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大师穿成豪门弃妇[古穿今]》 作者:春暖香凝   文案   穿越前,刘云舒出身玄学上宗,设符咒,除妖鬼,众人敬仰,荣登国师之位,享尽世间荣华。   力竭而死却成了老公下落不明,三个孩子全然不顾的豪门怨妇。   欣慰于如今的盛世昌河,刘云舒轻松卸任。   然而面对亲生孩子她脑袋一瞬间卡壳。   孩子是什么?像她徒弟那么耐造吗?   她不停走在试探的路上,怎料将三个孩子外带一个小姑子培养成了各行精英。   往后成了影后、大满贯选手等知名人物的四人谈及成长经历,仍然不免瑟瑟发抖。   只是和自己做出些的微末成绩相比,自己大嫂、妈妈面临魑魅魍魉环绕依旧面容不改才叫真的厉害。   四人面露崇拜,对她感情日渐加深,完全忘了另外一人存在。   昏迷数月醒来。   韶思延:“……”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爽文   主角:刘云舒,韶思延 ┃ 配角:下一本《大佬只想躺赢[穿书]》 ┃ 其它:预收《重生八十年代养娇妻[穿书]》   一句话简介:只想养崽无心恋爱   立意:盛世昌河,愿以身护之。 第1章 初来   灯火通明的别墅里,灼热的鲜血不断涌出,本就脆弱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抽出。   床上的人清丽优雅,面上带着挥不去的忧愁,慢慢在血液的流逝下闭上眼睛,舒适的风缓缓吹过,带来一丝冷意。   一道人影气冲冲跑进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掉头就跑。   外头的风冷冽极了,吹得门再度被合上,忽而那个冰凉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暖和起来,眼睑晃动下,露出那双璀璨摄人的眸子。   忽的蚕丝被丢到一旁,呼啦坠地。   转眼间,那个在床上躺着的人出现在梳妆台前。   她的手缓缓抚摸上“自己”的脸,慢慢皱起眉头。   “竟然有这种事?”她的声音如琉璃悦耳,却又带着一丝恍惚,然而那种恍惚转瞬间消失不见,再一看她的脸上波澜不惊,仿佛平静到掀不起波澜的湖面,静默幽深。   几月前她继任国师,正式接任师父守护苍生的使命。   死战数载,庄公梦蝶。   睁眼却成了千年后的一个……弃妇。   刘云舒眉头轻皱,显然是说的轻了。   手指微微在眼前晃动,隐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些片段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她眼前。   此时是启国的千年后,她现在所在的身体是个父母贪慕虚荣的将她嫁入豪门的一个妇人。   她刚成年就被父母逼着设计了一个男人嫁入豪门,男人性格冷淡,柳云舒又性格怯懦,两人结婚多年也没产生出感情,反倒是原主结婚后以前的情人找上门,甜言蜜语之下做下了很多错事,甚至还被丈夫发现两人幽会。   本就心中惶恐,再加上情人推脱责任,将她丢弃,以至于她半夜割腕自杀。   真是一个……   刘云舒望向镜子里和她原本相貌相差无几的面容,到底占了人家的身体。   可……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刘云舒刚一掐指,房门就“咚咚咚”地敲砸着,她微微皱眉,纤细的手臂一挥动,房门轰然打开,张琪悦吓得手抖了两刻。   毕竟屋里只剩下一个尸体。   不对啊,走之前她没关门啊。   这样也好,好歹让她有了不在场证明。   “这女人也太不像话了,把表哥逼走,她倒是心安理得地住在这里,现在还敢锁门,我非要看看她在干嘛呢,是不是在私会情人。”   她的声音愤怒中带着些刻意与欣喜,刘妈左右为难,虽然太太有些事做的是有些过了,但那也不是她该管的。   “张小姐,还是等先生回来吧。”   刘妈的劝阻全然无用,张琪悦早已步入房间,然后发出震天的尖叫。   “啊啊啊——”   任谁看到本以为死掉的人面容苍白滴答着鲜血站在自己面前也会认为看到了鬼,更何况本来就心里有鬼的人。   张琪悦白眼翻了又翻,好悬没有晕过去。   “聒噪。”   张琪悦本还惊慌失色,一听这话立刻怒上心头,“你骗我,刚刚你明明……”   对面的女人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这个房间,露出些好奇。   奇怪,她自己的房间好奇什么,想到这里张琪悦就嫉妒攻心,出自世界设计师鬼才Peter Marino的设计,千金难请,可就是因为她的身份,什么都能得到。   张琪悦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妒忌。   下成。刘云舒给她做了评价。   那样打量货物的眼神,张琪悦从心里生出抹狼狈和窘迫,硬生生将她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不能让人知道她之前进过这个房间,张琪悦指着她破口大骂,“好你个柳云舒,表哥就是因为你才下落不明的,你倒好,养小白脸不说还割腕自杀,你以为你是谁。”   倒是有几分聪明。   刘云舒已经好久没有跟这么低档次的人交过手了,风情万种地靠在贵妃塌上,“哦,谁说我是自杀,我刚刚在睡觉,谁知道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跑过来,你猜她怎么着?”   刘妈大吃一惊,“谁进了太太的房间,难道?”   想起刚刚张琪悦非要进入太太房间的举动,刘妈后背一凉,噤若寒蝉。   张琪悦本就心虚,听到这话立刻炸了,“我才没有割你腕。”   “我刚刚……”刘云舒似笑非笑,眼神突然冷冽,仿若极地深不见底的冰川,“可没说你。”   不知道怎么搞的,平常经常欺负柳云舒的张琪悦在这样的眼神面前瑟瑟发抖。   “你……”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仿佛她就是一粒尘埃,一块污泥,不堪入目。   这真的是那个懦弱的柳云舒吗?张琪悦压下心中恐惧,不依不饶叫嚣着,“哼,你别以为你强硬了你做的好事就没人知道。”   “你倒是说啊。”   刘云舒好整以暇,慵懒地支起手腕,慵懒的眼尾瞥了她一眼,丝毫不紧张地拿块手帕慢慢缠起伤口,张琪悦刚想把她做的的好事儿说出来,然而嘴巴无论怎么也张不开,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呜咽。   “张小姐,你怎么了?”张妈着急,虽然这个张小姐只是先生远的不能再远的表妹,但谁让她奶奶是老夫人的好姐妹,要是她出了事儿,自己也没好下场。   张妈刚想叫人,然而看到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手突然顿住。   从前太太好看是好看,但就像个没生气的傀儡,现在好像变得太耀眼了些。   而且……而且叫人不敢直视。   在那双含笑的眸子里,刘妈不敢动了。   刘云舒唇边勾起一抹笑,“好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说说你为什么闯进我的房间吧,这可不是做客人应有的举动。”   “因为你该死,这个位置不属于你。”张琪悦眼眸通红,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凭什么她这么个什么都不出众的女人却能拥有那么完美的男人,凭什么她能有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凭什么。   只要她死了……   张琪悦倏地额头冒起了冷汗,她刚刚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   没想到这个表小姐野心这么大,也不想想就算没有太太,韶家这种大家族是她能进得来的吗?   刘妈不停压缩自己的存在感。   豪华而空荡的屋内没有一丝声音,让人觉得害怕,然而突然而来的哭叫声打破了屋内的诡异气氛。   “妈妈,弟弟哭了。”一个五岁上下穿着公主裙仿若陶瓷娃娃的小姑娘望着屋内瑟瑟发抖,在看到妈妈冷漠的眼神时,手上还抱着弟弟的小姑娘眼眶一酸,很委屈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慢慢低下头。   刘云舒哪是冷漠,她是懵逼。   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不在意,面对充满恶意的表妹她稳控全场,依旧保持着自己作为国师的气场。   不过女儿,襁褓那是什么鬼。   作为一心除魔卫道,守护山河的单身女国师,她真的不晓得。   如果她不想承认,就没人能够敲醒她。   刘云舒此刻就是这种鸵鸟心理。   可望着小姑娘低着头好似哭了的可怜样子,她还是有丝不舒服。   “小姐,奶妈呢,我来抱小少爷。”   韶雨晴小小的身体颤抖着,始终低着小脸不肯抬头,抱着自己哭闹不已的小弟弟,眼泪滴滴地掉,刘妈心里哀叹这叫什么事儿啊。   小姐到底还小需要母亲的疼爱,但太太就是不跟孩子亲近。   明明小姐那么可爱,要是她孙女,她非得豁出命去疼她。   “孩子给我。”刘妈刚从韶雨晴手里接过孩子,那边一道清丽优美的声音响起。   刘妈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心理,就将孩子交了过去。   等她察觉到不对劲儿,孩子已经在刘云舒的手里了。   太太不是怕下垂不喜欢喂孩子吗?   这……还真是怪了。   “柳云舒,你对我做了什么?”张琪悦刚能张开口就对她大吼大叫,小孩子本就饿急了,此刻更是哭的厉害。   整个房间里都是孩子的哭声。   “闭嘴。”刘云舒清冷的眸子瞥过去,张琪悦不知怎的不敢说话了。   直到她离开这里,张琪悦心脏还上下乱跳着,跺脚叫嚷着,“那个坏女人肯定对我做了什么。”   张妈闭口不语,只是使劲儿瞅着那三人离开的地方,心中的担忧更甚了几分,喃喃道,“不会出事吧,太太她……”。   ……   终于没有那个烦人的女人,但耳边还是不得安静,柔软的小家伙靠在她身上哭个不停,她僵硬的身体顿时更僵硬了,略带好奇地问,“我……我该做什么啊?”   妈妈牵我的手了,小姑娘开心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听到妈妈问她立刻就答。   “该给弟弟喂奶了。”小脸红扑扑的小姑娘竟然说了如此虎狼之词。   刘云舒:……   她此刻竟然有种想把鬼捉起来揍一顿的冲动。   刘云舒在小姑娘的教导下,总算磕磕绊绊让孩子喝上了奶,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吃奶的力气。   “嘶……”   平常受伤多了她也没叫过疼,但此刻她却忍不住地叫了一声。   身体中源源不断的液体从那处柔软被人吸走的感觉,让人感觉虚弱无力,可看到稚嫩的孩子柔软无力地躺在她怀里吮吸的时候,她驾轻就熟地拍了拍他。   渐渐的,小娃娃打了个饱嗝,黑黝黝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小手勾着她的发丝,咿呀咿呀地叫着,欢快极了。   看来是吃饱了吧。   刘云舒坐在椅子上梦游天外,刚刚沉着淡定的模样有些保持不住。   为她刚刚才姗姗来迟的记忆。   柳云舒竟然是有孩子的,而且还是……三个。   虽然这数量比启国大部分的家庭少了好多,不过大儿子惹祸的能力也是不愁小觑。   这不,刚喂完了小的,私塾就来传话了。   大儿子打人了。   “胡闹,学习以自明,他在私塾还惹是生非。”   刘云舒眉头紧皱,从前教训大徒弟的气场浮现,刘妈有些害怕,辩解道。“肯定是有原因的……”   “姑娘,跟我去接你哥哥去。”刘云舒可不管那些,抄起小儿子拉起姑娘就往外走,那气场爆表八米高。   妈妈好像生气了,小姑娘为自己的哥哥感到担忧。   “糟了,大少爷不喜欢太太去的,万一生气了?”刘妈喃喃,有些着急,连忙去打电话。   “喂,你去哪里?”张琪悦追出来问,然而那母子三人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她焦躁跺脚。   “啊啊啊,气死我了。” 第2章 争吵   性能极佳的跑车在马路上一阵狂奔,到了校门口,司机心有余悸地擦擦额头。   以往太太胆小,从不肯坐他的车,今天一改常态选了他,可没把他吓呆,要是把太太吓着。   关键到了校门口也没被吓住,这太太……   老张一阵纠结,然而太太转眼便带着小姐下车,他嘴开了飞机似的叫出声,“太太……”   “嗯?”   “没没……您慢走。”   刘云舒轻轻点下头,领着两个孩子走人。   只是路上不断回想马夫的态度。   莫非大儿子是个刺头?那样的话必定得好好管教。   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轻盈的步伐加快了两分,却丝毫不显着急,反而上位者的威严无声弥漫。   韶雨晴手指悄悄握紧,为哥哥担心起来,但又不舍松开牵着妈妈的手,以至于连给哥哥通风报信都忘了。   望着一大一小身影再也看不见,老张擦擦额头的汗,刚刚太太的眼神真吓人,他好像见到了先生似的。   不,或许先生身上都没那样的感觉。   就像是,就像是……   他形容不出那种感觉,但是在她面前自己莫名的想要匍匐在地,仰视她的背影。   “你可真出息了。”老张拍拍脑袋唉声叹气,又担心起来,“太太啥时候变了?万一小少爷……要不要跟小姐打个电话。”   今天可真是怪了,一向不在乎孩子的太太一反常态拉着小小姐的手来小少爷学校,上次她来的时候差点没把小少爷气疯,这次不知道会怎样。   他担心得很,希望今天万事顺遂。   “保佑保佑。”   “韶……思辰在哪儿?”刘云舒差点没想起来大儿子的名字,想到后开门见山。   班主任心脏一抖,作为一个贵族学校的班主任,李子琪也是够悲剧的,班里的学生一个都惹不起,偏偏这次打架的还是最惹不起的大家族的孩子。   感觉自己的教师生涯快到头了,实在舍不得这边的薪酬,她纠结下还是尽责回答她的话。   “韶太太……思辰在主任屋子里,我来带您去吧。”   “谢谢。”   知道自己没认错人,李子琪松了口气。   她并不是没见过原主,刚来这里的时候她有幸见过她来过一次,而且作为韶家的少奶奶,确实也能在很多媒体或杂志上看到她。   但她刚才不敢认是因为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夫人就是杂志上文文静静甚至有些不敢抬头的女生。   看来豪门生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她也没有太过纠结。   ……   枫林小学不愧是贵族学校,富丽与雅致并具,山水与阴气并存。   没错,就是阴气。   南木丛生,遮天蔽日,滋生阴气,北楼高耸,地气极佳,阳气汇集。然而南北之间钟楼矗立,阻隔南北循环,致使两边阴阳二气在此隔绝,长此以往阴阳二气无法流通,南阴之气不散,恐怕有些小麻烦。   她淡淡收回目光,跟着夫子绕过走廊一直走到中间位置,小夫子才停下悄悄叹气,为她打开主任大门。   “谢谢,麻烦帮我照顾下她。”   “好……不、客气”   小姑娘被留在原地,李子琪和韶雨晴四目相对,察觉出小姑娘的紧张,李子琪安慰下,“没事了,小妹妹你别担心。”   “……谢谢姐姐。”韶雨晴依旧紧张地看着玻璃里边,但很有礼貌地道谢。   李子琪:……   两人相顾无言,一起紧盯室内。   甫一进门,刘云舒就看到了两个依旧剑拔弩张的男孩儿,其中一个孩子唇红齿白但神态高冷,身着贴身的小西服,双手紧紧攥着不说话,气势十足。   估计这就是她的大儿子了。   那边韶思辰听到门开的声音转眼就看到了她,顿时从椅子上窜了下来,小身子格外紧绷,眼眶立刻红了,厉声质问,“为什么是你?”   “自然是因为我接到了消息。”   韶思辰眼神凶狠,然而眼眶更红了。   任何人都可以来,唯独是她,难道自己又要面对她俯首做低的模样吗?   为什么别人的妈妈会维护自己的孩子,而他的妈妈从来只会让他道歉,明明不是他的错。   而且这次还是因为她。   韶思辰委屈的有泪花闪烁,然而却犟着头不肯落泪,显得有些固执。   这个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她的大徒弟,要是在启朝是个捉鬼除妖的好材料。   可惜……   “我要小姑姑来,你给我走。”   “不行。”刘云舒冷淡地说,她来了就没有走的道理。   面对男孩儿的冷漠,刘云舒神情冷淡,虽然接手了原主的躯壳,但她不会违背自己本心。   原主之前的举动确实伤人,不过不敬长辈,还找不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只会令人群起而攻。   气势没修到家,脾气倒挺大。   一个男孩子动不动就眼红,像他这么大时,大徒弟早已能独当一面带领师弟抓厉鬼了。   这么对比下来,刘云舒的态度更是淡淡,抱着怀里咿呀做语的小娃娃,美目平视朝里走去。   尽管她脸上未着任何妆容,甚至还很苍白,看起来柔弱病态,然而那走路的气场让教导主任立刻站了起来,条件反射地请她坐下。   “嗯,谢谢。”刘云舒随手把孩子递给了韶思辰,双手搭在膝盖上抬眸看两个儿子。   韶思辰熟练得抱着弟弟,低着头眼眶红的要命。   为什么不喜欢他们还要生他们?   没工夫理会大儿子的自怨自艾,刘云舒不似以往的怯懦,开门见山,“说吧,怎么回事?”   “是是这样……”平日里教导主任威风惯了,此时一点面子没有,一股脑把事情说了。   话说的有点多,刘云舒托着下巴总结,两个孩子三言两语不合动手,就这也得叫家长?   别怪刘云舒感觉不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弱肉强食环境下长大的人从不觉得这是事儿。   倒是这么大了一点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没有,刘云舒光洁的额头紧皱。   “你们呢?有什么话说?”   被点到的韶思辰没说话,而小胖子愣愣的,脸上还青了一大块,还没等他说什么,外边哭泣泣的声音响起。   “昊昊,谁欺负我家孩子?这不是要我的命嘛。”三十上下的白裙子女人走进来就扑到小胖子身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妈,我没事儿。”小胖子肩膀有些疼,从女人的怀里挣扎着出来。   “是你,你看着漂亮,怎么那么狠心让自己孩子把我家孩子打成这样。”那女人在看到刘云舒时闪过一丝嫉妒,立刻又换了慈母的语气质问。   “我……”   以为她又要道歉,韶思辰不忍直视那样的窘境,撇过眼不敢听见那句,“思辰,向人家道歉吧。”   刘云舒把玩手中的透明水杯,神情淡淡,“这位夫人,事情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儿,您还是先平复下心情吧。”   “怎么没清楚……”刘艳声音尖利,忽的又柔弱起来,“你们家就是觉得我家孩子胖,看不起他才要打他,呜呜呜。”   胖……李昊身子一僵,低着头没再挣脱她的怀抱。   “昊昊你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你再胖也是李家的孩子,不能受别人欺负,谁打了你你就打回去,你爸爸会处理好的。”   “是他打得我,他……”   “柳云舒,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不能因为你们韶家家大业大就欺负人吧。”   这屎盆子扣的可真快。   “孩子还没说话,这位夫人你补充的那么快做什么?莫非心里有鬼。”   韶思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谈笑风生的她,她竟然没一上来就让他道歉。   刘云舒淡笑,她行事力求公正但也极为护短。   若是自家孩子错了该打该骂她会自己处理用不着别人质哙,若自己孩子没错她也绝对会为孩子出头,当然若能孩子自己解决问题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且都说舐犊情深,一个母亲再爱孩子也没有捧杀的道理,瞧那孩子低下的头,刘云舒缓缓收回视线。   “发生了什么,你们先来说。”   点名的韶思辰和李昊像是被下了药似的一股脑把过程说了出来,两人一句接一句,完全没有丝毫破绽。   教导主任惊讶地张着嘴巴,刚刚这俩孩子可没那么听话。   “看来事情都清楚了,那这件事就算了吧。”教导主任暗暗松了口气,和稀泥道。   “不行,我家孩子被打成这样怎么可能就算了,我要……我要打回来。”   教导主任:……   现在韶思延都失踪了,她可不怕她,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哦,你确定?”淡蓝色茶杯落在桌上,她流出一丝冷意,慢慢走到刘艳身旁,悄悄说了句话。   忽的刘艳眼神发青,刚刚的气势如水般褪去,脸上冷汗直直往下流,忽的发起疯来。   “啊啊啊,你们都是坏人,肯定是他们说你胖才动手的对不对?”刘艳惊叫一声,就跟发了疯似的逮着李昊不放。   “妈妈,我疼。”李昊整个小身子都在颤抖,然而刘艳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拽着小胖子就往外走,“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怎么回事?”这一波三折的,教导主任都懵了。   “你走也可以,不如把这孩子放下。”所有人没察觉间,刘云舒忽的出现在门口,纤瘦的她逆着阳光,眸中逮着不怒自威的锋芒,有一种震人心魄的魅力,然而对于生物来说那就要命了。   “啊啊啊。”刘艳朝她冲过来。   “快拦着。”教导主任冷汗直流,但再一看那个刘艳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个揣着个小胖子的刘云舒。   “韶思辰,过来。”   即使韶思辰再聪明绝顶,那也是个孩子,完全不理解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等他回过神来,他早已站在她身边,气的满脸羞红的他一股猛力袭来朝后倒去。   刘云舒抱着小儿子,那眼神充满了鄙视的意味。   “怎么你自己闯的祸还不想承担了?”   韶思辰凶戾地瞪她,然而身上还躺了个比他还要胖的李昊,他一口气差点没气死。   “既然是你惹的祸,那你就负责把他背回家。”   “为什么?”   刘云舒诧异,“他都昏迷了,你不该帮助下?更何况你还打了人家。”   “我……”   韶思辰第一次被怼的哑口无言。   “怎么,还不走,难道你想让我抱你不成。”抱着个孩子的她诧异,不疾不徐吐出一句有力的话。   那眼神好似在问你真的假的,这么大的男子汉还要抱,在启国可是要被笑的。   连妹妹都不如。   “谁要你抱——”韶思辰咬咬牙,脸颊通红,火冒三丈地对她吼。   “好好说话。”   他倔强中透露着一丝委屈。   刘云舒有些头疼原主留给她的烂摊子。   “妈妈,哥哥。”   韶雨晴紧张极了,生怕他们吵起来,尽管这在之前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在她的缓和下,总算安静了一会儿,上了车韶思辰把小胖子丢到后边,就坐到前座上不说话。   车上一片安静。   刘云舒敲着手指也不说话。   嗯……她在想怎么磨磨这小子的性子。   至于刚刚的那个东西她倒没放在心上,反正总会上门的。 第3章 搞笑   除了小儿子咿呀作语,车上寂静无声。   在这么多人面前刘云舒是绝计不肯喂奶的,双目打量窗外,望着如今的盛世模样,她手指轻扣车座。   启国已经是是万邦来朝,但前朝残暴,导致妖道恒生,且魑魅魍魉肆虐,身为国师的她丝毫没有懈怠的机会,率领玄学百门和众弟子斩妖除魔,虽最后力竭而死,但总归为启国铲除最大祸端,她也无遗憾。   至于事后庇佑启国,她那些徒弟也够用了,因此也从未担心。   倒是来了这边遇到这几个孩子倒是她始料未及。   想到占卜内容,刘云舒美目微微一敛。   她徒弟不过十岁出头便已荡除邪魅,要是自己孩子最后被人养废,成个混世魔王,她是万万不肯的。   环视三个孩子,或许,她来的恰是时机。   韶思辰兄妹两人背后一阵凉意,却不知从何而来。   跑车空间狭小,等到韶思辰出来时双腿都已经麻了,倒不是他个头有多大,而是一个位置上坐了两人,再小的孩子都不舒服,更何况那个人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尽管还未弄清学校时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也绝对不会去问刘云舒。   豪华的别墅近在眼前,刘云舒单手抱着孩子很快下车,韶雨晴紧紧跟着妈妈的步伐,试探将小手伸过去,很快被一双细嫩的手包围。   小姑娘露出个大大的酒窝。   “我怎么办?”   “怎么?连动脑都不会?”刘云舒挑眉。   “谁不会了——”司机被这声怒吼震了下,这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小少爷被气成这样。   韶思辰怒吼和刘云舒的云淡风轻形成鲜明对比。   “哦,那你自己解决吧。”刘云舒没带一丢感情地果断走人。   韶思辰望着她的背影小脸紧绷绷的。   确实很生气,但看着可比以前鲜活多了。   这样终于感觉有点母子样了,老张摸摸头笑眯眯的。   刘云舒刚进入大厅,后面还跟着个拖着大胖子的韶思辰。   太太竟然真的把小少爷带回来了,张妈诧异。   此时,张琪悦炮仗似的冲到刘云舒面前,“好你个刘云舒,你竟然那么对我,你个坏女人。”   “你哪位?”刘云舒回头喊了声犟的跟头牛似的大儿子,“韶思辰,这谁?”   韶思辰一愣,没想到她会问他,而且今天她跟他说的话估计比从前加起来的还多。   他不想回她,但还是抵挡不住心底的那丝期盼。   “无关的人。”   “哦。”刘云舒点点头,看向张妈,“那就送客吧。”   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头也不回的她丝毫没有看她一眼。   张琪悦气的脸颊通红,大吼,“你凭什么赶我,我就不走。”   张妈为难极了。   “张小姐,还请您先回去吧。”   “我不要,凭什么要我走,我就不走。”张琪悦冲着刘云舒的背影吼得越来越大声。   “那就算了吧。”刘云舒唇角勾起一抹笑,然而脚步都不带停。   “哼。”还以为自己赢了,张琪悦像个斗胜的母鸡,“思辰,你不用怕她,表姑罩着你。”   表姑?   韶思辰不满的抿抿唇,艰难拽着小胖子无视地从她身边走过。   张琪悦闹了个大红脸,却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韶思辰,上楼。”简洁冷淡的声音自二楼响起,韶思辰犹豫间刚想上去。   “哦,别忘了把你小兄弟拎上来。”   “我怎么可能?”   “那就想办法。”   只看到个冷酷无情的背影,韶思辰瞅着地上躺着的同学发呆。   “妈妈,哥哥拎不动的,要不我下去帮哥哥吧。”韶雨晴有些不忍心。   刘云舒眉头皱起,小姑娘心立刻慌了起来。   “我……”   “相信那小子,再说我也没说不允许他找外力。”刘云舒死了无数脑细胞安慰小姑娘。   从未试过如此温情话语的她也有些不适应,可看到小姑娘变亮的小脸她觉得也还不错。   ……   韶家这个别墅很大,二楼茫茫然看不到头,不过对于居住皇宫的国师而言也并无什么稀奇之处。   在二楼顶头位置是个没什么心意的小房间,原主不被父母疼爱,但外婆生前对她极好,为此在这里专门为她做了牌位,如此也方便她行事。   刘云舒先一步进去,不疾不徐扫视一眼,锁定了几样东西,韶雨晴犹豫下试探地抬只脚进去,并没有任何呵斥的声音,小姑娘甜甜笑着,快步走了进去。   “丫头,给你外曾祖母行个礼。”   “好的,妈妈。”韶雨晴乖乖行礼的模样叫刘云舒好不怜爱。   果然还是丫头贴心。   目光移至牌位上,刘云舒在不远处行了一礼,拿了些东西走人。   等她回到房间,四只眼睛一起瞅着她。   “我怎么在这里?”李昊很懵。   韶思辰一向很冷,禁闭着嘴巴没说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他带这里。   “无事,过来。”   李昊脚好似生了意识直直朝刘云舒那边走,等到了她面前才有点愣住。   “大概是这阿姨太好看了吧。”李昊这样想。   等到刘云舒好看到他都想不到词形容的手指搭在他肥肥的手腕上,他忽然鼻子一酸。   自从一年前,他好久……   黯淡地垂下眸子。   “可以跟我说说你妈妈吗?”   从没想和别人说起这事的李昊竟然想要跟人倾诉。   李昊是家里独子,父母恩爱对他也很疼爱,在五岁之前他没受过任何委屈,但自从一年前,一年前好像一切都变了……   “今天我妈妈……阿姨对不起,我代妈妈向你道歉。”   “那你为什么要说……”韶思辰忍不住开口,只是看到慵懒侧目的她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因为他们威胁我要是不说阿姨坏话就要打我,我我……”   李昊低下头。   看来是小孩子的争端,刘云舒垂眸。   ……   傍晚时刻不晓得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两小只四眼相对。   “韶思辰,我今天打扰了。”李昊握紧了自己的小胖手略微带着点颤音。   和韶思辰这个学霸相比,李昊就泯于大众了,要不是身世好估计也进不了枫林小学。   这次妈妈又犯病了,他们还把他带回家,李昊更觉得自己之前很过分。   韶思辰没说话,并非因为学校的事儿,而且为了刘云舒竟然让他们两个住一个房间,从未跟人一起住过的他想想就难受,然而他又不说出来。   那就只能忍着了呗。   盛夏已过,渐渐的昼夜温差越来越大,平常开着窗户只觉得有些凉意,但今晚冷的过分了些。   “怎么这么冷?”别墅里准备睡觉的人浑身一个激灵,倒是把冬天的被子都拿出来了。   即使如此还是挡不住自里生出来的阵阵冷意。   躺在床上,韶思辰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旁边是呼呼大睡的小胖子。   直到现在他也没闹清一些是怎么发生的。   幸好没有被她哭泣着要求他道歉。   “痛——”一条大腿哐当一下砸中他,韶思辰浑身瑟缩下,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狠狠地把腿甩开。   李昊吧唧下嘴,翻转过身子继续睡,一点也没有身处别人家的尴尬感。   韶思辰瞪得眼睛都酸了,坐在床边生闷气。   ……   “妈妈,我今天真的能跟你一起睡吗?”   韶雨晴揪着小睡裙问。   “是。”   她灵动的眸子闪烁着小星星,又开口,“妈妈……”   “乖,睡吧。”刘云舒的手搭在她后背上拍抚着,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小姑娘立刻不说话了。   三十二遍了,总算可以结束了。   幸好她知道原主究竟有多忽略这三个孩子,也只能将自身毕生难见的温柔调动起来。   “妈……”   屋内渐渐凉了起来,可韶雨晴两姐弟脸色依旧红润,本来睡得香甜的小儿子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像是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儿。   而本该在屋内的女主人却悄悄不见了踪影。   今天格外的冷,黑沉沉的房间里,两个孩子抱成了一团,即使如此也挡不住阵阵冷意,那种感觉如同置身冰窖。   “啊切——好,好冷。”   叫声忽然吵醒了韶思辰。   “啊——”   轰然坠地声不绝于耳,李昊捂着屁股蛋站起来,惊恐地叫着,“韶思辰,我坠地了,你看看我屁股摔断了没?”   简直不堪入目。   “闭嘴。”韶雨晴冷喝一声,屋内总算安静下来。   很快小胖子绷不住了,“你、你家太冷了吧,把空调调高、高些。”   要是是空调的事儿,他还能冻成这样。韶思辰面无表情摁着遥控器,然而无济于事。   哐当扔到了一遍,跟什么碰在了一起。   “这不是你妈妈给你的小木剑吗?你怎么这么不珍惜。”   “嘘……”韶思辰站着不动,李昊也不敢动。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小胖子斩钉截铁,又一声声令人鸡皮疙瘩出来的声音隔着门响起。   小胖子感觉更冷了,举起了小肉手。   “我好想……听见了。”   “废话。”   “你竟然说脏话。”李昊瞪大眼睛,学霸竟然也会说脏话。   “你个笨蛋,没见门都破了吗?”   “刺啦——”顶级的门上一道五指抓痕,阴嘁嘁的呜咽声仿若地狱的魔音。   “啊啊啊——” 第4章 到来   “嘁嘁嘁——”别墅的夜晚风声叫的格外凄惨,各个房门紧闭,就剩下不断奔跑的声音,很快这声音也很快消失,但楼道里声音却越来越凄厉。   “人呢?人呢……”那声音时断时续,夹在阴冷的空气中阴冷冻人。   只见一团黑影所到之处快速结冰,寒冷慎人的冷气肆无忌惮地侵袭至走廊的每一处,那团黑影无声地飘到每个房间,在门上留下长长的爪子印儿,黑雾悄悄透过小缝瞅着里边。   没有,不在这里。   “呵呵——”凄冷的声音仿若哀嚎,叫的人心都跳了出来。   “韶……”   “闭嘴。”   黑暗的狭小角落里,小胖手伸了出来晃呀晃的。   “别动。”   “不是我想动,我、我腿软了。”   韶思辰:……   尽管现在发生的一切让人也太害怕了些,但他好没想到人还能被吓到腿软。   李昊觉得自己是挺没用的,不过随着抖得越来越厉害,他纠结下还是戳戳身边的小伙伴,“你、你好像也抖了。”   “闭嘴。”   小胖子委屈巴巴地闭嘴,却感觉小伙伴比之前更真实了,原来他也会害怕啊。   然而韶思辰此刻尴尬地想挖个坑埋了自己,捂着鬼使神差拿出来的小木剑。   到了这时候,他竟然最想见到的人还是她。   可惜……   “人……呢?”屋外瓷片割碎般的声音传了出来,两人立刻僵住了,小脸上苍白的没有血色,特别是小胖子此刻像冷白皮的馒头,腿抖得越来越快,这样子别说跑了就算站起来都困难。   万一,外边那东西找到他们……   简直不寒而栗。   好在外边声音渐渐消失,看样子是走了,两人稍稍缓了一口气。   “味道……找到了。”   寒风已至,刺啦一声柜门上黑色冒烟的爪子轻而易举将两人揪了出来。   “啊啊啊——”   他们恐怕马上要命丧当场,忽而一声凌厉的鞭声呼啸而至,他们听到掐着他们的东西大叫一声,金黄色的火焰在他们面前灼灼燃烧。   遭受到冲击黑色的浓雾中露出似人的肥胖身躯,然而一眼就知晓眼前东西的非人身份,只见硕大的眼珠子颤巍巍地在眼眶外摇摇欲坠,黑色的皮肤上青紫纹路暴露无遗。   突然,那个眼球三百六十五度旋转着。   惊鸿一瞥下,韶思辰两人此刻的感觉就是很想晕倒,然而越害怕眼珠子瞪得越大。   “勇气可嘉,不过就你们这反应力。”她大徒弟三岁时就比他们强。   随着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屋内轰然一亮,灯光照射下那东西疯狂扭曲着,身子越发狰狞,却也让他们看的越发清晰。   刚刚只是惊鸿一瞥,现在是面面相觑。   那淋漓的鲜血应是勇士征服的勋章,他们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似鬼的生物裹挟着阵阵冷风,屋内快速结起了冰,似要将灯泡全部冻碎,又一道带风的鞭声抽到那鬼身上,破空声凛冽,灵力覆盖其中,击至身上能发出金黄色的亮光,鬼“嗷嗷”嚎叫了起来。   “还不快走。”刘云舒拽着跳绳一端,纤瘦白皙的手握着藏青色的跳绳,衬得她的手像是被美神亲吻过的珍宝。   她慢慢走到他们面前,那团黑影畏惧带着能将她焚灭火焰的鞭子,但要让她放那孩子走是绝不可能,大声叫着“孩子,孩子”,竟是至冲着李昊而来。   为什么感觉它很熟悉,那张脸和无数次噩梦中出现的那张脸无限重合了起来。   “是你。”   眼见小胖子想起它了,它更扭曲狰狞着过来。   “儿子,儿子……”   上午那个奇怪的阿姨?不会吧?   “妈。”   “别过去,那不是你妈?”韶思辰一把拽着他,“你是人,她是鬼怎么可能是你妈?”   “不是我妈吗?”   小胖子低下头,刚刚那种感觉好像是五岁前的那种感觉,他妈妈还是那个温柔他喜欢的妈妈,而不是现在担心他胖却喂他吃吐都不带停下的妈妈。   “你知道靠近他会让他付出的代价。”刘云舒声音淡淡,侧身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那鬼竟停了下来,两只眼珠直直看着李昊,“呜呜”的声音好似在哭泣,流着深黑色鲜血,间或着渗人的冷气,看起来却是那么伤心   怎么回事?   韶思辰诧异,“你是他妈妈吧。”   只有妈妈才会为接触不到自己的孩子而哭泣,虽然他妈妈从未为他哭过。   韶思辰眼神黯淡下,但不阻碍他能想清楚,虽然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些。   观察力不错。   那鬼是脸上青紫色的纹路纵横,听到他的话后微微一愣,原本哭不出来的眼珠子上出现一道血泪。   “呜呜”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思念随着这血泪流出。   没想到,自己竟猜对了。   李昊傻眼,“你是我妈妈?”   即使没有刘云舒的阻拦,那鬼也不敢再靠近他,只声声泣泪,望着他的样子哀伤蔓延。   ……   楼下,   “气死我了,让我走我偏不走。”张琪悦快要疯了。   那女人敢对她这么过分,不就是仗着表哥不在,她是韶家三个孩子的母亲吗?要是她早出现两年哪里有她的事儿。   张琪悦越想越不甘心,却也不想想她的身份,尽管她是老太太亲戚的孩子,但老太太根本没心管儿子的感情生活,否则当初韶思延要娶柳云舒的时候她就不会什么都没说了。   更何况老爷子讲究门第关系,就算柳云舒娘家做法令人不齿,可柳家也算是有点底子,又怎么是什么都没有的她比得上的。   再加上有三个孩子在,老爷子为了三个孙子着想也不会对柳云舒有明显不满。   更遑论让她上位,给外界授以话柄,所以那两位韶家老当家的不会帮她,论相貌她也比不上人家,这想让人让位的勇气也是绝了。   “今天怎么这么冷?”张琪悦本来想去厨房找些吃的,这下冻得连吃东西的兴趣都没有了。   走出厨房门,望着豪华空旷的别墅,她心中的不甘更加明显。   “该死的柳云舒,迟早要你滚蛋。”她骂骂咧咧地走着,感觉周边越来越冷,而且给人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她搓着手臂想要赶走那样的感觉,可一低头愣住了,手臂上好几处黑色的印子,像是被人狠狠掐过一样。   “怎么搞的?难看死了。”张琪悦猛的搓着,一点用也没,后边还一声声说,“没用的,没用的。”   “滚蛋吧,你谁啊?”张琪悦转头怒视,表情忽而变得怔怔的,牙齿咔嚓咔嚓打颤,忽然见了鬼一样目眦尽裂叫喊起来,“啊啊啊——”   好像是赖在他们家不走的那个女人。   韶思辰对这个声音异常熟悉。   “走吧,她来了。”刘云舒甩甩鞭子,踩着舒适的水钻拖鞋慢慢走远。   李昊还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这鬼,那边韶家母子俩已经走远,单独和鬼待在一起的他本应该害怕的,可想到刚刚这鬼哭泣的模样,不知怎的有些心疼。   特别是此刻她瑟缩发抖的样子。   “你怎么了?”小胖子忍不住问。   可她突然挡在她面前,牙齿发出岑岑恐怖的声音,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却又想守护住他,所以才挡在他面前。   一只腥长的舌头在她脖子上埋头舔着,从猩红的唇从唇角裂开到耳朵处,一张嘴便露出锋利的钢铁似的尖牙,肆无忌惮在她脖子处闻着血的味道。   张琪悦翻了好几个白眼,也没成功把自己吓晕过去,反倒是更加害怕,一股腥臊气蔓延开来。   刚刺进去的尖牙停顿了片刻,紧接着就被愤怒填满。   明明吃了她,她就能跟那女人一战的,现在这食物竟然破坏了自己的味道。   “我要杀了你。”   张琪悦脚尖离地,眼珠子快翻了出来,呜咽着,“救我,救我。”   想必也是很后悔赌气留在这里了,毕竟和命比起来财富算什么。   眼前要死在这里,她不甘心呐。   “早跟你说寄居别人家不好,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有个平淡无波的声音在她耳畔悄悄响起,张琪悦已分不清那是谁的声音,只听一声惨叫,自己突然坠地,比起刚才的死亡感觉,此刻半米坠地的疼痛根本毫无知觉。   刘云舒手臂挥舞的鞭子任意挥出,雷达般击中一些地方,金黄色的流光形成一个“临”字形,她手掌快速变幻向前一推,那闪过金光的“临”字冲向墙壁。   “啊——”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墙上印出一个人形的黑影,那东西很快显出形来   竟然是刘艳。   此刻她面露獠牙,猩红的嘴巴占据了脸的二分之一,弓着背发出刺耳的吼叫,迅速朝韶思辰冲来。   韶思辰心脏一瞬间停滞,眨眼间被人挡在身后。   那柔弱的背影正冲着那东西而去,韶思辰大叫一声,“妈……”   可惜前边那人距离太远没有听到,柔弱的身影挥舞起那跳绳,漫天飞舞的鞭影充斥着绝对的力量,对面那凶狠的东西被打的嗷嗷叫唤。   韶思辰吓得半死,大起大落地吐气,凝视着那娇俏且拥有强大力量的年轻女人,他一时间难以跟以往她那种柔弱的形象对上。   难道……   “是你束手就擒还是我送你一程选吧。”刘云舒自认自己不是主张鬼怪灭绝的那类,要是大家和平相处,恐怕她会是只咸鱼中是咸鱼,可惜以往遇到的鬼怪大多过于凶戾,让她越发杀伐果决,这次她也照常询问。   那东西四肢着地不安抖动,对面前充满了道家气息的鞭子害怕到了极致,听到她的话更是裂开了血盆大口吼叫着。   刘云舒不再询问,手上快速结印,然而那东西迅速变回张艳的模样哀声请求,“大师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就想找回自己的儿子,你不要杀我。”   “妈妈——”李昊冲了过来。   “别过去,她不是你妈。”韶思辰死死拦着不停想冲过去的小胖子。   倒是狡猾。   刘云舒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瞧着那东西,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仿若看到的只是路边的一块石头,河里的一捧污泥。   她手上结印的动作没有停止,金色的光芒打到那东西体内,面具瞬间破了,露出之前的狰狞面目。   李昊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儿子,我的儿子。”她阴翳的声音叫得人不寒而栗,周身黑色的气息蔓延,猴子般窜起,敏捷地朝着李昊冲去,锋利的牙齿岑岑地叫着他的名字。   嘁嘁嘁——   无尽的冰冷气息四溢,之前看到的怪物挡在他们面前,和那刘艳斗在一起,两人如同兽类厮杀对决,然而那肥胖身躯很快被打败,但一次次爬起挡在他们面前。   被打倒前,滚落在地的眼珠子哀伤地望着小胖子,似乎想看他最后一眼。   “儿子,过来吧,他们都会因为你胖欺负你,只有我会保护你,来吧,来到妈妈身边。”   那东西不断在刘艳和狰狞面貌间转变,声音温柔的慎人。   那明明是他妈妈的脸,可却让人充满了无尽的恐惧,然而地上倒着颤抖的身躯抖动起来阻止着他。   李昊惨白的胖脸望向两个方向。   “你别犯傻,那家伙才不是你妈妈,没有妈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韶思辰紧绷着小脸死死拽着他不让他做傻事。   “我……”他眼睛迷茫。   “小昊,昊昊,快来妈妈这里,妈妈和那个肥胖的怪物有什么好犹豫的。”刘艳语气忽而温柔忽而渗人。   李昊低下头,突然抬起头,“不,她才是我妈妈。”   只有她身上有妈妈的感觉,那是五岁前日日陪伴着他的东西,而不是一年前突然改变的妈妈。   那个只会嘲笑他胖却让他吃更多东西的……妈妈。   说完这话,李昊怔住。   原来不是妈妈生病了,而是那根本不是妈妈。   一切的迷雾好像破开了。   闻言,倒地的怪物肥胖的身躯抖动着,两只眼珠渗出了血泪,将周围染成了湖泊。   李昊忽然鼻子一酸。   “那你们就都去死吧——”刘艳两种面目不再变幻,戾气如刀,阴气四溢,身躯膨胀开来。   竟是…… 第5章 来人   “那你们都去死吧。”暴怒而起的刘艳指甲黑紫,露出狰狞的獠牙要将所有人吞吃入腹。   它速度如同鬼魅,喉咙发出嘶鸣的声音,猩红流着黑色粘稠液体的舌头飞速变长,那模样比任何恐怖电影中还要再惊悚一万倍。   “啊啊啊——”   大概是忘了之前令自己忌惮的存在,直到自己被毁灭的那刻,它的脸上还充满着茫然,像是不明白自己胸前为何破了一个洞,源源不断的阴气流逝,眨眼间裂成了碎片。   这种低等煞鬼的智商依旧不堪回首。   刘云舒淡淡收回自己的鞭子,飘然站立的她眼睛平淡无波,只看向韶思辰时微微一皱。   “剑呢?”   韶思辰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面色茫然。   “阿姨,在这里。”李昊想到了指了指手。   韶思辰小手将木剑握得极紧,即使刚才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想过把它丢掉。   “既然不用,有又能怎样?”她是高估了这孩子,之前以为他哪怕赶不上大徒弟,但智商好歹差不多,谁知道反应这般差劲,遇到危险又该把自己置身于何种危险境地下。   教导之事必须提上行程了。   她第一次诧异带孩子之艰辛,但面上依旧维持着自己国师的倔强,令韶思辰以前从未说过的委屈爆发出来,想到她刚才护他在身后的温情,他终于忍不住了,“我又不知道,哇哇——”   刘云舒:……   难道她说了很过分的话。   “喂……你别哭啊。”刘云舒声音缥缈无助,她最怕人哭了,但她一开口激发了大儿子哭泣的冲动。   刘云舒头大了三分,而且你哭就算了,拉她衣服做什么?   三个徒弟各顶个的早慧,她还真缺乏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试探的拍拍安抚他。   韶思辰屁股瞬间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婆娑的眼睛惊呆了。   抱歉,她忘了收回力道了。   她抿抿唇咳嗽一声抱起他走人,顺便叫上了小胖子。   等她检查完韶思辰的身体确认他无事,心中稍稍送快下。   此刻,韶思辰已经平静下来,然而他不想承认之前哭成那样的是他,因此鸵鸟似的撇着脸不理她,直到她掉头离开才慌了起来。   刘云舒侧脸看他,韶思辰眉头紧紧皱着,别扭道:“你……李昊的妈妈是?”   小胖子双拳紧握,忐忑的等着她回答。   “没错。”   “那白天出现的那个阿姨是……?”尽管很不可思议,但韶思辰还是替李昊开口。   “白衣女,一种死于极阴之地因执念不灭而长存于世的鬼魅。”   “那我妈妈还活着吗?”李昊眼中含有一丝期待,又害怕自己只是奢望。   “算是。”刘云舒一语给了李昊无尽的期盼。   “我妈妈在哪里?我好想见见她。”之前尽管伤心妈妈的转变但他从未想过那不是他的妈妈。   结果在那个鬼住在他们家冒充妈妈身份的时候,妈妈却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只能以托梦的方式和他见面,可他在梦里对她却那么害怕。   他的眼泪明显和他的体重成正比,哗啦啦的眼泪潸然而下,以母子情牵绊的至亲血缘总算还是有了团聚的时刻。   “昊昊,昊昊。”空气瞬间凝结,屋内覆盖上一层冰渣慢慢凝成雪花的模样,一个黑色的身影隐隐浮现,依旧是肥胖的身躯,没有眼睛的她看起来依旧悲伤,望着李昊弥漫着愧疚的气息~2。   “妈、妈妈?你是我妈妈吗?”   呜呜——   如泣如诉的呜咽声回荡在这个寒窖,诉说着自己的不甘和委屈。   本来她可以一直陪在孩子身边的,如果不去枫林小学报道的话。   自小时候她就听说自己八字轻,小时候就被鬼上身过,但她从来不信,直到那天,她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枫林小学招募新生,她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便跟他爸商量下报了名,当天送他报道。   和儿子刚到枫林小学的时候,他们满心的喜悦,她带着孩子随着那些家长四处闲逛,站在钟楼旁望南方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时,她本不打算去的,可突然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了似的直直走了过去,等她再次清醒自己已经成了这个模样,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她看到那个怪物穿上她的皮伪装成她带走了她的儿子。   畏惧此刻自己的那样,同样害怕儿子受到伤害,那段时间的黑暗无助就像是几日未觅食的食人蚁般啃噬着她残破不堪的身躯。   “阿姨,我想和妈妈在一起,把我的寿命分给妈妈好不好。”   刘艳疯狂摇摆着头,双手合十求刘云舒不要答应。   刘云舒轻轻一甩,跳绳柔软地绕着她的小腹打圈,就像是个绳子状的腰带,她语气平常,“人死如灯灭,即使年小,你们也该知道这个道理。”   若是所有的人都能因感情而使阴阳相隔成了笑话,那阴阳秩序也乱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韶思辰喃喃。   刘云舒没说话,此刻天亮了,第一道霞光照射至富丽堂皇精妙绝伦的别墅,一倒冷淡的背影朝着某个地方走去。   经历了一晚冷风攻击的佣人们此起彼伏打起了喷嚏。   “昨晚是降温了吗?可冻死我了。”   “我也是,我差点没被冻成冰块。”   “不应该啊,这季节还能冷成这样。”   众人喋喋不休,然而看到好些门上刺啦的印子,昨晚的冷风来袭都没啥大不了的了。   他们人心惶惶、议论纷纷的。   “啊啊啊,鬼啊有鬼——”鬼哭狼嚎跑出别墅的不是张琪悦又是谁,要是知道会遇到昨晚的事儿,她宁愿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直到坐上车她青色的脸憔悴的不成样子,牙齿打颤的叫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再也不要来了。”   因为监控坏掉了,因此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无从知晓,但工作还得继续,人渐渐忙碌起来。   特别是别墅的木工,以往清闲的要命,此刻却成了香饽饽,到处需要他大显身手。   清晨的餐桌上,韶雨晴乖乖坐着吃食物,他们已经很少这样一起吃饭了,只是对面是表情奇怪的哥哥,左边是云淡风轻夹菜的妈妈,她不由觉得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然而不管她怎么问,韶思辰的嘴巴蚌壳一样闭的紧紧的。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谁会相信有那种事情,而且害怕妹妹受到惊吓,他自然不肯开口。   