,托梦给她的徒弟,让他的徒弟来跟她求救? “他怎么了!门主大人怎么会昏倒!你快说!” 小丫头哭得一抽一抽的,“他被好多小朋友围住了……” 娉然公主脸上变色,“小朋友?” 定定神,“小朋友怎么伤得了冷门主?” “可是那些小朋友,都去抢师父吃的……” “好多人啊,每人抢一顿,什么都不给师父吃。”小手摸摸肚子,小丫头觉得好可怕,“他饿呀。” 冷成然笑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这小丫头啊,怎么能连骗人时都这么可爱。 说到“他饿呀”时,那好像天都快塌了的语气……真是个贪吃的小冬瓜。 娉然公主可笑不出来,她现在脸色发青,冷汗涔涔,“有多少人?” “好多呀……” “好多是多少!你给我数清楚!” “呜……” “叫人去给她拿吃的!现在就去!” 一听说有吃的,小丫头立即不嚎啕大哭了,可还是好难过地掉着眼泪,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有……一百……三四十……嗯?好像足有两百个啊!” 好像根本不太会算的样子,小丫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报出还算肯定的答案。 之后就立即又大哭起来,“两百……师父好久吃不到饭……呜……” 这回娉然公主没心思再嫌她吵了,脸色灰白,腿一软,向后跌了一步,“两百……” 这熟悉的数字,惊得她直打冷颤。 “公主!”心腹侍卫立即扶住她,想提醒她要冷静。 月娉然却痉挛似的,死死掐住他手臂,“去!现在就去把人放了!都放了!” “公……” “我让你都放了!你没听到赫连蕊说什么吗!” 她抓了二百个孩子,还很快就要让他们都丧命,之后这报应就会落到冷门主头上? 不只是若叶国,在这整座大陆所有国家百姓们心中,冷成然就像天上下凡的神仙,住在千离山上,守护他们这一方土地的安宁。 在他的保护之下,现在却有两百个孩子即将丧命,这是不是该算他的失职? 娉然公主抖个不停,在她心里,这已经不只是报应,而是天罚了。 凡人根本无法对抗的天罚。 “公主,这丫头说的未必可信,再说黑大师那里……” “要是没有这秘法,姓黑的自己都没有几天好活,怕他做什么!” “好大的口气!”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嚣张阴冷大笑,一个黑衣人影扬着斗篷,蝙蝠似的飞掠而来。 小丫头揉着眼睛,看来是指使娉然公主抓了这么多孩子的那人出现了。 也就是之前在地牢里,魔教少主跟他们说过的那个叛徒。 不知道是因为身受重伤,还是本身就长这模样。 来人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没什么颜色,眼圈却乌青一片,眼白的地方微微发红。 再加上一张很瘦的长脸和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眉毛,整张脸活像一张鬼面具。 “就算我真的活不下去,也会拉你们垫背!” 苍白的鬼脸露出阴森冷笑,袖子一扬,娉然公主“啊”的一声大叫,被他打得飞了起来,狠狠撞到树上。 之后,姓黑的这人一把抓住赫连蕊的衣领,把小丫头拎了起来。 冷成然眸色一冷,就想出来救自己的小徒弟。 小丫头却暗中动了下小手,让师父不要担心。 冷成然微微闭了下眼,还是没出去破坏小徒弟的计划。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以那小丫头的聪明和实力,她想要不被这么拎着,有太多种办法逃脱了。 况且她武功其实很高,这么被拎着也不会觉得难受,可他看着她细细的小脖子被衣服勒住的模样,却还是不能冷静。 鬼脸男人没发现这师徒俩的互动,打量她几眼,冷笑道,“装神弄鬼的丫头,这点小伎俩,骗骗他们这些蠢货还行,想骗我?呵。” 最后那一声“呵”,像是阎王的催命鬼符,听得人毛骨悚然。 小丫头显然是被吓到了,红着眼圈,连声音都带了哭腔,“你,呜……你都知道了?” 鬼脸男人心中一喜,暗道小孩子果然还是不禁吓,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 他装出一副凡事尽在掌握的模样,“当然!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呜……不要打我……”小丫头好害怕,脸都憋红了,还好,“灵机一动”,想起补救的办法。 连忙边哭边去摸口袋,“我把这个给你,呜……” 说着就递出去一个材质奇怪的扁扁袋子。 鬼脸男人看着包装袋上“麦丽素”三个字,没理解这三个字的组合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包装滑溜溜的又很结实,显然不是纸张和皮革,也不是他了解的任何一种材料。 鬼脸男人心中更没怀疑,觉得这一定是什么世间罕见的神物。 正文 腹黑的包子2 腹黑的包子2 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东西像是丸药,圆滚滚的一颗一颗,闻着还有一种特别的香气。 “这是什么?”是什么吃一颗就能内伤痊愈的灵药? 鬼脸男人脸上浮现狂喜之色。 “我偷藏的零食……呜。”小丫头哭得快要上气不接下气,“我以后再也不偷吃甜的了,我好好长牙……呜……不要打我。” 一盆冰水浇下来,鬼脸男人白惊喜期待这么半天,气急败坏地把手里那袋麦丽素一扔,“妈的,你敢耍老子!” 这下小丫头哭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你……呜,麦丽素……好吃……呜,浪费……呜……” 伤心难过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她的哭声里再次加了内力,她内力比正常的成年人还深厚得多,鬼脸男人完全没怀疑,只觉得自己被那哭声闹得头都要炸了。 “别哭了!” 他真是疯了,竟然以为一个还在换牙的黄毛丫头在跟他玩心计! 鬼脸男人连声咒骂着,捂着快裂开的头,急匆匆捡起那袋麦丽素。 还好,他之前撕的开口小,刚才扔出去,里面的东西也没掉出来没弄脏。 可小丫头还是嫌弃,“脏……呜……不吃浪费……呜,坏孩子……” 妈的,哪来这么多讲究! 鬼脸男人实在受不了了,一心只想让她别再哭了,再说他压根没见过巧克力,现在闻着那味道也很是诱人。 索性彻底撕开开口,嫌麻烦地一口气倒到嘴里小半袋,粗鲁地一嚼,“行……咳……唔……” 才只说了一个字,就咳得快要断气似的,脸色通红,手痛苦地抓着喉咙,好像恨不得把自己脖子拧断。 小丫头吸吸鼻子,拿出小手帕来,认真地擦干净小手小脸,这才翻出一包麦丽素来,很是斯文地一颗颗吃了起来。 那不是真的麦丽素呀,那袋麦丽素已经被她的吃掉了呢,只不过留着那袋子,里面装的是她特制的巧克力球呢! 外壳是巧克力,里面是满满的胡椒粉辣椒粉和芥末,用料可足了呢。 赫连蕊用的芥末是芥末粉,三种材料都是粉状的,一咳嗽,不仅往喉咙里钻,有些甚至还会呛进鼻腔里。 三种呛辣的东西混在一起,鬼脸男人咳得快要死过去了,只要自己这是中招了。 无奈本身就受了内伤,再加上一咳嗽,他连路都走不了几步,更别说去把那该死的丫头了。 眼睁睁地看着赫连蕊站在一边,模样乖乖,很享受地吃着零食,鬼脸男人心中更恨。 如果他的内伤已经痊愈了,又怎么会受这种气! “来人!月娉然!现在就把那两百个孩子给老子送过来!” 他现在就要施行那秘法,到时候不但内伤会立即治愈,而且…… 他看到时候还能有谁敢惹他! 冷成然的徒弟又如何,他照样扒了这该死的丫头的皮!到时候,就算是冷成然,又能奈他何! “来人?” 在手下的搀扶下,月娉然捂着胸口站直身,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姓黑的,别忘了你现在身受重伤,我只要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娉然公主原本就后悔了,又被这鬼脸男人打了一掌,心中更是记恨。 鬼脸男人却笑得比她还冷,“蠢货!” 他指着还在啃零食的赫连蕊,“你看这死丫头,她有哪里像是老实怕生的小女娃?她说的话,你还敢信!” 被他指着,小丫头愣住了,眨眨乌溜溜的大眼睛,突然视线下移,看了眼手里还没来得及吃的那粒麦丽素,小脸绽开惊喜笑容。 “找到了呢!叔叔你吃这个,吃完这个喉咙就不难受了!” 好像刚才根本就不是在啃零食,而是在努力帮鬼脸男人找解药。 娉然公主像是看傻子似的,嫌恶地看了赫连蕊一眼,“看到了?这丫头脑子简直有问题,我把她抓来,她都分不出我是坏人!你让她撒谎骗人?真是笑话!” 觉得蕊蕊是傻子的,其实也不一定是白痴…… 只能说小丫头太腹黑演技太好,又长得实在太乖太老实了…… 就连刚才那么恨她的鬼脸男人,心中也有些动摇了。 不过这些他其实都不在意,他管这丫头到底是机灵鬼还是蠢蛋!反正到最后都会死路一条。 他的咳嗽基本止住了,脸上又变为苍白,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更为阴森,“月娉然,你想反悔?别忘了,少了我的帮助,冷成然永远不可能是你的。” “还是……”鬼脸男人恶意地笑,“你出去一趟,发现了更好的男人?不想要冷成然了?” 原来月娉然答应帮他作恶,交换条件竟然是冷成然。 “住口!”月娉然厉声斥责他,“不许你玷污我对门主大人的一片真心!” 暗处的冷成然脸色骤冷。 他从不滥杀无辜,站在他现在的超然位置,也一直承担着自己该尽的责任,比如哪怕是收徒的时候,他都会注意考察弟子的品行。 没想到却有人为了抢他,罔顾整整两百条无辜的孩童性命。 在此之前,娉然公主根本就没见过他,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就算表面说得再喜欢,其实也只是看中了他的地位而已。 可这充满虚弱心的喜欢,却被月娉然说得好像是多么感天动地的真情,如此虚假又冷血卑鄙,简直让人作呕。 如果不是为了探听清楚那秘法的内容,他一定现在就亲手把月娉然杀了。 鬼脸男人显然也瞧不起月娉然,不过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肯定不会处处跟月娉然做对。 所以继续鼓吹她,“还是你这次出门去冷成然,发现他对你态度不错?” 这回鬼脸男人猜对了,回忆着冷成然对她的“温柔”,月娉然神色无限娇羞…… 鬼脸男人啐了一口,“可真是蠢啊!” 在月娉然发火之前,冷笑提醒,“别忘了,冷成然是什么身份。” “哪怕是各国皇帝到他面前,也只有顶礼膜拜的份,哪怕他让皇帝们轮流对他三拜九叩,又有谁敢不从?” “可是皇上都有后宫佳丽三千,这样的男人,你想让他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 “尤其,他的一辈子可是无尽漫长。” “你也不是没见过男人,想让他们几百几千甚至上万年都对着一个女人,不变心,不喜新厌旧?” 在鬼脸男人的鼓吹之下,娉然公主渐渐相信,冷成然以后一定会有个几万人的庞大后宫…… 没人注意她了,小丫头就继续吃着麦丽素,听到这话,眨巴着眼睛看向冷成然藏身的方向。 冷成然下意识地摆了下手,否认鬼脸男人的话。 可是否认完了,他的手都还没收回来呢,就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跟自己的小徒弟否认自己以后不会妻妾成群,不会是个花心大萝卜…… 实在是怎么想都不妥当。 可现在反悔也不行,他总不能一脸赞同地点头,自己抹黑自己,说他以后一定会拥有一个人多得他都叫不全名字的后宫吧…… 冷成然只好收回手,板出一张很严肃的脸来。 小丫头却笑得很开心,仰着小脸,笑出两个甜甜小酒窝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习惯性地,冷成然就又想捏捏她的小脸。 可小丫头现在离他很远,而且他还要继续藏身,免得破坏这小冬瓜的计划…… 冷成然突然有点遗憾,觉得那小丫头不在他一伸手就碰得到的地方……这感觉不太好。 “你真的有办法,让他以后死心塌地对我?”娉然公主迟疑地问。 “呵,你可以不相信!”现在又变成他占上风了,黑脸男人一脸高傲。 “可是按赫连蕊说的……门主大人可能会遭报应。” “不过就是没饭吃,那最多就意味着他以后会变得落魄贫穷。” 黑脸男人显然早就到了,把之前赫连蕊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嘲讽地问月娉然,“怎么,你堂堂公主,又不是养不起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冷成然爱得发狂,一听说他会变得落魄,就不喜欢他了?” 被说中心事,娉然公主有些恼羞成怒,“胡说八道!门主大人就算落魄了,光是他那张脸,就可以让所有女人心折!” “说到底,不还是喜欢这些肤浅的外在!” 黑脸男人说着,却突然又阴森森地笑,“也对,怕是冷成然对你根本没什么好脸色吧,你上哪儿去知道他的内在去。” “消息可是都传到京城来了,冷成然对他新收的那个小徒弟,那叫一个宠啊,他每次哄他小徒弟的时候,真是温柔得让人心都快化了。” 又看看一边的赫连蕊,“这小丫头也确实可爱,怪不得冷成然对她那么特别。” 其实鬼脸男人恨不得一把掐死赫连蕊,不过现在为了刺激娉然公主,只好这么夸她。 果然,娉然公主受不得这激将法,立即失控愤恨地大喊,“闭上你的嘴!来人!做好准备,把那些孩子都带去中心石室!” 小丫头刚吃完一袋麦丽素,因为没人注意她,她还把手伸回了家里……对,就是另外一个时空,有赫连夜和渔渔,还有她的双胞胎哥哥赫连睿在的那个家…… 伸回家拿了一份章鱼小丸子,很秀气地吃了起来…… 现在见快到关键时刻了,小丫头连忙加快动作,消灭掉最后两个小丸子。 她有点烫到了,小手在嘴边飞快扇了两下,等终于把食物都吃掉,几步跑到月娉然身边,“娉然公主……” 月娉然刚听完鬼脸男人那番话,心中正在嫉恨她,一低头,看到那张虽然第一印象是乖巧,可真的漂亮得无可挑剔,长大了绝对是倾国倾城美人的小脸…… 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自信,现在却明白,如果这小丫头还能活下去,容貌一定会远远超过她。 娉然公主突然一把抓住蕊蕊的手,“黑大师,反正祭天的时候,只要把那些孩子都杀死就可以,这丫头,我要亲自动手。” 她觉得蕊蕊死到临头,所以说话已经完全不顾忌她。 正文 腹黑的包子3 腹黑的包子3 这狠辣歹毒的宣言,换来暗处冷成然眼中的杀气暗涌。 小丫头也好纠结地皱着小眉头。 月娉然很执着地要杀她呢,可是她要怎么办呢? 她不能拖累靖王府的名声啊,在对待仇人这个问题上,她可一定要想到很有靖王府风格的办法! 靖王府的风格……其实就是BT他们自己的,让仇人努力想死可只能继续生不如死啊…… 而且靖王府不杀人,也从来不对人用刑,因为他们都是温和而老实的人,嗯。 回石室的路上,小丫头都在认真想着这个问题…… 原来这座地下皇宫,还有其他的地牢,一群侍卫分头出发,很快就把所有的孩子都押了出来。 还好,大家都是学武出身,也算见过风浪,虽然看着鬼脸男人手里的森森尖刀,确实有点紧张,可大体还算镇定。 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就要实现,鬼脸男人却突然脊背一僵,闪电般冲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黑衣小男孩身边,剑尖直指他的喉咙,“小兔崽子,你怎么在这儿!说!是不是你爹派你出来的!” 他逼问的,正是之前跟蕊蕊他们说话的那个魔教少主,只是他明明易了容,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认了出来。 小男孩天生就是冷硬脾气,也不会装可爱装无辜,被剑指着喉咙,还是张酷酷的小脸。 鬼脸男人神情愈发激动,恶狠狠地骂,“果然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也觉得你那张跟你爹一样的脸不能见人,所以易了容才敢出门?” 原本就恨他打伤自己母亲,又听到他侮辱自己爹爹,可小男孩还是大局为重,谨记老爹交给他的任务,脸上看不出任何生气的迹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你真以为自己能瞒过我?不好奇我怎么会认出你?” “实话告诉你!我对你爹恨之入骨,又怎么会只杀他的女人?小崽子,你没发现这一年里,你的武功进境越来越慢吗?” 赫连蕊和暗处的冷成然都是心中一凛。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在被打出魔教之前,鬼脸男人一定是给小男孩下了什么毒。 而且这毒一定厉害而罕见,他们师徒俩的医术都不差,却丝毫没发现这小男孩的异样。 鬼脸男人大笑起来,他声音本就嘶哑,这笑声像砂纸在木器上摩擦,完全不像是人笑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笑到一半,他却觉得身后有东西在戳他。 那东西很尖,甚至能穿过衣服,扎到他肉上。 “谁!” 猛地回头,才发现是个矮不隆冬的小丫头。 小丫头眼里汪着两汪眼泪,怯怯地举着小手……用竹签戳着鬼脸男人。 那竹签是她刚才吃章鱼小丸子时用的,用完了,也一直拿在手里…… 因为路上没有垃圾桶啊! 要做个五讲四美的好孩子,不能随地乱丢垃圾的,嗯。 小丫头绝对是个标准的乖宝宝,不但爱护环境,被人吓到了,也不敢直接抗议。 她只是顶着张快吓哭了的小脸,问鬼脸男人,“我好害怕呀,我表演节目给你看,你不要笑了好不好?” 说着,很积极主动地开始“表演节目”。 小手在空中微微一挥。 鬼脸男人阴森森地看着她,“就这样?” 他没注意这石室中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也不用注意…… 因为很快,他就感到身后又有人用个很尖的东西在戳他…… 又是谁! 他明明已经面向这小丫头站着了,怎么还会有人在背后戳他! 气急败坏地转头,他却看到空中飘着“半截”赫连蕊…… 真的只是半截,只有上半身……腿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半截蕊蕊也拿着小竹签,一脸委屈快掉眼泪的模样。 “谁!什么人!” 鬼脸男人匆匆转头,发现真的有两个小丫头……不,一个半…… 小丫头好难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节目呀?” 连忙再挥一次小手,努力想让“节目”变得精彩些。 于是空气中又出现第三个她…… 之后第四、第五…… 当整整一圈乖乖小女娃手拉手地围住他时,鬼脸男人终于承受不住这可怕的心理压力和诡异景象,“啊”的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当然,娉然公主比他昏得还要早…… 看着昏倒在地的人,小丫头伤心极了,“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下冷成然可急了,立即从暗处现身,搂住不停掉眼泪的小丫头,“蕊蕊乖,不哭不哭,告诉师父怎么了。” “他晕得太早了呀。”小丫头委屈地控诉,“我没有事做了,可还有半个时辰才开饭的!” 小丫头好难过地摸摸小肚子,“一没事做就想吃东西呀。” 失笑地呛咳两声,冷成然拍拍这腹黑的小吃货,“冬瓜乖,师父陪你玩,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午饭之前,不许再吃零食了。” 这小冬瓜,又要骗吃骗喝。 他担心她还是年纪太小,消化能力弱,吃得太多胃会受不了,所以最近开始限制她吃东西。 其实还是比普通人多吃了很多……不过以这小冬瓜的习惯来说,已经算克制了。 小丫头不吭声,只是扁着小嘴,委委屈屈地看着师父。 冷成然故意板起脸,“怎么,在蕊蕊心里,师父没有零食重要吗?” 他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跳向一个深坑…… 小丫头认真考虑了一下,很为零食抱不平,“可是零食可以吃呀!” 顿了顿,“难道师父也可以吃吗?”好惊喜好期待的语气。 见师父不回答了,小丫头小大人似的,善解人意地拍拍师父的肩膀,鼓励他,“师父你不要难过呀,就算不能吃,你也可好可好了。” 这孩子气的称赞,简单而直白,让冷成然……发现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 而小丫头笑得甜甜的,高兴地看着他,“比如像现在这样,师父脸红的时候,真的好好看呢!” 小男孩镇定的声音提醒他们,“月娉然醒了。” 果然,鬼脸男人昏倒,是因为身上本来就带伤,再一受刺激,马上就坚持不住了。 月娉然只是单纯的惊讶,醒来很快。 而且她听到师徒俩最后的那两句对话了。 比被雷劈了还要震惊,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孩子模样的冷成然,“你、你……” 原来是他! 原来这师徒俩一直在耍她! 还有,赫连蕊那丫头明明鬼精鬼精的,又会那些神奇本事,她根本厉害得不得了。 她以前都是装的! 娉然公主恼羞成怒,“冷成然,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不能这样的。”小丫头认真地摇着小手,代师父回答,“就算你真的喜欢他,也要先追求他呀,不能用骗的,更不能害人。” 说着很大方地表示,“比如我就准备事情完了,开始追师父呀。” 冷成然默默地把自己的小徒弟塞到身后去,免得这小丫头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小丫头却从他身侧探出小脑袋,眼睛眨啊眨,很是期待地看着他。 坑人的小丫头,一定又想看他是不是会脸红。 冷成然好气又好笑,捏捏她骗人的乖巧小脸,之后才把她的小脑袋按回去。 动作间满是十分自然的宠溺。 以前他是大人的身体,就算他再怎么宠蕊蕊,外人也只觉得他是宠着自己的小徒弟。 可现在,俩人都以小朋友的形态出现,却怎么看都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小恋人。 女孩娇憨可爱,男孩清俊优雅,拿自己的小未婚妻当宝贝似的,什么都宠着她顺着她。 这个发现,让娉然公主脸色发青,“果然是这丫头……” 她语气恶毒,眼看就要有难听的话骂了出来。 冷成然眼神一冷,抬手间,一道清光盘旋飞出,缠在月娉然颈上。 等它稍微静止下来,众人才看清,那竟然只是一道水柱,只不过在冷成然内力的操控下,成为有形的实体,变成能取人性命的武器。 颈间的水柱仿佛千年寒冰一般,带来的冷意直往骨头里刺,月娉然的声带好像都被冻得封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小丫头也觉得好委屈,她盈着泪眼,好脾气好商量地问月娉然,“你不要骂我好不好呀。” 她担心得直揪小手,“你有好几次想害我呢,我已经想不出办法处置你了,要是你再骂我,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呀……” “呜……我都不会‘招待’仇人,我要给靖王府丢人了,呜……” 这话说得月娉然气得快要疯了,小丫头自己却哭了起来…… 不管是真哭假哭,反正冷成然是看不得这小丫头可怜巴巴的模样,连忙又把小丫头抱过来,温柔地拍哄着。 小丫头的眼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被师父一哄,眼泪就止住了。 冷成然细心地把这张小包子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看着这乖乖的小模样,忍不住捏捏她的小鼻子,“小冬瓜,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因为一哭就有师父抱抱呀。”小丫头答得可痛快了。 天底下还有哪个师父,像他这样经常被徒弟调戏吗……而且还是个小朋友徒弟。 古代没有钟表,这里是地下,又看不到太阳,冷成然大致估算了下时间,知道快要吃中午饭了…… 所以他决定速战速决,免得让他的小徒弟饿着。 不再理会娉然公主,他看向石室中这群小朋友,“我需要你们作证。” “明白。”那位黑衣小男孩,也就是魔教少主最先反应过来。 犯下这样的重罪,月娉然是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百姓需要一个解释。 武林正派的小朋友也不甘示弱,纷纷站出来,承诺会为他作证。 免得百姓误会,冷成然明明是为民除害,他们却以为他是滥杀无辜,不再相信他这位保护神似的人物。 不过…… 都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门主大人,虽然门主大人现在是个比他们还小的小男孩形象,可也完全不影响他们的崇拜和敬佩,一群小毛头都眼神闪亮亮地盯着冷成然看。 冷成然看着还是酷着一张小脸的黑衣小男孩,“你先别担心,我会审出你是中了什么毒,再帮你解毒。” 正文 腹黑的包子4 腹黑的包子4 说着,隔空用内力抓起那鬼脸男人。 其实鬼脸男人已经醒了,闻言,又发出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沙哑笑声,“冷成然,我劝你话不要说得太满,我可不是月娉然那种蠢货。而且……我赌我只要跟你说一句话,你就根本不敢审我。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 这么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却没能调起在场人的好奇心。 门主大人是什么人,就算有秘密,也不会是不可告人的事! 况且这鬼脸男人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充其量武功还算不错,他哪有机会知道门主大人的秘密! 小丫头倒是很好奇,站在他身后,用小竹签戳戳他,声音软糯糯地问,“什么秘密呀?” 鬼脸男人后背寒毛直竖,刚才这小丫头不还站在他面前! 为什么突然就跑到他身后去了?她到底是人是鬼! 猛地转头,鬼脸男人的脸好像更白了,“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小丫头被吼得愣住了,很委屈地扁起小嘴,“因为还没到吃饭时间呀。” 不用吃饭她没事做,所以就可以四处溜达啊。 多正确的逻辑。 鬼脸男人被噎得半死,立即调转视线,暗道绝对不能再跟她说话。 不然他每次跟她说话,最终结果都是脑袋变成一团浆糊……他今天就别想从冷成然手里逃走了。 提到冷成然,又看了眼地宫中这两百个孩童,鬼脸男人突然灵光一闪。 之前他想私下里说出冷成然那个秘密,好以此为把柄,威胁冷成然为他做事。 可现在……他改主意了。 这么好的条件,可真是天助他也! 明明命都在冷成然手上了,鬼脸男人却突然发出猖狂得意的大笑,“冷成然,实话告诉你!我要这两百个孩童祭天,是为了换得秘法上说的长生不老之身!” “高风亮节的冷大门主不准备解释一下吗?你的长生不老之身是怎么来的!难道也是杀了两百个孩子换来的?” 地宫中,响起连连的抽气声。 现在地宫里的人年纪都不大,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冷成然就已经是现在的地位,他逆天级别的强大,是这座大陆上常识一般的存在。 其实别说他们了,他们父母那一辈,就没人质疑过,也没人细想过他是怎么拥有这些超越常人的能力的。 现在听鬼脸男人这么一说…… “他竟然敢污蔑门主大人!” “打他!” 不要小看小朋友……尤其是一群学过武功,现在又十分愤怒的小朋友…… 竟然想抹黑他们最崇拜最厉害的门主大人!用力打! 鬼脸男人本来就受了重伤,又被蕊蕊的神奇本事吓了一次,根本没怎么缓得过来,现在只有等着被群殴的份。 小猪从冷成然身上跳下来,挥着小猪爪,跳上跳下地给他们加油,俨然就是奥运会上吉祥物派头…… 不过它这只吉祥物比较凶残……准备等小朋友们打完了,它再去咬鬼脸男人一口。 小猪咬人一口……根本就是在人身上钻个孔啊,太可怕了。 小猪自己还气呢,哼,就算是它的前主人,也不能欺负! 这些不给它面子,看到它这么有气质这么华贵的打扮也不怕它的人,都是混蛋! 总之一群人没一个被煽动的,大家对冷成然的崇拜根深蒂固,冷成然也确实做了无数好事,帮了百姓很多。 蕊蕊是个善良和平的好孩子,她虽然会武功,可是从来不动手打人的…… 所以小丫头一直乖乖站在一边,只是等鬼脸男人攒了半天的力气,总算能差不多起身,赶走那些群殴他的小朋友时…… 变出五六个自己,一起站到鬼脸男人面前,冲他露出一个很真诚的鼓励微笑。 人多力量大呀!鼓励别人,就要这样有诚意嘛! 别看人家年纪小,小丫头可懂事考虑得可周到了,嗯。 然后鬼脸男人就又吓得半晕过去了…… 其实蕊蕊不是会大变活人,只是有操纵时空的能力,可以先把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借”过来玩一阵而已…… 娉然公主又气又怕又震惊,半天不敢说一个字。 她看着大家都在围殴那鬼脸男人,就悄悄朝出口挪去,想要逃命。 不然她意图谋害两百个孩童,证据确凿,又有冷成然出面讨伐,就连她父皇都保不了她,她只有死路一条。 似乎没人注意到她。 眼看离出口就有半步的距离了,娉然公主欣喜若狂地打算狂奔出去,可是…… 浅白清光一闪,那光芒柔和,却裹夹着雷霆万钧之力,直朝她胸口而来。 咻的一声锐响,那道白色清光穿过娉然公主的袖子,把她狠狠钉在墙上,让她定格在一个扭曲的姿势。 等那清光静止下来,才发现…… 那还是一道水柱,只是在冷成然内力的操控下,直到现在,它还是澄澈而坚固的实体模样…… 连正群殴人的小朋友们都停下手,个个惊呆着一张小脸。 门主大人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啊……而且这个“不可测”,也真的远超出他们之前的想象。 其实以冷成然的功力,他不该让娉然公主定格在这种扭曲的姿势,出了这样的“差错”,是因为…… 他压根就没回头,就像看都懒得看到她似的,凭气息大致判断出她的方位,不怎么在意地随手一挥。 他根本就懒得在娉然公主身上花心思。 对娉然公主来说,这样的事实,甚至比她可能马上就要丧命了还难让人接受。 “冷成然!”她崩溃地大叫,“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看都不看我!我就算死了,也咒你……” 声音中的怨恨和恶毒,活像是要诅咒负心汉。 小丫头听得好难过,疏忽间来到她面前,“你不要咒我师父好不好呀?” 怕自己像个小冬瓜似的,目标太小太容易被忽略,小丫头在空中挥了挥小手,瞬间“变”出二三十个自己…… 于是好几排一模一样的乖乖小女娃都扁着小嘴,怯怯地看着娉然公主…… 看着这样的景象出现在别人身边,和这些小女娃围着自己,惊悚级别是完全不一样的…… 尤其娉然公主原本还想说做鬼也不会饶了冷成然……现在她自己先觉得自己见鬼了…… “你、你你……”她结结巴巴地想把蕊蕊赶走。 小丫头很是善良,都不用她把话说完,好商量地送“其他的”自己回去……现在娉然公主面前终于恢复正常,只剩一个小女娃了。 可小丫头认真地鼓着小脸,说了一句更打击她的话。 “师父有喜欢的人了呢。” “是谁!谁!” 冷成然不觉得自己有喜欢的人,可是又不想拆小徒弟的台,就看都没看她,“我不想告诉你。” 竟然还真的有! 急怒攻心,加上之前被蕊蕊吓的……娉然公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丫头也不再多理她,蹦蹦跳跳地回答冷成然身边,扯扯他的袖子,“师父,你知道南瓜也可以叫窝瓜吗?” “知道。”冷成然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怎么,蕊蕊想吃南瓜了?” “不是呀,我想改名叫小窝瓜呢。” “为什么?” “因为窝瓜姓窝呀!”小丫头可认真了,“之后我就可以起个小名,叫‘窝不想告诉你’了呢!” 这不是他刚才回答月娉然他喜欢的人是谁时说的那句吗…… 他是不是……又被调戏了…… 忍了好一会儿,冷成然才能板出张好像很严肃的脸来,“蕊蕊,师父还没告诉过你,我是怎么变成长生不老之身的。” 他想要转移话题。 尤其,这个问题他也真的急着解释。 虽然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他,这小丫头好像也没相信鬼脸男人的话,可他还是不想这小冬瓜对自己有任何误会。 “其实说白了就是修仙悟道,当时那个年代……”冷成然说了一半,就觉得这说法有种白发苍苍感…… 看了眼面前的乖乖小女娃,他轻咳一声,改口道,“师父小的时候,还有很多人相信修炼之说,师父刚一生下来就被说有仙根,所以每天都被师父的师父赶到后山去,吸取日月精华……” 真说起来,就有点啰嗦了,冷成然本来是想大致交代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小徒弟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格外感兴趣的模样。 “蕊蕊想知道什么?”他捏捏这张可爱小脸。 小丫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很好奇地问,“师父,你为了更好地吸取日月精华,是不是不能穿衣服呀?” 原来她不是很好哄很好骗,而是不管话题怎么转移,他的小徒弟都能找到机会调戏他…… “咳,冬瓜乖,小朋友不能问这种问题。” “不然就会变得不可爱吗?” “那不会,蕊蕊不管问什么,都是个可爱的小冬瓜。”冷成然真是越来越没立场,现在连吓唬都舍不得吓唬自己的小徒弟了…… 可小丫头却鼓着小脸,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做个天真可爱的乖宝宝,“那我也不要问了,其实我更想把小名改成‘窝不想告诉你’嘛。” 看着这只认真地想做个小窝瓜的小冬瓜……冷成然到底还是没忍住,失声笑了出来,很没办法地捏捏她的骗人小脸,“蕊蕊不用改名字,也是师父喜欢的小冬瓜。” “可我不想做师父喜欢的小徒弟嘛。”小丫头可大方可直接了,“我想做师父喜欢的人!” 说着,扯扯他的袖子,声音乖乖地提醒他,“师父,麻烦解决了,我要开始追你了呢。” 冷成然神色平静地转头,用“此事十万火急绝对不能拖延”的语气跟小男孩说,“你有办法联系到你爹娘吗?跟他们说一声,我好能带你回千离山解毒。” 小男孩却迟疑了一下,“可我想回家……我的杏仁酥吃完了。” “杏仁酥和你的命,哪个重要?” “杏仁酥!”特别铿锵有力的回答。 冷成然抽搐了一下嘴角,“可是死了之后,就不能再吃杏仁酥了。” “可我娘是跟我外婆学的做杏仁酥,我外婆已经过世了。” 所以他就不怕死,因为死了还可以找他外婆继续要杏仁酥吃吗? 正文 姐的传说 姐的传说 冷成然被小朋友神一样的逻辑打败了,可一边的赫连蕊却很惊喜地看着小男孩,“我喜欢你!” 因为他们是同类呀! 小男孩其实也不太了解蕊蕊,只知道她是个小吃货,所以防备地问她,“你喜欢吃杏仁酥吗?” “喜欢呀!”小丫头什么都喜欢吃……“不过我也有杏仁酥,所以不会抢你的呢。”鼓着一张乖乖小脸,小丫头认真保证。 小男孩立即放心了,大方地说,“那我也喜欢你。” 两位吃货小朋友很快建立了友谊…… 刚才还想借着要给小男孩解毒的事,假装自己最近还是会很忙,免得那小冬瓜真的要开始追他。 可现在……怎么觉得这小男孩碍眼起来? 因为要回到地面,以千离门门主的身份面对皇宫众人,冷成然微微退后一步,周身白光一闪,就恢复了以往的年轻男子形象。 一身飘逸白衣,五官精致却不带攻击性,好看得让人看着很舒服,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清雅韵致。 “哇……”小毛头们发出齐声惊叹。 一是褪去了小时候的微微婴儿肥,成年的冷成然看起来更加好看,二来,是这会随意变大变小的本事,看得他们太震惊了。 可某个小丫头却站在一边,兴冲冲地跟小男孩讨论宫里都有什么好吃的。 冷成然弯身,把自己小冬瓜似的小徒弟抱起来,拍拍她的小脑袋,“小冬瓜,师父先带你去吃午饭。” “嗯!”小丫头高兴地应了一声,之后就趴在他肩膀上,继续跟小男孩讨论吃的…… 也不甜甜地笑出两个小酒窝,跟他说“谢谢师父”了,也不兴致勃勃地扯着他的袖子,跟他商量中午都吃什么了,更别说鼓着一张小包子脸,乖乖地挖坑跟他玩了…… 某位被冷落的师父心情不太爽。 在他身后,是一个是气晕的,一个是被打晕的娉然公主和鬼脸男人,冷成然就抱着蕊蕊,隔空用内力拖着那俩人,出了地下皇宫。 当然,那倒霉被抓的两百个小毛头也都跟了出来。 一队巡逻的皇宫侍卫正好经过这里,他们又不认识冷成然,突然就看到这么一大群人集体出现,又诡异地怎么看都不像刺客,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这些皇宫侍卫没去过现代,不然他们会觉得……这气氛像极了小学生郊游…… “刺、有刺客!” 过了半天,冷成然带着那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小朋友,都快走远了……才有一个侍卫回神,扯着喉咙大喊。 “我是千离门门主。”冷成然淡定地丢下这一句。 侍卫们却几乎要疯了。 门、门主大人? 还要,他们刚看到,为什么娉然公主昏死在地上,被门主大人好像很嫌弃地隔空拖着走? 还要那长了张鬼脸似的,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娉然公主做了什么激怒门主大人的事? 侍卫们吓得都是一哆嗦,有反应快的,立即大喊,“皇上,你快来呀!” 喊完了,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不是态度不够尊重,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谁还有心思想这些,反正能尽快把皇上找来就行。 而是……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后宫嫔妃甩着小手帕,很荡漾地说“皇上你快来呀”“讨厌了啦”这种感觉…… 可怜的侍卫自己被自己雷死了。 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有匆匆赶来应援的侍卫,正好就听到那句“我是千离门门主”。 惊得险些掉进湖里,带头的侍卫,立即跌跌撞撞地去通报。 娉然公主的爹,当朝圣上,是个白胖白胖,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确实白胖,身为皇上,他其实也学了点武功防身,听说冷成然到了,他都顾不得皇上仪态了,立即施展轻功跑来。 跑得极了,热得直出汗,头上好像都在呼呼冒着热气,看起来更像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了。 馒头皇帝看到冷成然,简直就要星星眼了。 这可是他从小到大的偶像,他们若叶国乃至整座大陆的保护神啊! 正准备去跟冷成然表达一下崇拜之情,馒头皇帝脸一僵,终于看到状态不太对的女儿了。 “门主大人,这……” 小毛头们也是冷成然的粉丝,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立即抢着帮偶像作证,告诉馒头皇帝发生了什么事。 馒头皇帝的脸越听越白。 跟之前的白不同的是,现在他脸色是青白,看着完全不和蔼可亲了,脸色吓人极了。 “门主大人,月安无话可说,任凭门主大人处置。” 月安是馒头皇帝的名字。 冷成然已经过了刚知道月娉然罪行时的生气劲,所以也没准备发火,看看时辰,淡定地说,“先吃饭,我的小徒弟饿了。” “皇帝伯伯,我饿了呢。”蕊蕊很配合地出声,甜丝丝地冲馒头皇帝一笑。 小丫头模样乖巧可爱,绝对是治愈系的好宝宝,馒头皇帝看着她这模样,眼眶一热,眼泪都快下来了。 其实在面对好人的时候,小丫头真的很善良…… 所以现在认真安慰他,“皇帝伯伯,你不要难过呀,虽然月娉然犯了大错,可她也不用死的!” 其实在冷成然心里,娉然公主犯下的罪,就只该死路一条。 可是听他小徒弟这么说,他也没反对,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毫无心理障碍地准备顺着她。 可馒头皇帝也明白这事有多恶劣,神色惨淡,勉强笑了笑,“谢谢你小丫头,可是如此重罪,哪怕她是公主,也不能姑息。而且她犯下这样的罪行,也是我管教不周,我会大赦天下,减负三年,以求百姓原谅我的错误。” 小丫头喜欢好皇帝,听他这样说,就更想帮忙了……嗯,虽然在未来的日子里,月娉然不会觉得她帮了什么忙…… 她很热心地鼓着小脸,“可是真的不用死呢!我爹爹最擅长教育这样的人了,我家里有好多曾经恶贯满盈杀人放火无所不为的大混蛋,现在他们都变成老实的老好人了呢!” 馒头皇帝一愣,怎么没听说天下有这样的奇人? 因为他跟赫连夜不生活在一个时空呗…… 虽然觉得蕊蕊说的像天方夜谭,可馒头皇帝十分崇拜冷成然,觉得门主大人的徒弟就算年纪小,也绝对不可小觑,应该是这小丫头见多识广,认识他不知道的能人异士。 让他亲口下令处死月娉然,馒头皇帝真的有点开不了口,现在听说有这样的机会,很惊喜,又不无担忧地问,“可……他们之中,现在最不老实的人,变成了什么样子?” 看这小丫头这么乖,可能也没见过太坏的坏人吧,也许是在她家里“改造”的那些恶人,本质上也并不太坏。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呀! 因为进了靖王府里的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嘛…… 一个是变老实,另一个是…… “他们每天都在想办法自杀呀!”小丫头答得可乖了。 冷成然的嘴角狠狠一抽,差点喷笑出来。 他越来越好奇这小冬瓜的爹娘是什么样的人了。 不愧是能教出这样可爱又坑人的小冬瓜的夫妻,每次听到跟他们有关的事,都觉得他们……迥异常人。 馒头皇帝的脸也僵了僵,怀疑是自己理解错了,“自……杀?” “是的呢。”小丫头热心地解释,“大家都说,落到我爹爹手里,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小丫头揪着小手,认真想了想,帮爹爹辩护道,“可是爹爹虽然没有我娘老实,可他不杀人也不对人用刑,他是个温和的好人呢!” 不杀人也不用刑,却能把人吓得恨不得自杀……那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人…… 王爷他是变态中的极品妖孽,妖孽中的顶级变态,天上地下仅此一家,谁都别想超越。 普通的变态级别的强大,放到赫连夜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因为别人都是变态级的,王爷他是赫连夜级的…… 根本就是能够刷新分级体系的存在啊…… 虽然蕊蕊的爹,听起来比吃人妖怪还要可怕…… 可馒头皇帝还是决定送女儿过去改造,当然,他也想亲自拜会一下这位让他想象不能的人物。 “现在呀……”小丫头却有点忧心,“可是这个时间,我娘应该很饿呀。” 馒头皇帝听得一抖,浑身的肉都跟着颤了颤,什么意思,难道饿的时候,还真的会吃人吗…… 不是说她娘很老实吗? 难道老实是个骂人的词? “老实”倒绝对不是骂人的词,可是在靖王府里,也基本不用来夸人…… 都被大家用来“自夸”了。 “皇帝伯伯,你不要误会呀。” 蕊蕊认真帮自己娘亲辩解着,“我娘可好了呢,可是她不喜欢有人影响她吃饭,因为肚子饿很容易郁闷的,娘一郁闷,爹爹就不高兴了,我爹爹一不高兴,钱谦叔叔就可高兴了。” 提到这位靖王府四大侍卫之一,也是专管靖王府和夜盟所有生意的钱谦叔叔…… 想了想,小丫头鼓起小脸,“钱谦叔叔不听何严何肃叔叔的,最后还是开了间棺材铺呢。” 额角挂着一滴冷汗,馒头皇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小女娃了。 刚开始还以为她是小孩子年纪小,说一说就跑题了,原来没跑……她爹爹一不高兴,开棺材铺的人就高兴了…… 因为有好多人需要去买棺材了啊…… 动了半天嘴巴也找不出话来说,馒头皇帝只好擦擦冷汗,让侍卫把月娉然和鬼脸男人先关到大牢,再吩咐御膳房给那两百个小毛头准备好吃的,之后亲自带冷成然他们去吃饭。 小毛头们都星星眼地看着冷成然,不想跟他分开,听冷成然说吃完饭就会去看他们,才放心跟侍卫们走。 现在正是午膳时间,御膳房早就备好了菜品,可事先不知道冷成然会出现,这皇宫御膳,馒头皇帝都觉得不够隆重。 小丫头却很高兴,看着一大桌子美食,跟小男孩说,“我们去洗手呀?” 正文 坑死人不偿命1 坑死人不偿命1 蕊蕊是个讲卫生的好宝宝,冷成然也一向觉得自己的小徒弟乖得很,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从来都不用别人提醒。 不过他今天准备打破一下规矩。 把小短腿的小丫头抱起来,放到椅子上,“冬瓜乖,今天不用洗手,师父待会儿喂你吃饭。” “好呀!”小丫头高兴地一笑,之后……从椅子上跳下来,热心地跟小男孩说,“那我带你去洗手!” 馒头皇帝在一边看着,隐隐看明白了,也是听说月娉然又能受到应有的惩罚,又不用死,心里放松,直接就笑出声来了。 笑完了,就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装晕倒。 他竟然敢笑门主大人! 连忙找借口,“我突然想起一个小白兔的笑话,哈哈……” 长得很像乖乖小白兔的小丫头眨眨眼睛,“什么笑话呀?” 呃……讲不出来啊!而且刚才为什么要说小白兔? 万一被门主大人误会,以为他在暗示什么呢? 可怜的馒头皇帝只好干笑两声,“小丫头,伯伯年纪大了,容易……” 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觉得背后直冒凉风。 不是有人吓他,是他自己把自己吓着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论年纪“大”,有人能大过门主大人吗! 也不知道门主大人有没有一千岁了…… 尤其门主大人刚才郁闷的,不就是他的小徒弟好像找到了同龄的小伙伴,就冷落了他这个师父吗! 他还敢说年纪大! 连说了这么多句错话,馒头皇帝连跳湖的心都有了…… 还好,冷成然也没生气,只是牵着自己的小徒弟,基本无视跟他们走在一起的小男孩,过去洗手了…… 在馒头皇帝心里,冷成然这个客人太尊贵,席间他什么都不说吧,好像显得怠慢了贵客。 可如果说……又怕说错话。 馒头皇帝太纠结了,只好借口要去看看那两百个小毛头安顿好没有,准备借机出去先练习一下,跟门主大人到底该说什么好。 “我也去看看。” 那两百个小朋友里,有很多他从魔教带出来的人,所以小男孩也很挂念他们的安全。 几口扒拉完饭,小男孩跳下椅子,跟馒头皇帝出门了。 冷成然的心思都放在蕊蕊身上,也没注意小男孩临出门前,冲蕊蕊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位小朋友……显然不是正宗的吃货。 他只是特别爱吃杏仁酥而已,对吃饭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不然你让渔渔和蕊蕊吃到一半就放下筷子试试…… 他们俩一走,屋子里只剩冷成然和蕊蕊了。 冷成然有一段日子没过这种没有“闲杂人等”的生活了,摸摸小徒弟的小脑袋,心情很好地喂她吃饭。 小丫头吃饭时一向很认真,如果没有大事的话,也基本不说话。 可是以前她吃着吃着,会弯着眼睛,冲他露出一个甜丝丝的笑来,那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可今天某个小冬瓜不冲他笑了。 虽然小男孩已经不在了,可冷成然还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正想着怎么逗这小丫头跟他说话,小丫头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却突然偏着小脑袋问他,“师父,你说年纪差距好大……是不是在一起不太合适呀?” 小丫头问得可认真了,小眉头都隐隐皱了起来。 这个问题如此犀利,某个腹黑的小冬瓜可以脱口就问,但是冷成然绝对不能草率回答。 答错了……说不定都会影响这小丫头一辈子。 看看自己其实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喜欢的小徒弟…… 冷成然犹豫片刻,还是摸摸她的小脑袋,“蕊蕊,你是个情况特殊的小冬瓜,以后你也能跟你爹娘一样长生不老,所以年龄的差距,你可以不介意。但你现在还是颗很小的小冬瓜,这些问题,不要这么早就做决定,不然你长大遇到更好的……冬瓜,可能会后悔的。”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好像很认真地在琢磨着师父的话。 之后她终于领悟到“重点”,“所以可以让那坛二十岁的花雕和那只很年轻的小鸡在一起了!” 小丫头高兴得直拍小手,“好喔,晚上可以吃花雕醉鸡喽!” 他是不是……又被调戏了? 而且还是一场蓄谋已久,有铺垫的调戏…… 冷成然现在回忆,小丫头就是对他说了句“师父,我要开始追你了呢”,之后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好像把这句话完全忘了似的,对跟她同龄的小男孩格外友好起来。 所以他才会那么认真地回答那个关于年龄的问题。 看来……他跳进了一个很深的名为“调戏”的大坑…… 可是以前每次被调戏就没觉得不高兴,冷成然今天更是直接笑了出来。 之前心里隐隐的阴霾,消失一空。 他这个坑人的小徒弟啊…… “师父笑起来好好看!”小丫头大方地称赞他,之后张开小手,“师父抱抱!” “咳,蕊蕊乖,师父去给你切饭后水果。” “吃完水果就可以抱抱吗?”小丫头好期待地眨着眼睛。 “吃完水果还要去洗手,蕊蕊要做个讲卫生的小冬瓜。” “啊……”眼底期待的神采渐渐消失,蕊蕊耷拉着小脑袋,“师父就是不想抱抱,师父是在找借口呢。” 小丫头一脸“虽然我很小,但是我懂的呀”的难过。 看着真是可怜极了。 反正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冷成然是绝对看不下去了。 连忙蹲下身,跟自己矮矮的小徒弟保持同一高度,“谁说的,师父从来没见过像蕊蕊这么可爱的小丫头。” 可小丫头还是觉得好难过呀,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短腿,吸吸鼻子,“那师父是嫌我吃得好多吗?” 摸摸其实已经吃了很多,可还是扁扁的小肚子……小丫头认真做着决定,“明天开始,我只吃三顿饭了!” 嗯,只吃。 而且听到这个数字,冷成然都坚决反对。 那怎么行,这小丫头还在长身体,怎么能硬饿着。 虽然别的小朋友本来就是吃三顿的…… 可是冷成然对食量的评价标准,已经完全被他一直宠着的吃货小徒弟带歪了…… 连忙柔声安慰可怜巴巴的小女娃,“谁说蕊蕊吃得多,再说吃得多师父也不嫌弃,蕊蕊做什么师父都觉得可爱。” “真的吗?”小丫头抬起一张怯怯的小脸,好像好担心,好怕听到否定答案的模样。 “当然是真的。”冷成然的声音温柔得不得了,舍不得看自己小徒弟悬着一颗心的模样。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小丫头就开心起来,抿着小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之后……吧嗒一下,在冷成然脸上亲了一下。 “那我就可以亲师父了!”小丫头真的好开心。 因为师父说,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可爱呀! 他……被亲了? 当然不生气,可是…… 他是不是……又特别积极地自己跳进这小冬瓜挖的坑里? 冷成然突然发现,他这个当师父的,其实没什么可教蕊蕊的了,蕊蕊倒是可以教他怎么成长为一个挖坑小能手…… 或者告诉他如何这么自然地调戏人。 因为小丫头偷亲完他,又高兴地“庆祝”过之后,就背起了小手,很认真很认真地扬起小脸,跟他说—— “师父,我长大了也不会变心的,因为我可喜欢你了呢!” 结果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某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小冬瓜就又不理他了,兴致勃勃地跟刚回来的小男孩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看来这小丫头也不是单纯为了误导他,她是真的跟这小男孩很聊得来。 冷成然坐在一边,帮自己的小徒弟切水果,看着那小冬瓜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高兴事,眼睛亮晶晶,小脸都红扑扑的模样…… 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这小冬瓜……还是跟同龄的小朋友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吧? 算了,不管小冬瓜的那句喜欢是认真的,还是小孩子的短暂好感,她都是他的宝贝小徒弟。 这么可爱的小冬瓜,他就应该尽全力宠着她,既然小冬瓜喜欢,他就把这小男孩留下吧。 所以端着切好的水果,冷成然走到两位小朋友身边,很和气地问小男孩,“你愿不愿意进千离门学武?” “哇……” 小男孩虽然总是张酷酷的小脸,可跟这座大陆上其他小朋友一样,也是从小就听着冷成然的传说长大的。 千离门…… 那可是他们心中的圣地,能加入千离门,是几乎所有习武之人的终极梦想。 或者就算不习武,被允许走进千离门,看看神仙住的地方也好啊! 不过做为魔教少主,小男孩总是能很快冷静下来。 或者说,他有个能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的法宝…… 恢复了一张酷酷小脸,小男孩认真地跟冷成然说,“可是千离门没有杏仁酥……” 沉默几秒,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蕊蕊,给我一块杏仁酥。” 他不怎么爱吃甜的,好像压根就没吃过这东西…… 现在听小男孩三番五次提起,他都开始好奇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味道了。 他的小徒弟简直就是个会走路的零食库,跟她要一定有。 果然,蕊蕊不负众望地问,“我有三种杏仁酥呢,一种是杏仁磨粉做成厚饼干的模样,入口即化,还有一种杏仁切厚片浇糖浆很脆很香甜的,还有底下是一层层的酥皮,顶层洒了杏仁片,还有巧克力外皮的小点心,师父要吃哪种呀?” 到最后,蕊蕊把三种杏仁酥都拿了一块,兴致勃勃地邀师父逐个品尝。 看见她那张可爱小脸,冷成然原本对零食没什么兴趣,现在都很愿意配合地吃零食了。 可小丫头的脸却很快垮了下来,怯怯地揪着他的衣角,“师父,你是不是不喜欢蕊蕊了呀?” “当然不是。”冷成然的眉心微微一皱,可是回忆了一下,他刚才好像没做会让这小丫头有这种误会的事。 “可是你想收他做徒弟呢。” 看了眼小男孩,小丫头好委屈地揪着手指,“到时候,我就不是师父的小徒弟,而是倒数第二小徒弟了。” 正文 坑死人不偿命2 坑死人不偿命2 这不只是妈妈说做人起名字不要太长的问题…… 小丫头觉得…… “山上已经有二十五个师兄了呀,加我是二十六个,师父以前分我二十六分之一的关心,等我又有个师弟,我就只能分到二十七分之一的关心了呢。” “师父就没有以前疼我了,呜……”好难过呀。 冷成然简直想把小丫头抱过来打屁屁。 没良心的小丫头,山上确实已经有二十五个弟子了,正式的十人,其他十五个都只是留在山上而已。 可不管是正式的还是非正式的,他对谁像对这小冬瓜这么好了?她竟然只当他分给她二十六分之一关心。 真是没良心的小冬瓜。 可冷成然也就是这么在心里想想。 别说打她屁股了,就连明知道这小丫头是个坑人的小哭包,眼泪都是骗人的,他都舍不得看她哭,要是真打,哪下得去手啊! 没办法,只好把他红着眼圈的小徒弟抱过来,“冬瓜乖,师父最宠你了,以后不管山上再收多少弟子,师父对你的关心都不会变少。” 小丫头张开短短的小手臂抱住师父,可还是好担心的模样,“师父会一直一直最关心、最喜欢我吗?” 有了之前的经验,冷成然突然觉得,这是个坑…… 可是是坑他也认了,他就是不想看这小丫头脸上有半点失望委屈的模样,又能怎么办。 只能明知是坑,也义无反顾往下跳。 摸摸她的小脑袋,冷成然认真跟她保证,“师父会一直一直最关心,最喜欢蕊蕊。” 结果今天这好像不是个坑…… 因为听到这句话,小丫头竟然一点都没变得高兴,反而好像更难过了。 “可是……”才说了两个字,小丫头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可是这样的话,师父的娘子会不高兴的!” “我是不是要耽误师父找娘子了呀……” 小丫头好担心好内疚呀,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那该怎么办啊?” 做为一个乖巧老实的小丫头,这些问题,对她来说当然该是很复杂的。 所以小丫头揪着小手,好纠结地想了一会儿,才终于想到解决之道 “那我给师父当娘子好不好呀?我自己不会吃自己醋的呢!”小丫头鼓着小脸,认真地证明自己考虑得可周到了。 为什么他觉得……他的小徒弟太可爱了。 这坑人坑得有条不紊,永远能找出新花样的小模样,还有这演什么像什么,能把人骗得一愣一愣的腹黑聪明劲,都让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小丫头还在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师父,等我长大,给你当娘子好不好呀?我会做个好娘子的,因为我可喜欢可喜欢师父了呢!” 冷成然觉得脸上有点热。 咳,听到这么直白的表白……有点不好意思。 小丫头却可大方了,努力想证明自己不是在信口开河,“真的呢!师父脸红起来这么好看,我怎么会不喜欢师父呢?” 他其实已经快忍不住了,忍笑忍得肚子都有点疼。 可是他如果现在笑出来……以后真的要过上每天照三餐被调戏的日子了吧…… 所以冷成然板着脸,严肃地说,“冬瓜乖,你要做个好冬瓜,像是成亲和娘子这些事,那是西瓜和南瓜才考虑的。” “啊……不能考虑呀?”小冬瓜似的小丫头震惊了,随即就又难过地哭了起来,“可是如果耽误了师父找娘子怎么办?那蕊蕊就是坏孩子了,蕊蕊不要做坏孩子,呜……” 冷成然哪会舍得看着她哭? 连忙抱着小丫头,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地拍哄,再三强调自己现在还不想找娘子,所以她不用担心。 “可是现在不找,以后也要找呀,如果师父的娘子……” 才刚说到这两个字,小丫头立即警觉地捂住小嘴。 要做个好冬瓜,不能说跟“娘子”有关的事呢! 盈盈大眼里,满满的都是这个讯息。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小丫头也不说话了,眼泪却越掉越多。 她不说是为什么在哭,就根本没法哄,冷成然心急地问她,小丫头就眨巴着泪眼,担心地说,“师父说,不能说呢!” 看着小徒弟可怜巴巴的模样,冷成然简直想揍刚才的自己一顿。 没办法,只好脸色不太自然,但是态度绝对诚恳地承认,刚才自己是胡说的,小冬瓜哪怕天天讨论娘子和成亲的话题,也是个最可爱的好冬瓜。 小丫头又震惊了,张着小嘴,“啊……师父你说谎!” 他的小徒弟那么聪明,明明当时就知道他是胡说…… 他也是在跟小丫头开玩笑,才会说那一句。 可被小丫头这么看着,冷成然还是觉得自己是个欺骗小朋友的大坏蛋。 大坏蛋可是要受惩罚的。 虽然这是自己最喜欢最喜欢的师父,可小丫头还是很认真地抹抹眼泪,跟他说,“师父,说谎不是好孩子呢!” “对,师父不是好孩子。” “师父你不要怕。”小丫头还是很治愈系的,连忙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我是好孩子呢,以后师父跟我学,就也可以做个好孩子了!” “好,跟蕊蕊学。”冷成然就是爱宠着自己的小徒弟,虽然有点哭笑不得,可还是很配合地跟她演了下去。 但是接下来…… 小丫头认真地准备开始“教学”,“那师父,我现在要亲你一下了!” “咳。”冷成然火速把怀里的小丫头抱到桌上,免得自己又被偷亲,“蕊蕊乖,不要乱动。” “可是我是好孩子,亲一下,师父就也可以传染成好孩子了呢!” 冷成然失笑地捏捏她一本正经的小脸,“骗人的小家伙。” 之后提醒她,“蕊蕊刚才不是还说了吗?说谎不是好孩子。” “我没说谎呀……”小丫头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都没亲亲呢,师父怎么就知道是假的呢?师父冤枉人,呜……” 不过做为一个乖巧懂事的小朋友,小丫头哭得这么伤心,可不是因为自己受委屈了。 而是…… “师父更像个坏孩子了,我要亲师父两下,才能把师父传染成好人!” 往回想了想他们之前的话题,他突然发现,这确实不是个坑,这是个坑阵…… 不管他走哪一步,最后都会掉进坑里,而且每个坑还都是连环坑…… 现在好像除了让这小丫头亲两下,他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 其实冷成然现在的想法是…… 他比较想自己挖个坑,好方便他把自己埋起来…… 看看那一脸乖巧,眨巴着眼睛等着把他“传染”成好孩子的小冬瓜…… 冷成然最后还是笑了出来,没办法地摸摸她的小脑袋,“蕊蕊,这个……亲亲的问题,等你长大了再考虑,好不好?” “好呀!”小丫头最乖最听话了,立即声音软糯糯地答应。 之后高兴地扯着冷成然的袖子,跃跃欲试地说,“那现在就可以不用考虑,直接亲亲了呢!” 是不是因为他吃得不够多,才会脑袋转得不够快,永远说不过自己的小徒弟啊…… 被打击得太严重了,冷成然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让人很想遥望厨房的猜测。 而且他还认真考虑起了这猜测的可能性。 抱起自己的小徒弟,再颠颠她的体重……确实轻。 就算她只有他种的那颗特别“高”的冬瓜那么高,这体重也相对偏轻了。 再握一下她的小手腕,细溜溜的,他的小徒弟每天吃那么多东西,却根本没怎么长肉,是因为那些食物都变成智力,帮她坑人去了吗…… 他刚给她切好的那盘水果,已经不知不觉就被小丫头吃光了…… 冷成然看看空空如也的桌子,站起身,“冬瓜……陪师父吃点零食去。” 他也要尝试一下,吃得多,是不是就能说过这小冬瓜…… 小丫头捂着小嘴笑哈哈,“师父,你现在的样子,好像要去跟好吃的们打架呢!” 确实像打架,因为他不像这可爱的小冬瓜这样,是个吃货啊…… 冷成然捏捏她的小脸,笑着说,“因为师父不是小馋猫,要不是有蕊蕊在,师父觉得吃零食都没什么意思。” 这句话,让小丫头眨了眨眼睛,鼓起小脸,“我希望等我长大了,可以听师父说‘要不是有蕊蕊在,师父觉得日子都没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他说着这么安全的话题,都能又被调戏……或者说是被表白了? 这么自然的话题衔接,实在是让冷成然甘拜下风,失笑地问,“蕊蕊,你是不是看过什么教你……怎么调戏人的书?” “没有呢,可是娘经常说,爹爹应该开班教人表白,造福一下天下所有未婚男青年啊!” 听蕊蕊提起赫连夜,一直懒洋洋地看戏的小猪都精神了,立即跳起来,不停地点着小脑袋,表示赞同。 原来是遗传…… 而且听起来,她爹爹还是专业水准的…… 再想想之前小丫头对她爹娘的描述,冷成然突然觉得,他要面对这一家腹黑……前景还是很堪忧的。 不过…… 聊了这么半天,小丫头是不是把之前要亲他两下的话题忘了? 正这么想,就见小丫头扯扯他的袖子,安慰他,“师父你放心,我不会真要亲亲的!”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师父呀!不会让师父为难的!”小丫头露出一个很乖很乖的甜甜笑容。 之后握着小拳头,很认真很有责任感地说,“不过调戏还是要经常调戏的!” 不知道她爹爹开不开班授课,教教人怎么防调戏啊…… 这师徒俩聊得正欢,隔了老远,可怜的馒头皇帝做贼似的,蹲在小树从后。 “朕这么长时间不回去,是不是对贵客太不尊重了?” “可是门主大人师徒俩聊得那么高兴,我回去是不是太破坏气氛了?” 问了两句,身边都没人应他,馒头皇帝只好转头,看着一脸酷酷的小男孩,“你怎么不说话?” 小男孩原本是跟冷成然他们在一起,也是因为不想当电灯泡,才会走出来,正好遇到了纠结的馒头皇帝。 正文 坑死人不偿命3 坑死人不偿命3 沉默地看了馒头皇帝一眼,之后又一眼,又安静了几秒,小男孩终于出声了 “因为开口,血就流出来了。” 馒头皇帝看着小男孩嘴角缓缓流出的鲜血,冷汗哗哗的。 这、这什么孩子啊! 到底是闷葫芦还是在用生命讲笑话啊! 这回可不敢耽搁了,连忙抱起小男孩,大喊,“门主大人,他毒发了!救命啊!” 冷成然心头一凛,单手抱起蕊蕊,另一手抓过懒洋洋地趴在那儿的小猪往怀里一塞,急向出声地掠去。 看清小男孩的状况,先急点了两指,帮他止血,之后才伸手去探他的脉搏。 小丫头从小就生活在靖王府里…… 她身边的人都太厉害了,靖王府就是个让人一听就想打哆嗦的地方,根本就没人敢跑去她家伤人。 所以这是小丫头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朋友受伤。 小丫头很愤怒,“我这就把那个鬼脸男人送回靖王府!” 小猪也从冷成然怀里拱出来,呲着它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牙,提醒小主人,可以派它去咬人。 别看它牙小,可小猪就是个活的打孔机啊…… 被它咬一口,真是太可怕了。 冷成然摸着小男孩的脉,表情却越来越严肃,过了一会儿,跟他小徒弟说,“蕊蕊,你来看看。” 这师徒俩都精通医术,而且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冷成然对医术没有特殊爱好,但是胜在功底扎实经验足。 而蕊蕊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有渔渔这个好老师,再加上入门的时候就有当初温言留下来的医书看,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但绝对要算见多识广。 可是蕊蕊仔细地看了小男孩的脉象,也吃了一惊,“这毒……” 好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啊。 师徒俩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这个信息。 更麻烦的是,他们俩都看不出这是什么毒。 看他们的反应,小男孩也知道不对了,小脸微沉了沉,“我没救了吗?” “当然不是。”师徒俩齐声否认。 冷成然拍拍怀里的小猪,小猪拱了拱,最后还是举着小猪爪,把自己的小书包交了出来…… 普通的草药,小猪根本看不上眼,平常人眼里十分珍贵,但是在小猪眼里只是还算珍贵的,会被它啊呜一口直接吃了。 至于它留在小书包里的…… 是世间罕见,绝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说过,它偶然摘来,准备攒到一起送给渔渔的。 不过救人要紧,就算拿回去给渔渔,渔渔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这个道理小猪懂,可还是对前主人疑似打劫的行为十分不满。 哼,大坏蛋! 拿猪爪狠狠一拍冷成然,小猪提醒他,它不高兴! 冷成然从小书包里抽了根药草,洗净之后,让小男孩细细嚼了,之后笑着安抚闹别扭的小猪。 “好,是我不好,我送你件礼物赔罪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小猪很满意,晃着肉乎乎的小猪爪,等着接收宝贝。 它这个前主人虽然是坏蛋,可还是有一个优点的,就是大方,能被他称为礼物的,绝对都是好东西。 结果冷成然把小猪拿出来,放到桌上,转过身准备了一会儿,最后拿出来的,是…… 色泽淡雅、质地考究的……一段布条。 拿着那段布条,冷成然一本正经地跟小猪说,“做了你那么多年主人,都忘了该给你准备衣服,不过现在你衣服也够多了,我想了想,只好送你一条腰带了。” “腰带”二字,彻底打破了小猪的幻想。 它原本还在催眠自己天气冷了,这个坏蛋前主人要送它围巾的! 它要腰带做什么! 它……它的腰没有腰带装饰,也可好看了! 小猪拒绝承认自己没有腰…… 小肉滚似的身子一扭,小猪扬起小斗篷,假装自己看不上前主人的礼物,出门“散步”去了。 小男孩嚼完了药草,一脸酷酷地点评,“你是腹黑,但是不怎么欺负蕊蕊,因为你喜欢她!” 冷成然转头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我给你讲个专偷小孩子杏仁酥吃的妖怪的故事吧。” 呜…… 虽然穴道被点不能哭着跑走,可向来酷酷的小男孩很明显的一脸悲愤。 馒头皇帝心里这个纠结。 这个魔教小少主……说得对啊! 门主大人欺负别人明明欺负得很顺…… 关于小男孩中毒的问题,冷成然和蕊蕊准备再研究一下,先不贸然让赫连夜审他们。 因为这毒一定有什么蹊跷,看鬼脸男人的样子,不像精通医术,不然他也不至于都过了一整年了,还治不好自己的内伤。 很有可能是机缘巧合下,知道了什么奇毒的配方,这毒的解药,世上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这鬼脸男人还跟以前那些恶棍不同,他内伤太重,被赫连夜吓一吓,可能直接就死了…… 而他的内伤治起来又太耗时,少说也要花三个月,到那时候再让赫连夜审他,又好像有点晚了。 所以师徒俩商量着,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能从他嘴里套出真相来。 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小丫头有些郁闷地揪着小手,“他身体太虚弱了,看来……靖王府的办法都不能用啊,连娘的老实都不能用了。” 那该怎么办呢? 馒头皇帝又是一阵冷汗,这个叫靖王府的地方……听着真的很可怕啊。 冷成然舍不得看小徒弟烦恼,笑着拍拍她的头,“冬瓜放心,师父有办法。” “真的吗?”小丫头很惊喜。 “当然是真的。”忍不住又扭捏捏她的可爱小脸,冷成然故意逗她,“他又不是你这个坑人的小冬瓜,师父当然有办法对付他。” “才不是呢,师父是喜欢我,不舍得真算计我!” “咳,冬瓜,师父要去找那个鬼脸男人了,你想不想去看戏?不过你要把自己藏起来,绝对不能被他发现。” “哦。”小丫头点点小脑袋,立即就有了主意,“我可以藏在另一个时空呀!只有留一个针尖大小的小孔,够我把摄像头伸出去就可以了。” 其实冷成然也只是听得半懂不懂,不过摄像头这个词,他没去过现代,但也能猜个大概。 至于藏到另一个时空这种“简单”的办法,其他人可就真的不能用了。 他这个小徒弟,可真是厉害。 等师父点头,小丫头就一挥小手,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过了几秒,半空中又突然多了个小脑袋,兴冲冲地问冷成然,“师父,你要不要来这里看看呀?这是我特地布置的小窝呢!” 其实说是另一个时空,蕊蕊也并没跑得太远,她跟她哥哥一样,知道自己有能操纵时空的能力之后,就给自己弄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小窝。 这个小窝,其实是独立在各个时空之外的,永远跟着自己的主人。 换句话说,兄妹俩都像背着房子到处走的小蜗牛似的…… 而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兄妹俩怕乱穿越,突然跑到什么没有好吃的的“可怕”地方…… 所以等冷成然笑着点头之后,馒头皇帝和小男孩只能又受一次打击,眼看着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小脑袋旁,又多了只小短手…… 拉住小徒弟软绵绵的小手,冷成然微微向上一跃,就被蕊蕊带到了另一个时空。 这师徒俩就这么消失了……留下馒头皇帝和小男孩两个人类,心情复杂地默默对望。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忧心忡忡地跟他说,“我想吃杏仁酥。” 原来也是个不太正常的…… 另一边,冷成然进了自己徒弟的小窝,还没站稳呢,就差点笑出来。 其实这小窝不大,整个只有二十多平方米,其中一角还被一个巨大的零食柜占据了…… 余下的空间里,摆着一张舒服的小公主床,他不太确定,但应该是小徒弟说的那个叫电脑的东西,还有……玩偶娃娃。 很多很多个娃娃,物种繁多,形态各异,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有一双泪盈盈可怜巴巴的大眼。 这些猫猫狗狗小兔子小狐狸……一大群小家伙好像都受了什么委屈,怯怯地看着他,好像是在等抱抱。 他的小徒弟站在这些娃娃之前,像是小家伙们的小队长似的……也顶着张委委屈屈的小脸看他。 这画面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冷成然笑了出来,一把抱起小徒弟,揉揉她的小脑袋,“怎么这么可爱啊。” “因为师父很好很好,应该找一个很好很好的娘子呀!” 小丫头说得可认真了,“我现在是很可爱很可爱,等我长大了,就也很好很好了呢!师父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了,我要让师父觉得,有个人陪在身边荣辱与共,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这小冬瓜,是在夸她自己,还是在表白,还是在调戏他啊? 冷成然想了想,发现……竟然全包括了。 他这个小徒弟啊……表白功力真的太高了。 笑着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蕊蕊长大了也还是会很可爱,又好又可爱。” “就像是师父这样吗?又强大又会脸红。” 顶着张颜色大概不太对劲的脸,冷成然轻咳一声,放下自己的小徒弟,“冬瓜乖,师父要去骗那个鬼脸男人,乖乖等着师父回来。” “嗯,我等师父!”小丫头乖乖点头,声音甜糯糯地说,“等师父回来,还要等师父给我当相公呢!” 又惨遭调戏的冷成然默默转身,回自己原来的时空去了。 蕊蕊的爹爹为什么没开班授课,教教人该怎么调戏人啊……他好能去偷一本教材回来,研究一下“对敌”战术…… 鬼脸男人被关押在若叶国看守最严密的天牢里,捆着他的铁链,足有手臂那么粗,他又受着内伤,被那沉重的铁链一拖,连手都抬不起来。 可就是这样,门外的守卫都不敢轻易靠近这间牢房。 因为有冷成然的存在,这些年,这座大陆是真正的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根本没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出现。 冷不丁就出了这个要拿两百个孩子开刀的人,侍卫们都听得心里直发寒。 正文 坑死人不偿命4 坑死人不偿命4 尤其都被这么关住了,这男人还是阴森着一张鬼脸,阴凛凛地看着人笑,好像他有什么办法脱困,随时都会跳起来吃人似的。 侍卫们不敢靠近,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尽好看守的职责。 不过他们再小心,武功毕竟还是不行,根本就没发现,冷成然身形快得好似一缕轻烟,没发生任何声音地“飘”进了牢房。 他能任意改变身体的大小,所以连停顿都不需要有,直接就变小钻过铁栏杆,再瞬间变回正常的身高形态。 “冷成然?” 鬼脸男人看着他,神色都有点惊疑不定。 他是标准的亡命之徒,其实连冷成然都不怎么怕,让他吃惊的,是冷成然现在的神态。 冷成然模样俊美,其实……可以说是漂亮得很勾人。 可他总是一身飘逸白衣,再加上神仙似的好名声,根本没人会这么说他,总觉得拿任何有诱惑意思的词来形容,都是对神仙的不敬。 偏偏现在的冷成然,跟百姓印象中那个谪仙似的人,完全不同。 眼神中不见平时的温和和包容,反而冰冷中透着一抹嘲讽之色,看着人的模样,就像在看一个低级得不值得他多留神的生命,那种打心眼底透出来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十分明显。 冷成然冷冷一哼,声音高傲地说,“或者,你可以叫我冷司冥。” 这陌生的名字,让鬼脸男人更是一愣,“什么?” 从来没听说,冷成然还有一个名字! “冷司冥,司是掌管,冥是幽冥鬼殿,幽冥鬼殿的掌权者,鬼帝大人,你没听过?” 冷成然的语气十分自然。 原来师父真的好会骗人呀!小丫头在自己的小窝里看得兴致勃勃。 师父长得好看,演起戏来,比电影和电视都好看多了呢! 小丫头捧着一盘刚从家里拿回来的葡萄,高兴地边吃边看戏。 这一连串陌生却又好像特别合理的称号,听得鬼脸男人彻底傻了,连气势都弱了好几分,“没……” 没想到冷成然却突然变脸,鬼魅般漂移过来,冷得完全没有人类温度的手,狠狠掐在他脖子上,“既然不知道我的名字,你从哪儿弄来的修炼之道!你怎么会知道祭天的法子!” “前辈饶命!” 鬼脸男人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下意识地求饶,“我是在第一任教主的墓室中发现的那卷竹简!” 原来是写在竹简上。 冷成然刚知道这个信息,却一脸傲然地收回手,“怎么,竹简上没说这是幽冥鬼殿的独门修炼功法吗!” “哈,哈哈哈……”鬼脸男人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之前我真的猜对了,狗屁心怀天下的门主大人!根本就是靠杀人换来的长生不老之身!” 他完全被冷成然唬住了,还在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知道了大人物的秘密…… 冷成然袖子微扬,一阵罡风呼啸而至,狠狠砸在鬼脸男人脸上。 他“啊”的一声惨叫,被打得牙都掉了几颗,大半个身子都撞在身后石墙上,撞得几乎麻木。 冷成然很少出手太狠……其实是因为他实力太强,跟人过招,连两成的功力都懒得使出来,所以大家都觉得他的武功偏温和。 现在出手这么狠辣,鬼脸男人就更相信千离门门主只是个掩饰的身份,他的真实身份,真实形象,就是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目中无人的鬼帝大人冷司冥了…… 冷成然都没提前准备,随口就胡诌的这个名字,听起来还真的很像那么回事…… 打完了人,冷成然一脸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小小的人类而已,竟然敢妄自猜测鬼帝大人的修炼之道!长生不老,区区两百条人命的祭天?呵……知道点皮毛而已,就以为自己知道我的底细了?” 冷成然把这个冷血的杀人魔头形象,塑造得十分好…… 鬼脸男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你、你……” “你还没资格跟我废话!” 冷成然的语气中,带着森森煞气,袍袖一挥,拂开了床板上的灰尘,这才姿态高傲地坐下来,“说,你在那竹简旁边,还发现了什么!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叛徒敢把幽冥鬼殿的东西偷带出来!” 其实……冷成然只是想打听小男孩中的到底是什么毒而已,这么奇怪的毒,多半就是和那祭天修炼的阴毒办法,来自同一个地方了。 小男孩中的毒究竟是什么,那毒又如何解,这是鬼脸男人保命的关键。 所以本来都被骗得差不多了,听冷成然这么一问,他立即警觉。 又怕冷成然真是那个什么鬼帝大人,也不敢得罪,就有点试探地问,“鬼帝大人已经看到那小兔崽子中的毒,应该已经知道那毒是什么了吧?” 结果冷成然镇定地否认,“不知道。” 如果那毒真是什么幽冥鬼殿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他又是这么坦然的态度…… 鬼脸男人真的懵了,想不通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冷成然不屑地一哼,“你以为本帝是什么人,一个破草药而已,也配被我知道?” 冷成然的神色明显不耐烦起来,鬼脸男人怕他暴怒起来,一下子杀了他,斟酌一下,连忙说 “那东西紫色,形似人参……” 鬼脸男人很狡猾,准备把那东西描述得半真半假,如果冷成然被他骗了,好像刚想起来似的说认识那味草药,那冷成然之前说的话,就一定都是伪装了! 可惜……他那点计谋,到冷成然面前,就完全不够用的啊…… 根本就没给他唬人的机会,他还没说完,冷成然就打断他,“顶端长着颜色分别是黑、蓝、红的三片叶子,黑色的那片缘带锯齿,蓝色的那片背面带灰白色花纹,红色的那片形生五瓣,艳红似火,触手有灼热感?” 冷成然的语气很不耐烦很懒得浪费时间的样子,完全不像个套话的。 鬼脸男人听得目瞪口呆,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复杂的植物! 本来没有,瞎编就有了…… 可是瞎编,也要有冷成然这样随机应变的速度和演技才行啊…… 冷成然所描述的那株植物,外形如此奇特,听着就是奇珍异草。 鬼脸男人以为他真的是眼高于顶,只知道高级的毒草,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八九分了。 为了最后的那点怀疑不解,他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那敢问鬼帝大人,您……为什么那么宠你的小徒弟?” 他宠小徒弟的姿态,可完全看不出现在这冷血阴厉的模样! 小丫头看戏看得很高兴,在自己的小窝里,拍拍小手,小脸上都是喜滋滋的甜笑。 大家都看得出来,师父很宠她呢! 冷成然其实跟她也是同样的心思…… 要是那小丫头也在这儿,现在一定会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看他脸红吧…… 冷成然在心里无奈地笑,虽然现在看不见他的小徒弟,可也想象得出那小冬瓜笑得可爱的模样。 心里暖融融一片,他的语气却是冷得毫无人性,“你说赫莲蕊?那丫头有点本事,等再养大一点,杀了祭天,能增进本帝一百年修为。” 他把自己黑山老妖的形象,塑造得很彻底…… 小丫头却听得更开心了,拿过小本子,把刚才这段话记下来。 等师父回来,她就可以说自己被吓到了,然后趁机调戏师父! 原来不只是能长生不老,还有其他“增进修为”的法子? 鬼脸男人一点都不觉得残忍,反而听得又羡慕又心动,几乎想现在就拜进那个幽冥鬼殿,求冷成然……不,是这个鬼帝大人冷司冥收他为徒。 现在他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那……鬼帝大人,您为什么要救那兔崽子的命?” “救?”冷成然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要救那小子的命?” 他阴冷冷地笑了两声,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再次狠狠掐住鬼脸男人的脖子,“本帝等了三年,要不是你这个蠢货坏事,现在已经能喝干那小子的血,功力大增了!” 不过发完了火,他却像嫌脏了手似的,立即松开他的脖子,轻蔑地看着鬼脸男人这个“小小的人类”。 因为冷成然怕再掐下去,鬼脸男人就被他掐死了…… “本帝没有必要跟你计较。” 冷成然演得十分像,语气中,满是对“低等生物”那种打从心底里的蔑视,“你怎么会懂幽冥鬼殿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鬼脸男人觉得自己明白了那个幽冥鬼殿的“修炼”真滴……既兴奋,又害怕。 连忙谄媚地示好,详详细细地描述了当初给小男孩下毒那植物的模样。 冷成然眉头一皱,显然耐心已经用到极限,“不认识!” 鬼脸男人已经完全被他唬住,现在怕急了。 那小兔崽子,可是这鬼帝大人相中了,以后准备杀了的! 要不是中毒了活不到那时候怎么办! 他不敢再隐瞒,连忙坦白,“据竹简上说,那药草叫做紫须龙参,中了它叶子的毒,只要吃掉根部,毒就自然解了,可是剩下的根……被小的扔到魔教内灭魂潭里了。” 那毒是小男孩自娘胎里带来的,鬼脸男人当时一心想害死小男孩的娘亲,所以当时就毁了解药。 至此,冷成然终于大功告成,探听清楚小男孩的毒该怎么解决。 虽然不能立即拿到解药,可是知道它的下落,就等于有了希望了。 冷成然松了口气,也不再演戏,转头,笑看着半空中虚无的一点,“蕊蕊。” “师父想我了呀?” 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小脑袋…… 不管那张小脸多可爱,笑得多甜,这种出现方式,都跟闹鬼一样可怕…… 鬼脸男人惊得一噎,尤其是冷成然那飞快的变脸速度,让他意识到一个不可置信的事实—— “你、你刚才都是装的?” 他本来就带着严重内伤,现在被人耍了一通,还连最后的保命符都没了,恨不得扑过去咬死冷成然,可是没力气挣脱铁链,猛地向前一扑,又被狠狠带了回去,摔在地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蕊蕊一向善良,看得立即紧张了。 正文 寻药1 寻药1 从自己的小窝跳出来,小丫头连忙跑到鬼脸男人身边,“你坚持住,绝对不能死呀!” “活着就有希望呢!”小丫头很有哲理地教育他,之后鼓励道,“而且活着,你就能经常看到我爹爹呀!” “除了家人和朋友,一般人很少有这样的机会的,不过能拿到这样机会的人,都收获很大,彻底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了呢!” 被蕊蕊“鼓励”了一番,鬼脸男人真的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小丫头看得很替他犯愁啊,忧心忡忡地说,“你身体真的好差呀,幸好你马上就能看到我爹爹了,他心肠可好了,跟他不喜欢的人说话,都经常先给人含一片人参,免得别人直接昏死过去呢。” 那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听他说话,都得先含片人参吊着命…… 鬼脸男人没什么想象力,只能想出吃人妖怪的形象。 其实跟赫连夜比,吃人妖怪也只能算温柔软萌的小家伙啊…… 不过想不出来赫连夜究竟是什么人没关系,鬼脸男人只知道一点,他活不长了。 呵,他就算死,也要拉一个人垫背! 冷成然最喜欢的小徒弟是吗?他就杀了这丫头,看看冷成然会不会痛苦欲绝! 顶着一张青惨惨的脸,鬼脸男人的眼神凶狠起来的时候,真的狰狞如恶鬼,猛地就朝蕊蕊扑了过去! 之前蕊蕊跑来“安慰”他,离他也只有半步远的距离,这一扑,小丫头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 手脚受制,鬼脸男人想的,是一口就狠狠咬上蕊蕊,他牙上带毒,不管能咬到哪儿,蕊蕊都是死路一条。 嘴巴大张,他明显感觉自己咬到了实物,就要猖狂大笑出来。 可是…… 只发出一个模糊的音阶,他发现自己不只是不能随便发声,他的脸根本就没法再移动,嘴也不能闭合。 因为他那一口,狠狠咬在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大石头上。 他的牙不是铁打的,当然没有咬穿石头的功力,可这石头不知是受了什么处理,现在他的牙就嵌在石头里,除非都敲下来,不然怎么都拔不出来了! 而那个他以为已经被他咬中,现在应该中毒昏迷的小丫头,正趴在冷成然怀里掉眼泪…… 小丫头难过得哭了出来,跟鬼脸男人商量,“你不要欺负我呀,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报仇,我很怕给靖王府丢人呀……” 小丫头越说越伤心,扯着冷成然的袖子,“呜,师父,为什么我学不会欺负人呀……” 冷成然看着咬着大石头,一脸惨象的鬼脸男人,淡定地安抚自己的小徒弟,“冬瓜乖,以后有师父在,冬瓜不用学会怎么欺负人,有仇师父就帮你报了。” “可是师父变成别人的相公之后,就会很忙的,不能天天照顾我了呀!” “师父不会变成别人的相公。” 冷成然拿自己这个“不会欺负人”,特别乖巧老实的小徒弟完全没办法,明知道这是个坑,也只好跳进去。 还跳得心甘情愿,跳得只要看到这坑是自己的小徒弟挖的,就真的很想笑出来。 这回小丫头放心了,软趴趴地趴在冷成然肩膀上,举着小短手,努力想拍拍他的背,“所以师父以后只会脸红给我一个人看呢!” 小丫头觉得自己责任可重大了,“那我更要经常调戏师父呀,不然脸红起来这么好看的师父,就没有机会露面了呢!” 这个调戏人的时候都能顶着张乖乖小脸,找到特别善良合理理由的小冬瓜……他看着怎么这么可爱啊。 冷成然喜爱地摸摸她的小脑袋,拿出手帕来,细心地擦着小脸上的泪痕,问她,“这个鬼脸男,蕊蕊是要再跟他玩几天,还是直接送到你爹爹那儿去?” “唔唔唔唔唔……” 鬼脸男人说不了话,只能在那儿唔唔个不停。 师徒俩都不搭理他…… 蕊蕊是个孝顺的小丫头,所以完全不用犹豫,“我想把他直接送回家!家里好缺劳动力呢,很多好吃的不能用机器不能用内力,必须用真力气连砸上好几个小时才能口感很好吃!” 光是靠想象,冷成然也能明白鬼脸男人以后的生活会有多惨…… 蕊蕊要送鬼脸男人和娉然公主去靖王府“玩”,不过并没打算带自己师父回去“见家长”。 因为小丫头想第一次家人介绍冷成然,就能说“这是我未来相公”…… 小丫头的志向还是很远大的…… 冷成然十分负责,像是幼儿园老师似的,等到被娉然公主绑来的那些小毛头都被爹娘接走,才放心带蕊蕊离开皇宫。 可小毛头们却不想跟他分开。 他们也想跟着门主大人啊! 武林正派的小家伙们,都羡慕地看着魔教的小朋友们。 魔教的那座灭魂潭深不可测,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潜下去,所以冷成然要带着蕊蕊去一次魔教总坛,帮小男孩拿到解药。 这么一来,魔教的小朋友就能跟冷成然一起上路了。 可是他们爹娘都不让他们跟去魔教。 小家伙们都很沮丧极了,气氛正沉闷间…… 天下第一庄庄主的小儿子,那个小霸王模样的小朋友突然挣脱爹爹的手,跑到对面的魔教阵营来,抱住一个他注意了很久的漂亮小女孩,“吧嗒”一下,在小妹妹脸上亲了一口。 之后义正言辞地转身,“爹爹,我亲了这个小妹妹,我要对她负责!我去魔教提亲了!” 小霸王觉得自己可机智了 他爹嘴角直抽抽,“你、你……” 你这个倒霉孩子,你给我回来! 被亲的小女孩可要淡定多了,冷冰冰地看了小霸王一眼,把脸上面具一撕,“我是男孩!” 小霸王傻愣愣地看着小妹妹突然变成小弟弟,小脸憋得通红,“呜……你,你骗人!” 初吻就献给小弟弟的小霸王大受打击,哭着跑走了…… 于是小女孩又撕下一层面具,露出一张清丽秀气的小脸来。 看着似乎是女孩…… 可底下还有没有另一张面具啊…… 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小朋友们看得惊呆了,直咬自己的小肉手。 呜,魔教的小朋友们都好可怕! 这下没人敢学小霸王,去魔教阵营中抢亲了……一群武林正道的小朋友,只好羡慕地目送他们离开。 那位不知道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的小朋友还是很淡定,转身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蕊蕊很高兴地跑过去,问她,“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怎么了?”对蕊蕊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小朋友语气还是很和蔼的。 蕊蕊兴冲冲地告诉她,“我缺一个嫂子呢!” 小朋友想了想,很酷地告诉蕊蕊,“等我缺相公或者娘子的时候再告诉你!” 就这样,冷成然带着一群内心都很强大的小朋友,出发了…… 魔教总坛的位置极偏僻,刚开始能走官道的时候还好,三天之后,他们就绕到了崎岖的山路。 因为路况不好,马车颠簸得很。 其实马车里已经铺了好几层软垫,再加上蕊蕊有武功,根本没看着那么娇气,其实也不怕这样的状况。 可冷成然还是不想看小徒弟受苦,这一路都是抱着她,给自己的小徒弟当人肉坐垫。 小男孩跟他们坐一辆马车,看了一整天这状况,到了傍晚,酷酷地评价道,“连点颠簸都舍不得让蕊蕊受,这么宝贝,还说不是喜欢!” “哼,口是心非的大人!” 说完,很有自信地跟冷成然强调,“我已经没有杏仁酥了,你说的那个专偷人杏仁酥的妖怪,吓不到我了!” 冷成然脸色不变,淡定地摸摸蕊蕊的小脑袋,“冬瓜啊,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一种妖怪,专门抓种杏树的人,见一个抓一个,不让他们好好照顾杏树,就是为了让人没有杏仁做杏仁酥。” 呜…… 现在是太平盛世,魔教也不闹事,况且小男孩的爹虽然看着不怎么太像好人,人品倒是不错,对手下教众约束甚严。 其实所谓的武林正派和魔教,也只是有个名字的差别而已。 所以一群小毛头对冷成然这个正义派的代表也崇拜极了,白天还好,因为要分乘马车,他们没法缠着冷成然,等到了晚上…… 都不用人监督,一群小毛头老老实实地排队去洗白白,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齐刷刷地站到冷成然房间门口,“门主大人,我们怕黑!” “我们要跟门主大人一起睡!” 蕊蕊从师父身后怯怯地探出头来,红着眼圈,“原来你们跟我一样呀,我也怕黑呢!” 呃…… 这个小妹妹好可怜啊!而且一看就是胆子很小的乖乖小妹妹,不像他们,都是装的…… 小毛头们抓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了。 虽然想“霸占”偶像门主大人的心思十分坚定,可是看到这么可爱乖巧的小妹妹,大家也不忍心再跟她抢师父了…… 只好眼巴巴地看了眼冷成然,之后很讲义气地严肃起小脸,“小妹妹你不要怕,我们不打你师父的主意了!” 小男孩抱着刚从街上买回来的杏仁酥飘过,还是酷着一张小脸,幽幽吐槽,“别看你现在受欢迎,蕊蕊这么可爱,等她长大了,一定很讨人喜欢,到时候追她的人就多了。” 送走小毛头们,冷成然关好门,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的小徒弟扯着他的衣襟,小嘴委屈地扁着,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冷成然蹲下身,温柔地哄她,“怎么了,小冬瓜?” 没想到小丫头眼圈一红,像是被他吓到了似的,飞快松开他的衣襟,蹭的一下就逃到桌子后面去了,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大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从他们认识以来,这还是小丫头第一次对他表现出害怕和排斥的情绪,冷成然完全没法习惯,愣了愣,觉得实在是很讨厌这种感觉。 但这种讨厌,绝对不是对自己的小徒弟生气,他只是很想改善现在的状态。 正文 寻药2 寻药2 所以把语气放得更和缓了,像是怕吓到自己的小徒弟似的,伸出手去,柔声问,“蕊蕊怎么了?是不是师父哪里做得不对,让蕊蕊伤心了?” 小丫头怯怯地看了眼他的手,犹豫了一会儿,才难过地说,“师父要杀我呢!” 怎么可能!谁跟蕊蕊胡说八道了! 冷成然用几百年养出的好休养好脾气,在这一刻尽数破功,心中怒气翻涌。 可是别说发火了,他现在连脸都不敢板起来,就是怕吓到自己小徒弟。 把对那胡说八道之人的火气先扔到一边,冷成然温柔着声音解释,“师父怎么可能杀蕊蕊,师父连骂蕊蕊一句都舍不得。” 泪珠在眼眶里滚啊滚,小丫头迟疑地看着他,“可是前几天,师父跟鬼脸男人说,要把我养大一点杀了祭天,增进你一百年修为啊……” 原来是他把自己的形象塑造成黑山老妖的那天胡说的那句…… 他的小徒弟这么机灵,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个腹黑的小冬瓜,又在挖坑给他跳。 可是知道自己的小徒弟不是真的怕他不喜欢他了,冷成然心里松了口气,也很有兴致地想陪小徒弟玩。 他先顺着之前的话题说下去,“那都是师父骗人胡说的。” 果然,小丫头眨了眨眼睛,“那师父这么宠我,是为了什么呀?” 冷成然有模有样地愣了愣,突然幽幽叹了声气。 “冬瓜啊……看来师父也不能瞒你了,其实你跟地里种着的南瓜茄子它们一样,你真的是颗小冬瓜,师父宠着你,是为了让你快点长大,师父好能有排骨冬瓜汤喝。” 小丫头听得愣住了,揪着小手,“原来我真的是颗冬瓜呀……” 做为一个乖巧好骗的小丫头,蕊蕊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还想到关键问题去了—— “师父对我这么好,我要报答师父,努力长肉,让师父有很多很多的冬瓜汤喝!” 小丫头很有责任感地握着小拳头,“看来我还要再加一顿宵夜!” 把那个真打算去寻找食物的馋嘴小冬瓜抓回来,冷成然笑着刮刮她的小鼻子,“小冬瓜最重要的是长高,所以要早点睡觉,冬瓜乖,不许再吃了,乖乖去睡觉。” 可是做为一颗小冬瓜,小丫头现在可有危机感了,揪着师父的袖子,“不能自己睡呢!” 她认真地给师父分析着原因,“偷菜的人好多呀!我娘的老家,就流传着很多西瓜贼的故事,有西瓜贼,就一定也有冬瓜贼啊!” 小丫头可严肃了,“看来我不能去别的房间睡了,不然让人偷走怎么办!那师父就没有冬瓜汤喝了!” “我是个小冬瓜,没本事反抗呢!” 冷成然忍了半天都没忍住,最终还是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个小徒弟啊,真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挖坑,而且挖得又快又好,让你左走右走,最后都只能别无选择地掉到坑里…… 小丫头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也笑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师父好开心呢!” “有蕊蕊在,师父怎么会不开心。”冷成然捏捏她的可爱小脸。 小丫头思维很开阔理想很远大地说,“等我长大了,要听师父说‘有蕊蕊在,师父怎么会不幸福’!” 不如……明天去书斋转转,看看有没有卖跟表白和调戏有关的书籍…… 这一路没什么危险,一路都充满欢声笑语,冷成然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和一群小毛头,还有那位一点都不可爱的魔教少主小朋友……来到魔教总坛所在的山下。 一群小毛头轻功不够好,不可能一路“飞”上去,所以都从马车上跳下来,各自散开活动胳膊腿,准备爬山。 蕊蕊也下了马车,仰着小脑袋,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巍峨大山,很意外地说,“你家住得好高呀!” 小男孩还是酷酷的一张小脸,“原本魔教总坛是在半山腰的,我爹遇到我娘之后,就把总坛搬到山顶了。” “为什么呀?” “因为当时山上雾大,看不清人。” “啊?” “我爹长得不好看,怕我娘看清他就不要他了。”小男孩解释得很淡定…… 结果接下来的时间,蕊蕊就一直在好奇这位担心因为长得不好看而惨遭休夫的魔教教主……连趴在冷成然怀里,一路也没太多景色可看地爬山,都不觉得枯燥了。 可是现任魔教教主,小男孩的爹,其实长得很帅。 刀凿斧刻般的面部轮廓,五官深邃俊朗,再加上健康的麦色皮肤和高大挺拔的身形,帅得十分有男人味。 天下人都拿冷成然当神仙崇拜,这位帅得很英气的教主也不例外。 听说冷成然亲自送儿子回来,本来是很高兴地出来迎接的,结果看到冷成然之后…… 倒不至于当场翻脸,可是态度好像就变得不对劲了。 明明进门之后往右转的建筑,看着更豪华讲究一点,他却偏偏把冷成然往左带。 有小毛头没那么多心机,就茫然提醒,“教主叔叔,招待贵客应该去右边啊……” 小男孩一直酷着张小脸,现在也不紧不满地解释,“我娘现在身体不好,不能亲自出来迎接贵客,一定是已经等在厅里了,她现在就坐在进门右转的建筑里” 他告诉冷成然,“你的长相,完全符合我娘出嫁前设想的梦中情人标准,我爹才不会让我娘看见你呢,因为他怕我娘嫌他不好看。” 原来小男孩的爹不是长得丑,而是完全不符合娘子的审美…… 他娘子喜欢喜欢肤色白皙,五官俊美柔和,气质又飘逸如谪仙的那种……恰好就是冷成然这一款的。 小男孩淡定地说,“不要生幼稚男人的气。” 小男孩还是酷酷的模样,小大人似的背着手做总结,“怪不得娘做完杏仁酥,都先给我吃!” 因为他比较成熟! 这父子俩显然都是有趣的囧人,可是冷成然现在也没心思跟他们多聊了。 他抓紧时间,跟小男孩的爹说明白了情况—— 小男孩的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那是紫须龙参叶子的毒,只有它的根能解这种毒,可是大概是这世上唯一的一段根……被鬼脸男人扔到魔教的灭魂潭里了。 灭魂潭,魔教禁地之一。 并不是因为其中有什么恐怖传说或是珍稀宝贝,而是因为这潭水和它的名字一样,黑幽幽的,深不见底,潭边寸草不生,飞鸟走兽都不敢靠近它。 一百多年前,曾有魔教中人犯了重罪,按教规,应该立即斩杀。 可是那人的父亲在世时,曾为魔教立过大功,那人就抓住这一点,跟他们谈条件,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只要他能活着游过灭魂潭,魔教就既往不咎,放他一条生路。 可是…… 大家眼看着那个教中的顶尖高手在跃入潭水后,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一点点拖入潭底,逐渐从他们眼前消失,再也没回来。 那一片黑色潭水,好像真的带有毁灭一切生命的力量。 谁都不敢保证,下到水里会发生什么事。 教主一听说妻儿都中了毒,眼睛都急红了,立即要亲自下潭底去搜寻解药。 冷成然连忙阻拦。 他看得出来,小男孩的爹是个武学奇才,武功高强得可怕,可再高也不会高过他的千年根基,尤其,他还不止会武功。 百年前那个犯了重罪的魔教中人就是例子,不管武功多高,普通人进入这灭魂潭,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活着从灭魂潭出来,那那个人也只可能是他了。 蕊蕊当然不放心师父自己去冒险,举着小手,要求跟冷成然一起下去。 冷成然不放心,完全不想同意。 他的小徒弟虽然本事很大又机灵,可毕竟年纪小,又从小就生活在那个传说中的靖王府…… 之前一直没什么人招惹她,她遇到的第一个敌人,大概就是娉然公主了。 可娉然公主带来的,都是动脑就能解决的危机,而跟一潭死水…… 根本没什么脑可动…… 这小冬瓜实战经验不足,真遇到暴力型危险的时候,可能会手忙脚乱。 哪怕这个“可能”,代表的大概只是十万分之一的几率,可他还是担心她的安危,不想让自己的小徒弟去冒险。 小丫头不肯妥协,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手,“我要跟师父一起去!” “蕊蕊乖,留在岸上,等师父回来。” “可我不放心师父呀……” “为什么不放心?”冷成然摸着她的小脑袋,耐心地安抚,“有蕊蕊在岸上等着,师父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小男孩幽幽吐槽,“还说不喜欢蕊蕊。” 冷成然神色温和地转向小男孩的爹,“教主,寻回解药之后,冷某想索要一点报酬,一年内,这山上所有的杏仁,都要送到千离山去。” 教主满脑子都在记挂妻儿安危,一时没反应过来杏仁有什么重要的……立即答应,“好!” 别说是杏仁,让他做牛做马都甘愿! 呜……为什么要抢他的杏仁! 这个大腹黑,明明一点都舍不得欺负蕊蕊的! 小男孩悲愤地跑走了。 有了这个插曲,气氛轻松了很多,可小丫头态度坚决,就是不肯放手,“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给师父添麻烦的!” “傻冬瓜,师父怎么会嫌你麻烦。” 看看这张坚决的小脸,冷成然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抱起她,“好,师父带你一起下去。” “嗯!”小丫头开心了,把小手塞到他掌心里。 冷成然笑着捏了捏她的小手,嘱咐道,“有危险不要怕,有师父在呢,记住,绝对绝对不要跟师父分开。” 小丫头乖乖点头,“嗯,蕊蕊听师父的话!” 之后抓着他的手晃呀晃,“不只下水之后不跟师父分开,以后也不分开呢,我要一直一直跟师父在一起!” 潭边的魔教众人听得都笑了起来,小丫头转头看着他们,大方地说,“我可喜欢可喜欢师父了!” 善意的哄笑声变得更响,冷成然也失笑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心里暖融融的。 正文 寻药3 寻药3 师徒俩虽然本事都很大,可都是谨慎的性子。 拿着一根长树枝,伸进水里探了探,并没感觉有什么异常。 也没像魔教中人曾经猜想的那样,潭底有什么可怕的吸力。 把长树枝抽回来,师徒俩仔细查验过了,树枝上沾着的潭水中,并没什么毒素,至于它为什么是黑色……现在他们也不清楚。 这么看来,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灭魂潭里生活着什么可怕凶猛的生物,当初那个犯了重罪的魔教人,才一入水,就被咬中了。 心里有了点底,师徒俩做了番准备,在魔教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跃入灭魂潭。 因为这师徒俩各自展现了本事,导致现在的外观……很神奇。 冷成然周身满溢白光,因为怕光芒太强烈,惊动潭底生物,引得他们发狂,那白光其实在他的控制下,变得极暗极暗,快要与月色融为一体,飘渺如烟,云雾似的笼在他身侧,更衬得他整个人犹如天上月神一般,神秘而圣洁。 至于蕊蕊…… 冷成然负责防御,小丫头操心的则是氧气问题。 这灭魂潭也不知道有多深,就算他们俩内力深厚可以闭气,可也不能无限制的支撑下去。 再说,如果真打起来,还要分心思去闭气,很吃亏的。 所以小丫头单“抓”了两团空间出来,给他们提供氧气。 在小丫头的控制下,那两团空间像是长了只小爪子似的,伸展出细细长长的一截捂在他们鼻子上,其余的空间,则都老老实实地飘在他们身后,免得阻挡他们的视线。 等氧气吸完了,蕊蕊还可以“抓”新的空间过来,方便得很。 就是看着太惊世骇俗了…… 一群成年人跟当初在地牢里,小男孩的感概一样,发自肺腑地想说一句,都不是人啊…… 师徒俩准备妥当,对视一眼,齐齐跃入水里。 结果连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们,数不清的暗紫色小鱼,就飞快地朝他们游来。 很暗很暗的紫色,再加上那一只还没有小手指大的体积,混在暗黑色的潭水里,十分容易让人忽略。 小丫头连忙提醒,“师父小心!” 因为有那团白光的环绕,潭水无法侵入进来,师徒俩衣服都没沾湿,而且还能自由说话。 冷成然并不担心,安抚地捏捏她的小手,“蕊蕊放心,师父本事大着呢。” “我知道师父很厉害,什么都能打败呀!”小丫头认真地解释,“可我关心师父,所以还是会担心的。” 真是个嘴甜的小冬瓜。 或者说,真是个会表白的小冬瓜。 听她说话,心里总是觉得暖融融的。 冷成然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小猪则从他怀里蹦出来,努力想要做个羞羞脸的动作给他们看,鄙视这对在危险环境中,还有闲暇聊天的师徒俩。 于是小丫头高兴地跟小猪分享自己的新发现,“猪猪,你的腿好短,摸不到脸呢!” 胡说!这是爪!前爪!爪跟腿能一样吗! 小猪不肯承认自己明明前爪和后蹄都是一样长的…… 愤愤地冲小主人哼了一声,小猪一屁股坐回冷成然怀里,把小短腿藏起来,不肯再露面了。 也亏了它赌气回到冷成然怀里,不然现在尾巴可能都被咬了…… 因为悄无声息地,在它刚刚停留的位置,突然就出现了一只体积应该很庞大的鱼。 说应该……是因为这只鱼有一个超大号的脑袋,堵在他们面前,遮住了他们全部的视线,根本看不到它有多长。 它的动作一定很快,因为它是乳白色的,在这幽黑一片的潭水里十分乍眼,可他们却根本没看到它是从什么地方游出来的。 一张巨大的包子鱼脸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哇!”小丫头发出声惊呼。 冷成然连忙把小徒弟搂到怀里,安抚地摸着她的小脑袋,温柔拍哄,“不怕不怕,有师父在。” 小丫头抬起一张乖巧小脸,怯怯地说,“可是这只鱼……看着好好吃呢!” 其实这鱼长得怪形怪状的,又是这么突然出现,在这幽暗的潭底,看着有些可怕,可仔细瞧瞧,它看着…… 好像确实像肉质会很细嫩,很好吃的模样…… 这只有一张巨大包子脸的鱼是听不懂人类语言的…… 不过大概是出于一种可食用生物的本能,它觉得眼前这个吃货闪亮亮的眼神有点危险…… 包子脸的鱼不安地扭了扭。 它这一动,师徒俩才看到,它完全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大,不算脸的话,整个身子可能都没三十厘米长。 “大脸鱼!” 小丫头惊喜极了,拍拍小手,“不吃了,抓回去给一一阿姨看!” 说着开心地向前一扑,准备也不费心思对付它了,直接把它丢回靖王府去。 反正靖王府能人众多,不管这只鱼有什么本事,都一定能制服它。 小丫头说的一一阿姨,就是容馍馍的师“弟”凉一一。 都是一张幅员辽阔的大脸啊……这样的鱼送给师弟最适合了…… 大脸鱼好像被吓到了,僵直着往后退了一下,之后才回过神来,身子一扭,飞快逃走了。 它的速度真可以说是快如闪电,那么大的一张脸,也没给它的行动带来多少阻力。 师徒俩只恍惚间看到它的尾巴甩了甩,那道乳白色的身影就彻底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虽然好奇,可这潭底可能处处充满危险,师徒俩也没贸然追过去。 小丫头还在跃跃欲试地嘀咕,“不知道待会儿还会不会看见它,这次不浪费时间说话了,直接抓走!” 再想了想,“有了这只大脸鱼,馒头叔叔再被欺负,就不用看碗,可以瞪这只大脸鱼了呢!” 反正都是一样的大脸啊…… 冷成然听得半懂不懂,可还是被逗笑了,觉得这小丫头以前生活的环境,一定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地方。 看脸的大小和速度,那只大脸鱼,应该也能算潭底一霸了…… 大概是因为它的慌忙逃窜,师徒俩身边的水域,暂时变得安静,不再有任何生物出现。 他们俩也不急,一点点往下潜,十分谨慎。 反正他们氧气充足,也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现在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又往下潜了安静的二十多米,水温突然变冷了很多,直至一点点变得冰寒。 那寒意甚至能穿透冷成然用来防御的那团白光,足可见出它的威力。 “好喔,可以喝酸奶了!” 小丫头很高兴地伸手回家,端了一碗刚刚做好,还没来得及送去冰库冰镇的酸奶回来,扣好盖子放到一边,就开始眼巴巴地等着。 这里比冰库都冷呢,酸奶一定很快就冰好了! 冷成然动了动嘴巴,原本是想安抚自己的小徒弟的,看到这一幕,都笑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小冬瓜啊,怎么总是这样开开心心的。 当然……故意哭鼻子骗人的时候不算。 不过虽然小丫头现在很高兴,冷成然却还是不舍得让她冻着,又分了点内力帮小徒弟取暖,摸摸她的小脸,确认她的体温没有变凉,这才放心下来。 酸奶果然很快就冰好了…… 小丫头捧着剩下那大大的一碗,拿着小勺子,很满足地喝了起来。 先喝原味的,再喝加了水果丁的,还可以喝加了葡萄干坚果碎和饼干碎片的……好开心呀。 吃货是十分容易满足的…… 冷成然看着自己小徒弟专心地吃呀吃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想笑。 虽然这灭魂潭里漆黑一片,藏满了未知的危险,现在水温还早已变成零下,却奇怪的没有结冰…… 这是个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愉快的环境,可是有这个小冬瓜陪着,虽然她只是在专心地做着一只小馋猫而已,并没说什么逗趣的话给他听,可他还是觉得心情愉悦,比之前的那几百年里,他一个人对着千离山上仙境一般的四季美景时,心情还要好得多。 正想着,埋头喝酸奶的小丫头突然转头看他,“师父,你看了我好久呢!” 冷成然一本正经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师父是在看碗里的酸奶。” “可是酸奶为什么可以看这么长时间呀?”小丫头很有好学精神地眨眨眼,“师父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发现呢?” “确实有。”冷成然叹气一声,“师父发现酸奶里少了一样东西,蕊蕊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呢。” 再摸摸她的头,冷成然语重心长地告诉她,“腰。” 小丫头看了看师父,又看看碗里喝完就会没有腰的酸奶……小嘴一扁,眼圈就变红了。 其实腰这个问题……师徒俩以前讨论过。 所以冷成然早就想好了怎么避免腹黑的小徒弟再挖坑给他跳的手段。 可是……小丫头不会重复之前的反应啊。 她这次“哭”的是—— “呜……师父你是不是病了,你为什么会说错话,酸奶里缺的明明不是腰,是相公呀!” 轻咳一声,他也满脸严肃地跟小徒弟讨论这个话题,“冬瓜记错了,酸奶里本来就是没有相公的。” “没有吗?”小丫头这么乖,当然可好骗了,眨了眨懵懂大眼,认真地想了想,就觉得更纠结了。 “哎呀,我好像弄错相公是什么了。”说着很好学地问,“师父,什么是相公呀?” 这个问题……其实比小丫头之前的直率表白好接招多了。 可是让他一本正经地对着一个小冬瓜解释这个问题,冷成然却觉得有点尴尬,轻咳一声,“就是有一个男人,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会很想嫁给他,跟他生活在一起,让他成为你自己选择的亲人,那个人就是相公了。” 小丫头好像听得似懂非懂,仔细想了想,有点失望地说,“看来师父不会是我相公啊。” 没想到小丫头会突然得出这个结论,冷成然愣了愣,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因为师父听到这个问题,会脸红啊!可是师父说的相公就不会呢。” 坏心的小冬瓜。 失笑地捏捏这腹黑小徒弟的小脸,冷成然严肃起脸,“以后不许再故意逗师父了!” 正文 寻药4 寻药4 “啊……”小丫头很忧心,“那只能调戏了吗?” “也不许调戏。” 小丫头更烦恼了,揪着小手,“那就只能强吻了呀。” 这师徒俩说话的时候,小猪曾数次挥舞小猪爪,无奈没有一个人注意它…… 气哼哼地扯着小斗篷,小猪郁闷地想起了小男孩那个冷面吐槽帝,就是,还说不喜欢蕊蕊! 一跟蕊蕊说话,就什么都不管了! 其实小猪冤枉冷成然了,他明明还在留神注意身边环境。 当然,这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怕真的有什么危险突袭,会伤到他的小徒弟…… 所以蕊蕊并没察觉有什么危险,就连向来机敏的小猪都没示警,正笑着陪小徒弟聊天的冷成然却猝然出手,在幽暗潭水中劈开一道强劲漩涡,那掌力雄浑如滚滚奔雷,他没动用灵力,可光是这深厚的内力,就强得让人无法置信。 蕊蕊看过爹爹出手了,都看得目瞪口呆,“师父真的……好厉害呢……” 小猪却像是场外指导似的……满意地点着小脑袋,好像在说“不错不错,没有让我失望”…… 冷成然也很久……大概两三百年,没使出过一成以上的功力了…… 刚才他其实也只用了五成内力,不然他的“敌人”会直接被这一掌轰得灰飞烟灭,他都没法仔细看看是谁伤了他。 不过现在这个“敌人”…… 冷成然捂住蕊蕊的眼睛,之后才隔空用内力一挑,把自己已经打死的那只想偷袭他的大鱼翻过来。 他刚才没动用灵力,就是因为他的灵力一施展出来就是一片白光,会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那他的小徒弟就要看清这鱼长什么模样了。 他可不想让这小丫头被吓到。 冷成然还真的是很细心。 蕊蕊看不到,却有点心急,抓着师父的手,好奇地问,“师父,这次是什么鱼呀,看着好不好吃?” 冷成然又是一阵失笑,“长得难看,但看着肉质还不错,验过了,没有毒。” “好哦,有没吃过的鱼吃了!”小丫头十分开心…… 这只鱼刚死,绝对还可以算是现宰现杀,所以蕊蕊立即把鱼运回了靖王府,免得放久了就不新鲜了。 赫连夜当然知道女儿是个小吃货…… 所以没一会儿,已经被他叫人收拾干净的半条鱼,就又被丢了回来,而且上面还细心地按部位划分,标注好了“炒、炖、蒸、炸”的字样…… 各部位的肉质不同,食用方法是有讲究的啊…… 吃货闯进什么危险的地方,故事的发展果然是不一样的…… 赫连夜送鱼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现身,只是空气中骤然就多了只手…… 不愧是父女,他跟蕊蕊一样,也选择这种很有闹鬼风格的出现方式。 那只手如美玉雕成,泛着莹润光泽,甚至指甲还是天然的淡粉色,漂亮得不似真人,哪怕那手完全没有气质地提着一段绳子,绳子上还系着半条鱼,那画面也看着勾人得很。 在他手里,那绳子好像都变成了衣服的系带,他的手指微动了动,就有一种衣襟要被解开,马上就会有旖旎画面出现的错觉。 十足十的勾魂妖孽,就是来送个鱼而已……都能看得人心噗通噗通地跳。 冷成然很是意外地看着那只手,又看了看自己看着特别乖巧可爱的小徒弟,“那是……你爹爹?” 他问这话时,赫连夜的手已经收回去了。 因为他急着要去给渔渔做鱼吃…… “是呀。”小丫头眼巴巴地看着已经被标注好烹饪方式的鱼,因为着急吃全鱼宴,索性小手一抬,就想把鱼丢上岸去。 冷成然笑着接过这工作,手腕一抬,那半条鱼就直飞而上,穿破了几十米的潭水,噗的一声从水面跃出来,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到岸边大石上。 岸边等着的魔教众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怪物跑出来了,等定睛看看,再翻翻那鱼上写着的烹饪方式…… 只好泪流满面地去找教中有“厨神”之称的右护法,让他赶快去下厨…… 灭魂潭内,师徒俩还在继续之前的话题。 冷成然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你爹爹……好像很好看?” 虽然只是看到双手而已,可就是觉得,那手的主人应该有一副倾城无双的好皮相。 唯一的问题是……那手的主人应该长得不怎么……良家。 那他的小徒弟怎么会长得这么乖? 蕊蕊也明白他在问什么,所以淡定地说,“爹爹长得很妖孽呢,所以他和我娘成亲的时候,靖王府和尚书府只摆了九天宴席,好多人却整整庆祝了一个月。” “为什么?” “因为我娘是个老实人呀!他们庆祝终于有人收了我爹爹这个妖孽了。” “然后呢?” 小丫头叹了声气,很替当时的那些人烦恼,“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就每天都在大吃大喝地庆祝了!” “为什么?”因为她爹爹真的“被收了”? 怎么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因为他们发现我娘实在是太老实了呀!然后就觉得日子有点过不下去了,所以每天都在大吃大喝,免得哪天被我娘老实死了,还有好多钱没花完。” 被……老实死了…… 而且原来这小冬瓜的爹娘,还可以变相地刺激消费,促进经济发展…… 怪不得这小冬瓜才这么小,就积极出来找相公,以她的条件……确实没几个人敢娶她…… 冷成然倒没被渔渔和赫连夜这两位传奇人物吓到,只是听得有趣。 小丫头说完了自己爹娘,突然鼓着小脸,认真地跟冷成然说,“师父,我以前觉得娘可幸运了呢,找到爹爹那么好的相公,现在我才知道,其实师父也可好可好了呀,怕我害怕,师父都偷着杀那些想偷袭的怪鱼,还要脸色不变地陪我说话呢!” 呃……他确实是一直在忙着应付那些来围攻他们的水族生物。 这小冬瓜年纪小,他还不想让她看到这么多杀戮,尤其这些生物很多都外形丑怪。 被说破心事,冷成然脸上都有点发热了。 不过那点热度,很快就在潭水泛起的刺骨冰寒下消失。 冷成然神色一凛,知道是有劲敌出现了,单手把小徒弟抱到身后,另一手已经积蓄起掌力,随时准备出手。 蕊蕊非要到潭里来,可不是为了拖累人等人保护的,被师父抱得太牢了没法挣脱,小丫头只好在空中挥了挥小手,从别的时空“抓”了个自己回来。 冷成然看着突然就漂浮在半空中的“另一个”小冬瓜,可真是哭笑不得,这小丫头啊。 没办法,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口气抓住成百上千个小冬瓜……只好放开手,让身后的小徒弟出来。 蕊蕊把“另一个”自己送走,高兴地站到师父身边,可是看看两人的身高差距…… 小丫头蹬了下小短腿,跃到半空中,保持跟冷成然同一高度,认真地说,“这样才是并肩战斗呢!” 冷成然捏捏她的小鼻子,“真是个独一无二的小冬瓜。” “因为别的冬瓜都不像我这么喜欢师父!”小丫头答得可快了。 现在就算这潭水冰寒刺骨,他的脸也在继续发热了…… 按冷成然的猜测,这灭魂潭应该是极深,水里住着很多古怪的水族生物,各自划水域而居。 比如起初的那十米,应该就是大脸鱼的地盘,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区域,“老大”可能是只身带寒毒的生物,才会让附近的水温变得如此低。 他的猜测没有错,在师徒俩的这段对话结束后不到十秒,幽静潭水突然发生了明显的波动,有什么东西正朝他们游来,体积庞大,势如破竹。 冷成然不敢怠慢,抬手就要挥出去一掌。 可是一大片乳白色突然闯入他们视线,旋风般动得飞快,拦在了那只刚要游来的生物面前,似乎……似乎是在揍它…… 它的动作真的太快了,肉眼根本无法看清。 “是大脸鱼!”小丫头一眼就认出了这只老朋友,觉得高兴极了。 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而已…… 可是小丫头经常看到师弟易容出的那张可以当凶器的大脸,现在看到只脸这么大的鱼,觉得好有亲切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太大……相对的,脑袋也大……大脸鱼看着有点呆头呆脑的。 它果然也不会什么复杂的攻击技能,不过它有一个优势——动作快。 所以不管那只带寒毒的鱼怎么反抗,大脸鱼都一根筋地拿尾巴抽它。 那尾巴动得比绞肉机都快,唰唰唰连甩,快得带寒毒的鱼根本没法避开,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被抽得晕头转向,什么力气都不剩了。 小丫头看得哈哈大笑,“大脸鱼好好玩呀!” 而且没想到,它竟然好像要帮他们呢! 这种身带强烈寒毒的东西,比如呼吸一下就能让一整盆水凝结成冰的冰寒玉蜍,就是一种解毒圣品,所以冷成然猜测,那只想攻击他们的鱼,可能也有点利用价值。 手一扬,冷成然把已经晕过去的鱼抓过来,处理一番,确定它不会逃走也不能再攻击人,再顺手先封了它身上的寒气,就又抬手丢上岸。 当然,他还在鱼上绑了张纸条“别碰”。 那鱼一扔出去,摔在地上,地上就迅速结起一层寒冰。 这还是它身上寒气都被封住,残留在身体表面的寒气,造成的结果。 魔教众人看得直咋舌,多亏了是门主大人和他的小徒弟下去,如果是他们遇到这种奇怪的生物,只有死路一条。 处理完那条鱼,师徒俩都好奇地看着突然出现,帮他们一个大忙的大脸鱼。 大脸鱼却好像又被吓到了似的,吐了个泡泡,突然又尾巴一甩,飞快逃走了。 可是这只鱼……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好像很喜欢他们。 正文 寻根1 寻根1 再往潭底潜,每隔三四米,他们就会遇到一只难对付的怪物,可每次都不用他们出手,大脸鱼就会又跑出来,用它那万年不变的一招,甩着尾巴把对手抽晕。 之后它就又会飞快逃走…… 小丫头好奇极了,“它为什么又保护咱们,又怕咱们呀?” 她和师父都不凶啊!还是……她最开始的吃货眼神,吓到大脸鱼了?小丫头开始忏悔了。 在这样的疑惑中,师徒俩一路有大脸鱼保驾护航,终于来到了灭魂潭潭底。 他们要搜寻紫须龙参的根,就不能再让这潭水继续乌漆抹黑的。 小丫头也不想让师父浪费灵力,所以伸手回现代,拿了只手电筒回来…… 严家大宅的人已经习惯有只小手突然回来拿点零食什么的了…… 所以蕊蕊伸手的时候,离她近的人,顺手就塞给她一块草莓慕斯。 所以小丫头打开手电筒,高高兴兴地吃了口蛋糕,之后…… “哇!” 蛋糕很好吃,可她感叹的不是这个。 不只是她,连向来镇定的冷成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灭魂潭底……竟然满满地种着各种早就灭绝的珍稀草药! 虽然有很多草药都被啃得乱七八糟,可余下的数量,就已经惊人的可怕。 况且有了草药,就能留下种子,想要多少,以后还可以再种。 师徒俩现在也明白,这灭魂潭里为什么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水族生物了。 因为它们都无意间啃了这些草药,几种奇药的药性冲突,身体就发生了异变。 就是不知道大脸鱼吃了什么,这么看下来,整个灭魂潭好像也只有它没变得凶悍。 蕊蕊特地开了手电筒光线最昏暗的那一档,大脸鱼自己是乳白色的,在这漆黑一片的灭魂潭里,本身就是显眼的颜色,所以它也没觉得这突然出现的光线刺眼。 可它显然还是紧张,蹿来蹿去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脸太大了,潭底没有能遮住它的障碍物…… 最后它实在没办法,在水里僵了半天,突然大头朝下,直接把脸砸到了地上。 反正就是把脸挡上,不让看! “哈哈哈……”师徒俩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尤其是它还在不安地晃着的小尾巴,看得人简直想把它揪起来。 他们跟大脸鱼说话,大脸鱼不理他们。 魔教众人还在岸上等着呢,师徒俩决定先找到紫须龙参的根,再想办法弄明白这大脸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潭底面积极大,又种满药材,很多植物的叶子肆无忌惮地生长,将潭底覆盖成一片绿色,找起东西来十分费时。 师徒俩一人拿着支短竹竿,小心地翻着那些草药的叶子,寻找紫须龙参的踪迹。 小猪帮不上忙,可它现在也没闲着,在冷成然肩上激动得团团转。 吃的,好多好吃的! 小猪喜欢吃各种珍稀草药啊……现在见到这么多没吃过的“美味”,它早就馋得不行了。 冷成然看它急得可怜,就选了种暂时没急用,这潭底数量多,而且生长周期也短的,摘了一颗草药,让蕊蕊伸手回家洗净之后,就递给小猪。 小猪高兴极了,颠着一只小猪爪,接过草药,就要啊呜一口啃下去。 可是那只一直把脸埋在地上的大脸鱼,却猛地跳了起来……其实这个动作,是他们后来想象的。 因为它的速度真的太快了,谁都没看到是怎么回事,它就突然出现在冷成然他们身边,一张巨大的包子脸,就要朝小猪砸来。 小猪胆子多大啊…… 它才不会被吓到,可是被人打扰了“用餐时间”,它心情十分不爽,气哼哼地把爪里草药丢给冷成然,之后就一扬小斗篷,愤怒地伸着一只猪爪,跟大脸鱼吵了起来。 应该是吵吧…… 冷成然和蕊蕊虽然厉害,可也听不懂小猪“说话”啊…… 小猪应该也是因为这一点,平时从来不跟他们“说话”,最多就是不高兴的时候,会“哼”一声。 其实师徒俩现在听着,也觉得它还是在哼……只不过哼得很有……节奏,还有明显的语气。 之后大脸鱼吐了个泡泡,似乎是在回应它…… 还是听不懂啊…… 师徒俩只好默默地拿着手电筒,看着这两只都不太寻常的生物进行一场跨种族的交流…… 一猪一鱼“聊”了好一会儿,小猪突然转过身来,猪爪严肃地指了下大脸鱼的脸,之后两只猪爪齐齐伸出,两爪之间本来是分开很短的距离,突然就像爆开了似的,间距猛地增大。 呃……“你说它的脸本来不是这么大的?”蕊蕊开始猜测。 对!看,它和它的小主人多有默契!小猪显摆地冲大脸鱼扬了下小斗篷。 可是大脸鱼没买账……小尾巴一甩,它又把脸砸到地上了。 脸变得这么大,没脸见人啊…… 大脸鱼的心理素质不够强大……还真该送它去师弟那儿去,让它学会如何气定神闲地顶着张大脸…… 小猪跟他们比划了半天,师徒俩都看明白了,大脸鱼就是吃了小猪刚才手里的那株草药,才会突然多了张大脸,它刚才是来救小猪的。 而它之前帮助蕊蕊他们,是因为它发现这两人身上都带药香,而且这是它这么多年来见到的唯一的人类。 在它脸还没这么大的时候……它也是经常浮出水面玩的。 所以在它的认知里,人类是很有办法的,它想让蕊蕊他们帮它变回原本的脸…… 小猪跑出去得急,直接就穿破了冷成然灵力形成的防护罩,弄了一身湿,小斗篷都没法威风地甩起来了。 所以小猪十分郁闷,都不哼了,缩成一团躲到角落去。 大脸鱼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它闯祸了…… 所以也不逃了,傻呆呆的一张大脸凑过来,连吐了好几个泡泡,想要跟小猪道歉。 虽然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可是这一鱼一猪的相处看着十分好玩,师徒俩看得满脸都是笑。 尤其等终于回到岸边,蕊蕊献宝似的举高手里的紫须龙参,想要跟大家报喜。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看到他们平安归来,还真的带回来了解药,岸边等候的魔教众人脸上却不见半点欣喜。 带头的教主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多谢门主大人,在下妻儿的性命,都是门主大人救回来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在下不想强求整个魔教听令,但从今天起,在下愿意追随门主大人左右,任凭门主大人差遣。” 这位魔教教主,也就是小男孩的爹,不是那种啰啰嗦嗦讲礼节的人…… 也不是说他不讲礼貌……但是他身上,很明显地带有江湖儿女的那股豪爽直率劲。 今天这话说的,就怎么听都太郑重了,让人觉得有点别扭。 “出什么事了。”瞥了眼远处接连亮起的传讯烟火,冷成然神色镇定。 