坐上各自的车,刘云舒单独叫住了韶思辰安排任务。   “这个拿着。”韶思辰接过那个只在寺庙见过的黄纸团子,只愣了下便收下点头。   若是旁人听到的话,恐怕会惊恐地看着这对母子,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对于安排这任务,刘云舒觉得平常,谁让她向来就没见过正常的孩子,各个都厉害的很,就算韶思辰没有她徒弟同龄时的杀伐果断,可智商上是绝对不差的。   更何况经过了昨晚的风雨洗礼,想必他已经可以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了,既然他不觉得勉强,她自然不觉得过分。   房间内,刘云舒渐渐熟练现代技术,她并没有查看启国的任何资料,而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熟悉这个时代所有的一切。   庄生梦蝶,千年时光匆匆,科技的发达使以往盛行一时的玄学也无法比拟,有些科技甚至可以轻松得到玄学术法的效果深知远超,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一切新奇或许都赶不上她有了老公和三个孩子的“惊喜”大,她的指尖飞速变幻,刚来时还能掐算准确的韶家众人的命格此时一点也掐算不出来。   这就是玄门中人的无可奈何。   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和他人产生亲密关系就失去了探知那人命运的法门。   大道至公,以此平衡。   她倒是没觉得多大诧异,施然走过一张照片前再次掐指。   “果然呐。”刘云舒倒没有意外,不过是应有的道义而已,更何况那人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然而她算不出他的方位,但一息尚存证明他还在人间。   这便足够了。   不然她还真没想好这么面对自己这位夫君,而且还是曾见过自己老婆和他人幽会的老公。   想想已是绝望。   “咿呀咿呀……”   刘云舒悄然无声走到床边,“倒是忘了你这个小家伙了。”   终于还算熟练的给他喂了奶,她靠在贵妃椅上百无聊赖拍着爬来爬去的小儿子的后背,还没有大名的小家伙好似一接触就知道谁是自己的妈妈,对着她说不出的亲切。   倒是令她很快适应这个身份。   惬意地揉揉他的小肚子,“小家伙,你哥哥能完成我的任务吗?”   小家伙突然裂开嘴吧巴,露出粉嫩的牙床,刚冒出来的两个小牙像个小米粒,此刻冲她无齿地冲她笑着。   仿佛已经回答了她。   这边母子的温情此刻却阻挡不住外边的惊涛骇浪   “柳云舒呐,把她给我叫出来。”   刘云舒挑眉,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等到门猛然被打开,两边的人总算照了个面。   她竟然还敢来?   实在勇气可嘉。 第6章 姑姑   瞥见刘云舒的表情,张琪悦瑟缩下。   这个别墅绝对是她毕生的噩梦,但路上遇到了这人,让她无法控制住自己想看柳云舒笑话的欲望。   这种欲望强烈到硬生生将她的恐惧给压了下去。   话虽如此,然而真正到了这里她却抖得不行,左右四望、探头探脑的样子很是惹人厌烦,要不是紧抓着韶思涵的后背,她能瞬间弓着背跳起来。   “你拉我干什么?放开。”韶思涵本来怒火朝天得进来,谁想到这女的跟着她遛了进来,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的盘算。   张琪悦脸色苍白,本就没从昨晚的惊魂未定缓过来,此时打死也不放,可把韶思涵气得翻了个白眼。   韶思涵五官力挺却不失东方女子的娇美,一身古代戎装更衬得她似一团火似的。   明媚灼眼。   和韶思延照片五六分像的容貌清晰显露了她的身份。   “别以为你是我妈亲戚的女儿我就要让着你,你的那点小心思小猫小狗都猜得出来,要是我哥在这里非得把你扔出去不可。”   韶思涵本就是火一般的性子,根本瞧不上张琪悦这种想靠着嫁入豪门发财的小三,更何况就她这样还赶不上柳云舒呢,还敢眼巴巴凑上来。   一点脸皮不要,那她就更不需要给她脸。   “你……”张琪悦面色有些生气,但一想到她的身份就不敢多话了。   有趣。刘云舒轻轻敲着贵妃塌悠然看戏。   “你给我走,不走是吧,我拉你走。”别看韶思涵样子娇小,但力气大的很,张琪悦根本hold不住她,被拉得到了走廊。   韶思涵本是想把她扔出去呢,结果刚出门不久张琪悦就定住了般,眼睛呆愣愣地看着远处,目眦尽裂,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像见了鬼似的大喊大叫。   “啊啊啊啊——”   那尖利的分贝瞬间吸引了好些干活工人的视线,纷纷小心打量起来。   韶思涵:……   她貌似没做什么吧?   那个该死的张琪悦,竟然敢冤枉她,别让她再看到,否则……   她狠狠跺脚,至于张琪悦看的那个东西她一点感觉没有,毕竟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血印子、血窟窿有什么可看的,她天天能看个百八十回。   韶思涵有些虎,气呼呼地进来,此时刘云舒正逗弄越发和她亲近的小儿子。   这好歹有了点做母亲的样子让她愤怒稍稍小了些,但也只是稍稍少了些而已,毕竟之前她那种避孩子如同避蛇蝎的模样分分钟想让她暴怒打人。   她根本不关心他们两口子感情如何,哪怕离婚了也跟她没关系,但你们既然结婚有孩子了就要对孩子负责,把孩子丢在一边弃之如敝屣是什么意思?   看到三个侄子侄女她就心疼,可以说在柳云舒不管孩子的时候,她照顾孩子的时间更多,因此孩子们和她很是亲近,要不是这次她临时有事去了隔壁省,还不知道侄子他们又受委屈了。   稍一想想刚刚那种愤怒又上了来,语气就冲了起来,“刚才是有外人在,你到底是韶家儿媳妇我不好意思说你,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我就非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了。”   “坐这里。”刘云舒招呼她过来。   “喂,我可准备好好骂你一顿,你确定让我坐?”   不然呢?刘云舒稍稍支起一只手臂,美人卧榻纤纤细手捧着一青瓷杯,杯中淡绿的茶水衬得她的手无比诱人。   韶思涵满满的怒气都不知道如何自处,悄悄咽了下口水。   ……   那边,张琪悦直到回到车上,紧绷的后背剧烈起伏,缓和了好久才把气喘匀实了。   简直太可怕了,那些爪子印儿,昨晚……太可怕了。   她肯定就是那个鬼,万一她生气把自己吃了呢?想想自己会变成一个鬼的食物,被啃噬的面目全非,她就控制不住的发抖。   太可怕了。   汽车扬长而去,溅起满天尘土,再一瞧只剩下个汽车尾巴,慢慢连尾巴也看不见。   我是谁?我在干嘛?为什么我会和这女人坐一块?   坐到塌边好一会儿,韶思涵表情呆滞。   她表情委实丰富了些,“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思辰呢?你是不是又去他们学校道歉了?柳云舒就凭思辰那性子会欺负人吗?还不是因为你,思辰是接受不了别人骂你才会动手的,你倒好天天只会道歉。”道歉也就罢了,大不了不让她去学校也就好了,但她更看不惯的是她对孩子的态度。   三个孩子个顶个的可爱,偏偏人家一个也不喜欢。   既然当初嫁得那么不情愿,干嘛又生下几个孩子来这世间受苦。   “你说的很多,柳云舒是没有做到母亲的责任,所以我来了。”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刘云舒停顿了一会儿,放下水杯慢慢道。   她过于坦然了些,韶思涵就有些不自在了,“喂,你不应该哭两把吗?”   以往她说她的时候她就一个劲儿的流泪,啜泣着说“都是我的错”   但是却从未改过。   这次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而且从前的柳云舒好看是好看,可身上绿茶小可怜的气息太浓了以至于她不怎么喜欢,要不是那张脸让她看得过去,她说不定都不会理她。   现在呢?   嘶,感觉就像是个慵懒华贵的牡丹花,夭夭绰绰,灼灼其华,令人移不开视线,这颜值对颜狗来说也是绝了。   她擦擦嘴角。   对她来说哭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刘云舒托腮想,然而这方面的记忆她一丝没有。   只有她让魑魅魍魉哭的时候,哪有给别人欺负她的机会。   “抱歉,我不想哭。”   让别人哭她倒不介意。   “你真是柳云舒?”韶思涵面露纠结,她在想莫非她已经走了百八十年了?不然怎么一个人说变就变,还、还变得蛮叫她喜欢的。   原来不是张琪悦见鬼了,她才是见了鬼吧。   “这个风格适合你,但细节错了完全不适合戎装儿女。”   简单把她衣服调整下,“嗯,顺眼多了。”   “你拍什么呢?”知道这个时代戏子很受欢迎,再不是从前下九流的地位,刘云舒也入乡随俗问一声。   “要你管——”一提到这个韶思涵就炸了毛,攥紧手心怒视她。   自己进入演戏圈本来就没经过父母同意,刘云舒这么说,总让她觉得是在嘲讽她,下意识怼了起来。   “到底什么类型的?”无视她的怒火,刘云舒在手机上随意敲点,灿若繁星的眸子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她。   看服饰倒想像启国装束,有些细节却相差极远。   别的朝代也就罢了,但看到自己熟悉的穿着被弄得不正常的样子,她那丝隐约于无的强迫症被调动起来。   “是……”   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秃噜完后,韶思涵眨了眨眼,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她嘴巴咋就那么快呢。   却不知道这是刘云舒当初身为国师处理懒得处理政事时惯用的术法,反正简单方便还实用。   “这个比较适合你,换这套吧。”调转屏幕,韶思涵瞅着了手机上描绘的如火戎装移不开眼睛。   她倒忘了柳云舒原本是美术出身。   怎么这设计也这么厉害?   实在拒绝不了这套服装的诱惑,可又觉得接受有些对不起侄子、侄女们,一时陷入种尴尬的境地。   “妈妈。我回来了。”韶雨晴欢快的声音飘来,灿烂的笑容令韶思涵面露惊讶。   “晴晴。”有多久没看到侄女这么开心的模样了?怎能怪她如此惊讶。   “姑姑你回来了,拍戏是不是很累?晴晴可想你了。”   “姑姑也想你,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小学下学时间是很早,但她这个小侄女怕看到自己亲妈冷淡疏远的样子天天都在学校待到最晚。   这是她通过好久时间的观察才发现的,因此她才那么讨厌柳云舒。   然而现在?   “姑姑,本来妈妈答应陪我周末去看你的,没想到你回来了,晴晴很开心。”   韶雨晴看到刘云舒眼睛都亮了,轻轻摸了下睡着的弟弟,就愉快地牵着刘云舒的手不肯撒手。   韶思涵:……   总之,现在就是非常的懵。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吗?   她确定只是走了不到一个月?   大家变得太快好像龙卷风。   接下来她用一次下午茶的时间总算艰难接受了一切的转变,虽然白跑了一趟,但看到小侄女这么快活的模样她也很满足。   “那姑姑你还走吗?”   “晴晴乖,姑姑得拍完戏才能陪晴晴,不过下次回来姑姑会给晴晴带礼物的。”   韶雨晴有些失望,还是懂事地点头,“姑姑加油,晴晴等你。”   小侄女可爱的样子简直无比惹人怜爱,韶思涵看得简直一脸满足。   “你回去先拍哪部?”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只有一部。   确实,因为家里不支持而且她也不想让外界人因为她是韶家的千金而讨好她,因此化名张思涵进的娱乐圈。   她这才知道原来娱乐圈里有那么多幺蛾子,好在虽然不靠家里,不过她还有一些朋友可以相互扶持,终于靠着自己具有辨识度的模样积攒了些粉丝。   也不是没有大剧组找她演戏,一开始她还挺开心,到最后知道里边的腌臜事儿后她才不干,最近也只出演了些网剧,而且拍的这两部还是网剧。   第一个是《盛世风华》资金还算充裕,剧本也是她接到的感觉还不错的,另外一个剧本也不错但却是鬼片。   因为导演是她朋友帮了她很多,但她不喜欢这个类型再加上国内管制严格,鬼片拍出质量的也没几个,而且最后都要以科学结尾让她很难受,但为了朋友她还是入了组。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她刚刚才答应下来,她怎么知道的?   “这个不重要,你们应该还缺场地吧,这里怎么样?”   “真的?”她朋友钱全搭设备上了,还真没钱找场地呢,这两天正为这事儿着急,可谁愿意在自家。   “假的。”   “你耍我。”   跟个孩子似的,有点可爱啊。刘云舒有些怀念启国时看到的那些鲜衣怒马的女子了。   “不光别墅给你拍,我还会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刘云舒步步引诱她上钩。   毕竟这小姑子看起来还不错,她可不想看到命盘上的事情发生。   “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看到姑姑拍戏了。”   韶雨晴开心地拍手,然而等到她等到那天见到那么多像极了鬼的叔叔阿姨们,再也不敢说之前的话了。   呜呜,简直太逼真了。 第7章 团聚   “思涵谢谢你,谢谢你嫂子,竟然借别墅给咱们。”李哲是娱乐圈里为数不多知道韶思涵身份的,别看胡子拉碴瞧着三十大几的样子,其实跟韶思涵同级,也才刚刚毕业。   他热衷于拍出国内叫座的恐怖片,奈何国内的恐怖电影实在没啥叫座的名作,更何况他们国家的邻居恐怖片拍得那么好,更显得国产恐怖片成了笑话。   他不甘心这种局面,却也拉不来别人的赞助,眼见着辛苦一年准备的好剧本就要砸在自己手上,他真的不甘心。   谁知道会有这种好事降临到他头上。   无论是这别墅恢弘大气的布局,还是二楼那些特意挠出来的划痕都让他有无限的灵感。   因此对刘云舒无限的感激。   就算是韶思涵也没想到好友会这么激动,她也不太好意思说之前自己和柳云舒的关系一直不好,甚至在借别墅之前自己还骂了她嘞。   “姑姑。”   韶思辰和一个胖胖的男生站在一起,旁边还有一个面容苍白的三十出头的清秀女人,她温柔地望着那个胖胖的男孩儿,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后抬头回以一笑。   明明是个很有善的微笑,她咋感觉那么冷呢?   “姑姑,今天我们陪你吧。”   “你……不去上课了?”   韶思涵有些懵,又有些感动,她这大侄子跟他爸似的做事一板一眼,向来守时守约,上学从不迟到,连生病请假都没有,现在竟然为了看她演戏专门留下来。   呜呜,不愧是她疼爱的大侄子。   李昊唇角略微抖动,欲言又止。   他这小伙伴大概不是为了看演戏,而是怕这个姑姑镇不住借来的“群演”吧。   李昊现在对他小伙伴的漂亮妈妈又感激又佩服,要不是她自己恐怕真的失去了最爱的妈妈。   那天刘云舒态度是很冷淡,但并没有不管李家母子,而是帮他妈妈以鬼修的形式存在,甚至还变幻成原本容貌留在他身边。   那是位又酷又飒又有着默默温情的漂亮阿姨。   他现在最佩服的就是她了。   “漂亮姐姐,是我想看你们演戏,思辰他怕我不好意思才一起留下来的。”,他冲着韶思涵甜甜的笑着,像极了圆润的汤圆。   “哦,原来是这样啊。”韶思涵恍然大悟点点头,打趣儿地望着韶思辰。   她就说嘛。   难得看她侄子有朋友,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她大手一挥同意了。   李昊笑得更甜了,望着小姑姑对此深信不疑的模样,韶思辰对小胖子的敏捷反应表示叹服,悄悄松了口气。   说谎真的太要命了,但他真怕小姑姑出什么意外。   “阿姨,一会儿麻烦你了。”韶思辰郑重地拜托刘艳。   刘艳温柔地看着他点头,那笑容虽不惊艳可也溢满了无限柔情。   刘云舒正在吃早饭,没有像以往那样不是和小姐妹压马路就是回娘家,她坐在特意搬下来的贵妃塌上,旁边是他还未满周岁的小弟弟。   她一手轻柔拍着小弟弟,一手拿着手机面露姨妈般的笑容,完全一个网瘾女孩。   韶思辰走过去一望,那铺天盖地的弹幕下不正是最近热播的肥皂儿剧《锦衣夜行》吗?   他愣住:???   她从前不是从不看电视剧吗?   现在竟然喜欢上了甜甜的肥皂剧?   难道她想谈恋爱了吗?可爸爸回来怎么办?   从小始终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为什么他要面对这种事情?   韶思辰的情绪急转而下。   刘云舒察觉到他的打量,微微抬起了头,秀眉微挑紧接着又低下头去,陷入手机画面中无法自拔。   “很有趣的电视剧。”刘云舒极为愉悦,想她为了启国力战而死,短短一生哪谈过什么恋爱。   那些人畏惧她的身份,仰视她的实力,直到死去她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人,享受下少女怀春的感觉。   现在竟然能围观别人谈恋爱,想必看完她会对如何找到一个对象了如指掌。   听刘云舒这么说,韶思辰更恐慌了。   两人都不说话,大厅里只剩下佣人穿行的声音和小小的手机里边传出的甜言蜜语。   韶思辰有些站立难安,悄悄打量起她。   过去的她柔柔弱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垂影自怜,对他们忽视过多,完全没有为人母的意识。   但如今的她,却完全变了。   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气质变化极大,而且好像越来越好看了。   她单手扣着手机,侧身微躺,身上淡蓝的紧身长裙完美勾勒出了她优美的曲线,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恰巧能望见她卷翘的睫毛,挺翘精巧的鼻尖颜色近乎于无,红润的唇瓣此刻微微勾起,似在为手机里的剧情感到愉悦。   韶思辰为她的漂亮而惊叹骄傲,可是为什么所有的变化是在爸爸失踪后呢?   还是说她只是想在爸爸面前掩饰真正的她,因为爸爸不在这里所以再不用掩饰了。   韶思辰黯然低下头,心中的烦躁委屈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他真的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不相爱还要生下他们?   在这里站立的一秒一分都变得格外煎熬。   他的异样很快引起了刘云舒的注意,她放下手机召唤道。   “过来。”   浑身僵硬的他稍稍往前几步。   怎么又委屈了?   刘云舒挪挪身子离他更近些,凝视着他的眸子无比认真。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一眼就敏锐地察觉出他的不开心,刘云舒真诚求问。   “你……”韶思辰赌气撇过头问起别的,“小姑姑那边你确定没问题?”   原来是担心姑姑。   孝心可嘉,对于这点刘云舒还是很满意的。   “刘艳在可以压制住他们。”   千年时间小时转移至现代,科技的力量完全改变了百姓的生活,而这科技带来的一项巨大的改变是娱乐。   她简单看了看目前国内的恐怖片,如果小姑子拍成那样也太尴尬,看过剧本她觉得还不错,再加上真人出演,那效果不是更好吗?   可你说的那些“真人”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流连了人间十多年的凶乎乎的鬼。   韶思辰忍不住吐槽。   没错,那次刘云舒是让他去调查他们小学从前有过什么命案,他知道从学校那里肯定不会得到真实信息,和李昊问遍了附近的老人再加上查看报纸,才知道原来这里十多年前有个非常胖的学校老师莫名其妙跳楼自杀了,没过多久学校就发生了塌方事故,死了不少老师和学生。   那个叫做白衣女的鬼估计就是死去的那个胖老师了,后边的塌方事件很可能是她的报复。   这么说的话她的死估计也没那么简单。   若真是那样的话,为什么还要请那些鬼来、来群演,就不怕他们怨气大的变成从前的白衣女吗?   “你想什么呢?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地方既然出现了最强大的力量,那么其他想崛起的力量早就被消失了,剩下的那些大多无害。”   刘云舒解释的云淡风轻,当然这也是有依据的。   当初白衣女既然转化为枫林阴地最强大的鬼,那么被她害死的生出怨气的厉鬼早就被她折磨后吞噬了吧。   不过那也是因果循环,他们既然害死了人就要有承受被人生死追杀的命运。   剩下的这些鬼都是些无害的,甚至恐怕连自己是什么会死都忘记了,能有什么危害,之所以任由这小子请刘艳过来也不过是安他的心而已。   “太太,江达的李总过来了。”佣人一溜小跑,一丝汗没出反而冷得打了个哆嗦。   这两天别墅冷的要命,不晓得是不是中央空调坏掉了,本来今天他们放假的,要不是为了看演戏,剩下的几个人估计早就走了,可这种温度下说不定一会儿大家都走了。   李总?   “是李昊的爸爸。”韶思辰提醒道。   刘云舒恍然大悟,“请人进来。”   “韶太太。”李志远面带忐忑地走进门,上来就极为礼貌地称呼了一声,看向之前传闻中提到的内向到不堪为韶门妇的女人。   然而这一看他就觉得那是以讹传讹,穿着一身简单蓝裙的她眉色如黛,五官精致,面容绝美地端坐于沙发上,略微有些冷淡疏远又有些慵懒的眸子投过来,教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凝望,真是一种矛盾的美。   而且,她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可忽视的气势,竟跟传闻中失踪的韶思延有些相似。   原来韶总的妻子这么亮眼吗?   李志远有些懵愣。   “李先生请坐。”刘云舒轻轻启唇,请人落座。   李志远连连摆手,手心攥满了汗,面带侥幸问,“韶太太,我听说昊昊被您带回家了,是只有他吗?”   他这话问的韶思辰这个七岁的孩子都能听出些异样来,他问的分明是李昊身边又没有那个鬼跟着吧。   这么说他知道自己儿子身边的那个人并非自己真正的妻子,而是个厉鬼吧?那为什么又让他们待在一起?   李志远和妻子恩爱了五年,又怎会不知道妻子被人害死还被厉鬼占据身体。   他本想带着孩子远远逃开,但那个女鬼神出鬼没,竟然不允许他带走儿子,甚至能找到他们去的每一个地方,被她以儿子、父母性命威胁,李志远怎么敢不听她的话。   幸好,她只让他离远点而已。   一年来他不是没找机会,但每次把儿子接出来,都会遭到那个女鬼肆无忌惮的报复,挨在他身上也就罢了,可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只能投鼠忌器。   知道那女人离开后儿子跟刘云舒走了,他想为了孩子再试一次,于是立刻从隔壁省赶了过来。   察觉他紧张的心情,刘云舒微微侧目,韶思辰瞬间了悟她的意思,弯腰拿起纸巾递给李志远,“李叔叔,您别担心,李昊现在在这里。”   “真的?”李志远喜出望外,“韶太太,我想带着……”   “志远……”   李志远身体骤然僵硬,额头冷汗顿时顺着脸颊往下淌,竟害怕极了。   “爸爸。”李昊看到他顿时开心地叫起来,李志远回头就看到那个怪物牵着他儿子,那时的噩梦竟然再次重现。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李志远嚎啕大哭,“这是命啊,命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艳艳,我这就带着儿子去下边陪你。”   悲怆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   准备走的佣人们一脸懵逼,特意带着好朋友来感谢的韶思涵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大型欺霸现场。   疑似欺霸人:她家柔弱无依的大嫂。   疑似被欺负人员:江达个子威武、皮肤黝黑的李总。   刘云舒无辜与她对视,竟还、还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韶思涵窘迫的微微撇过脸。   ……   “老公是我啊,我是你的艳艳啊。”刘艳泪眼婆娑扑过来。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李志远疯狂挥舞着手臂,吓得连连后退。   这样子叫刘艳哭得更凶了,小胖子也眼眶一酸,这一年他的爸爸妈妈受了太多的苦了,都怪他没看出异样来。   其实他看出异样又能怎样呢?   说不定他们一家人都要被白衣女杀死吧。   只能说时也,命也。   “志远,真的是我啊,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那年吗?你还是个穷小子,我呢差点被继母卖到山里去,是你救的我,还把为数不多的钱全都赔给了我继母,你傻傻还想让我走的远远的,可是啊,那时候我就认定了你怎么也不肯走……你还记得吗?”   在场的一些人听得眼眶湿润。   没想到外界传的靠矿产起家的大老粗江达李总年少时那么热血,所以才收获了美满婚姻。   但是吧,他们不是朝夕相处的夫妻吗?咋的跟生离死别了似的?   “你是……艳艳。”李志远神情恍惚,听到这话刘艳苍白的脸上泪水流淌,冰凉的手抚摸他多了好些皱纹的脸,“我回来了。”   李昊扑到他们身上,一家人哭得叫人怪捉摸不透的。   韶思涵等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瞅了眼旁边的小侄子。   小侄子竟然眼眶红了。   韶思涵:???   虽然这家人哭得是很叫人心酸,但啥时候她家大侄子也成了八点档的爱好者了?   这一问题在后来的某一天终于被她知晓了答案。   果然呐,儿子还是肖母。   她感慨道。   刘云舒回以迷之微笑。   别墅还想不想借了?   “李先生,既然夫妻久别团聚就现在这里住下吧,你们好好说些话。”   刘艳朝她投以感激的目光,“谢谢您。”   知道以她的强大和家世自己无法回报她的恩情,但她往后余生都会努力报答,哪怕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在以后的时间里刘艳果然做到了这点,而且她们的儿子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也成就了体坛的一个神话。   这便是后话暂且不提了。   但刘艳都走了,谁还能镇场子?   刘云舒艰难地挥舞着小手绢。 第8章 老家   别墅的制冷功能简直棒极了,李哲感觉这就是为他的恐怖片量身制作的温度。   可怜其他的几个演员冷的受不了,这温度还在其次,对面那些群演才真的让人夭寿。   啊啊啊,他们真的不是鬼吗?为什么群演的演技比他们还要强,作为十八线小演员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群演们挤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大概因为他们是本色出演吧。   妈的,更害怕了。   李哲快要激动的晕了过去,拽着韶思涵的手都在颤抖,“思涵,你大嫂简直太nice了,她是我的缪斯女神,哦,我快要被她迷死了。”   韶思涵:……   嗯……感觉给她大哥找了个情敌,她能把她这个小伙伴拍死了事吗?   算了,刘云舒估计瞧不上这样的货色。   李哲疯狂绕着走廊跑步,那激动也是没谁了,要不是场景限制,说不定他都可以本色出演丛林野人了。   随着别墅里灯光暗了下来,那些群演顿时消失不见,然而却又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   在这些群演的带动下,他们几个主演的演技疯狂飙升。   “这些群演哪儿找来的?”韶思涵悄悄问大侄子。   “李……昊妈妈找来的。”谎话一旦说多了,那就越来越熟练,韶思辰表现得越来越淡然。   “那你帮我谢谢人家。”一听到是刘艳,韶思涵就没办法问了,只能放弃认识这帮群演的机会。   一般电影周期都不太长,更何况他们这种小作坊,谁知道最后如有神助,电影拍的极快。   “韶太太真是厉害,您的指导很有深度,而且这些群演也多亏您帮忙了,演技真的超级好,非常感谢。”拍完电影后,李哲就完成成了刘云舒的迷弟。   让往东绝不往西,让撵狗绝不追鸡的那种。   “欢迎李先生再来。”刘云舒客套地寒暄着。   “一定一定。”   双方宾主尽欢,同样玩得很happy的还有那些鬼们。   谁心里没有个做演员的梦啊,没想到死后还能当把演员,心中的郁气慢慢消散,没遗憾地投胎去了。   刘云舒望着不再璀璨的星河,到底还是不一样了,只是无论群星夺目或黯淡,她还在就够了。   或许还得有她的老伙计。   ……   “妈妈,我也要去。”韶雨晴趴在刘云舒腿上依依不舍,她不想离开妈妈。   “我要去的可是乡下,那里环境可不怎么好。”刘云舒先跟女儿坦白。   “我要去。”韶雨晴斩钉截铁。   “好,这才是我女儿。”刘云舒眉眼舒快起来,原主的这三个孩子一出生便享受了别人一辈子也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这是运道所致,但享受生活也要了解百姓的平常,才会使他们心性坚强,多些宽容和谅解。   这也是她当初对三个徒弟的要求。   既然如此,母子四人便浩浩荡荡回到了刘云舒外婆的老家。   或许真的是命运,柳云舒从小长大的地方正是她前世身死之处,她们两人或许真有什么命运牵连。   近来天气愈发凉了,早上的风吹在腿上凉意无限,有种被冻到的感觉,特别是昨夜还下起了雨,更添了几丝秋意。   结实的越野车行走在乡间泥泞的道上没有丝毫颠簸,韶思辰坐在前座上,透过后视镜看妹妹依偎她身边喋喋不休的模样。   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见过妹妹这么欢快的笑过?   他就是为了看妹妹的笑来的,硬着跟来的他狡辩道。   但真正到了地方兄妹二人就傻眼了,他们从报道里听说过乡村艰苦,可艰苦成这样还是出乎兄妹二人意料。   然而自始至终两人也没说过反悔的话,叫刘云舒高看两眼。   柳云舒外婆的房子位于村子的最东头,远远望去屋子爬满了藤蔓,滴着露水的紫色小花遍布其间,坠得弯下了腰,随风抖动的样子好似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太太,那我先走了。”把东西抬进屋里,询问无事后司机就准备走了。   “嗯,辛苦了。”柳云舒淡然颔首。   “干活吧。”   韶思辰、韶雨晴:???   那为什么不让司机大叔帮忙呢?   “有问题?”   没有。   韶家兄妹这俩小可怜艰难把小院的行李搬到主卧去,大概叫主房。   曾外祖母这个房子是典型的四合院格局,加起来还没有他们家客厅大,年头大概久了,青砖上泛起了黑色,但看着维护的还不错,只墙角长满了青苔虽然绿意盎然,可也滑人的很。   “啊——”   韶思辰眼疾手快地捞住妹妹。   “走这边,那边太滑了。”   “嗯嗯。”韶雨晴吓着了,自然不肯走墙角了。   “抱着弟弟。”睡了一路的小弟此刻清醒的很,挥舞着小手跟姐姐玩儿。   “乖哦。”   那边刘云舒走进主屋,主屋是由一个类似客厅的大屋和两个侧屋组成的,他们的行李被安置到了大屋里,接着就去收拾卫生,把他们吃饭睡觉的地方收拾出来。   “怎么不动?”   刘云舒刚走到他面前,韶思辰就微张起了嘴巴。   此时的刘云舒一身牛仔短打,秀丽的长发此刻挽成好看的形状,清冷的眸子带这些慵懒,挺直的着后背越过他时清晰可见她纤细笔直的白嫩小腿。   然而手上拿着的却是各种干活的工具,利索无比收拾起了房间。   今天注定是个大开眼界的一天,而且还是个异常忙碌的日子。   从未想过收拾卫生如此累人的韶思辰在收拾完后已经快要累瘫了,要不是洁癖症发作他能立刻倒在地上。   “在哪里洗澡?”韶思辰矜持问。   “哦,先去邻居家借个火引子吧。”刘云舒从善如流。   “为什么?”   “你不是想洗澡,不烧水怎么洗?”   韶思辰惊呆了。   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借火难些还是洗澡更难。   ……   “是俞家妹子吧,你刚回来应该没有火,我来送些过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大叔敲敲门憨厚地问,得到一家四口打量的目光后他惊呆了。   这妹子长得忒好看了些,简直,简直……天上的仙女也就如此了吧。   而且这些娃娃崽长得一个赛一个好看,他看得移不开眼,竟把自己来的目的都忘了。   “谢谢大哥,家里确实缺火,孩子吵着要洗澡,多亏大哥了。”刘云舒本想接过火铲。   “不不不……”俞桑林连连后退,“不是,你让开些,别烧到你,我去给你弄好。”   这个家他比刘云舒还要轻车熟路,毕竟都是左邻右舍平时没少串门。   可惜阿婆前两年去世了这个院子就封了起来,没成想小时候见过的俞家妹子突然回来了,还、还变得这么好看。   还有那三个小娃娃。   “林哥多谢你了。”   “嘿嘿,没啥没啥,都是亲戚嘛,你刚回来也累了我叫我家婆娘来跟你们一起收拾吧,晚上要是不嫌弃就去我家吃,都是自家种的菜,小妹你别嫌弃。”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们两人一来一往,韶思辰两兄妹就洗上热腾腾的澡了,吼了一嗓子唤来的婶婶厉害的很,一下子就把热水备上了。   “妹子你可真好看,你家孩子随你。”陈桂兰大概也三十上下,一身衣服很是朴素但非常干净,干起活来更是一把好手,夸起人来也直里直去。   和这样的人相处最是舒服。   “谢谢嫂子夸奖,嫂子也很好看,明年就该有喜事儿了。”   “哈哈哈——那嫂子就承你吉言。”   两人还在闲谈,韶思辰兄妹俩还没见过她那么善谈的样子,通过他们谈话才知道原来她从前是在这里生活的,对这里异常熟悉,甚至哪座山,那个湖都了若指掌。   “哈哈,云舒妹子你大概是太久没回来了,记忆都混了,咱这是有一座山,但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儿了,现在那里就是个乱石堆,你肯定记错了。”   “是这样啊。”   “没关系,既然回来了明天哥哥就带你转转去,好好认识下咱们村子。”   “太好了。”   这一晚上刘云舒都格外善谈,韶思辰从未见过她这一面,于是目瞪口呆地听着,还让人以为是困了呢。   “那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带着你们好好转转去。”   夜晚蝉声悠长,眺望夜空比城市要明亮无数倍的景色跃入视线,就连天上那纯色的幕布也黑的叫人心醉,狭长的小道上走到头就是他们家,走两步到家的他们面临着分房间的抉择。   “我想和妈妈一起睡。”   屋内都是大炕也不是睡不下,想着他们第一次来也就算了,一家四口姿势出奇一致。   本来白天就很累了,两个小孩子很快抑制不住睡衣睡死了了过去,唯剩下刘云舒和小儿子四目相对。   “咿……呀……”他挥舞着小手臂,一双大大的黑亮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趁着她不注意就把她头发塞进自己嘴里。   “那么好吃?”刘云舒摸了摸他的呆毛,将自己最近接连遭到伤害的头发藏起来,拍拍他的后背,三个孩子就一起睡熟了。   刘云舒为他们盖好被子,盘腿坐在床边,推开窗户瞭望格外清亮的明月,此时岁星将显,群星各归其位,占卜效果更为准确,她勾勒星宿轨迹,手指快速测算着,渐渐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公鸡打鸣,她才慢慢睁开眼睛,没人瞧见一丝金色丝线般的光芒自她眸间隐现。   东南。   方向测算无疑。   她找到了老伙计的位置,与此同时也有人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波动。   外人不可进的祠堂里,有两名老者端坐在蒲团上给各个祖师爷请香。   他们头发、胡须皆为雪白,看样子已经八十上下,然而除了略微佝偻发腰和容貌,其他地方像极了年轻人。   此刻两人焚香叩拜,每日例行请礼时偶尔夹杂两句话。   “听说湘西那边出了点事儿。”   “老头子我也听说了,这年头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连尸体都偷,偷的是一般尸体最多损了阴德,偏偏他们别的尸体不偷,就偷了一群僵尸,要是他们突然醒来——”   “那倒也不至于,到底是老姜头那派传下来的赶尸术,没那么容易失灵。”   “那也挡不住人心贪婪。”   “老陈,你性子也太冲了,都多大的人了该改改脾气了。”   那里边梳着小胡子的老爷爷立刻不干了,摆摆手,“要是像你这样,那我宁愿不活了。”   两个老爷爷谁都争不过谁,最后还是回到正事上。   “你说他们偷了那些僵尸做什么?”   这可真是奇怪极了。   毕竟要用僵尸进行修炼,也不怕自己中了尸毒也变成个没有感情的老瘪尸,要是用来害人没有赶尸术恐怕自己得先被那些僵尸咬了。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两人捋着各自的胡须,心情越发凝重。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些僵尸的来历。”   “若真是如此那便糟了。”   两人神情凝重起来,别的僵尸也就罢了,可那些人偷走的是玄术巅峰时期转化的僵尸。   对于那个玄学强大的历史,现代无数玄门子弟都心驰神往,如果是现在他们玄学一代是收成,那么那时候的玄学前辈们则是史无前例的开创者。   面对横行世间的魑魅魍魉,各种神奇的术法被研究出来,形成了如今玄学所知的各个门派,在这其中特别是上宗、中宗、下门的成就最为突出。   上宗成就最高的非赤恒子莫属,中宗的第一人是启国另一个术法惊艳的国师,而下门的佼佼者无疑是前两者的师弟陈颍川。   这三人几乎成为那个时代的神话,凭借着自己一己之力傲视整个玄学界,更将玄学推向一个极致。   可就是因为这三人的惊天动地才更衬得他们共同的师傅那位启国唯一女国师的巍峨姿态。   那是一个以一己之力灭鬼怪横行无忌的存在。   正是因为她的舍生取义才换来启国几百年的盛世昌河。   他们之所以担忧那人另有企图,是因为启国强大的不只是玄学师,那些妖兽鬼神同样厉害到如今魑魅魍魉难以企及的地步。   若是有人想利用那些僵尸的强大力量为非作歹,哪里还有第二个昌华国师或者她那三个强大徒弟收服。   “这件事糟了。”   恐怕一轮无法避免的恶斗即将拉开帷幕,然而他们又怎么知道的是被他们忌惮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却被人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等他们很久以后知道的时候差点痛哭流涕。   这人和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   但在知道了眼前这位女娃娃的身份后他们跪服了。   向大佬献上膝盖有啥难?   大佬果然是大佬,即使以前你就按过去依旧是他们只能仰望的大佬。   ……   少了城市的喧嚣,农村的生活就要规律许多,大部分人入夜安歇,踏着清晨的露水起床,呼吸上一口农村的泥土和草木香气混合而成的空气,顿时身体舒坦了许多。   知道刘云舒母子几人回来,唠闲嗑的长辈们不时投以打量的目光,有些热情的干脆叫住了她。   “那时候你才这么小,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还美成这样,美凤泉下有知终于可以欣慰了。”   “你外婆知道你来肯定高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外婆的墓地,要是不知道随便带着小子领着你去,该祭拜祭拜喽。”   刘云舒一一答应。   其实本来她便想来祭拜下外婆的,柳云舒到底是外婆带大的,就算她不是真正的柳云舒,可现在终究成了她的身体,于情于理她也该祭拜辛苦将原主养大的外婆。   “妹子,这就是你外婆的墓了。”   这里不兴火葬,死后埋在地里,一个小小的坟头便安葬了人的一生。   坟包外麻姑树栽种着,浓烈的气味将那抹绿色赢衬得不起眼了些,鼻尖唯独剩下这种霸道的气味。   “咱们俩家挨着,每次中元清明的我也就连带着弄了,总不至于让老人没处阴凉处停脚。”陈桂兰明爽地笑,没带着一点心机。   一切都变了,可是这传承在血脉里的默默温情到底跨越了千年的历史洪流,至今仍散发它令人心醉的魅力。   “谢谢嫂子。”刘云舒轻轻一笑,没有国师时的睥睨终生,也不似平时的慵懒随性,此刻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年轻妇人。   哎呦,这妹子更好看了,真让人受不了啊。   陈桂兰擦擦唇角,“那妹子,你先跟老人说说话,嫂子一边儿等你去。”   金黄色的元宝燃烧的只剩下了灰烬,供香上升起一抹烟雾,在某个高度忽的飘忽起来消失不见,似是被人享用了般。   刘云舒倒没想到自己的供奉会被接受,也就是说柳云舒的外婆是认可自己代替她的外孙女的。   她和柳云舒之间莫非存在着某种联系?   刘云舒望向一望无际的辽阔大地,微风吹拂她的裙摆,满天遍野好似只剩下她一人。 第9章 愿意吗?   远处山峰重峦叠嶂,唯独到了俞村的时候硬生生中断,被一片乱石掩盖。   “听说好多年前咱村子的山和那边连着嘞,可惜后来这里打了好久的仗,这里就莫名其妙断了。”   “是嘛。”千年时光变迁,就连这些山都有了些许的变化,但依旧保留了它千年前的大概雏形,这里每一处都有她鲜血浸染过的痕迹。   “不过我还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过一个传说,咱们村子是昌华国师身死之处,她打败了个大妖怪死在了这里,现在咱们这里还有她的衣冠冢嘞,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这座山倒了挺可惜的。”   “是啊。”若非情非得已,谁又想毁了这方景色。   “嫂子,我认路了,你帮我看看那三个孩子好吗?我再转一转。”   “好啊,那你小心些。”   岁月更迭,这里到处都变了模样,唯独守候在这里的东西从来不曾停下它的脚步,默默掩藏在暗无天日的土里,恪守着自己的誓言。   老朋友,我来接你了。   一座山坳之上,刘云舒双腿盘起,双手飞速掐着法诀,渐渐的飞沙走石,不远处的乱石堆里轰隆作响,好似有东西不停上升。   忽而间,山川变色,近处的碎石与天边的狂风交织,遮天蔽日间什么东西都消失不见。   一道强光冲破桎梏,在半空中极速转动着,卷起一阵烈风,桀骜的不容任何人近身。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握住它柄身,顿时鲜血膨出将那东西浸染个彻底,它突然开始颤抖,发出“岑——”的低鸣。   诉说千年的孤寂悲凉,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和委屈。   “对不起,我来晚了。”   将它捧至心间,跨越千年两个老朋友总算再聚首。   来到这里对韶家两兄妹而言绝对是有生以来的第一个艰难考验,从前学过的在这里都没有太大用处,要不是靠着别人的帮助,他们连基本的生存都有问题。   这下可把两人刺激的有些失落迷茫。   再加上一大早刘云舒不见,他们差点被吓死,最后即使知道她只是出去熟悉下环境,还是免不了担惊受怕,一个小孩儿脸绷得紧紧的,一个小孩儿眼睛里闪着水雾,可把俞桑林夫妻俩心疼坏了。   “别怕别怕,你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兄妹两人蔫蔫得答,俞桑林闷声闷语的也不会说啥宽慰的话,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也不晓得咋样安慰,挠着后脑勺面露苦恼。   “你这呆子。”陈桂兰摆楞他一眼,转眼换了笑模样,“你们跟婶婶学做饭怎么样?你妈妈回来吃到你们做的饭肯定很开心。”   韶思辰两人眼前一亮。   “婶婶,我要学。”   “哈哈乖,婶婶教你们啊。”   ……   临到□□点的样子,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但仍然有些冷意,不禁叫人穿上了厚衣裳。   村子里各个院子飘起了袅袅炊烟,刘云舒踏进门口的那刻轻轻挑了下眉。   “云舒妹子,你可回来了,我刚刚不过唬他们做饭给你吃,原本想让他们搭个下手,哪知道这俩娃娃非要学了给你做菜,这一下下的差点把我吓坏。”陈桂兰笑意盈盈,她就没看过这么可爱的孩子还有孝心。   要是她能怀上个跟他们一样的崽,她都能笑醒,也不知道啥时候她才有当妈的运道呢。   “这些你们做的?”院子里小桌子上摆上了两个菜,一个隐约可见黑色痕迹的番茄炒蛋,另一个分辨不出样子的她着实认不出来。   韶雨晴有些紧张,小脸涨红,头快低到地上去了,“妈妈对不起,晴晴没有炒好。”   她眼眶湿润,感觉自己真的好笨,竟然连那么简单的菜都学不会,做成这个样子真是难看死了。   “是我把火弄大了,不管晴晴天的事儿。”韶思辰往前迈了一步,虽然勇敢,但心里并不比韶雨晴好受多少。   显然对她的态度格外在意。   她本来就不喜欢他们,现在看到他们这么笨肯定更讨厌他们了,说不定又会像从前一样。   想到从前暗无天日的日子,兄妹俩像是坠入了泥沼中越陷越深,好像在嘲笑他们自己从未被妈妈喜欢过,多么可悲啊,让自己妈妈这么讨厌。   他们一定是全天下最讨厌的小孩儿,他们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中狰狞的泥沙在拖着他们往下坠,忽的一束光照了进来,不算很温暖的手将他们提了上来。   “什么?”两人愣愣的。   “味道不错。”即使坐在小板凳上,刘云舒的坐姿依旧优雅,仿佛身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尤其是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好像跟人拉开了万丈距离,可那唇角忽而露出个小小的弧度,眼眸中透露了丝笑意,令她也变得温情脉脉起来。   “真的?”心中忐忑。   “当然。”   “太好了。”这一刻绝对是他们自出生到现在最开心的一次。   被母亲夸赞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像踩在棉花糖上,只要看到她微微勾起的唇瓣就能叫他们开心的想要跳起。   那是他们用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但是……”刘云舒神色一肃,两人突然紧张,“这卖相急需改进。”   刚刚能吃下去还真多亏了她平时在外边历练时没得挑,可在有了她三徒弟后这样的问题就再也没有了。   这还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尝如此卖相的菜,至于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她绝对不会勉强自己下筷。   能把这个番茄炒蛋吃下嘴已经很为难她的眼睛了,幸好陈桂兰的手艺还是挺好的,在她的指导下这才勉强可以入口。   否则,她还真不晓得自己能不能说那么违心的话。   “太好了。”   可又生怕妈妈是糊弄他们,韶雨晴两人坐下来也试探的尝了一口,确实味道还可以。   瞧见他们松快下来的样子,刘云舒也有些愉悦。   ……   “这小姑娘怎么浑身湿湿的,这可多冷哟。”陈桂兰一席话瞬间点醒了其他人,他们这才发现跟着刘云舒进来的还有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姑娘,大概是她始终低着头躲在刘云舒背后,那存在的气息又太弱,让他们这么久了都没发现她。   这一看可把陈桂兰心疼坏了,拿起手巾就给她擦,然而那水跟滴不尽似的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连忙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暖和起来。   “可真叫人心疼哟,怎么弄成这样?”陈桂兰满是心疼,一时间却忽视了被她搂在怀里的小姑娘一瞬间伸长的爪子。   只要……   背后针扎一般,她的手迅速恢复原样,望向刘云舒的目光充满了瑟缩惊恐,好似下一刻自己就会魂飞魄散。   太吓人了。   她把头深深埋在陈桂兰怀里,更惹得她无限怜爱,特别是发现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心中的怜惜越甚。   在给她洗澡的时候她明显很抗拒,但架不住后边还有个恐怖的存在守着,她根本不敢伤了眼前在个女人,任由她把自己衣服慢慢褪去。   陈桂兰眼睛顿时就红了,给她洗澡的动作越发小心,声音有点颤音小心翼翼问她,“娃娃,大娘小点劲儿,疼、疼的话跟大娘说。”   那姑娘依旧不答话,瘦弱的背部僵僵的挺着,那低冷的温度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呜呜,到底是什么狠心的人把孩子打成这样,瞧着她的样子我简直想把那人杀了的心都有了。”陈桂兰嚎啕大哭,不是她矫情,是任何人看到那孩子后边斑驳的伤痕都没办法冷静下来,新伤旧伤大大小小的痕迹把背整个填满,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肤,各样的痕迹大多深可见骨,任何一个痕迹或许连大人都会嫌疼,那个孩子才多小。   “究竟有多大的仇啊。”   眼前只剩下刘云舒一个人时,她竟再也忍不住,深深地绝望着,是替受了那么多伤的孩子绝望着。   刘云舒没有说话,目光悠远到难以触及,“你愿意要那孩子吗?”   “要——”陈桂兰抽噎着,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即使不是我的孩子我也要。”   她心中下了决定,这孩子的伤要真是她那狠心的父母弄得,她铁定会找人给他们打官司,问问他们怎么那么狠心,不管如何这孩子以后就归她养了。   要是这孩子还有父母是被人拐卖的,那她就替她找到她父母,让她不再飘离,如果她父母不要她,她就把她带在身边,用一辈子疼爱她。   不管怎样,她都只想看到这孩子以后平平安安,而不是满身伤痕都没人疼。   “即使她是女孩儿?”   “即使她不会说话?”   “即使她不是你亲生?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会背离她?”   刘云舒声声质问,然而自始至终陈桂兰都不曾反悔过,表情越发坚定。   “没错。”   “我没什么文化,但我知道孩子是不能没有妈的,我陈桂兰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爷无论让我有没有孩子我坦然接受,可我不能看着一个孩子那么凄惨的活着,要是那孩子愿意来我家,那就让老天断了我的子孙运,我愿意养这孩子一辈子。”   掷地有声,没有一丝迟疑,刘云舒望向窗后,那里一个影子若隐若现,带着一地如水冰冷。   “她如此说你信吗?可愿给她也给你一个机会?”   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碎裂的心早就成了一片片泥沼里的腐肉,不见天日的每一个日子阳光无法穿透,骨头都冻得冰冷碎裂,被包裹在严冰之下的孤魂不得安息,连自己都厌恶了自己的模样。   却又怎么会得到人的抚慰怜惜。   可为什么知道那不过是另一次的陷阱时还会心生祈盼? 第10章 缘由   “婶婶,你怎么了?”   陈桂兰咬牙切齿,又满脸泪痕。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依旧不过八、九点的样子,眼前桌上小菜还未动多少,她坐在椅子上泪花不停低落,环顾四周哪见什么浑身伤痕的小姑娘。   两个孩子担忧地看着她。   大白天的自己竟然癔症了,陈桂兰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歉声道,“婶子有点不舒服,你们先吃啊。”   她匆匆离开,脑袋却昏沉沉的,到家就躺了下来。   一片白茫茫的雾出现在眼前,陈桂兰不晓得自己怎么到了这里,一个人漫无边际地走着,心中恐惧越甚。   “桑林——”   看到一个人影的她急急扑上去,雾立刻散了,眼前出现了一个升腾起袅袅炊烟的渔村,身着古装的行人络绎不绝,瞧着热闹非凡。   前无来路,只能顺着人群继续走下去。   “哟,赶紧快点哦,马上就要开始了。”   “着的哪门子急,我可没兴趣看。”   “怎么说话呢,这可是看到神仙的好日子。”   那人百无聊赖,被他说的打起些精神,又快步加入了行人的队伍。   她还以为是在做梦,慢慢没了害怕的心思,顺从地跟上去,看看自己做的究竟是个什么梦。   九月份的海风凉极了,间或几只海鸥在这片海域盘旋,很快就飞速下落坠入海中被幽蓝的海水吞噬,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嗬,齐齐扑倒在地祈求海神的保佑。   “海神在上,请保佑上溪村风调雨顺,男娃们满载而归,为了得到您的庇佑,我们将在明日午时献上纯洁无比的魂灵供您享用。”   刚刚还在欢呼的村民突然有些安静下来,有甚至哭出声来,被自家男人死死掐着不放。   海面逐渐平静,年过五旬的老者,沟壑的脸上稍动,睁开浑浊的眼睛高喝一声,“海神已经同意保佑我们,只要我们明天完成祭祀,就将得到海神一年的保佑,你们的男人,上溪村的所有村民,都将在大海中获得珍贵的食物。”   “感谢海神,海神万岁。”   海边的空气都沸腾了起来,靠海吃饭的人没有不对大海心怀敬畏的,要是来年能够得到海神的保佑,那他们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   兴奋激动溢于言表。   很快家中有孩子的却提出了疑义,“我不要我的孩子去死,村长咱们能不能换个祭祀,拿牛羊怎么样?为什么一定是孩子?”   “胡闹,牛羊是村子买得起的?”   “是啊,牛羊那么贵咱们怎么买得起?”   “那也不能杀了孩子啊。”   人群中语气稍弱。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但这是全村人的大事,容不得你们儿戏,这样吧,谁家为海神贡献纯净魂灵,就免了他一年上交的岁供,而且任何一家出海打渔有了收获都要给那人十分之一作为报答。”   “这是真的?”   “那不是发了。”   礁石旁又热闹了起来,不少人态度有了松动,更有甚者想象着明年的丰收景象。   毕竟村长许诺的回报着实不低,瞬间抵消了人们的抵触情绪,特别是龟缩在圈子最边缘的汉子眼冒精光,“村长,用我的,我家二丫就献祭给海神了。”。   尽管有人为此动摇,但如此厚颜无耻站出来的却只有这一个,瞅见他的那刻上溪村的村民齐齐露出憎恶的表情。   “竟然是他,这么着急跳出来,他家二丫照见这样的爹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可不是,平时把孩子打个半死,现在还直接推孩子去死,果然有了后娘,爹也就成了后爹。”   “说不定对二丫来说也是个解脱。”   他们感慨着,不知是庆幸自己的孩子不用死去还是惋惜自己得不到村长许诺的丰厚报酬,倒是个泼皮无赖得到了。   “什么,竟然要拿孩子祭祀?”终于听明白他们的意思,陈桂兰一下子火了,即使这只是个梦依旧把陈桂兰气的不轻。   她想要阻止,那些人齐齐拦住她,冷声质问,“你谁啊,也敢破坏我们村子的大事。”   “呸,你们这群没人性的,敢拿孩子祭祀也不怕天打雷劈,一群腌臜鬼……”   作为村妇一枚,陈桂兰经过了几千年的语言洗礼,那犀利层出不穷骂人的话哪是这些村民赶得上的,被她骂的鼻子一骚说不出话来。   懒得搭理他们,陈桂兰紧追那个兴奋往家冲的邋遢男人。   “哈哈婆娘,我们来年不用愁了。”那男人一口灌着酒激动的搂着出来的不好相与的年轻女人。   “死鬼,你那个丫头竟然不好好干活,连口晚饭都没给我做,你说我这个当后娘的咋就这么难?”   “哎呦乖乖别伤心,我去替你教训她。”   屋内某处浑身打颤,望着冲过来的样子四肢紧紧并拢不反抗也不躲藏,任由那烧火的棍子抽在自己身上。   “混蛋。”陈桂兰一看便怒了,扑到那男人身上就一通乱抓,他疼的大叫,“哎呦,谁?”   很快张大被打的没了力气,偏偏怎么也看不见谁在打他,而他那个小老婆一看不对劲儿早就跑远了,嘴里还大叫着“有鬼。”   “丫头。”陈桂兰走到那孩子面前,眼泪倏倏地流,她想要个贴心的姑娘都要不着,偏偏有人有孩子却拼命打骂,那男人刚刚的架势是往死里打啊。   她手指都在哆嗦,然而那个蜷缩的小女孩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直到身后传来些响动她才有了点动静。   那是只黄白相间的小狸花猫,不过才十几天的样子,饿的叫唤了起来。   小姑娘小心至极地呵护在手上,掏出个变馊的馒头一点点喂它。   明明自己还吞咽着口水却全都给了小猫,陈桂兰看得泪流满面。   “丫头……”她这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她,她要怎么告诉她成了祭品,让她快跑?   她试着抱那孩子却只摸到了空气,跑出去却只有一片大雾,眼前一阵眩晕。   再一睁眼,咸腥的海风吹刮个不停,烈日炎炎之下那个瘦弱的小姑娘被绑在笼子里,周围或是不忍直视或是无动于衷的人群,却无一人上前阻止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昨天被狠狠教训一顿的男人此刻骂骂咧咧的叫她小扫把星,一个石头扔过去她额头上涔涔的鲜血流淌至地上。   旁人对他指指点点,他却更为骄傲似的,特别是自家婆娘崇拜的目光更是让他感觉成了英雄。   “你个倒霉鬼能献祭给海神算你走运。”   小女孩只是呆愣的看着他,衣服破破烂烂的丝毫掩盖不了身上的斑斑伤痕,新的旧的,烙的掐的,竟没有一处好皮肤,旁人只有一处恐怕就已经疼的大叫,可她始终不见一丝波动。   抬头望着天空,对自己将死的事实无动于衷。   或许大概还有一丝庆幸吧。   她黯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   然而再回首她疯狂挣扎起来,“不——”   “哈哈,就让它陪你死去吧。”继母尖利的笑声下,还来不及睁开眼睛的小东西来不及发出一丝叫声便成了冰冷石头上的一滩血迹。   “啊啊啊——”   海面一阵翻腾,轰隆着雷鸣的黑云漏斗似的下坠,所有人惴惴不安。   “祭台上怎能大声嘶吼,肯定是雷神发怒了,快把她丢下去。”   随着村长的大喝,猪笼被淹没在诡谲的蔚蓝海水之中。   “海神啊宽恕你的子民吧,我们已献上了纯净的灵魂供您享用。”   村长手指激动地颤抖,等待着神的馈赠庇佑。   果不其然,海面逐渐平静下去,他浑浊的眸子充满了崇拜,再次跪了下来,身后的村民也齐齐跪倒祈求庇护。   阴云似被打了一圈慢慢散开,“肯定是海神听到了我们的祈祷,来年村子肯定……”来不及发表自己的慷慨激昂,遮天蔽日的海水裹挟着暴戾的嘶吼声,整个海边黑如深夜。   “跑啊,海神发怒了。”   一轰而散的人群慌不择路,跑得慢的眨眼间被海水吞没。   俶尔,一个年约十三的少年踩着海水飞跃而至,手指快速掐着法诀形成一个光罩阻挡那些海水,又是两个少年分立于海水之上,剑光挥舞,淡青色的光芒劈向水中。   此方水柱翻腾更甚,两名少年手指抖动,呼唤岸边的少年。   “颍川——”   一团黑影自海水中冲至岸边消失不见,站在岸边的少年转眼和另外两个少年形成三方夹击之势,而这时海水褪去,终于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阴冷的兽目,嘶戾的尖牙,头上隐约成角,通体覆满散发寒气的鳞片,小山般的身躯疯狂撞击,拼命冲破他们的围堵。   “不好,它想跑。”   “之济、颍川,北方纵合阵。”   三人再次变换位置,将它牢牢锁定至这方水域,凭借三人之力虽不能将它彻底诛杀,但它想逃跑却是无法。   双方僵持之际,一道金黄色的亮光冲破整片阴云,无数利刃刺入蛟龙百处,蛟龙挣扎更为激烈,寒冷无比的黑水喷向几人。   “小心。”三人迅速飞远,不过须臾那黑水突然终止,整个身躯在空中翻滚,眨眼间七寸之处爆裂开来,整个身躯化为飞沫,无数个残破的鬼魂懵懂无知,却也四散而去。   “这东西竟害了这么多人。”   “好像还有个黑影跑了。”   “那还不快追?”清冷的女声自后方响起,一人追了出去,她才回头收拾残局。   “你刚刚故意说晚了。”毫不留情地揭穿。   冷冷的少年不说话。   一行人跟着过去时已经晚了,害死两人的厉鬼周身怨气弥散,快要灭了心智。   纤细手中一道光影闪过重重困锁,紧紧将那黑影困住,化为一个“道”字随着那个厉鬼被打至礁石之下。   果然呐。   “这样那孩子或许还有戾气消散转世投胎的一天。”   “确实,师傅看起来冷漠无情,实则最为心软,这别扭的性子。”   刘云舒额头青筋暴起,“你们三个去阴山把赤厉鬼给我抓回来,抓不回来你们就别回来了。”   “走吧,之济。”   “可我什么也没说……”白衣少年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第11章 转世   “桂兰醒醒,醒醒桂兰。”   陈桂兰恍然睁开眼睛,脸上还带着怅然若失间或那种咬牙切齿的悲鸣,那股恶狠狠的目光瞬间将俞桑林吓个半死。   “桂兰,我是桑林啊。”   “桑……林。”陈桂兰恍恍惚惚,打量四周,一切还是熟悉温馨的样子。   果然啊,刚刚是做梦来着。   幸好是梦,不然她非得把那对夫妻千刀万剐不可。   就算那孩子最后行事偏激,那也是被逼的,要不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伤害那个孩子,就连一只小猫也不放过,怎么会被她杀死。   “呸,杀得好。”   这股狠劲儿让俞桑林更吓得慌了。   咋还杀人了呢?还杀得好?   “我要出去一趟。”   陈桂兰不知道是不是入梦太深了,不过她感觉梦里的地方挺熟悉的,没错,就是上溪村的位置。   除了那里环境更好,还多了座上溪村传说中的山外。   “丫头,我来看你了,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存在,但婶子宁愿相信那不是真的。”   “你这孩子生前没享过啥福,死了也得被困在礁石之中,听说这样可以洗去你的戾气,说不定还能投胎转世……”   其实,梦境越到后头,雾也就越大,陈桂兰看得并不清楚,只能听到些声音,因此没发现自己竟将见了几次面的云舒妹子也梦了进去。   不过那也无所谓,她现在满心都在为那个孩子伤心,擦擦眼泪。   “唠叨这么多不知道你到底投胎了没有,要是你投胎了婶子希望你平安快乐,要是没有,没有的话婶子就在这里陪你,要是你喜欢婶子就投到婶子家,婶子会好好疼你。”   陈桂兰到最后趴在礁石上嚎啕大哭,大概是这个梦给她太真实的感觉,仅仅看了那孩子几眼她就已经快要崩溃,又怎能不伤心。   此刻天空也阴沉下来,似在回应她的悲伤,又或者在缅恤那个镇压千年的灵魂。   海风带着熟悉的腥气,千年于海为伴早就让那股彻骨的冷意浸入骨髓,黑气包裹之中的瘦弱孩子依旧不曾说话,那双黯淡的眼眸中不曾有过光。   从前没有,以后会有吗?   在她身旁站立的是一个眼眸带着慵懒笑意的女人,微微的风吹拂她光亮的发丝上,掳走一丝幽香,此刻她眼眸平视,望向不远处哭的天崩地裂的女人。   所以啊,这才是她拼尽生命守护的百姓。   有恶人,同样也不乏点滴温暖。   “你愿意相信吗?”她侧目望着旁边那个不说话的孩子。   她身上的黑气慢慢消散,露出青紫的身体,依旧看着那个方向沉默无声,犹如她栖息了千年的礁石。   刘云舒轻轻一笑,仿佛回到了她将死之时。   那一仗昏天黑地,包括上溪村等在内的数十个村庄都在凶兽梼杌的侵蚀下毁灭于旦夕之间,上古凶兽的力量暴虐恐怖,即使启国能人辈出,但与此同时上古凶兽的力量也更加不可丈量。   最后温热的液体把整个海岸染成了红色,脚下是无数人冰冷的残骸,即便是她和梼杌战到了最后,也不过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斩杀,自己于崩裂的碎石中坠落。   眼前渐渐黑暗,忽的一团黑影窜了出来,凭她当时油尽灯枯的模样根本无法阻止,她也懒得阻止,饶有趣味地猜想自己是否会被它吞噬。   在那黑暗之中,她的后背突然被那团黑气拖住,阻止她下落的速度。   “原来……是你啊。”刘云舒喃喃,她怎么也没想到几年前随手封印的一个厉鬼会想尽办法救她。   “你这小鬼,倒也叫人可爱。”   罢了,我再护你一程吧。   仅剩的一丝灵力包裹那团黑影朝天外飞去,融入她的老伙计体中。   刘云舒唇角勾起,终于坠入无尽碎石之中。   “在炽泽杵中,你的力量千年未散,又消磨了些以往的怨气,不如投到她家,我也能放心些。”   她身上黑气晃动,长长的黑色指甲慢慢伸出又回去,煞气始终不散。   “放心,我会看着你的。”   海风吹拂面,一道风慢慢消散。   ……   “婶子,你好些了吗?”   “婶子有啥事,今天中午婶子跟你们做吃的。”   端菜的俞桑林悄悄松了口气,这两天老婆有点不对劲儿,时不时就哭了起来,可把他担心坏了,这才将这两孩子找来帮忙。   现在看起来似乎真的没事儿了。   韶雨晴冲着俞桑林眨眨眼,又甜甜道,“我今天给婶子做饭哦,这两天晴晴进步可快了。”   “哈哈,晴晴真厉害。”   陈桂兰心情好多了,人活着总不能被一个梦困住,以后经常去祭拜下就是。   “那我可要尝尝晴晴的手艺。”   “嗯嗯。”   “妈妈,我们回来了。”   韶雨晴回家,牵着刘云舒的手开心道,“今天我请了叔叔婶婶来吃饭哦,晴晴要做好多菜。”   “真的?”   “嗯嗯,都是哥哥给我找了好多好吃的菜谱,晴晴一看就会了。”   刘云舒瞥了眼看向别处不瞅她的别扭大儿子,“嗯,那很厉害,中午饭就交给你们了,记得做的清淡点,你家婶婶吃不了油腻的。”   “好的。”至于为什么不能吃油腻的,韶雨晴暗暗想了秒就撇过去了,反正妈妈的肯定最重要。   原来人会越来越贪婪的,得到妈妈的爱后她就想要得的更多。   韶思辰何尝不是这样,但是作为一个男孩子他还真不会娇滴滴承认自己其实是期盼她的认可的,于是羡慕地看了眼妹妹,便坐在椅子上做起来作业。   那边韶雨晴也已经开始准备中午做些什么。   刘云舒喂完小儿子拍拍他后背,红润的小嘴唇秀气地打了个饱嗝,咕噜噜的眼珠开始四处转悠,突然看到好玩的东西咿咿呀呀叫唤起来。   “想要这个?”她晃了晃,古铜色的镶刻繁复花纹的小杵落在她手上,小孩子的眼睛立刻被吸引过去,伸手就要触碰,手指刚一碰到炽泽杵,它轻轻闪过一道火光,转眼而逝。   莫非……   她手指在小儿子身上轻点,很快便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先天灵气。   这有些出乎她意料。   确实一部分孩子出生时就有先天灵气,一般拥有这种体质的孩子是修行的好苗子,就比如她那三个徒弟。   她原以为以现代灵力衰弱的样子很难再出现纯粹的先天灵体,但这个孩子却打破了她以往的认知。   更何况现代人失去了对“道”的信仰,以往盛行一时的玄学师再难以见到踪迹,虽然对玄学而言是种遗憾,但确实造就了比启国还要昌盛的时代规模。   可要说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   要是好好培养这孩子,那玄学最起码还有一脉传承,刘云舒心头有了一丝火热,低头捏捏小儿子的鼻子,“想不想跟妈妈学术法,想的话再碰碰这个。”   炽泽杵身上遍布铜锈,黯淡至极,失去了以往的风华,除了造型吸引人外实在没有让人打量的吸引力,然而小儿子一看到它就开始“咿呀呀”起来。   小嘴不停开合,挥舞着小爪子使劲儿勾,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开心,舒服地扭动身子。   “那这样就不可以反悔了。”刘云舒喃喃,在塌上侧躺,优美的曲线若隐若现,羊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点着孩子的小脑袋,唇边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乖乖,妹子我都快被你迷死了。”陈桂兰擦擦口水,爽朗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刘云舒从床上起来,隐隐看了眼她的小腹,“多亏了嫂子,最近我家姑娘的厨艺突飞猛进。”   “咳啊,那可不是我教的,还不是因为晴晴聪明,再加上思辰也很厉害,能在什么网上找到好多好吃的菜谱,我可长了眼了。”   把两个孩子一通猛夸,往日淡定高冷的韶思辰也失去了以往的淡定,小脸红扑扑的,写作业的手明显快了很多。   “这俩孩子是很厉害。”刘云舒点点头不否认,比起启国时发那些孩子,韶思辰兄妹确实脑子更为灵活,就是不知是基因问题还是这世界的教育实在太成功。   不管原因如何不阻碍她夸赞。   “你瞧,这孩子还脸红了。”   韶思辰腾的一下跑了出去。   “哥哥,你怎么了?”   “我……我去散散步。”   说完一扒拉开门就跑没影儿了。   “可是要吃饭了啊。”韶雨晴来不及去拦他,等到进屋时陈桂兰肚子震天响了起来。   “咦,我饿成这样了?”   “那还不咋地,也不想想你这两天吃了啥?”俞桑林挑了水从外边进来,放下两个大桶随意擦了下额头的汗。   “幸好现在知道饿了,不然我铁定得带你去老孙头呢看看去。”   陈桂兰谁都不怕,就怕村东的老孙头。   老孙头是村里唯一的医生,虽然治不了啥大病,但头疼脑热的小问题还是没问题的,村子里有病了都得去他那儿过一遭,偏偏小时候陈桂兰打针的阴影在,以至于这些年见了他都绕着走,完全没有平时的爽快样。   俞桑林就爱拿他威胁她。   果不其然,一听这个名字陈桂兰就一阵阵发抖,不光发抖还突然身体前倾吐了起来。   “哦哦——”一滩滩酸水吐在地上,俞桑林一下子懵了,“婆娘。”   “没、没事,云舒妹子抱歉啊,一会儿……”   “嫂子你有身孕了,这两天还输好好休息吧。”略带些凉意的手指搭在陈桂兰手腕上,指甲圆润粉嫩,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可是这话也给人很大的冲击。   “妹子,这话可不能瞎说,我家桂兰怎么……”   但她的表情可不像说假的。   “真、真的?”俞桑林瞪大双眼。   “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这脉象可说不得假。”   俞桑林不懂这话有一点却清楚得很,“我要当爹了,哈哈——”   “别闹,我怎么可能?”   陈桂兰期盼孩子快要着魔了,不过自己身体什么情况她又不是不清楚。   说起来她小时候的经历也不是很好。   陈并非上溪村的原姓,她原本住在陈家村,在她七八岁的时候父亲去世,奶奶既刻薄又重男轻女赶走了她们母女俩。   两人实在没处去差点冻死在路上,后来被上溪村的村民救了回来一家在此安家。   就是那次冻得狠了严重伤了身体,以至于他们结婚十年来一个孩子也没有,她不是没找大夫看过,可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幸好自家汉子不嫌弃,婆婆又是个宽容的性子,她才压下愧疚继续生活下去。   这些年不是没有期盼过,此次却换来次次失望,久而久之她也就死心了。   难不成她还真的能生育?   “再请个大夫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对对,老孙头,老孙头懂点中医会看喜脉。”   俞桑林立刻跑出去,这次陈桂兰即使再怵得慌,也乖乖地被看脉。   老孙头是个八十左右的长胡子爷爷,别看年纪大了但身体一直很好,比村里好些六七十岁的老人还硬朗,他粗糙的手搭在陈桂兰手上,不停捋着胡子若有所思,良久才移开手指。   “怎么样?”   老孙头慢悠悠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俩还不算太倒霉,这不梦想成真了。”   “所以,我真的要当爹了。”俞桑林喜出望外,抱起陈桂兰转圈圈,“哦哦,咱们有孩子了,哈哈孩子。”   “快放我下来。”   兴头上的人哪里听得见她在说什么,这下子连苦胆水又吐了个精光。   “媳妇儿——”   “瞧你出息。”陈桂兰拧他手臂,眼中明显也是欢快极了。   “疼疼疼——”俞桑林连忙叫痛,夫妻俩好一通腻歪,韶雨晴害羞地捂住了脸。   唯独剩下两人看得津津有味。   年轻人就是精力足。   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儿吧,原来是这样啊。   刘云舒托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此时,她家大儿子可遭了难了。   “我来过这里?” 第12章 消散   今天对俞家夫妻俩而言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好日子,盼了十年的孩子总算盼到了肚子里,陈桂兰也是喜上眉梢,心中暗想说不定真的是那个孩子投到她肚子里了。   不然她怎么刚祭拜过她,转眼就怀了孕。   心疼那孩子上辈子的可怜遭遇,若真的是那个孩子投成她闺女,她非得豁出命去疼她。   正是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俞桑林今天弄了好些菜,韶雨晴时刻跟着偷师。   “叔叔教你哟。”   “嗯嗯。”   “你体寒,近来吃着滋补气血的食物,对你对孩子都好。”   “妹子谢谢你啊,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了。”   “开饭了。”韶雨晴把饭菜摆好,“咦,哥哥还没回来?”   “那孩子不会迷路了吧,我去找找他去。”   俞桑林率先出了屋子,陈桂兰本也想跟着去却被阻止了。   “晴晴,照顾好婶婶和弟弟。”   “嗯嗯。”   快到中午时刻,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始吃饭,有些贪图凉快的便在门口便摇着蒲扇便喝着热乎乎的米汤,时不时夹了几口咸菜,虽简陋了些可配着热腾腾的馒头异常下饭。   “三叔,你见思辰了没?”   尽管刘家母子四人来村子没几天,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几乎都知道了,自然知道她家那个帅气懂事的儿子。   “哦哦哦,你说那小子啊,真俊像他曾外祖母,我刚刚瞅见他往西地那边了。”   “是往西地那边了吧。”   接连问了几个人都得到这个答案,俞桑林就一路往西地跑去,他擦擦额头的汗,可亏是白天不然天黑了就完了。   “这到底在哪儿?”韶思辰不耐地点着手机屏幕,机械的对准方位,然而那方位针始终疯狂摇摆,完全失灵,哪里还找的准方向。   他来得急刚刚的路记得并不清楚,按照记忆走依旧在原地打转,经历了别墅惊魂,他实在淡定不起来。   在绕着圈子走了无数个来回后,韶思辰紧紧握着手里的黄符纸团和那把始终偷偷随身携带的桃木剑,“我不怕你,要么放我走,要么就等我自己找到出去的法子。”   周围安静地要命,韶思辰握着桃木剑的手已经汗湿,谨慎打量着四方。   眼前忽然变成一片荒芜的稻田,大火烧过的地方传来黑黑的浓烟,不经意传来些烧焦的味道,火焰带来了极为灼热的气息叫人有些窒息。   他扣着喉咙,屏住口鼻,身上却越来越难受,两脚飞速逃离这片浓雾,然而不管怎样窒息的感觉越甚。   渐渐到难以忍受的地步,韶思辰双手拄着膝盖剧烈地喘气,炙热的火焰炙烤着每一口空气,呼吸变成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再待下去不出三分钟他就得晕过去。   他紧紧扣着汗湿的手心,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眼睛一避,冲向那处火焰。   如果所有地方都不是出口的话,他不信这个地方也不是。   ……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   韶思辰跪在地上,头上就听到俞桑林喘着粗气的声音,一双有力的胳膊抱住了他,“这个地方可不能瞎来,快点跟叔叔回去。”   累得要命,俞桑林还是马不停蹄抱着他就往回返,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到底是什么?韶思辰很想开口问,但是这次真的快要累死过去,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极致,竟连一丝询问的力气都没有。   “你竟然去了西地。”陈桂兰失手打碎一只碗,连忙把他抱在怀里念叨着“邪祟勿近,邪祟勿近。”   有问题。   刘云舒调动原主记忆并没有西地的任何一个片段,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对那处极为忌惮,想必事情发生的不是很久远。   一顿午饭吃得心惊胆战,陈桂兰想想还是不安,折了些柳枝给他洗澡。   “冤有头债有主,孩子是无辜的,你快走吧。”   不知道把韶思辰涮了多少遍,反正韶雨晴看到哥哥身上都红了,心疼地看着他。   刘云舒若有所思。   “你们两个先陪弟弟睡觉去吧。”   等到侧屋只剩下他们三个,陈桂兰才将一桩陈年旧事说了出来。   “刘敏是我小学同学,父母和睦,她几乎是被宠着长大的,我当时最羡慕的应该就是她了,但是后来她非要嫁给一个邻村的男人,本来隔着不远父母应该也是放心的,偏偏那男方的家里有家暴倾向,怕女儿以后被欺负他们俩就怎么也不同意。”   俞桑林也叹口气,那时候他和老婆刚刚结婚,听说刘敏未婚先孕,男方那边的人又来大闹一场,她父母迫于无奈也只能同意了,不过经过那次老两口飞速老了下去。   想着到底离得近能经常见到女儿,就算每次见女儿都要被女婿冷嘲热讽,他们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随着刘敏肚子一天天变大,那男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想起之前老两口的刁难便变本加厉把气撒在她身上。   “孩子六个月的时候,硬生生被打得小产,自那以后刘敏精神就有些不太正常,她父母气得要命要把她接回家好好养胎,就是不知道刘敏到底吃了什么迷魂药了怎么也不走……”   陈桂兰说起这个还一肚子气,当时她不是没劝过,哪怕刘敏自己鼻青脸肿、形容枯槁也不跟她回去,嗤笑一声,“嫁都嫁了,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我又要回哪里去。”   “行,刘敏我算是认错了你,有本事你一辈子也别回去。”   十多年的姐妹情到此也就算是断了。   她刻意不再关注她,只后来听说她又怀过两次孕,无一例外都没活下来,一次早产生下个儿子当场夭折,又平安生下个女儿,女儿身体还算健康,可还没出月子便被婆婆溺死在了水缸里。   即使如此,刘敏依旧没回来,甚至都没再见过父母一面。   “最后她父母伤心过度去世了,等到死后好几天才被人发现,急急下葬了。”   “葬在了西地?”刘云舒猜测。   “对,就是西地。”   农家人不兴火葬那回事,谁家有人去世了便请人算一算合适的方位再跟那田地的主人商量一下便能入土为安,上千年传下来的规矩人人都很自觉遵守。   毕竟自己死后说不定也要葬在别人家的地里。   这样也便罢了,老两口去了那边再也不用为看不见的女儿流泪,也不用再承受思念绝望的痛苦。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那件事的话,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谁知最后又上演了一出悲剧,熊熊大火烧尽了所有的悲伤悔恨,但却留下来个谈之色变的不详之地。   ……   “自那以后,到了晚上西地就总是出现鬼打墙的怪事,有些人差点没被吓死,有人说是刘雅的鬼魂不得安息才这样的。”   俞桑林补充,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急着要带韶思辰赶快离开那里的原因。   陈桂兰真不知道该气还是怎样。   “要是她那天跟我们回去哪里会发生这种事情,即使最后她在父母坟前杀了那男的放火自杀又如何,一辈子都毁了,现在还闹得整个村子不得安宁。”   越说心中怒火燃烧得越旺,俞桑林赶紧拍抚她后背,“乖乖,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可千万别动气,云舒妹子不是还说你体寒需要补补嘛,你先回家休息我去买点滋补的东西回来。”   确实说的累了,再加上身上的倦意很浓,陈桂兰被他搀扶着回家,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再次提醒,“云舒,你和几个孩子可千万别去西地,白天尽量不去,晚上一定不能去。”   “好。”   刘云舒躺在小院的摇椅上轻轻晃着团扇,精致的凤眼微微斜眯着看天上云卷云舒,到了晚上韶雨晴和小儿子按时睡了,唯有韶思辰依旧睁大眼睛紧紧盯着她。   “你是不是想去西地?”   “是。”   刘云舒毫不隐瞒,甚至坐下来绕有趣味儿地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也要去。”   “你……”她轻轻挑眉,“不怕了?”   中午回来时小脸都白成那样,晚上还敢跟她一起去?   该说这孩子胆子大呢还是孝心可嘉?   “你担心我?”   “谁担心你。”韶思辰撇开头,耳朵悄悄变红,义正言辞道,“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困住我。”   一句话暴露了自己偷听的事实,刘云舒似笑非笑。   韶思辰被看得窘迫难安,却依旧不肯松口,拽着她的衣角清晰地表达了自己想去的愿望。   “还不快走?”   母子两人一路慢慢走着,等离西地还剩一两百米时,一只手突然扣住了他的腰,几个腾跃间他们飞了起来。   韶思辰小嘴张开,对这违背了科学知识的飞行不知该如何开口。   也是,鬼都见了不少,害怕飞吗?   等刘云舒放他下来时,韶思辰眼睛亮晶晶的,还未从刚才飞翔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我们去……”   微热的指尖扣住他的唇瓣,刘云舒做了个嘘声动作,他有些留恋触碰的感觉,却很快点点头表示知晓。   这时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场景发生了变化,一幕幕难以释怀的情景再次上演。   “你个丑娘儿们给我老实待着,要是敢回去我就砍死他们。”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对着地上的女人又踹了一脚,那女人肚子已经很大了,一脚踹下去已然见红,这时那男的才晃了,“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儿,我把你全家杀了。”   男人恶狠狠地威胁,然而孩子还是没保住,不过数月那个明媚阳光的姑娘再也不见,她想跑但一次次被男人以父母威胁,她怕了。   她知道眼前这个恶魔真的会杀了她父母,她不要,她坚决不想那种事情发生。   于是她开始对父母态度变得冷淡,任由男人残暴地在她身上施虐,这次她又怀孕了,所有人都说是个男孩儿,男人一家高兴坏了,唯一不高兴的恐怕只有怀胎六月的孕妇。   她已恨他入骨,怎会愿意再给他家留根,于是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个孩子早产了。   果不其然是个男孩儿。   可惜一出生就没有呼吸,男人家又打骂了好几日,只是刘雅已经没有感觉了,即使肚子又重新鼓起,她也想看着一个怪物没有一丝感情。   唯一难过的是这次男人家里全方位的死守,这个孩子到底健康来到了世界上,只怪是个女娃子,又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呵呵,这就是她的人生啊。   是她自作自受的代价。   这一切她都认,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最爱她的父母也消失不见了。   哦,是啊,被她伤透了心的父母听说她接连流了三个孩子在婆家折磨的不成样子在家上吊自杀了,身体隔了好些天才被人发现,被一群没有血缘关系的乡亲们帮忙下葬。   她这个女儿哦,却是一个月后被那男人打骂后才知道的这个噩耗。   哈哈,多么讽刺啊。   一切都是报应,为何不报应在她身上,为什么她老老实实一辈子的父母落得如此下场。   她错了,错的彻彻底底的。   既然错了,那她便去赔罪吧,她最爱的爸妈应该会在奈何桥上等她吧,她会带着这男人的脑袋去跟他们赔罪。   熊熊烈火中男人痛苦的求饶着,刘雅眼眸中没有一丝波动,将剩下的油通通倒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这种痛苦比不比得上父母死时的绝望。   可是为什么即使她杀了那人还是见不到他们,幽冥路上没有她熟悉的身影,郁气慢慢在西地扩散,这里渐渐成了上溪村的不祥之地。   她不想的。   这个她爱着的地方,生她养她的地方。   她只是想找到她不小心丢掉的爸妈而已。   为什么就连这都成了奢望,她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   不过今天到这里的小孩子她还没问过就离开了,她到底怎样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呢?   一个灰色的魂魄在此地火焰中飘荡着,忍受着灼烧的痛感,好似这样心里就会好受些。   “你快去奈何桥啊,他们肯定在那里等你的。”   “谁?”飘荡的灰色魂魄四处查探着。   明明不让他说话的,韶思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身影有些后悔自己开口。   “是你,他们不会等我了,我让他们伤透了心,都是我不好,我做错了好多好多。”   “你是错了许多,而且错过更多。”   刘云舒语气淡淡,既然他们父女羁绊如此深,那又怎么舍得不再等她一程。   “你留在这里不去奈何桥又怎知他们没在那里等你。”   “等我?奈何桥?”   刘雅的魂魄慢慢凝视,透过那张显露着狰狞伤痕的脸茫然问,“他们会等我?”   “为何不会。”世间七情,唯有亲情不会轻易消散,世间诸苦,唯有为儿女所受的苦不为苦。   即使最后自尽而死,恐怕也只为自己无法庇护女儿而非被伤透了心,她在这里流连十年,焉知她父母不曾在奈何桥边盼了她十年。   因执念困于如此。   可悲亦可恨。   奈何桥,等我。   刘雅不停喃喃,周围火焰咔嚓咔嚓碎裂,再不见令人心悸的滞塞感,以往西地沉闷的低压也在慢慢消散,同时消散的还有那个灰色黯淡的灵魂。   执念不灭,悔恨难平;执念已散,所有因缘际会终将尘归尘土归土。   “抱歉,吓到了你们,请帮我谢谢桂兰。”   谢谢她,当初还愿意来劝她。   可惜自己还是让她失望了。   希望有来生吧,她们还能成为一对好姐妹,可她再也回不到以前开心的模样了。   只愿又来世,不为人妻,不做人母,只求陪伴父母身边,承欢膝下。 第13章 受伤   又是一日清晨,雨后墙上爬着的紫色小花开得更加灿烂,摇曳着遍身的晶莹剔透,在细细的雨丝中展示自己的美丽。   院子里的青苔更加翠绿,与此同时的更加滑人。   “小心。”   韶雨晴惊魂未定,甜甜的道,“谢谢哥哥,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哦。”   韶思辰欲言又止。   “你现在很开心吗?”   “开心啊。”韶雨晴和刘云舒七分相似的小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现在的生活是她从出生就盼望的,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成真的可能了,但是妈妈变得这么好。   每天都会抱抱她和她说话,还会用那种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亲密地叫自己“姑娘,晴晴”的,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快活,就像泡在爸爸曾带她去过的温泉里一样。   “那要是她以后不跟爸爸在一起呢?”你还会这么开心吗?   韶雨晴笑容渐渐消失了,低下头揪着手心,忽的又抬起头来甜甜笑着,“我想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可如果爸爸妈妈都不开心的话,晴晴也不能勉强。”   即使年岁还小,但她并不傻,以前爸妈在一起的时候从未笑过,那时她每天都在害怕妈妈会不要她,会离开这个家,他们会变成没有妈妈的孩子。   但她也怕爸爸妈妈形同陌路,每天只是为了他们勉强在一起生活。   她、她并不想那样。   哪怕依旧对此惶恐,但她希望爸爸妈妈是最开心的。   “不过还是希望爸爸早点回来,晴晴想再试试,毕竟如果他们真的不爱对方,又怎么会有我们呢?”   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为了爱生下孩子。   韶思辰默默道,却不愿意告诉如此开心的妹妹。   算了,至少她现在是开心的,烦心的事他来考虑就好。   “那晴晴去叫婶婶他们了,妈妈说婶婶最近需要补身体,说是对婶婶的宝宝好,婶婶最近为了平安生下肚里的宝宝喝了好多苦苦的药呢,妈妈能把我们平安生下来肯定也受了很多苦,晴晴好心疼。”   受了很多苦吗?   韶思辰站在院子里看起来闷闷的。   “这孩子也太敏感了,我倒真不知道该怎么教导。”刘云舒望向窗外,在她左手边的炽泽杵周身依旧无甚光华,看起来就行是个普通的陈旧装饰品,听了她的话后,周身火红色的灵力忽闪。   “不行,他可不像我那三个徒弟身体结实,不抗遭啊。”自她那三个徒弟入门时就被她丢到药桶里泡,厉鬼群里走,完全一副受得住操练的样子。   现代科技是挺发达,不过这孩子身体素质还真比不上启国时。   “不如就从这方面入手吧。”   韶思辰倏地背后一凉,猛的转头愣愣地看着她,总觉得她的笑着带着丝不怀好意。   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韶思辰都在用行动证明他此刻感觉的正确性。   只是现在他们却是不得不走了。   坐上来时的越野车,韶雨晴手扒着窗户跟俞桑林夫妻俩再见,眼睛水汪汪的一片,看得人无限怜爱。   “你们该上学了,下次再带你们来。”   这话明显是对韶思辰两兄妹说的,即使决定要好好教导他们,但基本的功课也不能忘记,在学校里或许他们能找到些好伙伴,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   “真的吗?我们还会回来?”   “嗯。”刘云舒拽走被小儿子玩的长发,还不忘拍拍小姑娘的脑袋。   不错,触感极佳。   韶雨晴开心地躺在她腿上,完全一个幸福的小姑娘。   ……   越野车在平坦的路上飞驰,等他们睡醒后早已身处在各自的屋子里。   “小少爷你醒了,快来喝点姜茶祛祛寒气。”张妈端着盘子过来,满脸和蔼地望着他。   “我怎么回来了?”韶思辰极为端正地坐在床边,揉揉眼睛把茶喝得光光的,显然还有些懵。   “太太把你抱回来的,果然哪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的,这不你们深入接触下,太太的母爱也就培养出来了,”   “我以为……”她不会抱他呢。   韶思辰穿好鞋就跑了出去,张妈在后边笑眯眯地看着,感慨道,“要是先生回来还能这么和乐就好了,以前总是太沉闷。”   连他们这些佣人也不敢放松。   现在总算是有家的感觉了。   “你……”   “怎么?”   花园里,刘云舒立正一个树桩,手掌朝下轻轻一拍,那树桩结结实实扎在土里。   即使见识到再多的不科学,韶思辰还是有些不习惯,凝神看着她那双小巧的秀手,小小的比爸爸的手小了快要一半,粉嫩的指甲圆滚滚的,在阳光下异常惹眼。   这样的手真的应该拥有那样的力量吗?   韶思辰现在不信,然而在很久以后他在一系列操练下也能如此的时候便再也没有如今的想法了。   “我……”他张张嘴到底张不开嘴问她,停顿了几秒僵硬问,“那个阿姨的爸爸妈妈真的会等她吗?”   问这个?刘云舒轻轻挑眉。   “你觉得呢?”   “我觉得会。”虽然那个阿姨做了那么多错事,可也真是爱着她的父母,最后还为了她的父母自杀了,这一定很爱很爱,那她的爸爸妈妈肯定也舍不得她,说不定真的会在奈何桥上等着她呢。   尽管这样想,他还是想亲口听她说。   刘云舒凝望着他那张郑重期待的小脸,还记得之济曾经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呢?   她望了眼天空灿烂的阳光,那天阳光好像也很好,但说的话好似是忘记了。   毕竟太过久远了呢。   “或许吧。”   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韶思辰有些失望。   “如果你想知道,以后自己去看不就行了。”   什么意思?   学那些术法吗?韶思辰摇摇头。   “不想学。”   他迟疑下点点头。   “那你想做什么?”刘云舒很好奇,想当初好些皇族子弟以及世家孩子追着求她教导,没想到自己亲生骨肉倒是对此没甚兴趣。   她也没有失望,只是觉得有些好奇。   韶思辰握紧手腕,眼睛中的光黯淡了下来。   来不及知道答案,张妈面露慌张,急匆匆跑了过来。   “太太,陈总,刘总他们来了。”   好似是韶思延对头公司的掌权人。刘云舒稍稍搜索下很快对上了号。   以往从不上门,韶思延消失不见了偏偏上门。   有意思。   “走吧,见客去。”   “我也要去。”韶思辰立刻着急跟上去。   韶家家大业大,但也并非没有生意对手,只不过韶思延在的时候那些人畏惧他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一听到他下落不明立刻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想要把韶氏吞吃入腹。   如今韶家只剩下孤儿寡母,韶思延他老婆又是个撑不起事儿的,他们可不就得从她下手了。   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已然胜券在握的样子。   然而当门口一道逆光而来的身影朝他们走来的时候,他们竟不由自主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像个小孩子。   直到她在另外一边沙发上入座,他们身上还有一种紧绷的压迫感。   “请坐。”   不近不远的声音响起,他们才恍然梦醒,僵僵地坐在沙发上没了来时的骄傲。   以往他们很少见过原主,不过原主的性子是在上流社会早就流传开了,一个唯唯诺诺只知道道歉的女人根本不堪韶家儿媳。   可是这次一见才知谣言误我。   确实,她身上并无那种盛气凌人的傲慢,甚至还有些慵懒,可一旦坐在那里,尽管笑着依旧可以感到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就好像久居高位的大人物再怎么随和也消除不了骨子里的那种傲视群雄的自信。   他们坐的百般煎熬,完全把自己来的目的都给忘记了。   最后还得靠人家提醒。   “陈总,刘总来就是为了喝茶的?”刘云舒纤纤细手轻轻端起一个茶杯,秀挺是鼻子低嗅,这才悠然抿了一口,眼前顿时一亮。   即使她作为国师也很难喝到如此纯正的君山银针,她那未曾谋面的夫君倒是好享受。   陈涛和刘海面面相觑,鬼才是为了喝茶而来,他们原本想很快就能搞定她,怎想她是这般模样,哪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这……”两人嘴唇蠕动,却半句话说不出口。   跟着而来的韶思辰松开满是冷汗的小手,和韶思延极为相似的眸子里星光闪烁,第二次那么崇拜地看着一个人。   原来不只是爸爸会保护他们这个家,她也会。   “若两位是来品茶的,那我便送两位些,家里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了,如果两位还有其他事可以去韶氏找孙助,想必他比我更懂得二位的需求。”   手上一人一盒茶叶的两人对着大门外灿烂的大太阳茫然不知所措。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也就罢了。   如果韶思延他老婆是这样冰山不露的性子,那他们之前的打算可就完全落了空,而且就凭刘云舒刚刚的架势,他们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亏他们在外也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结果在一个二十七八女人面前露了怯,传出去他们这张老脸也不用要了。   “水平可真赶不上……”以前的那些世家老狐狸。   刘云舒拄着手腕百无聊赖,比起两个仓皇逃窜的无名之辈,她这大儿子倒更叫她在意。   “你不想继承公司?”一般长子长孙是世家皇族挑选继承人的法则之一,若长子长孙早夭或智力缺陷一般轮不到其他人上位。   她也不是没见过不恋权位的长子们,不过他们无一不例外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或想简单富贵,或沉迷山水。   联想刚才他黯然目光,她很好奇她这儿子想要什么。   “怎么可能?我注定要接管……公司的。”韶思辰坚定中又有些茫然。   几乎所有人都告诉他以后公司是他的责任,他是哥哥得保护弟弟妹妹,得不让爸爸操心,可是好像谁也没问过他究竟想不想这样。   久而久之,他也就觉得自己必须如此。   可为什么当她问的时候,他心里会有丝若隐若现的委屈。   他明明想、明明想……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我不知道。”再天才的人也不过是个孩子,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也无从答起,但是爸爸现在不在,那些人虎视眈眈的容不得他去想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我应该撑起来的。”   “你觉得韶氏会倒?”   到底还是孩子。   “你认为韶氏没了韶思延就转不起来了?如果真是那样你从前也未免崇拜错了人。”   刘云舒淡淡道。   任何一个强大的家族都坚如城墙,若简单一击就能摧毁那也是本就从里边腐朽掉了,尽管从未见过韶思延,单从之前的记忆来看他并非守成之人,反而极具开拓者的风范。   若非如此,也不会短短几年时间他便将韶氏做到如此规模。   这样的一个人会让自己辛苦打拼下来的韶氏简单一下就能摧毁?那样只能说韶思延也没什么厉害。   而至今韶氏还在稳定运转,那些人只能从她身上找突破点就证明韶思延留下来的那些人足以应对他出意外企业的一切运转情况。   即便迟早有崩盘的可能,那也不至于来得如此快。   再者说就算韶思延在崩盘之前也赶不回来,有她在也不会轻易让韶氏被人毁掉。   毕竟作为韶家的女主人韶氏也有她的一半。   能否在这个世界里畅快活着很大程度上离不开韶氏的存在。   既然如此,韶氏根本就没有担心的必要。   韶思辰愣住了,心中一片茫然。   “这些从来没人跟我说过。”   “人需要经过历练才能成长,你现在看不透没关系,若一直看不透才是无可救药。”事实上刘云舒对他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七岁的孩子他已经远胜同龄人一大筹了,只是那还不够。   “那我应该怎么做?”韶思辰仰视她求问。   “不如去想想究竟谁有那么大力量让刘涛、陈海做这个出头鸟。”   “你是说有他们背后有人?”韶思辰小脸紧绷蹦的,危机感顿时被激发出来。   刘云舒轻轻勾动唇瓣,慵懒地侧卧在摇椅上。   ……   “怎么?没办成?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电话那头的那声低沉,略微带着些病态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意味儿,却偏偏教人后背发凉。   “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两人砸了下嘴道。   背后的人:……   难道他是让他们说这个的?   刘涛、陈海也觉得自己有些没脸,但估计他们再来一次也得落得如此下场。   “传闻也太假了。”   “韶家有这么个太太,韶思延就算是死了估计也没啥可担心的。”   他们两个至今还能回想得出刘云舒清淡的语音,即使不发怒依旧叫人胆战心惊。   这种气势他们还真没从几个人身上见识过。   两人久久没有声音,那头的人干脆挂了电话。   刘云舒……   他心里不停回想她的资料,一个人会有那么大的转变吗?还是说她以前就是装的。   韶思延不在就原形毕露,多有趣啊。   他微微眯起眼睛。   “噔噔”的声音自他走处响起。   感叹有趣的他又怎会知道自己后来的境遇,甚至起了要抢人老婆的冲动。   不管他如何想,刘云舒从未将他放在心上,更甚者把他当成了大儿子历练的对象。   这边的事儿暂且告一段落,刘云舒依旧利用每天为数不多的时间将草地上的梅树桩安排妥当。   “妈妈,这个是要做什么的?”韶雨晴回到家就发现多了个这个,一时间绕着柱子走来走去,好不好奇。   看着自己辛苦半天的成果,刘云舒神情微微舒展,曼声道,“练功。”   术法是强大,可强健的体魄也很重要,不然在打斗的过程中体力不支被那些鬼怪给秒了就太过憋屈了些。   而且她对相貌没什么要求,更何况如今这个身躯和她原本的模样越发相似,她更没什么不满,唯一有些遗憾的便是原主的身体也太弱了些。   尽管这些日子她有训练还是差了点。   反正闲着无事倒不如练练功,顺便让这俩孩子好好练练身体。   韶雨晴眨眨眼睛似乎有些怔忡。   肯定是她听错了对吧,她可是个女孩子怎么会要学梅花桩,想想都可怕。   但是刘云舒的表情可不像是在说假。   以往她对这唯一的女儿很是宽容,不光是因为女儿乖巧,更是因为她对女孩儿有种偏爱。   谁让她两世为人的经历中几乎没有碰到什么女娃娃的时候。   只是偏爱并不意味着她对她就没有要求了。   