大人们都在头疼该怎么措辞,小男孩倒是没那么多顾忌,直接告诉他,“有人冒充你。” “那些被娉然公主绑走的武林正道的小孩,还没出京城,就被‘你’又接走了,‘你’跟他们的爹娘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是肯定不会伤害那些小孩子。” “那些小孩和他们的爹娘都崇拜你,什么都没怀疑,就把孩子交给‘你’了,现在是这么多天过去,孩子毫无音讯,才开始有人怀疑,魔教也是刚接到的消息。” “不知是什么人放出的传言,说……” 说到这里,连小男孩都迟疑了一下,“说你太宠你的小徒弟了,可是她资质不够好,为了让她也能长生不老,你就想到了用鬼脸男人的偏门手段,杀两百个孩子祭天。” 这些魔教小朋友跟冷成然一路一起回魔教总坛,当然知道他中途没离开过,没做过什么接走孩子的事。 所以魔教的人都相信他,现在他们跟外面的人关注点不同,觉得事情严重的一点是 “有人假扮你。”小男孩重申道。 其实在几百年前,冷成然刚显露出他的本事时……百姓就曾经担心过。 他们怕以后还会有这么强大的人出现,可是跟冷成然性格作风完全不同,会仗着这种简直可以逆天的能力为非作歹,祸乱天下。 还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可怕的状况都没出现,冷成然还是这座大陆上不可动摇的保护神,帮他们守着这天下太平。 冷成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他们根本想不出,怎么会有人敢假冒他,冒着他的名头做坏事。 尤其被冒名接走的武林正派子弟数量,是九十六个,这数字虽大,可是也并不是完全没办法绑来这些人,一般人又怎么会为了避开这点麻烦,惹上冷成然。 除非……除非那个人跟冷成然拥有一样的能力…… 孩子都不是重点,他根本就是想抹黑冷成然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想要挑衅他…… 越想越觉得可怕,魔教众人脊背都是一寒。 谁都喜欢太平安稳的日子,如果真有这样一个魔头,那天下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 小男孩的爹僵着脸色,大手揉了揉儿子的头,“门主大人,我愿意随你下山,为你作证。” “虽然我的话,很多人未必会信,但多一个人相信也是好的。” 能为冷成然作证的人虽多,可麻烦的是,他们都是魔教的人。 虽然魔教这些年也不做什么坏事了,可是跟武林正派还是对立的局势,他们说什么,那些人根本就不会相信。 说不定还会觉得冷成然跟他们魔教走得这么近,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大家显然都想到这一点了,脸色更是一僵。 冷成然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就是神,是从习武开始就崇拜至今的偶像。 尤其他这次惹上麻烦,还是为了护送他们的孩子回魔教,为他们教主的妻儿寻找解药,才会让那魔头找到机会。 半是因为崇拜半是为了报恩,为了维护他,大家其实都愿意竭尽所能。 之前他们连自废武功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这种手段都想过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表现得越积极,可能反而越拖累他。 那个魔头也不知是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个机会! 正文 寻根2 寻根2 冷成然当然也想到了这些,可是脸上还是一片镇定淡然,并没因为这突来的麻烦而慌乱。 蕊蕊却真的生气了,小脸上一片杀气腾腾。 冷成然捏了捏她的小手。 小丫头抬头看师父,之后眼圈瞬间就红了…… 委屈地“忍着眼泪”,小丫头哽咽着声音说,“为什么要诬陷师父呀?坏人!我要去想个捉坏人的办法!” 之后就迈着小短腿,咚咚咚地跑走了。 魔教众人也这才回过神来,是啊,他们光在这犯愁有什么用,想办法帮门主大人抓到那魔头才是正经! 连忙追上去,带小丫头回议事厅,跟他们一起商议。 小男孩的爹自然也要追过去,冷成然却不动声色地拽了下他的衣襟。 魔教教主微微愣了一下,再看看手下都跑光了,所以只剩他们两个人的四周…… 想想刚才赫连蕊的表现,教主冷汗了一下,“刚才令徒……是故意的?”故意把人支走,因为看出门主大人有话要私底下跟他说? 冷成然淡定点头,“是。” 他的小徒弟多机灵啊,为了避免有人提防,他不方便直接跟教主说借一步说话,当时也不能说什么。 可是捏一捏小徒弟的小手,那颗小冬瓜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教主更是冷汗,那小女娃演得也太像了吧…… 不过冷成然这样的安排,也让他的担心更加重了一分,“门主大人是怀疑,教内有内奸?” “现在还说不准。”他只是防备万一。 这灭魂潭看着阴暗暗的,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两人边说就边向外走。 发现人都走了,还留在潭里的大脸鱼好忧伤。 呜……为什么被遗忘了,是因为它脸太大吗…… 走了没几步,冷成然劈手就把教主手里的紫须龙参夺了过来。 这是要给他妻儿救命的宝贝,教主一愣,下意识地就要去抢,可是手都伸出去了,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是冷成然。 教主毫不犹豫地收回手,眼神中不见半点怀疑,只是单纯的不解,“这紫须龙参?” “如果我说,这药我要用,教主给是不给?” “不给。”教主答得斩钉截铁,神态还像刚刚那般敬佩,却隐隐有了一丝杀气,“门主大人,你是我从小就崇拜的人,不过这药关乎我妻儿性命,恕我无法相让。” 冷成然却半点都不气,反而笑了。“教主这样,才是真的有情有义,这样的人,我才相信他是个好人。” 教主一愣,“门主大人怀疑我?” 冷成然也不隐瞒,“我现在谁都不信。” 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除了我的小徒弟。” 其实说起来,反而是那小冬瓜出现之后,这座大陆就怪事连连了。 尤其她还跟他一样怀有灵力。 按正常的判断,明明是那小冬瓜嫌疑最大,她可能是受了她师长的命令,潜伏在他身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好让她的师长找到陷害他的机会。 可他偏偏就一点都不怀疑她。 想起那小冬瓜,他只觉得心里一片温暖,想到她顶着张乖乖小脸坑人的可爱模样,见到好吃的时眼睛都亮晶晶的像只小馋猫,没吃饱就会委屈地垮下一张小包子脸…… 那么可爱的小冬瓜,怎么可能是骗他的。 教主今天第一次看到蕊蕊,他对蕊蕊也没有太特殊的印象,只觉得是个长得乖乖的小女娃。 不过门主大人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多问什么。 冷成然看了眼手里那颗紫须龙参,掂了掂,却还是没还给小男孩的爹。 “我现在怀疑,整件事从头到尾就是计划好的,包括鬼脸男人拿到的那卷竹简,都是有人故意让他看到的。” “当初娉然公主绑架小孩,第一站竟然就挑了最容易被我发现的千离城下手,据鬼脸男人交代,那是竹简上写千离城的风水好,从那里抓出来的小孩,祭天可能会效果加倍。” “现在看来,这应该根本就是幕后黑手的安排,他想让我发现这件事,再插手进来,好能创造陷害我的机会。” “所以这紫须龙参的毒该如何解……那竹简上说的也未必是真话。” 小男孩的爹听得满头大汗,是啊!他怎么没想到! 这紫须龙参的根吃下去,不但可能解不了毒,毒说不定还会加重! 他后怕地拍拍胸口,“多亏门主大人提醒。” 冷成然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客气,刚想要再说话,却见他的小徒弟咚咚咚地跑了回来。 路过他们俩身边的时候,蕊蕊冲他们招了招手,却并没停下来,继续朝灭魂潭的方向跑。 虽然那些危险的水族生物现在都被消灭了,可冷成然还是不放心她自己靠近灭魂潭,立即追了过去。 蕊蕊跑到水潭边,蹲下来问,“大脸鱼,你在吗?” 小丫头可是很治愈的,绝对不会丢下刚认识的新朋友,她刚才直接就跑开了,是因为要帮师父引开魔教众人,并不是忘了大脸鱼。 再说那么大张脸,也不容易忘…… 水潭里没有动静。 “是不是生气了呀。”小丫头担心地嘀咕,想要重新跳到水里,把大脸鱼揪出来。 不过她还没有动作呢,水面突然剧烈一晃,一只乳白色的小尾巴直伸出来,在半空中晃了晃,算是回应蕊蕊的话。 水潭里,大脸鱼大头朝下,悲伤地吐了个泡泡,这么大的脸,怎么好意思露出去跟人打招呼啊…… “啊,你还在!”蕊蕊高兴地摸了下它的小尾巴,叫它,“你出来嘛,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池塘,以后你就可以跟着我们,方便我给你解毒了!” 大脸鱼不是很明白人类语言,所以小猪也不怕潭水弄湿自己了,跳回去,给它翻译小主人的意思。 大脸鱼满心满脑都是让脸恢复原本的大小,一听能解毒,心情振奋,也顾不得别的了,痛痛快快地跃出灭魂潭,按照蕊蕊手指的方向,想要跳进另一个时空的池塘中。 可是…… “好大的脸!”陪冷成然走回灭魂潭,看到这一幕,小男孩的爹震惊了…… 大脸鱼听不懂别的,“脸”、“大”这两个字却是格外明白……尤其小男孩的爹还是那么震惊的语气。 呜……实在是太受打击了,大脸鱼连力气都没了,向下摔在地上。 一张巨大的包子脸,后面却拖了个普通鱼类的小身子,看着更显滑稽。 可是小男孩的爹却更震惊了,颤巍巍地伸手指着它,愣了愣,另一手又急伸出去,把自己指着大脸鱼的那根手指给狠抓了回来。 看起来,就好像他觉得用手指着大脸鱼,是件多不尊敬多不能做的事,而他看清大脸鱼的模样太震惊,又没法自己收回手了似的。 师徒俩也都觉得意外,不解地看着他。 缓了一会儿神,小男孩的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惊喜地低呼,“是白麒!原来你还在魔教!” 这语气,竟然好像是拿大脸鱼当人,而且是很重要的人看待了…… 而且……白麒?难道大脸鱼还是有名字的? 大脸鱼显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它好像并不怕离开水域,可还是不安地甩着尾巴,想要蹭回水潭里,先把脸藏起来再说。 小男孩的爹日盼夜盼,就等着它出现,当然不可能放它离开,立即就扑了过去,连形象都不要了,直接就扑到地上,压着大脸鱼,“魔教第三十二代教主风焰,见过白麒圣者!” 大脸鱼还是根本听不懂他说话…… 死活挣脱不开,被他压着,尾巴也甩不起来,只好悲伤地转过一张巨大的包子脸,它的脸,脸…… 师徒俩也听得一头雾水,震惊连连,不过为了照顾这只多愁善感的大脸鱼的情绪……只好想先把风焰,也就是小男孩的爹,这位不知道是在激动什么的魔教教主拉起来。 风焰却说什么都不肯撒手,“圣者大人已经失踪几十年了,现在终于再次现身,这是魔教之福,我绝不能再放走它!” “圣者?” 听他不止一次提起这个词了,师徒俩只好先问明白。 风焰表情肃穆,“白麒曾救过魔教首任教主的性命,才会被养在灭魂潭中,几百年来,助魔教击退过无数次劲敌,是教中辈分最高,功劳最大的前辈,所以被尊称为白麒圣者,历任教主都要来灭魂潭经过它的首肯,才能接掌魔教。” “可是几十年前,白麒圣者突然失踪,当时的那任教主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它再现身,我更是只见过画中的它……” 其实是因为几十年前误吃草药,这位圣者的脸变大了不想见人啊…… 对于风焰描述中的那位“白麒圣者”,再看看地上那只呆头呆脑的大脸鱼…… 师徒俩的心情,只有六个点点可以形容。 好吧,也许人家是脸变大之后才这样的……以前也是英姿飒爽的一只……小脸鱼。 风焰的感慨还在继续,“我只见过圣者大人的画像,没想到多年未见,圣者大人的脸型……变得更恢宏大气了,我才会一时没认出来,不过白麒圣者身上的金色花纹,我一定不会认错。” 脸型……更恢宏大气了…… 他们好像掌握了骂人新技能…… 风焰是看自己教中圣者,怎么看都全是优点,估计哪怕大脸鱼长了张长方形的囧字脸,他也能发自肺腑地说原来这才是君子端方的真正含义…… 端方就是端端正正的长方形啊…… 冷成然忍笑地轻咳两声,帮大脸鱼解围。 而且他也是真的想到了重要的事。 风焰武功虽高,跟冷成然却还是没法比,所以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冷成然点了穴道,拉起来“放”到一边。 大脸鱼重获自由,噌的一下跳回水里。 “大脸鱼,你不要跑远啊,我们有话问你呢!”蕊蕊连忙叫住它。 大脸鱼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了…… 反正大家都看过它的大脸了……呜。 所以很配合地没跑回潭底躲着,甚至犹豫了一会儿,还露出一点脸来,飞快地点了下头。 当然,很快又缩了回去。 正文 鄙视 鄙视 冷成然看了眼满脸着急的风焰,先问大脸鱼,“你既然是魔教创教时就在,知道紫须龙参吗?它是不是真的被写到创教祖师留下的竹简里了?” 这段话太复杂了,小猪就趴在岸边,给大脸鱼翻译。 大脸鱼竟然真的知道很多事。 虽然它好像确实呆呆的,之前的那几次退敌,也是因为那些人打到灭魂潭这边来了,它看到平时给它喂食的那些人被揍,所以跳出来帮忙而已……它其实不太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被当成魔教圣者了。 不过以前魔教中人都极重视它,教中发生了什么大事,都会来跟它“请示”,所以它就是本活的魔教历史书,比典籍知道得都多。 师徒俩心里都是一喜,那有了它的帮忙,说不定就能打听出假冒冷成然那人的蛛丝马迹! 第一个好消息,是紫须龙参的事确实真的,它的根也确实能用来解它叶子的毒。 这么一来,至少小男孩和他娘的毒是能解了。 可是假冒冷成然的那个魔头…… 跟小猪不一样,大脸鱼懵懵懂懂的,它心里其实对很多人有印象,可是让它分辨好人坏人哪个人行为不太对劲,却有点困难。 所以问了半天,他们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好决定先把它带出魔教,它见过的人多,等真遇到那个魔头,可能会认出来。 风焰,也就是小男孩的爹不放心地看着大脸鱼,白麒圣者总算重新出现,这样被带出来,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啊…… 他为什么看我?他刚才不是还喊了句“好大的脸”吗? 大脸鱼愣了愣,脑袋一沉,蹭地钻回水里。 呜,他一定是在鄙视我…… 之前问大脸鱼的那些问题,都是蕊蕊提出来的,冷成然已经有一会儿没说话了。 又过了几分钟,他转头跟风焰说,“教主先请回吧,我有些事情,需要再想想。” 说着看了眼身边的小徒弟,笑道,“等全鱼宴做好了,再来叫我们。” 就算他有事情要考虑,也不能耽误这小冬瓜吃饭。 风焰不敢打扰他,答应了之后,转身离开。 反正大脸已经被他们看了很多次了……大脸鱼对冷成然师徒俩没什么芥蒂,等到风焰走了,就游了上来,跟岸边的小猪玩。 冷成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它,觉得还是有些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一边想着,他一边下意识地拍拍身边小徒弟的头。 蕊蕊乖乖坐着,不打扰师父思考,不过干坐着不好玩,想了想,索性把小手伸回家,拿了个冬瓜回来。 之后冷成然摸摸她的小脑袋,她就摸摸冬瓜…… 几次下来,冷成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失笑地捏捏她的小鼻子,“淘气的小冬瓜。” 冬瓜没有鼻子可以捏……小丫头就也捏捏师父的鼻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的好看师父!” 随便一句话都可以调戏人啊……他这个小徒弟。 又捏捏这张骗人的乖乖小包子脸,跟小徒弟闹了这么几句,非但不算耽误时间,好像反而还让他的思路更清晰了一点。 他突然转头看着水潭里的大脸鱼,“小冬瓜,你说,大脸鱼以前的主人是谁?” “咦?它以前也是有主人的吗?” “它跟小猪不一样,我遇到小猪的时候,小猪就机灵通人性,可它活了这么多年都是懵懵懂懂的,就算当年有什么意外机缘,变得能够长命百岁,还获得了现在这种闪电般的速度,它应该也不知道该怎么攻击人,最起码,不知道它是能够救人的,可它当年救了魔教的创教祖师。” “对啊……”小丫头也刚反应过来,之后声音甜糯糯地说,“师父好聪明!” 虽然常被人夸奖,可是听自己小徒弟这么说,感觉还是格外的高兴。 冷成然正想笑着说点什么,就听他的小徒弟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嘀咕,“看来我不用担心了啊,师父这么聪明,以后一定会喜欢上我的,因为我也可好了!” 板着脸,他一本正经地说,“小冬瓜,以后不能自己夸自己,不然你就会变成大脸的小冬瓜了。” 小丫头这么乖,当然最听师父的话了。 所以立即改正,乖乖地点着小脑袋,“好!以后不能夸自己了,只能夸师父!” 说着揪着冷成然的袖子,“师父,你为什么聪明又好看,让我可喜欢可喜欢了呀?” 可不是她没事就缠着师父夸他,这是师父让的呀! 很好,他又跳进一个连环坑里了…… 跟小徒弟又闹了几句,冷成然就拉着蕊蕊,来到岸边蹲下,询问它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不是有主人的。 也多亏了他来到岸边,因为听了小猪“翻译”的问题,大脸鱼明显的受惊了,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蹭地转身就往水里逃。 而且这次可不只是藏起它的脸这么简单,它直接就冲潭底冲去。 小猪够机灵,速度够快,蹭地蹿了出去追上它。 可大脸鱼速度快,其实力气也不小,小猪两个猪爪不方便使力,揪了半天,也揪不回它。 也不能打晕它把它拖回去啊! 眼看爪里的那截小尾巴就要挣脱了,关键时刻,冷成然追上它们俩,一手揪着大脸鱼的尾巴,另一手抓着小猪,一起离开水面。 冷成然直接就把大脸鱼整个都拖上岸,免得它又要逃。 反正这只看着呆呆的鱼本事很大,离开水面也能呼吸。 大脸鱼现在没空担心自己的脸了,可是刚听完前主人的问题,这样的完全暴露,让它十分没安全感。 搭在地上的小尾巴突然甩动了起来,动作快得在空中留下无数道残影,看得人眼花缭乱。 在它尾巴边上,转眼间就出现一个小土堆,而且那土还越堆越高。 就这样,比电钻的效率都高,大脸鱼用尾巴为自己挖了一个超级大的坑,之后灵巧地背身一跃,想要藏到坑里。 之后它就被卡住了…… 小身子当然顺利入坑,可是脸……却卡在洞口,下不去,出不来。 为、为什么它把洞挖小了? 呜呜呜,它的脸比它以为的还要大! 师徒俩实在是很想笑,可是看它可怜的模样,只好辛苦地忍住。 小丫头最治愈了,走过去抱住它,拍拍它的大脑袋,“大脸鱼你不要怕,有我和师父在,不会有人再欺负你的。” 提到它的前主人,大脸鱼就是那么明显的受惊反应,它之前的主人待它一定不好啊! 听着小猪的翻译,大脸鱼愣了愣,从洞里钻出去,向上窜了窜,也想抱住蕊蕊。 虽然它没有手没有爪子…… 可它以前也见过人抱抱的! 抱抱要把脑袋放到对方肩膀上才行! 大脸鱼呆头呆脑的,只看过那身高相近的两个人抱抱,就当成了拥抱标准,向上窜啊窜,总算让脸全部越过蕊蕊的肩膀了。 立即把脑袋搭过去,想要来一个“标准”的拥抱。 然后……脸太大,导致脑袋也大,重心不稳…… “砰”的一声,大脸鱼整个从蕊蕊肩膀上滑了过去,大头朝下,狠狠砸在地上。 呜…… 为什么会摔跤…… 脸摔肿了会更大呀…… 还有……脸太大的生活真的好艰难啊…… 大脸鱼太难过了。 这么多愁善感的大脸鱼,师徒俩可不敢笑它…… 就连小猪都很给面子地板着脸,可是忍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只好一扯小斗篷,躲到小斗篷里去无声大笑。 等大脸鱼郁闷完了,师徒俩尽量小心措辞地询问它以前的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答起来可就费事了,小猪翻译给鱼听还好,给他们翻译的时候,就只能靠比划。 一直等蕊蕊吃完了之前在水潭里弄上来的那半条大鱼的全鱼宴,才基本把情况弄明白。 大脸鱼以前的主人是个黑衣老头,它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别人都叫他尊主。 黑衣老头练功时走火入魔,双腿残疾,常年坐在轮椅上。 大脸鱼其实没受过什么虐待,可是以前生活的地方,有一个它不清楚年纪的小少年经常陪它玩,给它喂食。 少年也是黑衣老头的得意弟子,在那里很多很多的人里,资质是最拔尖的一个。 有一天,少年来跟大脸鱼说,他武功大成,已经跟尊主颠峰时期的水平一样了。 大脸鱼其实听不太懂,它只是记忆力好,才会把这些事记到现在。 当时它也懵懵懂懂的,不过看少年很高兴的样子,也替他高兴。 结果从那天开始,少年就再也没出现,它那时还不懂自己可以离开水面,只能干等着。 结果一个月后,少年再来找它的时候,就是坐在轮椅上。 因为少年表现太出众,而且他顺利练好了本门秘笈的最后一层,却没有走火入魔…… 黑衣老头不允许任何人超过他,所以亲手废了少年的双腿。 在那之后,少年又很久很久没出现,久到可能是几年过去了。 大脸鱼觉得少年该是死了,正好那里的一个小杂役因为偷了武功秘籍,被黑衣老头派人追杀,大脸鱼记恨黑衣老头,就帮小杂役打退那些追杀的人,帮他逃了出来。 那个小杂役就是魔教的创教祖师,后来大脸鱼也一直生活在魔教的灭魂潭里。 至于白麒,那其实是少年的名字。 当时少年经常把这两个字写给它看,它虽然读不出来,也不认识别的字,可是当初它救下的那个小杂役问它名字的时候,它就用尾巴把这两个字写出来了。 白麒是大脸鱼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在见到蕊蕊他们之前,唯一的一个。 它本来就多愁善感的,现在想起不幸的朋友,更难过了,拖着尾巴,泡回水潭里。 师徒俩想让它先自己安静一会儿,没急着去安慰,可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 怎么觉得…… 既然能用天材地宝养出只长生不老又快如闪电的鱼,那个门派一定不一般。 而白麒还只是少年的年纪,就参悟了那个门派武功最高的一层,这样的资质,简直能说是跟冷成然赫连夜他们都不相上下。 正文 鱼同学 鱼同学 这么厉害的人……就算他起初心地纯良,不知道防备人,所以遭了那个黑衣老头的毒手,可然后呢……他那么聪明的人,真的找不到回击手段吗? 现在假冒冷成然的那个魔头,可不要跟白麒有关啊…… 蕊蕊担心地扁着嘴,“白麒如果也变成坏人了,大脸鱼一定会伤心的。” 冷成然摸摸她的小脑袋,“不管是不是白麒,见到那个假冒我的人,就立即把大脸鱼送到别的时空去,先别让它看到。” “嗯!” 师徒俩商量好,就想带大脸鱼离开魔教。 风焰,也就是小男孩的爹率众人出来送行。 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风焰忧心忡忡地看着大脸鱼。 这可是魔教前辈啊…… 这位前辈想做什么,他就算觉得不妥,也不能阻拦。 想要陪他们一起下山吧……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下山去作证还用得上他。 若说是对阵杀敌,不管他武功多高,像他这种只会武功的人,都会成为门主大人他们的累赘,去了也只能添麻烦。 风焰没办法,只好还悬着一颗心地跟大脸鱼告别,“大……侠!” 原来白麒不是前辈的名字,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了。 大脸鱼听不懂侠字,可它知道“大”…… 是不是又在说它的大脸? 大脸鱼下意识地一甩尾巴,想要捂脸,可是尾巴甩上来,才想起这已经不是它原来的脸了,现在……那么小的尾巴用来捂嘴巴都不够,它的大脸还是要完全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中。 脸真的好大啊…… 在大脸鱼感伤的时候,风焰听了蕊蕊的建议,终于定下对大脸鱼的称呼了。 他要叫它……鱼同学。 虽然都听不懂“同学”二字是什么意思,可是魔教众人都觉得,这个在古代很独一无二的叫法,太配得上他们教中的圣者大人了。 所以一群人表情无比严肃地冲大脸鱼挥手,“鱼同学,一路平安!” 好像一群送同学上火车的小朋友…… 大脸鱼看了他们一眼,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呜,他们脸都好小…… 魔教众人好欣慰,看来鱼同学也是会想念他们的,看那离别时的眼神,多悲伤! 另一边,千离山下,如归客栈。 “冷成然还是没有动静吗?” 某间上房里,传说轻柔低缓的问话声。 “回尊主,没有。据探子回报,冷成然去了魔教总坛,之后就一直没有下山,魔教应该也是刚接到消息不久,传讯焰火刚放出去。” “才刚知道消息啊,看来是来不及了。” 那语速真的慢得很,却绝对不会让人不耐烦,只觉得那声音轻轻的,温柔到了极致,却又不是充满包容的温和,而是慵懒的,撩人的,像有根羽毛在耳边漫不经心地逗着你,听得人心上痒痒的,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这声音的主人。 这人的属下却显然开始紧张,小心翼翼地不敢看他,“尊主的意思是?” 停顿了一下,不敢跟他兜圈子,连忙直接劝说,“那老妖怪抓走了九十八个孩子,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要威胁冷成然,不会对他们怎么样,是不是……” “是不是怎么?”之前的轻缓声音打断他。 伴着这句有些危险的质问的,却是一连串轻咳。 称他尊主的那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几步关上窗户,免得他再着凉。 可是这做法却根本没能缓解那止不住的咳嗽,坐在榻上的人咳得弯下腰去,扶在桌边的手都用力得青筋泛起。 这是老毛病了,他的属下也帮不了他,只能担心地站在一边。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咳嗽才止住,榻上那人重新抬起头来,竟然是个好像才十七八岁的漂亮少年。 因为刚才的咳嗽,少年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抹病态的潮红,被他咬着的唇也是嫣红似血,他眼底咳出了微微水泽,更衬得一双墨黑凤眸像是经过了月光洗礼,映着柔和却又迷人的流光。 一眼看过去,只觉得他脸上每一丝线条,每一分颜色都是美到了极致,漂亮得已经不能只用俗套的“诱人”来形容。 他的身体显然出了点状况,现在还只是秋天,他却很怕冷似的,裹着一件很厚,还镶着一圈极长毛领的白色锦裘,衬得他身形愈发单薄。 这少年真的很漂亮,可又不是让人想惊叹一声“哇,妖孽”的那种漂亮,看到他时,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好像…… 遇到个漂亮的娇贵的少年,很想偷回家去养起来…… 心里会更接近这样的念头。 哪怕追随他多年,他的属下也看着他的脸微微失神,心里也愈发担忧。 尊主的病根去不了,身体状况一直没有好转,所以尊主的本事虽大,可是一直不稳定,他的病真正发作起来,体力就会比普通人还要不如。 那老妖怪一直没死,也一直想要从尊主手里抢回尊主的位子…… 现在那老妖怪自己作孽,抓了九十八个孩子,不只是为了陷害冷成然,还想借那九十八条人命做要挟。 冷成然一怒之下,一定会杀了那老妖怪,这不是正好帮他们除了个后患吗? 可看尊主的意思,是不想那九十八个小娃娃再担惊受怕,想命他们先去把那些孩子放走…… 这么一来,冷成然说不定就不那么生气,留那老妖怪一条命了啊…… 少年知道自己属下在想什么,却还是挥挥手,“带人过去,今晚子时之前,一定要把孩子们放出来。” 大概是刚咳嗽完,他的声音比之前虚弱了几分,说的话却是铿锵有力,“我白麒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利用那些孩子。” 没错,这个少年,就是大脸鱼心心念念的第一个朋友白麒。 “是。” 属下突然想起教中传言,他们尊主年少时经历过的种种残虐对待,好像也明白他的坚持了。 不敢多言,立即领命出去。 冷成然虽然每次只收十个正式弟子,几百年来,也真的可以说是弟子遍天下。 所以他虽然没刻意经营,却还是有自己的消息获取渠道,下山后不久,就听说那九十八个孩子突然平平安安地出现在大街上,现在已经得到最近一处武林正派势力的庇护,等待他们的爹娘来接他们。 听到这消息,师徒俩心中都是一松。 不管针对他的人是谁,那些武林人士对冷成然的误会,可以再慢慢解除,没连累到无辜的人就好。 现在师徒俩也不再急着赶路,决定在客栈里多住几晚,好好休整一下。 大脸鱼听小猪说了情况,虽然基本只理解到“好人都安全着,没有不该死的人死了”这一层意思,可这点理解,已经够让这只呆呆的大脸鱼高兴了。 尤其当年的魔教创教祖师不知道它能长时间离开水,而且大脸鱼那时候脸还不大……体积其实很小。 所以创教祖师是把它放到一个小水坛里,一路抱上了山,大脸鱼当时没看到什么沿途风景。 这是它第一次有机会真正接触外面的世界,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小猪很仗义地带着它出去玩。 虽然这两只生物都太奇怪了……可是它们俩速度都快,虚影一晃一晃的,不是武功高手,根本就不会发现它们经过了。 玩着玩着,就来到了客栈厨房。 小猪嫌弃地一掀小斗篷,把自己的鼻子捂住,不肯进去。 哼,真难闻! 小猪太挑剔了,它只喜欢珍稀草药,普通食物的味道,它都嫌弃。 大脸鱼眼巴巴地看着味道香香的厨房,被小猪带着晃了这大半圈,它的胆子也变大了,确定厨房里没有人,就自己溜进去玩了。 跟厨房中的各式“新奇”蔬菜玩了一圈,大脸鱼最终还是没能抵抗食物香味的诱惑,蹿到灶台边上,凑过一张呆呆的大脸,不解地盯着笼屉里刚蒸好的包子们。 这是什么?虽然小了很多圈,不过跟它的脸型好像啊…… 还有,它们闻着好香…… 大脸鱼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地勾着尾巴,卷了个包子出来,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呜,好吃! 生平第一次吃肉包子,大脸鱼瞬间对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食物惊为天人……不,天包。 大脸鱼脸虽然大,可是身子其实很小的…… 一整个大肉包吃下去,大脸鱼就觉得满足极了,晃着大脑袋,高高兴兴地准备出门跟小猪说,这里有个特别好吃的东西。 然后它就路过一个特大号的水坛…… 它虽然离开水也能生活,可毕竟是只鱼,还是更喜欢水里的环境。 刚刚吃饱的大脸鱼甩着小尾巴,一跃跳进水坛里……嗷唔嗷唔,这下更舒服了! 大脸鱼正高兴着,厨房的门被人匆匆忙忙推开,有人急步走进来。 有人! 怕被人看到自己的大脸,大脸鱼缩到水里,僵着身子不敢动。 来人是回来端包子出去的。 可是手脚麻利地拣了两盘包子,端着想走出门,路过大水坛时…… “哎!这是谁烙了这么大一张饼,烙完还给扔水里了!” 客栈的伙计气坏了,“什么人啊这是,怎么能这么浪费粮食呢!你看看,这么大的饼!这么老大!” 大脸鱼缩在水坛里,尾巴都在身后,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脸啊…… 大脸鱼听得都快哭了,呜,它不是饼啊……它也没有大饼脸! 呜呜呜。 伙计伸手就去捞水坛里的“饼”,大脸鱼的脸边都差点被他抓住,连忙一扭身,从水坛里蹿出来,就往门外跑。 小伙计没武功,眼力跟不上,根本就没看到它的动作。 他只觉得忽悠一阵风,水里的“饼”就不见了。 惊慌地看着这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的厨房,小伙计吓得跌坐在地上,“成、成精了……大饼成精了啊!” 怪不得那么大! 幸好大脸鱼没听到他这句……可它现在也够悲愤的了,一路洒泪,小尾巴狂甩,飞快往楼上房间蹿。 以它那种闪电般的速度,使出全力时,冷成然都看不清它的身影,更别说普通的武功高手了。 所以客栈里的某处,有人根本没看到它的靠近。 正文 偷看 偷看 大脸鱼不知道敲门这回事,见到冷成然他们的房门,脑袋向前一磕,直接就用脸把门砸开了。 呜呜呜! 大脸鱼怎么了? 蕊蕊没时间问,正好离门口近,连忙跃过来想要抱住它。 可大脸鱼呆呆的,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的事,向前的冲势刹不住车,只能眼睁睁地继续往前撞。 哎呦!小丫头禁不住这大脸的冲击,抱着它向后退了两步,站不稳地往后摔。 冷成然当然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摔疼,不过时间也来不及了,只能向那个方向一闪,给他的小徒弟当肉垫。 两人一鱼跌成一团。 而冷成然的视线,也恰好跟住在他们对门,给门微微开了条缝,正鬼鬼祟祟地观察他们,现在也来不及缩回去的一个蓝衣人对上。 太快了!从那只怪鱼出现到现在,都不到眨眼的功夫! 蓝衣人自以为伪装得小心,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只大脸鱼破坏了计划…… 吃了一惊,连忙就要逃跑。 都不用冷成然他们动手,小猪“哼”了一声,飞速蹿出去,一猪爪就把人拍晕。 之后像是山大王看守自己的战利品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抖落出一条干净的小手帕来,很讲究地铺到蓝衣人额头上,这才很大爷范地坐了下来。 “猪猪,你变得暴力了哦。”蕊蕊评价它的这次行为。 小猪啪的一甩小斗篷,骄傲地扬起小脑袋,它这是变得潇洒了! 不过它这招其实是跟大脸鱼学的啊 只不过大脸鱼是用尾巴,它是用猪爪 小猪想到这点,觉得自己该去跟大脸鱼道谢,可是大脸鱼却早就拖着大脑袋,忧伤地沉回蕊蕊准备给它的超大鱼缸里了。 师徒俩都起身,蕊蕊去安抚不知道怎么了的大脸鱼,冷成然则来到走廊,把被小猪拍晕的蓝衣人拖回来。 可是把人弄醒了之后…… 蓝衣人一睁开眼,惊慌地抖了一下,却马上换成质问语气,“公子这是做什么?你凭什么把我绑起来?” “说,谁派你来监视我们?” “什么监视?”蓝衣人停顿了一会儿,“好,我承认,我……我是在偷看你们,可那不是监视!” “我是看你们俩外形都很出众,长相却完全没有相似,好奇你们是什么关系而已!” 这借口说得太合情合理了,又恰好说中了蕊蕊感兴趣的话题,所以小丫头很高兴地说,“哦,他是我正在追的相公呢!” 小丫头答完了,还跑到蓝衣人面前,很友好地说,“我最喜欢别人这么问我了呢,你问了一个这么好的问题,我送你份礼物好不好呀?” 蓝衣人心里一松。 到底是小孩子,这么好忽悠。 不过早听说冷成然宠这个小徒弟宠得无以复加,只要搞定这丫头,他今天一定就能平安离开了。 所以蓝衣人也尽量装出一副和蔼语气,“当然好啊,小娃娃,你要送我什么?” “嗯……”小丫头犹豫地揪着小手,“送你个漂亮的额头好不好啊?” 乌溜溜的大眼睛,很认真地看着蓝衣人的额头,“你现在的额头不够饱满呢,我可以把它切下去,再给你安装一个新的!” 说着小手在空中一伸,再收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个木质的,半边椭圆形的东西…… “就用这个好了,当额头会很漂亮呢!” 蓝衣人的牙齿咯咯咯地响,再看着眼前这张仙童似的可爱小脸,只觉得比阎王爷都可怕,“切、切下来?” “是的呀。”小丫头懂事地安慰,“你放心,我这回刀磨得很快呢,一刀就能切下去,不用锯啊锯啊锯,半天都切不下来。” 小丫头说着迟疑了一下,“唔……刀确实磨快了吧?” 做为一个年纪小小的小女娃,她很容易记不清事啊! 蓝衣人的情绪彻底崩溃,只觉得头上有把很钝的刀,在一点一点锯着他的皮肉,腿一软,摔跌在地,“变、变态……” 结果小丫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呜……他还有力气说话的。”小丫头难过地扑进师父怀里,“我还是太乖了,不会吓唬人!我给靖王府丢人了!” 冷成然把她抱起来,安抚地拍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小女娃,“冬瓜乖,他还能说话是因为冬瓜长得太可爱了,吓人的效果才会差一点。” “可是娘长得也特别老实啊。”小丫头抽抽噎噎地掉着眼泪。 蓝衣人也在抽……他是还陷在刚才的威胁中,回不过神,吓得直抽抽…… 冷成然看看蓝衣人,再看看怀里这张委屈得不得了的乖巧小脸,抽了抽嘴角,还是温柔地安抚,“那是他胆子特别大。” “可是以前敢招惹靖王府的人,胆子也很大呢。”继续掉眼泪。 冷成然没词了。 可是就算亲眼看到这小冬瓜吓唬人……就算蓝衣人被这小冬瓜吓得完全瘫了…… 他也知道这小冬瓜不是真的要哭,可看着她这么掉眼泪,他却哄不好,还是觉得着急和不舍。 只好摸摸她的小脑袋,“冬瓜乖乖的不哭了,师父让你亲一下好不好?” “真的吗?”小丫头果然眼睛一亮,眼泪瞬间就止住了。 冷成然哭笑不得地拿出手帕来,细心地擦着她的小脸。 “当然是真的,师父怎么会对小冬瓜说话不算数。” 小丫头却不急着亲师父,从怀里摸出个小本来,有模有样地写着什么。 冷成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现代的纸笔了,所以也没多惊讶,就是有点好奇,“冬瓜在写什么?” “写刚才师父让我亲一下呢!”小丫头很高兴地说,“我要把亲亲都攒起来,留着长大以后再亲!” 长大以后……再亲…… 长大之后,跟小时候的亲亲完全不一样啊…… 脸色越来越可疑,冷成然现在想收回之前的话,对他的小徒弟说话不算数一次了…… 而蓝衣人看着刚才还在吓唬他的恐怖小女娃,现在声音甜糯糯地撒着娇,冷成然竟然也真的拿她当小娃娃哄着…… 受不了这打击,蓝衣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蕊蕊的威胁……当时没能成功把人吓晕,却后劲绵长…… 蓝衣人醒来之后,就病倒了…… 虽然他老老实实地交代,说自己是被人派来监视冷成然他们的,可他也是受人雇佣,不知道幕后指使的人是谁。 雇佣他的人,每隔三天来找他一次,询问这三天冷成然都做了什么。 今天恰好是这三天小循环开始的第一天。 既然如此,师徒俩都决定再住两天,守株待兔,等待幕后那人来找蓝衣人,说不定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当初假扮冷成然那人。 这个决定,其实……对大脸鱼的影响最大。 因为它就这么逃了回来,当初看到它的那个伙计坚称自己看到了一只大饼精,还老老实实地去跟客栈掌柜的汇报了。 古代都最爱相信这些了…… 掌柜的一听,神经就瞬间绷紧,哎呦,这可马虎不得!大饼都成精了啊! 连忙吩咐店里的伙计,摆好香烛供品,恭恭敬敬地供奉起了这位大饼精。 既然是张饼,一定能保佑他们五谷丰登啊! 就算这位大饼精不爱管那么远,能保佑他们厨房平平安安没灾没难的也好! 可是以前拜菩萨拜财神爷,都是直接拜他们的神像……现在拜大饼精,该怎么办好呢? 还是曾见过大脸鱼的那个伙计出的主意…… 他挥着炭笔就在墙上画下一个惊世骇俗的大圆圈,象征当时的那张大饼。 所以当天晚上…… 大脸鱼在鱼缸里悲伤了大半天,本来是想趁着晚上没人,溜到厨房里吃一个跟它脸型一样的那个特别好吃的食物的…… 可是一进厨房,它就看到了墙上那个气势恢宏的大圆圈。 圆圈前还摆着好多吃的。 大脸鱼看看大圆圈,再看看吃的,眼神来回转了好几次,不安地甩着小尾巴,蹿到大圆圈前。 大脑袋不太习惯地晃了几下,总算把脸边跟大圆圈的一边对上了,之后整张大脸都贴到墙上…… 呜! 真的跟大圆圈那一端重叠了! 悲愤地一甩小尾巴,退后好几步,再看着墙上的大圆圈,这下大脸鱼切切实实地知道自己的脸究竟有多大了…… 它彻底忧郁了。 大脸鱼原本是乳白色的,这一忧郁,整只鱼都灰暗了…… 像是一朵巨大的乌云似的,它飘回了房间,大头朝下,直接跳到了鱼缸里,把脸深深地埋起来。 那“噗通”的入水声,惊动了师徒俩,小猪也醒了。 可两人一猪努力了半天,大脸鱼还是不肯抬头看他们,小猪跟它说了半天话,它也不肯吐个泡泡。 早就说了,小脸的人不懂大脸的伤悲…… 你们根本不能体会看到一个惊世骇俗的大圆圈,然后发现圆圈的大小,跟自己的脸一样……那是什么感觉…… 呜…… “这样下去不行啊,大脸鱼会生病的!” 小丫头担心地揪着自己的小辫子,想了想,“我要带它去见馒头叔叔家的一一阿姨!阿姨每天都易容成一张很大很大的脸,可她一直很淡定啊!” 说做就做,小丫头硬是把大脸鱼捞出来,带着小猪,回家去找师弟求助了…… 靖王府的人也算见多识广了…… 开玩笑,他们可是见过师弟那张离奇大脸的人! 所以突然就看到蕊蕊抱着一只脸超级大的鱼回来的时候,靖王府上下没一个惊慌的。 他们反而还觉得很新奇…… 忧郁什么啊,多霸气的一张脸! 快来跟师弟比比,谁的脸更大! 这是大脸和大脸的巅峰对决! 比脸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几年都没人敢来靖王府惹事,好不容易又有热闹看,一群人都过度兴奋…… 大脸鱼现在见到人就想逃,关键它速度太快,跑了还很难抓回来。 蕊蕊没办法,只好把它放到一个半人高的大花瓶里。 当然,是尾巴冲下…… 大脸鱼没见过这种细口径的容器,一时有些茫然,甩甩尾巴动了动,却只能转半个圈,一张大脸还是都露在花瓶外。 它正想蹿出来,刚出现的师弟就淡定地低下头看它…… 正文 存钱罐 存钱罐 那张幅员辽阔的大脸,立即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而这片阴影,竟然还没能把大脸鱼的脸完全罩住…… 大家不由对大脸鱼肃然起敬。 脸真的够大! 大脸鱼却也被师弟震住了。 它见过的人不多,白麒、冷成然师徒俩,还有小男孩的爹风焰,都是万一挑一的好相貌。 像是魔教的创教祖师,还有它最开始的主人,那个不知道姓名的黑衣老头,虽然不是帅哥,可也五官端正。 可师弟这张脸…… 大脸鱼呆呆的眼神,从师弟的左边脸颊,跨越了一段漫长的距离,看到右边脸颊…… 之后又不解地看着她跟其他人类都不一样,分布得很有个性的五官…… 大脸鱼对人类的认知,就这么被刷新了…… 师弟却还是很淡定。 从花瓶里把大脸鱼抱出来,淡定地把它举高,仔细看了看。 大脸鱼在路上都听小猪说了,它要见的,是一个能对它这张大脸想出办法的厉害人物。 所以现在,大脸鱼期待又紧张地动了动小尾巴,很想知道师弟的反应。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师弟仔仔细细地看过一圈,这才从容地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放到大脸鱼面前。 真的有办法? 大脸鱼高兴极了。 那是一个圆形的小盒子,盒盖上还刻着三个东西。 大脸鱼知道,这是“字”,是人类用来书写的符号。 它看不懂字,小尾巴卷着那个盒子,茫然地看向小猪,等着听它翻译。 小猪凑过去看了看……生平第一次,小猪想要做个抚额的动作。 可是小猪爪太短了,实在够不到额头…… 无奈,它只好声音沉痛地哼了几声,告诉大脸鱼,那三个字是 瘦脸霜。 大脸鱼呆了呆……呜…… 从师弟那儿回来,大脸鱼整个……不,整只就……淡定了。 看容馍馍就知道,师弟绝对是另类的治愈系啊! 被她打击过的人,都不怕普通意义上的打击了…… 虽然还是轻易不肯给人看自己的脸,可是…… 像是想晒太阳却只能晒到脸,大头朝下地倒在窗台上晒尾巴,却有小偷爬上来,想偷走它这颗巨大的“蘑菇”这种事……再也打击不到大脸鱼了…… 就这样,两人一猪一鱼过了两天轻松愉快的日子。 按那个蓝衣人的说法,今天晚上,那个暗中派人监视他们的人,就要来收集信息了。 师徒俩跟往常一样坐在房间里,却都在全神戒备。 这镇子不大,客栈也没那么豪华,说是上房,其实也只是客栈二楼稍微好的房间而已,算不上清净,走廊里每天来来回回的,都是人。 在这种情况下,住在他们对门的人有访客上门,也并不奇怪。 冷成然武功那么高,如果有人鬼鬼祟祟地用轻功接近,反而会被他怀疑。 所以来收集信息那人,大摇大摆地走到隔壁房间,敲门之后还喊了句“我是老张啊”,之后就进门了。 师徒俩对看一眼,悄无声息地起身,掠至对门房间,推门就闯了进去。 铺天盖地的深紫色浓雾却突然朝他们涌来,雾气中,一把暗黑色的匕首,以肉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直冲冷成然刺来! 狠狠扎进他胸口,直到鲜血染红了他大半边白衣,偷袭的那人才挥手解了浓雾的毒,让这房间里的视线恢复正常。 “哈哈哈!想不到闻名天下的冷大门主,竟然如此莽撞,如此不堪一击!” “你真以为我会如此大意,三天才来收一次消息?呵,我早猜到这个蠢货会被你发现,这就是为了让你上钩,故意安排的陷阱!” 那人是个精瘦的黑衣老头,五官平平,只有一张眼睛精光异常,看起来不像普通老者。 面对这样的嘲笑,站在他对面,被刺中的冷成然就……就裂开了…… 对,裂开。 从中间裂开一条缝,之后因为失去支撑,上半截身子向后栽倒,整个人像是断了似的…… 小丫头从裂了又断了的师父“外壳”中走出来,满脸的不高兴。 “不好玩!都不用周旋呢,直接就骗倒他了!” 说着小手伸出去,扒拉了两下她做的师父的“外壳”,却突然难过起来,红着眼圈问已经快要震惊傻了的黑衣老者…… “你为什么用这么不好的匕首呀?我以为能顺便打劫到一把神兵利器的,呜……” “冬瓜乖,不哭不哭。” 一边,冷成然淡定地扔了蕊蕊的“外壳”,白光一闪,直接恢复成正常的身形,抱过自己的小徒弟,“冬瓜喜欢什么,师父都给你买。” “可我不是爱买东西呀。”小丫头委屈地解释,“我是好孩子呢!抢了他们的宝贝,他们才能有机会买新的呀,我是想帮助他们呢!” 冷成然淡定地摸摸她的小脑袋,“蕊蕊真乖,等这边的事忙完了,师父就带你去帮助人。” “师父真好!”小丫头不哭了,高兴地扎进他怀里……摸出个果冻,吃了起来。 黑衣老头完全看呆住了…… 呆得他没有用来伪装的“外壳”,现在也要裂开了…… 为什么…… 事情跟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 这师徒俩好像早就看穿了他的陷阱…… “你们不要得意得太早!”黑衣老头骤然回过神,阴笑道,“中了紫幽离魂散,没有我的解药,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还有,我可不会蠢到把解药放到身上,就算你们打得赢我也没用,还有,这解药的配制,最起码要花三天的时间,你们也别想从我口中逼问出解药的配方,除了乖乖听我的话,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小丫头听得呆住了,才刚刚停下的眼泪,又眼看就要涌出来,吸吸鼻子,紧张地问,“紫幽离魂散?你说的是这个吗?” 之后都没见她有什么动作,一股紫烟骤然飘出,朝黑衣老头疾射而去! 黑衣老头正在得意地张着嘴巴大笑,没来得及合上嘴……紫烟就钻进了他嘴巴。 “你……” 黑衣老头脸色大变,猛咳了两下,却根本咳不出什么,回身就想奔出去找解药,小猪却先他一步,蹿到窗户边,“砰”的一声关上窗户。 想想不对,又动了动猪爪,让窗户开了一条缝。 之后就借着窗户缝刮进来的那丝微风,让小斗篷威风凛凛地迎风招展着……存钱罐一样守在窗口…… 不然还想像什么……天神吗? 体积太小……像不了啊…… 只能像个存钱罐。 当然,小猪自己不这么看,它觉得它现在可威风了! 身上真的没带解药,现在又闯不出去,黑衣老头的脸色青灰,又隐隐透出一丝暴怒的红。 可小丫头的情绪却比他还激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师父怀里,解释自己刚刚的“震惊”。 “师父,他为什么说解药要三天才做得出来呀?我明明三分钟就配得好呀,是不是蕊蕊做错了?呜,蕊蕊不要做错,蕊蕊是好孩子……” 黑衣老头本来就又气又急,现在听着这番“哭诉”,更是险些吐血,“小丫头,你不要欺负人太、太……” 他不是受了威胁说不出话,而是大脸鱼本来留在鱼缸里,蕊蕊他们半天没回来,它因为好奇出来看看。 看到它,黑衣老头活像见鬼了似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大脸鱼虽然呆呆的,记忆力却极好,一眼就认出黑衣老头正是它之前的主人。 吓得一僵,它甩着尾巴就要逃,可是还没出门呢,就反应过来了,飞快转身回来。 转得急了,大脑袋都在门框上磕了一下,大脸鱼被撞得晃晃悠悠的,可还是目的明确,蹿到黑衣老头面前,就一尾巴狠狠抽了下去。 你这个大混蛋! 你害了白麒! 一想到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大脸鱼难过又生气,甩着尾巴对黑衣老头猛抽。 黑衣老头被抽得懵了,哐当一下摔倒在地,大脸鱼还不放过他。 冷成然师徒俩都没阻止,反正抽不死,想要审问什么,等大脸鱼帮它的朋友报完仇再说。 黑衣老者明显被抽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却竟然强撑着一口气,猛地伸手抓住大脸鱼,疯了似的就向它身上咬去。 你敢咬我朋友! 小猪火了,猛蹿过去,边跑还边指挥大脸鱼——拿脸砸他! 大家都听不懂小猪说话…… 所以黑衣老者没防备,他得意地阴笑着,想一口狠狠咬下,却突然觉得有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之后像是被巨石拍中似的,他的头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反击…… “啊……”肩膀上,突然出现一股钻心的疼痛,像是有两根长针刺穿了他的皮肉,还不放过他,正在用力向前刺,想要整个捅穿他的肩膀一样。 这不是他的幻觉。 没多久,他肩膀上就出现两个洞。 虽然细小,可是那两个洞,整个穿透了他前胸到后背的距离…… 小猪的牙,就是个活生生的打孔机啊。 黑衣老头没咬到大脸鱼,被这接连的两下攻击疼得快昏死过去,完全找不出力气地摔回到地上。 小猪嫌弃地跃开,跑回冷成然的房间,小脑袋凑到茶杯里……漱口去了。 讨厌,要不是情况紧急,它才不咬人呢!他们的衣服不干净! 大脸鱼被吓到了,呆呆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蕊蕊连忙把它抱起来安抚。 可大脸鱼却不肯走,发了一会儿的呆,大概是总算想明白自己刚才用脸砸人的攻击力了,晃了下大脑袋,咣的一下,脸又狠狠砸到黑衣老头头上。 这下黑衣老头更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大脸鱼这才满意了,随蕊蕊离开。 当然,事情还没解决,他们也没出这个房间,只是到墙边的桌旁坐下而已。 “师父,他为什么要咬大脸鱼呀?都吓着它了。”蕊蕊还像顺毛似的,一下下地摸着其实胆子不大的大脸鱼。 冷成然若有所思地看看黑衣老头,又看了看大脸鱼,“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大脸鱼吃过不少奇珍异药,它现在跟小猪一样,就是颗会走路的仙丹,吃上一口,不但能解百毒,还能延年益寿。” 正文 高兴就好 高兴就好 小猪回来,正好就听到这一句,闻言,不高兴地瞪了冷成然一眼。 哼,没品位!仙丹圆滚滚的,怎么能跟它一样! 它长得修长苗条,身材可好了! 黑衣老头刚缓过来几口气,但还是起不来,倒在地上,阴冷冷地笑,“冷大门主果然名不虚传,可是这只鱼身上,还有一个秘密,冷大门主一定不知道。只要你把紫幽离魂散的解药给我,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个秘密,冷大门主觉得如何?” 蕊蕊觉得好为难啊,把大脸鱼交给师父,蹦蹦跳跳地走过去,扁着小嘴,“我好想知道那个秘密,又不愿意把解药给你,怎么办呀?” 又是这丫头! 刚才要不是她,他的计划就不会出差错,冷成然现在早就重伤昏迷,成为他的阶下囚了! 黑衣老头恨不得杀了蕊蕊,无奈知道她是冷成然最宝贝的小徒弟,别说动手,他现在连骂她几句,逞逞口舌之快都不敢! 只能咬咬牙,硬撑出小脸,“小女娃,不过一份解药而已,以你们师徒俩的本事,随时都能置我于死地,又何必急着现在就杀我,白白错失一个知道秘密的机会呢?” “啊……”蕊蕊一脸懵懂,包子小脸都皱了起来,“你说话好复杂,我年纪小,都听不怎么懂呀!” 小丫头觉得纠结极了,揪着小手想了想,还是想不懂,只好说,“算了,给你解药吧!我真的好想知道那个秘密呢。” “小冬瓜……”冷成然似乎不太赞同,出声叫她。 “师父不同意吗?”小丫头扁着小嘴,好失望地看着师父,可爱小脸都垮了下来。 冷成然叹气一声,似乎是舍不得看小徒弟不开心,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否认道,“没有,蕊蕊高兴就好。” “嗯,师父真好!” 小丫头高兴地夸他一句,之后就大方地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大方地整瓶都给了黑衣老头。 当然,交解药之前,小丫头还不放心地嘱咐一句,“我把解药给你,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呀!” “你们师徒俩这么大的本事,我哪敢不算数。” 黑衣老头心急得恨不得扑过去,只好强忍着,心里一阵阵的狂笑。 冷成然啊冷成然,枉费百姓拿你当神仙崇拜,想不到到了最后,你竟然栽到一个小女娃手里! 还真是宠小徒弟宠得什么都不顾了,小徒弟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还有这个小女娃,看着本事确实是大,可再厉害,她也是个牙都没换完的丫头! 年纪小到底还是好骗,这么几句话,竟然就把她绕晕了,还答应把解药给他! 秘密?呵,秘密确实有,可别想让给他告诉他们! 可是拿到了解药,他自然有办法逃走! 黑衣老头心中得意非凡,暗暗凝聚着内力,一等蕊蕊把解药交给他,手指一勾,那瓷瓶顺着手腕滚进袖内,那只手紧接着就使出全身功力,狠狠打向蕊蕊心口! 不敢拖延,黑衣老头借着那一掌反弹的劲力,猛地向窗外跃去,飞速逃窜。 “啊——” 一声惨叫,远远传开。 蕊蕊好好地站在原地,乖乖地咬着牛肉干,偏着小脑袋,仔细想了想,“叫得这么惨,可能整个右手骨头全都碎了呢,好倒霉呀。” 她刚才觉得躲不过那一掌,所以就立即逃到别的时空啊。 不过她很善良呢,怕那个老头一掌打空了不高兴,所以抓了块大玄铁给他打。 那块玄铁是好东西呀,因为怎么打都打不坏,爹爹和馒头叔叔都用它练功呢! 就是不知道黑衣老头没打到她,反而把自己的手骨都震碎了,会不会不高兴呀? 她真的是好孩子呢,最怕让别人不高兴了! 冷成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把自己这个超级厉害的小徒弟抱起来,刮刮她的小鼻子,“骗人的小冬瓜。” 这可爱的小模样,真是怎么看都温和无害,比小兔子都乖,可是杀伤力……却无比强大。 哄自己小徒弟的声音虽温柔,冷成然心里却是一片冷寒。 那么凝聚全身功力的一掌,如果真打到蕊蕊身上,蕊蕊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好,真的很好。 敢动他冷成然的人。 那老头留着有用,他现在留他一命,小冬瓜废了他一只手,这是那小冬瓜的回击手段,可不代表事情就这么结了。 他向来作风温和,可不代表他会善待自己的仇人。 敢动他的人,就要敢承担代价。 蕊蕊没发现自己师父动怒了,她还在啃着那块牛肉干,看了眼黑衣老头消失的方向,并不急着追。 “他的伤势很重,走不快,师父,我们先吃饭吧!我饿了呢!” “好,先带馋嘴的小冬瓜去吃饭。”冷成然失笑地摸摸她的小脑袋。 不管心里在想什么,面对他的小徒弟时,总是笑得温柔又宠溺。 小猪哼了一声,开始跟大脸鱼咬耳朵。 这师徒俩……哼! 已经开始有赫连夜和渔渔的感觉了! 都是连商量都不用,就可以连手骗人了! 什么年纪小好骗,它的小主人可聪明了,比很多大人都机灵,才不会上黑衣老头的当呢! 这师徒俩明明是故意给黑衣老头解药,故意放走他的! 因为…… 小猪跟大脸鱼“说”到这里,也迟疑了一下。 因为你身上真的有秘密?他们猜到黑衣老头不会肯老实交代,所以故意放走他,想要跟踪他,看他要做什么? 小猪说得也不太肯定。 不过它熟悉药材,嗅觉又格外灵敏,刚刚那瓷瓶虽然是封口的,却能闻出,那不只是紫幽离魂散而已。 那里面加了一味气味特殊的药材,服下后黑衣老头自己可能觉察不出来,像是它小主人这样的高手,却能根据昆虫的聚集方向,判断他的行踪。 小猪拱了拱大脸鱼,你身上有什么秘密呀? 大脸鱼转过一张呆呆的大脸,茫然地看了小猪一会儿…… 小猪说得太复杂了,它听得懵懵懂懂的,有点理解不了。 所以大脸鱼只好难为情地动了下小尾巴,吐个泡泡,跟小猪说——我想吃肉包…… 今早小猪告诉它,那个跟它脸型很像的东西,叫做肉包呀! 你个吃货! 气哼哼地甩下小书包,从里面拱出个红红的果子来,吭哧咬了一口,小猪决定鄙视大脸鱼这个新朋友。 黑衣老头果然走得很慢,师徒俩悠哉悠哉地吃了一顿午饭,那小老头竟然还没离开这座镇子。 看样子是找了个什么地方躲起来,想要先处理一下他的手伤了。 跟踪这种事,绝对急不得。 他不走,他们也只能先等着。 蕊蕊捂着小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这镇上没有名医,只能给他简单处理一下,他应该很快就走了吧?” 冷成然把她抱了起来,“冬瓜先睡一会儿,等他出发了,师父会叫你。” “不嘛,我要陪师父一起等!”小丫头今天难得地不听话。 冷成然摸摸她的小脑袋,耐心地哄她,“蕊蕊还是个小冬瓜,要乖乖多睡觉,才能快点长大。” 小丫头眼睛一亮,“长大了,好能嫁给师父吗?” “这跟嫁人没关系。”冷成然一本正经地纠正她,“小冬瓜长大了,就能变成大冬瓜了。” “换了个大字,听起来好傻呀。”小丫头扁着嘴巴,觉得奇怪极了,“可为什么冷大门主就很好听呢?是因为我特别特别喜欢师父,才会觉得跟师父有关的什么都可好了吗?” 冷成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自肺腑地说,“你有一个大师兄,总也找不到媳妇……” 等回到山上,他可一定要让这小冬瓜好好教教他的大徒弟。 怎么就连小冬瓜大冬瓜的讨论,都能这么自然地歪到表白上去呢…… 把这只不乖的小冬瓜哄得睡着了,冷成然还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跟蕊蕊猜得一样,这镇上的大夫帮不了黑衣老头什么,他只能抓了点止痛的药材,就匆匆上路。 冷成然没舍得吵醒他的小徒弟,就小心地拿斗篷裹住蕊蕊,抱着她追了过去。 因为受伤,黑衣老头的速度不快,可显然目的明确。 而且他的眼中,还有一丝狂热,好像前方的目的地,有什么巨大的利益在等着他。 为了那未知的利益,他竟然好像连手伤都不管了,日夜兼程,疯狂赶路。 也多亏了冷成然的体质异于常人,不然根本没法坚持得下去。 蕊蕊刚开始还说要陪着师父,后来也受不了了。 尤其冷成然还跟她说,等黑衣老头到了目的地,说不定还有一场恶战,她休息不好体力不济,到时候可要吃亏。 小丫头权衡了一下利弊,只好乖乖地爬回别的空间,溜出去休息。 她一离开,冷成然的怀里就骤然一轻,身边突然少了个人,有点不适应。 路上看到什么新鲜的野果,或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物……以前他其实不会怎么注意这些,现在养成了习惯,第一时间就想跟他的小徒弟分享,可那小丫头却回去睡觉了。 总觉得袖子好像沉甸甸的,以为又是那个小冬瓜在扯着他的袖子说什么,可是低头一看,却什么人都没有。 心都开始觉得空落落的。 冷成然苦笑不已,他这是怎么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小丫头好不容易睡醒了,可出现时,却是鼓着一张气呼呼的小脸,来跟他请假。 “师父,我要回家一趟。” “怎么了?谁惹小冬瓜不高兴了?” 小丫头又高兴又不高兴,“我娘怀了个妹妹呢,我要有妹妹了!” 说完喜讯,紧接着就又气鼓起小脸,“可是有一个坏坏的老爷爷!当年他就预言爹爹有血光之灾,吓得我娘他们担心了很久,现在他又跑来说,我妹妹满周岁时会有一劫!” 当年爹爹的血光之灾,完全是危言耸听!可他这次说妹妹会有一劫,他们又不敢完全不信…… 小丫头虽然不高兴,可心里也其实在担心。 不只是她,靖王府里的人都放心不下。 跟当年一样,那小老头预言完就逃了,今晚他们靖王府的人准备一起出动,把那小老头揪出来,逼他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文 灭魂潭 灭魂潭 其实渔渔肚子里的小娃娃才只三个月……等她周岁,也只是二十多个月之后的事了…… 以靖王府的实力,如果是连他们都无法当时就抵抗过去的劫难,那一定是惊天大难了,所以他们一定要提前准备,这二十个月的时间他们都嫌短。 可惜…… 小老头确实抓到了,可他坚持不肯告诉渔渔他们,所谓的劫难究竟是什么。 他坚称天机不可泄露,现在如果他把实话说出来,强行扭转世事发展,可能反而会引来天劫,那时候赫连夜和渔渔还未出生的宝宝才是真的危险了。 没能问出答案,小丫头闷闷不乐地从靖王府回来,扯着冷成然的袖子,“师父,我担心妹妹呀。” 虽然妹妹还要好几个月才能看到呢,可妹妹就是妹妹啊。 蕊蕊从小就在强者如云的靖王府长大,没人敢欺负她,她自己也机灵,独自出来闯荡之后,也总是把那些想害她的人耍得团团转。 她一直没经历过真正的磨难和困境,现在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小丫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第一次看到情绪这么低落的小冬瓜,冷成然微皱了下眉,欲言又止。 小猪曾跟在他身边很多很多年,见识多他所有的本事,当然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一个前主人,一个现主人,两个它都关心都喜欢,它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可它也不能眼看着前主人冲动。 所以看冷成然似乎下了决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小猪爪猛拍了他一下。 冷成然愣了愣,低头看了眼小猪,拍拍它,没再说话。 犯愁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虽然还是担心妹妹的安全,不过蕊蕊烦恼了一阵,就不再把这件事挂在嘴边。 冷成然也没再说什么,可是心里,却已经做了决定。 师徒俩还在跟踪那个黑衣老头,可让他们吃惊的是,这条路越走越熟,直到九天后的一个晚上,中途只休息过两次的黑衣老头好像终于到了目的地,可以放心了,累瘫了似的坐倒在地上…… 师徒俩抬头看看,这真的是魔教总坛所在的那座山! 没想到折腾了这么远,他们又回到魔教这儿来了! 魔教防守严密,这山又崎岖难行,黑衣老头也知道自己一直疲于赶路,现在状态不对,不能硬闯。 所以当天晚上,他没急着上山,找了棵隐秘的大树,躺到上面休息。 蕊蕊还好,冷成然这些天也没能睡一个好觉,师徒俩商量了一番,决定今晚直接就上山。 反正就算那黑衣老头的最终目的地不是魔教,离得这么近的距离,凭着留在他身上的药香,他们也能再把他找出来。 看到他们,小男孩的爹,魔教教主风焰也吃了一惊。 听师徒俩解释了原因,他也完全想不到教中有什么宝贝,能值得那个黑衣老头这样不要命地赶路,连手伤都不管了。 冷成然师徒俩,绝对是他们魔教的贵客。 尤其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位对魔教来说无比尊贵无比老资格无比伟大的……鱼同学。 风焰立即命人给他们收拾住的地方,之后亲自出马,帮冷成然盯着山下的黑衣老头,好能让冷成然放心休息。 然后风焰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山上雾大,他开始眼花了…… 因为黑衣老头休息了大半夜,竟然一脸兴奋地去了灭魂潭! 风焰不敢大意,立即通知冷成然他们。 入夜后的灭魂潭,看着更为幽暗阴森,黑漆漆的潭水里,像是埋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实在不是个好去处。 尽管冷成然师徒俩曾经下过一次水,还平安回来,那水潭里凶残的水族生物,也都被他们消灭掉了,可风焰自认胆子不小,现在看着那潭水,还是觉得阴森森的。 黑衣老头的感觉,却明显跟他们完全不同。 他兴奋地连绕着那潭水转了三圈,眼神里满是狂喜和热切,活像是自己捡到了金山银山…… 不对,这个兴奋劲,该说是捡到钻石山翡翠山。 当初打蕊蕊那一掌,他打得太狠了,所以反弹到他自己手上的作用力,也无比强劲。 他的手骨不只是碎了,有些甚至刺破了皮肉,现在那只右手从表面就能看出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有这样的外伤,当然是不能沾水的,这是常识。 尤其灭魂潭的潭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构成,沾上它,似乎更容易感染。 可是在冷成然他们惊讶的视线中,黑衣老头竟然有点迫不及待地解开了手上白布,把受伤的那只手,完完全全地伸到了水里! 风焰看得直咧嘴,最近本来就降温了,山顶更是风凉水寒。 寒沁沁的水泡在伤口上…… 想想就知道是什么滋味。 可黑衣老头脸上还是那样狂喜的笑,虽然都疼出冷汗了,手也坚持泡在水里,半点都没拿出来。 几人都是聪明人,看到这里,基本已经猜到答案了。 那潭水……一定是能治伤的。 而且看那黑衣老头兴奋的模样,还绝对不只是能治外伤续断骨这么“简单”…… 而黑衣老头多半是刚知道这一点,不然他早就来抢魔教的地盘了。 再对比一下他看到大脸鱼时的反应…… 这灭魂潭水能变得如此神奇,怎么好像是跟大脸鱼有关? 黑衣老头不再有新的动作,他们也看不出什么了,所以一群人都暂时退开,省得离得太近,怕惊动黑衣老头,他们没法自由说话。 “大脸鱼,你好像很厉害呀。”蕊蕊好奇地摸了摸大脸鱼。 大脸鱼怕痒地晃了晃大脑袋,结果咣当一下撞到小男孩头上。 “嘶……”小男孩也不是娇气的人,可还是捂着脑袋,惊讶地说,“你脑袋好硬!” 风焰向来宠儿子,现在都脸一板,“你怎么能这么跟鱼同学说话!” 小男孩酷酷地说,“鱼同学又不会生气。” 两人完全是同班同学的对话模式…… 很受魔教人敬重的“鱼同学”呆呆地看看他们父子俩,又看了看冷成然师徒俩。 小猪却跃跃欲试地晃着小猪爪,好像准备打它一下,看看它的脑袋究竟有多硬。 小猪的力气,可绝对马虎不得,冷成然怕把大脸鱼打伤了,不敢让它随便试。 所以把小猪拎回来,“蕊蕊,你看看……” “嗯!”都不用师父说完,小丫头就明白了,凑过一张乖乖小脸,像是要近距离观察一下大脸鱼似的,脸都快跟它贴到一起了。 嗯? 大脸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小脑袋,因为脸太大了,眼睛的间距也大…… 它转着小眼睛,努力想要看清贴在它脸正中央的蕊蕊…… 还好十多秒后,蕊蕊就站直身了,不然大脸鱼可能要变成一只大脸对眼鱼…… 蕊蕊其实也很茫然,不解地转过头,跟师父汇报,“大脸鱼身上没有药味呢。” 也没有腥味,什么味道都没有。 她和师父之前还猜测,做为一颗会走路的仙丹,现在大脸鱼的“使用方法”,可能也包括“泡药酒”这一项…… 它在灭魂潭里泡了无数年,潭水可能也因此变成了能治百病的宝贝。 可是大脸鱼这颗“仙丹”的外皮太严实了,在它身上连药味都闻不到,泡泡水,应该也没什么用啊…… 一群人正不解着,冷成然耳力最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噗通”的落水声。 急掠过去看,发现是黑衣老头竟然不顾有伤在身,跳到灭魂潭里去了。 风焰看得目瞪口呆,“到底是多大的利益,让他这么不要命?” 在他眼里,性命才是第一位,不然寻到再大的好处,没命享受,又有什么意义? 小男孩还是酷着一张小脸,“如果潭底有个会自动变出杏仁酥的宝贝,我就敢跳下去!” 风焰好气又好笑地拍了儿子一下,这么说的话,也确实,如果是跟他娘子还有儿子有关,龙潭虎穴他都敢闯。 蕊蕊也有模有样地点着小脑袋,“如果师父被困在潭底了,我就下去找他,就算没能力救师父回来,我也要陪师父!” 冷成然心里一动,低头拍拍她,语气难得严肃起来,“小冬瓜,不许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蕊蕊鼓起小脸,“师父不要以为年纪小就不认真,我们靖王府的人,喜欢谁就不会变的,阿姨还是五岁就把馒头叔叔骗回山上了呢!” 冷成然听她提过一点容馍馍和他师弟的事,可现在也不是关心别人感情问题的时候。 以往听到这小丫头表白的时候,就算没回应,可心里总是觉得又想笑又很温暖的,可今天,冷成然却高兴不起来。 他一直惦记着,有人预言,小冬瓜的妹妹满周岁时会有一劫。 舍不得让他的小徒弟忧心,更不想看万一那真是个很大的劫难,小冬瓜的妹妹出了什么意外,小冬瓜不知道要难过多久…… 他本来是要想办法,帮小冬瓜弄清楚那一劫到底是什么,也好让靖王府的人提前防备。 可是那办法…… 他是不是想错了? 他活了太多年了,别人的日子是一天天地过,他是一年一年的过,时间对他的意义,远没有普通人眼里那么重要。 本来已经做了决定了,就等黑衣老头的事情一解决,就帮他的小徒弟窥探一次天机,可听到她刚才的那一段话,他却动摇了…… 摸摸身边小徒弟的小脑袋,又去捏捏她的小脸,冷成然沉默了一会儿,才跟她保证,“蕊蕊以后不许乱说,师父不会有事,不会让蕊蕊担心的。” “嗯!”小丫头高兴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冲他张开手臂,“师父,抱抱!” 往常这个时候,他都是把话题绕开,可因为妹妹的问题,小丫头好几天没这么高兴了…… 冷成然无奈一笑,还是把他的小徒弟抱了起来,轻捏捏她的小脸。 噗……看着冷成然那拿他的小徒弟完全没办法的样子,风焰在心里笑了出来。 小男孩却半点不给面子,直接酷着小脸吐槽,“你越来越喜欢蕊蕊了。” 正文 定灵草 定灵草 “是吗?”冷成然半点被说破心事的尴尬都没有,笑得温和包容,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纸包,“差点忘了,上山之前,买了包杏仁酥给你。” 面对自己的最爱,小男孩瞬间变成一张花痴脸…… 他还是很防备冷成然的,接过纸包拆开,东看西看,觉得没什么问题。 杏仁酥的香味,又实在太诱人了,小男孩拿起一块,啊呜一口咬下,满足地眯起眼睛……之后就想哭了。 “这是什么……” 冷成然淡定一笑,“青红丝馅的杏仁酥。” 青红丝……一口咬下去都是青红丝…… 呜呜呜……小男孩哭着跑去漱口了。 等他跑走,跳入潭里的黑衣老头也终于回来了。 水里那些凶残的水族生物,基本都被师徒俩消灭了,潭水里没太大的危险。 不过黑衣老头身上还是挂了彩,右手臂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血淋淋的一大片。 可他的眼神还是兴奋异常,明显是力气耗尽了,狼狈地爬回岸上,就迫不及待地把身上背着的包袱往地上一甩,心急地撕开它,看都没看,从里面随便拿了样东西,就往嘴里塞。 是定灵草! 据说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只要含上一片定灵草的叶子,就能保有一口气在,是救命的神药。 冷成然当机立断,指挥大脸鱼,“去抢那个包袱和他手里的草药,要用最快的速度,不能被他发现!” 小尾巴一甩,大脸鱼就好像凭空不见了…… 它的动作真的太快了,使出全力的时候,哪怕是冷成然都看不出它在哪儿,更别说黑衣老头了。 小猪的速度不比大脸鱼慢,现在也跃跃欲试地要去抢东西。 冷成然忙一把抓住它,“你身上有果香!” 小猪常年吃那个红红的果子,大概是吃得太多了,身上也带着那股有点类似苹果的香味。 平时是优点,可真到了这种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抢东西的时候,就成了容易暴露的缺点了。 冷成然话都没说完呢,大脸鱼就回来了…… 眼神呆呆地看着他们,大脸鱼小尾巴微微翘着,上面挂着那个装满草药的包袱,尾巴尖又微微卷着,好能“拿”住那颗已经被黑衣老头翻出来的草药。 看它这模样,大家都快笑了出来,蕊蕊直接抱抱它,“大脸鱼,你好可爱呀。” 大脸鱼不好意思了,把尾巴上卷着的挂着的东西都放下来,晃了晃大脑袋,吐了个泡泡。 它在说什么?大家都好奇地看向小猪。 小猪正无比纠结,动着小猪爪给他们翻译,大脸鱼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 可我脸好大…… 真是只谦虚又多愁善感的大脸鱼啊…… 他们这边气氛轻松,黑衣老头却因为手里的包袱和草药凭空就没了,又惊又怒。 “谁?什么人?装神弄鬼的,有种滚出来!” 没人回答他,山风呼啸,吹动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 在这充满了无数恐怖传说,气氛幽暗诡谲的灭魂潭边,那沙沙声让人觉得不安极了。 蕊蕊一直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所以询问师父,“他一个人看起来好害怕呀,师父,我去跟他玩好不好?” 冷成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忍笑地点头,“好。” 小丫头很高兴,小手在空中一挥,向前探了探脑袋,上半截小身子就这么消失在空气中。 之后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灭魂潭上空,黑衣老头的身后。 风焰第一次看到蕊蕊展露这样的本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可他看着不远处那……半截小女孩,十分十分想发自肺腑地问一句,丫头,你把下半截也带过去好不好…… 答案其实是……不好。 她不是故意想吓唬人啊,可这个黑衣老头很危险嘛,一半身子留在师父身边,还方便她迅速逃回去。 比如……这样。 高高兴兴地,蕊蕊手里拿了根竹签,戳了下背对着他的黑衣老头。 “谁!” 黑衣老头惊跳起来,猛地转身,可身后却空无一人,连影子都没有一个。 “你猜。” 在他背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尖细的女声。 鬼? 本来不信这世上有鬼,也一直自诩本事大,不用怕鬼,黑衣老头现在也不敢这么说了。 蕊蕊捏着鼻子,继续伪装尖细的声音,“你为什么来这里?” 黑衣老头沉默半晌,却突然暴喝,“白麒!是不是你?你给我出来,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大家都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大脸鱼。 白麒? 这不是大脸鱼那个朋友的名字吗?他还活着? 大脸鱼显然也听懂了这个信息,高兴得小尾巴直甩。 可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 从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真的是很远很远,而且那咳嗽声明明不大,却能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眨眨眼,远处的半空中,突然就多了样体积不小的东西。 再眨眨眼,那东西近了,竟然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漂亮少年。 少年浑身上下密密实实地裹在白色锦裘之中,却似乎还是觉得冷,一直在轻声低咳。 每咳一声,他脸上的红晕就会加重一分,本就倾城绝代的一张漂亮容颜,就这样渐渐染上淡粉色泽,像是三月桃花初绽,以最柔和的姿态,展现最夺目的芳华。 风焰一个大男人都看得呆了,低声道,“幸好没带夫人出来,不然夫人一定会觉得我长得丑了。” 原本是想笑的,可是看到不远处,他的小徒弟也看着这少年看呆了,冷成然心里却突然觉得不太舒服起来。 小猪也觉得惊奇,原来跟赫连夜一样好看的五官,能有这样完全不同的气质! 不过在场所有生物,反应最热烈的还是大脸鱼。 白麒,白麒!呜呜呜…… 亲眼看到老朋友真的还活着,大脸鱼激动得小尾巴猛摇。 可是兴奋劲过了,它看着白麒坐着的轮椅,却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起来。 它没见过这东西,不解地用尾巴尖碰碰小猪,询问它那是什么。 小猪当然知道答案,可是…… 看大脸鱼这么开心,小猪没忍心说。 可黑衣老头却阴恻恻地大笑起来,“轮椅?哈哈哈,白麒,你不好好在家做你的残废,带着轮椅出来做什么?指望别人同情可怜你吗?” 大脸鱼懂的“复杂”词汇不多,可白麒的腿当年就是被黑衣老头打折的,跟白麒腿伤有关的一切词汇,它都听得懂。 他还欺负白麒! 新仇加上旧恨,让呆呆的大脸鱼都怒气爆发,蹭地就蹿了出去,照着黑衣老头的头,大脑袋就狠狠撞了过去。 大混蛋!让你欺负白麒! 大脸鱼砰砰砰地用大脸砸着人,第一次这么喜欢自己的大脸。 蕊蕊怕它把人直接砸死了,连忙抱住它,“大脸鱼,你先给他留口气啊。” 冷成然也赶过来,帮小徒弟阻止失控的大脸鱼。 大脸鱼毕竟脾气温和……被师徒俩劝一劝,就安静下来,可还是怒气冲冲地瞪着黑衣老头。 待会儿再砸你! 这边一团混乱,刚出现的白麒反而没机会说话了…… 他愣愣地看着大脸鱼身上那条眼熟的花纹,又看看它巨大的包子脸…… “你……小包?”他迟疑地叫出他给大脸鱼起的名字。 很多很多年没出现过的称呼,让大脸鱼僵了僵,转过一张呆呆的大脸,本来是想冲到老朋友怀里的,可是…… 呜呜呜,白麒在看着它的大脸! 大脸鱼尾巴一甩,飞快逃到蕊蕊身后,想要把脸藏起来。 然后它就发现,蕊蕊的小身板根本遮不住它,它的脸还会从蕊蕊身后露出来……好大好大的一块。 呜……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脸啊…… 大脸鱼难过极了,又记挂着白麒还在看着它,慌乱地甩甩小尾巴,最后只好用老办法 大头冲下,咣的一下砸到地上,企图用这种办法把脸藏起来。 大家都被呆呆的大脸鱼逗笑了,趁着这边气氛轻松,黑衣老头悄悄地向后退。 只要跳回灭魂潭里,我看你们还奈我何! 可是毫无预兆地,一左一右,两道白色身影拦到他面前。 冷成然温雅清俊,白麒漂亮娇贵,两个人气质完全不同,却都养眼极了。 可是…… 对上冷成然,白麒的脸却骤然冷了下来,他不笑的时候,斜飞入鬓的两道长眉,在脸上画出凌厉的线条,给他增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意。 黑衣老头心里一动,嘿嘿,他有脱身的办法了! 白麒啊白麒,过了这么多年,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冷成然并没介意白麒的态度,拦下了黑衣老头,就转身走回自己小徒弟身边。 可白麒……竟然也是走回去的。 两条腿都好端端的,走起路来跟常人没有任何不同。 可他却还是回到轮椅上,而且一坐下来,就又咳了起来。 看来不是腿伤一直没治好,只是身体虚弱,不易多走动,所以才借助轮椅出行。 这个发现,让黑衣老头失望地冷笑。 真可惜,白麒竟然不是残废! 可是过了今天,他就要真残了! 趁着冷成然和白麒还没说话,黑衣老头抢着开口,“冷成然,想不到吧,你竟然也有死到临头的一天!” 这猖狂的宣言,惊得连刚漱口回来的小男孩都直抽冷气。 有人敢这么跟冷成然说话? 尤其现在的形势,冷成然和白麒联手,明明黑衣老头才是必死无疑的那个! 其他人都以为黑衣老头疯了,可他却像是迫不及待似的问白麒,“按之前的计划,活捉?” 白麒微微一愣,红滟的唇勾了勾,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并不打算辩解。 黑衣老头就是算准了他这个脾气,阴凛凛地冲着冷成然笑,继续信口开河,“冷大门主,想不到吧?你被我和白麒联手算计了!” “从最一开始,这就是我们联手设的局,我故意假装重伤,把你引到这个地方来,刚才假意辱骂白麒,就是为了让你现身。” 黑衣老头是玩离间计的高手,眨眼间,就编出这样一番谎话,听得风焰都有些动摇了。 确实……本来蕊蕊装鬼,是可以逼问出真相的。 正文 风小妹 风小妹 可就因为白麒突然坐着轮椅出现,他们的计划完全打乱了,现在再想审问黑衣老头,可就有点困难了。 尤其……白麒还一个字都不解释,看着分明就是默认了。 黑衣老头在心中大笑,你们尽情怀疑吧,白麒的本事跟冷成然不相上下,他们两个打得两败俱伤,才是最好! 大脸鱼还在藏着自己的脸,可听到白麒的名字频繁出现,它就对这段对话留起了心。 胡说八道!白麒才不可能跟你是一伙的! 大脸鱼懵懵懂懂的,还没想到如果冷成然真的误会了,会对白麒造成什么后果。 它只是特别恨黑衣老头,觉得哪怕只是这么说,都不可忍受。 大脸鱼气呼呼地蹿起来,挡在白麒面前,小尾巴蓄势待发地甩啊甩。 不许你再欺负白麒! 现在它会用脸砸人会用尾巴抽人了!它要保护白麒! 黑衣老头还真的有点怕它…… 它那种闪电般的速度,只要它明白怎么杀人,那它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杀手,谁也别想逃过它的毒手。 大脸鱼这么费心保护白麒,可反观白麒自己,却像没事人似的。 哪怕冷成然和蕊蕊,还有风焰父子俩都眼神怀疑地看着他,他也半个字都不解释,甚至连看都没看冷成然他们。 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这种态度,太容易被人当成挑衅,太给自己招危险了。 白麒却还是我行我素的样子,看着护在他面前的大脸鱼,眼底缓缓积蓄起暖意,最终凝成一道倾城浅笑来。 他摸摸大脸鱼的小尾巴,看着那张巨大的包子脸,谨慎地选着合适的词汇…… “小包,你变得……磅礴了。” 这么大的一张脸,真是……大气磅礴。 大脸鱼听不懂这个词…… 它只知道,这个词里没有它害怕的“大”字…… 呜呜呜,还是白麒好,白麒没说它脸大! 大脸鱼一高兴,回身就想扑到白麒怀里,可是……它怕砸到白麒。 呆呆的眼神,看着白麒还笼在毛裘斗篷帽子里的脸。 白麒穿得好多……他生病了。 大脸鱼更不敢把自己的体重放到白麒身上了,担忧地动了动小尾巴,拿尾巴尖卷住白麒的手指,不放心地微微晃动着。 “小包……变得成熟了,都知道安慰人了。”白麒笑着摸了摸它,及时把“长大了”换了个说法…… 他跟大脸鱼认识多年,当然知道它听话总拣它听得懂的字听,所以这个“大”字,是万万不能再提了…… 大脸鱼听得不是很懂,可它听得出,白麒是在夸它。 大脸鱼不好意思地晃了晃大脑袋。 白麒失笑地逗它,“这就不好意思了?我本来……还给你找了个伴……” 可是小包现在脸变得大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跟它以前一个模样的朋友了。 这对老朋友在旁若无人地叙旧,黑衣老头心里在恶狠狠地诅咒。 为什么冷成然还不动手! 依白麒那个脾气,只要冷成然出手,他一定半个字都不解释就跟冷成然对打起来! 到时候他才有机会吃了从灭魂潭底拿回来的灵药! 等他伤势彻底恢复,想走,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尤其等这当世两大高手都受了重伤元气大损,他就是天下第一了! 黑衣老头正准备再说几句话,继续挑拨离间,冷成然却终于有了动作。 他冲白麒微微颔首,“白公子,我是冷成然。” “我是赫连蕊。”小丫头也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 风焰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可看他们师徒俩都是这么友好的态度,也开口做自我介绍,“白公子,我是风焰,魔教现任教主。” 小男孩犹豫半晌,这时候不说话,太没礼貌了! 他只好黑着一张酷酷小脸,“我叫……风小妹。” “噗……” 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哪怕是冷成然都没忍住。 怪不得之前蕊蕊问了好几次,这小男孩都不肯说自己叫什么! 连只对着大脸鱼时才开始微笑的白麒,都笑了出来。 小男孩悲愤了,从口袋里翻出一包杏仁酥,背过身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风焰总不听儿子提起自己名字,也冷汗了一下,尴尬地解释,“他……小时候总生病,算命的说,改个女孩的名就好了……” 后来还真的好了……这名字就一直用到现在。 小男孩继续吭哧吭哧,化悲愤为食量。 蕊蕊绝对是治愈系的,善良地安慰小男孩,“其实你的名字还好呀,我堂哥叫赫连羊肉泡馍,我还有个叔叔叫容馍馍,他儿子叫容小馒头……” 小男孩眼睛一亮,可很快就继续郁闷起来,“这不是他们的真名吧?” 呃……确实不是,虽然大家平时都这么叫,可他们都是有很好听的真名的…… 风小妹小朋友悲愤了,“这是我的真名啊啊啊!” 让他以后怎么找娘子! 难道他要找个叫做x小哥或者x大汉的娘子吗? 爹还说成亲最重要的是要有真爱,名字不重要! 哼!那他怎么不把名字改成风燕燕! 风小妹悲愤地在心里吐槽着。 黑衣老头完全无心感受这轻松气氛,他看出不对劲,连忙开口,“白麒,你先对付那两个小的,冷成然交给我!” 说着假意扑上去,好像真的要跟冷成然开打。 他观察出来了,冷成然对他那个小徒弟宝贝得不得了,一听说白麒会对他小徒弟的安全造成威胁,一定没心再理会他,先去对付白麒! 果然如他所料,他话一出口,冷成然就立即朝白麒掠去。 黑衣老头心里得意,脸上还要装得杀气腾腾,挥掌追了过去。 可是…… 冷成然突然停了下来,束手站到白麒旁边,淡笑着跟白麒说,“这是你的仇人,我就不动手了。” 白麒意外地看了冷成然一眼,又看看已经追至自己身前的黑衣老头,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凉沁沁的笑来。 黑衣老头被他笑得心惊胆寒,他这些年一直躲着白麒,哪敢这么直接地站到白麒面前! 这个冷成然!他故意把他引过来! “你,你们……” 黑衣老头想逃,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住,他看着轮椅上的绝色少年,明明是病弱得稍微动一下就要咳嗽,却还是拥有这么恐怖的内力! “好啊白麒,原来你早就跟冷门主私下联系过,假装你根本没想害他!” 黑衣老头故技重施,连忙想继续陷害白麒,“冷成然,你别相信他!你不想想,如果不是白麒跟我合作,那我还能上哪儿找到年轻又会灵力的人假扮你,劫走那些小孩子!” 踩完了,也不急着走,唰地一抖小斗篷,威风凛凛地看着他。 白麒也不生气,还失笑地戳了戳它,“忠心的小家伙。” 他跟小猪说起话来,就不管别人了,好像也不在乎这是强敌环伺的环境,稍不留神,他就会命丧谁的掌下。 眼看小猪看似嚣张,其实也并不讨厌他的行为,黑衣老头越来越害怕,硬撑着问冷成然,“冷门主为什么如此相信这魔头?” 问出原因,他也好继续编排,挑离离间! 冷成然微勾了勾唇,“直觉。” 冷成然懒得再跟他多说,看向白麒,“你一个人可以解决他吧?” 这是白麒的仇人,自然要白麒亲自动手杀了,他也不想动手。 白麒还是跟之前一样,根本不回答他的话,明明随时都会对小猪和大脸鱼展露笑容,现在却连个好脸色都懒得给这位名扬天下的冷大门主看。 冷成然也不介意,转而笑着叮嘱大脸鱼,“记住,如果有人攻击你,不管对方做什么,你都用尾巴抽他,用大脸砸他。” 说复杂了大脸鱼也听不懂,索性就教它最简单有效的处理方式。 嗯! 大脸鱼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很郑重地点了下大脑袋。 冷成然也看它呆呆的模样可爱,笑着拍了拍它,之后就抱起自己的小徒弟,转身回去了。 他一走,风焰父子自然也要离开,灭魂潭附近就只剩黑衣老头和白麒了,没什么看头。 可蕊蕊趴在冷成然肩膀上,还恋恋不舍地看着灭魂潭的方向,好像……是在盯着白麒的脸看。 明明以前总是嘴甜地说“师父最好看”,现在却好像被这位新冒出来的美少年迷住了…… 就连名叫风小妹……的小男孩都发现了,酷着小脸说,“蕊蕊,你一直在看白麒。” 从白麒出现开始,她的眼神就几乎没移开过。 小丫头同意地点头,“他长得好好看啊!” 说着拍了拍小手,高兴地说,“可以给我妹妹当相公呢!” 风焰父子俩都一个踉跄,冷成然也抽了下嘴角,“你妹妹还没出生呢……” 可是心里,却隐隐松了口气。 原来这小丫头是因为这个,才会一直盯着白麒…… 大家都在笑,蕊蕊却认真极了,还很有派头地一挥小手,“可是能娶我妹妹的人很少啊!见到了就不能放过!” 反正白麒也不会老嘛,等妹妹长大了,就可以嫁给他了! 当然,也要妹妹喜欢他才行。 冷成然失笑地捏捏她一本正经的小脸,羞羞她,“总是想着成亲的小冬瓜。” 小丫头愣了一下,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原来大家不想着成亲吗……” 这个刚知道的事实,让小丫头惊呆又难过,“那为什么我每天都在想成亲的事?我跟你们不一样,呜……我是不是坏孩子啊?” “当然不是,蕊蕊是个最乖的小冬瓜。”冷成然立即改口,为了安慰小徒弟,毫不犹豫地抹黑自己,“师父刚才是逗你的,其实师父也每天都在想着成亲的事。” 小丫头怯怯地揪着手指,“真的每天都在想吗……” “真的!” 眼泪瞬间就止住了,刚才还好难过的小女娃认真地扬起小脸,小大人似的拍拍他,“师父不要着急,不用每天都想成亲的事呢!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嫁给你了。” 轻咳一声,他严肃地看着自己小徒弟,“赫连蕊,按千离门的规矩,调戏师父,是要受罚的。” 正文 道别 道别 冷成然还是第一次这么一板一眼地叫蕊蕊的全名,小丫头被吓到了,眼里瞬间汪了两汪泪,担心地问,“怎么罚呀……”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这小哭包的眼泪比她口袋里的零食都多……而且跟零食一样,也是随时都能拿出来…… 可说是这么说,冷成然还是不忍心逗她太久,而且这惩罚的内容…… 说得稍微重了,都怕小丫头又“哇”的一声就开哭。 也不知道这小哭包从小就过得无忧无虑的,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眼泪…… 哭得太多,又怕她会伤眼睛。 冷成然无奈极了,只好板着脸说,“罚不许再让师父抱。” 说着就把怀里的小丫头放到地上了。 高度骤然改变,小丫头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又看看她和师父的身高差距…… 突然开心地笑出两个小酒窝,“原来师父知道我喜欢他,喜欢他抱抱!所以才会拿这个当惩罚呀!” 小丫头开心极了,“以后要再接再厉,继续表白喽!”说着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眼神复杂地目送那个小小身影离开,风焰父子俩转回头,僵着脸看冷成然。 冷成然板起脸轻咳一声,“我先走一步。” 然后你们就尽情笑吧。 他拿出都忘了多久没用过的顶级轻功,看起来白衣飘飘仙人腾云似的悠然“飘”走,其实是想尽快离开这地方…… 可还是不够,他轻功好,可耳力也好……虽然已经“飘”出了老远,还是听到风焰父子俩忍了很久的爆笑声…… 于是这位总是被小徒弟调戏得很彻底的门主大人,也开始忧郁了…… 白麒虽然自己也是人……可他显然对人类都没什么耐心。 或者说,他对自己都没什么耐心。 一般来说,抓到害自己痼疾缠身,连出门都要借助轮椅的大仇人,一般人都会好好地折磨一番,才不会一刀就砍过去,让仇人死得那么痛快。 所以冷成然和风焰父子俩都以为白麒这一天甚至好几天内都不会再出现了。 可是蕊蕊回去补了一会儿的觉,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吃早餐的时候,白麒竟然就从灭魂潭离开了。 他的轮椅停在院子里,没有进门的打算,显然是不太想跟人说话,语气刻板,“我让小包来跟你们道别。” 他想带走大脸鱼! 小猪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跟它“说话”的朋友,第一个反对,猛地从冷成然怀里窜出来,站到他肩上,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漂亮少年。 蕊蕊看出大脸鱼对白麒很重要,也不想抢他的朋友……可是这个白麒,可能是她的未来妹婿啊。 蕊蕊十分认真地想跟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妹婿的少年搞好关系…… 其实想留人很简单啊!只要问大脸鱼,是不是喜欢他们,喜欢跟他们一起玩就行了。 大脸鱼一定会说喜欢,看白麒虽然对人都很冷淡,对大脸鱼却那么好,一定不会让它失望。 蕊蕊心里想得很明白,却没这么做。 大脸鱼呆呆的那么单纯,利用它,心里实在是有愧疚感。 所以小丫头眨了眨眼睛,语气有点犹豫地说,“我会医术呢!我娘医术更好,你要不要让我们看看啊……” 可是看起来,白麒不会喜欢别人碰他呢…… 岂止是不喜欢有人碰他,白麒这次难得肯回答别人的话,语气却冷得仿佛寒霜飞雪,“我不需要大夫。” 说着,却又轻咳两声。 蕊蕊一愣,“可是……你病得很重……” 再这么拖下去,白麒最多还能活十五年。 相信白麒自己也清楚他身体的状况。 白麒确实知道,却冷冷地笑,“那又如何?” 蕊蕊被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问住了,那很如何啊…… 谁会希望自己一直病怏怏的,还活不了多久啊! 如果有希望,当然要治病啊,又不是因为拿不起医药费。 蕊蕊自小在靖王府长大,身边都是阳光积极的一群人,她没见过这样连自己的死活都不在乎的人,扁了扁嘴巴,真的开始郁闷了。 冷成然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看向白麒,“白公子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可总要替大脸鱼想想。” “它这样呆呆的单纯性格,又有这么大的本事,等你死了,没人照顾它,它早晚会被恶人发现,抓去训练成杀人利器。” 白麒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小包还认识你们。” 冷成然微扬了下下巴,笑得冷漠而不屑,“那又如何,区区一条鱼而已,难道我们还要照顾它?” 蕊蕊也立即跟师父一起演戏,点点小脑袋,“我们千离门里的小动物,都是照三餐挨打的!” 说着把师父肩上的小猪打到了地上。 小猪也配合得很,明明蕊蕊只是碰到它而已,它就势摔到地上不说,还摔得四蹄朝天,猪爪猪蹄都在微微抽搐,好像被打得快要口吐白沫的模样…… 他们俩演得……好像没有小猪入戏啊…… 两个人类陷入深深的自我检讨。 白麒也看得嘴角微微抽搐,虽然下意识地觉得这是演戏,可他其实对冷成然师徒俩并不熟悉。 万一不是演戏呢?万一他们以后会虐待小包呢? 或者,他们根本不管小包,把它丢出千离门呢? 想到大脸鱼以后真的可能被人利用,懵懵懂懂地变成一个杀人机器,白麒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伸手抱住大脸鱼,他二话不说,足尖在地上轻轻一踏,连人带椅一起腾空,掠向远方。 “大脸鱼!”蕊蕊呆了一秒,下意识想追过去。 冷成然却并没着急,伸手拦住自己小徒弟,朗声说道 “我和蕊蕊要回千离山,欢迎白公子来千离门做客。” 白麒的轻功确实是顶尖水平,哪怕带着把轮椅,也并没影响他的速度,眨眼间消失在他们视野中。 冷成然安慰自己的小徒弟,“蕊蕊放心吧,只要大脸鱼稍微表现出想咱们了,白麒就会带着它回来的。” 这倒是……小丫头松了口气,却还是觉得郁闷,“可我以为听了师父的话,他会留下来让我看病呢。” “白麒那个脾气,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跟人求助。” 或者说……如果只是为了他自己,他到死都不会跟任何人求助。 为了大脸鱼,白麒却可能退让。 冷成然拍拍蕊蕊的头,“如果师父猜的没错,他回去,是准备钻研医术,试着自己治好自己的病了。” 蕊蕊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是这样,扁了扁嘴巴,“好怪的脾气啊……” 好像不适合妹妹呢。 做为一个小结婚狂,蕊蕊脑袋里最重要的还是这个…… 黑衣老头已经死了,可惜死在白麒那个不爱跟人说话的闷葫芦手里,他们连过程都听不到。 这就罢了,他们其实也不太关心,可是灭魂潭水因为大脸鱼而变成了能治百病的宝贝,其中的原因,他们却还是不清楚…… 很想大脸鱼啊。 从魔教离开,回千离门的路上,蕊蕊扯了扯冷成然的袖子,“师父,我们一定会再见到大脸鱼吧?” “一定会。”冷成然认真保证,“如果白麒不带它回来,师父就带你出去找它。” 说着拍拍她的头,“师父什么时候让小冬瓜失望了?” “没有过!”小丫头开心起来,声音甜糯糯地说,“师父最好了!” “嘴甜的小冬瓜。”冷成然失笑地刮刮她的小鼻子,把人抱过来,“快到千离山下了,冬瓜乖,先睡一会儿,等回到山上,师父再叫你。” “嗯!”蕊蕊乖乖地点头,揉了揉眼睛,就窝在师父怀里开睡。 冷成然一直拍哄着她,等蕊蕊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显然是睡着了之后,脸色才一点一点严肃起来。 小猪本来是闲闲地在一边趴着的,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 冷成然冲它做了个“嘘”的动作,不让它吵到小丫头睡觉。 小猪拱了拱,又用猪爪在软垫上划了划,明显有点不安。 冷成然却空出一只手来,安抚地拍了拍它。 一人一猪都没有说话,不过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冷成然主意已定,他一直记挂着蕊蕊还没出生的妹妹的事。 那预言中,蕊蕊的妹妹满周岁时会遇到的一劫,究竟是什么? 不想看自己的小徒弟提心吊胆,冷成然决定窥探一次天机。 他不会预言之术,不过只要他想,却可以窥探天机,只是……过程有些麻烦。 而且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这个过程绝对不能有人打扰,所以回了千离门,冷成然召集门中所有弟子,让他们帮他守在后山的石洞口 至于蕊蕊…… 小丫头睡得很香,那张乖乖的粉嘟嘟小包子脸,可爱得让人想要伸手戳一下。 回山上的时候,冷成然就小心地把她抱回房间里,帮她盖好被子。 山上有些凉,所以不放心地把她的小手也塞到被子里,想了想,又回自己房间东翻西翻,找了块很久之前有人送他的一块暖石出来。 那块暖石材质奇异,不烫手,但摸着永远暖乎乎的。 把暖石也放到被子里,确定小丫头这回一定会睡得暖和了,冷成然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转身离开。 蕊蕊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小手摸了摸扁扁的小肚子……饿呀。 小丫头一骨碌爬起来,四处看看,知道这是回了千离门里自己的房间了,可是师父呢?怎么小猪也不在。 穿好鞋子,小丫头出门去找师父兼觅食。 可是山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小丫头绕了几分钟,只好跃到一颗参天古树上,四处张望…… 咦,人怎么都去了后山那边? 小丫头肚子好饿,懒得走了,所以小手一挥,想要穿梭时空,直接出现到后山。 所以…… 后山的千离门弟子们也完全没想到有人会以这种方式靠近,也没忌讳,都在愁眉苦脸地低声交谈着。 “师父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这……师父早就不用再研究武功了,什么事情要闭关一个时辰?” 另一个弟子小心翼翼地插话,“会不会……是要窥探天机?” 正文 脸红的样子 脸红的样子 “别瞎说!”呵斥他的弟子其实自己也在紧张,“现在天下太平,没大事发生,师父哪里需要窥探天机?每窥探一次,可是要沉睡十五年,哪有事情值得师父付出这么大代价?” 其他弟子还要说话,突然都是一愣,“小师妹?” 蕊蕊从哪儿蹦出来的? 见她醒了,大家都围了过来,“小师妹,你一直跟着师父,知道师父闭关是要做什么吗?” 蕊蕊怔愣了半晌,眼泪突然涌了出来,这一次却是真的哭了。 飞快地抹了把眼泪,“我去找师父!” “不可!师父现在不能受打扰,不然会灵力反噬,神魂俱灭!” 弟子们纷纷阻拦,蕊蕊却已经小手一挥,消失在空气中。 其实蕊蕊听到师兄们的提醒了,所以进了石室,也半点都不敢出声,怕打扰冷成然。 她进来时,正看到笼罩在冷成然周身的银白光芒渐渐消散。 小猪就蹲在不远处,焦躁得小斗篷都快扭烂了,黑溜溜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冷成然。 等白光彻底消散,冷成然微微松了口气,过多的灵力消耗,让他有点脱力,也顾不上地面冰冷,直接就向后躺倒。 可是脊背还没沾到地面,猛地就又坐直身,睁开眼,“蕊蕊?” 小丫头憋了好一会儿,现在终于敢哭出声,大哭着扑到他怀里,“我不要师父沉睡十五年……我要师父好好的,呜……” 冷成然愣了愣,连忙哄她,“谁说的,师父当然不会睡那么久,师父还要陪小冬瓜长大呢。” “可师兄说……” 冷成然急着哄她,连忙打断,“还有别的办法。” 蕊蕊的眼泪一顿,着急地揪住他衣角,“什么办法?” 冷成然犹豫片刻,“自损一百年修为。” 说着立即解释,“师父的修为,也不差这一百年,多了少了都无所谓,师父早已是天下第一了,只是一直活着顺便就修炼了,根本也不看重这个……” 觉得自己越说越离谱,冷成然着急又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蕊蕊乖,不哭了,师父都不知道怎么哄你了。” 蕊蕊抽抽噎噎地抱住他,“师父……” 冷成然轻轻拍哄着她,“冬瓜乖,师父不会骗你,一百年的修为而已,对师父真的没什么影响,况且师父还可以活很多个一百年。” 修为早晚会攒回来,可他的小徒弟却只有这一个,拿修为换能让这小冬瓜安心的确切消息,他觉得很值。 小丫头不说话,还是抽抽噎噎地掉着眼泪。 冷成然叹气一声,故意板着脸,“看来是我好心办坏事了,不但没人感谢我,还把自己小徒弟弄哭了……算了,师父闭关吧,其实现在沉睡十五年,还能把一百年的修为补回来。” “不要!”蕊蕊紧张地揪着他的衣角,“我不哭了……呜,我不要师父睡十五年,我也不要师父自损那么多修为,我要师父好好的,跟以前一样好……” “傻冬瓜。”连吓唬人的办法都没用,冷成然无奈地擦着她的眼泪,“师父现在就很好,可是冬瓜再哭下去,师父真要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师父才不会做错事,师父可好了……”小手用力抹了两下眼泪,蕊蕊努力不再哭了。 顿了顿,突然认真保证,“我不哭了,我要陪师父把那一百年的修为攒回来!” 小冬瓜。 冷成然摸摸她的小脑袋,又接过她的手帕,把她小花猫似的小包子脸擦干净。 怕再等一会儿,这小冬瓜又要开始难过,冷成然连忙把话题转开,却说得有点犹豫,“冬瓜,师父刚才看到了你妹妹满周岁那天发生的事……还有后来……” 冷成然可以窥探天机,但是却不能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不然就是真的犯了大忌了。 想到刚才看见的画面,冷成然的脸色古怪起来。 十分十分古怪。 这一劫……严格说来,也不能算劫难,虽然有惊,却绝对无险。 冷成然不能多说,只好跟小徒弟保证,“你妹妹不会受伤也不会受伤害。” “一点一点伤都没有受吗?不会不开心吗?没人对她不好吗?” “没有受,她过得很开心,她身边的人都很宠她。”冷成然耐心地一个个回答着小徒弟的问题,说完还保证,“她一直过得很好,放心。” 之后又说,“你妹妹很漂亮很可爱。” “我妹妹一定好看。” 蕊蕊已经不哭了,虽然还是难过师父就这样牺牲了一百年修为,可是怕师父不高兴,也不再提这件事。 小老头上次的预言就是吓唬人,说爹爹有血光之灾,可爹爹明明是因祸得福。 现在听师父这么说,蕊蕊彻底松了口气,就高兴地夸起根本还没出生的妹妹来。 冷成然失笑地捏捏她的小脸,“小冬瓜也好看。” 可小丫头却一本正经地拒绝,“师父不要夸我。” 冷成然一愣,“为什么?” “师父现在只当我是小孩子,我要等长大了再听师父夸!” 冷成然温柔地拍拍她,“傻蕊蕊,师父怎么会只当你是小孩子,师父明明当你是个小冬瓜。” 蕊蕊这次难得地没有展现哭包功力,只是惊讶地微张开小嘴,“是这样吗……” “当然是。” “原来我只是个小冬瓜啊……”喃喃自语着,小丫头突然高兴起来,“那以后师父洗澡的时候,我就可以在旁边看着喽!因为我只是个冬瓜呀!” 小丫头兴冲冲地就要往外跑,“师父,听说你回来就进了石室呢!我去给你准备热水洗澡!” “咳。”冷成然连忙把她拉回来,“师父不是这个意思。” 小丫头好像很心急很想围观师父洗澡的样子,蹬着小短腿,还是想跑开,急匆匆地问,“那师父不只当我是个普通小孩子吗?” “对。”当然不是,这小冬瓜还是他最宝贝的小徒弟。 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后半段解释,小丫头就欢呼一声,“原来师父不嫌我小,那我以后更可以随便表白喽!” 冷成然认输了,“蕊蕊,师父带你去吃东西……” 说着就要抱起她。 现在天应该已经黑了,后山的路不好走,这边又没掌灯,他怕他的小徒弟会摔跤。 可小丫头今天却不让他抱,很懂事地摇着小脑袋,“师父累了呢,不要师父抱。” 真可爱的小冬瓜,冷成然又刮刮她的小鼻子。 他也确实累了,说了这会儿话,体力才稍微缓过来,不然他可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也不再勉强,只是出了石室之后,格外小心地牵着自己的小徒弟。 看到师父没事,门内弟子都散了。 山上的人本来就不多,冷成然他们又是刚回来,弟子们就都跑去厨房,想张罗一桌丰盛点的筵席,帮师父接风洗尘。 小丫头乖乖地任师父牵着,突然抬起头来,“师父,你对我真好。” 冷成然知道她还在说窥探天机的事,“蕊蕊这么可爱的小冬瓜,谁都不忍心对你不好的。” 小丫头不同意,她离开家之后,遇到很多坏人了呀。 而且就算是对她友好的人,也不会为了她放弃百年修为的。 小丫头晃着师父的手,“师父,我虽然很难过,可是也很开心。” “哦?为什么?” “我不喜欢师父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可是我觉得,我喜欢上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人很好很好,对我也很好很好,师父,我真的很开心啊。” 冷成然被这简单直白的话弄得脸都有点发热,可是心里也觉得暖乎乎的。 轻咳一声,又旧事重提,“小冬瓜,你妹妹真的一直过得很好,让你爹娘放心吧。” “师父,你一脸红就想换话题的样子很可爱呢!” “师父都这么大了,不能说可爱。”冷成然板着一张特别严肃的脸纠正小徒弟。 蕊蕊很听师父的话,立即点点小脑袋,改口道,“嗯!不是可爱,是可让人喜欢了呢!” 想了想,又补充,“反正可让我喜欢了。” 为什么就这么会表白……为什么…… 当天晚些时候,山上所有弟子齐聚一堂,欢迎师父和小师妹回山上。 席间说起他们这一路的见闻,正说到在灭魂潭底遇到大脸鱼的那次,一个正对着窗户的弟子猛地警觉地站起来,“怎么突然起这么大的雾?” 已经入夜了,窗外还能突然白茫茫的一大片! 一群人也都齐齐转头…… “大脸鱼!”小丫头惊喜地欢呼一声,跳下椅子。 大脸鱼被挡在窗外,呆呆地看着他们,突然向后退了一步,看看窗户,又看看被卡住进不去的自己…… 呜……它的脸更大了! 悲愤地一甩小尾巴,大脸鱼都顾不上见老朋友了,转身就想逃。 还好小猪反应快,疏忽间冲出去。 有了上次的教训,它知道拿猪爪捏尾巴抓不住它了,所以直接冲到它面前,拿小身子抵着它,阻止它再向前。 一猪一鱼体积悬殊,力气却是差不多大,僵持在原地,谁都动不了。 小猪太小了……大脸鱼的脸又无比的大…… 眼睛转啊转,努力转了好几圈,它还是看不到贴在它脑门上的小猪…… 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不到小猪,茫然极了,都忘了该再使力。 小猪就抓住这个机会,硬是把它顶回房间,让它从门口进门。 虽然已经听蕊蕊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可是见到实物…… 山上弟子都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气势磅礴的巨大包子脸。 好呆! 长了大得可以当凶器的一张脸,竟然看着还这么呆! 已经听蕊蕊说这只多愁善感的一条鱼……大家才都忍耐地,没去戳戳它的脸。 大脸鱼却还是悲伤得不得了,跟小猪吐着泡泡。 呜……白麒说帮我变回原来的脸……然后我的脸就更大了! 呜呜呜! 小猪矜持地拿小猪爪敲着地板,才没笑得打滚…… 听大脸鱼诉完了苦,小猪立即比比划划地跟蕊蕊他们“转述”。 冷成然师徒俩很快就看懂了它的手势……嗯,该说是“爪势”。 冷成然看向窗外,“白公子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正文 无良夫妻 无良夫妻 其他弟子纷纷站起身,“师父,我们……”先回避? 蕊蕊还没讲到这一段,他们不知道是哪个白公子。 不过既然跟这只一看就不是凡俗之物的大脸鱼有关系,应该也不是简单人物。 也许是不爱在太多人面前露面。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却响起白麒不太自然的声音,“小包的脸……交给你们了。做为报酬,我可以帮你们做一件事。” 白麒从不求人,却不能眼看着自己的鱼朋友走上一条脸越来越大的不归路…… 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蕊蕊立即说,“那你要留下让我们帮你看病!” 他们让他做的,就是这件事! 冷成然赞许地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显然也是同意这个要求。 门外的白麒脸色僵硬,几次想要反悔……反正他也不是个好人!为什么要讲正人君子言出必行那一套! 他不想跟任何人多接触,更不想受人恩惠,治什么病! 可是总过不去心里这道坎,白麒一张漂亮的脸都憋红了,还是没说出出尔反尔的话。 “我去找住的地方。” 白麒声音僵硬地说完这句,语气却骤然柔和下来,笑着说,“小包,你先跟他们玩,我晚些时候再来接你。” 嗯! 大脸鱼点着大脑袋,白麒最好了! 虽然白麒让它的脸变得更大了……可白麒以前叫它小包,现在还是这么叫! “小”字它知道,是跟“大”完全相反的意思!小包是好名字! 大脸鱼高兴地晃了晃小尾巴,特别喜欢自己这个名字。 今晚山上正好蒸了一笼肉包,知道它喜欢吃,小猪还特地拿给它一个。 大脸鱼拿小尾巴卷住好吃的包子,正准备啊呜一口咬下…… 呀? 呆呆的眼神,一直看着跟自己脸型很像的圆鼓鼓的包子…… 呜呜呜,小包的“包”是包子的意思啊! 原来它以前就是一张包子脸……呜! 大脸鱼又忧郁起来……为了哄好它,蕊蕊只好先让它的脸恢复原样。 不过白麒是用错了药,才会造成反效果,想要解了白麒用的那些药很容易,至于之前引起大脸鱼脸型突变的那味药…… 蕊蕊研究了很长时间,还特地带大脸鱼回去找娘亲求助。 可是就连渔渔都不敢贸然下手,大脸鱼吃过的灵药太多太杂,它现在已经百毒不侵,就算他们失手也不会毒死它,但是很可能会让它脸型又变成什么奇怪的模样…… 还不如巨大的包子脸呢,看着呆呆的很萌,又可以用来当武器砸人。 所以几天之后,蕊蕊就帮大脸鱼恢复了当初在灭魂潭底,他们刚见到它时的形象。 呜呜,脸还是好大…… 大脸鱼沉到潭底,吐了一个忧伤的泡泡。 这是千离山上的一个水潭,不深,但是面积还算大,足够大脸鱼自由活动。 而白麒就把他的小茅屋,建在了这个水潭旁,跟冷成然他们做起了邻居。 虽然他这个邻居一点都不友好。 时光荏苒,他在千离山上住了已经一年多,却再也没跟蕊蕊他们说过一句话。 就连大脸鱼身上的秘密,都是大脸鱼自己吐泡泡跟小猪解释,小猪再“翻译”给别人听的。 其实也算不上秘密,只是当初黑衣老头喂大脸鱼吃了那么多天材地宝,并不是因为对它好,而是因为黑衣老头不会配药,那些药性又太烈,吃到人肚子里可能有危险。 所以他就把那些药都喂给大脸鱼,想让药性在它体内融合,他再把大脸鱼吃了…… 可是大脸鱼命大,那些药材没要了它的命,反而还把它变得钢筋铁骨,根本没法吃了…… 不过黑衣老头还有一个希望,就是大脸鱼长期泡着的水域,颜色会逐渐变深,等变成漆黑一片,那水就成了能解百毒能治愈所有伤口的宝贝药水。 大家当时听得一愣一愣的,还好奇地围着看起来真的呆呆的很无害的大脸鱼看了很久。 之后他们就接受了它这个神奇的本事,还很期待地等着它把千离山的这个水潭的潭水变黑。 本来一切正常,可是…… 有一天,小男孩,那位魔教少主来千离山上做客。 听了这个故事,这位一向爱酷着小脸吐槽的小朋友犀利地问,“那是大脸鱼的洗澡水,还是便便能带出药性啊?” 呃……问得有道理啊! 大脸鱼听不懂小男孩在说什么,茫然地看着他们奇怪的神色。 大家都很善良地各自转开脸,假装没看到它的疑惑模样…… 大脸鱼只好去问小猪。 小猪也很给面子地不解释。 可大脸鱼很想知道,小尾巴戳戳小猪爪,再戳戳。 小猪还是不答,缩回自己的小猪爪,斗篷一裹,团成一团。 它想知道啊!为什么都不告诉它! 越是这样,大脸鱼越是好奇,凑过一张巨大的包子脸,开始盯着小猪。 被那呆呆的无辜眼神看得实在是有点愧疚,小猪忧伤地埋起脑袋,哼了几声,给它解释刚才那句话…… 然后大脸鱼就悲愤地跑走了。 呜呜呜…… 原来它不只是脸大!它还这么丢人,呜…… 小猪连忙去追它,不要忧郁,不要悲愤,鱼的便便跟人的不一样啊! 再说还有好多人把你的便便当宝贝呢!你以后要多吃多便便啊! 小猪认真地追了上去,想要劝说大脸鱼…… 山上众人每天就过着这样又囧又雷的生活…… 因为拖得太久,白麒的内伤治起来很耗时,说不定要等上三五年才能痊愈。 不过蕊蕊并不嫌麻烦。 才三五年而已啊,她还要等上十年,才能让师父做她相公呢! 不急不急,慢慢来! 所以小丫头还是每天都淡定地跟她师父表白,觉得日子过得很开心。 虽然每天都会被调戏……可是有他的小徒弟陪着,冷成然也觉得日子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的心情也一直很好。 至于小猪……小猪就更高兴了。 它现在觉得自己更神气了 因为有了大脸鱼这个朋友之后,它都可以骂人了! 以前别人都听不懂它说话,可现在它只要想鄙视谁,就可以小猪爪一扬,指着大脸鱼的嘴巴给那人看! 不明白吗?鱼的嘴巴就是鱼唇,看看这谐音…… 愚蠢! 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度过,渔渔和赫连夜的女儿平安出生,健健康康地长大。 有爹娘的优秀基因在,小姑娘自然是漂亮得没话说,就是有一点让大家都很疑惑…… 小姑娘竟然好像不是个吃货。 非但不是吃货,她竟然好像不太爱吃东西,每次他们喂她,小姑娘虽然在乖乖地动着小嘴巴吃,却总是吃得红着小眼圈。 吃完了,还会委屈地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不知道是在难过什么。 知道很多小宝宝会挑食,可是靖王府的奶娃们,从来不用人操心这个啊…… 难道渔渔强大的吃货基因,竟然没遗传到她身上? 小陈子对此表示忧心忡忡,提议给小姑娘起名叫赫连肚子饿,免得她长大了还是这么不爱吃东西。 于是渔渔抢走了他所有的零食,赫连夜掏钱,请他老婆小安出去周游世界…… 一回宫,发现零食和老婆都不见了的小陈子悲愤了……那对无良的夫妻! 不过小姑娘究竟叫什么名字,渔渔和赫连夜也真的拿不出主意。 他们也想给小姑娘起一个寓意“美好”……也就是能祝福她食欲正常的名字…… 这么一犹豫,就犹豫到了小姑娘满周岁的时候。 虽然都听过了冷成然的提醒,知道小姑娘周岁时的这一劫是有惊无险,不会出什么大事,可靖王府上下还是严阵以待。 赫连夜把风盟的所有高手都调了回来,蕊蕊也回到靖王府来,大家齐聚,要保护刚满周岁的小姑娘。 冷成然却没出现。 因为他早就窥探过天机,到时候反应古怪,可能会影响事态发展。 如果真是那样,小姑娘的安全问题反而要说不准了。 靖王府的人也都理解他这种做法。 这么重要的场合,大脸鱼自然也来助阵。 有它这样速度奇快体积……或者说脸的面积又大的屏障在,有坏人想要越过它,碰到床上的小奶娃,还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蕊蕊不放心地嘱咐它,不管长得像不像好人,只要是有外人接近她的小妹妹,那它一定要立即甩尾巴,把那个人抽倒。 大脸鱼认真点头。 其实……白麒今天也在,只是没有现身而已。 他还是对所有人类都疏离冷漠的态度,他出现,并不是为了帮这个他都不认识的靖王府的忙的。 只是听说了这边的事,看到有这么多强者环伺,却还是有预言中的意外发生…… 担心靖王府的敌人是个特别可怕的家伙,他不放心大脸鱼的安全,所以过来保护大脸鱼。 一群人等了一上午,却不见任何挑衅的人出现。 不过大家也没放松警惕,轮流吃着午饭,其他人还是全神戒备。 小奶娃倒是没有大家的担心,在爹娘怀里睡醒了,就在床上爬来爬去地自己玩。 蕊蕊和小睿都看起来老实极了,可他们的小妹妹却淘气得很,小姑娘一点都不老实,爬腻了,就躺在床上,小屁屁用力一拱一拱的,小肉球似的拱到了床边,眼看就要掉下来。 小姑娘其实就爱玩这个,她每次拱到床边就不动了,像是知道下面有危险似的,又会自己慢慢拱回去。 所以渔渔和赫连夜也没阻止她。 白麒却不知道这些,他第一次看到这夫妻俩,还以为这是一对粗心的爹娘。 在门外远远看着,见那小奶娃下一秒就会摔到地上,漂亮的脸上掠过一丝怒气,白麒直冲进门,把那不老实的小姑娘“救”了起来。 可是…… “大胆!” “放下她!” 白麒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纷纷怒声呼喝。 好快的身手! 别说是影子,连风都没带起一阵! 他们这么多人守着,他竟然还能冲过重重包围圈,抢走小奶娃! 这身手简直不比赫连夜差,这少年是什么人? 怪不得会有那个预言……以前他们还不信这世上真有人能在靖王府做什么乱,给才满周岁的奶娃造成劫难…… 正文 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 可眼前的少年就能! 白麒难得救人……虽然在他心里,这个还不会说话不会算计人的奶娃不怎么能算“人”。 在他心里,人是贬义词…… 手里拿着个软趴趴的奶娃,他不会抱,正想还回去,却看到大家戒备和愤怒的眼神。 他太久不跟人打交道,微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逆反情绪瞬间涌起。 你们以为我要劫个孩子?那我还偏要劫给你们看! 冷笑一声,他跟靖王府众人对视。 其实虽然没见过本人,可靖王府的人听蕊蕊提过他。 可他今天急着救奶娃,人直接就冲过来了。 少了标志性的轮椅,又是事态紧急,谁都没反应过来他是谁。 渔渔倒是一眼就看出他还没治愈的内伤,认出他是谁,所以也没着急,只是眨了眨眼,意外地看着他。 赫连夜那个bt的反应速度…… 小女儿被人抱走,这个妖孽也没慌乱,只是一直盯着白麒,凤眸微沉,积蓄了内力的手拢在袖中,却并没急着出手。 这夫妻俩都不动,其他人怕伤了奶娃,更不敢妄动。 气氛整个僵滞住。 大人们都不动,小姑娘却一点都不老实,被白麒毫无章法的抱人方式弄得不太舒服,小姑娘不满地拱啊拱,小脸蹭到白麒衣领上的白毛毛,“唔……” 有记忆之后还没过过冬天,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长毛毛,小姑娘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嘀咕。 肉乎乎的小手却突然伸出,扯住白毛毛,啪! 小手用力一抓,抓下了不少毛毛,小姑娘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唔……” 嘀嘀咕咕地看着手里的长毛毛,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把满手的毛毛都拍到了白麒鼻子上,“唔!” 白麒黑线了。 差点……就是一个喷嚏…… 也幸好白麒武功够高,险险忍住,才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弱了气势…… 不过他内伤还没完全好,再加上肤色本来就白,忍了一个喷嚏,脸上都微微有丝发红。 那些毛毛让鼻子痒得不得了,还好,小姑娘很快就对这个游戏失去兴趣,不理那些毛毛了,继续拱啊拱。 白麒喜欢小动物,他在山里捡到受伤的小动物,都会带回家照顾,所以这种有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在他颊边拱来拱去的感觉,他还算熟悉,并没戒备。 再说这么个小奶娃,有什么可戒备的。 可是…… 小姑娘拱了半天,总算拱到满意位置,之后转动着小脑袋,盯着白麒白里透红的脸看了一会儿,啊呜一口就咬了过去。 肉! 白麒没防备,被小姑娘咬得脸上一僵。 可小姑娘还好像把他的脸当成了什么好吃的,咬住了就不松口。 他武功高,不代表他的脸也是铜墙铁壁…… 等她松开口,他脸上是一定会有两个牙印了…… 白麒直觉这奶娃是个麻烦…… 可是他那个怪脾气,当初仇人当面栽赃,他都一句话没解释,想让他跟哪个人类辩解自己并没恶意……是完全没可能的事。 别人越误会他,他脾气越倔。 眼看着大家的手都按在兵器上,随时都可能围攻他,白麒的脸色又冰冷下来,冷哼了一声,拖着还咬着他脸的奶娃,白衣身影快得恍若清光,转身飞掠而走。 这屋子的门早就钉死了,脸就可以当屏障的大脸鱼被派来看守唯一可以进人的窗户…… 可大脸鱼当然不会防备他。 蕊蕊回靖王府时,特地留了个时空出口,就是为了防备万一真有强敌来袭,他们可以立即逃到千离门所在的时空去。 所以白麒毫不迟疑,飞掠过大脸鱼身边,直接跳过了时空出门,眨眼间就从他们眼前彻底消失。 刚满周岁的小奶娃也这么被他带走。 就……走了? 靖王府上下皆惊,就这么走了?这男人的速度,他们确实拦不住,可赫连夜可以! 蕊蕊也可以立即收了时空之门! 这一家人怎么回事! 一群人震惊得脸都僵住了,大脸鱼也跟大家呆呆对望。 过了几秒,赫连夜终于出声,“有惊……无险?” 某个妖孽笑得意味深长,那微微上挑的尾音,旖旎得仿佛情人的耳畔私语,听得人心都被勾得一颤一颤的。 蕊蕊茫然地看向自己双胞胎哥哥,“这是……妹妹的相公吗?” 小睿也难得茫然,“妹妹好小就可以有相公呀。” 两个结婚狂的小家伙都羡慕起来。 做为家里的最后一位成员,渔渔若有所思地做着最后的总结发言,“我好像知道她为什么每次吃饭都很委屈了……” 关注点全都不对啊……你们家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靖王府的气氛轻松,可是在另一个时空,千离门所处的若叶国里,白麒的心情却完全完全愉快不起来…… 这小奶娃为什么还咬着他! 简直可以说是脸上挂了个奶娃的感觉,让已经无数年不跟人类生气的白麒都火冒三丈。 他根本就不想理,也不想看到任何人类,也不屑去跟他们生气。 可是其他人类不咬人! 完全不懂该怎么哄一个才周岁的奶娃,白麒试了很多种办法,最后只能咬牙挽起袖子,凑到奶娃眼前,“来,你咬这个。” 大眼滴溜溜地转了转,小姑娘对白麒瘦巴巴的手臂不屑一顾,很专一地继续咬着他的脸。 肉! 白麒按了按眉心,揣测了半天这小奶娃的心理,最后把手臂转过来,让她看肉明显多一些的手臂内侧,“咬这个?” 小姑娘看看他的手臂,又看看他的脸…… 唔,正咬着呢,看不到。 嘴巴微微动了两下,像是在判断到底是嘴里这块肉大,还是手臂上肉更多似的…… 权衡半天,小姑娘做出决定了,放弃他的脸,欢快地啊呜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臂。 肉! 他现在人在一条小河附近,黑着脸快走几步,对着河水一照—— 果然有牙印! 再看看手臂上还咬得正欢的奶娃,白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牙,牙!” 她果然是有牙的!他就说怎么这么疼! 以前还以为小孩子要长到两三岁才出牙…… 小姑娘却以为他在跟她说话,高兴起来,总算不咬了,“呀呀!” 咦,听不懂吗? 小姑娘不解地眨着眼睛,换了一种婴儿星球的表达方式,“咿呀咿呀!” 白麒额角的青筋都暴起了两根。 这都是在说什么! 还有,这软趴趴的一团到底该怎么抱!他要喂她什么! 他最讨厌跟人打交道,为什么要劫回来这么一个麻烦! 对于这个问题,靖王府众人的回答是—— 你猜。 反正也不是他们抓狂……他们只要负责看热闹就行了。 其实赫连夜他们早就追过来了,正躲在时空之门后面,偷偷围观。 白麒其实也有灵力,却跟赫连夜他们家那种从时空之门获取的灵力不是一种,可以用来攻击人,却没有随意操纵时空的能力。 所以他没发现自己被围观了。 小姑娘遗传了爹爹的本事,能看到时空之门另一侧的人,小嘴立即扁了起来。 呜,是很漂亮很亲切她最喜欢的但是不怎么给她吃肉的娘…… 这么小的小奶娃不能光吃肉啊…… 小姑娘难过地拱啊拱,委屈地缩成一团,啊呜一口再次咬上白麒的手臂……肉! “不要再咬了!”河畔边,响起白麒咬牙切齿地低咆。 当天晚些时候,蕊蕊回到千离山上,兴冲冲地拎着一个大食盒进门,“师父,今天我们家搬家呢!新家第一餐,庆祝乔迁之喜,我打包回来跟师父一起吃!” “搬家?” 之前蕊蕊曾经回来过一次,告诉他靖王府那边的情况,冷成然当初窥探天机,也已经看到今天这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了,所以并没担心。 可是搬家? 靖王府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人,怎么说搬就搬,还一天就搬完了? “对呀,因为爹爹和娘都是善良的老好人呢,他们怕白麒每天都犹豫到底该不该把妹妹送回靖王府,就立即搬家了啊!这样白麒找不到我们,就不用烦恼该怎么选,只能一直带着妹妹了。” 他们靖王府都是特别为别人着想的老实人! 他好像明白……靖王府的可怕之处了…… 都是这么无良又坑人的啊。 当初他不放心,担心白麒那个怪脾气,会不耐烦带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奶娃,特地又向后观察过,所以白麒以后鸡飞狗跳的奶爸日子…… 还真是“不用烦恼”了…… 吃完晚饭,蕊蕊兴冲冲地带师父去看她的妹妹。 当然,是隔着一道时空之门偷偷看。 白麒也在看着小姑娘,或者说……是在瞪。 跟蕊蕊和小睿这对看起来老实过头的双胞胎不同,小姑娘看着淘气得很,运动神经十分发达,没人跟她玩,她就自己在床上拱啊拱。 白麒被她拱得青筋一根一根的跳。 这奶娃为什么还这么精神,为什么还不睡觉! 她还这么小,他都不敢点她睡穴,怕点出什么问题来! 眼看着小姑娘就这么一拱一拱的,绕着床边转了一周,玩得不亦乐乎,白麒简直想要磨牙了。 现在怎么办? 这奶娃这么好动,不跟她睡,怕她拱啊拱啊的会摔着碰着,跟她睡一起,又怕他一个翻身就压着她。 刚把奶娃劫回来的第一个晚上,白麒是睁着眼睛坐到天亮的…… 蕊蕊他们和靖王府的人也围观了大半夜…… “其实白麒人很好啊。”蕊蕊跟自己师父感慨。 就是脾气好怪啊。 冷成然摸摸她的小脑袋,“白麒以前的遭遇……他这么讨厌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蕊蕊也点头赞同,“所以爹娘也不是故意坑他,他也可以长生不老呀……” 如果成千上万年都不肯跟人类交流,一直孤零零的生活,那多可怕啊! 正好他劫走了妹妹,不得不跟这个还是奶娃的人类相处,时间久了,他自己就知道人类也不是都是丧心病狂的恶人,少了点排斥情绪,就能渐渐跟人接触了。 蕊蕊偏着小脑袋,认真想了想,“白麒以后一定会愿意交朋友的,我妹妹很可爱呢。”一定不会惹白麒讨厌! 冷成然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小冬瓜也可爱。” 正文 小吃货 小吃货 小丫头被夸得很高兴,笑得甜丝丝地说,“但是都没有师父可爱!” 赫连夜他们都有操控时空的能力,其实一直轮流看着小奶娃,小姑娘也看得到爹娘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 都是对她很好就是不怎么给她吃肉的人呀……呜。 知道又快到吃东西的时间了,小姑娘委屈地缩成一团。 为什么不可以吃好多好多的肉。 趁着白麒转身去沐浴的功夫,渔渔伸手过来,喂小女儿吃饭。 还没吃,小姑娘眼圈就红了,却还是乖乖地张开小嘴,咽下娘喂来的食物。 呀,是肉! 发现自己吃的竟然是一勺肉羹,小姑娘开心极了,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高兴得直拱小屁屁。 靖王府的人都无声大笑起来,看来渔渔昨天的发现没错,原来这小奶娃不是不爱吃东西,是郁闷每顿饭的肉都太少了…… 小姑娘爱吃肉,但是也不排斥青菜,所以对肉羹里的青菜完全不介意。 只要有好多好多的肉就开心呀…… 小奶娃吃不了太多东西,她说的好多好多其实也没多少,渔渔很快喂完了女儿,一群人还逗着吃得很高兴的小奶娃玩了一会儿。 白麒不放心那小奶娃,但是一天不沐浴又不习惯,就把浴桶搬到房间来了。 他太久没跟人类相处,虽然那只是个话都说不明白的小婴儿,可白麒还是觉得在她面前脱衣服别扭,所以他是脱了斗篷和外袍,穿着一层长衣长裤的里衣泡进浴桶的…… 就当顺手连衣服都洗了。 每次听到身后的咯咯笑声,他都会转头查看一下。 有赫连夜这种武功强大又反应速度奇快的妖孽在,当然不会被他发现,每次都会及时把渔渔的手拉回来。 白麒不知道这屋子里其实还有很多人……看那小奶娃玩得这么开心,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水面,那小奶娃咬出的牙印还在…… 明明这么爱笑,为什么他一抱她她就不笑了,非要咬他! 磨着牙沐浴完毕,白麒又做了几样吃的,拿着小奶娃起来吃饭。 只能说是拿……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抱这软趴趴的一团,只好用两只手捧着她…… 白麒常年独居,他有手下,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召见。 