术法她不强求,基本的求生手段还是要有的,不然万一遭遇不测,谁又能保证能及时出现在她身边,所以她只能学会自救。   她也不求她武功多好,基本的总该学会。   韶雨晴顿时蔫了起来。   然而突然发生的一件事给了她很长的缓冲时间。   “什么?小姑姑受伤了?” 第14章 入V章   “小姑姑受伤了?”   “别急, 电话给我。”站在梅花桩上试这些木头的稳定性的刘云舒飞身一跃下来。   张妈连忙把手机递到她手上,“太太,是诚娱的钱总。”   钱总是谁?   “嗯。刘云舒淡淡道, 接过手机,对面很快便传来一声忐忑的问声, “请问,是韶太太吗?”   “对。”   对面的人擦擦头上冷汗,郁闷这种倒霉事儿发生在他身上。   “韶太太, 我是诚娱的钱诚,前一段时间我投资拍摄的电视剧《盛世风华》正在拍摄,男一是影帝洛阳, 女二是张思涵,今天拍摄期间两个人打起来了,现在闹得挺严重的, 所以……您要不要过来一趟。”那边小心翼翼地问。   说实话要是一般的男一女二打起来他二话不说叫他们换人, 就算是影帝他也不在乎, 偏偏这两位他谁也惹不起。   一个是凯天集团的二公子, 跟韶家几乎是一个等级的豪门,另外一个是韶家千娇万宠的二小姐。   他在外界看来也算是娱乐圈的大佬, 然而在这两家面前他还真有点抬不起头的意味,平时见面都要巴着的两家的大少爷、姑奶奶在他们公司的剧组中打架, 到时候可不都算在他头上。   这时他想起来了刘云舒。   虽然这位在外界的评价都是懦弱怕事, 可到底也是韶太太,要是把她推出来挡着他说不定能全身而退, 现在唯一怕的是这位啥事儿都不想管。   那样等韶思延回来,还不知道负荆请罪能不能了事。   此刻他叫一个忐忑。   “张思涵谁?”刘云舒皱眉。   “小姑姑”韶雨晴着急地小声对她说。   大概又是世家公子改名换姓游玩那一套。   钱诚还以为她在驴他,结果没想到她是真不知道韶思涵化名张思涵的事儿。   其实偶尔也有一些富家子弟跑来娱乐圈玩一遭, 顺便改个名字,自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可上流社会谁不认识几个人,这样一来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恐怕一直想靠自己的韶思涵也不知道自己的马甲早就被那么多人捅破了。   刘云舒这才了然,“谁赢了?”   钱诚端着水杯的手抖了抖,哽哽地问,“您刚才说什么?”   很难懂?刘云舒又问一遍。   “谁赢了?”   “是……是……”钱诚此刻有些懵逼,鬼知道谁赢了,他不过是带着自己新的小心肝往剧场里走一遭,哪知道就碰到这种倒霉事,要是没去的话他还能当不知道,可是去了的话叫他怎么躲得开,以至于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   钱诚有些恼怒,甚至有些将之前还宝贝着的陈思思也记恨上了。   “我会去。”   刘云舒撂下电话,将手腕上缠的绷带卸下,“去S省。”   “是。”张妈立刻赶去备车。   “妈妈我也想去,我好担心小姑姑。”韶雨晴都快哭了,可以说出生以来每次不开心都是韶思涵陪着她的,这次听到她跟人打架受伤了眼眶都红了。   “姑姑是个女孩子肯定受伤了。”   “走吧。”   张妈已经备好跑车,几辆车的保镖们紧随其后。   小姑娘早已习惯了这种阵仗,刘云舒更是如此。   身为国师也有主持祭典的责任,每当那时她的护卫少说也有几百人,简单收拾下的母女俩快速坐上车。   一辆旗舰版阿斯顿马丁飞驰直奔S省而去,后边几辆越野车紧随其后。   车上,刘云舒闭目养神还不忘思考这件事,能把皮球踢到她这边就证明打架的另一方实力应该和韶家差不多。   洛阳?   到底是他背后有人还是真的本身具有和韶家相等的实力,是否又和之前来的那两个总有什么关系?   即使背后有可能隐藏着她不知道的对手,刘云舒也没有感到有多慌张。   只是作为韶思涵的嫂子她有责任护着她,更何况在原主未尽到母亲责任的时候是那个小姑娘替她承担了大部分的责任,就凭这一点就知道她不是不懂事的性子,更何况无论她是对是错也无需外人干涉。   既然韶家有她守护的人,那她便会将护短进行到底,一如当初在她庇护下的启国百姓。   她一向护短,自千年前便是如此。   如今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洛家也有人接到了消息。   “二少爷和人打起来了。”   他扣在文件的手上一顿,下边分明是刘云舒的照片,“和谁?”   “剧组的女二张思涵。”   张思涵?韶思涵。   韶家二小姐。   不知怎的他联想到一个人,低头望着照片上的人,他晃动手中的红酒,一口饮下。   ……   一辆豪华的蓝色阿斯顿马丁停在剧组不远处。   看到的人无甚稀奇,毕竟作为有名的取景地,这边已经颇具规模,每天豪车跑来跑去,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只是这次的阵仗貌似有点大啊。   两辆价格不菲的越野车上是个黑衣笔挺的保镖利索下车,一人快速跑至前方跑车旁,拉开车门后微低下头恭敬地候着。   “我靠,那个保镖。”   “是那个退伍的兵王吧,不是说他被韶思延挖去了吗?”   “我靠,车上坐的是韶思延?”   “不对啊,不是听说他三个月前失踪了吗?”   “万一人家回来了呢?”   那来这里做什么?一时间人们纷纷好奇起来,完全收不回自己的目光和无数猜测。   “这边几个剧组都没啥有卡位的,难道是为了陈思思?”   别管他们八卦,实在他们见到了好些被这个总那个总包养的女明星,说不定韶思延也是这种人。   接着,他们的猜测落空了。   一只纤细晶莹宛若美玉的手露了出来微微一挥,旁边的保镖立刻退后三步,警戒地环视四周。   这时后座上的人总算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竟是个女的,还是个好看到任何女人都忍不住自惭形秽的女人,他们在剧组见过了那么多美人却没见过一个能像她这样的。   冰雪为肌玉为骨,身材婀娜,容貌绝美,比哪个女星都不差,甚至这通身犹如秀丽青山般的气势根本没一个女星比得上。   候在一旁的导演瞳孔都瑟缩了下,之前钱总可没告诉他韶思延的太太是个气场这么强大的女人。   这样事情还能善了吗?   他忧虑更甚,艰难擦擦额头的汗,七零八落的心堵在喉咙眼陡然不肯下移,小跑着过去,声音打颤,“韶、是韶太太吗?”   “嗯。”刘云舒应声。   有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猛的“嘶嘶”好几声,竟然是韶氏的少奶奶,那可真是金窝窝里的凤凰。   他们刚刚竟然还猜测是不是韶思延包养小三来着,谁知道转眼就看到人家明媒正娶的韶太太。   尽管韶思延现在下落不明,但韶氏仍然是常人难以触及的顶级豪门。   这样一个豪门中的豪门女主人竟然屈尊降贵来到这里。   其实原主也不是没有来过剧组,她那个男朋友就是个有些名气的演员,自两人重新来往之后不是没有私下地见面,有时候那男的忙得没空见她,按捺不住思念之情的原主也会偷偷来剧组看他拍摄。   只是从未有过人认出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韶思延的太太。   “韶太太,您这边请。”周导小心翼翼请她到剧组里。   后边一溜保镖护着他们离开,人群突然沸腾起来。   “哇塞,那竟然是韶思延的太太,也太好看了吧。”   “不对啊,几年前她不长这样啊?”杂志上也不是没有刘云舒的照片,但和现在哪有一点像,说是完全两个人都有人信。   “咳,人家那么有钱不能整容啊。”   “有钱就是好,一点整过的痕迹都没有。”   ……   “姑姑。”   韶思涵一听到小侄女的声音“腾”得下站了起来。   “晴晴,你怎么来了?”韶思涵一把搂过自家小侄女,在她脸上猛亲不止。   “不光是我哦,妈妈也来了,我们会为姑姑做主的,把坏蛋打跑。”   纳尼?刘云舒也来了。   为啥有种小学生打架被人叫家长的感觉。   “我去——”以后她在刘云舒面前还抬得起来头吗?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担心自己以后无法面对刘云舒还是更窘迫于自己竟然也会有被叫家长的那天。   一想到刘云舒以往的做派。   “啊啊啊,叫我去死吧。”   韶思涵一阵哀嚎,总算明白小侄子那时候的感受了。   尽管上次回家感觉刘云舒变化太大,但相处时间太短在她心里刘云舒还是从前那个一言不合就知道哭还会不管对错都只会向别人道歉的女人。   要是被她跟那人道歉,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剧组。   韶思涵突然窒息了,猛的跑出休息室,却跟某人撞了个正着。   “我靠,老娘的腰。”   “我去,疼死老子了。”   两人躺在地上哀嚎,那场面可谓是极为惨烈,可快把韶雨晴吓哭了。   “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他们两个扶起来。”   这两个祖宗怎么又撞一起了,助理此刻一脸惨白,听到有人说话立刻有了主心骨连忙扶人去。   另一旁,周导和陈制片正心怀惶恐地陈述上午发生的事儿,一边陈述一边偷瞄刘云舒的表情。   真是多说一个字冷汗就多冒出一分。   刘云舒正在查看拍戏时的录影。   “上午九点左右洛阳和思涵有场对手戏,他们两个演着演着就突然吵了起来,越吵越凶在旁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两人就已经打起来了。”   “而且还是……”   嗯,还是韶思涵先动的手。   刘云舒看得明明白白的。   “原本洛阳和思涵两人虽然不太对付,不过和没啥大矛盾,而且对手戏也不多,也没见两人有什么矛盾,结果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周凯也是悲催。   以往他不知道这两位的身份,除了导演演员之间必要的交代外也没有任何接触,要不是钱总的话暴露了两位身份,他也不至于如此心惊胆战,以至于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再说只要这两位只有一位惹不起也就罢了,可是谁能想到人家一个是韶家的二小姐,一个是洛家的二少爷。   这一个个富家子弟是齐齐来他的剧组观光了吗?   当初他就是瞅着这两位背后没啥乱七八糟的势力支持,他为了清净才请了两人,谁知道他们两人的身份都惹不起,预想中的清净成了彻头彻尾的闹腾,周凯现在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洛家?   刘云舒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找到些模糊的记忆。   确实和韶家旗鼓相当。   如果说韶家是流传百年依旧屹立不倒的钟鸣鼎食之家,底蕴丰厚,人脉广阔,那么洛家就是这一百年兴起的世家新贵。   说起来洛家的起家也极富传奇性,在那个动乱的年代白手起家,历经两三代人做到如今规模,甚至还在上一代遭遇旁人无法想象的重创却依旧在如今的洛家当家人洛川手下重现辉煌。   可以说洛川和韶思延是旗鼓相当的对手,甚至很多人都将两人相提并论,而事实证明这两人确实有傲视群雄的本事,无论哪个都将自己的公司做到极致,以至于成了斗了十多年的对手。   只是这十多年两人也实在分不出上下,不过比起偶尔还能见到的韶思延,这个洛川几乎从未在人前出现过,网上也从未流传出来他的照片。。   这个洛阳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才洛川的弟弟?   刘云舒还在思考两家的关系,周凯则快要在漫长的等待中昏过去了。   别怪他没用,就算他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大导演,可连钱诚那样的老总尚且比不过,更何况是堪为庞然大物的韶家。   就算韶思延现在下落不明,但韶家不像洛家根脉不深,人家可是传了几百年的大家族,到如今不光创造如此家业,整个人脉才更是可怕到吓人,更何况韶家老爷子老太太还健康的很,要是最后传到那两位的耳里,周凯两眼一翻有种要晕倒的感觉。   那个制片才更可怜,明明啥都不知道,此刻却被导演抓来一起面对。   天知道他腿肚子都在打颤。   难道上流社会的太太都这么有气场的吗?   不,没有,你想多了。   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穿越千年时光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更没有那么多赫赫大名的启华国师穿成了别人的妻子。   “嗯,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他们两个呢。”   “他们……”   不等两人说话,叫声就从外边传来。   “刘云舒,你没有……”   一身烈火戎装的韶思涵急匆匆从外边跑进来,紧盯着刘云舒生怕之前预想的尴尬场景上演,不过好似大概也许确实没有发生。   即使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就凭刘云舒云淡风轻地坐着,导演和制片颤巍巍坐着一看到她来耗子般窜了起来的样子也不像她之前预想的那样。   “怎么大嫂都不会喊了?”   “谁不会喊了。”韶思涵大声叫了一声,声音慢慢小了下去,但是依旧没喊她。   要知道她从来没有喊过她大嫂,一开始是因为她设计她哥让她哥逼不得已娶了她,后来是因为她对几个孩子冷淡的态度惹毛了她,即使在外边为了顾及韶家的面子她也是轻声一句“韶太太”带过。   从来没有叫过她大嫂,更别说在这么多人面前。   那声大嫂始终叫不出来。   场面一度尴尬,然而很快另外一个事件主人公也来了现场。   “别拦着我,老子我从来不打女人,但你,张思涵我就没见过像你那么不要脸的女人。”   花猫?刘云舒唇角抽动。   也怪不得她忍不住,任谁见到洛阳此刻的模样也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看到洛阳现在这个模样,周凯两人更是面如死灰。   这、这咋还比上午严重了呢?   上午的时候洛阳脸上只有一个巴掌印儿,现在脸上巴掌印儿处紫得像红薯,整个脸都有些肿,而他的鼻子还红得堪比胡萝卜,这适宜的颜色搭配,这软乎乎的视觉冲击。   妈的,谁能忍着不笑。   “靠,你个娘娘腔敢说我不要脸,你个大头鬼。”韶思涵像个炮仗被他的话点着了,仔细一看她额头上也有个肿大的包,此刻怒到极致。   “你就是不要脸,我喜欢任何人都绝对不会喜欢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喜欢你?”韶思涵被气得两眼一翻,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两人差点又要打起来。   场面那叫一个火爆。   “这……别……我……”原以为刘云舒来了会有些效果,周凯此刻是绝望了。   他突然想起外界怎么评价的这位韶家少奶奶,若传闻中说的是真的怎么可能有实力处理眼前的一团乱麻,不添乱就不错了。   此刻他真的有些怨钱诚,明知道这个韶家少奶奶中看不中用,还把她叫过来干什么,难道围观两人继续打架吗?   他急得差点晕倒。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更想晕倒。   之前是两个家族的少爷、姑奶奶打架,现在就已经升级到围观豪门少夫人的出轨现场了吗?   要是传出去,那个商界巨头韶思延还会让他活命吗?   夭寿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入V了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啦,喜欢人家的还请多多光顾下人家的专栏哦,有很多小白菜嗷嗷待宰呢。   PS:如果能收藏下人家就更好啦,啾咪酱。 第15章 下雨   剪辑室内顿时安静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众人眼睛都呆滞了,特别是周导和那个制片。   众目睽睽之下,豪门太太公然出轨娱乐圈小鲜肉。   热搜题目都有了。   别说看起来场景还挺有感觉, 不过他们不会被灭口吧。   “刘、刘云舒你干什么呢?”韶思涵声音都轻了,完全是被这幕吓得。   她哥还没回来, 她嫂子就已经开始外遇了?还公然在她这个小姑子面前?   豪门是乱,可她家还没这么乱过。   妈的,咋跟大哥交代。   “太太, 我叫陈燕。”   “韶太太,我是方旭。”这时两人的经济人连忙赶过来,都是自家人安排在韶思涵、洛阳身边的, 自然不会不认识刘云舒。   可眼前这幕是怎么回事儿?   特别是方旭简直眼球都要跳出来。   他家向来不听话懒得搭理女生的暴躁二少爷,被一个女人轻挑下巴,而且他不但没有阻止还顶着肿得要命的脸满是羞涩。   本来这画面挺美, 可看到自家影帝那张猪头脸, 他分分钟有种撞墙的冲动。   “你、你……”洛阳嗫喏良久依旧没有说话, 但是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还挺羞涩。   刘云舒却像个拔吊无情的负心人收回那只好看的手指, 轻盈的触感转瞬而逝,洛阳怅然若失站在原地, 直到脸上肿胀的感觉再回到身上,又一次怒火中烧, 可偏偏对着刘云舒那张脸他实在说不出过分的话。   “你、你……”刚才方旭叫她什么来着。   “靠, 你是韶思延老婆?”   反应可真够迟钝的。   “对。”刘云舒轻轻点头,没有和离她自然还是韶太太。   “你怎么不长得丑不拉几了?”   在场之人:???   丑?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她。   “这还真是叫你失望啊。”刘云舒冷静的表情差点保持不住轻轻道, 而其他人已经炸锅了。   无论从以前还是到现在来看,刘云舒都绝对称不上丑,可以说是非常漂亮了。   结果有人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她丑?   要脸不要?   明明就是, 洛阳挺直小胸脯。   这小子的脸盲症估计又犯了,方旭忍不住扶额。   外界传闻影帝洛阳不近女色,妈的他一个脸盲症对谁能喜欢得起来,不都跟背景板似的。   要不是他经常暗中给提示,估计他连拍对手戏的人都认不清。   没被人暴骂一场,洛阳有些不太自在。   但是看着刘云舒注视他时轻笑的脸庞,他脸颊红得像个烤熟的猪头。   这次他好、好像不脸盲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可她对我犯花痴还打我,刚刚还撞了我。”撒娇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   然而韶思涵就炸毛了。   “靠,你个混蛋再给老娘说一句,谁他妈对你犯花痴。”   “呵呵,就是你。”洛阳并不是非常美丽地对她翻了个白眼。   他是分不清别的女人的脸,但分得清是不是有人对他犯花痴。   “我去,我不打死你。”这话说的韶思涵分分钟炸毛,而且这话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混?   现在在她眼里看来这家伙就是在驴她。   “小姑姑,别冲动。”韶雨晴抱紧了她的大腿,才没叫悲剧重演。   周导和制片急得团团转,然而刘云舒依旧稳坐钓鱼台,只轻轻一句就将两个刺头安抚住了。   “闹够没有。”声音没有责备,好似只是单纯的好奇。   “要是不够,出去再打,肯定能上个头版头条。”   刘云舒现在很清楚从前的戏子也就是现在的演员非常惹人关注,平常打个喷嚏都能上个热搜,现在一个当红影帝和一个漂亮女演员打了起来。   无论话题度还是八卦性都妥妥的引流。   韶思涵:……   洛阳:……   两人齐齐默声,只是谁也不看谁,分别坐在剪辑室的两边不说话。   “韶太太,你看现在怎么处理?”方旭审视地看着刘云舒忽的脑袋冒起冷汗低下头去。   心中惴惴不安而又格外惶然。   毕竟两家的关系有点特殊,让他也对韶家多了些关注,自然也听说过韶家少奶奶什么性子,本来也不足为惧,然而这一照面他就懵了。   就刚刚轻轻瞥视他的目光,他就有种浑身打颤的冲动。   如果眼前这女人没有被掉包,那就是以前见过刘云舒的人眼睛瞎了,才会把珍珠当鱼目。   好些人此刻默了,在未来很多次为自己之前的眼瞎付出代价。   “我真没有。”韶思涵一脸委屈仍然倔强地绷着脸。   要是她真做了也就罢了,但她怎么可能花痴看他,她又不是没见过帅哥。   “呵呵。”   “洛阳——”   “怎么,你又想打我?”洛阳抚摸着动不了表情的脸,瞬间恢复之前的拽样恶狠狠道,“要是我脸好不了,你就等着坐牢吧。”   坐牢?   韶思涵脸色一白,而周凯也吓了一跳,先不说这话是真是假,先说如果洛阳的脸好不了那只能换了他,那之前辛苦拍得他那部分的内容可就完全废了,这也很要命。   如果等他好起来,那也得好些天不能拍摄,这剧组分分钟都在走钱,那样拖下去谁受得了。   而且借的那些古董到了时间都得还回去,本就在服化道上下了重金,到时候没有物尽其用,片子根本无法达到预想的质量,眼见一个注定大爆的电视剧成了这个样子,周凯真有白眼一翻昏过去的冲动。   “妈妈。”韶雨晴紧张地揪着她衣服,眼眶红红的,非常害怕姑姑会出事。   刘云舒安抚地拍了下她的小脑袋。   虽然这事儿不是韶思涵的错,但真要进了衙门也只能按照阳世的规矩走了,到时候也确实难办。   “不如明天再告吧,今天地滑估计警察来不了。”刘云舒望了眼外边的明媚阳光。   S省今天上午天上阴云不断,但下午是见了晴的,现在已经阳光明媚的可跟下雨路滑没啥联系。   以为是她逃避的托词,然而没过多久天一下子黑了下来,到处阴沉沉的,猛然暴雨将至。   韶太太,你是认真的吗?   嗯……看来今晚需要在山上过夜了。   晚上可有得闹腾。:   刘云舒淡淡想。 第16章 上身   刚刚还旭日和朗, 转瞬间大雨倾盆而至,剧组人员连忙奔波将那些设备收拾归库。   “这么准的吗?”制片人惊诧,然而周凯坐不住了, 这韶太太看起来不太想管的样子,本就很难捱了, 要是他那些借来的古董被弄坏了,那更是要血命的事。   “快抢救啊,动起来。”眼瞅着胖胖的周导猴子似的窜出去, 制片人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开。   还不晓得这件事能不能和平落幕,他浑身没劲儿哀嚎, “唉,都是哪儿门子事啊?”   刚想冲进水里紧跟导演步伐,忽然他眼前一暗, 冷汗都冒了出来。   “您、您……”一口气卡在喉咙里, 后背突然被人点了一下那口气可算喘匀了。   “不知道此处有什么好玩的事, 能否请阁下帮我介绍下。”   韶思涵惊呆了, “刘云舒刚刚怎么过去的?”   跟她一样懵的还有洛阳。   至于韶雨晴完全一副迷妹样子,无论刘云舒怎样都觉得厉害极了, 哪里会感觉到异样。   ……   眼前一切无解,但在暴雨将至的时候有一大人物姗姗来迟。   “洛总。”   韶家少奶奶刚到, 这下子洛家当家人洛川又突然驾临, 冲进水里抢救设备的周凯有种想晕过去的冲动,然而不等他诚惶诚恐, 就已经得知人家直接越过他去和韶家对峙了。   太好了。   周凯完全不介意人家不把他这个领头的放在眼底,甚至还极为庆幸。   毕竟这两家均不好惹,就连钱总也不敢凑上前惹火, 他又何必去呢。   神仙打架他们这些这些凡人还是退避三尺的好。   “凭什么叫我们搬到那边。”陈思思不甘地摔东西。   “我的小祖宗你可别闹了。”她的经济人一脸头大,眼瞅着这架势,来的人肯定不是小人物,而且他们这刚被钱总臭骂一通,要是再惹事生非,恐怕钱总会把他们推出来当替罪羊,偏偏这主以前看着挺聪明的,到了关键时候却还只会使性子。   要是知道这样,当初他还不如换个新人捧着呢,也好过此刻的心力交瘁。   “什么大人物得让我搬走?”陈思思如同洋娃娃的脸恶狠狠地道,破坏了她样貌的美感。   虽然这个地方是临时批准他们演戏的,但周边配套也很齐全,一个四合院的酒店被剧组租来安置演员。   导演、主演等人一直被安排南边三层,其他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跟来的群演才住在北边,她一直以此为傲,觉得自己出卖身体靠上钱诚这人也算是压对宝了,哪料还没威风几月就落得这么不堪境地。   “我才不去北边。”   “我的姑奶奶,你没看导演他们都跑了吗?你呆在这里有什么好的,要是被洛总看到你就等着被封杀吧。”   “什么洛总?”   “还有哪个洛总,凯天的呗。”经济人不是非常美丽地翻了个白眼,除了洛川还有哪个洛总用得着他这么心惊胆战。   也不能怪他如此怂,实在是洛川给人的印象实在太过可怕,尽管他从未出现在人前,但是就凭人家把自己爹扔下台,自己把一个半死不活的凯天发展成能跟韶氏分庭抗礼的商业巨擘,就足以见这人的手段。   更何况根本没人见过他真人,之前也有一些生意上的人派人去找他,最后那下场……   他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洛川、洛川……”陈思思嘴唇喃喃,眼睛迸发出摄人的光亮。   经济人一下子就感觉不妙。   完了,这女的不能跟了。   这才刚扒上钱总,还没坐稳自己位置就想给钱总戴绿帽子,而且还打人家凯天洛总的注意。   不知天高地厚。   他可不打算死在她这条船上。   “要是不走,你就再也别来找我,我不伺候了。”   眼见他头也不回得摔头而去,陈思思也有些傻眼,大吼,“你竟然敢凶我,我要找钱总。”   经济人扯扯嘴角,淡淡道,“随便你吧。”   人家依旧不管不顾离开,陈思思气得跺脚,到底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垂涎地听着前方的脚步声。   好不甘心。   ……   “我哥来了?”洛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本来不怎么红的脸此刻又火辣辣的,跟刚才韶思涵听到刘云舒来了的时候无比相似。   本来打架赢了就好,现在连家长都出来了,感觉一下子回到嚣张的学生时代,真他妈丢面。   咦不对啊,他哥怎么会愿意出来,他不是……   “韶太太,洛总请您一叙。”极具精英范儿的刘特助只抬头打量刘云舒一眼边收敛眸子低下头。   尽一个照面就感觉这韶太太完全不似外界报道的那么软弱,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他想不明白那便无需再想,将态度做到了极致。   倒显得她不去就是不给面子了,这个洛川倒是很有那些世族的风范。   装腔拿调。   刘云舒似笑非笑,“哦,莫非洛总请我去我就要去,他洛川拿我当什么?”   自开始的云淡风轻到最后的疾言厉色不过眨眼之间,可就是这眨眼之间的气势变幻已经让刘英叫苦不迭。   以往的资料可真是错的离谱,这位韶太太简直比她丈夫还要难搞,哪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这次自己是栽了。   “韶太太,非常抱歉,都怪我太过鲁莽,没经过洛总就来麻烦您,真是对不起。”刘英把姿态放到极低,让跟来的几个随从面面相觑。   他们刘特助在凯天可以说是地位挺高的,即使那些董事见了他也常常巴结,现在竟然这么伏小做低。   更可以看出这位韶太太的不同凡响。   “好、好厉害。”这还是洛阳第一次看到刘英这样,而且她变脸也太快了。   刚刚给他上药时温柔似水,到现在面若冰爽。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无论原因如何到底是韶思涵打了他,于情于理也该给他个甜枣吃,再加上他脸上这伤去了医院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她把事情解决了算了。   毕竟是自己小姑子,她还是护着的。   另一个房间洛川闻言久久不曾说话。   刘英也要脑上频冒冷汗,“韶太太看起来不太好对付。”   洛川抬起有些苍白的唇瓣,扯了抹讽刺的笑。   就他这样岂是不太好对付。   刘英尴尬一笑。   ……   “妈妈好厉害,小哥哥脸上的伤都看不出来了。”韶雨晴围着洛阳兴奋的拍手。   韶思涵也不免松快了些,要是真的因为这件事闹到警察局虽然不会有太大的事儿,不过估计她爸妈那边不太好处理,说不定不会再让她继续在演戏圈,到时候她估计要哭死。   幸好幸好。   “嗯,再擦些药就没事了,不会耽误你们正常拍摄。”   洛阳掏出小镜子左顾右盼,感觉自己颜值依旧在线,心里大石头总算可以平安落地了。   “既然我的脸好了,这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麻烦你以后不要对我犯花痴,我最讨厌别人对我犯花痴了。”洛阳傲娇地瞥了眼韶思涵,可没把她给气坏。   “我……”   “估计不是她对你犯花痴。”   韶思涵感动的看着刘云舒,没想到关键时候竟然是她相信自己。   刘云舒绕着他走了一圈,摸着下巴戏谑道,“恐怕是想对你吞吃入腹。”   韶雨晴捂住自己嘴巴,脸上一片羞红,原来小姑姑……   洛阳:???   韶思涵???   你骗人,你瞎说,你无理取闹,她根本没有。   果然。洛阳瞥了她一眼,脸上赫然写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没有。”韶思涵大叫一声。   洛阳不相信,“哼。”   “啊啊啊,我要揍死你。”韶思涵被气得肝疼。   谁知刘云舒接下来吐出的一句话叫人应接不暇。   “这么一副天生阴体,哪些鬼看了不垂涎欲滴”,就算那些邪修也会感叹难得的好锻炼材料吧。   其实洛属水,阳气普照还倒也中和,不过这天下百川,川流不息奔流到海已然具备滋阴条件,再加上这姓不犯水难天理难容啊。   看来他大哥今天晚上会度过一个毕生难忘的夜晚。   刘云舒唇角轻笑,托腮的样子叫人后背发凉。   阴体?他???   洛阳脑袋发散到玄幻小说那边。   娘嘞,他还是个阴体,是不是还得给人采阴补阳。   呵呵,估计是以阴补阴,而且照她刚刚说的采的对象恐怕也不是人。   更瘆得慌了。   不是洛阳轻易相信她的话,是从小到大的一些经历告诉他,人家或许还真没唬他。   想起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不堪回首的事他现在还不寒而栗。   “你刚刚说什么意思?别告诉我说有鬼上了我的身对着他献媚。”韶思涵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倒背如流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可不是盖的,知道现在是科学社会吗?   刘云舒并未搭话,只轻轻一笑。   韶思涵:……   娘嘞,瞅着好渗人。   另一边洛川眺望忘不见边际的雨幕,手里还紧扣刘云舒的详细资料,只是越看越觉得漏洞百出。   就凭今天她表现出来的气势就与资料里唯唯诺诺的形象大相径庭。   真是有趣。   洛川扯着一抹讽刺的笑,却忽视了手中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上一丝丝黑气闪过。   天凉雨未休,山中百魅出。   今晚注定是个难忘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求收藏啦。   (1)大佬只想躺赢[穿书]   文案一:新任阎王桑灵穿书了。   在这个阎罗殿消失、阴间秩序不全的世界变成了反派的恶毒姐姐。   在捉鬼的间隙她是如何打发时间的呢?   桑灵翻出她的“亡灵图谱”,大喝一声,“小鬼,出来聊一毛钱的。”   正谈着一笔几亿元生意的赫万泽笔一滑,合同立刻报废了。   文案二:   桑灵穿越了。   原主在父母死后拼命折磨“害死”父母的灾星,一次次的折磨下成功将弟弟逼疯,长大后弟弟成了反社会人格的大佬,将原主大卸八段。   “这得判多少年?”走马上任的新任阎罗王桑灵费劲脑汁也没想出个方案。   谁知道随手救下的生魂成了她的好判官。   赫万泽出了车祸后脑电波突然和一个人搭上了线,听声音还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经常为管教自己弟弟并赚救命钱而操心,让赫万泽有些心疼,不小心说出“我可以帮你。”后,生活彻底不平静了。   作为最高统治者的阎罗王大人有朝一日被人听到了心声还能不能好,最重要的是还暴露了自己的窘状,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在她想怎么收拾他的时候突然发现啥法规都没有呢。   这时,人间大佬的作用被充分发挥了出来,竟然帮她完善了规章制度还代写论文。   “这个小弟不错,可以留着用用。”桑灵在他的名字上画圈圈。   从此后赫万泽开启了随时随刻加班的生活。   而且工作变成了《关于拟定阴间管理方法的条例细则》《阴间恶鬼惩罚措施的商定》等。   各地第一次感受到阎罗殿发现信息的各地城隍们震惊百倍,纷纷请求老大献身。   此时桑灵傲娇了,“哼,老大哪能轻易出现。”   扒着门头的桑凌望着床上发疯的“姐姐”颤颤巍巍,欲哭含泪。   已完结:《玄学大师在现代[古穿今]》   《和老公的互宠日常[未穿今]》   《重生之宠妻不归路》   《重生之宠你没商量》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大佬[重生]》   《女配只爱黑长直[穿书]》   《穿回来后和病弱大佬谈恋爱》 第17章 婚约   风雨晚来秋, 一场暴雨过后整个身上都充满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还带着无法忽视的冷意。   今晚入睡的人不约而同开起了空调, 暖风徐徐吹过他们才觉得僵直的身子缓和起来。   难道山上这么早就冷了。   没太多山上生活的经验,他们单纯认为地形原因, 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这一晚上倒也过得平静。   反观南楼,各个都未入睡。   韶思涵回到屋子里哪儿哪儿都感觉不对劲。   “不怕不怕, 姑奶奶从小到大还没怕过谁呢?就算真有鬼也得被我揍趴下。”   她喋喋不休,慢慢也就没怎么害怕了。   和她同样没睡着的还有洛阳,此刻他兴奋地伸手比划。   “她就嗖一下跑到我面前了, 而且她说我是阴体容易招鬼,我小时候不总是能看到那些黑东西嘛,说不定那些就是鬼。”   闲听的洛川打量了下他恢复平常的脸, 手指拨弄着那个玉坠, 平淡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这下话痨洛阳完全消磨了说话的欲望。   “哥, 你笑一下嘛。”洛阳沮丧极了, 不过他那大哥依旧没什么笑模样。   或者说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他笑过。   “你觉不觉得空气湿湿的还带这些腥味儿”,洛阳抽抽鼻子, 他鼻子本就灵敏此刻更觉得喘不上来气。   “靠,这也太恶心了。”   洛川鼻子微动, 渐渐也察觉到不正常。   “窗户那边。”   窗户?洛阳大大咧咧过去拉开窗纱瞬间和外边密密麻麻的黑团来了个亲密接触。   “鬼啊——”   “妈妈, 我好像听到那个哥哥的声音了。”韶雨晴躺在刘云舒怀里好奇问。   “嗯。”   看来热闹已经拉开帷幕了,刘云舒从床上起身, 慢悠悠给她拿套衣服,“我们去找姑姑吧。”   “嗯嗯。”韶雨晴闻言眼睛晶亮,乖乖地穿好衣服。   手上被塞了一个礼物, 她小脸红扑扑的,立刻珍惜地护在怀里,“晴晴一定会收好的。”   “啊啊啊——”   “我不怕,我不怕你。”   “妈妈啊,竟然是鬼。”   韶思涵吓得痛哭流涕。   此刻门“吱呀”一声打开,看到屋内一幕刘云舒颇为意外地挑了下眉。   这个小姑子倒是很大胆嘛。   “姑姑,你干嘛打这个姐姐啊?”韶雨晴颤颤举手问。   姐姐?刚刚有些冷静的韶思涵一听又对上那个家伙,抄起枕头就疯狂揍了起来,“啊啊啊——”   “鬼啊鬼,好可怕。”   究竟是谁可怕啊?   被暴揍的鬼此刻咬着小手绢委屈地啜泣着。   嘤嘤嘤……   “这个姐姐是鬼?”韶雨晴懵懵地问。   打到没有力气的韶思涵此刻躲在刘云舒后边,惊慌失措,“呜呜呜,我竟然碰到鬼了,好可怕好可怕。”   那鬼哭得更凶了。   窗外的风呼呼吹过,冷得刮人脸,把女鬼的头发吹了起来,露出那张梨花带雨的可怜脸蛋,她身着一身淡紫色广袖长裙,及腰的长发被胡乱吹散,两只小手无助地捂着身子,显然被打得怕了。   特别是看到韶思涵躲在别人后边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她就控制不住两行血泪不停滴落,还伴随着渗人的“嘤嘤嘤……”   真的是鬼。   韶雨晴这才害怕起来,跟自己小姑姑一样躲在刘云舒身后。   好似她很吓人似的。   明明被打是是她。   “嘤嘤嘤——”   又一轮眼泪轰炸,流不尽的血泪自她眼角滑落,她侧卧在床边控诉地看着她们这群魔鬼。   “你为何要上她身。”   那鬼明显有些畏惧她,闻言身子哆嗦了下,韶思涵瞪大眼睛,“原来是你让我出丑。”   她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洛阳那个娘娘腔,果然是有人在搞鬼。   啊呸,是鬼在搞人。   “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竟然害我,要是你不跟我解释清楚,我拆了你的坟把你去喂鱼。”   想起今天的狼狈韶思涵怒气上头,直接把女鬼吓得一阵哆嗦,又哭了起来。   嘤嘤嘤,人类好可怕。   “哭够没,该哭的是我吧,你个绿茶婊。”   “嘤嘤,人家不是歌姬。”女鬼忽然委屈道。   韶思涵:???   “说为什么害我?”韶思涵凶极了,吓得女鬼嘤嘤抽泣。   说实话她样貌极佳,一股我见犹怜的柔弱之感,哭起来梨花带雨确实很有美感,但那两行流不尽的血泪和那随风摇曳的乌发令人心生恐惧。   韶思涵捂着小侄女的眼睛,便恶狠狠瞪着她。   刘云舒:……   看来没她什么事儿?   早知道韶思涵这么彪悍,她应该睡个美容觉呢。   至于洛家两兄弟……   呵呵,干她何事。   ……   另一边,洛阳张开手臂手下一个用力推着轮椅就疯狂逃窜。   “啊啊啊,有鬼啊。”   和韶思涵如出一辙的惊恐声音在南楼楼道里徘徊,若非此刻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在,恐怕他要被人投诉无数回。   身后的黑团越来越多,洛阳根本不敢回头看。   “右边。”洛川给他指挥。   “啊啊啊——”   狂奔的双脚风驰电掣。   猛的转弯,在看到不远处的亮光时他的眼睛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奈何他刹不住车啊。   跑的太快眨眼间和墙只剩咫尺之遥,没想到最后自己不是死在仇人手里,而是撞死在墙上,洛川唇边泛起讽刺的笑。   而这个时候,一只细嫩的手指猛的顶住他额头,冷风吹动她的裙子立刻鼓了起来,略显慵懒的眸子此刻似笑非笑望着她,就似一缕清风跗骨。   轮椅不再往前,由于惯力他猛的往前冲,直到眼前出现一道极美丽的脸庞,顷刻间,脸被一只充满香气的手包裹住飞速旋转的轮椅戛然而止。   洛川艰难的呼吸口气,对方这才不急不慌地收回手去,漫不经心擦了下手指,忽的她手上快速结印。   一字祭之曰“道。”   走廊中阴魂不散的黑气这才被清理干净。   洛阳一屁股坐了下来,啥形象都没有了。   “吓死我了。”   韶思涵梨花带雨,娇娇怯怯地给他递了个手帕,“你没事儿吧,我……我喜欢你。”   洛阳:???   “疼疼疼——”   洛阳一锤揍下去,一道飘忽的影子自韶思涵体内窜出,哭声更大了。   “啊啊啊,她肯定鬼上身了。”他松开拳头,一米八几的个子弯着腰小心翼翼躲在刘云舒身后。   “松开。”   除了她三个徒弟还没男人敢拉她,刘云舒冷声一喝,洛阳就蔫蔫松开了手,只是推着自己大哥依旧不敢离她太远。   韶思涵蹲在地上捂着脑壳欲哭无泪。   “洛阳——”   “我跟你势不两立。”   “不关我事,谁让你鬼上身。”   并未在意他们的吵闹,刘云舒打量着这个传闻中和她丈夫并驾齐驱的男人,与此同时,洛川也在打量着她。   态浓意远,肌理细致,俏若三春之桃,素若九月之菊。   比起容貌,她身上隐约露出的那抹气势更让他在意。   到底哪个地方出错了?   “洛川。”他伸出手来。   “洛总千金之躯,握手还是免了吧。”她眸间带着似若有似无的嘲讽,洛川若无其事收回手,“之前是我失礼了。”   刘云舒牵着韶雨晴的手淡淡越过他。   “你是不是有病,干嘛老上我身。”韶思涵简直是要气疯了,刚刚突然被夺去身子主动权,但她这次可没失忆,只要一想想刚才她把自己身体做了什么,韶思涵就有种想拍死这鬼的冲动。   “嘤嘤嘤……”   “人家真的很喜欢他。”望着洛阳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呵呵,竟然还是追星族。   韶思涵翻了个白眼,心里简直卧槽了。   “好了,先说下你的来历。”   刘云舒说话不多也从未靠近她,偏偏这女鬼就是怕极了她,比怕韶思涵还要厉害数倍。   毕竟韶思涵最多不过打她几下,要是惹怒了这位她觉得自己真有可能魂飞魄散。   趋利避害的本能占了上风,她嘤嘤嘤的总算把自己的来历交代清楚。   “我名唤素月,乃这座府邸主人的二女儿……”   在她带着阴气的声音娓娓道来下,众人总算知道了她的身份。   原来四百年前她待字闺中,有一未婚夫名叫洛阳,当时他上京赶考,却遭遇不测坠江而死,两人本来也没见过面,偏偏在那个礼教森严的年代她未婚丧夫已然成了扫把星。   她爹爹为了自己的好名声,硬生生把她毒死,谁也没料到她死后不过数月,江宅就被人洗劫一空,她那些亲人都齐齐遭难。   本该因怨气转为厉鬼的她没了需要复仇的人又日日夜夜被困在这个宅子里出去不得,日月转换,渐渐的她身上的怨气也便消散了。   随着日子越发孤寂,她闷的日益委屈,不知怎的变得特别爱哭,以此发泄自己的恐惧和不甘。   她不是不想转世却从未有鬼差来接她,成了个孤魂野鬼的她不想自己孤零零地困在这个院子里,偏偏又无法转世。   这些年她看了不少书,总觉得是自己没有了解姻缘才导致自己无法转世的,可是她也没办法把死了几百年的未婚夫给找出来啊。   日以继夜,她越发爱哭。   转瞬间四百多岁月匆匆而过,宅子换了无数个主人,经过了无数次修葺,人不断来往更替,却只有她从未离开过这里。   原以为自己就这么被困在这里,哪知道三月前一剧组入驻此处拍戏,虽不开心此处太过吵闹,但总比以往的孤寂强上许多,她便默许了他们进来这里,甚至偶尔无聊时还会去剧组溜几圈。   日子平淡清闲,直到她听到洛阳这个名字时。   “嘤嘤嘤,人家只想跟他旅行婚约转世投胎啦。”江素月哭得极为委屈。   洛阳:???   他是多倒霉催的才会和那个短命鬼同个名字?   还要跟个鬼结婚?   夭寿啊。   噗嗤,原来还有比她更倒霉的。   韶思涵唇角抖动。   不过动不动被鬼上身的她一点也不开心就是了。 第18章 玉华将军   好运的人大多相似, 悲剧的人总会有千万种不同的倒霉理由。   “因为你是阴月出生的,好上。”江素月吓得“嘤嘤嘤”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好上?噗嗤——   这下换洛阳大笑了。   呵呵,韶思涵手指颤抖, 低着头的她背后落下一片阴影,忽的抬起头大吼, “我要你去死——”   嘤嘤嘤,又虐鬼啦。   虽然那些拳头打在身上并没有丝毫痛觉,不过被她凶狠的表情吓的, 江素月又嘤嘤哭泣。   “现在的女人……真暴力。”洛阳情不自禁捂了下自己帅的惨绝人寰的脸,似乎哪里还隐隐作痛。   “咳咳”   低低的咳嗽声响起,洛阳立刻如临大敌, 小心翼翼拍着洛川后背,“哥,要不要吃药。”   “送我回去。”洛川脸色有些苍白, 紧紧抓住轮椅扶手厉声道。   “哥。”   洛阳无法只能调转轮椅, 忽然福至心灵, “刘云舒, 你是不是可以救我大哥,我记得你说我属阴, 那我哥呢是不是也一样,你是不是有办法治他。”   “你闹够没有?”洛川面带讽刺, “现在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我……”洛阳气势立刻弱了下来, 不忍让他失望,只能眼巴巴推着车走人。   那些没有魂智的黑团像是知道他们不好惹, 再加上被那道黄色的光芒打中,茫然飘荡片刻彻底哄散开来。   韶思涵终于把鬼揍了个彻底,这才抬起头略带诧异地瞥了走廊一眼, “原来他十多年没出现在人前是因为腿。”   她记得尽管洛川和她大哥两人一向针锋相对,但大哥曾经跟她说很佩服洛川,当时她觉得自己大哥就已经很厉害了根本就不以为然。   然而现在就连她也有些佩服他了。   毕竟谁能想到堪称一代商业传奇的男人竟然坐在轮椅上,依旧令那么多人心惊胆战,   真可惜。   “嘤嘤嘤,你可以和人家成亲吗?”江素月又气哭起来,“人家都几百年没出现在人前啦。”   耳边又现魔音绕耳。   洛阳走的忽然快了,而剩下的人更没人搭理她。   ……   到了房间,韶思涵紧皱着眉头,绕着刘云舒走了一圈又一圈。不过自始至终,刘云舒就像个网瘾少女玩着手机不撒手。   “你真的是刘云舒?”   “不然呢?”刘云舒抬眸。   “那你以前都是装的?”韶思涵思维发散,有些震惊这个劲爆消息。   刘云舒挑眉,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在韶思涵眼里也就成了默认。   于是姑侄俩控诉地望着她。   过分。   嘤嘤嘤,更过分的是你们。   江素月缩在角落里嘤嘤哭泣。   ……   暴雨下了整晚,将夏日的最后一丝暖意带走,人人都哈着冷气进入忙碌的拍戏工作中。   “洛总走了?”周凯导戏的兴趣都没有了,着急忙慌问。   “对,好像出了什么事儿,刚刚洛阳打电话来请一天假,估计这两兄弟是一起走的。。”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周凯也闹不懂这位啥想法,但他根本也不想指导,反正现在风平浪静已然是他最大的希望了。   他立刻抖擞了精神,坐在专属位置上呼喊起来,“快拍快拍,拍好了中午加菜。”   剧组很快又步入正轨,韶思涵就是再舍不得小侄女也不能耽误工作,忍着不舍很快投入剧情中。   等到收工,韶思涵兴冲冲找了过来,似模似样挥舞了两把鞭子,娇声问,“我拍得怎么样?”   “好棒好棒。”韶雨晴极为给面子的小手拍得通红。   刘云舒稍稍将注意力从电视剧上移开,随意翻了翻她剧本前两页,就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难得露出些好奇。   “你们拍的启国?”   “聪明,就是启国。”   韶思涵讲解欲爆棚,热血铿锵描画起了启国第一女将军的风采。   “传说中她于城门之下大败敌方百万人马,威风赫赫,是启国的一个神话。”说起这个角色,韶思涵眼带星光,对能拿到这个角色万分骄傲。   “嗯……没听过。”   “怎么会?玉华将军你怎么能没听说过?”身为华国人怎么会不知道玉华将军,那可是比花木兰还要传奇的存在。   刘云舒抽抽嘴角。   “你说的那场战役其他的人我大概也了解,不过玉华将军……”   抱歉,她还真没听说过。   大胜归来为他们授爵时,她可没见过这么大名鼎鼎的玉华将军。   这后世究竟把他们写成了什么样子?   刘云舒有些好奇,这不被周凯拉来的知名老教授就被怒气冲冲的韶思涵拉来了。   “你好好听着什么是玉华将军。”   韶思涵根本无法接受有人不知道她的偶像,老教授被她一阵催促这才娓娓道来。   “玉华将军生活于天启中期,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被授爵的女将军,她大败叛军于铁岭之上,传闻中她能撒豆成兵战胜数万敌寇。”   刘云舒托腮听老教授抑扬顿挫的教导,才知道何叫岁月无情。   即使历史从未中断,但经过了千年的演绎丰富或许早已与塌本来的面貌千差万别。   就像这个她听都没听说过的玉华将军。   “尽管千百年来关于玉华将军的故事流传甚广,但也有些学者认为玉华将军并不存在,只是千年来不断口头传承的谬误。”   这点倒是很中肯。   刘云舒总算点点头,直到老教授继续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不过我觉得玉华将军真的存在,却也可以说不存在。”   “所谓的玉华或许是启华的误传,《启国志》记载,天启十年,军大河,敌群起而攻,忽华现,大河玉佛金光普照,敌寇皆畏惧不前。”   “这里的华可能指的是大启国的启华国师,而误传为玉华可能是因为那尊大玉佛,这个玉华极有可能是启华国师和玉佛的合称,它指的就是启华国师,只不过众口铄金,千百年流传下来被人混淆了罢了。”   “那岂不是说我扮演的可能是启华国师。”在他滔滔不绝讲解下韶思涵更加激动。   作为华国人谁还没有个佩服的人了,她上学成绩不咋好,但是格外喜欢启华国师,现在知道玉华将军可能也是她,简直开心到冒泡泡。   刘云舒:……   只要我不吭声,就没人知道他们谈论的是我。   “启华国师?”韶雨晴歪头,“晴晴不知道”。   “你还没学到呢。”拍拍小侄女的脑袋,老教授如数家珍把启华国师轰轰烈烈的一生慢慢道来。   “一千年前,咱们华国当时叫做启朝,尽管成立了几十年,但残暴的前朝余孽还是不停掀起战争,敌国又虎视眈眈,而启国的皇帝垂垂老矣,无力朝政,闹得百姓民不聊生。   “这时候启华国师率领自己玩的徒弟整顿吏治,铲除奸邪,换来启国几百年的强盛。”   韶思涵突然忍不住八卦起来。   “传说里说她还是个玄学大师呢,因为斩杀了一头上古凶兽才力竭而死,这大概是人们杜撰的吧,就像什么皇帝即位总要给自己按个不寻常的身份,不过光凭启华国师在朝政上的成绩,就已经够叫人佩服了。”   韶思涵说得心潮澎湃,说不定玉华将军还真是启华国师呢。   她竟然能够扮演启华国师。   想想就开心。   幸福的冒泡的人没看到此刻她家嫂子抽搐的唇角。   尴尬,总之就是非常尴尬。   ……   “盛世昌河,吾必身护之。”古老城墙之上,一红衣女子军装飒飒,一剑将敌寇斩杀。   背后,夕阳慢慢落山,留下一水光辉。   “卡。”   “完美,演的太棒了。”周凯声音都喊哑了,兴奋到手舞足蹈。   目光悠远的红衣女子忽的眼睛锃亮起来,精致的五官笑得像朵花,大声道,“谢谢导演。”   说完就一溜烟儿跑远了。   “人呢?”   “走了。”陈燕无奈道。   “就这么走啦?”她还以为她们会留下来看呢,这也太过分了。   韶思涵嘟嘴郁闷,还是不甘心。   “你们怎么可以走?”韶思涵电话控诉。   因为她怕到时候尴尬癌犯了。   刘云舒低头,“姑娘,我还是带你买衣服吧。”   “嗯嗯。”第一次和妈妈出门买衣服,韶雨晴重重点头,牵着妈妈的手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买……衣服?”   感觉这世界没爱了,韶思涵顿时怨念丛生。 第19章 成亲   尽管最后一幕拍了, 但拍摄并非按照剧情,因此韶思涵还要在剧组待上很长时间,这叫她烦不胜烦。   “思涵, 你怎么这么暴躁?”陈燕第N次看到她恶狠狠地盯着墙角分外不解。   以往她不是最爱演戏了嘛。   呵呵,让她烦躁的哪是演戏。   墙角阴影攒动, 黑呦呦的飘散着阴气,要不是白天太阳太足,她瞪的可就不只是墙角了。   独自一人的暴躁, 旁人理解不了。   韶思涵目光悠远,带着难以言喻的忧伤。   