所以他会做饭,虽然称不上厨艺多好,但也绝对能吃。 可是等坐到桌边,问题又来了…… 他盯着桌上的米饭炒青菜红烧鸡块,又看了看小奶娃这小小的一团……沉默良久,又伸手比量了一下奶娃红红的小嘴和他因为嫌麻烦而没好好切的鸡肉…… 结论是——吃不下。 他忘了考虑奶娃和他的体积差距…… 小姑娘却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鸡块,肉…… 这眼馋的模样太好认了,白麒还以为她是饿了,可是桌上的食物又似乎不适合她吃。 把奶娃拖到面前,仔细看看…… 仔细看不了。 被强行转开视线,看不到桌上的红烧鸡块了,小姑娘不高兴了,啊呜一口,咬上白麒的脸,肉! “你又咬我!” “唔。”小姑娘满意地咬着一大块肉,含糊地嘀咕了一声。 “牙,牙!”白麒想到昨天就是说了这一句,这奶娃就松口了,连忙脸色僵硬地搬出这句。 小姑娘才不上当。 你都听不懂我说什么呀,才不跟你说话呢! 还是肉好! 五分钟后,白麒黑着脸,来到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小村庄。 满眼的人类。 白麒的脸色更难看了,可是眼角的余光,还能看到那个“挂”在他脸上的奶娃…… 白麒只好硬着头皮,走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少年。 “哇!” 听到脚步声,那个少年一抬头,就惊呼了一声。 好漂亮的人! 这一定是说书先生说的女扮男装啊!男人怎么可能这么好看! 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少年紧张得有点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地说,“姑、姑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他就说他不爱跟人类打交道! 又过了五分钟,白麒青着脸离开村子……好在,虽然被人叫了好多声姑娘,他却终于打听出来该喂这奶娃吃什么,该怎么抱她了。 所以白麒的生活又恢复平静了吗? 当然不会啊…… 别忘了,还有睡觉的问题没解决。 跟人打听了一圈,白麒又硬忍着不习惯来到最近的镇子,从一大群人类中穿行来穿行去,买到了一张专门给小孩子睡的带护栏的小床。 左手奶娃右手婴儿床,白麒盯着自己的手看……他到底为什么要劫这个麻烦回家! 抱怨完了……继续当他的奶爸。 回到他住的地方,白麒把小奶娃放到婴儿床里安顿好,就开始铺自己的床,准备睡觉。 睡一觉,养足精神,他就回千离门一趟,把小包偷出来。 白麒的内伤其实已经好了七成左右,以前他最多能活十五年,现在可以活一百多年…… 又出了这样的事,白麒索性就不回千离门治伤了。 他就是不喜欢跟任何人类关系太近。 刚把被子铺开,白麒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想看看那小奶娃睡了没有,结果…… “你……给我老实点!” 这才多长时间,这奶娃竟然精力旺盛地爬了出来! 看着小姑娘短手短脚地挂在栏杆上的模样,白麒唰地脸色全黑,把她“拿”下来,磨牙地冲向门外。 然后就把小姑娘扔了? 当然不是,然后他就冲到山林里去砍树了…… 白麒属于那种什么都会一点,让他独自生活一万年,也能自给自足的人。 所以没多久,他拖了棵大树回来,一边磨牙一边锯木头,一边还要盯着身边的奶娃不要乱爬乱拱。 他已经明白婴儿床的意思了,这回他自己动手,做一个栏杆直冲到屋顶的,看她还怎么爬出来! 小姑娘第一次看到人锯木头,觉得新奇极了,一直笑哈哈地在一边看着。 床架已经有了,现在只是把栏杆换成长的而已。 再加上白麒有武功,动作快,还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新的婴儿床就完工了。 因为栏杆实在是太高了……以他的轻功,这高度当然难不倒他,但是他没法平稳地把奶娃放到床上。 所以白麒在栏杆上留了个小门……还毫不客气地上了锁。 把奶娃放回新床上,白麒才反应过来,这东西看着实在像个笼子…… 小姑娘半爬起来,眼巴巴地透过木栏杆看他,那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白麒狠狠心,不管她,闭眼睡觉。 白麒昨晚一夜没睡,可是才躺下几分钟,就突然觉得空气中的波动不太寻常。 警觉地睁眼一看……白麒头顶都快冒烟了。 那小姑娘! 那小姑娘正举着她那双棉花团似的小手,锯木头似的锯着栏杆! 而且这奶娃为什么竟然还是有灵力的?她一“锯”,灵力就自动跑出来保护主人,栏杆竟然就真的被她的手“锯”断了! 小姑娘没注意白麒快气歪了的脸,正玩得不亦乐乎。 白天刚学会的锯木头,好好玩呀! 现在其实是白天,白麒想补觉而已,所以靖王府的人和蕊蕊他们其实都在时空之门后面偷偷围观…… 靖王府众人已经习惯了,冷成然则看得嘴角不停抽搐。 靖王府的人……真的不好惹啊。 哪怕是一个奶娃,都如此的强大…… 小姑娘还在锯得兴致勃勃,她体积小,锯断两根栏杆,就能通过那缝隙了。 趴在床边看看,小姑娘有点嫌高,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看到白麒时,却瞬间一亮,肉! 然后就手脚并用地开始往出爬。 爬出去才有肉! 白麒头顶青烟直冒地看着她,发狠了。 好,你睡婴儿床也不老实,我睡! 一把抓起那个不省心的奶娃,白麒绿着脸再次冲出门,闪向山林。 这回他给自己做了张大号婴儿床…… 虽然尺寸大了很多,可是婴儿床每根栏杆都要小心打磨,不能留一根木刺,给自己睡的就没有这些顾虑。 白麒马马虎虎给自己弄好了新床,眼神凶恶地看着那总是精力旺盛的奶娃,一把抓起她,随手扯了块布……就把她绑在自己身前。 之后脸上直泛青气地翻身跃上床,睡觉! 他特地把这床做成了跟他肩膀几乎一样的宽窄,再加上有栏杆束缚,他没法翻身,不用再担心压到这奶娃。 而且奶娃这么塞到他胸前的布兜里,也不用怕她乱跑。 虽然这床算不上多舒服,但总算能睡个放心觉了。 只是…… 看着脸颊边明明是该配给婴儿床的栏杆,白麒突然觉得这情景有点悲凉…… 闭眼之前,他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这小姑娘栏杆都能锯,会不会半夜嫌他累赘,把他也给……锯了? 还好,这样的事没发生…… 小姑娘拱了拱发现拱不动,又看看自己趴在一大块肉上……对这待遇很满意,也很安稳地睡着了…… 白麒往常的生活很单调,每天基本只剩练功、吃、睡…… 所以他平时都睡很久,这回一晚上没睡,他中途起来过几次,喂小奶娃吃东西,就这样断断续续地睡到半夜。 月黑风高夜,正是把小包偷回来的好时机。 不过在出发之前,白麒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某个奶娃“谈判”一番。 千离门高手众多,再加上有冷成然坐镇,想要把小包偷回来,不容易。 他不怕挑战,但是……他怕这小姑娘咬他! 万一迎战冷成然,气氛正紧张间,她啊呜一口咬过来怎么办! 白麒冷脸看着某奶娃,“我先警告你,对阵时浑身内力激荡,你突然咬过来,一定会被内力伤到!” 他的态度很郑重,可是“谈判”对象不理他…… 短腿一蹬,小姑娘拱着小屁屁,在床上转了个快有九十度的圈……好玩呀! 绿着脸把这奶娃转回来,放到自己面前重新“摆”好,他的语气更凶了,“知道然后你会怎么样吗?看着!” 说着拿起旁边的一根木棍…… 看着这木棍就有气,因为这其实是奶娃昨天用手锯掉的栏杆! 白麒微微催动内力,举起木头,朝左手臂一打! 啪! 像是接到命令,一根手臂长的完整木棍,瞬间变为片片碎屑。 正文 奶娃 奶娃 白麒懒得收拾屋子,所以只用了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内力,免得木棍化为齑粉,四处乱飞,他要收拾很久才能清理干净。 可是这样的木屑,就够小姑娘惊讶了。 呀…… 小姑娘愣愣地看着满地的碎木头,黑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昨天小姑娘锯断了两根栏杆…… 所以看了好一会儿,小姑娘突然蹬着小短腿,爬到另一根栏杆前,之后惊讶的眼神,就在栏杆和地上木屑之间游移。 其实对这么小的奶娃来说,那根现在该说是木棍的栏杆绝对算重物了。 所以小奶娃两只手都用上了,合力抓起那根木棍看了看,还好奇地扬起小脑袋,看了看木棍顶部,好像在观察它的长度。 之后…… 啪! 毫不客气地挥着栏杆就打向自己的脑袋。 白麒吓得心脏紧缩,“住手!” 这么小的奶娃,哪里经得住这一打! 他动作够快,可是奶娃自己打自己也打得完全不含糊…… 再加上她的动作真是太突兀了,白麒闪到她身边时,木棍已经砸到了她的脑袋。 然后……荧白色的灵力一闪,自动跑出来保护主人。 再然后……木棍就在灵力的作用下,彻底碎成渣渣,变成木粉了…… 白麒这么急冲过来,带起一阵旋风,木粉被刮得到处都是…… “啊切!”有木粉飘到鼻子来了,小姑娘打了个秀气的喷嚏。 然后就兴冲冲地爬开了…… 好好玩呀! 打完了东西就会消失呢! 小姑娘举一反三,得出自己撞什么什么就会消失的结论,高高兴兴地朝床柱撞去。 “你给我回来!” 白麒连忙把这奶娃抓回来,牙都快磨碎了。 为什么这奶娃学习能力这么强!他做什么她都跟着学! 白麒肆意惯了,现在却再也不敢随便了……就怕这奶娃又学会什么折腾人的新技能…… 低头看看奶娃打出的木粉和他打出的木屑……从某个角度来说,他这个刚才威胁人的,好像被威胁了…… 白麒默默地凌乱在风中。 小姑娘却不安分地在他手里一直拱。 要去玩呀! 白麒本来是想用凶恶的眼神瞪她,结果看到她那张沾了木粉的小脸……“脏娃娃。” 白麒爱干净,看到原本干净漂亮的小奶娃身上脸上都沾了不少木屑,觉得十分不能忍受。 谈判的事先放到一边,白麒抓起奶娃,就想给她清理干净。 可是……该怎么给一个奶娃洗澡? 白麒回忆着自己平时洗澡的过程,沉默地看着眼前一米多高的浴桶,又看看短短一截的奶娃…… 只倒一个桶底的水,然后把她放到桶底……她看着四周比她高很多的木桶壁板,应该会觉得自己是掉到一个有水的大坑里了…… 揣测着奶娃的心理,白麒最后拿出了自己平时洗脸用的铜盘。 给铜盆装上水,手放在铜盘边微微催动内力,水很快就“烧”热了。 试了试水温,觉得不凉不烫,白麒抓着小奶娃,在水里晃了晃,又拎出来。 这样算洗干净了吗? 仔细看看,还是有木屑。 于是再放到水里晃了晃。 晃到第三遍的时候,白麒觉得这动作有点眼熟。 想了想……吃火锅的时候,涮羊肉就是这么涮。 白麒盯着手里这软趴趴的一团,就算是用火锅比,这奶娃也是个肉丸子,而不是薄薄的羊肉片。 肉丸要比羊肉片多煮一会儿才能熟,同理……这小奶娃也要多泡一会儿才能干净。 白麒觉得自己终于弄懂了如何给奶娃洗澡这个难题…… 于是一直抓着奶娃,耐心地等着她煮……不,泡好。 不好玩呀。 洗脸的铜盆太小了,没什么可玩的,闲不住的小姑娘晃晃脑袋,突然想起了刚才白麒的动作。 把手放在盆边……然后呢? 小姑娘不解地看着毫无变化的铜盆,为什么玩不起来呀? 索性把另一只小手也放上去,抓住盆边。 嗯……用力呀! 小姑娘很努力地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两只小手一起用力。 然后…… 唰的一下,看着很厚很结实的铜盆……被撕开了…… 噗哈哈哈…… 正偷着围观的靖王府众人喷笑出来,看着白麒的脸色,更是笑得肚子都疼。 蕊蕊和冷成然那边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小姑娘茫然地拎着两半铜盆,为什么玩得跟他不一样啊…… 不过也很好玩呀! 小姑娘还没有自己控制灵力的意识,现在灵力要么是在她遇到攻击时自动跑出来保护主人,类似武功高手的护体真气。 要么,是她很努力地想做什么事时,灵力会随之被催动。 现在她不努力了……灵力消散,小姑娘的力气抓不住两半铜盆了。 小手一松……两半铜盆砸到桌边,又继续往下掉……结结实实地砸到白麒脚上。 白麒的脸彻底青了。 以他的武功,别说是铜盆,大石他都不怕,可他不明白这奶娃为何如此折磨人! 她就是个奶娃啊!这么短的一截! 白麒要抓狂了…… 其实答案很简单,小姑娘是靖王府出产啊…… 白麒抓狂中,没人理她,自己又是被抓着,不能乱拱,小姑娘觉得无聊,大眼转了转,视线就落到身下的桌子上。 刚学会的新游戏呀…… 小姑娘很勤奋地练习着,两只小手都放到了桌边。 白麒额角青筋瞬间全部在跳,立即抓着奶娃,向后一闪。 他就这一张桌子!不许给他撕了! “唔……”奶娃彻底没有玩的了,盯着白麒,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嘀咕。 这是没有别的可撕,准备撕了他? 白麒深呼吸几口气,提醒自己要和平,要冷静。 这奶娃太好学了……他做什么她都跟着模仿,他不想再看她把他整个屋子都毁了…… 白麒其实很聪明,只是太不擅长也不习惯跟人类相处。 他也有无数年不揣测别人的心思了。 现在静下心来,仔细回想……总算想到点有价值的信息。 这奶娃爱吃肉。 所以才特别爱咬他。 白麒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其实已经很瘦的脸,开始犹豫要不要减肥,让脸上的肉更少一点…… 不过减肥的问题可以以后再考虑……现在,他可以拿肉跟这奶娃“谈判”。 白麒抓着奶娃,闪身去了隔壁,倏忽间又带她回到桌前。 这一回,白麒手上还多了很大的一块腊肉。 小姑娘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块肉…… 眼睛立时亮了起来,拱着小屁屁,高兴地拍起了小手。 这么多的肉,看着就开心呀! 白麒把她放回桌上,一脸冷酷,指指肉,再做了个坚决的挥手姿势,“不听话,没肉吃!” 是肉呀,肉呀…… 小姑娘还沉浸在初见超大块肉的喜悦中……没注意他的话。 白麒以为她没听懂,索性让动作解说更夸张直接一点。 “你听话。”他把肉往前送了送,“都是你的!” “你不听话……”白麒板着脸,直接把手里腊肉往后一扔,“没了!” 白麒的小院有一圈木围栏,他手上准头够,不用看也知道,那块肉能正好扔到围栏上挂住。 可小姑娘不知道这些。 不要在一个吃货面前糟蹋食物……尤其是那个吃货最喜欢的食物…… 发现有人竟然如此不珍惜好吃的肉,小姑娘惊呆了,然后……生气了。 她要为肉报仇! 莹白色灵力从愤怒的小主人身上自动逸出,在这团莹白光晕的包裹下,两只小手倏地抓住白麒,学着他刚刚扔肉的动作,用力往远处一掷—— “啪”!“砰”! 毫无防备的白麒被她扔到了墙上,在墙上砸出一个人形大洞后,飞到了院子里…… 小姑娘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手,又看看因为受的打击太大了,已经不想爬起来的白麒…… 刚才太愤怒了,小姑娘没有细想啊…… 现在她的小脑袋瓜晃了晃,得出自己可以把东西扔得很远很远的结论。 小姑娘振奋了。 原来她可以去那么远的地方! 那她要去救肉! 她可以把自己扔出去! 两只小手都抬了起来,抓住自己肩膀,小姑娘像是给自己鼓劲似的,拱了拱小屁屁,就准备发力了。 白麒原本以为她拱啊拱的,是在高兴庆祝,电光石火间,又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白麒吓得脸色都变了,也不顾自己灰头土脸的,立即冲进屋子,“住手!” 这奶娃稀里糊涂地催动了灵力,谁知道那灵力会做什么! 人怎么能把自己扔出去!万一没控制好使力方向,她像刚才撕铜盆那样把自己撕了怎么办! 白麒有灵力,不过怕伤到奶娃,就没使出来,就这么冲过去,想要拉开两只棉花团似的小手。 然后……莹白色光芒一闪,白麒被小姑娘的灵力震得再次飞了出去…… 悲催地再次飞在半空中,他手里还要抓着那个把他震飞的奶娃。 不抓着怎么办!她再自己坐到桌上,说不定又开始乱用灵力了! 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有内力护着,白麒倒是不觉得疼,可是这种打击…… 他的脸忽黑忽绿,抓狂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小姑娘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 肉! 因为跑到院子里来了,就看到那块挂到围栏上的腊肉了啊…… 小姑娘开心极了,所以…… 蹬着小短腿,从白麒脸上爬过去……去找她最喜欢的肉。 他竟然好像……有点习惯了…… 离开白麒这个肉垫,小姑娘就爬到了院子里的青石板上。 以前都是在桌上床上玩,第一次在这种材质上爬行,小姑娘不解地看着地面。 不舒服呀。而且好凉。 “唔。”小姑娘扁扁小嘴巴,又发出一声不知是在说什么的嘀咕。 之后撑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其实小姑娘已经会走路了……不过大概是嫌走得跌跌撞撞的速度太慢不好玩,小姑娘对走路一向兴趣不大。 这位奶娃就喜欢拱啊拱…… 站稳了,迈开小短腿就要奔向“失而复得”的腊肉。 然后……因为心情太激动了,小姑娘没有走稳……向前摔倒。 同一时间……灵力自动跑出来保护主人。 如同耀眼惊鸿,莹白色的光芒瞬间暴涨,护着小奶娃……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正文 肉丸子 肉丸子 院子里,就这么被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他现在就把这奶娃还、回、去! 不只要还回去!以后他见到恶人,再也不出手教训了!他推荐他们都去靖王府劫这个奶娃! 白麒额角青筋突突突地跳,正准备爬起来,某个精力旺盛的奶娃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围栏边。 可是围栏比她高,她够不到肉! 奶娃晃着自己的小短手,眼巴巴地盯着那块特别好看又特别大的腊肉。 你等等呀,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小姑娘很有骑士保护公主风格地对腊肉做着承诺。 之后无师自通地踮起小脚尖,尽量伸长短短的小胳膊,努力呀…… 重心不稳的小姑娘再次摔倒了…… 灵力也再次跑出来保护主人,再次把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白麒已经开始超脱了……看着瞬间就被毁了的围栏,竟然还没被气死。 可是…… 他住的简单,这小院本来就很小,再加上这接连的两个大坑……地面好像发出了不寻常的震动。 白麒的眼角都开始抽搐,觉得不妙地转身……果然,晃动的不是地面,是他的房子! 以白麒那种连自己死活都不在乎的脾气,他住的当然不会铺张,这就是间附带个小厨房的小屋。 可再小也是房子…… 他的房子! 他刚才为什么要把那块腊肉扔出去……不是都提醒过自己了吗,不要随便在这奶娃面前做新奇动作…… 白麒顶着一张青绿青绿的脸,一把抄起还状况外的某奶娃,又在她的愤怒瞪视下,把腊肉也“抢救”了起来…… 他才刚闪到安全地带,就听“轰”的一声,他的房子……彻底塌了…… 白麒转身,看着那尘土飞扬的一片废墟,再磨牙看看手里的奶娃,有一种现在就把这奶娃拉扯长大,他好能打她一顿的冲动…… 越想这主意越不错,白麒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对,不还了,养大了好打她! 白麒想要凶狠地瞪手里奶娃一眼,好好地威胁她一下,可是关键时刻,又想起奶娃强大的学习能力…… 虽然瞪人好像不会有危险,可是摸了下铜盆听着有危险吗?扔腊肉有吗?有吗? 奶娃这种生物,显然是不能以常理揣测的…… 在这个瞪视没成型之前,白麒险险止住这个表情。 然后发现……眼神转得太急,眼睛有点抽筋了…… 白麒的脸青得更厉害了…… 经过了这连番的折腾,白麒彻底放弃跟奶娃“谈判”这个念头…… 沉思半晌,他想到了阻止奶娃咬他的新办法。 虽然这办法会显得他很傻。 可至少不会毁了座房子! 磨了磨牙,白麒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某奶娃还在生气,小手牢牢抓住腊肉的一角,原本就圆圆的包子脸更是鼓鼓的,愤愤地瞪视他。 你刚才欺负肉! 大大的眼睛里,很明显地闪着这样的信息…… 片刻之后,一张漂亮的娇贵少年脸突然变得冷若冰霜,寒沁沁的,活像阎王附身。 连看都没再看奶娃一眼,他转身就走了。 他是放弃把奶娃拉扯大了好能打她的“崇高”理想,想要把奶娃丢在这荒山野岭,任她自生自灭吗? 当然不是…… 白麒是去了已经变成废墟的院子里,袖子拂了两拂,把井口上压着的碎木草屑拂开,打了桶清水上来,仔仔细细地把脸洗干净了。 然后才再次站到奶娃面前…… “唔……” 刚才还很坚决的小姑娘瞬间就为难了,盯着他的脸,模模糊糊地嘀咕了一声,晃了晃小脑袋瓜,又看向手里的腊肉一角。 都是肉呀! 有这么多肉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啊…… 小姑娘也不再抗拒白麒把她抱起来了,迟疑的眼神,又在白麒的脸和腊肉之间游移了好一会儿,突然啊呜一口,高兴地咬上了白麒的脸。 肉! 他就知道! 她就是喜欢他脸上的肉!刚才她生气不理他,是因为……他的脸摔得脏了,看着不好吃了! 如果他看着好吃,她就会对他比较宽容了! 白麒的脸再次青了…… 再次伸出胳膊来,哄骗小奶娃松口,白麒把小奶娃掉了个个,拿着之前撕下的那块衣料,手脚利落地把奶娃绑到了身前。 不过绑的方式跟那种常见的面对面抱着不同,现在奶娃是后背贴着他的胸口,他一走路,她就能跟他看到同一个方向的风景。 这么一来,奶娃想咬也咬不着了。 白麒觉得,对这种方式的视觉效果的正确形容是—— 他胸前“镶”了个奶娃。 真是无比的傻。 十多分钟后,白麒带着奶娃,来到离他最近的镇子。 当然,他手里还拎着一块腊肉,不然不管他脸上长了看起来多好吃的一块肉,某个奶娃一定都彻底跟他决裂了…… 这一路他都是全速施展轻功,路过小河小溪甚至小水坑时,都走得目不斜视,拒绝面前自己现在的滑稽样子。 可是他不看自己,别人却很乐意看他…… 因为这一整天的悲催经历,白麒现在整个人都是怒火熊熊燃烧状态…… 他长得本来就漂亮,生气了看着也没多凶,因为眼里的熠熠怒火,反而看着比平时少了点冷意,美得更生动了…… 尤其他身前还坐着个漂亮可爱的小奶娃。 这一大一小的组合才一出现在镇子里,就引来街上百姓的惊艳注视。 小姑娘好一会儿没东西可玩了,现在看到这么多人,开心极了,乐呵呵地挥动着小短手,像是在跟大家打招呼似的。 街上百姓都被逗得笑了,这奶娃可真讨人喜欢啊。 很多人也冲小姑娘挥挥手,很友好很喜爱地逗她玩。 白麒看着眼前越聚越多的人,脸色越来越黑。 无数的人类。 对白麒来说,这世上最让他无法忍受的一个词,就是人山人海…… 比什么山呼海啸天崩地裂都凶险多了…… 所以白麒一把抓住小姑娘还在挥动的小手,免得她召更多的人过来。 小姑娘玩得正开心呢,游戏就这样被打断了,眼睛眨了眨,低头就咬向白麒的手臂。 不能玩,还可以吃肉呀! 都好开心呀! “牙!”都长牙了,不许再随便咬人! 他从出现开始就绷着脸,突然喊了这么一声,街上百姓都惊讶地看向他。 无数人类的注视。 白麒脸色微青,却再次开口,“牙。” 接连两声,说的是同一个字,语气却由由高亢磨牙变为淡然清雅。 白麒用无比从容的声音说,“她叫牙牙,我在叫她的名字。” 总比承认他被一个小奶娃咬得头大好! 哦,牙牙。 时空之门后,偷着围观的靖王府众人点头,不错,就这个名字了。 牙牙小姑娘就这样拥有了名字,一路人如其名地咬着白麒的胳膊,被白麒带去了客栈住下。 这里离千离山还有一夜的路程,其实他可以直接就去偷小包,可现在他的房子毁了…… 天气冷了,他还可以露宿野外,小包也不怕冷,可这奶娃不行。 他为什么要为毁了他房子还咬他扔他的奶娃考虑! 抱怨完了,白麒撸胳膊挽袖子地去厨房亲自动手,给要吃肉的奶娃煮肉羹,继续他悲催的奶爸生涯…… 大脸鱼目标太大,想要偷它出来,当然还是夜里偷最好。 按路程计算,他们应该中午从这个镇子出发正好。 可是第二天却降温了。 小镇的客栈条件一般,萧瑟寒风透过封闭不太严的窗缝,直往屋子里钻。 大概是觉得冷了,还在呼呼大睡的牙牙缩了下小手小脚,团成一个小肉团。 看着真、像、肉、丸、子! 早就醒了的白麒冲着她磨牙,却移动了一下位置,背冲窗口,免得再有风吹到她。 他转头看了眼窗外,又盯着床上肉丸子似的小姑娘,决定给她找件厚点的衣服穿,免得她着凉。 白麒觉得,这个想法一点都不难实现。 虽然他不会给小姑娘穿衣服,但他会包饺子。 怎么把一颗肉丸子包到面皮里,他十分了解。 等牙牙睡醒了,又一点都不任劳任怨但也只能默默忍了地伺候这小奶娃洗漱完吃完饭,白麒开始实行自己的“包饺子”计划。 虽然人就在镇子里,可白麒向来是能不和人打交道就不打,他压根就不想看见任何人类。 所以没出门去给奶娃买衣服,白麒把自己的毛裘斗篷铺开,十分满意地看着斗篷酷似一张饺子皮的模样,抱过又缩成一团,看起来就是一颗大型肉丸的牙牙,准备把她包起来。 五分钟之后,白麒发现……理想和现实,差距还是很大的。 因为奶娃虽小,可也是要活动的,尤其牙牙还是个不老实的奶娃。 所以她的手脚都需要露在衣服外面。 也所以……他虽然会包饺子,却不怎么会包一个露馅的饺子…… 白麒不想出去咨询别人。 他举着手里的奶娃,略一沉吟……突然有了主意,拿斗篷把奶娃脖子以下都密密实实地包了起来。 然后拿指尖连划,内力划破斗篷,露出四个开口…… 白麒把牙牙短短的肉乎乎手脚都从开口里拿出来,觉得自己很天才。 毛裘的斗篷裹在身上,又轻又软又暖和,牙牙终于不缩成一团了,开心地伸展开手脚,舒服地抻了个懒腰,“唔……” 白麒磨了磨牙,发现问题又出现了…… 因为这四个开口不能充当袖子和裤腿……她之前缩着手脚还好,现在看,这件“衣服”……顶多能算给一颗有手有脚的大型肉丸扣了个乌龟壳。 像是现在的温度还好,千离山海拔高,温度比平地低了不少,这乌龟壳就不够用了。 奶娃为什么这么难、伺、候! 抱怨完了,白麒继续想他的“天才”办法…… 对于一个长生不老的人来说,时间问题其实不那么重要。 所以白麒宁可一次次失败,也不想出门去询问哪个人类。 白麒很聪明,一分钟后,他又想到一个好主意。 其实这主意还真的不错。 他把房间里的棉被拆了,扯了里面的棉花出来,一片片塞到奶娃最外层的衣服里。 短短的奶娃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圆球。 正文 偷肉肉 偷肉肉 圆球状的牙牙有点状况外,晃着小脑袋瓜,不解地看着自己球形的肚子。 看她这圆咕隆咚的样子觉得好笑,白麒伸手戳她一下,“越来越像肉丸子。” “唔……”圆圆的奶娃晃了一下,又拱着小屁屁坐稳,之后白麒再戳…… 牙牙就像不倒翁似的,在床上晃啊晃。 第一次玩这样的游戏,牙牙觉得新奇,咯咯笑了起来,边晃还边鼓着小手。 白麒本来也逗她逗得正乐呢,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脸立即就板了起来。 他不跟人类玩! 然后他就转身下楼,给这个短短一截的人类做饭去了…… 客栈服务没那么周到,想吃专门给奶娃吃的食物,还得自己动手,所以白麒都是趁着厨房没人的时候,一边磨牙一边下厨…… 吃过了中午饭,白麒再次把牙牙“镶”到身前,出发去千离门偷小包。 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给奶娃做的“棉衣”显然效果还不错,寒风吹过,这奶娃也不觉得冷。 白麒对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还算满意……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被子拆了,他晚上盖什么? 他又不想再看见掌柜或者小二,跟他们要一床新的被子…… 算了,剩下的被子够牙牙盖的了,他自己不盖被子也死不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奶娃出现之后,他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他又想起他塌了的房子了! 就这样,白麒一路磨牙地来到千离山…… 千离山终年云雾缭绕,山势又陡峭,上山的路极其难走,不过这当然难不倒白麒。 拿斗篷把身前奶娃一裹,深深提气,脚尖在地面微踏,他的身形骤然就拔高,直向上冲去。 看起来简直是在“飞”。 咦? 山脚还没雾,奶娃惊讶地看着眼前景物飞速变化,努力低下小脑袋瓜,想看清脚下。 好高呀…… “老实点。” 白麒把奶娃的小脑袋塞回斗篷里,只给她留一道缝透气。 不然这么直飞上去,风的阻力太大,这奶娃的皮肤都会被划伤。 这么看,牙牙不只是像颗大型肉丸,还像颗包子,皮薄馅大的那种,稍不留神就破皮了。 白麒在心里一边给奶娃的形象换了种食物,一边淡定地继续朝山顶“飞”。 他忘了,他忽略了一个十分十分关键的问题…… 察觉到牙牙开始不安分地拱啊拱,白麒并没在意。 这奶娃就是这样,闲不住。 所以牙牙瞪大眼睛看着斗篷外的景物,还在跃跃欲试地拱啊拱。 可以飞呀。 飞得高了就有肉吃呀! 皇伯伯把好多肉藏到屋顶横梁上了,她看到了呀! 小姑娘的皇伯伯就是小陈子…… 惦记着小陈子的那几包牛肉干猪肉脯,小姑娘动力十足,小短腿试验地蹬了蹬…… 咦,飞不起来啊? 小姑娘又愣住了,不解地眨了两下眼睛,短短的小手微微举着,想了想,再次使力一蹬,飞呀…… 然后唰的一下,莹白色灵力划破白麒绑着她的那块肉,小姑娘从白麒怀里疾射而出,变成了一颗飞天小肉丸…… 白麒嘴角狠狠一抽,差点向前扑倒,摔到山石上…… 你给我回来! 已经是千离山地界了,白麒不想惊动冷成然没有真喊出来,可心里已经开始咆哮了…… 牙牙真的“飞”起来了,兴奋得小手连拍。 可以去偷肉肉了! 小姑娘的灵力遗传自他爹爹,特点就是……拥有掌控时空的能力,整个人就是一道活的时空之门,想去哪儿都可以…… 所以小姑娘在心里想着要去偷肉肉……眼前就出现了小陈子的东宫。 肉! 牙牙眼巴巴地盯着藏着肉的横梁,“飞”得更努力了。 奶娃短短的一截,转瞬间就会彻底穿越时空,从千离山这边消失。 还好靖王府的人一直在偷看,赫连夜眼疾手快,把圆滚滚的女儿又推了回去。 山上雾大,三米之外就看不清人了,白麒也没发现牙牙的身体曾经“消失”过一截…… 小姑娘却备受打击,肉呀,肉…… 呜呜呜,爹爹明明对她可好了,为什么不让她吃肉! 牙牙委屈极了,失去动力,她的灵力也直接消失,整个人瞬间开始下坠。 白麒急冲过去接住她,吓得心脏紧缩。 这山势这么陡峭,现在又离地面少说有三四百米了,她刚才竟然就这么飞出去了! 想要板起脸训她几句,让她记住这个教训,可小姑娘自己先红了眼圈。 呜,没有肉了…… 白麒愣了愣,不由笨拙地拍拍她,“以后不能这么淘气了,看,吓到了吧?” “咿呀咿呀……”你说爹爹和娘为什么不给我吃好多的肉呀? “咳,你别哭。”他不会哄人! “咿呀咿呀……”肉肉可好吃了啊。 “好,我试着哄哄你,你……别哭。” 白麒说完就磨了磨牙。 这跟刚才那句明明是一样的! 两个人就这样鸡同鸭讲地“对答”着…… 对答的结果是……白麒墨黑着脸,牺牲了自己的胳膊被咬,哄没肉吃的某奶娃破涕为笑,之后全速朝山顶奔去。 偷鱼的过程倒是格外顺利。 山上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大脸鱼自己泡在水潭里,无聊地泡着泡泡。 一看到他,就开心地甩起了小尾巴,直冲他跑来。 白麒喜欢一切小动物,更喜欢自己这个老朋友,难得露出温暖微笑,伸手抱住大脸鱼。 虽然勉强才能抱得住。 “唔……” 奶娃仰起小脑袋瓜,看着头顶那一大团乳白色……又惊讶了…… 其实蕊蕊之前带大脸鱼去过几次靖王府。 可是大家都怕影响奶娃对鱼这种生物的认识……本来想等晚些时候再介绍他们认识的,所以牙牙还是第一次看到大脸鱼。 见她张着小手朝大脸鱼扑去,白麒惊起一身冷汗,连忙把她按回怀里。 可不能让牙牙离小包太近! 小包虽然脸型……豪放不羁了点,可看着细细嫩嫩的,好像很好吃。 以这小奶娃看到好吃的肉就想咬的习惯,万一啊呜一口咬过去怎么办? 小包钢筋铁骨的,谁敢咬它,当场牙就要都崩碎了。 抱不到眼前的新奇生物,牙牙有点着急了,又看看大脸鱼身后乱甩的小尾巴,觉得新奇极了,自己也开始左摇右晃,甩…… 奶娃没有尾巴……但是有屁屁。 牙牙就这样飞快地拱啊拱,做着看起来跟甩尾巴差不多的动作……玩得十分开心。 大脸鱼也很快注意到她。 这一人一鱼…… 牙牙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脸的鱼,大脸鱼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娃娃。 凑过一张呆呆的大脸,大脸鱼有点茫然地看着牙牙,眼神从她的头顶,看到小脚丫,对她的“长度”表示惊讶极了…… 可是牙牙甩啊甩的模样,又让大脸鱼觉得很亲切。 愣了愣,它的小尾巴也开心地甩了起来。 于是小姑娘也甩得更欢快了…… 硬是按下了额头暴起的青筋,他压下不安分的奶娃,低声问大脸鱼,“小包,愿不愿意跟我下山?” 愿意! 大脸鱼不是很理解下山中的深意,但是喜欢白麒,所以重重点头。 可它同时还在甩尾巴。 两股力同时作用的结果,就是…… 大脸鱼重心不稳,“咣”地砸到了地上,小尾巴还像螺旋桨似的,举在半空中甩了两下…… 呜……好大的坑啊! 大脸鱼不怕撞击,可是刚一抬起头,就看到了被自己的脸砸出的巨大土坑,悲愤地一甩小尾巴,率先朝山下奔去。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千离门里只要有人,就一定会出来查看,所以白麒也不多留,忍住笑,直冲下山,追上大脸鱼。 这次偷鱼的过程如此顺利,想象中的和冷成然的对战没有发生,白麒也并没多想。 他和人类接触太少……也一直不爱揣测其他人心思,所以也没想到,冷成然是故意避开,好让他带走大脸鱼的。 等他们离开,蕊蕊从时空之门后跳出来,扁起小嘴,“师父……白麒的内伤还不稳定呀,现在看是好了七成,可如果他一直停药,会重新恶化起来的。” 冷成然却并不担心这些,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放心吧,如果又恶化到他最开始的状态,只剩十五年可活,到那个时候,牙牙就是十六岁,看他舍不舍得扔下牙牙不管,自己死去。” 做为一个小结婚狂……小丫头一听就兴奋了,“师父,白麒会喜欢上我妹妹吗?” “现在还不好说,等等看。”冷成然笑道,“你妹妹还是个小奶娃呢。” “那师父,你会喜欢上我吗?”小丫头眨巴着眼睛,很是期待地看着他。 冷成然一本正经地反问,“那小冬瓜喜欢师父吗?” “喜欢呀!” “等到小冬瓜长大了,还能这样跟师父说吗?” “能!”小丫头答得很肯定。 所以冷成然也淡定点头,“等到那时候,师父自然就告诉你答案了。” 蕊蕊郁闷了……“师父变狡猾了呀……” 说着握起小拳头,“看来我要提高自己的表白功力才行!” 还提高…… 在另一道时空之门后,某个妖孽淡定地围观自己女儿超级早的早恋……突然凤眸一转,低头笑问怀里的宝贝娘子,“渔渔,你喜欢我吗?” 渔渔严肃地看着他,“王爷,我们已经成亲好几年了,你为什么还问这种话?我今天穿的衣服没有口袋,零食都在你手里,我现在会说不喜欢吗?” “可是难道等本王脱光了,娘子就不喜欢了吗?” 不等渔渔回答,某个妖孽就笑着说,“娘子一定也是喜欢的。” “因为本王脱光了正好可以吃。” 渔渔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膀,“王爷,你的节操离家多年,也该招它回来了。” 赫连夜一愣,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黯然,“渔渔,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 “我的节操不是出去玩了,它是跟人私奔了。”赫连夜遗憾地摇头,深深叹气,“我看,我是没法再把它找回来了。” 说着又问,“知道它是跟谁私奔吗?” 渔渔恶狠狠地咬下一口牛肉干,“跟你的脸?” “不,是我的贞操。” 可是他的脸一定也追随它们去了! 正文 第一次睡床 第一次睡床 回去的路上,白麒就是不让牙牙碰到大脸鱼,小姑娘没有玩的了,无聊地蹬了蹬小短腿,只好睡觉。 白麒向来不愿意对人类表现出善意…… 哪怕他对哪个人真的很友善,也不会让对方知道。 所以等奶娃睡着了,白麒才指着奶娃,跟大脸鱼说,“小包,如果以后她咬我……或者打我。” 又顿了顿,“或者把我扔出去。” 再顿了顿,牙咬得更明显了,“当然还可能踹我砸我敲我……” 这么一长串攻击行为,听得大脸鱼都迷糊了。 茫然地晃动着大脑袋,分不清这几种行为的具体区别。 白麒也发现自己不淡定了,深呼吸一口气,才接着说,“总之看她好像是在……欺负我的时候,你别紧张,不用急着维护我。” 白麒说着就笑了起来,摸了摸大脸鱼呆呆的脸。 明白! 大脸鱼重重点头,小猪教过它的,有的欺负不是真欺负,那是…… 微甩了甩尾巴,大脸鱼想了一下,才回忆起那个词——打情骂俏! 白麒不知道大脸鱼完全想偏了……见它答应,就放下心来。 不然小包一心护着他,要是见到牙牙又无意间怎么“欺负”他,一尾巴抽过去就惨了。 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天天被一个奶娃欺负的准备! 白麒又不淡定了…… 从客栈到千离山的这一个来回,白麒用轻功全速奔波了一整天,他的内力够深厚,可毕竟是内伤没痊愈,等回到客栈,就觉得有点累了。 可是在他心里,朋友是比他自己更重要的。 当然,他说的朋友不是人类。 客栈没有鱼缸,虽然大脸鱼不怕凉,可白麒也不想让它睡地板,就先把它安顿到了床上。 大脸鱼第一次睡床,觉得新奇极了,而且软乎乎的躺着很舒服。 可是到底该怎么躺呢? 大脸鱼翻滚了好几个来回,都没法妥善地躺好……没办法,脸太大,身子又太小…… 最后只好启用老办法,大头朝下栽到床上,用脸占据了大半张床……呼呼大睡起来。 没有床可以睡,客栈的凳子又太小,坐着不舒服,白麒索性盘膝坐到桌上,闭目养神。 牙牙就在他身边不老实地拱啊拱。 小姑娘睡了一路,现在精神得很,而且总算恢复自由了,开心地拱了一会儿,就开始绕着白麒爬,好像是很好奇地在看着什么。 白麒没睡,凭他的内力,不用睁眼也知道牙牙离他的距离,所以不怕她会掉下去,就由着她折腾。 “唔……”小姑娘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不爬了,握着两只小胖手,模糊地嘀咕了一声。 白麒隐隐觉得,自己被一种很熟悉的眼神盯住了…… 确实熟悉,那天某个奶娃盯着那块极大的腊肉,就是这样两眼放光的模样! 额角青筋又跳了跳,白麒更不想睁眼了。 小姑娘却不是要咬他,晃了晃小脑袋瓜,小手就开始扯自己的衣服。 扯啊扯,扯……小姑娘扯得十分认真。 把衣服里夹着的棉花都扯出来,运动神经十分发达的小姑娘就开始“爬上爬下”,拽着白麒的衣襟,不停乱蹬乱踩他地爬到他领口的位置,把那些棉花都塞到他领口里。 继、续、忍!白麒磨牙地闭紧眼睛。 小姑娘只有短短的一截,把之前白麒塞的所有的棉花都转而塞到白麒衣服里,白麒看着也没多大的变化。 呀…… 为什么没变成圆滚滚的呢? 小姑娘茫然地抓了抓小脸,又绕着桌子爬了大半圈,最后在桌上的茶盏茶壶前停了下来。 牙牙想了想,小手抓起离自己最近的茶盏……啪! 把里面的茶水都泼到白麒身上了…… 有什么不能忍的!他还被扔出去过呢! 白麒很另类地治愈着自己……坚持不理奶娃。 奶娃歪着小脑袋看了他半天,发现他没有变大,失望地扁起了小嘴。 原来茶水也不可以呀…… 哥哥说,有一个叫方便面的东西,用水一泡就会变大呢!看来人不可以。 好学的小姑娘自己总结出了新知识……很快就又高兴起来。 她兴致勃勃地抓着手里的茶盏,爬到白麒领口的位置之后,把它丢到白麒衣服里。 之后又一个,下一个…… 客栈的茶具配了四个茶盏,很快就都被小姑娘扔到白麒衣服里了。 白麒磨着牙,总算明白她在做什么了。 这奶娃又学他! 他不会做棉衣,下午往她衣服里塞棉花,把她塞成了一个圆球,现在这奶娃也想把他弄成圆的! 剩下的大茶壶太沉了,牙牙努力了半天都拿不动他,只好放弃。 不过现在四个茶盏聚到一起,白麒的“肚子”看着就已经大了一圈。 奶娃满意地拍了拍小手,“唔!” 你“唔”我也不理你! 白麒跟一个奶娃赌起气来…… 他还安慰自己,牙牙一直不老实,就说明她活蹦乱跳的没伤到哪里,这是好事。 可是他忘了…… 牙牙可学的,不只是把他弄圆啊…… 之前他可是还戳了圆滚滚的奶娃几下,让奶娃像不倒翁似的晃了半天。 牙牙兴致勃勃地等着,可是等了好一会儿,白麒却都不晃。 小姑娘想了想,也伸出小手,实验性地戳了白麒一下。 哎呀,不好戳! 发现白麒不是软绵绵的,小姑娘嫌弃地扁了扁小嘴,改用小拳头推他。 推不动呀…… 牙牙不放弃,又爬到白麒身后,继续推呀…… 还是推不动。 皱着小脸,小姑娘不解地看看自己的小手,又想了想,低头看看自己肉乎乎的小短腿,比量了一下…… 呀,原来她的腿比胳膊粗呢! 小姑娘又自己总结出了新知识……一天之内多懂了两样东西,好学的牙牙开心极了,高高兴兴地抬起小短腿,“啪”地一踹…… 她的灵力好像也感染了小主人的高兴劲,随之闪现,莹白色的一团,就瞬间攻向白麒…… 毫无防备的白麒大头冲下,摔下桌子,砸穿地板,掉到一楼大厅里……还没有停…… 他直接被那强悍的力量踹得连一楼地板都砸穿了,深深地、深深地在地里钻了个坑……才总算停了下来。 大厅众人都被白麒的从天而降震着了…… 盯着他砸出的那个洞很久,僵硬的视线,又充满景仰地看向天花板上的大洞…… 白麒不知道坑外的情况。 可他已经不想出来了…… 其实他有灵力,不吃饭也饿不死,他干脆就一直这么栽着得了…… 这样他就不用再看见那个奶娃了! 在白麒不淡定的时候,客栈掌柜的哆哆嗦嗦地赶过来,颤抖地问,“公、公子,要不要找人把你……拔出来?” 这位公子这样摔下来,真是看着好生眼熟……就像颗种在地里的白萝卜啊! 正好也是白衣服…… 而楼上的牙牙…… 小奶娃那一脚踹得力气大了,把白麒踹下去的同时,自己也向后翻倒。 等奶娃再次坐直的时候,就发现白麒不见踪影了。 咦? 牙牙茫然地四处看看,爬着横穿过桌子,确定白麒是真的不在。 去哪儿了呀…… 找不到人,还想接着玩的奶娃觉得失望极了,大眼四处看了看,就看到床上睡得正香的大脸鱼。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大脸鱼也没醒,还在呆呆地沉沉睡着,大头朝下,小尾巴耷拉下来,偶尔会动一动。 “唔!” 小丫头又想到了新游戏,而且是自己就可以玩的游戏,开心地拍了下小手,之后就在桌子上拱了拱,学着大脸鱼的样子,把脸埋到桌子上,想让腿抬到半空中。 哎呀……不舒服呀。 奶娃的鼻子都被桌子压扁了,圆圆的包子脸被压成了一张小面饼……没有大脸鱼那样气势磅礴的一张大脸,这个大头朝下的动作,还真的不好模仿啊! 可牙牙是个不服输又认真的奶娃。 一定可以成功的! 所以在白麒自己把自己从坑里拔了出来……灰头土脸地回到楼上时,就看到…… 某个奶娃费力地把脸压在桌子上,拿两只小肉手做支撑,竟然还真的让她那短短的小身子基本都离开桌面了。 牙牙好不容易有点成功的迹象,连忙学着大脸鱼的样子,大脸鱼是甩小尾巴,她就甩自己的小短腿。 努力呀……牙牙在心中呐喊着给自己加油。 然后…… 像个小电钻似的……在莹白色灵力的包裹下,牙牙打着旋钻穿了桌子,掉下去钻穿了地板…… 跟白麒刚才路线相同,只不过她是盘旋着在地上钻出个深坑…… 然后觉得周围都是黑乎乎的不好玩,奶娃失去了“甩短腿”的动力,才终于停了下来…… 白麒的脸都已经青了,“赫、连、牙、牙!” 飞快地又跳下去,连忙伸手把要奶娃“拔”出来。 可奶娃这回钻的坑很深,她自己又是短短的一截,白麒够不到她。 倒是可以拿绳索套住她的脚,硬把她扯出来,可是奶娃这么软绵绵的一团,这么粗暴的方式,多半会伤了她。 白麒已经感受不到额角青筋的跳动了,因为他怀疑自己现在满脸都是青筋…… 都顾不得脏了,一边决定以后再也不理这个奶娃,一边拿手飞快地把这个坑挖大,然后自己跳进去,小心地把奶娃抓上来。 “唔。”牙牙顶着张沾了泥土的小脸,皱皱小鼻子,对这个游戏很不理解。 为什么好像不好玩呀?可是大脸鱼明明总在开心地甩尾巴啊。 白麒磨着牙,开始琢磨处罚奶娃的一千零一种办法。 比如最凶残的——不给她吃肉! 然后他往自己脸上都涂上菜汁!看她还怎么咬! 白麒对这个主意十分满意,都忽略如果脸上涂了菜汁,那就是彻底绿着一张脸的问题了…… 这一次,连掌柜的都震傻了,看着这都是从天而降的一大一小,半天回不过神来,也忘了该跟白麒谈损坏客栈地板的赔偿问题。 大脸鱼对其他噪音不理会,可是对白麒的声音十分敏感。 听到白麒大喊着奶娃名字的那一瞬间,它就醒了。 转动着大脑袋,它跟刚才的牙牙一样,不解地看着四周,人都哪儿去了? 不过它听力好,知道白麒的喊声是从地板下传出来的。 正文 悲剧 悲剧 地板下……大脸鱼甩着小尾巴,茫然地移过去,盯着地板上的两个洞看了一会儿,就凑过一张大脸,想要看看洞下面有什么。 可是……脸太大了……一凑过来,两只眼睛都在洞外…… 大脸鱼一直都懵懵懂懂的,它没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儿,不解地晃晃头,再一次想凑过去…… 还是跟上次结果一样。 之后下一次,又一次……怎么样都只能看到地板,大脸鱼有点着急了,来回低头抬头的频率也快了点,以至于…… “砰”的一声巨响,大脸鱼动得急了,大脸砸到地板上,瞬间就砸出一个奇大无比的坑…… 然后结结实实地摔到一楼,在又一声巨响中,落地了…… 一时间烟尘滚滚,尘土飞扬…… 白麒深深地、深深地用手捂住眼睛,已经不想再面对这个世界了…… 掌柜的却反而回神了,不只是掌柜的,客栈里打得小二、厨师、打扫客房卫生的……只要是年轻小伙子,都神色严肃地拦到了客栈门口。 不能放走这个白衣公子,得让他赔钱! 还好,这位公子衣着考究,又是看起来十分娇贵的富家少年的模样,一定不会赖账的。 其实白麒还真的没钱。 他有很多手下,手下也经营了不少生意,所以算在他名下的资产其实十分多。 可是他都没带在身上。 他平时根本都不跟人打交道……没有用钱的地方啊! 看了看把尘土都蹭到他衣服上,所以现在又顶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的牙牙…… 又看看已经爬起来了,凑过一张呆呆的大脸,不解地看着他的小包…… 白麒咬咬牙,从怀里摸出一只玉质短笛,凑到唇边,轻轻一吹。 笛音清越,音量算不上大,穿透力却极强,直冲云霄,远远地扩散开来。 离他最近的手下甲听到这笛音瞬间精神一震,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主子竟然主动召唤他们!呜呜呜……好激动! 手下甲抓着一面铜镜,一路边梳妆打扮,边朝笛声的发源地狂奔而去。 白麒向来不爱理自己手下,不过手下们知道他的心结,也都没介意这些,继续拿他当神仙崇拜。 所以手下甲一路对着铜镜,把自己的脸快擦掉一层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确认自己的外表看着很整洁不会惹人讨厌,就冲进了客栈。 见到白麒,他激动地说,“啊!” 手下甲都张开嘴巴了,又想起白麒不爱惹人注目,所以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有很多手下,这声“主子”,是万万叫不得了。 直呼姓名他又不敢,叫“公子”也显得太不尊敬…… 手下甲一路光顾着折腾自己的脸了……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好无比激动地“啊”了一声。 客栈众人额角齐齐滑下一滴冷汗。 这“啊”的……真是百转千回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看到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了呢…… 不过说起来…… 一群人齐刷刷看向白麒。 刚才都被他从天而降的方式震着了,现在才看清,这公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再加上刚进门那人的一“啊”……难道这位白衣美人,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 无数道人类的视线。 白麒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脸色也又难看了几分,眼里怒火唰地加大,脸都气得微微发红了,整张脸更是艳若灼灼桃花,美得夺目非凡。 是了,一定是个姑娘了,哪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的。 客栈中众人都下了结论…… 白麒冷声喝问手下,“你还站在那儿做什么!” 是啊,久别重逢,快去抱住这漂亮的姑娘啊! 客栈中人都很着急…… 手下甲却很激动,主子让他过去!呜呜呜,他能近距离接触主子了! 连忙几步走过去,尽量压低声音,“主子有何吩咐?” 白麒恶狠狠地指着地上的三个大坑……“钱。” 呃……手下甲满腔的热情瞬间被熄灭,弱弱地说,“对不起主子,属下出来得急了,只带了……一面镜子。” 为什么自从这奶娃出现,他的生活总是悲剧的! 手下甲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连忙狂奔回去取钱了。 确认他肯定会赔钱了,掌柜的他们就不那么戒备,客栈中气氛松懈下来,大家的八卦热情也开始高涨。 他们好奇的事有很多,其中…… “姑……咳,公子,这娃娃叫赫连牙牙?”有一位大娘抢先发问。 这问题一出,白麒瞬间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谴责眼神,都在怪他给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女娃起这么随便的名字。 白麒其实觉得“牙牙”这名字很适合某奶娃,他以自己脸上的牙印担保…… 可是众人围观的视线灼灼,他要是不给奶娃换一个名字,他就还要忍受这么多人类的注视! 白麒的脸黑了黑,“牙牙是小名,她其实叫……” 白麒从来没给任何人类起过名字,其实他能叫出的人类名字,也不超过十个……现在一时毫无头绪。 没有玩的了,奶娃晃了晃小脑袋瓜,突然扯着白麒的衣襟站起来,挥着小手,去擦白麒脸上沾到的尘土。 看,这奶娃多乖多懂事,你还不给人起个好听的名字! 大家谴责的小眼神愈发浓重了。 白麒的牙都快磨碎了……这奶娃一定不是在给他擦脸,她是在把她想咬的肉擦干净! 这么一气,他突然有灵感了,“她叫赫连柔!” 肉! 牙牙一听“柔”这个跟“肉”谐音的名字,眼睛瞬间就亮了,高兴地拱起了小屁屁,有肉呀…… 白麒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挑这种一猜她就会喜欢的名字?他应该给她起名叫赫连青菜! 牙牙平时就爱拱啊拱,可客栈里其他人却误会了,有带过孩子的人善意地提醒,“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要……去茅厕?” 客栈里有男有女,说话的人就用了委婉的说法。 白麒却听得一愣,把还在开心新名字的牙牙抱离怀抱,举高,“她……需要去茅厕?” 这么小小的一团,也需要去茅厕? 第一次接触小婴儿的白麒震惊了…… 客栈中人抽了抽嘴角,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有大娘遗憾地看着他,这姑娘长得是真俊啊,可惜脑子不怎么好使…… 时空之门后,靖王府众人也在默默望天。 平心而论,白麒虽然偶尔会磨牙抱怨,却是个很认真负责的奶爸。 无奈他跟人类接触的经验太少了……他连很多常识都不知道,还总觉得那短短一截的奶娃,是构造跟人类不同的一种生物…… 这段时间,都是他们偷偷带牙牙去嘘嘘或者去嗯嗯。 白麒盯着短短一截的牙牙,虽然不爱跟人说话,可还是开始反思自己这几天的行为,“那……该怎么给她洗澡?” “当然是放在水里,正常的擦洗。”有人黑线地回答。 “可以擦洗?” 白麒再次惊讶,下意识地轻戳了下牙牙软乎乎的小脸。 这奶娃软趴趴的一团,他根本就不怎么敢碰,也不敢像正常洗澡那样,把人放水里泡上半天。 他怕把奶娃泡皱了。 好在这奶娃虽然淘气,却爱干净,玩也是在桌子和床上玩,他每晚把她连衣服带人放到水盆里,像涮羊肉那样涮两下就行了。 “涮”好了,就立即拎出来,用内力把他烘干。 白麒现在才发现……自己琢磨出来的带奶娃方式,好像有点不对劲。 “唔。”牙牙第一次看到他皱着眉头的模样,想了想,伸出一只小肉手,按着他眉心的折痕。 白麒的手下甲拿着银票回来,进门就看到这一幕,鼻子都开始酸了。 呜呜呜,这奶娃是哪来的救星啊,主子竟然不排斥她的接近! 而且这奶娃好懂事啊,这么小就知道安慰人了,他可一定要想办法,让这奶娃一直留在主子身边! 反正主子也永远是现在的少年模样,年龄绝对不是问题! 手下甲在兴致勃勃地盘算着,牙牙则继续认真地按着白麒的眉心。 皱起来看着不好吃了呀! 白麒不知道奶娃在想什么,一把抢过手下手里的银票,付清赔偿的钱,立即左手抱着奶娃,右手拖着大脸鱼的小尾巴,飞奔出门。 “啊,等等我啊!”手下甲一脸焦急不舍地追去。 呜呜呜,好不容易能看到主子,让他再多看几眼吧! “是啊是啊,等等人家小伙子,你这姑娘也太容易害羞了。”有大娘热心地“开导”白麒。 他真的不喜欢人类! 十多分钟后,白麒找到镇外一座无人的破庙,安顿好大脸鱼,就开始绿着脸盯着手里软趴趴的某奶娃。 他照顾不好这小东西。 经过刚才客栈里的简短交谈,白麒清楚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手下甲候在庙门口,还在探头探脑地往庙内里看。 虽然跟白麒接触不多,可好歹也是他的手下,还算明白白麒的脾气。 他怕白麒觉得能力不够,就把这奶娃托给别人照顾,连忙开口,“主子,这奶娃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呢!小孩子还是开心最重要。” 主子可是好不容易愿意放个人类在他身边啊!现在让他怎么胡诌都成,总之一定要让主子把这小奶娃留下来! 说着建议,“主子不介意的话,可以找个擅长带孩子的人专门照顾她啊!” 这个主意,白麒其实也考虑过。 可是会出现一个大麻烦。 他现在是少年模样,可是过了无数年容貌也不会有半点变化。 若是被人当成妖怪还好?万一有人想象力丰富,发现他和冷成然一样能长生不老怎么办? 到时候走到哪里都被人当成神仙围观,每年都有很多人想来朝拜他。 对白麒来说,被很多人类围观才是最可怕的…… 在白麒考虑的时候,牙牙还在持续不断地试着抚平着他的眉心。 牙牙是个十分坚持十分认真的奶娃…… 可是一直这么举着小手,小姑娘觉得累了,不解地嘟起了小嘴巴,为什么还是皱皱的呀? 正文 买菜去 买菜去 回忆着自己曾经看到的“新知识”,小姑娘认真地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库,之后想起来,有一次哥哥弄皱了一张很重要的纸,就拿了一本厚厚的书,压在那张纸上。 好学就是力量啊 都不用有人教,小姑娘自己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牙牙开心极了,拍了拍小手,四处看看,呀……这里没有厚厚的书啊。 半握着小手,牙牙犹豫了一下,突然又低下头。 嗯,没有厚厚的书,但是有肉肉的自己! 小姑娘举一反三的能力还是相当强的…… 立即蹬着小短腿,在踩了白麒好几脚之后,成功爬上了他一边肩膀。 小姑娘很有成就感地挥着小短手,加油啊! 之后一鼓作气,横着一扑…… 啪! 狠狠砸到白麒脸上…… 莹白色灵力随之涌出,幸好白麒也算有经验了,立即也催动灵力,可是怕伤到奶娃,不敢多用,只敢护住自己的脸,不要被压成面饼…… 于是眨眼的功夫,白麒就这样被扑倒…… 在灵力作用下,他整颗头都深深地、深深地砸到了地底下,形成了一个轮廓分明的坑。 手下甲冲进来,颤抖地问,“主、主子,您还好吗……” “不、好!” 拿下砸在脸上的肉球,白麒咆哮了…… “唔!”小姑娘却开心地拍起了小手,果然不皱皱的,眉心看着平平的了啊! 其实那是因为白麒整张脸都被砸得僵住了…… 白麒这回火大了,顶着张灰头土脸的脸起来,把那个气死人的奶娃放到一边,火冒三丈地在破庙里转了三圈,然后以此仇不共戴天的凶狠眼神看着牙牙,命令手下,“买菜去!” 啥? 主子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啊。 那么凶的表情,他还以为主子要打这小女娃呢,还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劝阻主子…… 白麒却不觉得自己的命令有问题,咬牙切齿地盯着某奶娃,“买、菜!从今天开始,吃一整天的素!” 手下甲继续冷汗…… “从今天开始”……看这说法,还以为是少说也持续十天半个月的,结果就一天…… 那算什么从哪天开始…… 他看主子还是气糊涂了…… 手下甲不敢当面吐槽,只好一头雾水地回镇子里买菜。 所以到了中午,牙牙被抱到桌前,就看到满眼的绿…… 没有肉呀…… 小姑娘震惊地看着餐桌,瞪得大大的眼睛里,瞬间就积起了两汪泪,肉乎乎的小身子委屈地缩成一团。 为什么不给她吃肉…… 白麒板着脸,面无表情地把已经背过身子,不想看到这“残忍”一幕的奶娃又拿起来,拿着小勺子,开始喂她。 做为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奶娃,牙牙虽然伤心极了,却还是乖乖地顶着两个红通通的眼圈,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手下甲一直状况外地看着,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大脸鱼也不解地拿小尾巴戳戳奶娃,你怎么了呀? 牙牙难过地看着大脸鱼呆呆的脸,吸了吸鼻子,“唔……”想吃肉呀…… 大脸鱼听不懂,只好吐个泡泡安慰她。 白麒继续面无表情地喂食…… 喂完第三口,却突然放下勺子,一脸严肃地跟手下说,“你先出去。” “是。” 一等这破庙里没人围观了,白麒把奶娃放到桌子上,指着那一桌子的菜,“知道怎么样才能吃到肉吗?” 他问得语速很慢,牙牙听懂了。 小姑娘歪着小脑袋瓜看他,突然吸了吸鼻子,不声不响地又爬下桌子,重重地砸回他怀里。 对于这种程度的“攻击”,白麒早就习惯了…… 可奶娃却没停,还是委屈地红着小眼圈,坐在他怀里,张开两只短短的小手,想让他抱抱。 白麒终于,终于被治愈了…… 这奶娃总算变得乖乖的了,原来她这么好“威胁”…… 经过了一连串的打击,向来不爱跟人类接触的白麒,觉得有奶娃跟他要抱抱,一点都不会让他排斥,就板着脸,把牙牙抱了起来。 可是……其实他完全误会了奶娃在委屈什么…… 牙牙半趴在白麒肩膀上,找好了位置,委屈地扁了扁小嘴,之后就……啊呜一口,咬上了白麒的脸。 这样就可以吃到肉呀。 小姑娘在很认真地回答着白麒刚才的问题…… 可心里还是委屈极了。 这个肉没有盘子里的肉好吃啊!她想吃盘子里的肉! “你、又、咬、我!” 还以为自己成功了的白麒再次绿了脸,这次他绝对不会手软了! 他一定要用最凶残的办法,好好好惩治这奶娃! 把脸上的奶娃“拿”下来,绕着破庙转了半圈,总算找到了自己要用的东西—— 几片做饭剩下的菜叶。 连平时爱整洁爱干净的习惯都不管了,白麒用手一攥,菜叶中立即滴出菜汁,白麒拿手接住,胡乱往脸上抹了几道,之后眼神凶恶地看着某奶娃。 看你这回还怎么咬! 嗯,这就是白麒想到的“凶残”的办法…… 手下甲看得满头黑线。 主子啊……您这是在惩罚奶娃,还是在折腾自己啊…… “唔……”牙牙歪着小脑袋瓜,很是认真地盯着白麒的脸看了一会儿,就若有所思地爬开了。 虽然说一个奶娃“若有所思”不太对劲……可那皱着小眉头认真思考的模样,还真是配得上这个词…… 白麒觉得,自己胜利了…… 所以把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形象这个问题彻底丢到一边,他又走回桌边,把爬啊爬的奶娃抱起来,继续喂她吃饭。 嗯,全素的饭。 期间小姑娘一直特别安静,有时候会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盯着白麒看一会儿,之后就又不知道开始考虑什么了。 就连大脸鱼在一边吃着手下甲特地从镇子里给它买回来的肉包,那明晃晃的肉馅,都没能吸引走小姑娘的注意力。 很好,这小奶娃终于被打击了。 看她表现这么好,下顿他就给她吃肉吧。 不然好好的一颗肉丸子,变成菜丸子就不好看了。 白麒掂了掂怀里小奶娃的重量,很是认真地考虑着。 因为小姑娘表现良好,吃完饭,白麒给了她一块栗蓉卷,让她自己拿着吃。 小姑娘虽然是个爱吃肉的小吃货,可是吃起东西来向来很斯文,秀秀气气地吃掉一整块栗蓉卷,看了看手上的油,“唔!” 然后“啪”的一下,小手摸到白麒脸上,来回抹了起来。 刚才他把菜汁往脸上抹呀,原来他的脸是用来擦手的呢! 一向喜欢总结新知识的牙牙这样总结着…… 小姑娘没看到白麒僵硬铁青的脸色,十分有实践精神地抹了好一会儿,又把小手凑到眼前看看。 唔……擦不干净呀!小姑娘困惑地皱起了小眉头。 “赫、连、柔!” 肉!牙牙立即把“擦手”的事丢到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不行,换名字! “赫连柔柔!”声音更凶了。 肉肉!小姑娘更开心了…… 他就不信治不了她了! 三分钟后,白麒宣告……他还真的治不了她了…… 一直围观的手下甲看得嘴角一抽一抽的,主子,原来您一直不肯见我们的这些日子……就是在被奶娃欺负啊…… 早说啊,其实我们也可以欺……好吧,我们都不敢欺负您。 就算敢,也不可能欺负得这么熟练。所以您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神的奶娃啊…… 时空之门后,身处奶娃的“出产地”,靖王府众人都表示很淡定。 蕊蕊却若有所思地揪着手指头,“我要向妹妹学习呢,妹妹不用追就有相公了。” 冷成然看着每天都在悲剧的白麒,默默地抽了下嘴角,一脸仙风道骨地拉起自己的小徒弟,“冬瓜乖,不要总偷看妹妹,你叫了这么久的师父,师父也该教你点本事了,就从灵术开始学起吧……” “好呀。”蕊蕊兴冲冲地仰起小脸,“我要学定身术!然后就可以定住师父抱抱了呢!” “来,师父先交给你变身术,第一课就是如何变成一个冬瓜……” 小丫头好奇地眨眨眼,“那师父,我把你变成一个冬瓜,你身上还有衣服了吗?”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等师父先教你灵术的起源和历史,你就都明白了……” “嗯!”小丫头十分配合,即使课程改变了三次,也完全没有异议,只是还是很好奇,“那师父教灵术的起源和历史时,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很好看地红着脸吗?” 好吧,靖王府出产……都是擅长欺负人的…… 时空之门内外,两个本事通天的男人在经历着不同的悲剧…… 虽然总是被某奶娃气得磨牙,可白麒还是认真想着该怎么照顾好牙牙。 因为不想被更多的人发现自己可以长生不老,临时雇人这个办法被最先否决。 再说他本来就对人类没什么信任感,更不可能把奶娃交给一个不怎么认识的人。 到最后,白麒磨牙地发现,只有不再避开手下,跟他们住在一起这一个办法了。 听到他的决定,手下甲立即就泪了。 呜呜呜,主子,您终于肯踏出跟人类接触的第一步了! 这奶娃真是个福星啊!就凭这一点,他们以后一定天天拿肉供着她! 怎么感觉这个感谢不够威武…… 丢开这囧人的念头,手下甲欢天喜地地带路,送白麒去帮派总部。 其实也不该算是帮派,主子的手下不少,却一直不太爱管理,几年都不露面是常事,更别提正式成立什么帮派了。 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是在生死关头被主子救了一命,还拿了主子给他们重新开始的银子。 出于感激,他们自动自发地认下他这个主子,然后就凑到了一起,拿主子当初给他们的钱做本金经营各式生意,还仔仔细细地记好了帐,每年都把赚到的钱给主子送去。 虽然其实主子不肯收。 可不管怎么说,在他们心里,都觉得自己这些年经营的是主子的产业,还在京城给他造了一座十分豪华的大宅子,这些年都在努力劝主子住进去享福。 那座宅院建得雅致又舒适,可是……房子太大,哪怕是尽量精简人手,也留了十二个下人常驻。 正文 喜欢才会咬 喜欢才会咬 白麒一看见这些人,脸色就难看起来,却没说什么,伸手要把奶娃递出去,让两个新招来的丫鬟看看,他还有哪里把牙牙照顾得不对。 自周岁宴上被白麒“绑架”之后,牙牙还是第一次被白麒换手交给别人。 小姑娘愣住了,唰地红了眼圈,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看着白麒的眼神,满满的都是不舍和委屈。 为什么要把我交给别人呀…… “主子,这奶娃舍不得您呢。”手下们也都发现了。 白麒心里一动,虽然他不喜欢人类……可是这么小的小奶娃,情绪还不会作伪,她说舍不得,就是真的舍不得。 下意识又避开丫鬟们要接过奶娃的手,把牙牙抱回来,不怎么习惯地拍了她两下,“只是……” 只是带她去看看,待会儿还会把她送回来。 白麒从来没跟人类解释过什么,别说是这样小打小闹的误会了,哪怕是刚见到冷成然时的生死关头,他都能冷着脸一个字不解释。 所以这番话,才开了个头,他就被卡住了。 做为一个直来直去的小奶娃,牙牙可没他这么纠结,啊呜一口就咬了上去。 肉! 你只舍不得我脸上的肉是吧! 白麒的脸瞬间青了。 手下连忙安慰,“主子,这奶娃很喜欢你呢。” “是啊,从来都没见她咬别人。” “你看,小柳和小树她们俩长了张白白的包子脸,她都不咬。” 手下努力像白麒证明,牙牙这是喜欢他的表现。 悲剧的小柳和小树两个小丫鬟:你们才是包子脸!包子是有褶的,我们是馒头脸! 白麒听不到两个小丫鬟的悲愤抗议,看了一眼,发现她们俩脸上的肉确实比他多…… 正迟疑间…… 牙牙咬着肉没松口,软乎乎的小手还摸摸他另一半的脸。 这回手下们都笑了起来,“主子,她真的喜欢您呢。” “唔。”奶娃又嘀咕了一声。 这面也可以咬啊。 说着很重视地再摸一下白麒另一半脸…… 白麒不明真相地被治愈了……哄了奶娃半天,才让牙牙放心地跟小柳和小树去洗澡换衣服上厕所……总之一切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事。 白麒和牙牙就这么住了下来,大脸鱼也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个叫住厨子的人,会做很好吃的肉包! 而且这里的人都叫它小包,显得它脸很小的样子! 当天晚上,小猪和蕊蕊他们从时空之门另一边溜过来看它,大脸鱼还高兴地跟大家分享了这两个发现。 大家只好善良地默默望天,没有告诉它,为了照顾它的脸型……之前找丫鬟来照顾牙牙的时候,白麒的手下们就特地选了两个包子脸的小丫鬟…… 白麒的这些手下都是出于感恩,自动自发地留下为他效忠,所以人品都十分不错。 他们也都尽可能地照顾着白麒的忌讳,努力少在他面前出现。 再加上之前天天跟某个奶娃在一起……白麒渐渐习惯身边有人类的出现了,这大半天住下来,也没太不适的感觉。 尤其是到了晚上,白麒心情很好地觉得,他终于能洗个正常澡了。 之前因为带了牙牙,他一直是穿着衣服泡进浴桶……今天总算可以全脱了…… 把奶娃交给小柳和小树照看,白麒习惯性地没有指使人,自己到院子里打了井水,然后用内力把水“烧”热,迅速脱光,泡进热水里。 这种“真舒服啊”的心情,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 原本是半眯着眼,很惬意地泡澡,白麒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警觉地猛睁开眼…… “你为什么在这儿!” 为什么牙牙会挂在浴桶边上,好奇地盯着他看! 他明明锁好门窗了! 小姑娘还没有机会回答……当然,她也不会回答。 门外突然响起惊慌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惊慌的哭声,有手下匆匆闯过来,“主子!” 因为太着急了,见到门,直接就撞了进来…… 一群武功高手果断地撞断了门闩,“主子,牙牙不见……呃……” 还好,不会武功的小柳小树跑得慢,还没进门,没看见这一幕……门口堵着的都是大男人。 可是被人看都不习惯,更别说不穿衣服被人看了…… 白麒脸都绿了,尽量保持气势地缩到水里,看似一脸淡定地说,“怎么回事?” 手下们囧囧有神地背转过身,主子,您不用装了,我们看得出您淡定的外表下是一颗被围观的害羞小媳妇的心…… 其他人都背着身出去,只留现在跟他最熟的手下甲在屋里。 手下甲背着身解释,“刚才小柳和小树在拿着一个小布老虎逗牙牙玩,牙牙本来是要去抓小老虎的,然后手抓了两下……她突然就消失了。” 虽然自己说着都不怎么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白麒一愣,皱眉,抓起还挂在浴桶边上的某奶娃。 这是什么本事? 是小姑娘当时心里正好想到白麒,所以无意间就启动了时空之门的灵力啊…… 白麒没见过这样的人,所以暂时没想到这么玄幻的方向。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牙牙,盯着盯着,就见牙牙也一本正经地皱起小眉头,用同样的眼神看她。 “不许再学我!” 一看她这么积极好学,就想起他之前的无数悲剧! 牙牙想了想,立即就听话地不再看他了,然后……圆滚滚的小身子一扭,突然从他手里挣脱,一头就扎进水里! “说了不要再学我!” 这一看就是在学他之前整个人都缩进水里! 白麒连忙把奶娃捞起来,恶狠狠地磨牙,她要当水煮肉丸子吗! 眼神凶狠,白麒却握着她肉嘟嘟的两条小短腿,用内力把奶娃烘干,之后“放”到浴桶边上“挂”好,隔空拿来自己放到一边的衣服,立即起身,想要用眨眼都不到的功夫,把衣服穿上。 可是……就坏在可是上。 千万不也要小瞧一个有灵力的小奶娃的眼力啊…… 白麒的动作已经足够快了,可牙牙还是在电光石火间,看到了……好大一块肉。 小姑娘眼睛唰地就亮了,虽然白麒的衣服紧接着也罩了上来,遮住了那块“肉”,她还是兴冲冲地伸出小手,高兴地一掐…… 肉! 不,这六个点点根本不足以描述他现在的状态,僵硬的视线缓缓下移,再后转,实在不想接受地看着那只肉乎乎的小手,以及小手正掐着的他的……屁股! “你给我松手!” “唔!”肉! 小姑娘也不知是听没听懂,板着张严肃的小脸,小手掐得十分坚决…… “你……” 白麒想把她的手掰开,却又不敢使力,那软软短短的小手指好像他稍一不留神就会弄断掉,白麒不敢乱碰,现在只能磨牙,“赫、连、柔!” 嗯!知道,有肉! 小姑娘“理解”了他的意思,用力点了一下头,一脸“我一定会捍卫这块肉的,你放心”的坚决…… 白麒头顶都快冒出青烟了…… 手下甲实在好奇身后发生什么事了,悄悄回头一看…… 噗。 憋得满脸通红才忍住笑,手下甲帮悲剧的主子出主意,“主子,小柳和小树以前照顾过别的奶娃,知道怎么不弄伤这么小的小娃娃,我叫她们俩过来,掰开牙牙的手?” “不、用。” 白麒狠狠说出拒绝。 这可是……屁股! 让两个小姑娘在这附近碰来碰去的,像什么话! 事实证明,纯洁虽然是好事,可是在有些时候,会加重悲剧……比如现在的白麒。 拒绝让别人碰他的……屁股,他现在就只能继续被某个爱吃肉的奶娃掐着…… 看着手下甲快忍不住笑的模样,白麒硬板出一脸的淡定从容,“你先下去吧,我跟牙牙谈谈。” “是。”手下甲忍得声音颤抖,立即狂奔出去大笑了。 淡定,淡定。 先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转开牙牙的注意力。 答案是——用肉。 身后坠着个奶娃……白麒连衣服都没法继续穿了。 裹上一件斗篷,牙牙又会被完全裹到里面,白麒弄不清奶娃的呼吸能力,怕那样会把牙牙闷坏了。 虽然接连发生的事都在证明,是他自己小心过头了,虽然这奶娃看着是软趴趴的一团,可她分明就是个破坏力十足整人功力一流的……一颗肉丸子! 想是这么想,白麒还是没裹斗篷…… 磨了磨牙,就穿了一件单薄外袍,反手到身后提着那个还不肯撒手的奶娃,飞掠起身,冲向厨房。 白麒不爱别人在他眼前晃,就更不可能接受别人的伺候,所以别的地方没什么可表现的,他的手下就在厨房用了不少的心思。 当初建造和招厨子的标准,就是不能比御膳房差…… 所以才一进厨房门,牙牙就高兴地动了动小鼻子,好香啊。 早就过了晚餐时间,现在灶上只剩一大锅高汤,在小火慢慢地熬着。 负责看火的小厨子知道白麒不爱看到人类,见到他,匆匆行了个礼,就一溜烟跑了。 白麒在厨房里转了半圈,眼神扫过各式食物,最后指着墙上吊着的一大块腊肉,“肉!” 牙牙很有同感地动了动小手,捏了捏手里这块肉……“唔!”确实是肉! 不要捏他的屁股! 白麒的脸再次青了……火冒三丈地想把腊肉拿下来,近距离给某奶娃看。 她不是喜欢这个吗? 明明上次因为他对一块腊肉“不好”,就把他的房子都给拆了! 冷静、冷静。 白麒提醒自己,然后开始深深呼吸…… 可是这深呼吸才做了一半,刚吸气,还没吐气呢,就猛地警觉。 不是吃过很多次亏了吗?不能在这奶娃面前做新奇动作! 白麒不敢呼了…… 可是正在大喘气中,现在停得太急了……他就被呛着了…… 连咳了好几声,好不容易呼吸平稳了,就听牙牙在他身后,也有模有样地咳了起来,“咳咳咳。” “不、要、干、咳!” 奶娃的声音细细软软的,白麒怕她这么硬咳嗽,会把嗓子咳坏,板起脸想要“教育”她,可是…… 板起脸也没用,待教育对象在他身后! 白麒心里一动,就想趁着这机会试一下,“你到我面前来!” 正文 分开一会儿 分开一会儿 说不定这奶娃就顺势松手了。 事实证明,白麒太乐观了…… 他也低估了一个爱吃肉的小吃货对肉会有多执着…… 牙牙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现在就想走到他面前。 于是小手动了动…… 咦?这块肉怎么拿不动呀? 再用力扯了扯…… 被用力掐着的白麒脸都青了……疼! 牙牙不放弃,另一只小手也一起上阵,抓着那一大块肉,用力想要把它“拿”走。 绝对不能抛弃肉肉呀……小姑娘很坚决地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白麒额角的青筋在突突突地跳,雪上加霜的是,他眼尖地看到,有莹白色灵力从牙牙的小手上逸出。 “停!” 她再用力,就容易把他扯成两半了! 白麒连忙把手罩到牙牙手上,也跟着使用灵力,抑制住奶娃的动作。 小姑娘每次使用灵力的时候都是无意识的,所以她不理解白麒的阻止。 歪着小脑袋瓜,牙牙的眼睛眨啊眨的,不解地看了白麒的手好一会儿。 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拿着这块肉呢? 然后善解人意的小姑娘明白了。 想了想,“唔!” 牙牙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重重点头,之后友好地抓起白麒一只手,放到……白麒另一边屁股上…… 这块给你! 小姑娘大方地分给他另一块“肉”。 虽然是靖王府出产,有着坚决不把好吃的让给别人的优良血统……可靖王府的大小吃货们跟家里人都能大方地共享食物。 牙牙这是拿白麒当自己人了。 白麒不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 当然,就算知道,他现在也不会觉得被治愈了的。 他只想咆哮,他摸自己的屁股做什么! 这个问题……太深奥太难回答了。 真要说的话,似乎该从白麒把某个奶娃“绑架”回来之后,源源不断的悲剧开始说起…… 白麒继续狠狠磨牙,考虑了一阵,决定换个方式。 严肃脸命令显然是不太行得通,他可以换温柔诱哄式。 白麒不是爱发火的人,可他也从来没跟哪个人类温柔说过话…… 现在一时还不太习惯,沉默一会儿,又清了两下喉咙,微微勾起唇角,笑着半侧转过身,拍拍牙牙软乎乎的小脸,“牙牙,到我面前来好不好?” 这样温柔美男计的后果是…… 准备时间太长,牙牙失去兴趣,直接转头了…… 还是肉好看! 对一个吃货小奶娃来说,美男哪有好吃的吸引人…… 于是小姑娘继续认真地盯着白麒的……屁股看。 虽然隔着一层衣服,虽然牙牙才是个话都说不明白的奶娃……可他平时被人盯着自己的脸看都觉得不习惯,更别说屁股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拿那个部位,跟自己的脸做对比? 白麒都快被气糊涂了…… 撑着额头,白麒现在知道自己可以长生不老,唯一能成为他对手的冷成然又很明显不会杀他,最后他会死于什么了…… 他一定是被这个奶娃气死的! 靖王府出产,都是乖巧治愈的好宝宝。 牙牙见白麒好半天不说话,又撑着额头,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小姑娘想了想,就要绕到他身前来,安慰安慰他。 可是想要动,就必须放开手里的肉肉。 其实好舍不得呀…… 她会很快就回来的,可是肉肉会不会等她呢? 而且肉肉会不会跑掉,会不会被人吃掉…… 真的好担心呀。 小姑娘依依不舍地看着手里那块“肉”,很可怜地吸了吸鼻子,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白麒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还以为她哭了,立即把挡着额头的手拿开,低头去看她。 这个动作,坚定了小姑娘的信念。 嗯,她要跟肉分开一会儿! 当然,对一个标准小吃货来说,决定虽然做了,可是要执行它,还是要经过一段挣扎…… 小姑娘瘪着小嘴,很坚强地没有掉眼泪……万般不舍地逐渐放开那块“肉”…… 白麒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这么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打扰这个奶娃! 所以白麒一声没出,也不催促,就任由某个奶娃“心痛”地跟那块肉道别…… 短短的小手指一点一点向后抽离,终于放开了所有的肉,白麒这才发现……自己的屁股有点被掐麻了…… 白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庆祝终于逃脱魔爪,还是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磨一次牙…… 牙牙没感受到他的复杂心情,她现在正留恋地揪着白麒的衣袍,一点一点收手…… 眼看白麒就要彻底解脱了,小姑娘看着掌心仅剩的那一小块布料,突然清醒地意识到,她马上就要跟肉肉彻底说再见了。 真的舍不得呀……呜…… “哇”的一声,小姑娘伤心大哭起来,想要挽回,小手奋力一扯…… 这回是“唰”的一声…… 伴随着灵力的莹白光芒……白麒腰以下腿以上那个部位用来遮挡的布料,就这么被彻彻底底的撕下来了…… 白麒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清凉…… 因为除了洗澡和上厕所,那个部位还是第一次跑出来跟大家见面…… “赫、连、柔!” 趁着小姑娘没又掐住“肉”之前,白麒眼疾手快,回身把她抱起来,凶着脸就想教训她。 可是…… “主子?” 厨房外,有人迟疑地叫他。 白麒脸色一绿,立即找了把椅子坐下,还板出了威严有气势的坐姿,“进来。” “是。” 之前溜出去的小厨子连忙进来,飞快地把灶上的汤锅端下来,迟疑地问,“主子,我刚刚听到牙牙哭了,正好高汤熬够时辰了,牙牙想不想吃肉粥或者汤面?” 他本来是回来关火的,正好听到牙牙那“哇”的一声大哭。 之前管家都吩咐了,牙牙小姐爱吃肉,贪吃的小奶娃嘛,哭了用吃的哄她最快。 不想! 他现在只想回去换、衣、服! 屁股还没有任何布料阻隔地跟椅子亲密接触着……白麒的脸青得彻底。 可是看看怀里因为手里没有肉了,正抽抽噎噎地哭得可怜的牙牙…… 白麒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肉粥,她吃面条很慢,还没吃完就得睡着了。” 他为什么要记得这些!这明明是颗总让他悲剧的肉丸子! 白麒又磨了磨牙,突然跟小厨子说,“从明天开始,我要吃肉丸子!”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怀里奶娃,“每、顿、都、吃!” “是。” 可是主子,您的语气……是被肉丸子欺负了吗? 肉粥很快就熬好,鲜美香滑,还有闻一下都觉得享受的浓郁香气,让牙牙吃得十分开心,拍了拍小手,“唔!” 小厨子熬完了粥又盛好就走了,白麒现在就自己一勺一勺地把粥吹凉,边喂奶娃边咬牙切齿地想,自己为什么要伺候一个“仇人”。 不过看在这“仇人”只有这么短的一截的份上……算了! 于是继续他的奶爸生涯…… 吃着吃着,牙牙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粥里有肉啊! 看看坐着的白麒,又看看自己已经拿不到肉的小手……小姑娘困惑了。 是她刚刚掐着的那块肉,被拿去熬粥了吗? 怪不得不见了呢! 白麒如果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立即终结自己的奶爸生涯……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 衣服露了啊! 尤其今天是他第一天入住,这宅院里要完善的地方还有很多,现在虽然是该休息的时间了,外面却人来人往的,管家正在指挥人搬东西。 虽然听声音都是男人,可难道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露着那啥回去吗! 拿奶娃遮挡一下……这个办法也不现实…… 因为奶娃才是最可怕的……她很有可能会一口咬上去! 白麒就这样边喂边纠结,某个奶娃还在认真思考肉肉哪儿去了的问题。 不要以为小宝宝就好骗……做为一个小吃货,牙牙对肉的多少问题是从来都不会含糊的! 刚刚抓着的肉,比粥粥里的肉多呀! 那其他的肉哪儿去了呢? 牙牙想不通了,就挥着小手,想要求助白麒。 白麒还在纠结中……无视他眼前这颗疑惑的肉丸子。 小姑娘得不到他的注意,着急了。 小手抓抓他的头发,“肉!” 白麒一激灵,“你会说话?” 她每天“说话”也只发出“唔”这一个字,他还以为她不会说! 牙牙扁着小嘴,奶声奶气地继续跟他说,“肉!” 还是这一个字…… 看来是只会说这一个,或者是只关注这一个…… 时空之门后,渔渔吃掉一个果冻,淡定回忆,“我小时候说的第一个字,是‘饿’。” 另一道时空之门后,蕊蕊也在咬着苹果跟师父回忆,“爹爹和娘说,我和哥哥小时候会说的第一个字也是‘饿’。” 鉴于这家人吃货基因的特殊性……渔渔和赫连夜都没急着教小女儿说话。 反正等哪天他们饿了,自己就会说了…… 其他人都在默默无语的时候,蕊蕊三口两口吃完那个苹果,擦干净嘴巴和小手,就拉拉冷成然的袖子,“师父,如果我那个时候就认识你,会说的第一个词一定就是‘师父’了呢!因为吃的和师父在我心里一样重要!” 小丫头一本正经地表白,“没有吃的我会不开心,可是没有师父我会觉得不幸福!” 他是不是该……做个笔记? 不然等小丫头长大了……他该说什么…… 在他们各自抽风的时候,白麒一直在企图让某个奶娃发出点别的音阶来。 无奈牙牙对肉情有独钟……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对肉肉变心的! “肉!”她的心里只有肉! “肉、丸、子!”白麒狠狠磨牙,然后任劳任怨地继续喂她…… 而小姑娘得不到答案,也不再跟眼前笨笨的人沟通,继续乖乖喝香香的肉粥。 等到一碗肉粥见底,白麒终于想到了离开的办法。 所以三分钟后,白麒左手抱着吃饱了昏昏欲睡的奶娃,右手背到身后,拿着一个……大蒸笼,看起来姿态十分悠闲地往自己住的地方踱步。 不想走太快,走太快风大……后面凉飕飕的…… 宅子里其他人不明所以,纷纷感叹,“咱们主子气质真好啊!” 正文 不怕摔 不怕摔 “就是就是,拿着个大蒸笼,都能走出这样闲庭信步踏月而行的感觉!” “你们看,那个竹子做的蒸笼,跟咱们主子的白衣多配,一样的清雅素净!” 好不容易,他终于回到了自己寝居,迅速换好衣服,就又出门,把牙牙交给小柳小树,让两个小丫鬟帮牙牙脱衣服和洗漱。 牙牙一直昏昏欲睡地做着一个乖乖的肉丸子,软趴趴地配合两位大姐姐。 可是这是白麒入住宅院的第一晚,小柳小树还不是很清楚他的习惯,到底该让牙牙跟她们睡还是跟主子睡啊…… 牙牙不知道她们在迟疑什么,困得坐在桌子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为什么还不能睡觉啊。 小姑娘困惑地举起小手,想要去揉揉眼睛。 然后…… 她又无意间打开时空之门,就这么再次瞬间消失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小柳和小树已经能接受这个玄幻的场景了……立即往白麒那边跑,想确认牙牙是不是又出现到他那儿去了。 而另一边。 咣! 一颗大型肉丸子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到躺在床上的白麒身上。 他为什么一点都意外! 他已经这么习惯他的生活里悲剧接连不断地发生了吗…… 牙牙找到了熟悉的“床”,舒服地舒展开小手小脚,伸了个懒腰,“唔……” 之后拱了拱小屁屁,开心地睡觉觉。 看看胸口这软趴趴的一团,最后也无奈地笑捏捏她的小手,“肉丸子。” 今天太晚了,等明天白天,他要好好研究一下这奶娃的灵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竟然好像可以瞬间转移。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匆匆跑来,他低声吩咐,“牙牙在我这儿,没事了。” 之后也闭眼睛安心睡觉。 白麒已经渐渐习惯了自己的奶爸身份,心里也越来越时刻挂念着自己还带着个奶娃。 所以他睡觉已经不会再乱翻身了,也不需要再用大型婴儿床固定自己…… 不过他自己不主动翻,不代表没人会帮他翻…… 第二天早上,白麒半梦半醒之间,觉得胸口有个东西在拱啊拱。 知道是某个奶娃又不老实了,白麒也没急着起来,只是换了个睡姿,把一条腿挡到床边,免得那小姑娘会爬着爬着摔下去。 他知道这奶娃有灵力,不怕摔。 可他的房子怕多个坑! 磨了磨牙继续睡,所以他不知道有个奶娃就这样拱下他的胸口,好奇地爬到他腿边,盯着他“不见了”的屁股看…… 白麒现在是仰躺,看着确实可以算“不见了”…… 不过牙牙虽小,对跟肉有关的事却记得特别牢,都睡了一觉了,还能记得昨天的那块肉是在哪里,所以小姑娘想了想,就伸出小手,很严肃很认真地开始扯白麒的裤子…… 她不是要把白麒扒了,是想拎着这一角,把白麒翻起来…… 白麒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还算没悲剧到底,裤子被扯的时候,他就醒了…… “赫、连、柔!” 白麒连忙把牙牙抱起来,庆幸这是自己房间,不会有人看到…… 可他今天一定要跟这个小奶娃解释清楚裤子的重要性! 不许再打他裤子和屁股的主意了! 解释过程他都计划好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如果两招都没用……还可以诱之以肉。 白麒昨天搬进来时就发现了,隔壁那间房里摆了不少小玩意,其中有一对白玉娃娃,一男一女,雕刻得栩栩如生,很是精致。 现在拿来教导某奶娃正用得上。 白麒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又叫小柳小树帮牙牙穿好衣服,就抱着她,来到隔壁,指给她看那对小娃娃,“你看,这是男,这是女,他们两个不一样。” 他尽量用简单的说法解释,而且还刻意放慢语速。 “唔……” 牙牙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白玉娃娃,觉得新奇极了,被放到桌上之后,好奇地打量它们好一会儿,再小心地拿手戳戳,之后就兴冲冲地抓起一个小娃娃,眨巴着眼睛,很是喜爱地看着它。 小奶娃嘛,都是喜欢玩具的。 而靖王府宝贝无数,赫连夜和渔渔却没让女儿见过这不算太罕见的玉雕娃娃的原因…… 好好看呀! 牙牙很喜欢白玉娃娃温润的色泽,所以看了看……啊呜一口,直接咬了下去…… 看着好好吃! 吃货是什么都想尝一口的…… 所以牙牙的玩具,都是渔渔亲自筛查过的……专门选她看着不能吃的…… 白麒被那豪迈的一大口吓得心脏紧缩,伸手就去抢玉娃娃。 可是他再快,也快不过一个吃货见到新鲜食物后的鸡血冲劲…… 小姑娘吭哧一口咬下去,莹白色灵力自动跑出来保护主人,护着她的牙,帮她真的咬下一大块玉来…… 白麒更是脸色巨变,都顾不得她说不定又是一口咬下来,他的指头都可能被咬断了,硬是在牙牙闭嘴之前,把那块玉给挖了出来。 又直接抓起奶娃,让她大头朝下地控着她,伸手小心地在奶娃嘴里摸了好几遍。 还好,没有玉石碎片。 白麒冷汗涔涔,吓得简直要虚脱了,恨不得打她一通,让她记住今天这教训。 可别说打了,他还没来得及板起脸呢,牙牙自己就委屈地…… “呜……” 抢她吃的!还欺负她!“呜……” 本来就没吃早饭不高兴……这大头朝下的姿势又太难受了,奶娃生气了,这人是个大坏蛋,她不要理他! “是我……咳,我应该先告诉你那个娃娃不能吃。” 白麒的道歉说得断断续续,牙牙哭得正伤心,根本没听清。 少吃了一口东西啊……呜,好难过…… “咳,你……” 白麒都不怎么跟人说话,更别说道歉和哄人了,牙牙一哭,他心里着急,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哄。 还好,小柳和小树急匆匆赶到,一个端着碗牛奶,一个端着一碗洒了很大一勺肉沫的鸡蛋羹…… 闻到食物的香气,牙牙的眼泪瞬间就止住了。 肚肚饿呀……要先吃饭。 小姑娘其实很好养,完全没有别人家奶娃不爱吃饭的毛病……低头乖乖喝牛奶,之后就高兴地任小树喂她有肉沫的鸡蛋羹。 看她吃得开开心心的模样,白麒松了口气。 小奶娃就是情绪转得快,看样子是把刚才的事忘了。 连忙偷着把白玉娃娃收起来,免得她待会儿看见又想起来。 结果白麒想得太少了。 小姑娘确实不难过了,可她也不肯理白麒了…… 以前还常常咬着他不放呢,现在却天天黏着小柳和小树,晚上睡觉也不会再“从天而降”,砸到他身上了。 不理就不理,他乐得清净。 连续七八次被某奶娃无视,白麒就这样跟牙牙赌起气来…… 然后……他就着凉了。 已经习惯了睡觉时胸口趴着个软趴趴的奶娃,他现在睡觉的时候,上半身已经不盖被了…… 当然,奶娃身上是要盖一个袖珍版的小被子的。 现在奶娃不在,袖珍版的小被子也根本不用拿出来,他自己也继续不盖被…… 不着凉就怪了。 他的武功虽高,却因为内伤还没彻底痊愈,身体素质远不如普通的武功高手。 不过到底还是比普通人强壮很多,他不想看大夫,懒得再多跟一个人类接触,就拿了三层被子捂了大半天,出了一身汗,竟然就也好了。 他一病,整个宅子里的人都为他忧心,都顾不得他的忌讳了,都不放心地来看他。 可是某个奶娃却没来。 白麒自动忽略牙牙还只有短短的一截,她想独立迈过门槛,都需要用爬的的事实…… 总之他心里十分不爽。 人看着短,脾气倒是不小,一气气这么多天,他生病了她也不来看他。 难道还真打算永远不理他了? 对了,他后来决定留下她,就是为了把她养大,好能打她一顿“报仇”的,那他应该对她不好才对,现在怎么能让她如意? 她不想理他,他就偏让她理! 白麒逻辑十分强大地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下,在心里这么催眠自己一番,就洗了澡换好衣服,开始琢磨怎么让奶娃重新肯理他。 就是俗称的怎么跟奶娃道歉。 虽然白麒不承认是这么回事…… 正巧到了午饭时间,因为那天在厨房里,白麒咬牙切齿的一句吩咐,厨房的人这些天真的每顿都给他送来一道用肉丸做成的菜…… 怕他吃腻了,猪肉鸡肉牛肉羊肉……各种肉的丸子煎炒烹炸换着法的做。 而这天中午,白麒盯着盘子里那道三鲜烩鸡肉丸,突然找到灵感了。 当天下午,白麒在厨房折腾了快有一整个下午,之后就神神秘秘地端着一个扣得严严实实的盘子,去找牙牙。 他进门的时候,牙牙正在给小柳和小树“表演”拱屁屁绝技…… 小姑娘灵活得很,看着一拱一拱像是只小蜗牛似的,却速度飞快,很快就绕着床转了一圈。 可是见到白麒,原本笑哈哈的小姑娘却立即小脸一沉,改变方向,拱啊拱地去了墙角,缩成肉乎乎的一团,背过身去不理他。 切,再有脾气你也是颗肉、丸、子! 白麒决定了,等他把这没良心的奶娃哄骗成功之后,他也要耍耍脾气,半天都不理她,让她也尝尝这被冷落的滋味! 当然,他没觉得被冷落,他本来也不在乎这奶娃理不理他。 白麒很坚定地在心里这样想。 小柳和小树不知道白麒要做什么,不过很听他的命令,看到他吩咐的手势,就立即出去了。 于是“根本不在乎奶娃理不理他”的白麒清了下喉咙,声音不自然地说,“牙牙,我给你做了吃的。” 小姑娘蹭地坐了起来。 她以前自己坐起来时,总喜欢先拱一下屁屁,第一次有这么敏捷的动作,还让白麒吃了一惊。 不由酸溜溜地想,都说小娃娃一天一个样,这才几天没见,奶娃就变化这么大……中间的变化过程他都没看着。 可是牙牙坐起来之后,又站了起来…… 之后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柜子上的点心盒前,小肉手很精明地顶开盖子,抓了一块点心,就开心地吃了起来。 她也有吃的啊!小姑娘可高兴了。 正文 生疏就生疏 生疏就生疏 是谁把点心盒放到这里的! 好像是他吩咐的,因为这小奶娃身边没有吃的就不开心…… 出师不利,让白麒很是磨牙。 不过他早有准备,所以没放弃,还迅速换了个方式,“你不吃我做的东西,看来,是不想吃晚饭了。” 唔……晚饭! 牙牙抓着点心的小手一僵。 晚饭呀,好多好吃的,还有肉吃的晚饭! 她不要跟晚饭分开! 吃货说,人在饭桌前,不得不低头。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牙牙妥协了。 小姑娘怨念地拱啊拱,拱啊拱,终于磨蹭到了白麒身边。 “唔……” 牙牙皱着张小包子脸,发出奶声奶气的抗议。 唰的一下,窗户被顶开,大大的一片白色出现在窗口。 是大脸鱼听到奶娃的抗议声,以为出什么事了,跑来帮忙。 “唔!”牙牙冲大脸鱼张开小手要抱抱。 小包,这个坏人欺负我!小姑娘毫不客气地告状。 大脸鱼当然听不懂小婴儿的语言……不过它知道抱抱。 于是开心地甩着小尾巴进来,凑过一张呆呆的大脸,跟牙牙抱抱。 几天不见,她跟小包也比以前熟了。 这个没良心的奶娃跟谁都熟了,就是对他这个被她打过咬过砸过踹过……各种方式欺负过的人生疏了。 白麒心里很不是滋味地这样想。 然后脸色一点都不自然地跟自己说,幸好他不在乎这奶娃喜不喜欢他! 切!生疏就生疏! 白麒突然起身,抬脚就掠出屋子。 然后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又一脸“我什么都没做过”地掠了回去,坐回椅子上。 某奶娃没注意他的消失又出现,正自顾自地跟大脸鱼玩得开心。 又过了五秒钟…… “小包,来吃肉包了!”门外响起手下甲热情的呼唤。 肉包!大脸鱼眼睛唰地就亮了,可是还惦记着跟自己玩的牙牙,很仗义地没立即离开。 可牙牙比它还急呢…… 肉包呀,是肉包! 肉乎乎的小手用力想把大脸鱼推出去,小包,你快去吃呀!还会冒烟的肉包最好吃呀…… 小姑娘还不懂“刚出笼”这个说法……冒热气的统称冒烟。 在这一刻,两个吃货跨越了语言的障碍,瞬间就心灵相通了…… 大脸鱼很有使命感地看了牙牙一眼,之后就小尾巴一甩,蹭地蹿了出去。 加油啊! 牙牙还握着小拳头,在心里为大脸鱼呐喊助威,一定要多吃啊!吃一个太少了…… 不用说,手下甲自然是白麒安排的,就是要用肉包引开大脸鱼…… 大脸鱼一走,小姑娘的注意力只好又放回白麒身上了。 于是白麒无比得瑟无比炫耀地打开那个一直被扣得严严实实的盘子 六个水煮蛋。 那盘子上就单调地放着六个水煮蛋。 不过做为一个合格的吃货,牙牙虽然偏爱肉,对其他食物也是很喜欢的。 水煮蛋香香啊,爹爹煮的好好吃! 水煮蛋听着简单,其实火候也很关键,煮得正好的水煮蛋蛋黄是金灿灿的,吃起来不会觉得很干很噎。 牙牙拍拍小手,等着白麒给她剥蛋壳。 白麒咳嗽了两声,明明就是剥蛋壳而已,却像武林高手出场似的,有模有样地挽了两下袖子,卖够了关子,这才拿起一个鸡蛋,“啪”地一敲 嗯? 牙牙小脑袋瓜猛地一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鼻子抽动了两下。 肉呀!好香的肉味啊! 确定了真的是肉,牙牙“唔”了一声,就想去寻找肉肉。 白麒单手把要爬开的奶娃抓回来,另一手,却灵活地继续剥着蛋壳。 蛋蛋里面有肉!好大的肉丸子啊! 白麒有点洁癖,都是待会儿要咬的肉,不太好拿,他索性就动了内力,让那颗内里很有乾坤的“鸡蛋”漂在半空中,隔空用内力剥着蛋壳。 这么一来,那颗蛋在小姑娘的心里更神了。 它还会飞啊! 肉多的就是厉害呀! 某个爱吃肉的奶娃很激动地在心里总结着…… 成功地吸引到了牙牙全部的注意力,白麒心里那个得意啊…… 其实这东西做起来也不难,在鸡蛋一端敲一个小口,把调好的肉馅灌进去再隔水蒸就行了。 他为了卖关子,还在蒸得差不多的时候,又在开口的位置灌了鸡蛋清,免得有肉味溢出来,在进门的时候就被牙牙发现。 眼看着所有蛋壳都被剥掉,一颗大大的肉丸出现在眼前,牙牙开心极了,吃肉肉喽! 欢呼地拍着小手,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要去够肉肉。 白麒怕她摔了,连忙抱住她,把那颗剥好的肉丸收回盘子里,拿勺子弄碎,喂给她吃。 “这个鸡蛋是我变出来的,我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变成肉,厉不厉害?”白麒毫不脸红地吹牛。 “肉!”牙牙迅速抓住了重点。 “对,肉!跟着我,以后就永远有肉吃。” 有肉吃!牙牙吃着香香的肉丸,眼睛闪亮亮地看着他,之后吧嗒一下,亲了他一口。 他是好人!她最喜欢给她吃肉的好人了! 爹爹喜欢娘,就总这样跟娘玩亲亲! 白麒被亲得一愣,瞬间就有一种要翻身了的感觉。 他总算是找到办法,奠定在这奶娃心里的“神圣”地位了! 嘴角一扬,白麒就要笑出来,却又立即忍住,还一本正经地板起脸,咳嗽一声,作势要起身,“好了,我先回去了。” 不要走呀,肉……她要吃肉! 奶娃眼巴巴地看着盘子里剩余的五个藏着肉的蛋蛋,啪的一下,扑到白麒身上。 沉甸甸的,真是颗肉丸子。 白麒偷着掂了掂她,脸上却严肃得很,“我管着太多的肉了,忙得很,就先不陪你玩了。” 故意放慢语速,简单措辞,让某个奶娃能听得懂。 果然,牙牙琢磨了一会儿,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之后,眼里唰地就全是小星星。 他是肉肉们的老大!好厉害啊! 十分享受奶娃的崇拜眼神,白麒还继续忽悠人,“只要我想,什么东西里都可以藏着肉,黄瓜,茄子,冬瓜,莲藕……” 只要把内心挖出来,塞上肉馅就行了! 牙牙越听越觉得他厉害,激动地拱着小屁屁,肉啊,都能变成肉啊! 白麒故意叹气一声,“可是你不怎么喜欢我,不然我就可以每天变肉给你吃了。” “唔!”喜欢啊,我喜欢你啊! 牙牙眼神闪亮亮地看着他,努力表现自己的诚意。 “你喜欢我?” “唔!”牙牙眼神坚定地点头。 喜欢啊!你脸上有好多肉呢! 悲剧了无数天的白麒,就这样不明真相地被治愈了…… 喜欢他前几天还不理他?切,爱赌气的肉丸子。 白麒把奶娃抱起来,一点都不脸红地在心里数落牙牙。 完全忽略了他也很“成熟”地赌气了好几天…… 牙牙其实也更喜欢白麒,又重新回到熟悉的怀抱里,开心地拱啊拱,小肉手还摸了摸白麒的脸。 肉啊! 其实白麒的脸上没多少肉……只是因为本身肤色就很白,又一直停留在少年时的容貌,皮肤很……粉嫩。 属于肉虽然不多,但是每一口看着都很好吃的典型…… 所以牙牙才特别喜欢他的脸。 白麒继续不明真相……被牙牙的亲近举动温暖得心里一塌糊涂。 算这奶娃有良心,知道谁对她好。 不对,他之前不是都做好决定了吗,这回跟奶娃和好之后,他也要几天不理这奶娃,让她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他悲剧了这么久,可是好不容易扳回一城,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算了! 正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再板出冷脸来…… 在他怀里好好的奶娃突然又不安分起来,拱啊拱的,硬是挣脱他的怀抱,噌噌噌地朝一边爬去。 牙牙径自爬到床边的的柜子旁,伸手去摸她之前拿点心的那个点心盒,开开心心地拿出一块点心来。 有了吃的,就又把他忘了。 白麒郁闷中。 可紧接着,他就惊喜了……牙牙举着那块点心,兴冲冲地爬回去,献宝似的举高肉乎乎的小手,“唔!” 给你吃!这个可好吃了! 白麒看着眼前的点心,愣了好半天,才接过来,不太熟练地摸摸她的头,“真乖。” “唔……”奶娃听得出是夸她,又高兴地拱了拱小屁屁。 第一次相信这样来自人类的真诚不作伪的善意,白麒沉默了好半天,那块点心也没舍得吃,收到一边,看着牙牙,轻叹了口气,“我不该把你劫出来。” 嗯? 时空之门后面,围观众人都因为这急转直下的剧情而一愣。 不是应该一大一小终于言归于好,然后白麒发现人类其实也不像他想的那么可怕,终于愿意试着带牙牙出门,逐步接触其他人吗? 他这句语速快了,牙牙没太听懂,可是看得出他的心情有点低落。 牙牙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伸出小手,摸摸他的手,之后再摸摸。 软绵绵暖呼呼的触感,让人觉得打心底里温暖。 白麒笑了笑,戳了下她的小包子脸,“来,接着吃肉,吃完我送你去冷成然那儿。” 时空之门后的蕊蕊和冷成然二话不说,立即转身去打包行李,准备开溜。 绝对不能让白麒把牙牙还回来! 两人要收拾的东西都不多,带足银子,拿几件衣服,再带上几包零食就行了…… 没多久,冷成然左手提着个不大的包袱,右手牵着自己小徒弟,就要出门。 “小冬瓜,想去什么样的地方玩?” 看他的小徒弟是喜欢看山水还是喜欢逛热闹的街市,他好决定出游路线。 小丫头没急着回答,看看自己,再看看师父,认真地鼓起小脸,“师父,我们这样算私奔吗?” 小猪笑得在冷成然怀里打了好几个滚,猪爪还做捶地大笑状。 冷成然淡定地把小猪拿出来,往身后一扔,告诉自己小徒弟,“冬瓜乖,师父带着一个小冬瓜出门,当然是要出去卖菜。” 小丫头高兴极了,“然后师父就有钱娶媳妇了吗?” 冷成然清了清喉咙,“蕊蕊乖,小冬瓜讨论这些问题,会变成大南瓜。” 正文 大白白 大白白 “是吗……”蕊蕊很紧张地捂住小嘴,立即就乖乖不说了,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是因为师父爱脸红,才不让我问这个问题了呢!” 哭笑不得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冷成然又把刚“飞”回来,很嚣张地冲他扬着小猪爪的小猪抓回来,塞到怀里,牵着自己的小徒弟下山。 商量了一番,师徒俩都觉得最近天气冷了,不适合再在野外游山玩水,所以先找繁华一点的城镇逛逛,免得住宿问题不好解决。 这师徒俩就这样包袱款款地溜了,而另一边,白麒喂奶娃吃完肉,又让小刘小树给她加了一件斗篷,就抱着她出门了。 小姑娘刚吃完很多很多的肉,看样子好像开心得很,可是白麒带她走了没一会儿,小姑娘就拱了拱,变成很严肃地“站”在白麒怀里的姿势,小脸纠结成一团,好像很认真地在思考着什么。 而且这个状态还维持了十多分钟都没变。 白麒的表情也不由纠结起来,迟疑半天,“你……呃……想去茅厕?” 奶娃严肃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没听懂吗?不过看这都皱到一起的小包子脸,八成是这么回事。 白麒的奶爸经验还是不够丰富,不知道该如何带奶娃上厕所…… 想了想……白麒前后看看,荒郊野外的,估计这条路大半天都不会有人经过。 之后右手迅速一挥,超高效率地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一本正经地把牙牙放到坑里。 “咳,你别怕,我就在旁边站着,等你上完茅厕,我再把你抱出来。” 白麒没意识到自己这指导奶娃上厕所的方式太奇葩…… 虽然牙牙还只有短短的一截,可白麒觉得,等这小女娃长大,要是想起小时候曾经被他围观过上厕所,多半是要打他的…… 所以白麒背过身去,还特地走开了两步。 咦,他怎么把妹妹一个人丢到坑底啊? 隔着一道时空之门,蕊蕊正跟师父下山呢,看到这一幕,怕妹妹害怕,立即小手一挥,跑到这边来陪着妹妹。 不然妹妹虽然能看到他们,可毕竟是隔着点距离,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唔!”牙牙看到姐姐,立即开心起来,张开小手要抱抱。 冷成然好笑地看着自己小冬瓜似的小徒弟还要抱起另一个小娃娃,怕她们俩摔了,就小心地在旁边护着。 所以他也没注意…… 白麒听到声音,怕奶娃是害怕了,立即赶回来,然后往坑边一站,就发现坑底有三个人…… 或者说,是一整个奶娃,半个小丫头,半个冷成然。 这诡异的景象,和冷成然师徒俩无声无息的出现方式,让白麒瞬间就明白了前几天在家里,牙牙为什么能够突然从小柳小树那儿消失,从天而降,砸到他身上。 原来这奶娃有操纵时空的能力。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传言中靖王府那些人有通天的本领,他也没刻意隐瞒行踪,为什么至今都没人来找他要回牙牙。 因为他们随时都能找到她,也随时都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关注着牙牙。 “白麒。”冷成然也刚看到他,第一个反应是跳上来跟他解释。 白麒本来就对人类没什么好感,这下发现自己被骗了这么久,不生气才怪! 蕊蕊也愣住了,抱着妹妹跳出来。 糟了,给妹妹惹麻烦了啊…… 牙牙不明所以,第一次看到他们几个一起出现,拍拍小手,“唔!” 白麒看她笑哈哈的模样,脸色更加不对劲。 靖王府的人发现情况不对,也连忙要过来救场,却被赫连夜一把拦住。 就是这么慢了一拍,白麒已经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 嗯…… 奶娃茫然地鼓着小脸,年纪太小,看不出这背影中的决绝意味,也没怎么明白形势,牙牙眨巴眨巴眼睛,就又严肃起小脸了。 就像她之前那十多分钟的表现一样。 之后……一直只喜欢说“唔”,偶尔才会说一个“肉”字的小奶娃很用力地皱起小脸,“大、白、白!” 白麒的脚步瞬间停住。 说过一次,牙牙叫得顺畅了很多,“大白白!” 妹妹会说话了!蕊蕊惊喜地猛拉师父袖子,冷成然也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师徒俩很有默契地都不开口。 这么一来,牙牙软糯糯的“大白白”就听得更为清晰。 切,你叫我我也不理你! 白麒一激动,把之前自己在气什么都忘了……就是还记得自己在生气,别扭着不肯转身。 牙牙努力了好一会儿了,就是为了开口叫人,可是却没人理她,小姑娘纠结了。 为什么大白白不过来呢? 皱着小眉头,牙牙认真回忆起来。 爹爹叫娘的时候,有时候娘也会不理爹爹呢!然后爹爹会怎么做呢? 好学的小姑娘仔细想了想,突然霸气地一挥小手,“唔!” 嗯?为什么大白白没有倒着飞过来? 心思刚动,离她十多米的位置……白麒毫无防备,正在想怎样让自己的背影看着更坚决冷漠…… 突然就是一股无比强悍的力量涌来,抓着他飞快向后一甩…… 噗…… 冷成然突然就被治愈了。 他发现跟白麒一比,自己这种经常被表白被调戏的日子,简直太幸福了…… 白麒飞到半空中,脸唰地就绿了,还好反应快,利落地转身,落到小奶娃面前,抓住她肉乎乎的小手,“不许挥了!” “大、白、白!” 白麒的脸板得厉害,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 不只没笑,还很绝情地把手一松,再次转身就走。 蕊蕊迅速进入靖王府腹黑模式,把妹妹往地上一放,“连姐姐都不叫,我不理你了,哼!” 说完也转身就走。 “小冬瓜。”冷成然也立即追上,摸摸她的小脑袋,很有正义感地教育蕊蕊,“冬瓜乖,不要跟这么小的奶娃生气,生气了咱们不要她就行了。” “这样啊。”蕊蕊立即乖乖点头,大方地说,“好吧,不要了!” 这个冷成然胡说八道些什么,有这么教人的吗! 这么小的奶娃,又是这么冷的天,扔到荒郊野外多危险! 白麒是关心则乱,当场就要翻脸。 话都涌到嘴边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又上当。 靖王府一定拿这个奶娃当宝,不然怎么会随时都在时空之门后看着,一旦奶娃落单,马上就出来陪她? 再说牙牙那么可爱……不,是牙牙还不算太讨厌,就算不喜欢孩子的人家,也不会舍得对她太差。 白麒一脸别扭地进行完心理活动……硬是忍着没回头,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身边没人了,闲不住的奶娃没有玩的,想了想,突然找到一个自己之前没玩过的游戏。 小手一挥……砰! 一声巨响之后,地上瞬间出现一个超级深的大坑…… “唔!”奶娃坐在坑边,好奇地向下张望。 好玩呀!有坑就可以种菜菜呀,菜菜可以拿来炖肉,好好吃的…… 凭借着强大的联想能力,牙牙想到了肉,更喜欢这个游戏了,小手乱挥,一时间砰砰砰连响,奶娃身边像爆炸了一样…… 知道爹娘和哥哥都看着妹妹,蕊蕊也不担心,跟师父走得头都不回。 白麒却被那一声声弄得心惊肉跳,硬板着脸向前走,耳朵却伸得老长,留神听着奶娃的动静。 做为一个善良的孩子,小睿决定帮白麒一把…… 所以从口袋里翻出一包猪肉脯,撕开包装之后,递到妹妹面前。 肉啊!牙牙暂时不挖坑了,向前拱了拱,高兴地咧开小嘴,等着哥哥喂。 小睿却倏地收手,嚣张地当着妹妹的面,把那片猪肉脯自己吃掉。 唔……奶娃茫然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就乖乖地自己接着玩了。 哥哥吃就哥哥吃吧! 牙牙虽然爱吃肉,也遗传了谁也别想抢她吃的的吃货基因,跟家人却大方得很。 真乖,大家都失笑地捏捏她的小肉手。 然后一起把小陈子踹了出来。 跟爹娘和哥哥姐姐不抢,可牙牙一定不会让着小陈子啊…… 所以当小陈子学着小睿刚才的模样,假装要喂奶娃,之后又把肉自己吃了的时候……牙牙的小宇宙瞬间就爆发了。 坏人!欺骗她和肉的感情! 小姑娘愤怒了,瞪大眼睛,包子小脸圆圆地鼓起,气冲冲地握起小拳头,然后……短短的小奶娃突然冲天飞起。 对灵力还没有概念,牙牙自己显然也意外这高度的突然改变。 不过奶娃很快就适应了新状态,嗖地飞出去,直冲到小安怀里。 小安不明所以,还笑着接住牙牙。 然后奶娃抓住她,蹭地就飞走了…… 小陈子看着她抓着自己娘子飞走,三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你……你竟然还会这么报复!给我回来!” 不要小看一颗愤怒的肉丸子啊…… 尤其还是靖王府出产的肉丸子……哪怕是个小小的奶娃,也能迅速抓住重点,知道如何打击“敌人”。 一群无良的人哈哈大笑,白麒听到声音不对,转头,就看到牙牙危险地在大树边飞来飞去,树枝随手都可能划伤她皮肤,可靖王府那群人却没一个担心的,不知道是在高兴什么,看戏似的笑得东倒西歪。 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怎么照顾牙牙! 白麒的脸色唰地就黑了,顾不得别的了,急冲回去,一把抓住奶娃,紧张地上下仔细看看,确认她什么伤都没受,才…… 才看到奶娃手里还抓着个大型人类,现在也被他带过来了,而且那个人类还一直看着他。 小安沉默一秒,淡定地摸出一块巧克力派来,问他,“有酸奶吗?” “看来是没有。”小安撕开包装,咬着巧克力派,淡定地走了。 白麒被这个不知是来借还是买酸奶的人类弄懵了……就这么把这个知道得太多了的人类放跑了。 而小安回到靖王府大本营里,立即跟众人八卦,“原来白麒近看更好看!而且绝对紧张牙牙,牙牙身上沾到了猪肉脯的碎渣,红通通的他可能以为出血了,脸都吓白了!” 那是那是,他们也看出来了,白麒就是别扭,不想承认他不排斥牙牙这个短短一截的人类! 正文 大白肉 大白肉 牙牙还在愤怒中,不过她还没再次“飞”出去,白麒跟她还没来得及沟通呢,赫连夜就突然站了出来,“把牙牙给我。” 说着很随便地伸出一只手。 白麒见过他,知道他是牙牙的爹,可现在还是没好脸色,瞪着他那只手,“你单手怎么接过她?拎着吗?” 潋滟凤眸微微勾起,某个妖孽笑得漫不经心,“放心吧,拎不坏!” 这是什么语气! 他拿牙牙当菜篮子吗!这么软趴趴的奶娃,一不留神就伤了,他怎么能用这么不负责的态度对她! 白麒的脸色更难看了,牙牙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好奇地伸出小肉手,揪住白麒紧抿着的唇。 用力扯呀……嗨哟、嗨哟! 一脸严肃地按住奶娃不老实的小手,想要保住自己的冷漠形象。 渔渔加入坑人大军,看看袋子里为数不多的虾条,催促赫连夜,“直接抢吧,我吃的快不够了。” 小睿也立即跟上,“是啊爹爹,我的鱼片也快没了。” 这家人都怎么回事,在他们眼里,吃的比牙牙都重要吗! 怎么能硬抢?万一不小心伤了牙牙怎么办! 白麒越听越气,把怀里奶娃抱得更紧。 想让他把牙牙交给这些对她不好的人?想都别想! 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还一脸冷漠决绝地丢下牙牙就走…… “唔……”无聊了有一阵的奶娃总算找到新游戏了,立即有样学样,严肃地板起小脸,瞪大眼睛,愤怒地看着白麒。 结果没人理她。 被无视了,奶娃不甘心,拱啊拱,努力想把短短的自己抻长。 你看我呀,看我呀! 白麒看着眼前突然多出来的粉嘟嘟小脸,忍不住伸手一戳。 明明就是肉丸子,再苦大仇深的表情也是肉丸子! 看这小脸脏的,回去把你丢水里洗洗,水煮肉丸子! 牙牙被戳得直皱小鼻子,小脸鼓了鼓,“大白白!” 嗯哼。这奶娃会叫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算她有良心。 就是这名字傻了点,不过看在从来没人这么叫过他,这名字应该是奶娃专门起给他的份上,他也不介意了! 白麒脸上没太大反应,手却捏了捏牙牙的小脸,又捏了捏,明显高兴得很。 白麒是不是……一跟牙牙玩起来,就忘了他们还在啊…… 而且如果白麒知道,除了单字的“饿”,渔渔第一次正式“说话”,是跟想抢她吃的的邻居小哥哥说“放下”,蕊蕊第一句话是没吃饱时的一句“还要”…… 小睿做为男孩子,虽然跟妹妹一样哭包,可还是有稳重成熟的一面的,小婴儿时期其实话不多,第一次正式开口,说的是“再来一碗”…… 知道“大白白”跟这些话地位相同,不知道白麒还会不会这么高兴…… 蕊蕊和冷成然都已经走出很远了,现在躲在时空之门后,偷偷观察着白麒他们。 “师父,我觉得白麒很喜欢牙牙啊,就是不知道等牙牙长大了,会不会变成另一种喜欢。” 冷成然被逗得笑了出来,“牙牙还很小呢,怎么这么早就操心这个?” “当然操心呀!”蕊蕊认真地鼓起小脸,“我喜欢白麒先喜欢上牙牙呢,因为追人好辛苦。” 冷成然听得一愣,不由想到这小冬瓜一直在积极跟他表白积极“追”他。 他还没说话,蕊蕊就接着说,“不过追师父不辛苦,因为师父不是人!” 不老实的小冬瓜,还敢骂师父了。 冷成然也不生气,还失笑地捏捏她的小鼻子。 小丫头笑出两个甜丝丝的小酒窝,“师父是我喜欢的人啊!” 他又学到了表白新方式……其实这小冬瓜应该当他的师父才对…… 在冷成然石化的时候,蕊蕊兴致勃勃地左看看右看看,之后高兴地一拍小手,“好哦,又看到师父脸红了!” “追人才不辛苦呢,因为可以一边追一边调戏啊!”小丫头放下豪言壮语,蹦蹦跳跳地走了…… 而某个经常被小徒弟调戏的师父……沉默了半天,冷成然拿出一张易容面具,默默地贴到脸上。 想了想,又贴一张……之后再一张。 一直贴得脸都大了一圈……冷成然才满意收手。 隔着这么多层,再有什么脸色变化,那坑人的小冬瓜肯定也看不到了。 这边冷成然在积极防御调戏……另一边,白麒却在努力等某个奶娃来调戏他。 因为牙牙肚子饿了,要吃饭……或者说是吃肉。 给这样一个爱吃肉的奶娃当奶爸,白麒都习惯了,他身上还带着一个鸡腿…… 现在就细心地把鸡腿撕成一丝丝的,喂给奶娃。 牙牙吃得香喷喷的,开心极了,吃得心无旁骛。 一眼都不看白麒。 所以白麒一边喂她一边不满,果然是肉丸子,就惦记肉! 明明刚刚还一口一个大白白的叫着呢,这么一会儿就把他忘到脑后了! 白麒这眼里只有牙牙看不到别人的作风……好! 他们就喜欢这样的! 估计白麒有一阵想不起来他们了,一群人放心地回去吃饭…… 白麒确实是把靖王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怕奶娃撑坏了,喂了她一点鸡腿,就不给她吃了。 “肉!”奶娃字正腔圆地要求。 切,白麒不爽地看她一眼,“什么时候你叫我也能吐字这么清晰,我再给你吃肉!” “唔……”牙牙皱着小脸看他,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 白麒只是逗她,当然不会真的不给她吃了,不过这顿是不能再吃了…… 所以抱着奶娃往回走,“不能光吃肉,回家吃别的去。” 很专心很好学的奶娃却还在思考之前的问题……小姑娘无视白麒在逗她玩的手指,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肉白白!” “我不叫肉白白!” 小姑娘想了想,“白白肉!” 白麒磨牙,“跟我念,大、白、白!” “唔……”来回变换的三个字让牙牙开始纠结了,皱着小眉头,慢吞吞地说,“大、白……” 对对对,就是这么说!白麒屏息等着自己回归正常名字。 牙牙很聪明,记得住白麒的话。 可是正要复述最后一个字,小姑娘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肉没有了啊! 不行,不可以抛弃肉肉的! 牙牙握紧小拳头,很有使命感地接着说,“肉!”想了想,连起来,“大白肉!” 为什么这奶娃叫个名字都这么气死人!白麒又开始磨牙了,“肉牙牙!” 谁让她乱在他名字里加肉的,他也给她加! “肉白白!” “肉牙牙!” 一大一小就这样一路“吵”回了家。 白麒的手下们看得面面相觑,主子……你,你出门时说要把牙牙送回冷门主那儿啊!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你根本是心里舍不得送牙牙走,才会忘得这么快吧! 白麒这一“忘”,确实忘得很彻底,直到十二年后,牙牙快要十四岁了,他才把这件事想起来。 而且这个让他想起的原因……一点都不美妙。 他们还住在若叶国境内,按若叶国的习俗,女孩到十四岁,就可以嫁人了。 而白麒一直带牙牙跟手下住在京城的大宅子里,白麒不爱见人,牙牙却是要出门……寻找好吃的肉的。 有爹娘的好基因,牙牙的长相自然是不用担心,比画中的美人还要精致漂亮,可眼神又乖巧良善,看着很听话很老实的模样。 所以她不但是京城里名气很大的小美女,也是很多长辈心里的最佳的儿媳人选。 所以牙牙还不到十四岁,提亲的人就快把白麒家的门槛踩烂了。 所以白麒的心情很不好。 这天晚上,他又冷着张“谁都别惹我”的酷寒俊脸,站到院子里练功。 他的手下早就习惯了,淡定猜测,“主子,你又跟牙牙小姐闹别扭了。”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们跟主子都混熟了,心里还是一样的尊敬和敬重,可主子的冷脸,再也吓不到他们了…… 白麒冷哼,“闹别扭”?幼稚的措辞! 说得好像小孩子在过家家似的! 他是那么别扭的人吗?切! 白麒很“成熟”地在心里吐槽…… 之后板着脸跟手下说,“那些来提亲的人都是什么眼光?见到我都以为我是牙牙的哥哥,问我家里还有没有家长在!牙牙明明是我一手带大的!” 手下默默地看了眼白麒十七八岁美少年模样的脸……一本正经地说,“原来主子是在不高兴这个,那好办,属下这就去一次千离门,让冷门主通知靖王府的人,请他们来做定夺。” 顿了顿,“他们一定会帮牙牙小姐找到一个好夫婿,唉……这么说我要多去跟牙牙小姐说说话了,不然等牙牙小姐嫁人了,可就很难再见到她了。” 手下还演技很到位地叹气两声,“真舍不得啊!” 白麒突然看手下不顺眼起来。 而在离他很远的千离门……冷成然的心情也不怎么妙。 而且他还觉得,他现在需要找白麒负责一下。 当年因为小老头对牙牙的预言,靖王府上下过得提心吊胆,唯恐牙牙满周岁的时候,真出什么大事。 冷成然不想看自己的小徒弟天天担心妹妹,又不想沉睡十五年,错过自己小徒弟长大的过程,就自损百年修为,窥探了一次天机。 这么做的后遗症是……他最近越来越觉得精神不济,有种灵力耗尽后的虚脱感。 沉睡十五年他确实躲过去了,可他现在的状况,应该需要沉睡几天。 这样的沉睡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本来没什么,可是…… 蕊蕊为了方便去找妹妹玩,在房间里留了一道时空之门,现在冷成然就把自己的小徒弟骗出去,独自去找白麒。 白麒刚听手下提到他的名字,还以为他真的是来帮牙牙选夫婿的,一看见他,脸色就沉了下来,“想都别想!” 谁都别想从他手里抢走牙牙! 他好不容易等她长大了,还没来得及实现当年的豪言壮语,开始打她呢! 白麒还在进行着别扭的心理活动,另一边,冷成然却不淡定了,“不需要你……”不需要白麒做什么,就是借他个地方躲躲! 正文 乱联想 乱联想 白麒却一听开头就炸了,立即打断他,“你怎么知道不需要我?你问过牙牙了吗?我能把她养大到十四,就能养到二十四、三十四、一百零四!” 沉默地看了白麒半天,他觉得自己被治愈了…… 忍着笑清了下喉咙,他提醒白麒,“我不是来带走牙牙的,我想跟你说蕊蕊的事。” 发现自己丢人了,白麒唰的一下板起脸,又恢复了往常的淡漠模样,“那是谁?” “牙牙的姐姐。” 白麒的脸板得愈发熟练,“牙牙的姐姐怎么了?” 这回轮到冷成然尴尬了……简单解释了他需要在白麒这里住几天,如果蕊蕊找来,一定不要说他在这儿。 白麒怀疑地看着他,“不过就是睡几天而已,你躲什么?” 他总不能说那个小冬瓜总调戏他,他怕等他睡着了,那个小冬瓜还继续调戏……才要躲起来吧? 冷成然笑得无比温和从容,其实心里很想穿越回十多年前,提醒刚遇到蕊蕊时的自己……要树立师父的尊严……” 但是搞不定自己的小徒弟,不代表冷成然也搞不定别人。 其实他还是很腹黑的…… 见白麒还在等答案,就笑得淡定地说,“因为我刚知道了一点事……” “算了我没兴趣知道!”白麒突然打断他,神情严肃得不得了,转身就走了,“这里的房间你随便挑!” 真是乱联想的人类! 什么他最近刚知道一点事……他说不想让牙牙嫁给别人,就代表了什么意思吗?还笑得那么阴险,好像知道了他什么秘密了似的。 切。 鄙视完冷成然这个人类,白麒就去找牙牙。 这条路白麒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头都不用抬,就熟练地穿过雅致石桥,绕过扶疏花木,来到牙牙所住的小院。 白麒刚要推门,就听到他熟悉的那个清甜声音,正语气梦幻地说,“可我觉得郑公子比较好啊,外形温和友善很书生气,人却很有狭义心肠,他家里也都是好人!” “是啊……”小柳和小树也特别赞同。 什么郑公子? 白麒向来不关注家以外的人类,现在也弄不明白这人是谁,他心里只清楚一点 既然叫“公子”,那就一定是个男人。 在这种无数人跑来求亲的节骨眼上,牙牙在夸一个男人。 还提到了家里。 这些年都带着牙牙跟手下们居住在一起,白麒总算明白人类社会中的常识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交朋友,会这么在乎他家里是不是好人吗? 除非牙牙想嫁给那个郑公子,成亲后需要经常跟他的家人见面。 十分钟后,白麒的手下弱弱地看着他,“主子,您……”您突然从天而降,然后站在这里快一刻钟了啊! 可您为啥不说话…… 白麒被叫得回神了,脸严肃得像是快僵住了似的,“我看着不温和友善吗?” 艾玛,以前不说,今天绝对太温和友善了!您都来跟我们讲笑话了! 您竟然想温和友善……哈哈哈! 手下连忙想捧场地大笑,嘴巴都张开了,才意识到……好像不太对。 主人是不是不是在讲笑话,是说真的啊…… 现在手下的连也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麒也猜到答案是否定的了,脸黑了黑,神情却更严肃了,沉默片刻,“那我有书生气吗?” 噗…… 手下差点又喷笑出来。 不能怪他啊!主子以前是绝对不会在乎这些问题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虽然主子的两个问题都比较像笑话,可主子看着真的一点都不凶,只是冷漠优雅的贵公子气质,再加上那张实在漂亮的精致面孔,主子就是不爱见人而已,不然一定早就是轰动这座大陆的美少年了。 手下的反应,让白麒大受打击。 当然,他心里是绝对不会这么承认的。 没良心的肉丸子,小时候明明那么喜欢黏着他,连会叫的第一个名字都是“大白白”,长大了,就喜欢上跟他完全不一样的男人了! 切,不喜欢就不喜欢,他不但不介意,他还不去找她了!看今天谁先去找谁! 白麒这么想着,就去了厨房,把所有跟肉有关的食物都打包带走,扛到自己房间里……这才放心地坐到桌边,有模有样地拿起本书开看。 该不该告诉主子,他把书拿倒了啊…… 晚饭时间很快就到了,白麒一本正经地翻了一页书,等着某个找不到肉吃的肉丸子主动来找自己。 然后……等啊等,等啊等,他就等来了一个让他瞬间翻脸的消息。 “郑公子?”白麒的语气像是要咬人。 手下小心地后退一步,免得他突然爆发,“是……牙牙小姐听说没肉吃,就带小柳和小树去郑公子那儿吃饭了。” “郑公子是谁!” 为什么牙牙好像都跟他特别熟了,连他的手下都很认识他。 “您也见过的,饕餮居的老板。” 白麒瞪着手下。 饕餮居他知道,是牙牙最喜欢的一间酒楼,他经常带牙牙去吃。 可是……“我见过饕餮居的老板?” 属下默默望天,主子,是你自己只关注牙牙小姐一个,这不能怪我们啊……郑公子在您面前路过很多次了! 属下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连忙添油加醋地打击自家主子,“主子,郑公子容貌俊秀风度翩翩,又家资雄厚,产业遍及天下,还有一个做户部尚书的爹,他可是京城很多待嫁女子心中的良婿人选,很多人去饕餮居,就是为了看他一眼……牙牙小姐去他那儿吃饭,您就放心吧。” 前半段和后面的总结句子完全不在一个思路上。 可白麒也没注意…… 听着手下的描述,他的脸越来越黑。 因为牙牙喜欢,以前他还觉得饕餮居这间酒楼不错……当然,他可不是因为宠着牙牙,看到她吃得高兴就对那里有好感。 他是因为……因为…… 原因不重要,反正不是因为他想宠着那颗肉丸子! 可是现在……他发现饕餮居真的让他很看不顺眼。 明明是吃饭的地方,为什么要用这样年轻未娶,又条件出众的男人做老板?其心可诛! 白麒不准备纠正他混乱的逻辑了…… 黑着脸回到房间,猛地拉开放衣服的柜子,看着里面的一长排衣服,沉默一分钟,什么都没换,就穿着原来身上那套,脸色更黑地出门。 “去找个裁缝来!”他命令手下。 手下心情复杂地回头,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衣柜,再想想这可以说有惊天动地效果的命令,简直想飙泪欢呼一下。 主子……您终于知道爱美了! 主子以前有一柜子的衣服,可是每件都是一个款式的…… 可是裁缝……裁缝做衣服要先量尺寸啊!主子能受得了一个人类在他身上比比划划的? 看来还真是被郑公子打击了…… 白麒出门出得急,连面具都忘了戴,所以才一走到街上,立即引起一片惊艳的低呼。 白麒无视汹涌的人潮,勇敢而坚定地走到无数人类之间…… 他甚至还僵着脸,拦住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类,“饕餮居在哪儿?” 几个刚追出来的手下惊得石化,主子竟然主动跟人说话了! 吃醋的力量真是无穷的! 白麒知道有几个手下在身后跟着,可他现在也没空理会,打听出来路线,就目标明确地直奔饕餮楼。 才一走上二楼,就看到牙牙坐在一大桌子吃的面前,笑得甜丝丝的可爱极了。 他是说,笑得像个模样尚可的肉丸子。 而她身边还坐着一坨碍眼的男人! 白麒的眼神,飞快扫过那“坨”男人全身上下。 身材尚可,长得也说得过去,就是眼睛没他大、鼻梁没他挺、唇形没他诱人,脸部线条没他好看。 而且长的完全没有能照顾好牙牙的感觉。 不只如此,这坨男人还一点都不庄重,仗着皮肤白五官偏妖孽就敢穿一身红衣,想穿出姿容绝代倾城夺目的效果? 白麒在心里冷哼一声,同时决定暂时抛弃惯穿的白色,回去也做一件红色的衣服。 “主子!” 之前跟他夸过郑公子的手下甲刚追过来,连忙走过来低声提醒,“这位郑公子的声音还特别好听,遇到有缘的食客,他还会亲自露面,解释食客感兴趣菜肴的做法,据说他被那温柔磁性的声音一描述,连一盘凉拌黄瓜都能变成引人无限遐思的宝贝……牙牙小姐来他这儿吃饭,您真的可以放心了!” 又是这逻辑完全不对的总结…… 可白麒哪还有心思管什么逻辑问题啊…… 手下每说半句,他额角的青筋就跳一下,等手下说完了,就继续因为“有缘”二字突突突地跳。 吃顿饭就有缘了?牙牙从小到大的饭都是他陪着吃的,小时候还是他亲手喂的她,他还没说有缘呢! 再说了,真说缘分,谁比得上他明明排斥了不知道几辈子人类,却阴差阳错地把牙牙抱回来养大有缘! 白麒丢给手下一个“他声音如何跟我何干,我根本不关心这些”的冷漠眼神,转头,冲那桌人开口,“牙牙。” 声音那叫一个温柔,那叫一个有磁性……跟他平时别扭的冷冰冰声音完全不同。 噗……主子你! 一群手下快笑喷了,飞快转回去,无声爆笑。 牙牙却好像没听出这声音的特别似的,高兴地冲他招手,“白大哥。” 之后热情地跟桌边的某“坨”男人说,“郑公子,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白大哥。” 白麒的脸黑漆漆的。 白大哥是什么东西? 牙牙不是一直叫他大白白吗?明明长大了也这么叫,为什么当着这坨男人的面,就突然换上了生疏的白大哥! 郑公子是做酒楼生意的,自然是奉行和气生财的道理,很客气地站起身,微笑着招呼,“白公子,在下郑佳严。” 正加盐? 一直在正加盐,那菜还能吃吗? 名字都听着这么不好吃,一看就跟牙牙不合适! 白麒在心里吐槽,却端着更温和更磁性的声音,十分打破常规地跟眼前这坨男性人类做自我介绍,“我是白麒。” “白公子先请坐,我去招待一下其他客人,待会儿就回来。” 正文 郑公子 郑公子 不用回来了,有我陪牙牙吃饭,这儿又没你什么事! 白麒也笑得十分客气,“郑公子不用客气。” 本就十分漂亮的脸,因为这微微勾唇的一笑,愈发的光华夺目风采翩然,特别特别的……像在跟人比美。 主子你真的太逗了…… 还有,吃醋的力量真的太强大了…… 郑公子一走,白麒立即又别扭起来,好像很不在意地问,“为什么突然叫我白大哥?” 牙牙正在跟一桌子的肉奋战,头都没抬地答他,“怕你嫌大白白没面子啊。” 牙牙是个愿意为别人着想的好孩子。 无奈某个别扭的大人不领情,板着脸,谁说没面子了? 切,牙牙都不给别人起外号,从来都是乖乖地该叫什么叫什么,只有对他,一直是没大没小地叫大白白,这还不够有面子? 当然,他不是说被一颗肉丸子特殊对待,他就觉得多满足多高兴了。 他又没那么重视这颗肉丸子! 不过面子不面子的,这都是面对外人时才会考虑的问题,看起来牙牙是拿郑公子当外人了。 这么想着,白麒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然后……牙牙咽下一口食物,把一个盘子往白麒那边推了推,“大白白,你吃这个。” “嗯。” 白麒看了眼那盘肉,吃肉的时候也想着他,还能主动分给他,可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待遇的。 白麒的心情持续转好。 “这是郑公子亲手做的一品肘子,香而不腻,入口即化,这个酱汁也是郑公子特制的,这道菜别人来都吃不到呢!” 白麒:“不吃!” “为什么?不然你吃这盘糖醋排骨?排骨是郑公子……” 又听到那让人不爽的三个字,直接打断,“不吃!” “那四喜丸子?”这回牙牙把问句简略了。 白麒沉默三秒钟,“这道菜跟郑公子有关系吗?” “当然有啊,肉馅都是郑公子亲手剁的,据说为了让口感更好,沿着各方向切多少下都有讲究呢!” 小柳没看出白麒快黑了的脸,还帮着牙牙解释,“这一桌子的菜都是郑公子亲手做的呢,他说难得遇到小姐这样喜欢吃又懂得吃的食客,所以给小姐特别待遇!” 小树也高兴地附和,“郑公子可喜欢小姐了呢!”跟着小姐出来,就有好吃的! 跟在牙牙身边这么多年,小柳和小树姐妹俩已经从普通人,变成了一对吃货…… 幸好牙牙活泼好动,她们俩也总跟她在家里玩,不然一定会从小树苗长成小树桩的身材…… 听她们说完这些,白麒的脸变得比锅底都黑。 牙牙那么可爱,喜欢她是正常的,那个郑公子喜欢她怎么就特殊了?还值得这么高兴地说出来! 当然,喜欢牙牙的人里不包括他,他根本不喜欢人类! 白麒黑着脸在进行别扭的心理活动,有一会儿都没说话,却也没人问他。 牙牙每次面对一大桌子好吃的,都会埋头苦吃,进入忘我境界……尤其是这桌菜里有很多很多肉的时候。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白麒早就知道她这个习惯了,可今天被这样无视,还是很不爽。 十分不爽。 咳嗽一声,白麒声音极度不爽地说,“我要吃素。” 手下们默默抚额,主子,你这是在傲娇还是在撒娇……你先给我们个解释啊! 牙牙还是头都没抬,直接推给他一盘肉沫小白菜。 “不够素。” 牙牙咬着一块排骨,视线在桌上逡巡一圈,把最素的一盘凉拌黄瓜端给他。 有那么一刹那,白麒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摆到桌上,好让自己出现在牙牙视线扫过的范围内。 他就那么没看头吗!没桌上的这些菜好看吗! 这颗肉丸子刚刚明明还看郑公子了! 白麒黑着脸,逐一瞪过桌上这些比他受欢迎的菜……突然站起身,“走,我带你去吃别的。” 主子,您保重啊! 手下们蹭地后退,同时在心里无比赞同,吃醋使人不理智…… 竟然连这么危险的话都说出来了! 果然,牙牙怒了。 正埋头苦吃的小姑娘缓缓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睛里逐渐有愤怒的小火苗熊熊燃烧。 “去吃别的,这些菜怎么办!难道要浪费食物吗!” 看着眼前愤怒的肉丸子,白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吃货的大忌…… 连忙改口,“我是说,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越解释越糟……白麒的手下们心情沉重地捂脸。 牙牙更怒了,“你是说它们不够好吃吗?你怎么能当着它们的面这么说呢,你知道它们会多伤心吗!” “它们伤心什么,你都看它们了,它们还伤心!” 白麒脱口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然后大家就都默默石化了…… 白麒也在同一时间意识到,自己丢人了…… 还好他板着脸板习惯了,立即脸色一沉,用“愚蠢的肉们啊,少爷我才不管你们伤不伤心”的高傲冷漠眼神,扫视了一眼桌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主子,你装的太像了! 要是耳朵能别这么红,就更像了! 从这顿饭开始,白麒和牙牙开始陷入冷战。 姑且算是冷战吧。 两人确实不说话了,可是…… 白麒还是不同意人类在他身上比比划划的,好在他的身形万年不变,裁缝只要按他原来的尺寸做衣服就行了…… 在他的要求下,好几个裁缝通力合作,用最快的速度,给他赶制出一件红衣。 衣服做好的时候,已经快到睡觉的时间了,白麒不赶快去洗澡睡觉,却飞快回房换上了自己从来都没穿过的红色,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才板着张淡定的脸,走出房门。 他本来就长得很妖孽漂亮,只是平时神色太冷,又总是穿着偏清冷的白衣,不会给人多魅惑的感觉,现在换上这张扬艳丽的红色…… 他的手下们早就习惯他的容貌了,现在都看得眼神发直,心里一跳一跳的。 白麒在一群人的惊艳视线中,淡定地走到隔壁牙牙住的地方。 手下们回神了,故意忍笑问,“主子,您在跟牙牙小姐冷战啊!现在是要主动求和吗?” 而且还穿得这么漂亮……这是美男计吗! 白麒丢给他们一个杀气腾腾的眼刀,切,他只是想让那颗肉丸子看看,不跟她说话,他也过得很好! 白麒进门的时候,牙牙已经洗完澡了,正坐在床边,跟大脸鱼玩。 又不擦头发!着凉了怎么办! 白麒看到牙牙还微微湿着的长发,立即进入奶爸状态……飞快拿过一边的干净布巾,朝牙牙走去。 可是腿才一伸出去……他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惹眼红色,霎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手僵了一下,白麒一本正经地拿布巾擦了擦手,之后就把布巾丢开。 切,不给她擦! 白麒!红的白麒! 他动来动去的,很快就吸引到大脸鱼的注意。 这样的白麒好好看! 大脸鱼很激动地甩着小尾巴,顿了顿,又拿小尾巴卷住牙牙的手指晃了晃,提醒她看很漂亮的白麒。 牙牙却像没看到似的,继续之前的话题,拿着个荷包在大脸鱼身上比量,“该放到哪儿呢……” 一般人都是把荷包挂在腰间,可是大脸鱼没有腰…… 它还不穿衣服,没有衣服的口袋可以放…… 挂到脖子上?大脸鱼也没有脖子…… 牙牙拿着那个荷包,很是纠结。 被无视的白麒很不满意。 他几步走到床边,摸着床柱上的雕花,若有所思地说,“雕花很漂亮。” 窗外偷听的手下们险些不支倒地。 视线里突然闯进了大片红色,牙牙眨了眨眼睛,把大脸鱼抱过来一点,“小包,你白白的真可爱。” 大脸鱼不好意思地晃晃小尾巴。 夸就夸,他又不在乎! 大男人本来也不屑于被人说可爱! 白麒在心里高傲地冷哼一声,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太无聊了,冷着脸转身…… 然后回房间,飞快地换回白衣,又回到牙牙房间来了…… 再然后……他就要吐血了。 因为牙牙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一块红布,裹到大脸鱼身上,现在正笑眯眯地摸着大脸鱼的小尾巴,“红红的小包也可爱。” 这颗肉丸子绝对是故、意、的! 白麒也怒了,而且是脸色黑沉如墨,几乎要怒发冲冠的那种怒。 这回他不再留情面,声音冰冷,语气坚决地说。 “小包,该睡觉了!” 嗯,这就是白麒的怒。 门外围观的手下们简直要哭了。 主子,您这是想把小包赶走,让牙牙小姐没别的可夸,视线总算能落到你身上了吗…… 别说是遗传了靖王府腹黑基因的牙牙了,就连呆呆的大脸鱼,都觉得白麒的语气不是真的威严。 它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今天情绪怪怪的白麒。 白麒被它看得心虚,又不想让牙牙听到他不自然的咳嗽,所以趁着牙牙没抬头,冲大脸鱼使了个眼色。 白麒的悲剧在于……小猪前两天带大脸鱼回靖王府玩,还专门交过它眼色的意思。 因为小猪也加入了无良的调戏白衣男大军……指挥大脸鱼,每次一使眼色,大脸鱼就尾巴一甩,把白衣男扔到他师弟怀里去…… 而现在,大脸鱼接到“命令”,立即一甩小尾巴,啪的一下,牙牙就飞到白麒怀里去了…… 白麒下意识地伸手一接,结结实实地抱住了牙牙。 心里扑腾一下,像是烧沸的开水把盖子顶开了,热气蹭地都蹿上来,白麒觉得自己脸的温度在迅速升高,热得简直可以煎鸡蛋了。 从来没有这种经验的白麒觉得……传说中的脸红,就要出现在他身上了…… 他当机立断,严厉的眼神瞥向门外,对手下们说,“刚才那件红衣服,掉色。” 噗……主子,你敢不敢找个更奇葩的借口! 巴在门边的手下甲激动地捶了一下门框。 其他人也忍笑忍得直想捶墙。 关键是……主子,你的脸还没红啊!估计你是脸上特别热也不会红起来的特殊体质…… 你要是不这么说,我们还不知道你脸上热得厉害呢。 跟悲剧的白麒不同,被抱着的牙牙十分淡定。 正文 绝对不能输 绝对不能输 从小熊猫零食包里摸出一包猪肉脯来,小姑娘撕开包装,很淡定地啃着。 肉肉真好吃! 从牙牙吃得亮晶晶的眼睛里,能很轻松地判断出这个信息。 而且她一眼都没看白麒。 脸上还在持续发热的白麒怒了。 他就不信了,他活了这么多年,还能淡定不过一颗肉丸子吗? 她不理他,他也不理她! 白麒也不看牙牙了,好像根本就没注意手上多了个“东西”似的,“拿”着牙牙,一脸镇定地出门。 “啊切!” 牙牙的头发没彻底擦干,走到室外冷风一吹,就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白麒脚步一僵。 可是身为还在赌气中的“成熟”人士,他又不想先认输…… 于是他飞快把牙牙换到左手,迎风的右手嗖地抬起,做了个整理发型的动作…… 因为抬手的动作太快了,身上的斗篷都被他“不小心”带起来,唰的一下展开,跟他的手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屏障,帮牙牙挡住冷风。 在回自己房间这一路上,白麒就维持着这个很像耍帅失败的傻透了的整理发型的动作…… 围观的手下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大脸鱼不明白一群人类究竟在做什么,茫然地晃着呆呆的大脸,跟在他们身后。 也幸好大脸鱼跟过来了,因为白麒终于回到自己房间,不用操心牙牙着凉的事,就发现,自己面对一个十分十分大的悲剧—— 他还没洗澡。 而且他还把牙牙“拿”过来了。 已经快十四岁的小姑娘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啃手中肉!淡定得不得了。 他绝对不、能、输! 白麒暗暗磨了下牙,决定也继续假装无视这颗肉丸子。 什么假装,他本来也不怎么重视她! 白麒一本正经地走到床边,语气十分自然地跟身边的大脸鱼说,“小包,过来让我看看。” 之后很自然地放开“拿”着牙牙的手,转身去抱大脸鱼。 啪!牙牙摔到软软的床铺上,“唔”了一声,继续啃猪肉脯。 又“唔”,又“唔”! 小时候也“唔”,可小时候天天黏着他,一口一个大白白!长大了就不理他了! 还夸那个郑公子! 还好,这些他根本不介意! 他一点都不介意牙牙好像很喜欢那个郑、公、子! 白麒看了眼铜镜,把表情调整成云淡风轻的模样,无比从容地抱着大脸鱼走开了。 把大脸鱼带到屏风后,白麒左右看了看,才故意加大音量,“小包,你别乱动,我帮你洗澡。” 之后飞快扒了自己的衣服,噗通一声泡进浴桶里。 浴桶里是干净的……凉水。 不过白麒这种内力很高的人,随时都可以客串一下热得快,把自己放到浴桶里的同时,就也把水烧热了…… 有屏风隔着,他倒不怕牙牙看到什么,可是让她听到哗啦啦的水声,知道他是在洗澡……他也觉得尴尬。 还好有小包这个借口…… 白麒一边洗澡,一边喃喃念叨着,“对,别动别动,小包,我在给你洗澡。” 小包……不是它吗?可白麒没给它洗澡啊。 大脸鱼茫然地眨着眼睛,低头想要看看自己…… 呜,脸太大了,低头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大脸鱼忧伤了,甩着小尾巴,想要躲回水里。 做为一只鱼,当然还是在水里最有安全感啊…… 于是噗通一声,大脸鱼甩着小尾巴,跳进浴桶里。 呀,白麒! 刚反应过来白麒也还泡在浴桶里,大脸鱼怕自己的大脸砸到他,连忙用尾巴卷住他的手臂,啪的一甩—— 毫无防备的白麒就这样从浴桶里飞出来……咣地砸到屏风上,很威武很雄壮地把屏风砸倒…… 然后身上一块布都没有地摔在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比较想偷着砸地上一拳,把地面砸出一个坑,直接把自己埋起来…… 似乎很幸运地,他是趴着摔在地上的……至少后面还少点不该被人看到的地方。 可是很不幸地…… 问,如果没穿衣服时撞到人,该先遮哪里? 答,哪里都不用遮,因为对方根本就没看你…… 这个答案,真是透着一股蛋蛋的忧伤…… 屋子里噼里啪啦响成一团,还有个没穿衣服的美男“飞”出来……牙牙小姑娘还是无比淡定,好像一直头都没抬,心无旁骛地啃着手里的牛肉干。 这回白麒彻底怒了。 手一扬,抓过旁边的长袍,严严实实裹在身上,大踏步…… 只能大踏步,不能朝前走…… 因为才一抬腿,就觉得凉飕飕的…… 白麒的脸僵了僵,不怎么威武地先把屏风扶起来,把裤子也穿上……确定自己衣着整齐,这才走出去,质问牙牙,“你为什么一直盯着牛肉干!” 最后还是白麒先破功,先跟某个肉丸子说话。 不过白麒现在已经不计较这些了……他现在更关注牙牙的答案。 “肉!”小姑娘的回答简洁有力。 白麒火了,脱口而出。 “我也有肉!你为什么不看我!” 主子……你要矜持啊…… 而且你刚才没穿衣服啊……如果牙牙小姐真的看你了,你确定你不会红着耳朵逃走吗…… 不用“如果”了,白麒现在就想逃走…… 他说的……那叫什么话…… 牙牙却还无比淡定,咬着牛肉干,很坦诚很遗憾地说,“可你又不能吃。” 不能吃的肉,看了徒增伤心,不如不看!嗯! 看看牙牙手里的牛肉干,再看看确实不能吃的自己,他发现自己真的输了…… 如果是某个没节操的妖孽在这儿,一定会淡定地反问,“谁说我不能吃?” 说不定还会主动扒了自己的衣服,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可现在面临这状况的,是十分纯洁的白麒…… 没能发现自己的“食用价值”,白麒被打击了。 可他现在又没说不让她咬他的脸了! 是她自己先不咬他了,然后还嫌弃他不能吃! 真是没良心的肉丸子! 而且现在的问题是……不能吃她就不关注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也不用气了! 想到关键问题,白麒的脸色瞬间平静下来,语气十分云淡风轻,半点都听不出吃醋感觉地说,“我看你看了郑公子很多眼。” 牙牙的眼睛唰地亮了,“郑公子会做很多好吃的肉!” “而且郑公子家里也都是好人!”窗外,有两个很梦幻的声音同时附和牙牙。 是刚刚跑过来围观的小柳和小树。 牙牙点头,“是啊是啊,郑公子的大哥会种稻米,二哥会养牛,大姐夫会喂猪,二姐夫会养鸡……而且他们养的种的都跟市面上卖的不一样,可好吃了!郑公子的妹夫是漕帮的大当家,负责把这些好吃的运到京城来。” 他们家人明明都不是干这些事的啊……除了漕帮的大当家,其他人做这些都是爱好…… 白麒的手下们忧伤抚额,吃货的关注点真的不一样…… 白麒的关注点也跟其他人不一样。 牙牙每多说一个人,他的脸就多黑一分。 这个郑公子家……分明就是个吃货家族!而且那个郑公子还自己就会做菜,而且厨艺十分好! 嫁给这样的男人,是不是一个吃货的终极追求? 越想,越觉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白麒的脸黑漆漆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厨艺吗? 他现在就去学!还有郑家会种的会养的那些吃的,他也都学起来! 看了牙牙一眼,白麒转身就走。 不睡了,去学下厨! 时空之门的另一端,蕊蕊边喝睡前牛奶边围观白麒别扭的吃醋表现,看着看着,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 陪她围观的冷成然嘴角一抽,立即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袋牛肉干,递给自己的小徒弟。 因为有一个哭包吃货小徒弟,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养成身上随时带着大批零食的习惯了…… 可蕊蕊今天却不是想要吃的,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冷成然,“师父,妹妹的恋爱跟我不一样呢,原来真的像书上写的,好多恋爱时该做的事我都没做过。” 冷成然可舍不得自己的小徒弟受委屈,安抚地拍拍她的头,“什么书?让师父看看。” 完全没察觉自己即将掉进一个坑里…… 蕊蕊可怜巴巴地吸吸小鼻子,小手在空中一抓,就从自己的小窝里拿出一本书来。 这书显然是被她认真阅读过了,书侧伸出来好几张书签,随手翻开,还能看到用彩色笔画出来的重点。 这小冬瓜,看什么书看得这么认真。 冷成然失笑地摇头,把书翻过来,好奇地看了眼封面…… 咔嚓一道惊雷劈下,冷成然石化了。 只见封面上写着霸气侧漏的两行大字 做完这五十件事,你就再也不会有男朋友了! 冷成然的脸都快歪了,飞快把这奇葩书籍塞到怀里,阻止它再荼毒自己的小徒弟。 “师父,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书呀?”小丫头眨巴着眼睛,很无辜地扁起了嘴巴。 “咳,冬瓜乖,这书不适合你看。” 小丫头的眼圈唰地又红了,“可是也不适合师父看呀,师父本来就不该找男朋友。” 再清清喉咙,他重新找回做师父的气势,尽量淡定地说,“可是蕊蕊还没成亲,怎么能看这种教人怎么找不到男朋友的书呢?” 因为有个有一半现代血统的小徒弟,冷成然也早就熟练掌握各种现代词汇了。 蕊蕊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可是我都有师父了呀,为什么还要找男朋友?” 经验告诉他,前方有大坑出没。 或者他现在已经站在坑底了。 他的小徒弟绝对是个挖连环坑的小能手,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会掉进一连串坑里,半点都不要想着爬出来的事…… 所以冷成然十分明智地站起身,“冬瓜,师父明早还要去山下帮你买那个好吃的小馄饨,先回去睡了。” “嗯!”听说有好吃的,蕊蕊立即放过师父了,很淡定地小手一挥,再次从自己的小窝里拿出一本书来,“师父晚安!” 之后就认真看起书来。 看封面,那是另一本《做完这五十件事,你就再也不会有男朋友了》。 冷成然快要吐血了……“为什么还有一本?” 正文 跳坑游戏 跳坑游戏 小丫头微微皱起小脸,很是替作者遗憾,“卖不出去,买一送一啊。” 卖不出去就对了!竟然有人写这种奇葩书! 现在冷成然走都没法走了,默默石化地想着主意,怎么从某个小冬瓜手里把另一本奇葩书诓过来。 正想着,认真钻研“学问”的蕊蕊晃晃小脑袋,若有所思地念出书上的字 “在对方洗澡时,把他的衣服都偷走,再猛地推门闯进去,仔细观赏过对方之后,大喊一声呀,你也来美化地球啊!” 冷成然失控地抓下桌角一块木头。 他又看了眼书脊,开始考虑给现代那个叫120的地方打电话,举报这个笔名是两个字的沈姓作者…… 蕊蕊却还镇定地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大笔一挥,霸气地把这段“重点”画出来,“嗯,这条要试试!” 冷成然下意识地拉了下衣襟。 蕊蕊像是没发现师父的异状似的,念完了,突然转过小脑袋,一脸期待地问,“师父,你怎么还不去洗澡呀?” “咳,师父累了,今晚不想洗澡了。” 他今天绝对绝对,不脱衣服…… “哦,好吧。”蕊蕊也不嫌弃师父不爱干净,想了想,很有使命感地握起小拳头,“那我帮师父洗吧!”冷成然差点直接扑到地上,脸色唰地变得古怪,拉着衣襟的手,不由更用力了…… 现在他觉得,自己提前找好沉睡的那几天要躲的地方,真的是太英明了…… 不然他还不一定会遭遇什么呢…… 为了逃避在洗澡问题上被自己小徒弟调戏的命运,冷成然立即岔开话题,“蕊蕊,师父过几天要出门一趟,你在山上乖乖听话,师父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从蕊蕊进了千离门开始,冷成然去哪儿都会带着她,这还是师徒俩第一次要分开。 可蕊蕊却好像完全不介意,也不关心师父要去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翻开手里书籍的某一页,念道,“在对方出门时,要通知所有街坊邻居,你们两个还没成亲,但因为你把对方强行扑倒,对方羞愤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他想掐死这个姓沈的作者,真的。 这回冷成然忍不了了,这小冬瓜这么可爱,他绝对不能让这种奇葩书籍教坏他的小徒弟! 沉下脸色,冷成然直冲蕊蕊走去,劈手就要抢走那本书。 蕊蕊淡定地往下念,“在对方听到这段话信以为真,扑上来抢走你的书时,你就可以趁机抓住他的衣服……” 正向前飞扑的冷成然蹭地止住势头,立即向后躲…… 小丫头淡定地翻过一页书,接着念下去——“抓住他的衣服,告诉他,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他想吐血……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冷成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玩跳坑游戏,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 其实他的小徒弟出现之后,他好像一直在过这种边吐血边跳坑的日子,听起来这么折腾的形容,可他为什么觉得……他过得很开心。 比之前那漫长得他自己都记不得是多少年的日子里发生的所有高兴事都加在一起的总和……还要开心。 冷成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去,摸摸自己小徒弟的小脑袋。 之后再摸摸。 蕊蕊抬起头来,眨眨眼睛,“师父,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直白的问法,让冷成然的脸唰地红了起来,“咳,蕊蕊乖……” “嗯,蕊蕊乖!”小丫头认真保证,自顾自地接下去,“以后不能这样问了呢,不然师父该脸红了!” 看着自己越长越漂亮,又还像小时候一样可爱的小徒弟,冷成然的脸色愈发古怪起来,接连清了好几下喉咙,突然一起郑重地说,“小冬瓜,师父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呀?”蕊蕊很是好奇。 冷成然脸上的表情,绝对标准地诠释了什么是“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看起来特别正人君子特别谦和良善地说,“这是个秘密,师父怕被别人听到,所以要抱着你才能说。” “哦!”蕊蕊立即信服地点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很单纯很好骗地说,“就是师父要骗抱抱啊!” “坑人的小冬瓜。”被揭穿了,冷成然也不再故意装正直了,失笑地捏捏她的小脸。 蕊蕊可是大方得很,淡定地拍拍他的头,“爱脸红的师父。” “蕊蕊看错了,师父没有脸红。” 小丫头歪着脑袋,再仔细看看,立即同意师父,“嗯!师父不是脸红,是害羞了!” “师父,你说有事要跟我说的。” “嗯。” 冷成然还是没法淡定地脸色古怪着…… 微微停顿片刻,才开口,“蕊蕊,不如你以后不要叫我师父了。” “好啊小冷冷。”小丫头很乖很听话的。 “师父只是开个玩笑,蕊蕊当然还是该叫我师父。” 这回小丫头却不同意了,纠结地皱着小眉头,“可是师父要当我相公呀,我不能一直叫师父的。” 这么直白的说法,让冷成然含糊地轻咳了一声,没直接回应。 所以小丫头被打击了,扁着小嘴,很难过地垂下小脑袋,“师父不理我了,长大不好玩,长大师父就不理我了,我不要长大,呜……” 小丫头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冷成然哪舍得看她这么难过,连忙安抚,“不哭不哭,师父怎么会不理你。” “那我也不要长大,我不长大……呜……” “好好好,不长大,蕊蕊永远是个小冬瓜。” 小丫头的眼泪瞬间就止住了,往师父怀里一倒,“好哦!不长大就又可以抱抱喽!” 面对这种再次被调戏的状况……忍笑地捏捏蕊蕊的小脸,又去捏捏她的小鼻子,最后冷成然还是说,“蕊蕊,你觉不觉得,应该让师父主动抱你?” 用的是一本正经,学术讨论的口吻。 做为靖王府出产的表白追人小能手,蕊蕊也认真跟师父讨论起这个话题,“可是我很喜欢很喜欢师父呀,爹爹说,心里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想应不应该的事情了。” 冷成然微愣了一下,心里又暖融融的又十分想笑。 还真是有靖王府特色的父女俩啊……都是恋爱小能手。 冷成然觉得感动的时候,蕊蕊还在掰着细细的手指,自言自语道,“先用甜言蜜语把人哄得晕头转向,再趁机继续调戏!” 冷成然蹭地闪出去老远…… 看着离自己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的小徒弟……冷成然默默地抽了一下嘴角,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蕊蕊……咳,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等到两人成亲之后,有些调戏……也就名正言顺了。 他也好意思反调戏这个小冬瓜,终于可以翻身了。 冷成然在心里为自己的举动做着注解,就这样两句话,在心里不停重复。 可是再怎么转移心思,他的心跳还是快得不行,虽然被蕊蕊表白很多年了,也早就认定将来会把这个小冬瓜娶回家,可真到了求婚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紧张。 等等。 冷成然突然想到,他这个婚是不是求得太简单了?这么重要的时刻,是不是该隆重一些? 别人都是如何求婚的? 不知道。 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正担心委屈了自己的小徒弟,冷成然就听蕊蕊说,“不愿意。” 不愿意? 完全意外的回应,让冷成然的呼吸都是一窒,“蕊蕊……”她不想嫁给他? 小丫头认真地鼓起小脸,“现在不能成亲呢,还有好多恋爱时可以做的事都没做过!” 冷成然松了口气,失笑地看着这个恋爱小能手,“比如呢?” “比如始乱终弃呀!” 始乱……终弃…… 小丫头纠结极了,“可是想要完成这一项,首先要先对师父乱来啊!” 他是不是该……穿一件不容易被脱的衣服…… 冷成然抽着嘴角,阻止自己往后逃的势头……冷静,要冷静。 轻咳一声,“蕊蕊,咳……有些事……是不是成亲之后……比较好?” 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冷成然的脸热得都可以烧水了。 还好内力高深……一边脸上发热,一边偷着给自己降温,才没让自己顶着张毫无气势的大红脸…… 小丫头向来乖巧听话,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突然跳起来,“好吧!” 之后就很有干劲地向外走,“不乱了,直接弃吧!” 说着小手一挥,抓来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包袱,往肩上一甩,潇洒地冲石化了的冷成然挥挥手,“师父再见!我抛弃你出去玩了!” 冷成然默默地凌乱在风中…… 这世上有没有比他还悲剧的师父……一定没有了! 除非白麒现在收牙牙做徒弟,然后他和白麒就可以并列了…… 冷成然也有了含泪望天的冲动,因为他突然发现,无论是蕊蕊还是牙牙,这两个小女娃看似乖巧却如此坑人的原因是…… 她们都是靖王府出产。 好想写个“天下第一坑”的牌匾送给靖王府…… 望完了天,冷成然还是拒绝面对被抛弃的命运…… 但是让他振一下夫纲……他现在还不是“夫”,就算是“夫”了,他可对那个小冬瓜严厉不起来。 所以到最后,冷成然只好哭笑不得地追上去,“蕊蕊,你……咳,为师父留下来好不好?” 蕊蕊向来善解人意,一下子就听出师父语气中的不舍。 小丫头被打动了,转身看着冷成然,安抚地拍拍他的头,“师父你不要哭啊,我只是抛弃你,不会顺便把你的吃的也抢走的!” 他宁愿她抢走他吃,抢一辈子的他也甘愿…… 冷成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看着这一本正经要抛弃他的吃货小徒弟,沉默片刻,却突然放手,不再拦着她,“好,蕊蕊走吧。” 现在他终于明白很认真很掏心掏肺地跟人说什么,可对方却总是模糊焦点逃避问题,是什么感觉了…… 可是他却让蕊蕊过了十年这样的日子,这小冬瓜一直在跟他表白,他却总是装糊涂。 正文 捞出来 捞出来 虽然他觉得自己对这小冬瓜很好了,却一直是站在师父角度的关心,他总想着蕊蕊还太小了,还没到谈婚论嫁说感情的时候,才会明知道这小丫头的表白都是认真的,也从来没做过认真回应。 不知道这十年的时间里,这小丫头有没有因为他这样的态度而觉得受伤。 尽管他知道,他的小徒弟只是又挖了一个坑而已,并不是要惩罚他什么,他现在却想惩罚自己了。 其实也不该说是惩罚,只是他突然发现,在他和蕊蕊之间,他一直是被动的那个,现在他也该主动一次了。 现在确实还不到成亲的时候,因为严格说来,他和蕊蕊还不算恋爱过,蕊蕊也没被人追过,他不能让他最宝贝的小徒弟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嫁了。 被蕊蕊追了十年,现在该轮到他追蕊蕊了。 虽然他的表白能力,跟靖王府比起来一定不值一提…… 不过表白这样的事,最重要的是心意而不是技术,他……就算会脸红,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多表白几次,应该就熟练了……吧? 心里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冷成然天下无敌了无数年,现在终于找到他完全不擅长好像也学不会的事情了…… 预感自己又要开始手忙脚乱的日子了……可是为了蕊蕊,也都值得。 冷成然心里念头百转,蕊蕊站在他对面,眼睛眨啊眨,好像是很认真地研究着师父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她看没看懂,反正突然就不看了,再次潇洒地转身,包袱款款下山去。 幸好这就是冷成然自己的房间…… 冷成然胡乱从衣柜里扯出几件衣服卷进包袱里,拿了一大叠银票往怀里一塞,随手抓起张纸,边走路边给自己的大弟子写了封短信,让他照顾好山上,很有效率地追上了自己的小徒弟。 蕊蕊本身就有遗传来的灵力,又有赫连夜和渔渔的无敌基因,这些年武功神速进步,即使现在已是深夜,天色漆黑,这下山的路她还是走得飞快。 听到师父追来的脚步声,小丫头淡定地转头问,“师父,你也下山玩吗?” “不是。” 简短地否定完,冷成然不太适应地把心中的意思完整表达出来,“师父不想跟你分开,所以蕊蕊下山,我就也追了出来。” 冷成然庆幸天色太暗,某个小冬瓜不会看到他发红的脸和耳朵…… 蕊蕊确实没看到,可是她向来善良,所以立即鼓励地拍拍师父的肩膀,“没关系,刚被抛弃都是这样的,慢慢就好了!” 冷成然被“安慰”得完全无话可说了…… 沉默半天,他问出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蕊蕊,你爹不想开设学堂收几个弟子吗?” 听说蕊蕊的爹很擅长表白……不管是什么语境什么场合,他都能找到合情合理的时机表露心意。 他现在太需要这样的能力了…… 蕊蕊也很替广大单身人士遗憾,鼓着小脸叹气,“可是爹爹说,他不是擅长甜言蜜语,只是太喜欢我娘了,才会每次顺从心意地实话实说,听着都很像表白啊。” 连解释原因都要捎带着表白……记下来,他要跟着学。 冷成然在心里做着笔记,之后很好学地问,“那比如刚才你‘安慰’我的话……如果想要用表白做回应,该怎么说?” “‘不用慢慢,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什么都好’啊!”完全不用考虑,蕊蕊瞬间就给出了答案。 冷成然泪了…… 他现在明白学无止境的意思了…… 这句话,其实也是白麒现在的心声。 而且白麒现在也在“表白”。 只不过,白麒的“甜言蜜语”,都说给他家厨房的那口锅听了…… 他手里端着一碗刚用调料腌好的鸡翅,盯着眼前那口油锅,严肃地保证,“只要你不把这碗鸡翅炸焦了,我会对你好的!” 停顿几秒,补充,“一辈子!” 再停顿几秒,“我的一辈子很长的。” “只要你好好表现几分钟,就能换来我的一辈子!我现在就对你很好了!” 有脚步声逐渐靠近,白麒脸上的严肃表情瞬间一收,换上了一脸的冷傲,斜眼看着那口无辜的油锅,“呵,一口锅。” 脚步声又走远了……原来只是路过的。 白麒瞬间又切换到严肃诚恳模式……“也能长得如此英俊。” 大脸鱼一直茫然地泡在旁边的大鱼缸里,听不懂白麒在说什么。 当然,如果它听得懂,白麒就不会放任它在旁边看着他抽风了。 白麒会下厨,可是从来没做过复杂的菜,也从来没尝试过油炸。 这种烹饪方式,失误率太高了…… 失败了在别人家还没什么,可是在他家……除非他想跟牙牙绝交,不然他绝对不能让这盘炸鸡翅出现失误,让“可爱的”它们变得不能吃了…… 白麒压力很大。 毕竟是在京城里住了十年,虽然不爱跟外面的人接触,可白麒对人类社会还是多了很多了解,这回他都知道买菜谱了…… 等油锅烧热,又跟油锅“商量”了一番,他神情凝重得像是要面临生死挑战似的,毅然决然地把鸡翅倒进了油锅…… 呲啦呲啦的声响中,鸡翅边泛起一个个闪着油光的小气泡,没亲眼见过油炸,可白麒也觉得,这景象看着很成功。 看来学厨之路很顺利!胜利在望,他很快就能打败郑公子了! 当然,他根本不在乎这个,郑公子不过就是很讨牙牙喜欢,占据了牙牙很多视线而已,他又不嫉妒! 眼看着鸡翅渐渐展现金黄诱人的色泽,白麒心情大好。 看来他担心过头了!只要不离开油锅,一直紧盯着鸡翅,怎么可能把它们炸焦! 看形势不对,可以马上捞出来嘛! 等等……捞出来? 这念头让白麒如临大敌,眼神迅速扫过整个厨房,拿什么捞? 铲子肯定不对!一个一个的要捞到什么时候,再说油也会跟着一起捞上来。 勺子更不用想,筷子太小…… 白麒逐一否定了自己熟悉的厨房工具,脸色也越来也越不对了。 炸鸡翅失败=浪费肉牙牙不但会生气,还会难过…… 白麒没空去想在自己心里,牙牙难过是比生他气更严重的事情,才刚一想到这儿,脸色瞬间全黑,看着眼前分明是炸得刚刚好的鸡翅,脑袋一热,伸手就要把它们都“解救”出来。 呀!大脸鱼吐了个紧张的泡泡。 “主子不要!”刚走进门的手下甲也惊慌大喊。 可是来不及了…… 白麒的手,已经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地伸进了油锅里…… 手下甲看着都觉得冷汗直冒,连忙冲过去,一把拉开白麒,阻止他的自残行为。 白麒一被“炸”,也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多傻了,可是看到手下甲,第一个反应却是一把用完好的那只肉拉住他,“肉!” 口头禅也会传染吗…… 手下甲更是冷汗加黑线。 幸好是眼看着自家主子把某个爱吃肉的奶娃带大,也眼看着自家主子别扭地吃了好几次醋……手下甲理解能力很强大地明白了白麒的意思,立即找出漏勺,飞快把炸好的鸡翅捞出来。 看着盘子里金黄喷香的鸡翅,白麒总算放心了…… 受伤的左手背在身后,他心情极好地端起盘子,“行了,你先下去吧。” “可是您的手……”手下举着一盒治烫伤的药膏。 白麒一脸的冷淡漠然,根本不接,“手怎么了?随手炸一盘鸡翅而已,怎么可能伤到手。” 主子您又傲娇了……手下甲默默望天。 不过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如何劝说主子,所以看似很不经意地说,“听说郑公子的手很好看,牙牙小姐还特地夸过这一点。” 其实才没有!牙牙小姐倒是经常夸哪只猪手鸡爪鸭掌长得“漂亮”…… 白麒再没恋爱经验,再不怎么跟人打交道,也听得出手下是故意提起郑公子了。 提就提,他又不心虚! 于是高傲冷漠状地看了手下一眼,理直气壮地拿走那盒烫伤膏。 不心虚的人,做什么都正常! 噗……主子你这傲娇的表情! 手下甲快忍不住了,连忙找了个借口跑了,躲到墙角去狂笑。 等厨房没别人围观了,白麒立即打开药膏,仔仔细细地在伤口上涂了一层。 其实他毕竟有内力和灵力自动保护,烫伤并不严重,这么点小伤,放在以前他看都不会多看两眼,可现在都涂过药了,他看着手上的那一片红肿,却还是觉得碍眼起来。 不好看。 三分钟后,白麒右手端着盘鸡翅,而左手上,是一层缠得无比精心,简直媲美礼物包装,就差打一个蝴蝶结的整洁白色细布。 带着这么好看的肉和漂亮的手,白麒觉得自己无敌了。 可是才刚走进门,他就闻到一股特别浓郁的肉香。 牙牙正带着小柳小树,坐在桌边,热火朝天吃着一锅咕嘟嘟冒热气的肉。 虽然看着材料没什么特殊,就是一锅普通的炖肉而已,可是那股香浓醇厚,好像融合了很多种东西的香气,却丝毫没有喧宾夺主,简直把肉香烘托到了极致的味道……白麒不是吃货,闻着都觉得垂涎三尺。 见到白麒,牙牙兴冲冲地跳起来,“大白白!” 她跑过去,拉白麒进门,“我刚才去找你,你不在房间!快来尝尝看,郑公子新送来的炖肉!这是郑家一绝啊,郑公子的父亲就是用这道炖肉追到他夫人的!” 不但好吃,还是有寓意的?白麒脸色更难看了。 小柳和小树吃得都快哭了,姐妹俩异口同声,“太理解郑夫人了,谁要是承诺以后经常给我做这么美味的肉,我马上就嫁给他!”太好吃了! 牙牙眨眨眼,凑近了观察白麒墨黑的脸,“大白白,你怎么了?” 一边问,一边很抓紧时间地……接着吃肉。 离得这么近,白麒更能清楚地闻到那香喷喷的味道。 虽然见到这颗肉丸子有特别好吃的肉可以吃,他也会跟着心情变好……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他宠着这颗肉丸子,她高兴他就满足! 正文 亲到了 亲到了 可是……这肉是那个碍眼的郑公子做的。 而且郑公子的爹还曾经用送肉这一招,追到了他夫人…… 现在都这么晚了,郑公子还不顾礼节地给牙牙送吃的…… 其心可诛! 白麒越想越是火大,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一块肉这么的不顺眼。 比当年他失手扔了出去,结果害他整个房子都毁了的那块腊肉还不顺眼…… 绝对不能让牙牙再吃它! 白麒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无奈左手缠着布,右手端着盘子,况且他有洁癖,就算没有筷子,他也不可能用手却直接抓吃的。 以为这就能难倒他吗?不可能! 他跟这块肉势不两立!现在就…… 白麒头一低,无比坚决无比有气势地一口咬了过去。 当然是用嘴巴…… 咬牙牙已经咬到嘴里的肉…… 于是……额头抵着额头,唇贴着唇,十分十分标准地……亲上了。 小柳小树石化了。 跟过来围观的手下甲下巴快脱臼了。 时空之门后面围观的靖王府众人……去洗手了。 饭前要洗手啊!牙牙他们肯定没心思再吃肉了!现在最重要的事,难道不是抢在肉变凉了没那么好吃了之前,帮牙牙把它消灭光吗? 当然,边洗手还要边紧盯牙牙那边的动静,绝对不能放过白麒一丝的表情变化。 还有……他们是不是该打个赌?回过神来,白麒是会脸红呢,还是会板着脸逃跑呢…… 结果大家都输了。 因为白麒是顶着张颜色很可疑但是表情无比严肃的脸,飞速跑走了…… 不过跑得再快,跑的也是人,心却还在牙牙的房间里飘着…… 白麒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了,回到自己房间里,下意识地倒水喝茶,想要冷静。 可是唇刚刚贴上茶杯的那一刹那,脑袋里就自动回放之前……他的唇……碰到了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的一个东西…… 可是说实话,让他说是什么感觉,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像脑袋嗡的一下烧了起来,理智冷静稳重思考……这些思维全部都被烧光,只剩“亲、亲到了”……这一个念头。 真的亲到了…… 不只是唇上,额头好像还残留着刚刚跟牙牙头抵着头时的感觉,像小时候那颗肉丸子还很黏他时的亲密,又比小时候多了很多不一样的感觉。 白麒呆坐在凳子上,半天回不过神。 不知道牙牙现在在干什么? 啊,牙牙! 白麒的脸色唰地变了,猛地站起来,像是刚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似的,看看四周,突然冲出门,又回去找牙牙。 看来是总算意识到做为一个刚“强吻”完牙牙的人,他该做的不是跑走,而是跟牙牙说点什么了…… 时空之门后面的靖王府众人很淡定。 他们绝对理解白麒……刚把初吻送出去的男人嘛!绝对可以理解。 白麒回去找牙牙的时候,也没想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只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一走了之了。 所以几秒钟后,他旋风似的出现在牙牙房间门口……又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牙牙房间里已经熄了灯,好像是睡了。 他发了那么长时间的呆吗? 白麒自己也不能确定,可是虽然没恋爱经验,更没有这样的偷吻经验……他也觉得,有些事不能拖,现在绝对不是担心牙牙会被他吵醒的时候,有些话,他今晚一定要跟牙牙说清楚。 所以清清喉咙,敲门,“牙牙,我可以进去吗?” 这么问着,还觉得有点感慨。 这颗肉丸子大了,他也不能像她小时候那样,招呼都不打一句就进她房间了。 也只有她以后的相公可以这么做。 脑袋里突然闪过这个想法,白麒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 “可以啊!”房间里传出牙牙甜丝丝的淡定声音。 好像跟之前说话的语气完全相同,半点都没有尴尬和别扭,就好像刚才两人亲到的那一下,根本就没发生似的。 不过白麒现在太紧张了,还没顾得上纠结这一点。 他简直是同手同脚地走进房间,本来要去掌灯的,一想光线昏暗,就不用怕被人看到自己可疑的脸色了……索性装作忘了这回事,站到牙牙床边,“咳……牙牙。” 牙牙显然很困,打了个呵欠,从床上爬起来,想了想,突然伸手一拉,把白麒的脸带到自己面前,亲了一下。 之后放开白麒,淡定地问,“大白白,你找我啊?” 小、小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很直接,亲亲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白麒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不行,完全安慰不了! 他刚才……是被强吻了吗! 唇上还残留着的一点温热触感,像是燎原星火,轰的一下把他的脸烧起来。 白麒下意识地偷偷用内力降温,之后才反应过来,光线不好,脸色可疑点也不会被发现。 就算发现了也没什么,他这么正直严肃的人,突然被强吻了,当然会觉得别扭! 对,他就是个正直严肃的人! 白麒还没骗倒牙牙呢,先把自己骗倒了……板出一张特别严肃的脸,问牙牙,“你刚才……在做什么?” “亲你啊”牙牙的回答大方极了。 “你不觉得,这样不太好吗?” “为什么啊?”牙牙茫然地眨着脸,小脸漂亮得像是洋娃娃似的,很好学地跟白麒讨论起这个话题,“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白麒瞬间就急了,“这怎么能是平常的事!” 这颗肉丸子拿亲亲不当回事,难道平时还亲过别的人? 哪个坏人占牙牙的便宜! 小姑娘扁了扁嘴巴,小脸看着懵懂极了,有点委屈地问,“难道亲亲很特别吗?” 看这可爱的小模样,白麒心里急,可是也舍不得用很凶的语气跟她说话了,只好慢慢教导,“当然,只有跟自己喜欢的人才能玩亲亲,就像你爹爹可以亲你娘一样。” 嗯,有观点有实例,牙牙这么聪明,一定听得懂。 牙牙一直乖巧懂事,白麒很少有机会跟牙牙说这些道理,觉得自己这回做的还不错。 然后……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那刚才你亲我,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手差点把床板都抓出几个窟窿,白麒才止住自己拔腿想跑的念头…… 可是不跑……留下来,做什么…… 沉默半天,“咳。” 小姑娘立即也有样学样,跟着清清喉咙,“咳。” 很显然,牙牙又进入好学模式了…… 白麒脸还热着呢,现在关注点却自动转移了,“不许学。” “为什么?” “不想咳还干咳,容易把嗓子咳坏了。” 白麒没发觉自己对牙牙太关心太宝贝了。 “哦。”牙牙向来听话,乖乖点头,“好啊,反正你脸也没那么红了,我就不用学你咳嗽转移你注意力了。” 牙牙是善良的好宝宝。 光线这么差,为什么牙牙还能看到他脸红!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白麒遥望远方,眼神深沉,“下次再看到我脸色不对,不用惊讶,因为那代表我在练功。” 好新奇的说法啊!牙牙偏着小脑袋,想了想,“好吧!” 之后又亲了白麒一下。 他的关注点,也再次回到之前的问 他为什么要亲牙牙? 因为要阻止她吃肉…… 动机确实单纯到无比的傻……可是亲过之后…… 他为什么半点都不排斥,还觉得心跳扑通扑通的…… 白麒还在脸色古怪心跳加快,可牙牙亲完了人,却像没事人似的,往后一倒,看样子是打算睡觉了。 “小心!”白麒连忙接住她,稳稳地抱着牙牙,又开始担心过头地碎碎念,“以后别倒得这么快,撞到头怎么办?” 牙牙想了想,纠结地说,“那也不耽误吃肉啊!” “就知道肉!”白麒磨牙地掐掐她的脸,“以前天天挂在嘴边的大白白呢?” 白麒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怨夫…… 牙牙眨了眨眼,“就在这儿呢啊,我刚才还亲过了呢!”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才去接牙牙,然后为什么就一直抱着她了? 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扔出去? 一想到把牙牙丢到半空,白麒第一个反应就是可能会伤到牙牙,下意识地就把人抱得更紧。 然后他们贴得就更近了。 这个现状,让白麒抓狂了。 整个人都像刚被煮熟似的……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白麒怕牙牙发现,一边偷偷用内力给自己降温,一边琢磨合理又自然地放开牙牙的方式。 可是……为什么……好像不太想放…… 虽然这样忽冷忽热的觉得很不舒服,虽然他觉得硬用武功压制心跳保持正常,也是个很不健康的做法,虽然……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可就是不太想放手。 白麒下意识地想要清喉咙,又想起牙牙刚才学他,连忙止住这个习惯。 这回不咳嗽了,直接“开始忽悠……“牙牙,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白麒一脸严肃地问。 牙牙纠结地想了想,“我应该知道吗?” “应该!”白麒答得斩钉截铁。 这颗肉丸子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认识这么多年,她敢说跟他半点默契都没有?那他一定不给她肉吃! “好吧……”牙牙也乖乖地听信他的话,所以又认真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你在想郑公子?” “我为什么要想那个郑加严!”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虽然他不喜欢人类,更很少主动记住哪个人类,可这个名字,他听一遍就记住了! 郑加严,正加盐,这么难吃的名字,一听就不适合牙牙! 面对炸毛的白麒,牙牙很淡定,“因为我在想他啊!你说我应该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以为你跟我想的一样的。” 白麒脸黑了,“你在想郑加严?” 在他怀里,却想着那个名字难吃的男人? 这个句式好像有哪里不对。 哪怕是白麒这种对人类情感不是很熟悉的,都觉得自己刚刚的心理活动不太对。 可是白麒基本被咕咚咕咚往外冒的酸气淹没了,停下来想了想,也没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所以继续酸气冲天地问,“为什么想他!” 牙牙眼睛一亮,“因为他做肉好好吃!” 正文 想再抱一下 想再抱一下 他也会做肉!而且现在只是刚开始学,早晚有一天,要比那个郑加严做的好! 对了,他之前做的肉呢? 白麒转头看了看,才发现因为急着过来找牙牙,被自己随手放在窗台上的那盘炸鸡翅。 看着,真的是很不起眼。 而且远远达不到色香味俱全的标准,他当时在厨房闻着很香,可是跟郑公子秘制的那锅炖肉的香气一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再一想牙牙那么惦记郑公子的原因…… 白麒第一次感到这么强烈的挫败感。 其实就算他跟牙牙比较熟,可说到底,她就是一个人类而已,心里到底是不是装着他,有什么可在意的? 他不是还有小包这个朋友吗。 白麒看到呆呆地探进一个大脑袋,很茫然地看着他的大脸鱼,笑了出来,走过去把它抱进屋。 大脸鱼感觉出他心情不好,拿小尾巴卷着他的手臂,安抚地晃了晃。 白麒心里愈发觉得温暖,摸摸它的小尾巴。 牙牙也伸过手逗大脸鱼玩,笑眯眯地说,“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那怎么行!”白麒猛地跳起来,差点失手把大脸鱼扔出去,脸上也再次泛起高热。 牙牙茫然眨眼,“为什么不行啊?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压到小包。” 原来牙牙是说跟小包睡……他还以为是说跟他…… 他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会冒出这种念头。 误会解除了,白麒的心跳却还是扑通扑通的,这回连坐到牙牙床边都觉得别扭了。 可是……不想走。 而且好像有很多话想跟牙牙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把大脸鱼交给牙牙,白麒坐到窗边的软榻上,端过自己费了很大的劲才炸出的那盘鸡翅,一言不发地自己吃了起来,也不说邀请牙牙。 时空之门后,靖王府众人淡定地看着白麒继续别扭。 牙牙本来都要睡了,闻到肉香,吸了吸小鼻子,“肉!” 白麒看着她兴冲冲跳过来的小模样,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接住她,直接把她抱到怀里来。 心里……好像无比怀念刚才抱着她的那一刻。 而且想象以后他锻炼厨艺学会怎么做好吃的肉,这颗肉丸子闻到香味,总是会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然后他可以搂着她,看她高高兴兴地吃好吃的……他怎么觉得这样的日子这么好,这么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嘴角上扬? 他真的很想再抱牙牙一下。 白麒不爱跟人类打交道,骨子里有点我行我素,现在这念头又太强烈,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乖巧小脸,心跳乱了一拍,突然伸手,真的把人抱过来了。 牙牙刚夹起一个鸡翅,低头看看腰间的手,又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白麒心跳更快,知道靖王府出产都是腹黑,几乎没人说得过他们……这回白麒先下手为强,“食不言寝不语。” 哦……牙牙立即听劝,很听话地点头,之后亲了他一下,才开始啃鸡翅。 边吃边自言自语地说,“吃饭时不能说话又不能玩,只能亲人了!” 白麒突然觉得,他被有预谋地调戏了…… 牙牙那么聪明,再说靖王府的人其实每天都会来找牙牙,他们会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教牙牙吗? 他可是记得牙牙的姐姐,那个跟在冷成然身边的赫连蕊……从很小的时候就会挖坑坑他师父了。 白麒越想越觉得,牙牙是故意的。 可是被人坑了,他不但不气,心里反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雀跃。 牙牙是故意的……她知道亲亲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故意亲他…… 白麒没意识到自己在高兴什么,只是特别迫切想知道答案。 看了看周围环境,白麒的拳头迟疑地握紧,又放开,挣扎了一会儿,突然手腕一抬,把正在啃鸡翅的牙牙顺窗户扔了出去…… 如果靖王府的人在,他们不可能眼看着他这么对牙牙,一定会突然跳出来一大批人,有的去救牙牙,有的来揍他! 白麒迫切地等着自己被揍。 时空之门另一边,靖王府的一大群人目送着牙牙飞出窗外的背影,淡定地边吃东西边继续看戏。 他们是绝对不会暴露滴! 让白麒这个别扭不开窍的家伙继续猜去吧~ 白麒哪舍得真让牙牙受伤? 其实他的动作就停顿了半秒,发现竟然没人出现,立即闪身从窗口飞出去,一把接住牙牙,把她抱回来。 他没发现,自己抱人抱得越来越自然越习惯了。 牙牙还没落地,“飞”出去的途中也没撞到什么东西,可是小姑娘现在微红着眼眶,大眼里可怜巴巴地笼着一层水雾。 白麒立即慌神了,早把牙牙其实会武功也有灵力,她自己就可以安全落地,更不可能因为这一“扔”而被吓着。 他一看到牙牙委屈可怜的模样,心立即被无穷的自责填满,连忙安抚,“别哭别哭,我不是真的想把你扔出去……以后假的我也不扔了。” 眼神担忧又温柔,可是语气生硬得好像念经,不合格。 时空之门后面,靖王府众人开始打分。 有赫连夜这个情圣级别的表白高手在……白麒这种别扭款的,绝对不合格啊…… 牙牙紧紧闭着嘴巴,长长的眼睫轻轻一眨,一滴泪珠就滚了下来。 白麒更是方寸大乱,这回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了,笨拙地拍着她的背,想要拍哄。 牙牙自己却开口了,“总算咽下去了……差点丢掉一块肉!” 被扔出去得太突然了,没有防备啊! 白担心这么久,白麒却一点都不气,失笑地把人抱紧,把人搂到胸口,无奈地揉揉她的发顶。 爱吃肉的肉丸子! 不过……不是被吓哭的就好。 白麒庆幸地松了口气,这回也顾不得别的事了,直接把牙牙抱回床上,“好了,睡觉。” “我的肉还没吃完!”牙牙十分有使命感地握着小拳头。 “我帮你吃。” “好吧~”牙牙难得这么容易放弃一盘肉,老实躺下,“明天还要早起,跟郑公子研究聘礼的事呢。” 白麒要离开的脚步生生顿住,聘礼? 那不是成亲时才会用到的吗? 白麒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低头看着牙牙说完话就乖乖闭眼,好像真的快要睡着的样子,没忍心再吵她,僵着脸出门,拦住他见到的第一个手下,“聘礼是什么?” 主子,您听说过一件事吗……您也是人类啊! 问这种常识性问题,真的好吗…… 手下甲眼含热泪,“就是订婚的时候,男方给……” 一股寒气冲天而起,才说完这几个字,手下甲就被自家主子又黑又泛寒气的脸给惊着了。 这是怎么了? 聘礼而已,怎么会让主子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是牙牙小姐给主子送聘礼,放言要“娶”主子了吗? 很有可能……反正对上牙牙小姐,主子总是被调戏的那个… 手下甲想得太乐观了…… 白麒现在已经快炸了,聘礼,聘礼…… 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牙牙已经跟别的男人谈婚论嫁了! 而且这么重要的事,牙牙都没跟他商量过! 他在她心里就这么没地位这么不重要吗? 白麒不知道自己是气哪件事更多一点,或者是都气,好像也不完全是生气,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白麒这么多年都是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做什么,现在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僵在原地半天,他突然沉着脸,转身回房间。 这么晚了,该做的当然是睡觉! 赫连柔嫁不嫁人,嫁给哪个男人,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手下甲冷得直想打哆嗦,目送着自家主子带着可怕黑气压的背影,想了想,狂奔回其他守卫的房间里,把人都叫醒。 “别睡了别睡了,我看今晚……不对劲!主子可能要做什么!” 手下甲不敢乌鸦嘴地说得太严重,不过等他飞快地把刚刚的情况如实描述一遍,其他人也开始紧张了。 主子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是哪怕姓名垂危,也是一脸冷漠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 牙牙小姐又好端端的没受伤没人欺负,那是出什么事了,能让主子情绪波动这么大? 一群手下不敢睡了,各自提了兵器,精神高度集中地守在院子里。 结果……白麒一整个晚上都没什么动静。 他黑着脸躺在床上,哪怕一秒都没睡,眼睛也闭得严严实实。 爱嫁不嫁,他不在乎!最好明天就嫁出去,他又可以回到山中独居,不用再看到任何人类了! 第二天,牙牙起了个大早,不过有人比她还早,牙牙正跟小柳和小树吃饭呢,郑公子就过来接人了。 白麒平时跟牙牙作息完全一致,今天人也明明醒着,却赖在床上不起来。 可是就算隔着门,他也能听到外面震惊的议论,“郑公子和牙牙小姐是怎么回事?怎么听他们说话,好像提到成亲什么的!” 两位身处八卦中心的主角倒是淡定得很,郑公子来得这么早,是给牙牙送一笼肉馅的小笼包,牙牙正吃得高兴呢…… 咣的一声巨响,白麒杀气腾腾地推门进来了。 所有人都被白麒这要抢婚似的气势震着了…… 只有牙牙艰难地咽下一颗肉馅的小笼包,“呼!吃得太快,差点噎到。” 郑公子失笑地帮她盛了一碗粥,“慢点吃,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可以经常包给你吃。” 以后?经常?想得美! 白麒气势汹汹地走到桌边,毫不客气地坐到牙牙身边,“不需要,以后我可以经常包给牙牙吃!” 牙牙咬着一颗小笼包,好奇地转头看他,“大白白……你脸上是涂鞋油了吗?” 沉默三秒,“鞋油,不是你说的你娘老家用来护理皮鞋的那个东西吗?” “是啊!舅舅们的皮鞋打了鞋油,就变得又黑又亮,跟你现在的脸色可像了!” 白麒决定略过这个话题。 不过他现在脸色也又黑了一分。 这颗没良心的肉丸子就这么淡定地把话题转开了,她一点都不好奇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不好奇就不好奇,他还可以自己说! “牙……” 正文 脸红 脸红 才开了个头,牙牙就咽下最后一口小笼包,又很不浪费粮食地把碗里的粥都喝干净,擦擦嘴巴跳起来,“大白白你有事吗?那等我回来再说吧,我还要跟郑公子商量聘礼的事呢!” “不许去!”白麒急了,猛地站起来,一把把人搂到怀里。 想想,还不放心,索性塞到身后去,连看都不让郑公子再看到。 还等什么等,再等聘礼都下完了牙牙就要嫁给别人了! 看着那占有欲十足的动作,白麒的手下们都震惊了。 主子这是……开窍了?要雄起了? 郑公子也诧异地扬眉,“白公子这是……” 白麒冷着脸,“郑公子请回吧,牙牙是不会嫁给别人的。” 牙牙瞬间就探出一张纠结小脸,“那我要嫁给我自己吗?” 白麒憋了半天,满脸通红地挤出一句,“也可以这么说,因为你要嫁的人,像你自己那么了解你,也像你自己对你那么好。” 主子,你是把关于感情的那根弦憋了几百年,今天一起爆发了吗! 这从感情白痴到情圣的跨度……难道主子你昨晚一整夜都没反应,就是在憋这句表白吗…… 手下们还真的猜对了…… 所以白麒说完这句之后,就没词了…… 牙牙却像没意识到这是句表白似的,还纠结地皱着眉,“那是爹爹和娘,还有哥哥姐姐……” 白麒忍不了地打断她,“这些是你的家人!你不能嫁给他们!” “我知道啊!可是除了他们,就没人了。” “我不是人吗!” “你是大白白。” 他突然有点高兴,牙牙把他和所有其他人类区分开了……在牙牙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一类。 至于这个“独一无二”指的可能是非人类……就被白麒淡定地无视掉了。 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白麒目视远方,努力想用平静的声音说话,“反正只要不是你的亲人……你就可以嫁。”包括他。 牙牙的眼睛唰地就亮了,“这么说,我可以嫁给肉?” “不可以!”白麒的牙都快磨碎了。 “为什么?”牙牙扁着嘴巴,“可是我娘老家的电视剧里说过的话,我也可以对肉说啊!” “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你、珍惜你,对你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牙牙摇头晃脑地背着电视上演过的婚礼誓词。 白麒却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句子,心跳突然不自禁地加快,胸口因为这郑重而热烈的誓词,激荡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郑公子一个纯正古人,自然更是第一次听说。 他眼睛一亮,明显很感兴趣地起身,“赫……” 白麒脸色一变,根本不给他机会叫全牙牙的名字,还把牙牙的小脑袋往身后塞,嘱咐牙牙,“以后在外面不要随便背这段话。” “为什么?” “被人听到,会……当真。” “哦……”牙牙恍然大悟,眨巴眨巴眼睛,“那我要跟你们解释吗?” “跟他解释就行了,我不用。” “为什么?” 白麒深呼吸三次,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出汗了,“因为我本来就要娶你。” 牙牙化身好奇宝宝,“为什么要娶我?” “因为我不想看你嫁给别人。” 看白麒那已经开始冒热气的脸……这应该就是他的限度了。 可是牙牙想了想,“这样啊……”小姑娘很善良地点头,“那好吧,我找人入赘到我家好了。” 白麒的限度瞬间提高,“我是说,不管是嫁还是入赘都不行!我不想看你和别人生活在一起!” 好脾气的牙牙瞬间不高兴了,捏着小拳头,“你为什么要拆散我跟肉!” “肉可以继续吃,我是说别的人……” 这可更让牙牙不满了,“你对肉有歧视,你不把它们当人看!” 怎么当人看……牛肉老伯鸡肉大婶羊肉姐姐吗…… 无法动摇肉在某个吃货肉丸子心中的神圣地位,白麒只好妥协,“好,那除了肉……” “那可以再除了郑公子吗?”牙牙兴致勃勃地问。 郑公子做肉真的好好吃啊! “不、可、以!” “为什么?”小姑娘的脸瞬间垮下,不高兴极了,看着好像十分在乎郑公子。 “赫连柔!”这反应让白麒火了,变身奶爸之前的倔脾气又出现了,黑着脸吼她,“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告诉你,我只说一遍,以后不许再问我了!因为我吃醋!因为我想娶你!因为我想听你对我说那一长串的誓言跟我说永永远远!” 吼完了,斗篷啪地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于这位不表白则已一表白惊人的主子,白麒的一众手下目送他离开…… 不过主子,你的背影再决绝气势再威武,也掩盖不了你是找个没人的角落脸红去了的事实啊…… 时空之门另一端,小猪一直站在冷成然肩膀上,跟前任主人和小主人一起围观。 见到竟然有人用比它还拉风的姿势甩斗篷,小家伙十分不服气,从冷成然肩膀上跳下来,猪爪一扬,身后的蓝色小斗篷立即在风中张扬展开。 小斗篷内里的莲心草暗纹,在月光的照拂下,彰显着尊贵不凡?的身份。 小猪觉得自己这一甩拉风极了,骄傲地扬着小脑袋,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门外走。 大脸鱼一天都没看到自己这个好朋友了,见到它十分开心,玩心大起,也跟着啪地一甩小尾巴,晃着张呆呆的大脸,朝门外走。 白麒这很威武的退场,就因为这一猪一鱼的跟随,悲剧了……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这三人……不,三种生物的队伍看着十分好笑,白麒咬牙咬得脸都快歪了,可是背影还是绝对的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绝对不能破功,万一那颗肉丸子一直在看呢? 如果牙牙没看呢? 很有可能就没看! 白麒第一次表白没经验,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把情敌跟牙牙留在一起了…… 脚步猛地顿住,白麒咬牙,回去? 可是他脸色很可能不对劲…… 他一停,身后跟着的一猪一鱼很快就追上了他。 对,可以问它们,他现在脸红没红! 可是小包虽然不会骗他,却一直呆呆的,很有可能没太听懂他的问题,至于那只小猪…… 白麒喜欢所有的小动物,现在也露出罕见的微笑来,蹲下身,把只有猪爪大小的小猪托到掌心。 很温柔地摸摸它的小猪爪,白麒笑着问它,“小家伙,帮我看看,我的脸……咳,红不红?” 小猪的回应是,啪的一猪爪拍出去。 坏蛋!竟然拿它当小不点儿哄!明明它的威武气质外露得这么明显! 小猪气哼哼地偏着小脑袋。用“同志们辛苦了”的姿势一挥猪爪,让小斗篷再次扬起,提醒白麒,要注意它的“身份”。 默默地看着掌心里不好伺候的小家伙,白麒突然站起来,转身回去找牙牙。 而且走得大步流星,毫不迟疑。 “噗……” 远远地看到他,他的几个手下就喷笑出来了,“主子,您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白麒板起脸,指着刚被猪爪拍过的地方,“被小猪打的。” 噗,老大,你如果照过镜子,看到这红得像番茄似的颜色,一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手下们善良地没有揭穿他。 就连小猪都缩到小斗篷里大笑打滚,也没跳出来说他胡说八道。 不过白麒也没注意他们的反应,回答完手下的问题,他就目标明确地把手伸向牙牙,“跟我走。” “去哪儿?”刚听过表白的牙牙很淡定。 白麒憋了半天,“去哪儿都行,反正有一辈子的时间。” 小猪从斗篷里钻出来,纠结地看着他已经红成辣椒色的脸,啪地一挥小猪爪,又打了他一下。 这是为了给白麒脸红成这样找借口啊…… 白麒感激地摸了摸小猪,这小家伙,果然通人性。 这回表白完,白麒都不躲起来脸红了,脸色古怪地站在原地,等着看牙牙什么反应。 牙牙现在也很纠结,眉头都皱起来了,不赞同地摆摆手,“不对啊,时间不多了,我还要跟郑公子去准备聘礼呢。” 这回白麒不用掩饰脸色了。 因为他的脸色唰地就恢复正常了。 或者说,是比正常时候更黑了好几分。 牙牙还想嫁给郑公子! 还好虽然气,虽然没恋爱经验,虽然以前接触人类太少,他也没看过别人谈恋爱,可是…… 他听牙牙零零散散地讲过她爹娘的故事。 其实白麒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虽然只听过赫连夜和渔渔这一对的例子,可是赫连夜这种情圣级别的人物,示范作用是无穷大的…… 就像刚刚,白麒虽然每句话之前都会憋上半天,可是说起表白来,真的很像那么回事…… 现在白麒回忆着赫连夜和渔渔的故事,他开始明白,现在的问题,不是,或者说不只是要把他的心意告诉牙牙,更重要的,是他要追牙牙…… 怎么追? 不知道……牙牙的故事,并没讲那么多。 可是牙牙的爹爹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不是表白高手,只是因为心里太喜欢牙牙的娘了,所以每次实话实说,都是表白的效果。 白麒觉得,他现在只要顺从心意,不再闹别扭,不再刻意装严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定就是追牙牙了。 思路没问题……赫连夜这个榜样也没问题。 可是…… 顺从心里所想……白麒在心里默念着这句,突然深呼吸一口气,一把抱过牙牙,直接亲了下去! 他心里想的,就是……很想亲亲她。 发生了什么事!为啥突然就这么豪迈了! 白麒的问题,就在于他接触人类太少,很多基本常识都不懂啊…… 就算顺遂心愿,可这些亲亲抱抱的亲密行为,也是要等确定关系了之后才能做的…… 白麒这一下其实亲得很轻,轻吻在牙牙唇上,很快就放开。 不过这也够让大家震惊了,郑公子的手都伸出来了,好像是想去阻止白麒。 小猪哪能允许他破坏白麒这好不容易的一次主动? 正文 求亲1 求亲1 蕊蕊是它的小主人,牙牙就是它的小小主人!现在靖王府其他人都不在,它就是能帮小小主人做主的! 小猪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上一跃,冲郑公子……伸出小猪爪。 十分淡定地跟郑公子握了下手……好吧,猪爪太小了,其实只是在郑公子手指上搭了一下。 之后小猪就跳回白麒肩膀上,帅气地一扬小斗篷,哼! 白麒没注意到这一人一猪的“交流”,他现在心跳噗通噗通的,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了。 “我们成亲吧。” 虽然知道牙牙现在不会答应,可还是顺从心意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没想到…… “好啊!”牙牙毫无压力地同意。 白麒还在心中感叹,虽然牙牙要去跟郑公子商量聘礼的事,现在是肯定不会同意嫁给他了,但是…… 等等! 刚刚牙牙说什么?“好啊”?真的是这两个字吗?牙牙说好? 白麒的心跳快得完全不受控制了,一时间想要开心大笑,又想用力抱住牙牙,可他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牙牙刚才说的,真的是那两个字吗? 白麒看着牙牙,想从牙牙脸上看出答案。 可是不能看…… 眼神才一落上去,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微笑,想要低头亲亲她…… 白麒大概是装严肃装久了,现在突然开窍,有把这么多年的感情都宣泄出来,变身活火山的趋势…… 白麒还没意识到自己这种囧人的变化,他现在脸上发热,立即收回目光。 不能看牙牙,只好看向郑公子。 他不是来跟牙牙求亲的?亲耳听到牙牙答应嫁给别的男人,表情上一定能看出来! 白麒看郑公子,是为了求证。 可是他的眼神刚从牙牙身上转过来,还没来得及改变,眼底都是像看最珍贵的宝贝那样的惊喜和宠溺,十分……肉麻。 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看着,郑公子不由抽搐了一下嘴角。 牙牙也纠结地拍拍白麒的肩膀,“大白白,我嫁给你是可以的,但是让郑公子陪嫁……有点难度啊,你忘了他吧!” 他又听到了! 白麒连牙牙坑人的调侃都不顾了,“你、你真的要嫁给我?” “不是。”牙牙立即摇头。 乍惊乍喜又这么猛地一盆冷水浇下来,白麒怔了三秒,才能回神。 没关系,他本来也没想到牙牙现在就能答应他,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一定会追到牙牙的! 白麒很快就满血复活,虽然一直不爱接触人类,可现在,他却开始在心里计划,去那个很热闹有很多人类的靖王府,找牙牙的爹学习一番怎么追人…… 正想着,就听牙牙一本正经地纠正他,“不是两个是一个,只有一个我要嫁给你。” “什么?” “你刚才说‘你、你真要嫁给我吗’啊。”牙牙眨眨眼,可爱小脸上一派乖巧单纯,“说了两个你,不是问的两个人的意思吗?” 白麒发现,自己被坑了。 可是,这一定是他这辈子掉的最幸福最值得珍惜的一个坑,坑底好像都铺满了蜜糖,他现在心里甜蜜得一塌糊涂。 “坑人的肉丸子。”白麒紧紧地把牙牙抱到怀里。 手下们默默望天。 比看着这两人终成眷属更让人在意的,是……主子,虽然你抱牙牙小姐抱得很果决很霸气,可那说话的语气…… 真的很适合低头绞个小手帕什么的啊!太娇羞了…… 白麒的手下说得没错……白麒确实……娇羞了。 具体表现在,他现在不敢放开牙牙了……因为这么抱着,牙牙还看不到他的脸色。 抱着自己特别特别喜欢,很想娶回家的人,该是什么状态呢? 如果是平时,白麒应该会觉得很幸福很满足地叹气一声,闭上眼,静静享受这样温馨的时刻。 可他现在急于让自己的脸色变回正常…… 所以他把眼睛睁开了…… 所以……他就抱着牙牙,跟一直没走的郑公子大眼瞪小眼起来。 郑公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却还装傻不走,坚持留在原地围观。 白麒眼底隐隐有杀气出现。 郑公子毕竟是个老实人……而且家里也都是文官,不习惯这么猛烈的杀气。 黑线了一下,连忙解释,“白公子不要误会,我跟赫连小姐,只是……” 只是普通的一个擅长做肉一个爱吃肉的关系…… 结果白麒听到一半就黑脸了,眼底杀气更重,“你再说一遍!” 明明一遍都没让我说完! 郑公子在心底吐槽,同时也在猜测,刚才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惹来白麒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是不爽“我跟赫连小姐”这几个字,不想听其他男人跟赫连小姐有任何关系? 这占有欲也太强了吧……郑公子有点替牙牙不满。 赫连小姐性格活泼,爱玩更爱吃,京城里有点名气的厨子,几乎都是她的好朋友…… 而这些厨子,又全部都是男人。 难道白公子要彻底剥夺赫连小姐交友和痛快吃肉的权利? 正想着,就听白麒冷着声音质问他,“什么叫‘只是’?我不过瞪你两眼,你就想把跟牙牙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一点担当都没有,算什么男人! 这个姓郑的要是敢把以前跟牙牙的关系全盘否认,惹牙牙伤心,看他怎么教训他! 他是不是……完全理解错了? 白公子是误以为他和赫连小姐真的有什么,现在却不敢承认了,觉得他辜负了赫连小姐对他的感情,所以才会这么大反应? 好吧,之前的话全部收回,现在他必须要说一句,白公子对赫连小姐的感情,一定深得无法用笔墨形容! 所以才会把赫连小姐开心与否看得这么重要,连吃醋都顾不得了,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正常的思路,不是该盼着他窝囊又没良心地否认过去的一切,看赫连小姐伤心欲绝,对他彻底死心,白公子才能更趁虚而入吗? 看来,赫连小姐不但会鉴赏美食,挑男人的眼光也很不错啊……选到一个这么宠着她为她着想的好相公。 因为在吃的问题上很有共同语言……郑公子和牙牙简直是一见如故。 郑公子很喜欢牙牙这个朋友,现在故意逗白麒,“那怎么可能,其实我跟赫连小姐的感情……比天高比水深比命长……”越说越夸张了。 白麒冷冷地看着他,“换个说法。” “为什么?”郑公子装傻。 我就不换啊就不换!有心上人的男人,最好刺激了! 白麒这回反而不冷了,声音极淡定,“因为你的命长不了,最后这个词不对。” 郑公子的嘴角狠狠抽了抽,这是在说他再敢胡说八道,他就要砍了他的意思吗? 真是又宠人又占有欲强又爱别扭啊…… 郑公子权衡了一下,觉得自己在牙牙的生命中,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好几道秘制肉菜的配方,只有他手里有。 所以郑公子放心了,知道以白麒宠牙牙的程度,最多是吓一吓他,绝对不会真的对他动手的。 不然牙牙以后就少了好几道好吃的肉可以吃了。 所以在白麒要杀人的目光中,郑公子笑眯眯地一合扇子,“白公子,你还抱着赫连小姐呢。” 用不着你提醒! 白麒的眼神愈发杀气腾腾,内心……也愈发娇羞。 窝在白麒怀里,牙牙现在也不太安分,虽然还是一直没说话,可是肩膀却微微抽动了一下。 这颗肉丸子在偷笑?笑什么,他闹了很大的笑话吗? 白麒的脸更有发热的趋势,可还是抱着人不放手。 没良心的肉丸子! 可是过了一会儿……不对,如果真是笑了这么半天都停不下,那早就笑出声来了,怎么还会一直安安静静的? 难道是哭了? 白麒开始慌神了,笨拙地拍拍牙牙的头,想要哄她,“牙牙,怎么了?” “唔。”牙牙发出模糊的声音。 她小时候就偏爱这个音节,这习惯从小到大也都没改,熟悉的一声,听得白麒内地柔软一片,可是也更担心了。 也顾不得别的了,他抱着牙牙,飞快闪到隔壁没人的房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哄不知道为什么在哭牙牙。 牙牙还是不抬头,他只好拖着她的额头,强硬地让她把脑袋抬起来。 结果…… 牙牙咬着牛肉干,不方便说话,灿亮的眼睛不解地睁大,“唔?” 又唔!骗人的肉丸子,根本没哭! 虽然好像是在抱怨,可是看牙牙没想到什么伤心事没掉眼泪,白麒松了口气。 没好气地刮刮她的小鼻子,“又吃肉!你就是颗肉丸子!” 牙牙不服气地咽下一块香香的牛肉干,“我趴在你肩膀上没事做嘛!” 一句话,气得白麒鼻子都快歪了。 没事做?她被他抱着觉得无聊吗? 难道不会像他那样心跳快得像不是自己的……咳,他是说,他的心跳当然也没太大的变化,他又不是那种爱激动爱害羞的人,拥抱一下根本不会有多大反应。 他一直都是个淡漠冷静的人。 白麒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进行完心理活动。 不过这种自我欺骗,显然根本帮不了他…… 他看着牙牙小脸粉扑扑的模样,开始咬牙。 为什么还跟平时脸色一样!难道她在他怀里不激动吗? “你不是说要嫁给我吗?”白麒望着窗外。 “是啊。”牙牙很淡定很坦然地承认。 “为什么?”这三个简单的字,问得白麒的心又开始噗通噗通。 问完了,又突然意识到,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所以僵着脸,尽量保持语气正常地说,“我想娶你,是因为……” 牙牙正好刚啃完一块牛肉干,没吃的了,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等着关键的后半句。 白麒一半是高兴她对他的表白很感兴趣,一半又…… 见鬼,他的脸更热了! 好在白麒这回及时调整了别扭的方向,僵着脸想,热就热,就算脸红了又如何! 这么重要的事,要是被脸红就吓阻了,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正文 求亲2 求亲2 清了清喉咙,不管自己可能从脸到耳朵都红得直冒热气的形象,白麒接着说,“是因为……你出现之后,我觉得……我的生活跟以前都不一样了,我,咳,从来没想过,我会因为一个人类高兴满足或是担心生气,我从前没这么在乎过一个人,我想以后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触动我这么多情绪,我……咳,想把这个对我来说这么特别的人,一直留在身边,所以我想娶你。” 白麒的思路完全正确……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确实不用怕不会表白,只要老老实实地把心中想法说出来就好了。 白麒的手下们不明白他们不善言辞没有恋爱经验的主子,怎么突然就变成表白小能手了。 牙牙也眨巴了两下眼睛。 白麒总算把自己要说的说完了,一边暗中给自己降温,一边转头看着窗外,明明是刚表白完,现在就又变回别扭语气了,“那你呢?” 牙牙可比他痛快多了,兴冲冲地告诉他,“因为后厨的王大哥说,他养的那群每天都要听戏要享受按摩的牛,要到你成亲的时候才杀啊!” 牙牙很是深沉地思考着,“如果我不嫁给你,是不是就吃不到那么好的牛肉了?” “你就是为了几头牛嫁给我?” “当然不是。”牙牙立即反驳。 这还差不多。白麒的脸色缓和下来一点。 “还有那群每天跟你一起练剑的鸡啊!”哪种肉都不能忘! 又是肉!白麒火了,磨牙地大吼,“赫、连、柔!” “你又连名带姓地叫我……”牙牙纠结地皱着眉头,“那我该怎么叫你呢?白大白白?” 这个傻得无法形容的名字,让白麒的脸快要变成黑大黑黑了……“换一个!” 不,他该说的是不许这么开他的玩笑! 可白麒还没接着吼呢,牙牙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可是换什么呀?白麒?大家都这么叫你啊,我不想跟他们叫一样的!” 牙牙希望对他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别人都不许跟她叫一样的? 这个猜测,让爆发中的火山瞬间变成温柔小溪流……“那你叫吧。” 艾玛主子你这个娇羞的反应……一群手下纷纷捂眼,觉得自家主子眼里的幸福和欣喜实在是不忍直视。 牙牙却是很高兴,摸摸他的头发,“白大白白。” 太傻了。 可白麒这么吐槽着,却视线僵硬地看着窗外,一脸“我心思都不在这儿其实我在想别的事我现在很漫不经心”的表情,声音却郑重无比地说,“嗯。” 牙牙好像玩上瘾了,笑眯眯地又摸了摸他头发,“白大白白。” “嗯。”又应了一声。 贪玩的肉丸子! 白麒在心里念叨了一句,答应的却是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他现在也不觉得这个名字傻了,想一想,如果以后一直都像今天这样,牙牙坐在他身边,叫着一个别人都不可以用,她对他独一无二专属的称呼……这样的日子真的不错。 白麒想得有点入神,听牙牙甜丝丝的声音再次响起,就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这颗肉丸子说什么都好……当然,这不是因为他想宠着她,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同意,他就是……让着她! 对,让着她! 哪怕是表白了,白麒还是要自己跟自己继续别扭着…… 见他答应了,牙牙很开心地拉起他,“那走吧,陪我去跟郑公子准备聘礼!” “好……什么?” 白麒又答应了一声,总算反应过来不对劲,瞬间就炸毛了。 “你不是答应嫁给我了吗?为什么还要跟他去准备聘礼?” 牙牙眨眨眼睛,“郑公子的弟弟要娶妻,郑公子在帮着家里张罗,找我来出主意啊。” 他是不是……从头到尾都误会了? 而且有一种掉到坑里的感觉…… 白麒冲某颗腹黑坑人的肉丸子磨了磨牙,再磨了磨牙……好,掉就掉吧…… 白麒的手下却挤眉弄眼地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忍笑地说,“牙牙小姐,主子昨晚为了这件事,可是一夜都没睡啊……” “胡说八道!谁说我……”谁说我昨晚没睡! 白麒还没说完,牙牙就伸手抱了抱他,“怎么晚上不睡觉啊,那快回去休息吧。” 牙牙主动的拥抱,让白麒的脸唰地就红了,当然,也瞬间就让他用内力降温掩饰下去了。 只是……降温降得太急,眉毛上都出现了隐隐的一丝冰霜…… 白麒根本没心思注意这些,板着脸,声音无比严肃地看向手下们,“谁说我只是昨晚没睡!我前天晚上也没睡!” 噗……主子你……你这要抱抱的方式实在是…… 听他这么说,牙牙果然又抱了抱他,还一本正经地跟他说,“等以后我们成亲了,我就可以看着你让你好好睡觉了。” 白麒:“我有样东西忘了拿马上就回来。” 一群手下看着他闪电般掠走的背影,再次忍笑忍得肚子都疼。 主子,这种程度的调戏你就不好意思了,你实在是太纯情了…… 所以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该把门窗都钉死,防止你又脸红不好意思,跳窗逃走…… 一群人十分认真地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不对,普通的钉死是肯定困不住主子的,不然……找个人进去,把主子的衣服偷走? 对了,找小包!小包速度够快,而且它是只大脸鱼……跑进主子的卧房也没什么问题。 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训练小包偷衣服,为主子成亲做准备! 虽然白麒一直在悲剧着,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开始筹备跟牙牙成亲了,而冷成然那边…… “小冬瓜,师父一定要穿成这样吗?” 蕊蕊正坐在他旁边吃草莓,闻言,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师父不喜欢这样穿吗?那蕊蕊不该出这个主意的,蕊蕊长大之后就变坏了。” 眼看着自己的哭包小徒弟长大,可冷成然还是跟蕊蕊小时候一样,明知道她不是真的难过掉眼泪,也舍不得眼睁睁看她哭,连忙哄她,“谁说的,蕊蕊永远都是最乖的小冬瓜。” “可是师父好像不喜欢这身衣服呢。”蕊蕊可怜巴巴地抬起汪汪泪眼。 “是,师父确实不喜欢。”冷成然失笑地刮刮她的小鼻子,“可是师父喜欢蕊蕊,只要蕊蕊喜欢,师父就愿意穿。” 冷成然表白的功力……突飞猛进。 因为在此之前,他仔细研究过蕊蕊跟他说过的她爹娘的故事。 冷成然分析了某个妖孽强大的追妻过程,发现了一个特别不威武的定律…… 为了这件事,他特地写了一封信,让小猪帮他捎给赫连夜。 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追妻第一要义,是不是……不能要脸?” 某个妖孽的回复也很简单! “我从喜欢上渔渔那一刻起,就没有脸了。” 默默地把信折好,冷成然这才发现,信纸背面还写着一句话! “只有心。” 终于明白什么是表白高手了! 请教过赫连夜之后,冷成然深深地意识到……想要追上蕊蕊的爹,是绝对没有可能了…… 他还不如不管这位表白追人界的前辈是怎么做的,也不管表白该有什么技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当然,前提是,不能要脸…… 冷成然的思路,倒是跟白麒殊途同归了。 而蕊蕊听了冷成然的表白,眼泪瞬间就止住了,眨眨眼睛,“师父,你穿这身衣服,就不要再随便弯腰啊,会走光的。” 蹭地坐直,冷成然愈发无法直视自己身上这套……女装。 普通的女装当然也不可能领口开这么大,这么随便动一动就什么都露,关键他现在扮演的角色是……青楼花魁! 至于他为什么会被蕊蕊忽悠到青楼来……冷成然刚想到这儿,就见自己的小徒弟正歪着小脑袋,很困惑地皱着眉。 “怎么了?”冷成然摸摸她的小脑袋。 蕊蕊想了想,很委婉地问他,“师父,你好像不用塞馒头,也可以扮花魁啊。” 小猪从冷成然肩膀上掉下来,笑得直打滚。 “那,咳,那是……胸肌。”冷成然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蕊蕊多数时间在古代,这个问题倒是真的没人跟她说过,而且古代人都保守,她从来没见过胸肌这个东西,现在听得更好奇了,“那是做什么用的?” 做什么……用的…… 冷成然脸色更是通红,“就是……随便长的。” 哈哈哈,随便长的! 小猪笑得满床打滚,一直滚得撞到墙上,小猪爪还在捶墙大笑。 冷成然整张脸都抽了抽,可眼下,显然还是先安抚好对他的胸肌无比好奇的小徒弟比较重要…… 冷成然一把抓起小猪,毫不犹豫地把它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结果小家伙很快蹿了回来,头上还……顶着两个馒头。 小猪向来讲究,今天却难得这么不挑剔,不嫌弃其他食物的味道。 猪爪太小了,抓不住馒头,所以一边一个,戳进馒头里,之后就嚣张地挥着这男扮女装必用的馒头,冲冷成然招手…… 哦不,招爪。 蕊蕊没有笑,对于师父这个雷人的答案,她的反应是……“看来不是很重要啊。”小丫头眨巴着眼睛,若有所思。 冷成然松了口气,先不管嚣张的小猪了,“对,不重要。” 可千万不能让蕊蕊对他的胸肌感兴趣……至少成亲前不行。 小丫头却欢呼一声,高兴地拍拍小手,“那看来可以摸了!” 噗……冷成然险些吐血。 这个坑,太深了! 差点就露出被调戏小媳妇的表情,冷成然极力想要假装很镇定地向后闪了一下,脸却彻底红了,“咳,蕊蕊……” 小丫头不给他机会补救,很大方地挥挥手,“师父你不用怕,我不会嫌弃它不好摸的。” 冷成然的脸红得可以跟辣椒媲美了,语速飞快,“冬瓜乖,这个……不能乱摸。” 小丫头一愣,“可是师傅刚才说,这是‘随便长的’,‘不重要’啊……” 他就知道,他又掉进这小冬瓜挖的坑里了…… 这些年,冷成然被自己的小徒弟坑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正文 求亲3 求亲3 可今天这个坑……影响太深远了,冷成然说什么都要爬出来…… “蕊蕊……” 刚开了个头,小丫头眼里就多了两汪眼泪,好委屈地看着他,“师父是不是不想让我摸?可是师父不会骗人的,那个叫胸肌的东西一定不重要。” “不重要的东西也不能让我摸……师父一定是不喜欢蕊蕊了,呜……” 小丫头“难过”地哭了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看着可怜极了。 冷成然慌了手脚,连忙把人抱到怀里来,温柔拍哄,“师父怎么可能不喜欢蕊蕊,是……咳,这个东西比较特殊。” 小丫头可怜巴巴地抬起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骗人的小哭包。 可是明知道这眼泪是骗人的,他就是舍不得看她哭啊。 冷成然无奈又好笑地刮刮她的小鼻子,“冬瓜乖,不哭了,师父……让你摸师父的脸好不好?” 蕊蕊眨眨眼,“脸对师父很重要吗?” “是啊。” “最重要吗?” “那不是。”冷成然温柔地拍拍她的头,“师父心里最重要的,是蕊蕊。” 小丫头不哭了,开心一笑,突然凑过去,亲了冷成然一口。 当然,是亲在脸上。 可是冷成然也……石化了。 小丫头亲完了人,眨眨眼睛,“师父的脸很重要,我怕摸坏了,所以还是亲亲吧。” 说完,还一本正经地拍拍冷成然的头,“师父你放心,我会很宝贝你的脸,留着慢慢亲的!” 小猪已经笑得直捶地了,冷成然多想它捶得彻底点,直接砸出一个坑。 他好能跳到坑里,把自己埋起来…… 冷成然发现,他以前真不该无良地笑白麒的……他现在比白麒还要悲剧。 为了躲过自己的脸被“慢慢亲”的悲惨命运,冷成然古怪着脸色,“咳……蕊蕊,其实师父的脸摸不坏的。” 小丫头好奇地眨眼,“因为师父的脸皮比较厚吗?” “一定不是这个原因。”小丫头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师父被我调戏这么多年了都还会脸红,师父脸皮很薄呢。” “那师父的脸为什么摸不坏呢?”蕊蕊很有好学精神,眨着眼睛刨根问底。 “就是摸不坏。”冷成然已经编不出理由来了…… “那好吧。”蕊蕊想了想,很愉快地接受这个事实,高兴地拍拍小手,“那我可以随便摸喽!” 为什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冷成然安慰自己,没关系,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反正不管怎么摸,都比亲要好…… 结果…… 小丫头挑起冷成然的下巴,用很流氓的语气说,“美人!来给我笑一个。” 冷成然觉得,他掉进一个悲剧的深坑,怎么都爬不出来了…… 所以这时候,一个之前他死活不想见的人出现了,都被他当成了救星。 虽然那个人是……青楼老鸨。 冷成然还没忘记小徒弟交给自己的任务,也没忘记自己现在……穿的是女装,扮的是花魁…… 听到有外人靠近的脚步,立即调整坐姿,做弱柳扶风状。 血这个东西,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 听脚步声,来的是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身量较重,应该是男人。 来青楼的男人,目的又多半是…… 冷成然不想往下想了,也实在不想直视刚进门的这两人,索性低头。 做娇羞脸红状。 他为了哄那个小冬瓜,真是豁出去了…… 老鸨一进门,就带进来一股浓重的脂粉味道,而她身后,是个中等身材,容貌猥琐的男人。 男人一看到低着头的冷成然,先啐了一口,“哪有这么平的花魁!” 噗……它的坏蛋前主人被嫌弃了!让你不肯塞馒头! 小猪再次开始爆笑。 不过怕被人发现,这回它跳到桌子底下笑去了。 蕊蕊现在易容成一个模样普普通通的小厮,一脸正直地站在旁边。 冷成然咬牙,为了答应小徒弟的事,抬头。 男人的眼神瞬间就直了……早就忘了之前的挑剔,“美人儿!我的天啊,这一抬头简直要我把的心都勾走了!” 他现在很想把这男人的命勾走…… 其实冷成然根本没易容没化妆,可是他那精致俊美的五官,穿上白衣是如同天上谪仙,换上柔媚女装,就是天上…… 仙女下凡。 男人被冷成然的模样迷得神魂颠倒,恨不得立即就把他带回家。 迫不及待地搓着手,问老鸨,“这位姑娘……” 蕊蕊淡定地打断他,示意老鸨先出去,之后把话头接过来,“小红花姐姐的赎身银子不高的,不过想带走他,要拿得出一顿饭。” 男人哈哈大笑,“这有什么难的!红花姑娘尽管开口,哪怕是皇宫御膳,小爷我照样能够盗……呵,拿得出来!” 冷成然和蕊蕊早就知道他是江湖第一神偷,现在也假装没听到他一时兴奋过头,说漏了嘴。 蕊蕊也不兜圈子,很干脆地说,“可这顿饭,必须要用全套的碧玉凝香盏盛着才行。” 男人脸色霎时大变,防备地后退一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再后退一步,怀疑的眼神,先看了眼冷成然,觉得没什么破绽,突然又看向易容成小厮的蕊蕊,“是你?难道你也想娶冷门主的小徒弟?” 冷成然本来不想开口,因为实在不想穿着女装,刻意让声音尖细地说话…… 可听这男人提起蕊蕊,冷成然立即在意起来,顾不上别的了,“冷门主的小徒弟怎么了?” “你不知道?”男人好像更防备了,“怎么可能还有人不知道?” “我们不是武林中人。” “也对。”在普通百姓之中,这消息应该确实传得慢点。 男人又怀疑地看了他们两眼,觉得确实是自己想多了,怕冷成然这个“美人儿”生气,连忙陪着笑脸。 “是我误会了,可太巧了,你们跟冷大门主想要的东西一样。” 这套碧玉凝香盏,还是套传说中的宝贝,两个月前有人盗墓,盗出的一本书上有记载。 据说千离门的冷大门主听说它后,就一直在派人寻找,直到现在都没放弃。 冷大门主是什么人啊,那是神仙啊! 祖祖辈辈的故事传下来,可从来没听说过冷大门主缺过什么东西,怎么也找不到的!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想出的主意,越来越多的青年才俊觉得,只要帮冷门主找到这套宝贝,表示出足够的诚意,他们…… 就能跟冷门主最喜欢的小徒弟提亲了! “小徒弟……提亲?”冷成然黑着脸重复这几个他最在意的字。 “是啊,听说冷门主的小徒弟,比仙女都要漂亮呢!” 男人说完这句,才恍悟又说错话了,连忙补救,“当然,不会有小红花姑娘漂亮。” 冷成然不想再跟他多废话了,“那你能不能拿到那套碧玉凝香盏。” 有消息说,那套宝贝就在这男人手里,可是他扮作寻常商人去找他买过,也曾半夜潜进他住的地方仔细翻找,都毫无收获。 “这……” 男人笑了几声。 他垂涎这位“小红花”姑娘的美色,可是脑子还是清醒的。 这套碧玉凝香盏……他可是有大用处的。 那么多人都在寻找这宝贝,想要把它送给冷门主,那他为什么不自己送? 小红花姑娘确实美,确实好像天仙下凡,可如果…… 他把这套冷门主急需的宝贝送去千离门,做为交换条件,要求冷门主收他为弟子呢? 千离门的弟子……这可是代表着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所有百姓的尊敬拥戴,至高无上的地位! 到时候他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小红花姑娘,也一定会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没想到他有这么离谱的念头,不过冷成然和蕊蕊都看出来了,他没打什么好主意。 蕊蕊难得这么纠结,“碧玉凝香盏……物如其名,据说是当年天下第一厨神的宝贝,以它为器皿做菜,能最大限度地发挥食材的香味……” “而且在这套器皿底部,还刻着厨神的毕生所学,厨神没有传人,他百年之后,很多曾名动天下的佳肴美馔,就再也没人能做出来了。”冷成然也跟着补充。 所以……可想而知,这样的宝贝,对一群吃货来说,有多么重要…… 蕊蕊真的特别纠结,“我劝你不要打歪主意,已经两个月过去了……” 吃货们都快要馋死了…… “如果再找不到这套宝贝,你说的冷门主小徒弟的爹娘……就要亲自出来寻找了。” “那位赫连小姐的爹娘?”男人显然是个消息灵通的,连蕊蕊的姓氏都说得出来。 不过这里跟靖王府不是一个时空,大家都不知道,赫连这个姓,意味着什么…… 男人还盲目乐观地说,“听说赫连小姐,也就是冷门主的小徒弟,是个特别乖巧胆小的小姑娘,经常掉眼泪,哪怕跟她说话大声一点,她眼圈都会红……想必她的爹娘,也是这样善良软弱的人。” 善良……软弱。 蕊蕊收回望天的视线,诚恳地说,“对,他们都是特别老实的人!不管别人怎么惹他们,他们都不杀人!要是仇人想自杀,他们还会把人救活呢!” 男人毫不意外地点头,“一猜就是。” 他也没想想,那一家人的仇人为什么想自杀…… 为了天下太平,为了百姓们的心脏健康……冷成然觉得,他有必要阻止蕊蕊的爹娘出现…… 抽了抽嘴角,他又尝试一次,“如果是冷门主亲自跟你要这套宝贝呢?” 男人没回答,反而开始贼眉鼠眼地打量他们。 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根本就不像尘世间该有的人物,传言中……千离门那位冷门主,也是如此的惊才绝艳。 都说冷门主是天上神仙,也许冷门主下凡的时候,也有哪位仙女,跟他一起下凡了? 男人的联想能力过分丰富了…… 不过他现在越看冷成然,越觉得他可疑了。 尤其冷成然还问这样的问题。 男人嘿嘿一笑,豁出去地说,“实话说了吧,除非冷门主肯收我做徒弟,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而且那套宝贝,只有我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我死了,这世上就谁都别想找到它!” 正文 桂花糕 桂花糕 冷成然无奈抚额,他已经尽力了…… 蕊蕊这么善良的小冬瓜,眼圈也唰地就红了,遗憾地问他,“你吃过千年人参吗?” “没有。” 那是吊命用的,好端端的没受伤,吃了可能反而被补死了。 他没事吃那玩意干吗?再说一般人想吃都买不到,也买不起。 男人根本没把这问题当回事,答得漫不经心的。 蕊蕊鼓励地看着他,“那你快要吃到了。” 因为她爹爹最善良了,跟不老实的人说话,还经常会先塞一片人参给对方含着。 他们靖王府的人都太好了。 想到靖王府的善良老实作风,蕊蕊连忙又安慰男人,“不要总说死不死的啊,生命很宝贵的,所以别说杀人了,我爹娘连给人用刑都不肯呢。” 是啊,说什么“死”啊。 落到蕊蕊的爹手里,这男人很快就想死都死不了了…… 男人还是盲目乐观中,没体会到这段话的重点…… 越来越觉得眼前两人跟千离门有关,男人虽然垂涎,但不敢再打“小红花”姑娘的主意了。 嘿嘿笑了两声,就找了个借口溜了。 剩下师徒俩一起忧郁地望天。 过了一会儿……“蕊蕊,师父是不是……可以把这身衣服换下来了?” 蕊蕊红着眼圈,可怜巴巴地点头,“好。” 冷成然失笑地拍拍她的头,“又怎么了?” 蕊蕊很难过地吸吸鼻子,“我娘要来了呢,早知道……我就不把咱们自己做的桂花糕都吃掉了,现在一块都不能给娘留了。” 那棵长在千离山上的桂花树,做出来的桂花糕,味道不一样呢。 比市面上卖的都好吃很多很多。 今年做出的第一批桂花糕,她给靖王府和牙牙那儿都送去了一批,剩下的都自己吃掉了……现在没有剩余的给娘当零食了。 孝顺的小冬瓜。 冷成然安抚地摸摸她的小脑袋,笑着哄她,“师父现在就带你回去做,在你爹娘过来之前,一定做得出来的。” “可是大多数桂花还没长到时候,现在剩下的桂花,只够做五斤桂花糕啊。” 只够……五斤…… 冷成然的嘴角,狠狠抽了几抽,“你不是说……你爹爹吃东西……很正常?” 那只有蕊蕊的娘一个人吃……五斤不够吗? 甜的吃多了容易腻啊…… 蕊蕊觉得好忧郁,“可是小陈子叔叔也一定会来的……”因为有好吃的啊! “其他人不知道会不会来啊……如果都来的话,山上的存粮一天就会被吃完呢。” “山上的存粮还有很多……”冷成然觉得自己的小徒弟担心太多了。 蕊蕊很认真地看着他,“我那个很瘦的馒头叔叔……你见过他的,他曾经自己吃完一只烤全羊。” 冷成然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我去叫人下山多置办些吃的。” 突然觉得,千离山好像要被一群吃货扫荡了…… 其实冷成然完全想错了。 就千离山那点食物,想要扫荡光,哪里需要一群吃货……只要一个就够了…… 而且其实靖王府那边,先头部队只有三个人渔渔,赫连夜,还有小陈子。 三人来到千离门所在的若叶国,第一站就是这里最出名的酒楼天福楼。 天南地北的客人都慕名而来,天福楼的生意每天都极火爆,没提前预订,就只能在外面排队等位。 赫连夜他们就来晚了…… 前面排着两桌人,据小二说,最快也要再等半个时辰。 渔渔站在队伍里,啃着刚买来的蜂巢芋角,眼巴巴地看着酒楼里那些正在大啖美食的食客,眼神十分忧郁。 而站在她旁边的小陈子,那脸色凝重的,简直像头上飘了一朵小乌云。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陈子突然一甩手,声音里有一股义薄云天的激昂,“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百姓们被我帅倒!” “我敢这么帅,就要付起这么帅的责任!” 然后……没人理他。 渔渔淡定地继续啃她的蜂巢芋角,赫连夜在贤良淑德地剥着榛子壳。 某个妖孽与时俱进,现在连手工冰淇淋都会做了,剥的这些榛子,就是准备回去做坚果碎洒在冰淇淋上的。 小陈子白摆了半天的英勇造型,发现这两人竟然都不看他,彻底发飙了。 “你们抢走了最后一份蜂巢芋角,我抽风发泄郁闷,你们竟然还不配合我?” 渔渔一愣,“原来你不知道我把你藏的灯影牛肉丝都偷走了啊。” “小水鬼,我跟你拼了!” 小陈子高喊出这句话,然后……闪电般跑远,躲到大树上。 以防更多的吃的被渔渔抢走…… 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每次他冲渔渔喊出这句话,他的损失都会更加惨重…… 看着近在眼前却吃不得的天福楼美食,再缅怀已经被渔渔偷走的灯影牛肉丝们……小陈子真的忧郁了。 “小水鬼,十一,你们俩没什么办法现在就进去吗?” 十一是赫连夜的排行,小陈子一直这么叫他。 渔渔吃掉最后一口蜂巢芋角,若有所思,“关门,放王爷?” 某个妖孽向来宠娘子,今天却完全不给渔渔面子,笑着摇头,“没有用的。” “小夜姐姐,你又开始自卑了。”渔渔立即善良地鼓励他,“我都说过了,女人一怀孕就变笨这句话不适合你,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说着温柔地摸摸他的肚子,“因为你不是女人,你是女变态。” 某个变态抓住娘子的手,低笑的声音柔缓醉人,“可是不管是开门还是关门,本王只想留在有娘子的地方,根本就放不出去,还怎么想办法?” 渔渔一听就急了,“总也放不出去,那谁去给我买吃的?” “我牵着娘子去买好不好?”赫连夜的声音愈发温柔,“不管在一起多久,不管娘子想去哪儿,我都带着娘子一起。” 接连两次转移话题,都被某个妖孽无比自然地转到表白上去了。 乖巧小脸倏地板起,渔渔严肃地质问他,“王爷,在谈论吃时,你为什么还会转移话题?我现在怀疑你对食物不够尊重!” 某个妖孽淡定摇头,“本王说的明明还跟食物有关。” 好了,王爷你不要说了。 渔渔抬起一只手,想要阻止他。 可是赫连夜笑着抓住她的手,温柔地包在掌心里,低笑的声音轻缓醉人,“成亲这么多年,我还跟当初追人时一样爱表白,就是希望让娘子觉得,我还像当初那么好吃。” 听到这么隆重的表白,渔渔是一定会做出回应的。 她拍拍赫连夜的头,深情款款地说,“王爷,快要过年了,该把节操接回来团聚了。” “可是本王心里都是自己娘子,根本装不下节操,怎么办?” 打傻了最好办! 渔渔完全被某个永远在表白,又完全没节操的妖孽打败了,纠结地狠狠咬着牛肉干。 磨牙地咬完一块,她才想起来……她把小陈子给忘了。 这段对话的起因,明明是为了回答小陈子的问题…… 这对无良的夫妻,同时把小陈子想起来了,都看向不远处的大树——小陈子刚才飞蹿出去,就坐在那棵大树上。 对上他们的视线,小陈子苍凉一笑,“呵……其实我早就习惯了。” “我明白,像我这样帅得让人无法直视的美男,注定是孤独的。” “人家都说帅到没有朋友,我是帅到……” “帅到没有吃的。”渔渔淡定地接下去…… “这回我不能再忍了!”小陈子磨牙地从树上扑下去,准备跟渔渔拼命。 拼命抢吃的…… “碍眼的东西,滚开!” 小陈子刚从树上跳下来,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就突兀响起。 在靖王府所在的月鸾国,小陈子已经登基即位了…… 他私底下虽然抽风,可另一个身份毕竟是一国之君…… 靖王府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脾气,平时该怎么跟他说话,就怎么说话,连何严何叔他们都毫无压力地鄙视他。 可那是朋友间的玩笑,可没人真这么骂他。 其实从小到大,小陈子也根本没碰到这么跟自己说话的人…… 他楞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渔渔和赫连夜都迟疑了两秒,才转头去看。 有人在骂他们? 好新奇的感觉啊……靖王府名声太响,都快忘了有人来找麻烦是什么感觉了。 在他们身后,是一个翠绿色衣服的白脸男人,他胸前挂着块掌心大小的翡翠玉牌,手里是坠着翡翠扇坠的檀香扇,就连衣领的绊扣都是翡翠做的,整个人看着……绿油油的。 赫连夜的脸如果露出来……那一定会影响交通,进而影响他们吃饭…… 所以出发之前,他们就达成一致,在吃饱之前,赫连夜必须蒙面。 小陈子在抽风中,形象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三人一转头,绿油油的男人看清的,只有渔渔的脸。 男人的眼神,在渔渔脸上挑剔地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渔渔那根乌突突的木质发簪上,轻蔑一笑。 脸倒是看着白白嫩嫩的,可是这破发簪,一看就是穷人一个! 雕工再细致有什么用,还不是木头的! 渔渔的那根发簪,是千年的金丝墨藤,金丝墨藤是一种内伤之后的补身神药,筷子粗细,两三厘米的一段,就是千金难求,长到千年的,绝大多数人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去年赫连夜带渔渔出去玩,偶然发现了一株,在雪山里守了三天三夜,才等到最佳的采摘时间,把整株都带了回来。 然后就找到品相最好的一段,亲自动手,给渔渔雕了一根发簪。 还挑了几段,给渔渔做了一把梳子。 因为温言的医书上说,金丝墨藤对养护头发也有奇效…… 绿油油的男人不识货,现在就因为这根发簪,对渔渔一行人愈发鄙视起来。 有一桌人刚吃完,排队的队伍向前移动了一点。 绿油油的男人手一挥,不耐烦地冲渔渔他们几个命令,“都给我滚开!”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插队?”要影响他吃饭的时间? 小陈子的脸色很不好看。 “没错!”臭乡巴佬,哪来这么多废话! 正文 最毒妇人心 最毒妇人心 小陈子的脸色,却突然淡定下来,只是眼神冰冷刺骨,笑得渗人地说,“曾经,也有个人这样跟我说话。” 绿油油的男人吓了一跳,眼神飞快在他身上扫过,确认没有任何兵器。 再说,真是什么大侠的话,还用穿这么寒酸吗! 说是这么说,绿油油的男人还是有些害怕,气势彻底弱下来了,忐忑地问,“然后呢?” “然后?”小陈子轻笑一声,缓缓摇头的动作,颇有大侠回忆当年英勇丰姿的感觉。 “然后我当然是英俊地笑了起来。” 把人都抽傻了,小陈子一愣,才懊悔地连连叹气,“我又忘了!帅气如我,怎么还能随意微笑?唉……” “原来是个疯子!”绿油油的男人终于回过神了,一巴掌就要把小陈子打飞。 见他如此过分,小陈子也火了,袖子一扬,男人立即被他的内力带得飞到树上。 他看着挂在树上的男人,冷冷地训斥,“我最讨厌有人说谎!我最大的特点明明是太过帅气!” 说完,一扬头发,准备让渔渔他们俩承认他说的真是太对了。 可是一转头……“人呢?十一?小水鬼?” “嘘……”渔渔的脑袋,从酒楼二楼窗户探出来,严肃地告诉他,“食不言。” “废话,吃饭的时候怎么能说话!又……等等,食?你们已经吃上了?”不是前面还排着一桌人吗! “那桌人被你抽走了……” 小陈子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就目露惊恐地逃了…… 小陈子立即跃上二楼,了解地点头,“我懂……毕竟我实在是帅得太过耀眼了。” 渔渔难得这么给面子,眼神诚恳,连连点头赞同。 小陈子却沧桑一笑,“你不懂。” 又看向一边的赫连夜,“十一,你也不懂。” 某个妖孽淡定一笑,“确实,没人敢欺负我和渔渔,所以我们都不懂,吃的被人抢走,是什么感觉。” “王爷说的太好了,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渔渔立即给他鼓掌。 某个妖孽微微勾唇,“确实,本王心里只有独一无二的一个人。” 他们进了单间,就不用再遮掩容貌,某个妖孽也摘了帷帽,这一笑真是……美得勾魂摄魄。 渔渔担忧地叹气,摸摸他的头发,“小夜姐姐,不过是怀个孕而已,你怎么就把这么简单的字都忘了呢?‘毒’和‘独’不是一个字啊。” 赫连夜笑着牵住她的手,“可是本王喜欢上一个小丫头之后,就把身家利益都忘到一边了,又该怎么说呢?” 其实小陈子比她无语多了。 吃的抢走了,抽风还没人理!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悲愤之下,小陈子的眼神愈发忧郁了,“不,你们真的不懂,不管我怎么低调,都会征服一个又一个崇拜者……” 说着唰地打开窗户,大义凛然地说,“你们看吧!看我这张帅气的脸吧!” 窗外趴着的两个蒙面黑衣人吓得摔了下去…… 其中一个匕首都举起来了,看样子是准备偷偷地戳小陈子一刀。 现在手一哆嗦,差点把刀扎到自己身上…… 就这么抽走了两个奇怪的刺客,小陈子没有骄傲,没有炫耀。 他根本就没发表任何评价。 因为上菜了。 餐桌上一时刀光剑影,再也没人开口……赫连夜不是吃货,可他要负责帮渔渔抢吃的。 小陈子势单力薄,孤军作战,悲愤之余,潜力爆发,竟然跟他们俩战成平手…… 那两个摔下去的蒙面人,好不容易又爬上来,趴到窗边,看到屋里的景象……好浓的杀气! “他们是不是起内讧了?”蒙面人甲以为他们“打”得很专注,不会分心听到窗外有人说话,就压低声音问同伙。 蒙面人乙怪笑一声,“看来老爷说的没错,这三个人都不会武功!你看,他们手动得这么快,杀气这么浓,却一点内力都没有!” 废话,都是自己人,谁抢吃的还用上内力,生死厮杀啊…… 两个蒙面人完全误会了,彻底放下心来,竟然一点都不掩饰了,大摇大摆地顺着窗户爬进来,刀往桌上一敲,“都给我住手!我家老爷要见你们!” “跟大爷我走一趟!”蒙面人乙也嚣张地呼喝。 作为一个“万人迷”,小陈子对自己的“粉丝”一向是很随和的。 他迅速把自己的碗抱起来,免得吃的被渔渔抢走,这才问,“你们少爷是谁?” 他们才刚来若叶国,话都没跟别人说几句,怎么有人惦记上他们了。 “呵……我们少爷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们!” 渔渔和小陈子的脸色瞬间变了,惊恐地问,“难道他是……” “呵呵,你们猜到了?”两个蒙面人得意极了。 果然,他们少爷这么大的名气,那么高的地位,说出来绝对威震八方! 只要稍微给点暗示,就能让人猜得到! 两人满心傲慢,就等着渔渔和小陈子把那个让人“害怕”的身份说出来。 可是说完“难道他是”,两个吃货就齐刷刷低头,埋头苦吃了…… 等到把最先上的两道菜都吃光,渔渔才放下筷子,又说了一遍,“难道他是……” “是……”小陈子也刚吃完,立即跟渔渔和声了一下。 还啰嗦什么,快说啊! 两个蒙面人急着体会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急得直攥拳头。 渔渔和小陈子对视一眼,“难道他是……一坨屎?” “正是!”两个蒙面人急坏了,连忙炫耀地承认。 等等! 这两人刚刚说什么? 一坨……屎? 蒙面人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大胆!你们两个……竟然骂我家少爷是、是……啊呸!” 渔渔被他吼得吓了一跳,担忧地问,“你还好吧?是不是吃到屎了?” “你……胡说八道!” “那你为什么‘呸’一下?这不是吃到不好吃的东西,才会有的反应吗?” 渔渔又想了想,“难道你们是在呸你们家老爷?” “不是!”两个蒙面人惊惧地大吼。 这话要是传到老爷耳朵里,他们一定要挨板子! 两人都发现,话题只要一落到渔渔手里,他们就根本接不上了…… 连忙抢先喝问,“大胆刁民!竟然敢侮辱我们老爷!” “刁民”?看来是皇亲国戚了,怪不得这么嚣张,好像谁都该认识他们似的。 渔渔无辜地眨眨眼,“可是,是你们说的,你们老爷的身份,说出来会吓死我们啊……” 小陈子也神情忧郁地点头,“那一定是一坨屎了,有了它,什么好吃的都变成不能吃了,太吓人,太可怕了……” “是啊,最怕这种东西了。”渔渔也心有余悸地赞同。 吃货的思维,就是如此的强大…… 两个蒙面人快要口吐白沫,脸都快气绿了,“你们……你们!” 小陈子无奈一笑,“确实,我们就是一个比一个帅!” 两个蒙面人彻底倒下了…… 酒楼的招牌菜都很费功夫,先上的两道又都消灭光了,现在没吃的,渔渔就拖着下巴,“王爷,你说,他们非要让咱们回去做什么?” 这两人,估计就是刚才那绿油油男人的手下了,不然他们刚来若叶国,还谁都不认识。 只是……刚才小陈子太抽,某个妖孽又戴着帷帽,完全看不到脸……他们三个从外形上看,还不至于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那这人为什么派手下出来抓人? 肯定不是为了打他们就是了。 这两个蒙面人,大白天的就敢穿夜行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做坏事似的,这么嚣张的作风,如果想打人,当街就打了。 渔渔一脸担忧,“小夜姐姐,他会不会是……看出你在女扮男装?” 某个妖孽淡定一笑,眼角眉梢都是醉人的温柔,“可是本王觉得,他可能是想问我,为什么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娘子。” 说着,紧紧牵住渔渔的手,“因为这是本王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也是最值得骄傲的事了。” 渔渔被感动了,也反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说,“王爷,你为什么总能这么谦虚?你最大的成就,明明是总能变态出一个新高度。” “那可能是因为,本王对娘子的喜欢永远没有止境,总是能变得更多?” 某个妖孽用的是疑问句,渔渔就也认真地跟他探讨。 皱着眉,仔细权衡了一下,“像我的食量一样,浩瀚如星空,深邃如大海?” “悠远如我对你的爱。”某个妖孽淡笑着接口。 小陈子听得嘴角不停地抽,总算能用到一句现代流行的话! “你们俩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这个误会如此恶劣,连渔渔这么老实的孩子,都忍不下去了,严肃地纠正他,“明明是食堂师傅教的!” 两个蒙面人跟不上他们抽风的思路,也受不了某个妖孽肉麻的表白,晃晃悠悠地站在桌边,恨不得现在就拔腿逃跑。 三秒钟之后,其中一个,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呵。”某个妖孽轻笑一声,“没通过考验。” 之后冲渔渔一扬手,“剁了吧。” “是!”渔渔跟他配合十分默契,小丫鬟似的应了一声,唰地抽出把匕首。 老实小脸上,是特别诚恳的表情,渔渔跟企图逃跑的蒙面人甲说,“对不起,我没带刀,只能将就用这把匕首了。” 之后迟疑地自言自语,“匕首应该能剁肉吧……” 蒙面人甲吓得魂都快没了,腿软地跪倒在地,早就没心思去分辨真假,“公子饶命!姑娘饶命啊!” 没、没通过考验? 少爷交代给他们的任务,其实是考验? 就是想看他们是否忠心,如果任务困难重重,他们是不是会拼死克服? 被那对无良的夫妻一吓,蒙面人甲自动就脑补了这些,现在哆嗦着求饶,“公子明察啊!少爷只说想要公子身上的乌金骨,小的以为少爷不着急,想要晚上再来偷啊!” 哦,原来是这个目的! 两人一个腹黑,一个无良,就这样轻松地套出了实话…… 小陈子看得心情沉重,“果然,这世上帅气又善良的人,只有我一个了!” 正文 听娘子的 听娘子的 他长叹一声,“你们都不懂,肩负着美化天下的任务,是多么大的负担……我根本就不想这么帅啊!” 说到动情处,小陈子简直要哭出来了,连忙掩饰地捂住脸,匆忙站起身……直奔小二刚送进门的那盘菜冲去。 某个妖孽身形一闪,顶级的轻功快得不可思议,闪电般堵到单间门口,一脚踹开小陈子,抢过那盘菜,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娘子送回来。 “你们这两个混蛋啊啊啊!”小陈子悲愤了…… 不过小陈子毕竟是一国之君,心情虽然悲痛,却没被这打击彻底击垮。 废话,如果他现在气倒下了,那盘菜不是就都让小水鬼吃了? 怀揣着这样的信念,小陈子坚强勇敢地冲回餐桌,跟渔渔他们俩厮杀起来。 用筷子。 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蒙面人活了快三十年,从来都没见过像这仨人这么不正常的……根本就完全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不过蒙面人乙,对赫连夜和渔渔刚才说的话还心有余悸,现在不敢傻站着,哆嗦着声音,继续求饶。 “公子,姑娘,能否……把那截乌金骨赏给小的?小的好回去交差。” 赫连夜对食物的喜欢程度,跟普通人持平…… 天福楼不负盛名,几样招牌菜确实是绝顶美味,不过某个妖孽宠着娘子,今天是第一次来尝鲜,他就都让着渔渔了,自己每样菜只尝了一口。 其实他们点了二十多道菜,每样菜尝一口,也吃得差不多了…… 只有吃货的战斗力能永远强悍。 现在赫连夜帮渔渔抢完了菜,没什么事做,蒙面人甲的问题,自然也是他来回答。 某个妖孽轻笑着扬唇,“乌金骨?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吗?” 蒙面人甲警觉地向后一缩,“你到底是不是老爷的人?” 怎么开始问些不相干的问题了? 渔渔正吃到一半,闻言,突然震惊地放下筷子,问蒙面人甲,“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在下愚钝,还请姑娘明示。”蒙面人甲连忙装出一脸忧愁。 这小姑娘看着可太老实了!一定是同情心泛滥,特别单纯特别好骗的那种人! 这男人长得太漂亮,笑起来简直像只勾人魂魄的妖精……一定不好对付。 他们从这个老实姑娘身上下手,一定能问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蒙面人甲信心满满地看着渔渔。 渔渔也没让人失望,特别痛快地报出答案,“他不是什么老爷的人啊,他是我的人” 某个妖孽抱住渔渔,笑得一脸满足,“小丫头,本王真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渔渔也抱住他,认真地拍拍他的背,“王爷你放心,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我不会不对你负责的!” 某个妖孽的脸色也正经起来,“可是本王觉得自己肚子没大,心却好像变大了怎么办?” 他贴近渔渔耳边,声音低柔和缓,“当年刚刚喜欢上某个小丫头时,本王心里只装着她一个人,后来我们成亲了,本王心里又多了我们婚后每一天的甜蜜日子,多了我们可爱的宝宝,多了想要给她越来越幸福生活的心愿……本王想的越来越多了,怎么办?” 沉默地望了一会儿天花板,渔渔突然看向一边石化了的两个蒙面人,“看,确实是我的人!” 红滟的唇微微扬起,某个妖孽轻笑着吻她一下,“小丫头,你是在自豪吗?” 渔渔见他笑得这么高兴,也反问,“王爷,你是在骄傲吗?” “是。”某个妖孽笑着承认。 听他这么说,渔渔的脸唰地又板起来了。 做为一个特别老实的孩子,渔渔可不只是自己做好人就够了,她还在积极帮助某个妖孽纠正坏毛病。 比如现在,她就严肃地劝赫连夜,“王爷,很多女孩子都怀过孕啊,你怎么能因为这么平常的事,就骄傲起来了呢?” “你要做一个好姑娘,不能这样啊。”她摸摸某个妖孽的头发,语重心长地劝说。 赫连夜失笑地捏捏她骗人的小脸,“可是本王身边有一个太好太好的小丫头,从喜欢上她到把她娶回家,过了这么多年,本王越看她越喜欢,觉得这世上肯定不会再有这么好的姑娘了,怎么办?” 某个妖孽这大段大段,永远能找到合适机会说出口的表白,听得两个蒙面人一晃一晃的…… 逃跑可能会被当做不听少爷命令,受到重刑责罚。 不跑,这两人如果再多说几句,他们可能会疯…… 两个蒙面人权衡了一下,突然对视一眼。 拼了! 他们嘴再厉害,说话再吓人又如何!反正不会武功,都只有挨打的份! 如果真是少爷派出来的人,为了保命,一定会立即拿出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蒙面人甲两手虚握成爪,手腕抖了抖,指尖就多了隐隐蓝色幽光,显然是有毒。 蒙面人乙手里的那把匕首,看起来也不简单,似乎是能切金断玉的利器。 装备倒是不错,看来他们背后的少爷,有点来头。 不但是皇亲国戚,而且还是有点势力的,肯定不是宫里那种没靠山的打酱油皇子。 小陈子飞快地动着筷子,边吃边观察。 他实在是太抽了……两个蒙面人至今没看清他的长相。 而某个笑起来简直能能勾人魂的妖孽,被他们列为头号危险人物。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两个蒙面人一言不发,直冲赫连夜扑去。 某个妖孽不挡不避,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们,反而转头,笑着问渔渔,“小丫头,家里还缺什么吗?” “缺!”渔渔诚恳点头,“缺正常人。” 赫连夜淡定点头,“今晚本王给你演。” 渔渔默默望天。 在靖王府里,想找个正常人都只能看演的啊…… 赫连夜还问她,“还缺别的什么吗?” 渔渔吃掉最后一块八宝鸭,想了想,“不缺了。” “嗯。”某个妖孽淡定点头,袖子一挥,“那不用留了,直接打碎吧。” 打、打碎? 这说的难道是他们? 在扑过来的那一刹那,他们就被一股恐怖的无形力量制住,那力量强大得简直无法想象,别说是挣脱,他们好像连一呼一吸,都在那力量的控制之下! 明白是遇到顶级高手了,两个蒙面人吓得面如死灰,现在听赫连夜这么一说,更是立时就想咬舌自尽。 起码能留个全尸啊! 不然会被“打碎”…… 某个妖孽真是威力不减当年,落在他手里的人,都特别急着想自杀…… 可是某个妖孽太善良了。 尤其他还娶了一个那么老实的娘子。 这两人,是永远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的。 蕊蕊和牙牙都说了,靖王府都是好人! 所以渔渔立即出声,“别打碎别打碎!先留着,总能找到点用途的!” 赫连夜连手指都没动一下,毫无迹象地制止了这两人咬舌自尽,之后笑着问自己娘子,“我想到了,上次跟你回现代,看到你表哥家的邮筒不错,正好家里也没有这个。” 某个妖孽打量着两个蒙面人,很贤惠地打算着,“这样吧,都挖空了做邮筒,正好家里一个,再送去岳父大人那儿一个。” 赫连夜说的岳父大人,是指程大人。 两个蒙面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邮筒,也不关心他岳父是谁,听到“挖空了”,就吓得魂都快没了。 怎么会有这么血腥残暴的男人! 这两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咬舌又咬不下去,渔渔却听完就怒了。 她突然站了起来,老实小脸上,满是震惊和失望,“王爷,你竟然是这种人!” 是啊是啊,还是这老实的小姑娘靠谱! 快狠狠骂他一通! 这妖孽男好像很喜欢这小姑娘,一定会听她的话! 在两个蒙面人的热切期盼中……渔渔冷着脸训斥赫连夜,“怎么能这么浪费!明明先从中间横着切开再挖空,每个人都可以做成两个邮筒的!” 赫连夜手指轻弹,把两片千年人参分别弹进蒙面人嘴里,省得他们不禁吓,直接吓死了…… 之后笑着点头,“好,是我错了,我听娘子的,不浪费。” 渔渔欣慰地摸摸他的头,“小夜姐姐你真好。” 之后赶在某个妖孽又借机表白之前,“啪”地在他嘴巴上贴了张纸。 纸是用药水贴的,一时半刻拿不下来,渔渔放心了,很善良地去安慰两个想死死不了,无比希望自己能晕过去,又有千年人参在帮他们吊着一口气,根本晕不成的蒙面人…… “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做这个邮筒的哦……不对,是好好做这四个邮筒。” 渔渔边说,手边在空气里比划,好像是在研究该从哪儿下刀“横切”…… 说着还热心地问,“你们喜欢什么颜色?等你们变成邮筒,我可以把你们刷成自己喜欢的颜色啊,是不是很开心?” 做为一个老实孩子,能够帮助别人“实现心愿”,渔渔自己也很开心,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改词版的《粉刷匠》—— “我要把那新邮筒,刷得很漂亮!” 两个蒙面人都开始口吐白沫了,还是晕不过去……实在是受不了这一句一句的折磨了,蒙面人甲眼睛拼了命地眨,一等赫连夜放开对他的内力钳制,立即跪下求饶,“我招,我什么都招!” 可行行好吧,别再跟他说话了…… 渔渔一听,立即高兴地拍手,“又有一道菜上来了!” 蒙面人甲差点一头撞死在地上。 他都决定招供了,还这么不被重视吗! 渔渔听到小二的脚步声已经接近桌子,兴冲冲地转身,然后…… 结结实实地被等在她身后的某妖孽吻住了。 可怜的小二:干啥呢啊! 小二是个纯洁的小少年,放下盘子,泪奔跑走了…… 小陈子则是被气得怒发冲冠。 十一真是太过分了!明明是在亲人,竟然还记得跟他抢盘子! 吻过瘾了,某个妖孽才放开渔渔,轻笑地又亲了她一下,压低声音,“娘子不用急,我会永远跟在娘子身边,随时等着被吃。” 渔渔十分坚决地踹开他,拿起筷子,化磨牙为食量,继续她跟小陈子的抢食大战。 这回上来的这道菜,是天福楼的秘制香鱼。 正文 碧玉金盏 碧玉金盏 这种鱼因为香味浓郁独特,名字就叫香鱼,再加上天福楼独门配方的酱汁,端出来简直是飘香万里。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鱼有刺,而且还不少。 不过有某个妖孽在,这些都不是问题。 刚偷亲过宝贝娘子,某个妖孽的心情十分好,唇角扬起的弧度,勾人得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强吻他…… 可是他现在在做的事,又实在太可怕了。 他拿走了盘子里一半的鱼,低头盯着盘子,眼神温柔如潺潺春水,玉雕似的长指舞动翻飞……隔空在鱼身上划出他们根本看不出来的线。 鱼刺在他的内力控制之下,一根接一根飞出,“跳”到旁边的空瓷碟里躺好,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他左手边就多了一整碟的鱼刺,而从表面上看,那些鱼肉还是完好的…… 挑过刺了,也没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让人看着没有食欲。 王爷真是太好用了……绝对的居家旅行必备! 可是这么强大的挑鱼刺技能,却看得两个蒙面人快要昏死过去。 他、他是人吗! 怎么会有人有这么高深的武功,这精准到可怕的控制内力的手段……根本无法想像! 两人再不敢拖延,抢着招供,“我们少爷是……当朝大皇子!” “少爷他……发现了你们身上带着乌金骨,不过只有一截,少爷说,要把你们抓回去。” “严刑拷打出其他乌金骨的下落!”另一个蒙面人恐怕自己说的不够多,显得招供态度不好,抢着开口。 原来是这样…… 靖王府的三人互看了几眼。 事情倒是很简单,他们身上的宝贝被人看上了,这很好理解。 可问题是……乌金骨是什么? 他们从来没听过这个词。 某个妖孽不动声色,“他要那么多乌金骨做什么?” 这问题可是有讲究的,如果直接问“他要乌金骨做什么”,就会暴露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用途。 果然,两个蒙面人没怀疑,可是这答案……两人都迟疑起来。 这个可怕的男人他们不敢惹,可是这乌金骨……跟冷大门主有关啊! 这样的反应,让小陈子的眼神不由忧愁起来,猛地抬手,做了个阻止赫连夜说话的动作。 “别,别再来称赞我的脸!” 小陈子凄凉一笑,“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从小,我就因为过分帅气,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其实我不说,你们也一定看出来了,毕竟我帅得太耀眼了。” 小陈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其中蕴含的浓重悲痛,听得人简直想要落泪…… 而小陈子“坚强”地忍住了,没有哭,深呼吸一口气,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两个蒙面人面前,一脸英勇地高喊道,“好,我跟你们走!你们这一辈子都能欣赏到我的脸了!” 两个蒙面人吓得直哆嗦,脱口而出,“是为了跟冷大门主的小徒弟提亲!” “冷大门主要的碧玉金盏,被一只神兽守着,那神兽只吃乌金骨,少爷要用乌金骨引开神兽,才能盗走碧玉金盏!” 他们什么都交代,这个抽风的男人可千万不要一辈子跟着他们啊嘤嘤嘤…… 两个蒙面人被吓得都快哭了。 而小陈子淡定地扑回去,继续抢吃的了…… 小陈子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啊……夫妻俩突然感觉好忧虑。 