此刻,刘云舒倒是很有闲心地打量这千年后的盛世模样。   大理石铺就的商场富丽堂皇, 悠闲的人潮攒动,不少身着清凉的姑娘挽着好姐妹或者自己肆意张扬着自己的美丽。   开心肆意,安宁祥和。   这就是她千年前希望看到的盛世昌河, 没想到她当时没有机会见到, 千年后倒有幸见到。   也不负这难得的机遇。   刘云舒一眼相中了条短裤套装, 穿着这套衣服的模特露着光洁的美腿, 若在启国便可谓伤风败俗了,可在这里却习以为常。   “老板, 麻烦帮我包起来。”   过了几天,她已经很容易学会了支付宝支付, 快速转账过去, 售货员便忍着激动给她装了起来。   “您慢走。”   “谢谢。”   ……   等她一走,那几个售货员激动地围在一起, “她是豪门太太吧,刚刚后边那些保镖帅死了。”   “也不一定,万一是明星呢。”   “不会吧, 刚刚也没看到摄影机啊。”   她们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   韶雨晴拉拉她的手,小脸红扑扑的,“妈妈,刚刚那些姐姐说你像明星。”   刘云舒迟钝了片刻,这才露出个笑容。   要是启国时这句话无疑是骂人的了,但在现在却是对一个人容貌最好的赞美了。   就像她家小姑子作为钟鸣鼎食之家的千金小姐,不也拼命追求自己的明星梦嘛。   这才启国时可想象不出。   三百六十行,如今才是做到了真正的百业平等。   “饿不饿,咱们吃点东西。”   “嗯嗯。”韶雨晴捂捂瘪瘪的小肚子,开心道,“一会儿可以给姑姑带回去些。”   任何时候都忘不了自己姑姑,韶雨晴在吃到好吃的时就会多买一份,要是买不了的就默默记下。   刘云舒忽的问,“都记得住吗?”   “记得住啊,刚刚去的第一家湘居小楼、还有东南角的粤菜馆……味道都好棒,那道桂花藕片姑姑肯定很喜欢吃。”   刚刚去的几个店一个不漏,甚至连方位都分毫不差,她这姑娘记忆力可了不得。   “很简单啊,晴晴看东西可快了,老师经常夸晴晴哦。”   是韶家基因好吗?   大儿子逻辑思维、判断力极其强悍,二姑娘是个过目不忘的,她那小儿子是个天生灵体。   三个孩子都有过人之处,这倒真的让她对韶思延有些好奇了。   同时产生好奇的又何止她一个。   “太太把洛总逼走了?”三十几层高的韶氏集团总部,无数西装革履的精英人事有条不紊地忙碌,完全未因这个公司主人的消失而停止运转。   此刻最高层的某个办公室里一三十上下的精英男人此刻面露惊讶。   “好像是,听说刘助在太太面前诚惶诚恐的,而且深夜洛总和洛家二少匆匆忙忙走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   刘助诚惶诚恐?   孙尚斌懵了,两人交手了快十年什么时候见刘英慌张过,就算凯天那些董事见了他也得巴结。   任谁能想到一直以来视之为对手的人竟然会低下头,还是他家先生的娇滴滴老婆。   可以说是看着韶思延两人结婚,尽管交集不多,但由于韶思延的关系,孙尚斌对刘云舒也是比较熟的。   就是因为熟悉他才更想不到刘英会被刘云舒弄得哑口无言。   “而且听说之前李总他们上门,最后也是落荒而逃。”   听别墅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看他们这位韶太太似乎变得太多,最起码现在那些佣人无比服从她的安排。   这次打探消息可没以往那么流畅,他甚至有种预感,等他下次打探消息的时候或许再也打探不出来了。   这倒是有趣。孙尚斌心中四两片刻,很快道,“既然没出现任何纰漏那边就不用跟了,咱们就专心等先生回来吧。”   在商场点了些韶思涵喜欢的菜,韶雨晴紧跟妈妈的步伐在繁华的街市上溜达。   这对两人而言都是个新奇的体验,等到母女二人溜达完毕日头已然西斜,在天黑前大家又上了山。   “姑姑快吃。”   “呜呜,我的乖宝贝,还是你疼姑姑。”没料到他们还会回来,韶思涵抱着韶雨晴亲了又亲,晚饭胃口大开。   陈燕无数次纠结,然而看到刘云舒在这里没敢开口,只是那眼神已经无数次示意她节制。   被管的严,好些日子没吃过什么东西,韶思涵只当没看见,把五脏庙安排的妥妥的。   等吃得差不多才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话音刚落,那边惊喜的声音又起。   “刘云舒,你竟然还没走?”洛阳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跟不上他步伐的经济人望着他背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家这位小祖宗啥时候这么谄媚了,就只有在洛总面前这么奶吧。   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露出这种迷人的表情。   要是他做好表情管理,不在公众面前摆出一张臭脸,就单凭刚刚那动作何愁分粉丝不涨。   到时候别说称霸国内娱乐圈,就算进军国际市场也并非难事儿吧。   好奇之下他也不忘躲在不远处以防万一。   毕竟那女人是连刘助都甘拜下风的强悍代表。   就凭洛阳那臭脾气,要是惹着人他还能及时救场。   他等着救援,却没想到他们倒是相谈甚欢。   “是为了那个姐姐哦。”韶雨晴回答了他的疑问。   洛阳:……   僵硬了好一刻,洛阳还是不怎么开心。   “公子……”   又来?洛阳猴子似的跳起来,飞速躲到刘云舒背后,磕巴道,“你别过来啊”。   别看他平时再嚣张,但小时候的阴影实在太过心惊胆战,以至于长大他还对怪力乱神避之不及。   若非还记得自己的职业操守,他根本不会会到这个山上,也不至于被个鬼逼到这个地步。   “嘤嘤嘤……”熟悉的哭泣声不断。   刘云舒被吵的有些头疼,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   江素月哭的呜呜的,时不时瞥个眸子望她,畏惧中充满了期待。   “我无法帮你。”刘云舒伸手打破了她的希冀。   江素月失魂落魄的样子叫人看了倒是不忍。   “不过,你可以求他,一如你刚才。”   众人顺着纤细手指望过去。   洛阳:……   “别看我,别看我。”   “哈哈哈,刚刚你们看到洛阳的表情没,笑死。”韶思涵在房间里捶着丝绒被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而很快她也笑不出来了。   “什么?我和他?”韶思涵嘴角抽搐,满眼抗拒。   ……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从未如此合拍过。   “嘤嘤嘤。”   “闭嘴——”   “闭嘴——”   又是同时响起,韶思涵两人一阵头疼。   夭寿啊,他们是遭了什么孽,怎么跟绑上了似的。   大概是缘分吧。刘云舒替他们回答。   谁让江素月阴差阳错间和他们扯上了联系。   其实一般徘徊于时间的鬼魂,除了那些厉鬼外,当然也有些因执念无法投胎的魂魄。   江素月正是如此。   她身死之日已然有了转化为厉鬼的条件,只是世事难料漫长的岁月消磨了她满身的戾气,让她保持清明,这才魂魄凝实至今不散。   但终究是鬼魂徘徊于世间对她并没有好处,更何况她还没有怨气支撑,之所以至今不灭只是因为执念未平。   “她的执念就是她那早夭的未婚夫?”   “的确如此。”   这鬼恐怕以为自己不肯投胎是没和未婚夫成亲,几百年下来已然成了她的执念,若不了解执念即使她等到魂飞魄散也无法转世投胎。   难不成真要被她上身跟那个娘娘腔拜堂?   韶思涵满眼不情愿,然而只要她露出一点不帮忙的神色,耳边总会回荡着泣不成声的渗人声音。   靠,逼良为娼。   就算再不甘愿,在恐怖血泪的刺激下两人缴械投降。   旭日东升,中午的太阳没有什么温度,但剧组的人依然热火朝天忙碌着。   “卡——”周凯大吼一声,震得剧组的人浑身一震。   周凯今天别提多暴躁了,往常演技不错的两人今天齐齐掉链子,就一个对手戏拍了一天还没拍好。   要不是顾念着两人身份,周凯早就骂的他们狗血淋头了。   此刻也只好忍着性子,挤出抹僵硬的微笑来,“洛阳,思涵,你们在看看剧本找找感觉啊”。   “是,导演。”   两人顶着同款熊猫眼根本都不看彼此,还找个屁感觉。   今天注定是暴躁的一天。   韶雨晴揪着手心很为姑姑担心。   看来昨晚“成亲”对他们的打击很大啊。   到底年轻,刘云舒眸子从手机上抬起,略带慵懒地望了眼两人,轻抚眉心。   呵呵,不是一般的大。 第20章 爆了   清晨, 山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往日里有些阴冷的江宅仿佛没那么寒气入骨,让前天夜里被冻得浑身哆嗦众人暗暗庆幸。   只是剧组人也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洛阳, 思涵你们过来咱们讲讲戏。”   眼见着导演将自己快要爆表的声音压制下来,众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而被他点到的两人脸上满是尴尬。   这也太丢人了。   “哼,就这水平也来当演员。”陈思思撇撇眼睛,眼中的嫉妒快要冒出火花来。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折腾了, 人家后台肯定比你硬,你还是想办法怎么拿到下个好资源吧。”   经济人也是为她头疼。   也不看上次都是谁来了,一个韶氏集团的少奶奶, 一个是凯天集团的当家人。   一看就是因为洛阳两人打架的事儿而来,这说明什么?洛阳和张思涵肯定和这两家有很深的关系。   先不说张思涵和韶家的关系,单说洛阳和洛川, 都姓洛, 这两人的关系不是昭然若揭吗?   知道这两人的背景后不想办法搭上线, 还一个劲儿背后说人坏话, 这是一个聪明人该干的?   “后台硬了不起啊。”陈思思不甘心。   给她化妆的小伙子暗暗撇了下嘴。   难道她不是走后台的?见到那个什么钱总顿时整个身子贴过去,对着他们颐指气使的。   不管人家洛阳两个怎么样, 最起码进组以来没见人家出过什么幺蛾子。   反倒这位……   “看什么看,别以为我没看见, 不想干了就直说。”   哗啦——   梳妆台上的工具全部打翻到地, 陈思思横眉冷目,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闹够没有?下去下去。”   经济人一个脑壳顶两个大, 赶紧让化妆师走开,眼见屋里没啥人了,那就更不留情面了。   “作, 你再作,我看你就是个十八线的命,这辈子都甭想到一线了。”   “人家张思涵比你强一百倍,我就看你能作到什么时候。”   他摔杯子走人,陈思思此刻满脸涨红,声音快要把整个房间掀翻,“啊啊啊——”   “都欺负我,我一定要红。”   ……   “太太回来了。”张妈一看到车到正门口立刻出来迎接。   “嗯。”刘云舒和韶雨晴走上台阶。   “小少爷呢?”   “小少爷在护士那里照顾,太太需要现在把小少爷抱过来吗?”   “把他送去我房里吧。”   两天不见倒真的有些想这小家伙了,刘云舒眼底浸着笑意。   突然一个身影快速从二楼下来,到了一楼台阶又停顿了下,眼睛不知道瞄向了那里。   “你、你回来了。”   “哥哥,我们见到了姑姑哦,她没事呢。”   韶雨晴连忙告诉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自动撇过了见鬼的事情,生怕吓坏了他。   她不知道的是她哥哥比她还要早就已经三观重组了。   两兄妹都抱着为对方好的想法不告诉彼此,像极了她那二徒弟。   “学校怎么样?”   “一切OK。”   孺子可教也。   “少爷,这是夫人给你买的礼物。”保镖将一溜的东西拎过来,显然有些分量。   “给我的?”韶思辰有丝不敢相信,却难耐心中的激动。   想想也是可怜,这大概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收到来自母亲的礼物,以前即使连敷衍的礼物都没有,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   “给你的奖励。”   刘云舒晃晃手中和给他的完全一样的黄符,韶思辰瞬间了悟她的意思。   好似那几天担惊受怕,翻遍整个学校以免有漏网之鱼的恐惧都得到了回报,只是当看到了礼物究竟是什么的时候,韶思辰眨眼间把自己刚才的感动收回去。   “不喜欢?你身子太弱了,不学些武功保护自己,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难道等着家族救你?”刘云舒声音平静,说话显得有些冷漠。   古代长大的她自然十分认可家族的力量,但万事都有力所不能及之时,真等到出事的时候,家族恐怕也束手无策。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强化自己力量更为重要。   最起码她见过的那些世族、皇族都要求自己的子孙文韬武略,最起码有自保的能力。   虽然现代比启国要安全许多,但万事皆有例外,她可不愿等到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才后悔此刻的心软。   “我练。”   “我……我也来。”   兄妹俩觉得很有道理,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在往后的无数个岁月,他们都格外感谢此刻的坚决,才会让他们的人生多了无限的可能,并且度过了无数次危险。   只是此刻对于两人来说,训练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不同于现在流行的散打或者跆拳道,刘云舒教的都是最正宗的古老武功。   外功主要以花园里的梅花桩为基础,对二人来说已经很难了,更悲剧的是还要配备内功心法。   虽然经历了无数不科学之事,但内功心法他们真的理解不能。   为什么根据“物法随行”、“灵空皆明”什么的就能在梅花桩上站稳并快速移动。   好在他们刚开始,刘云舒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   “一个小时后,我在大厅等你们。”   刘云舒施施然落地,留给兄妹俩一个丝毫没有留恋的背影。   ……   “喂,哥你被挂我电话啊。”洛阳抱着手机语气幽怨,然而对面还是没有一丝犹豫,听到“嘟嘟”声,他揉着额头哀怨极了。   “为什么不愿意试试啊。”   “阳哥咱们快点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就真的要哭了。”方旭那叫一个火急火燎,可是里边那位主一点都不带着急的。   谁来告诉他怎么面对导演那张便秘的脸。   “思涵,咱别想私人恩怨,赶紧拍完这部,我们得趁热打铁进入下个剧组,要是崽浪费时间,下部剧可真的要泡汤了。”这边陈燕也是着急上火。   本来她们进入娱乐圈也没多少时间,能走到今天完全靠两人的努力,半分没靠韶氏。   好歹是靠自己本事吃饭,对于有没有外力帮助陈燕也看的淡了,但在这内力也得给力啊。   之前韶思涵从来没让她担心过,谁知道一碰到洛阳,这演技蹭蹭下降,两人都不看对方一眼,还演什么对手戏?   在这么下去,别说导演的脸变成猪肝了,她都要靠千年人参保命了。   “燕燕,我知道了。”韶思涵耸拉着肩膀,委屈巴巴的。   陈燕看了也不忍心,“你到底怎么了?这次连少奶奶和洛总都来了,幸好最后没出啥事,不然……”   韶思涵提了一口气,然后瞬间松了下去。   唉,说不得。   难道要她说她在一只鬼的哭声逼诱之下和洛阳拜了堂?   哪怕不是真的,但对她这种仪式感极重的女生而言绝对是天大的事儿了。   算了,事业还得继续。   难道她还能天天掉进这个坑里。   “燕燕,我会好好拍的。”韶思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出门又是那个容光焕发的韶思涵。   “卡——”   周导双眼都快突出来了,差点喜极而泣。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能把导演逼成这样的演员大概也只有他们俩了吧,韶思涵两人莫名有些尴尬。   好在终于能休息半天,韶思涵已经计划好要去小侄女推荐的那几家饭店好好祭奠下自己的五脏庙了。   一辆低调的凯迪拉克在一众的名车里边极不显眼,却是韶思涵用自己挣的钱买的,就算比不上以前开的车,在她眼里绝对是最最好看的。   一身简单装束的她拉低墨镜,准备背着陈燕来场饕餮盛宴。   忽的一只修长的挡在了车门前,露出张欠揍的笑脸。   “别那么着急嘛。”   韶思涵心情顿时不美妙了,“怎么是你?”   ……   晚上吃完饭,刘云舒突然问。   “你对凯天了解多少?”   韶思辰:???   回来就考他?   尽管有些懵,韶思辰还是很快把自己知道的汇总给她。   “凯天成立于上个世纪四十年代,以经营药品起家,第一代是洛天,到洛川已经是第四代,重心已转移到房地产和金融行业上……”   韶思辰事无巨细,几乎把凯天全部的资料都呈现在她面前。   刘云舒身着一宽松蓝色睡袍,滴着水珠的秀丽长发被毛巾包裹着,褪去了白天妆容露出那张犹如秋水伊人的漂亮脸庞,此刻她翘的睫毛微微扑闪,目光专注听着他的话。   他就不由更认真些。   或许本来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他的一板一眼都有了领导人的思维和眼界。   组织语言的逻辑还是思考能力即使在少年天才辈出的启国依旧极为显眼。   可见这孩子被培养的优秀,刘云舒发自真心称赞,“很棒。”   “那洛川呢?你了解多少?”   洛川?   韶思辰抿抿唇,慢慢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尽管洛川从来不出现在人前,众所公认他非常厉害……”甚是可以和他爸爸相提并论。   是他除了爸爸之外最佩服的一个人。   奇怪的是从未见他露面过,顷刻间想到那些鬼,韶思辰手臂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他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   韶思辰:……   他严重怀疑她在唬他。   ……   这几天热搜十分热闹。   “大家看诡室了没?吓得我浑身哆嗦,不过真他妈爽。”   “是那个在国外爆了的恐怖电影吧,国内都没资源,楼主是怎么看的求推荐。”   “我也知道,这部电影在国外快火爆死了,简直是国产恐怖片之光啊。”   网络上不乏对这个电影有所关注的人。   毕竟常年拍不出啥好恐怖片的国内一时间出了个在国外引起轰动的恐怖片,那惊奇程度不亚于花旗国总统出轨小蜜。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说过啥诡室?咱们国内拍过这电影?”   不怪有人人不信,想当初香港那边的恐怖片传过来时,他们也希望国内能出现些吓得人心肝颤的恐怖片,然而多少年过去了,国产恐怖片拍的那是什么。   最近几年也就只有一部网剧拍的不错,出了好几季,可谓是小成本赚回高回报、高口碑的典范了。   可是那么多年也就出现了那么一个爆剧,甚至还不能上星,国产真的能出叫座的好恐怖片吗?   众人不是不怀疑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现在诡室在花旗国已经爆了,七大电影线同时开播,盛况空前啊。”   “花旗国留学党在此可以证明,这部剧确实爆了,我们好些同学都去看了,回来疯狂安利我们,可惜现在连票都抢不到了。”   “腐国留学党也冒个泡,这部电影在腐国也引起了很大评论哦。”   “樱花国也爆了哦,恐怖程度堪比当年的贞子,却又没有那么恐怖,反而在恐怖中蕴藏了有些一些哲理,叫人吓得头皮发麻还想再看第二遍,简直是欲罢不能。”   ……   国外留学党一水儿的好评,整齐的像是买的虚假评论。   可谁有那么多钱买这么多国外账号。   莫不成他们错过了什么?   好奇之下搜索了这个名字,然而除了个导演表和演员表,其他是屁都没有。   说你们是不是在驴我们?   网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甚至还把李哲和韶思涵等人骂上了天。   谁让就他们有姓名呢。   “买热搜也不是这样买的,糊弄谁呢。”   “就是,我刚刚查了就一导演和演员表,而且导演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说能拍出些国产烂片我信,但说拍出了世界叫座的好电影,可滚蛋吧。再说啥国产电影国内还没播就国外出名的,炒作也不是这么炒的,你们可长点心吧。”   这人说话不太好听,却代表了当今网上大部分人的态度。   “你们别不信,我给你们□□。”那人本来好心分享,谁知道被好些人骂,顿时气得坐不住了。   “视频呢?咋啥都没有?没有就是炒作。”   一个小时都没啥证据端上桌,好些人又掀起了骂战。   “滚犊子,我朋友刚刚在影院看的欲罢不能,但绝对拍了,姑奶奶现在给你们发上来瞅瞅。”   对面的女生也是个火爆性子,好些视频片段一条条发了上来。   我去,还真有视频? 第21章 爆了   别管国内天翻地覆, 国外也不消停,不乏殷勤的搬运工以及被气得暴走想骂人的人。   “气死我了。”戴着副眼镜的女生气得好几次砸桌子,激动溜过来的隔壁室友满脸惊吓。   “佳玉, 怎么了?”   “别提了,我不就在网上说诡室爆了, 结果一溜儿人追着骂我是托,可把我气死了,不行, 我得把片子上传上去。”   说完又是一顿噼里啪啦。   室友也是奇了,“难道国内没上映?”   不行,她也得关注下。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仅剩下不停敲打键盘的霹雳乓啷。   跟她们一样经历的人还有很多,任谁也想不到国内竟然还没有播出这剧。   说实话这两天他们也有些懵。   国产恐怖片这些年除了港地早年的僵尸片还算不错,这些年难出经典, 动不动就是什么笔仙大战贞子要么就是村花、校花的。   得, 最后反正真成了笑话。   一开始他们都没注意到这部电影, 毕竟一个小成本、中国年轻导演、没名气的新人, 完全聚齐了电影烂片的几要素。   因此刚开始只有一两个电影院上映,谁知道这才几天啊, 诡室就成为了七大电影线同时上映的恐怖片票房冠军?   他们这才试探的去买了两张票,这时候已经一票难求了, 好些看过影片的人头皮发麻的同时竟还有些难得的回味, 转头就买了第二张票。   抱着好东西一起分享的精神,外加一种扬眉吐气的喜悦, 他们想跟国内的好伙伴一起分享分享,谁知道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既然这样,那就不如好好battle吧。   于是, 无数的佳玉把好些自己拍下来的精彩片段发到网上,这才将国内的氛围引向高潮。   “卧槽,竟然是真的?”   “在下已经先睹为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那些群演确定真的不是鬼吗?那个叫李哲的导演到哪儿选的角,简直神来之笔。”   “不光是群演,你们不觉得那个女演员也很有灵气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似的,而且导演整个操盘的画面都非常完美,血腥中藏着一丝美感,惊恐中藏着些感动。”   “妈的,为什么咱们国内拍的国内却没有上映。”   这时一个网友说出了他们最“卧槽”的事情。   有预感这部片子会火,却没想到会这么火。   为了下部片子忙得天昏地暗的李哲从被窝里被人揪出来,电脑屏幕直接怼脸上。   “你都爆了,还睡什么睡?”   “爆、爆了?”   李哲瞬间激灵,这几天正等着消息呢,谁知道忙得根本没时间围观。   一听到这消息立刻鲤鱼打挺,刷起界面,那眼睛中放射出闪花眼的光亮。   “哈哈哈,我就知道。”李哲兴奋地跑起了圈圈,浑身热血翻腾,这一瞬间从前无数的质疑和失落仿佛都得到了最好的结局。   “这都是缪斯女神的帮助,不行,我要郑重感谢下韶太太。”   于是,刚准备小憩会儿的刘云舒被对面的人一阵恭维,那热情程度……   “恭喜,这是你应得的。”   刘云舒倒也没夸张,虽然她提供了货真价实的群演,顺便纠正了他几个误区,剩下的全靠这个年轻人,能成功只能说明他确实做到了最好。   就是这么一句话,仿佛以前一切的磨难都有了意义,李哲鼻子不争气的酸了,眼泪掉了下来。   “谢谢,谢谢。”   这部片子是火了,但国内掀起了一片声讨狂潮也不得不引起注意。   “陈哥,麻烦您了,谢谢陈哥。”   “学妹说啥呢,咱俩谁跟谁。”嘉洋影视的陈峰山也乐开了花,谁知道为了跟学妹打好关系的举动,会让嘉洋也顺便出了名。   当初,诡室在国内无法上映时,韶思涵不忍心见小伙伴落寞的样子就想到了这位早早毕业还有了些成绩的学长,麻烦他寻求途径上线。   陈峰山虽然也看不上国产恐怖片,但谁让背后有个韶思涵呢,就算最后可能亏本宣传,他也一把应承下来,才有了今天这个盛况。   撂下电话,陈峰山屋里快被笑声吞噬了。   然而几方这么兴奋的代价就是网上的流言谁也没顾得上。   “我靠,嘉洋还有那个剧组的人是佛系出身吗?这么闹腾了还不说明下,我还等着他们解释呢。”   “我也是,凭什么不在国内上映。”   “就是就是。”   在众人望眼欲穿之际,姗姗来迟的记着发布会总算全网直播。   现在网上片段并不多,网友也不是真正爱上了这部电影,而是因为国外那么沸腾而他们国内却一点消息没有,这种消息的落差实在太大,他们就忍不住了。   更何况国内恐怖片竟然走向了世界,还引起了那么大轰动,他们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重重原因之下,终于把这部影片的热度炒到最高,才有了这么郑重的记者发布会。   最近流量蹭蹭翻剩的李哲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眼前,网友们在线质问他为何不在国内上映。   结果激动的导演竟然流起了眼泪,“诡室的一切成就都要感谢刘云舒女士,要不是她的帮助,就不会有诡室的今天。”   “让你说下为啥国内不上映,结果说啥感谢语,刘云舒是谁?难道是他老婆?”   “不可能,你听他刚才尊敬的口气哪像对老婆说的。”   “也是,那这么刘云舒是谁?”   “喂喂喂,你们的思路跑偏了知道吗?虽然我也有些好奇。”   “弱弱提一嘴,这个刘云舒我倒是认识一个。”   没人关心这个留言,对李哲的提问已经瞬间多了上千条,这时嘉洋传媒总算排上了用场。   “我们自然想在国内同步上映,但由于题材所限,balabala……”   说了一大堆官腔,有网友从他话里总结出来了。   “人家才不是不想上映,但我们拍的是正经恐怖片,国内不让上映啊,那怎么办?只能国外先来了呗,谁知道就爆了呢。”   虽然很暴躁,但妈卖批竟然有些同意。   “确实,国内目前的环境还不允许上映。”   “要是诡室最后来一段梦醒了一切都是做梦啥的估计就能上映了,不过那样也没啥意思。”   网友齐齐默了。   但是这还是解决不了他们看不到影片的暴躁。   ……   “你们听说了诡室没?”   “那么轰动咋没听说,可惜国内还没上映。”   “你们记不记得上次放假拍电影的那个导演,是不是也叫李哲来着。”   众人:……   好像还真是。   我去,该不会就是这部电影吧,想起之前别墅好些门上的血印子还有半夜冷嗖嗖的感觉,难道就是为了拍戏做准备?   “我去,那我不敢看了,要不然这半夜路过还不得吓死。”   “这你就担心多余了,拍摄的主场地不就是那个走廊和北楼那边吗?你忘了之前就订好了装修计划,那边现在正在装修呢,等你再看到哪里还跟电影里一个样。”   那倒也是,不用担心这个了,他们又热火朝天讨论起来。   “你们说太太知道吗?李哲说首要感谢的就是太太和小姐。”   “谁知道呢。”他们打量了眼二楼紧闭的房间门摇摇头,太太已经半天没出门了,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刘云舒知道吗?自然是知道的。   毕竟当事人第一时间给她打的电话。   “咦咦……”小家伙在她怀里不停扑腾,伸手够手机,刘云舒已经颇为熟练的单手抱他,顺便翻阅网上评论。   没过多久就把手机丢开,抱着自家越发圆润可爱的小儿子。   “你倒是挺喜欢热闹。”   被妈妈刮了下鼻子的小家伙抽抽嘴巴,晶亮的眸子目不转睛盯着她,小嘴巴咿呀咿呀的。   “不晓得你在说啥。”刘云舒戳戳他的小脸,小家伙顿时更兴奋了,扑到她怀里蹭着。   吧唧。   刘云舒:???   低头凝视流着哈喇子的小家伙,“你是第一个占我便宜的男人。”   那怎么办?   原谅呗。   不过——   可怜的小脸蛋上多了无数个湿湿的痕迹,小家伙眼睛也湿溜溜的望着她,好似在求饶。   “算了,绕过你。”   母子两人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却不知道危险正在悄悄走近。   “太、太太,喝点水吧。”   “嗯。”刘云舒停下逗弄儿子,细腻柔软的手指接过水杯,那人紧紧盯着不说话。   刘云舒低头凑近杯沿,在那人紧张的注视下慢慢抬起头。   戏谑的眸子不急不缓,悠然伸长手臂,“这我可不敢喝,不如你尝尝吧。”   “我……”那人额头汗水直冒,颤颤巍巍接过水杯,突然发狂。   “啊啊啊——” 第22章 见面   发布会有人问及这部电影是否会在国内上映, 李哲等人齐齐尴尬。   当初并没有想到这部电影会爆,现在不就嘴边栓了个倔葫芦,张不开嘴吗?   本来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在国内上映, 但题材不允许啊,更何况李哲也不愿意他的作品改成做梦啥的结局, 那是对他这些年的努力的亵渎。   但是陈峰山是谁啊,身为娱乐圈里的老油条,自然知道什么话能说。   “当然, 我们嘉洋正在协商国内上映的相关事宜,想必很快就能给大家一个完美的回复。”   陈峰山说话滴水不漏,倒叫李哲等人省了很多心思。   “思涵, 咱们学长还真给力,要不是他,我当时肯定得结巴。”对于一个社恐来说在那么多媒体面前侃侃而谈, 差点没让他忧郁症犯了, 现在有人帮他处理善后工作, 李哲甭提多感激了。   “放心好了, 陈哥的路子很广,应该能想办法上映, 倒是我没想到我们会先在国外火了。”   韶思涵颇有些哭笑不得。   身为一个演员就没有不想出名的,那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肯定, 不过之前她也只敢把目标放在国内, 谁知道坐了飞车似的出了国。   想起那些热情的海外网友,她还有些庄工梦蝶的虚无感。   李哲何尝不是如此, 忽的热情道,“改天我一定要请你大嫂吃饭,要不是她又借场地、设备又借人的, 我还真拍不出这么好的电影。”。   这段时间他反复观看了诡室,有感觉这将是他导演生涯的一个至高点,说不定是最高点。   他必须得更努力才能创作出更好的电影,如此一来压力不可谓不大。   然而他心甘情愿被这个美梦折磨。   “我也去我也去。”韶思涵刚撩了电话,对面支棱着耳朵的人哈巴狗似的冲她倒。   韶思涵:……   一脸嫌弃。   见她又一次走开的背影,洛影帝小弟一样跟上去。   大家玻璃心震碎掉在地上,然后一片片捡起来拼好。   谁让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呢。   “该死的张思涵,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了。”陈思思望着那边洛阳的殷勤讨好,恨得眼珠子都黏上去了。   哪个剧组不是男女主闹绯闻吸引关注,偏偏她被洛阳那混蛋狠狠拆穿羞辱了一顿,现在跟个狗一样贴在张思涵身旁,可别提多碍眼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韶思涵翻了个白眼,对这个狗皮膏药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顶点。   “没完没完,只要你带我去见你大嫂,我就再也不找你了。”洛阳带着欠揍的微笑。   她也是纳了闷了,“你干嘛老想见刘云舒?”   该不会想撬她大哥墙角吧。   她瞬间警戒。   “我……像那么荤素不忌的人吗?虽然你大嫂确实很漂亮。”   真真漂亮极了,谁想到韶思延那家伙这么有福分得了这么个漂亮老婆,可惜嫁人了,不然他非要撮合她跟他大哥。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大哥。   “你帮帮我呗,大不了我就不告诉大家你就是韶家二小姐。”洛阳以此威胁,欠揍道,“反正我不怕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就不知道韶二小姐是不是跟我一样咯。”   “洛、阳——”   ……   “太太饶命,太太饶命,我是逼不得已的。”女人的啜泣声响彻整个房间,吵的外边都听到了。   “太太,你怎么样?”张妈脸色苍白跑过来,刘云舒单手抱着小儿子,并非像有事的样子。   她这才放下心,狠狠瞪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章秋云,韶家救了你,供你吃饭,你竟然想伤害太太和小少爷,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平时对这个奶妈有多怜悯,此刻张妈就有多厌恶。   “张姐,我错了我错了,但是我没有办法啊。”章邱云眼泪鼻涕俱下,嚎啕大哭的声音引来外边好些佣人,此刻好奇地指指点点,却又不敢进来。   “那你说说,你怎么没有办法了?”刘云舒声音冷淡,抱着孩子缓缓走来的她面带冷意。   居高临下,仿若天边神祇。   望着她怀抱着的孩子,章秋云忽然默默抽泣,眼泪不停滑落。   “我没办法啊。”她蹲在地上狼狈不堪,始终诉说着自己的痛苦,“我儿子生病了,要很多钱治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   “所以你便想绑架我们母子勒索。”刘云舒一语拆穿她的目的,“若你想救儿子好好说便是,现在法子多的是,你偏偏选了条来钱最快也最无情的一条路,该说你蠢还是聪明。”   “我不想啊,我挣钱没有那么多,我儿子是我的命根子,我要护好他,太太你也有孩子,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的对不对。”   她还抱着一丝希冀,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刘云舒懒得跟她多说,“送警局。”   章秋云这下慌了,声泪俱泣,磕头求饶,“太太放了我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然而直到她拖出去,刘云舒也只淡淡坐在沙发上逗弄着孩子。   张妈望着门口面露不忍,当初是所以留章秋云在别墅办公,她也是出了些力的。   毕竟一个单身女人养活一个儿子非常不易,韶家给的薪水不少,又因她是小少爷的奶妈,平时对她也从不吝啬,谁晓得竟然养出这种白眼狼。   她忍不住同情的同时也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回头瞥见刘云舒那张若有所思的清丽面庞,张妈还是禁不住心中忐忑,“太太,接下来怎么做?”   平时她自己处理也就罢了,可自从少奶奶变了后她再也不敢僭越。   现在发生这种事,她立刻求问,生怕会错了意。   “查一下她所谓的儿子。”   所谓的……?   张妈狐疑,还是道“……是。”   恭敬带门出去时屋内两个母子紧紧靠在一起,她还是免不了心有余悸,要是他们两个真的出了事,等先生回来她可真的没脸留在这里了。   唉,也不知道先生到底在哪里?   ……   亭台楼阁,雕梁画柱。   寸土寸金的地界,一座颇具古代风格的老宅庄严精美。   来往的佣人接连不断,不多时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出现在韶家老宅里。   “孙助。”   佣人们显然也对他很是熟悉,任由他在老宅里穿行。   跟在他后边的还有几个同样精明干练的男男女女。   “孙助,老板在这里?”   “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   那个打扮简练的女人不再多话,静静跟在他身后,刚想走进一个房间,一阵急铃声不断。   孙尚斌看到屏幕立刻接通,眉头瞬间皱起,“什么,怎么会?”   “等我,我马上回去。”   来的四五人还没见到几月不见的老板就看着他们的头急匆匆往回走。   “我们咋办?”   还能咋办,跟着呗。   一行人刚进老宅半个小时,这下又急急忙忙朝韶家别墅飞驰而去。   大门口,孙尚斌的车甫一出现,刘云舒就收到了消息。   “孙助?”韶思延的特别助理。   刘云舒轻点手指,微微颔首,“请他进来”。   孙尚斌明显察觉出别墅的不同,比以往竟然难进些,看来他们家这位韶太太也并非没有心机。   这倒叫他诧异了。   毕竟以往的刘云舒可说不上聪明,而且为人怯懦,顾影自怜,平白浪费了她那张漂亮脸蛋。   结果先生一不在,就改头换面了?   他忍下心中思索,又一副精英模样。   孙尚斌自大门口走进来,眼睛瞥过沙发上坐姿端正的女人时,竟有一瞬间的慌神。   美目盼兮,似鲛人兮。   侧首时稍露的修长脖颈泛着亮光,素色的修身长裙将她纤瘦合度的的曲线完美呈现出来,望着他的眸子竟然让他有些心境胆颤。   一个美丽且强大的女人。   只一眼便能察觉这点,如果不是别墅这边一直有消息,他甚至都怀疑她被掉包了。   “请坐。”刘云舒稍一伸手,面色淡然的从盘子里捏着葡萄吃,语气真诚,“这季节的葡萄不错,孙助不妨尝一尝。”   看来并没有被吓到。   也是,立刻把那女人送到警局去了,再怎么着也不会害怕,倒显得他来这里多此一举。   “谢谢太太。”孙尚斌面露古怪,跟着他一起来的下属们更觉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们孙助在各大股东面前也是不动声色,在太太面前怎么却感觉略输一筹,隐隐有种被压制的意味。   “看来孙助得到消息了。”刘云舒不紧不慢咽下一粒葡萄,满满的酸甜感觉在舌尖盛开,不由令人心生愉悦。   在场几人齐齐咽了口口水。   娘嘞,太太也太诱人了些,难怪他们家老板肯娶进门。   只是之前那么多年咋没听说过太太这么漂亮?   “没错,太太想怎么办?”   “不如孙助帮我个忙。”   孙尚斌依旧笑容满面,推推眼镜道,“自然可以。”   几辆豪车自韶家别墅缓缓驶出,在马路上保持合适艰巨,齐齐朝某个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而在另一边,前来别墅的人扑了个空。   “奇怪,刘云舒人呢?” 第23章 惊呆   “刘……我大嫂呢?”念着还有外人, 韶思涵嘴里的话绕了下吐出口。   “太太和孙助一起离开了。”   “啊?”来的也要不凑巧了吧。   韶思涵正摊手,就对上那人分为怀疑的目光,“确定不是你故意的。”   明面上答应他见刘云舒, 背地里通风报信让他扑空。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韶思涵。   韶思涵一口老血喷出来,“你、你给我等着。”   根据章秋云之前留下的地址, 他们很快来到了一处城中村。   到处尘土飞扬,破烂的平楼和周围壮丽美观的建筑格格不入。   这里就是她之前住的地方。   同样也是她所谓“儿子”的现住址。   好几辆豪车齐齐在狭小的马路上穿行,很快引起了很多人的注视, 特别当一双纤瘦匀称的美腿从车里缓缓伸出来的时候,瞬间抓住人的视线。   当拥有如此美腿的女生终于走出来时,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完美无缺。   眼前的女人一身简练的黄色收腰裙, 精致的容貌大半掩盖在墨镜之下,但露出来的冰山一角已是绝美,她踩着高跟鞋如履平地, 后边跟着好些个精明干练的西装打扮的男男女女。   “哪个大明星?可真漂亮。”   “没见过啊, 不过说不定人家是贵太太, 没看到来的都是名车吗?哪个低于一百万?”   “我也觉得是, 你没看到紧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我好像在经济报上看过他的照片, 叫、叫……”   那人抓耳挠腮,然而还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啊呀, 就是想不起来,但他可厉害了, 听说年薪几百万呢。”   “几百万,我的乖乖。”   他们瞠目结舌,若此处拆迁了或许他们能分好些房子, 也许能挣个几百万,这是变卖祖宗土地换来的,可有人一年的公子就得几百万。   这人比人可气死人。   ……   “该死的章秋云什么意思?自己有钱不叫租还叫我看她的便宜儿子,我这个房东可算倒了血霉了。”一尖利长相的中年女人一边卖货,一遍疯狂吐槽。   “刘婶,你可别气了,当心气坏身子。”   都是一个村的沾亲带故,女孩子安慰两句,谁家把房子租出去没遇到几个奇葩房客啊,原本她以为她那些赖账的房客已经很难缠了,哪知道刘婶遇到的房客更厉害。   这找谁说理去。   不忍心就只能受着呗。   女孩儿走后,刘婶还捂着胸口一肚子闷气,转头做了碗面丢到西屋去,“小崽子快吃饭,你那狠心的妈真不是个东西,把你丢这里一分钱不给,但我没那么狠,你的病我是管不了,饭就这样你爱吃不吃。”   这刘婶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要是谁遇到这种事情,早就恨不得把孩子扫地出门了,但她到底没忍心那么做,每天虽骂骂咧咧的,但一日三餐倒是给那孩子预备着,只是每次送饭时总免不得奚落几句。   刚想多骂几句,她顿时没了声音。   气呼呼地走开。   “请问,章秋云住这里吗?”   “那个臭婆娘住个屁。”一听外边传来的问话,刘婶立刻高升叫嚷,倒腾着双腿快步走到小卖铺屋内。   “你们是谁?”   就凭章秋云那个样子,怎么可不可能认识这种明显的社会精英吧。   “我们是想了解下章秋云的情况。”孙尚斌高约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衣冠楚楚,向前一步走皮鞋锃亮地立定在原点求问。   “那个臭婆娘就是个骗子,棒槌,臭到骨子里的臭老鼠。”   她骂个没完,那利索的嘴皮子看得几人瞠目结舌。   家庭条件都挺不错的几人还真鲜少碰到这种骂人极有水平的大婶,这倒更让他们好奇究竟那个章秋云做了什么,才让她如此生气。   “半年前她租了我的房子,刚开始看着不错,最起码爱干净还拖累着个孩子,看着挺辛苦的,谁知道那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听说去赚大钱了,结果一去不复回,还把自己病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儿子丢下来,我艹她妈的……”   后面说的话过来越不看注目。   “能否带我们去看那孩子一眼。”   “你们到底是谁?”   她不知道来历,立刻打起警惕。   “她欠下的房租我给了,能带我们去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孙尚斌深谙金钱的力量,一张卡伸出来刘婶眼睛都直了,乖乖带他们去。   她家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结构,只是小院过分的小,四周摆满了开得正是鲜艳的盆栽,孙尚斌步子稍慢,把位置让给刘云舒,明显想探知她来这里的目的。   刘云舒神色依旧淡淡,不急不缓走在他前面,不多时就听到震天的咳嗽声,她眨眼进屋,快的让人觉察不出刚才的动作。   狭小的屋子里密不透风,破旧的双人床上一个瘦弱小男孩儿入气没有出气多,端着那碗面条猛烈咳嗽,手下一时不稳,面条碗被摔碎在地上。   刘云舒站在床边,单手扣着那孩子的手。   好似在把脉,孙尚斌一愣。   “真是造孽,自己享福去了,把这孩子丢这里,也幸亏我还给他口饭吃。”刘婶伸长脖子往里瞅,又是一顿数落。   “怎么回事?方便透露下吗?”   到底念着自己好几个月的房租,刘婶颠三倒四的总算把原因说清楚。   原来半年前章秋云带着这孩子租房子,她看他们可怜就低价租给他们,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这孩子貌似有病而且还不轻,天天夜里咳嗽声震天响。   “那女人柔柔弱弱的,半夜三更骂起孩子倒中气十足,租了没多久那女人就打扮的光鲜亮丽地走了,还低声说找到个好生意,干完这票就收手,当时我觉得不对劲儿,可后来根本没机会见到她,我怀疑啊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   到最后,刘婶的声音刻意压低。   “自然。”看到孩子脸色好些,刘云舒在孩子后背输入灵力的手收了回来,“一个拐卖孩子的女人业障如此重,不下阿鼻地狱跋涉抽筋拔骨走一遭,怎会有自己的孩子。”   大白天,众人感觉一阵阴风吹过。   “太太是说这孩子是被拐卖的?”   孙尚斌心中有些不以为然,总不能因为那女人没尽到母亲的本分就怀疑人家不是亲生的吧。   恰巧这时,警局的人也上门取证。   “章秋云的儿子是不是在这里?”   “在,顺便报个警”。   “章秋云不是绑架未遂,而且数次绑架勒索敲诈,还虐待儿童,这孩子就是证据。”   刘云舒单手指向屋里奄奄一息的孩子。   警察一脸懵逼。   ……   于此同时,被关在警局的章秋云大声叫怨,哭声阵阵,叫人止不住的同情。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给孩子治病,没想害人的,别抓我啊,我的小宝……”   “这女的哭的好惨,到底咋回事儿?”   “听说好像是绑架未遂,为了给她儿子治病。”   “啊——”   “这也太惨了吧。”   国人向来同情弱者,一顿道听途说自然心就偏向了章秋云,直到一对俊美的夫妻走进来,一看到她,那妻子就像厉鬼似的扑了过来。   “啊啊啊——章秋云,把我儿子害成那样,你给我去死。”   瞅着走进来的两人,章秋云目眦尽裂,来不及反应脸已经被抓花了,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谁敢想象出是一个瘦弱女人爆发出的。   眨眼间章秋云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好皮肤,然而那个女人依然没有泄恨,狠狠扑了过去。   “啊啊啊——太太,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   章秋云痛得满地打滚,身上一道瘦弱的身子如影随形,无数爪子印出现在她身上,痛得叫人发疯,很快她额头一层冷汗冒出,噩梦却没有终结的时候。   “秀丽冷静下。”男人到底还有一分理智拉起疯狂的妻子,但那目光是十足的狠戾,“章秋云,你绑架我儿子,还得他差点死掉,你就等着牢底做穿吧。”   “章秋云,有人质控你绑架,先收监吧,带走。”   完了。   刚刚演戏的欲望通通消失不见,倒在地上的章秋云被几个警察架走丢进监狱。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方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丽嚎啕大哭,这半年的折磨把她折磨的快发了疯。   “老天爷啊,我的孩子成了那样,我要她偿命、偿命啊。”   旁边有人没走的人久久没有回神,这剧情一波三折的简直要人命,更有甚者一边目瞪口呆一边把视频上传到网上,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按照刘云舒给的信息找到这对夫妻的孙尚斌也久久震惊得久久没有回神。   这、这么神奇的吗?   只掐指算下就能知道那么多,他们这位韶太太才是真正深藏不露吧。   原来出租屋的那个孩子是章秋云拐卖来的,身家非常出众,而且样貌非常不错,本来拿到钱想撕票,为了再转手卖一笔才留了下来毒哑了事,谁知道是个有绝症的。   原本要丢弃了他,一次偶然机会看到韶家三个孩子,她计上心头,利用发烧昏迷的孩子做借口,成功当上了韶家刚出生小少爷的奶娘,想着再捞一笔大的再收山。   哪只终于翻船。   同时这件事在网上引起的轰动不可谓不大,当初宋子豪失踪时闹出的动静可不小,最后交了赎金谁知道还被撕票。   现在孩子竟然找回来了,找回来的经历还挺离奇,自然引得不少人关注。   这时候局长也很关注,要是说的是真的,这背后牵连的豪门子弟失踪案可以在全国引起轰动了。   可万一是假的呢?   警察局里。   这些年不敢在社会上透露过多案情,但已经追查了好几年毫无头绪,关泽明手下的警察不知都熬白了多少头发。   此刻他坐立难安,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关局,韶太太到了。”一个警察走进来小声说。   关泽明刚刚点了下头,那边几道流畅的脚步声传来。   “韶太太,这边请。”   门打开,露出一张难以形容的漂亮脸蛋,目光似天上的星辰般不可琢磨,步伐轻盈很快走到他面前。   关泽明惊讶片刻,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位韶太太不仅长相太过漂亮,就连这周身的气度都让人不敢忽视。   如此有魅力有气场的女人,他之前竟从未听说过,到底身经百战,他很快收起了惊讶。   “韶太太。”   “关局。”   两人简单握手,这才看到后边跟着的孙尚斌。   传闻中刘云舒可不受重视,现在看来倒是留言了,不然怎的韶思延这位形影不离的孙助也眼巴巴跟着过来。   显然是怕自家太太吃亏嘛。   孙尚斌捂捂鼻子,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好奇心发作了的。   根据资料他是知道刘云舒有了些改变,可这变化也太大了些,大到让他忍不住自己该死的好奇心。   “关局您好。”   两人又一阵寒暄,一起坐下。   甫一走进警局,刘云舒的惊讶还未完全消去。   这个时代任何一个领域都在与时俱进,从前狭□□仄的衙门如今改换了模样,到处繁忙有序,干净整洁,极大地提高了办案效率。   环境给她带来的新奇明显大于这位局长。   启国时,各种政府高官她见得多了,和提刑按察使差不多的局长实在不怎么稀奇。   更何况坐在主位上的关局确实不怎么引人瞩目。   他整整齐齐穿着一身警服,茂密的头顶上隐约可见几丝白发,大约五十上下的他脸上皱纹看着深了些,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此时正注目望她。   两个女警敲门进来,为他们倒满了水,等两人又出去屋内彻底安静下来,他才直截了当地问。   “韶太太是怎么知道章秋云是拐卖犯的?能不能透露些消息给我们。”   要是是拿了几个硬币丢在空中算出来的,他信吗?   要不是亲眼所见,孙尚斌也不敢相信,不过他现在依旧不信,她肯定是提早得到了消息,当时肯定是刷他们玩才故弄玄虚。   他心里如此想,坐姿却极为端正。   目不转睛盯着刘云舒。   好似一只求知欲爆棚的哈巴狗。 第24章 轰动   证据自然是有的。   “章秋云身为一个贫困潦倒的单亲妈妈, 自始至终没提过或者去看看自己的亲儿子,反而在最后博取同情才提到,这是其一。”   “其二, 她自来到韶家以来,看似十分尽责, 但眼神飘忽不定,半夜三更会在别墅各处溜达,每次都貌似不经意地打量监控摄像头分布位置。”   