不过意外地得知碧玉金盏的确切下落,这绝对是个天大的喜事。 靖王府上上下下所有吃货,都在焦急等待这套能让食物变得更好吃的宝贝,还有那套厨神的食谱…… 只是……神兽? 小猪显然是也注意到这个词了,砰的一下,从时空之门另一端跳过来,踮着小猪蹄,雄赳赳气昂昂地在桌上踢了一圈正步。 哼,什么神兽,会比它还神吗? 小家伙骄傲地扬着小斗篷,十分不服气。 它身后背着的,难道是个书包吗…… 它难道还是有眼神的吗…… 看两个蒙面人这目瞪口呆的反应,靖王府的三个人都猜,那只所谓的神兽,最多是只攻击性强一点的小动物,不会有小猪这么通人性。 所以也不用事先费心准备,直接去找碧玉金盏就行了。 不过……不能浪费食物,要先吃完饭再说! 剩下的几道菜,差不多都是同一时间出锅,餐桌上一下子热闹起来,渔渔吃得很开心。 赫连夜每样菜只尝了几口,他人聪明,又钻研厨艺这么多年,边吃边仔细揣摩这些菜的做法,记在纸上,准备回去给渔渔做。 “王爷你辛苦了。”渔渔难得说话这么正经。 “为什么辛苦?”潋滟凤眸笑得微微眯起,某个妖孽声音和缓,“因为跟娘子在一起,本王心里总是装着太多太多的幸福?可是装着这么多幸福,本王也不觉得沉,只觉得像一直生活在美梦中一样,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怎么会辛苦?” 渔渔感慨地摸摸他的头发,“我是说,王爷辛苦了,接下来的几个晚上都会被我揍一顿。” 勾人的笑意加深,某个妖孽压低声音,“好,娘子放心打,反正本王打不坏,打完了还可以接着吃。” 渔渔惊讶又佩服,“原来王爷这么好用吗?” 眉头皱起,老实小脸上一派严肃,渔渔认真思考着! “那拿刀砍一砍切一切,是不是也可以接着吃呢?” 某个妖孽笑得淡定极了,“这现在可不好说,不如等晚上回房间,本王把衣服脱了,再来跟娘子好好研究一下,究竟能不能切一切砍一砍?” 渔渔深情地看着他,“王爷,吃完饭,把地扫一扫吧。” 某个妖孽轻笑扬唇,“为什么?” “因为地上又掉了不少节操啊!”渔渔很善良地为他考虑,“王爷的节操已经够少了,每次掉下来的,捡起来,洗一洗,接着用吧!” 某个妖孽却绝对不会被噎死,他甚至还板起脸,很严肃很认真地说,“不可以,因为本王心里,有一个特别特别喜欢特别特别重要的小丫头,本王想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为了她,本王也希望能做一个最好的自己,所以这样捡起来洗干净再循环利用、已经变得不够好了的节操,本王不能再用。” 小陈子还好一点,毕竟听过很多次这种奇葩对话了…… 那两个蒙面人,则是真的哭出来了。 这么古怪的话题,竟然还能接得住话,而且还能趁着这个机会深情款款地表白,最后特别自然地转到原来的话题上…… 这男人真的是人吗!怎么会有人能这么说话! 渔渔也完全被某个bt级妖孽打败了……默默地低头继续吃饭。 把一桌子的美食都消灭干净,靖王府的三个奇葩,带上两个带路用的蒙面男,还有一只威风凛凛的小猪……踏上征程。 嗯,吃下一顿的征程…… 等拿到那套碧玉金盏,他们当场就要大吃一顿! 两个蒙面人太害怕他们了,这回半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也顾不上背叛他们口中的少爷,会受到多重的责罚了,十分痛快地带路。 那只传说中的“神兽”守护碧玉金盏的地方,离天福楼不远,就在京城宰相府花园的假山……下不知道多深的一个坑里。 靖王府的几人站在那个矿泉水瓶粗细的“洞口”边,集体沉默了…… 某个妖孽有掌控时空的能力啊! 他能带渔渔去任何地方。 前提是那个地方,有足够他们站立的空间。 可是面对这么小的一个洞,武功或是灵力都用不上了…… 小陈子含恨握拳,“我怎么早没想到!躲在这么大的一个洞里,谁都不能抢走我的吃的了!” 古籍描述中的碧玉金盏,是一种碧玉色很特殊的材质做成的,很容易被打碎。 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强攻,因为谁都不知道那只小动物把碧玉金盏藏到哪儿了,要是一掌打下去,把宝贝打碎了,那就没得吃了…… 这两人一个腹黑,一个无良,难得遇到棘手问题。 现在该怎么办? 有什么小小的东西,戳了渔渔肩膀一下。 渔渔没反应。 那个小小的东西,又去用力戳赫连夜。 某个妖孽照例没反应。 小猪怒了,你们两个,据对是故意的! 哼,别以为这样无视我,我就不能展现现在的帅气造型了! 小猪高举一只小猪爪,猪蹄用力一蹬……以超人起飞的姿势,十分拉风地“飞”了起来。 估计是意识到自己体型……特殊,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一颗在空中飘荡的气球,小猪用力地伸长四肢,竟然看着不那么圆了。 小陈子惊叹了,立即用上新学的现代词汇,“好一只瑜伽猪!” 某只瑜伽猪不嫌这名字囧,小家伙还很得意地晃着四肢。 哼,它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这么小的洞口,就只有它能通过!等着看它的表现吧! 小猪一挥小斗篷,瞄准洞口,姿势拉风地纵身一跃。 然后就卡住了…… 那圆溜溜的小身子,十分十分结实地……卡住了…… 小猪本来就粉嘟嘟的,现在更是整只猪都微微发红…… 小猪向来要面子,考虑到它的自尊心,众人都在辛苦忍笑,肚子都开始疼了。 可小猪现在也怒了。 讨厌,这个洞口,蔑视它的标准身材! 它的身材特别好!肚子都比别人圆润得漂亮! 小猪开始赌气了,等渔渔像是拔萝卜似的,把它从洞里拔出来……小猪开始绕着那个洞口打转。 犹豫片刻……哼!它摘下小书包再试! 小猪显然是真的狠介意,竟然连它装宝贝用的小书包都愿意放弃…… 然后……发现自己再次被卡住,这一回,小猪连拉风的小斗篷都脱了…… 再然后…… 哼,那只被叫做神兽的小动物都能钻过去,它一定也能! 小猪的尊严不容挑衅,为了荣誉,为了地位,小猪毅然决然地……裸奔了! 可是小猪钻不进去,主要还是身材的问题……小猪那么聪明,它自己其实也明白…… 深呼吸一口气,小猪再次纵身一跃一二三,缩胸! 钻过去四分之一后……缩肚子!然后再缩屁屁! 继续缩屁屁! 再缩! 小猪的屁屁卡在洞口,两只小猪蹄在空中有力地蹬着。 正文 小姑娘 小姑娘 靖王府的三人都很善良,立即热心助人……嗯,助猪。 三人一起伸手,齐齐去戳小猪的屁屁! 机会难得啊!不戳白不戳。 在几人的帮助下,小猪终于彻底钻进去了,看样子,洞穴内部的空间还宽敞,因为小猪竟然还转了一次身,送给他们! 怨念的一瞪。 你们这群戳我屁屁的大坏蛋!哼!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小猪微动了动小尾巴,敏捷地跑向洞穴深处。 然后,竟然就没音讯了! 渔渔他们都戴着现代买回来的表,计算时间很方便,可这都三十分钟过去了,小猪竟然还没回来! 刚开始渔渔他们还没多想。 小猪是谁啊,比很多人类都精明,又有一身的神奇本事,再加上它速度奇快,打不过还可以跑,小家伙去完成这个任务,一定不会有任何危险。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渔渔渐渐开始紧张,“过去太久了……” 想了想,渔渔翻出一个精致玉匣,拿出其中的莲心草,伸进洞口,微微摇晃。 还是没反应。 小猪的鼻子很灵,离得老远,也能闻到珍稀草药的味道,而且它觊觎这根莲心草不知道多少年了,每次渔渔把这根莲心草拿出来,小家伙不管身在多远之外,都会立即冲过来。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靖王府三人,脸上都出现了明显的担忧。 他们没有小猪的迷你身材,也找不到跟它一样厉害的小动物,现在没办法,他们只能自己闯进去。 怕小猪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没时间再耽搁了,赫连夜立即打开时空之门,叫靖王府的人都过来帮忙。 他们不能硬闯,但可以把这个洞挖开,不管这个坑洞究竟多深,总会挖到底的。 靖王府人本来就多,大牢里关着的恶贯满盈的囚犯也多…… 他们一看到赫连夜和渔渔,就不同程度地出现快要口吐白沫的症状…… 某个妖孽不需要废话,指了下那只有矿泉水瓶子大小的洞口,“挖。” 囚犯们立即冲过去,二话不说地开挖,唯恐动作稍微慢一点,某个妖孽,还有他那个看起来特别老实的可怕娘子,会跑过来,跟他们“聊聊”…… 想到靖王府特色的“聊聊”……囚犯们齐齐一抖,挖得更起劲了。 渔渔和赫连夜自然也没闲着,都紧张又担忧地跟着出力。 而那两个带路的蒙面人…… 他们俩早在赫连夜打开时空之门,他们亲眼看到像大变活人似的,数百个人突然现身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地……晕了。 还算幸运,挖洞的工程量,比他们想的小得多。 挖下去大概二十米的位置,洞口突然变得宽阔整齐,像是建造很精心的地下甬道。 把那些囚犯都送回去,商量了一番,武功不够高的何严他们先都回去,白衣男和师弟正好有事回山上……等他们回来,也会马上赶来帮忙。 赫连夜带着渔渔,再加上神情冷肃,终于不抽了的小陈子,三人做为先头部队,先顺着甬道走下去。 不,这些甬道错综复杂,简直可以说是一座迷宫。 更可怕的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甬道并不是人挖出来了,似乎是一只爪子很小很小很小的小动物,一点点的自己挖出来的…… 是这么大的工程量,对它来说,也容易得不值一提,它才会闲着无聊,挖了这么复杂的一座迷宫吗? 靖王府的三个人类更加戒备,同时心里,也更替小猪担心。 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比小猪还厉害的小动物……是他们大意了。 小猪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三人都有武功,可是那小动物的“家”,不知道是安排在多远的洞穴深处。 他们动用绝顶轻功,飞快掠行三分钟,才终于看到甬道中,出现了一只……镂空雕花花瓶? 渔渔先检查过一次,确认那东西没有毒,赫连夜才把它捡起来。 然后三人一起无语了。 这确实是个花瓶,可它竟然是用树根雕出来的……雕刻的人甚至还利用了树根上原有的一个很丑的疙瘩,精心设计了要雕刻的图案,让那个凸出来的疙瘩,反而成为神来之笔。 而且看痕迹,这只根雕,显然也是用很小很小的爪子抓出来的。 这只小动物,似乎是位“艺术家”? 虽然震撼小动物的本事,可三人都觉得,艺术家们……应该不会没事就打打杀杀的,小猪应该没遇到什么危险。 可能只是小猪好胜心重,发现这世上竟然有比它还厉害的小动物,不服气了,正在跟人家比试呢。 三人的心情,都轻松了很多。 然后……又是三分钟后,他们走到了这座地下迷宫的另一区域。 这似乎是那只小动物的卧室,“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比手帕还小很多很多圈的淡紫色小窗帘,一种叫做白熏木的白色、有淡淡清香味的木材做成的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床,核桃壳做的小花盆……漂亮又精致,像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袖珍卡通小房子。 这小房子太漂亮了,又每一样东西都小小的,大家站在“门口”,连大气都不敢喘。 怕喘气大一点,就把床都吹跑了…… 蹑手蹑脚地离开这里,小陈子才问,“这小动物是个小姑娘啊!” 因为这只未知的小动物实在是太厉害了,又明显特别通人性,小陈子毫无压力地把它当人看了…… “你们说,小猪不会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可是它今天身上没穿衣服……所以躲在哪个角落,免得人家发现它吧?” 渔渔和赫连夜对视一眼,嘴角都是一抽。 因为他们都发现……很有可能! 于是大家继续欢脱地向迷宫深处走。 同时也把小猪的衣服斗篷小书包都拿在手上,方便他们找到小猪时,用最快的速度让它穿好衣服,一秒钟变身super猪…… “不知道那只小动物喜不喜欢珍稀草药……如果喜欢的话,我那根莲心草,就拿给小猪,让它送给人家做聘礼了。” 她回去再翻翻,看她那儿还有什么小猪看得上眼的宝贝。 小家伙难得结婚,她这个做主人的,可绝对不能抠门。 渔渔都开始考虑两人……哦不,两只小动物成亲的问题了。 可是…… 靖王府的三人,都开始商量该不该给两个小家伙办一场婚礼,该按现代还是古代的规矩办了…… 他们却突然听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隐隐传来小猪十分郁闷的哼哼声。 小家伙火气很大!它生气了!而且还气得厉害! 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都太乐观了,事实的真相,还是小猪和那只小动物打起来了? 几人立即加快脚步,朝声音的发源地赶去。 结果越接近目的地,这迷宫似的甬道越难走,三人着急了半天,才绕过去。 然后他们看到…… 小猪四蹄朝上,被绑在一只细竹竿上……在它旁边半米远的地方,是一口比吃饭的碗稍微大一圈,边缘还有一圈考究雕花的小铜锅。 锅里正咕咚咕咚烧着开水。 靖王府的三人,嘴角齐齐一抽。 原来他们都猜错了,那只小动物,竟然想吃了小猪吗…… 不管真相为何,反正小猪现在没什么大碍。 大家松了口气,武功最好的赫连夜立即飞掠过去,想把小猪救下来。 结果小家伙竟然不同意! 小猪平时太通人性,跟它沟通向来顺畅,所以大家都忽略了语言不通的问题。 现在小猪气得整只猪都变成粉扑扑的了……大家也怎么都猜不出它在气什么。 就连渔渔拿出莲心草诱惑,竟然都不管用了! 而且平时那么讲究的小猪,现在竟然不再急着穿衣服了! 好像真是气坏了,连自己正在裸奔的事,都顾不上计较了…… 三个人类默默地围着它,实在是猜不透它怎么了。 过了半分钟…… 咻! 有东西破空而来,直直掉进水里,那锅已经烧开的水,温度骤然降了下来,颜色变为很清新很有大自然感觉的淡淡绿色。 而且空气中突然多出来的香味,也像集结了草木清香似的,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肺都被净化了。 现在这氛围,还真是……好想洗个澡啊! 再说……这锅水,现在看起来真的很适合洗澡用…… 而且还是很讲究的精油浴…… 难道他们又猜错了,那只小动物不是想吃了小猪,而是想给它洗澡? 那小猪郁闷的哼哼,是在抗议即将被“非礼”的命运? 不对,它不同意赫连夜给它松绑……它难道是恐怕错过这次被“非礼”的机会吗? 几人越想,嘴角抽搐得越厉害。 而且……刚才加进水里的东西,是那小动物扔的? 厉害! 在他们三个高手的环伺下,竟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等那东西飞到他们眼前了,他们才注意到地扔东西过来! 呃,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就是不知道某个妖孽觉不觉…… 渔渔看向某妖孽,“王爷,你发现什么了吗?” “发现了。”某个妖孽笑得谦虚又淡定,“本王好像比昨天更喜欢某个小丫头了。” 渔渔感动极了,深情地对他说,“王爷,你能先说正事吗?” “好。”某个妖孽宠溺一笑,二话不说地抱过渔渔,送上一个火辣辣的吻…… 这种时候,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某个妖孽心中的正事,当然是抱娘子……去做一些没节操的事。 在渔渔已经拿出银针,准备把某妖孽扎成刺猬的时候……赫连夜突然抱着渔渔,飞掠而起,绝顶的轻功,看起来舒展又飘逸,直奔这间小密室的角落冲去。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这种词,根本不足以形容某妖孽的轻功。 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习武之人,武功没达到顶级的,都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 就算是抱着渔渔,也丝毫没影响他的速度,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赫连夜就变了个位置,手里也多了一只……呃,一团?一捧?一个? 正文 不单纯的人类 不单纯的人类 对着那只小小小小的,但是穿着一件漂亮的粉色小裙子,腰间甚至还挂着一个用榛子雕出来的小饰物做装饰,圆溜溜粉嘟嘟的……小猪,他们真的找不到合适的量词了。 石化的眼神,在新出现的小粉猪身上转了转,又看向他们很熟悉的那只小猪…… 靖王府的三个人类,震惊了…… 小猪竟然是有同类的! 竟然还有这么小的猪! 而且这小家伙也穿衣服,它甚至比小猪还讲究,它还要戴饰物!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人家是小姑娘,比较爱美…… 小猪是傲娇大牌的脾气,而这只穿着小裙子,新出现的小粉猪……明显是属于落落大方的女王型。 被腹黑的某妖孽抓住了,小粉猪也没慌乱,十分有风度地冲几个人类微一点头,之后毫不迟疑地纵身一跃…… 呲啦! 被赫连夜抓住的衣服碎裂,某只小粉猪裙子底下另一套完好无损的小裙子,轻轻松松地逃走了。 好吧,之前的总结错误。 这只小粉猪是个外表公主内心腹黑的小家伙。 希望两个小家伙能够看对眼,快点结婚! 这样他们就能看到一向大牌的小猪怕老婆,被老婆欺负了…… 小粉猪从赫连夜手里逃出来,却并不是想跑远。 小家伙径直跑到那锅很像精油浴的水前,肉呼呼的小爪子伸到锅上晃了晃,像是在测试温度,之后就满意地跑到小猪身边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小猪气呼呼地不知是在哼哼些什么,小粉猪则比它淡定很多,半天才哼一声。 不愧是“小姑娘”,小粉猪的声音也细细的。 可是小猪大概是没怜香惜玉的概念,这细细的声音,也没能让它发扬绅士……呃,绅猪风度? 总之小家伙还生气得很,等到小粉猪给它松绑,才只是一只小猪爪自由了而已,小猪就开始挥着那只小猪爪,好像是想把那只小粉猪揪到面前来。 小粉猪的反应是…… 十分干脆利落的一脚,把小猪踹下了锅。 果然是腹黑啊,靖王府的几个人类默默望天。 小猪最爱干净,对洗澡这件事也讲究极了。 现在这锅里的水温刚刚好,又泛着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 呼!好舒服! 小猪下意识地划了下小猪爪,冲着小粉猪哼了一声。 这个傲娇的表情十分眼熟,这回渔渔他们看懂了。 小猪明明是想洗澡,然后不好意思承认,就跟小粉猪说先让着她啊! 这一让……小粉猪也真不客气,立即挥着肉呼呼的小爪子,把小猪全身上下摸了个遍。 不,是帮它洗了个澡…… 小猪竟然好像不介意被看光光摸光光,表情还越洗越傲娇。 等洗完了,小猪低头看了眼水,就开始不知道是在得意什么了,扬起小脑袋,十分大牌地哼了一声。 小粉猪……飞起一只小猪蹄,再次把小猪踹飞…… 之后肉呼呼的小爪子指了下锅里的水,声音细细地哼了两声。 然后两个小家伙就“吵”了起来…… 三个人类完全不明白它们俩在做什么吵什么,只好在一边默默看着。 可是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玄幻了…… 两只小不点儿似乎是没吵出结果,做为一个讲究的小姑娘,小粉猪也不再继续吵了,又重新生火,开始煮小猪刚用来洗完澡的水。 而且那水里不知道是被加了什么东西,烧到沸腾的时候,竟然好像还能继续升温,温度远远超过一百度了。 眼看着小粉猪忙忙碌碌,一遍遍地烧着那锅水,渔渔总算摸到了点头绪,“它好像……在蒸馏这锅水?” 难道这小家伙还是个化学家…… 跟着渔渔回过很多次现代,蒸馏这个词,小陈子他们都明白。 不过……哪可能那么神,一定是渔渔想多了! 结果三分钟后,小粉猪终于忙完了,小爪子指着锅底,“哼!” 细声细气的声音,听着像是动画片里的小不点儿,可爱极了。 小猪却还是不为所动,凑过来看了一眼锅底,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小家伙突然激动了,又哼哼又挥猪爪。 渔渔他们也好奇了,觉得小粉猪好像并不怕生,也不排斥人类接近,三个人类就凑过去…… 呃…… 看着那个只比喝水的碗大一圈的“锅”,还有两个只有猪爪大小的小家伙,三个“庞然大物”再看看自己投下的“巨大”阴影,默默地冷汗了…… 仔细看了半天,眼尖的某妖孽才指着锅底心,让他们看那粒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灰尘。 真的特别特别小,哪怕是赫连夜已经指出来了,渔渔他们都费了一番事,才看到它。 可两个小家伙,就为了这粒灰尘争吵了起来。 “我觉得我明白了……”渔渔拿出一包芒果干,边吃边默默望天。 “我觉得我也明白了。”小陈子咬牙切齿,“这包芒果干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渔渔低头看看,大方地说,“你误会了,这是我自己买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渔渔这么老实的孩子,从来不说谎,“偷你的那包,我昨晚就吃完了。” 某对无良的夫妻配合默契,渔渔刚说完,赫连夜就一脚把小陈子踹飞,顺手拿走了他口袋里藏的所有零食…… 又有大批抢来的零食进袋,渔渔觉得生活十分美好,就是……有两只小家伙有点考验人。 渔渔继续望天,“小粉猪嫌小猪不干净,小猪不承认,于是两只小家伙打赌……现在小粉猪给小猪洗澡,洗澡水蒸馏之后,果然能找到一点杂质……小粉猪赢了。” 渔渔说的,跟真实情况完全相符…… 小猪大牌又爱干净,它每次从渔渔他们怀里跳出来,在地上跑两步,回来都很大爷地举着小猪爪小猪蹄,等着渔渔他们给它擦干净。 现在小猪被人挑剔不够干净……小家伙哪能受得了这个? 两只小不点儿儿再次吵了起来…… 而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小猪也跑去弄了一锅水,硬是把小粉猪的衣服扒了,把它推到锅里,挥着猪爪给人家洗澡……之后也学着小粉猪的样子,开始蒸馏那锅水。 三个思想复杂的人类默默望天。 你们俩这……你给我洗澡,我给你洗澡的,完全是老夫老妻的派头啊…… 这是不是可以算洞房过了? 他们真是一群不单纯的人类…… 在渔渔几人的默默注视下,小猪把那锅水全都烧没了,之后像发射动感光波似的……小猪爪嗖嗖嗖地接连指着锅底,好像是想给小粉猪看,锅底有很多很多的杂质。 小粉猪才不信呢,细声细气地哼了一声,凑过小脑袋,想要仔细观察。 然后…… 小猪把那只锅整个翻过来,把小粉猪扣在锅里,之后肉滚滚的小身子飞蹿出去,直奔房间角落,猪爪比推土机效率都高,闪电般在地上刨出一个小土坑。 小家伙难得没有嘴馋,就算看到小土坑里有好多珍稀草药,小猪也没有嘴馋,而是猪爪径直向下翻,终于找到一套普通餐具大小,盘碗盆钵俱全的碧绿色器皿。 那套东西对小猪来说,就是彻彻底底的庞然大物。 不过小家伙力气很大,把那堆东西举到头顶,之后晃晃悠悠地飞蹿回来,一股脑地把所有的器皿都倒到渔渔怀里。 胜利! 小猪骄傲地扬着小脑袋。 之后又傲娇地看了眼从铜锅里爬出来的小粉猪。 哼,才不跟你玩比谁更干净的游戏呢!我可是有正事有抱负的! 别说是小粉猪了,就连渔渔他们都楞了半天。 原来小猪还一只惦记着这套碧玉金盏,想要帮渔渔这个主人抢到它们! 小家伙虽然大牌,可也是真的忠心耿耿啊。 小粉猪看着很可爱,就这么抢走它的宝贝,渔渔他们都有点过意不去。 小粉猪倒很大方,明明把碧玉金盏跟那么多珍稀草药藏在一起,明显是拿它们当宝贝,可是被人抢走了,也没生气。 小家伙只是好奇地看了渔渔他们几个半天。 黑溜溜的小眼睛,看起来十分友善。 之后……嗖! 跳上渔渔的肩膀,小鼻子略微拱了拱,顺着莲心草的位置一路往下爬,一直爬到小猪平时呆的地方……小粉猪终于停下来了,很满意地晃了晃小尾巴,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小猪怒了。 讨厌,你抢我地盘! 小猪在闪电之间,穿上了渔渔他们一直拿在手里的小衣服小斗篷小书包,变身super猪,飞身而去,气势汹汹地去跟小粉猪抢地盘。 做为一个讲究的小姑娘……小粉猪根本就不爱打架,所以干脆利落地扒了小猪的衣服,把它踹开了…… 小猪刚才还因为打赌,由着小粉猪给它洗澡,还也给人家洗澡呢…… 现在却反应过来了,被小粉猪踹到屁屁上,小猪怒了。 我的屁屁! 屁屁不能随便碰!你是坏蛋! 小猪爪太短了,再怎么努力往后伸,都不能盖住自己屁屁…… 这让小猪十分没安全感,向来很大牌很大爷很讲究很注意形象的小家伙……只能飞快地甩着小尾巴,好能赶走一切会碰到它屁屁的东西…… 小猪使出全部本事的时候,连赫连夜都追不上它,它的速度十分惊人。 所以现在它的小尾巴也甩得特别特别快,在空中留下一圈残影……看着好像它屁屁后面安了个螺旋桨…… 这雷人的联想,让几个人类嘴角一抽,忧郁地望天。 不过小猪再这么甩下去,它是不是真要飞起来了…… 渔渔他们的这个担心,绝对是多余的,因为…… 小猪甩着小尾巴,挥着小猪爪,去找小粉猪算账的时候…… 小粉猪淡定地看它飞蹿过来,淡定地看着它的猪爪要戳过来扒了自己衣服,淡定地……飞跃而起,绕到小猪身后,揪住它正甩着的尾巴,一把拖到一边的栏杆上,干脆利落地把那截小尾巴系到栏杆上! 做为一个淡定的小姑娘,做完这些,小粉猪也不骄傲不炫耀。 事实上,它连看都不看小猪一眼…… 小粉猪很讲究地去洗了洗小猪爪,然后就径直跃回渔渔怀里,再次淡定地舒舒服服躺好。 正文 耐摔打 耐摔打 小猪转动小脑袋,看着跟自己同样挂在栏杆上,那些明显是在晾晒中的糖渍清溪草…… 清溪草是一种延年益寿轻身健体的草药,有很香的花生和杏仁混合的味道,用糖渍一下晒干,吃起来就像坚果酥糖一样。 这明显是小粉猪给它自己晾晒的零食。 也就是说,这跟栏杆是挂食物用的……而小猪现在也被挂到这上面了…… 小猪怒了,被倒吊着,还能气势汹汹地挥着小猪爪,跟小粉猪哼哼着什么。 小陈子都替它忧郁了,“小猪一定是体会到了猪可杀不可辱的道理……我要是被这么挂在上面,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 某个妖孽转眼看他,很有兄弟爱地一笑,“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 话音还没落,就已经出手如电地把小陈子拎起来,倒吊着绑到头顶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头挂钩上…… 小陈子再好的脾气,再没皇帝架子,现在也暴怒了,“十一!你竟然敢把我倒挂在上面!你把我放下来!你知道这么一来,我藏的零食有多容易掉出来吗!” 某个妖孽显然是没同情心的,关键时刻,还是渔渔会安慰人。 她善良地告诉小陈子,“你别担心啊,在它们掉出来之前,我就会把它们都抢走的!” 小陈子凄然一笑,“你不懂……其实我真正在意的,是这样被倒吊着,我才发现即使颠倒了整个世界,也颠倒不了我的帅气……我真是帅得没救了……” 眼前有两只猪爪大小的小猪正在“吵架”,身边还有一个小陈子在抽风……这让渔渔十分忧郁。 她抬头望了眼天,很严肃很认真地问身边妖孽,“王爷,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啊?” 因为娶了个吃货娘子,某个妖孽现在就是一张活的美食地图…… 从名扬四海的酒楼招牌菜,到本地人才知道的巷弄小吃,这个妖孽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回赫连夜也没让宝贝娘子失望。 “当然有。”他笑着拍拍渔渔的头,声音温柔地说,“我就很好吃。” 渔渔被他的温柔感染,也柔情款款地问,“王爷,昨天给你批发脸皮的时候,不是赠了几斤节操吗,你怎么没带出来?” “那是娘子送的礼物,我怎么舍得随便用。”某个妖孽说得深情极了,“所以我把它们锁到保险柜里了。” 正好听见怀里的小粉猪细声细气地哼了一声,渔渔低头看它,指指赫连夜,“去揍他。” 渔渔只是开个玩笑,因为小粉猪好像只是因为喜欢莲心草的味道,才会来她怀里睡觉,并不是拿她当主人。 可是…… 小粉猪二话不说,飞蹿出去,直奔挂在栏杆上的小猪,把它的尾巴解下来,小爪子一扬,把整团猪都扔向赫连夜。 赫连夜被肉滚滚的小家伙砸了个正着。 而小粉猪已经再次洗干净了爪子,十分优雅地跃回渔渔怀里,继续休息…… 赫连夜默默地把四肢摊平,挂在他脸上的小猪“摘”下来……难得这么无语。 小猪看着粉嘟嘟软乎乎的模样,其实十分耐摔打…… 虽然没试过,但是估计拿锤子砸都砸不坏…… 这么点力度的击打,对小猪来说,跟戳它一下没什么分别。 可是小家伙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混蛋! 我不是锤子!不许拿我打人! 哪有我身材这么好的锤子! 没有腰的小家伙认真地这么想…… 所以小猪和小粉猪又吵了起来……小陈子也继续在悲愤他为什么能这么帅…… 为此,渔渔深深地纠结着,“这么多人在……下顿是吃火锅还是烧烤呢?” 石洞外,白麒和冷成然默默地对视一眼。 她为什么说“这么多人在”,是不是发现他们了? 其实从他们来到若叶国开始,他们就在了……本来是想来迎接牙牙和蕊蕊的爹娘的。 然后……就被某妖孽强大的表白功力震着了。 再然后……他们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靖王府的威力…… 他们终于明白,牙牙和蕊蕊为什么能那么坑了…… 冷成然沉默片刻,突然转身就走,“我决定先斩后奏,先把小冬瓜娶回来,再来正式拜见他们……” 白麒挑眉,“你想逃避靖王府的考验?” “不是,是……我急着把蕊蕊娶回家。” 见识过靖王府的强大,他才明白,想要通过考验,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呢…… 白麒的脸色僵了僵,之后别扭地背着手,“那你去吧,我不急。” 冷成然看他一眼,也不急着揭穿,“那我就再过一段时间再改口了,不然等你也娶了牙牙,我就该叫你妹夫了。” 妹不妹夫的,白麒都没太在意,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娶了牙牙”这四个字上。 娶了牙牙,娶了牙牙…… 白麒向来淡漠的脸上,不自禁地有微笑浮现,唇角也开始上扬。 然后很快就被白麒克制地忍回去了。 不过这回,他虽然还是嘴硬,问的却是! “成亲是不是有很多东西要准备?正好我最近没什么事,可以过去帮你。” 冷成然知道他是想学习成亲的准备工作,又别扭地不肯承认,忍笑地点头,“好。” 这两人迅速走了。 同一时间,山洞里,某个妖孽淡笑地挑眉,“走了。” 以赫连夜的功力,就算距离这么远,他也能轻松听到有没有人声。 渔渔松了口气,“太好了,这样午饭两个人分就够了。” 赫连夜失笑地拍拍她的头,“小丫头,你、我,还有小陈子,这不是三个人吗?” “别乱说。”渔渔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王爷你又不是人。” “好。”某个妖孽向来宠娘子,渔渔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所以现在也语气特别温柔特别纵容地说,“本王一到晚上就要躺平,让娘子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本王其实是娘子的食物。” 渔渔拿出一块杏仁酥,咔嚓一口,狠狠咬下。 看渔渔吃得这么咬牙切齿的,某个妖孽也不闹了,笑着承认错误,“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乱开玩笑,明明我白天也经常躺平等着娘子吃的。” 渔渔不想忍了,抽出银针,开始琢磨该从哪里开始扎。 然后…… “嗷”的一声,小猪从她怀里飞蹿出去。 小猪“说话”一直是哼哼,突然发出不同的声音,又叫出这么大声,把渔渔吓了一跳。 小猪对赫连夜的本事很有信心,这一蹿,跳到了赫连夜肩膀上,想想不放心,又蹭蹭蹭往上爬,坐到了赫连夜的脑袋上。 哦不,是撅着屁屁,趴在赫连夜脑袋上…… 小猪一直讲究,无论是站是坐,都很注意姿势,现在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赫连夜自己是看不到了,渔渔踮起脚尖,小陈子也不抽风了,挣断绳子,自己从栏杆上跳下去。 两个人类凑近了,仔细观察赫连夜头上的小猪……噗! 小家伙的尾巴被咬了! 上面还有个清晰的小牙印呢……怪不得小家伙不坐了……原来是怕碰到尾巴…… 咬了人……不,咬了猪的小粉猪还是趴在渔渔怀里,猪视耽耽地看着小猪的尾巴,好像对它很感兴趣。 同为吃货,渔渔太明白这眼神了……这是看到好吃的食物时眼睛发亮的模样啊! 渔渔突然想到一件事,“之前那两个蒙面人说……碧玉金盏的守护神兽……喜欢吃乌金骨?” 乌金骨到底是什么?他们根本就没觉得自己身上有。 别说是渔渔了,就是当初活了两百年,一直醉心医术的温言,留给渔渔的药典里,也没提到这东西啊! 现在……他们好像知道一点了。 三个人类默默地看着小猪的尾巴,又看看小粉猪闪亮亮的吃货小眼神。 渔渔放轻动作,仔细地摸了摸小猪的尾巴,也没摸出什么。 摇摇头,“就算接过,也是很高明的接骨手法,没留下什么痕迹。” 以渔渔的医术都看不出来,那就只有赫连夜有办法了。 小猪刚被咬了一口,现在撅着屁屁,格外安分……也不抗拒赫连夜碰到它尾巴,老老实实地接受检查。 赫连夜仔细分辨,点头,“中间有一截,材质确实不一样,不过跟正常骨头也十分接近。” 看来小猪的尾巴曾经受过伤! 它以前的主人是冷成然,那当时,应该也是冷成然帮它接的尾巴,用的材质……正是传说中的乌金骨。 考虑到冷成然的心理承受能力……赫连夜特地打开时空之门,让何严跑一次腿,去找冷成然打听乌金骨的问题。 三分钟后,何严带回一个让人泪流的答案! 冷成然当时也不知道那东西叫乌金骨,那东西有点像是藤蔓的模样,当初有一大片,生长在千离山后的巨石之间。 用来修补小猪的尾巴之后,小猪一看那种植物就生气,偏偏乌金骨又不怕火烧不怕刀砍,小猪就自己跑去后山,吭哧吭哧地啃了好几年……才把那些乌金骨都吃干净。 也就是说……这世上最后一截乌金骨,可能就存在于小猪的尾巴里了…… 可是小粉猪又最爱吃这个…… 一群人类默默望天,替小猪忧伤起来。 具体体现在它再次飞蹿出去,把小猪的尾巴系在栏杆上的时候,动作十分轻柔…… 而且它还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把小刷子,认认真真地给小猪洗刷刷起来。 之后擦干净小猪身上的水,拿出另一把小刷子,给小猪的尾巴,涂上了一层蜂蜜。 然后小粉猪就站在栏杆下,黑溜溜的小眼睛里面,闪烁着特别诚挚的目光……默默地看着小猪。 渔渔纠结地咬下一块巧克力威化,“我每次等着好吃的出锅时,就是这个眼神……” 小陈子摇头冷笑,“你们这些不帅的人类啊……总是如此的不淡定……你的巧克力威化是哪来的!” 赫连夜淡定地帮娘子踹开他,一边帮渔渔切橙子,一边跟渔渔商量,“小丫头,你说该怎么办?” 渔渔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就把小猪的尾巴给小粉猪咬吧,多咬几口,发现也不怎么好吃,小粉猪就对它没兴趣了。” 胡说! 正文 戳洞 戳洞 小猪怒了,都顾不上哼哼着跟小粉猪“吵架”了,怒气冲冲地看向渔渔,我可好吃了! 哼,大坏蛋,不许污蔑它! 以小猪的大牌脾气,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哪怕是好吃…… 不气不气,你可好吃了! 小粉猪现在一改之前的态度,对小猪特别特别好…… 还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安抚地拍了拍炸毛的小猪,最后大概觉得这样还不够治愈系,就张开短短的小猪爪,半搂住小猪……亲了一下。 渔渔忧郁了…… “我昨天也这样亲过一个蟹粉小笼包……”因为那个小笼包太好吃太鲜美了。 在小粉猪眼里,小猪一定就是个装着特别美味的乌金骨的……盘子啊! 小猪没有自己就是个盘子的自觉……人生……不,猪生第一次被亲,小猪震惊了。 流氓! 小猪挥着小猪爪,就要去跟亲了自己的“流氓”算账。 不气不气。 小粉猪显然也是个小吃货……对好吃的特别友善…… 它立即又拍拍小猪,转身就跑出去,在墙角藏宝贝的地方翻啊翻,找出一株模样古怪,连渔渔都认不出是什么的草药来,送给小猪。 小猪不为所动,气哼哼地扬着头。 哼,不接受流氓贿赂! 小粉猪不放弃,立即在屋子里……在屋子里团团转,好像是要急着找什么,继续讨好小猪。 这跟它一贯的淡定表现可不一样,众人正看得惊奇,就见小粉猪放弃了转圈,小爪子一戳,在墙壁上戳出一个洞来。 效率特别高地戳出一个跟它身体差不多大小的洞,小粉猪迅速钻了过去。 然后很快又钻回来,换个方向,继续戳洞。 一直折腾到第五个洞口,小粉猪才好像终于满意,钻过去之后,过了半天,才提着一个精致的丝缎小包袱,拿回来送给小猪。 三个人类默默地看着,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陈子向来不注意形象,立即往地上一趴,把眼睛凑过去,想看看那些小洞的另一端是什么。 结果果然如他们所料……小陈子难得忧郁,“三间是空的,一间好像是浴室……只有最后一间看样子像藏宝库。” 所以……小粉猪接连找错了四次方向,它是只路痴啊! 他们好像明白了……通往这里的路,为什么迷宫似的,东一拐西一绕…… 不是小粉猪有意为难闯入者,是它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大家都失笑地抽搐嘴角,觉得这小家伙愈发的萌了。 小粉猪还在忙着讨好小猪这个“好吃的食物”,几个人类出于好奇,很想四处逛逛。 看看独自生活在一个超大空间里的路痴,会把家弄成什么样…… 小粉猪很大方,听他们询问,就毫不犹豫地点头,不过小猪爪戳了戳,示意自己还要哄小猪,不能带他们参观了。 三个人类自己出去溜达,进的第一个房间,好像就是小粉猪用来放衣服用的。 小家伙显然很爱美,屋子里一排排的漂亮小衣服挂得整齐,可最显眼的……却是衣服之中,特地张贴出来的纸条! 那上面的字迹,是人类书写的! 而且写的还是对所有接近小粉猪的人类的警告! “猪一只,贪吃臭美爱坑人,睡着了四蹄朝天像重度昏迷,但一定是活着的,遇见请绕行。不要企图抓住它藏起来,它醒了看到陌生环境,会以为自己又迷路了,随手钻出一条新路。猪爪威力强劲,给成年男性打孔,只需眨眼的时间。不听劝告,后果自负。” 原来小粉猪也是有主人的啊…… 看这字迹娟秀,主人还应该是姑娘家。 估计是小粉猪经常迷路,稍不留神就走丢了……它的主人就特地写了这么张纸条。 看了这么详细的警告……他们是不是也该……“绕行”? 不然小粉猪现在主动钻去渔渔怀里了,等它像昏迷了似的睡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的,可能还没习惯渔渔这个新“窝”,随手一戳…… 渔渔就被打孔了。 真是让人忧郁。 看样子,小粉猪跟小猪一样,有辨识珍稀草药的本事。 为了讨好小猪这个“好吃的”,小粉猪把自己所有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小猪收了好几样大礼,小书包都装得鼓溜溜的。 然后小家伙别扭了……哼,我也有可多宝贝了,而且我才不占人便宜呢! 于是小猪跳到赫连夜的肩膀,让他打开时空之门,它好能回一趟靖王府。 小粉猪就一直星星眼地看着它的背影,眼神定定地盯在小猪屁屁……上的尾巴上。 两个小家伙互赠宝贝互赠得很热闹,三个人类默默看着。 你们这算是交换定情信物了吗…… 这么想着,他们终于想到,该怎么处理小粉猪的问题了—— 他们该带着不知道迷路了多远的小粉猪,去找它的主人! 然后跟它的主人提亲,让两个小家伙……在一起。 经过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沟通,渔渔他们发现……做为一只资深路痴,小粉猪虽然聪明又腹黑,可它连自己家长什么样,在什么地址都说不清…… 奇怪的是,它的主人明知道它路痴,还特地写了警示纸条提醒,却没在纸条上留下地址。 是隐居起来的前辈高人,不想让陌生人来自己的地盘打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可不管怎么说,想要帮小粉猪找到家,还真是困难重重。 于是渔渔和赫连夜决定……派小睿跑一次腿。 做为蕊蕊的双胞胎哥哥,妹妹都要嫁人了,赫莲睿却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这次不知道要持续多久,需要跋山涉水经过无数城镇遇见很多人的旅行,正适合他。 旅途中,说不定就遇到合意的人了。 于是赫连睿表面淡定,内心崩溃地被赶出门了。 其实…… 做为靖王府世子,完全遗传了爹娘的好容貌和腹黑无良作风,又从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听着爹爹的无节操表白长大……赫连睿、赫连睿有恋爱恐惧症…… 这个秘密,赫连睿没告诉过任何人…… 就算他说了,也没人会相信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是恋爱高手,少女杀手…… 其实他只想当个美食杀手…… 恋爱太可怕了! 爹还有小陈子叔叔……不不,这两个还简直可以算正面例子,最可怕的,是馒头叔叔! 他从小就看着馒头叔叔被他师弟坑! 最可怕的,是师弟经常不给馒头叔叔吃肉! 再稍微大一点,就能每天围观冷成然和白麒的悲剧……他发现身边幸福恋爱的例子,都有一个共同点男主角总是悲剧的。 而且吃的少!好吃的都让给女主角了! 太可怕了!对于吃货来说,这完全不能忍! 于是赫连睿就一年拖着一年,坚决不恋爱。 而且别说出去找女朋友了,他出门的时候,都根本不看异性……就怕对谁一见钟情了,他……他的伙食水平,就直线下降了…… 但是被赶出门的时候,他爹说了,找不到小粉猪的主人,他就不用回来了,正好过年的时候,家里每年只能酿出三坛的梅酒,还能少一个人抢…… 他爹太残忍了!而且他深深怀疑,他爹那个超级大腹黑,其实已经看穿他有恋爱恐惧症了! 赫连睿彻底忧郁了…… 小粉猪的主人到底在哪儿,目前没有半点线索。 所以赫连睿出门之后,都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就顺其自然吧……当初蕊蕊出去找相公,就是顺其自然,打开时空之门,碰巧后面是哪里,就直接走过去了。 赫连睿准备学一下自己的双胞胎妹妹,把心一横,打开时空之门,毅然决然地就走过去了。 然后他就掉进坑里了。 无穷大无比深的一个大坑。 一脚踩空,身体急速下坠,耳边都是呼啸风声。 赫连睿已经下定决心顺其自然,他也不准备自救一下,或者动用灵力,飞身跃回悬崖边上。 不过看着脚下望不到头的万丈深渊,他还是觉得自己更忧郁了 到底还有多久才能落地?时间够不够他啃个苹果的? 答案是够。 可是在苹果还剩下两口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谷底了,小睿遗传了渔渔的吃货好品质,坚决不浪费一口食物…… 唯恐落地的时候一震动,失手把苹果甩下去不能吃了,小睿紧赶慢赶啃掉那两口苹果,然后……没空出手来拨开自己快撞上的那根树枝。 从外形看,那只是一棵普通的树,以小睿的武功,撞一下完全不会有问题。 可那树显然是钢筋铁骨级别的,小睿下坠这么久,这么大的冲击力,竟然还没把它砸断! 而且它那么一戳,还正正好好戳中了小睿的穴道,现在他身体完全僵硬,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了! 幸好抢时间,把苹果吃完了……小睿很欣慰地这么想。 山谷底下,也不知道地面平不平整,有没有能伤人的石头或是别的什么。 小睿艺高人胆大,也不担心自己会受伤。 可是……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谷底站着一个人,似乎正在……摘果子? 小睿看得没错,那人确实是在摘水果,而且小睿要是这么落下来,会砸坏正在摘的那根树枝。 于是……那人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把小睿打飞了……淡定地继续摘果子。 赫连睿贴到石壁上,缓缓下移……直至哐的一声,砸到地上,四肢僵硬地躺平。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人摘完了果子,竟然都不过来看看他,脚步十分轻快,毫无压力地就走了。 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忽略得这么彻底,小睿眼底,闪过一丝深沉的伤感。 他头顶的野果,看着太好吃了!可他现在不能动! 不过出产自靖王府……这点事,其实难不倒小睿。 赫连睿的容貌,遗传了爹娘的……特点。 其实也可以说是优点…… 他五官基本上跟赫连夜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精致魅惑,绝对的笑不笑都倾城。 不过他的眼神,又遗传了渔渔的干净纯良,配上他的绝色容貌,真是活脱脱一个……良家好妖孽。 小睿这个风格的外形,亲和力绝对强到逆天,男女老少通吃。 正文 超级路痴 超级路痴 包括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所有小动物…… 经过几分钟的眼神“交流”,小睿成功吸引到枝头一只火红色小鸟的注意,小红鸟笃笃笃地啄下了一只野果,之后用翅膀扇,用小脑袋拱,用小细腿踹…… 努力了半天,终于把野果弄到小睿嘴边了…… 大功告成,小红鸟跳到小睿额头上,兴高采烈地……惨叫起来。 唱歌太难听了,好像在惨叫…… 小睿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用内力把野果吹起来,让它在空中飞速打了几个转,做一下简单的清洁,之后就伴着小红鸟十分震撼十分有穿透力的歌声,淡定地享受美味野果。 果然跟看起来一样好吃,皮薄柔嫩汁水多,味道 有脚步声靠近。 属于人类的脚步。 靖王府出来的人……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哪怕是身处完全陌生环境,又穴道被点,好像十分任人宰割的局势,赫连睿脸上,也不见半丝紧张。 不过他淡定,来人比他还淡定……目不斜视一直向前走,眼看着就要踩到小睿身上。 赫连睿不想暴露实力,没像刚才吹野果一样,动用内力把人“吹”走,只是轻咳了一声,提醒对方,这里还有个人。 对方沉默地低头,看着小睿的眼神,平静无波。 很好,黑衣服,这就是刚才把他打飞的那个人。 至此,赫连睿终于看到了那人的真面目。 十分好看的一张脸,皮肤白皙,五官清秀雅致,虽然眼神太冷太淡漠,可是看着并不觉得别扭,反而有种出尘超脱的谪仙感。 赫连睿见惯了容馍馍……他身边围着的也都是俊男美女。 所以虽然眼前的人模样很让人惊艳,小睿也没多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疑问 这人是男是女? 看模样绝对是个年轻女孩,而且要不是她穿的是黑衣,他会以为是穿越到神雕侠侣的世界,亲眼看到书中的小龙女了…… 可是这人穿的是男装,又因为有领子遮着,看不到喉结。 有人会在这无人的山谷闲得没事,女扮男装吗? 小睿满脑子疑问,而对方一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半分钟后,突然抬头,看向左前方! “咕咕。” 小睿? 姑姑? 他不是真穿越到神雕侠侣的故事了吧? 脑袋不能动,小睿的眼睛都快转脱窗了,努力想要看向同一方向,一睹小龙女的真容。 然后…… 嗖! 一个白色毛球从远处直射而来,直奔他的方向!哐! 狠狠砸到他身上,才终于停了下来…… 小睿被砸得七荤八素,那团毛球显然是也撞晕了,小爪子朝天,晕晕乎乎地倒在小睿身上。 原来是只鸽子。 太胖了,圆球形状的鸽子…… 黑衣人捡起那只叫“咕咕”的圆滚滚的鸽子,放到身侧背着的口袋里,之后就蹲下来,近距离看着小睿。 但不是看脸。 像买菜一样,提着小睿的衣角,把他略微拎起来,甚至半翻了个面,从头到脚,看得特别仔细。 然后就再次没有然后了…… 看完了,丢下小睿,再次面无表情地走了…… 跟之前一样,脚步轻快,走得毫无压力…… 小睿不想相信,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被嫌弃了! 这人仔仔细细观察过他,虽然眼神半点波动都没有,可那动作,分明就是没找到他有任何“使用价值”,觉得他不好用,就不把他捡回去了! 在这一刻,小睿特别恨自己遗传了爹娘聪明的大脑……他要是反应慢点儿,也不会意识到这么悲剧的事实了! 尤其是想到看现在的情况,他的穴道,至少还要三个时辰才能自己解开…… 三个时辰,六个小时!他会错过午饭和晚饭! 小睿彻底忧郁了…… 做为一个吃货,他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小睿又开始跟小红鸟眼神交流,想要让小红鸟撞到他指定的位置上,帮他解开穴道。 可惜小红鸟看着是很聪明,可它毕竟不是小猪……没可能那么通人性。 小睿这么复杂的意思,它的小脑袋瓜,要理解起来,有点困难。 一人一鸟正在交流,属于人类的脚步声,突然再次出现。 很快,那个穿着一身黑衣,小睿到底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又一次出现在他视线中…… 跟上次一样,那个黑衣人还是特别淡定,哪怕是经过小睿身边时,也走得目不斜视,直接就……直接就把小睿抓起来,扔到树上去了! 小睿像是块布一样挂在树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山谷里寂静无风,他暂时还不会“迎风招展”…… 站得……不,挂得高看得远,这回,小睿终于能大致看清这山谷。 大概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不过山谷里林木茂密,再加上自然形成的巨石屏障,显得地形很是复杂。 而那个黑衣人,就在谷里……不停地转圈。 的轻功显然不错,脚步轻捷,速度很快,只是每次绕过一个屏障,多半都会选择错误的方向…… 小睿终于明白了……他遇到了一个超级路痴。 而黑衣人把他挂到树上,目的是……当路标。 可惜对一个超级路痴来说,一个路标,显然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n圈之后,黑衣人突然折身回来,朝着小睿的方向走,看样子是想调整一下这个“路标”。 不长的一段路,却被黑衣人走得好像跋山涉水似的…… 来到小睿面前,无视小睿的妖孽容貌和纯良友好小眼神,特别淡定地拎起小睿的手,再扳扳小睿的腿,然后……一把扯下了小睿腰间的系带。 什么情况? 小睿震惊了。 他这是要被劫色了吗? 他还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呢啊! 可是小睿想得……太少了。 真实情况,比劫色都悲剧…… 黑衣人拿着小睿的腰带,抬起小睿一条腿……然后淡定从容地把那条腿绑到了树上。 还是后踢腿,腿抬得快要能贴到脑袋的高难度姿势…… 绑好了,黑衣人又抓住小睿一只手,把它搭到小睿头顶的树枝上。 小睿从小练武,身体柔韧性很好,这么高难度的“摆放”方式,他也不觉得难受。 可不代表他愿意被绑成这么……婀娜的姿势! 折腾完了,黑衣人微微退后一点,似乎很满意现在的视觉效果,跳下大树,再次毫无压力地离开了。 跟上次一样,这回他走路的时候,还是会时不时地看一眼小睿这个“路标”。 而因为小睿被绑成了这个好像在跳芭蕾舞的造型……他每一个侧面,看着都是不一样的,离得老远,就能辨认出来。 所以只绕了两圈,走错四次路,黑衣人就成功走到山谷出口了! 对一个路痴来说,这是多么大的进步…… 黑衣人脸上一直没什么情绪变化,不过他心情应该是不错的,至少,应该是觉得小睿还是很有使用价值,很好用的…… 因为在眼看着就要走出山谷的时候,他竟然头也不回地向后一扬手,隔空就把小睿抓来了! 之后就拿着小睿向外走。 那种抓着小睿后背的衣服提着他的姿势,也只能说是“拿”了…… 出谷只有一条小路,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只能一门心思地向前走,倒是不用担心迷路了…… 好不容易走出来,黑衣人看了眼空旷的山顶,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那只圆滚滚的,叫做“咕咕”的白色鸽子。 咕咕基本还是晕着,没怎么缓过来,不过一被放到地上,立即跌跌撞撞地往东南方向走,好像是有什么重大使命要完成。 黑衣人却立即把它抱回来,放回口袋里。 之后提着小睿,朝那个方向走去。 经历了一连串悲剧,小睿已经完全淡定了……他还安慰自己,不是出门时就打定主意了吗,要顺其自然。 想想馒头叔叔,想想当年因为一块腊肉,就连房子都被他的奶娃妹妹毁了的白麒…… 他们靖王府的人,还能被这点小事打击了不成!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小睿完全没法淡定了! 悬崖顶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所以黑衣人往东南方向走了两分多钟,就看到悬崖边的火堆和两个巨大的包袱。 看样子是他之前安营的地方。 径直朝那个方向走过去,黑衣人随手把小睿摆到一边,之后就从包袱之一里,拿出……几截木棍和一张木板。 然后他就淡定地把这些东西都组装起来,拼成了一张小桌子…… 还是桌角嵌着一颗夜明珠,夜间自带照明功能的尊贵考究版桌子…… 小睿就是不能动,不然他真的很想抽一抽嘴角。 可是他抽早了…… 因为接下来,黑衣人又组装出一把精致舒适的小椅子,还拿出一个考究得可以当艺术品收藏的食篮、一套同样嵌着夜明珠,晚上吃饭时没有灯也能看清食物的餐具、甚至还在桌子上铺了一张连皇亲国戚都要靠抢才能拿得到的限量版料子做成的桌布…… 最后,他甚至还拿出一个水袋,看样子是准备洗手! 而且那水袋的顶端,不是常见的塞子,而是一个水龙头! 这么讲究真的可以吗! 这是什么人家出来的人啊…… 就算穴道没被点,小睿也要完全石化了…… 这整个的前期准备工作,其实只花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黑衣人的动作特别熟练,显然是经常这么做。 不过看了眼周围环境,拿着水袋的手,略微迟疑了一秒。 之后就把小睿想起来了…… 眼神十分平静地看了小睿一眼,黑衣人很从容地把水袋放到小睿头上,让那个水龙头支出来,远离小睿的额头,之后就拧开水龙头,很冷静很认真地开始洗手。 黑衣人显然是有洁癖……洗完手,他就什么都不肯碰了。 用内力把手烘干,再一路隔空用内力拧上水龙头,收起水袋,打开食篮,控制里面的食物“飞”出来,装盘摆好,再逐样用内力加热。 至此,他终于做好前期准备,可以拿筷子开动了。 这到底是多讲究的人家出来的孩子啊…… 小睿特别想望一眼天…… 正文 再次迷路 再次迷路 而且这人生活经验还是不够,山顶风大,一刮风就尘土飞扬的,现在准备得这么仔细,可少了一顶帐篷,就什么都白准备了。 结果小睿再次想得太少了…… 黑衣人从把食物拿出来的那一刻起,就使出了内力,木桌周围,立时像隔了一层保护罩似的,把所有的灰尘沙土,都阻挡在外…… 看样子,整个吃饭的过程,他是都准备这么做了。 这是真不嫌浪费内力啊! 虽然从长久来看,内力用了也不会变少,可是短时间内持续使用,确实很容易耗尽体力。 黑衣人的实力一定是相当强大,才敢这么做。 可是看他年纪不大,甚至应该比他还小。 赫连睿对眼前黑衣人,愈发好奇起来。 不过等黑衣人吃了一口他自带的食物,小睿就别的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黑衣人吃的,是一种掌心大小的圆形小点心。 外表看只是普通的酥皮,一咬开,才知道……怎么这么好吃! 以小睿的吃货成长经历,都一时没分出那是什么馅料,只觉得里面一定有桂花酒酿,还有清涧草的味道…… 他怎么不知道清涧草这种跟人参价值差不多的草药,可以用来调味! 那种很特别的香甜味道,让小睿没法淡定了。 说话不能动,他就用最真诚最发自肺腑的眼神,默默看着黑衣人。 可惜黑衣人无视他…… 倒是那只叫做“咕咕”的胖鸽子,从黑衣人的口袋里钻出来,甩了甩头,露出被“刘海”挡住的眼睛,然后趴在口袋边缘,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小睿。 嘴里还咬着点心。 咕咕的小爪子显然拿不动点心,吃完嘴巴里的,就一低头,小鸡刨食似的,在口袋里拱了拱,没一会儿,又咬了一块点心出来,动着小嘴巴,吃得香甜。 小睿……羡慕嫉妒恨了。 看着黑衣人的眼神,也愈发闪亮。 身边坐着一个电灯泡一样闪亮的东西……黑衣人终于也被惊动了,放下吃了一半的点心,转头,看了小睿一眼。 跟他的视线对上,小睿愣了一下。 这人的眼神……跟娘和蕊蕊还有牙牙很像啊。 不过不同的是,蕊蕊她们的眼神,一眼看得到底,特别诚恳地写着“我很纯良”。 而这人的眼神……同样清澈见底,不过眼底写的是……写的是什么都没写。 以他遗传自爹的超强观察力,竟然都看不出这人在想什么! 小睿绝对不相信靖王府的人会输,连吃的都暂时不纠结了,开始眼睛十分夸张地乱转,一定要让黑衣人出现点儿情绪波动。 黑衣人沉默地看着他滑稽的模样,完全没有迟疑,十分淡定,十分自然地……一把把小睿的头按下,直接扣到了地上。 他觉得这待遇有点眼熟。 想起来了,跟娘回现代的时候,看到堂舅他们用闹钟,早上闹钟响了,他们就会烦躁地伸手,一把把闹钟扣过去。 原因是……闹钟太惹人烦了。 太…惹人烦了…… 再次被嫌弃的小睿忧郁了…… 吃完饭,黑衣人迅速收拾好行李,准备再次上路了。 或者是再次迷路了。 小睿深深地怀疑,以他的路痴程度,他怎么可能走到他的目的地…… 收拾到小睿这件“行李”时,黑衣人难得迟疑了一下。 他把小睿拎起来,看着小睿身前沾到的灰尘,显然是对他愈发嫌弃了…… 好在这里是山顶,视野开阔,向下望一望,就能看到山脚下不远处,有一条小溪。 黑衣人显然也知道自己是路痴,所以没用普通的走路方法,一手拎着小睿,另一手轻松地提着那两个巨大的包袱,从山顶一跃而下。 小睿……小睿因为风力的关系,被吹得开始往黑衣人身上扑。 黑衣人觉得,小睿虽然脏了,但是洗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轻巧地跃到小溪边,她一把把小睿扔到溪水里,之后拿着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长木棍,戳到小睿的领口,带着他……在溪水里飞速旋转。 天旋地转中,小睿终于明白了……洗衣机工作时,里面的衣服都是什么心情…… 经过一番“洗涤”,黑衣人觉得小睿应该恢复干净了,就用木棍把他挑起来,凑近了仔细观察。 于是……一手举着小睿,一手利落地拿出一捆麻绳,拴在两棵大树之间,然后就把小睿挂了上去。 以小睿的体积和面积,想要完全晾干,显然需要一段时间。 黑衣人不想干等着,就打开另一个巨大的包袱,特别勤快地把那些本来就很干净的衣服床单被套枕套……还有裙子洗了! 小睿确信自己看到了裙子! 虽然只有一套,其他衣服还是黑色男装,但看黑衣人的脾气,如果是男的,显然不会随身带着一套女装的! 原来她是女的! 还有,之前的疑问也很容易解答! 有人会闲得没事,在无人的山谷里女扮男装吗? 当然有。 女扮男装时迷路到山谷,又没有其他衣服换的路痴就会…… 真相实在是简单朴素又让人无语凝咽…… 黑衣人……不,现在该说黑衣小姑娘了。 她显然没去想她给小睿带来多大的打击,正在一本正经地洗衣服。 她对待那些衣服可好了……洗它们的动作都特别温柔。 每洗完一件,黑衣小姑娘就把它们小心地抻平整,很整齐地晾在麻绳上。 等到衣服都洗完了,她才再次看了小睿一眼……而且还是检查他的“晾晒”情况。 结果不太让人满意。 小睿是被拦腰挂在绳子上的……现在背面只微微干了一点儿,正面就更是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湿哒哒的。 因为其他衣服可以先拧一下沥干水,小睿不能拧…… 黑衣小姑娘沉默地看他一眼。 小睿用自己最诚恳最发自肺腑的小眼神回视饿! 于是黑衣小姑娘拿出两个夹衣服的大夹子,夹在小睿肩膀的衣服上,让他竖着悬挂在晾衣绳上。 这样晾起来就更快了。 等等,他好像看到转机了! 只要这样那样再这样,他就能让穴道解开! 可问题是,要这么做,必须经历的一关,就是……半裸。 小睿开始在心里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一边是无数好吃的和远离这个黑衣小姑娘的不悲剧生活……一边,是不用半裸,但是这样下去,也不用活了的悲剧…… 小睿权衡半天,最终决定……继续悲剧! 就算只露上半身,那也是只给他以后的娘子看的,这点绝对不能动摇! 可接下来的事……就由不得小睿做主了啊。 出生在靖王府,一半是遗传,一半是耳濡目染,赫连睿的恋爱观念是……一旦遇到喜欢的人,就要迅速进入小宇宙爆发状态,以闪电般的速度……丢掉节操。 和贞操。 但是在此之前,要不乱看不乱摸不乱露……地做一个良家好妖孽,专心等待那个能陪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出现。 想法是美好而纯洁的,现实……是奔放的。 小睿宁可挂在这里,直到风干成一块腊肉……也绝对不想在异性面前半裸。 可是……他的衣服质料再好,也没法长期负担一个一米八十多高大活人的体重。 “呲啦”一声响,小睿被夹子夹住的那两块布料,破开一道小口,随即就一发不可收拾,裂口以闪电般的速度,一路向下蔓延。 小睿自己也从绳子上掉了下来。 还是即将胸前完全走光的掉法。 小睿绝对不想面对这样的情况。 他的胸肌和腹肌都是留给娘子看……和摸的! 为了保住“冰清玉洁”之身……小睿豁出去了,别无选择,只能暴露实力。 暗暗动用灵力,白光闪处,麻绳被灵力绷碎成粉末,随风飘散。 而小睿也因为彻底失去支撑,狠狠摔到地上。 不,该说是砸。 因为电光石火之间,小睿想起了牙牙还是个奶娃时,把客栈地板砸穿了的英勇事迹…… 小睿觉得,砸出个坑,把自己深深地埋到坑里……以黑衣小姑娘的洁癖,她应该懒得把他挖出来。 这么一来,他已经半片布都不剩的胸前,就不会被她看到了…… 可是……悲剧总是组团出现的。 黑衣小姑娘坐在坑边,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深深埋在坑里的小睿。 沉默片刻,她又拿着之前“洗”小睿时用的那根木棍,把小睿挑了起来。 还好,只是挑起了他的头。 小睿已经完全淡定了…… 只要不让他走光,他就什么都能用“顺其自然”解释过去。 黑衣小姑娘仔细看着小睿,发现这么强烈的撞击,他额头上竟然真的一点伤都没有时……好像心情都变得特别好。 因为这一回,她对小睿都比上次好了。 虽然还是拿着那根木棍,可是木棍的顶端,被她缠了很厚很软的一团细布,沾湿之后,特别认真地擦着小睿的脸。 小睿……小睿觉得很欣慰。 有一些娇贵的衣料,标签上都写了“不可机洗”啊。 所以小睿安慰自己,从“机洗”变成“手洗”,他的待遇提高了…… 经过了很多遍的仔细“手洗”,小睿的脸又变得“整洁如新”了。 黑衣小姑娘很满意。 她再次打开她那个巨大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柔软蓬松的枕头,用一块看着就很细腻柔软的丝缎包好,放到坑底。 现在小睿的头一落下,正好就能躺到那个枕头上。 这小姑娘很善良啊。 小睿愈发欣慰了…… 结果……黑衣小姑娘又翻出一包核桃来,拿了两个,放到那个“枕头”上。 她拿着木棍一压,啪!核桃被小睿的头砸开了……可以吃了…… 黑衣小姑娘看看砸得恰到好处的核桃,再看看小睿“光洁如新”的额头,对小睿这个“锤子”的表现十分满意。 她索性别的什么都不做了,一手放核桃收核桃仁,另一手用木棍控制小睿的脑袋……专心致志地砸了一整袋的核桃…… 小睿悲愤了…… 相信他,他真的不想这么好用啊! 他虽然很想动用过多的灵力,一下子就把核桃连壳带仁砸成粉末,可是……可是可是做为一个吃货,让他浪费食物,比割他的肉都难受。 正文 不是人吗 不是人吗 所以他只能继续一下一下地低头,把核桃砸得外壳完全碎裂,核桃仁却完好无损……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好用了! 砸好了一整袋核桃之后,黑衣小姑娘显然是开始重新审视小睿……的使用价值了。 她拿出一口考究的小锅熬糖浆,眼神,则一直专注地盯着小睿。 他知道她熬糖浆,应该是想做琥珀核桃仁……可她这么一直看着他,他有种她要把他扔下锅的错觉…… 比如做个拔丝小睿什么的…… 不过难得能吸引到黑衣小姑娘的注意力了,小睿立即拿出自己最真诚最友善的小眼神给我找件衣服! 为了保护好未来娘子……才能看和摸和胸肌和腹肌……小睿连吃的都顾不上考虑了,急着先把半裸问题解决。 黑衣小姑娘显然很聪明,竟然看懂了小睿的意思。 而且她对好用的小睿,还是很好的…… 等她把核桃仁都包好糖浆,还做了一盒核桃酥糖,放到一边晾凉之后,就再次打开一个巨大的包袱,开始给小睿找衣服。 但是她带出来的衣服,只有两种选择。 跟她身上衣服式样差不多的黑色男装,还有一套很淡很清新……的粉色裙子。 而且还因为质料好,看起来特别飘逸轻盈……估计穿着会像小仙女一样。 黑衣小姑娘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显然是不想跟小睿穿得一样……于是十分坚定也十分淡定地收起所有的男装,把那套粉色裙子丢给小睿,自己则背转过身去。 她显然是已经看出小睿本事不小,就算被点着穴道,也有本事自己把衣服穿上。 穿! 为了娘子,什么都能忍!他要做个“守身如玉”的好妖孽,这点绝对不能动摇! 可是出门之后的生活,为什么这么悲剧…… 一边含泪望天,小睿一边利用灵力,从坑底跃起,翻滚着甩掉身上的灰尘,等做好清洁工作,就给自己裹上那条粉色裙子…… 小睿不想面对自己这个形象,换好衣服,连忙就想躲起来。 等等,他还躲什么躲,反正都暴露实力了,为什么不直接逃走? 虽然不能动,可是他可以借助灵力的反弹,一下一下,兔子蹦地离开…… 说做就做,小睿立即逃走,准备蹦到个没人的山洞,捱过穴道被点的这段悲剧时光…… 小睿内力深厚,一蹦,就感觉身边有不同寻常的风声跟随。 很轻很细微,如果不是他足够警觉,根本发现不了。 是那个黑衣小姑娘在跟踪他? 她拿着那两个巨大的包袱,就算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只制造出这么小的声音,看样子是连行李都丢弃了,急着想要偷偷跟踪他。 为什么?她想要做什么? 小睿不是爱纠结的人,蹦了两下,索性停下来,用坦然而探究的眼神,看向身后跟着他的……那只鸽子? 为什么是咕咕!原来不是人吗! 小睿太想抽一抽嘴角了…… 咕咕太胖了啊……肉呼呼圆滚滚的一个球,追在他身后,太像一个人了…… 咕咕甩了甩额前飘逸的“刘海”,露出一对黑黑的小眼睛,十分闪亮地看着他,好像很喜欢小睿。 因为小猪和大脸鱼的关系,小睿一见到这种通人性的小动物,就觉得亲切。 可这是黑衣小姑娘的鸽子,他也不能偷偷就拐带走了……送回去吧,又怕黑衣小姑娘不想放过他这么好用的……东西,会禁止他逃走。 小睿忧郁地一蹦,只好决定先带咕咕走,等远离这个地方,确保黑衣小姑娘追不上他了,再放咕咕回去。 反正咕咕是只鸽子,它的专长就是认路。 结果……凡事总有意外。 路痴养了一只鸽子做宠物,也许不是因为鸽子可以帮她认路,还可能是因为……那只鸽子也是个超级路痴…… 小睿蹦了有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合心意的树洞,宽敞干净没杂物,空气也清新,地面上还天然生长着一层防潮防虫又柔软的蒲尾草,别说是短暂休息了,拿来长期居住,都是个不错的地方。 小睿坐到蒲尾草形成的天然床垫上,用灵力把咕咕推出树洞,想让它自己回去。 做为一只长生不老刀枪不入耐摔打的鸽子,它身上的羽毛,跟其他鸟类不太一样,看着有点毛绒绒的。 最关键的是……咕咕的“发型”……比较艺术。 惊觉自己被推动了,咕咕连忙拿翅膀一扒拉,移开额前“刘海”,黑溜溜的小豆眼震惊地乱转,不明白自己是在哪儿。 小睿在石洞里观察它,淡定地想,找不到他,咕咕就会回去了,没事,不用担心。 然后…… 明明一分钟前,咕咕刚跟着小睿走进石洞,它现在却茫然地看着周围景物,彻底晕菜了。 小爪子纠结地抓着脚下岩石,把石头都抓出一个洞了…… 最后咕咕别无选择,只好独自一人……一鸽向前走。 那凄凉的小背影,真是看得人……都转向了。 为什么做为一只鸽子,它能干出走了不到十步,就换过六次方向的事! 小睿光是看着,都快被它转晕了。 尤其看咕咕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走了错误的方向……小睿忍不下去了,只好从石洞里又蹦出来,打算亲自送咕咕回去。 这小家伙的独自生存能力这么差,走丢这么久,黑衣小姑娘该着急了吧? 来的时候,小睿为了找地方,转了好几圈。 现在蹦回去直接蹦直线,速度很快。 可是黑衣小姑娘已经不在了。 包括她洗的那一大堆衣服床单,晾衣服的麻绳,还有那两个巨大的包袱,统统消失不见了。 小睿的额头上,瞬间挂满黑线。 如何寻找一个路痴? 她可能迷路到任何地方,选择方向绝对不能用常理推测…… 会不会找了几十年还找不到啊…… 小睿觉得自己的人生要灰暗了…… 黑衣小姑娘轻功太好,小睿蹦到高处,各个方向都看了一圈,却根本不见她的踪影,看来是早就走远了。 小睿没有办法,只好先蹦回之前选好的那个山洞,准备等捱过穴道被点的这段时间,能自由行动了,再出去找人。 太郁闷了,小睿把灵力施展到极限,移动的速度飞快。 所以带起的风也比较大。 而他身上穿着的,还是黑衣小姑娘给他的那套粉色裙子…… 那裙子本就轻盈飘逸,再被风一吹,衣摆裙角都在飞扬,人裹在的波浪似的层层轻纱之中,身姿真是轻灵而……曼妙极了,比画上的仙女还要好看。 再说了,按普通人思路,这样用根本不是轻功的方式在天上“飞”的,一定是神仙…… 所以…… “仙女姐姐!粉衣服的仙女姐姐!你等等我!” 山下,突然传来惊喜又惊艳的高呼…… 小睿一个踉跄,差点直接从半空栽下去…… 山脚下的人,一定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轻功用到极限,飞速冲到山头上。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气都没喘匀乎呢,就急着跟小睿“表白”,“仙女姐姐,我、我叫……” 说到这里,他也看清小睿的脸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睿,把之前的话题彻底忘到一边,“仙、仙女姐姐,你好漂亮啊……你家还有没有其他姐妹,我有好几个兄弟呢!” 这是要开展大型相亲联谊活动的意思吗…… 他突然想起娘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书名是《江湖遍地是奇葩》……现在他相信了。 眼前的奇葩少年其实长得很好看,五官秀气干净,看起来很乖孩子。 就算是现在看“美女”看得眼睛都直了,也是单纯的惊艳和欣赏,没什么猥琐的意思。 但这也不代表小睿愿意穿着一套飘逸的粉色小裙子,站在原地等他看…… 回想自己出了靖王府的生活,小睿心情过分复杂……又不能说话,只能忧郁地转身,准备蹦走了。 奇葩少年却连忙拦住他,刚刚明明还很热情很直爽呢,现在却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尴尬得脸都红了。 憋到最后,他快拦不住小睿了,才涨红着脸提醒,“仙、仙女姐姐,你、你的裙子太短了,这样下山,会、会被色狼占便宜的!” 当然短啊,这是黑衣小姑娘的衣服! 小睿已经不想想别的事了,坚定不移地把心思放到裙子的主人到底是谁这件事上。 什么色狼啊,占便宜啊……他都没听到!一个字都没听到! 奇葩少年却是个热心肠又善良的人,不等小睿回应,就特别主动地帮忙,“仙女姐姐你别怕,我有办法保护你!” 说着手往背后一伸,拿出巨大的一卷白布。 看这卷白布的厚度,裁出一百条床单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什么人,会随身带着这么一团布…… 而且这奇葩少年,是从山脚下,迎面朝他跑来了,他之前没看到他背面是什么样。 如果看到了……背着这么大一坨东西,不会像是长了个龟壳吗…… 奇葩少年却完全无压力,打开白布一端,手脚特别利落地把小睿层层裹住。 而且度虽快,手法却极其考究,那层层白布,不仅给小睿增添了尊贵的帝王之气,还让他有一种来自远古的神秘感。 用通俗的说法描述,就是……把小睿捆成了一个木乃伊。 他特别想知道,他来到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迄今为止遇到的两个人,都是如此的……不走寻常路! 唯一让小睿觉得安慰的,是眼前少年虽然奇葩,但他好像真的很热心。 捆完了小睿,他就眼神闪亮亮地看着小睿,满眼都是“仙女姐姐我还能帮你做什么吗?仙女姐姐我可喜欢你了”…… 小睿尽量忽略“仙女”这个信息,立即抓住机会,用小眼神跟奇葩少年沟通 帮我解开穴道! 看懂了小睿的意思,奇葩少年二话不说地帮忙,手指连点,先解了小睿的哑穴。 小睿看得惊奇。 这解穴的手法……厉害! 仔细琢磨琢磨,无论是哪门哪派的点穴法,用这样的手法,都能彻底解开,而且完全不会伤到经脉! 正文 遇到熟人 遇到熟人 他们靖王府解穴,一直靠的都是强悍的内力,如此不需要多高深的内力但是很万能的方法,他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这个奇葩少年的出身,绝对不简单。 要么是世家子弟,家学渊源,要么就是隐世高人的弟子。 所以……他很有可能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小睿遗传了爹娘的腹黑聪明和无良,警觉,但是不纠结,只是心情复杂地问,“你为什么把我缠成这样?” 总算听到了小睿开口,奇葩少年好像很惊喜,一把抓住小睿的手,眼神激动而恳切,发自肺腑又热情洋溢地说,“因为我傻啊!” 原来这世上有一种雷,叫做靖王府之外还有雷…… 小睿眼前直冒金星,终于明白了,正常人都是相似的,奇葩却是多种多样的…… 靖王府的非正常人类虽然很多,但还没把种类涵盖完全…… 小睿被雷得凌乱了,没注意一直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的咕咕,在听到这句台词之后,惊喜地甩开额前飘逸的“刘海”,小豆眼急着去看奇葩少年。 发现确实是自己熟悉的人,咕咕激动了,手舞足蹈地在地上蹦了好几圈。 是小主人那个跟一样大的侄子!他可厉害了,连路都会认! 这下终于可以回家喽! 咕咕这么兴奋,一个圆滚滚的白绒球在地上蹦,奇葩少年却好像根本不认识它似的,一眼都没多看它。 小睿却好像已经被雷习惯了,也正情深意重地回视着奇葩少年,语气庄严,仿佛在说结婚誓词一样地问,“有吃的吗?” 小睿很淡定。 开玩笑,比雷人,他们靖王府的人绝对不会输! 他只是吃得太少,刚才状态不好。 回想一下,他上一顿饭,已经是四个多小时之前吃的了。 这个事实,让小睿的心情愈发凝重,不由更加深情地问,“没吃的,那你会做饭吗?” 奇葩少年默默地摇头。 于是小睿二话不说,转头就蹦走了。 奇葩少年被他这果决的气势震住了,愣了一下,才连忙追过去,“上山之前,我看到山脚下有一家生意很好的饭馆,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回来!” 小睿当然不会拒绝美食的诱惑,立即转头,和善地告诉他,“我不挑食,随便点八道就行。” 奇葩少年终于也忧郁了,一路琢磨着该点什么菜,飞奔下山。 而小睿悠哉地蹦回到石洞里休息,等着吃大餐。 这少年绝对不是一般人,在同龄人里,武功高的离谱,而且反应也快,直接就说给他买回来,而不是脱口而出帮他带路,又反应过来他现在的模样不方便下山。 而且…… 这少年虽然那么发自肺腑地说“因为我傻啊”,可他绝对很聪明。 可这么聪明的人,竟然在他开口之后,一点都没惊愕他怎么是男人声音,还装傻地继续用“仙女姐姐你真美啊”的小眼神看着他。 这少年一定是故意找借口,想留在他身边的。 他初来乍到,在这个地方一点名气都没有,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外露,没什么东西可图的,唯一的可能就是…… 小睿蹦着换了个方向,好能看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咕咕。 果然,这胖得像球的小家伙特别兴奋。 看来是遇到熟人了。 刚才的奇葩少年,多半跟之前的黑衣小姑娘有关系。 奇葩少年留住他,是因为看出了他跟黑衣小姑娘接触过,想把他送回到黑衣小姑娘面前去。 遗传的力量是强大的,小睿不愧是某个妖孽的儿子……分析推理能力超级厉害,猜的半点没错。 不过分析得这么准,小睿反而还忧郁了。 因为他依稀见到了想当年,他们全家都想让白麒留在奶娃牙牙身边时的状况…… 他是不是……被看上了…… 尤其看黑衣小姑娘那么淡定,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会不会觉得反正他也挺好用的,摆在家里当锤子也不错……或者开发一下,拿他拖地板也挺好……就同意家里人的建议,顺手把他收了…… 为了躲避这种命运,小睿决定马上逃走……当然,是在吃过饭以后。 奇葩少年的效率很高,没多久,就提了三个大食篮,带了整整十个菜回来。 小睿立即觉得他看着更为和善了,热情地问他,“你这人太客气了,怎么能光招待我,一个菜都不给自己点呢?” 可你说你要吃八道啊啊啊!剩下那俩是我的! 奇葩少年终于也被打击了…… 要是遇到的是别人,他现在再回去买两道菜就是了。 可眼前的这位“神仙姐姐”……奇葩少年深深地怀疑,等他把吃的买回来,小睿会说,“你这人真是太客气了,又买了这么多吃的回来,亏了之前那十道菜我已经吃完了,不然就浪费你的心意了。” 奇葩少年猜的……太对了。 小睿风卷残云但是又吃相绝对优雅地消灭掉整整十道菜,整个人都看着平和了不少…… 当然,因为遗传了渔渔的老实,他虽然长了一副妖孽的五官,可看着还是很良家很有亲和力。 奇葩少年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饿着肚子再看…… 他已经完全放弃购买食物这个念头了,反正买多少,肯定都会被身边这人抢走…… 小姑姑,你在哪儿啊……赶快找到你,把这男人塞给你,我……我好能去吃顿饱饭啊! 黑衣小姑娘的形象比较惹眼,之前奇葩少年是一路打听,才找到这座山。 不过这种不见人烟的荒山……也没地方去打听。 而路痴会选择什么方向……完全没法猜。 所以奇葩少年忧郁地飞旋转了将近半分钟,停下来时,脸朝着哪个方向,就朝那边走了…… 奇葩少年的娘,当年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腹黑,所以奇葩少年也聪明得很,他看出小睿怀疑他的身份,想要离开了。 所以临要出发找人之前,也学着小睿的语气,深情地告诉他,“我对这里的美食特别了解。” 小睿二话不说,立即跟上他的脚步,“那快走吧,别耽误了下午吃零食的时间!” 奇葩少年忧郁地摸了下钱袋。 幸好带了足够吃三年的饭钱……应该能够这人吃一个月吧!不行就只能亮身份,跟官府要点钱了…… 黑衣小姑娘也不知道迷路到哪里去了,山上绝对没有,两人仗着轻功好,跑遍了山脚下所有方向的所有村落,想要打听她的下落。 而这一路上……他们顺手抓了二十七个贼六十九个拦路抢劫的山贼和……三十二个采花贼。 如此庞大的数量,实在是因为……小睿默默地看着奇葩少年,“你看起来怎么这么没心机?” 奇葩少年也正黑线地看着小睿,“你看起来怎么这么老实?” 两个看起来这么好欺负的人结伴出游,不抢他们抢谁啊! 两人感慨地互望了几眼,都回答对方,“遗传我娘啊!” 遗传的力量,真的太强大了…… 可是那三十二个采花贼,跟着凑什么热闹…… 两人都是漂亮的美少年,但是小睿看看自己已经换回来的男装,坚信自己长得还是很英姿飒爽的,绝对不会被误认。 奇葩少年却对自己更有自信,直接摇头,“他们肯定不会以为我女扮男装。” “为什么?” 奇葩少年突然就高兴了,一把握住小睿的手,兴高采烈地说,“因为我傻啊!” “你就没有别的台词了吗?”小睿捏着拳头。 “呵……”奇葩少年发出一声傻笑。 奇葩少年的傻笑,实在是……家学渊源,功力不浅,连小睿都被雷震住了。 接下来的这一路,奇葩少年都保持着这样的无敌笑容……于是来抢他们的各路贼人也越来越多了。 两人简直是跑出来为民除害的,抓捕了太多的贼人,这下连官府都被惊动了,专门写了一张表扬告示,称赞他们真是武艺高强、机智勇敢……巾帼不让须眉的两位威武少女。 站在那张告示前面,小睿和奇葩少年,全都凌乱了…… 除了眼睛大了点睫毛长了点皮肤白了点嘴唇红了点……好吧他们确实有点像女孩子。 不过奇葩少年很快就化悲愤为智慧,“不走了!咱们出名这么快,小姑姑一定会主动找过来的。” 村镇里人这么多,小姑姑随便找一个人都能知道该往哪儿走,一定会很快找来的。 然后他就终于能吃饱了! 小睿之前太悲剧了……现在一听人提起黑衣小姑娘,他就恨不得撞一下墙…… 这回他连奇葩少年这个活的美食地图都顾不得了,飞速抢走了奇葩少年刚买回来的所有零食,扛着一个大包,就想要溜。 结果……一转身,眼前就是一片黑。 视线往上移……竟然是不知道为什么,正踩在凳子上的黑衣小姑娘! 黑衣小姑娘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过她现在盯着小睿的头顶,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看得特别专注。 不会是想开发出他的新功能,拿他的脑袋当花盆用吧? 做为一个曾经的锤子,小睿实在乐观不起来…… 他彻底扔开好奇心,二话不说,轻功施展到极限,绕开黑衣小姑娘就要走。 结果……抬腿就被绊了个跟头。 咕咕偷袭成功,兴奋地在地上蹦啊蹦,一身不太像鸟类的白绒绒毛都跟着它飘逸地飞舞…… 就像有无数人为它鼓掌欢呼似的,咕咕还臭屁地做谢幕的姿势,难得伸出来一次的红色小爪子,有模有样地在空中挥了挥。 小睿磨牙,“刘海”都不掀起来你就敢谢幕!方向都弄错了,你对的方向是墙! 不过咕咕只是囧,小睿则真的是……大事不好了。 趁着小睿没起来,黑衣小姑娘手指一戳,淡定地再次点了他的穴道,之后就从一个巨大的包袱中……拿出一支全新的拖布来。 经过仔细的对比,黑衣小姑娘觉得,她的新拖布唯一的优点,就是拖布杆比较细,便于抓握。 略微嫌弃地看了一眼小睿很“粗”的腿,黑衣小姑娘对它竟然不像竹竿一样细,深表遗憾。 正文 糖醋排骨 糖醋排骨 不过还好,小睿的头发发质极好,看起来柔顺又细密,一看就是做拖布的好苗子? 黑衣小姑娘主意已定,二话不说地把小睿抓起来,“摆”到桌上。 之后她从椅子上跳下来,很讲究地把椅面擦拭了整整三遍,确认它又纤尘不染了,才把椅子放回原处,然后…… 十分从容地从她那巨大的包袱之一中,拿出……一套十分考究的文房四宝。 小睿再次黑线了。 为什么她的包裹里什么都有…… 黑衣小姑娘话太少,还好这回有奇葩少年在,正好能帮着解释。 要找的小姑姑出现,奇葩少年总算可以吃顿饱饭了……正抹泪地狂点菜,点完了,立即给小睿解释,“小姑姑迷路的时间,比在家多多了……所以她行李里什么都有,保证她不管走到哪儿,都能过得舒舒服服的。” 不过小睿也没心思听了,因为他正心怀景仰地看着黑衣小姑娘……写了一块声情并茂的卖拖布招牌。 不,他不是文盲,他知道这个词该怎么用。 可是这块招牌写的……感情实在是太充沛了啊! 看着简直觉得买了这个拖布,人生都能变得更美好了…… 可是黑衣小姑娘看着明明这么冷淡……难道是外冷内热型? 不过更可能是外冷内坑型。 有了那块招牌,就算黑衣小姑娘不爱说话,那个拖布也很快就被买走了。 而这位威武又勤俭节约的小姑娘卖掉了多余的拖布,就神色平静地……把小睿装到包袱里去了! 奇葩少年善良地安慰他,“你放心,小姑姑爱干净,我保证你脸边的那块抹布,跟你家里的毛巾一样干净。” 真的不能再忍下去了!这两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到了他们靖王府人的底限! 小睿爆发了,灵力闪过,强行冲开被点穴道,那耀目的白光,惊得整个酒楼的人都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是神仙吗? 而小睿站在将散未散的光芒之中,气质凛然,那威严疏冷的眼神当中,有隐隐的尊贵帝王之气,慢慢散发出来。 他看了眼奇葩少年,连声音都带着股尊贵感,“这限量的糖醋排骨,真的只剩最后一份了吗?” 妈妈我是不是真傻啊…… 他当初为什么要跟这人结伴出行啊!他是不是又要吃不饱了啊! 看着桌上那盘他还一口的没尝过,却眼看就要被抢走了的糖醋排骨,奇葩少年险些流下辛酸的泪水…… 小睿也没让他失望,发现答案是肯定的之后,劈手就夺过那盘糖醋排骨。 这就是靖王府的底限!谁也别想在他们面前,抢走最后一份好吃的! 一口气消灭掉一整盘糖醋排骨,小睿又变得心气平和起来…… 他优雅地放下筷子,转头,准备跟黑衣小姑娘沟通一下。 刚才形势太危急了……最后一盘糖醋排骨都快被人吃了! 好,冷静,冷静,他已经把食物抢回来了…… 小睿又重新淡定起来,接着往下想。 刚才绝对是特殊情况,他才会动用灵力,既然实力都彻底暴露了,他以后也不用再受制于黑衣小姑娘了……他该跟这个悲剧彻底告别了! 结果小睿一转头…… 就看到黑衣小姑娘面前,赫然又多了一块“声情并茂”的牌子。 不同的是,这回卖的是她的油灯。 和一个据说能永远发亮的台灯! 小睿反应太快……他一下子就想到这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反而忽略了台灯这么现代的东西,尤其这能永远发亮,听起来又好像是太阳能的技术,怎么会出现在古代。 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他的“照明功能”,被黑衣小姑娘发现了! 所以她才要精简行李,把所有用来照明的东西,都卖出去! 难道他使出灵力的时候,黑衣小姑娘只关注那强悍的……发光效果了吗? 没时间再多想了,小睿二话不说,蹦腿就跑。 对,蹦腿。 因为上次抬腿,被咕咕这个小没良心的绊了个跟头…… 这回两条腿一起抬起来,兔子蹦出去,他看咕咕还怎么绊他! 至于形象这东西……你们以为台灯会有形象吗! 能顺利跑走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小睿一蹦就蹦得老高,又两条腿一起蹦很容易保持平衡,咕咕累得呼哧呼哧的,也没拦下他。 可是…… 身后有人戳了小睿一下。 不会吧…… 小睿嘴角狠抽了一下,转头,发现身后,真的是黑衣小姑娘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她竟然真能追得上他!这么好的轻功! 黑衣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叫住了小睿,就二话不说地拎着他往回走。 小睿:“你打不过我,放手吧。” 面对花痴,可以不讲绅士风度,可是对方只是个……想要使用他的女孩,小睿也不好意思太凶。 黑衣小姑娘停下脚步,眼神平静无波地看了他两秒,点头。 似乎是同意小睿的说法,承认她武功确实比不上小睿。 然后……她又指了指小睿的头发。 什么意思,难道她想让他把头发拆下来,留给她做拖布? 小睿嘴角一抽,下意识地就摸了下自己的头、头发……他的头发怎么了! 而奇葩少年再次没吃饱饭……悲愤了这么半天,终于又有心思说话了,善良地提醒,“你的头发后面……编了个鸡毛掸子啊!” “什么是编了个!” “就是女孩梳的麻花辫。”奇葩少年默默望天,“两股是你的头发,一股是鸡毛掸子上的鸡毛……你不要看我,我只见妹妹梳过,不知道怎么拆开它……” 所以现在,摆在小睿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留下,接受黑衣小姑娘的“使用”,继续他的悲剧生活;二,逃跑……顶着他这梳着麻花辫,还附赠一个大鸡毛掸子做“发饰”的闪亮发型…… 挖了一个如此深的大坑,黑衣小姑娘还是特别淡定……黑白分明的眼睛,平平静静的,用……看多功能拖布的眼神看着小睿。 而做为一个靖王府长大的强人,小睿坚强又乐观地挺住了。 开玩笑啊,歌里都唱了!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啊,擦干泪,不用怕,至少他还有…… 小睿气宇轩昂地冲小二的一笑,“店里的招牌菜,先给我来十道。” 至少他还有吃的啊! 奇葩少年被震住了。 就是要有这样的定力和执着,才能……才能一直能吃饱饭啊! 黑衣小姑娘没被小睿的食量吓倒,从容不迫地拿出一片金叶子,交给小二。 付完了帐,她坐到小睿身边,还是平静眼神,却是从小睿见到她开始,首次主动开口 “这就是包养吗?” 清清淡淡的声音,却绝对有振聋发聩的效果…… 小睿……给自己点穴拍背解穴闪电般完成,成功逃过了被噎死的危险…… 奇葩少年显然是了解自己小姑姑的风格,早就捧着一碗牛肉面,跑到墙角吃去了。 就是一边吃,还一边防贼似的看着小睿,惟恐他又突然来抢他吃的…… 不过小睿毕竟是靖王府出身,很快就又恢复了冷静,断然否定,“不是。” “那就好。”黑衣小姑娘还是清清淡淡的声音,“不然我还要睡你。” 你小姑姑明明看着很文静啊啊啊!小睿凌乱地看向奇葩少年。 小姑姑本来也不彪悍啊……你现在凌乱,绝对是因为你想太多了。奇葩少年淡定回视他。 发现小睿是如此的“多功能”之后,黑衣小姑娘明显爱跟他说话了。 现在也继续冷静地跟他说,“听说包养很费钱,如果我包养你了,就要尽量多用用你了,免得浪费。” 真的是他误会了吗…… 黑衣小姑娘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我还是喜欢我原来的那个床垫,不想换。” 她看了小睿一眼,很中肯地评价,“你长得不怎么平整。” 所以他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床垫吗? 原来是这个“睡”啊! 他不是想多了,他是想得太少了……他低估了这黑衣小姑娘的奇葩程度。 思及此,小睿突然改了主意。 他本来还想,吃完饭,找个机会逃跑,去找位大娘帮他把头发恢复正常…… 可他刚刚想到,他可以一直跟着这黑衣小姑娘啊! 有了这么神的小奇葩在,一定没人敢靠近他们了……这样他既能完成爹交代给他的任务,找到小粉猪的主人,又能不跟任何女性多接触,确保他不会喜欢上谁,变得跟馒头叔叔还有冷成然白麒他们一样悲剧…… 主意已定,小睿完全冷静了,忽略“不好睡”这个话题,问黑衣小姑娘,“你们这里有什么世外高人吗?可能是武功远超过一般的武功高手,还能掌握的一项不一般的能力,已经成为百姓心中传奇的人物。” 小粉猪和小猪一样厉害,能做那小家伙的主人,本事一定很大。 “有。”黑衣小姑娘答得很快。 小睿一喜,“如何称呼,什么能力?”也是会用灵力的人吗? 黑衣小姑娘很冷静,“我爹,迷路。” 默默地把带骨头的那盘辣子鸡推远,免得自己又被噎死,他把另一盘香辣牛肉粒拿到自己面前来,盯着美食,自我治愈了一会儿,才声音艰难地问,“你爹……靠迷路名扬天下?” “不。”黑衣小姑娘谦虚地说,“我爹主要是长得特别英俊。” 黑衣小姑娘继续谦虚,“而且我爹气质也特别好。” 这到底是吹牛吹得太一本正经、在讲冷笑话,还是在说事实啊? 完全分辨不出来! 小睿被雷得得声音都不稳了,“那你爹……养没养过一只……很有气质的小粉猪?” 又有气质?又爱迷路,小粉猪跟这一家人太像了! 可这句话,为什么这么像是在骂人……小睿纠结了。 黑衣小姑娘却不答,沉默地看着他。 除了家人之外,小睿从来没跟异性对视这么久……所以三秒钟后,小睿默默地转开视线,转而去看奇葩少年。 奇葩少年为难地看着他,“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刚才不是说,她爹是你七皇叔?” 正文 吃火锅 吃火锅 小睿出身靖王府,对大多数事情都能淡定,所以乍听眼前两人都是皇亲国戚,也没多大反应。 奇葩少年眼神纯挚而遗憾,“你问的人,确实是我七皇叔,可是……” 停顿片刻,奇葩少年突然欢天喜地说,“可是我傻啊!呵……” 小睿忍无可忍,一拳把他打飞了。 黑衣小姑娘手一扬,朝奇葩少年……丢过去一片金叶子,“三条街外,有糯米丸子的香味。” 小姑姑,虽然我比你还大一个月,可我真是你亲侄子啊! 同道中人啊!小睿却立即觉得黑衣小姑娘愈发眉清目秀了。 不过从小耳濡目染渔渔的善良老实,小睿对黑衣小姑娘现在的无良做法,表示十分的不赞同。 于是小睿立即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对奇葩少年的关爱,他深情地遥望着奇葩少年,对他说,“帮我也买三份,钱,我就不给了。” 奇葩少年泪奔地“飞”走了。 然后小睿就觉得,现在该泪奔的,变成他了…… 因为奇葩少年走了之后,黑衣小姑娘就又专心地看着他了,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足足沉默了快一分钟,黑衣小姑娘一直无比平静淡定的脸,首次出现一丝情绪波动。 她好像很认命地叹气一声,对小睿说——“脱衣服吧。” 小睿瞬间觉得一阵寒风呼啸而过,而他……很想伸手护胸。 在心中默念了三遍“这小姑娘很文静,她只是说话风格略奇葩”……小睿才能挤出声音,问她,“脱衣服……做什么?” 黑衣小姑娘冷静地反问,“脱衣服还能做什么?” 还能吃火锅! 自己在家吃火锅,吃热了,他经常脱衣服……当然,只是脱了外面那件。 可是热腾腾的火锅,都无法治愈小睿拔凉拔凉的心了,他勇敢而果决地……打包了桌上剩下的所有食物,准备珍惜……清白,远离奇葩。 黑衣小姑娘却没管他在忙什么,淡定地再次打开她那巨大的包袱,拿出一本书似的东西,放到小睿面前,“选个花样吧。” 太邪恶了! 小睿都被震住了,爹虽然没节操,可只是面对娘的时候才那么……奔放啊! 这小姑娘是什么情况! 竟然还随身携带春宫图,先让人选花样? 他到底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奇葩少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小姑姑已经拿出了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那本小册子,而小睿的脸,像是刚被雷劈过似的。 “难道你!”奇葩少年一愣,立即飞奔过来。 小睿一把抢过三份糯米丸子,飞速为自己辩白,“我还没……遭毒手!” “你没被嘟嘟打孔?那小姑姑拿出绣花图样来做什么?”奇葩少年满头问号。 小睿听糊涂了,“啥?” 不过有一颗反应超级快的大脑,小睿脱口问完,就联想到了之前的一些情况 “小粉猪叫嘟嘟?” 这家人还真是小粉猪的主人? 回想小粉猪“卧室”里的那张警告纸条,那淡定而冷静的语气……确实是黑衣小姑娘的风格啊! 而黑衣小姑娘,是以为他没听纸条上的警告,企图把小粉猪偷走,结果睡迷糊的小粉猪醒来,以为自己迷路了,就随手在他身上钻出一条……隧道来? 所以她拿出的那个小本子,根本不是什么春宫图,那是标准的绣花图样,等他选好了,黑衣小姑娘就会在他被钻孔的地方绣花,把他……“修补”好? 小睿猜得一点没错…… 因为黑衣小姑娘已经拿出一根寒光闪烁的绣花针了…… 小睿嘴角抽搐一下,立即松了口气地……吃起糯米丸子来。 没想到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小睿心情大好,速度消灭掉所有的糯米丸子,就告诉他们,“我爹他们要找一样宝贝,正好遇到了迷路中的嘟嘟,既然找到了它的主人……” 大事不好!奇葩少年心里立即警钟大作。 等嘟嘟被送回来,小睿是不是就要回家去了? 那怎么行!他还觉得他跟小姑姑很配,希望看到他们擦出点什么火花呢! 可是该怎么留人? 奇葩少年正在想主意,咕咕就从小睿身后跳出来,也不知是在激动什么,毛绒绒的翅膀在空中一挥,好像是在抽打什么似的。 可是咕咕变成球状之后,就不肯照镜子了…… 回想一下它苗条的日子……那好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所以,咕咕已经记不太清它的身材,也忘了它是个小短手了…… 嗖地一抽,小短手结结实实地打到它自己身上,咕咕被自己拍晕了,小短腿踉跄着走了几步,晃着小脑袋摔到地上。 做为咕咕的小主人,黑衣小姑娘十分冷静地把它捡起来,擦干净身上灰尘,放到桌上“静养”,甚至还很细心地给它盖了块小手帕当被子。 然后飞快地拿出两截丝缎来,用咕咕白绒绒的毛,绑出了两个很二很二的冲天羊角辫。 咕咕还满眼金星中,不知道自己被坑了。 小睿默默地退后一步,更坚定了快逃的信念。 奇葩少年却瞬间就更斗志昂扬了。 小姑姑你好帅!你放心,我一定会留下小睿给你玩的! 不,是陪你玩的! 刚才咕咕的古怪举动,给了奇葩少年灵感,于是奇葩少年一脸命悬一线的紧张,声音沉重地对小睿说,“万万不可!嘟嘟它当年……是被咕咕给打跑的啊!绝对不能再接嘟嘟回来受苦了!” 小睿被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奇葩少年的手,情深意长地安慰他,“你放心!我知道你是忽悠我!” 奇葩少年:“你为什么竟然……不太好忽悠?” 小睿被问到心头痛处,长叹一声,才声音哽咽地说,“因为我老实啊!” 小姑姑你自己留他吧我不想玩了…… 奇葩少年真的被打击了,转身就要走,腰间挂着的一个手指长的小酒壶似的坠饰,都被甩得快要撞到桌子上。 那东西看着是玉雕的,很容易碎,小睿连忙帮他挡了一下。 而奇葩少年也及时想到那个重要的东西,怕再带得它乱甩,奇葩少年上身都没敢再动,手臂尽量往后伸,去抓那东西。 结果……他们俩一起把那个小酒壶抓住了。 而因为碰撞,里面的东西已经洒出来了…… 奇葩少年瞬间就石化了,“这是凉树树汁啊啊啊!” 当年娘用它坑了多少人啊……为什么他带了一点出门,就把自己给坑了。 小睿生活的时空里,没有凉树这种植物,他动了动手,隐隐猜到了,但是不怎么想面对现实,“那是什么东西?” “可以理解成万能胶……”“而且多厉害的武功高手都挣脱不了……当年我家墙上,被我娘粘了一排人呢……我还有一个皇叔,都被粘出毛病来了。” “这东西对身体有害?” “不是,他被粘住之后笑岔气了,后来大笑就特别容易岔气。” 黑衣小姑娘不愧是最淡定的,听了自己家族奇葩的故事,又看看他们俩被粘得……紧紧相握的手,就再次打开行李,唰唰唰地写起牌子来了。 就是不知道她这回要卖什么。 跟前几次不同,这回黑衣小姑娘写完牌子,还站起身,耐心地帮小睿和奇葩少年……梳妆打扮起来。 具体做法,就是隔着一段距离扬袖子,乍一看像是要打他们俩……可实际上是隔空利用内力,帮小睿他们俩整理头发…… 奇葩少年乐观地说,“至少小姑姑不是要把咱们当猪肉卖了……” 卖猪肉不用打扮啊! 小睿深沉地看他一眼,“你敢大声重复这句话吗?” “怎么了?”奇葩少年茫然不解,真的加大音量,又说了一遍。 于是…… 白光突然爆闪,小陈子愤怒的脸,突然在半空浮现,问奇葩少年,“什么是至少?难道你觉得猪肉不够好?你知道猪肉有多努力吗!你知道它们有多低调吗!你知道溜肉段糖醋排骨红烧肘子五香猪蹄有多好吃吗!” 义正严词地喝问完,小陈子突然换了和缓语气,语重心长地说,“好了,不要再欣赏我帅气的脸庞了,把身上的吃的都交出来吧。” 这是啥人啊!而且他为什么还是穿着龙袍的! 因为小陈子的出现,小睿他们俩光顾着抽风了,就这样错过最佳逃跑时机…… 等小陈子走了,他们才发现,黑衣小姑娘用凉树树汁,把他们粘到了地上。 黑衣小姑娘十分淡定地把他俩推到一起,让他们做……深情相拥状,又隔空把小睿的头一推,让他靠在奇葩少年的肩膀上…… 而帮他们摆完了造型,黑衣小姑娘立即转身,把那块牌子交给店小二,让他把那块牌子悬挂出去。 黑衣小姑娘显然是个煽情高手……一个拖布,都能被她说得人热血沸腾的,更别说这么两个大活人了。 没一会儿,就有大批人马涌来。 跑在第一个的,是位一脸和气的大娘。 大娘豪迈地一拍小睿肩膀,“你这小伙子……不,小姑娘……姑娘伙子,伙子姑娘……” 大娘纠结不明白称呼了。 旁边的人连忙帮着出主意,“还是叫小伙子吧,就算怀孕了,也是个男孩啊!” 大娘严谨地说,“那可难说,指不定生完了,这孩子就变成姑娘了!” 说啥呢啊! 而且娘每次无良的时候,可喜欢说爹怀孕了…… 小睿正想着,就见奇葩少年默默望天,“我娘当初刚穿……刚跑来这里的时候,为了保命,就……说我爹怀孕了。” 别人为了保命,都委屈求全的,他娘当年为了保命……差点没把他爹气死…… 说起来……娘到现在,还经常叫爹大黄呢…… 奇葩少年说完,怕小睿不理解自己爹娘神奇的相处方式,就随口解释了一句,“他们俩感情特别好,成亲这么多年,还是恩爱如初。” 他家也是啊!小睿都快飙泪了。 难道是感情好又比较……奇葩的夫妻俩,就喜欢这么互坑?那现在黑衣小姑娘和他…… 这联想实在是太让人没法淡定了,小睿一激灵,连忙收回思绪。 正文 黑到深处自然呆 黑到深处自然呆 黑衣小姑娘却还是平静语气,指着小睿,跟大妈做着“商品介绍”,“赫连睿,性别男,爱好吃,擅长怀孕,有一双胞妹妹赫连蕊,性格老实,从事建筑业,擅长挖坑。” 噗…… 小睿听到自己喷血的声音。 她知道他叫什么! 她甚至还知道蕊蕊! 她早就知道他是谁! 她还连蕊蕊的真实性格都知道! 所以她之前是在故、意、欺、负、他! 奇葩少年也听得目瞪口呆,他以前只知道“小睿”这两个字,第一次听到“赫连”这个姓,可看小睿的表情,也知道他小姑姑说的都是实情。 可是小姑姑看着多低调文静,不谙世事啊! 那些话别人问了,是耍女流氓,小姑姑问了,就是不食人间烟火! 难道小姑姑这就是……传说中的……失传已久的! 黑到深处……自然呆? 奇葩少年凌乱了。 当然,他再乱也乱不过小睿…… 小睿现在只想迅速离开这个悲剧的地方,可是他被粘住了…… 于是接下来,他只能站在原地,接受大群百姓对他这个……有孕少年的围观。 奇葩少年默默望天,“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小姑姑的事?小姑姑以前都不欺负人的……” 小睿默默地看着他,“你觉得你小姑姑的这个气质……她欺负人,你们能看得出来吗?” “不能。” 小姑姑这个腹黑,真是黑得好新颖别致啊…… 黑衣小姑娘到底还是个善良的人,注意到自己侄子泪流满面的模样,她立即行动起来,拿出她仅剩的一点凉树树汁解药,拆开他和小睿紧紧相握的手,又把奇葩少年脚下粘着的地板锯开。 再无比从容地从她那巨大的包袱中,找出一把折叠……铁锹,把奇葩少年铲了起来,摆到窗台上…… “哎呀,这小伙子真好看。” “是啊,造型也漂亮!比戏里说的望夫石还有意思呢!” 把自己侄子铲走,同时也分散了一部分围观群众的注意力,黑衣小姑娘又站回小睿身边。 “我没欺负你。”她平平静静的语调,还跟平时一样。 她的声音很特别,像是汩汩奔流的山间清涧,有一种很清澈很纯粹的感觉。 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可信度太高,让小睿完全没办法质疑。 再说小睿本来也没真的计较,不管是不是欺负,反正都是朋友开玩笑嘛,以前在靖王府里大家互坑,可比这还无良。 黑衣小姑娘还在淡定地继续说,“欺负坏了,以后该没有用的了。” “用?”小睿艰难地问她,“用来做什么?” “砸坚果、钉家具、拖地板、照明……更多功能,陆续开发中,敬请期待。” 黑衣小姑娘说得十分客气十分官方。 完全没法期待啊! 他现在也相信奇葩少年的话了……“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没有。”黑衣小姑娘很坦诚地否定。 “那你……”这做的都是什么! 黑衣小姑娘知道他要问什么,看了小睿一眼,谦虚地说,“个人爱好。” 还是在故意欺负他啊! 黑衣小姑娘话少,但不是个闷葫芦,想聊天的话,也能聊得起来。 现在她就问小睿,“听说靖王府的人都擅长挖坑,我怎么没看到你的反击?” “跟不太熟的小姑娘……不好意思。” 毕竟黑衣小姑娘就是开玩笑,也不是什么心思不轨的坏人,他也不能太不讲绅士风度啊! 黑衣小姑娘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是我的不对,我对你这个不太熟的小姑娘,就太好意思了。” 真的只是个人爱好,不是他得罪过她吗! 这个问题,小睿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出答案。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黑衣小姑娘都对他十分好。 他被粘到地上不能动,黑衣小姑娘就叫人把桌子搬到他面前来,还给他点了一桌子的好吃的。 奇葩少年也被“搬”回来了,坐到桌边,默默地看着小睿看起来优雅斯文,却吃得根本停不下来的强悍战斗力…… 眼前越来越多的盘子空了,奇葩少年突然拉住小睿的手,真诚地建议,“你嫁给我小姑姑吧!不然一般人养不起你……” 见奇葩少年如此为自己着想,小睿也被感动了,发自肺腑地告诉他,“说话就说话,别拉我的手,影响我挟菜。” “你为啥不坑我小姑姑,就只坑我……” 小睿吃完最后一口菜,放下筷子,很慈祥很怜爱地拍拍奇葩少年的头,“因为你傻啊。” 奇葩少年愈发想哭了…… 不过这么一被坑,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温柔起来,还真的很像那么回事啊……”一看就是好男人,不错不错,很适合他小姑姑! 小睿向来低调,不怎么习惯被这么直白地夸奖,现在也立即谦虚地说,“哪里,这是我手上沾的油的功劳。” “你手上……有油?” 奇葩少年悲愤了,带着脚下粘着的那块地板,蹭蹭蹭地蹦走,跑去洗头了。 等他跑得都不见人影了,小睿才淡定地收回手,“其实没有。” 黑衣小姑娘淡定点头,“你只是想支开他,跟我单独相处而已。” 他好像……被调戏了。 论调戏人的能力,谁比得过某个妖孽啊…… 小睿尽得某妖孽真传,真调戏起人来,那效果绝对是逆天的…… 可是眼前的人,又不是他娘子……做为一个良家好妖孽,所有不正经的话,都绝对只能跟娘子说! 小睿默默地、默默地……低头,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了。 可黑衣小姑娘的话,还在继续…… “你现在在我家的时空,不过小时候,我去过靖王府所在的时空。”黑衣小姑娘很淡定,“是被祖师爷爷踹过去的,目的是找你。” 小睿一愣,知道自己终于能听到问题所在了,“找我做什么?” 果然,黑衣小姑娘坦诚地说,“成亲。” 黑衣小姑娘可是冷静极了,语气还是不见半点波痕,“祖师爷爷说,你是我的命定之人,反正早晚都要嫁,干脆小时候就带回来得了,这样我们谷里,就总算能有会认路的了左心右爱最新章节。” 这理由,还能再强大一点吗! “但是我不想嫁,所以找到办法就又回来了,没想到这回又遇到了你。” “然后你就开始……欺负我?”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点头,“我打不过祖师爷爷,不过把你玩坏了,我就不用嫁了。” 事关终身大事。沉默三秒,小睿严肃地告诉黑衣小姑娘,“既然如此,你随我去现代的一个地方,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什么地方?” 小睿深沉地感慨,“语文课堂。” 不然这神一样的措辞风格……再说几句,可能就要把他说死了……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看他一眼,“可是我只想去一个地方。” “哪里?” “你心里。” 什么情况! 小睿被这句疑似表白的话震住了,黑衣小姑娘却冷静地接着说,“好能看清怎么才能玩坏你,不然现在你看着太结实了。” 回想了一下爹娘平时考验神经的对话,小睿又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气…… 他总算能淡定点儿了,问黑衣小姑娘,“就算你不同意,你的祖师爷爷也会逼我们成亲?” “是,真到没办法那天,他还会去抓你。” 这问题就很严重了,小睿想了一下,深沉地说,“那我们一起揍他吧。” 黑衣小姑娘回忆了一下小睿的身手,点头,“应该打得过,准备动手吧。” 说着,从一个巨大的包袱中,翻出一个蓝色的信号弹,往空中一扔—— 咻!口哨般的清越声响中,一个蓝色光点直冲上天,倏然爆开,飞舞的流光,在空中形成一个颇有气势的“七”字,久久不散。 刚开始,还以为是大白天的就有人放礼花,街上有不少人都好奇抬头。 可唰的一下,那个“七”字出现,就好像命令,所有人立即低头,突然对地上蚂蚁产生了浓厚兴趣似的,脑袋越走越低,谁都不肯再抬头了。 小睿一愣,“这是……你的名字?” 这个信号代表的意义,好像威慑力特别强大啊! 可是看这些人的表现,又好像只是敬畏而不是恐惧,因为街上没一个人逃跑 黑衣小姑娘摇头,“不,‘七’是我爹的排行,大家都叫他七爷。” “所以他就用这个信号?可是这信号花样不复杂,容易跟别人的重了……”古代孩子多,排行第七的人不少啊。 小睿露出友善一笑,真诚地说,“你永远不会知道了……因为我不给你吃!” “为啥啊……” 奇葩少年是真的馋了,已经开始翻银子,准备出去买点糯米类的点心解解馋了。 小睿优雅勾唇,“因为你傻啊!呵……” 台词被抢了,奇葩少年默默飙泪,白胡子老头却被吓了一跳。 才只听了几次,就会这样傻笑的,都是危险人物!当年那个叫乔冉冉的小姑娘,就是个无敌深坑啊…… 白胡子老头不敢跟小睿纠缠了,二话不说,伸手就把黑衣小姑娘扯过来,把黑衣小姑娘往小睿怀里一推。 都不等动作做完,白胡子老头就迫不及待地高喊,“哎呀呀!这光天化日的,怎么能抱在一起呢!太伤名节了,成亲,必须成亲!” 小睿立即诚恳地附和白胡子老头,“说的有理!那恭喜你们结为夫妻!” 那是?不对,等等! 白胡子老头一愣,因为他发现……黑衣小姑娘还是稳稳当当地站着,跟小睿隔了几步远,倒是他自己…… 白胡子老头猛地低头,发现怀里多了个……掌柜的。 掌柜的气得脸都青了,一把推开他,“流氓!” “你、你怎么做到的?”他震惊地问小睿。 怎么会这么快的手速!他什么时候把他抓着的人换了的?他竟然都没发现! 黑衣小姑娘也直直地看着小睿,眼神里,难得出现一点情绪波动,而且那点光亮,分明是惊喜! “你收徒弟吗?我想拜你为师!”黑衣小姑娘很直白地问。 祖师爷爷是她爹的师父,她自己一直没正式拜过师,没想到今天遇到高人了! 正文 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 小睿立即摇头,“就算收,现在也不可以,我还没有娘子呢,孤男寡女的,我跟你相处不方便。” “我可以拿你当女孩。”黑衣小姑娘立即毫无压力地说。 “可我就是男的!”小睿磨牙。 黑衣小姑娘二话不说,抬手……就把小睿顺窗户扔出去了。 同时声音清朗地宣布,“江湖第一美女赫连连征婚!” “哇……仙女!” “好美啊!女扮男装都这么漂亮!” 底下立时响起一片惊呼…… 黑衣小姑娘从窗口探出头来,淡定地看着小睿,“其实不太明显。” 胡说八道!他长得一点都不女人! 就是太妖孽了点…… 以为小睿是不小心跌下来,底下无数男人都张着手,准备接住小睿…… 为了阻止悲剧进一步发生,小睿嘴角一抽,腰腿微一用力,就利落地在空中转身,轻巧地跃回二楼。 “哇,连连姑娘好身手!” “好曼妙的身姿!” 又是一片惊艳的呼声…… 小睿差点吐血,“连连姑娘”?这是什么名字!还有,谁说他曼妙了!他这么高的身高,还不够威武吗! 黑衣小姑娘却在趁机说服自己祖师爷爷,跟白胡子老头说,“你看,他太妖孽了,跟谷里的朴素风格不搭调,我嫁给他,他也不能做个好的指南针。” 白胡子老头却胡子一甩,“谁说的?谷里那么素净,来个妖娆的妆点一下,也不错嘛!”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接下去,“再说有他在,谷里种着的那片花也可以拔了,省出地方来种草药,要是觉得太单调,还可以把他扔土里,当成花观赏观赏?” “对对对,说得太好了盖世超人!”白胡子老头眉飞色舞地鼓掌。 他还正愁怎么说呢,没想到这丫头都帮他找好理由了! “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白胡子老头立即答应,唯恐她反悔。 黑衣小姑娘冷静地看他一眼,问,“那他被种在土里了,我还怎么拿他当相公?我嫁一个大多数时间都在土里埋着的男人做什么?” 他还在这儿呢啊! 不过……为了不被逼婚,忍了! 不然这白胡子老头的本事可绝对不小,刚才他是趁他不防备,才能一击得手,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一个不小心,他说不定真被这白胡子老头逮住,被硬逼着,跟这个黑衣小姑娘成亲了…… 想到这种可能,小睿就忍不住抽一下嘴角。 白胡子老头被噎住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又开始耍赖,“我不管我不管,你们一定要成亲,反正你们打不过我!” 真要是硬拼,他们俩合力,其实应该打得过。 可真正打起来,战况一定很激烈,难保不伤到人啊!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真的动手。 出于随遇而安逆来顺受的老实人心态,小睿立即妥协了,“其实跟她成亲也不错。” 黑衣小姑娘用看……牛肉干的眼神,淡定地看了小睿一眼。 小睿在心里又抽了一下嘴角……脸上却特别诚挚地说,“这样等成亲以后,你也是我的祖师爷爷了,我老家有个传统,把祖师爷爷的头发都剃下来,做个拖把扫帚什么的,没事扫扫地拖拖地,就能变成一个家里特别整洁的人。” 废话!你都没事就扫地拖地的了,那还用变吗?家里本来就整洁了! 可吐槽完了,白胡子老头还是觉得……头皮有点疼。 黑衣小姑娘也妥协了,看了小睿一眼,“嗯,我们成亲,我就多个好姐妹了,等过两年我遇到喜欢的人,他还可以跟我一起嫁过去,做个陪嫁丫鬟。” 为什么你坑你师父的时候,还要顺便坑我一下! 小睿直想磨牙。 再说……过两年遇到喜欢的人? 原来黑衣小姑娘还有这打算!他还以为她跟她一样,有恋爱恐惧症呢! 这么想着,小睿心里,突然有点郁闷。 为什么别人都憧憬爱情,就他又相信爱情,又怕真的找到喜欢的人啊…… 转头,小睿突然问黑衣小姑娘,“你说……恋爱是什么感觉?”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说,“我亲你一下,你就知道了。” 小睿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往后一躲,眉头都蹙起来了。 这很明显的拒绝,甚至是有点反感的回应,黑衣小姑娘却并不在意末日道修。 她继续淡定地看着小睿,“等到哪天你再这样躲开,同时心里还会想到一个人,还有点遗憾她怎么不在你身边,那种感觉就是恋爱了。” 竟然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你恋爱过?”那她师父是棒打鸳鸯,非逼着她嫁给他? “没有。”黑衣小姑娘淡定地看他一眼,“但是我是姐姐,所以我懂的多,连连姑娘。” 小睿磨牙,正准备让黑衣小姑娘知道什么是老实人,就见白胡子老头高兴得热泪盈眶的,“看看,这打情骂俏的,你们俩感情进展多快啊!” 黑衣小姑娘已经够黑够坑了,可是她抗争多年,白胡子老头还是固执依旧,就是不肯松口,坚持让她嫁给小睿。 现在黑衣小姑娘也没辙了,拿出一包牛肉干,递给小睿,“你能让祖师爷爷改主意,我就把这个牛肉干的调味配方给你。” 小睿淡定地接过,十分优雅地尝了一块……之后二话不说地打开时空之门,把剩下的牛肉干送去给爹娘和两个妹妹尝鲜,然后……唰的一下,扑到白胡子老头怀里。 什么情况! 他正要夸这孩子孝顺又顾家,绝对是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呢,他就扑过来了!这是要做什么! 小睿语气沉重地告诉他,“其实……我心里的人是你啊!” 白胡子颤了几颤,声音都被雷得开始哆嗦了,“为了几块牛肉干,你就这么豁出去了?” 小睿深情地一叹,“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这说的是你对好吃的的深情吧! 白胡子老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可是……其实为了黑衣小姑娘,白胡子暗中观察过小睿,乃至整个荆王府有一段时间了。 他深深地知道,一个嘴馋中的吃货……是绝对绝对不要惹的。 尤其是这个吃货,出自传说中的靖王府…… 他立即严肃地跟小睿保证,“我那儿还有一大箱子的牛肉干,我全都给你!” 小睿的语气深情依旧,“有配方吗?” “没有。” “所以我心里的人还是你啊!” 一箱怎么能够吃,他们家几个吃货加起来,战斗力就堪比一个排! 白胡子老头被雷得吐血,只好挣扎地跟黑衣小姑娘说,“你看,他多可爱啊!跟他成亲,你永远不用嫌闷!你说说,他长得好看人品好,还风趣幽默,你为什么不想嫁给他!” 黑衣小姑娘正在切橙子,闻言,眼睛都没抬地淡定回答,“太多功能太好用了,嫁了浪费。” 切好橙子,吃掉一半,才对着那石化的两人,淡定地接着说,“不嫁可以把他抓起来,拿他当台灯桌子拖布锤子……嫁了,就不舍得这么用了。” 白胡子老头一脸的纠结欲死,手来回抬起来放下、再抬起再放下……显然是被黑衣小姑娘雷得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小睿立即热心地帮助他,抬手就给他做示范,“下次再纠结,你就这么做!” 说着利落地把他的白胡子……编成一根麻花辫武君全文阅读。 白胡子老头默默地看着下巴上多出来的辫子…… 原本是老实诚恳表情的小睿,眸光却突然一闪,唰! 趁白胡子老头被雷,一把扯下他的胡子! 强势的动作,引来“嘶啦”一声暴力声响。 好像是人皮撕裂的声响! 可是这么瘆人的响动,现场,却不见半点血腥。 唯一惊人的变化是—— 所有的白胡子,都被小睿一把扯下,这也就罢了,可是在胡子的尽头,竟然还连着一点人皮面具似的东西! 现在,少了所有的遮掩,白胡子老头的下巴皮肤光洁一片,细致得连毛孔都看不到。 不但是年轻人的皮肤,而且还是皮肤很好的年轻人! 向来淡定的黑衣小姑娘,都被惊得愣住了。 小睿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意外,微微上扬的嘴角,昭示着他的一切尽在掌握。 白胡子老头……不,现在该叫他假老头了。 已经被揭穿了,假老头也淡定了,摸摸自己很久很久没见过天日的下巴,看向小睿,“不愧是靖王府出来的人,竟然能看出破绽。” 小睿刚认识黑衣小姑娘不久,不过做为一个老实人,他向来喜欢学习别人的优点。 所以现在也学着黑衣小姑娘的谦虚,诚恳地说,“都是抢吃的练出的好眼神。” 黑衣小姑娘却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把假老头打飞。 然后收回手,很淡定地跟小睿说,“虽然是年轻人,但他确实是我的祖师爷爷,我小时候就这么打过他,手感没变。” 确认自己的祖师爷爷没出危险,不是有坏人冒充自己的祖师爷爷,黑衣小姑娘就懒得再多管了。 小睿却对自己的新发现十分感兴趣,晃了晃手里的一丛白胡子,若有所思地问,“你为什么非逼着我们俩成亲?” 说完,又问黑衣小姑娘,“他平时爱干涉你们的私事吗?” 黑衣小姑娘摇头,被小睿一问,也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了。 秘密持续被揭穿,假老头却还是老神在在的,他也不急着把脸上余下的面具卸下去,反而特别兴奋地跟黑衣小姑娘推荐,“你看你看,他多聪明,这么快就发现我不对劲!嫁给这么厉害的相公,永远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黑衣小姑娘看他一眼,突然指了下旁边的柱子,“像这样?” “什么?”假老头没反应过来。 不是说嫁人吗,跟柱子有什么关系?下意识地,他就伸手去摸了摸那块地方,想知道那里有没有什么特别。 然后……他就石化了。 黑衣小姑娘收回手,淡定地回答,“没什么,就是把你粘住。” 小粉猪那么讲究,随手就能雕出件精美的工艺品,黑衣小姑娘这个当主人的,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和师姐寻宝的日子。 正文 不一般 不一般 嫌假老头的姿势不好看,她索性又把他的手也一把扯起来,粘到他脸上,给他弄了个娇羞捂脸的造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假老头是真想捂脸了…… 黑衣小姑娘还淡定地问他,“你刚才说,有人欺负我?” “我什么都没说……”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谁能欺负她啊! 假老头正要默默垂泪,几人之间,突然默默地举起一只手。 低头一看,原来是很久都没说话的奇葩少年…… 奇葩少年才是真的要哭了,跟黑衣小姑娘说,“小姑姑,我……我饿啊!” 这发自内心的呐喊,把黑衣小姑娘都震着了,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摸出一片金叶子来递给他,“要吃什么,叫小二送来。” “我不敢!”奇葩少年用看豺狼虎豹的眼神看着小睿,“我怕我再买回来什么,他就又给抢走了!” 小睿要是撑死了,他说不定就没有小姑父了! 小睿一愣,立即抓住奇葩少年的手,歉意地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没想到会造成你这种误会,其实你怕什么呢?我是一定会抢的啊!” 小睿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你都被我抢吃的抢怕了,现在还敢跳出来,看来这个假老头的秘密不一般啊。” 奇葩少年嘴角一抽,默默地走到墙边,也跟假老头一起捂脸去了。 就这样就暴露了? 他这个未来小姑父,真的不一般啊! 怕黑衣小姑娘误会,以为他跟她祖师爷爷一起算计她,奇葩少年蹲在墙角,还弱弱地说,“小姑姑,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这件事的,我看他太可怜了……就答应他,帮他保守秘密了。” 黑衣小姑娘也并没误会,祖师爷爷和她这个侄子对她如何,她心里有数。 不过她看着小睿的眼神,却是有些意外。 “很聪明。”她突然夸奖小睿,说得很直白。 习惯被她坑了,现在听到称赞,小睿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轻咳了一声,“我……跟我爹学的,细心观察。” 黑衣小姑娘点点头,淡定地再次评价,“脸很粉。” 做为一个靖王府出产的腹黑,他是肯定不会一直让自己陷于被动的…… 所以小睿迅速假装没注意这句话,转头,问假老头,“所以你的秘密是?” 假老头的脸,瞬间发生诡异变化,还残留着易容面具的部分,脸色没有任何改变,可是直接暴露在外的下巴,却蹭的一下,红得好像快着火了似的。 他甚至头顶都快冒出呼呼热气了。 假老头尴尬得不行,事已至此,他也不好意思再隐瞒,可是这真相……实在是太雷了啊!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可每次一想起这件事,假老头还是会觉得风中凌乱。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曾……” “等等!”奇葩少年突然一把拉住他,表情痛苦又诚恳地说,“说这句话前,你先把脸露出来……不然会出人命变身永恒最新章节!” 假老头嘴角狠狠一抽,虽然看起来百般的不情愿,可还是咬咬牙,拿着水袋跑到一边,去摘易容面具去了。 这下黑衣小姑娘和小睿更是好奇了。 他们要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而这点疑问,在见到假老头的真面目时,彻底烟消云散。 正太!包子脸的萌正太! 粉嫩嫩的脸,黑亮亮晶灿灿,看着总是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那红润润的小嘴……要不是他的鼻梁够笔挺,显得整张脸五官都立体了很多,他这张脸,简直就是个还在咬手指的小奶娃…… 还是画上那种五官好像洋娃娃的漂亮奶娃…… 更让他们抓狂的是……他的身高! 以前他是个很矮很矮的小老头,现在再看……他这身高,分明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你、你十几岁?十一、十二?”小睿都没法淡定了。 黑衣小姑娘想到自己一直在叫的“祖师爷爷”,嘴角也不禁狠抽了一下。 包子脸的小正太看他们一眼,摘下了层层伪装,他那双萌萌的大眼睛,看人时有点可怜巴巴的,声音也是标准的正太音,清爽干净。 “十一岁零……好几千个月了吧,没算过。”小正太说得委屈极了,也不知道是在委屈什么。 奇葩少年望天地开口,“我小时候无意间见到他的真面目……当时不知道他是七爷的师父,我还想拐回家给我妹妹做相公。” 虽然那时候他还没妹妹呢……不过萌妹夫这种东西,有备无患嘛! 小正太幽幽怨怨地看他一眼,“你想拐也拐不了。” “为什么?”小睿立即追问,直觉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果然,大大的520小说闪出水光了,小正太欲哭无泪地说,“因为我小的时候,跟自己卜过一卦,我知道我的命定之人是谁。” “谁?”小睿已经隐隐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惊天大雷。 “就是你们俩的女儿啊!” 这回小正太真的要哭了。 奇葩少年也想跟着哭了。 当年知道这件事时,他才七岁啊啊啊! 这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创伤!好像…… 他小时候过得太自在了,一直想不到合适的形容,来描绘心里的感觉。 直到遇见小睿,他才明白,好像吃不饱饭那么巨大的创伤! 这九天神雷级别的答案,让小睿和黑衣小姑娘都石化了,默默地互看着。 小正太还在眼泪汪汪地哭诉,“你们说我容易吗,不信吧……万一几百年后,我真的会遇到我的命定之人,还动心了呢?我要是在那之前就婚娶了,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以前娶的娘子,可我要是信……” 小正太眼泪汪汪的,红着鼻子问,“你们知道每天掰手指头算日子,看自己娘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多少年才出生,是什么感觉吗!” 奇葩少年蹲在一边,默默地画了个很大很圆的圈裙下江山。 然后一掌轰下去,把圈圈砸成一个大坑,默默地跳了进去…… 还是坑底安全,坑底没人拿雷劈他! 小正太不是话痨的人,说完了,就眼巴巴地看着小睿他们俩,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 小睿被打动了,感慨地摸摸他的头,“卖萌没前途,我两个妹妹都比你萌。” 黑衣小姑娘也语气平静地说,“他都比你萌。” 小睿默默地转头,看着黑衣小姑娘指着自己的手指。 他这是……被夸奖了吗…… 从小就是漂亮又优秀的孩子,小睿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夸奖了,可今天听到这么简单的一句,怎么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 小睿纠结了。 小正太则是包子脸都急得红通通的了,“我怎么不萌了,我萌得可熟练了,我都十一岁好几百年了!” 不要欺负万年小学生好吗!小学生很不容易的! 几百年都默默地数着日子过,小正太觉得无聊,去很多时空转过,其实也去现代上过小学……因为他的身高和长相,只有小学肯收他…… 小睿嘴角一抽,不由拉扯了他一下,“你难道……长不大?” 小正太开始揪手指,“我给自己卜卦那年,就是十一岁……” “等算出我的娘子,是几百年后才能出生的人……我被惊着了,手一抖,弄乱了卦局,受了重伤不说,年龄还只能停留在当时了,除非我的命定之人出现,才能破解开这个死局。” 小睿和黑衣小姑娘互看一眼,这才明白他们有多责任重大。 可目前来看,他们俩除了一个是男一个是女之外……没有任何一点迹象,显示他们俩会在一起啊! 连脸红心跳的朦胧好感都没有,就更别说此情不渝此生不换非对方不可了…… 两人的爹娘都感情极好,身边的人也都是恩爱的小两口,所以小睿他们俩,对婚姻的要求可高了,哪怕小正太说他们俩最后一定会在一起,他们俩也不会就这样妥协了。 小正太当然不可能放弃,发现他们俩竟然还这么理智地互看,立即眼泪汪汪地咬小手帕,“就算你们现在不成亲,也得开始培养感情啊!” 这个要求,小睿和黑衣小姑娘倒是同意。 可是怎么培养? 小睿见多了别人恋爱,沉吟片刻,问黑衣小姑娘,“在这之前,除了你的家人朋友,你跟谁感情最好。” 黑衣小姑娘看他一眼,淡定地说,“我的包袱。” 还是如此的坑啊! 而且……他真的就要从现在开始,试着让自己喜欢上黑衣小姑娘了吗? 就真的这样决定了? 小睿还在迟疑,奇葩少年在坑底默默看着,突然又爬出来,走到黑衣小姑娘身边,低声问,“小姑姑,你没发现不对劲吗?” “嗯。”黑衣小姑娘淡定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奇葩少年怕她以后再想到,会误会小正太是在骗人,所以还是现在就提醒,“七爷以前……是有师娘的啊!” 据他爹娘说,从小姑姑出生之后,七爷的师娘就几乎不露面了,反正他们“夫妻俩”都是隐士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正常,没人怀疑过什么。 可七爷师娘,也就是小姑姑祖师存在,跟小正太今天说的话,就明显矛盾了。 黑衣小姑娘却淡定地一摆手,“他够可怜了,我不想再提这事了。”显然是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小正太却不想放弃这个哭诉可怜的机会。 脸是什么? 好几百年顶着同一张小学生脸,这脸他早就不想要了…… 现在他眼泪汪汪地跟小睿他们俩说,“你们不知道,我是真的活腻歪了……” “在收小七为徒之前,我没见过资质够好,可以修炼长生不老之术的人,我结识的朋友都是普通人,逃不过生老病死……看着自己的好友一个个离世,那感觉太难受了,所以后来这几百年,我连朋友都没有……” 小睿和黑衣小姑娘一愣,也是刚刚想到如果不能像他们爹娘那样同时长生不老,日子会有多难过。 正文 抽纸条 抽纸条 小正太委屈地抹了下眼泪,“我有几十年是自己一个人住,太寂寞了,我就装成好几个人跟自己说话,嫌镜子里总是一张小孩子脸太郁闷,我还经常易容成各种各样的人……然后、然后……” 小正太突然支吾起来。 