当然在一开始看她的面相便知她并非善类, 这么久没行动也不过是因为她完全构成不了威胁。   再者收集证据也需要时间,不过这件事她做的很是驾轻就熟。   谁让启国是唯一一个国师权力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朝代,启国国师不仅仅意味着要铲除魑魅魍魉, 荡清妖魔鬼怪,更要断清国事案情,维护社会安定。   特别是皇帝老迈, 皇子年幼时, 几乎一切行政大事全都都得由她处理, 多年经验在此, 自然回答的滴水不漏。   刘云舒语气不急不缓,将白衣女到来前一晚章秋云的异常举动说出。   其实不仅那天, 好几次她都察觉到她看向孩子贪婪的目光,就像阴暗角落里的老鼠赤红着双目觊觎着难得的美食, 若非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在几个孩子身上留下通讯符了。   “其三, 她时常有不明通讯打向全国各地,而这些地方在过去十年间皆发生过富家儿童丢失案, 联想她平日的异常举动,顾怀疑她与这宗连环案有关,且并非单独作案, 同谋数量不在少数,而这种人为了怕被灭口自然会藏着一些证据。   “观章秋云平日行为习惯,知其小心谨慎,颇爱演戏甚至自负,一般这种人会把自己犯错的证据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屋内两人乖乖听着,然而越听越觉得眼前云淡风轻的女人心思细腻,厉害的有些可怕。   孙尚斌也算是商场的老油条了,即使面对各大股东也游刃有余,将人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   可像这么心思缜密,逻辑严谨却也是做不到的。   这也就导致即使猜中了她确实有证据才能那么侃侃而谈,孙尚斌依旧头皮发麻。   这样的女人之前丝毫不漏,是不是见老板下落不明,她才懒得敷衍。   刘云舒轻吹杯沿,慢慢饮下一口清茶。   “最安全的地方?她家?不可能啊,我们翻遍了什么都没有找到,那、那些证据?”关泽明紧皱眉头,显得更凶了,依旧执着求问目前最关心的东西。   “在她身上。”   “不可能。”   关泽明脱口而出,像章秋云这种收进监狱的,身上有没有携带东西早就一清二楚了。   “那我们不如见见她。 ”   ……   “刘云舒进监狱了?”韶思涵看着自家保镖传过来的车辆定位消息,目瞪口呆。   她身边那些富家子弟也不是没闹事进了监狱的,多半是欠儿的,但以刘云舒平时内向拘谨的性子也会进监狱?   虽然这几次见面完全颠覆了她之前对她的全部印象,可无论如何刘云舒都不像是个会进警局的人吧。   “不止进了,而且还跟一宗绑架案有关。”坐在副驾驶的影帝大人翘着个二郎腿。   “绑架?”韶思涵声音都破掉了,车子在马路上走起了S型。   “我去,你给我小心点。”洛阳手机掉在地上,心惊胆战的感觉还没褪去。   “快说怎么回事?”   “你该不会以为你大嫂绑架人吧?”洛阳欠揍的问。   谁让他大哥不喜欢韶家,难得讽刺两句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就凭韶家几百年积攒下来的家业,即使刘云舒再能败家估计也败不完,哪用得着去勒索,除非她心理变态。   “那你鬼扯什么——”韶思涵声音格外暴躁,“到底知道什么快点给老娘说啊”。   洛阳被吼得有点懵,忽然牢牢扒紧安全带,颤颤巍巍结巴道,“你、你别暴躁啊,咱俩的生命都在你手里握着呢。”。   “那你倒是说啊。”   “别气别气,我说还不行。”洛阳也不晓得自己刷这顿嘴皮子有啥好处,最后还落的个被威胁的下场。   这个韶家小姐真是凶悍。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到底不敢再惹急她,把往上的一些消息走马观花地念给她听。   听到最后,韶思涵还处于久久不能回神的懵逼状态中,“你说刘云舒破获了状绑架案?”   “不信你看,丢孩子的那家估计你也认识,郑州声。”   韶思涵恍然大悟,恰巧郑州声她还真的见过几面,一个儒雅的书香世家的大教授兼任CEO,足以引人瞩目,特别是他们家举办的活动可以吸引社会各界名流,作为韶家小姐她自然也跟他碰过几面。   当时对他的感觉就是痴情,对老婆百依百顺,这点不知道让多少女人羡慕。   如果后面没有发生孩子绑架的事情,他们估计还是一对令人歆羡的名流夫妇,哪像后来听说的他老婆都疯了那么凄惨。   “那孩子还活着?”她当时记得好像是撕票了了吧,她轻轻点头,“孩子找回来真是太好了,不对这跟刘云舒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她帮忙找回来的?”   她语气赤、裸、裸地怀疑。   洛阳笑得有些欠揍。   韶思涵:???   这个世界总能出乎她意料。   ……   异常精美的怀表晃啊晃的,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一丝金光自摇摆着钟表的手上弹出,直直射进对面人的眼睛里,渐渐那张被抓花的脸慢慢恍惚起来。   “说说你干的事情。”   “我叫张翠云……”   拿回自己的怀表,孙尚斌还久久不能回神,她、她竟然会催眠?   关泽明带来的几个特警也眼前一亮,被这神奇的场景震的面面相觑。   然而,这些都没有那女人嘴里听到的消息令人更加震惊。   甚至是愤怒。   “啊呸,自己被人拐卖过,竟然能狠心去拐卖别人,还是些小孩子,恶心。”一名女警听的眼冒火星,章秋云“蹭”的一下回过神,冷汗涔涔地下。   “我刚刚说的都是假的,假的。”   显然对刚才自己陈述的事实还有印象,这才叫她害怕到极点。   “可惜都录下来了,你等着坐牢吧,对了还有你那些好兄弟。”   这世界从不乏嫉妒且贪婪的恶人,自己不幸就把更加凄惨的命运嫁接在别人身上,以此大赚一笔。   而比起抢劫,勒索那些有钱的明显可行性更高,而一旦尝到这种来快钱方法的甜头,便跟吃了毒品也差不多,再也没有收手的机会。   哪怕有人想收手,那些身处黑暗的人也会把她重新拉回地狱,再也不能重回人间。   可谁又能想到,始终把别人拖进地狱的人这次终究亲自下了地狱。   #九省联合行动,一举端掉富豪子女撕票连环案#   #雷霆出击,解救数十名儿童#   #震惊,竟然是连环作案#   这天微博的热搜算是彻底被霸屏了,数据量之大,讨论人数之多,一度令这个平台瘫痪。   不奇怪网民投入如此多关注,先看看今天这些标题都多具有爆炸性。   连续十年作案,九省联合行动,一举抓捕数百人,几十名儿童被解救。   任何一个标题都能引起轰动,更别提如此多消息组合在一起,顷刻间震惊了整个华国。   “我的老天,原来有那么多孩子被绑架,交付赎金还被撕票也太惨了,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庭该怎么活啊。”   “不光是怎么活?你们不觉得很可怕吗?竟然一个团伙犯下了那么多案子,这十年到底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没错没错,谁能想到竟然是连环作案,团伙人数那么多也难怪那么多年都没逮捕归案。”   “咦,那这次怎么拿下他们的?”   “哎哎哎,有内部消息说,之前好几年警局就试图分析这些绑架案,但一直没有头绪,谁知道突然得到了极为准确的犯罪团伙信息,咱们关局才顶了很大风险联合那么多兄弟省份一起执行抓捕行动。”   “这件事会不会跟郑家失踪那孩子被找到有关?”   “你还别说真有关系,我有警局的亲戚也参与了这场行动,你们猜怎么着,半年前绑架郑家孩子的就是他们家保姆,这次是想绑架新主人家孩子及时被人家发现报警抓到的,后来警局顺藤摸瓜才知道她竟然不止犯了一起案子,你们知道这个保姆在哪儿工作被人揪出来的吗?是韶家。”   他们知道的不加别的称谓单独说大家也不会混淆的韶家只有一个,而且韶思延不有三个孩子吗?   确实非常符合犯罪团伙针对富贵人家孩子下手的习性,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这可算是个惊天消息,瞬间被顶成了热帖。   “那到底是谁发现的?”   一个新的问题被抛了出来,而且得到了一些知情网友的热情回复,可那说的直离奇令人不敢置信。   然而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恰巧能串联起所有的时间线并和之前那人出现在城中村的照片联系起来,让人不得不信。   这下,更将微博弄得几欲瘫痪。 第25章 轰动   “还能是谁啊, 刘云舒,韶家少奶奶,你们说神奇不?”   这条消息一出, 惊掉众人下巴。   刘云舒是谁?大概在七年前也没人认识她,但奈何人家有个会投资的爸妈, 眼巴巴坐上了韶家这条大船,从不入流的富豪一跃成为上流社会一员。   这些年柳家靠着韶家这层关系可没少挣钱。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刘云舒究竟是个什么人。   他们虽然对刘云舒了解不多, 但偶尔在八卦杂志上刊登的消息以及照片就可以看出那个女人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花瓶竟然协助警方破了这场连环绑架案?   他们有些怀疑微博打开的方式不太对劲儿。   “你们还真别信,我表叔就当是就在警局, 亲眼看到刘云舒催眠了那个犯人,让她把老底儿都交代干净了,这才为接下来的九省出击埋下伏笔。”   “你忽悠接着忽悠, 就算那个犯人知道些内幕, 但她一个小喽啰能知道多少?还能抄掉人家老巢?”   虽然那人说的够离奇, 够真实, 但普罗大众还是非常具有质疑精神,牙根不相信他说的话。   大学开学的刘超恨得牙痒痒, “老子会说谎,明明都是真的, 一个个凡夫俗子。”   要不是有确切消息, 他才懒得发现,还不是因为这件事太离奇, 非常适合成为他小说里的下个素材,他才不会那么费劲吧啦的去了解事情经过呢。   就这样还会被人家质疑。   简直婶可忍,叔不可忍。   手机噼里啪啦敲着准备加入骂人大战, 刚准备发出去,表叔一个网址丢过来,他下意识点开,顿时咧开了嘴。   我为天地立心:“说不信的,可长点心吧,证据都在这里摆着呢。[照片]”   不光是一张政府表扬信,而且这封信的链接也给出了,顺藤摸瓜找到S省公安厅的界面。   娘嘞,估计还没人敢冒充。   这意味着啥?   “靠,之前的小哥请留步,把你知道的再说下呗。”   ……   网上翻云覆雨。   在一处幽静的别墅里,壁挂炉传出的热气将整个屋子都弄得热气腾腾,有人冰凉的手扣着轮椅,面无表情盯着电脑屏幕。   “根据我们调查到的确实是这位韶太太协助警方破获的这件案子,而且更神奇的是她拥有极强的催眠能力和逻辑思维,不过根据被抓住女犯人的口供便顺藤摸瓜,锁定了他们的方位地址,这才行动这么迅速有成效。”   “韶思延在时可没听说他老婆这么厉害,原以为能趁着韶思延不在吞并韶氏呢,可看这刘云舒的厉害程度,恐怕收购没有那么简单,前段时间李总他们不就铩羽而归,而且……”   助理欲言又止,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抬起头,露出那双狭长的凤眼,本该极媚的眸子却没有一点温度,冷淡到叫人不敢直视。   助理心中惴惴,“而且韶氏股票涨了。”   很多。   “多少?”男人冰凉的唇瓣轻启。   “10个百分点,现在韶家股市基本上与韶思延在时持平,照这个速度涨下去,恐怕……”   恐怕他们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泡汤。   毕竟之前他们都不敢想将整个韶氏吞吃入腹,现在这股票涨得更吃不了多少。   而且谁知道韶氏的股票会不会还涨,要是真的这样涨下去,韶氏这段时间的风险可就完全过去了,说不定还能迎上新辉煌。   这对于韶氏的股民而言或许是暴涨的还机会,但对于凯天这种与韶氏对立的企业而言就没那么开心了。   不过当时谁也没想到还有今天,九省公安厅联手表扬,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人做到,再加上她为这件案子提供那么多帮助,在网民心里树立了极好的形象。   这种良好形象带来的强大好处和信任度,直接反馈到韶氏集团,再加上韶思延留下的那个孙助可是个玩弄舆论的一把好手,一番操作下直接促使韶氏股票突发性暴涨。   他们这下想对韶氏出手,不仅仅得考虑自己又没有那么大胃口,还得考虑会不会引起网上那些说话出事激动的网友的抵制。   收购难度何止翻番,难度简直乘了天梯。   屋内静默无语,谁也不敢高声说话,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道欢快的铃声打破了这片寂静,格外活泼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哥,我马上就能见到她了,我觉得她肯定有办法治你的。”   好一段时间,洛阳都围着韶思涵屁股后头转,洛川自然知道他找的是谁。   “你在哪儿?”   “医院的路上,听说她去医院了,到时候我就可以近距离围观她的医术了。”洛阳声音欢快极了。   要是刘云舒真的那么神奇,那他大哥或许真的有站起来的那天。   “你就对他那么信任?”   相比于洛川的心思缜密,他弟弟洛阳就跟傻白甜差不多了,直接乐观道“当初江宅的事儿大哥你也看到了啊,她就是很厉害,那么再厉害一些好像也没什么。”   洛阳深信不疑,然而洛川却提不起兴趣,或许是失望多了,再也不敢相信还会有光降临。   就如当年。   他收回思绪,抬头凝眸看向两个助理,“派人跟着洛阳。”   ……   刘云舒抱着手机刷剧,至于网上热火朝天的讨论好似与她全然无关,身上自有一种宁静与世无争的姿态,然而她一旦发怒却又如同惊涛骇浪,令人望而生畏。   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孙尚斌至今仍怀疑从前自己是否瞎了眼,才完全看不出她真实面目,他甚至在想受伤的韶总会不会也不知道自己妻子如此厉害。   路上时光短暂,一行人总算来到医院,齐刷刷几辆豪车陆续停下,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特别是网瘾少年少女。   等到豪车的主人慢慢下车时,他们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她是大明星吧。”有人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要她是演员,估计娱乐圈的人也请不起。”   让一个顶级豪门的少奶奶演戏,到底是剧组不差钱啊,还是怎么滴呢。   郑西泽病房内,一道身影收到消息就急匆匆往外冲,殷切守在电梯口焦急等待。   那脸上是感谢、激动还有那么些许的忐忑。   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像吃坏肚子了,脑袋肚子都疼,更新的有些少,明天人家一定多更些,爱你们。 第26章 出场   一出电梯便能看到一个身材高大, 举止儒雅的男人,此刻他正殷切期盼地看着电梯,显然已恭候多时了。   “韶太太。”   “郑总您好。”   这时郑秋声也看到了他, 微微一愣,立刻伸手道, “孙助好久不见。”   孙尚斌两人寒暄起来,刘云舒则走在两人前面很快走到病房,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哭泣不停的母亲和躺在床上说不出话却拿小手为她拭泪的小孩儿。   郑秋声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医生说他的嗓子被烧坏了,可能再也不能开口说话,而且这孩子还得了很严重的肺炎,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   对任何一个家庭而言,孩子被人绑架乃至撕票都是毕生得不到救赎的噩梦。   在以为儿子死去将近两百天时间里他们以为世界上最痛苦的磨炼已经降临,谁曾想亲人再聚的那天新的磨炼已经降临。   半年来他们家庭受到的所有伤害还有他儿子受过的所有磨难, 他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孙尚斌自然知道他已经派出了最厉害的律师团处理这件事情, 不过就凭那些人犯下的恶行以及如今公众的关注程度, 那些人都不会有多好的结局。   当然他也明白那种愤怒的感觉, 如果他姑娘出了这种事情他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一定会如郑总所愿,那些人都会付出代价。”   两人寒暄过后才发现他们跟着的女人早就不加了身影。   “试试这副药吧, 有什么反应及时告诉我,我再做调整。”   方秀云只当是她的一番好意, 只好连连点头, 然而转头一看到儿子现在的模样,眼泪涔涔流下。   “郑太太还需多保重身体, 毕竟这段时间孩子还需要你好好照料。”   之前在出租屋,刘云舒便知道了这孩子的情况,大概是被绑架后这孩子发了烧, 那些人自然不会给他好好医治,而且居住环境和吃食不能得到保证,才会引发现在的情况。   若再晚几天发现的话,恐怕鬼门关前又多了个无辜孩童。   现在虽然麻烦,但孩子还小,好好调养着,未必没有好的那一天,只是这需要特别的专注。   如今这位郑太太身体亏损严重,说不定孩子还没好,她导面临危险境地,这才有了今天这句关心。   “秀云,你怎么了?我们去检查下。”   “你啊别草木皆兵,我没事。”方秀云摇摇头,安抚现在心弦绷到极致的丈夫,然而刚说完这句话,她就眼前一黑瞬间倒了下去。   “啊啊……”床上孩子跳了下来,紧紧搂着妈妈的腰不撒手,张着喉咙呼喊,却什么都发不出来,充满了无助和悲伤。   “放心,她是喜极而伤,再加上这半年的身体亏损才会晕倒,未来几天好好调养便无大碍。”她两指并拢,轻轻在方秀云胸口上方位置点了下,方秀云剧烈咳嗽起来,竟然幽幽转醒。   “谢谢、谢谢你。”郑秋声紧紧抱着方秀云,止不住地向她道谢。   “你嫂子好厉害。”不知在门口呆了多久的洛阳试着伸手想点那个位置,忽的望着微微起伏的形状以及韶思涵危险的目光,他尴尬的收回自己的爪子,在自己胸口试探。   仿佛一个智障。   韶思涵懒得搭理他。   ……   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网上的声讨声众多更显得某处格外寂静。   在韶家老宅某处,一个“重伤未愈”的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键盘,将网上热闹的一幕收归眼底,扣在鼠标上的手久久不曾动弹,深邃的眼睛始终看着那些评论。   好似在通过这些评论拼凑出一个自己熟悉而陌生的妻子。   他眼睑下敛   屋内的人息声屏气,不敢说话。   “韶总,那件事追查到Y省就中断了,还要继续吗?”   眼前一个身着迷彩,干练强壮的男人恭敬问,他脸上伤痕累累,目光炯炯,似乎含着刀片,锋芒毕露,只要与之对视就有被割伤的风险。   而且这人和上次保镖的头头身上的气势出奇一致,叫人忍不住多想。   “那人处心积虑想要置我于死地,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被人找出来,自然需要继续查,必要时我们一起去Y省。”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知道什么对自己最有益,但让他去逃避风险却也是做不到的。   特别是上次出差的车祸,若非他命大恐怕真如背后之人的心愿了。   “韶总,您说会不会是……凯天。”陈淮犹豫片刻推测,“毕竟凯天和韶氏是生意对手,而且洛川这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未必不是他费尽心思策划这一切。”   毕竟洛川那人心思极缜密,他目前见过的心思最厉害的两人其中之一便是洛川。   而另一位就是他现在的老板。   “而且我听陈坤说上次李总他们去别墅威胁太太,想要收韶氏的股份,这背后的支持人恐怕就是洛川。”   陈淮凝视着他,坐在椅子上的他并不说话,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倏地抬头与之对视,深邃黝黑的眸子一片平静。   “陈淮,你不了解他,派人收购韶氏不过是他的试探罢了。”若想要与他分出个胜负,他不会选择这样的手段,而会在真正的商场拼杀中将他击败。   “所以,现在的方向还是Y省,继续查下去吧。”   “是。”陈淮双腿并拢,出门而去。   屋里只剩下一个凝望屏幕的男人,此刻他专注注视视频里的女人,眼中是全然的陌生。   以前的刘云舒懦弱无能,不善交际,这些于他全无所谓,念在她为他生育了三个孩子,他愿意给她韶太太的特权,当然这也建立在一个基本的前提上。   忠诚。   一个不忠诚的女人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若非碰到那起车祸,恐怕商界便多了一条豪门婚变新闻。   只是现在的刘云舒真的是他认识的刘云舒吗?   新闻中的她和记忆中的她完全不同,然而说是有人掉包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因此她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   韶思延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这动作和某人简直像极了。   ……   韶家别墅,刘云舒纤细的手指在桌面轻扣,有些慵懒的眸子似笑非笑打量着自己的大儿子。   小胖子紧张的手心都湿了。   “阿姨,我们真的要去酒店给同学庆生的,我们先走了。”   他拽下站在梅花桩的韶思辰撒腿就跑,奔跑的速度和他的体型完全不成正比。   尽管刘艳已经注意控制他的饮食,但想要瘦下来还有一段艰难历程。   不过现在看着也挺可爱。   望着他们的背影,刘云舒轻轻托腮。   现在的孩子可真早熟,即使启国时他们这么大的孩子也没有单独在酒店办宴的。   现在的孩子却能不在大人的帮助下筹备生日宴会。   嗯……果然还是吃的好。   刘云舒单手轻捻,诱人的通红草莓接近唇瓣,流下点点红色的汁液,将本就红润的唇色衬得更加鲜艳。   门口的人悄悄咽下一口口水。   太、太美了。   夭寿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今天出医院就已经晚上十点了,没时间爆更了,明天休息人家一定补上,爱你们 第27章 好奇   比起魑魅魍魉横行的启国, 如今的国家治理得异常和平安定,甚至比千年前更会享受。   刘云舒爱极了这些水果,免不了多吃了些, 以至于别墅的水果消费升高很多。   尽管这些从世界各地运来的水果价格实在惊人,然而跟韶家庞大的家产相比, 不过是九牛一毛。   她右手轻挑,端起一杯清茶缓缓入口,挺直的曲线将美好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沾染了些茶水的雾气, 显得她整个人映衬在屋里,多了分朦胧美,将本就绝美的脸庞晕染得恍若隔世佳人。   两人齐齐呆了。   “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坐吧。”   直到人家声音传来, 两人才擦干了自己的哈喇子,然而一听到她声音,两人可迟的又慕了。   没跟她接触太多的洛阳自然没感觉出什么差异, 倒是韶思涵眉头紧皱, 心中不停发问, “这是我认识的刘云舒?”   要不是这脸还有三四分像, 以及她什么都记的,韶思涵就差点认为她鬼上身了。   不然怎能改变这么大?   虽然身为坚定的无神论者, 可上次被上身的经历实在给她太大冲击,本来牢固的世界观岌岌可危, 然后“哐当——”一声碎成了渣渣。   但看她对几个孩子的态度, 也不像是鬼上身。   他们两个表情各异,刘云舒挑眉, “你们怎么一起来?”   这两位不是冤家吗?   也是,一般这种性子的人都会结成欢喜冤家。   刘云舒如是想。   两人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感觉袭来,刘云舒慢慢收回视线, 让他们坐下。   “草莓吃吗?”   “不吃。”两人异口同声。   豪门出身啥好吃的没吃过,更何况几粒草莓,对体重有着严格要求的两人自然毅然而然,坚定不移地拒绝了。   好吧。刘云舒继续享受自己的美味,粉红的汁液挂在她唇瓣上,衬得仿若清晨最动人的水珠,粉白的舌尖轻轻舔去唇边的美味。   咕咚——   他们反悔了可还来得及?   忍不住从托盘里拿了颗吃,突然发现以前不爱吃的草莓也变得诱人了好多。   结果一吃再吃,等到再次回神才发现盘子已经见底,两人偷草莓的手还落在盘子上方,旁边就是刘云舒默然的脸庞以及微微抿起的唇线。   没想到你们你们竟然是这样的人?   顿时两个演技在同年龄段已然出类拔萃的两人可疑地红了脸。   咳咳。   “说吧,千方百计托思涵找我是原因?”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胁迫的?   以前除非为了给孩子打抱不平,其余时候她能不来找刘云舒,就绝对不会出现在别墅,以免两人都不自在。   这个习惯持续到现在也没改变,即使刘云舒和当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也依旧没有纠正过来。   谁知道她一眼就看穿了她是被胁迫的,刚刚那丝不自在瞬间消失不见,干脆将洛阳的目的托盘而出,虽然他觉得他脑袋是秀逗了,也太过异想天开。   “十几年前他大哥出了车祸双腿再也站不起来,而且脾气变得古怪,他想问你能不能帮他大哥治腿。”反正她觉得洛阳就是白日做梦,瘫痪了十几年的腿要是能说好就好,那那些终生在轮椅上不能自有奔跑的病人早该不复存在才对。   她现在知道刘云舒懂一些玄学什么的,而且一些中医也可能涉猎,但即使行医几十年的老中医恐怕都束手无策,刘云舒才多大?   当初嫁给他大哥的时候也才二十。   尽管现在成了三个孩子的妈妈,那也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有时间样样学精?还真以为是神啊。   反正她对这件事保持质疑的态度,不过她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东西才懒得掰扯,干脆叫人再上了盘草莓,顺便加了好些葡萄什么的。   悠哉吃着草莓,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过偶尔瞥过刘云舒一闪而逝的眸子,她怎么觉得有种夸她的感觉?   肯定是错觉。   “不是,我大哥的腿不单单是出车祸造成的。”洛阳突然激动起来,“是为了我他才变成这样的。”   当初要不是因为他被绑架他大哥也不会冒险救他被人打折双腿还被人扔下水。   没错,现在很多人都能查到洛川在十五年前出了车祸,却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不过是他妈妈故意让外界认为的。   这样才能避免有人发现他们,上门寻仇。   “你是说你妈妈的仇人要杀你们,你们侥幸活了下来,但你妈妈却和那个人斗法死了,而出卖你妈妈的人就是你父亲?”   韶思涵重复他刚才所说,越重复越觉得他在驴她。   “你确定你是演员??”不当编剧太可惜了吧。   “这种事儿有什么可骗。”洛阳嗤笑一声,唇线抿直,再不见之前的冷淡高傲,反而充满了愤怒。   “要不是那个混蛋通风报信,那个人怎么会发现我妈,还抓走我,让我失去了妈妈,就连唯一的大哥也坐在了轮椅上。”洛阳突然站了起来,声音越来越高,尽管听不清楚谈话内容,却依旧吓得大厅外的佣人们屏住了呼吸,动作轻了又轻。   洛阳胸口大幅度起伏,眼眶晕染了一层红色,毫不掩饰的愤怒将他衬得有些可怕。   那个暗无天日的木屋,那天妈妈不停流着的鲜血,还有大哥被人狞笑施虐,种种凄惨画面重现在眼前,将他的理智全部吞噬。   陷入到一望无际的黑暗当中。   大厅里寂静极了。   韶思涵嘴唇张了有张,歉疚道,“抱歉。”   谁能想到外表光鲜亮丽有些居高临下的她大明星、大影帝也会有那么凄惨的过去。   洛阳紧闭双眼,剧烈起伏的身体慢慢平复,再一睁眼之前的愤怒不安已然被压了下去,“我知道你很厉害,就连那些鬼都能消灭,肯定有办法解除那人在我大哥身上下的咒的。”   “咒?”刘云舒忽然开口。   “对,就是咒,我大哥的腿之所以好不了肯定和那个咒有关,当时的医疗手段再落后,倾尽最厉害的医生之力大哥也并非没有站起来的可能,然而每次在大哥大腿的伤势有了好转,膝盖就突然恶化,到现在……”   就在那一次次失望之中,大哥的脾气越来越怪,明明是个和韶思延一样出色的商业奇才,却不能像韶思延那样出现在人前,甚至行动不便,受尽世界上最大的屈辱。   或许正是如此,他大哥才会那么想赢了韶思延,让自己好受些。   因此他之前为了让大哥高兴,也总是和韶氏不对付,谁知道最后还是求到人家头上。   他本来没抱希望的,但是控制不住自己将期望的目光投向刘云舒,无比渴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可以。”   他大哥的腿还有救。   “可以。”刘云舒也很好奇他所说的那个咒,毕竟来到现代一个月的时间她也没见过一个玄学大师或者跟玄学术法有关的事物。   倒是魑魅魍魉见了不少。   现在难得找到一条线索,她可以去看看究竟。   但是——   洛阳以为她会提很过分的条件,然而听清她所说的,两人齐齐“啊——”了一声。   韶思涵:???   难道他们韶家破产了?   洛阳:说不定韶氏要破产了,这样他大哥会不会为了终于打败了韶思延,从而愿意再试一试。   显然动员伤患的责任与她无关,刘云舒轻轻一笑,想起自己那位素昧平生的丈夫。   能让洛川羡慕嫉妒恨,就足以证明她这三孩子的实力,可是同样出了事情,人家重振旗鼓依旧是商场一霸,然而他好似完全销声匿迹。   她绝不相信令洛川如此在意的对手会那么轻易死掉,更何况三个孩子的面相也绝对不像早年丧父的。   那他的去向……   倒是真的有趣了。   “老板,您怎么来了?”   遥远的边陲小镇,夜色沉浸在一望无际的黑暗当中,众人在随风飘荡的荒草中隐蔽身躯,一个身着迷彩的男人默然出现在国家的另一边。   “嘘……”他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动作极轻地匍匐在草地上,那姿势不亚于任何一个老道出众的特种兵。   在他旁边同样身着迷彩的中年男人好似想起来这人以前的梦想。   谁能料到当时那么想当兵的人如今成了华国举足轻重的商业大亨,又有谁能想到在军队两年便已成为神话的人身家背景同样堪称神话。   若非他的收留,他们这些因伤退役的老家伙可真不知道该干什么去了。   就是……他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第28章 打架?   得了肯定消息, 洛阳马不停蹄地前往说服他哥的路上。   这边韶思涵陷入深深的恐惧当中。   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吞了颗葡萄,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很快, 她就彻底破功了。   冷静个屁,她家公司都要面临倒闭了, 这谁能冷静下来。   “你告诉我……”韶思涵带着些颤音,惊恐问,“咱家是不是遭受什么危机了?”   “呃……”刘云舒满头小问号, 认真回答她,“如果你哥是个没没用的废柴,孙助他们是些草包或许会倒闭, 你觉得他们是吗?”   “肯定不是啊。”韶思涵激动得站起来。   “孙助那些人精的跟猴似的怎么可能是草包,而且我大哥那么厉害,刚刚你可是听到了洛川一直拿我大哥当对手。”   她大哥那么厉害, 怎么可能是废柴。   “所以呢?”   刘云舒挑眉。   韶思涵喉咙向上提了下, 发出一丝气声。   也是啊, 她哥那么厉害, 孙助他们那么猴精,而且韶氏现在的股票疯长, 怎么可能破产。   她可真的操心操过头了。   “那你干嘛要人家一千万?”   “怎么,他的腿不值一千万?”刘云舒轻微皱眉, 难道她之前换算错了?   “我是不是要少了?”刘云舒双手于膝盖上交叉, 水晶似的眸子摄人心魂,突然认真向她求问。   “……大概是少了。”洛川那条腿治了十多年估计几个亿都花进去了, 这么比一千万却是要少了。   不过重要的是这个吗?重要的是她竟然缺钱。   “缺啊。”刘云舒想也不想直接说。   以原主的身价自然不会缺钱,但可惜是是当初她爸妈只是当她是个交易的工具,嫁妆自然没给她多少, 嫁到韶家吧,韶思延倒是大方,但原主很抗拒用他的钱,以至于那张卡从未用过,以至于如今捉襟见肘。   再不挣点钱回来,她怎么买草莓去?   最近,她对这些水果上了瘾。   既然喜欢,自然是吃最好的,然而一般最好的也意味着价格昂贵,那她自然得多赚点钱。   现在有白白送上门的生意,她怎么会放过?   “看来,我得想办法再升升。”难道她的出场费还不够几个亿?   确实,千年前想要请她办事的人耗费何止黄金万两,即使再有钱也请不到她。…   现在要这么点就去跑任务去,她都觉得有些寒颤。   相信洛川也会那么认为。   “大哥,才一千万而已,万一能把腿治好不知道多值,即使……即使不行咱们就当探探刘云舒深浅了,说不定对收购韶氏也有帮助呢。”洛阳绞尽脑汁想着借口,就连收购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正准备一阵嘴皮子哆嗦,谁知耳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慷慨激昂,特别犯傻地张嘴,“啥?”   换来的是洛川冷淡的背影,还有一声淡不可闻的,“蠢。”   洛阳:???   他发出发自灵魂的拷问。   ……   听到自家小侄子去跟同学聚会,韶思涵超级感兴趣。   要知道她这小侄子颇有她大哥的模样,天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现在竟然还会跟小伙伴们出去玩,她老怀大慰。   然后听到来电后,她就更这么觉得了。   娘嘞,她家侄子还会打人了?   一个月连续两次事件,她侄子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吧。   她专注点清奇,然而不小心瞥到刘云舒貌似有些发黑的脸色,忍不住为小侄子担忧。   毕竟要是亲妈真的生气,她这个当姑姑的也无济于事,可眼见刘云舒面带怒色出去,韶思涵还是忍不住担心跟上。   而等两人到达传闻中的事故地点,她露出了森森的怀疑和满满的侥幸。   在场几个小朋友身上或多或少刮了彩,总不能这么些人都是小侄子打的吧?   瞅着比他们瘦弱几分的小侄子,她严重怀疑事情的真相。   “是我打的。”韶思辰紧绷着唇,见面就承认自己的罪行。   “为什么?”   “阿姨,是他们硬要拉着思辰切磋,还拿人家小姑娘威胁,他没办法才动手的。”李昊立刻替小伙伴辩解。   比起自家儿子那个倔葫芦,人家小胖子描述那叫绘声绘色,连比带划总算让她们了解到了事情经过。   韶思辰班里有人过生日,小胖子拉着他想叫他更好地融入集体,哪知道刚到了这里就碰到了几个混蛋。   他当然认得出来这就是叫他去挑衅韶思辰,还让他说刘云舒坏话的那几个,当时他们两个还什么都没做,那些人倒是一眼看到了他们,这下一碰头,那些人自然当着韶思辰的面故意挑衅,说的话那叫一个不堪入目。   “他们还说阿姨……阿姨出轨,叔叔才会失踪不见。”小胖子的声音越来越弱,刘云舒之前略黑的脸色稍稍好转。   虽然韶思延离开确实跟原主出轨有很大关系,不过她可没出过轨,自然不会让这种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   “本来就是,要不然他爸怎么可能失踪,我妈和几个阿姨都说了你爸妈没有感情早晚离婚,你早晚都是个没妈的坏孩子。”那几个挂彩的孩子其中一个洋洋得意挑衅,其他人也哈哈大笑,显然说的是真的。   “你再说一遍——”韶思辰快步冲了过去,一个华丽的过肩摔。   韶思涵嘴张成了“O”型,揉了揉眼睛,可她还是没发现韶思辰是这么到的那人面前。   “是轻功喔。”他还围观了他训练的过程呢,小胖子洋洋得意。   就是自己也偶尔□□练下也是叫他难受。   轻功?韶思涵眼冒星光。   “他啥时候拜了大师学的?”要是真的能学到这种程度,那样她出演角色时便会更厉害了不是,她也愿意学啊。   而且这武力值涨得也不是一丁半点啊,那个小孩子能“飕飕”两下把自己还壮的同学给过肩摔。   那大师委实厉害,她回头一定要好好打听打听。   不过她暂时不知道的是她心怀敬仰的大师此刻正站在她面前。   才多久就有这效果,还真不错,刘云舒稍稍点头。   “刘云舒,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后面几个熊孩子的家长也怒气冲冲赶来,上来就歇斯底里,特别是一些看到自家孩子被摔在地上的家长抬手就冲韶思辰的脸打去。   “小心。”小胖子担忧大叫,看到那只拦住她们的纤细手指才终于把心放在肚子里。   阿姨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阿姨果然是最厉害的。   李昊满眼都是崇拜。   “刘云舒你给我放开,信不信我告你去,让你家小崽子好好在警察局改过自新。”   “就是,小小年纪这么狠毒,连同学都欺负,可见韶家的教导水平。”   “刘云舒,你最好给我们一个交代。”   几位富太太来势汹汹,虽然畏惧韶家,但并不意味她们害怕刘云舒,就凭以往刘云舒在她们面前畏畏缩缩的样子,她们越发趾高气昂,却不知眼前这位再不是那时任她们欺负的小可怜。   刘云舒   “李太太,张太太,别忘了这里有监控,不知道媒体是不是有兴趣知道几位的儿子如此嘴碎,而几位太太还传播不实谣言想必韶氏的律师团也很喜欢,不知到时候几位太太是否有时间报警,内容是几个孩子打闹,连轻伤都算不上。”   别看韶思辰刚刚的动作让几人疼的站不起来,但是保证只是疼了一会儿就完全没事儿,甚至刚刚受伤的痕迹也很快消失不见。   说不定等警察来了,几人身上没有一丝受伤迹象。   于此相比,这几人才真该要担心自己从前说的话是否会成为证据吧。   即使几个小孩子说的话不算是,但是……   “刘云舒你别傲,你算什么东西,除了那张脸什么都没有,我就说你出轨怎么了?你还真能找你那个死鬼丈夫回来给你作证?”   几人接连出言不逊,全然忘了人家之前告诉她们的此处有监控的提醒。   这智商有点尴尬。   韶思涵本来还很生气,然而一看这局面,倒真的不忍直视了。   但该出头还是得出。   “李太太,很感谢你对我大哥大嫂婚姻状态的关注,先不说我嫂子生下了韶家三个孩子,就单单说我大嫂是我韶家的儿媳妇,即使她跟我大哥离婚,那得到的财产相比也远远多于几位丈夫的公司,想必肯定能活得比几位滋润,而且相比于我大哥离婚,几位或许该把目光放在家里吧,听说李总最近闹着要离婚啊,都向法院诉讼了呢,真才是真消息吧。”   韶思涵嘴巴不带停的,越说她们的脸越黑,明显被戳在了肺管子上,而且奇怪的是她们明明刚才没想那么说的,怎么突然吐露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越想越不对劲儿,几位领着自己孩子匆匆闪人,有个好事儿又胆小的回头看了韶思涵一眼,害怕极了。   然而心里更是疑惑吧,谁能想到韶思涵这么维护她大嫂,要是真被韶氏律师团起诉,她家那口子非得跟她离婚不可,到那时偏偏得便宜了外边的狐狸精,在走之前还是吓得弯腰道歉。   这个小姑子不错。   刘云舒轻轻一笑,低头对上自家大儿子那张忐忑的脸时,她竟然难得摸了摸他的头。   “不错。”控制力极佳,而且再生气不以伤人为目的,可以看出此子心性。   韶思辰表情愣愣的,忽的眼睛璀璨的光芒闪过。 第29章 面对   高兴的一个反义词是悲伤。   有时候, 夸奖的背后并非是做到了最厉害,而是可以更厉害。   “你打人的招式示范给我看。”   韶家后花园无数梅花桩周边,韶思辰呆愣到几点, 显然想不到自己刚被表扬,现在又要□□练。   不过心中涌起一团火焰, 他单手起势,丝毫不差将下午所用招式完美呈现出来。   左脚出阵,右脚包插, 单手向前,腰部下跨,整个身体虎虎生风。   “思辰, 太棒了。”韶思涵化作迷妹和从小姐妹家赶回家的韶雨晴一起围观韶思辰的表演。   没错,就是表演。   这些招式她们只在电视上见过,然而电视上那些动作比他做出来的还差些意思。   可是人家这是真枪实战, 全然不似电视、电影里运用各种剪辑做成的。   啥时候她家侄子这么厉害了?   韶思涵手掌拍的生疼, 然而整个人仍然停不下来。   韶雨晴也很激动, 但知道哥哥是怎么被训练出来的, 她就隐隐有些恐惧起来,揉揉酸涩的小手臂。   虽然出于对女孩儿的喜爱, 刘云舒对她要求并不严格,那也是相对韶思辰而言。   想起那些日子的悲惨下遭遇, 韶雨晴就更加佩服自家哥哥了, 好歹自己这次借故去小姐妹家里住了两天休息,她哥哥却从来没有停下过, 甚至把妈妈布置下的任务全部完成,甚至私底下还不时练习。   和哥哥一比,自己就跟个渣渣儿似的。   “我去, 这个真的是你妈?”韶思涵杏眼瞪大,看着自家小侄子在刘云舒指导下突飞猛进,她感觉天都变得梦幻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柔弱,随时会晕倒的刘云舒?   “是。”只有妈妈才会抱着她拍着她后背哄她睡觉,只有妈妈牵她手时是最幸福的,那当然是她的妈妈啊。   韶雨晴大大的点头。   脸上是说不出的快活。   韶思涵感觉心中一处枷锁轰然断裂。   这段时间她不是没发现刘云舒的异常,只是以为很快就会又变回去,可如果这才是人家的真面目呢?   尽管不知道她为何变化这么大,但改变后的刘云舒确实帮了她很多,而且待孩子的态度也比以往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抓着过去刻板的印象去看她。   反正只要她对三个孩子好。   想开后,韶思涵豁然开朗。   ………   “大哥,你千万不要毒舌,我好不容易才请人家来治你的。”洛阳求爷爷告祖宗的,要是他经济人在这里都得惊呆,啥时候见过他家洛影帝低头下气过,现在竟然跟在人家屁股后边请求,人家还爱答不理。   “哥啊,你别走啊。”   洛阳在背后穷追不舍,终于前边的轮椅停了下来,那张清冷的眼睛中闪烁着厉芒,“再聒噪你就出去。”   “好好好,我闭嘴。”洛阳以手封唇,不时看着腕上的水鬼表,紧张的在大厅里转来转去。   “先生,二少爷,韶家少夫人来了。”   “快请她进来。”洛阳有些等不及,一个箭步窜过去,手忙脚乱抱起一个小娃娃。   洛阳身子都僵了,两只手不知道怎么摆,特别是这孩子还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显得有些好奇,抓着他的脸颊“呀呀呀呀”起来,好似在问他,“这是哪里?你是谁?”   “你……你快把他接过去啊。”洛阳都快成一颗屹立不倒的树了,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偏偏这孩子跟个菟丝花似的在他怀里乱拱。   倒、倒是蛮可爱的。   啊啊啊,不对,谁来拯救他啊。   洛川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弟遭此大难,分毫没有帮忙的意图,若有所思打量着那个孩子。   谁成想他们两个年岁差不多,韶思延都有了三个孩子,他却只能坐在轮椅上。   不甘吗?自然不甘。   怨恨吗?曾经他曾想毁灭一切。   现在却还是只能苟延残喘活着。   洛川握紧拳头,嘴边露出讽刺的微笑,然后慢慢恢复平常,一如他平时的模样。   因过往产生的狠戾,因绝境产生的韧劲儿,刘云舒倒是想起她一位故友来。   可惜千年时光已逝,她是再没机会找他喝酒了。   “韶太太打算这么医治我?”洛川声音淡漠又充满了嘲讽,平淡得看着刘云舒却不免被惊艳到。   原主本身就极为漂亮,只是平时畏畏缩缩,自信不足,难免显得束手束脚,然而对于刘云舒而言,曾经身出权力的最顶端,掌握启国的生杀大权。   这世界上巍峨高山登过,艰难跋涉爬过,万丈深渊跃过,站着便是这世间的浩然正气,卧着也是收敛锋芒的利刃,那双眼睛含着世界上最深不可测的漩涡,星光点缀其中,叫人忍不住坠入其中,一举一动像极了世家大族,偏偏有种恣雅的肆意。   一点点和江宅拍戏时的印象合上,洛川才更加觉得稀奇。   过去的十几年他把韶思延当成自己唯一的对手,自然也了解些刘云舒的事情,知道她不过是自己父母想攀高枝的傀儡罢了,唯一令他诧异的是把韶思延给设计了。   而且设计的彻彻底底,成功把自己变作韶家少夫人。   然而再怎么设计,也改变不了一个人原本的性情,一个人再草包,即使嫁的再好也早晚会摔的很惨。   谁知没人看到她摔下韶太太这个宝座,就以一种陌生的强势姿态将所有人的认知全部打破。   好似从来没有人了解过她。   这个刘云舒,身后藏着很多的秘密。   “既然我来,自然是怎么快怎么治了。”刘云舒眸子意兴阑珊从他腿上移开,她原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咒,却没想到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伎俩。   凭洛家的人脉,十多年都无法解决这种小把戏,现在的玄学界是落寞成何等境地了?   刘云舒淡淡的怒意上了心头,若是有机会穿越回去,她恐怕得打爆三个徒弟的狗头,明明那时候慷慨激昂地向她保证要让玄学一脉千年兴旺,如今全成了空谈。   怎能叫人不气。   此刻被湘西僵尸走失一案弄得焦头烂额的老者们此刻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还会后背一凉。   简直奇了。   几个老头子没想到的是更奇的还在后头。   正是因为他们的没想到,才让后面欺师灭祖的事差点发生。   cie 第30章 珍宝   刘云舒绝对不是脾气好的那类人, 不过因为性子懒散才懒得搭理那些挑事儿的人。   可若让她记挂在心上,等待那人的便不只是雷霆之怒罢了,而是举国诛杀。   作为启国国师, 她的权力早已凌驾于皇权之上,处理的不是国家大事便是危害一方的魑魅魍魉, 若手段不果决些,恐怕每日各地堆积起来的事就能把她吞没了,以至于刘云舒很早便把培养弟子摆在了突出位置上, 她那三个徒弟就在她的殷(gun)切(bang)教导下茁壮成长,成为玄学各派的天才代表。   他们确实也没辜负她的期望,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成长着, 甚至对着她许下了佑玄门千年昌盛的誓言。   然而呢,如今一个旁门小道也无人可解?   国师一怒,屋中冷风寒咧, 看着那犹如实质的冷气, 洛阳瞪得眼睛都直了。   好在她也记得现在的场景, 微一敛目, 再抬头已是刚才的慵懒随意。   “洛总是我遇到的第一个难见的病人。”   “谢谢夸奖。”洛川脸色苍白,嘴上依旧不落下风, 眼见俩人针锋相对起来,洛阳暗暗叫糟。   “哥哥哥, 我想带韶太太去下妈妈的房间。”   洛川眉目暗蹙, 瞥向一边面若桃花、姿如远山的刘云舒,一眼便知道究竟是谁想去那个房间。   “既然韶太太想看便去吧。”他声音淡淡, 低到几乎让人听不见,唇角冷意肆虐,转头推着轮椅几欲离开。   “大哥——”那道身影怎么也叫不回头, 正想追上去,这边刘云舒微微挑眉。   洛阳:“……”   忘了这位祖宗了。   “咿咿呀呀……”怀里还有个小祖宗不甘寂寞。   他好难。   谁能想到在娱乐圈只有他叫别人束手无策的洛影帝,接二连三在自家大哥和对头家的少奶奶手下碰壁。   反正暂时也没人探究那些,至少他家经纪人现在快疯了的原因铁定不是这个。   “小祖宗呢,找到没?找没找到?”平常格外在意形象的方旭此刻恍若河东狮吼,把急急赶来的小助理吓得心脏一颤颤的。   “方哥,洛哥手机关机了,现在咋……咋办啊?”   方旭气得狠狠踩着地面,四肢柳条般抖动,像个暴躁的老母鸡,“娘嘞,要是让我知道谁在搞事,我非得把他撕了不可。”   小助理瑟瑟发抖,头上也是愁云惨雾。   谁晓得偏偏这时候有人搞事儿?   与此同时,着急的还不仅仅是他们一方,同样还有陈燕,只是相对于方旭的如斯暴躁,陈燕还保持了一些冷静和女人的直觉。   “你去别墅看看思涵是不是在哪儿,不,我自己去。”陈燕踏着笔直的高跟鞋,健步如飞,车子很快在马路上留下一个屁股影子。   能够让两个经纪人都如此上火,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其实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或许是因为这是洛阳作为影帝后的首部电视剧,自然吸引了各方粉丝和媒体的关注,本来这绝对是好事,而当初导演相中洛阳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   可现在他宁愿剧组没那么大人气,以至于现在被打的措手不及。   “到底哪个混蛋,要是让我知道谁招惹了那个鬼玩意,我就让他变成鬼。”周导此刻疯狂捋着自己的爆炸头,急得满屋子乱转。   陈制片此刻的脸色也不是太好,任谁花费了那么长时间和心血拍的电视剧快要开播的时候,遇到这种足以毁灭一切努力的倒霉事情发生也要失去理智。   同时,剧组也在议论纷纷。   本来《盛世风华》剧组这些日子即将拍摄完毕,只剩下一些女主因为档期问题调不开导致的镜头未拍,大家已经预备好散场好好休息一顿。   哪知道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们能不能离开还是一回事儿,哪能不怨声载道。   “要是让老娘知道谁吸的,我非得挠死他。”   “这挣得工资还不够误工的钱呢,气死人。”   “你们说到底是谁?”   剧组里无论是工作人员,演员还是那些群演都在议论纷纷,娱乐圈是乱,但谁能想到会有人那么大胆在剧组吸/毒,想到十年前因为吸/毒遭到封杀的那个影帝,他们更是叫苦不迭。   要知道当时不光是他本人被封杀,甚至他主演的那些电视剧也被全部雪藏。   就算那时再风光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落个凄惨收场。   ……   外界的风起云涌两人全然不知,韶思涵本就对这个极为离奇的故事感兴趣,再加上到底刘云舒是为了她才走这一趟的,万一出了事,她也不能原谅自己,因此像个小跟班似的追在他们身后。   “这是?”走到别墅阁楼,一个类似古代闺房般的房门出现在众人眼前,推开屋门,眼前绚烂夺目令人眼花缭乱。   “这是珍宝阁吧?”韶思涵掐了掐手指,嘴里嘶嘶做声,眼中满满充斥着“喜欢”二字。   她以为会看到一个阴森恐怖的房间。   结果?   结果却是一个所有女孩子都梦寐以求的杜十娘的百宝箱,各种金光璀璨或者绚烂珠宝数之不尽,就她保守估计这里的首饰加起来价值上亿。   洛家兄弟俩的妈妈到底什么来路?还是说玄学界的姑娘都这么富?   要知道十几年前他们妈妈去世时也不过三十出头,那时的凯天集团也因为经营不善日薄西山,那这些珍宝来源只可能是出自洛家兄弟妈妈家里或自己。   就算韶家好东西不缺,但很少有人喜欢收藏这么些首饰,以至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规模的房间,真是大开眼界。   洛阳也知道这间房间会带给人的震撼,因此这个房间除了他们俩兄弟根本没人来过。   就是害怕有人会觊觎母亲留下的这些东西破坏这里。   然而他略带骄傲地回头时,却正好对上刘云舒波澜不惊的漂亮脸庞。   他就奇了。   “你就不好奇?”就算不好奇,难道就没有些女孩子的欢喜?   “我应该好奇?”刘云舒回头诧异问。   洛阳:“……”   他暗自寻摸一下,自己刚刚是不是问了个蠢问题。   噗嗤——   韶思涵笑得嘴巴都在抽搐。   不愧是他们韶家人,很懂得谁是敌人嘛。   她觉得刘云舒是故意的,又怎会知道她是真的波澜不惊。   毕竟千年前珍阁的风格便是如此,甚至比如今还要夸张奢华,她也不见得半分动容,更别说就这一屋子东西。   “你母亲姓佟?”   “你怎么知道?”   “上下三千宗,珍阁贵其一,喜爱收集珍宝以此为媒介施行术法的也只有下门珍阁了,而珍阁以佟为首,历代继承人皆为佟姓,既然这是你母亲的房间,自然姓佟才对。”   刘云舒说的两人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东西。   “若佟启硕知道珍阁至此一脉全然不知祖先往事,甚至连玄学术法都全然不知是否会气得跳脚。”   想到那个爱惜珍宝又格外喜爱钻研术法的老者,她随手一挥,眼前的珠宝闪烁着各色芳华,渐渐升至半空,很快排列整齐,各色光芒飞速旋转起来,绕成一个古老的字体。   “佟。”   隐约认出这字的洛阳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惊讶于母亲的奇异身世,还是该惊恐于眼前违背科学的一幕。   虽然山上那些黑影已经够不科学了,但好在这十多年见多了也还在心理承受范围之内,然而现在却真的有些让他措手不及了。   他甚至觉得眼前有个惊人的故事在等着他。   ……   傍晚风渐渐凉了,吹刮在身上犹如利刃,草木们顺从着风的收割,只求能保全自己。   这时,无数草木掩盖之下,暖和的山洞若隐若现,远处一团黑影风驰电掣般窜了进去,那洞头轰然合上。   在无人知晓间,一场审讯正悄悄上演。   “老板,他们招了,车祸的幕后黑手就是他们。”脸上一道可怕疤痕横穿过鼻梁直直划到颈部大动脉处的男人双腿一并,向着描摹什么东西的男人报告。   修长的手指在纸上上下滑动,很快一条条笔直的线布满整个纸张,隐约可见地图的雏形。   站直的江达一眼扫去便知道那是这个山洞的地图。   他们刚刚捣毁这里不到一小时,他的老板已经将整个洞穴的样貌了解的清清楚楚。   “狡兔三窟,搜查周围方圆几里,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老鼠洞。”   江达眼前豁然开朗,声音嘹亮,“是——”   不过走之前他有些迟疑,“那这些人……”   他们辛苦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出来谁是车祸的幕后黑手吗?现在既然找到了谁出的手,还有必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到底他们已经退役,查出自己想要的消息,那其他的……   “找出来把消息传给军方吧。”   “是。”江达应声。   一身迷彩的男人瞭望着整个洞穴,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   究竟是谁这么恨他,不惜找一群亡命之徒弄出一场车祸,想置他于死地,可惜没能问出来。   但昏迷一月的旧账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结算。   远在别墅的炽泽杵身上突然迸发出一道亮光,将整个屋子照的恍若白日。 第31章 危机   洛家二楼窗口, 一道冷淡消瘦的背影侧目望着外边水池,唇角苍白,隐约泛起一丝冷光。   忽的冷风吹过, 吹起他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短发,耳尖一动, 俊美极甚的脸庞无甚表情。   他缓缓收回目光,消瘦的下颌在光的照射下近乎透明,冷淡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大哥, 我们竟然是佟启硕后人”   洛阳猴子似的窜下来。   原本他还没想起来佟启硕是谁,直到韶思涵一个手机怼到他脸上,他才想起来中学时经常被老师提起的启国首富。   “咱家老祖宗不仅是首富, 而且还是玄学中人呢,难怪妈妈会唰唰唰带我们飞。”   他心中激动,脸上的笑在洛川冷漠的眼神下渐渐收敛起来。   “哥, 你早就知道了?”他试探问。   “知道又有什么用?”洛川在轮椅上坐直身体, 嘲讽一笑, 羸弱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不同以往的冷笑, 将他俊美的面貌笼罩上了一层难以抹去的幽幽阴鸷。   “怎么?打不过他们?”   洛川的眼神如隆冬三月的冰霜,寒冷刺骨。   然而刘云舒丝毫没受到影响, 戏谑的目光与之对视,大厅的的气氛顿时变得格外紧张。   我去?刘云舒这次太过挑衅了?   她不知道洛家深浅, 但作为韶家的女儿韶思涵很知道, 要是十几年前的洛家是不足为惧,但在洛川领导下的凯天如日中天, 即使连她爸也经常提起。   他是一个可以和她大哥相媲美的牛人,刘云舒这么挤兑,估计两家的关系更加恶化了。   虽然一开始就没好过。   但那不是暗地里嘛。   韶思涵暗暗为她着急, 思考着怎么在发生意外的时候及时去搬救兵。   而且在搬救兵之前还得护住她的小侄子。   趴在她怀里的小家伙吞着手指,像极了他妈的毓秀眼眸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在看到窗口的位置时眼睛突然锃亮起来,“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挥舞的小拳头传递着一个清晰的信号。   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刘云舒挑眉看向自家小儿子,他倒是格外喜欢这人。   既然喜欢那就抢过来好了。   屋内仿佛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看了那一幕有些惊呆,那些佣人们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个低下了头。   “什……”洛川僵硬的脸庞散发着无尽的冷意,然而怀中小儿始终眼眸发亮地望着他,果冻似的小嘴巴在他脸上落下了一个个湿滑的口水印儿。   “这小子厉害了。”洛阳喃喃,他都有些不敢上前,生怕被他哥的冷气戳中。   到最后,还是刘云舒开口解救了如此诡异的气氛。   “你天生阴体,又遇水煞,本该命绝于水,看来令母为了救你破费心血。”才以两条腿的代价换取他的生机。   没错,洛川腿上的腿确实不单单是因为外伤导致,更是因为腿上被下的血咒。   这种血咒会源源不断吸取他腿部的血肉作为媒介贿赂那些想要贪食他的魑魅魍魉从而保住他的性命,但同时牺牲的是他两条腿。   “你到底是谁?”洛川锁眉。   传闻中的刘云舒怎么可能如此精通玄学,甚至一眼看出来他腿上的伤并非仇人陷害。   “你是说这是我妈下的咒?不可能,我妈绝对不会那么做。”洛阳大声叫出来。   “是吧,大哥。”洛阳望着他极为平静的脸色,所有的话卡到了喉咙,声音慢慢弱了下去。   他恨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是他妈妈吗?   为什么她……   “你想问为什么?那我告诉你,你妈妈为了你们可谓是费劲了心思,或许到了死的那一刻还对你们放心不下,拼命拉扯着你们那些厉害的仇家下地狱吧。”   虽然从未谋面,刘云舒倒是对那个果断的女子很有好感。   听洛阳当日所述,他们的父亲为了利益将佟绮梦的消息出卖给了佟家的仇人,而那些人很有可能是玄门中人。   佟绮梦本身实力或许不错,但面对众人围堵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恐怕是她抱着必死决心死去之前无法割舍下两个孩子,才会匆忙给洛川下了最管用但牺牲也是最大,历来被奉为珍阁禁忌的血咒,当然付出的代价是自己永不超生。   至于洛阳之所以没有落得和他一样下场,洛川这些年做出的努力不在少数。   洛川额头紧皱,深深凝望着眼前这个刘云舒。   好似一切秘密在她眼中无所遁形,那些黑暗的过往一幕幕在他面前被揭开,撕碎,化为噩梦笼罩在他眼前。   他手紧紧扣着那枚玉佩,手指不断握紧,周围的黑色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钻进玉佩中,不断的血气从大腿中抽出供养那个玉佩,衬得它如血鲜艳。   随着血气被抽出,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死气,整个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青筋暴起,浑身犹如冰窟一般快要爆炸。   “怎么又犯了?我、我要不先找陈哥过来,他肯定有办法的。”洛阳打开手机,双手冒出虚汗,抖动地敲出那个耳熟能详的号码。   还未打出去手机突然响起,然而他看都不看就挂断了,着急的看向洛川。   就这么一看他就惊呆了。   “准备个房间。”刘云舒双手在洛川周身大穴敲打数次,忽的声音郑重,毫不犹豫下令。   “是、好的。”洛阳此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本来六神无主,一听到如此坚决的指令立刻乖乖照做。   “韶思涵,抱着小乖。”   “哦哦。”韶思涵匆忙接过自家小侄子,一行人飞速前往洛川的房间。   韶思涵紧随其后,一只手捂住了小侄子好奇的眼睛,甚至如果有多余的手她恨不得也捂住自己的眼睛,免得看见那么恐怖的一幕。   单手如刃,顺风切断洛川的裤子,露出他那双惨不忍睹的青紫色双腿,甚至就连他的血管都是。   隐约可见黑色的虫子在他腿中静脉游走,将那本来就崎岖不平的血管撑爆。   “走开……滚……”洛川死死扒着自己的裤子,脸上充斥着无言的绝望和愤怒。   “讳疾忌医乃是愚蠢之人的做法。”   刘云舒咬破手指,鲜红的血滴被牵引出来,她手腕微转,上下翻飞,承载着一国国运所在的金色符咒在半空若隐若现,随着最后一笔落成,刘云舒冷喝一声,“去——”   那道符咒金光弥漫射向洛川的小腿。   这时,那玉佩轰然开裂。   ……   那边,方旭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特别是在洛阳挂了电话之后。   “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思涵他们不出来,我们要怎么应对媒体才是最该担心的。”陈燕此刻镇定分析。   方旭自然不愿在前女友面前如此惊慌失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尴尬一笑,“是,咱们现在好歹知道那两个小祖宗的位置了是吧。”。   可咋就在洛家啊。   别说洛阳害怕他那位大哥,对于方旭他们来说,每次见到洛川他们头上的冷汗就涔涔往下流,好似一不小心就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知道了他们两个在洛家,他又怎么敢过去找他。   说起来也是悲剧。   陈燕自然也很担心韶思涵,但毕竟刘云舒也跟着去的,要是她们真的出事,洛家也吃不了兜着走,因此她还是相对比较静定的,但是也只是相对而言。   此刻,她心里也跟着了火一样。   恨不得冲进洛家把他们两人找出来向大众澄清一下,省的被小人诬陷,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现在只能他们扛着了。   希望能顶得住网上的腥风血雨吧。   #盛世剧组有人吸毒#   #千真万确,警察已进组测试#   #究竟是谁?必须严惩不贷#   又是一天连续三条热搜被霸占,可让《盛世风华》剧组在全国同胞面前出了名,可如果知道是这种出名方式的话,他们宁愿这部剧平淡无奇。   “听说没?盛世剧组有人吸毒,在剧组里找到了数量不少的bing毒,多到可以判刑那种,你们说到底是谁?”   “卧槽,那么多毒pin,肯定不是一个人吸得,平时一个个阳光灿烂的,结果背地里全都是瘾/君子。”   “你们想过没有,那些毒/品那么多,如果不是群吸,那就是买卖,无论那种都令人发指。”   “对,近代毒品害得还不够吗?现在又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要是让我知道谁干的,非要弄到他坐监狱。”   “坐监狱+1”   ……   底下盖起了长楼,可见公众对于毒品的深恶痛绝,那是两百年深受其害的痛心疾首和愤怒,终将化为滔天火焰将所有罪恶吞噬殆尽。   一旦那人被查出来,等待他的不止被封杀那么简单,而且还有可能是数年的监狱之灾,特别是如今引起了网上如此的腥风血雨和关注。   一时间盛世剧组的人陷入恐惧之中,甚至有些脑筋转的快的马上去做了检测,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是没有吸毒并不代表与这件事情无关,整个剧组还是处于被封闭的状态。   但好歹也起到一些挽回形象的作用。   “张思涵呢?洛阳呢?还有那个刘思思?他们作为主演怎么一个也没澄清?”   “哼,说不定是心虚吧。”   “想不到洛阳也是那种人,粉转黑了。”   网上脱粉一大片,周导几人满嘴燎泡也生了好些,急得差点晕倒,好几次两眼一翻,硬生生挺了过来。   到底谁来救救他啊。 第32章 白嫖   网络向来是个是非之地, 有人因为它一夜成名,同样有人因为它多年心血一照崩塌,毁于一旦。   不少人因为“名利”在这里边投入了大量的心血, 对于明星等公众人物来说花费的心血财力岂是简单能说清的。   对它有多看重,等出现问题时便有多恐惧。   陈燕等人自然不会让污水泼到韶思涵、洛阳身上, 因此下了大手笔澄清。   然而正主始终不出现到底还是他们最大的硬伤。   “洛阳在哪里?叫他出来,躲躲藏藏的是不是心里有鬼。”   “张思涵呢?陈思思呢?你们盛世剧组是不是同流合污,聚众吸毒?”   各种灯光照过来, 媒体的嘴巴像毒舌一样恨不得将人扒皮抽血。   “当然不是。”陈燕,方旭二人也是娱乐圈的金牌经济人,自然知道这些脏水不能泼到自家艺人身上, 于是义正言辞否认并警告。   尽管坚决的态度让部分人心生退意,不过还是好些人将洛阳等人钉在耻辱柱上。   “闹到现在了还不露面,肯定吸毒无疑了, 狗比影帝, 误我青春。”   “不光是洛阳, 盛世剧组其他人肯定也有份, 不然张思涵她们怎么都不见人影。”   虽说陈思思才是剧组女一,但由于《诡室》在国内未播先火, 再加上国外的口碑和票房都让韶思涵从十八线小明星一跃成为国际影星,那知名度和话题度自然远超陈思思。   以至于现在网上任何讨论都会把她单拎出来, 比较而言, 陈思思这个女主黯然失色。   或许这也是让陈思思对她更加不满的原因之一吧。   尽管话题度高是件好事,可在这个时候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祸事了。   眼瞅着网上熊熊烈火烧到韶思涵身上, 陈燕也有些崩溃,恨不得冲进洛家去把韶思涵救出来。   方旭按下她的蠢蠢欲动。   “陈燕,你忘了洛总是什么人了?找死不是这么找的。”   陈燕闭嘴, 额头升出些冷汗,慢慢停下了脚步。   她自然知道洛川是什么人,不然之前她便不会那么犹豫,可让她看着韶思涵就这样被人诋毁有可能毁了星途她也是万万不肯的。   就算他们都知道韶思涵他们没有吸毒,可一旦公众当真了,到那时三人成虎,即使最后澄清也很难挽回以前的形象。   好不容易借助《诡室》她们有了进军一线的可能,眼瞅着因为这件窝囊事停下脚步,她心口那团火气怎么也消散不下去。   “与其找他们,我们倒不如找出添这把火的人。”冷静下来的方旭思维上线。   “你是说……”陈燕想到什么,眼中冒过一丝冷意。   ……   “哈哈,骂得好,再雇点水军我要让他们一辈子翻不了身。”某市中心的高档酒店里,一道甜美的声音说着极为恶毒的话。   “抢我风头,通通去死吧。”   只要他们出事,到时候剧组所有的目光都会聚焦在她身上了,想到众人歆羡爱慕的目光,她心中都火热热的。   “哐当——”   大门猛然被打开,她略微发蒙地站起来,刚想嘚瑟两秒,顿时一个手机狠狠扔了过来,砸在她脸上。   “啊啊啊——”   她疼的捂住脸,潺潺温热的液体湿了她的手心,她吓得花容失色,捧着脸大喊,“我的脸,我的脸。”   “狗屁脸,你个蠢货到底在做什么?我迟早要被你害死。”挺着啤酒肚的刘坤把她扒皮的心都有了。   自己当初究竟怎么鬼迷心窍了,为了那么点利益带了这么个蠢货。   若是不知道洛阳两人身份,他或许只是会笑她一句蠢,可偏偏他刚从自家老板那里知道了这两人的真实身份,现在他连剁了这个蠢女人的心都有了。   “你惹谁不好偏惹他们,你犯什么不好偏偏犯蠢,他们你也敢设计,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我告诉你想查早晚都能查出来,我到底做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傻逼玩意。”   刘坤也是被气得疯极了,他都能调查出来是她搞得鬼,真当陈燕他们是吃干饭的?   就算这两人是吃干饭的,难道韶家和洛家的律师团是摆设?   蠢到这个程度,钱总早就舍弃她了,她还浑然不觉,以为自己那两分姿色可以无往不利,实际上就是个脑袋蠢到狗他妈都不忍直视的地步。   “你竟然打我,我要告诉钱总。”被砸倒在地的女人捂着自己的脸,吓得面容苍白,她双手捂着受伤的位置,只露出一双好似会说话的潋滟眸子。   当初就是这双眼睛让她在娱乐圈站稳跟脚,也是让他捧她的原因之一,现在他只想把她那双眼睛戳瞎。   “你自己蠢也就算了,还连累我,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你就敢陷害,我告诉你,这次你完了,彻彻底底完了。”刘坤恶狠狠拽着她头发。   “咱们俩解约,以后你他妈再也别找我。”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陈思思惊魂未定,浑身哆嗦地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镜子面前。   “啊啊啊,我的脸。”   陈思思看着眼角破的口子眼前一黑快要晕倒,然而这还不叫事儿,还有一个晴天霹雳在等着她。   那时,她才知道什么是绝望。   ……   洛川的腿不是一时造成的,想要彻底治好还需要一个长久的过程。   不过血咒已破,他腿恶化的趋势也停止了,但他这个命格倒是需要好好琢磨一番。   洛川幽幽转醒,腿上不见那种沉沉的窒息感,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远处,刘云舒玩着手机,一副陷入到网络世界不可自拔的网瘾少女模样。   “哥,你怎么样?”洛阳一个箭步窜过来,满眼期待,洛川禁不住微微点下头。   “哈哈,我就知道可以。”   洛阳快要跳起来,此时一只纤纤细手伸过来。   “那就麻烦结下账吧。”   “你认真的?”洛阳满脸懵逼。   刘云舒眉头紧锁,质疑问,“你要反悔?”   什么反悔?洛阳顿时气急。   “区区一千万,你竟然真的要?”他以为她是估计那么说闹着玩的,原来真的要。   而且还是一千万。   他拍部戏都挣得比这个多,她堂堂韶家少奶奶还差这么点钱。   “缺钱。”钱还是花自己的比较爽,她最近想买的东西有点多,必须开源节流。   节流是做不到了,现在也只能想办法开源了。   谁让他撞上来。   “一千万,转账还是现金?”她穷追不舍,一副要账的冷漠无情的模样。   “谁带现金啊。”还一千万。   洛阳也不含糊,“唰唰唰”一张支票签过去。   “给你。”   刘云舒唇角稍稍勾起,露出冰雪消融般的笑容。   “承蒙惠顾,你大哥的腿还需要多泡药浴,药方配比我已经发你了,请注意查收。”   洛阳再次懵逼,“你不看着?”   “药方写的很清楚了,难道你还要我看你哥裸体?”刘云舒诧异。   “不必了。”洛川脸色发黑。   刘云舒挑眉。   “那我就先走了。”刘云舒接过困顿的小儿子,看着韶思涵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脚步调转方向,“洛总想破除自己命格吗?”   洛川深深凝望她一眼,薄唇微启,“自然。”   “那好,一亿不还价。”   洛家两兄弟:……   韶思涵唇角抽搐,她严重怀疑自己之前说错了话,谁料洛川还真答应了下来。   “好。”   洛阳嘴巴成了“o”字型。   啥时候有人还能从他哥手里抢钱,还是一个亿。   娘嘞,一下子升了十倍。   “洛总爽快。”刘云舒笑逐颜开,“请洛总结下款吧。那我便信了洛总。”   继洛阳之后,洛川惨遭被宰。   “那便有劳了。”   “客气客气,待我准备好材料,咱们再见。”一天赚了一个多亿,她很满意,同时也很好说话。   “那我便不打扰了。”   她动作轻盈,纤细诱人的背影走的飞快,半分留恋没有,明明诱人的曲线却愣是将冷漠无情贯行到底。   什么是翻脸无情?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例子。   为什么有种被嫖了的感觉?   而且钱交出去了还没有任何保障。   洛川暗暗握紧手心,苍白的脸上神思不明。   洛阳悄悄鼓掌。   这辈子他没佩服过几个人,刘云舒绝对算一个。   能从他大哥手里敲诈出钱来,她勇士无疑。 第33章 男主   一日不出门, 祸从天上降。   刚一出洛家大门,韶思涵就被自家经纪人雷厉风行地给绑架走了,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小乖, 看来姑姑有事呢。”刘云舒脸上笑意不减,和自家小儿子玩着额头相抵的游戏。   “咿呀呀……”   “走咯, 要给你哥哥找东西去了。”   小家伙明显对“哥哥”一词很是熟悉,一听到她说的眼睛立刻扑闪起来,只是他却不知这个哥哥并不是他认为的那个哥哥。   自他们走后, 洛川也受到了外边的信息,他眉头一皱,苍白的脸上露出无限的冷意。   刘英在旁边低头不敢说话。   忽的他脸色变得波澜不惊, “让洛阳先去处理。”   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人。   万里高空,一架私家飞机在碧海蓝天中浩荡前行,寒冷的风在外边刮过, 远眺之间皆被悠闲的白云填满。   此行收获匪浅的几人身子挺直靠着车身而坐, 遍布伤痕的脸上没有一丝得意, 只有那无尽的肃穆和威猛。   位于最前方的是一个二十大几的年轻人, 他一身迷彩,将精瘦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俊美昳丽的脸上带着些不曾消去的肃杀,不薄不厚的唇瓣紧紧闭合, 双眼紧闭, 给人无尽的疏离感。   正是自边陲之地归来的韶思延无疑。   “老板,小姐被人冤枉吸毒, 陷害的人是诚娱钱诚钱总的小三刘思思。”即使远在千里之外,源源不断的消息还是从那边传来。   如果其他消息他们也就不说了,但老板向来重视家人, 他这才忍着忐忑报告。   躺着的男人幽幽转醒,露出一双暗如黑夜的眸子,仿佛任何秘密在这双眼睛下都无所遁形。   “嗯,交给陈燕他们处理,让启斌做好准备。”   “是。”   说完话他就又合上眸子,张达站在一边犹犹豫豫还是没有回到自己座位,韶思延再次睁开眼睛,锐利的眸子和他对视。   他犹豫下还是开口,“听说太太去了洛家,当然还有小姐。”   至于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洛家也没到他们可以随意安插人手进去的地步,而且以洛川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们要是真的安插探子恐怕得不到真的消息不说,还会被他冷嘲热讽一顿,再把探子丢到他们面前,到时候可不是一个丢脸可以形容。   好在显然他们老板很了解自己的对手是什么性子,也从不那么做,倒是和他们看了好几出洛川手撕其他对手,将那些人安插的探子丢出来打脸的例子。   即使他们他们的人,他们也觉得极其丢脸。   话虽如此,这次什么都打探不出来也是够令这群大老爷们沮丧的。   “还有呢?”   张达就知道瞒不过他,将自己真正想报告的时讲出来,“这段时间别墅发生了很多事情,而且……太太……太太好像变了很多。”   他没敢说那些变化都是老板不在以后发生的。   因为光凭这段时间从别墅得来的消息就连他也瞠目结舌,甚至觉得以往太太都是伪装的,不然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变化大还在其次,就说这段时间她做的事情让他都格外佩服。   自己一人竟然能顺藤摸瓜帮助警方破获了豪门儿童绑架案,给韶氏低迷的股市打下了一剂强心针,没了老板坐镇的韶氏不仅股价没有波谷,而且还绝地反击,股价上涨速度飞猛。   甚至她还是这次全世界闻名恐怖片《诡室》导演的缪斯女神外加赞助商,只要李哲出席此聚会就三句不离刘云舒,直言没有她的慷慨借别墅和群演就没有今天《诡室》的诞生。   无论从哪件事来看,太太都是一个奇女子,怎么也不能跟以前的懦弱只知哭泣的形象完美贴合。   倒像是以前都是装的。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也有可能这次是装的,是有人给她出主意,到底闹不准,还是把这个问题丢给了回避不了的人。   一秒钟,两秒钟过去了,依旧不见有人说话。   张达一看,韶思延眼睛里是掩饰不过的疏离,只是到底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那她这段时间的所有举动给我说一遍。”   “是。”   张达删繁就简但将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在他嘴里的刘云舒何止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妻子,甚至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可……确实又是一个人。   不过两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韶思延眉头深蹙,显然既然再厉害的人遇到家务事也变得有些束手无策。   只是有一点他还是没有变过。   她只是他孩子的母亲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韶思延禁闭双目,心中如此笃定。   可谁知现在如此认为的他在未来竟为了自己的名份而苦逼,甚至一辈子都在围着那个自以为不会喜欢的女人,什么酸涩苦闷的情绪都尝了个遍,偏偏还乐此不疲,患得患失。   他不知道,而刘云舒更不知。   毕竟自从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她就更加探知不到韶家人的命格了,再加上自始至终她没有把这位名义上的丈夫放在心上,说不定韶思延站在她面前她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他。   更何况原主还有错在先,虽然她没有离婚很丢人的观念,但要是因为原主做的那些事被和离,她这脸面首先挂不住。   因此,更是下意识忽略韶思延这个人的存在。   也正是她冷漠的态度才更让两个孩子担心,一有闲工夫就来她耳边说些想爸爸了,爸爸怎么怎么厉害的话。   一开始她还有心情开口问个一两句,后来竟连问都懒得问,一点身为妻子的自觉都没有,让两个孩子整日担心起父母的婚姻问题。   当然,自始至终刘云舒都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此只能说这俩孩子算是做无用功了。   特别是这些日子她要找材料更没有时间去听韶思延什么事情了。   “小乖,咱们出门吧。”即使换上一身简便的衣服,也掩盖不了她恍若神女的容貌,一举一动间无限风情显露,偏偏还有种不可亵渎的气势,既火热又冷清,如此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叫人移不开眼睛去。   “妈妈好美。”韶雨晴的眼睛都定住了,双手拉着刘云舒的手喜欢的不得了。   而韶思辰小小年纪眉头皱的颇类其父。   那叫一个担忧。   就这个样子出门不知道又会引来多少狂蜂乱蝶,孙叔叔明明说爸爸快回来了到底什么时候啊。   正在他焦急的时候,两个不速之客突然上门。   有了。   向来不喜两人的他眼眸突然锃亮。 第34章 怼人   华丽的大门前。   一辆金色的宾利停下, 司机鸣笛示意。   门口的呼叫器里有道女声问,“请问哪位?”   “你家先生的岳父岳母,麻烦快点开门。”   司机声音扬起, 高傲地看着门口,比他更矜傲的是位于后座的一对夫妻, 他们微扬起脖子,等着这座华丽的大门朝他们开启。   呼叫器对面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加恭敬, “非常不好意思,我先禀告太太后才能给你们开门。”   “什么?”坐在后座的夫妻俩齐齐变了脸色,以往韶思延在的时候他们不敢上门, 但他一旦离开,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来这里,现在竟然还要禀告那丫头?   “你是没听清车里坐的是谁吗?”司机比他们还要愤怒, 立刻鸣喇叭告诫, 夫妻俩好似默许的样子。   “真是抱歉, 我还是得问过太太。”   呼叫器挂断, 车里的三人齐齐黑了脸色。   这边女佣马不停蹄将消息告知了别墅的女主人。   原先他们是没有这个习惯,但好像某天开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这么做, 那天大概就是太太不一样了的那天吧。   “外公外婆来了?”韶雨晴喃喃,立刻跑到刘云舒面前紧紧拽着她的袖子, 小脸岑白。   显然以前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韶思辰的脸上也不好看, 但想着能阻止她出门,他悄悄按捺下自己的不喜。   “父母?”师傅带大无父无母的刘云舒轰地一笑, 两辈子她都无甚父母缘,只不过前世是真的没有父母,这辈子是相当于没父母。   她来这里的第一天便知道了原主短暂生命的际遇, 幼时被弃由外婆带大,长大因容貌被接回,只为了能为他们卖个好价钱。   而他们盯上的人自然便是以柳家的实力怎么也攀附不上的豪门贵族韶思延,当时媒体能那么快到位,他们的功劳可是不可磨灭。   到了韶思延不在的时候就登堂入室,以为是自己家呢。   “不见。”   刘云舒脸色冷淡,恍若神女的她又笑起来,逗弄着怀里的小儿子,“小乖,妈妈带你们去玩啊。”   “呀啊……”小家伙眼睛锃亮,也不晓得听明白没有,反正欢喜地糊了她一脸口水。   别问,问了就是喜欢。   可惜年纪太小还不能说话,不然小家伙要夸死妈妈的美貌了。   一身淡蓝色裙装的她香肩微露,精致的锁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流露出晶莹的水润细滑,略敷粉黛的脸庞犹若打了滤镜,将本就亮眼的容貌打扮的微波潋滟,春光无限,任谁看了一眼,也要沉浸在她的美貌之中。   这就是刚才韶思辰担心的原因,自家老妈这么漂亮,关键爸爸还不在,那出门肯定不是为了爸爸。   他叫一个担忧啊。   特别是柳家夫妻俩都没能拦住她。   明明以前只要他们来找,她即使面色苍白也会去见他们,然后被他们利用,把爸爸给的钱被他们搜罗了去。   谁知道这次失效了。   韶思辰脸蛋一沉,顿时忧虑更甚。   毕竟不是原装货,两世为人刘云舒还没有勉强自己的喜好,自来只有她让人畏惧不前的时候,而从没有自己不愿还要被勉强见人的习惯。   倒是……   刘云舒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你想见他们?”   “我怎么不记得你那么喜欢他们?”   大儿子的脸瞬间黑了,显然对那两人分外不喜。   到底谁都不愿意见不喜欢自己甚至冷嘲热讽的人,当然,原主是个例外。   “我没有。”   那便对了。   刘云舒唇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嫣红漂亮的唇微微开启,“那我带你们去玩儿啊。”   希望哪里不会不让带小孩儿。   她暗想。   ……   自然不会。   当韶家的车停到拍卖会门口时,狼见到羊似的一大群记者蜂拥而上。   “韶太太,您是自己来的吗?这次想买什么收藏呢?”   “韶总是不是还没有回来?他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韶氏打算怎样安抚股民呢?请您谈一下好吗?”   ……   一大群问题接踵而来,保镖在前方开道,恍若神女的刘云舒紧紧抱着小儿子,身上自然散发的气势叫人不敢直视。   她恍惚想,幸好另外两个孩子早已经通过VIP通道进入场内,不然她此刻就麻烦了。   只是有些记者实在是有些聒噪,甚至有些不择手段,忽然一个中年大叔闯进保镖群里,对着她就是一顿问话。   “韶太太,韶总下落不明,你却公然参加拍卖会是不是证明你们早已貌合神离,夫妻关系名存实亡?”   “前段时间李导多次公开场合称赞你,他是不是就是你的新欢?”   “还有豪门儿童失踪案到底是真是假,韶太太到底在里边起到了什么作用……”   刘云舒脚步停下来,那人依旧喋喋不休,她眼角微敛,脸上潋滟春色也变成了寒风刺骨。   她倏地一笑。   “为什么来参加拍卖会?大概是我老公钱给的钱够多吧。”刘云舒当着众人秀了把恩爱。   一向怼人无数的记者突然卡壳,难道他是问这个,他想知道的是豪门秘辛,是她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是韶氏如今危机重重。   怎么突然秀起了恩爱,谁想知道你们有多恩爱,而且她这一开口瞬间将他问的好些问题拍死在沙滩上。   “不好意思要开始了,失陪。”   望着她冷漠无情的美丽背影,这个一向无往不利的狗仔记者瞪大眼睛的脸成了其他媒体关注的焦点。   报道的话题都有了,这大概是张远第一次受到来自同行的感谢。   虽然都是笑话他的。   “神他妈韶思延的钱,还不是从他大哥还有他这里赚的……”在医院等着化验的洛阳吐槽。   不过看到她怼人毫不留情的样子,同道中人的他表示看得好爽。   “果然是个厉害女人。”洛阳脸色傲娇起来,对着旁边说道。   一转头,却对上韶思涵关爱智障的脸。   “你什么表情?”洛阳跳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韶思涵自动和他拉开距离,以免蠢会遗传。   话说洛川那么厉害,怎么唯一的弟弟那么傻白甜?   这大概是她毕生未解之谜了。   只是想到刘云舒,她心里一个劲儿发愁,心中暗暗想“难道大哥没给她钱吗?”   用得着自己去挣钱。   她大哥又不是吝啬的人。   一时间韶思涵为两人的关系感到担忧。   她一脸愁色,换做以往她肯定巴不得两人离婚,然而现在变了,要是他们俩离婚,她还真的舍不得。   她脸色难看而远在洛家别墅同步观看这次拍卖会直播的洛川脸色比她难看更甚,“拿我的钱为韶家充脸面?"   原先不知她目的,一听到她大张旗鼓去参加拍卖会他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谁知道她竟然真的拿从他这里挣的钱去证明韶家真的固若金汤。   难道她对韶思延感情那么深?   不知怎的,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黑了。   如果刘云舒在场,一定会对他说,“你丫还真想多了。”要不是她的小伙伴需要的东西只有拍卖会才能找得到,以为她愿意来当猴啊。   是,她是万众瞩目的国师,然而是国师并不代表她喜欢像个孔雀一样被人围观。   要知道即使做国师,国师对启国臣民而言那是高不可攀,不可亵渎的存在,哪里像如今的镁光灯闪个不停。   反正今天的目的达到了,那便是极好的。   却不知今天有多少人羡慕她夫妻恩爱,能把这么多钱拿出来给老婆玩,想必韶思延很爱。自己的老婆。   “废话,要是我老婆长这样我也爱,钱全给她咋的啦,就是爱看脸。”   “看来以前那些八卦杂志说的话当不了真啊,现在倒是看看谁说他们夫妻俩感情不和。”   “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韶思延早就秘密回家了,只是没有公布出来。”   尽管有孙启斌坐镇,当初韶思延消失不见时确实引起股民很大恐慌,导致韶家股票有所下滑。   然而她之前做的事情却让韶家股票触底反弹,这些日子韶氏股票一如韶思延昏迷时,稳中有升。   “还真说不定。”   “嘁,韶思延肯定回来了,只是韶家没公布罢了。”   网上这一猜测下来,孙尚斌他们连老板归来的预宣都省了。   “恭喜韶总,夫妻情深,平安归来,这下子韶氏的股票算是彻底稳住了。”孙尚斌戏谑道。   修长双腿并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俊秀冷峻,抬眸微微睨了他一眼,薄唇微眯,调转过沙发望向碧海蓝天,一句话也未开口。   孙尚斌都快笑疯了。   他现在用脚也能想象出他家老板的尴尬。   夫妻情深?   哈哈,这下恐怕只能继续演下去了。   为了韶氏的股票。 第35章 铅丝盘   “陈思思滚出娱乐圈。”   “严惩不贷, 一定要找到她为什么有那么多毒品的原因。”   相继于洛阳和韶思涵二人高调的澄清后,盛世剧组毒品案总算查出了幕后真凶。   “不是我,不是我。”终于被警察找上门, 陈思思的惶恐终于爆发了,她奋力挣扎破口大骂, “肯定是张思涵他们诬陷我想拖我下水。”   一个之前还很喜欢她的警察小哥哥都忍不住了,道,“你投放毒品的视频已经找到了, 而且还有人证,无证,谁还能诬陷你?真是搞不懂你好好的干嘛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这下不光犯法惹到了观众,还招惹上韶家洛家两大律师团,你……你自求多福吧。”   其实就差明白告诉她, 她算是完了。   只要一个明星招惹上毒品, 即使自己没吸毒也成了众矢之的, 刚何况这次两大精英律师团联合起来控诉她, 她不光自己的明星事业毁了,而且还有牢狱之灾。   明明本来前途无限, 何必呢?   “韶家,洛家。”陈思思喃喃, 突然想起经济人说的话, 目眦尽裂。   洛家,洛阳。   她额头冷汗频出, “我错了我错了,饶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个劲儿附小做地, 然而这些都晚了,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陈思思心如死灰。   毒/品绝对是华国人的禁忌,在公众的极大关注下,她的命运似乎早已经注定好了。   反正娱乐圈明星一茬换过一茬,她只是恍然而过的一位罢了,只是在消失在公众之前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   但谁都没想到韶洛两家的律师团会出马。   很快洛阳的身份再也隐瞒不了,他干脆向公众公开了自己的身份。   #惊,影帝竟然是豪门二少#   #扒一扒娱乐圈身份不得了的影星#   一整天洛阳都占据了热搜头条,戴着墨镜的洛阳翘着个二郎腿,“别感谢我替你吸引火力,哥应该的。”   韶思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么久她隐藏身份也够了,揭穿她是韶思涵好像也没啥了,用得着他在这里嘚瑟。   想起还没认识他的毒舌傲娇属性,再一看他现在模样,韶思涵此刻有种幻灭的感觉。   确实因为洛阳的自爆身份导致没人发现她是韶家人,然而却阴差阳错将娱乐的猜想引向另一个极端。   《韶洛两家冰释前嫌,将如何对商界产生影响》   《两大巨亨聚首,商界风云再现》   “我靠,这次总算能证明韶思延已经回归了吧,不过这两大商界奇才竟然能握手言和,奇迹啊。”   不怪乎网友和各大媒体期刊对两家关系如此关注,毕竟这两家当家人十几年来都不怎么对付,竟然出现你胜我一筹,我压你一丈的局面。   然而这次两家竟然联手,谁会认为这种案子需要这两家的最优秀的律师团出马,众多媒体认为这是韶洛两家齐齐朝外界释放的两家和好的信号。   两家精英中的精英律师团们齐齐炸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老板会砍了我们的。   两家老板相对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这下被外界这么猜测,律师团成员们擦擦脑袋上的冷汗,他们真的不敢相信老板的脸色。   此刻,洛家房间里玻璃渣碎裂的声音不断,霹雳乓啷,声音悦耳。   佣人们立刻如鸟兽散。   另外一边,孙尚斌一口红酒吐出来,震惊的看着窗边一脸黑色若有所思的老板,他嘴角抽搐。   这届网友是他见过最优秀的一届。   脑袋中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两人握手言和的画面。   不过这也有点好处嘛,这下他们是不用大费周章宣扬自家老板回来的消息了,直接和老板娘今天的高调行动前后呼应,一大笔费用省了,也……也还不错的样子。   远在拍卖会现场的刘云舒可没想到自己还有省费用的作用,只是如今她也没空想别的,纤细白嫩的手指在制作精美的拍卖品册子上浏览,形状好看的粉嫩指甲在灯光下更显得诱人,细长的天鹅颈勾勒出动人的曲线,再往上就对上那张艳若桃李的美丽容颜。   侍者微微一愣,要不是强大的自制力控制着,他说不定真要迷失在这位女士的容貌里了。   “若您喜欢那样可以按照这个步骤来竞拍……”侍者事无巨细,一般能在拍卖会工作的人早就对各大集团的信息了若指掌,自然知道这位韶太太之前还没参加过类似的拍卖,这是他们拍卖会宣传的好时机,同时也得把细节工作做仔细了,不然得罪人可不是好玩的。   “韶太太,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谢谢。”刘云舒从册子上移开眸子,浅笑道谢。   那眼波流转顿时惊艳了时光。   侍者晃了下身,立刻低下头,“那我先下去了,您有吩咐请按这里,随时有人为您服务。”   “嗯。”她言简意赅,直到屋内没有别人时,目光再次定格在某个拍卖品上。   “铅丝盘。”韶雨晴蹭蹭跑过去看到妈妈始终看着的拍卖品,只一眼她就失望了。   相比于其他精美的瓷器书画,这个黑不溜秋的带锈圆盘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就连拍卖会估计都这么觉得,把它安排在极不起眼的拍卖位置上。   “妈妈你想要这个吗?晴晴给你买。”和其他动不动就成千上亿的拍卖品相比,这个不过才三百万,这些年的零花钱应该可以付的起的。   呜,说不定还需要哥哥资助下。   “嗯。”一知道她只是来这里而并非其他目的,韶思辰早就放松下来,对于给妹妹添钱的事儿非常乐衷。   这两孩子的举动让刘云舒惊到了,一瞬间她想起了她的三个徒弟,她想要的东西即使她不说,他们也会暗暗送到她面前。   特别是她那个面冷心热,爱钻牛角尖的小徒弟陈颍川。   她微微晃神,透过他们遥望千年之前的岁月,江波浩渺,默默青山都换了模样,更何况千年之前的人呢。   恐怕再没有相见机会,她凝眸静默,很快又收拾好心情含笑看着他们,“乖,妈妈有钱,你们的钱留着自己花吧。”   话一说完,刘云舒心里暗叹,不过两三个月光景,她竟然变得这么温情。   然而随着拍卖会开始,她便没了感慨的心情。   幽幽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黯淡无光的铅丝盘上,经历了岁月洗礼,尘埃蒙受,光芒敛去,即使是当初的圣物也让人难以想象到它千年前的风华。   最终,这件无人问津的拍卖品被她以三百零五万的价格买到。   原来妈妈喜欢陈旧的古董。   韶雨晴暗暗记下。 第36章 心上人   一双纤纤细手抚摸在黯淡无光的废铁身上, 竟有种奇异的魔力,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眼前的这个黑盘浑身呈圆形,上边锈迹斑驳, 掩盖了其真实模样。   韶思辰目光不时在她和圆盘之间徘徊,要说古董, 爷爷奶奶最爱收藏,家里珠宝不多,但古董绝对是世界级的。   从前都不见她多看一眼, 现在却目不转睛盯着这个貌似没有任何收藏价值的东西。   也是奇怪。   刘云舒目光悠远,摩挲的手指慢慢停下动作,手上淡黄色的光华闪过, 如梦如幻。   韶雨晴激动极了,在她眼里就是妈妈好厉害、好厉害,至于人怎么会发光呢?   只要是妈妈就没问题啊。   她完全是一副迷妹模样, 接着就看到了更震惊的一幕, “盘子动了。”。   不光是动了, 那个黑呦呦的圆盘慢慢升至半空, 竟慢慢旋转起来,那速度犹如年过七旬的老人家, 周身弥漫在淡色的光芒下,突然微微颤抖, 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快的只剩下残影,很快空气中传来一阵碎裂的声响, 黑漆漆的粉墨飞速甩至全屋各处,韶雨晴立刻懂事的抱着自家兴奋的哇哇大叫的小弟弟,立刻躲得老远。   等到一切烟消云散之际, 她才睁开自己漂亮的恍若刘云舒的晶亮眸子,望着那个黑漆漆圆盘所在位置,立刻惊大了嘴巴。   “好漂亮。”   屋内半空,消磨了锈迹后,浑身散发黑色光华的磨盘慢慢显露着它的不凡,那通身散发着柔和的黑光,隐隐可见有水光自磨盘的凹槽流动,每流至一处,便触动一处风光,直到光华敛尽,一副绚丽多彩的图画投影在半空。   两个孩子被自家妈妈的这一手给惊到了,就算他们对玄学的了解不深,但就他们外行人的目光去看,这盘子都处处显示着自己的不俗,根本不是韶家收藏那些古董所能体现的。   这圆盘的光华气势,看着就好厉害的样子,令人不明觉厉。   “好久不见,牵丝。”柔嫩红唇轻轻一喝,那圆盘好像要哭了似的浑身抖动,一个箭步扑到刘云舒怀里,好似在委屈什么。   千年的颠沛流离,无数个黑暗的日日夜夜,无尽的寒冷要将它吞没,从前那个会抚摸它温柔呼唤她名字的人消失不见,以往的伙伴再也没有重聚的时刻。   岁月更迭,时光倒流,也无人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仿佛一个无足轻重的尘埃,注定要被洪荒掩埋。   渐渐的,它也失去了光,甘愿沉寂在无尽荒原,执拗地守着往日的美好沉湎。   直到有人将它从无尽流沙中找到,又开始了无尽的流转寂寞。   谁曾想,他们竟然还有相聚的那刻。   感受以往那份温暖抚摸,一切委屈都有了归处。   ……   “韶太太,听说您买下了一个圆盘还有价值千万的启国流光纹丝纹玉环镯,是不是证明现在韶氏并未面临危机。”   “韶太太,韶总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您能透露下吗?”   “韶太太……”   保镖开道依旧挡不住媒体的热情询问,然而丝毫信息没能打听到,倒是一些八卦、时装类的期刊倒是素材颇丰。   美人总能带动一大波收看,更何况这位韶太太的长相和气度可以说就连群星璀璨的娱乐圈都难以企及,即使随意抓拍都挑不到丝毫缺陷,将美丽演绎到了极点。   从前竟然还有人猜测韶总夫妻两人将要离婚,如今一看,分明是爱惨了才对。   毕竟,谁有如此绝色的妻子肯让人多看两眼,必然金屋藏娇,小心谨慎了。   确实如他们所料,他们这一期确实销量火爆,甚至因为她的长相和外界捕风捉影的传闻,更加刺激了韶氏的股价。   刘云舒怀抱着小儿子走着,诱人的唇瓣始终保持着一个舒适的弧度,诱人心魄也冷淡疏离。   母子四人刚要上车,刘云舒耳朵动动,忽然停下脚步。   “韶太太,听说您曾去过盛世剧组,那您知道现在剧组吸毒事件吗?”   吸毒?   看来韶思涵被拽走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这倒是有点难办。   网瘾少女最近可以浏览了众多网页,知道毒品对华国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一个个家破人亡的悲剧,更是整个华国刻骨铭心的伤疤。   所以华国绝对是现如今世界所有国家中禁毒力度最狠的,要是真的查出和毒品有关系,那个人也算是完了。   君不见昔日影帝锒铛入狱一失足成千古恨。   如今韶思涵……   犯小人。   刘云舒有了论断,修长的美腿迈入车内,车子缓缓驶离背后豪华气派的大楼。   ……   “靠,我就知道是被人陷害的,那个陈思思是有病吧。”两家律师团很快抽丝剥茧将真凶找了出来,但即使把那人送进了监狱,还是安抚不了洛阳的滔天怒火。   他以前见过拼命想要巴结他的,但像这样动不动就陷害他的陈思思绝对是独一份。   “大概因为你是影帝,韶小姐成了国际明星,她这个女主反而是咖位最低的,心理不平衡了吧。”方旭抽动嘴角,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傻逼的人,不想着扒上来,只想着把人家拖下神坛,好让自己咖位最高。   这种变态的逻辑,方旭是自叹弗如。   陈燕推推眼镜,道,“思涵,现在你还不想曝光你的身世吗?”   “我……”韶思涵托着下巴思考,想当初她是不想靠家里的关系走红才化名张思涵,现在她凭借《诡室》一跃成为国际咖,可以说只要自己不作死,前途一片光明,已然实现了自己当初的目标。   既然如此,谁还不想用自己的真名活着啦。   想到之前刺激百倍的生活,韶思涵眸子星光璀璨,大声道,“当然,我就是韶思涵,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清脆女声在室内回荡。   陈燕激动地推了推眼镜,喜悦溢于言表。   很快,消息便传扬了开。   #劲爆,国际影星竟是豪门名媛#   “我靠,竟然是韶家?”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凭什么洛阳出事,韶家律师团也出动,根本不是因为两家关系怎样怎样,而是因为这次出事的还有自家的千金大小姐,也不想想现在韶氏的当家人是谁,作为哥哥当然得护着自己妹妹啦。”   “有道理。”   外界一阵猜测的同时,韶思涵本就在慢慢上升的粉丝数量极速拔高,突破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陈燕乐得师太脸都多了笑丝无数。   恢复身份的韶思涵率领一大众好姐妹寻欢作乐,好不逍遥。   “哎,我可听说洛阳最近可一直缠着你,你们是不是……”她“嘿嘿”一笑,顿时引来其他小姐妹八卦的目光,立刻一窝蜂将她围在最里边逼问起来。   “是不是,是不是……”   “哇,大涵子够厉害的啊,给我们选了个这么棒的妹夫,记得带来给我们看看哦。”   “他活儿好不?”   韶思涵脸“腾”下红了。   “你们……”   根本不是那样的,他的目的压根不是她啊。   误交损友,韶思涵哀嚎不已。   “咚咚。”大厅门口清脆的敲门声响起,随着一个帅气的影子逆光而来,韶思涵这些小姐妹立刻戏谑地“喔”了起来。   韶思涵根本忽视不了她们的玩笑,鲤鱼打挺似的站起来,脚下生风地越过洛阳。   刚刚那眼神是嫌弃吧。   一脸笑容的洛阳,脸色僵住。   该死的方旭瞎出主意,这下他脸都丢光了。   瞬间恢复自己一贯的高傲冷脸,决定光明正大去找她去。   “哦哦哦,果然如此。”   