奇葩少年捂着脸,帮他接下去,“然后他有一天自己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他这么下去肯定会神经兮兮的,万一几百年后,真的遇到他的命定之人了,不会跟女孩相处,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小正太低头画圈圈,“然后我就也试着妆扮成女孩,开始自己跟自己谈恋爱练习了……” “所以小七看到的师娘……其实是我自己演的……”他还演过自己和自己闹休夫呢…… 黑衣小姑娘最先反应过来,向来淡定的脸上,也难得出现感慨之色,拍拍小正太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叫七哥,你看着比我爹小多了。” 不要嘲笑小学生脸! 小正太更想泪奔了,大大的眼睛里含着两汪泪,好像被欺负的小动物似的,眼巴巴地看着小睿他们俩。 玩笑归玩笑,小睿他们俩,现在是真觉得事态紧急了。 小正太也太可怜了! 他们都是从热热闹闹的大家庭里出来的人,无法想象一个人寂寞地生活几百年,会是什么滋味。 必须马上把他的命定之人生出来! 好吧,这个目标……豪迈了点儿。 不过小睿和黑衣小姑娘都是见识过各种奇葩场面的人…… 两人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状,留下奇葩少年,让他陪小正太吃饭睡觉打豆豆,他们俩则淡定地钻进小黑屋……培养感情去了。 听起来多么的邪恶不纯情罗曼史! 可实际情况是…… 小睿手里拿着一把纸条,跟黑衣小姑娘说,“抽一张吧,我爹娘叔叔阿姨还有妹妹妹夫,都是模范夫妻,多看看他们,绝对能找到恋爱的感觉!”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抽一张纸条,好决定去围观哪一对!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看了眼那些纸条,十分冷静地告诉小睿,“用不着,还不如专心围观你,多看看,就喜欢上了。” 多看看……就喜欢上了…… 小睿只觉得轰的一下,有哪里不太对了…… 因为他特别特别想蹭地蹿到树上去……纳凉。 好像是脸有点热啊! 出身于靖王府这种表白世家,小睿不想相信,自己竟然会被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闹得不好意思了…… 可事实却就是如此悲催,他想要开个玩笑回应,却想了好几句台词,都觉得心虚,不想说…… 默默地抹了把脸,小睿只好绕开这个话题,转而跟黑衣小姑娘商量,“咱们先各自来说说,平时喜欢什么样的人吧。” 小睿开始认真回忆,“我没像男女之情那样喜欢过谁,如果是普通的喜欢……” 答案让小睿很想望天,“除了家人之外,我喜欢从小到大认识的所有厨子……” 黑衣小姑娘淡定点头,“我会做饭。” “因为太爱迷路,不会做饭会饿死。”她十分冷静地补充。 小睿嘴角抽了一下,突然觉得她哪怕是说很好笑很坑人的话,也一直平平静静一本正经的模样……挺好玩的。 黑衣小姑娘看了眼他怪异的表情,突然又补充,“不过我只会一种烹饪方式。” 小睿完全不在意,“什么方式?” 开玩笑,煎炒烹炸溜焖炖,或者哪怕就是洗洗切切凉拌,做为一个吃货,不管什么烹饪方式做出来的东西,他都爱吃! 黑衣小姑娘向来对答如流,这回却沉默地看了他好几秒,看得小睿都开始紧张了。 不能吧,这问题多安全啊! 做为一个资深吃货,他怎么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听着就让人淡定不能的烹饪方法? 难道是生吃? 小睿想的还是太少了…… 见小睿做好心理准备了,黑衣小姑娘很像山间清涧很悦耳的声音,就冷静地告诉他——“坑。” 坑是啥啊!难不成她坑一块肉,肉会“不堪受辱”,羞愤之下气得头顶直冒青烟,然后……就能默默地把它自己烤熟了? 这是冷笑话吧! 在小睿崩溃的时候,黑衣小姑娘已经拆开她的包袱,淡定地拿出一个……袖珍太阳能电冰箱。 小睿嘴角一抽,终于意识到一个他忽略了很久的问题——这小姑娘的亲人,一定也有一个是穿越人 打开冰箱门,小姑娘翻了翻,拿出一个腌渍着鸡腿肉的密封盒,一个已经发酵好的面团,和两大张荷叶。 再次拿出她那个带着考究水龙头的水袋,洗干净手,黑衣小姑娘熟练地拿出腌好的去骨鸡腿肉,逐个用面团包好,刷了一层蛋液,再裹上一层荷叶好鬼,别敲门全文阅读。 等把那一盒鸡腿肉都包好,黑衣小姑娘随手一挥,地上就多了个坑…… 把翅中在坑里整齐摆好,再把坑填平,从口袋里拿出一直在眨巴着小眼睛看热闹的咕咕,往已经恢复整齐的地面上一放,黑衣小姑娘一戳咕咕,“开工了。” 咕咕在原地打了一下转,蹭的一下,身体骤然发出高热,小睿离它有好几步远,都能感觉得到那灼人的热浪。 失敬失敬,原来可以当暖气用啊! 小睿立即用景仰的眼神,看着白色毛球似的咕咕。 几分钟后,黑衣小姑娘把咕咕拿起来,拍了拍它身上蓬松柔软,但实在不该长在一只鸽子身上的绒毛…… 等把咕咕又装回口袋里,她就动手,挖开那个坑。 几乎是在她挖开第一捧土的时候,小睿就闻到一股异香。 这其实就跟叫化鸡的烹饪方法一样,因为密封得严,食物所有的香味都能被留存住,拆开荷叶包,更是香气扑鼻。 面团的最外层,已经烤得微微酥脆,混着蛋液和荷叶香气,咬一口外酥内软,面团内部,又吸收了鸡翅烤制时渗出的肉汁,被包括在最内层的鸡腿肉嫩多汁,腌渍得又特别入味,十分好吃的酱料,美味得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好吃! 小睿光是闻到味道,就眼睛锃亮锃亮的……等尝了一个,更是唰的一下,就开始用看女神的眼神看着黑衣小姑娘。 坑的好啊!这个烹饪方式,真是太棒了! 不过…… 看黑衣小姑娘的手法,她明显是比较擅长下厨,这样的人,明明该是煎炒烹炸样样擅长才对。 小睿觉得奇怪,边狂吃边问出这个疑问。 黑衣小姑娘看他一眼,也不避讳,“我不喜欢火。” 小睿一愣。 甚至连狂啃美味的嘴,都因为惊讶而停了下来。 不喜欢火……难道,是她曾经遭遇过火灾,跳跃的火焰,能勾起她的什么痛苦回忆? 小睿放下筷子,难得严肃起来,“对……”对不起。 黑衣小姑娘沉思地目视远方,遗憾地说,“因为火不容易被埋到坑里。” 道歉早了! 这么热衷于挖坑的小姑娘,实在是让他想问一句……“鸡腿只有这些了吗?”小睿严肃地问她。 黑衣小姑娘淡定摇头,“这顿只有这些了,不过如果你跟我成亲,想吃多少有多少。” 黑衣小姑娘又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这就是调戏人,果然很好玩。” 做为一个妖孽,小睿肯定不会老实被调戏,他突然笑勾起唇,邪邪上挑的眼睛,好像映着桃花春水,“我还以为,这样才是调戏。” 黑衣小姑娘看着小睿突然凑过来的迷人妖孽脸,向来平静的眼神,再次罕见地出现情绪波动。 她有点惊喜,也有点不淡定地说,“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黑衣小姑娘说完,就一把扯开……包袱,拿出一个点心盒和一套很精致的模具,利落地把盒子里的糯米点心重新造型,弄成很大的一块。 做好了,咬一口,黑衣小姑娘点头,“确实还是大块的咬着好吃。” 她冷静地跟小睿道谢,“多亏了你的大脸给我灵感。” 他的脸不大!他又不是大脸鱼! 小睿突然感觉到一股深切的悲伤…… 说他脸大就罢了,点心竟然只有一块仙缘神魔劫! 这么想着,小睿突然蹦出了“反正以后也是要成亲的,现在同吃一块点心也没什么”的念头。 这让小睿吓了一跳。 他虽然爱吃,可绝对不会为了吃就这么没下限啊! 小正太的卜卦是卜卦,成亲这样关乎一生的事,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他的心,他怎么能这么乱来? 难不成,他心底已经有点接受这黑衣小姑娘了? 对了……都认识这么久了…… 小睿嘴角一抽,总算想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小姑娘转头看他,沉吟片刻,“你随便起一个吧。” “你没名字?” “不,万一我哪天把你欺负哭了,不告诉你真名,还可以换个身份回来,假装自己是个好人。” 小睿沉默地看着她的脸。 黑衣小姑娘冷静地摸了下下巴,“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的真实容貌,我遗传了我爹的英俊。” 小睿愈发沉默地看着这位易容中的“英俊”小姑娘。 这个话题真是越聊越囧,小睿一边考虑以后怎么称呼小姑娘,一边问她,“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除了家人之外,以前我没怎么跟异性接触过。”黑衣小姑娘的语气特别冷静,“接触过的人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噗—— 正在喝水的小睿差点呛着,这是表白吗? 还是只是随便说说? 从黑衣小姑娘冷静的表情里,是看不出半点端倪了。 小睿也不是扭捏的人,索性直接问她,“你喜欢我什么?” “好用。” 如此简洁直白的答案,真是…… 黑衣小姑娘却还没说完呢,还是平平静静的语调,“而且长的好看,就算用坏了,摆在哪里也可以当装饰。” 用……坏了…… 小睿默默望天,觉得再这么说下去,他会被小姑娘坑死。 而且想要培养感情,显然也不能光闷在屋子里说话。 于是小睿提议,“出去走走吧。” “好。” 做为一个超级路痴,黑衣小姑娘听说要出门,第一反应,就是去拿她的那两个超级大包袱…… 正文 比流氓 比流氓 小睿嘴角一抽,连忙阻止她,“不用拿,我会带你回来的。” 黑衣小姑娘看他一眼,突然说,“我经常找不着家,就算成亲了,也一定改不掉这个毛病。但我想我找不到路,却一定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找到他,我就到家了。” 小睿心里一动,突然觉得自己持续了很多年的恋爱恐惧症,就因为这几句看似平常的话,不药而愈了。 他看着黑衣小姑娘,“你……” 黑衣小姑娘点头,“我跟我爹一样英俊末日道修。” 抹了把脸,他决定把话题带到自己最熟悉的领域,“你饿吗?” “你给我吃吗?”黑衣小姑娘特别冷静地问他。 小睿被噎得拉牛牛瞪出来了。 黑衣小姑娘却还是平平静静的语气,指了下他的胸口,“我说这个。” 小睿嘴角狠狠一抽,差点去伸手捂胸…… 面对小睿“冰清玉洁”的反应……黑衣小姑娘淡定地说,“我是说你这里放的零食。” 他百分之百确定,他被调戏了! 为了让黑衣小姑娘放弃这种流氓行为,小睿豁出去了,拿出一包果冻,突然俯低头,笑得邪气地贴近她,“好,我们一起吃。” 黑衣小姑娘看看他那双飞扬邪肆的桃花眼,再看看他诱人得让人想犯罪的唇……视线在他的妖孽脸上仔细逡巡了一圈,镇定地评价,“果冻比你诱人多了。” 小睿决定不要脸了,笑得愈发勾魂,“为什么?因为你口是心非吗?” 小姑娘淡定摇头,拿走一个果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果冻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摸了个遍,声音十分平静地回答,“因为我可以随便摸它。” 没天理了,比流氓,他们靖王府的人还会输? 可是说到底,还是他对着还不是他娘子的人,不能扔掉节操…… 不然刚刚直接躺平,告诉她他也可以随便摸就行了。 而且他还比果冻“功能”多,他能自动反摸。 有某个妖孽的强大遗传基因,关于没节操这种事……果然是不需要练习不需要准备的,哪怕小睿没谈过恋爱,节操也能掉得又快又好…… 只可惜他现在缺少一个掉节操的先决条件……所以只能继续被黑衣小姑娘欺负下去。 两人溜溜达达地走出了客栈,跟街上百姓打听了一下,就准备去湖边转转。 他们运气好也不好。 好的是……今晚的烟波湖上,正要举行三年一度的花魁大赛。 就算两人对花魁没兴趣,也能欣赏一下装饰得美轮美奂的精致画舫,和那些公子哥为了讨好花魁,花大把银子准备的焰火和花船。 不好的是……三年一度的热闹,大多数人都不想错过,本地的百姓,加上慕名而来的游客,不到中午,就把烟波湖边挤得水泄不通,都想要早早抢上一个好位置。 现在别说是晚上的花魁大赛了,他们就算想欣赏一下烟波湖的景色,都没法靠近河堤。 不过两人也不纠结,湖边人太多,他们走到附近,就往清净的小巷子绕去,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这样,是不是该算约会啊? 走在幽静无人的小巷里,小睿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估计要算的,因为没过多久,就连电灯泡都出来了…… “哎呦!这是哪来的小娘子,这小脸长的!” 十分猥琐的垂涎声音,突然在静谧的小巷里响起。 一个绿色锦衣的男人,摇着折扇,以一种自认为潇洒风流的姿势,从树上缓缓落下皇尊。 而在他身后,又有十多个护院模样的人,紧接着出现。 小睿眉心微微一皱,踏前一步,挡在黑衣小姑娘面前。 他知道她武功高,完全有能力对付这几个流氓,可是这绿衣服的男人,眼神粗鲁下流得很,让他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小睿比黑衣小姑娘高,虽然身形偏瘦,可是肩膀还是要比女生宽得多,这么一挡,就把黑衣小姑娘遮了个严严实实。 那个一身绿的男人,猥琐地笑了起来,“啧啧啧,这小娘子够主动,小爷我夸她几句,她就主动站出来了!别急别急,小爷我会好好疼你的!” 说着,就是一阵恶心的大笑。 他默默地凌乱了,而身后,有人戳了他肩膀一下。 小睿不想转头,可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硬着头皮转头,就见黑衣小姑娘还是一脸平静,拿出一面随身的小镜子来,站到小睿身边,就开始跟他一起照镜子…… 她指着镜中两人的脸,淡定地评判,“你比我美,而且还是妖媚勾魂型。” 除了娘亲大人和两个妹妹之外,这还是小睿第一次跟异性站得这么近。 其实两人之间,还隔着至少两个拳头的距离…… 可小睿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尤其是看着镜子里两个人的脸……黑衣小姑娘已经说过了,她一直在易容,也就是说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子。 可小睿看着那双永远平平静静,好像幽深古谭一般,静谧,却又泛着一丝灵动的眼,却真的很想说! 你比我美…… 他真的觉得,黑衣小姑娘……很好看。 这个念头,让小睿更觉得不自在了,轻咳了一声,收回视线。 结果眼睛一转回来!这一身绿的男人,怎么跑到他眼前来了! 知道这男人眼抽,以为他是女的,刚才想要调戏的,也一直是他。 可是这种无耻下流的男人靠得这么近,也难保黑衣小姑娘不会吃亏。 小睿很是在意,下意识地伸手一拉,把黑衣小姑娘扯到自己身后。 下一秒,他就被手里的温软触感震着了。 这是……手指微微收拢,这感觉就更明显了。 被他扣在掌心里的手,比他的手小了两圈,手指也比他纤细得多,指尖微微有点凉,掌心却还是温的,触感很软,不是因为肉多,可就是比他的手要柔软…… 他没牵过别的女孩子的手,无从比较,可是他现在牵住的这一双,却让他在这一刹那,有了一种不想放开的冲动…… 一身绿的男人是来当流氓的……结果根本没人理他,不由脸色一怒,开始骂骂咧咧的。 小睿哪容得了他嘴这么脏,眼神微冷,就想要教训他。 等等! 手都快伸出去了,小睿又意识到不对。 赶走这一身绿的男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可是赶走了呢? 然后没事了,他不是就要放开黑衣小姑娘的手,跟她各走各的了? 思及此,小睿毫不犹豫地突然一弯腰,“哎呀!” “怎么了?” 身后,有冷冷静静的声音问他皇尊。 “我腿抽筋了。”小睿答得正义凛然。 说完了,却没听到黑衣小姑娘有回应。 想想她平时的聪明,小睿有点心虚……清了下喉咙,问她,“你怎么不说话?” “我嘴角抽筋了。”黑衣小姑娘答得特别淡定…… 如此犀利的吐槽,让小睿……把她的手牵得更牢了。 反正也被发现了。 一身绿的男人继续他没长眼的风格,没发现他们两个的暧昧,愣了愣,就又笑得一脸垂涎,“啧啧,是脚抽筋了,还是舍不得小爷?” 娘的,刚才还差点让这小娘子的眼神吓着了,他还以为碰到个不好惹的主了!没想到也是个玩欲擒故纵的! 一身绿说着就要去扯小睿的手,“小娘子,跟小爷我走吧!” 小睿还没做出反应,黑衣小姑娘就先动手了。 她特别从容地伸出没被小睿牵着的那只手……一把把小睿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靠着…… 然后拍拍现在“小鸟依人”状的小睿,跟一身绿说,“连连姐姐她害羞。” “瞧瞧这小模样!”一身绿更是被小睿的妖孽脸迷得神魂颠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两眼放光地搓着手,“莲莲姑娘?好名字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人比花娇啊!” 小睿快要吐血了…… 黑衣小姑娘却淡定地纠正他,“你说错了,不是莲花的莲。” “那是?” “连连看的连连。” 连连……看…… 一身绿没去过现代,当然不可能知道“连连看”这个小游戏…… 但是面对心仪的美人,他又不想显得自己孤陋寡闻,就哈哈大笑两声,“原来是这个连连,哈哈,好名字好名字,真是意境深远!” 于是就这样,一身绿得意得都快飘起来了,带着名字“很有意境”的连连姑娘,和一直跟连连姑娘牵着手的黑衣小姑娘一起上了马车。 虽然眼抽地把小睿当成一个个子很高很高的姑娘,可是小睿移走起路来步态闲雅,那种天生的雍容气度,一身绿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 哎呦,好像还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他今天可真是走了运了! 这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长得又这么绝色,怎么可能独自上街!她身后一定是跟着护院的! 可是连连姑娘刚才又没叫护院出来……难道……是看上了风流倜傥的他? 一身绿更觉得飘飘然了,心里那个得意啊。 为了打听出连连姑娘究竟是哪户人家的,一身绿连忙问黑衣小姑娘,“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爷。”黑衣小姑娘字正腔圆地回答他。 “爷?”哪有人姓这个的! “哎。”黑衣小姑娘很淡定地应了一声。 妈的,这小丫头敢耍他! 一身绿的脸,瞬间就跟衣服颜色融为一体了。 恶狠狠地一拍座椅,就要命令马车外的手下进来揍人。 黑衣小姑娘却在他暴戾的动作中,自顾自地说,“我的官话说的还是不够好,又让人听错了疯狂重叠。” 向来都是平平静静的脸上,还露出了深切的懊恼…… 小睿忍着爆笑,也一本正经地配合,语气诚恳地跟一身绿说,“她姓耶。” 是这样? 所以刚才的那声“哎”,也不是她占他便宜应声,其实那是她在叹气? 一身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一口气被憋在胸口撒不出来,快要噎死了…… 而且管他是什么原因,怎么一想到他刚才白白叫了别人一声“爷”,他就这么不爽! 正文 傻得太突然 傻得太突然 一身绿越想越不平衡,非要把这一声找回来,就硬挤出友善的脸,跟黑衣小姑娘说,“只是一个字,怎么会发不准音呢,不如你再说一次?” 这回她一说“爷”,他马上就答应! 黑衣小姑娘上当了,立即点头同意,“好,我再试一次,我姓……” 嘴巴动了好几次,每一次都在发音边缘了,却都好像担心又说错,又迟疑地收音。 她就卡在那一个字上,几次下来,她自己倒没什么,听着的人简直要难受死了,觉得简直像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似的,不听她说完,就浑身难受。 等黑衣小姑娘又一次卡住,一身绿实在受不了了,抓狂地替她说出来,“爷!” “哎!”这回黑衣小姑娘不卡了…… 又叫了一声! 一身绿简直想砍人了。 看黑衣小姑娘这么淡定地把人耍得团团转,小睿快要笑死了,实在是没忍住,脸上也露出一个微笑来。 黑衣小姑娘转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盯着他斜斜上挑的桃花眼看了一会儿,突然淡定评价,“你笑起来很好看。” 清了下喉咙,小睿突然收紧他牵人本来就牵得很牢的手,“你笑起来一定也很好看。” 黑衣小姑娘眼神平静地看他一眼,突然…… 眼睛一弯,嘴角一扬,“呵……” 发出一声跟奇葩少年一模一样的傻笑…… 小睿被二得风中凌乱,傻、傻得太突然了! 他手都被震得一抖,黑衣小姑娘却趁机淡定地收回被小睿牵着的手,很冷静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就换成拿手撑着下巴的姿势,镇定地开始看窗外风景了。 这回小睿想再牵到人家的手,可不能用手往下一搭,好像“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就顺势牵住这样的方式了…… 想要从人家下巴底下把手“抢”过来,怎么看,都该用点儿直接又明显的动作啊…… 小睿遇到考验了。 而一身绿气了半天,再看跟自己同坐在马车里的这两个人,也终于发现点儿不对劲了。 一身绿从“马上就有个天仙美人跟我回家了”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怀疑地看着小睿他们俩,“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两人都不回答,率先动起来的是黑衣小姑娘,她十分冷静地一敲马车壁板,听到命令,外面的人立即动了起来。 马车车窗被砰地推开,奇葩少年那张精致阳光的脸,从窗外伸进来,诚恳而感情充沛地告诉一身绿,“呵……” 一身绿被震得直哆嗦,这声傻笑明明都停止了,他还却还是能感受到魔音穿脑。 吓人的目标完成,奇葩少年功成身退,冲小睿他们俩一挥手,蹭地又钻出去,继续……偷听。 而马车顶上,跟奇葩少年一起趴着偷听的,还有包子脸的小正太。 见奇葩少年回来,小正太眼泪汪汪地问他,“他们为什么又不牵手了?再不牵我哭给他们看。” 奇葩少年感慨地捏了捏他的包子脸,“哭吧,然后他们会揍你给他们自己看。” 果然摘了易容面具,他们就都不尊重他这个“老人”了! 小睿他们俩武功太好,再说这么近的距离,又只隔着一层马车顶的木板,奇葩少年他们俩的对话,小睿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尴尬死了。 可小睿没有……因为他出自奇葩的靖王府。 小睿突然一笑,目光灼灼地看着黑衣小姑娘的手,“有人给你看过手相吗?” “没有。”黑衣小姑娘淡定摇头,“但是以前我想捏邻居家小妹妹小馒头似的手,她不给我捏,我装过要给她看手相。” 被揭穿了,小睿也笑得特别从容,“是吗?我以前没这么装过,因为我以前没遇到让我特别喜欢,很想牵一下她的手的人。” 马车上的小正太泪奔了,这才是靖王府的水准啊! 一身绿的男人气炸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快要把小睿他们俩瞪穿了,最后得出结论,恶狠狠地冲黑衣小姑娘说,“小子,你是男扮女装的?” 说完,就粗鲁地要去揪黑衣小姑娘的衣领,“老子告诉你,这个美人是我看上的,识相的……” “嗯,我不会跟你抢女人的。”黑衣小姑娘特别淡定地主动承诺。 小睿也冷静得很,桃花眼笑得微微上挑,“可是你已经把我抢走了。” 黑衣小姑娘小姑娘一愣,难得的语重心长,劝小睿说,“别这么说自己,以你现在的年纪,只能算女孩。” “可是我心里好像已经住了一个你,抢走了我,是不是也该算抢走了一个女孩?”小睿托着下巴,很有兴致跟她讨论。 黑衣小姑娘还没说什么呢,一身绿就已经被肉麻得风中凌乱,“你、你……美人您收徒弟吗!您收吗,收到!” 怕小睿拒绝他,一身绿索性直接就行了大礼,“美人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小睿被雷得嘴角一抽,一身绿却怕他拒绝,要不是怕更惹他烦,简直要抱着他大腿大哭一场了。 “美人师父,徒弟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还妄想……咳圣脉最新章节!您大人有大量,一定不要跟我计较!” 现在一身绿看小睿的眼神,就像看神仙一样…… 怪不得长得这么漂亮,听听人家刚刚说的那情话,那是人说的吗! 不是,他的意思是说,一般人能那么肉麻吗…… 肉麻好啊! 不肉麻怎么能叫情话! 学成了这手功夫,以后想追谁都事半功倍就罢了,最重要的是……现在有这能力的人,绝对会飞黄腾达啊! 一身绿亢奋得拉牛牛绿了,崇拜又景仰地跟小睿说,“美人师父,您一定是京城里的大人物!” “哦?”小睿倒好奇了,“怎么说?” 不会还真有什么王霸之气吧? 说起来……还没离开靖王府的时候,他们还讨论过这个话题。 最后他们所有吃货一致认定,一口气喝完一整锅甲鱼汤,肯定能有点王八之气。 嗯。 一身绿不知道眼前是个多雷人的吃货,还在眼睛锃亮地说,“因为您有这样的本事,这个时间,您竟然不在京城!别说是咱们这离京城只有半天路程的镇子了,现在天南海北的,不管多远,只要那么一丁点讨女人欢心的本事,都在往京城跑啊!” 小睿听得愈发糊涂,就连马车外的奇葩少年都好奇了,又把脑袋探了进来。 京城里出什么特别的事了? 他离开家,出发来找小姑姑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呢啊! 奇葩少年之前的那声傻笑,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一身绿刚一看见他,就是一哆嗦。 确定他好像不是来笑的……他才脸色微微泛绿,胆战心惊地接着说下去。 这事闹得太大,基本上是街知巷闻,一身绿也没想到他们几个会没听说,径自就开始感慨,“说起来也真是孽缘啊……你们说,当今圣上就太子爷这一个儿子,可偏偏太子爷又不肯成亲……” 这皇室血脉要是断了,可怎么成! 这样的话真是大不敬,被人听到了,可是砍头的罪名! 一身绿就算脑子再热,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太子爷非说要等他的小姑姑出嫁了,他才开始选太子妃,您说这是什么理由?也不怪别人会猜,他其实是因为喜欢他的小姑姑,碍于血缘关系不能成亲,又无法死心,才会有此一说。” 奇葩少年听得嘴角狠狠一抽。 这是……什么胡说八道啊! 太子不想成亲是因为、因为……反正不是因为小姑姑! 一身绿却和其他百姓一样,对这个猜测十分笃信。 现在京城里很多王公大臣,都在招募能人贤士,只要谁能帮他们的女儿赢得太子爷的心,让太子爷忘记对他小姑姑的执念,那可就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可美人师父却对那酬劳完全不感兴趣,根本就不去京城凑热闹,说明他本来的身份,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啊! 虽然推理过程全错,可一身绿的结论倒是完全正确的…… 他说完这些,不由感慨地遥望京城的方向,“不瞒美人师父,徒弟觉得……赶去京城的人再多,也肯定是徒劳,他们不会成功的。” “为什么?”挂在窗外的奇葩少年很好奇。 一身绿很怕他……听他提问,立马就回答,“因为太子爷的小姑姑……是七爷的女儿啊!” 话音一顿,一身绿景仰又敬畏地转了个圈,把身边所有的景物都看了个遍,“七爷的女儿……想来也定是十分英俊的和师姐寻宝的日子全文阅读。” 用“英俊”形容女孩子,真的可以吗…… 再说了……奇葩少年不解地问他,“你提到七爷,转圈做什么?” 一身绿一愣,还是那敬畏的语气,“因为七爷有可能迷路到任何地方啊!我就每个方向都看一看……” 奇葩少年恍然大悟,完全不觉得这理由雷人,“也对啊!” 黑衣小姑娘一直淡定地在一边听着。 边听边吃掉一个火龙果。 等吃完了,她十分从容地擦干净手和嘴巴,告诉小睿,“我要回京城。” 一身绿一愣,“二位也要去应征?” “不用征,太子不会喜欢他小姑姑。” “为什么?”这么肯定的语气,难道是知道什么内幕? 人人都有八卦心,一身绿也亢奋了。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看他一眼,“因为我就是他小姑姑。” 七、七爷的女儿! 一身绿晕过去了。 奇葩少年立即把他搬走,钻进马车,坐到一身绿原来的位置上,兴冲冲地问,“小姑姑,你回京城做什么,是去揍小霆哥,教训他给你惹出这种传言吗?” 奇葩少年说的小霆哥,是他的堂兄之一,也就是当朝太子。 小睿在一边微笑扬唇,“我倒希望她是要带我回去见伯父伯母。” 黑衣小姑娘二话不说,手腕一抬,把奇葩少年拎起来,摆在小睿面前。 奇葩少年十分理解自己的“功能”,立即毫不含糊地眼睛一弯,“呵……” 正文 第一次被咬 第一次被咬 小睿没有被吓倒……他十分淡定地伸手在半空一抓,就从靖王府那个时空……把小猪抓来了。 小猪本来正趴在它的小“卧室”里,数它装在小书包里的宝贝,突然被抓来了,大牌的小家伙不高兴了,小尾巴一甩,“哼!” 呵……哼! 感觉很一唱一和很默契无间怎么办! 奇葩少年突然发现,自己的傻笑,可以跟小猪的哼哼合声了…… 好像被欺负了啊……奇葩少年眼泪汪汪地看向自己小姑姑。 黑衣小姑娘看了他们一眼,冷静地从她的大包袱里拿出一样东西,往小猪面前一摆,之后自己上阵,十分逼真十分淡定地说,“呵……” 这回小猪没有声音了……因为它的面前,摆着一张小粉猪的照片。 小家伙别扭地转过小身子。 讨厌,干吗给它看小粉猪的照片! 一直呆在黑衣小姑娘的口袋里,一路都呈现昏迷状态的咕咕……眼睛蹭地就亮了和师姐寻宝的日子全文阅读。 黑溜溜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一团肉……啊呜一口,就咬了过去。 一看就好吃! 嗷唔! 小猪猪生第一次被咬,小短腿一颤就要蹿出去,无奈体形作证,咕咕是只超级吃货……到嘴的肉,它绝对不会放弃…… 一鸽一猪都不是普通小动物,两个小家伙很快就……一个捧着一个红红的果子,一个咬着一块牛肉干,各自找地方吃东西去了。 哼,实力相当,半天都分不出胜负! 打架这么破坏气质的事,它们才不做呢! 打也要等这几个人类走了再打! 其实它们俩的主人根本没看它们,他们在默默对望…… 小睿看着黑衣小姑娘脸上的傻笑,没被那强大的杀伤力吓倒,还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语气特别平静地说,“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喜欢她所有的样子,见她傻乎乎的模样,也都觉得可爱。” 黑衣小姑娘特别淡定地变回正常表情,拍拍他的肩,“既然这样,我还是告诉你真话吧。” “怎么?”小睿的嘴角微微向上挑着,唇上那一点润泽的流光,实在是让人很想……亲吻。 黑衣小姑娘却对眼前妖孽的魅力视若无睹,还是平平静静的语气,“我们两个不适合,因为两个傻子在一起,就是二傻子。” 奇葩少年崩溃地跳车了。 小睿却也换成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俊眉微微一挑,“哦?可是我觉得我现在就这么喜欢你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喜欢,你和我在一起,我们都应该变成更好的我们才对。” 刚刚爬起来的一身绿泪了。 他哽咽了一声,就扑过去死拉住小睿的衣角,“师父,师父你一定要收我为徒啊!” 这到底是怎么学来的本事……他这是自己醒了,不然也会被生生肉麻醒啊! 现在他明白了,这世上真的有“拥有你,就有了整个天下”的可能。 比如他的美人师父。 只要学会这手表白功夫,那一定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不管是谁都能几句话就被忽悠晕,就连出去买碗面,老板都能多给两块肉啊! 一身绿振奋了,快要嚎啕大哭,“师父,你一定要收下我!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乱调戏人了,我一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小睿那双笑得温柔的眼,在转头看他时,却立即变回正常眼神了,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 小睿的唇角又勾了起来,“因为我要追人,不想让人做电灯泡。” 一身绿没见过电灯泡,但结合语境,隐约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立即推开马车车窗,拉起还趴在窗外的奇葩少年,“他也是人啊!” 奇葩少年遗憾地叹了声气,不由告诉一身绿,“可是我傻啊!呵……” 马车车窗外,小正太也顶着一张粉嘟嘟的包子脸出现,扁着嘴巴告诉一身绿,“我也在,可是我小啊……” 那他是不是该说可是我、我……绿啊冥兽师最新章节! 黑衣小姑娘却觉得一身绿顺眼起来,难得管起了闲事,伸手一拦,把正准备跳车的人拦下,“你留下吧。” 一身绿霎时就热泪盈眶了,“多谢英俊的姑娘!” 一身绿却还在飙泪地感谢,“祝姑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永远这么英俊!” 有了一身绿这个电灯泡在,某个妖孽当然会收敛一点。 如果小睿是个普通妖孽的话。 可小睿不是,他是靖王府出产的妖孽…… 别说就是一个电灯泡了,哪怕是正在电视直播,被无数人围观,他也能想说什么说什么,肉麻得面不改色。 反正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还没有老婆的时候,就是追老婆最重要! 至于脸这个东西……拿去给有需要的人吧,他用不着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马车里马车外的人都算上,最振奋的就是一身绿…… 难为他拿着一支毛笔,在疾驰的马车里,还能奋笔疾书,眼神锃亮地记录他的每句表白。 等到晚上,他们下了马车,要在镇上客栈歇脚的时候,一身绿捧着厚厚的一沓记录纸,泪流满面,“美人师父……你、你是怎么做到这一路表白都不带重样的!” 小睿淡定一笑,先轻捷优雅地跃下马车,回身,伸手要去扶黑衣小姑娘。 嘴上虽然是要回答一身绿,他的眼神,却灼灼地看着黑衣小姑娘,“因为我喜欢的人这么特别,我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也觉得只有只对她一个人说过的情话,才能配得上她。” 师父!师父你说慢点儿!徒弟资质愚钝,记不住啊! 另一边,奇葩少年和一身绿也飙泪了。 原来恋爱要这么谈吗?那他们是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啊…… 奇葩少年还好一点,毕竟年纪尚小,现在还不用急着考虑婚姻大事。 而小正太……小正太虽然比奇葩少年还小,可他小了几百年了…… “这些话我半句都不会说,就算我娘子出生了,我是不是也追不到她……” 他是不是注定要单身一辈子,小学生一辈子了……呜呜呜! 奇葩少年捏着他的包子脸安慰他,“不怕不怕,你这个年纪……还可以从娃娃抓起嘛!” 我不是娃娃! 小正太飙泪地想掀桌了…… 他们都这么激动,只有黑衣小姑娘这个主角还能一直淡定,看着小睿要扶她下马车的手,面不改色地……把咕咕和她身后那两个巨大的包袱放到他手上了。 小睿内力深厚,这点儿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手腕都没往下沉。 他笑着跟黑衣小姑娘说,“这样也好,不然我刚刚喜欢上你,还容易激动,如果碰到你的手,我可能会一时冲动,顺势抱住你。” 小睿自我检讨完,就略带歉意地看着黑衣小姑娘,“你还没喜欢上我,其实我这么想,就已经太唐突了。”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无视他后面那一长串话,只是揪住了一个关键词,“刚喜欢上?” 奇葩少年也好奇地问他,“以后就不激动了?” 小睿笑着扬唇,“确实是刚喜欢上,如果我能早一点遇到你,就不会直到现在才动心,才这么想对一个人好了。” 答完了她的问题,小睿又看向奇葩少年,语气依旧淡定地回答,“以后当然不会这么激动。” “嗯?”奇葩少年眼睛一瞪,瞬间就对小睿不满了。 不激动,那不就是没这么喜欢了吗? 难道小睿说的动心,持续时间只有短短的一阵,不是像爹娘那样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 小睿从容地告诉他,“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你小姑姑,心跳就会加速,再这样跳下去,迟早要跳出毛病来,我还要陪着你小姑姑长长久久过一辈子呢,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出什么毛病,所以我要学着控制情绪,不管多喜欢你小姑姑,都要让心跳稍微稳定一点儿。” 默默地看了眼已经拿出小手帕擦眼泪的包子脸小正太,奇葩少年也有点想哭…… 他问出他和小正太共同的疑惑—— “你是不是早就想说出这番话,所以之前才故意那么说,引得我们问你问题?” 小睿悠然一笑,“没错。” 神一样的表白功力啊! 听了小睿绝对不重样的表白,几人纷纷觉得腰不疼了腿不抽筋了走路也有劲了,就是觉得人生不怎么有希望了…… 所以等进了客栈,终于开饭的时候,大家都默默地低头吃,没人说话,也没人抬头看看周围。 至于小睿…… 靖王府出产,对吃饭这件事的认真程度,更是绝对不用怀疑了…… 所以一大桌子武功高强的人,谁都没发现因为一身绿想要孝敬“美人师父”,十分铺张地要了这一桌昂贵的山珍海味,又恐怕掌柜的招待不周,直接就是一锭金子拿出来…… 他们被人盯上了。 看起来这么有钱,又带着女人和小孩子,想要打劫他们,太容易了! 客栈里有盗贼团伙专门安排的眼线,见状,激动得直搓手,就等晚上动手了。 客栈的上房没那么多,现在只剩两间,不用想,黑衣小姑娘自己睡一间,其他几位男士挤一挤,合住另外一间。 小睿帮黑衣小姑娘把行李搬上去,还杵在人家门口,笑着问,“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黑衣小姑娘没急着回答,绕着上房转了一圈,突然回身,十分大方地跟小睿说,“进来,今晚也不用走了,在这屋睡吧。” 小睿十分从容地一扬唇,很自觉地问,“这间房的窗户不严,需要我堵在那儿挡风?” 黑衣小姑娘小姑娘满意地点头,中肯评价,“果然好用重生之低调全能。” 小睿却还是迷得人直晃眼的妖孽微笑,转头,叫小二送浆糊和布条上来。 等东西拿来,他就挽起袖子,亲自动手帮黑衣小姑娘糊窗户缝。 堂堂靖王府世子来给人打杂糊窗户,他却没有半点不自然,反而还笑得心情十分好。 黑衣小姑娘也没离开,就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小睿笑着看她,“虽然我很想找个借口呆在你房间里,但是对我来说,你住得舒不舒服更重要。” 正文 目标小姑娘 目标小姑娘 黑衣小姑娘淡定点头,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听到有不太对劲的声音,朝这个方向奔来。 以小睿的内力,自然是也听到了,立即一拉黑衣小姑娘,纵身跃到横梁之上。 很快,一支很细的竹管捅破窗纸,有白色的轻烟,从竹管之中飘出来。 是蒙汗药。 这种级别的小迷药,在小睿和黑衣小姑娘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两人连闭气都用不着。 而紧接着……唰的一声轻微破空声之后,门外的人,发出极轻极轻的“唔”的一声,之后就不再有任何声响。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个黑影飞快闪进来,将房间里里外外搜寻了一圈。 发现根本不见任何人影,气愤地狠踹了一脚被他打中穴位,现在瘫软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那个放蒙汗药的人。 没错,门外要对小睿他们动手的,是两伙人。 黑影满嘴的骂骂咧咧,“就是这几个小毛贼坏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惊动了他们,现在还上哪儿找人去!” 跟黑影一伙的人也陆续赶到,加起来十多个人,看起来武功都不弱,只是轻功比不上最先到的那个黑影,才会落后一步。 他们身上穿的都是黑衣,只是手中长剑的剑穗颜色不一,而且剑穗颜色相同的人,显然更亲近一些,站也站在一起。 看样子,是个庞大而严密的组织。 横梁上的小睿微微挑眉。 他们之前一直在山路上,总共也没见过多少人,这伙人是怎么盯上他们的? 是黑衣小姑娘的仇家?他询问地看向身边的人。 横梁上地方不下,可是视线死角只有一处,黑衣小姑娘和小睿挤得很近,可是脸上却不见丝毫局促,还是平平静静的。 见小睿看过来,她摇摇头,示意她也不认识。 小睿却喜欢上了这种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他们可以用眼神交流,说着别人都听不到看不懂意思的对话的感觉。 他索性也不管底下那群人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专心地笑看着小睿。 黑衣小姑娘是个淡定性子,也懒得管底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无奈这横梁之上没什么玩的,看小睿吧…… 这张脸好看是好看,但是绝对不滑稽不好玩。 所以黑衣小姑娘拿出随身的炭笔来……很淡定地在小睿脸上画起了画。 小睿也不躲闪,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折腾,还笑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写字。 “我想亲你一下。” 十分直白十分那啥的要求…… 黑衣小姑娘看了,却还是淡定得很,看了看小睿,突然抬手伸向他的脸…… 然后那只手,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里了。 以小睿的冷静,都不由一愣。 她看得到! 那是他为了回家拿吃的方便,特地留的一个小的时空入口剩女重生之破茧化蝶! 可是这入口只有他们家人才看得到,黑衣小姑娘怎么会找到它的位置! 黑衣小姑娘却不急着解释,手伸过去,慢条斯理地动了动手腕,之后从靖王府那边……接过了何严要递给小睿的一盘刚烤好的蛋挞。 小睿忧郁望天…… 之前担心过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恋爱之后,再有什么好吃的,就想分给自己喜欢的人吃了,见到喜欢的人抢走自己的吃的,也根本都不介意。 那他以后不是要吃的少了吗? 那日子还怎么过! 小睿也伸手回家,抢走了何严何肃钱谦冷木四人份的蛋挞,边吃边忧郁地想。 刚出炉的蛋挞味道太香,哪怕底下的几个人是傻子,也能闻得到…… 轻功最好的那个黑衣人,立即纵身跃上横梁,一眼就发现了小睿和黑衣小姑娘。 小睿三口两口吃完一个蛋挞,一脸“惊慌”地看着他。 那个黑衣人狂喜地一拍腿,“在这儿呢!” 那些人都好像邪了一样,兴奋得拉牛牛绿了,蜂拥而至,逼迫小睿他们俩下来。 但是他们没敢抢小睿手里的吃的。 因为看小睿的眼神,大有谁敢不让他继续吃饭,他就跟谁拼命的意思…… 古代没蛋挞,这奇异的浓香,让那群黑衣人都有点分神,可是谁都没敢忘了正事,怪笑了几声,“二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是谁?”门外,是被五花大绑的奇葩少年、包子脸小正太,还有完全茫然的一身绿。 这话是奇葩少年问的,因为他看出来了,在东西吃完之前,小睿是不会耗费时间说话的…… 带头的人又是一声怪笑,“你们现在不需要知道,只要记住听我们的话,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这伙人到底干吗的? 难不成是看小睿长得漂亮,想要劫了去做压寨夫人? 一群人全都看向小睿,觉得如果是劫色的,那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一定都是被小睿这张脸迷住了…… 结果他们错了。 他们的目标,竟然是黑衣小姑娘。 而小睿这群人,只是被跟着绑来的“赠品”而已。 出了客栈,他们就上了一辆外表乌漆嘛黑毫不起眼,内里却布置得十分豪华舒适的马车。 马车上,只坐着一个年轻女人,身段妖娆,面上覆着一层金线绣成的面纱,华贵而精致。 她一看到黑衣小姑娘,就激动地拉住她的手,“就是你不认路吗?” 真是……好雷啊! 这年头……连不认路都能被人当无价之宝抢走吗! 黑衣小姑娘不回答,眼神不见半点波动地看着她。 年轻女人却不介意她的冷淡,激动地对着黑衣小姑娘上看下看,不停口地夸赞,“长得这么秀气,怪不得不认路。” 啥逻辑啊! 其他人更想哭了…… 小睿虽然觉得这女人比较像抽风了,可他在一边看着,却隐隐觉得,黑衣小姑娘已经明白这女人要做什么了,而且很明显地不太喜欢这年轻女人。 所以连没吃完的蛋挞都顾不得了,小睿毫不迟疑地拿出黑衣小姑娘口袋里的咕咕,塞到年轻女人手里,顺便再把黑衣小姑娘的手抽回来,免得黑衣小姑娘再被她不喜欢的人抓着。 之后才把剩下的蛋挞都不动声色地往后一塞,送回靖王府,免得凉了就没这么好吃了太浪费……一整串动作都在瞬间完成,做得不见任何停顿。 黑衣小姑娘不由看了他一眼。 就连奇葩少年和小正太,都震惊地看着小睿。 小睿竟然肯放弃他才吃了一半的好吃的! 对靖王府的吃货来说,吃的就是命啊! 其实他轻功这么好,动作这么快,刚才先送蛋挞回靖王府,再把黑衣小姑娘的手解救出来,也不差什么时间。 可他却先去解决黑衣小姑娘的事,这一前一后的顺序,可真的是很能看出问题了! 年轻女人没发现他们几个的情绪波动,手里莫名其妙地多了个毛团,她看了一眼,随手就丢到一边,又想要去抓黑衣小姑娘的手。 小睿一下子拦到她面前,阻止她再靠近黑衣小姑娘。 奇怪的是,小睿这张脸男女老少通吃,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只要是出了靖王府,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引起人的惊艳围观。 不是他自恋……而是他这张遗传了爹娘优点的脸,真的太好看了…… 突然跟他近距离对视,正常的反应,都该是失神一会儿才对。 可是年轻女人对着这么好看的一张妖孽脸,竟然完全视若无睹,还急着要推开小睿,满脑子都是要去跟黑衣小姑娘说话。 小睿眉头一挑,隐隐想到一个猜测。 可是这猜测又太雷了……以至于他够腹黑够聪明,从来都不怀疑自己的判断,现在也不怎么想相信…… 年轻女人被小睿挡着,怎么绕都过不去,不由急了,隔着小睿,就冲黑衣小姑娘喊话,“小姑娘,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尽管开口,我一定都给你办到!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你去接近一个人。你放心,你这么不认路,一定能接近他的!” 说到最后,语气还羞答答的…… 咔嚓一下,奇葩少年和小正太都觉得,他们的下巴好像掉了…… 因为他们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知道年轻女人为什么要“绑架”他们了…… 奇葩少年僵硬地动着嘴唇,艰难地挤出声音,“你、你……想让她去接近七爷?” 说到不认路,相信全天下的百姓一样,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七爷啊! 年轻女人更是满面羞容,“你们知道了。” 石化之后,他们齐刷刷地看着黑衣小姑娘。 怪不得她不高兴,她爹娘好好的呢,就有人明目张胆地要去勾引她爹,她要是高兴就怪了…… 奇葩少年怕他小姑姑发飙,揉了揉已经僵硬的下巴,问年轻女人,“你……是不是弄错了?七爷已经成亲了,而且听说他的大儿子,都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了人间天国。” 黑衣小姑娘还有哥哥?怎么没听她提过。 小睿是靖王府长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也都跟他年纪差不多,再加上他是标准的孩子王,长这么大,还没正儿八经地叫过谁一声“哥”。 所以抖擞了精神,迅速开始考虑见到黑衣小姑娘的哥哥之后,该怎么跟这位未来娘子的兄长相处。 年轻女子还是羞答答的,“五年前,七爷曾经来过我们这个镇子,据见过他的人说,他这些年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么英俊。” 奇葩少年一愣,“七爷没戴面具就出来了?” 七爷确实已经能长生不老,可是外面的人怎么知道的? 年轻女子连忙摇头,崇拜又爱慕地说,“那当然不是,可是七爷的英俊,隔着一层黑布都看得出来。” 小睿默默地抹了下脸。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看他一眼,低声说,“早就告诉你了,我爹特别英俊。” 看小睿纠结的模样,黑衣小姑娘又准备告诉他另外一件事了! “你知道五年前,我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小镇吗?” 小睿一愣,声音压得极低,“这镇子有什么古怪?” 七爷为了调查,才会只身前来? 黑衣小姑娘淡定摇头,“我爹半夜起床,想去拿点吃的,就一路迷路到这儿了。” 正文 玉也分公母 玉也分公母 年轻女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两人低头窃窃私语,好像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她看黑衣小姑娘表情冷淡,好像不太好说话,可小睿却虽然生得漂亮,却一看就是个老实憨厚的孩子。 她连忙转移目标,想从小睿身上下手,“小姑娘,你快劝劝你的朋友,你放心,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一定会给你们找到。” 为什么大家都如此认定,他是女孩…… 无论是靖王府还是七爷的府邸,都充满了太多太多的宝贝,所以小睿他们俩,对年轻女子人的条件毫不动心。 年轻女人却信心满满,有点得意地说,“不瞒你们说,哪怕是七爷,也比不上我家的宝贝多,至少,我有一株能解他娘子身上寒毒的宝贝,他就一定没有。” 能解她娘的寒毒? 黑衣小姑娘一震,小睿立即不动声色地拉住她的手,暗中捏了一下,示意她不要激动,别露出破绽。 之后好像笑得完全不在意地说,“那又如何,我们又不是七爷,要那东西也没用,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 小睿看了年轻女子一眼,悠哉悠哉地开始说,“你说的那样宝贝喜热……” 年轻女人完全没意识到,这句简单的开场白,就是一个大坑的开始…… 小睿遗传了渔渔的医学天赋,小时候就能抓药给小伙伴看病了,现在随便瞎编几句,更是说得有模有样—— “你说的那样宝贝喜热,不能见风、采摘时一定上带上寒玉护住心脉,免得邪火攻心,但是寒玉跟那样宝贝之间,又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就对采摘者的臂长有一定的讲究,如果是正常的身高比例,身高起码要过八尺,才能符合条件世间有渣男最新章节。” 古代的计量尺度不同,按当地的计算方式,八尺要相当于一米八八的身高。 年轻女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却不愿意表露出来,高傲地哼了一声,“错了,你说的一句都不对!” 可是光采摘就有如此讲究的草药,也绝对不是凡物。 这绝色的“小姑娘”认识这么神奇的草药,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年轻女子不禁对小睿这个“小姑娘”高看了一眼。 小睿被人否定,却半点都不慌,只是一脸权威派头地睨了年轻女人一眼,“如果你不赞成我,那只能是因为你错了。” 说着伸手一拉黑衣小姑娘,“走吧,她是骗人的。” “嗯。”黑衣小姑娘也毫无疑义地起身,但是却没直接下马车,而是…… 拍拍小睿的头,“今天多亏有你,不然我就上当了。” 黑衣小姑娘向来平淡无波的声音,今天难得这么温柔。 说完,她又拍拍小睿的头,结结实实地亲了小睿的脸一下…… “谢谢连连姑娘。” 看起来就像关系很好的小姐妹么一下开玩笑一样…… 特别特别自然。 年轻女人没有丝毫怀疑。 其他人却都石化了…… 小睿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飞到哪儿去了,好像在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又好像已经停止跳动了,就连时间都停留在刚刚他被亲到的那一刹那。 奇葩少年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捂小正太的眼睛,“少儿不宜!” 小正太没防备,被他一捂,差点从座位上倒栽过去,蹬着腿挣扎,“你放开我,我不是少儿!” 小睿那么没节操,他一定会反亲回去的!他要看他要看! 小正太虽然是包子脸,可是是颗小包子。 奇葩少年一只手就能遮住他两只眼睛了,另一手按住他还在乱蹬的两条小短腿,很替他犯愁地说,“腿这么短,怎么可能不是少儿。” 他们俩在那边抽风,小睿现在却希望赶快刮起一阵大风,把这些人都抽走…… 不然他还要挖坑忽悠那个年轻女人,他现在不能暴露身份,怎么反亲回去! 被黑衣小姑娘调戏了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样蜻蜓点水的轻吻不、满、足! 他迫不及待想要亲回去! 循序渐进这东西不适合他们靖王府的人,他们靖王府的特色就是认定了就不放手,喜欢了就喜欢一辈子,对方也同意跟自己在一起了,就……可以躺平等推倒了! 年轻女人不知道小睿有多急着扔掉节操,她以为小睿他们是真的要走,着急了,立马留人。 “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怎么能如此武断!” 看出黑衣小姑娘对小睿的话好像很相信,而小睿又似乎是个高傲的人,年轻女子不敢再直接否认小睿。 她换了客气商量的语气,跟小睿说,“不如姑娘先告诉我,你说的那样草药是什么?” 她还是坚信小睿是个女扮男装的漂亮姑娘…… 小睿不纠结自己的性别问题,闻言,似乎很是诧异,一边俊眉高高挑起,看了年轻女人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有趣逆袭王府:嫡女很逍遥。” 奇葩少年和小正太托着下巴,在一边看得都入神了。 看看这演技……这嚣张又自命不凡的劲。 关键小睿根本不是这个脾气啊!演得太像了! 年轻女子当然是也被唬住了,感觉到小睿语气中的嘲讽,脸上有点挂不住,却还是问他,“姑娘的意思是……” 小睿冷嘲一笑,“这么点小手腕,也想来套我的话?这药的名字,只有我和我娘子的家人知道,我决计不会告诉外人!” 说的好像你真知道什么似的……围观众人嘴角狠狠一抽。 还有,你说的“娘子”是怎么个情况…… 是一边挖坑忽悠人,还在一边不正经追人的意思吗…… 小睿一心二用,年轻女子却被忽悠得团团转,越来越着急,“那你说怎么办,不然我们各自在纸上写下那味药材的名字,同时亮出来,这样谁都不吃亏!” 套出来了! 奇葩少年他们差点欢呼,小睿这也太有效率了! 可小睿竟然还不满意这效果,断然拒绝,冷笑道,“你想随便在纸上写一个药材名,骗出我说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年轻女子快要吐血,“我没有啊!我根本就不懂医术,我要你说的宝贝有什么用!” 等等,这人这么胡搅蛮缠,会不会是故意的? 年轻女子终于警觉。 她能想到寻找一个路痴,帮她去接近七爷,而不是脑残地直接自己送上门,其实她还是有点计谋的。 小睿的唇角,却在这时魅惑地上挑,“我是诈你的,刚才那些都是胡说。” “啊?” 震惊的低呼,由年轻女子和奇葩少年他们同时发出。 小睿怎么承认了! 可是小睿说完这句,就没有半点停顿地拉起黑衣小姑娘的手,带她跳下马车。 临走前,还轻蔑地丢下一句,“回去学点医术再出来吹牛吧,连寒玉分雌雄双性都不知道,也想来骗我?” “一块玉也能分公母?”奇葩少年震惊了,飞快把小正太拉到一边,低声问他。 难道两块有灵性的玉放在一起,还会生宝宝吗? 小正太泪流满面,“不能。” 但是被小睿那种语气一说,他都要相信能了…… 年轻女子果然又被唬住了,立即追下来,“几位留步!我……我确实不知道寒玉的事,可这跟能解七爷夫人身上寒毒的药材,有什么关系!” 她一时着急,差点脱口而出“不信我现在就拿给你们看”。 小睿淡定地看她一眼,毫不脸红地胡诌,“如果你真的有那味药材,那你一定碰过寒玉,不然你的身体早就该热毒缠身。” “可是我们在一起说话这么久,我的寒玉都没感应到你身上有过任何的寒玉气息,不是你吹牛,还能是什么!” 还能是你乱忽悠人啊…… 奇葩少年他们忧郁望天。 年轻女子警觉地看他,“你不是说玉分雌雄?如果我们的玉性别相同,又怎么能感应得到?” 这人判断得这么草率,是不是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的? 小睿更是冷笑,“说你乱吹牛,还真不是冤枉,竟然连雄玉性烈母玉柔和,想要抵御药材的热性,只能用母玉这最基础的常识都不懂落难千金,别嚣张最新章节!” 小正太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把手里的小记事本一摔,跑到一边蹲墙角去了。 不记了,记了也学不会! 小睿太能忽悠人了!呜呜呜…… 这下年轻女子彻底信了…… 而且被小睿这笃定的态度一闹,现在她都不确定自己手里的到底是宝贝还是滥竽充数的破烂药材了。 寒玉…… 这东西长得什么样? 会不会是装着那药材的盒子,就是寒玉做成的? 这盒子有机关,她当时也没敢碰,所以就没沾上寒玉的气息? 不行,她现在就要回去看看! 小睿他们这一大群人,男的俊女的美,实在是太惹人注目。 想要再次找到他们,易如反掌。 年轻女子没心思再多做纠缠,脸上却还不动声色,也学着小睿的语气,冷冷一哼,“既然你们不相信,就别怪我不给你们这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说着回到马车里,把车门狠狠一摔,高声命令手下快走。 那模样,趾高气扬的。 小正太想了想,到底还是迈着小短腿回来了,担心地问小睿,“现在怎么办,再假装跟她巧遇,继续套话?” 他虽然看着年纪小……可他是七爷的师父,七爷的娘子也是他的徒弟,他当然担心。 小睿却老神在在地扬唇一笑,“跟着她就行了,她会给咱们带路的。” 你确定? 奇葩少年和小正太都惊喜地扬眉。 小睿却……突然伸手,一把把黑衣小姑娘扯到怀里,终于可以做他想了半天的事—— 回吻回去! 黑衣小姑娘在亲了小睿那一下时,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现在也没抗拒。 甚至还很配合地伸手捧住小睿的脸…… 用力往中间一挤,把小睿的脸挤得好像猪头一样,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橘子,就把那个橘子粘到小睿嘴巴上了…… 奇葩少年“噗”地笑喷了,“凉树树汁!” 正文 不治之症 不治之症 小睿被坑得这么惨,竟然还不慌不忙的脸色都没变,手腕微微一转,轻松抢走黑衣小姑娘刚刚拿来粘他的那盒凉树树汁,结结实实地把自己的右手和黑衣小姑娘的左手粘到一块儿了。 在这之后,他又在几人震惊的眼神中,毫无压力地拿下本该牢牢粘在他嘴唇上的橘子,笑着告诉黑衣小姑娘,“靖王府的人,不会掉在同一个坑里两次的。” 除了自己英俊又传奇的爹之外,黑衣小姑娘第一次看到有人能逃过凉树树汁好鬼,别敲门。 她平时那么淡定的性格,现在都愣住了,“你怎么做到的?” 小睿微勾着唇角,“想着我应该比谁都厉害,才能让我喜欢的人过她最想过的日子,我就能做到了。” 两人一边掉眼泪一边勤勤恳恳地记笔记…… 至于有一阵没出声的一身绿…… 他就更不用说了,一直两眼放光地疾速书写,对他的“美人师父”崇拜得五体投地…… 就连黑衣小姑娘都被小睿的表白功力震住了,突然想到一句话—— “自古表白多白表。”她感慨地拍拍小睿的肩膀。 小睿却顺势牵住她的手,淡定一笑,“怎么会白表,不管我已经说过多少次自己的心意,每次跟喜欢的人表白,都是整颗心、整个人、以后的人生都放在她面前,所以无论结果如何,那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奇葩少年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小姑姑,你答应他吧……” “不然他再说下去,我真的觉得我要打光棍了。” 他这么不会说话,真的能娶到娘子吗? 这是由自己引起的悲剧,所以小睿立即善良地安慰他,“没关系,反正你傻嘛!呵……” 奇葩少年:呜呜呜…… 到底还是自己的侄子,黑衣小姑娘多少还是向着他的,看了小睿一眼,不赞成地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小正太理智地选择退后了两步,躲到大石后面,只露出包子脸的一角,劝黑衣小姑娘,“小睿多好啊,你就答应他吧!” 然后你们俩快点成亲生宝宝,我就有娘子了! 真是……好雷好命苦啊…… 黑衣小姑娘也不脸红,大大方方地直视小睿,若有所思地摇头,“不能答应,太浪费。” “浪费什么?”连奇葩少年都不抹泪了,好奇询问。 黑衣小姑娘还是镇定自若的态度,“我如果喜欢哪个男人,一定会对他很好。但是小睿这么好用,不多用用可惜了,要是我喜欢他,一定担心用太多把他用坏了,不舍得用,那就浪费了。” 说的有道理啊!奇葩少年和小正太这两个纯洁的孩子完全没有想歪,听得连连点头。 而小睿也不知道是想没想歪,淡定地勾了勾唇,那双太过魅惑的眼睛,哪怕只是微弯出一点弧度,都美得能勾人魂。 他俯低头,贴近黑衣小姑娘,微笑低语,“你放心,我一定怎么用都用不坏。” 黑衣小姑娘摸了摸小睿的脸,淡定问他,“你的意思是,你很结实?” “要我脱衣服证明吗?”小睿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唇角的笑容却在加大。 黑衣小姑娘对这个问题的反应十分冷静,拿出一个核桃,再从口袋里翻出咕咕……啪地一敲,就把核桃敲碎了…… 之后,她一边吃核桃,一边顺手把咕咕这个“锤子”往身后一扔。 咕咕长得毛绒绒的……大家一直分不出它的反正…… 可是毛球似的小家伙飞在空中,却仿佛能斩金断玉的宝剑似的,唰的一下,砸进一边的大石里,好像根本没受到半点阻碍一样,顺着砸出的坑接着往前飞…… 然后,咕咕显然是自己想要停下来了末日道修。 而且大家也终于能肯定,之前它是屁屁在前,倒着飞出去的…… 因为它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大事似的,从一身的白色绒毛里,伸出一对红色的小爪子,在空中挣扎了一下,才让圆滚滚的自己翻了个个。 之后它就再次疾速前进,十分坚决地钻向大石深处。 那派头,那速度!绝对是真正的势如破竹! 一秒钟之后,它叼着一根颜色鲜艳得直晃眼,一看就是有毒,而且有剧毒的毒蘑菇回来了。 毛绒绒的小脑袋飞速摇动,咕咕吭哧吭哧地就把那个超级大的毒蘑菇吃掉了……吃完,还满足地打了个小饱嗝,抖了抖一身绒毛,这才回到黑衣小姑娘的口袋里,继续睡大觉。 没有这吃了睡睡了吃的“好”习惯,它怎么可能保持这么圆润饱满的身材……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拍拍咕咕栖身的口袋,问小睿,“有咕咕这么结实吗?” 小睿笑得比她还淡定,“跟它同等条件下?” “同等条件下。” 小睿二话不说,就要配合测试——“那看来我要脱了衣服了。” 说话间已经开脱了,而且脱得那叫一个坚定果决。 艾玛! 奇葩少年、小正太,还有一直奋笔疾书的一身绿都被吓了一跳,转身拔腿就跑。 再不跑,满地都是碎掉的节操,他们都没地方站了啊! 只有黑衣小姑娘还是跟往常一样淡定,不过考虑到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虽然这里是空旷旷的山路,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经过了。 于是黑衣小姑娘捡起一件小睿刚脱下的衣服,手腕一甩,把衣服缠在小睿身上,扯着他往一边走。 直到走到一个狭小的山洞口,才满意地停下脚步,“到这里来脱。” 小睿缓缓勾唇,勾人凤眸中笑意流转,在这山洞里的昏暗光线下,好像闪着潺潺水色,明亮而温柔醉人。 “好,我听你的。”他的声音也是温柔至极。 黑衣小姑娘看他一眼,点点头,一把把他推到山洞深处,再隔空抓来远处的一块巨石,飞速闪出山洞的同时,用那块巨石堵住门口。 小睿眼看着就要被堵在山洞里了…… 可他的动作却比黑衣小姑娘还快,电光石火间,一把把黑衣小姑娘扯到怀里,却没去管那块眼看着就要堵住出口的巨石。 不对,他还帮着挪了挪那块巨石,让它能更精准地堵住洞口…… 哐当一声巨响,巨石落地,小睿和他怀里的黑衣小姑娘一起,被结结实实地堵在山洞里了。 黑衣小姑娘默默地转头看他。 小睿笑得好像成了精似的,迷得人心跳失序,“我接着脱了。” 说完这句预告,就毫不客气地准备真的继续脱…… 黑衣小姑娘压住他的手,很冷静地说,“停。” “为什么?” “地方太小,没地方放你的节操,先别掉了皇尊。” 小睿靠近她,妖孽凤眸笑得光华流转,“可是在我有了喜欢的人之后,我直接就把所有节操都扔了。” 黑衣小姑娘看着眼前自称没节操的妖孽,淡定地一指地面,“那地上掉的是什么?” 小睿比她还冷静,从容地说,“贞操。” 小睿还是笑得迷人极了,“除了小时候在爹娘面前,我还没在任何人面前脱过衣服。” 黑衣小姑娘赞同地点头,“胸这么平,确实不该随便脱。” 一句话说中小睿的伤心事,他脸上的笑容一僵,迅速消失,眼底的飞扬神采,也渐渐被无奈和落寞取代。 安静了一会儿,他才跟黑衣小姑娘坦白,“其实……我得了一种不治之症。” 黑衣小姑娘的眉头微微一皱,“什么病?” 小睿叹气一声,感慨地说,“看着很瘦,摸起来有肉。” 说完,毫不脸红地把衣襟再拉开一点,“不信你摸摸。” 考虑到山洞里空间狭小,揍小睿一顿,很容易影响空气质量,黑衣小姑娘默默地忍了。 她转身就去看身后的大石,准备出去再揍他。 石头太大,本来这重量她还推得动,可现在这么严丝合缝地卡在石洞口,增大了阻力,光凭她自己的力量,是肯定出不去了。 不过黑衣小姑娘也不紧张,悠哉悠哉地把口袋里的咕咕拿出来,往石头上一丢。 小睿拉牛牛,一把把咕咕捡了回来。 不然以咕咕的本事,随时都能化身穿山甲,嗖嗖嗖地就钻出个洞来。 只要能让这巨石的边角松动一些,黑衣小姑娘很容易就能出去了。 小睿不想放弃这个两人独处的机会,当然要阻止咕咕。 石洞外,却在这时响起奇葩少年的急促低声,“小姑姑,你们俩先别出来,刚刚那个女人又回来了!她已经能看到咱们的地方了!” 要是小姑姑他们现在就出来,那女人会震惊他们的内力如此深厚,竟然能移动这么巨大的石头,进而怀疑他们的身份的! 奇葩少年说的,是那个打七爷的主意,自称手里有能治愈苏苏,也就是七爷娘子身上寒毒的奇药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显然也不傻,他们怕她警觉,虽然要跟踪她,可是不能跟得太紧。 所以小睿在她身上留了千里寻香,确保她跑到哪儿他们都能找到,之后就一只留在原地等待,想等她走远一点儿,再追上去。 没想到她突然又回来了! 小睿轻笑勾唇,看来他追妻的语气很好,现在可是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出去了。 他俯低头,低声跟黑衣小姑娘推荐自己,“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玩我。” 黑衣小姑娘想了想,觉得确实没什么能打发时间的,点点头,终于同意开始玩小睿了。 她拿出一把尖刀,淡定地说,“来,先把你拆了,我要玩搭积木。” 小睿一愣,差点笑出声来,低声道,“我娘子的反应真快惊鸿下堂妃最新章节。” 黑衣小姑娘谦虚摇头,“是你太笨了。” 小睿轻笑勾唇,“我现在确实比平时笨了很多,因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喜欢的女孩娶回家,已经没心思去想别的了。” 黑衣小姑娘的语气,再次难得地出现波痕,她有些感慨地叹气一声,“女人一恋爱,智商就等于零。” 说着,眼神同情地看着小睿这个“女人”。 大石之外,奇葩少年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武功好内力深…… 他压低声音,眼泪汪汪地跟小睿他们商量,“小姑姑,你们……能不能有点儿正常的对话……” 正文 是个小傻子 是个小傻子 小睿和黑衣小姑娘对视一眼,齐声开口,“不能,呵……” 石洞之内,小睿牵起黑衣小姑娘的手,“娘子跟我的默契真好。” 黑衣小姑娘也反牵住他的手……结结实实地用凉树树汁,粘到一边的石壁上,边“工作”边淡定回答,“我不是你娘子。” 小睿对自己被粘的事情好像完全不在意,专心跟自己喜欢的女孩说话,“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对不知道名字的女孩,都是直接叫娘子?” 黑衣小姑娘说话间,又把小睿另一只手也粘到了石壁上。 小睿勾唇一笑,以粘在石壁上的两只手为支点,身体好像只是轻飘飘地漂移了一下,却拿肩膀一撞,轻巧地把原本站在他手臂之外的黑衣小姑娘撞偏了一步。 就这样,黑衣小姑娘撞进他怀里,被困在小睿和石壁之间。 呼吸间都是小睿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黑衣小姑娘微微皱眉,“这就是男人味?” 想了想,淡定评判,“很好闻。” 本来是他要调戏人的,可现在他觉得,他是该脸红的那个了…… 小睿虽然不准备要节操了,可是被自己喜欢的女孩这么直白地夸奖,也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好的气氛,大石外,却突然响起之前那个年轻女子怀疑的声音,“你们怎么还在这儿?那两个漂亮小姑娘呢?” 她还是在拿小睿当女孩…… 奇葩少年觉得她本来那么急火火地去查看她藏的宝贝灵药,突然浪费时间地折返回来,这举动有点蹊跷。 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他就谨慎地说,“呵……” 一声傻笑,震得年轻女人差点从马车上掉下来。 长得这么俊俏,原来是个傻子! 她不由鄙夷地看了奇葩少年一眼,又转去问小正太。 小正太年纪虽小,可毕竟不是真正的奶娃娃,正常状态下,很有小大人的气质。 不过现在为了躲避问题,小正太毫不犹豫地往地上一坐,包子小脸说哭就哭,“我不知道啊,呜……” 这干打雷不下雨的哭法,时间久了就让人怀疑了。 所以小正太用力憋红了小脸,越哭越大声,“呜……” 那哭声太凄惨太可怜,让奇葩少年都顾不得傻笑了,深深地看了他好久…… 之后趁着趴在大石上装傻的机会,兴奋地跟小睿说,“我发现红色的包子可好看了惊鸿下堂妃最新章节!等这女人走了,咱们去吃外壳烤酥脆了,再刷上一层番茄酱或者辣椒酱的烤包子吧!” “呜……”这回包子脸的小正太真的哭出眼泪了…… 年轻女人被他哭得心烦,捂着耳朵,眼神闪了两闪,“这一个傻子一个小孩子,留在荒郊野岭的多危险,你们跟我走吧!” 奇葩少年那张俊俏好看的脸上,满是傻得不忍直视的憨笑,“去哪儿啊?” 年轻女人笑得虚假,“马上就该吃午饭了,你们不饿吗?姐姐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呵……好啊好啊!”奇葩少年整个就是傻孩子派头…… 石洞之中,小睿眼神微冷地勾唇,冲黑衣小姑娘做了个手势,拿出她口袋里的咕咕,询问地看着她。 黑衣小姑娘明白小睿的意思,点点头,“咕咕听得懂人话。” 小睿笑着点头,低声交代了咕咕几句。 咕咕晃了晃毛绒绒的小身子,敏捷地从小睿怀里叼走一包牛肉干,也不知道它藏到哪里去了,转眼一整包肉干都不见踪影。 “打劫”成功,咕咕满意地往前一飞,嗖地钻破大石,直飞出去。 它选的位置隐蔽,年轻女人根本没注意有个毛球破空而出,还一脸假笑地张罗着让奇葩少年他们上车,说要带他们去吃饭。 以他们俩的本事,不管去哪儿,都绝对不会出现安全问题。 不过小睿很想知道这女人是在打什么主意,伸手随意一挥,空气中立时出现一个半透明的漩涡,漩涡之外,赫然是石洞外的景象。 黑衣小姑娘果然是够淡定,见到小睿的这个神奇的本事,脸色也不见半点变化。 她只是把手伸过去晃了晃,发现确实能够自由通过,就点点头,“想去哪儿都能去。” 小睿淡笑扬唇,“可我最想去的,是我们的家里。” 黑衣小姑娘点头,想了想,语气很自然地说,“我现在最想去的,是你浴室里。” 又是他才刚要调戏人,就被反调戏了吗! 知道黑衣小姑娘说话总是惹人误会的风格,这句话绝对不是什么邪恶的意思,可小睿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而黑衣小姑娘还在淡定地接着往下说,“因为我喜欢你身上的这个味道,想看看你用什么洗澡。” 事实也实在很让人脸红啊! 不过做为靖王府出产的妖孽,小睿迅速就把自己调整到不要脸模式,凤眸中都是迷死人的笑意,“我带你去亲眼看看,你就知道了。” 黑衣小姑娘想了想,“也好,我家每周都要组织家里丫鬟侍卫去看电影,最近也没什么好片子,就带他们看你吧。” 见到小睿他们,小陈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傲然冷笑,声音冰冷地问,“你们想抢我的烤红薯?” “不是。”奇葩少年激灵灵地感受到一股杀气……所以立即否认。 小陈子立即欢脱起来,一脸的春暖花开,“那是什么事?” 众人被他突变的情绪吓得一哆嗦。 小睿不说话,奇葩少年他们迟疑地想了想,“就是……来看看你?” 小睿是这个意思吧? 可这人是谁啊! 这么狼狈的造型,被如此多的人围观,多数人都要尴尬一下,而且……心里多半还要埋怨一下朋友不事先打招呼,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所以小陈子听到这话,也不由愣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他的眼神立即充满了辛酸和无奈。 看了看小睿,他苍凉一笑,“原来又是来欣赏我有多帅的,我早该想到的,我已经帅成了一个传说,不管过去多少年,我从来不愿意提起的帅气容貌和潇洒气质,还是会深深地刻在世人心间。” 说完这些,小陈子拉着已经吓傻了的奇葩少年的手,大度地说,“放心,我已经习惯了,你尽情欣赏吧!反正……” 话音一顿,小陈子再次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配上他好看的五官和落寞眼神,真的有一种忧郁美男的效果…… 奇葩少年被打动了,不由担心地问,“反正什么?” 小陈子摇头苦笑,“反正我的红薯还没烤好。” 小正太站在旁边,眼圈都红了,揉着眼睛说,“他把我的吃的都抢走了!”呜呜呜! 奇葩少年立即善良地安慰他,“没事没事,反正我的还没抢走……哎!我吃的呢!” 小睿对这种事比较淡定……反正被抢的也不是他的好吃的。 一挥手,带奇葩少年他们回到原来的时空,问他们,“你们看到了吗?” 几人顾不得哀悼自己的零食了,石化地看着小睿……的手。 “你拿的这是?”奇葩少年艰难地出声发问。 小睿特别淡定特别优雅地说,“烤红薯。” 下一秒,还没完全关闭的时空之门另一端,传出小陈子悲愤的大吼,“赫连睿!你还我的吃的!” 小睿一挥手,彻底把门关好,一边优雅地剥着红薯皮,一边告诉已经凌乱的几人,“他是我皇叔,我们国家的皇帝。” “呵……”奇葩少年发出一声苍凉的傻笑,第一次觉得,自己看着实在是太奢侈太像皇亲国戚了…… 小正太也忧郁地说,“现在我相信我们可以暴露了……” 注意到黑衣小姑娘一直没有说话,小睿就转头问她,“在想什么?”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看他一眼,“在想你什么时候剥好皮,我好把那个红薯抢过来。” 小睿笑着加快动作,“不用抢,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送到你面前。” “真的?” “真的。” 黑衣小姑娘点点头,“那你脱衣服,躺平吧。” 奇葩少年和小正太二话不说,转身就跳窗逃跑了。 他们太相信小睿了! 小睿绝对是说脱就脱,完全无压力! 小睿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唇角一勾,凤眸中的点点笑意似邪若魅,手腕似乎只是抖了一抖…… 身上就只剩下一块关键布料了。 在同一瞬间,小睿也真的躺平了。 黑衣小姑娘满意地点头,二话不说地伸手……拿走了小睿所有的衣服,跃身跳出窗户,大摇大摆地走了。 就真的走了…… 奇葩少年和小正太正蹲在墙角画圈圈,见她出现,不由大惊,齐齐捂脸捂眼,“小睿呢?” 不会突然就裸奔出来了吧? 黑衣小姑娘却并不回答,淡定地把她那两个巨大的包裹往奇葩少年手里一放,“回家。” “可……小睿呢?” 小正太急了,他们俩要是不在一起,他、他的媳妇上哪儿找去啊! 奇葩少年也不能理解,“小姑姑,你不喜欢小睿?可你都亲过他了!” 黑衣小姑娘的眼神,平静得不见半点波痕,“人生在世,总是要什么事都尝试一下的。” “比如始乱终弃。” 他们俩被雷得风中凌乱,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小睿又为什么还没追过来。 再说…… “如果咱们走了,苏苏寒毒的解药怎么办?”小正太还记挂着自己徒弟的健康。 黑衣小姑娘当然也关心自己娘亲,可就是因为关心,现在才要回家。 她摇摇头,“咱们已经暴露了,现在情况复杂,我没把握,还是回家让我爹亲自出来一趟。” 七爷出马,当然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这理由让人没法反驳,奇葩少年和小正太都是,俩人动了半天嘴唇,很想跟黑衣小姑娘说,其实小睿虽然年纪不大,可也绝对够聪明够沉稳,他绝对能处理好这次的事啊…… 可是事关重大,他们也不能为了撮合小睿他们俩,就急着打这样的包票。 他们只好一步三回头,每一刻都盼着小睿突然跳出来,阻拦他们。 结果…… 小睿没出现,在他们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门外突然点亮了束束火把,密密麻麻的卫士,将客栈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正文 紫色怪异植物 紫色怪异植物 表面上看没有带头领队的人,可是这么多个卫士,却别说是说话的了,连眼神乱动的都没有一个,显然是平常训练有素,纪律严苛。 黑衣小姑娘秉持她一贯的淡定路线,目不斜视,脚步不见半分停顿地继续往前走。 唰! 几把兵器立即横在她面前,寒芒森森地阻断她的前进。 奇葩少年一挑眉。 好大的胆子,连他小姑姑都敢拦。 黑衣小姑娘却不生气,虽然有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爹……但是她好像也不觉得自己该享有什么特权。 被人拦下了,她就效率很高地自己给自己开路。 于是……她手腕一翻,在空中勾了勾手指,把已经跑回她口袋里睡大觉的咕咕拿了出来。 卫士们本以为她要拿武器,瞬间如临大敌。 等发现她手里竟然只是个毛绒绒的小白球,就都松了口气。 黑衣小姑娘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她根本就没抬头看人,盯着眼前的几把刀剑,找了个空隙,随手就把咕咕扔出去了。 咕咕似乎不太高兴,模模糊糊地,发出了类似“咕”的一声,浑身的毛都炸开了,看着比平时大了一圈,飞速闪过去,啊呜一口……就吃掉了半柄宝剑。 嘎嘣嘎嘣地嚼啊嚼,咕咕眨眼间就吃掉了两柄剑,边吃边往前飞,帮主人开路。 妖、妖怪啊! 一群人看得吓傻了,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 咕咕这么威风,却还是不高兴。 牙口特别好地啃掉了不知道多少兵器,开完道了,就把翅膀一收,圆溜溜的一团咣地撞到一个卫士身上,站在人家肩膀上,冲着人家的耳朵,不知是在大声“咕”着什么…… 奇葩少年和小正太忧郁地望天。 他们俩很乐意做一下翻译。 虽然听不懂鸽子语,可是根据咕咕的一贯作风,它想说的一定是! “不好吃,不好吃你知道吗!吃这些我可不高兴了!” 等咕咕飞回身边,黑衣小姑娘摸摸它的头,拿了块肉干喂它,咕咕瞬间就淡定了。 叼走了黑衣小姑娘手里剩下的那大半包肉干,回到她口袋里,准备吃完再继续呼呼大睡。 哄完了自己的宠物,黑衣小姑娘淡定冲侄子一挥手,带着他们俩,大摇大摆地走了。 卫士们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这回不敢拦了!不然好怕那个毛球把他们都吃掉! 他们离开客栈一百多米,也不见有人追来,倒是客栈之中,有一支信号突然飞起,在空中爆开。 血红的颜色,让今晚的夜空,多了丝恐怖气息。 奇葩少年微皱了眉,“那群人这么轻易就放走咱们,会不会是冲小睿来的?” 小正太也忧心忡忡,“小睿自己留在客栈,会不会有危险?” 黑衣小姑娘却好像完全不把小睿放在心上,语气淡漠地说,“混不下去,他自己就回家了。” 小姑姑以前……好像不这么冷漠啊。 奇葩少年和小正太都动了动嘴,看她态度这么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们现在离京城不算太远,租一辆马车,赶两天的路就能回家。 只是现在已是深夜,租车的店都已经关门。 于是几人决定先靠自己的轻功,赶一晚上的路,明早等有了马车,他们再雇个车夫,在车里补觉。 这样好能快点回到京城。 没想到才出了城门,远远地,就看到一片不太寻常的幽紫色火光。 那边没有人声,却有噼啪的鞭子抽打声和血腥味一起传来,让人觉得脊背都是一寒。 “我去看看。”奇葩少年立即纵身跃出,飞快朝火光处掠去。 黑衣小姑娘眉心微皱,手腕一甩,用鞭子把奇葩少年卷了回来,自己先闪了过去,免得那边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 小姑姑明明还是这么面冷心热,嘴上不说,可心里很关心他这个侄子的…… 为什么到了小睿那儿,就完全不管他的死活了? 奇葩少年郁闷地嘀咕着,有点替小睿抱不平。 三人的轻功都极好,几个起落,就赶到了出事的地方。 大概也只有黑衣小姑娘的冷静,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奇葩少年和小正太,都被眼前景象惊得脸上变色。 在他们眼前,正在焚烧一大片的紫色怪异植物。 在焚烧场地的四角,站着几个内力明显不弱的紫衣男人,现在正屏气凝神,专心致志地用内力控制风力,不让焚烧出的烟雾弥漫开。 他们在远处看到的奇怪幽紫色火光,就是来自于此。 而在场地中央,站着一个小男孩。 男孩很小很小,目测只有五六岁,但也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影响发育,才会看着这么瘦小,实际年龄要比这大一些。 他好像是刚从荆棘中爬出来一样,身上的衣服几乎全是裂口,破烂得随时都会完全碎掉。 他的身上、手里的剑上,也满是血迹,可他虽然头发蓬乱,虽然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好像虚弱得随时都会倒下一样,身上却不见任何伤口。 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头红发。 这不是很多人染发的现代,在古代,这样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多半是要当做妖怪的。 尤其……他还有这么漂亮的脸。 他的眼眸有着最柔和、也最让人心动的迤逦弧度,璀璨如星辰,美如精魅。 真是个漂亮孩子。 奇葩少年他们都是出尘的容貌,又刚刚认识小睿那种大妖孽,可现在都觉得惊艳。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不是这小男孩的容貌,而是…… “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孩子!”奇葩少年怒斥那一大群手持兵器的人渣。 小正太懂医术,现在气得更厉害,“这紫色的烟雾有剧毒!” 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小孩子,就一边用毒气把人困住,一边围攻,真是恶心! 那些紫衣男人显然很忌惮小男孩,被他们这么骂,也没一个分出心思反驳的,都全身戒备地等着小男孩露出破绽。 有人帮自己说话,小男孩也不激动,狭长眼眸里,露出冷淡一笑。 那其中的不屑和冷漠,根本就不像是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在这么浓烈的毒气攻击下,他的状态已经越来越糟糕。 却是姿态无比优雅地吐了一口黑色毒血,犹带稚气的声音,冷笑地说,“来吧。” “上!”几个紫衣男人对视一眼,一起呐喊。 结果只有一个人冲出去了。 冲出去那人都快跑进毒气阵里了,才意识到身边没人。 他吓得满脸煞白,屁滚尿流地跑回来,张口就大骂自己的同伴,“我!你们让我自己去送死!” 剩下的几个人全都是惊骇眼神,“我刚刚动不了!什么,你们也动不了?”他们又震惊地看着同伴。 先跑出去那人根本不信,呸了一口,“装神弄鬼的,你们以为我会上当?” 奇葩少年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个小马扎,舒舒服服地一坐,边看戏,边发自肺腑地说,“呵……” 几人本来就争得脸红脖子粗,一转头,发现一个傻子在看他们热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他们很快就对骂了起来。 奇葩少年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地发出一声“呵……”给他们助兴…… 其实他心里也笑得很欢。 刚刚根本就是小姑姑动的手脚啊!拿内力隔空一挡,让其他人跑不出去,这些人对伙伴又不够信任,果然就互掐起来了! 小姑姑这一手真是高! 几个男人吵得简直是……如痴如醉,把什么都忘了。 这可苦了一直在控制毒气的那四个男人。 他们分到的工作不危险,可是太耗费内力。 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了,其中一个只好冒险分出一些心思,着急地催促,“你们……” 唰! 这速度真是快如闪电。 就只是抓住他开口时,内力稍微松懈的刹那时机,小男孩闪身就冲了出去,身法之凌厉,让众人简直能听到破空的声音。 一群紫衣人大惊,失声大叫,“快追!” 以他们的轻功,当然连小男孩的影子都追不到。 小男孩早就冲出去老远,在彻底消失前,略转过头,狭长的星眸被乱发遮挡了大半,却依然能看出他灼灼的眼神,正紧紧盯在奇葩少年他们脸上。 奇葩少年摸着下巴,“我看……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一语成谶。 不过就算是奇葩少年自己,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会又见面了。 离开那群古怪的紫衣人,三人继续赶路,却在转过一个山头时……发现那个火红头发的小男孩青白着脸色,倒在路中央,明显的出气多进气少,快要不行了的模样。 这么巧? 还是他是故意的,故意假装昏迷,就是想要接近他们? 做为一个从小在王府的优越环境中长大、不知江湖险恶的单纯世子,奇葩少年立即走过去,热心地扶起小男孩,担忧又深情地说,“呵……” 奇葩少年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小男孩睁开眼睛,立即高高兴兴地把人往肩上一甩,“他听完我笑都不跑!太好了,终于找到一个人天天听我笑了!呵……” 小男孩的眼睛突然睁开,从他肩膀上跳了下来,不装了。 果然,这一声声傻笑,比什么生死威胁都凶残多了…… 不过都已经被逼暴露了,小男孩也没露出什么局促的表情,眼神冷淡地看着他们,一点都不可爱地问,“你们给人当保镖吗。” 奇葩少年立即兴冲冲地问,“给你当保镖有苦瓜吃吗?” 小男孩捏捏自己剩下的银子,小脸一扭,“有!” 奇葩少年更开心了,狂点头,“那我不当了,我最讨厌吃苦瓜!” 配上一头红发,小男孩现在看着太像愤怒的小鸟了……到底还是小孩子,眼睛瞪得老大,问奇葩少年,“那你干吗还这么高兴!” “因为我傻啊!呵……” 小男孩被气得直哼哼,脸一板,扭头坐到路边的大石上。 看样子,他的伤势也真的不轻,不然习武之人其实没有这动不动就要坐下的习惯。 奇葩少年还欢天喜地地跟他说,“你不跟我玩了?那我走了,再见!” 正文 想找媳妇 想找媳妇 小正太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痛苦地扭头,可是想到自己现在包子脸的形象……只好用比奇葩少年还活泼的姿势蹦走了。 黑衣小姑娘无视身边这两个丢人的,面无表情地大步朝前走。 转眼间,这三个人就走得干净。 小男孩急了,也顾不得跟奇葩少年赌气了,几步追过去,“你们!” 简单的两个字,虽然是稚气未脱的声音,却有一种身居高位,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才有的霸气。 奇葩少年他们都成天跟宫里人打交道,立马就听了出来。 几人不由都诧异地微微挑眉。 他们知道这孩子不对劲,可他究竟是谁? 绝对不是宫里的人,也不是王公大臣家的子嗣。 别说是京城,全国叫得上名号的大臣家孩子长什么样,他们都说得上来,绝对没有红头发、又长得这么漂亮的一个。 再说……别的武功还不知道,光看他刚刚露的那手轻功,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天赋好就能做到的了,他一定是出身于江湖某个厉害的门派。 可是这样的门派,又怎么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做主,让他养成这种习惯发号施令的语气? 小男孩以前很少跟外面的人接触,别人在他面前,也很少敢开口。 所以他没意识到刚刚的那两个字,已经露出破绽,还在追着奇葩少年他们跑,“我要你们给我当保镖!” 这回倒是赌气小孩子的语气了。 不过几人现在也不再相信,都觉得他是想故意接近他们。 想要知道这神秘的小男孩究竟要做什么,小正太就咬咬牙,转过一张包子脸,用比小男孩还傲娇的声音说,“不当,哼!” 这回连黑衣小姑娘都不再面无表情了,默默地转头,看着自己正在装嫩的“祖师爷爷”。 小正太被她看得飙泪,我本来就小啊! 而且我根本不想这么小啊!我想长大,想找媳妇!呜呜呜…… 越想越是悲愤,小正太红着眼圈,哭着跑走了。 小男孩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又揉揉眼睛,似乎是纳闷他为什么会哭。 之后见黑衣小姑娘他们都跑去安慰小正太了,没人理他,小男孩就闷闷地踢着小石子,跟在他们身后了。 一整天下来,都是如此。 他似乎是赖定了黑衣小姑娘他们,坚决不肯走。 而且小男孩轻功又好,就算黑衣小姑娘他们走得再快,也甩不掉他。 在路上就也罢了,可等回到京城…… 奇葩少年担心地问,“他不会是想一直跟着咱们,借机见到七爷吧?” 黑衣小姑娘其实也这么猜,所以她当场下了决定,“你们拖住他,我自己回去。” “好!”奇葩少年和小正太都点头答应。 毕竟是七爷的女儿,黑衣小姑娘就算总是平静着一张脸,在她做出什么重要决定时,也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睥睨傲岸的气势。 真不愧是七爷/小七的女儿,气质真好。 奇葩少年和小正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都在心中感叹。 黑衣小姑娘就这样有气质地走到了门口,脚步停顿了一下,用更有气质的姿势转回头来,淡定地问他们,“我家在哪儿?” 其中小正太哭得更厉害一点儿……他悲伤地说,“我不知道啊!” 他也是路痴啊! 奇葩少年连撞墙的心都有了,只好抹泪站起来,“小姑姑,你留下,我去你家……” 不然他就算解释一整个时辰该怎么走,再画出一张天底下最详细清晰的地图,小姑姑也有本事走迷路…… 黑衣小姑娘淡定同意。 奇葩少年都出门了,突然又折回来,发自肺腑地嘱咐两人,“我回来之前,千万别动。” “好。”两个路痴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出乎他们意料,对奇葩少年的离开,小男孩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也完全没有要跟出去的迹象。 难道他不是奔着七爷来的? 可是他们这些人,说实在的,以前不怎么出门,在江湖上一点名气都没有,身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宝贝,有什么可被盯上的? 坐着无聊,小正太东摸摸西摸摸玩了一会儿,看看黑衣小姑娘的脸色,就又老话重提了! “你真的不想小睿啊?” 明明这俩人看着很合拍,很有话说啊! 你看,小睿一走,这丫头就又半天都不出一声了。 可黑衣小姑娘的回答,却很是绝情,“为什么要想?” “小睿喜欢你。” “我也喜欢我。” “所以你们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嘛!” 小正太好歹也是围观过冉冉和渔渔的人,说话反应也很快。 黑衣小姑娘淡定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怎么可能完全没有!你到底不喜欢小睿哪里,说出来,他可以改啊!” 小睿那么喜欢这丫头,肯定肯为了她改变的! 黑衣小姑娘从容地说,“我不喜欢他是个男的。” 被她噎得半天都没话说,小正太只好再次使出耍赖策略,“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要媳妇,我要成亲!呜……” 黑衣小姑娘神色淡然地看他一眼,突然伸手……抓来毫无防备的红发小男孩,往小正太怀里一塞,“就这个了,将就娶吧。” 还是小睿在的时候好,她就专心坑小睿,不欺负他们了! 小正太嘴角狠狠一抽,正要把怀里的“障碍物”扔出去,一个意外的发现,却让他脸色突然一变。 小正太出手快如闪电,两指钳子似的,狠狠扣住红发小男孩的手腕,“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红发小男孩却没有太大的反应,细长的双眸冷冰冰地看着他,眼神冰如彻骨寒潭。 小正太当然不可能被几个冷眼吓着,沉着脸色,“你这一身的内力,是从哪儿来的?” 起初他们只见到小男孩的轻功,还以为他是身法精妙,才会有那么快的速度。 现在人砸到他身边,他才发现,这小男孩的内力深厚到可怕! 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天赋好! 小七的天赋够好了,赫连夜也是世不二出的天才,可就算是他们俩,在小男孩这个年纪,内力也绝对连他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甚至……别说是小的时候了,哪怕是现在,单单只论内力,小七和赫连妖孽,都要比这小男孩弱…… 想想,实在可怕。 小男孩还是冷冰冰的眼神,稚气的声音,有着威严冷傲的语调,“你真的想知道我是什么人?” 小正太的包子脸也严肃地鼓着,“没错!” “我是……”小男孩冷睨着他,突然抱过小正太的脸,吧嗒亲了一口,“女人!” 小正太吓得一抖……抓着人的手就松了。 小男孩毫无压力地转身就走…… 结果他的身后,站着一直没有出声的黑衣小姑娘…… 抬手,啪地往小男孩脸上一拍……刚刚还威武霸气的小男孩就被迷药放倒了……面口袋似的倒在桌上。 黑衣小姑娘对自己的战果表示很淡定,擦擦手,面无表情地继续吃点心。 小正太却是眼圈都红了,捂着自己被亲的那半包子脸,“他、你……呜呜呜……” 他武功比这丫头好多了啊!为啥跟人“斗争”的结果却差这么多!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看他一眼,“武功不重要。” “那啥重要?”难道是腹黑的本事。 “有相公撑腰最重要。”突然有一个特别老实的男声回答他…… 小正太嘴角狠狠一抽,看着突然在空气中现身的小睿。 黑衣小姑娘眼皮都没眨一下,一挥手,准备把自称是她相公的小睿打飞。 小睿却反应奇快,直接抓住她伸出来的手,还在她掌心放了一个很漂亮的点心盒。 吃的黑衣小姑娘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另一手却抽起桌上的水果刀,往小睿还拉着她手的狼爪上刺。 小睿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十分从容地拿起两个橙子,迎着刀刺来的方向,手腕连抖了几下…… 一盘切得整齐漂亮的橙子就出现了…… 把盘子推到黑衣小姑娘面前,再帮她把他特地从靖王府拿回来的点心摆好,小睿就笑着说,“吃吧。” 黑衣小姑娘看了眼眼前美食,面色平静地开吃。 就“打”完了吗? 这个打,是不是就是打情骂俏的意思啊! 他倍感崩溃地问小睿,“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小睿正在低头研究还在昏迷的红发小男孩,淡定一笑,“我本来就一直都在。” “啊?” 研究完了,小睿扬唇,那双妖孽笑眼,温柔又迷人地看着黑衣小姑娘,“我可不舍得跟自己喜欢的人分开这么久。” 小正太茫然地看着两人的互动,突然有了一个震惊的发现,问黑衣小姑娘,“你……你早就知道他一直都在?” 黑衣小姑娘没回答,可是那神情,分明是肯定的意思。 小正太直想掉眼泪。 “怪不得你说不想小睿呢!他就在你身边,你有什么可想的!” 呜呜呜,他们欺负小孩! 小正太完全无视自己已经活了几百年的高龄,苦着张包子脸就开始打滚。 结果没人理他。 小睿的眼神真是温柔至极,再加上他那么漂亮的眉眼,盯着人看时,真是哪怕心里是冰天雪地,也会被他看得春暖花开。 可惜他眼底只有黑衣小姑娘一人。 又可惜黑衣小姑娘完全无视这么温柔的眼神,脸上不见半点情绪波动,一直在专心吃点心吃水果。 小睿也不介意,一直笑睨着她,见她的点心快吃完了,就伸手回靖王府又拿回来一盒,顺便把想过来偷点心的小正太打飞…… 小正太愈发泪奔,“为啥要这么欺负我!”呜呜呜,“你们俩又不是久别重逢,天天看不腻啊!” 他发现了,每次这两人对视的时候,都喜欢顺手欺负他! 这回小睿终于肯看他一眼了,笑得唇角诱惑地上扬,“怎么会腻,我喜欢上的人,就是想要跟她长长久久一辈子,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她的。” 黑衣小姑娘突然停下正在吃点心的手,优雅地擦擦嘴,跟小睿说,“他这么不懂什么是真爱,以后我们的女儿不嫁给他了。” “好。”小睿笑得让狐狸精都自惭形秽…… 正文 节操呢 节操呢 呃……小正太石化了,缓缓地张大包子脸上的嘴巴。 他还没出生的娘子……要离他远去了? “呜……不要啊!”小正太挤不出眼泪,反正先哇哇大哭就是了! 等等。 小正太突然不嚎了,猛地睁开眼,震惊地指着黑衣小姑娘,“你刚才说……你们的女儿?你同意嫁给小睿了?” “不是。”黑衣小姑娘从容地摇头,“我体验一下生活。” “什么生活?” “调戏人的生活。” 黑衣小姑娘说完这句,若有所思地总结,“当流氓的感觉,不错。” 小正太被雷得风中凌乱。 小睿却笑着推销自己,“那是因为你调戏的人是我。” 身为某妖孽的儿子,小睿毫不脸红地说,“我可好玩了,不信你带回家玩玩?” 黑衣小姑娘平静地拒绝,“我喜欢好用的。” “那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真的?” 小睿笑得愈发迷人,“真的。” 黑衣小姑娘点头,伸手就……在小睿衣服上抹了抹,之后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仔细检查一番,评价道,“用来擦手还不错。” 小睿再次完全不介意,还积极地证明自己可以更好用! 他微微俯身,那张魅得无法用笔墨形容的妖孽脸庞,就贴离黑衣小姑娘更近了一些,指指自己胸口的位置,“其实这里擦手更好用。” 黑衣小姑娘看看他胸口处的衣服,顺带也看了几眼小睿虽然隔着衣服看不真切,也分不出大致轮廓,但还是觉得应该很结实很有料很好摸的……胸肌。 黑衣小姑娘看得大大方方,小正太却捂脸了。 节操呢!节操呢! 胸肌这东西能随便给人看吗?像他……他…… 小正太心中的“节操宣言”说到一半,就发现……他没有胸肌! 他还连腰都没有!整个就是圆滚滚的儿童身材啊! 小正太的心情瞬间就悲壮了…… 黑衣小姑娘还在淡定地看,或者说是欣赏……外加调戏。 看完了,她语气平静地反对,“我觉得用你的脸擦手更好,因为面积大。” 小睿笑得柔情款款,“错了,面积最大的还是这里。” 他又指指自己的胸口,“因为这里不但装着我喜欢的人,还装着我想给她的那个最好的家。” 奇葩少年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房间里的气氛太古怪了。 小睿笑得温柔,他小姑姑头顶好像飘着六个点点,小正太在抹眼泪,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我一定找不到娘子了……… 奇葩少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先安慰离他最近的小正太,“你放心,我保证你一定会找到娘子的!” 小正太眼睛一亮,“为什么?” “因为我傻啊!呵……” “呜呜呜……”小正太哭着跑出去了…… 奇葩少年愈发的欢天喜地,吓跑一个人,总算有椅子坐了! 坐下,边给自己倒水狂饮,边跟小睿问明白了他这两天的去向,还有…… “这红头发的小男孩怎么昏迷了?你们怀疑他?” 小睿勾了勾唇,也开始说正事,“不是怀疑。” 说着手指在小男孩脸上连弹几下,有轻烟从他指尖飞出,解了小男孩所中迷药。 在睁眼的那一刹那,小男孩墨黑的长眸中,迸出凌厉得惊人的杀气。 可眨眼间,杀气就消失了,他看起来只是极端的不高兴,脸色黑得可以,一翻身,从他躺倒的椅子上坐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们。 颜色有些偏淡的唇微微一动,似乎是要质问他们。 小睿却抢在他开口之前,微微一笑,“知道我是谁吗?” 小男孩冷冷地看着他,“只会用迷药的小人!” 小睿也不生气,一脸悠哉地摇头,那样绝世的容貌,配上他现在云淡风轻的笑容,好看得好像天上谪仙。 他不急着说话,如玉雕成的手,在空中做了一个复杂而华丽的手势,顿时,半空中爆开炫目的银色光晕,小睿手腕一抬,大变活人似的,从光晕之中,扯出来一个人。 是之前死缠烂打,非要拜小睿为师,跟他学如何表白的一身绿。 小睿微笑地收回手,毫不脸红地说,“看到了吗?其实我是神仙。” 奇葩少年他们嘴角齐齐一抽。 出来客串道具的一身绿自己也想抽。 从来没试过这么拉风的出场啊!简直是恨不得……立即去照照铜镜。 小睿还在从容地忽悠人,“本仙在天上专司赏善罚恶,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小男孩冷冷地看着小睿,“有。最全的。” “说。”小睿脸上满是“本仙是个愿意聆听民意的好仙”的表情。 小男孩开口,声音细细的带着稚气“滚。” 小睿唇角一勾,扬袖子就把他打飞了。 奇葩少年仰头,默默地看着小男孩在空中飞出的那道抛物线,“真优美啊,呵……” 小男孩飞得远,可小睿那么厉害的武功,还是勾了勾手指,就又把人抓了回来。 小男孩性子虽然冷,可毕竟是小孩子,这么被人欺负,肯定会觉得委屈。 虽然没哭,可是咬着唇瞪大眼的模样,再配上他的漂亮小脸,看着还是可怜巴巴的。 奇葩少年立即生出恻隐之心,一把拉下小睿的手,阻止他再动用武力。 之后友好地站到小男孩面前,唇角一扬……露出个让人无法直视的傻笑来——“呵……你看我美不?” 沉默半响,艰难地挤出答案,“不美。” 奇葩少年顿时翻脸,一巴掌把他拍倒,“不懂欣赏!” 小睿就站在旁边,见状,手一抬,隔空用内力把小男孩托起来。 奇葩少年却非要让他倒下,所以一掌又拍了过去。 于是小睿也再次出手…… 两人好像较上劲了,你来我往,小男孩就随着他们的内力控制,不倒翁一样前摇后晃。 不过两人的武功都相当厉害,下手都有准头,其实等于只是来回推小男孩,不会有什么危险。 几个来回之后,刚跑回来的小正太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头晕了…… 突然间,小睿好像下手失了准头,掌心内力磅礴而出,竟然好像使出了七成的内力! “小心!”小正太吃了一惊。 这要是一掌拍下去,小男孩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他立即就要扑过去,替小男孩接下这一掌,可脚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绑到椅子上了…… 往起一跃……直接就摔扑在地上,包子脸都快被砸扁了…… 就是慢了这么一步,小睿的掌力已经打到小男孩身上。 小正太下意识地闭眼,不忍再看。 可是……“砰”的一声巨响,两股雄浑内力相撞,引发强烈的空气波动,小正太几百年攒下的功力,都觉得被震得胸口窒闷,喘气都觉得费劲。 房间里尘沙飞扬,桌椅都被瞬间震成了木屑……这股力量实在是可怕。 奇葩少年早知道会有这种情况,躲得快。 现在从窗外再跳回来,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手在眼前连连挥了好几下,才勉强能看清屋中景象。 啧啧,果然没猜错小睿的意思啊。 这小男孩,竟然这么厉害! 房间正中,小睿和小男孩相视而立。 小睿是靖王府一贯的风格,越是蹦到劲敌,神情越是淡定从容。 也只有靖王府的强悍实力,才能让他们在对敌时,永远笑得这么云淡风轻。 而小男孩……他脸上原本的冰冷,竟然也消失了。 看起来尤带稚气的小脸上,漠然地没有任何表情,却无端地让人觉得有点害怕。 好像觉得他不是没有表情,而是看不到眼前有一个需要他做出表情的活人。 在他眼里,他眼前的人可以算是死了,因为马上就要被他杀死了…… 面对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神情,小睿却半点都不害怕。 笑扬起唇,他问小男孩,“不装了?” 已经露馅了,小男孩也不再演下去,以前态度虽冷,可好歹会回答他们的问题。 现在却漠然地闭着嘴巴,一声都不出。 小睿也不介意,勾唇笑笑,“知道你是哪里露出破绽的吗?” 小男孩还是不答。 小睿径自说下去,“其实你哪里都没露出破绽,但是……” 声音微微停顿,再开口时,比平时端正严肃一些的语调,听起来,很有种清贵飘渺的味道—— “但是我是神仙。” 小正太嘴角狠狠一抽,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小男孩虽然年纪小,可显然不能当普通小孩子看待。 小睿这么说,他肯定不信。 可小睿是有“证据”的。 他淡笑着给自己证明,“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是神仙,不能用心音跟他们交流,他们怎么会配合我演戏?” 小睿一指奇葩少年,“你也看到了,他傻。” 奇葩少年兴高采烈地一拍墙,“是啊!呵……” 小正太痛苦地捂脸。 这回小男孩终于开口了,声音空洞洞的,简直有种机械感,“既然如此,动手吧。” 看样子是坚决不上当,不会真信了小睿是神仙,就把自己做过的事和盘托出。 小睿也不急,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笑容,“你以为我在诈你?既然如此……好,我告诉你,七爷府已经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小正太眉心一跳,真的是冲着小七来的? 小睿怎么发现的? 奇葩少年也很是惊讶,不过为了配合小睿,还在持续傻笑…… 至于黑衣小姑娘,她一直是平平静静的眼神,外人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小男孩却终于有了点情绪波动,“你知道我想娶她?” 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黑衣小姑娘…… 这下小正太真的想抽了,这难道是真相吗? 黑衣小姑娘看他一眼,“你想娶我?” 小男孩冷然点头。 黑衣小姑娘也点点头,别说,他们俩看着都是冷冷淡淡的性子,好像还真的有点相配…… 可是黑衣小姑娘点完头,二话不说,扬手就把人打飞了…… 小男孩猝不及防,砸到墙上……虽然有内力护体打不坏,可鼻子还是撞得通红。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看着他,“这么不经摔打,不适合我。” 小睿不知道什么时候,闪身来到了黑衣小姑娘面前……现在笑得温柔地推销自己,“还是我结实。” 正文 不定期犯傻 不定期犯傻 黑衣小姑娘看他一眼,中肯地评价,“脸皮确实够厚。” 小睿笑着贴近她,“确实,怎么亲都亲不坏,不信你亲一下?” 看到小睿如此没节操……小男孩似乎是看不下去了。 纵身一跃,闪到小睿身边,伸手,似乎是要分开他们。 可是眨眼不到的功夫,他的手却突然转向,闪电般抓向黑衣小姑娘因为向后闪避小睿,衣衫移动间,露出的一块玉佩! 他快,小睿却比他还要神速。 玉雕似的长指,在空中划过优美弧线,不见半分杀气,却挟带着惊人的凌厉内力,仿佛利刃切割开金属,瞬间破空,钳住小男孩的手腕。 就只差那么一厘米的距离,就能抢到他想要的玉佩,可是他的手腕,却没法再向前移动半分。 小男孩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轻松制住对手,小睿眼底,却看不到什么得意之色。 他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微笑,淡然地勾着唇,“已经说过了,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这,就是神仙的能力。” 其他人默默地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人。 他这样的反应,却让小男孩终于有了一丝相信。 正常来说,不是该马上就逼问他为什么要抢那块玉佩吗?赫连睿什么都不问,难道是真的都知道了? 小男孩迟疑不定地看着小睿。 奇葩少年没真正见识过靖王府忽悠人的本事,他怕小男孩再这么看下去,小睿会露馅。 所以一闪身,他站到小男孩面前,诚恳地拉起小男孩的手,用哽咽的声音说,“答应我,别再看他好吗?” 小男孩被酸得直起鸡皮疙瘩,“为什么?” “因为我傻啊!呵……”奇葩少年把他的手一甩,眉开眼笑地蹦走了…… 一个说自己是神仙的,一个不定期犯傻的…… 小男孩毕竟是年纪太小,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是心力交瘁…… 黑衣小姑娘淡定无视他们的抽风,若有所思地拿起自己的玉佩,看了看……内力突然贯注到指尖,隔空用手指在玉佩上刻起字来。 小男孩没来得及阻拦,眼看玉佩在自己眼前被毁,猛地往前一冲,还想要挽回,却被小睿结结实实地挡住。 两大高手在身边过招,黑衣小姑娘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平平静静地刻完字,就把玉佩递个小睿,“送你的。” 小睿唇角一扬,有些意外地笑了,接过玉佩的同时,顺势握住了黑衣小姑娘的手……“为什么送我?” 小睿问得声音温柔带笑,迷人极了。 黑衣小姑娘却好像对小睿的手感起了兴趣,盯着看了一会儿,就抬起另一只手,上下左右,全方位,多角度地……摸了摸小睿的手。 小睿用一只手制住还想反抗的小男孩,笑得简直能勾魂……就那样任由黑衣小姑娘摸来摸去。 最后,黑衣小姑娘冷静评价,“皮肤不错。” 奇葩少年巴在墙边,完全无法直视……恋爱后的世界原来这么没有节操嘤嘤嘤…… 摸完了,黑衣小姑娘抬起头来,回答小睿之前的问题 “适合你。” 小睿低头去看,失笑地发现,玉佩上写的是——“吃不饱饭”。 这是心上人送他的第一件礼物,小睿却毫不犹豫地把玉佩往身后一扔,温柔地告诉黑衣小姑娘,“我们靖王府的人,从来都是搬走整张桌子,让别人吃不饱去吧。” 旁边的人被小睿雷得重重一抖,好半天没动静的小男孩却猛地跃起,也不知道是怕小睿再阻止他,还是他本意就是如此,竟然张口一咬,就把那块玉佩吞下去了! 于是纵身一扑,闪电般把小男孩扑倒,压在他身上就不起来了。 小男孩脸色难看,嫌弃地看着他。 奇葩少年也觉得这一幕无法直视,捂着脸问,“你的武功又不比他差……你换个正常的方式阻拦他不行吗?” 小正太的包子脸委屈极了,“我……我刚才屁股被咕咕啃了一口,到现在还疼着呢,根不稳啊!” 奇葩少年一转头,就发现咕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可能是大家都忙着小男孩的事,没人理它,它找不到食物,肚子还饿了,现在就……小爪子里抱着一根比它还粗两圈的床柱,一口一口地啃着。 它一直都毛绒绒的,连反正都分不出来,今天大家却看得出,在长绒毛后面,有一对黑幽幽的小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身上肉最多的地方…… 一边盯,一边咔嚓一口,咬下一块木头,嚼一嚼,吃掉…… 小正太觉得自己的屁屁更疼了…… 房间里的几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吃货的威胁…… 而房间外,黑衣小姑娘把小睿带出了房间,就放开他的手,把小男孩一直想抢的那块玉佩拿了出来。 小睿却没急着看,手温柔地盖在她的掌心之上,“确定要给我看?这是你们家的秘密。” 黑衣小姑娘看得出来,小睿确实聪明,就算她什么都不说,小睿也能猜个大概。 不过他猜出什么,是他的事,她想不想给他看,也是她自己的事。 手腕一翻,直接躲过小睿的手,再次让那块玉佩出现到小睿面前。 虽然没回答,却能看出她的态度有多坚决。 小睿笑了,也没再多说,拿起那块玉佩,仔细研究。 另一手,却顺势牵住了黑衣小姑娘的手,声音温柔醉人,“怎么不管看你做什么,都觉得那么可爱呢?” 黑衣小姑娘十分淡定,“因为你喜欢我。” 说完,就语气从容地总结,“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是该体验一下的。” “比如?” “比如,勾搭小姑娘。” 她说着就手指一挑,勾起小睿的下巴,调戏得特别专业地说,“现在我勾搭成功了。” 小睿笑着倾身,凤眸中满是潋滟微光,“那接下来,要不要体验一下天生地久,此生不渝?” 低柔和缓的声音,说着这样缠绵的情况,听得人快要沉醉。 可黑衣小姑娘却淡定地拒绝,“不,我还有很多事没体验过。” “比如?” “比如,三妻四妾。” 知道黑衣小姑娘是故意这样说,小睿淡定地接受这调戏,一本正经地开始推销自己,“那找我就对了,我穿着衣服和脱了衣服,看着完全不像一个人,全脱和半脱,看着也是天差地别,带一个回家,等于带好几个,不信我现在就脱给你看?” 黑衣小姑娘不给面子地拒绝,“不用,我不带你回家。” “为什么?” 黑衣小姑娘的眼神难得温柔起来,拍了拍小睿的肩膀,“我家太小,装不下你的脸。” 汗,昨天邻居家漏水,我折腾乱了发错章节,大家从章开始看吧,是昨天错发的,今天加一更 他们俩在外面……打情骂俏,房间里,小正太突然发出惊慌呼声,“他抽了,抽了!” 这群人天天抽风……可今天,小男孩却是真的抽了。 脸色白得吓人,隐隐发着不属于活人的青光,四肢剧烈抽搐。 却不像正常该有的口吐白沫,他的嘴唇,从煞白,突然转为殷红似血,好像随时都会吐出一口鲜血。 小正太没见过这情况,不敢贸然点他什么穴道,一时慌神了。 奇葩少年不懂医术,也完全不敢动手,捏着出门前拿的续命的灵药,不敢给小男孩喂下去,惟恐病症加重。 还好小睿及时回来,见这情况,眉头一皱,冲黑衣小姑娘做了个手势,自己则一手按在小男孩胸腹之间,护住他的内脏,另一手,却贯注了十成十的内力,直接就朝小男孩头顶打去! 小正太吓得脸色巨变,以小睿的功力,天底下根本没人能不做任何反抗,就硬承受住他这一击! 尤其这还是最脆弱的脑袋! 黑衣小姑娘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是真的淡定……别人都手足无措,她却飞快理解了小睿让她做什么。 也不多问,立即飞身上前,手掐在小男孩两腮上,用力按住,硬把他的嘴掰开。 不过小男孩太小了,嘴巴张得最大,其实也没多大。 黑衣小姑娘眉头隐隐皱了一下,却也没犹豫,拿手撑在他嘴边上。 同一时间,小睿那一掌也已经狠狠劈下。 强悍的内力波动蜂拥而至,夺去了人的全部呼吸,在那一瞬,才是真的明白什么是死神的气息。 可是……预料中的血肉模糊画面,却半点都没有出现。 小睿的掌力看着可怕,却好像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小男孩的头顶,下一秒,他四肢的剧烈抽搐突然停止,浑身一僵之后,猛地一呕,吐出一大口鲜血! 掐着他嘴的黑衣小姑娘立即向后一躲,竟然好像很是忌惮,可手还是停留在原处。 其他人原本不明白,可接下来,却发现小男孩吐出的血落地,竟然好像点点暗器般,落到什么东西上,就直接把那东西砸穿了! 那滴滴鲜血,让地上多了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小坑洞,还好他们现在在客栈一楼的房间,不然整个二楼可能都要塌了! 亏了有黑衣小姑娘强迫他张嘴,不然小男孩就算醒了,满口的牙也要被他自己震碎了! 吐出的血里,竟然还能带着内力? 小正太活了那么多年,都觉得这实在是闻所未闻。 小睿伸手回家,从靖王府抓来干净的湿布巾,分给黑衣小姑娘一块,之后才一边擦手,一边解释,“他身体里突然被人贯注了大量的内力,他本身的根基很好,但也承受不住这么多内力,刚刚的抽搐,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爆体而亡。” 说话间,小男孩已经醒了,小睿说到最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小男孩没想到自己能逃过一劫,而且下意识地摸摸手脚,发现身上连点小伤都没留下,显然救他的人,当时为他考虑得很周到。 有那么一瞬间,小男孩的冷俊小脸上,露出一丝不知所措的情绪。 像是根本不习惯有人这么为他考虑,也不习惯欠别人人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小睿失笑地看向黑衣小姑娘,用眼神跟她交流,这小男孩,其实还挺可爱的嘛。 正文 要谁的命 要谁的命 黑衣小姑娘没回应这个话题,只是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手,就去拍拍小睿的头,“好用。” 拍头的这个动作,别人都是轻得不得了地拍,可黑衣小姑娘这一拍,竟然贯注了一点点的内力。 这可是最脆弱的脑袋! 稍不留神,就会被打傻了! 小睿却不躲不闪,任由那丝内力真的打入他身体,甚至还在他身体里缓缓运转。 过了一会儿,黑衣小姑娘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小睿却顺势抓住了她的手,笑着问,“是担心我受伤吗?所以才用内力探查一下?” 黑衣小姑娘看他一眼,声音平静地说,“怕晚上没有用的。” 小睿一噎,正要继续这个没节操的话题。 黑衣小姑娘就指了下窗外,解释道,“降温了,晚上睡觉,少个堵窗户的。” 说着直接把小睿打飞,平平静静的眼神,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显然是真纯洁,他根本就听不懂这种没节操的对话…… 所以也没被雷到,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空洞冷漠。 他没有跟黑衣小姑娘对视,而是直接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我欠你们一条命,我会还的。” 语气老气横秋地说完,就径直朝门口走去。 小睿二话没说,直接把他揪了回来,好像在提一个塑料袋似的,笑着提在手里,“我都知道你要做什么了,怎么会放你走呢?” 小男孩冷冰冰地回答他,“如果你真知道我要做什么,刚才就不会救我。” 小正太眉心一挑,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他想要的,是小七的命?可那跟玉佩有什么关系? 黑衣小姑娘纤手一翻,拿出刚才调包成黄瓜的那块玉佩,面无表情地开始问小男孩—— “你去过我家?看过唯一锁着门的那个屋子?以为那里藏着你要的宝贝?” “觉得那道锁孔形状古怪的门锁,如果有钥匙,应该就是这块玉佩这个形状的?” “你以为七爷府里唯一上锁的房间,如果没有钥匙强行开门,一定会启动大量机关,所以抢不走钥匙,你就要强行把它吃了,让我们家的人也打不开那道门,只能先毁掉所有机关再说,这样你才有机会闯进去?” 众人这才仔细去看那块玉佩,发现它确实是……奇形怪状的,不是常见的任何模样。 这一连串问题,每一个的答案都是“是”,小男孩完全被人猜中了,眼底冷意更重。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收起玉佩,告诉小男孩,“那屋子里只有各种各样的暖炉,我娘身上有寒毒,我爹搜寻过个各种材质的暖炉回家。” “偏偏咕咕见到新奇东西就想啃两口,它半夜跑出去迷路到哪儿,都很可能迷迷糊糊地啃什么东西两口,所以那个房间才会锁起来。” “至于那道锁孔奇怪的门锁,那是咕咕啃的,它怕它什么时候迷糊了误闯进去,毁了我娘的暖炉,多啃了几口,当记号。” “其实那道锁随便拿根铁丝,就能捅开了,根本没有钥匙。” 众人听得默默望天。 真相就是如此的……不考验智商吗? 小睿都难得纠结了,忍笑地问她,“那你手里这块玉佩……刻的是什么?” 黑衣小姑娘更淡定了,“小时候,自己刻的我梦中情人的模样。” 小睿嘴角狠狠一抽,下意识地摸了下脸,觉得自己长得真是太周正了…… 小男孩也没想到自己折腾了这么久,竟然完全弄错了目标…… 他脸上短暂地出现了类似傻了这样的表情,可是很快就又板回去了。 冷冷地看着黑衣小姑娘,似乎在考虑她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黑衣小姑娘却十分淡定十分谦虚地告诉他,“我们七爷府的宝贝,根本不用锁在什么地方,因为没人能从七爷府偷走任何东西。” 小男孩冷冰冰地提醒,“我去过你家,没被人发现。” 他要是想顺手拿走什么东西,也根本不会惊动任何人! 黑衣小姑娘却十分肯定地摇头,“你什么都没拿,我爹懒得跟你计较而已。” 看小男孩的眼神,明显是不信。 小睿已经猜到七爷为什么不爱计较了,忍笑地提醒小男孩,“七爷出来抓你容易,然后……他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说他轻易会出来吗?” 小男孩露出被雷劈了似的表情…… 奇葩少年和小正太纠结捂脸,一身绿则早就腿软地靠墙蹲着去了。 他未来师娘竟然是七爷的女儿呜呜呜…… 事已至此,其实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可小男孩却不习惯跟人讲述自己的故事,所以依然是冷着脸,偏过头去,完全的“要打要杀随你们”的态度。 小正太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他身体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不属于他的内力,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身体承受不住,皮肤血管内脏……随时都会爆裂开。” “小七的名气又太大,他觉得如果这世上有什么宝贝能救他,那这宝贝一定是藏在小七家里,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想要夺走他以为的钥匙。” 小睿勾唇笑了笑,补充道,“还有,他的身份可不一般,你们离开客栈时,镇守在客栈外那些官兵似的人物,都是他的手下。” “他们没阻止你们离开,就是因为他没下命令,那些人以为头领临时改了主意,才没轻举妄动。” “而他当时没下命令……不是真的想放你离开,而是他那时正好被追杀他的人发现,也就是你们在林中遇到的那些紫衣人。” “他被紫衣人的毒雾缠住了,没机会再对手下下命令,再说他自己也受了重伤,所以就临时改变计划,想要装成普通会一点武功的小不点儿,天天跟着你们,等你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抢走玉佩。” “我说的对吗?”小睿微笑地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嘴巴紧紧抿着,全都被人说中了,郁闷赌气的模样,倒是很像小朋友了。 小睿又勾唇笑了笑,继续忽悠人,“早说了我是神仙,不然我要娶的人,怎么会好得像是小仙女一样?” 说完,笑得深情款款地看向黑衣小姑娘。 在场几人都重重一抖……为啥话题就突然变了!还变得这么那啥! 还是黑衣小姑娘直接,看了小睿一眼,“肉麻。” “说得好!”奇葩少年立即带头鼓掌。 小睿这么肉麻,太腐蚀他纯真的小心灵了! 结果黑衣小姑娘语气平静地接着说,“我喜欢。” 奇葩少年鼓掌的手一僵,恨不得直接拍自己一掌…… 小睿笑得勾魂,俯低头,贴近黑衣小姑娘,正要说话…… 黑衣小姑娘若有所思地点头,“以后我喜欢上谁,可以跟他这么说。” 小睿被逗得笑了出来,“怎么你越坑,我越觉得喜欢呢?” “因为你脑袋有坑。”黑衣小姑娘语气权威地告诉他,“坑坑相吸。” 奇葩少年蹲在墙角抹泪,你们俩快成亲吧! 成亲了天天呆在房间里斗嘴,不要出来吓唬人了! 看他们俩在打情骂俏,小男孩又想偷溜。 小睿却一把把他拎了回来,笑着告诉他,“都说了我是神仙,你还不想跟我求助?” 小男孩冷冷一哼,“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仙!” “哦?那你说,我已经知道你对七爷府打的什么主意了,为什么还要骗你?有必要吗?” 一句话,问倒了小男孩,他小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迷茫情绪。 小睿不给他时间接着考虑,迅速转开话题,“你身上的内力,我能帮你化解,到最后,能有七成留在你身体里,为你所用。” 七成。 哪怕还剩七成,只要能任他使用,小男孩也能成为当世第一的高手了,甚至要比小正太几百年的积淀还厉害。 所以小正太的眉头,立即不赞同地皱起。 他不是介意有人抢走他的第一,只是这小男孩身份未明,又不知道人品究竟如何。 如果他拥有足以号令天下武林的能力,最后却跑去滥杀无辜了怎么办? 而且……小睿为什么还要忽悠他自己是神仙?是这小男孩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小正太不太赞同小睿的做法,小男孩自己也不想留下。 他冷冰冰地告诉小睿,“你留下我,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 “因为我会追求她!”小手一抬,直直地指向黑衣小姑娘。 一直围观的一身绿倒吸一口冷气,蹭地躲起来,免得有恶战发生,自己会被误伤。 小睿却缓缓笑开,心情超级好地跟黑衣小姑娘说,“你看,大家已经默认我们是一对了,就连想追求你,都要事先告诉我。” 小男孩嘴角狠狠一抽,被小睿奇葩的脑回路震着了。 黑衣小姑娘却在考虑别的问题,“既然大家都这么想了,我不对你做点男女朋友才会做的事,好像对不起这个身份。” 你、你想要做什么…… 奇葩少年重重一抖,立即拉过一边的小正太,把他往斗篷里一塞,再捂住他的耳朵。 小姑姑要做的事,绝对是少儿不宜啊! 小正太直蹬腿……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大家的反应这么大,小睿这个当事人却淡定极了,笑着问,“什么事?” 黑衣小姑娘镇定地说,“甩了你!” 不是男女朋友,怎么甩人! 说着再次把小睿打飞,淡定地往椅子上一坐,沉默片刻,很肯定地说,“甩人的感觉很好。” 大家都默默地哭了…… 只有小睿被甩得挂在窗户上,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这回连小男孩都看得愣住了,沉默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你们好像……真的不是人!” 反正他见过的人类,没有这么说话的! 小睿立即从窗户上跳下来,挑眉一笑,“你终于觉悟了。” 说着伸手一挥…… 空气中,立即现出一团莹白色薄雾,雾气之后,一个五官出尘,气质谪仙的白衣男人……正顶着一个馒头,默默地坐在一个超级大的笼屉上。 小睿指着白衣男,淡定地说,“看到了吗?他就是馒头仙,想要蒸出白白胖胖的馒头,全都靠他了,我平时都叫他馒头叔叔。” 正文 我叫苏云轻 我叫苏云轻 白衣男是听得到时空之门这一边的对话的,可是他丝毫不为所动,淡漠超脱的眼神,一直安静地落在身前…… 因为那里放着一盘他看得到,就是吃不到的肉…… 从小男孩的角度,他看不到那盘肉…… 他完全被白衣男早就看破红尘,完全超脱悲喜的眼神震慑住了……愣愣地看了他好半天。 直到小睿手一挥,关上了时空之门,小男孩失落地收回视线,想了半天,犹豫地问小睿,“你……真的能化解我身体里的内力?” “能。”小睿说得特别肯定。 “那你要什么报酬?”小男孩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他这么大的忙。 小睿神秘地勾勾唇,“很大的报酬,等你的内力调理好,我要你去做一件大事……不过你放心,绝不是杀人防火,也不让你自残。” 听他这么说,小男孩却反而放心了。 果然是有利所图的! 虽然让别人帮自己调理内力,就需要放松所有警惕,让对方随意点碰自己的穴道,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了。 可是…… 小男孩自己心里也明白,他再这样下去,也根本活不了几天,还不如赌一次,也许小睿真的没骗他。 “好,我答应你!”小男孩终于点头,声音里有一股冷冷的决然。 小睿勾唇一笑,似乎心情好得不得了,“那开始吧。” 在这之后,小睿真的耗费了快一个时辰的时间,累得几乎快脱力,帮小男孩引导他身体里的内力。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想要完全成功,这样的过程,起码要重复十次。 虽然这就像经过一场大战似的,消耗的内力,在休息之后,很快就会完全恢复,可还是还是累人啊! 小正太看得特别不理解,“你这么帮他,万一他不是好人怎么办?”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真的是好人,哪怕是萍水相逢,他也一定会出手救人的,可是这小男孩…… 一直对他们不怎么友好,还神神秘秘的,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其实人品还不错啊…… 小睿神秘地勾唇,“我有我的道理。” 大家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而在十多天之后,小睿帮小男孩引导过九次内力,眼看再过两天,就能大功告成的时候…… 答案揭晓了。 收功的时候,小睿在小男孩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倏地伸指,点了小男孩的穴道。 小男孩瞬间变成木头娃娃,手脚都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只能任小睿摆弄来摆弄去,最后形成一个招财猫的造型…… 他的嘴巴倒是还能说话,可是他他也一声不出了,冷寒刺骨的眼神,盯在小睿身上。 小睿完全不介意,在大家不解的眼神里,挥手打开时空之门,淡定地说,“我们靖王府孩子多,见到条件优秀的小朋友都不能放过……我拎回去看看,有没有哪个妹妹喜欢他!” 所以你忽悠他这么久,就是怕错过一个未来妹夫吗? 大家被雷得嘴角抽搐,你们靖王府名气那么大,不要干这种婚介所风格的事好吗!好吗! 答案当然是不好…… 小睿坚定又淡定的眼神告诉他们,又不是你们妹妹,你们当然不急…… 靖王府的小朋友们都太强大,好像很难找到跟他们般配的人,所以对于他们若干年后的感情问题……家长们确实比较操心。 所以小睿带着小男孩回去,立即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于是一群吃货决定去大吃一顿庆祝……瞬间就没影了。 他们跑得这么快,可不只是为了吃! 这其实相当于相亲啊!只是相亲的主角年纪太小…… 可不管怎么说,要倡导自由恋爱嘛!小朋友们的感情问题,他们这些做家长的,不能乱搀和! 对于其他人都去吃东西了这件事……小睿表示很淡定,反正他回家的时候,已经先去厨房搜刮过一番了! 于是好像过年的时候,提着年货去别人家拜年一样,小睿喜气洋洋地提着招财猫造型的小男孩,来到容馍馍和师弟他们住的院子。 绰号叫做容小馒头的容微然小朋友出生后,他的馒头叔叔和师弟阿姨又生了一个女儿,大名容汐然,小名……包包。 因为包子是有馅的……还经常会有肉馅…… 听起来,好像不愁会有肉吃的样子。 一连用了两个“包子”的“包”,这个小名,真是寄托了白衣男对自家女儿无尽的祝福…… 小睿的两个亲妹妹都有归宿了,所以接下来首先要考虑的,就是他馒头叔叔家的包包妹妹容汐然了。 虽然这位小朋友现在还不到两岁。 知道小睿要来,容馍馍和师弟已经离开了,现在只有容汐然自己在房间里。 小正太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包包小朋友容汐然,进门之后愣了愣,都不由惊奇地“咦”了一声。 汐然小朋友的模样,遗传了爹娘的优点,有多漂亮就不必说了。 最重要的,却是她十分独特的气质…… 即有白衣男的出尘谪仙似的清雅飘逸,又有师弟不动声色间霸气全漏的强大威武,再加上她是女孩,眉目柔和,整体的效果实在是…… 奇葩少年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总觉得跟她许个什么愿,会很灵验……” 因为这小不点儿看起来,实在是很有心怀天下,泽被苍生,专门是为了帮助百姓而下凡的……小仙球啊! 没办法,她还太小了,这么短短的一截,不管是什么气质、多漂亮的小脸,看起来都是……圆滚滚的一个球。 白麒恰好演杂技似的,端着红烧肘子辣子鸡凉拌牛肉糖醋排骨脆皮乳猪鱼香肉丝等肉菜从旁边经过,看到奇葩少年他们的眼神,就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了。 愚蠢的人类啊……你们马上就知道奶娃星人的威力了! 反正从表面看起来,汐然小朋友还是很淡定很和平的。 小家伙虽然不卖萌地嘟嘴鼓脸要抱抱,可是圆滚滚的小模样,本身就自带卖萌技能……再加上她看起来很友善很好脾气,怎么看,都是个好带的小朋友。 小睿把招财猫造型的小男孩“摆”到她身边,淡定地笑着说,“包包,哥哥刚给你拎回来的,还热乎呢!你看喜不喜欢,喜欢咱们就留下。” 刚拎回来……还热乎呢…… 奇葩少年他们被雷得直晃悠,瞬间就替小男孩泪了。 小男孩却连气都懒得生了,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小睿他们要做什么,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小睿也不打算捏捏他的脸,把他弄出个喜气点儿的形象……只是笑着继续跟容汐然小朋友说,“包包,这是你未来嫂子。” 说着,伸手要去把黑衣小姑娘拉过来。 黑衣小姑娘顺手就把自己刚吃完的糖纸,塞到小睿手里了,之后大大方方地朝让容汐然小朋友伸手,“我叫苏云轻。”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地看着她。 七爷不怎么喜欢自己的身份,当然也不喜欢“祁”这个姓,所以他的女儿,随他娘子的姓。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小睿笑着勾唇,“轻轻,你终于肯说自己的名字了,是不打算随时离开,让我找不到人了吗?” 换句话说,愿意跟他在一起了? 黑衣小姑娘不理他……专心致志地跟容汐然小朋友打招呼。 奇葩少年看得这个震惊,这小不点儿这么小,哪会握手啊!难道小姑姑是不好意思了,故意找个事做? 汐然小朋友确实没去握黑衣小姑娘的手……可是认真地看了看黑衣小姑娘,她突然伸手,把脖子上挂着的小荷包扯了下来。 动作太激烈,荷包里装着的玉佩,也随之掉落。 小手抓起玉佩,汐然小朋友竟然就有模有样地把玉佩送给黑衣小姑娘了…… 送完见面礼,汐然小朋友就伸出小手,很有风度也很友好地跟黑衣小姑娘握了握…… 看这送礼物的大方劲,是很喜欢也很接受这个未来嫂子。 奇葩少年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可汐然小朋友自己却很淡定。 结束了这次简直有外交官派头的初次见面,容汐然就转过身子,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了小睿哥哥带回来的新“礼物”。 不好,这个角度看不清。 容汐然显然是个态度严谨的小朋友,就优雅淡定地……拱了拱小屁屁,想要蹭到小男孩面前去。 结果一时力度估算错误……摔扑到了床上。 小朋友身体软,她这么一摔,身体好像完全对折了一样,看起来更像一个球…… 众人默默地看她。 出场方式如此不威武,这位小朋友却丝毫不见窘迫,很从容很镇定地再次一支小短手,重新爬了起来。 甚至还很爱美很注意形象地理了理刘海儿。 确定发型没被破坏,容汐然就开始爬前爬后,全方位多角度地认真研究起了小男孩……态度绝对严谨。 具体表现在看着看着,小手还会戳有所思地偶尔去戳戳小男孩,好像在检查他的质量…… 几分钟之后,容汐然检查完毕,漂亮得好像小仙女似的小脸,淡定地对小睿摇了摇。 小睿半点都不意外地勾唇,“没看上啊。” 不会吧,眼光这么高! 奇葩少年他们都震惊了。 小男孩虽然脸冷了点,可他长得实在好看啊! 像容汐然这个年纪的小不点儿,不是正应该喜欢漂亮的东西,看到好看的娃娃,都赖着不想走的年纪吗! 怪不得小睿这么雷,这么早就张罗着给王府里的小朋友“相亲”…… 他们正感慨着,却见刚刚还说不要小男孩的容汐然小朋友,伸出小手,把他推倒,之后就拖着他,十分坚定地朝大床深处爬去…… 什么情况?不是说不要了吗!她现在是要对小男孩做什么! 除了小睿之外,所有人都震惊又凌乱地看着这一幕,容汐然却在大家的视线中,目标特别明确地爬着。 小男孩就持续面瘫脸,浑身散发着强烈冷气,好像一个包袱一样,在床上一直被拖来拖去…… 这个地方说是一张床,其实简直可以算是一个宝宝的游戏区,睡十个人都绰绰有余,地方十分宽敞。 正文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在靠墙的那一侧,是整整齐齐的一排柜子。 容汐然拖着小男孩爬到其中一个柜子前,小脸严肃又谨慎地打开柜门…… 大家石化地看到里面从左到右,井然有序地放着猪肉脯、五香沙嗲麻辣三种口味的牛肉干、牛肉粒、灯影牛肉丝、泡椒凤爪、腊肠腊肉腊鸭……总之各种市面上常见的能储存的肉食…… 容汐然小朋友拿了一包灯影牛肉丝,揣到怀里,看样子是准备待会儿吃。 然后就很认真,很慎重地把小男孩塞到了柜子里。 再然后……就眼睛都不眨地把门关上了…… 白麒把肉送去给牙牙吃,之后就又回来了,站在门口围观。 看到这一幕,他欣慰地转身走了。 知道别人也被奶娃星人坑了,他就放心了…… 小睿也早就料到会有一幕,现在淡定地跟大家解释原因—— 容汐然小朋友,是白衣男的女儿啊…… 做为一个总也当不成有肉馅的包子的馒头,白衣男对没肉吃的怨念,太深太深…… 不知道是不是怨念都可以遗传,容汐然小朋友出生之后不久,就对肉表现出了高度的兴趣…… 她虽然不像渔渔家的吃货们那么能吃,但是她似乎总是怕肉不够吃…… 因为从会爬开始,她就把她能看到的所有肉都收起来了,整整齐齐地摆在柜子里…… 刚开始站不起来,她还只能把肉肉们都摆到柜子最底下的那层,所以大人们才会为了让她能够尽情发挥,打了那样一长排的木柜…… 所以……看不上小男孩,也不能放他走啊! 那么大一块肉呢!得收起来! 于是小男孩就被容汐然塞到柜子里去了…… 听完小睿的解释,在场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就连向来不露情绪的黑衣小姑娘,都忍不住露出微笑。 很淡定,也很认真地再次伸手,跟容汐然握了握……以表示对眼前奶娃作风的欣赏和佩服…… 小睿笑得魅惑迷人,“喜欢我的家人吗?我还有两个妹妹,跟包包一样坑,我现在就叫她们过来。” 奇葩少年看得这个激动,然后下一步是就要见家长了吗! 结果……黑衣小姑娘看都没看小睿,突然吹了一声口哨,声音清亮悠长,直入云霄。 小睿眉毛一挑,意识到不太对,伸手就要去抓住黑衣小姑娘。 可惜来不及了…… 一团粉色的小东西,不知道从哪儿突然窜过来,砰的一下,撞开小睿要去拉人的手,落在黑衣小姑娘身后。 虽然看着是小小的一团,可是看样子,竟然好像是在推着黑衣小姑娘走! 是好久不见的小粉猪。 它一直在靖王府里,听到主人的召唤,才立即跑过来,带主人离开。 在场几人,都是轻功超级高手,可是不管是内力多高深,只要他还是人……就绝对没法追上小粉猪奇迹的速度。 眼看着,黑衣小姑娘就要消失在他们面前了…… 而且做为资深路痴,这一人一猪究竟要去哪儿,都完全没法判断……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关键时刻,一团蓝色的小身影奋力扑过来。 是终于赶到的小猪。 知道要替小主人留人,小猪也不用命令,直接扑上去,想要按住小粉猪。 小粉猪也感受到威胁,用尽全力,飞快向前一闪。 结果……没扑到整只猪,小猪的猪爪一扯,把小粉猪的裙子扯下来了…… 它眼前,是小粉猪的pp…… 很讲究、很主意形象、很优雅、很有气质的小粉猪,僵住了…… 靖王府里,霎时充满了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第一次猪界大战,好像是……即将开始了…… 在它的左猪爪里,拿着一张中心鲜红鲜红,有一大团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白纸。 看来是刚刚走开,并不是真的听钱谦的建议了,而是去拿这个东西了…… 现在把小猪的裤子扒了之后,它就目不斜视,无比淡定,无比从容,同时也无比优雅地一挥猪爪…… 重生之命运我想和你玩一玩! 那张纸,就结结实实地拍到了小猪的pp上。 当然,一层纸起不到什么阻碍作用,小猪的观感……不对,是手感……也不对,是……屁感! 屁感……就是有人拍了它的pp一下! 小猪石化了,愤怒了,小宇宙要爆发了……再不爆发,这股火气就要把它自己烤成小乳猪了! 结果还没等它反击呢,小粉猪就又把那张张揭下来了,连看都不看小猪,转身就“飞”走了。 她的目的地,是墙边,而且是赫连夜和渔渔的卧室外面那堵墙。 众人完全看不懂它要做什么,却都好奇心爆棚,立即追了过去。 被这么多人围观,小粉猪也丝毫不见怯场,依旧优雅从容地挥着猪爪,把那张张,用力拍到了墙上。 等它再次把纸揭下来的时候,众人终于懂了。 纸上那团红红的东西,是……印泥。 没错,就是档案啊,合同啊什么的,每次需要盖章的时候,刻章上用的那种红色印泥。 于是……一个红通通的,百分百还原,看起来十分有肉十分圆的……pp印,赫然出现在墙上。 刚刚赶来的小猪崩溃了…… 那是它的pp! 印在墙上,所有人都看得到了! 一爪子拍倒那堵墙,毁尸灭迹,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这墙里边,是赫连夜和渔渔的房间…… 谁要是敢毁了某妖孽当初亲自给渔渔设计,亲自施工,房间里最最细小的地方都花了无数心思,而且特别有纪念意义的他们俩新婚之夜住的房间…… 众人想象了一下那场景,就不由哆嗦了一下…… 看向小粉猪的眼神,也不由更崇拜了…… 太牛了,太黑了! 小粉猪却还是淡定从容,悠哉悠哉地进了赫连夜的房间,没一会儿,顶着墨砚出来了。 之前就说过了,小粉猪特别有艺术细胞…… 它迷路到一个地方出不去,都随手雕了无数精致又栩栩如生,简直可以说是艺术品的摆件。 现在一只猪爪蘸了墨汁,十分潇洒,十分写意地在墙上左勾右画,没多久,众人眼前就多了一幅温馨逗趣的田园风光画。 而溪边的鸭群里出现的……猪pp,看着也是很和谐很不突兀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背对着画面,正在拱食吃的小猪! 小粉猪画完了,退后几步,认真看了看,就很满意地把猪爪整个按到墨汁里,拿出来后,端端正正地在这幅“画”的右下角一按—— 一个落款印章似的猪爪印,就这样诞生了…… 搞艺术的啊!一群围观人士不由感叹,十分热烈地鼓起掌来…… 小猪……小猪现在也快变成小粉猪了……因为气得浑身都通红了啊…… 混蛋!大混蛋!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猪也不能忍! 小猪纵身一跃,飞腾而起,圆滚滚又短短的一截,因为它奇迹般的速度,看起来也是绝对的英姿飒爽,气势惊人。 而小猪却淡定地站在原地,不动如山,身上的淡粉色小裙子,在微风吹拂下,漾开淡淡波痕,飘逸而优美。 好看,但是完全不见对战时该有的状态重生倾天。 众人不由都替小粉猪捏了一把冷汗。 说来话长,其实从小猪跃起,到它“飞”至小粉猪身边,也只有两秒钟的时间。 眼看着它一爪就要拍下,小粉猪的右爪却突然一动,唰! 拿出一柄钢叉…… 看方位,小猪一爪拍下,正好被叉中。 然后小猪好像就可以被拿走烤了吃了…… 小猪的猪爪一僵,大受打击地飞回墙角,呜呜呜……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石化了好一会儿,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黑衣小姑娘。 有其主必有其猪! 虽然这话听起来好像哪里不对…… 可小粉猪这么淡定这么坑,绝对是受黑衣小姑娘影响! 小睿的追妻之路,绝对不好走啊! 他们担忧,小睿现在却笑得愉悦,手紧紧牵着黑衣小姑娘,免得她再次逃跑,“嘟嘟真可爱。” 嘟嘟是小粉猪的名字。 黑衣小姑娘却淡定摇头,“没你可爱。” “咳。”饶是小睿这么没节操的,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夸奖惊了一下。 黑衣小姑娘还接着说,“你看起来比它肉多多了,切开冻起来,能吃一冬天。” 小睿的唇还是温柔上扬,“可是一冬天太短了,我想牵着你的手,在一起一辈子怎么办?” “这很简单。”黑衣小姑娘很快提出解决办法,“我切的时候,把你的猪爪留下。” 小睿摇头,“这不是猪爪,我也永远不会长猪爪,因为猪爪只有四根指头,牵着你的时候,就永远不能跟你十指紧扣了。” 这表白技能……心服口服啊! 黑衣小姑娘也难得地沉默了…… 小粉猪其实一直记得主人的命令,现在见小睿一直笑看着自己的主人,好像已经出神了,就轻手轻脚的,来到小睿身后……唰! 猪爪用力向下一扯。 预期中的布料撕裂声,并没有出现,小睿的裤子,并没有被扯掉…… 而小粉猪的猪爪,却被两根长指精准地揪住。 小睿把小粉猪提到自己面前,眼底带笑,语气还一本正经,很是认真地说,“乖,不能扯,这是只能给你主人看的。” 黑衣小姑娘手一挥,从含泪的钱叔手里,拿过一把扫帚,若有所思地扫了两下地。 小睿笑着抓住她另一只手,“是想扫我刚掉的节操?” 温柔和缓的声音,特别淡定地告诉她,“扫不着了,因为这里都是我对你的喜欢,早就放不下节操了。” 黑衣小姑娘淡定点头,“那我卖你几斤吧。” “不能买。”小睿毫不犹豫地拒绝,温柔笑道,“我的钱都是留着养娘子的,不能乱花。” “这是必要投资。”黑衣小姑娘语气权威,“相信我,你需要节操。” “可我心里全都是我喜欢的人,买回来也没地方放,不是浪费了?” 黑衣小姑娘现在对小睿,明显也是很重视的,以前说话总是平平静静的,现在经常还会出现别的语气。 比如现在 正文 忘不了你 忘不了你 她的脸上,难得露出鼓励的表情,“绝对放得下,你脸这么大,能放不少东西呢世间有渣男最新章节。” 说着捏捏小睿的脸。 之后再捏捏。 然后又捏…… 捏了好一会儿,才淡定评价,“不错。” 奇葩少年默默垂泪,小姑姑,你觉不觉得,你可以跟小睿去团购节操了…… 而对于这段对话,靖王府其他人都在怎么看呢? 他们都在捂脸看…… 小粉猪的猪爪太短,捂不着脸,只好跺了下小猪蹄,表示对小睿的鄙视。 小睿笑着把它从肩膀上拎下来,放回桌面上,还善良地安慰它,“你放心,小猪别扭又脸皮薄,它以后对你不会这么没节操的。” 小猪还在墙边蹲着,一听就怒了。 混蛋! 为什么说的好像它和那只粉嘟嘟……不,和那只粉得很不好看的小破猪有什么关系似的! 这简直是污蔑它的猪格! 小猪挥着小猪爪,就要来跟小睿抗议。 小睿却淡定地一挥手,把桌子上的小粉猪丢向它…… 两只小家伙差点撞到一起,立即噼里啪啦地开打。 小睿却早已牵着黑衣小姑娘的手,笑着带她去看房间。 “想要去哪儿?留在这里玩两天、回家、或者是想出去游山玩水?”小睿的声音温柔醉人。 黑衣小姑娘淡定告诉他,“去没有你的地方。” 小睿半点都没受打击,脸上笑容反而加深,“我一定一辈子也去不了没有你的地方了,因为我走到哪儿,心里都会满是你。” 黑衣小姑娘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么说的话,我也忘不了你。” 小睿失笑,“因为我欠你钱?” “不。”黑衣小姑娘淡定摇头,“因为你的脸很好摸。” 黑衣小姑娘心里,还记挂着之前出现的那个女人,说手里有一样宝贝,能解她娘体内寒毒的事。 后来事实证明,那个女人,跟小男孩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现在还要在小男孩身上找线索。 只是……想让小男孩开口,似乎有点难。 靖王府面积大,客房自然也多。 只是因为某个妖孽的奇葩作风,靖王府根本就没有客人…… 所以奇葩少年他们的到来,让钱叔激动得差点飙泪,有生之年,他竟然还能招待一次客人啊! 所以房间的事根本不用他们操心了,钱叔恨不得把靖王府的宝贝都捧出来,帮他们装饰客房…… 所以一群人就再次来到容汐然,也就是白衣男女儿包包的房间,想要找小男孩谈谈。 结果才一进门,他们就震惊了。 小男孩的穴道,已经被小睿彻底点中。 而且小睿用的是靖王府的独门手法。 他有信心,放眼天下,甚至说放眼任何时空,这套他爹自创的点穴功夫,没有任何外人能够解开。 可现在时辰还未到,小男孩竟然能动了! 哦,不对落难千金,别嚣张。 仔细看看,才发现他还是好像木头娃娃似的,手脚都完全不能动。 可是他能说话,嘴巴就可以动啊…… 于是他就利用这一点疏漏,艰难地一点一点用内力吹气,让自己好像一颗肉丸子似的,在房间里弹来跳去…… 他毕竟年纪小,天分再好,对内力的掌控,也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要是某妖孽,早就“弹”出去了…… 小男孩却还在地板和天花板之间来回穿梭…… 而容汐然明明是会武功的,却竟然不阻止他,也不叫人。 现在这位小朋友正坐在特制的小桌前,对着比她脸还大的一盘鱼香肉丝……边吃边深沉地看着小男孩。 这情形,让小睿觉得事态严峻,“厨房需要我,我三秒钟后回来。” 说着闪电般消失不见…… 三秒钟后,他真的又回来了……只是手里多了张小矮桌,上面放着刚做好的八菜一汤…… 黑衣小姑娘沉默地看了眼眼前吃货,从容地打开她随身带着的袖珍小包袱,拿出一双筷子,就坐下开吃了…… 小睿的反应,就更不用说了。 以渔渔强大的吃货基因,他要是面对一桌好吃的还能废话连篇,那他一定是捡来的…… 三个吃货沉默地低头狂吃,虽然食物变少的速度很快,可他们的吃相还是很优雅的。 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就只剩小男孩每次跟地面或者屋顶相撞时,发出的“砰”声。 功夫不负苦心肉丸子…… 在小男孩的不懈努力下,他终于能够“弹”到门口了。 眼看他就要溜出去了,容汐然突然放下夹肉的筷子,二话不说,蹦下床,迈着稳健而从容的步伐,眼神特别坚定地朝小男孩走去。 小睿嘴角一抽,难得也放下筷子。 他告诉黑衣小姑娘,“包包其实很懒,她上次走路,还是……我小陈子叔叔偷了她的肉,被她发现了,她之前一直在爬……那天就突然站起来走过去,抢回肉,还把小陈子叔叔给揍了……” 小睿觉得有点忧伤,“包包虽然只会一套拳法,不过威力不小,我们都叫它‘还我肉肉拳’……” 有人偷她肉不行,肉自己跑了,当然也不行啊! 那么大一块肉呢! 容汐然小朋友的眼底,闪烁着一种“逆我者只能吃素”的霸气…… 一路追出自己的小屋,出了院子,还在步伐坚毅地追着前面肉丸子似的蹦蹦跳跳的小男孩…… 小睿跟渔渔一样讲义气,他不能弃一桌好吃的于不顾,但也不想放弃围观。 于是打开时空之门,边吃,边神秘地问时空之门另一头,还在蹦的小男孩,“知道她为什么只追着你,不直接把你抓起来吗?” 小男孩目不斜视,一脸冷淡地继续蹦,根本就不理小睿。 小睿也不介意,还勾着唇角,悠哉悠哉地告诉他! “因为经过这样的反复锤击,肉的口感会更好。” “砰”的一响,好像被人按下了开关一样,小男孩稳稳地落到地上,终于静止不蹦了。 容汐然几步走到他的身边,眸光深沉地打量着他九转重生记。 看了一会儿,她拿出自己的小手帕,动作很细心很温柔地……擦了擦小男孩有点弄脏了的脸。 小男孩以前身居高位,身边的人怕他,也不敢接近他,第一次被人这样关心着,不由觉得……有点怪怪的。 容汐然却没注意小男孩别扭的神色,举着小手,认真地擦了好一会儿,总算擦得完全干净了,就……伸手,戳了下小男孩的脸。 嗯,擦干净了,果然就还是一块好肉! 容汐然小朋友满意了,转头看向小睿,小手很有气势很有派头地一挥。 小睿哥哥,帮我把这块肉带回去! 那动作里,分明是这样的意思…… 小睿和黑衣小姑娘一起忧郁地望天……之后一人一边,把小男孩提了回去。 不只如此,回去之后,都不用包包要求,小睿就自动自发地叫人送热水来,把刚才蹦蹦跳跳,所以身上沾到不少灰的小男孩清洗干净。 不过洗完之后,小男孩就没有衣服换了。 于是小睿在小男孩杀气腾腾的眼神中,把他从水里提出来,擦干,再裹了一条薄被,就把他摆到床上。 “包包,我回去找找我小时候的衣服,待会儿就回来。” 跟容汐然打完招呼,小睿就出门了。 至于黑衣小姑娘……小男孩虽小,可也毕竟是男孩,早在小睿要给他洗澡的时候,她就跑到院子里呆着去了。 所以……房间里,只剩容汐然和只裹着一条被子的小男孩了…… 小男孩本就长得白净漂亮,刚洗过热水澡,小脸粉扑扑的,看着愈发可爱。 容汐然不由好奇地爬到他身边,伸手再戳他一下。 小男孩瞬间就要炸毛了,你、你过来干什么!不要靠近我! 穿这么少,让小男孩特别没有安全感……早就没了平时的淡定。 容汐然却若有所思地皱着小眉头,很深沉地想……这块肉很好看!得快点收起来,不然就被人抢走了! 于是她绕到小男孩身后,特别坚定地推着他,往柜子的方向移动。 被子当然没衣服牢靠……挪动间,就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从小男孩身上彻底掉落。 小男孩的脸忽青忽红……混蛋啊! 容汐然根本没注意这些,打开柜门,就想像之前一样,把小男孩“摆”进去。 可是问题出现了。 裹着被子,小男孩实在是太臃肿太占地方,哪里都放不下他。 嗯? 容汐然疑惑地皱着小眉头,小手在空中比划了好几下,量量小男孩的体积,再量量柜子里的空间…… 哦!原来是把被子扒下去,就没问题了! 察觉到容汐然的意图,小男孩脸都气得通红,满脸杀气地瞪视着打算扒了他的小女娃。 遗传了爹娘的学武天赋,容汐然对杀气这类的威胁,天生就感应比较强烈。 小脸立即唰地抬起,警觉地看着小男孩。 看什么看,你敢扒了我,我就杀了你! 小男孩的眼神很凶,眼底有一股骇人冷意。 一般小朋友看见了,一定当场就吓哭了网游之风神归来。 容汐然似乎也被吓着了,二话不说,转身就爬走了。 而且爬的动作超级快……看着肉乎乎的小手小脚,其实灵活极了,整个圆滚滚的小身子唰唰唰地就远离了小男孩。 然后她很快又爬回来了。 不同的是,她手里这回多了一把刀。 看体积,应该是吃现宰现杀的烤肉时,用的那种割肉刀…… 大概是嫌刀柄太大不好抓,容汐然的两只小肉手,有点别扭地一起交握着,高高把刀举起,之后就严肃着小脸,陷入深沉的思考。 该从哪里开始切呢? 肉肉都特别好,所以她对肉也好! 让肉肉不高兴的事,她就不做! 这块很大很好的肉肉不想离开被子——裹着被子,又塞不进柜子——所以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 切开这块肉肉!嗯! 容汐然小朋友的思路,还是很清晰很有逻辑的…… 如果小男孩能动,他的嘴角,一定早就抽到耳朵边去了……现在嘴角不能抽,他觉得自己的拉牛牛要抽了…… 他第一次发现,以前大家都说可怕的冷脸和杀气眼神,在眼前小朋友面前,完全不管用…… 正文 为什么这么坑 为什么这么坑 再拖延下去,可能就真的一刀劈下,他就变成两瓣的了…… 小男孩咬牙,再咬牙,最后只能开口,“别切!” 嗯? 容汐然拿着刀的小手,迟疑地顿住。 有人说话是正常的,可是房间里的这两个,一个太懒不爱开口,一个天天装酷根本不说话…… 突然听到房间里有人声,院子里的黑衣小姑娘,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立即闪身进门。 房间里的情况,让向来淡定的黑衣小姑娘,都不由望了眼天…… 可她毕竟是善良的人,而且觉得小男孩年纪不大,这么欺负小孩实在是不好。 所以她立即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抽走包包手里的割肉刀,“这么小的年纪,不要学别人舞刀弄枪的。” 之后打开她的万能包袱,找出一个袖珍的小锯子出来……塞到包包手里,“用这个,虽然小,但是省力,慢慢锯,总会锯成两段的。” 黑衣小姑娘是个讲究的人……她所有的东西都特别精致漂亮。 包包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看看之前的割肉刀,再看看手里粉色带kitty猫印花的小锯子,立即就接受了黑衣小姑娘的建议…… 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坑!为什么! 小男孩终于也彻底没法冷静了…… 不过他声音还是板得冷冰冰的,淡瞥了黑衣小姑娘一眼,“我死了,就没人能告诉你什么药材能解你娘的寒毒了。” 黑衣小姑娘淡定问他,“你现在活着,打算告诉我吗?” “不打算”小男孩的声音,冷漠而决绝。 黑衣小姑娘也一点都不介意,特别镇定地点头,“所以你还是死了吧。” 黑衣小姑娘还从容地拍拍包包的肩膀,“锯吧。” 考虑到包包特别重视肉的心理,黑衣小姑娘还跟她保证,“你放心,就算锯歪了,他也还是一块好肉,不影响吃。” 容汐然果然放心了……小脸不再那么凝重,反而充满了大刀阔斧大干一场的拼劲…… 如果怨念是可以按斤计算的,小男孩头顶的那六个点点,一定早就重得掉到地上,砸出六个深坑了…… 可惜这只能是幻想……他砸不出坑,他只能继续被人坑…… 可是一贯的冷漠别扭脾气,让小男孩到了这份了,也不说一句软话。 僵着脸,一派冷漠地看着别处。 关键时刻,小睿拿着衣服回来了。 听黑衣小姑娘简单解释了这里的情况,小睿有些不赞同地皱眉,不由对小男孩说—— “放心,虽然不能阻拦她们,但是相识一场,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小睿到底是出身自善良的靖王府,个性忠厚老实,不忍心欺负人欺负得太彻底。 他转身出门,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伸手,用力在小男孩脸上抹了抹,之后才语气温柔而感慨地说,“你看,这样不就能黑死了吗?” 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啊啊啊! 这是一群挖坑的人…… 而且刚才那一个小坑,对小睿来说,也只能算是热身的程度。 他毫不犹豫地抽走了包包手里的小锯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跟手指的长短粗细都差不多,精致细巧得简直像艺术品一样,但是特别锋利,看着特别好用的一把小刀…… 怕伤到包包,亮了亮刀刃之后,小睿就又把刀鞘收了回去,这才把小刀塞到包包手里。 做为一个好哥哥,他耐心地教育包包,“小姑娘家,要有艺术气质啊。这把刀做雕塑正好,钻两个孔,凿开一道沟,都特别方便,你拿着它,要争取早日把这小男孩雕成一件艺术品。” 包包严肃地皱着小眉头,对“艺术品”这个词,似乎是有点困惑。 黑衣小姑娘从容地打开她的万能大包袱,不慌不忙地拿出一棵翡翠白菜,告诉包包,“比如,可以雕成这样。” 小男孩看着那棵栩栩如生的白菜,那上面的沟沟壑壑和细密纹路,让他觉得还是一头撞死痛快一点…… 虽然白衣男经常吃不上肉……可他们师兄弟俩还是很有钱的。 容汐然也见多了这样的宝贝,瞬间就明白了“艺术品”的意思。 可是眼前的翡翠白菜工艺虽好,却让容汐然很是嫌弃不是肉! 她很讲义气,也很慎重地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你放心,你是这么好的一块肉,我不会让你变成素菜的! 小男孩觉得,有一口血哽在喉咙里…… 而且他整个脑袋好像都充血了…… 他以前跟小睿根本就不是一个时空的人,不知道靖王府的名头,现在也完全领略了靖王府的威力…… 其实这也是他以为的。 靖王府……还可以更强大一点。 可是做为一个正常人,小男孩已经受不了这种抽法了海岛新秩序最新章节。 深深吐息三次,他才开口,“好,我告诉你们能解寒毒的那味药材是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落在人家手里,提太多的要求,小睿他们也根本不会答应。 小睿也不问是什么要求,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好。” 爽快得让小男孩不敢相信。 小睿扬扬唇,告诉他,“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等考察几天,再做决定,不过我敢说,虽然这座大陆上的人对靖王府闻风丧胆,可所有的人都必须承认,靖王府的人一诺千金,从不食言。” 淡定而特别有含金量的保证,听着真是有一股霸气。 小男孩也不是爱小人之心的人,以小睿的本事和一贯作风,他选择相信小睿。 小脸上一派冷淡神色,“好,成交!” 说着,提出他的要求,“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你们靖王府的所有人,以后不能再跟我说话!” 要杀要剐随便来!跟他们说话,太折磨人了! 向来就冷冰冰的小男孩,其实现在心里有点想飙泪…… 见小睿再次毫不犹豫地点头,小男孩也不食言,痛快地告诉他们那味药材叫什么名字,长得大概是什么样子。 记好了药材的主要特征,小睿收起记录的纸笔,淡定地挥手一扬,打开时空之门。 时空之门后,小陈子难得看着正常地穿着龙袍,正坐在御书房里,有模有样地批阅奏章。 小睿简单地告诉他,小男孩希望他们再也不要跟他说话的美好小心愿。 小陈子立即一把丢开奏章,手一甩,疑惑而期待地问? “所以万、兔、丝蕊,咱们唱起来?” 小男孩吐血身亡。 不,这是他心里无比期待的…… 真相是,他特别悲凉地发现,他死不成…… 靖王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啊啊! 有了草药的名称和主要特征,小睿和黑衣小姑娘他们一行人,很快就收拾行装,离开了靖王府。 至于小男孩……他就被留在靖王府,交给容汐然和小陈子“照顾”了。 哪怕没有吃的,小陈子也兴高采烈地接下了这个工作。 因为等了这么久,他终于找到一个人天天听他唱脑白金广告还不揍他的了! 就这样,小男孩过了好几天度日如年的生活,终于对靖王府有了初步的认识。 这里就是磨练人意志、教会人成长?的一个大厨房啊! 不是厨房还能是什么!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天天吃! 每天那么多好吃的,永远有食物的香味飘过来! 才住进来没几天,就食量暴增的小男孩深深地忧郁着…… 其实已经出门在外的小睿,也在为小男孩忧郁着。 他抚着下巴,“出门前忘了告诉小男孩,包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整理一次她的肉们……能擦的,比如带包装那种,她还会仔细擦干净。” 想想,“小男孩属于能擦的。” 再想想,“包包对肉都特别好,所以这项工作,她从来不肯让别人帮忙……” 所以小男孩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就要被包包扒了? 小正太和奇葩少年都听得一抖,下意识地拉紧衣襟。 黑衣小姑娘却想到了更深远的问题。 她淡定地看着大家,“如果包包嫌小正太的头发碍事,影响她的擦洗工作,就把他头发弄秃了呢?” 奇葩少年眼底有泪,“包、包包她那么小,还不会给人剪头发吧?” 黑衣小姑娘觉得简单,“可以一根根扯嘛。” 奇葩少年、小正太,还有就这样留下来,准备给他们当跟班的一身绿,全都抱着头,跑到一边哭去了。 只有小睿还留在原地,好像觉得说话都会让他分神似的,不开口,却特别专注,特别喜欢地笑看着她。 在这样的温柔眸光下,黑衣小姑娘也不扭捏,镇定地勾了勾唇角,“你们家很有意思。” 她不等小睿开口,就接着说,“所以,你还是回家去吧。” 说着抢走小睿帮她拿着的那个巨大包袱,又搜走了小睿怀里,那张记录药材特性的纸,连看都没再看小睿一眼,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奇葩少年他们吃了一惊,这、这…… 刚才还好好的呢啊! 可更让他们震惊的事,发生了! 小睿竟然好像生气了,别说去追人,他根本就看都没看黑衣小姑娘的背影,抬手一挥,打开时空之门,就真的回家了! 他、他……不追小姑姑了? 奇葩少年不敢相信地跑过去,手在空气中挥了挥,却只是徒劳,根本就碰不到人。 傻了半天,他泄气地追上黑衣小姑娘,“小姑姑,你……你为什么要撵小睿走啊?” 黑衣小姑娘没回答,脸色平静地大步往前走。 小正太也回过神来了,未来媳妇的爹跑了……他很忧伤,但也觉得理解地问,“是因为苏苏要用的这味草药,应该是长在很危险的地方,你怕连累小睿受伤吗?” 黑衣小姑娘还没回答,空气中,突然就是白光一闪。 小睿的身影,也随之在时空漩涡之后出现。 好像没看到其他人意外又震惊的眼神似的,他淡定地扛着一样东西,跨到时空之门这一边。 “这是啥?”小正太呆愣地指着小睿刚拿回来的东西。 “钢丝折叠床。”小睿边答,边从容地把折叠床打开,有条不紊地固定好。 其他人觉得新奇,一等他弄好了,就跑来试躺。 正文 眼熟的pp 眼熟的pp 小睿束手站在一边,没去牵黑衣小姑娘的手,可是那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真是温柔得快让人沉醉。 “本来我觉得在我想娶的人身边,就是家了,但轻轻好像不满意……” 所以你就又搬来一样“家具”吗?真是个机智的……神经病! 奇葩少年他们都默默望天。 黑衣小姑娘难得微笑,告诉小睿,“你还忘了一样在你家里,必不可少的东西。” “什么?” “吃的。” 小睿笑着摇头,深情款款地说,“我可以吃我喜欢的人。” 黑衣小姑娘轻叹一声,感慨地摸了下小睿的脸,“今天天气这么好,把脸拿下来晒晒吧,这么大一片,总有见不着阳光的地方。” “可是它们都能见着你。”小睿笑着抓住黑衣小姑娘的手,“你就是我的阳光。” 奇葩少年他们被肉麻得直哆嗦,却还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飞速逃跑。 快跑啊,小睿又要说话了! 小粉猪也觉得自己的主人被雷着了,立即从主人口袋里跳出来,还顺带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咕咕也扯了出来,给主人助阵。 哼,我小主人也有猪!而且比你帅! 小猪也跟着一跃,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到小睿肩膀上。 面对小猪的挑衅,小粉猪淡定地尾巴一甩,不知道什么时候绑在它尾巴上的一面小旗帜,就开始迎风飘扬。 而那旗帜上画着的……是一个眼熟的pp! 是它的pp! 小猪瞬间悲愤了,闪电般躲回小睿怀里,你这个母流氓! 正好到了该吃饭的时间,小睿把黑衣小姑娘拉到折叠床上坐着休息。 自己则效率极高地打了两只野鸡,收拾干净,拿出他种类齐全的调料盒,仔细调味腌渍了一下,才开始烤肉。 在等待的过程中,小睿还给黑衣小姑娘先烤了几个野果垫肚子。 他的厨艺尽得某妖孽真传,简简单单的烤野果,因为恰到好处的火候,也被他烤得特别诱人。 咬一口,被烤得软熟的浓郁果浆就溢了出来,酸甜的味道都比生吃加重了很多,开胃极了。 奇葩少年他们在远处看着,馋得直流口水,挣扎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抵抗不了美食的魅力。 不管了,为了蹭吃的,就算再被小睿肉麻的话吓着,他们也不怕! 其实小睿现在说的,还真是正事,一点都不掉节操。 把手里的烤鸡翻了个个,他问,“小男孩说的那种灵火丹,生长的地方犹如经过烈火焚烧,方圆五百米之内,寸草不生,人站在五百米外,就能感到灼人热浪……你听说过这样的地方吗?” 他们已经回了黑衣小姑娘家所在的时空,小睿对这里完全不熟。 黑衣小姑娘抬头,跟奇葩少年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齐齐说出一个词“火神洞?” “这里有什么说法?”小睿看出来了,他们几个的表情,都有点凝重。 “跟你刚刚说的一样,如果是内功高手,也许能闯过去,但是……我哥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小睿很意外,“你哥……不是说很小的时候迷路走丢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 “人?”小睿听到了其中的关键点。 黑衣小姑娘点头,“该算是魂魄……回来过,我们家所有人都看见了,绝对不是幻觉。” 小睿皱了皱眉。 黑衣小姑娘摇头,“不是死了,我哥说,他掉到了一个奇怪的时空,在他必须等待的人出现之前,他都没法回家。” 小睿不信邪,时空这种东西,不是向来都随他所愿? 挥挥手,准备打开黑衣小姑娘哥哥所在的时空,结果……竟然打不开! 眼前是一片白色混沌,仿佛有什么力量等待在那里,小睿伸手要去碰触,那片混沌就骤然变得更为浓重。 从小就遗传了掌控时空的能力,这还是小睿第一次遇到这状况。 小睿打开通往自己家的时空之门,想跟家里人商量。 小陈子就坐在靖王府门口,也不知道是在干吗。 听完小睿的描述,他神色哀凄地看着那白茫茫的一团,苦笑一声,“原来它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它没早一点出现。” 奇葩少年他们都是一愣,“你见过这团混沌?” “没见过,但我需要它。” “为什么?” 小陈子凄惨一笑,“那你们告诉我,除了这团看不透赶不走的东西,还有什么能遮住我帅气的脸庞!” 小正太和奇葩少年痛苦地一抖,互看一眼,依然决然地互打了一拳,齐刷刷昏迷倒下…… 被打晕了,也好过被靖王府的人吓晕! 一身绿一直跟着他们,现在绝望极了,等等我啊!你们倒得这么快,就没人打我了啊! 可是看小陈子满脸抒情,好像又要说话了……他也不敢再拖延了,狠狠心,一头撞到树上,放心地晕倒了…… 小陈子怔住了,满脸的受伤和痛苦,“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快就有三个人被我帅倒了!难道我变得更帅气了吗!” 他伤心地走到树边,狠狠地一捶大树,整个人却突然好像炮弹一样,被这一捶的力量,嗖地发射出去,直飞向…… 小睿手里的烤鸡…… 小睿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一挥手,把他打飞,顺便再摸走了他怀里的蛋黄派芒果干和辣鱼仔。 他就不信,他永远抢不过渔渔家的吃货们! 十分钟后,小陈子再次输了…… 不但一块鸡肉都没偷着,还被小睿搜走了身上所有的零食。 所有的零食! 黑衣小姑娘坐在旁边,拿着一把小刀,优雅而淡定地边吃边观战。 见小陈子实在是太惨了,她吃完之后,洗干净手,就忙了一会儿,给小陈子准备了一样礼物。 几分钟后,小陈子看着眼前的……鸡骨架,掉下来了。 黑衣小姑娘善良地告诉他,“骨头很干净,我吃的时候是用刀把肉切下来的,而且凉树树汁粘得很结实。” 确实干净啊,半点肉都不剩啊…… 不给他吃,还让他天天看骨头,人性呢!人性呢! 小陈子相当悲愤,指着黑衣小姑娘,“你们俩一定会在一起!当初十一和小水鬼就是这样,天天联手坑人!” “这么坑的,都是天生一对!” “说的对。” 小陈子身后,突然响起某妖孽悠然带笑的声音。 十一来了!小水鬼绝对也出现了!这没节操的夫妻俩永远同进同出! 小陈子如临大敌,连忙捂紧口袋,之后就悲伤绝望地发现,他已经不用怕渔渔抢他吃的了,因为他没有吃的了…… 赫连夜带渔渔出现,可不是为了吓唬小陈子的。 单手搂着渔渔,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纵身一跃,毫不迟疑地跳向另一道时空之门后,那看起来神秘莫测的一团混沌。 同样都是白衣,却大概也只有赫连夜,能穿出这种妖孽倾城的效果,纵身间衣袂翻飞,衬着他如玉的容颜,在众人眼中划过惊艳的一瞬,就……直直消失在混沌之后了! 他、他跳过去了? 带着渔渔一起跳过去了? 刚看过小睿无法真正碰触那团混沌,现在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没一会儿,某妖孽带着自己宝贝娘子,悠哉悠哉地又回来了。 渔渔眉头微皱,神色凝重。 “那边情况不妙?” 渔渔点头,“真是个可怕的地方,什么吃的都没有!” 渔渔从怀里摸出一包果冻来,踹走小陈子,分给小睿和黑衣小姑娘几个,就纠结地开吃。 这世上竟然有一个地方没有吃的,让一个吃货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渔渔难得郁闷了。 赫连夜失笑地搂着娘子安慰,跟小睿他们解释,“你们忽略了一点,云轻的哥哥说必须要等到一个人出现,他才能回家。” 云轻是黑衣小姑娘的名字,苏云轻。 小睿抚着下巴,“所以让这道门真正开启的条件,其实是两个人?”或者说是命定的两个人? 小睿二话不说,就拉过黑衣小姑娘,要带她跳过去。 结果过不去……混沌后的力量,骤然增加,要不是小睿反应快,甚至会被打伤。 师弟和白衣男也出现了,见此情况,同样携手纵身,毫不费力地就跳了过去。 小睿大受打击。 他自己爹娘的感情,还有馒头叔叔他们那一对的日常相处,都是他从小亲眼看到大的,知道他们有多恩爱。 如果他们能过去,他和轻轻却会被那团混沌隔住…… 这代表的意思,是他和轻轻,根本就是不该在一起的两个人? 脸色微变,小睿根本不信邪,抓着黑衣小姑娘的手,就又试了一次。 不同的是,这回他把黑衣小姑娘拉到自己身后,免得那股反弹的力量,会伤了她。 跟刚刚一样,混沌后面,骤然生出一股可怕的强大阻力,小睿这回闯得太狠,好像胸前被狠狠捶了一拳。 他有灵力护体,都觉得一阵气血翻涌,气都快喘不上来。 黑衣小姑娘面无表情,就要把自己的手,从小睿手里抽出来。 小睿却不放手。 为什么要放!什么命定不命定的,他都不信,他只信自己的心!他喜欢上的人,就绝对不会改不会变! 可黑衣小姑娘却不领情地还要抽手,淡定地说,“你不放开我,我怎么扒了你?” 唰的一下,两人身边没人了…… 小睿对这清场速度甚为满意,笑着勾起唇,“这么大的空间,正好够放我掉下来的节操。”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鼓励他,“别这么悲观,不会掉那么多的,因为你早就没有节操了。” 小睿一愣,看起来又妖孽又良家的倾城容颜上,十分逼真地出现了微微的红色…… 他就顶着这脸上微红的造型,十分矜持,十分良家地说,“可是我的贞操也快掉了。” 若有所思地看了小睿一会儿,她突然换了话题,“你娘是现代人,那她给你讲过一个冷笑话吗?” 小睿笑得魅惑醉人,“什么笑话?” “有一天,有人笑你的脸大得像风筝,你呜呜呜哭着往家跑,跑着跑着,就飞起来了。” 说着闪电般伸出手,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捆绳子,干脆利落地把小睿捆成一团,往天上一扔,就有模有样地开跑。 正文 追娘子 追娘子 边跑还边调整绳子的长度…… 没一会儿,黑衣小姑娘看着在天上“飞舞”的小睿,淡定评价,“脸这么大,果然可以当风筝放了。” 一边“放”小睿,黑衣小姑娘一边淡定地说,“伯父伯母还有馒头叔叔他们能过去,也许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已经成亲了。” 小睿正在空中……迎风飞舞。 闻言,眉不由一挑,就要俯冲飞下来。 可是黑衣小姑娘是个放风筝小能手……再加上内力高深,很快就又把他放上去了…… 黑衣小姑娘站在地上,仰头看着天上的小睿,气势却半点都不弱,十分淡定十分从容地问,“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她突然中断的尾音,让气氛瞬间古怪起来。 小睿跟自己喜欢的女孩“打架”,肯定不会用上十成十的内力。 可是刚才让着黑衣小姑娘,现在他却不保留实力了。 右手从层层捆绑中挣脱出来,抓住绳子的一端,手腕微一用力,黑衣小姑娘就被那股力量带得直飞上来,跌进小睿怀里。 她的脸上,依然是平平静静的神色。 刚说完那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题,两人又离得如此之近,黑衣小姑娘却还是能保持面不改色,认真地看了小睿几眼,就满意地拍拍他,之后再拍拍…… 那姿势,那气场,分明就是在拍打一个棉花靠垫……想要把它拍得松软一点。 果然,觉得拍够了,黑衣小姑娘就毫不客气地点了小睿的穴道,拿着小睿往身后一塞,就很舒服地坐到了树冠上。 接连两次被坑,小睿却笑得心情好极了,“轻轻,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越来越喜欢我了?”黑衣小姑娘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可是做为靖王府出产的妖孽,这种级别的表白,小睿都不稀罕说了…… 再说这也确实不是他心中所想。 他勾着唇,淡笑否认! “可是,我已经太喜欢你,满心满眼都是你了,没法‘越来越’喜欢你,怎么办?” 黑衣小姑娘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法拌。” 说着捏了捏小睿的脸,“这么大,凉拌肯定不好吃,还是该切块,小火慢炖。” 小睿笑得那叫一个温柔醉人,“其实直接吃就很好吃,不信,你咬一口?” 黑衣小姑娘似乎很赞同这个建议,半点都不犹豫,手指勾起小睿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就淡定地亲了一下…… 大概是觉得很满意,亲完,还又亲了一下…… 虽然是他先开始调戏的,可他现在为什么……觉得脸有点热…… 面不改色地亲完人,黑衣小姑娘就很有钻研精神地说,“没咬过别人,无从比较,我先去咬两口别人再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两个刚出道的吸血鬼在交流经验…… 说完这句,她就丢下小睿,准备跃下大树。 小睿伸手一抓,拦腰把人抱住,直接抓回自己怀里来。 亲都亲过了,这么亲密地抱着,小睿做得更是毫无压力。 节操这种东西,早在他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准备开始追娘子的时候,就全场一折清仓大甩卖出去了…… 抱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小睿笑得满足,一双妖孽凤眼,看着愈发迷人。 他一肚子的表白还没出口,黑衣小姑娘就先问他,“你会易容吗?” 完全在意料之外的话题,让小睿一愣,随即笑着答道,“十分擅长。” 就算原本不会,他也可以马上去学。 黑衣小姑娘满意地点头,自言自语道,“也算了了小时候的心愿。” “怎么说?”小睿去过现代,对这些现代词汇,当然是了如指掌,理解起来完全没有压力。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说,“小时候在家总迷路,我当时就想,要是娶上百八十个相公就好了,五步站一个,我认出他们的脸,就能认路了。” 他小时候那个有一台自动万能烹饪机的梦想,真是弱得不值一提…… 但是做为靖王府出产的妖孽,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开始推销自己,“我的易容术毫无破绽,一个就等于千八百个。” 黑衣小姑娘也点头,“确实,你太好用了,这么多功能。” 获此评价的小睿笑得很淡定。 黑衣小姑娘当然比他还淡定,十分大方地说,“而且我也很喜欢你。” 听到喜欢女孩的表白,小睿笑着挑眉,并没惊喜得语无伦次。 因为他知道,后面一定还有句很重要的下文。 果然,黑衣小姑娘也不隐瞒,语气平静地告诉他,“可总是觉得差了点感觉,不然我早就把你扛回家了。” 小睿并没伤心,只是很专注,很专注地看着她,微微上扬的唇角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醉人风情。 这模样太妖孽太迷人,可惜黑衣小姑娘也是从小看着大群美男长大的…… 不过小睿现在要用的,也并不是美男计。 他突然俯低头,贴近黑衣小姑娘耳边,很近很近,却并没有真正贴上。 略低的声音温柔和缓,带着一点点纵容宠溺的笑意,和风一般拂过耳畔,“那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从小到大都是平平静静的心跳,好像在这一瞬间,突然微微变快。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突然丢下小睿,转身就走。 虽然看起来脚步稳定,可是发丝中露出的那一点红红的小耳朵,真是暴露得彻底啊…… 小睿笑着追过去,毫不客气地牵住她的手,笑得飞扬的眼睛里,好像蕴着灼灼桃花,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黑衣小姑娘仗着自己易容了,就算耳朵红了,脸色在面具的遮挡之下,也好像是完全正常的…… 所以她还跟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睿。 小睿笑着叫她,“轻轻。” 沉默三秒,黑衣小姑娘跟他说,“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叫苏云睫。” 小睿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一个坑似的,笑着顺顺她的发丝,俯低头,配合地改口,“好,我的小姐姐!” 他那温柔到简直……的声音,再加上笑得满是旖旎风情的眼,让“小姐姐”这纯洁的称呼,听起来真是…… 节操尽失…… 黑衣小姑娘沉默了…… 她扯了扯小睿的脸,之后再扯扯,“脸明明还在。” 小睿笑着勾唇,“放在外面的,都是准备不要了的,比如我这身衣服,随时都可以脱。” 黑衣小姑娘拿出几张易容面具,塞到他怀里,十分真诚地说,“拿着,你需要这个。” 小睿的两只手,现在都牵着黑衣小姑娘,他好像是不舍得放开手,低头看看怀里的东西,就笑着说,“轻轻送我的礼物,要好好收着。我怕它掉出来,帮我放到里面的口袋去。” 按照当地的风俗,这个季节的男性标准着装,是外衣+作用类似衬衫的中衣+有点像现代背心的内衣。 所以黑衣小姑娘也没多想,直接伸手,想把那几张面具,塞到小睿中衣的口袋里。 结果外衣之内,没摸到中衣,只有毫无遮挡的……胸肌。 黑衣小姑娘默默地看着小睿。 沉默片刻,她扯起小睿的领子,换了个方向看。 结果果然是…… 小睿露出来的中衣领子,分明是假的……就只有那一个领子,缝在外衣上……里面半块布都没有。 黑衣小姑娘不由摸摸小睿的头,之后再摸摸,效率很高地在他头上扎出两个羊角辫……这才满意问他,“不是刚送给你几张脸吗,怎么不用呢?” 小睿很腼腆很良家地抿了抿唇,“就是因为有这么多备用的脸,我现在这张,才可以彻底不用要了。” 沉思片刻,她把小睿揍了一顿,踹下湖了。 教训完了人,她很满意地转身就走。 身后,却传来“噗通”的一声落水声。 黑衣小姑娘一愣,立即转头。 不管是揍还是踹人,她都只是玩笑,也没真用力气,小睿不用花心思就能躲过去。 这个季节落水,也太容易生病。 没想到小睿真的会掉下去,而且还是噗通一声之后,就再没反应。 黑衣小姑娘心一沉,没有时间再多考虑,纵身就跳下去救人。 她不知道小睿会不会游泳…… 而且就算水性再好,也可能会运气不好,恰巧被水草缠住脚…… 越想越是可怕,黑衣小姑娘愈发心急,可是周围哪有小睿的影子? 天色已暗,湖底光线更差,黑衣小姑娘急了,突然发出一声清亮哨音,咕咕听到主人召唤,一翅膀拍倒奇葩少年,抢了他的夜明珠就飞走了。 奇葩少年他们俩听不懂哨音中的意思,但也知道应该是出事了,立即追了过去。 咕咕知道主人心急,闪电般飞到声音来源,一头就扎到湖里。 有了夜明珠的光亮,黑衣小姑娘一眼就看到,小睿竟然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湖底! 奇葩少年和小正太赶到的时候,也正好看到这一幕,惊得话都不会说了。 三人合力,连忙把小睿抬出水民,咕咕也早就飞了出去,不会说话,却连啄带拱地把渔渔撵了过来。 还好,小睿没有大碍,只是坠湖的时候,呛了一口水,而且已经被黑衣小姑娘挤压出来。 渔渔施针之后,他很快就睁眼苏醒。 某妖孽冷成然还有白麒都围在他身边,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他的脉搏。 他们三个医术不如渔渔,可都精通武功,而且对灵力的控制,颇有研究。 三人讨论过一番,就发现眼前的情况,还是白麒最有发言权! “小睿现在,跟小包当年一样。” 呜,才不一样…… 发现大家都转头看它,大脸鱼立即把脸埋到地上,连小尾巴都忧郁地缩了起来。 小睿脸那么小…… 在场的多半是神级腹黑,不用白麒多解释,就都听懂了。 “小睿身体里,有他自己控制不了的灵力。” “应该是刚刚硬闯那团白色混沌造成的。” “小睿本身就有灵力,只不过是外来灵力太强横,一时不能化为自己所用,两股力量冲撞了而已。” 小睿自己也点头,“我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有意识地化去新来的灵力,就没什么问题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正文 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 在靖王府的一群奇葩又太过强大的人面前,似乎什么都不算大事。 小正太听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如果预言没错,他未来的娘子,其实也要算靖王府的人啊! 他是不是会被娘子欺负……呜呜呜! 奇葩少年也在忧郁望天,“我刚刚还以为你是装的……” 他是习惯了小睿他们都很万能的日子了,没想到他真的会意外昏厥。 也多亏了小姑姑没误以为小睿是开玩笑…… 不然小姑姑转身就走了,懒得跟小睿“玩”,小睿今天…… 想想,还真的有点后怕。 刚清醒,身体还有点不舒服,可小睿唇角的笑,还是迷人得一如往昔,“我永远不会跟轻轻开这种玩笑。” 奇葩少年很惊奇,“为什么?” 小正太鄙视地偏过包子脸,“因为你舍不得看她紧张难过?” 哼,总听小睿没节操的表白,他都会说了! 他想得太少了…… 靖王府的表白,永远都在推陈出新,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人猜到…… 小睿的唇角,微勾着柔缓的弧度,那一点点笑痕,有着惹人沉醉的魔力,渐渐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跟着他一起微笑,一起体会他的心里,那种幸福而满足的情绪子弹世界全文阅读。 “我不会跟轻轻开这样的玩笑,是因为我不想放她一个人留在外面。她爱迷路,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连走出自己房间,都要犹豫一下该往哪儿走,所以我就想一直陪着她,让她不用再担心这些,走错路了又如何,反正我永远都会在她身边,她走累了,我就带她回家。” 冷成然和白麒互看一眼,各自抱起蕊蕊和牙牙,飞快离开了…… 不然再听下去,他们又会冒出他们这么不会表白,真的娶不着靖王府家小姑娘的危机感…… 奇葩少年他们,都跑去墙角画圈圈了…… 至于靖王府的其他吃货……他们都觉得小睿真是完美地继承了某妖孽的强大,这样的好事,他们绝对该庆祝一下。 于是一群吃货啃着刚出炉的蛋挞和蓝莓派还有巧克力泡芙,商量待会儿该吃点儿什么…… 小睿刚刚清醒,身体还有点不协调,白衣男和师弟的大儿子,容小馒头容微然同学,就边自己吃,边拿了个蛋挞,想要喂给小睿。 可是在他的手伸过去之前,好半天没说话的黑衣小姑娘却突然拿起水杯,喂小睿喝了口水,之后就又拿起一个蛋挞,好像要接着喂小睿! 一群吃货热火朝天的抢食动作,瞬间停止。 几秒钟之后……唰! 那么一大群人,集体跑得不见踪影。 当然,同样不见的,还有无数甜点和水果…… 开玩笑,这两人的感情总算有了点进展,他们绝对不能当电灯泡啊! 大家这么明显的“你们两个不和谐,我们不能看”的反应,黑衣小姑娘却还是特别淡定,也不扭捏。 等大家走了,她甚至还顺势一抱……半靠在墙边的小睿,就变成靠到她怀里了…… 而且还是特别小鸟依人的姿势…… 面对小睿美得简直勾魂的妖孽笑容,黑衣小姑娘面不改色,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喂了小睿一个蛋挞。 似乎是注意到小睿吃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模样,她问了一句,“好吃吗?” “好吃”小睿带笑的眼底,闪烁着灼灼桃花。 相比小睿,黑衣小姑娘的声音,可就淡定霸气有男人味多了。 她看着小睿,十分冷静,十分从容地说,“那我也尝尝。” 说着就俯低头,亲了下去…… 真的……亲了下去…… 院子里再无声响,只有和风吹拂下,扶疏花木中,一个眉目精致秀美,一个容貌妖孽勾人,两个绝色的人,十分养眼地抱在一起拥吻。 真是…… 好一幅恶霸调戏良家少男图。 不过做为一个善良老实的好妖孽,小睿肯定也不忍心让眼前“恶霸”累着,所以他配合得也是相当积极。 嗯,太积极了…… 如此荡漾的时刻……一吻结束,黑衣小姑娘却是皱着眉头。 小睿笑着挑眉,“怎么了?” 黑衣小姑娘很不给面子地说,“不满意。” 小睿的眉头,不由挑得更高,伸手搂住黑衣小姑娘,就准备立即改进一下。 俗话说,熟能生巧,有些事情啊,就要勤学多练! 可黑衣小姑娘却更不给面子地一下拍开他,毫不客气地起身,抬腿就走,“没意思,你刚清醒,不然就可以直接吃了我的穿越异能。” 语气特别淡定。 春天……真是来了啊。 轻轻的节操,都跟他仅剩的节操私奔去了…… 在这个草长莺飞,有节操就是悲催的季节,奇葩少年和小正太,每天都要留下心酸的泪水……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说好的追人时才需要表白呢!为什么这俩人都正式在一起了,小睿反而比以前表白得更勤快了! 两个电灯泡特别苦恼。 可他们别无选择,也只能每天继续一边泪奔,一边跟小睿他们俩上路,去寻找小男孩说过的,那味能解寒毒的灵药。 这药材本身性燥如火,却喜欢至阴至寒的地方,据说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正常生长。 所以小睿他们毫无线索,就只能去一些人际罕至的寒潭碰碰运气。 小睿有掌控时空的能力,就好像有机器猫的任意门似的,能瞬间就把大家带去任何地方。 所以一天不到的时间,几人就跑了四个寒潭。 方便是方便,可身体侵染了太多的寒气,中间连个过度的时间都没有,却也有些吃不消了。 到了当天晚上,奇葩少年和黑衣小姑娘的脸色,都觉得疲惫不堪。 更惨的其实是小睿,他身体里那股不停冲撞的外来灵力,虽然不至于让他有生命危险,也让他的状况,比平时差了很多。 加上这一整天寒气的侵袭,脸色都开始微微泛白。 黑衣小姑娘看了他一眼,直接做了决定,“回家,歇两天再出发。” 小睿唇角一勾,“轻轻,你是在心疼我吗?” “不是。”黑衣小姑娘斩钉截铁地否定,“我是在心疼我自己。” “怎么说?”小睿蕴着淡笑的眉眼里,有一丝醉人的风情流动。 黑衣小姑娘却无视这强大的男色魅力,语气平静,“因为我还没吃呢,你的身体要是变坏了,我再开吃,伙食水平就会直线下降。” 这到底是坑还是调戏,实在是个问题。 黑衣小姑娘的行动力一向都特别强,她说完这番话,又看了眼小睿实在不太好的脸色,就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就把小睿抱起来了。 再次小鸟依人了的小睿笑得很欢。 靖王府出产,都向来强大,也拥有足够的自信,被自己喜欢的女孩调戏两下,根本就不会觉得有失面子,反而还当情趣了。 可是看在有些人眼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尤其是小睿的情敌眼里。 在奇葩少年的带路下,黑衣小姑娘抱着小睿,顺利回家。 结果她家门前杵着一个人。 这可奇了,谁敢没事往七爷府门前凑啊! 奇葩少年觉得新奇,立即快走几步,离得近了,仔细看看。 嗯,这男人五官端正,眼若灿星,是个帅哥。 就是这一身天蓝色滚翠绿边的衣服,颜色也太艳了,幸好这男人皮肤白,穿着倒也不难看我的穿越异能。 不过他的确不认识这人。 奇葩少年在打量对方,那男人也在迟疑地看着他们。 更准确地说,是在看黑衣小姑娘。 见黑衣小姑娘的身形,确实是他熟悉的那人。 可是模样虽然也很清雅秀丽,但还是比起他要找那人的绝色丽容,还是差了好几分。 他又看了黑衣小姑娘半天,才试探性地问,“长乐公主?” 这个封号,让奇葩少年和小正太的脸色,唰地就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蓝衣男人不答,似乎是有意隐瞒,就假装没听到似的,一直目光热切地看着黑衣小姑娘。 小睿轻勾了下唇角,也没急着问原因,反正他知道,这是有什么情况出现了。 手在黑衣小姑娘肩上轻按了一下,小睿示意她,自己要下来。 结果黑衣小姑娘不同意…… 拍了拍小睿的头,十分淡定地亲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动。 动作真的特别霸气特别有男人味。 蓝衣男人这才注意到小睿,震惊的同时,眼底也闪过一丝敌意。 尤其是见小睿“弱不禁风”地被黑衣小姑娘抱着,他不由轻蔑地哼了一声。 小睿却好像完全不介意。 谁都没看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黑衣小姑娘明明还不想放人,他却轻飘飘地从她怀里下来了,悠然站到地上。 来到蓝衣男人面前,小睿还友好地冲他一笑,热情地问,“是来净身的吧?来,这边走。” 蓝衣男人脸都绿了,谁要当太监! 在心上人面前,他愈发丢不起这个脸,脱口就否认,“胡说!本王是奉女皇陛下之命,带长乐公主回去大婚!” “行了问出来了。” 小睿淡定地一摆手,把碍眼地堵在门口的男人抓起来,随手往身后一扔,就牵着黑衣小姑娘进门了。 这就结束了? 他们还以为那边派来的人,都是被特地训练过的,别说普通询问了,哪怕是严刑拷打,都别想从他们嘴里问出半句话来啊! 可是在腹黑的面前,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两人心情复杂地默默抹泪,跟着他们进门。 蓝衣男人被扔到地上,呆了半天还不明白,他、他怎么能把实话说出来了! 到底还是小睿为人老实,见他好像根本没见过腹黑,完全惊呆了,就折返回去,和颜悦色地问他,“刚才没吓着你吧?” 他本就长着一张倾城的脸,再加上这么温和又老实的语气,真是让人如沐春风般温暖。 可蓝衣男人却高傲起来,见小睿客气,就以为小睿是后悔刚才的突兀举动,又哼了一声。 小睿这么老实的人,当然不会介意他的态度。 甚至还客气地拍拍他的衣角,帮他清理刚才摔倒时,蹭在衣服上的灰尘。 正文 喜脉 喜脉 “刚才确实是我过分了。”小睿轻叹一声,“可是我一想女皇陛下说如果公主拒婚,就杀无赦……” 蓝衣男人惊得眉毛飞起,“胡说!陛下只说如果公主不从,就把药粉放到她食物里!” 杀无赦? 公主可是七爷的女儿,就算陛下是公主的奶奶,也不敢动她! 等等,他是不是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才刚反应过来,小睿却已经效率惊人地在他腰间的一个暗袋里,搜出了一包药粉! 刚才借着给蓝衣男拍打灰尘的机会,他身上有几个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小睿看得清清楚楚了…… “是这包?” 小睿勾魂妖孽的笑,在蓝衣男眼里,不啻于地狱使者的索命符…… “你、你……”蓝衣男脸色煞白。 七爷府门口,小正太和奇葩少年蹲在门边,心情沉痛地捂脸。 不要这样啊……这人根本就没见过腹黑,好歹让他有个反应的时间好吗! 你这么黑,知道会对人造成多大的打击吗!知道这人老家的特产有多好吃吗!知道这么一来,他们就少了多少吃的吗! 两人长吁短叹,为自己的善良和日益增加的食量深深忧郁着…… 蓝衣男真的没见过腹黑,所以他完全跟不上小睿的思路…… 反应了半天,才一脸视死如归地咆哮,“你不用做梦了,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这药是做什么的!” 小睿笑着安抚他,“别这么紧张,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他声音轻柔,凤眸中,也笑得一片缱绻温柔,“你死了,我拿谁试药呢?” 说着温柔地掰开蓝衣男的嘴巴,把那包药粉都灌下去了。 黑衣小姑娘却还是无比淡定,而且跟小睿配合特别默契,瞬间就打开她那个巨大的包袱,拿出一卷绷带来,递给小睿。 小睿在蓝衣男嘴上缠了无数圈,再打个死结,确保他不会把药粉吐出来,再顺手把蓝衣男捆起来,就跟黑衣小姑娘一起回去休息了…… “唔唔唔!” 蓝衣男在地上挣扎打滚,还想挣脱。 奇葩少年和小正太默默地看着他。 蓝衣男打滚滚累了,才注意到他们俩,立即“唔唔唔”地跟他们求助。 两人继续默默地看着他。 蓝衣男一边“唔唔”,一边抽筋似的,眼睛不停地往自己右腰的方向转,好像在提示他们,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两人眼睛瞬间一亮……饿狼似的扑过去,结果搜了半天…… “竟然是钱袋!”小正太十分失望。 奇葩少年也不开心,“又不是吃的,为什么要藏起来!” 看来真没有他老家的特产吃了! 两人闷闷不乐地拎着蓝衣男,回身往七爷府里走…… 边走,奇葩少年边难得理智地问,“你觉不觉得,咱们俩哪里变得不太对……” 小正太一挥手,“没有的事!只是跟靖王府的奇葩们比,咱们太正常了!” 对,一定是这样! 于是奇葩少年再次乐观起来……觉得他根本没被靖王府影响什么…… 小睿现在状态不好,需要多休息,所以被人带进客房,他就直接被黑衣小姑娘扑倒在床上,要求他必须马上睡觉了。 喜欢的女孩这么关心自己,小睿当然是心情特别好,十分配合地闭眼睡觉。 他最近也确实是比较疲惫,睡了将近四个小时才起床,洗漱之后,就边吃饭,边询问那个蓝衣人的身份。 那个所谓的女皇陛下,也就是七爷的娘,当年专业坑儿子,现在专业坑孙女。 她为了让黑衣小姑娘改姓祁,也为了让她老老实实地回去做公主,就自作主张地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 男方就是刚刚的蓝衣男,前朝宰相之子,因为护驾有功,也因为被赐婚给公主,现在已经是朝中唯一一位异姓王爷。 其实也算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 不过小正太一直特别讨厌七爷的这个娘,所有跟那边有关的人事物,都在他讨厌的范围内。 所以一听小睿问起那个蓝衣男,小正太就不满地说,“问他干吗,他算个球啊!”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气氛就变了!小猪杀气腾腾地看着小正太。 小睿这次出来,是要找草药的,小猪的神奇本领之一,就是善于发现周围的珍贵草药。 所以小睿当然要带着它出门。 小粉猪既然都跟主人重逢了,当然是也跟着主人的。 小猪还记着自己pp被印到墙上,惨遭围观的仇一路都对小粉猪猪视眈眈。 两只小猪饮食喜好相同,路上条件不比家里,每天开饭的时候,小睿他们就把两个小家伙要吃的草药,都放到一个盘子里。 小猪每次都特别不绅士……不绅猪地跟小粉猪抢吃的,小粉猪也不知道是本身就吃得少,还是不愿意跟小猪抢,好像一直都不介意。 两猪相遇,必有一胖啊…… 就这样抢了几天,小猪……圆了。 在昨天晚上,小猪在屋里纵身一跃……却听到呲啦一声,裤子裂开了的声音时…… 它终于不得不正视一件事——它的身材,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 所以它一听小正太的话就火了。 为什么是这么轻蔑的语气! 算个球怎么了!算个球不好吗! 你根本就不懂球……圆润得多好看!哼! 小猪挥着小猪爪,叮叮咣咣地把小正太揍了…… 小正太还没反应过来呢,一直淡定旁观的小粉猪却突然跳下主人的肩膀,闪电般冲至小猪身边,粉色的小裙子被风吹得裙摆飞扬,花瓣似的舒展开来。 小粉猪就在这样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面中,动作十分优美地……唰!扒了小猪的裤子。 然后猪爪在桌上敲出一个洞,把小猪大头冲下,扔了进去…… 于是小猪被卡住了……于是桌面上,就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粉嘟嘟,也特别圆的猪pp了…… 混蛋!放我出来! 两条肉乎乎小短腿在空中乱蹬,可是小猪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法把像个球的自己拔出来…… 像个球,果然很萌啊! 小粉猪一口气做完这些,就拱过来一个茶杯,倒扣过来,很优雅很淑女地展开小裙子,坐上去,猪爪客气地冲大家一摆,示意他们可以继续说了。 好吧,接着说。 于是他们就一边心情复杂地看着小猪的pp,一边给小睿解释蓝衣男的身份。 正说着,七爷府里的侍卫来报,说地牢里的蓝衣男……变得不太对劲。 几人来到地牢的时候,才明白侍卫的脸色,为什么好像被雷劈了。 蓝衣男时不时就要干呕一下。 这没什么,可是……他的肚子大了。 再联系那干呕的反应……壮士你这是喜脉啊! 大家默默地抹了把脸。 事实摆在眼前,蓝衣男想隐瞒也不行了,等小睿把他嘴上的绷带解开,他就老老实实地交代。 那包药粉,就是让人看着好像怀孕了一样…… 不过那是要分十多次下在食物里的,药量逐渐增多,妊娠反应,也会逐渐变得明显…… 小睿一下子就把一整包药粉给他吃下去,现在他看着……少说也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 不过小正太他们都没心思笑,脸上都是满满的火气。 “我就说那个老妖婆干不出好事!” 小正太气得直转圈,“她弄这么歹毒的药,就是欺负轻轻不懂这些,想让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轻薄了,到时候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越想越生气,小正太唰地抽出地府守卫的佩剑,“正好趁小七不在家,我去把那老妖婆杀了!” 知道那味能解寒毒的药材之后,七爷就带着苏苏出去找药了。 小睿却一把把小正太拉回来,“不能杀。” 蓝衣男刚被他坑过……觉得他后面一定有让人想吐血的话,就精神一凛,如临大敌地等着。 可这回,小睿却好像是在说真的,“女皇陛下仁慈宽厚……” 小正太听不下去了,打断他,“放p!” 小睿却径自往下说,他根本没见过那个什么女皇,连她是哪一国的都不知道,现在却面不改色地把她夸成了千古明君。 黑衣小姑娘还一如既往地淡定着,奇葩少年却也听不下去了,他娘还没嫁给他爹的时候,还曾经被那个老妖婆派出来的人追杀过,他实在没法对那个老妖婆有好感。 三人的声音都很好听,可是吵成一团,实在是聒噪得厉害。 蓝衣男神经紧绷地盯着他们,有了之前的教训,他现在看什么都可疑,觉得这三人现在的吵架,也特别不对劲。 怕小睿突然又胡说八道诈他的话,他打定了主意,这回就算打死他,他也只说是和不是,绝对不能再透露任何关键信息! 果然,小睿吵着吵着,突然转头问他,“你们的皇帝被他们俩痛骂,你怎么不帮她说话?” 来了来了,这妖孽果然是要套他的话! 蓝衣男觉得自己终于能笑傲腹黑了,神秘莫测地一哼,并不说话。 小睿的眼神,却突然严厉凶狠起来,“原来宫里传言是真的!你对陛下不是真的忠心,只是觊觎她手里的那包罕见灵药!” “我没有!”蓝衣男紧张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小睿却瞬间就淡定了……笑着轻轻勾唇,“看来真有这么一包药材。” 小正太和奇葩少年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他们这是给小睿当道具,协助他挖坑了吗? 蓝衣男这回不只是傻了,他已经要吐血了! 就连向来淡定的黑衣小姑娘,都不由挑了一下眉,“你怎么猜到的?” 明明是在解释自己的推理过程,小睿的眼神,却一直牢牢地定在黑衣小姑娘身上,笑得深情款款,语气也温柔得好像在说情话一样! “他刚刚服下的那包药粉,效果奇异,一定不是俗物。” “可是那个老妖婆又好像没太重视那包药粉,不怕它丢失。不然她会派上大批的人马,护送这男人过来。” “反正蓝衣男是王爷,他多带几个侍从,也绝对说得过去。” “所以,那个老妖婆手里一定有罕见的灵药,而且数目还不小,不然她不会这么不珍惜。” 小正太他们恍然大悟,对小睿竖了竖大拇指,佩服他的缜密心思。 正文 烤人肉 烤人肉 黑衣小姑娘也点头,“笑得很好看。” “也很好吃。”小睿语气温柔地接了下去。 黑衣小姑娘看了看他,却摇头,“一般。” 她语气从容,“我觉得扒了之后,看着能更好吃。” 奇葩少年和小正太再次泪流满面,争先恐后地往外逃…… 不跑不行啊!满地都是节操,根本就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小睿也牵过黑衣小姑娘,带她往外走,毫不顾忌蓝衣男还在场,直接跟她商量,“我今晚去一次他们国的皇宫,把药材拿出来。” 黑衣小姑娘向来话少,就只是点点头。 所以牢房之中,好像只有小正太他们逃跑的脚步声,在回应小睿…… 小睿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笑看着蓝衣男,“看来那包药材,也不在皇宫里了。” 啥?难道坑还没挖完吗! 小正太他们震惊了……又跑回来围观。 蓝衣男也满脸惊慌,“你、你说什么!” 想想,意识到不对,又连忙补救,“如此重要的事,本王怎么会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小睿的眼神,骤然柔和下来,甚至还走回来,蹲下身,微笑的眼,很近很近地盯着他的脸。 好像……看着什么得来不易的宝贝一样。 蓝衣男如果是个女人,现在也许会被迷得脸红心跳……可他是个男的…… 他不由惊悚地抓紧自己的领口,“你、你想做什么!” “别怕。”小睿的笑容愈发温柔,甚至还拍了拍他的头,“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我担心你要……了我! 蓝衣男愈发惊恐,脸上的表情,生动地诠释了什么是那啥疼…… 小睿看他的眼神,好像是越来越喜欢了,就连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是温柔到让人心醉,“幸好没用了,不然还不舍得烤呢……轻轻,你吃孜然吗?” “吃。”黑衣小姑娘声音冷静,“记得加辣椒。” 蓝衣男吓得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们吃人肉?” “那怎么可能。”小睿立即笑着否认,“也太野蛮也血腥了。” 说着又温柔地拍拍他的头,“我只吃烤人肉。” 情绪来回起伏太大,蓝衣男终究没坚持住,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但他很快就又醒了……因为身体感到一阵阵的寒意,冻得他直打哆嗦,硬生生地冻醒的。 然后他发现,他的手脚都被绑在一个木架上,就像……一只要上架的烤鸡? 而在他旁边,小睿正在慢条斯理地摆弄木柴,他右手还拿着一块火石,好像随时都会点火…… 蓝衣男险些又晕过去,惊悚大喊,“你放我下来!你……你不是该严刑逼供吗!” 哪怕是严刑拷打,也比变成……强!蓝衣男连想都不敢想那个词。 小睿还是和颜悦色,“你都说你不知道了,我还打你做什么?再说打得乱七八糟,多影响烤啊。” 蓝衣男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又害怕,又觉得胃里翻涌。 围观众人默默望天。 小睿似乎终于摆好了柴火,开始敲打火石。 火苗升起,燃上木柴的那轻微的噼啪声,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株稻草…… 蓝衣男终于崩溃,不敢再隐瞒,“我说,我说!我知道那些药材在哪儿!” 结果小睿不为所动,只是悠闲地开始摆弄调料瓶……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愉悦笑意,美则美矣,可在这样的气氛中……怎么看都让人背后寒气直冒。 “在一直没人住的东宫主殿南墙左数第六块砖下!” 怕再拖延就真的没命了,他一口气全招供出来。 小睿终于满意,袖子一扬,灭了火苗,淡定地过去牵走黑衣小姑娘,“去看看。” 观摩过小睿的逼供方式,奇葩少年和小正太他们俩,走路都好像踩在棉花上,晃晃悠悠的…… 小睿还笑着告诉他们,“我们靖王府的规矩,就是从来不对人用刑。” 你还不如用刑呢!你知道刚才那人,有多盼望你殴打他吗! 小正太都想替蓝衣男飙泪了。 奇葩少年却在关心别的,“你怎么那么肯定,他一定知道那包灵药藏在哪里?”小睿要不是事先知道,肯定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套话! “你猜。” “我猜不出来。”奇葩少年表情凝重,突然又变成大彻大悟的惊喜,“因为我傻啊!呵……” 被奇葩少年的傻笑震得晃了晃,小正太悲愤望天。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没有一项坑人绝技! 小睿却还是镇定从容,告诉奇葩少年,“那老妖婆催着轻轻成亲,明显是想拿婚姻控制她,那她给轻轻选的夫婿,一定是她心腹中的心腹,对她马首是瞻。” 也对啊! 奇葩少年他们俩,都恍然大悟。 黑衣小姑娘的眉头,却因为这段话而微微皱起,“婚姻就能控制住我?” 小睿笑着勾唇,“如果我们俩成亲,那被控制的一定是我,我的心都在放在你心上,不听你的,还能怎么办?” 小正太他们俩嘴角抽搐,竟然这个时候,还可以趁机表白! 没想到黑衣小姑娘的回应,让他们更没法淡定…… “我既然跟你成亲,心肯定就也放在你身上了。”她说得语气从容。 小睿执起她的手,笑着按在自己胸口,“可是我这里装的都是你,其他什么都放不下了,所以我们俩的心都放在你那儿,一起交给你保管,好不好?” 小正太他们俩哭着跑走了…… 而且跑着跑着,他们发现自己最近经常做这个动作……于是跑得愈发想飙泪。 同时热烈盼望见到七爷的娘时,小睿也能让那个老妖婆哭着跑走…… 现在的时间,相当于现代的晚上十点多。 不过有小睿时空之门的帮助,他们也用不着赶路,眨眼间,就出现在蓝衣男所说的,他们国家皇宫无人居住的东宫……之外。 小睿倒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门,可是没办法,东宫内,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看来那包药材,真的藏在这里,才会派上这种等级的重兵把守。 这么多大活人凭空出现,惊得看守的侍卫们都出了一身冷汗,愣了愣,带头的侍卫立即高喊,“抓刺客!” 一时间杀声震天,一把把明晃晃的长剑,全都朝小睿劈去。 靖王府的规矩……就是不杀人,不用刑。 靖王府的人,手上根本不沾血腥……因为他们都最善良最老实了。 小睿唇边的浅笑温柔醉人,身形却迅如疾风,速度快得甚至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才几秒钟的功夫,在场所有侍卫,都被他点了昏穴。 第一次看到小睿的真正实力,奇葩少年他们看得目瞪口呆,“你竟然能这么快!” 小睿淡然一笑,谦虚而冷静地说,“不然怎么抢吃的?”这可是从小练出的技能! 打发掉这些侍卫,皇宫里的其他守卫还没赶到。 几人就完全没受到阻碍,大摇大摆地来到东宫主殿南墙。 动作自然地把黑衣小姑娘带到自己身后,小睿蹲下身来,开始数砖头。 黑衣小姑娘却不习惯这种保护,“我不需要站在你身后。”她有能力自保。 小睿笑着转头看她,“你不是在我身后,你在我心上,永远都在。” 绝对充满靖王府风格的,随时随地表白小能手…… 黑衣小姑娘却是永远那么冷静,挑挑眉,比了下两人之间,现在的位置。 那意思很明显,既然是把她放在心上,这心……现在怎么长到他身后去了。 小睿笑得温柔醉人,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心下垂了。” 小正太他们被雷得直晃悠东京绅士物语。 黑衣小姑娘却好像很接受这答案,点点头,淡定地……摸了摸小睿的胸口,语气平静地说,“没影响胸肌的位置就好。” 那两个可怜的电灯泡,又哭着跑走了…… 留下的这对奇葩情侣,就继续一个没节操地继续找机会表白,一个继续……耍流氓。 小睿数清了砖头,却不急着动手掀开地砖,反而跟黑衣小姑娘聊起天来,“轻轻,等成亲以后,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有节操的生活。” 小睿连点迟疑都没有,当场点头,“好,那成亲之后,咱们就先不出门了,专心造人。” 他十分温柔地亲了黑衣小姑娘一下,“没想到你连宝宝的名字都想好了,好,就叫赫连节操。” 她十分冷静地看着小睿,“你如果姓贺就好了。” “怎么说?” “贺节操,庆贺终于有节操。” 两个奇葩互坑地斗嘴,说得正热闹,就听到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中,有愤怒而威严的冷喝响起,“放开你的手!” 小睿抬头,看看跟大批兵士一起出现,保养十分好,看着竟然好像只有三十出头的冷脸女人,再看看自己被她瞪着,好像恨不得能当场砍下来的那只抱着轻轻的手。 笑了笑,小睿再次把黑衣小姑娘带到身后,“我开工了。” 小睿这好像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让这当惯了女皇的人更怒,“放箭!” 长乐有本事避开,这满脸滑头的小子,可就不见得有那个本事了! 小睿不闪不避,左手去掀蓝衣男告诉他的那块地砖,右手,却迎着满天箭雨,在空中轻挥了一下。 唰的一下,还等着小睿被射成刺猬的女皇……被小睿隔空抓了过来。 她连怒喝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小睿左手边的地砖,也在同一时间掀开。 一股暗红色的毒雾瞬间喷出,地面也随之裂开一个大洞,中毒了的女皇瞬间直叮叮地掉了下去。 砰的一响,摔得很结实。 殿外,还举着弓箭的兵士们,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现场一片死寂。 过了快半分钟,才有人反应过来,颤着声音大喊,“有刺客……不不、快传太医!” 小正太和奇葩少年本来是在门外围观,现在都不由石化了。 小睿却好像没事人似的,隔空敲打了两下,确认没有其他机关了,就拿出地砖下藏着的那个金色盒子,牵着黑衣小姑娘,准备离开了。 “就……完了?”奇葩少年抽着嘴角问他。 正文 没中毒 没中毒 小正太也觉得世界太玄幻,“不用……先对骂两句?” 最最起码,也要先冷言冷语,讥讽几句吧! 小正太也在旁边猛点头,附和道,“一般人……哪怕是顶级高手对决,一招定胜负,不也要先说几句话,意思意思吗?” 小睿淡然一笑,摇摇头,“你也说了,那是人的做法。” 他淡定地告诉大家,“靖王府没有人,只有变态的妖孽。” 你还真是对自己定位精准啊! 他们说话的时候,黑衣小姑娘已经打开了小睿刚拿到手的金盒,翻了翻,竟然真的有小男孩提过的那种,能解她娘寒毒的药材! 虽然只有半株,可也是珍贵无比了。 这结果让奇葩少年他们有些震惊,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想起“噗通”的跪地声。 “公主请留步!陛下身中剧毒,太医也束手无策,您……”声音哀戚,带着隐隐的责备与恳求。 说话的,是女皇的心腹太监。 黑衣小姑娘眼皮都没动一下,好像没听到似的,把自己娘要用的那株药材拿出来,小心包好,放到怀里,之后就把其余的药材往身后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睿难得地没笑,追上她,牵住她的手。 小正太可没她那么冷静,气得直跺脚,指着太监的鼻子骂,“你还有脸求轻轻给她解毒!你们知道苏苏寒毒发作有多难受吗!这老妖婆明明有解药却不告诉我们!她就算不喜欢苏苏,总该知道知恩图报吧!当年苏苏还不是为了救小七,才落下的病根!那老妖婆连儿子的救命恩人都不知道报答吗!” 越说越生气,小正太转身就跃回殿内,准备去揍那老妖婆一顿。 苏苏和小睿他们都是晚辈,就算气,轻易也不能动手打人,他不一样,他是小七的师父,真正算起来,跟这老妖婆是同辈的! 女皇已经被人从机关中扶了出来,因为中毒,脸色灰紫,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 小正太不管那些,挥拳就打。 眼看一个拳头就要落在她身上,女皇却突然睁眼,出手如电,手指铁钳一般,朝小正太手腕袭去。 小正太立即闪避,疏忽间闪出老远,愤怒地瞪着她,“你根本没中毒!” 女皇没想到他这样一个小孩子,竟然还躲得开,声音冷厉,“你是谁!” 小正太没理她,气得包子脸都一鼓一鼓的。 混蛋老妖婆!她一定是看他的外形,以为他年纪小武功低,就想趁机抓住他,威胁轻轻他们! 小正太猜对了,而且…… “长乐。”女皇开口,叫住正逐渐远去的黑衣小姑娘,声音威严,带着隐隐的命令意味,“回来。” 黑衣小姑娘不为所动,还是没听到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向前走。 “你刚才碰到的金盒上,都沾了剧毒,而且那毒都是用盒子里的药材配制的,哪怕是医术通天的神医,缺少必备的材料,也做不出你要的解药。” “你……无耻!”这下连奇葩少年都忍不住大骂了。 黑衣小姑娘却还是没什么反应。 反倒是小睿,闻言,突然停下脚步,笑着转身。 那张脸原本就太过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赏心悦目得无法形容。 尤其是他看着还很老实……良家好妖孽的模样,让人很难不喜欢。 可女皇看着他的眼中,却满是浓烈的嫌恶,“放开轻轻的手!” “好。”小睿那么老实,当然是不会故意忤逆人。 他配合地放开牵着黑衣小姑娘的手……转而亲昵地搂住她的腰。 黑衣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纤细的手指捏着小睿的下巴,把他的脸往左扳扳,再往右转转…… 仔细地看过一遍,似乎是觉得很满意,就亲了一口。 礼尚往来,小睿也回亲了一下…… 两人动作都自然得闪瞎人眼…… 女皇气得快拍碎了桌子,“长乐!你身为一国公主,竟然做出如此失格举动,成何体统!” 黑衣小姑娘还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从头到尾,都像没看到她似的。 女皇也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再怒骂,只是冷言道,“朕只有一个要求,你听话嫁给朕挑选的驸马,朕就把解药给你!” 小睿勾唇笑了笑,“中毒有那么可怕吗?” 女皇冷笑,“你不如先低头看看你的手!” 不只是小睿,他和黑衣小姑娘一样,两只手都变成一种暗沉的绿色,肤质也开始接近树皮,看着极为恐怖。 “再过半个时辰没有解药,这层已经变绿的皮就会彻底坏死,从你们手上脱落,到时候……” “就可以用你的皮了。”小睿声音愉悦地接下去。 女皇险些被噎死,一张脸气得青白交错。 靖王府的人,从来都不虐待人,所以小睿看她情绪激动,连忙善良地安慰她,“你不用紧张,我只是说说而已,不会动手的。” “呵……” 女皇的一声冷笑刚开了个头,就听小睿接着说,“现在就动手,剥下来的皮放置一会儿,就不新鲜了,这东西啊,跟吃肉要现宰现杀最好吃,是一个道理。” 围观的小正太和奇葩少年都觉得,他们有点肉皮疼…… 女皇脸色铁青,“死到临头了,还在耍这些嘴皮功夫!” 她看向黑衣小姑娘的眼神,也愈发严厉,“长乐,这就是你找的男人?” “不。”黑衣小姑娘总算肯搭理她一下了,却是断然否定,“他是我喜欢的男人。” 小睿第一次听到心上人的表白,眼睛亮得好像真成了精似的。 眼看这俩人又要没节操了……女皇震怒的一声怒喝,打破了这甜蜜的气氛。 “住口!他有什么本事,哪儿配得上你!” 黑衣小姑娘的语气,那叫一个淡定,“他能让我特别喜欢,就是本事。” 小姑姑你……牛! 奇葩少年泪流满面,其实你也是个表白高手是吗! 至于小正太……他已经哭着跑出去了。 爹娘都是如此的奇葩,他为什么觉得,他的未来娘子,会奇葩得成为一个危险人物! 他会不会变成妻管严啊嘤嘤嘤…… 小正太还只是飙泪…… 女皇直接被气得快要吐血,知道黑衣小姑娘的脾气,骂了也没用,她的火气,全都撒到小睿一个人身上了! “你不要以为长乐跟你中了一样的毒,朕早晚会拿出解药,你就有恃无恐!” 女皇冷笑一声,“小七还年轻,就算死了这一个女儿,他也还能生下别的继承人。” 气归气,奇葩少年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拔腿就跑出大殿。 这老妖婆竟然连不顾小姑姑死活的话都说得出来,小睿一定要发飙了! 小睿却并没什么暴力的反应,只是嘴角轻勾了勾,“怎么说,你都是轻轻的奶奶,我不能对你动手。” 女皇冷笑一声,“想服软了?” “是。”小睿也坦然承认,笑着说,“所以想送你一份礼物。” “正好你刚才说到七爷还年轻……所以,我想送你一份让你永葆青春的礼物。” 女皇身边的太监惊喜地扬声,“真有此物?快快呈上来!” 小睿笑着摇头,“这要女皇陛下配合才行,不过过程也简单,只要把女皇陛下的皮剥下来,泡到长青草的汁液中……” “别乱吓唬人。”黑衣小姑娘冷静地打断他,“你手里的长青草汁液,连一个竹筒都装不满,怎么泡人皮?” 小睿声音温柔地回答她,“剥皮的时候,一小块一小块剥就好了。” 说着问她,“吃过灯影牛肉吗?” 黑衣小姑娘淡定地拿出一包灯影牛肉丝开吃。 小睿笑着拍拍她的头,“这是丝状的,人皮不能切这么碎,切成这样,最后不好拼回去,我说的,是片状的灯影牛肉。” 说着真的拿出来一包…… 甚至还拿出一双筷子…… 吃货身上,什么都有…… 挟出一片薄如纸的灯影牛肉,小睿像在进行教学研究似的,让那片牛肉,对着外面的日影,“剥出的皮要这么薄,能透过光的,才算是合格了。” 黑衣小姑娘点点头,淡定地吃掉那片牛肉…… 小睿讲解完毕,脸上还是那样温柔和煦的微笑,下一秒,人却骤然在原地消失! 好像根本就没有时间差,完完全全就是在同一时间,他就出现在了女皇身边! “陛下请。”声音客气地这样说着,小睿一把抓起惊得脸色大变的女皇,跃上了横梁。 “来人啊,快来人啊!” 底下的太监慌张地大叫。 可来了人又能怎么样,女皇在“刺客”手里,没人敢轻举妄动。 “你、你想做什么!” 小睿微笑,“陛下请放心,我每年剥过的人皮,连起来能绕地球三周半绝对不会失手。” 女皇听不懂地球是什么……可也不用懂了,她被小睿拿出的银色小刀,吓得快要肝胆俱裂,“你住手!我把解药给你们!” 她还有的是机会除掉这小子,不急于这一刻! “真的不用剥?”小睿眼神遗憾。 “不用!不用!”女皇气势全无地大喊,“德喜,把解药给公主!” 她命令下面的太监。 太监哪敢耽搁,立即连滚带爬地跑出去,给他们拿解药回来。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小睿也没放开女皇,一直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手里那柄据说是用来剥皮的小刀,就在他指间转来转去…… 女皇被看得毛骨悚然,脸色也开始发青。 “长乐!” 半晌,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吼黑衣小姑娘,“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孝心,放任他如此恐吓我?” 你还有脸谈亲情!奇葩少年都看不下去地黑了脸。 黑衣小姑娘却好像听了这话,准备管教一下小睿了。 她抬头,冲小睿招了下手,“下来。” 小睿轻笑一声,半点犹豫都没有,跃下横梁,来到黑衣小姑娘身边,顺势搂住她的腰。 黑衣小姑娘却比他的动作还亲密,直接就伸手到他胸口摸走了剩下的灯影牛肉。 “行了,回去吧。”再把玉盒里的筷子也抢出来,黑衣小姑娘拎起小睿,朝半空中一甩,又把他扔回了梁上…… “你……”女皇气得直要呕血。 正文 圆满 圆满 小睿却撑着下巴,浅笑醉人地看着下面的心上人,悠哉地接下这话,“可爱吧?” 女皇要气疯了。 小睿大概是怕她爆血管,看了她一眼,好心地拿出一粒丹药,直接就扔进了她嘴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女皇惊骇地看着他,想到小睿刚刚说要剥她皮的话,更是觉得眼前是个可怕的魔星。 “没什么,帮你调理身体,让你不会气出病的药而已。”小睿诚恳地说着实话。 女皇却根本不信,“你以为我傻?” 小睿一愣,老实的妖孽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情绪,“你看出来了?” “噗……”在小正太他们的喷笑声中,女皇觉得自己要喷血了。 可也就是因为这么一气,她才发现,自己情绪上确实特别生气,却不像之前那样,急怒攻心的时候,觉得头胀得好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血管随时都会爆开的那种感觉。 难道这小子说的是真的?他真的给她吃了什么调理的灵药,让她不会气坏身子? 他怎么会这么好心! 小睿却不理会她惊疑不定的眼神,反而低下头,笑着问黑衣小姑娘,“轻轻,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我喜欢院子里的槐树。”黑衣小姑娘淡定地决定,“晚上吃槐花饼。” 奇葩少年身子一栽,小姑姑,你好像……也变成吃货了啊。 难道吃货可以传染吗?他一边吃着一包南乳花生,一边纠结地想。 “好,我回去就给你做。”小睿笑得温柔,问她,“把这几棵槐树挖走?” 这几棵槐树就像当年他爹娘见过的一样,是用了什么法子改变了生长周期,才会在这个月份也能开花。 黑衣小姑娘却拒绝,好像明白了小睿的主意似的,直接告诉他,“不用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 “公主,您终于想通了?” 叫做德喜的太监刚把解药取回来,闻言,激动地惊问。 “想通了。”黑衣小姑娘接过解药,扔给小睿一粒,自己吃下另一粒,就语气从容地说,“相公这东西,就要经常开发他的新功能。” 叫德喜的太监身子一栽,差点摔到地上。 奇葩少年也泪了,“小姑姑,你又……开发出小睿什么新功能了?” “娱乐功能。”黑衣小姑娘特别淡定地解说,“比如气人。” 好、好老实的娱乐啊! 这下他们更想哭了。 女皇虽然很多事脑子不太正常,可她不蠢,听着这奇葩对话,就隐隐明白了。 “你、你们……” 小睿撑着下巴,笑得那叫一个温柔亲切,“对,我们就是想要留下来,经常陪你玩。” “你放心,既然已经吃了我的丹药,现在你不管怎么气,都气不死,我们靖王府全都是老实人,手上绝对不沾血腥。” 小正太他们望天地觉得……该啊! 她毕竟是七爷的娘,这些年他们气归气,也不能真的打她,现在好了,小睿来了! 打人?开玩笑,他们靖王府那么老实,怎么会干这么暴力的事! 没看到他们哪怕是对待仇家,也这么善良体贴,还帮仇家调理身体,怕仇家哪天爆血管气死吗! 老实得简直感人! 轻轻又决定在这宫里住下了,以后的日子,小睿就可以每天照三餐来跟那老妖婆“谈心”,让她深切地认识到靖王府的老实程度……真是个让人觉得人间充满爱的结果啊! 做为围观群众,小正太他们表示太高兴了…… 两人还兴致勃勃地打起了赌,那个老妖婆会捱到第几天,就受不了地想要一头撞死…… 今天已经“老实”过一次了,小睿就没再理女皇,直接把她扔到横梁上不管,跃身回到地面,很自然地一把搂住黑衣小姑娘,带着她往门外走。 “真的决定住下来?” 其实对这一点,小睿完全没有要求。 “反正我能随时打开时空之门,每天饭后散步的时候,顺便来跟她聊聊就够了。” 不然这宫里虽然景色优美,住起来会很舒服,可七爷府或者靖王府都完全不输给这里,再说……总是见到那老妖婆,他怕会影响轻轻的心情。 黑衣小姑娘却淡定拒绝,“不用,虽然我很讨厌她,看到她就觉得环境都被污染了,不过反正有你在,哪儿我都喜欢。” 小睿猛地停下脚步,本就璀亮的凤眼,现在更是亮得非比寻常,他下意识地握紧黑衣小姑娘的手,“轻轻,你刚才说什么?” 黑衣小姑娘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我说,我觉得你的娱乐功能,可以再开发出新的一项了。” “哪一项?” “被我睡。”特别特别平静的声音…… 小睿贴近她,浅笑的眼中眸光醉人,“能先给我个名分再睡吗?”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于是……这一吻,亲得认真又努力,久久没有结束…… 然后……小睿得到了答案,也得到了名分…… “我爱你”的意思,就是哪怕我一直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娶你回家,可是在心愿实现的这一刻,我还是惊喜得好像对你动心的那一刻一样,觉得人生终于圆满。 做为一群善良低调的老实人,靖王府那些奇葩们的生活,其实特别简单。 比如最近,他们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嗑瓜子。 相比之下,小陈子最近就过得太活泼了,因为他每天都在……载歌载舞的。 没办法,他们答应了小男孩,以后不能再跟他说话啊。 所以每天早上,下了早朝,吃完早饭零食饭后水果点心等一系列食物之后……小陈子就会赶来靖王府,无比郑重无比热情地说—— “万、兔、丝蕊,咱们唱起来” 小男孩冷着脸,全程面瘫状地看小陈子“表演”了“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的各个版本不死战轮。 靖王府的围观群众表示这瓜子真好吃,明天还炒这个味的。 小陈子表示考虑到围观群众性别和物种的多样性,他不能跳草裙舞的版本了……他很遗憾,他的才华没能得到充分展示。 就这样几天过去……小男孩也真是能忍,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坚强而勇敢地看着小陈子抽风。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 小名是包包的容汐然小朋友一觉醒来,突然发现,她柜子里最大的那块肉……也就是小男孩,看着明显地瘦了一圈…… 她的肉少了! 唰的一下,容汐然小朋友的眉头,凝重地皱起。 小陈子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还在欢脱地连唱带跳“今年过节不……哎?” 有人在扯他的衣角,小陈子低头一看,原来是圆滚滚的球一样的容汐然。 “怎么了包包?” 包包小朋友不答,淡定而霸气地冲他勾了勾手指。 小陈子还是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立即配合地低头。 于是…… 还我肉肉拳! 两只肉包子似的小拳头飞快出击,噼哩扑棱地打在小陈子脸上,包包小朋友的眼底,再次出现“逆我者只能吃素”的霸气光芒…… 小陈子被打得眼前金星直冒,倒在榻上,问那些无良的围观人士,凄惨一笑 “告诉我,是不是我被打成这样,你们还是能认出我帅气的脸庞?” 渔渔立即老实点头,“是啊,你不就是欠了我十斤零食那人吗!” 包包没去理抽风的大人们,帮她的肉肉赶跑小陈子这个坏蛋,她就又懒得走了,噌噌噌地爬回小男孩身边,安慰地拍拍他。 你放心,我会一直保护你,让你永远是这么好的一块肉! 包包说到做到,说完,就帮眼前这块肉做起了“恢复”工作。 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小脸上一派凝重,谨慎地抓起小男孩……用力在墙上打了一下。 打肿了,这块肉就能跟以前一样大了! 包包小朋友思路特别灵活地这样想,拿小男孩砸墙的动作,也愈发的有使命感有干劲。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打成跟以前一样的! 虽然他有内力护体,怎么砸都不疼,但是……但是!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靖王府这种大坑!为什么!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在小男孩的深沉悲愤思考,和包包抡锤子似的,在墙上砸出砰砰的声响中度过…… 砸了一会儿,包包没力气了。 可是小姑娘不肯让大人们帮她接着砸。 她对肉们都特别好,从来都是亲自照顾的! 可是仔细看看,眼前的肉并没因为她的照顾,而恢复以前那样“大大的很好看”的体形。 这让包包小朋友有点受打击,小脸神色凝重地想了好一会儿,却想不到新的办法了。 所以放下小男孩,小肉手认真地帮他整理了头发和衣服,就……一把抱住了他。 你不要哭,就算你变少了,也还是一块好肉!而且我的肉可以分你一点! 一本正经地拍着小男孩的后背,包包很认真地想要安慰他。 小姑娘平时很少开口,现在也不说话,可是那举动中的含义,还是很明显的…… 小男孩……小男孩的脸通红通红的。 放手不死战轮!不要抱着他! 太、太不像话了! 小男孩的脸呼呼地冒着热气,包包离他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 嗯? 在所有人都善良老实的靖王府,根本就没人脸红…… 包包没见过别人这样,所以这位小朋友坚定地认为肉肉热了! 不能让肉肉热坏了! 于是小手一挥,小姑娘坚定又淡定地一把扯开了小男孩的衣服。 把这个球给他搬走! 某个球不走,某个球就要继续扒他衣服。 围观众人表示看他们靖王府的小朋友多聪明,这么小就会脱衣服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于是一群人拿起还没吃完的瓜子和水果,热热闹闹地出门,准备大吃一顿来庆祝…… 房间里就剩他们俩了,小男孩却觉得自己更危险了。 眼看着两只肉包子似的手在自己面前挥来挥去,特别灵活地扯着他的衣服…… 也眼看着他身上的布料越来越少…… “住手!” 小男孩终于忍不住了,连看小陈子天天抽风他都能不开口,现在却破功了。 嗯? 正文 以肉会友 以肉会友 包包扒人的动作一顿,漂亮得好像小仙女似的肉呼呼小脸,迟疑地看着他。 小男孩拿出自己最冷漠冰寒的表情,眼神骇人地看着她。 哼,用眼神吓唬你! 可是……包包看了看他,突然就低下头,把小脸贴到他胸口。 这个球又想做什么! 包包想鉴定他的种类…… 小手又抬了起来,敲了他两下,再戳戳,又捶捶…… 一边打,一边认真地听着声音。 跟肉是一样的。 可是他会说话! 包包把眼前的这一坨,跟以前见过的所有肉一对比…… 他不是能吃的肉! 小姑娘瞬间就对他不感兴趣了,把他丢下榻。 自己竟然把一块不是肉的东西,塞到她放宝贝肉肉的柜子里那么久,这让包包小朋友很受打击。 于是她决定去找她牙牙姐姐,深切探讨一下肉类的鉴别方法…… 嗯,就是同样爱吃肉,同样在奶娃时期就杀伤力十足的赫连柔。 包包平时活动的那张床,足够睡十个大人,所以她平时都是在这张床上爬啊爬,连路都几乎不走,更别说出门了。 但是跟肉有关的,都是大事! 所以小姑娘毫不迟疑地蹬着肉乎乎的小腿,把自己拱下了床。 她下床的地方,底下正好是因为被点了穴,只能还摔趴在地上的小男孩不死战轮。 不过包包本来就是个懒懒的小仙球,现在也不想再换地方了,就……直接踩了上去。 去找牙牙姐姐! 小姑娘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门口走,腿太短,步子迈得小,在小男孩身上踩了不知道多少脚…… 他决定了,从靖王府出去,他就要做一个善良大度的人。 以后除非是逼不得已,他绝对不打人了。 他看谁不顺眼,就把人扔到靖王府来! 他真是太善良了。 其实包包见了牙牙,也根本就不开口说话,但是这并不影响两人沟通。 同为靖王府出产,还拥有喜欢肉这个共同爱好……两人一向是“以肉会友”的。 严肃而有派头地握了握手,一大一小两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就坐在桌边,一脸责任重大地开始吃肉。 吃到一半……嗯,主要是吃累了的时候,牙牙放下筷子,深沉地说,“你不该把那个小男孩扔了,万一长大了有用呢?” 包包不为所动,小脸鼓得好像一个球一样,特别认真地吃着一口宫保鸡丁。 牙牙指着刚刚又给她们端肉回来的白麒,“小时候我也以为他是块肉,还咬了好几口,虽然不好吃……而且其实不能吃,但是他长大了,就可以给我端肉了,还是很好用的!” 绿着脸,白麒一点一点地捏着拳头,火了。 谁说他不能吃! 晚上不是都吃了吗! 吃完不认账是几个意思! 白麒表示,靖王府不是一般地方,他的节操没通过门口的安检,就让他直接扔在门外了。 一把抱起牙牙,白麒飞身就走,准备跟她再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房间里瞬间就只剩包包自己了。 不过小姑娘不觉得孤单,因为还有这么多肉肉陪着她! 就算是吃货,小朋友的战斗力也十分有限。 吃相很乖巧可爱地吃完了剩下的小半盘宫保鸡丁和菠萝咕咾肉,包包小朋友吃不下去了。 摸着撑得圆溜溜的小肚子,她看着桌上剩下的几盘菜,开始了深沉的思考。 三分钟后,小姑娘做出了决定。 她再次蹬着小短腿,跳到地上,就摇摇摆摆的,晃着比进门时更像个球的小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她把地上的小男孩捡了起来。 还拍了拍他身上粘到的灰尘。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好,她又爬到柜子里,给小男孩拿出一套干干净净的新衣服,举着小肉手,一本正经地给他换上。 第一次有人照顾自己,小男孩的脸,有点别扭地发热。 可是他那张五官漂亮的小脸,还是板得冷冰冰的。 哼,现在对他好也没用了,他才不理这个球! 可是那个球理他啊。 包包认真地帮他穿好衣服,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之后就……一把把他举起来,顶到头上,扛了出去。 不要乱想,不要乱想,这个球腿那么短,那么矮,如果不这么扛着,这个球想把他带出去,不是只能拖着他在地上走了? 她这么做,一定是在拿他当贵宾对待! 哼,还算这个球有眼光!她要是能继续好好表现,他就原谅她! 刚这么想着…… 小男孩就被放到了地上。 因为包包已经扛着她,走回赫连柔的房间,来到了桌边。 嗯,就是那张上面还有几盘肉菜没吃完的桌子。 小姑娘嘿呦嘿呦地爬上了凳子,就一脸认真地把那几盘肉端下来……放到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现在是躺在地上,看着还是……很平整,很可以当桌子用的。 把那几个盘子端端正正地摆好,包包就又跳下凳子,绕着小男孩转了一圈…… 嗯,这里正好! 于是她抓起小男孩的一条腿,淡定又坚定地拖着他,往门外走去…… 遇到门槛时,需要把小男孩抬起来,整个搬出去,其他时候,小男孩这个手推餐车似的东西,还是很好用的! 嗯,这样就可以一次把所有的菜都端回去了! 不可以把肉肉们留在这里,那是浪费! 顺利回到自己房间,包包小朋友很高兴地点头。 嗯,牙牙姐姐说得对,不该随便把东西扔了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几天,包包总算变得爱出门了,不管走到哪里,都拖着小男孩。 而小男孩的身上,还放着零食水果还有小手帕玩具娃娃。 原来小姑娘以前不爱出门,是嫌东西太多没地方放啊! 大家才刚明白这一点,纷纷表示……小男孩这个手推车不错,包包这么勇于开发他的新功能,是个厉害的好小孩! 至于小男孩自己…… 他早在包包拿他当桌子,把第一盘菜放到他身上时,就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可他想挖坑!他要挖一个大大的坑,把这个球扔进去,然后每天都只给她吃素! 靖王府众人的同情心都去冬眠了,每天在无良围观小男孩的新功能,渔渔听说这件事之后,当场就怒了。 “太过分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 渔渔老实的脸上,满满的都是谴责。 小男孩觉得,他终于在靖王府里看到了希望…… 原来靖王府还是有好人的! 这个姐姐看起来好善良!一看就是从来都不会算计人的模样! 可是靖王府的人都这么坑,她住在这里,不会被欺负吗? 正想着,渔渔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很亲切很和蔼地告诉他,“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这么被拖来拖去的,我这就给你安一个拖布头,以后你再被拖着走,就可以顺便把地给拖了。” 这样才是真正的多功能嘛! 之前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浪费,不顺便用他拖个地呢? 他们还是太老实啊…… 小男孩被坑得石化了……为什么长得这么老实的姐姐,反而是最坑的一个,为什么! 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所以接下来,再被包包坑的时候,他觉得他淡定了不少…… 可是……很快就到了每隔几天,包包固定整理她那些肉的日子。 在包包爬来爬去,把柜子里那些从现代买回来,有包装好存放的肉类零食都搬出来时,小男孩没有意识到危险。 在包包继续爬啊爬,嘿呦嘿呦地把她收藏的腊肉腊肠腊鸭腊鱼搬出来,还不小心蹬了他脸一脚时,小男孩还是没有意识到危险道藏美利坚。 然后他就被“摆”在了这些肉旁边。 端端正正地摆好了,包包就又爬走了。 从最左边开始,拿着一块刚沾过水的干净小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那包外面是塑料包装,不怕弄湿的牛肉干。 小男孩突然觉得……形势好像不太对。 他不能乱动,只能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包包,就觉得……哼,真像个球!人像,脸更像! 等他能动了,他不但要天天给她吃素,他还要天天戳她的脸玩! 然后他的脸就先被戳了。 包包的两只小手,握成拳头的时候,好像肉包子一样。 现在这两只小肉包,就戳了戳小男孩的脸。 你这个球,你不要玩我的脸! 好像听到了他在说什么一样,某个球真的不玩他的脸了。 她开始扒他衣服。 擦肉肉就要仔仔细细地擦啊隔着衣服,擦不干净! 关于小男孩的之前洗澡问题…… 靖王府那么多人,随便哪一个男的要洗澡时,顺便把他拎走,在水里多涮几下,就洗干净了。 这是当年他们围观白麒时,学会的时髦洗奶娃方法。 有时候有人不知道别人已经帮他洗过了,小男孩还要一天被涮很多次…… 身在靖王府,这种好像火锅里羊肉片一样的待遇,好像已经算不得坑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个球要做什么! 刚开始,小男孩还想安慰自己,这只是跟以前一样,这个球去刷牙的时候,会把他也拖去刷,可是、可是…… 小男孩的脸又红又绿的,“住手!” 这个球她……耍流氓! 包包停下正要扒他裤子的手,迟疑地看着他。 “男女授受不亲!” 包包小脸纠结地看着他。 这个球不会是听不懂吧? 小男孩的脸又绿了几分,“就是……我是男孩、你是女孩,你……不能乱碰我!” 包包继续纠结。 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不然会怀孕吗?”还有点含糊的奶声奶气声音,语气颇为严肃。 见到包包之后,小姑娘第一次开口说话,倒把小男孩吓了一跳。 而且……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小男孩的脸,这下漆黑漆黑的了…… 可他很快就知道,他脸黑得早了…… 问完这句,包包就一脸沉思地看着……小男孩的肚子。 “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怀孕!” 小男孩早把他冷漠不说话的风格丢到一边去了。 哦,原来不会怀孕呀! 包包放心了,小手……继续去扒小男孩的裤子。 小男孩脸都绿了,包包低着头,睫毛又长,根本看不见她的神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正文 流氓球 流氓球 为什么扒得这么坚定不移! 小男孩绿着脸,“你说话!” 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怎么让这个球停手! 某个球一向很懒,可是今天是照顾肉肉们的日子啊! 虽然眼前这块不是肉……可他能帮他搬肉道藏美利坚! 所以包包决定对他好一点,很是配合地开口,边扒小男孩的裤子,边用“丢手绢”的曲调唱道—— “扒呀扒呀,扒裤子!” “轻轻地扒下,这块肉的裤子,大家不要告诉他” “快点快点扒下呀扒完才能洗澡呀” 听着还有点含糊的软绵绵小奶声,十分淡定地唱着…… 小男孩:“来人啊!” 把这个流氓球叉出去! 小男孩的喊声太悲愤了……把靖王府一大群人都招了过来。 面对如此震撼的画面,大家纷纷表示! “包包你唱歌真好听啊!” “是啊是啊,再来一首!” 一群人热烈地鼓掌…… 他要离开靖王府这个坑!谁也别想拦住他! 穴道还是被点着,可就像之前试图逃跑那次一样,小男孩在呼吸中贯注了内力,借着每次呼气的机会,让内力砸到墙面上。 这样他就可以利用反弹的作用力,在房间里弹来弹去…… 小陈子看着他在屋里砰砰砰地到处乱撞,若有所思地拿出一个弹力球,玩了起来…… 看不见看不见,他现在只关注一件事他要出去! 这是包包的肉……不,他们的意思说,这是包包的人,所以一群人都旁观看戏,谁都不出手。 包包却好像完全不关心这边,小姑娘很能抓紧时间,把已经擦干净的肉肉们,都放回柜子里。 然后小姑娘就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长长的晾衣杆似的东西,蹬着小短腿,从榻上下来。 他们认识这东西,这是包包晾她的腊肉腊鸭们时,专用的竹竿。 小姑娘扛着竹竿,雄赳赳气昂昂地抬手…… 哎呀,戳偏了。包包小朋友很遗憾。 你这个流氓球!屁屁被戳的小男孩涨红了脸,很悲愤。 我再戳!肉乎乎的小胳膊一挥,又朝小男孩戳去。 “哈哈哈……”小男孩被戳到了痒痒肉,忍不住笑了出来…… 气息一松,他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到地上…… 我继续戳!包包认真地鼓着小脸,接着戳他。 于是……一会儿被戳屁屁,一会儿被戳痒痒肉,小男孩就只能悲剧地忽怒忽笑…… 过了不知道多久……包包终于戳准了…… 把竹竿伸到小男孩的衣服里,包包就扛着好像羊肉串一样,被串在竹竿上的小男孩,出门了…… 小男孩面无表情地挂在竹竿上。 他才没有放弃! 他不会再老实被坑的! 他这只是在养精蓄锐!他……咕噜咕噜咕噜…… 被扔进水里了…… 包包的房间外,有一只接满清水的大水坛,包包把小男孩扔进去,就开始像推磨一样,扛着竹竿一头,绕着水坛走。 于是被“串”在竹竿另一头的小男孩,就泡在水坛里,不停旋转。 厉害,人工洗衣机! 一群大人看得直竖大拇指,惊奇称赞,“包包简直是个小发明家!”小姑娘根本没见过洗衣机啊! 渔渔本来是也在边吃零食边围观的,闻言,默默地把零食收起来,转身就走,“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 她一听到“发明家”,就想起表哥大人道藏美利坚! 她不敢围观有表哥大人风格的人…… 包包小朋友还在镇定地“洗涤”小男孩。 转了不知道多少圈,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小姑娘就又嘿呦嘿呦地扛起竹竿,带着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的小男孩,来到一根长长的麻绳前。 小男孩冷冰冰地哼了一声……不小心哼出来一股水。 之后又气出来一口水。 小陈子不由深沉地抚着下巴,“原来那个会喷水的小鲸鱼玩具很好玩,下次再去现代,给我家小安买回来。” 他不是玩具! 他也不是鲸鱼! 但是鲸鱼是什么? 小朋友都有好奇心,可小男孩酷着一张脸,根本不开口问。 包包也不太爱开口,虽然是因为她懒…… 但是配上她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她的沉默,看招还是很深沉的。 深沉的包包小朋友举起了小胖手。 深沉的包包小朋友严肃地用劲……嘿呦嘿呦努力呀! 然后,竹竿上的小男孩,被甩到了半空中悬挂的麻绳上。 这个球扛不动他了吧? 哼,就算学了点武功,也还是个球!这么小的球,做坏事都不够力气! 小男孩决定宽宏大度一点,原谅那个力气小小的球。 哼,她要是听话把他放下来,他还可以勉为其难,教他武功! 然后小男孩身边,就多了块腊肉。 再然后……包包又回了趟房间,这回拿回来的是几串腊肠…… 再再然后,是腊鸡腊鸭腊鱼……挂在一堆腊制肉类中间,小男孩深深地磨牙。 他讨厌那个球! 可是那个球不讨厌他呀。 包包本来就对肉特别好,今天又是固定的她照顾肉肉们的日子。 所以小姑娘搬了小椅子,边小脸鼓溜溜地咬着鸡腿,边盯着绳子上晾出来通风的肉肉们。 所以每次小男孩攒够了力气,想要逃跑时……包包就以为是风太大了,把他吹得快要掉下来,于是很敬业地拿着竹竿……我戳! 把小男孩又戳了回去…… 当然,毕竟还是小,就算有了那么点武功底子,也比不上大人,所以小姑娘总会戳偏。 于是这一整个下午,就在小男孩忽而被戳pp忽而又戳到痒痒肉的悲愤,和包包香喷喷地啃着鸡腿的开心中度过了…… 到了傍晚,觉得通风的时间差不多了,包包又开始举着竹竿,把肉肉们一个一个摘下来,搬回房间的柜子里去。 到最后,麻绳上只剩小男孩一个了,风一吹,分外凄凉…… 因为他体积太大啊! 搬起来最费时间费力气,所以要先把别的肉肉抱回家,再抱这个最胖最沉的! 包包小朋友做事,还是十分有条理的。 不过……在她戳了半天,终于又把小男孩戳下来之后…… 小姑娘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小男孩韩娱之西卡的咖啡屋。 “不要拍我的屁屁!”小男孩气得脸忽黑忽红。 包包严肃地看着他。 这个球这么流氓,不会又要问他“拍了会怀孕吗”吧? 小男孩很凶地看着她,大有你敢乱说我,我就用眼神杀死你的意思。 包包没有说话,她也很配合小男孩。 因为要善待肉肉啊!于是她真的不拍小男孩的屁屁了……改为戳了。 她等着的! 等他能动了,他要对她实行最惨无人道的报复!他不止要天天只给她吃素,也不止挖上一个坑,让她天天都跟满坑的蔬菜在一起! 他还要……给她住绿色的枕头和被子!像蔬菜那么绿! 到时候,她就知道他的可怕了! 小男孩很是发狠地这样想…… 包包想的却是他跟刚刚的肉肉们不一样啊。 这样的肉肉,应该是晒晒太阳才好。 可是现在太阳又落山了,于是包包扛着小男孩,去找某妖孽,让他把他们俩送到其他还可以晒太阳的时空去。 于是小男孩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自小生活的地方,跟靖王府不是一个时空,有几小时的时差,现在正好是正午时分。 在小男孩的观察中,某个妖孽腹黑得不是人类。 其实也确实不太像…… 所以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凑巧,赫连夜打开了时空之门,送包包和小男孩去的,正好是小男孩自己的地盘。 于是在他曾经发号施令,一个眼神就能吓得手下瑟瑟发抖的地方……他被某个球抱了出来,放到了一张铺着粉色小碎花被子的白色小床上! 小男孩脸都绿了。 无数次的悲剧证明,某个球看不懂什么是凶狠的眼神。 于是小男孩忍了半天,还是开口,“我不要躺在这上面!” 好的!包包立即点头,小肉手一挥,把小男孩翻了过来,让他趴到了床上…… 因为这一下震动,小男孩一直挂在腰间的一个小小的翡翠装饰,发出了轻微的鸣响。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清脆而悠远,听在耳里格外清晰。 小男孩的脸色,因为这个声音,瞬间变得冰寒冷漠,就像他刚到靖王府时的模样。 而不到一分钟之后…… 山风之中,突然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金属!有暗器! 小男孩是在暗器堆中长大,鼻子比什么都灵,立时警觉,然而他身边的某个球,却还在捧着一个大大的水蜜桃,兀自吃得香甜。 笨蛋球!有暗器要打你你都不知道,还在吃! 就是欺负他的时候厉害,平时怎么不那么坑了? 真是让人不省心! 小男孩颇有老妈子风范地在心里嘀咕,也没发现自己操心太多了。 不过心理活动这么多,他脸上还是一片冷酷冰寒,好像对外事万物都漠不关心。 眼看着无数只飞镖就要打来,包包下一秒就要被扎成刺猬…… 笨蛋球! 趴在小碎花被子上的小男孩突然弹力球似的,从床上跃起,一蹦老高,又砰砰砰地连弹几下……把那些飞镖全都打走。 哦……包包捧着那个香甜滑糯的大大水蜜桃,一边吃,一边仰着小脸,认真地看着小男孩。 回去要吃牛肉丸!要会乒乒乓弹的牛肉丸! 小男孩不知道,自己在包包心中,已经变成了一颗闪亮亮的肉丸子,他现在心里火气可大了。 明明长得这么聪明,哼,笨蛋球! 这么想着,他落到了包包身上。 不然他现在被点着穴,不离得近些,怎么保护这个球! 原本好像个球一样的小姑娘,被砸得摊平在床上,小肉垫似的,张开短短的小腿和小手臂。 小短腿!砸扁了也还是像个球! 小男孩在心里吐槽,脸上却酷得不得了,冷冷地看着那些因为偷袭失败,已经惊讶地站出来的黑衣人们。 他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因为他不知道,某个奶娃星人的小宇宙,快要爆发了…… 以包包的脾气,被砸扁了,她怎么可能还老实趴着。 可是小姑娘现在真的没动,一动不动。 因为她正在震惊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已经摔到了地上的那小半个水蜜桃。 正文 欺负好吃的 欺负好吃的 还有两口没吃完! 虽然从表面上看,包包好像只对肉特别上心,可实际上…… 吃货是会传染的。 受渔渔影响,奇葩云集的靖王府,基本上全都变成了吃货…… 包包从小生活在这种幻境,耳濡目染,她对吃有多热衷先不说,有一点,就是小姑娘时刻谨记的! 不可以浪费食物! 包包手里的水蜜桃,就是因为小男孩突然砸下来,才没拿稳的…… 小姑娘愤怒了。 可是跟小男孩一样,那些黑衣人,也没意识到危险。 他们惊讶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带头的立即恭敬又紧张地行礼,“参见教主!” 可是教主旁边的那个小姑娘……教主失踪这么久,今天才终于出现,还是……看起来那么不威武的姿势。 他们还以为是那小姑娘的爹娘挟持了教主,可照现在这情况……难道那小姑娘,是教主的……坐垫? 小男孩并没回应,眼神都没有半点变化。 然而无形的压力,却在空气中渐渐蔓延,他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冷寒的眼,默然地看着他的手下们。 一群人被看得一阵阵的冷汗,心中的恐惧上升到了最高点,好像心脏正被一只暴戾的手紧握住,随时都会被用力捏爆。 难道教主……已经知道了? 空气中,有带着丝丝血腥味的杀气在蔓延。 一群加在一起可以颠覆整个武林的魔教高手们,全都蓄势待发,把神经绷到了最高点。 小男孩冷冷地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十分罕见地微微扬了一下唇,说…… “啊!” 混蛋球!他正要说话知不知道!怎么能这个时候把他扔出去! 他的形象!他的威严!他的派头! 小男孩那么盯着手下们,却一点都没防备包包……被扔得太突然了,他还不小心叫了一声…… 现在被包包砸扁到石壁上,慢慢地往下滑,脸都青了。 黑衣人们愈发石化了……机械地转动着视线,全程注视小男孩的移动。 教主在空中扔出的那条弧线……很圆啊…… 唰的一下,他们转头,又看向外形绝对看不出杀伤力的包包。 这小姑娘……她、她为什么能把教主扔出去?难道她比教主武功还高? 小姑娘却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她握着小拳头,生气地瞪着远处已经彻底掉到地上,默默地摊平着的小男孩。 她不要那块肉了,它浪费食物! 想到那个还有两口没吃完的水蜜桃,小姑娘难过地扁起了嘴巴,肉乎乎的小手抹了抹要溢出眼眶的眼泪。 自己竟然没能保护好食物,小姑娘很伤心呀。 想了想,她朝被她扔到远处的小男孩走去。 山上地不平,她迈着两条小短腿,走得有点跌跌撞撞的,好像只摇摇晃晃的小企鹅。 小男孩正在气得冒烟中……然而他耳力好,不用睁眼,也能听到这不稳的脚步声。 哼,小短腿!让你把我扔出来!不然我就可以带你走了! 小男孩板着脸,知道包包过来了,他反而故意把眼睛闭上了。 包包跟平时一样很少说话,当然,听到她白天的那句“不然会怀孕吗”和……扒裤子之歌,小男孩巴不得她能一直这么懒下去,十天半个月也不说一句话…… 来到了小男孩身边,包包沉默地蹲下,短短的小手臂,费力地把小男孩抱了起来。 还是面对面的抱法,不是像以前那样扛着了。 小男孩本来气得青黑的脸,现在又多了别的颜色…… 哼,这只球这回的认错态度还不错,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了! 小男孩板出很高傲的表情,终于睁开了眼。 可是他看到的,却是包包扁着嘴巴,眼眶红通通的,好像刚刚哭过,眼泪还又要掉下来的委屈模样。 她、她哭什么呀,他又没生她的气! 你不要哭了! 笨蛋球你听没听到,我根本不气你把我扔出去,不信你再扔我一次! 被点着穴,小男孩不能乱动,没法做出什么友好的举动,只好一直盯着包包。 可是包包根本没看他,还是可怜巴巴地红着小眼圈,专心向前走。 笨蛋球,都说了不生你的气,你干吗还不好意思看我! 小男孩没别的办法了,只好清清喉咙,别扭地开口,“我……” 他的话没有机会说完了…… 因为包包把他扔到地上了…… 还不是像平时那样“轻拿轻放”,就是随手扔了…… 包包可不是为了报复小男孩,故意这么对她。 小姑娘才没那么幼稚呢,人家心里想的都是大事! 比如现在,包包挥着肉肉的小手,很认真很认真地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那砰砰砰的一下一下,内力虽然不算多强大,可看得出功底有多扎实,这小姑娘用的武功心法,绝对不一般! 这下黑衣人们更不敢轻举妄动。 包包却动得很勤快,她终于砸出一个深度满意的坑,就两只手一起伸出,把小男孩提了起来。 嗯……小姑娘一脸深沉,若有所思地看着小男孩的脸。 小男孩这回什么心理活动都不想有了…… 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个球想做什么!他不要理她了! 混蛋球! 包包看得特别认真,把小男孩从头看到脚,还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两遍。 嗯,看起来不错的! 小姑娘满意地点头,终于放心了……把小男孩扔进了坑里。 之后又难过地垮下小脸,把那个桃核也扔了进去…… 她浪费了小半个桃子! 这样做是很不好的! 所以她要把这个桃核种起来,等到树树长大了,就可以结出好多好多的桃子,这样才对得起香香的水蜜桃! 她会种东西的!种东西要肥料呀…… 虽然这里不是家,没有肥料,可是那块肉也看着好肥呀,可以戳得动呢! 做肥料一定会很好的! 小姑娘很有干劲地在心里这样想着……一边想,还一边把之前挖出来的土,再填回去…… 她虽然没有工具,可是干活可以用内力…… 没一会儿,小男孩就被妥妥帖帖地“埋”好了,只有肩膀以上的部分露在土外…… 哦不对,他只是“肥料”而已,真正的主角是桃核。 桃核先生当然也埋好了。 教、教主他…… 黑衣人们看得瞪出来了。 教主竟然老老实实地被埋? 而且教主那么爱干净,他怎么可能容忍跟一个吃剩的桃核和这些土呆在一块儿! 难道……他们还是成功了,教主的武功已经废了? 黑衣人们的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互看了几眼,有胆子大的,就想要去试探一下。 听到他们靠近的声音,可小男孩却置若罔闻,一直绿着一张脸,稳稳当当地……继续被种着。 包包蹲在他旁边,小手臂撑在膝盖上,托着她那张包子似的小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 树树什么时候可以长出来呢?有这块胖胖的肉肉做肥料,一定很快的!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放轻呼吸,好像怕惊扰了随时都会发芽的桃树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认真地等待着。 然而……那群黑衣人却走了过来。 而且因为走着走着,觉得无论是包包还是现在的小男孩,都没多大的杀伤力,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脚步声变得很重,吵得很。 小姑娘不高兴了。 你们这样,会吓到树树的! 两只肉包子似的小手,着急地冲黑衣人们用力挥挥,想要让他们放轻脚步。 黑衣人们当然不理她,反而为了试探她生起气来,究竟会露出怎样的实力,开始故意大声喧哗了。 包包怒了。 他们欺负好吃的!他们是坏人! 嗖的一下,小姑娘好像一只弹力球一样,高高跃起。 她本来就是小小的一团……跳得这么高,好像跟阳光都融到了一起,就更看不清了。 黑衣人们下意识地抬高头仰望,然后……包包沉甸甸地砸了下来…… 还我肉肉拳! 把人砸晕了……包包那两只肉包子似的小拳头,就噼里砰当地打了下去。 小男孩抽不了嘴角,看得抽了。 这只球……还算聪明。 知道打不过,就先拿体重把人砸晕……哼,果然是一只球才能想出的办法! 其他黑衣人没见过这奇葩的战术……惊得石化了半天,才想起来该反击。 都给他上!这小姑娘没多大本事! 他们脸上杀气弥漫,才不管包包还是个奶娃,眼神阴狠地就冲了过去。 小男孩眼色一厉,找死! 好像是一颗飞天土豆似的……从地里冲天而起,在空中微晃了一圈,抖干净身上尘土,就直朝那些黑衣人冲了过去。 他的内力非比寻常,可比包包的小拳头攻击力强多了,一时哀号声四起,哪怕小男孩手脚不能活动,也把他们砸得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几秒钟不到的功夫,黑衣人就倒下了一大批,剩余的那些惊骇地跪下,“教主息怒!” 有包包在,小男孩不想让她看到太暴力的画面。 再说了,在靖王府住过,他才明白,揍人一顿这种惩罚,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不过这些人敢打那个球的主意? 小男孩的眼神冰冷,终于开了口,“这个球是我的,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动她。” 一群黑衣人连害怕都顾不上了,石化地看着他。 手下们怪异的反应,让小男孩过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 他是说,他自己还没报仇呢!在他想到报仇的好办法之前,谁都不许动这个球! 这群白痴想到哪儿去了,他才不会喜欢那个球! 可是那个球喜欢他呀! 为了让自己更有气势一些,小男孩现在动用了内力,让自己“飘”在办公中。 高度的改变,确实让他看起来更威严了。 可是…… 包包被他护在身后,又是离得近,小姑娘只要一抬眼,看到的最显眼的东西,就是……小男孩的屁屁。 喔,肉肉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半空中那块“肉”。 一定会是块好肥料! 小姑娘很满意地点点头,蹭地跳起来,抓住毫无防备的小男孩,就一脸深沉地拖着他,又把他“种”回坑里了…… 这个笨蛋球!快放开他! 他刚才是在保护她知不知道!大笨蛋! 正文 球哭了 球哭了 小男孩就那么被她当行李拖着,脸已经比地都黑了…… 黑衣人们却不敢再动手,惊骇又石化地看着这一幕,愣了好一会儿,才有机灵的高喊一声,“见过教主夫人!” 原来教主是个妻管严! 那以后只要讨好夫人,就再也不用怕惹怒教主了! 小男孩的脸色已经无法形容了……夫什么人夫人! 哪有像个球的夫人! 可是震天响的问好声随之响起,还能爬起来的黑衣人,都恭敬得不得了地冲着某个球鞠躬,“属下见过夫人!” 包包的回应是—— 把他们家教主又扔回了坑里…… 他墨黑着一张漂亮小脸,杀气腾腾地瞪着包包。 大概是他的小眼神太强烈了……包包向来都无视他,今天却很罕见地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盯着小男孩看了一会,小姑娘很深沉地皱起了小眉头。 这样做是不对的呀! 漂亮的大眼里,清清楚楚地传递出这样的信息。 包包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奶娃,觉得自己做错了,就马上改过。 两只肉包子似的小手齐齐伸出,特别有效率的把小男孩从坑里抓了出来。 而且好像怕他不高兴似的,还友好地拍了拍他。 哼,知错就改,还算这只球有点可爱! 小男孩不能乱动,也没有尾巴,不然他一定早就扬着小下巴,把尾巴甩到天上去了…… 然后…… 他的屁屁被戳了一下…… 小男孩差点跳起来,却见包包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下来,黑黑亮亮,好像宝石一样的漂亮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男孩的屁屁。 似乎是观察出了点结果……小手又严肃地伸出,换了个地方,再戳一下…… 嗯……不好!还是刚才的地方肉多! 于是小姑娘继续观察,继续戳……特别有学术精神地研究着。 这个混蛋球!你起来! 哪有小姑娘戳……戳的! 小男孩涨红着脸,想要跳着逃开,却被包包一把抓回来,大头朝下,扔到了坑里…… 一定要好好研究呀! 她刚才,真的做错了呢! 肥料不是这么用的,要把最肥最好的一块,给树树吃! 所以她现在要认真地找,找到这块肉上肉肉最多的地方,挨着桃核种好! 嗯,包包就是个志向这么远大,逻辑又这么清晰的小姑娘! 他受够了! 他绝对不要再跟这个坑人的球再在一起了! 他要回他原来的地盘去!点穴的效果最多持续两天,他只要能保证两天内,不被赫连夜他们找到,他就自由了! 小男孩咬着牙,命令手下,“把我拔出来!” 坑外一片死寂…… 小男孩磨了磨牙,改口,“把我扶出来!” 他一定是被奇葩的靖王府影响了,他又不是萝卜,为什么要用“拔”! 可是到最后,他的手下们,还是要用拔萝卜的姿势把他拔出来…… 因为太纠结了,一时失手,还差点把小男孩的裤子扒下来…… 总之过程实在是一言难尽…… 包包就蹲在坑边,她当然不会让人把她的肥料抢走。 可是小姑娘毕竟年纪小,她抢不过这么多魔教高手。 现在拿她当未来的教主夫人看,黑衣人们可不敢真跟她动手,绝对没伤了她,可也死活不让她抢回小男孩。 眼看着小男孩就要离她远去,包包难过地垮下了小脸,嘴巴又扁了起来。 笨蛋球,现在知道他的好了? 哼,他才不理她! 谁让她之前那么坑他! 他……他等穴道解开了,再去找她! 小男孩很潇洒地被手下们众星捧月似的托着,回他的地盘。 包包没有追过去,可是小男孩却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可怜兮兮的吸鼻子声音。 那个球哭了? 算了算了,现在就带她一起回去好了,反正最多就是再被她坑两天。 又不是没被她坑过! 小男孩做好了决定,一脸豪情万丈地转身,等着某个球红着小眼圈,哭哭啼啼地扑过来。 结果……包包真的好难过,一看到他的脸,小姑娘更伤心了,轻轻细细的小声音,用简直是肝肠寸断的语气说! “肉!” 那么大一块肉,被人抢走了! 爹爹说得对,要好好学武功,不然会被人抢走肉肉! 而且没有这块肉肉,她也种不成树树了! 小姑娘太难过了,小手委屈地抹着眼泪,认认真真地把那个没种成功的桃核包到小手帕里,就迈着小短腿,伤心地回家了。 为了方便她回去,时空之门是一直开着的,所以小姑娘消失得特别快。 肉肉肉! 她就知道肉! 他再也不理那个球了! 小男孩好歹也是魔教教主,江湖上呼风唤雨的人物。 就算他年纪小,那也绝对是一诺千金,说到做到。 他说不理包包了,就是不理。 就连两天后,他的穴道解开之后,顺着赫连夜没关起来的时空之门,又自己回到靖王府时,还是不理包包。 回来之后,他就是一直扬着脑袋,在包包面前转悠而已。 哼,他才不是想这个球了,他就是让这个球看看,他才不怕靖王府呢,想回来就回来! 没错,根本没人去抓他,他就又自己回来了…… 可是他转了大半个上午,转得头都快晕了,包包也根本就没看他…… 小姑娘鼓着粉嘟嘟的小包子脸,一边摇头晃脑地认真咬着牛肉干,一边盯着面前光秃秃的地面看。 爹爹和娘帮她把树树种下了,以后就能看到树树了! 还有,肉肉好好吃! 小姑娘的日子过得充实极了,真的没注意小男孩啊…… 他又不是肉! 虽然看起来肉嘟嘟的,可是他会走路呀!肉肉不会走路的! 小男孩还完全没想到她的思路……正在背着小手,特别有派头地继续在包包面前晃。 都说好不理包包了,走着走着,他却突然冲到包包面前,“不准吃!” 这么小的球,自己吃瓜子多危险! 她要是求他,他还可以帮她剥瓜子壳! “嗯?” 突然冲到面前的小男孩,让包包发出了长长的疑问声。 黑葡萄似的漂亮大眼,悄悄地看了小男孩一520小说垂下,落到了小男孩的手上。 这个球还知道害羞! 其实看就看嘛,他又没说不给她看……不过这个球是个小姑娘,小姑娘,脸皮是要薄一点的。 像他就不会这么扭捏,他想看谁,就会大大方方地看! 小男孩的眼神,很霸气很威武地盯着包包,看得目不转睛。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洋娃娃似的长长睫毛眨了眨,包包又突然抬眼道神全文阅读。 小男孩嗖地转开视线,一脸高傲地看向别处。 看到了吧,他就是这么大方,才不怕让这个球知道他在看她呢! 对,就是不怕!说他怕的,都拖出去不给肉吃! 小男孩还在心里用力强调,包包却早就把视线转回去,又认认真真地看起了小男孩的手。 而且这一回,小姑娘不仅仅是看了。 肉包子似的小手,怯怯地伸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小男孩的手。 这个球要做什么? 小男孩武功好,感觉也比普通人灵敏得多。 所以这个时候,可就要受苦了…… 哪怕不看,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包包的小手,正在一寸一寸地靠近他。 在他的紧张屏息中…… 包包的手指,轻轻地在他手上戳了一下。 本就肉肉软软的小手,再加上用的是那么小的力气,就好像是个小棉花团在他手上打了一下一样…… 小男孩却好像触电了似的,闪电般收回手,还差点跳起来…… 以前板得冷冰冰的漂亮小脸,现在涨得通红。 这、这个球,为什么要摸他的手! 手哪是随便摸的! 包包的手骤然空了,小姑娘有点失望地扁了扁小嘴,这回却并没有红眼圈,只是慢吞吞地从她的小包包里拿出一小块蜜汁肉脯,撒开包装,小脸一鼓一鼓地吃了起来。 小男孩看着就比她有气质多了,虽然脸还是可疑地红着,可是下巴还是很骄傲地扬起,也不看包包。 就是……好像完全不经意地,又把手放回了刚才的地方…… 也就是包包的手边。 可是包包吃肉脯吃得正开心,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手……更是完全没有要再戳一下的意思。 “咳。”小男孩十分“不经意”地清了下喉咙。 他就是嗓子不舒服,才不是要吸引这个球的注意力呢! 这回包包总算注意到他了,很乖很乖地把肉脯都吃掉,又看了看小男孩,小姑娘的眉头,深沉地皱起。 想了想,她突然低头,无限贴近小男孩的手。 这只球要做什么,难道要亲他的手一下吗? 唰的一下,小男孩的脸比辣椒还红。 不过这回他没把手拿开了…… 他又不是小女孩,他又不害羞,这只球想做什么,他才不害怕呢! 可是看了好一会儿,包包突然毫无征兆地转身,飞快地动着两条小短腿,跑回了房间里。 这个球又害羞了? 真是的,那也不用跑那么快嘛,他……他又没说他什么! 小男孩站在原地摆了一会儿造型,终究还是没忍住,转身,要去房间里找包包。 结果他才刚一迈步,包包就又咚咚咚地跑了出来。 像电影突然就倒带了似的,小男孩神速地收回腿,一本正经地继续扬着下巴,好像他刚刚根本没移动,根本没想去找包包去似的。 包包又跑回了小男孩身边。 而且她还不是空着手回来的。 小姑娘肉肉短短的两条小手臂,还宝贝地抱着一个精美的白色礼盒,礼盒上,还用粉色缎带,系着漂亮的蝴蝶结。 小男孩没去过现代,没见过这样的包装,可也看得出,这里面装的,一定是很宝贝的东西。 这个球要送他礼物吗? 几天不见,她还变得……有一点点可爱了嘛! 但只是一点点哦!并没有很多! 正想着,包包小心地把那个礼盒放到旁边的石凳上,很专注地鼓着小包子脸,开始拆缎带。 小男孩趁着她不注意,悄悄地换了个站姿…… 这样站着,待会儿伸手去接礼物时,可以看着更潇洒更有派头! 不要多想,他才没有在乎他在这个球心里的形象! 正文 自救 自救 不过这个球这么小,一定是第一次送人礼物,他就当做做好事,尽量让那一刻的画面变得更美一点,让这个球拥有点美好的记忆! 对,就是这样,都是因为他心肠好! 小男孩再次在心里用力强调…… 然后……他的手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 小男孩一脸高傲地偏头看着别处,手却像他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那样,很帅气地向前伸出,接过包包送他的“礼物”。 结果…… 他的动作,受到了很强硬的阻拦。 小男孩有点诧异地把视线转回来,就看到包包正瞪着大眼睛,很防备地看着他。 他想抢她的肉! 两只肉呼呼的小手,用力抓住那只真空封装的五香猪爪,坚决不肯把这么大一块肉让出去。 没错,礼盒里装的,就是一只猪爪…… 这个事实,让小男孩觉得不太妙,手下意识地就一松。 果然,包包彻底抢回了猪爪,立即把那只爪,放到小男孩的手边,认真地比对了一下。 果然是块好肉! 不输给这个猪爪爪呢!都长着好多肉肉! 小姑娘满意了,开心地把猪爪收了起来,不过这回“时间紧迫”,来不及放回礼盒里,就先往装零食的小包包里一塞,然后开心地跳起来……砰! 把小男孩打倒了…… 拖着肉肉回家喽! 小姑娘开心极了,扯着小男孩的手,雄赳赳气昂昂地拖他回房间。 一路上,小男孩好像碰碰车一样,接连在石凳和门槛上撞了过去……可包包还是拖得毫无压力。 因为他会走路,不是肉肉啊!只有不会走路的手手是肉肉,别的地方撞坏了,没有关系的! 爹爹说,肉肉是他们家永远的好朋友! 包包严肃地皱着小眉头,思考爹爹为什么要睡在笼屉上这个神奇的问题。 想得有点出神了,更是没注意身边的障碍,于是“砰”的一下,小男孩又在桌角上狠狠撞了一下。 不,除了脸色,他现在看着很淡定,完全不想发火。 因为他已经觉得生无可恋了…… 他再乱猜这个球在想什么,他就是笨蛋,大笨蛋! 仗着自己内力高深,小男孩什么都不想做了,就暗暗催动内力,让自己撞不坏磨不坏,放任包包那么拖着他,什么都不管了。 他忘了…… 他的身体可以受内力保护,衣服不行啊。 于是包包终于把人拖到自己的地盘,想把他的手塞到放肉的柜子里时…… 咦? 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包包的眼睛惊喜地睁大,十分专注地盯着……小男孩裤子上,那个刚被磨坏的一个大裂口燕少,请你消停点! 开口的位置,正好在……屁屁上。 肉!原来他藏起来这么大一块肉! 肉乎乎的小手立即伸出去,我戳! 小男孩差点叫出来,涨红着脸,蹭地猛蹿了出去。 跑得太急了,没控制好力度…… 再说他毕竟太小,对内力的掌控能力,本来就没那么强。 于是……逃得过头了,砰地撞到墙上,又被反弹回地上,满眼都是金星…… 然而在一堆星星之中,某个想要接近他的球,还是太闪亮了…… 这个球想做什么! 小男孩撞得太晕了,现在根本动不了,只能悲愤地瞪着包包。 某个球想喜欢他呀! 包包好开心地来到他的身边,把他翻过来,之后更开心地看着他的屁屁。 好大一块肉啊! 这回舍不得乱拖着他了,包包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很宝贝地带着他,往柜子的方向移动。 包包的漂亮小脸近在咫尺,看得小男孩的脸通红通红的。 不要这么抱着他!还有,不要……再碰他的屁屁! 而且靖王府的人呢! 没人要拦着这个流氓球吗! 小男孩内心的呐喊,根本没人听见。 因为靖王府的人怕他不好意思,都躲在角落,善良地偷偷围观啊。 他们就是这么为别人考虑,这么老实。 没人来救自己,小男孩准备自救了。 撞晕了的劲还是没过,可是为了躲开狼爪,一等包包放下他,他就立即鼓足劲,飞快地向外冲! 站住!把肉留下! 包包怒了,圆滚滚的小身子飞快弹起,小手严肃地伸出,一把……狠狠掐住了小男孩的屁屁。 抢回来喽! 一脸深沉地点了点头,包包小朋友对自己的战果表示满意,可是并没有自满。 做为一个有气质有格调的小朋友,她做事向来是特别稳妥的。 所以……为了防止小男孩再把“那块肉”带走……包包拿出自己的印章,结结实实地在小男孩屁屁上盖了个印…… 古朴的隶书,清清楚楚地写着“容汐然印”四个大字,看起来真是严肃又正式。 盖了章,这块肉就永远是她的了! 小男孩就觉得屁屁上一凉……可是附近没有铜镜,他还看不到自己身后究竟怎么了。 他悲愤了,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对我做了什么!” 说完……就算他年纪小,也深深地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劲…… 于是他的脸更绿了。 包包的小眉头,也在他的质问声中,严肃地皱起。 绿绿的不好看,好像菜菜! 还是肉肉最漂亮! 于是为了让小男孩恢复他平时的“美貌”,包包小姑娘决定要对他更好一点燕少,请你消停点! 变成菜菜不好的,你要争气呀! 短短的小手臂抱住小男孩,还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之后……亲了他一下。 小姑娘很认真地表示着自己的友好。 除了爹爹和娘,她还没亲过别人呢,她对这块肉真的很好的! “你、你……”脸唰地变得通红,小男孩下意识地捂了下他被亲的脸,随后发现这个动作实在是太不威武了…… 蹭地又放下手,可脸还是那么红,“你……”耍流氓! 相对于小男孩的害羞,包包小姑娘可就深沉淡定多了。 她看了看小男孩的脸,就一脸严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麻辣牛肉干。 红通通的肉! 她把那包牛肉干放到小男孩脸边,比了比,小姑娘十分满意地点头。 又变回肉肉了! 可是包包小姑娘一向很谨慎的。 虽然她的“挽救肉肉”计划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但是她没有自满,十分严肃地想要巩固自己的战果。 她要对肉肉更好,让肉肉更开心! 刚刚肉肉问她,她对他做了什么呀,她还没告诉肉肉呢。 所以趁着那个印章还没彻底干透,包包……把小男孩的屁屁,印到了墙上……还很谨慎地让他多停留了一会儿,才小心地又把他抱走。 墙上赫然出现了“容汐然印”四个字。 那是屁屁,不是印章!这个流氓球! 而且他绝对不允许这个球的大名,就这样出现在他的……屁屁上! 小男孩顾不得气质了,立即背过手……用力想要擦掉那个印记。 某个球正想要对他好啊! 看他两只手擦来擦去,好像很忙的样子,小姑娘就也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想要帮忙。 于是……于是…… 流氓啊! 屁屁被摸的那一刹那,小男孩完全石化了。 前几次的悲剧告诉他……如果他这个时候跑,那就不只是摸的事了……马上还要被掐一次…… 所以他一点一点地转头,又咬牙,又脸红地大声重申,“男女有别!” 为什么这么球明明很聪明,但好像对这些一窍不通! 响起上次跟这个球提到这个问题时,他遇到的悲剧……小男孩又涨红着小脸补充,“但是这样不会怀孕!” 大概是他悲愤得太明显了,小姑娘又难得开口,很豁达很看得开地说,“不会怀孕就没事了呀。” 软绵绵的小声音,很淡定地这样说着。 听听、听听,这根本就是流氓才说得出的话! 小男孩的脸越来越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调戏的…… 他还没发现做为一个魔教教主,他已经越来越往小媳妇的风格发展了…… 眼看包包见他不说话了,注意力又转回他的……屁屁上去了,小男孩连忙大声阻止,“住手!这是……对你相公才可以做的事!” 嗯? 小姑娘停下手,再次深沉地皱起小眉头。 相公?可以吃吗? 有相母好吃吗? 身在靖王府,包包真的长到这么大,都没听过“相公”这个词啊…… 因为这些奇葩夫妻们用的称呼,也都是不走寻常路的…… 怀揣着一颗对新鲜事物无比热忱的心,包包又开口了……她很期待地问小男孩,“你不是我的相公吗?” 小男孩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脸色,唰地又红得彻底罪恶神冠最新章节。 这个球、这个球…… 小男孩别扭地转开头,“不是!” 包包惊讶极了,漂亮小脸突然贴近他,仔仔细细地打量,很意外地说,“原来你是母的哦!” 不是相公,那一定是相母了! 小男孩:“我是公的!” 愤怒地咆哮完这句,小男孩才发现,他又悲剧了…… 十分漂亮的冷漠小脸,唰地又变得……绿油油的了。 呀,这块肉肉又要变菜菜了! 包包记得之前的“挽救”办法,立即抱住小男孩,亲了一下,还安慰道,“是公的就是相公啊。” 这个球……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呀! 接连被亲了两次,还被“表白”了的小男孩,脸红得像是个小灯笼。 这个笨蛋球,这样的话,只能跟喜欢的人说,她知不知道! 可如果他这么说,这个球一定会说“我确实喜欢你呀”…… 因为在这个球眼里,他是一块讨人喜欢的……肉! 如此悲剧的现实,让小男孩的脸……想绿也不敢绿。 再绿一次,他就又要被亲了! 不过小男孩毕竟是魔教教主,虽然年纪小,可是身居高位,统帅那么多手下,这样不凡的经历,让的眼界和智计都十分不俗。 现在,他也想出了爬出包包这个深坑的办法! 他要减肥! 变瘦了,他看着就不像一块肉了! 怀揣着这样的“远大理想”,从这一天开始,小男孩就不怎么吃东西了…… 这回他没被点穴,包包看他看得再严,半夜趁包包睡着时,他也能顺利溜走。 之后就躲在自己的地盘,专心减肥。 正文 不要哭 不要哭 几天下来……原本粉嫩嫩的小包子脸小了一圈,脸色也看着青惨惨的…… 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小男孩满意地觉得,自己终于不像肉了!于是信心十足地又回到了靖王府。 一直躲在暗处围观的群众表示很纠结。 他难道就不觉得……想要爬出这大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离开靖王府,再也不回来吗? 分明就是喜欢上包包了,还不肯承认! 小男孩可不觉得自己别扭,在前往靖王府的路上,他觉得自己豪情万丈,绝对是个勇于跟大坑做斗争的好相公! 呸!什么相公! 都是被那个流氓球气糊涂了,他这几天,才会总想着这个词! 小男孩又变成了一张小红脸,脸板得再严肃,看着也没什么气势了…… 可他自己还完全不觉得,继续盲目乐观地前进,觉得自己这回一定能打败某个球。 结果…… 跟往常一样,包包的房间里没有外人武侠之父。 因为知道小男孩要来,大家都躲起来偷偷围观了。 小姑娘自己坐在那张足够容纳十个人的特制大床上,没像平时那样爬来爬去,也没抓着肉肉吃,而是…… 伸开短短的小手小脚,红着小眼圈,没精打采的,好像个小坐垫似的趴在那里。 这个球怎么了? 小男孩在家练了好一会儿的造型,现在却一个都用不上,有点着急地想去看包包,可脚步又立刻止住。 他才不担心这个球呢! 而且这个球这么没追求,根本不用问,她不开心,一定是跟肉有关!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丢”了! 明明没人看他,小男孩也无比别扭地扬着小下巴,眼神却悄悄地溜到一边,仔细地看看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样…… 笨蛋球,这么想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呀! 好吧,看在这个球这么想他的份上,他……他牵一下这个球的手好了。 小男孩的脸,变得媲美小番茄了,原本就大而黑亮的眼睛,因为太紧张了,看着简直有点水汪汪的。 可是他的表情板得严肃高傲极了,一脸的“我才不介意这样做呢”,扭过头不看包包,手却伸到了包包手边。 手指微微动了两下,好像是紧张得想要握拳,就这样犹豫了三秒…… 小男孩一鼓作气,抓住了包包肉包子似的小手! 唰的一下,小番茄似的脸更红了…… 包包小姑娘却很淡定。 大概是挂念着心里的伤心事,小姑娘现在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了。 手被什么东西抓住,她才转动黑溜溜的大眼,看向自己小手上的另一只爪子。 这样的景象,让小姑娘愈发伤心。 “肉!” 眼泪也随之落下。 正好溅在自己手背上的泪滴,让小男孩乱了方寸,“喂,你、你不要哭!” “你不哭,以后我就把好吃的肉都让给你!” “我命令你不许哭!” 威逼利诱全都用上,包包却哭得愈发伤心了,小姑娘抽回自己的小手,缩成一团,“肉……”呜呜呜。 “你……”小男孩突然想到,他以前下山的时候,看见有大姐姐安抚小奶娃时,都是把奶娃抱在怀里哄。 小男孩连忙也把包包抱起来,第一次这样抱人,再说他不比包包高多少……还抱得手忙脚乱的。 把人抱起来了,就笨拙地轻轻晃晃她,“你、你不要哭啊……” 他、他很不想看到她哭…… 包包却完全不领情,大概是看到小男孩瘦了一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包子,就更不像肉了的脸……小姑娘愈发委屈地掉着眼泪。 他就不该乱想什么馊主意,跑去减肥! 小男孩之前还觉得这个办法真是威武雄壮呢,现在却后悔死了。 其实……好多小奶娃不开心了,就会哇哇大哭啊。 包包这样红着小眼圈,只是掉了几滴眼泪的模样,根本不算哭得厉害。 可是…… 小男孩不知道,他现在心里的这种情绪,就叫做“舍不得”,只知道明明总想欺负这个球的,现在看到她难过,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着急曙夜。 实在没有安抚小不点儿的经验,小男孩越着急就越没主意,最后突然想到—— “你不要哭,我屁屁上有很大一块肉!你不哭我就给你看!” 靖王府的围观群众们默默看天。 小男孩……他默默地想要把自己掐死…… 可是这句铿锵有力的话……却飞快地吸引到包包的注意力。 眼泪瞬间止住,小姑娘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小男孩,欢欣喜悦得……好像在看一盘刚出锅的红烧肘子似的。 小男孩的脸青绿青绿的……果然就知道肉! 真是个没出息的球! 他连不能干的手下都不喜欢,这样只知道肉的球,他就更不喜欢了! 对,不喜欢! 所以他才不介意这个球怎么看他呢! 就因为一点都不介意,所以被这个球看到了屁屁,也什么事都没有! 小男孩就这样逻辑强大地别扭着,终于觉得自己“说通”了,就僵着脖子,一脸的置生死于度外,深呼吸一口气……脱! 在感觉屁屁一凉的同时,小男孩也觉得……心里正在北风那个吹…… 看他悲壮的模样,围观群众实在是看不下去,立即站起来……冲过赫连夜帮他们打开的时空之门,去另一个时空笑着捶地去了。 不然他们笑得太大声,不是让小男孩发现到了吗? 他们这么有公德心的围观群众,肯定不能打扰主角发挥啊! 真是太老实了。 包包其实是知道他们在围观的。 因为她闻到了渔渔身上,那包靖王府秘制叉烧酥的味道。 可是现在包包的注意力,都放到小男孩身上了。 好大一块肉! 这回看得特别清楚,特别全面,包包惊喜地盯着看了好久……“咕。” 发出了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小男孩脸一黑,差点直接窜出去逃跑…… 这个球为什么要咽口水?那不是馋了的表示吗? 他又不能吃! 这个球那么聪明,不会弄错……吧? 越想心里越没底,小男孩还是背对着包包的,现在看不到她的表情。 于是……越来越觉得身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某个球,现在可能眼睛都在冒绿光,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一口…… 嘴角狠狠一抽,小男孩磨牙警告,“你……不许咬我!” 不然、不然他再也不把屁屁给她看了! 差点说出口的这句“威胁”,让小男孩觉得,人生是如此的艰难…… 其实他想多了,包包是很善良的。 小姑娘又很难得地开口了,软绵绵的小声音,用特别坚定的语气说,“不咬!” 小男孩松了口气。 这还差不多,这个球……果然还是可以说懂事的。 他感慨得太早了…… 因为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包包又发出“咕”的一声吞咽口水声音……可小姑娘还是握着小拳头,特别有毅力地说,“等爹爹、娘、哥哥、嫂嫂……” 一口气说这么多字,小姑娘有点累了,缓了一下,才深沉地接着说,“回来再吃!” 这么好的一块肉,要大家一起吃! “我不跟你玩了!” 这个球要跟她们家所有人吃他! 他陪她玩了那么多天,还让她拖来拖去,还抱过好几下!还、还亲过呢!她还一点都不看重他! 她光说了等家里人!没说等他回来再吃他! 小男孩气糊涂了,没发现自己逻辑已经混乱了……特别认真地在为他自己没受邀吃他自己生气着…… 说白了,就是不高兴包包把那么多人都看得很重要,心里却好像没有他的位置啊。 小男孩没太细想自己在气什么,反正就是气鼓鼓的,又决心再也不理包包了,拔腿就走。 然后……噗通一下,摔倒在床上。 他忘了,他的裤子……还脱着呢啊…… 一抬腿,就被自己的裤子绊倒了。 摔得鼻子都快撞扁了,小男孩黑着脸,气鼓气鼓地趴在床上。 他倒是想动啊!他也想离开这个球啊! 可是那个球追上来了!现在就坐在……他的屁屁上! 小男孩现在的脸色,生动形象地诠释着什么是黑里透着红……“你、你起来!” 包包才不起来呢,这个人要带走她的肉肉! 无视某块“肉”长在哪里这个根本的问题……包包已经把某块“肉”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连说了两遍都没人理,小男孩的脸更黑……也更红了,“那……你换个地方坐!” 笨蛋球! 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男女有别! 包包小朋友才不急着知道这个呢,她只要知道荤素有别就够了…… 可是看在小男孩“送”给她一块很大很好的“肉”的份上,小姑娘想了想…… 嗯,听他一下好了! 可是坐在哪里呢? 其实小男孩……身高也很虐啊……总共也没多少地方可选择。 所以包包看了看,又看了看……噗通!换了个合心意的地方坐。 脑袋突然一沉……就被砸得更贴近床面了……小男孩牙都快咬碎了,“你给我下来!” 包包没有听到他发自内心的呐喊…… 小姑娘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那美好到简直只能在梦境中出现的……“肉”上。 坐在这里看,看得更清楚更方便了。 还可以边看边戳。 小姑娘伸出短短的小手指……我戳! “咕。” 看着真好吃呀…… 小男孩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不许再咽口水!” 包包深沉地板起小脸,她不同意他的话! 可是他送给她这么大一块肉肉啊!看在肉肉的份上,包包很友好很和平地告诉他,“吐口水不礼貌!” 小男孩:“你不会根本就没有口水吗!”这个笨蛋球! 不可以!包包理由充分,“好大、好大……” 小姑娘毕竟太小,会的词很少,无法准确描述出这块肉肉在她心中的神圣形象…… 于是比划着两只短短的小手臂,努力地画出大大的圆圈,想要营造出肉肉的“高大”形象武墓。 然后……重心不稳,小姑娘摔倒在小男孩背上。 小短手惯性地一挥,结结实实地打了小男孩的屁屁一下…… 小短腿蹬了两下,小姑娘拱了拱,自己爬起来,重新坐稳,还是一脸淡定仙气的模样…… 正文 花痴球 花痴球 “一块肉呀!”好馋人的,看着一定有口水呀! 十分深沉地继续摔倒前没说完的话…… 他再也不跟这个球讲道理了!这个球一定是个天然坑! 怪不得她长得这么像个球!一定是为了砸坑方便! 小男孩快要气糊涂了…… 为了阻止某个球再对着他……流口水,小男孩绿着脸转移话题,“你……你刚刚在哭什么!” 包包突然就不说话了。 甚至跃跃欲试地伸出去,想要再戳小男孩一下的小手指,都突然缩了回去。 小男孩内力高深,就算看不到背后的景象,可是也感觉得到这小动作。 原来这个球也会不好意思! 哼,想他就想他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他……他没想她呀! 你看,他就很好意思说!才不会像这个球这么扭捏呢! 正想着,本来坐得稳稳当当,正很开心地“观赏”柔柔的包包,突然跳了下来,而且还爬去拿了件小斗篷,仔仔细细地帮小男孩穿好,就扛着他出门了。 小男孩的脸红通通的。 这个球……一定是很喜欢他啊。 不但要跟他出去玩,还亲手帮他穿衣服。 听说……只有娘子能帮相公穿衣服呢! 所以他一直不肯要婢女,都是自己动手穿衣服,就连第一次自己穿的时候,拿衣带把自己绑了起来,他都没叫人来帮忙! 小男孩没发现这是一段奇葩的经历……还很深沉地回忆着。 想得太入神了,又是大头冲下地被扛着……他也没注意包包带他去哪儿。 反正这个球以前带他转来转去,都没出过靖王府,他都习惯了! 不对,他的意思是说,他都懒得跟这个球计较!他这么成熟,对那个幼稚的球,当然要大度一点! 正想着,他听到包包软绵绵的小声音,又乖又甜地叫他,“小哥哥。” 咳、咳! 脸色瞬间变得可疑,在心里不停地清着喉咙,小男孩想要拿出自己最淡定自然的声音,来回应这一声“小哥哥”。 这个球的声音……挺好听的。 结果小男孩还没开口呢,就听到一个虽然还带着稚气,可是很温和很小大人的男孩声音响起了…… “包包来了啊。”那声音温和地招呼着,“背的什么东西?来,哥哥帮你背。” 你是谁啊!这个球最喜欢他这块肉,才不可能让你背! 哼,这个球叫别人“小哥哥”也没什么的,他才不在意呢! 他才不是因为这点,才不喜欢这个连脸都没看到的“小哥哥”! 麻袋似的被包包扛着,小男孩气哼哼地鼓着脸。 他就更像麻袋地被包包放到了地上…… 还是“横放”的,直接就让他大头冲下地趴着炮灰当自强。 不只如此,包包还突然……拍了下他的屁屁,言简意赅地介绍,“肉!” 见“小哥哥”没反应,包包小朋友有点着急。 因为事关重大,小姑娘彻底改变了平时懒得开口的习惯,咬字还有点含糊,所以不只是软绵绵,听着简直有点软乎乎感觉的小声音,认真地跟他商量,“他,给你!你的小媳妇,给我!” 小男孩绿着脸,蹭地从地上跳起来,“我又不是你媳妇,你为什么用我换他的媳妇!” 这回小男孩看清了,这个“小哥哥”看着八、九岁的模样。 很瘦很瘦,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脸上泛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唇色却嫣红得反常,让他那张本来很温和儒雅的脸,多了丝妖孽的气息。 原来……还挺好看的。 哼,原来这个球还是个花痴球! 小男孩愈发不高兴了,小脸鼓得比包包还像球。 他愤怒的质问,其实当场就引起了包包的注意。 包包仰着小脑袋,很深沉地看了他一会儿…… 一拳就把他打倒了…… 之后包包肯定地跟“小哥哥”说,“肉!” 这是肉肉! “小哥哥”默默地注视着被打晕了,根本不能说话,看着真的很像一块肉的小男孩。 爹娘说得对,靖王府……真的是个坑。 他默默地向右移动了一步为了给他治病,爹娘昨天刚带他搬到靖王府隔壁,就住在靖王府右边。 可是都尽量远离靖王府院墙了……“小哥哥”还是觉得没什么安全感,很想拔腿逃跑…… 包包见他不开口,以为他不同意。 小姑娘对别人的小媳妇势在必得……想了想,严肃地从口袋里拿出所有的肉干肉脯,都堆到小男孩背上。 然后把小男孩往“小哥哥”的方向一推,郑重而公平地说,“好吃!” 都是好肉肉! “小哥哥”嘴角一抽,“那也不能换……” 可是做为一个有气质的小朋友,她很快就又深沉起来,积极总结失败经验,“为什么呀?因为小哥哥的小媳妇,比他们都好吃吗?” 那可以加上靖王府的叉烧酥呀!特别好吃呀! “小哥哥”脸都涨得通红,“不、不是……我的小媳妇,不能吃的……” 虽然年纪小,可也就是因为年纪太小,就娶了个“小媳妇”,“小哥哥”平时没少被小伙伴笑话,早就明白媳妇是什么意思了。 气氛瞬间就变了。 一股从容冷静,却也绝对凛冽的杀气,突然在几人之间弥漫。 “小哥哥”也是出身武学世家,自小学武的……现在立即警觉。 可是他反应再怎么快,也阻止不了包包紧紧攥着小拳头,严肃而愤怒的声明 “能吃!” 不许歧视任何一块肉! 所有的肉肉都好吃! 他被这发自心灵深处的呐喊震住了……嘴角抽得都有点抽不回来了子弹世界。 包包完全不认可他这样的“认错”态度。 小姑娘还是紧握着小拳头,一把扛起小男孩,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小哥哥”的家门。 去找另一块肉肉的时候,也不能忘了原来的肉肉! 小姑娘是个有责任感的好小朋友…… “小哥哥”名叫赫连泽,祖上是某一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子。 当年因为朝中大臣反对他立跟他一起长大的小宫女为太子妃,就诈死离宫,带着心爱的小宫女逍遥江湖去了。 算起来,这位“小哥哥”其实也是皇室血脉,跟靖王府的一堆奇葩是亲戚。 不然就算他身中奇毒,觉得应该只有传说中的靖王妃能解,他爹娘也不会带他搬来靖王府隔壁…… 不是谁都有勇气跟这些奇葩做邻居的…… 他们刚搬来第一天,包包就被邀请来这边做客了。 所以小姑娘现在熟门熟路,很快就找到了赫连泽的“小媳妇”住的房间。 其实跟赫连泽的卧室是一间。 包包进门,目标明确地走向床上那……圆滚滚的一团。 小男孩一看清她,眼睛就戒备地眯起。 好圆!好多肉!那个球一定会更喜欢这一团,不喜欢他了! 不要误会,他才不介意这点呢,他就是……不喜欢输! 对,就只是因为他好强要面子! 果然,包包又把小男孩扔地上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软趴趴肉乎乎的小奶娃抱起来,严肃地举到赫连泽面前,“好吃!你吃吃看!” 十分的言简意赅。 嘴角又狠狠一抽,他连忙把自己的……小媳妇抱过来,不然一个奶娃,抱着另一个奶娃……看着太危险了。 “咳,落落她不能吃……她是……” 赫连泽的话还没说完,某个沉甸甸肉乎乎、叫做落落的小奶娃,就不安分在他怀里一拱一拱的,兴奋地说,“打猪猪、打猪猪……” “好。”赫连泽一边抱着她出门,想要带她去玩秋千,一边要继续跟包包解释小媳妇是什么…… 可是……听到他答应,落落却已经自顾自地玩了起来,小手抓住他的两绺头发,还很有干劲地一鼓气,“嘿!” 之后就从赫连泽怀里拱了出来,往下一跳……拿他那两绺头发当支撑点,开心地玩起了“荡秋千”。 向前扑了一下,迅速把奶娃抱回来,再抢回自己的头发,赫连泽才算避免跟自己头发永别的悲剧。 落落显然是个好脾气看得开的奶娃,游戏被迫中止了,她也没有哭鼻子。 不过落落对荡秋千形式的游戏还是特别热衷。 不能扯着头发玩了,落落就又“嘿”的一声,从赫连泽怀里跳出来,小手抓住赫连泽的衣襟……荡秋千呀荡秋千! 普通的布料,还真负担不起这奶娃沉甸甸的分量…… 于是……呲啦一响,赫连泽的衣服被扯成了两截,残存几块破布凄凉地在他身上飘啊飘,眼看着也要远离他了…… 咦? 关键时刻,落落被抽着嘴角的赫连泽接住了,奶娃没摔着,也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手里的破布条,不能荡秋千了我的穿越异能最新章节! 于是这位执着的奶娃想了想,“嘿!” 我跳! 皮球似的往上一蹦……落落抓住了赫连泽的腰带。 还是可以荡秋千 跟衣服一样,赫连泽的裤子,也负担不起落落的重量…… “呲啦”的声响,再次出现…… 小男孩嘴角狠狠一抽,比赫连泽自己反应都快,立即跃起来……扑倒包包。 那个叫赫连泽的什么“小哥哥”,眼看就要裸奔了! 他、他虽然不喜欢这个球,可是也不能让这个球看到这些不该看的! 他……只是人比较好而已! 身为让人为闻风丧胆的魔教信任教主,小男孩十分肯定地觉得自己人很好。 包包正在专心地“观赏”落落,突然一个黑影袭来……小姑娘想都没想,就把那个黑影打飞了…… 小男孩光顾着给自己找借口,根本没防备,就这样……被打到了墙上,绿着脸,顺着墙一点一点滑下来…… 而衣服全都被自己小媳妇扯碎了的赫连泽……他脸一黑,又要防止自己走光,又要接住快要摔下去的包包,手根本就不够用了。 于是只能……脚尖一颠,颠球似的,让落落又飞到了半空中,之后他立即趴下,时间算得刚刚好,落落又掉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到他身上。 “乌啦啦” 落落很满意这个肉垫,手舞足蹈地晃着圆滚滚的小身子,还兴致很好地哼起了歌。 他忧郁地抬头,正好跟小男孩看过来的眼神对上。 正文 好肉肉 好肉肉 两个漂亮却悲剧的小男生,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坑底的日子……不好过啊! 其实这个坑还可以更大一点……一把小男孩打飞,包包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小姑娘十分自责。 她竟然欺负了肉肉!还是那么大的一块! 所以包包小朋友立即跑过去,“捡”起小男孩,举高了,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有摔坏,就亲了他一下。 不要哭,你还是一块好肉肉! 亲完了人,包包就端端正正地把他“摆”到了桌上,之后……毫不犹豫地朝赫连泽走去。 你回来! 亲完他,就又去找那个“小哥哥”! 这个……流氓球! 包包没有听到小男孩内心的呐喊…… 亲完小男孩,她就把他扔下不管了……特别流氓…… 这位流氓小姑娘霸气地走到赫连泽面前,一把……举起落落,言简意赅,“咬!” 赫连泽嘴角一抽,正要说话,落落已经磨了磨小乳牙,啊呜一口,就听话地咬了过去。 咬在赫连泽的唇上。 爹爹经常这样咬娘的,她看到了! 落落动了动小嘴巴,唔……不好吃! 喜欢吃甜的小奶娃很嫌弃,放开赫连泽,小肉手费力地找出一颗糖球球来,塞到赫连泽嘴巴里,之后……就又“咬”了过去。 唔,这回好吃了! 落落满意地点头。 赫连泽的脸就够红的了,做为围观群众,小男孩的脸比正主还红…… 飞快地转开视线,小男孩一脸别扭地看着窗外。 哼,这么小就玩亲亲!羞羞脸! 要是那个球长大了……他、他也不会跟她玩亲亲的! 在场四个小朋友,只有包包一直淡定。 近距离围观过之后,小姑娘严肃地再次强调,“你吃过了!能吃!” 落落是块好肉肉! 赫连泽俊脸涨得通红,连忙要把自己的小媳妇抱回来。 在家明明都好好的……为什么搬到新家之后,他的小媳妇突然变坑了? 难道挖坑还能传染吗! 可包包却不肯把人还给他,“你的小媳妇,我喜欢!” 还是霸气的流氓表述方式…… 小男孩脸都绿了。 他就知道! 这个球只认识肉!除了她家里人,她对人喜欢的程度深浅,完全取决于……那人看着是多大一坨肉! 他不理她了! 他……他要回去长肉去! 前几天还张罗着要减肥呢……小男孩现在就彻底改主意了,顶着张黑乎乎的漂亮小脸,抬腿出门。 包包才不会放他走呢。 这块肉走了,她就不能跟小哥哥换肉肉了! 所以一把把小男孩抓了回去,包包把他往赫连泽怀里一塞,“他是你的了!” 脸色同时一绿,俩人瞬间蹦开老远。 经过几次对话,赫连泽也看出包包对肉的执着了……他怕她真抢走他的小媳妇,连忙强调,“我的小媳妇……是要娶回家的。” 包包小朋友皱着小眉头,疑惑地看着他,“娶?”小姑娘对这个词不太了解。 她熟悉的是煎炒烹炸溜焖炖…… 赫连泽的脸色开始发红,“就是……我和落落以后要一直在一起,我要对她好。” 包包有点听懂了,小眉头却皱得更深,“娶……只娶她一个吗?” “对。”赫连泽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 然后……包包怒了。 那别的肉肉他不娶了,他就不永远陪着它们,要对它们不好了吗? 原来小哥哥是个坏人! 她不能让肉肉留在他身边受苦!她要把所有的肉肉都带走!一块都不给他留! 包包左手抱牢圆滚滚的落落,右手抓起正好暗搓搓地走回来的小男孩,就这样左拥右抱,霸气地转身出门了。 其间赫连泽当然试图阻止她,但是都被包包用武力镇压了。 她不会辜负任何一块肉肉!她会拼尽全力保护它们! 怀揣着这样的使命感,包包小脸深沉表情严肃,就把别人的小媳妇抢走了…… 而且拒绝归还。 怕赫连泽又过来抢落落,回到自己的房间,包包还一直抱着落落。 而小男孩……一进门就被她“摆”到了一边,享受不到这么好的待遇仙界之开天斧。 小男孩黑着脸,气鼓鼓地开始啃零食。 等着看!他一定要吃得比谁都圆,让这个球最最喜欢他! 包包真的对每一块肉都很好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小男孩的怨念,包包抱着落落爬回来,很严肃地拍拍小男孩。 你不要哭,不会有人抢你的! 小哥哥要抢走的是落落,因为她是一块比你大的肉肉呀! 虽然她没说话,可小男孩跟她认识久了,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了她眼神的含义。 笨蛋球!哪有这么安慰人的,他现在更不开心了! 小男孩已经够郁闷的了,雪上加霜的是……赫连夜来了。 激灵一下,小男孩浑身的警觉神经,瞬间都绷了起来。 对于这个妖孽……他每次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一个铁锹精一样! 因为铁锹可以挖坑啊! 住进靖王府之后,他的联想……好像也越来越不正常了。 其实赫连夜身后,还跟着靖王府一大群人,不过小男孩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铁锹……不,妖孽身上了。 这些人来,是帮赫连泽想办法,要回他的小媳妇的。 想从包包手里抢走一块肉……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某个妖孽却好像早有办法了,唇角还是跟往常一样,噙着一抹迷死人的浅笑。 他现在真正放在心上的事,是……他手里执着一截槐树树枝,正仔仔细细地拿内力养护着它。 因为渔渔想吃槐花饼。 但是还没到槐花开的时候……只能这样小心地养护,让它提前开花。 吃货和太强大的妖孽的婚后生活,就是这样的与众不同…… 于是就在众人的围观下,他们终于等来了一朵朵的槐花娇蕊初绽,这么多的花接连开放,完全超自然的景象,美得清新妍丽,美得震撼,却都…… 美不过某个妖孽看着他的宝贝娘子时,那温柔旖旎的浅笑。 第一次觉得,“人比花娇”这个词用来形容男人……竟然一点都不雷。 而且能这么让他们信服…… 一群人看得默默望天。 见时间差不多了,某妖孽要回去给渔渔做槐花饼了,牵了渔渔,转身就走。 临走前,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落落还有个比她还圆的龙凤胎哥哥,抱来给包包看看吧。” 什么?还有更大的一块肉? 赫连夜果然是个混蛋! 落落是女孩他也就忍了,男孩绝对不行! 可是赫连夜临走的时候,还顺手打开了时空之门…… 所以站在旁边的何严伸手一抱,就把时空之门另一端的圆滚滚奶娃抱了过来,放到包包身边。 顺手善良地送给小男孩一把芹菜。 小男孩黑着脸,连忙把芹菜丢开,还假装深沉地走了两步,其实背对着众人,用力给自己扇风。 要把芹菜的味道都赶走! 要不然他看着就更不像肉了! 好不容易让自己恢复一块好肉肉的品质风貌……小男孩一转头,就看到包包露出罕见的满眼小星星表情,特别喜欢地看着落落的双胞胎哥哥。 果然! 这个没节操的球!她又“移情别恋”了! 讨厌讨厌讨厌,他之前为什么要减肥! 比体积,小男孩当然是比不过了,于是…… 嗖的一下,小男孩突然蹦了起来,之后落下,砸到床上,再跳起…… 就这样,好像个弹力球一样,在房间里弹来弹去…… 看着好像一颗特别有弹性的肉丸神上。 众人默默地看着他。 当然,包包也终于把视线转回到他身上了。 蹦到落落的哥哥旁边时,小男孩骄傲地扬起小下巴。 哼,体积比他大也不怕,肉肉好吃,不只是看体积,还要看肉质! 有弹性有嚼劲才是真好吃! 正骄傲着……包包一把把他抓了回来。 这块肉肉会蹦蹦呀。 小姑娘双手拎着小男孩,很有研究精神地东看西看……哦,想到了! 她立即把小男孩翻了过来。 小男孩正高兴自己打败了落落的哥哥……也没管包包在做什么。 反正这个球就是坑坑的,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然后……他的屁屁,被用力地捏了一下。 小男孩反射性地要跳出去,却被包包强势地抓了回来,认真地又捏了好几下。 捏完了,还往床上砸了几下…… 包包开心了,也不再执着要抢到落落或者是她哥哥了,拖着小男孩,爬到她的宝贝柜子前,拿出一大袋的蜜汁叉烧。 然后……又把小男孩端端正正地摆好,在他的屁屁上,铺上干净的枕巾。 之后就枕了上去。 还自己拉过小被子,抱着那一袋叉烧肉,就满足地闭眼睡觉觉了。 她的新枕头好舒服呀! 她喜欢这块肉肉! 照这个掉节操的速度……以后靖王府的人再成亲…… 是不是得先找到能不被靖王府吓哭、敢娶靖王府后代的奶娃,才能生宝宝呢? 围观群众们有点忧伤。 而小男孩……他现在脸红得像小灯笼一样。 这个……流氓球! 男孩和女孩,是不能随便睡在一起的! 那、那是成亲了的两个人,才可以做的事! 这个球现在就这样做,那他、他们成亲好了…… 这个球没品味、就知道肉、她还喜新厌旧……到时候一定就不承认了。 不如……现在就定下吧! 小男孩通红着一张漂亮小脸,伸手去怀中,想要摸什么东西。 结果……啪! 包包挥着小肉手,很不客气地打了他一下。 枕头枕头你要乖 做为一个与众不同的小姑娘,包包走的是恩威并施路线。 所以打完之后……她又揉了揉。 小男孩的脸涨得更红,流氓! 笨蛋大流氓! 他是要拿送给她的、的……定情信物,她懂不懂呀! 算了,这个笨蛋球一定是不懂的! 说不定哪天还把他送她的信物,拿去换肉吃了…… 还是放在他这里保管好了!但是这个流氓球可不能反悔,他们两个……现在就算是订亲了! 小男孩还是被迫趴在床上,充当包包的枕头……就这样威严着小脸,觉得自己很有派头地决定了。 以后这个球,就、就…… 正文 小媳妇 小媳妇 突然想到了什么,小男孩转头看看左面,又看看右面,都觉得不对劲,最后索性低下头,把通红通红的别扭小脸埋起来。 既然他们都订亲了……那这个球……以后就是他的小媳妇了。 他也有小媳妇了。 而且还……有那么一点可爱。但是只是一点点啦!他才没觉得很喜欢她呢! 枕着的枕头好像自带加热功能,越来越热了……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的包包拱了拱,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接着呼呼大睡。 可是少了被子的遮盖,睡着睡着……又觉得凉了。 短短的小手臂挥了挥,没摸到被子,却正好碰到了小男孩的手。 热乎乎的!还肉肉的! 包包立即把这块会发热的肉肉抱过来,开心地接着睡。 小男孩本来就是个子没多高的小短腿时期…… 现在屁屁被包包当枕头,手臂还被她当抱枕……他要把身体弯曲成一个弧形,才能做到这些。 可是…… 小男孩近距离地看着包包睡觉时压扁了的小包子脸,再看看她抓在他手臂上,看着小小的,软软的小手…… 他有小媳妇了。 以后就有人陪他睡觉觉了。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小男孩都没意识到,这是一句多么流氓的话…… 因为他很忙。 他的手下,那些魔教的人更忙。 他们还想哭…… 说好的胡作非为、祸乱天下,让所有正道人士乃至朝廷都对他们闻风丧胆呢? 那不才是魔教该做的事吗? 可这些年,他们为什么在忙着……养猪! 当然,还养鸡养鸭养牛羊…… 你们明白历代教主回忆录里,都会提到正派人士攻山,而到了他们这一代,唯一一次大群人马涌上魔教所在山峰,是为了……学习养猪技术的感觉吗? 你们真的能明白吗! 被一群大大婶围着“夸奖”“小伙子真棒,看你养的猪跟你一样壮实”,特别悲愤你们知道吗! 可是他们打不过教主……他们只能继续养猪…… 而小男孩……他用了几年的时间,让“魔教大型养殖场”蓬勃发展起来……现在他觉得,时机成熟了。 有这么多肉在,应该能把那个球拐回来了! 于是小男孩换上他最帅气最喜欢的一套衣服,脸上贴了十层面具……确保怎么脸红,都不会被人看出来,就去找包包了。 长大了的包包……还是很懒。 虽然有武功底子,体力比普通小朋友好太多,可她还是能不动就不动,不喜欢走路。 不过跟小时候不一样,现在小姑娘爱出门了。 因为远方可能有肉肉呀! 所以一群人特地回现代找了严大少,给她订做了一辆小电动车。 电动车的外形,就像商场里给小朋友玩的那种摇摇车一样,不过可以载人移动,而且还是太阳能的,就算碰上阴雨天,电池也能坚持十多个小时九幽天帝。 现在包包每天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像来凡间游玩的小仙女一样,拉风地骑着小神龙电动车四处玩。 这画面,俨然成了京城一景。 对,小神龙。 至于为什么电动车不是常见的喜羊羊或者小熊猫造型……因为喜羊羊和小熊猫都肉肉的啊! 包包看了,可能就直接放进柜子收藏,不舍得用了…… 小男孩来到靖王府所在的时空时,离得老远,就看到他的小媳妇又像往常一样,被一大群人簇拥着。 他才不是故意天天把“小媳妇”挂在嘴边的呢! 是、是这个球已经没小时候那么圆了,最多算是椭圆! 他再叫她球,就显得不客观了!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他叫她小媳妇,就是因为他是个严谨的人! 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解释了一番,小男孩就仔细地又检查了一遍衣服和发型,这才迈着貌似很淡定的步伐,朝包包走去。 包包正站在一大锅酱牛肉旁,眼巴巴地看着。 锅里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气泡,不停地散发着诱人香气,这是京城里几百年的老字号,店门前常年排着长队。 可是现在……没一个人买。 因为大家都在看包包啊! 这容家小姑娘可神了啊!她永远能找到最好吃的那块肉! 他们抢不过她了,但是可以等她选哪块,然后就选跟她的选择相像的啊! 于是一群人就个个蓄势待发,就等着包包出手。 这块!宝宝开始点肉了。 伙计立即麻利地帮她把那块肉捞出来,并没像招待其他顾客那样,问她要不要切开,而是直接包好。 切肉看似谁都会切,可其实是个讲究活,顺着不同的方向,切出的纹理不同,口感也有差异,还有每片肉的薄厚程度……这些都很重要。 容小姑娘的爹娘可都是狠角色……还有靖王府那一群祖宗。 论切肉,谁能比得过他们啊!所以他们从来不班门弄斧,都是直接给容小姑娘包好,让她带回家再自己切的。 包包接过肉肉,却没像往常那样放在手里,宝贝地提着,而是摆到了身侧的木架上。 小男孩就站在那里。 原来……是买给他吃的吗? 小男孩的脸,唰地就红了起来。 哼,还以为她根本没看到他呢,没想到早就注意了。 真是……笨蛋球!她、她喜欢肉肉,他才不会跟她抢呢!她送给他,他不还是要留给她吃…… 可是这个笨笨的球……好像越来越可爱了。 小男孩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又绝对不会承认地这样想着,就轻咳一声,状似不经意地把手放到了木架上。 他的小媳妇对他这么好……那好吧,他的手,借她牵一下好了! 他是个大度的人,才不会介意的呢! 脸色十分可疑地看向别处,小男孩又把手往包包眼前挪了挪。 包包很开心地一拍手——好棒! 之后就高高兴兴地……拎起肉肉们,转身上“车”,准备回家了。 从头到尾,根本没看小男孩…… 这个坏蛋球!小男孩小脸漆黑。 不气不气,说不定是街上人太多了,这个球不好意思,才没有跟他说话! 再说他是男孩……不对,是男人! 他要让着自己的小媳妇,就算这个球犯了错误,他也不能跟她生气! 这样想着,小男孩一脸深沉地背起了小手,小大人似的,朝靖王府走去。 一个骑着小神龙速度飞快,一个施展轻功步履轻捷,两个半大娃娃很快就都回到靖王府。 然后包包好像又没看到小男孩,跳下电动车,就举着肉肉门,兴高采烈地冲进门,边跑还边喊,“落落,落落!” 是那坨肉! 熟悉的名字,让小男孩瞬间开始咬牙。 他没有情敌,但他有肉敌! 包包没感受到他的杀气腾腾,还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向她最喜欢的肉肉。 哦不,是最喜欢的肉肉一样的妹妹。 落落是赫连泽的童养媳,赫连泽又其实是某妖孽的亲戚,在靖王府里也不是外人。 所以每天赫连泽来到靖王府,等渔渔给他施针解毒的时候,落落就在靖王府里到处玩。 其实落落小姑娘不玩的,人家很乖的。 每次等赫连泽的时候,她都是坐在湖边,安安静静地一句话都不说。 比如现在…… 落落坐在湖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湖水倒影里的自己。 小姑娘嘛长大了,自然就知道爱美了。 看着看着……落落用小手掐了掐自己肉肉的脸,哦……包子! 小姑娘悲伤地往后一倒,一脸的生无可恋。 而她旁边,还窝着大脸鱼…… 大脸鱼其实不会说话,可是这一人一鱼根本不需要用语言交流,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对方的大脸里……找到了共同语言。 大脸鱼也一直看着倒影中自己的脸,现在它也绝望地往旁边一栽,哦……大饼! 大脸鱼倒得太猛了……巨大的脸,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呜呜呜,它的脸不是这么用的! 大脸鱼着急地甩着小尾巴,想要把脸抬起来,结果转得太急了,好像是个电动小钻头一样,把坑钻得越来越大了,大脸鱼也被埋得越来越深了…… 包包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立即把肉肉放到一边,去跟落落合作,把大脸鱼揪出来。 小男孩自然也跑来帮忙。 可是三个人虽然都有武功,可是大脸鱼的小尾巴滑溜溜的……根本使不上力啊! 三个半大娃娃排排站,拿出嘿呦嘿呦拔萝卜的气势来,废了好半天的劲,才把大脸鱼“拔”出来…… 呜呜呜,他们人都真好,怪不得脸那么小! 脸太大了之后……脑袋里就只想着这个了,大脸鱼心里一大半的逻辑,都是跟脸有关的…… 现在它太悲伤了,甩着小尾巴,就飞速跑走了。 小男孩刚才拔得太努力了,本来整洁帅气的小衣服上,溅上了一点尘土。 其实一点都不影响穿着啊! 轻拍两下,就干净如新了。 可是小男孩却很介意。 他可是来、来求婚的! 哼,男子汉大丈夫,求婚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小男孩挺直腰板,坚信自己虽然没比桌子高太多,可是他已经是“男子汉”了! 可是求婚这么大的事,他才不要将就呢! 他要让自己看起来特别帅,让他自己能事先准备的所有细节,都是最完美的,他的小媳妇好像小仙女一样,所以他要给他的小仙女一个很好很好,好得配得上她的求婚! 不对,他是说,这只是因为他是一个要求完美的人! 他才没想过小仙女什么的呢! 小男孩表情很严肃地板着小脸,其实在心里已经自己跟自己“辩论”过好几轮了…… 总算别扭地把自己说服了,小男孩就开始鼓着小脸,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他明天换了干净的衣服,再来求婚! 至于今天……他就当是过来玩,顺便……让那个一定很想他的球看看他好了! 可是某个球根本没看他…… 大脸鱼已经走了,已经又是跑到哪个巨大的墙角,用它的小尾巴画圈圈去了…… 一定是巨大的墙角啊……不然放不下它的脸。 包包和落落一起看着大脸鱼离开的方向,两个善良的奶娃一起替大脸鱼忧伤了一会儿,包包就拉着妹妹的手,带她去洗手了。 正文 笨蛋球 笨蛋球 过了一会儿,两个奶娃又手拉手地回来,落落那么不爱开口,现在却兴冲冲地跟身边的小奶娃说,“落落,我买了好吃的肉肉,我们一起吃!” 落落皱着小包子脸,“我不要吃肉,吃肉会更肉肉。” “可是肉肉的落落好可爱的!” 小男孩听着她们俩细声细气的交谈,脸越来越绿。 就没人发现他也在这儿吗? 还有这个混蛋球!她从来没夸过他可爱! 小男孩杀气腾腾地瞪着自己的“肉敌”。 不是感情上的敌人,当然不能叫“情敌”!肉肉上的敌人,是“肉敌”! 小男孩觉得这个自创的称呼一点都不雷。 小朋友的第六感都强,落落觉察到小男孩的眼神,往那边一看,不由害怕地躲到包包身后,“可是肉肉的……会被人当肉肉吃掉的!那个哥哥的眼神,好像要吃人哒!” 包包立即豪气地把落落护到身后,严肃地瞪向小男孩,坏人!你吓唬肉肉! 小男孩气得小脸乌黑。 好不容易看他一眼,结果还是瞪他! 还是为了保护别人! 而且落落不认识他就算了,他每次来靖王府,目的地都只有一个,要见的人也只有一个。 可是这个球……这个球为什么好像根本不记得他了! 小男孩生气了,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包包见他走了,就也不计较了。 还是哄肉肉吃肉肉最重要呀!小姑娘低下头,又开始细声细气地哄着她最喜欢的圆滚滚的小妹妹。 内力太好耳力也好,小男孩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的交谈声,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没良心的球! 她根本就不关心他!还一点都不在乎他! 以前他每次来看她,她都开心地迎接,一定只是因为他带着好多的肉肉给她吃! 混蛋球! 心里憋闷闷的特别不舒服,小男孩拒绝承认这种感觉叫做伤心,一路黑着脸,回了自己的地盘。 糟糕,教主心情不好! 小男孩治教虽严,却一直是按教规办事,没胡乱罚过谁,拿谁撒气。 可是畏惧他的可怕实力,再说魔教往届教主……又实在是太凶残了点儿。 所以他的手下还是十分怕他,现在见他脸色难看地回来,个个噤若寒蝉。 左护法脑子活络,立即想找点能让他高兴的事汇报 “启禀教主,乾坤堂里的猪……” 听听,别人家的猪住猪圈,他们魔教养的猪,住的地方都带名字的!还是这么霸气的名字! 不说别的,住在这么威武的地方,说出去多有面子,多拉风!心情这么好,教里养的猪,长势能不好吗! 现在魔教的这些骨干精英,有一个算一个,站出来,个个都是养猪高手,一说起这个就打开了话匣子。 左护法正准备告诉自家教主最近猪们的长势有多喜人,就听小男孩黑着脸打断他,“杀了!” 左护法眼前一黑,“教主饶命!” 小男孩脸色隐隐发绿,“我说把猪杀了。” 左护法默默地抹了把脸,“属下这就去杀。” 其他人却刚刚回神,右护法立即率领众人跪下,齐声大呼,“教主请三思啊!” 左护法的脸也绿了,一群王八蛋!刚才他们怎么不给他求情? 右护法朝他使了个眼色,拉着他也跟着跪下,这才跟小男孩说,“教主请三思!那些猪……是要送给汐然小姐的啊!” 包包小姑娘的大名,叫做容汐然,魔教众人可不敢叫他们未来教主夫人的小名。 可是听到包包的名字,小男孩竟然没多大反应,看样子这回是真的气着了。 一大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奶娃们的“感情”问题。 他们正纠结着,突然听小男孩幽幽地开口,“右护法,你拉着左护法的手很久了。” 左右护法俩人低头看了一眼,嗷的一声各自窜出老远,分踞大殿左右,一人抱着一根柱子,齐声开口,“我们俩是清白的!” 我们绝对不是在秀……那个词叫啥? 对,秀恩爱!绝对不是在秀恩爱! 所以教主你千万别因为嫉妒我们,就把我俩拖出去打! 小男孩看着他们俩齐刷刷,默契得好像双胞胎似的动作,意味深长地说,“呵。” 吓唬完了人,小男孩也改主意了。 “吩咐厨房,做糖醋排骨、鱼香肉丝、红烧肘子、宫保鸡丁……” 一群人擦擦冷汗,不等他说完,就立即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用不着说这么细,肯定是要做汐然小姐爱吃的那几道菜啊! 看来教主是又想通了,想主动跟汐然小姐和好了! 其实他们都猜错了……小男孩才不是这个心思我家的。 至少他以为自己不是这个心思。 当天晚些时候,小男孩就吩咐人把餐桌搬到时空之门前,在桌上依样摆开包包最喜欢的几道肉菜。 他们还摆完了,时空之门另一边,包包就顺着食物香气找了过来。 肉肉!好多好多的肉肉! 小姑娘喜欢极了,骑着她的小神龙电动车,拉风地跑了过来,声音甜丝丝地叫小男孩,“公哥哥!” 一群人齐刷刷地看向小男孩。 这是啥称呼? 难道还有母哥哥吗? 小男孩本来还在装酷的小脸,唰地红了。 笨蛋球! 他那次是想骗她叫他相公!结果这个球把“相公”当成他的名字了,从那天开始,高兴了就叫他“公哥哥”! 他别扭地偏过小脑袋,哼,不理这个球! 看她会怎么做! 包包的做法是……拿起筷子开吃啊!不然肉肉们变凉,就会没那么好吃了! 她不会辜负肉肉们,一定会在它们最好吃的时候把它们都吃掉的! 小手动得飞快,两腮都塞得鼓溜溜的,包包特别有使命感地大吃着。 小男孩又开始自己生闷气,包包不跟他说话,他就也假装没看到包包。 一群人就这样默默地围观他们教主悲剧又别扭的追妻史……呼啦一下,突然有一群人从外面蜂拥而入。 做为全教上下最会说话看着最和气的一个,左护法立即站出来,对他们表示热烈欢迎,“几位是来参观我们的乾坤堂的?这边请这边请,猪们都刚吃完饭,现在正在碧落湖边散步。” 肯定又是来跟他们学养猪技术的啊! 没想到带头的人不屑冷笑,“没想到魔教真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敌人杀上门了,竟然还拿人家当客人招待!” 什么? 左护法震惊了,手重重一抖,袖子里的一小袋牛肉干就掉了出去。 像是警铃响了似的,唰的一下,本来吃肉吃得正欢的包包转头,严肃地看着他。 你把肉肉扔了! 左护法擦擦冷汗,立即把那袋牛肉干捡起来。 还好还好,这是教主从靖王府拿回来的,说是从什么……叫现代的地方带回来的,这包装摔在地上也只是脏表面一层,不会影响食物。 左护法仔细擦了半天,才想收藏祖传宝贝似的,把那袋牛肉干收起来。 包包总算满意了……低下头继续吃饭。 左护法在抽着风,右护法的反应却比他还要激烈。 眼眶一红,他的声音都哽咽了,好像见到亲人了似的,激动地问那群闯进来的人,“你们真的是来找麻烦的?” 总算有人不再拿他们当养猪专业户,想起他们的魔教身份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们还能再跟人打一架…… 一群人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纷纷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闯进来的那些人全都在大笑,“你们看这些窝囊废,竟然都吓哭了!” 小男孩嘴角狠狠一抽,嫌他们制造噪音太吵,手指叩击了一下桌面,想命令手下们动手道神。 这种小角色,还不值得他出手。 那叩击桌面的声音很轻,却在一阵喧闹大笑声中,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里。 那群闯入者没细想这是要有多高深的内力才能做到,转头一看,见是个年纪很小的小孩子,就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旁边的包包…… 看清包包的脸,带头的闯入者一愣,随即露出狂喜之色,“找着了!” 这张脸,不正是他们阁主要找的那个人吗! 本来还想杀上魔教,利用魔教庞大的信息网,找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把她给我带回去!记住,阁主命令,要抓活的!” “是!” 一群人立即蜂拥而上,直冲包包扑去。 小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敢碰他小媳妇?找死! 翠玉色的筷子在他指尖一翻,本来精致考究得好像艺术品的东西,眼看着就要变成能夺命的暗器。 “咳咳咳!”左护法着急的大声咳嗽,却在这时响起。 教主,住手,住手! 增进你和汐然小姐感情的好机会到了! 没听这些人说吗,他们要抓活的!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反正暂时肯定不会伤害汐然小姐。 那何不假装不敌,带着汐然小姐,跟他们走一趟? 你想想看,危险又陌生的环境,汐然小姐身边又只有你一个熟悉的人,她一定会越来越依赖你,最后对你日久生情啊! 这话不能公开说,左护法只好用他内涵丰富的小眼神,拼命地冲小男孩解释着这复杂的意思。 “说”到最后,抽筋了。 感情经验很丰富啊……小男孩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和右护法。 左护法再次泪奔。 教主,我们俩真是清白的!而且我们都是男的你发现了吗! 不过泪归泪,左护法很欣慰地觉得,这么一来,他家教主终于能追到汐然小姐了。 然后他们就终于不用再养猪了! 他就能光明正大地把乾坤堂那个好地方要来自己住了! 结果…… 咻的一声破空声响,因为那突然飞出的东西太快,在穿破空气时,发出了甚至有点刺耳的凌厉声响。 紧接着,就是冲在最前面,眼看着就要抓到包包那人惊恐的大叫,“啊……” 那声音太惨烈,简直听得人毛骨悚然,可包包却不为所住,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一脸深沉地吃着她的肉肉。 小脸塞得鼓溜溜的,包包正闭着小嘴巴,很淑女也很乖巧地吃着口中食物,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满地映着……桌上的其他肉肉。 正文 我不是我儿子 我不是我儿子 那认真的小模样,可爱又逗趣,讨人喜欢极了。 小男孩的眼神扫过她,又飞快移开,脸色变得有点可疑,可是开口,跟那些闯入的不速之客说话时,却是寒沁沁的,透着瘆人的冷意 “滚燕少,请你消停点!” 单音的一个字,没有太严苛凶狠的语调,就听得人遍体生寒。 一群闯入者僵在原地,齐刷刷地打了个寒颤。 不,他们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不是被这小孩的一句冷语就吓成这样,实在是…… 刚刚的那声惨叫,是因为他们的同伴之一,手险些被钉在了桌上。 那根从小男孩指尖突然飞出的筷子,就那样疾射而出,角度精确到没有半分偏差,贴着他们同伴的手指皮肤,悄无声息地扎了下去。 然后……好像切豆腐一样,那根看着一掰就断的纤细筷子,没受半分阻碍地没入了石桌! 太可怕的内力! 深厚到他们闻所未闻! 哪怕是亲眼所见,他们也无法相信,这世上会有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有这样的本事。 他们惊骇地看着小男孩,好像在看怪物一样。 左护法也一脸不解地看着小男孩,“教主你……” 你难道觉得属下的主意不好吗? 可是按属下说的做,你一定能追到汐然小姐啊! 小男孩的脸色变得更可疑了,看了包包一眼,明明是觉得好可爱,喜欢得眼睛都不舍得转开了,却硬是别扭地转开小脸,一脸嫌弃地说,“这个球还没吃完肉,我让她先吃完好了!” “噗……” 一群魔教的人全都没忍住。 教主,你根本就是太喜欢人家小姑娘,知道人家最喜欢肉肉,吃不完就不开心,你就一点都不舍得她受委屈,哪怕是错失这么好的追人机会,也要把这些闯入者赶跑,好让你喜欢的人安安稳稳地吃饭啊! 一群“大人”太感慨了,眼底渐渐有泪花闪现。 不是感动的,他们是真的想哭。 看来教主是要走上一条妻奴的不归路了…… 所以他们就还要继续养猪吗?他们该过的明明是纵横江湖快意恩仇的日子啊! 现在也可以过……就是要一边喂猪一边过…… 魔教上下都在抽风,那些闯入者见自己似乎被遗忘了,个个面露喜色,这回可不敢再叫嚣了,连忙互使了几个眼色,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准备逃跑。 小男孩只要不面对包包……他就还是很有魔教教主的派头的。 见他们竟然还敢跑,小男孩也不急着阻拦,小手悠哉悠哉地整理着衣服,在他们跑到大殿门口的时候,才好像不经意似的,轻轻叩击了一下腰间的玉佩。 有清脆空灵的声响在空气中漫开,十分悦耳。 这是魔教众人和包包的反应。 而反观那些闯入者…… 他们耳朵听到的声音确实悦耳,可那声音好像有生命似的,直直地往心坎里钻,落在心上时,却猛然化成大锤似的力道,狠狠地砸下,砸得他们翻腾,脸色发青,腿一软,简直要直接跪倒在地上。 “灵犀诀?” 有人当场认出这魔教中的至高功法,“你、你是什么人?” 小男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漂亮小脸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气势,“我是栖天教教主。” “教主的儿子?”有抖颤的声音接了下去。 “你竟然是少教主?” “儿子都如此厉害,更何况是他老子?”这是有人崩溃的呢喃。 我不是我儿子!我自己就是教主! 忍笑真的好辛苦啊。 其实教主你长得这么漂亮可爱……你更像你教我们的那个新词,那个叫……吉祥物的东西啊! 小男孩的脸乌青乌青的,冰着声音,打断那些人对他的感慨,“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找她?” 小手一偏,有点别扭地指向包包。 哦……怪不得教主竟然还大开尊口,亲自审讯这些人,原来是看他们好像在打汐然小姐的主意,怕汐然小姐以后会有危险! 反正说来说去,教主你一定就是狂奔在妻奴的不归路上了! 一群魔教人痛心疾首,唉声叹气。 小男孩警告地瞥了眼手下们,再转头看向那群闯入者时,声音一冷,“说!” 大概是他的声音中戾气太重,一直低头吃肉的包包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原本的气势瞬间消失不见,小男孩脸都快红了,接连换了好几个姿势,小脸粉扑扑地重说了一次,“咳,说。” 声音别扭极了……标准的害羞。 可惜包包在看了那一眼之后,就毫不留恋地收回视线,又看向桌子上的肉…… 小男孩失望又郁闷,恨不得戳一下身边这颗没良心的球。 你就知道肉!哼!不理你了! 正想着,包包突然放下筷子,小手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起了嘴巴。 这些都是她爱吃的菜,怎么吃这么少就不吃了? 明明刚才还说要不理包包了呢,小男孩现在却担心得不得了。 包包怎么了,会不会是不舒服? 小男孩不放心地抬起手,要去摸摸包包的额头,刚刚擦干净嘴巴的包包却一抬小手,无比淡定的抓住了小男孩的手。 之后……小姑娘跳下了椅子。 两个小朋友腿都短……坐的还是特制的椅子,站着或者坐着,海拔其实都差不多。 可是站着更方便呀! 包包用实际行动解释了什么是“更方便”…… 她一直没放开小男孩的手,才刚在地上站稳,就顺势拉过小男孩,要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来。 咦,拉不动呀。 小男孩光顾着惊讶了,也没配合包包,稳如泰山地坐在原地。 包包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她立即换了办法……把小男孩向他身后的椅背一推,之后凑过去,结结实实地亲了他一下。 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武功高手耳里…… 他们教主……是被强吻了吗? 而且汐然小姐,竟然是喜欢他们教主的吗? 魔教众人全都呆住了,小男孩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脸通红通红的,差一点拔腿逃跑…… 男、男子汉大丈夫……被亲一下才没什么呢! 就算是她再亲一下,他都不会怕的! 小男孩下意识地把脸往包包那边偏了一下,可是脸色当场就变得更红了,立即又把脸收回来,之后想一想,再重新贴近包包那边…… 他就在一众手下忍笑的眼神中,不倒翁似的连晃了好几下。 包包可就比他干脆利索多了! 亲完小男孩那一下,她……转身就不理人了。 很淡定地丢下小男孩不管,包包迈着小短腿,霸气而从容地走到那群闯入者面前,“你们欺负我的肉肉!” 虽然语气很严肃,可是包包轻轻细细的可爱声音,听着根本没多少威慑力。 尤其是她还问出小朋友才会问的问题——“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嗨,果然是个小屁孩啊! 他们刚才竟然还被震住了一下!一定是因为那小男孩太厉害了,他们就以为魔教的小孩子都不一般! 这奶声奶气的问题,让闯入者们都松了口气,笑嘻嘻地就想骗包包跟他们走。 可他们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呢,包包就很认真地点了下包子小脸,郑重地说,“因为你们不可爱!可爱的人,是不会欺负肉肉的!” 哈哈哈,还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才会说出来的! 一群闯入者对包包愈发放心,有人干脆连忽悠都不想忽悠了,直接就想把包包抓走。 这小姑娘离他们这么近,其他人想救她,也绝对来不及了! 包包眨巴了一下黑葡萄似的大眼,看着已经伸到她肩膀边,很凶狠地像是要来抓她的手,也一点都不生气。 因为她就跟她漂亮得好像小仙女的外形一样,是个特别善良,特别爱帮助人的小姑娘啊! 包包又认真地点了下小脑袋,严肃地说,“所以我要帮你们变可爱!你们知道怎么才能变可爱吗?” 不、不知道…… 一群闯入者想说话,却根本挤不出声音了,全都骇然地看着自己明明已经拼尽全力向前伸了,却无论如何都碰不到包包的手。 为什么离她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他们的手,就好像被一股强悍的无形力量控制住了? 包包那么善良,才不会因为他们不回答,就不理他们了呢。 小姑娘还是按照她的原定计划,斯斯文文地戴上一副小手套,之后就很淑女很小心地抓住离她最近那人的手,抡起来……往地上狠狠砸了一下。 砸完了,小姑娘还很讲究地换了一面,才再次砸了下去。 换着各个角度,噼哩噗通地砸了好一会儿,小姑娘又把那人捡起来,很严谨地检查了一会儿……“嗯,砸好了!” 她把“改造”完毕的那人摆到一边,很欣慰地说,“长得像肉肉的就可爱呀!砸得胖胖的,就像肉肉了!” 说完,就淡定地走向那群闯入者,准备砸下一个了…… 多有办法,多乐于助人的小姑娘呀…… 魔教众人简直要留下感动的泪水……幸好这是他们未来的教主夫人,不是魔教的敌人! 不然他们还有活路吗!才这么小,就这么坑…… 在一群大人凌乱的注视中,包包很淡定,也效率很高地把那群闯入者挨个砸成猪头…… 小姑娘很讲究地把一群猪头摆成整整齐齐的一排,看了看,开心地表扬他们,“好可爱!” 我今天被砸成猪头,感觉自己萌萌哒! 这句台词太适合他们了…… 一群猪头快要哭了,现在是货真价实的红头肿脸,抖着声音问她,“你是谁?” 他们阁主让他们带回去的,一定不是这么坑的小姑娘啊! 他们谨慎又惊惧的语调,让包包的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 漂亮小脸上,隐隐多了一种神圣而高洁的气度,那早已身处尘世之外的高人才会拥有的风采,让小姑娘小小的身躯,也拥有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包包看了他们一眼,轻轻细细的小声音,一字一顿地回答他们,“我是——护、肉、使、者!” 扔下这秒杀一大片的答案,包包淡定地转身回去吃肉了…… 正文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都已经发生好几件让全体石化的事了,可小男孩还沉浸在包包刚才突然亲他的那一下里,这么半天都没回神…… 现在身边突然多了个球,小男孩的脸唰地就又红起来了,看了手下们一眼,示意他们先把这些闯入者抓起来,之后就声音别扭地问包包,“你……你为什么帮我报仇?” 停顿片刻,他原本红通通的小脸,隐隐开始发绿,“是因为我是一块肉吗?” 闻言…… “啪”的一下,包包突然拍了下桌子! 小姑娘生气了! 包包每次开口,说话都是轻声细气的,现在却瞪圆了大眼睛,严肃地批评小男孩,“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哼,笨蛋球!不是就不是嘛……谁让她以前平时都不说实话。 小男孩心里乐开了花,表情却板得可严肃了,努力用内力给脸降温,可脸色还是看着可疑极了,问包包,“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哎呦!他们教主总算有点谈恋爱的样子了! 之前一直是在被坑嘛! 魔教众人个个目不斜视,怕被小男孩发现,没一个围观他,却都伸长了耳朵,屏气凝神地等着包包的答案。 现场一片安静。 包包好像没发现大家都在等她开口,小姑娘一点都不紧张,大大方方,丝毫不扭捏地拉起小男孩的小手,很喜爱地说,“你是好大的一块肉肉啊!” 不是普通肉肉的! 混蛋球,笨蛋球,挖坑球!你也不是挖坑小能手呀! 你是挖大坑小能手! 讨厌! 小男孩绿着一张小脸,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就跑了。 可是气得再厉害,他还是认命地跑向魔教地牢的方向,去审问那些打包包主意的闯入者了呀。 传说中的妻奴,就是这样从小炼成的…… 被包包坑了这一次之后,接连好几天,小男孩都躲着包包。 因为现在包包不只会挖坑,还会亲他了啊。 在找到让自己不脸红的办法之前……小男孩都不准备见包包了。 虽然他死活不承认是因为这个原因……更坚决不承认自己会脸红。 所以他把时间都耗在地牢里了,每天都在亲自审问那些闯入者。 可是那些人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虽然对小男孩来说,武功都差得不值一提,可是嘴巴都特别严,无论怎么审讯,他们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魔教众人仔细搜过了,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出去打听了一圈,也确实不是他们最近忙着养猪,忽略了江湖上的消息。 而是这些人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江湖上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传闻。 这样古怪神秘的门派,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打包包的主意,这让小男孩很不放心。 这几天他都很郁闷,偏偏他的手下甲还从他身后默默飘过,“教主……你说的汐然小姐长大的那个靖王府……不是住着一群神一样的逼供高手吗?” 手下乙也配合,“是啊,那汐然小姐一定习惯身边的人都有那样的本事了吧。” “不会逼供的,汐然小姐是不是就看不上啊?”这是凑热闹的保镖丙。 小男孩的脸愈发黑了…… 他……他会努力的! 他现在还小,还有进步的空间!他会长成跟靖王府众奇葩一样厉害的人的! 靖王府的女婿,就是这么不好当啊。 身为魔教教主,都要感觉这么压力山大…… 小男孩想努力,也肯努力,可是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审讯办法。 他跟自己赌气起来,干脆就不出地牢了,每天直勾勾地看着那群闯入者。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包包竟然自己找过来了。 小姑娘腿短,虽然走起路来姿态很优雅很好看,可是小短腿嘛……脚步声听着还是比大人要细碎很多。 所以她刚一进门,小男孩就知道是她来了。 小脸唰地就红了,小男孩连忙假装要从口袋里拿东西,偷着又整理衣服又理顺头发的。 之后还换上自己对着镜子练了很多遍,看着最优雅最好看的坐姿,一脸深沉帅气地目视前方。 可惜……他好像白摆造型了。 包包来到他身边,搬了小椅子坐下,就……拿出一包泡椒凤爪,乖乖地啃了起来。 连看都没看小男孩一眼。 小男孩怒了,小脸一黑,“你……你不看我,为什么还要来到我身边吃东西?” 包包没说话,只是深沉地看了他一眼。 一边看,还一边很秀气地闭着小嘴巴,继续啃她的凤爪,小脸一鼓一鼓的,好像一只刚刚出笼,还在呼哧呼哧冒热气的小包子,可爱极了。 小男孩脸上又是一红,立即转开小脸,“哼!” 包包乖乖地啃完一个凤爪,擦干净小手和小嘴巴,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从靖王府带来的冰镇西瓜汁,这才开口,“因为我喜欢你呀!” 小男孩的心,噗通噗通猛跳了两下,可是被坑太多次,他都有经验了…… 小脸红红黑黑的,他瞪着包包,“因为我是一块……” 停顿一下,想起上次的教训,立即又改口,“是很大的一块肉?” 说到这里,他脸更黑了,又“哼”了一声,“你来了之后都没看我,怎么知道我还是那么……大的一块肉!我可能变瘦了!” 包包严肃地板起小脸,放下手里的吃的,认认真真地又擦了一下小手,之后……同时掐了下小男孩的屁屁和脸,“明明还是肉肉的!你不可以这样诋毁自己!” 这个球连“诋毁”都会说了,她明明那么聪明的,可她、她…… “都说了不要掐我屁屁!” “好吧。”包包很好脾气地妥协了,立即改正错误,结结实实地拍了下小男孩的屁屁。 “也不要拍!根本就不要碰!” 包包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小手,若有所思地说,“那只能仔细观察了啊……” “观察”……难道这只球想盯着他的屁屁一直看吗? 这个流氓球! 小男孩正准备捂着屁屁逃跑,地牢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在场所有人,却都感觉到了冰霜似的寒意。 小男孩脸色一沉,立即抓住包包的小手,把她护到自己身后。 关在地牢中的闯入者也脸色齐齐一变。是阁主来了! 他们严阵以待的模样,似乎让来人觉得有趣,地牢之中,突然响起一阵若有似无的轻笑。 极好听的少年音,可惜轻得简直虚飘飘的,闹鬼一样,听得人毛骨悚然。 同一时间,在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不,准确地说,是飘着! 来人一身烈火似的红衣,连长及腰部的头发都是用一根火红色发带束着,可是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唇色都淡得快要跟肤色融为一体。 说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柔若无骨似乎太雷人……可他们面前出现的,分明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来人真的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地牢的大门没关,有风吹进来,他的身体就随着轻风一起摇摆,甚至还可以弯弯曲曲地摆动…… 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活人的景象,让魔教所有第一次看到他的人,都集体忽略了他有一张十分精致漂亮的脸,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让他有一种介于妖孽和精灵之间的美。 包包却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出现后不久,小姑娘的眼睛就亮了,好像发现什么罕见的宝贝一样,眼巴巴地看着他,根本不舍得把视线转开半秒。 她甚至还想挣脱小男孩的手,近距离去看这个好看的哥哥。 小男孩脸色难看极了,紧紧地扯着包包的手不放。 笨蛋!她要只是想看好看的哥哥,他就算不高兴,也让她看了,可这人很可能来意不善,他绝不让这个球自己靠近他! 包包的武功可是不低,尤其她还很坑,小男孩怕自己一时疏忽,拉不住她,干脆就抬起手臂,牢牢地把包包抱到怀里。 唰的一下,魔教众人看红衣少年的眼神就变了。 怪不得穿一身红,原来是红娘! 这才出现多大一会儿啊,他们教主先是顾不得脸红了,主动抓住汐然小姐的手,现在更是敢伸手抱人了! 大概是对自家教主的本事太有自信,再说他们未来的教主夫人还那么坑……一口气坑一百个武功高手不费劲…… 所以虽然来人看起来很诡异,一群魔教人也没觉得紧张。 地牢里气氛还算轻松,只有执着要接近漂亮哥哥的包包在跟小男孩较劲。 红衣少年似乎觉得有趣,一直笑看着两个半大娃娃的较量,还跟之前一样,飘在半空中。 风突然变得大了,他好像真没有骨头的身体……也突然被“吹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简直像是从侧面对折了一样。 包包看着红衣少年的眼睛,也突然更亮了。 亮得简直像两个小灯泡…… 小男孩的嘴角狠狠一僵,预感如果这次他再阻拦,这个球一定要开始挖坑了。 怕自己掉到坑里出不来,没法及时保护包包,小男孩索性咬咬牙,改回牵着包包的小手,再次把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身后,带着她来到红衣少年面前。 笨蛋!她要看,他就带着她看吧! 妻奴嘛……就是小男孩这样的…… 小女孩的发育要比男孩早一点,不过小男孩大概是基因好,以后会长成身高腿长型美男,他现在就比包包高了一头。 所以包包的视线被挡住了,小姑娘踮起小脚尖,趴在小男孩的肩头,好激动地看着红衣少年。 “好看的哥哥!”小姑娘轻轻细细的小声音,听着好开心好开心。 “嗯”红衣少年笑着应声。 他朝包包伸出手来,“汐然是吗?愿不愿意跟我走?” 那手伸得近了,才看出他的肤色没那么吓人,虽然确实不见半点血色,却有一种细腻莹润的自然微光,真的仿佛玉雕一般。 他怎么会知道包包的名字? 包包根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她每次来这边,都是直接出现在魔教内,至今都没下过山。 教里倒是都知道包包的大名,可是他们绝对不敢说出去! 小男孩觉得红衣少年愈发可疑,警惕地盯着他的手,就怕他突然发起攻击。 正文 妖精哥哥 妖精哥哥 包包却好像完全没察觉到危险,她看着红衣少年这么久,都没觉得腻,甚至好像还越看越喜欢,亮起小星星了。 小姑娘的脸上,甚至因为太多的紧张和期待,而多了一层淡淡红晕,她紧紧地盯着红衣少年,好郑重地问,“好看的哥哥,你是无骨鸡柳吗?” 问完,忍不住发出“咕咚”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好大好大的一块没有骨头的肉呀!一定好好吃! 红衣少年的脸上,也终于有颜色了……是青色。 不过小姑娘现在长大了,问完,就知道自己说得不对了。 人是不可以只是肉肉的! 可是这个哥哥真的没有骨头呀!好像好像渔渔阿姨教府里厨师叔叔们做的无骨鸡柳的! 于是又吞了一下口水,小姑娘很严谨地改口了 “好看的哥哥,你是无骨鸡柳精吗?” 哥哥会说话会喘气,一定是无骨鸡柳成精了呀! “噗……”魔教众人到底是没忍住,喷笑了出来炮灰当自强全文阅读。 他们未来的教主夫人果然够坑!一个绝对可以抵御千军万马! 就连小男孩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坑人的球!” 包包还在咽着口水看红衣少年,边看,还边很自然地跟小男孩说,“我送回家一半,剩下的一半,我们一人一半,把他吃掉好不好?” 这个球开始拿他当自己人,这么理所当然地跟他分肉吃了吗? 小男孩的心跳噗通噗通的,“你、你先吃,你吃不掉的我再帮你吃。” 这个球那么能吃肉,他才不跟她抢呢,让她先吃过瘾好了! 教主你…… 魔教众人无法直视这个小妻奴,尤其是教中的左护法,一直拼命冲他使眼色。 气势!教主你是堂堂魔教的头号人物,你要拿出气势来!小姑娘都喜欢这个! 小男孩觉得,自己这个手下的建议还是很靠谱的。 他是魔教教主,他不是普通人!他要彰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于是他声音很深沉地改口,“我带你去议事厅的教主宝座上吃,那张椅子坐着最舒服。” 最近总不去议事厅,要不是左护法提醒,他都把那张椅子忘了! 以后干脆就把椅子搬到他房间里,专门给这个球坐吧。 教主你没救了真的…… 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红衣少年当肉瓜分了…… 红衣少年常年苍白的脸,现在绿得彻底,有点咬牙地问,“你们不好奇我从哪里来?” 小男孩又恢复了魔教教主的气势,傲然的眼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去过渔渔阿姨的老家,路边的小摊都说了,无骨鸡柳来自台湾。” 语气间,满是“你瞒不了我”的洞察和睿智。 早先被关起来的那些闯入者,现在也都忍不住了,有人大喝一声,“大胆!我们阁主是……” 气势汹汹的声音,在看到红衣少年淡然的一瞥之后,瞬间憋了回去,那些被关押的闯入者被看得心底都是一寒,脸色苍白地低头认错。 看来这人……来头真的不小。 小男孩也没被吓着,镇定地问他,“你要找包包做什么?” 红衣少年看着两个娃娃牵在一起的小手,突然弯弯地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来,“如果我说……因为我要娶她呢?” 原本美得好像精灵一般的脸,因为这挑衅的微笑,染上魅惑邪气。 妖精哥哥!一定是无骨鸡柳精……包包又咽了一下口水。 小男孩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把不淡定的包包拉好,冷冰冰地看了红衣少年一眼,突然从怀里拿出什么来,闪电般放到他手里。 红衣少年没想到小男孩速度这么快,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什么东西,他第一反应就是毒药。 脸上警惕地微微变色,没时间仔细分辨,他当场就把那东西扔了。 “啪”的一声轻响,一块塑封包装的牛肉干掉到了地上。 红衣少年一愣。 这小男孩塞给他吃的?就这么简单? 魔教众人像是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事情,蹭地蹿到地牢角落,抱头的抱头,蹲地的蹲地,个个努力把存在感减到最低,还恨不得自己是千里眼,紧紧地盯着包包的反应。 太可怕了,这人竟然敢在汐然小姐面前浪费肉! 他们也没来得及阻止!汐然小姐会不会揍他们这些“帮凶”? 魔教众人夸张的反应,让红衣少年愈发疑惑。 搞什么鬼?他警觉地看着那群大人。 结果……视线刚一转回来……我去! 红衣少年吓了一跳,甚至向后踉跄了一下,跌落在地上,惊呆地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包子……不,悬在半空中的人。 容汐然?她为什么能悄无声息地接近他,还好像没用轻功,跟他一样,毫不费力地飘在半空中? 包包气鼓着一张小脸,本来就是包子脸的小姑娘,现在更是货真价实的像颗小包子…… 还是刚出炉,冒着烟的那种…… 他欺负肉!把肉打到地上,还不捡起来! 包包从小到大见到的人,全都天生或被逼的对肉特别好……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恶劣的人,小姑娘气极了。 她飘到跟红衣少年的脸同一高度,挥起小拳头——替肉肉报仇拳! 那气势汹汹、替肉行道的小模样,让红衣少年嘴角一抽,可是根本没当回事。 他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多做纠缠,要是这小家伙打一拳就能出气,那就让她打吧。 反正那么点儿的小拳头,打他一下,跟挠痒痒差不多。 红衣少年站在原地没躲。 他还在惊讶地研究,包包为什么可以“飘”在半空中。 空气中不见任何内力波动,说明这不是靠内力支撑。 所以红衣少年觉得包包有点本事,却并不觉得她的武力值会有多可怕。 结果……“砰”! 肉包子似的小拳头,看着软绵绵的,却给了他超级沉重的一拳,之后……砰砰砰砰! 小拳头雨点儿似的密集落下,小姑娘耐心又负责,三百六十度不留任何死角地把红衣少年的脸砸成了猪头,这才收回小拳头。 看一眼,小手还是白白嫩嫩的,跟打人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小姑娘拿出小手帕,认认真真地擦干净手,这才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掉的那块牛肉干。 还好真空包装够方便,掉到地上也不会弄脏食物,可包包还是仔细地擦干净外面的塑料包装,动作温柔细心极了。 温柔得刚被她打了一顿的红衣少年快要吐血。 他嘶着冷气站直身,又抓狂,又怕扯到脸上的肌肉,不敢大声说话,“是这家伙算计我!” 他指着小男孩。 都到这份了,他当然看出来了! 这个容汐然,把肉看得无比重要! 结果包包小朋友不为所动,把擦干净的牛肉干放回怀里,就一脸深沉地走回原本站的位置 教训了情敌,小男孩现在心情正好。 他要是有尾巴,一定会得瑟地甩啊甩…… 不过虽然心里高兴,他脸上却板着深沉表情,意味深长看了红衣少年一眼。 红衣少年怎么看,都觉得那是在挑衅。 到底是年轻气盛,他现在更不满了,指着小男孩,大声跟包包强调,“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把肉扔出去,你怎么不打他?” 包包没有说话,太漂亮太出尘的一张小脸,配上现在肃然又淡漠的表情,有一种仙人临世,特地来处理凡人纠纷的公正感。 她轻细的声音,也完全配得上她这样的气势——“你猜。” 在场众人差点摔扑到地上。 红衣少年更是快要吐血,“你……不讲理!” 不是控诉,而是震惊。 如此有仙气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讲理! 红衣少年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面对指责,包包的脸上无怒无喜,还是那早已超脱红尘之外的肃然又淡漠的声音,很公正,也很权威地告诉他,“肉肉就是真理!” 这一回合,以一整个地牢的人都没力气说话了告终……包包大获全胜。 小男孩被包包坑惯了……虽然嘴角抽得厉害,却并没被包包囧倒。 甚至他的脸色还古古怪怪的透着一点激动的微红,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背着小手,假装在地牢中漫无目的地散步,可是在走到包包身边时,小男孩突然调换了一下姿势,摆出一个特别帅气特别有气势的站姿,问包包 “为什么他扔肉肉不行,我扔就可以?” 小男孩咳了好半天,才挤出最关键的下半句话——“我在你心里,跟他们不一样吗?” 这回这个球可别想拿“因为你是好大的一块肉肉啊”糊弄他! 他长大了,脸没小时候那么包子了! 好吧现在还是有点包子,可是已经是个馅很小的包子了!看着不是特别好吃! 再说,在包包眼里,这个红衣服的家伙,还是块超级大的无骨鸡柳呢! 在这个球见过的所有人里,她一定觉得这个红衣服的是她见过的最好的肉! 那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偏袒红衣少年,反而这么护着他? 因为……这个球不舍得打他吗? “不舍得”三个字,哪怕只是在心里想想,都让小男孩的脸红通通的,一点都没法淡定地转头看着别处,耳朵却伸得老长,惟恐漏听包包的回答。 红衣少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眼神古怪地看着这两个娃娃的互动。 一边是直勾勾的围观,一边是犀利的问题,包包的小脸上,却不见丝毫局促。 她很淡定很从容地……拿出刚收起来的那一小块牛肉干,边撕开包装,边慢条斯理,又理所当然地说,“你猜。” 坏蛋球!一点都不老实! 可就算包包没明说什么,小男孩现在也无比确定,这个球是喜欢他的。 心里喜滋滋的,高兴得快要跳起来,小男孩硬是深沉着小脸,“我去隔壁看看。” 之后狂奔到隔壁地牢……好好地蹦跶了一会儿极品小农场。 包包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 地牢隔音好,他放心地在隔壁又笑又跳,好像只打了鸡血的小兔子似的满地乱窜,总算欣喜够了,能稍微冷静下来,他才再次板出张很有魔教教主派头的小脸,准备回去找包包。 正文 大结局1 大结局1 结果一转身,他看到包包就站在这间地牢门口,一边啃牛肉干,一边十分深沉地看着他。 抽风被发现,他脸红得快炸开了,立即一扬手,砰地拍碎了地牢里的石桌石椅,“不错,看来我坚持像之前那样练功,武功进境很快!” 小男孩太紧张了,忘了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欲盖弥彰”…… 包包不说话,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小男孩被她看得心虚,咳了一声,“你……你在想什么?” 包包秀秀气气地咽下嘴巴里的牛肉干,“我要吃肉丸。” 说着,白皙小手在空中划出……弹来弹去的弧线,“跟你刚才一样能蹦那么多下的。” 一分钟后,他绿着脸,带包包去吃弹弹的肉丸。 而红衣少年已经彻底回神,似乎也想到对策了,他又轻飘飘地飘来两人面前,抿着唇,笑得好像雪霁初晴,原本苍白的脸上,“汐然,你跟我回 去好不好?” 他的音质本就清朗好听,现在放软了声调……不,这不只是放软! 那听起来好像只是温柔的语调,却像是一根怎么也赶不走的羽毛,一点一点地撩拨着心扉。 小男孩年纪小,心里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他甚至无法准确地形容这古怪的语调到底带来了什么效果。 可他直觉这男人说话的语气不对劲,好像能迷人心智一样。 他不知道“媚功”这个词,现在却也警觉,想要带包包快点离开。 他倒是不怕这个红衣服的家伙,可他觉得这家伙邪门歪道的把戏不少,怕他再使出什么手段来,会吓到包包。 结果包包不但不怕,她还完全地无动于衷……明明听见了红衣少年古怪的音色,她却不为所动,眼神清明地……专心继续吃肉。 笨蛋球。 小男孩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看包包吃得心无旁骛的样子,小男孩心里突然一动,想起右护法曾经教过他的话。 右护法说……如果有人要绑架他们,还不如索性不反抗,任由他们绑走。 到时候包包和他,都被带去陌生的环境,包包身边没有别的依赖,跟他的关系,也会突飞猛进。 突飞猛进…… 小男孩的脸,又别扭地红了。 还怎么进呀,他们两个已经很好很好了。 包包可是已经把他看得很重要,跟别人很不一样了! 可是……被带走了,就能跟这个球接连在一起好多天了。 这个球长大了之后越来越没良心,几乎从来不主动找他,每次都要他自己跑去靖王府。 而且到了靖王府,她也只分给他小小的一部分心思。 她还要陪靖王府里其他的小朋友玩,她还时刻都记挂着她那一柜子数量庞大,只有包包自己数得清的肉们。 想到那些自己从小到大的“敌人”,小男孩不由撅起嘴巴,哼! 他决定了,他要带这个球被“绑架”,他要远离那些敌人,就……就他和包包两个人一块玩! 白皙小脸红了红,他又往包包身边站了站,以防有意外发生。 不过心里防备得厉害,他身上的气势却松懈了许多,就好像已经被红衣少年迷惑了似的。 红衣少年心头一喜,他也不想对这两个孩子用媚功,索性也不再开口,试探性地去抓小男孩。 小男孩一点都不反抗,只是伸手抱住包包。 红衣少年巴不得他这么做呢,像是提起一串粽子似的,扯着小男孩的领子,就把两个娃娃都提了起来,飞速朝下山的方向冲。 魔教众人全都一呆。 怎么回事? 他们是笃定教主绝对能赢这少年,才没过去碍手碍脚,可现在……教主为什么不还手? 惊呆过后,他们连忙要追下去,右护法连忙拦住他们,跟远处的小男孩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就低声提醒同伴们,“别打扰教主谈恋爱。” 小男孩离得虽远,却看得到自己手下的口型,脸不由又红了。 什么谈恋爱啊…… 别扭地收回视线,他看向近在眼前的包包,却发现包包还是没害怕,可现在她的眼神,却牢牢地盯在他的脸上,好像在看什么稀世的宝贝。 看着看着,她粉粉的小耳朵还微微动了两下,好像一只在乖巧摇耳朵的小兔子。 有、有点可爱呀…… 小男孩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又不好意思,又很喜爱地想继续跟包包对视。 然后……包包一把打开了他“碍事”的脸,镇定地飞快接过她柔柔姐姐从时空之门另一端送来的炸鸡排,就开心地捧着那个比脸还要大的鸡排,啊呜一口啃了下去。 鸡排显然是刚炸好的,火候十分棒,外酥里嫩,咬一下就发出咔嚓声响,包裹在酥脆外皮下的鸡肉经过充分的腌制,鲜嫩多汁,散发出浓郁香气。 红衣少年被惊动了,低头就看到这一幕。 他已经看出包包爱吃肉,好像身上藏着不知道多少肉肉的零食,现在看到这超级大的鸡排,他也没警觉,没去想包包再怎么爱带零食,也不该拿出这种需要现做的食物。 他们俩都很淡定,而小男孩……他脸都绿了。 这块鸡排太大了啦!现在他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可是耽误包包吃肉,又是绝对不行的……小男孩只好绿着脸,把脖子扭成一个古怪的角度,歪着脑袋,给那块大鸡排让地方…… 等包包吃到一半的时候……靖王府的时空之门又悄然打开。 不过显然是知道这边的状况,不想让红衣少年发现,就只开了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一个小窗口。 一小碟番茄酱被悄无声息地递了过来。 包包接过番茄酱,却找不到放置的地方我的穿越异能。 想了想,小姑娘很聪明地又一把把小男孩打了回来……不对,准确地说,是把他的脑袋打偏了一百十度,等他的头换了个方向,再次跟地面平行,跟身体成九十度角的时候…… 包包放心地把番茄酱放到了他的脸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不是桌子!这个坏蛋球! 小男孩气得小脸乌黑乌黑的,可是也没反抗,一直老老实实地充当桌子,让包包把剩下的半个鸡排,配着番茄酱一起吃完。 然后她擦干净嘴巴和小手,接过从靖王府刚送来的鲜榨菠萝汁喝了起来。 就是个球!她就是!只有球才能吃这么多! 小男孩一路都气鼓鼓的,而五分钟后……他和包包一起,被带进了红衣少年的地盘。 这让小男孩震惊又防备。 怎么会这么近? 他们甚至还没下山! 而且他们现在走进的这间大厅,墙壁上的装饰古朴,有着极明显的年代感,仔细看看,桌椅下的地面,也能找到椅子来回搬动留下的划痕。 红衣少年他们这些人,难道已经在他们魔教的山上生活很久了? 甚至……有可能是生活了几代人了! 可他们竟然一直没有察觉!他翻过魔教所有的典籍记录,从来都没人提过这样的一个门派! 小男孩的防备心愈发地重,等红衣少年放开他们,他第一反应就是把包包护在身后。 红衣少年瞥了眼他的小动作,嘴角弯弯翘起,狭长的眼眸,笑得有一丝……古怪的妖娆媚气,“小小年纪,倒是情深。” 小男孩被他说得脸上一热,也顾不上追究他的笑怎么会那么别扭了,冷硬着声音,“哼!” 红衣少年也没再笑他,手虚虚地握成了拳,放开,再握紧……他来回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似乎有些焦躁,良久,才好像下定了决心,突然走到大厅中悬挂着的骏图前,按下了机关,拿出藏在其中的一张薄薄的绢布。 展开,那张绢布原来很长,大概足有三四米,红衣少年把绢布的一头摊在包包面前,就紧紧地盯着包包的脸,不想错过她一分一毫的表情。 小男孩低头看去,字都没看清,注意力就先被绢布上的一幅幅图画吸引了注意力。 这……这是什么! 小男孩看不懂那些姿势代表的邪恶意思,但他能清楚地看到,这些人都没穿衣服! 啪地盖住绢布,小男孩眼神中寒意尽显,“你给包包看什么东西!” 红衣少年正挂念着包包的反应,随口答道,“跟你无……” “砰”的一声巨响,代替了他口中的最后一个字。 他被小男孩一拳打飞了…… 等他把包包送回去,再跟他算账! 小男孩现在无比后悔带包包被“绑架”的决定,拉起包包就走。 这一定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他不能让包包再在这里呆下了! 红衣少年好像一截弹簧一样,蹭地弹跳过来,好像真的没什么骨头,看着还有点……歪歪扭扭的,着急地挡在他们面前,“站住!” 小男孩平时脾气很臭,可现在急着送包包离开,不想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他竟然连出拳揍人的功夫都省了,继续坚定地带着包包往外走。 红衣少年看了眼包包一直淡然冷静有仙气的小脸,愈发相信了门派里的传说,狠狠心,索性实话实说,“你不觉得我看着不太对劲吗?” 结果小男孩根本不看他…… 红衣少年急了,彻底搬出实话,“你别误会,我对容汐然没有恶意,我是等着她救我!” 说完,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乱了方寸,他不该把这句说出来的。 红衣少年闭紧了嘴巴,脸色有些懊恼。 小男孩还是不为所动,可是一直没管事的包包却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淡淡地问他,“帮完有肉吃吗?” 红衣少年嘴角狠狠一抽,“没有……” 可他准备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银财宝…… 他根本没机会把这话说出口,因为包包一听说没肉,毫不犹豫地就走了。 红衣少年连忙补救,“你等等!我们门派养了几只鸡,它们……它们汲取了日月精华,吸收了天地灵气,啄仙草,饮灵泉……” 越说越顺,也越说越没边了…… 可包包却真的停了下来,巴巴地看着他。 这回换小男孩嘴角抽搐了,他警告地看着红衣少年,“你要是变不出这样的几只鸡,她能把你吃了你信不信?”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在食物的问题上,骗靖王府的人! 正文 大结局2 大结局2 没吃饱的吃货,是这世上第二可怕的生物! 第一可怕的,是没吃饱的渔渔阿姨。 因为她不是吃货级别的,她是江渔渔级别的…… 小男孩想起渔渔,不由景仰地遥望远方。 红衣少年冷汗了一下,他说得太夸张了,不过门派里还真的有个鸡圈,里面的鸡要比集市上卖的肉质好很多。 再加上他有一手烤鸡的绝活……应该能让容汐然满意。 红衣少年心里有了底气,肯定地点点头,又怕包包改主意,连忙开口,要告诉她他究竟要她帮什么忙。 “等等!”小男孩却立即伸手阻止他,朝周边的空气看了看,“时空之门在哪儿?” 哗啦一下,空气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靖王府的一大群人都在……边吃边看着他们。 这诡异的景象,让红衣少年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男孩板着脸,“你有什么困难,跟他们说,等我们帮了你,你要交出那几只鸡!” 鸡是一定要拿给包包吃的,可是这红衣服的家伙太古怪了,说是要帮忙,却拿出那么暴露的画来,包包才这么小,可不能看那种东西! 所以就要请靖王府的人出面啊! 小男孩想得很周到。 没想到红衣少年却泄气地摇头,“没用的,这个忙,只有容汐然能帮。” 众人一愣,齐刷刷地看向……某妖孽。 看见没有,有人质疑你不够万能!快去灭了他! 然后趁你打架,我们就能放心地把东西吃完,省得再担心又被你抢走,拿给渔渔吃了! 靖王府的奇葩们,脑回路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赫连夜没动,唇角慵懒地微勾了一下,露出要笑不笑的弧度。 偏偏就是这样根本就不算笑的表情,都看得人心里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碰触他的唇角,让他露出一个真正的笑来,看看那会是怎样的惑人心魄,也按捺不住地想要去亲吻那红滟的唇,看它是不是真的像看起来这样诱人。 真是货真价实的妖孽。 其他人看惯了他这迷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全都在心里鄙视,红衣少年却是第一次见赫连夜,看得愣了半天,眼圈突然就红了。 “不帮就不帮,为什么还嘲笑我!” 红衣少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明明已经十七八岁不算特别小了,又是位高权重的男孩,可他现在竟然开始哭鼻子了,委屈得好像恨不得躺在地上打滚。 众人看得面面相觑,只有某个妖孽看了他两眼,直截了当地问他,“你骨头怎么了?” “哇……”红衣少年哭得愈发大声了。 赫连夜面色不变,唇角的笑却愈发勾人,温柔的声音,十分愉悦地吩咐着何严,“去把他洗一洗,拿去烤了吧不用去骨头,他的骨头都跟脆骨口感差不多,可以吃。” 红衣少年的哭声戛然而止。 小男孩纠结地抚额,觉得他一定永远别想练成包包娘家的逼供手段了。 因为他实在是太正常了…… 红衣少年用第一次逛动物园的眼神,重新看过赫连夜和他身边的那一圈奇葩…… 他发现这些人全都是俊男美女,哪怕是单个走出去,都会引起轰动,更别说这么多人一起出现了…… 这个发现,让他的眼睛突然一亮,重拾了希望,“这是哪里?” “另一个世界。” 红衣少年没听过“时空”这个概念,可是如此简短的答案,他竟然也听懂了。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他立即毫不犹豫地奔到……白衣男面前,拿出之前那张丝绢,在他面前摊开,“请帮我看看它!你看到它有什么感觉?” 语气是难得的客气。 他的选择让大家惊讶,容馍馍一直都没开口,这少年怎么注意到他的? 而容馍馍……他低头看了那丝绢一眼,似乎当场就得出了结论。 他很快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红衣少年,眼神清润无波,墨发随衣摆一起无风自动,整个人都充满着一种谪仙般的飘逸和出尘气质。 他淡漠的声音中,也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洞察和超脱,冷静地告诉红衣少年自己的感觉! “我又要没肉吃了。” 这画上都是没穿衣服的男女,好像春宫图。 师弟不会给他肉吃了。 白衣男调回视线,默默地看向今早他师弟下山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馒头,入神地看了很久。 红衣少年完全没理解他在说什么,等了半天都没见下文,不由焦急地问,“你没有别的要说的了吗?” 白衣男没回答,他看那个馒头好像已经看入迷了…… 众人都纠结地替他回答,“别问了,他想吃肉。” 他还是没明白,他一个无意的举动,就造成了白衣男当不成有肉馅包子的悲剧后果…… 其他人也同样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当然,除了某妖孽。 以赫连夜的聪明和腹黑程度,早就把地牢中和王府里的小细节都串到了一起,推断出大部分真相。 某个妖孽身上,是没有“乐于助人”这种好品质的。 可是为了那几只可能会很好吃的鸡……赫连夜倒是很愿意帮助他一下。 他也不兜圈子,直接问红衣少年,“你以为只有包包和容馍馍这样一身仙气性子淡漠的人,才能看到那块绢布,也不受任何影响?” 再说,这父女俩,只是看着性子淡漠,其实……一个爱吃肉,一个……更爱吃肉。 赫连夜的观察和推理能力,是强大得不能用常理判断的。 不等红衣少年回答,他就接着说,“这绢布藏在你们门派大厅的机关里,说明不是你的私人物品,这是你们门派的武功心法那类的东西。” 普通门派,不管它是武林正派还是魔教,都绝对不会用这么不正经的东西当心法,而且…… “你刚才急着站到容馍馍身前,不小心动用了轻功,而且不是你出场时用的飘来飘去的那个,那分明是魔教的身法,还有,你所有的笑弧度都完全一样,像是刻意练过,但是笑得只有妖孽的架子,没有妖孽的神采。” 所以…… 赫连夜开始说结论了,“你们门派练的是媚功,你虽然长得漂亮,却练不出来,所以偷学了魔教的武功,用武力把所有比你媚功厉害的都镇压了,当上了门派之主。可是当年你练媚功的时候练偏了,你现在自己纠正不过来,就想找到一个看那份心法也不会觉得热血沸腾受影响的人,帮你查出是哪里出了差错。” 红衣少年看妖怪似的看着赫连夜,嘴巴毫无形象地张得老大。 他、他是什么人? 不不不,他真的是人吗? 怎么可能有人完全靠猜的,就猜出这么多? 红衣少年的反应,就是最好的答案了,某个妖孽唇角一勾,牵过身边人的手,“娘子,我厉害吗?” “厉害!”渔渔一脸敬佩地看着他,“王爷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都没动了胎气!” 赫连夜轻笑地俯低头,凑过一张迷人的妖孽面容,低柔轻缓的声音,在渔渔耳畔喃喃低语,“本王在娘子面前,动的一直都是心。” 渔渔惊喜地看着他,“王爷,你的节操回家了吗?你都知道表白要私底下说了!” 赫连夜温柔地顺了顺发丝,“本王贴得这么近,是为了……方便说完了吻你。” 某个妖孽向来说一不二,对渔渔说过的话,更是言出必行,说一辈子就一辈子,说要吻……就真的吻了下去。 靖王府众人心情沉重地默默转开头。 为什么就打不过这个妖孽啊啊啊! 小陈子今天没被人抢过吃的,心情不错,所以难得善良地提点还傻着的红衣少年,“你想得太多了,十一……哦,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妖孽,他怎么可能被什么媚功迷乱心智,这种东西,他就是懒得画,不然随手就给你画出一百本来。” 红衣少年默默地抹了把脸。 回忆了一下某妖孽根本没练过媚功,也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倾城一笑,再想想他完全没节操的作风和聪明得好像成精了似的大脑……红衣少年选择相信小陈子的话。 他默默地把那块丝绢放到赫连夜面前。 其实小男孩和容馍馍的反应都太大了,那上面的画,根本不是。 但也确实没穿衣服,而且姿势……不纯洁。 还好,上面的小人都是看不出性别特征的。 嗯,对某个妖孽来说,这是好事…… 因为王爷他不爱看不是自己娘子的人……不穿衣服。 赫连夜的反应太快,他的阅读速度也远超常人,神速地浏览了一遍丝绢,某个妖孽半闭着眼,在心里把刚看到的内容又过了一遍。 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垂着,诱人得让人恨不得马上扑倒他……做很多很多打死也不能对外说的事。 红衣少年对他的信心更足了。 这人……简直该带到他们门派里,做镇派之宝啊! 结果下一秒,某妖孽突然就开始笑……而且还越笑越厉害,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 他见渔渔吃完东西了,牵着人回房,边笑边丢下一句,“我给你想办法。” 其他人一头雾水,哗啦一下围过来,一点都不客气地盯着红衣少年围观。 赫连夜可不是个笑点低的人,可这少年很正常啊,有什么好笑的? 正看着,有人从大厅外跑进来,旋风似的刮到他们身边。 其实不算太大的风,可红衣少年瞬间就被“吹”成了前凸后翘的s形…… 众人默默地看着他。 灵光一闪,红衣少年突然明白赫连夜为什么笑了…… 他眼圈跟脸一起发红,“我……他们把我捡回门派又不教我功夫,我为了快点逃出去自己偷学媚功,刚才那块丝绢……强调过媚功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柔若无骨……” “然后你就真的把自己练成好像没有骨头了一样?” 看到红衣少年红着眼圈点头,他们也忍不住开始大笑了……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老实的人! 正文 大结局3 大结局3 而且这少年是个天才啊! 虽然他囧死人地把媚功练成了无骨鸡柳养成术…… 可是听他的意思,他那时年纪还小,字都认不全,就能连蒙带猜的,靠着自己的理解,自创出一套心法? 虽然这心法的成果看似很囧,可是跟缩骨功有异曲同工之妙,比如现在,别看他们武功比他高,可是想抓住他,一定比登天都难! 天赋好,人又老实,长得还这么漂亮! 不错,不错!又一个女婿的好人选! 这回他们不用怕了,可以放心地再生女儿了! 红衣少年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也不知道他在赫连夜的帮助下,即将爬出无骨鸡柳这个大坑,却又要掉到一个更深的坑里…… 他就这样,满怀希望地在靖王府住下了。 同时住下的,还有小男孩。 小男孩现在每天好像上班一样,起床了梳洗完毕,跟包包一起吃完早饭,就回他自己的地盘去处理教中事务。 中午他会回来陪包包吃饭,而等都忙完了,他就回来陪包包。 日常生活就是恋家已婚男人的范本。 魔教里有人拿这个形容打趣他,小男孩不但不怒,还……还脸红了。 哼,有什么好笑的!他、他本来也要娶这个球嘛!他连聘礼都准备好了! 魔教中的宝贝不少,每年又有不少新增,小男孩给包包准备的聘礼,也在逐年增加中。 他就这样数着日子,总算盼到了包包十五岁及笄。 这一年,小男孩也有十八岁,当年的包子脸奶娃,现在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少年。 因为很小就接任了魔教教主之位,他身上,有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练达当然,这是指包包不在他身边时…… 只要一站到包包面前,他的教主气势就被扔到一边去了,变成别扭的青涩少年,动不动就被调戏得脸红了…… 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 比如像现在,他就罕见的一脸紧张和郑重,袖子里藏着一个精致漂亮的手工雕刻玉盒,紧紧地攥了半天,才开口,“你……为什么把我的聘礼退回来?” 包包最近突然想学绣花,正认认真真地在手帕上绣着栩栩如生的……一碗红烧肉。 闻言,淡定地问他,“我为什么要收你的聘礼?” 小男孩急了,“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 他明明已经追到人了啊! 是不是他做错什么,这个球生气了? 小男孩要再说话,包包却淡定地点头,“嗯。” “你说‘嗯’?是承认了的意思吗?”小男孩激动地去拉包包的手。 包包大大方方地任他牵着,小男孩自己却红了脸,声音别扭地问她,“那……你为什么不收我的聘礼?” “因为我喜欢你呀!”特别大方的回答。 小男孩的脸唰地变得好像红辣椒一样,“喜、喜欢,就更应该收啊。” 包包想了想,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于是她告诉小男孩,“你去把柜子左下角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就明白了。” 小男孩急着知道答案,立即照做。 然后……他就触动机关,掉到一个大坑里去了。 包包站在坑边,背着个小包袱,友好地跟他招手,“我出去玩了,再见!” “你给我回来!”小男孩在坑底大声咆哮。 这次求婚失败…… 小男孩总结了一下经验,觉得是包包自小在靖王府长大,而靖王府受现代影响比较深…… 所以对包包来说,十五岁成亲,太早了点儿。 于是等到包包十八岁,他二十一岁这一年,他再次求婚。 这一次,包包想了想,把小手递给他,“好吧,我们去结婚。” 小男孩激动极了,立即牵住包包的小手……然后他就被包包顺势一甩,再次扔进了三年前的那个大坑里。 这一次,包包长得更高了,就蹲下小身子,像当年一样友好地跟他挥挥小手,“我出去吃肉了,再见!” “你回来!你要吃肉,我可以陪你去吃啊!” 小男孩再次在坑底咆哮…… 这一次,包包竟然回答他了…… 虽然长大了,也听起来轻轻细细,很好听的小女孩声音告诉他——“我先出去吃几年肉,再回来吃你。” 流氓! 好不容易从坑底爬出来的时候,小男孩的脸还红得直冒烟……虽然包包对他耍流氓了,而且话语中的意思,分明是同意嫁给他了。 可是“几年后”这个词,还是听得小男孩十分没有安全感。 想了好一会儿,他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最后只好去跟未来的岳父大人求教。 白衣男神色淡然地听未来女婿说完,淡漠的眼神,看不出悲喜地遥望着远处淡雅青山,“这些年,我见过很多人娶妻。” 小男孩听得屏气凝神,十分重视未来岳父大人的教导。 白衣男却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所以我才发现,我跟师弟成亲的时候,跟别人不太一样。” 原来如此……一定是包包不喜欢普通人成亲典礼的模式,想像她爹娘一样成亲! 小男孩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聆听。 白衣男的声音,也愈发的超脱,“我是被师弟一拳打晕,拖回房间的。” 为了不重复岳父大人的悲剧……小男孩决定先下手为强。 于是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包包刚吃完鸡腿饭和一份凉拌牛肉,准备再去找点儿别的肉吃的时候…… 小男孩从天而降,一拳……没舍得打包包,只是点中了她的昏穴,迅速扛着人,回到自己房间。 大功告成了! 小男孩激动极了,怕包包躺得不舒服,还妥妥帖帖地把她在床上“摆”好,然后…… 然后他该干吗? 小男孩在地上愣了一会儿,才突然醒悟,岳父大人说的打晕了拖回房间……不只是拖回房间的意思。 接、接下来,是不是就是他们说的那个……洞、洞房了啊? 脸唰地爆红,小男孩飞掠而走,闪电般来到京城最大的一间……书斋前。 做贼似的在书斋门口转了半天,等到里面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走进去,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声音无比小地问,“有、有春宫图吗?” 伙计训练有素,立即热情友好地招呼他,“您等着,春宫图马上就给您送过来!” 声音特别大…… 小男孩的脸都快炸开了,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觉得连街对面的人都在看自己……一等伙计拿过来一本书,小男孩立即丢下银子,拔腿就跑了。 他回去的时候,包包还没醒。 怕她着凉,替包包再检查了一下被子,小男孩才涨红着脸坐到隔间,心跳噗通噗通地打开他买回来的那本书…… 小男孩愣了一下,反而松了口气。 原来还有这样的书啊,那正好,比春宫图好多了……他不想看图。 这种小黄书……是不讲究逻辑的,故事才讲到第二页,两个主角才第一次见面,就要开始……啪啪啪了。 小男孩面色古怪,在他心里,那个什么……是件很神圣的事,只可以跟自己娘子……那样的。 流氓……也是只可以跟娘子耍的。 所以他下意识地就不喜欢这本书,可是不看又不明白…… 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他才咬咬牙,唰地翻到下一页,准备面对大量的少儿不宜描写。 结果下一页上,硕大的几个黑体大字写着“此处省略两万三千八百二十七个字”……之后就是正常剧情了。 小男孩的脸比书上的字都黑。 有一种郁闷,叫做你终于鼓起勇气看小黄书的时候……发现小黄书不给你看。 小男孩快要吐血了,气势汹汹地杀到了书斋。 结果这一次,是书斋掌柜的亲自招待的他,还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孩子啊,你年纪还小,等你成年了,伯伯一定卖你一本小黄书!” 小男孩面红耳赤地咬牙,“我成年了!”他已经二十一岁了! 掌柜的一脸老成,“别看你个子高,但年龄可骗不了人!你见过成年的男人来买春宫图吗,脸红成你这样的吗?” 他、他就红不行吗?纯洁不好吗?不好吗! 跟掌柜的说不通了……他磨牙地回家了。 结果一进门……包包竟然已经醒了,正若有所思地皱着小眉头,翻着手里的书。 她也没怪小男孩点她睡穴,见到小男孩的表情,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在小男孩心里,包包是这世上跟他最亲最亲的人,所以遇到郁闷的事,当然要告诉她,于是老实回答——“我去买小黄书,掌柜的不卖给我。” 等等,他怎么能把这件事告诉包包? 小男孩的脸红通通地冒着热气,恨不得拔腿就逃跑。 包包却很淡定,还放下手里的书,跳床,走到他身边安慰他,“不卖就不卖嘛,我教你。” 之后一拳打晕小男孩,把他拖走了…… 在眼前一黑,彻底晕倒前……小男孩眼角的余光,清清楚楚地看到床头边,包包刚放下的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春宫图”三个大字…… 早在去请教某个馒头的时候,小男孩就该明白了……遗传的力量是强大的。 想做靖王府的女婿,就是要这么被坑的…… 本书由 huying69113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