留下来的名媛淑女们笑得花枝招展,快乐极了。 第37章 见面   “喂, 韶思涵你躲我干嘛?”   出了会馆,洛阳拽着她胳膊,一副你别想逃跑的冷漠样子, 哪像对她有啥心思的样子。   “哼,我要去哪儿还要跟你说?”她现在可不怕他爆料。   韶思涵推推自己酷气十足的墨镜, 大小姐的傲气显露。   “你——”洛阳语塞,突然崩溃蹲地疯狂挠头, 委屈巴巴看着她, “韶思涵,你该不会真的要驴我吧。”   那模样像极了闯了祸的二哈。   这家伙……   妈的,好想把他现在的无赖样子爆料给媒体。   看看他影帝的面子哪里摆。   不过,韶思涵还是嘴角抽搐, 甘拜下风。   洛阳VS韶思涵。   KO   在韶思涵不忍直视的嫌弃目光下, 洛阳咧嘴大笑。   为了自家老哥, 他也是拼了。   不过等到韶思涵给别墅打电话咋也找不到刘云舒时就傻眼了。   “我保证, 我绝对没驴你。”韶思涵摊手,渐渐她眉毛蹙起, “你什么表情, 你以为我在骗你?”   难道不是吗?洛阳一脸“你别狡辩了。”   我靠。   姑奶奶的脾气分分钟爆表, 一辆鲜红的跑车在马路上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高大的门前, 一辆黑色布加迪威航停在门口几个小时也不带动弹, 然而别墅里的人始终没人开门, 眼见后车座上的两人脸色越来越黑, 司机惴惴不安。   此时, 一辆疾驰而来的红色跑车停在旁边,柳任峰和俞玉红侧目望去,摆出长辈的架势。   韶思涵一看到是这两夫妻, 明艳的脸上满是鄙夷,好在掩饰的还算彻底,略微冷淡地招呼一声,“怎么不开门?”   “太太没允许。”   那夫妻俩顿时猪肝脸。   韶思涵“噗嗤”一下笑得彻底。   这个刘云舒她还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开门。”   禁闭的大门快速打开,高调的凯迪拉克跑车缓缓进入别墅,旁边那车正欲跟上,只听大门轰然关闭,司机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屁股,总算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观察。   顿时吓得胆颤。   “刘云舒——”   俞玉红再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了她面容下的刻薄,柳任峰也面露不善,沉声顿起,“混账。”   ……   “哈哈,刘妈你刚才没看到他们的脸,简直笑死我了。”下了车韶思涵捂着肚子大笑,“刘云舒竟然不让他们进来了,不错不错,这才像我们韶家人嘛。”   刘妈也很想大笑,好在强大的职业素养还是阻止了她,只微微露出笑容,清清嗓子道,“这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若不是他们老是挑拨太太和小少爷们的关系,让太太都不亲近自己的孩子,太太也不会突然醒悟寒了心。”   “不过幸好这太太总算是清醒过来了,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要是之前,韶思涵对这话绝对嗤之以鼻,但现在她竟默默没说话,神色微微放松。   这时,洛阳突然惊讶张开了嘴,果然如此地道,“韶思延,你果然回来了。”。   韶思涵闻言看向二楼,眼眸顿时充满了亮光,惊喜大叫。   “大哥——”   糟了,这下他能让自己老婆救他大哥吗?   洛阳暗暗叫糟。   二楼楼梯处站着的男人身材修长,西服下精瘦的体魄毫无保留地呈现,浑身充满了不可忽视的气势,这时,一双深邃冷硬的眸子瞥了眼洛阳,让洛阳心底打突突,分外难挨。   幸好他很快移开了眼睛,将目光落在了韶思涵身上,难得带了些温情。   “爸爸——”   刚从后院送走妈妈的两人看到了楼梯上的男人,顿时如风般跑了过来,韶思延眉目放松快步下了楼梯,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两月未见的孩子。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晴晴可想你了。”韶雨晴那双和刘云舒格外相似的漂亮眸子濡慕地望着他,虽然韶思辰一直按捺自己的激动,可那双眼睛还是透露出了自己的喜悦。   看着这俩孩子,韶思延冷硬的气势慢慢缓和下来,宽厚的大手轻轻拂过他们的额头,那是和妈妈的温柔细嫩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般,给予他们前所未有的安心。   重要的是爸爸回来了,他们就不用再担心妈妈被人抢走了吧。   韶思辰两兄妹对这件事格外期盼,然而等两人真正见面时他们才知道自己现在想多了。   更担心了怎么办?   “可惜妈妈出去了,要是早点知道爸爸你回来,我刚刚应该拦住妈妈的。”   沙发上,韶雨晴窝在爸爸怀里,语气有些郁闷,不过坏心情很快就被收拾好,“没关系,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还有小子轩现在可可爱了,爸爸你肯定很喜欢。”   韶雨晴喋喋不休说着刘云舒和弟弟,脸上的那种欢喜是从前他从未见到的。   韶思延静静听着她嘴里那个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刘云舒。   “子轩?”他突然开口。   端杯子走过来的刘妈心中惴惴,小心打笑道“先生离开了太长时间,太太总不好让小少爷连个名字都没有,就给少爷起了个名字,哦对了,小少爷现在可机灵了,先生你见了肯定会喜欢得不得了的。”   子轩……   韶思延心中默念两声,点头表示知晓。   刘妈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把杯子放下。   “刘云舒去哪儿了?”洛阳实在憋不住了。   两个小家伙一愣,“刚刚外公外婆堵在门口,妈妈就带着弟弟出去了。”   “不对啊,我们刚从大门进来。”韶思涵搂过自家宝贝小侄女儿,“晴晴,你是不是记错了?”   “没有哦,妈妈从后墙……翻过去了。”   “晴晴。”韶思辰急得眉头都皱了起来,然而他的阻止显然不怎么及时。   此话一出,客厅里的空气都安静了。   ……   □□,这个和豪门贵妇丝毫扯不上关系的词出现在精致的小女孩儿嘴里,显得更加诡异。   韶思辰心中着急。   特别是在一行人都来了他们刚刚看着妈妈出去的墙角。   韶家这栋别墅是成年时韶家老爷子送给韶思延的礼物,所占面积堪比博物院,里边每一寸设计都出自世界上最顶尖的设计师之手,就连高墙上的每一处花纹都价值不菲。   当然鉴于之前发生的某些意外,院子里的墙壁都特意加高过,敏捷的成年男子都不能轻易越过,然而一个柔弱的女人带着孩子跳了出去?   洛阳:……   他、他还真有点相信。   只要是哪个女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虽然他也觉得这种举动和那个女人的形象有点不相符,但从监控中看到那女人单手抱着孩子腾空而起,□□一跃而过的画面,他还真是猜对了。   那女人总是能叫人大吃一惊。   但对于某人来说不知是惊还是喜?   望着神色不明,来回翻开监控视频的男人,他有丢丢幸灾乐祸。   早已跑的不见人影的国师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在高科技上栽了跟头,给她这个便宜老公留下了她毕生都不想回忆的把柄。   简直分外尴尬。   “啊?子轩在洛叔叔家。”韶雨晴拿着手机忽的一叫,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在小弟弟身上放的定位手环终于发挥了作用,而刘云舒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又败给了高科技。   简直,岂可修。   洛阳一听惊喜过望,顿时跑的比兔子还快。   ……   洛家。   此刻烟雾缭绕之中,洛川苍白的脸阴沉地望着透明屏风后悠哉喝茶的女人。   烟雾缭绕在屋内,透明的并蒂莲花屏风后方,一身材高挑、仪态万方的女人微微抬起皓腕,嫣红的唇瓣凑近碧绿色的瓷杯口,雾气氤氲了她的面容,更衬得她肤若凝脂,貌若艳霞。   此刻,她眉眼稍稍侧目,望向那双狠戾的目光。   “怎么,疼了?”她好似在关心,叫人心都软了下来,“那我再加点料吧。”   她纤纤细手随意抬起桌上准备的药材,不紧不慢的步子慢慢走向他,等到她走到屏风面前,只一下子就让浴桶的温度升高,洛川顿时往下沉了下身子,阴深深的嗓子总算开口告诫她,“走开。”   “那好吧。”刘云舒透过屏风,手下一个用力,无数药材丢到浴桶里,洛川禁不住闷哼出声,坐在浴桶中的身子紧绷,骨节分明的右手紧紧扣着浴桶,从前动弹不得的双腿此刻犹如无数只蚂蚁啃噬,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但即使如此,他左手都努力克制,弯成怀抱状。   这时浴桶里一声声呀呀做语的欢快声音自男人左边臂弯响起,一个小身子趴在他肩膀处不停抖动小脚。   男人苍白的身体不停颤抖,还不忘拍着小孩子的肩膀,以从未有过的温声道,“乖。”   小孩子哪里听得懂他说的话,仍然努力挣开他的束缚,好在让他格外舒服的水里游个痛快,可是一双臂膀始终阻拦着他。   韶子轩小朋友忍不住撇撇嘴唇,在他痛苦道爆炸的注视下凑近他的脸啾了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希冀地看着他。   好似在说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洛川仍然脸颊紧绷,眉毛紧蹙,手臂没有丝毫变化。   他嘴巴撇起来,大眼睛里溢满了委屈的泪花。   洛川青筋暴露,手指艰难动了两下,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微微动了根手指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   渐渐的小家伙也好似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小手搭在他的后颈,乖乖趴在他肩膀上粉嫩的唇瓣还发出“呼呼”的响声。   叫洛川略微好受些。   小伙子忍受力极佳,不枉费她一番苦心。   刘云舒坐在八宝椅上,悠然自如,云淡风轻。   忽的浴桶那边传来动静,她微抬眼睑,对上洛川那双复杂的眼睛,他半晌才道,“为什么?”   刘云舒轻轻放下水杯,纤细的手腕托腮凝视他,略带诧异问,“难道你以为我是让你帮我带孩子?”   难道不是?   洛川被怼的哑口无言,他神情复杂看着怀里活泼的孩子,到最后腿上那些黑气几乎实质化地涌进那孩子身体,他紧皱眉头,担心显露误以为。   还算可爱。   “你腿被黑气常年腐蚀,对你来说损命伤身,无所益处,然而对这孩子却不同。”   她这小儿子倒是跟她的体质有些相似。   她是难得一见的玄体,年幼时经过草药淬炼,修炼极为迅速,这孩子的先天灵气还未消散,可以看见别人无法看见的东西,在玄学界是难得一见的好材料。   但若没有人引导,迟早会慢慢消散,沦为凡人。   原本她还有所犹豫,没成想这孩子格外亲近洛川,这药材极为难得,再加上他腿中的纯净阴气,刚好可以帮他凝固体中灵气。   刘云舒凝目,心中思索,“这孩子说不定真的能继承她的衣钵。”   说不定能改变这孩子之前的命格。   至于另外两个孩子,她还需要再仔细琢磨一下。   “老板,咱们真的要进去吗?”停在洛家门口,司机有些犹豫。   毕竟两家从来不怎么对付,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洛阳跑的飞快,车门轰然打开,司机的话卡在喉咙里认命守着。   “哥——”洛阳的声音突然激动,“哥,你能站起来了?”   惊喜没过三秒,他终于知道自己觉得违和的原因了。   在他阁怀里撒欢,还被他哥举高高的小屁孩不会是……   洛影帝的脑袋有丢丢卡壳。   “我……”面前忽然一暗,洛川面露痛苦,倒了下去。   还有手臂举着的小孩子。   “子轩。”紧跟洛阳身后的身影忽然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过那个快触碰到地面的小身子。   接到孩子那瞬间和一双柔荑碰到一起,忽的柔嫩的手指迅速撤离,韶思延则不动声色稳稳抱住孩子。   洛川倒在轮椅上,额头布满了冷汗,眼睛却不离那孩子。   “操之过急只会事与愿违,想完全好还得再多来几次呢。”刘云舒沉声道。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加快他的痊愈速度,就是让韶子轩小朋友一直待在他身边,加速阴气转移速度就好。   只是早已喜欢有这小家伙陪着,她自然不会同意把孩子24   小时放在洛家。   韶子轩小朋友没有丝毫危机意识,秀气地打着哈欠,便“咿呀”着找人,眼睛紧紧盯着刘云舒看。   韶思延走过去,刘云舒熟练接过孩子,一趴在妈妈香香的怀里他就不肯动弹了。   孩子无事,洛川将目光转向另一边,脸色苍白道,“韶总竟然没死,真是叫人失望。”   “是吗?”韶思延身材修长,四目对视间开口,“多谢洛总这段时间的帮助,韶氏的股票不跌反增。”   这说的不是前段时间律师团那件事吗?   洛阳有些冒冷汗。   特别是看到他家大哥脸色已经黑了的时候。   尤其感觉不妙。   刘云舒:……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唇枪舌战?   抱歉,无甚兴趣。   “洛总三天后再见。”刘云舒抱着孩子没有一丝留恋地走开,身后两个男人四目凝望,颇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刘云舒坐在后座上,另一边门很快打开。   车子开始在风景极佳的路上驶离。   被我戴了绿帽子的老公正坐在我身边,我应该怎么做?在线等,挺急的。   一段话在手机上敲了又删,删了又敲。   然而自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是一片云淡风轻,雨过无痕,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焦虑。   韶思延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变了很多。”   刘云舒放下手机,美目轻笑,“是吗?”   庄工梦蝶,一梦千年。   人总是该变的。   不过,即使再变也无法抹灭从前发生的事。   比如,原主出轨的事。   他会怎么处理呢?   车内静默无声,安静的叫司机有些害怕。 第38章 一起睡?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在我身边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当被你出轨的老公站在你面前却不知道怎么面对。   如果尴尬有刻量的话,那她这大概是最高级别的了吧。   不过好在她是个演戏的高手。   刘云舒依旧面若桃花,不动声色地玩着手机。   大厅里寂静无声, 静得让人时间都漫长起来,明明没过去多久, 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躲在拐角处的两个孩子分外紧张地看着此处,不知道如何是好。   “哥哥, 我好害怕。”   韶雨晴紧紧攥着手心, 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大厅看。   韶思辰心也攥了起来,只是作为大哥他不能在妹妹面前表现出脆弱来。   “哥哥在这里。”两兄妹小手相握,这样好像就能把力量传递给对方。   然而等他们待到眼睛都困顿的时候,大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渐渐地两人眼皮越来越重, 吓得刘妈赶紧把他们抱回屋。   这一些都没惊扰到大厅内的两人。   不过, 等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后, 刘云舒突然直起身子来,将手机随意收在一边。   一双修长的腿映入眼帘。   “既然人都走了, 那我们就好好聊聊吧。”   刘云舒嘴唇微勾, 露出一抹令人惊艳的笑容。   韶思延紧皱的眉头不知怎的皱的越深, 一双能将一切看穿的黑色眼睛紧紧注视她。   大厅内寂静无声。   良久, “该睡了。”   修长的腿在她眼前轻轻迈过, 刘云舒卷翘的睫毛忽闪, 诧异地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缓了下, 轻轻用手抚了下发丝。   跟男人一起睡觉, 倒还真是新鲜。   刘云舒面色如常,只咳嗽一声,手下在手机上狂点。   夜晚, 风渐渐凉了下来,屋内温暖舒适,叫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门口,影子不断变幻着形状,出卖了主人不如外表那般平静的心情。   直到屋里传来孩子的哭泣声,门把倏地被打开。   躺在床上的小朋友一听到门口的动静,瞬间将眼泪收了回去,咔咔咬着小手,边把黑葡萄似的眼睛投过来,在看到略微有些紧绷的妈妈时,立刻伸长了胳膊要抱抱。   刘云舒不动声色打量完整间屋子,眼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庆幸,迎着自家小儿子期待的目光走了过来。   “小家伙,现在倒精神了。”刘云舒点了他额头一下,把整张脸埋在他身上深嗅一口奶气,甜丝丝,滑腻腻的味道让她爱不释手,不禁嗅了又嗅。   “咯咯咯——”韶子轩小朋友乐呵呵笑着,小手拽着她的头发不撒手。   刘云舒拉开他躁动的小爪子,翻了个身子躺在他身边,望着上方的精美花纹,嘴里喃喃,“幸好幸好。”   差点吓死她老人家了。   至于幸好什么,估计只有她清楚了。   另一边,徐达被叫了回来,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事无巨细地将自己知道的全部消息念叨了一遍。   屋内漆黑一片,借着外边的光,徐达以优异的视力还是察觉到了老板的异样。   看来,他家老板也注意到了。   到底是人家夫妻间的事儿,他一个外人不好插嘴,闭嘴不说话。   ……   经历了前边一场闹剧,《盛世风华》也算是彻底爆了,但不是啥好名头。   “我不管,马上给我换人,把陈思思所有的镜头全删了。”   “是是是,我已经让人闪了。”副导此刻也擦了下冷汗,为陈思思的愚蠢吃惊。   这娱乐圈以任何消息爆都没啥事,就是不能犯原则性问题,这个陈思思真是敢以身试法,嫁祸的事儿干的这么熟练。   这不……踢到铁板上了吧。   即使对方不是韶氏、洛家的名媛贵子,就凭陈思思这种拙劣的伎俩谁也都扳不下去。   偏偏她自己蠢也就算了,连累得他们也心惊胆战,眼瞧着周导这些日子老了好些岁,这白头发一根根长,都快连成片了,就连自己也吓得够呛。   幸好。   “幸好陈思思耍脾气不好好拍,她的好些戏都没拍完,要不然咱损失得更大,不过咱们现在找谁补拍啊?”   AI换脸这种手段他们是万万不敢用的,前段时间李导可因为这事儿被骂了好些日子,他们辛辛苦苦拍摄了一年的作品还不想那么糟蹋掉。   所以,补拍是最好的法子。   不过谁知道他们剧组里还有两个大咖,本来洛阳就脾气大,人家名头更大,哪儿是那么好拉回来的。   更何况人家还是根正苗红的富家子弟,就连他们以为没啥背景的小可怜的张思涵其实也是韶家的掌上明珠,妥妥的豪门名媛。   凭人家这俩的身价,他们平常想跟人家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还想请人家回来帮忙补拍,自家剧组有这个脸面吗?   越想脸越青。   就越让他们记恨上了陈思思。   虽然没个几年出不来,可架不住他们恨呐。   “嘎嘎嘎——”忽然非常个性的铃声响起,副导亲眼所见自家一副晚娘脸的周导脸色岑的变了又变,黝黑的脸上瞬间弥漫上了一撮诡异的红晕。   毕竟认识这么些年了,哪里看不出来这是激动的样子。   “真的?……哈哈哈,思涵呐,叔叔欠你个人情,哎哎哎……”   他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听这话立刻有了猜测,踮起脚尖凑过去,翘起来的耳朵配着那张略显猥琐的脸瞬间把周导吓得咯噔一下,挂了手机的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话,“小张啊,哥决定下次拍神剧时铁定找你客串下高难度角色,太适合你了。”。   “啥角色?”张力好奇地问。   “汉奸。”   这语气……是打趣吧?张力人精似的联想到刚才那个电话,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要是能度过这次难关,啥角色他不能演?   他厚厚的大手猛地拍向了大腿,“哎呦,得嘞哥,下次就给咱安排上。”   “哈哈哈——”屋子内两个半百的导演笑得像个智障。   而另一边,洛阳接到电话马不停蹄开车跑了过来,繁华的商场内,洛阳身穿一身灰色风衣,一款精致的限量款鸭舌帽将他半个脸都遮挡过去,只露出精致的下巴颏略微带着些上扬的弧度,看得有些桀骜不驯。   他烦躁地站在大厅里,微一仰头,奢华璀璨的商场人群络绎不绝差点把他眼晃瞎掉,哪里找得到他要找的人。   忽的,一声惊呼声从二楼意外而至。   “啊啊啊——洛阳……”   洛阳?这句喊声立刻令整个商场的小女生们都激动起来,齐齐寻着她的目光瞅过去,狼光乍现。   裹得严实的身影坚如磐石。   “靠。”这样都认得出来?   他懊恼地挠了挠头,帽子掉在地上,露出那张在娱乐圈中也精致至极的脸庞,忽的腿下如风火轮般嗖的一下跑得飞快。   “啊啊啊,果然是洛阳啊。”   商场内人潮攒动,纷至沓来的人群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叫声,令人耳朵不由一疼。   “靠,能不能再蠢点。”二楼服装店内,韶思涵鲜艳的唇瓣气得直哆嗦,一双明艳的眼睛此刻能冒出火光。   她就没见过比他还要蠢的人。   在她怀里的小家伙眼睛熠熠生辉,扒着头瞅着吵闹的地方,和旁边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哥哥形成了鲜明对比。   “怎么回事?”忽的一只恍若凛凛白雪的柔荑从她怀里接过兴奋不已的小宝贝儿。   “嫂子,你等我下,我把那个混蛋揪上来。”韶思涵踩着高跟鞋脚步飞快,空气中留下她说话的尾音。   刘云舒勾人心魄的眼眸戏谑地挑动,轻点了下孩子眉头。   “小家伙,你姑姑还挺可爱的是不是?”   “咯咯……”韶子轩小朋友露出个无齿的笑。   “那好吧,咱们先去休息下。”   ……   远在沅江流域一带,周围崇山峻岭环绕,修长的树木遮天蔽日,周围身处于密林之中,很容易叫人迷失方向。   “艹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一身材强壮的中年大汉,手里颇为复古地揣着一青铜状的大锤子,此刻一个挥臂,脚下十人合抱的大石头就成了碎末,这下可激起了同行几人的不满。   “大铁锤,又不是你一个人找不到方向,你再这么发疯我们可懒得带你了。”一身材妖娆,右脸布满黑色花纹的妖媚女子纤指微挑,一只袖珍的黑色小蛇自她手腕上轻轻滑动,在阳光照射下蛇身上稍显绚丽的花纹,竟与女子脸上纹路如出一辙。   瞬间,周围几人迅速离去,一道道残影相四周散去,顷刻间和她拉开了百米距离,全部冷眼旁观。   “红媚,都是自己人,何必呢,我错了还不成。”那八尺大汉额头冒出了滚大的汗,双手连连摆动,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知错就好。”那小蛇悄无声息引去,柔弱无骨的柳腰轻轻摇曳,脚间悦耳的铃声不断,一个越步登上浑厚石台之上,眨眼间跳上十几米高的树枝之上,几个越步便消失不见。   “看来大家都有些急了。”   “这不废话吗?也不想想都找了一个月了,你们说到底谁偷了那些祖宗?”   “奶奶个腿的,要是让爷知道非剁了他的腿,偷什么不好,偷老祖宗。”   娘嘞,还是千年僵尸老祖宗。   这万一全部苏醒,现在上下三门有谁hold得住。   “求求祖宗保佑,派个老祖宗把这些祖宗带回家吧。”   “说那么多废话干啥,咱们先把尸找到再睡吧,整整一个月在这里闲逛,再往深里走,谁都别想走出来。”   “谁让赶尸的说亲眼看到尸往密林走了呢。”   一群人说个不停,然而还是飞速地移动,紧朝着携蛇女子的方向追去,突然不断的震天吼声沸腾了这片天地。   “吼吼吼——” 第39章 女装   此刻商场三楼一服装店内, 三个各有千秋的美女携带着一萌娃分外惹眼。   青色长裙的女人抱着孩子,柔顺的长发长而及腰,部分发丝被盘成好看的形状, 隐约可见一个精致的簪子别在其间,这位美女在三位美女中最惹眼, 她鼻尖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瓷白的皮肤像极了羊脂白玉, 明明一颦一笑间都有股古代贵女的优雅, 却又有股叫人不敢逼视的气势。   叫人顶着压力也想多看两眼,她此刻低头逗弄孩子,漠不在意对面两个同伴的争吵,反而时不时扫过一眼, 唇边带着些玩味儿和好笑。   那个精明的洛川竟然有这么呆(鱼)萌(唇)的弟弟, 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   “你是不是蠢, 那么多你就大咧咧的过来, 有没有点做明星的自觉。”韶思涵简直要气炸。   “谁让你选那么人多的地方,而且我做了伪装好吗?”谁让他知名度太高, 洛阳有些骄傲的同时也头疼了些。   他这粉丝眼力也太尖了吧。   其实不是人家的眼力太尖, 只是他一贯的打扮如此, 身上穿的都是瓦伦蒂诺·加拉瓦尼设计的衣服, 而且这家伙一贯倾向于几个顶级的牌子, 熟悉的风格再加上一看就跟走地毯似的奢华打扮, 谁能认不出他啊。   不知道他的粉丝后援团早就把他穿过的那些牌子当做进群的考题了吗?   傻逼玩意。   “你够了啊。”洛阳有些气弱, 但偏偏还不肯认输, 手指不停地绕着头发打圈圈,但是半天也没想到反驳她的话,于是转圈的速度更快了。   韶思涵不甚美丽得翻了个大白眼, 双手环胸,冷漠道,“你再拽,信不信那些男人想吃了你。”   男人?   洛阳瞥过周围几个望着他目不转睛的男人,脸色一黑,眼睛凶狠地瞪向他们。   却不成想刚刚还有些定力的男人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躁动,竟然整理下衣服朝这边走来,那灿烂的脸色什么目的昭然若揭。   这下,洛阳的脸更黑了,青筋一根根冒在光洁的额头上,他保证要是那些男人真的对他是那种心思,他非得把他们剁了。   刘云舒心里快要笑抽了,启国时也不乏一些公子哥喜欢女装打扮,本就身材羸弱扮起女子也有模有样,颇有种安能辨我是雄雌的自得。   没料到,千年后她还能见到扮起女装来不落下风的男人。   没错,虽然外人看来这边坐着三位美女,然而谁成想其中一个玩起虚凤假凰的招数。   除了她和韶思涵外,靠着窗户坐着的“美女”身材极为高挑,精致的妆容下皮肤吹弹可破,长长的卷翘睫毛因为愤怒而不停忽闪,更显得多了几分娇美。   “她”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芒,一身杏黄色的长裙更将“她”诱人的身线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更别提那酥人的大胸,简直能将所有男人迷醉。   诱人啊诱人。   刘云舒拍着小儿子的后背,玩味儿地看着他们。   “美女,能留个——”   “滚——”   中气十足的脏字如此的字正腔圆,令人想听差都没门。   韶思涵尴尬的捂住额头,手臂略显痛苦地支撑在桌子上,然而谁都没有对面这位帅哥痛苦。   邂逅美好的期待瞬间变成泡沫,甚至还从泡沫变成了噩梦,他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个说不定立刻能从□□掏出和他一样武器的“美女”,一副天塌了干呕的表情。   洛阳倏地变成猪肝脸。   “靠,他竟然还敢干呕,明明该恶心的是我吧。”洛阳愤怒起身,指着那人仓皇逃走的背影就是一阵愤怒。   “呵呵……难道你该在意的是这个吗?”韶思涵快要被他气死了。   “难道这个不该在意吗?这事关男人的尊严。”洛阳坚决反驳。   韶思涵:……   两人相对无言的样子分外好笑,连韶子轩小朋友也感受到什么了似的,笑得腮帮子都鼓动起来。   “咯咯咯——”   照他们俩这速度,今天她还能把这小家伙托付出去吗?   刘云舒支着左边,轻轻抿了口清茶,吐出一口淡淡的忧愁。   ……   刘云舒外出这段时间,韶思延也并未闲着,先是询问了佣人一些问题,等问的差不多了,孙尚斌也就上门了。   作为韶思延在韶氏的代言人,孙尚斌商业嗅觉和眼光绝对是不俗的,若非他坐镇,想必韶氏早在他“车祸”期间就引来外人觊觎的目光了。   当然,韶氏能固若金汤自然还是他们家老板指定下来的完备的企业运行方案,令韶氏拥有极强的运转能力。   或许,这才是吸引他始终追随韶思延留在韶氏的原因。   大厅里,两人静静喝着咖啡。   “Geisha,my love。”孙尚斌摘下眼镜,眼睛禁闭低头深嗅一口咖啡的香气,“虽然不贵,但是我的最爱,不光因为它最初的蓝绿色色泽恰巧是我最爱的颜色,更是因为它同时具备青草香、桃子味还有一股乌龙茶特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来的神秘叫人忍不住沉迷,还有助于放松压力。”   韶思延轻轻摇晃了下杯沿,也低头嗅了下,神色稍微舒缓下来。   “看来太太的变化让你很诧异。”孙尚斌直言不讳,估计他是最清楚他们夫妻之间关系的人了。   这些年来,他们虽然是夫妻俩但关系并不亲密,除了三个孩子再无别的牵连,更何况刘云舒还另有所爱。   之前他没告诉韶思延,一方面是因为刘云舒确实没做什么出轨的事儿,当然她在那个男人引诱下把自己的钱全给了他的事情带过不提。   他以为她没那么大胆子出轨,事实上确实如此。   除了偷偷去看那男人,并在那男人的甜言蜜语下被骗把钱都给了人家,她确实没做其他的出格的事儿。   谁成想被最不该看见的人看到了,而她的举动对他来说已经触碰到了底线。   他想要不是出了后边那摊子事儿,恐怕新闻里就要出现顶级名门离婚事件的相关报道了吧。   “你怎么看?”韶思延单腿交叠,精装修长的身子包裹在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下,脸颊轮廓分明,略深的眼窝下一双黝黑的眸子像是诱人的黑洞,此刻闪着令人琢磨不清的光芒,下方鼻子笔挺,正是遗传了韶老太太那四分之一法国血统的缘故。   明明可以靠颜值出道,偏偏还富可敌国。   孙尚斌摸摸自己越发吐出的小肚子暗叹下命运是如此不公,咋就能对一个人那么偏爱。   “咳咳,我相信你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呢?” 第40章 傻了   人总不可能一下子变化这么大, 唯一的可能就是从前谁也没看清她。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孙尚斌自然是这么认为的,而且甚至有些笃定之前刘云舒是故意隐藏真正的自己。   至于为何不再隐瞒了, 或许和那场车祸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   不过,自己妻子盼着自己死……这话他可不敢说, 反正都是聪明人,相信他也猜的出来, 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感受了。   孙尚斌低头将脸埋在咖啡杯里。   客厅里久久沉默, 韶思延疲惫地揉着鼻梁上方,很快又恢复正常,“不管她是什么目的,暂时先观察下。”   至于她是不是想要他死并不重要, 这个世界上想让他死的人很多, 他至今还活着, 而那些人……   “只要她还是孩子的母亲, 那她也就只能是孩子的母亲。”韶思延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他厌恶背叛,这点她确实违背了他的底线, 但也无关紧要不是吗?   她只要在孩子面前扮演好她的身份, 那就足够了。   当然, 必须得确保她没有问题。   “当然。”孙尚斌也有点为他难受, 本来两个就没感情的人强硬绑在了一起就够难受了, 偏偏他们之间还有孩子, 而且刘云舒还心有所属, 这就难办了。   成年人的婚姻, 为了孩子而将就着。   “说实话,老板我有些替你不值啊。”明明一个大好黄金单身汉,谁知道被柳家夫妻俩摆了一道, 娶了他们的女儿也就罢了,反正娶谁都得娶,可心有所属算是什么事儿?   他真的很好奇刘云舒的视力是不是有问题,那个男人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位。   偏偏人家看不上。   这要让外边那些觊觎他的女人知道,恐怕这个韶太太的位置就不知道是谁坐了。   ……   “你找我来就是因为这个?”洛阳一到自己家立刻没骨头似的倒在沙发上,结果一听韶思涵说的话立马一个激灵窜了起来。   “你以为呢?”韶思涵没好气的说。   “你以为我那么没品,好歹我还签了合同,最起码的艺人操守还是有的。”洛阳为自己的名声辩护,“虽然我不差赔的那几个钱,但我还没到不守信用的地步。”   韶思涵一愣,面上有些发虚,之前没接触过,被娱乐圈那些传闻误导太久,让她自然而然把他当成了四六不着的恶魔了。   可要是人家真那么不堪,恐怕早就爆出来了。   “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韶思涵知错就改,大方地弯腰道歉,飒爽的姿态叫洛阳摸摸鼻子。   “咳……也……也没什么了。”洛阳低声喃喃,“原来韶家人也没那么讨厌嘛。”   “你说什么韶家人?”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洛阳敷衍地扯着笑了下,不甚优雅,眼睛始终盯着上边不放,那股专注劲儿让韶思涵翻了个白眼。   她以为自己就够兄控的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们洛家兄弟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为了找刘云舒,这么拐弯抹角地拽着她,她也是够背景板的。   “走啦。”   两人待的百无聊赖的时候,悦耳的女声响起,两人齐齐懵逼。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他们两人异口同声。   默契十足啊。刘云舒抱着不停扭动的小儿子优雅地坐在沙发上,那双潋滟眸光望着韶思涵,模样真是美极了,但也把她看的心乱如麻。   “刘云舒,你怎么了?”   “我大哥呢?怎么就你下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洛阳机关枪似的一通问,也不指望知道答案,就撒丫子想往楼上跑。   “咯吱,咯吱——”   二楼传来轮椅滑动的声音,很快一个坐在轮椅上脸色惨白又阴鸷的瘦弱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不正是好几天不见的洛川又是谁?   他现在的脸色比上次见时还要差上许多,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灰败之感,过分消瘦的脸颊更是掉的肉都没有多少,像极了挂了层皮的僵尸。   看起来糟糕透了。   然而诡异的是,他现在的精神比上次见面时好上不止一星半点,而且望着人的目光不再那么锐利的像支冰锥。   所以……这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   “承蒙惠顾。”刘云舒唇边挂着抹难得的喜欢,看来即使是国师也喜欢给她送钱的金主啊。   “什么惠顾,钱不是付过了吗?”上亿呢?   他可是眼睁睁看着她从他大哥手里薅钱,这才几天,难道……   洛川的脸又黑了下,望向那个小眼睛咕噜噜转个不停的小家伙又把想嘲讽两句的嘴巴紧紧闭上,干脆眼不见为净。   一看老哥这脸色,洛阳就觉得他哥估计又破财了,一看到楼下那张黑色鎏金的信用卡就知道那肯定是事实了。   而且还是这种卡,估计又得上亿了吧。   “给你。”刘云舒把她递到韶思涵面前,她愣愣的接过,低头瞅着这张卡有些懵。   身为韶家二小姐的她从小就没缺过钱,家人也经常给她零花钱,但像她这么大方,一送就是上亿的倒还真没有过。   所以,她真的又去敲诈洛川了?   韶思涵头皮发麻,小声对她道,“洛川不是个善良角色,你还是把卡还给他吧。”。   这个洛川估计也只有她哥能对付,她们可不是对手,要是折在洛家,她就真的给洛川嘲讽她大哥找机会了。   “放心,这是他帮我照顾小乖的回礼。”   照顾小乖?回礼?   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楚,组合在一起她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什么时候帮忙照顾孩子还要反给钱了,更何况他们韶家的孩子干嘛让洛家的人照顾。   “大哥,你是不是病了?”洛阳一巴掌捂在了洛川额头上,生怕他家大哥变傻瓜了。   要不是洛川余威尚存,他都想打他两下看看他是不是真傻了。   要不然怎么会帮人照顾孩子,还倒给钱?   洛川凶狠的瞪了眼傻弟弟,俯视下方,道,“每天早上九点我在这里等他。”   说完,头也不回转动轮椅走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洛阳。   “大哥,等等我啊。” 第41章 把脉   有时候不露声色的坑人才叫真的坑人。   这算是贿赂吧。   抱着自家小侄子往返于韶家、洛家之间的韶思涵望着那张黑色鎏金的卡片后知后觉的想。   “小乖, 姑姑是被你妈坑了吗?”她严肃地瞅着小侄子那张稚嫩可爱的灵动小脸二二地问。   要是她跟别人说她嫂子给了她一个亿当零花,谁不得对她羡慕嫉妒恨,当然前提是没被坑的情况下。   韶子轩小朋友大概是玩累了, 此刻无聊的打个哈欠,在她怀里眯瞪着眼睛, 不一会儿就梦游周公去了,唯独剩她自说自话。   “是挺可爱的。”在韶思涵的亲姑滤镜下, 自家小侄子自然是全身上下都可爱, “可我真的好奇洛川到底找你干嘛?”   花一个亿就是为了在她嫂子离开的这几天每天抱抱小娃娃?   这是有钱任性吗?   要不是她确信小侄子是货真价实的韶家人,她就要以为刘云舒和洛川有什么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了。   在自己亲爱的不在的时间里,努力照顾她的孩子,电视剧里的深情男配都没洛川做的到位。   难道这是真爱的最高境界?   韶思涵思维发散, 直到自己被亲哥截胡, 望着大哥旁边对她挤眉弄眼的两个小家伙, 韶思涵顿时警觉起来, 脸上扬起一抹无比灿烂的笑容。   “嗨,大哥, 你还在啊, 我这几天都忙死了, 天天得去剧组补拍。”她手暗暗挥动, 两个小家伙瞬间了悟她的含义, 连忙那个小跑过来接过小弟。   “洛家这么好玩儿?”韶思延低沉的嗓音略微带着些沙哑, 好似说话过多的样子, 只见他目光沉默, 一切好似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在他仿佛洞察了一切的目光下,三人犹如犯错的小孩儿站着不动。   “哈……哈, 好似还可以。”韶思涵头皮发麻。   “她呢?”   “嫂子回外婆家看看,好像是邻居嫂子有些坐胎不稳,让嫂子过去帮忙看看。”她声音越来越弱,这话连她听了都觉得假。   要真坐胎不稳直接找医生就好了,为什么要找她。   到底去哪儿了吗?韶思涵暗暗有些着急。   反倒是两个孩子对妈妈的去向深信不疑。   俞桑林陈桂兰   “嗯嗯,婶婶怀孕了,可是小宝宝好像很危险,这段时间婶婶经常卧床休息,所以妈妈才过去看看的。”韶雨晴急急道,韶思辰也认真地看着他,显然也同意妹妹的说辞。   其实要不是他们还在上学,他们也想回去看看。   虽然那里没什么好玩的,但叔叔婶婶都很好,还有那些爷爷奶奶也很和善。   “我们把太姥姥家里打扫的很干净哦,爸爸咱们周末也去住两天好不好,小乖肯定也想妈妈了。”韶雨晴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弟有丝丝心虚,不过晴晴这么想妈妈,晴晴的弟弟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催眠自己几次,韶雨晴就对此更加深信不疑了。   原以为爸爸不会同意,却没想到……   “好。”   韶雨晴顿时喜上眉梢,开心道,“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   傻孩子,你爸是为了看你妈出轨没?   韶思涵直觉自己差点经历了一场豪门大戏,幸好自己这关是摘了出去。   不过她还是为他们俩的关系担忧,就连孩子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不对劲儿,更别说她这个大人了。   以往她是巴不得他们两个散,现在却无比担心起来。   望着自家大哥熟练抱着孩子离开的背影,韶思涵那叫一个担惊受怕。   ……   在明亮的院子里,一个强壮的男人一边扒着耳朵,一边心不在焉地扫着院子,后来干脆连地都不扫了,扒着墙角听里边的声音,愣是不敢进去。   这段日子夫妻俩可是担惊受怕到了极点,老婆自从怀孕以来,胃口啥的都好好的,一般孕妇要操心的问题她都没有,看起来这孩子是够省心的,但谁家孕妇怀孕了体温不上升,反而冷得像块冰?   晚上他抱着老婆都替老婆冷。   这可把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给吓坏了,夫妻俩盼了十多年才把这个孩子盼来,从前没有孩子也没如此害怕过,可现在有了孩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两人感觉真的生不如死。   俞桑林在门外眼瞅着,结果媳妇的一嗓子把他吓个激灵,“怂塞,你杵那儿干嘛呢?要知道闺女情况,还不快点进来。”   “诶诶诶。”俞桑林吓得扫把都掉了,一个箭步窜到屋里,眼睛紧紧盯着陈桂兰的肚子,像铜铃大,他小心翼翼摸了把她的肚子,还是感觉到刺骨的冰凉,忐忑不安道,“桂兰,咱闺女咋样了?”   “瞧你怂的。”陈桂兰点着他的额头无语,然而脸上放松下来的神色依旧可以证明她之前害怕成什么样子。   “孩子没事儿。”   “真……的?”俞桑林好像有些不相信,之前看过的医生都说这么低的温度孩子根本保不住,甚至有些大夫让他做好一尸两命的准备,咋就突然没事了?   “这么凉,这肚子,我……你,你是不是故意安慰我,我……我能扛……得住。”俞桑林语无伦次,硕大的汉子额头的汗涔涔往下流,眼睛更带着以前从未看到过的怯懦,陈桂兰心中发酸,语气放软,“傻样,我信不过,云舒你还信不过?”   “放心,孩子很好。”刘云舒透过肚子感受那个冰冷的小胚胎,她身上的怨气消散很多,始终平和地待在母亲的腹中,安静乖巧,和千年前初遇的煞气毕露截然不同。   看来这姑娘被照顾的不错,上午时分,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将整个屋子照的明亮,刘云舒精致的脸庞始终带着抹愉快的笑意,看起来多了丝亲近,少了些以往若有似无的疏远气息。   “这孩子有点特别,所以温度低些,不用特别着急,按照我之前给的方子再吃上一个月把身子调理好就差不多了,至于体温这个没办法,不过可以经常晒晒太阳,虽然这孩子不怕冷,但冷多了总是极其渴望阳光的。”   冷了上千年,也该多接触下温暖的感觉了。   “只要孩子坐的稳,冷就冷了怕啥,这两天天气好,吃完饭我就晒太阳去。”陈桂兰格外爽朗,倒是俞桑林此时轻柔揉着她的肚子,一副慈母语气,“乖女儿,一会儿爸爸就带你晒太阳哦,你要乖乖的哟”。   “瞧他,我的话不信,就相信你的。”陈桂兰打趣他说,虽然声音嫌弃,但眼中带着满满的爱意,刘云舒托腮看着他们一家人的互动,眼眸中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她也该做正事了。 第42章 糟了   绵延不断的山脉到上溪村的位置戛然而止, 中间像一个巨大的豁口,将两边的山脉从中切断,两个山脉之间树木长得格外茂密, 郁郁葱葱,明显比其他地方的树木茁壮许多。   上古穷奇毙命之所, 无尽的凶兽血脉滋养下,这片土地再不见千年前的满目疮痍。   “时也, 命也, 它的孽障也算偿清了。”一道浅黄色的光芒微闪,像是附和着她说的话。   不过孽障是偿清了,然而从前的人也是再也看不见了,无尽的悲凉感自铅丝盘上传来。   褪去了漆黑锈迹后, 铅丝盘周身青色生机毕现, 凹槽处涌动着活跃的水珠, 将盘面塑造成各地的形状, 隐约和当前华国的疆域重合。   古老的灵器属于诞生它的土地,身为大地的孩子, 它尽职尽责地守护母亲的每一处生机。   只是它内心的孤寂谁又能发现?   这山河风云变化, 谁又能抚平它无尽的孤寂。   “抱歉。“刘云舒轻轻抚摸盘体, 向它承诺, ”以后再也不会了。”   铅丝盘温柔地回应她的承诺, 温暖的黄光微弱又坚定地笼罩着她, 在这寂寞空旷的地方显得过于朦胧而美好。   “大概就是这个方位了, 去把小炽唤醒吧。”   铅丝盘一丝微弱的光兴奋地将炽泽杵举起, 那样子分明是早已迫不及待了。   和铅丝盘的辅助作用不同,炽泽杵是典型的战斗型灵器,因此铅丝盘能在千年的时光里仍然保留自己的灵智和情感, 而炽泽杵就只有零星的回应,大多时候都处于混沌状态,这让身为伙伴的牵丝非常担忧。   “阚泽相对,顺势而起,牵丝去——”宽阔的大地上古老的玄学术法再次施展,随着术语毕落,铅丝盘飞跃半空之中,四处日光流入盘体中央,周围无数的自然气息纷纷响应,一草一木沙沙作响,仿若亘古的回音。   母亲对于孩子不会保留任何秘密,大地的脉动毫无保留地在盘体中呈现,天地和合囊括在内,倏地一张巨大的地图自盘体投映至空气中,寻找的气息在……   “南方。”   与此同时,沅江密林深处,恐怖的吼声仍在继续。   “奶奶的腿嘞,还真在这里啊?”   “废话真多,还不快上。”   一行人脚尖轻点,在重峦叠嶂间追踪那些吼声飞速移动,剩下那些轻功不行的人脚力却非常厉害,几乎所有人同时到达声音源头。   这下,众人心都抖了一瞬,差点也想吼两声。   娘嘞,他们才十来个人,对面的老祖宗人数比他们还多。   “这是几只啊?”   他们根本来不及数,就见无数青面獠牙的祖宗朝着他们怒吼,“吼吼吼——”   一瞬间,大地都在晃动。   “跑啊——”忽的有人声嘶力竭地叫喊,反应迟钝的家伙就见遮天蔽日的黑影劫掠整个天空,比他们更为精纯的术法被释放出来,顷刻间周围树木落叶翻飞,无数落叶犹如利刃般割向慌忙逃窜的众人。   “好强?”这里边红媚的动作最为敏捷,因此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可是依旧不能放松,红色的身影上下翻飞,一阵攻势过去,她目光灼灼盯着紧追那些同伴不放的僵尸。   这就是玄学巅峰时代僵尸的力量吗?   真的好强?   她暗暗握起手心,脚下一点直奔最近的僵尸而去。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定。”红媚脚腕铃铛清脆,黑色小蛇自她袖口钻出时,她脸上的纹路好像也活了似的,有种流动的诡异感觉,她两指挑着一张符咒点至僵尸眉头正中,那僵尸蓦然僵直。   她空中几个翻越,轻易落在地上。   “红媚,还有这边。”   眼见有用,他们齐齐呼救,甚至一股脑地跑了过来,携带而来的风声令红媚脸都黑了起来。   “一群笨蛋,快——”。   没等她说完,众人携带的劲风已然将符咒吹落,僵尸微微东下脑袋,后边还跟着来了无数僵尸前辈。   “就你们也好意思称上宗?”红媚差点被气死,然而又能怎么办呢?这么多僵尸再来十个她也不可能同时应付得来。   她一个气急凌空跳起,一个呼吸间就已经消失不见,可见已经将速度发挥到极致。   其他人纷纷追去,再不见刚来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   “沅江?”一古风院落中,两个老者面露纠结,老祖宗们找到了是好事儿,但他们为何跑到哪里去了?   “那些后辈恐怕实力不足以带回所有僵尸。”   “现在担心的恐怕还不是这个?为何这些老祖宗沉睡了千年之久,最后一同苏醒跑到沅江密林去了?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深层缘由?红媚有没有发现?”   “尚未,只听说他们是听到吼叫声才知晓方位的,结果刚一到那里就被追着屁股好好收拾了一顿,幸好所有人性命无虞,只受了点轻伤而已。”   另外老者一听,冷哼一声,“你们上宗实力是越发不济了,这一个个后辈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陈老六你什么意思?合着我们上宗就不济了,有本事让你下门的弟子来跟我们上宗比比,看看到底是谁辱没了祖师爷的名头。”   “好你个巫颂,谁怕你,比就比啊?”   眼见两个老者吵的不可开交,一条刚迈进门槛的脚慢慢抽回,结果被四只锐利的眼睛注视。   脚的主人暗叫不妙,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过来。”   “是。”   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穿着道士袍的年轻人耸拉着肩走进来,恭恭敬敬向两位长辈请安。   “爷爷,巫爷爷。”   “为何两月不见你,你能不能好好修行,照你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担起下门?以至于让爷爷被数落。”   “陈老六,你说什么呢?简直不可理喻。”   眼见两位又要吵起来,陈继川脑袋顿时大了起来,“我或许知道僵尸出现在沅江密林的原因。”   一语刚落,两个小孩子似的老者顿时不吵架了,眉目微敛,表情严肃起来。   “为何?”   “为何?快说”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陈继川咳嗽两声,“祖师爷曾传下来一副《万山禹地图》,爷爷和巫爷爷也看过,应该还记得沅江地域祖师爷的标注符号。”   两人一琢磨,顿时大惊失色。   “你是说哪里……”   陈继川点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听说最近沅江深处很多驴友前往,有人还道遇到了龙的遗骸。”   “若真是你说的那样,恐怕就糟了。” 第43章 冷汗   龙是亘古的神兽, 华国人以龙的传人自居,在这片大地上繁衍休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那些传说中的神兽全都在这片土地上消失不见。   远古的强盛只剩下如今虚幻的传说。   历来不知多少玄门中人渴望探求神兽的踪迹却无功而返,如果浣江密林真的有龙之遗骸, 要是被哪些僵尸破坏掉恐怕就不妙了。   “正是如此,神兽顿化之所必有镇守之顾, 相比沅江密林中乃有龙脉存在, 所以龙骨最后镇守于此,那些龙骨蕴含神兽的血脉力量,乃是制作灵器,甚至施展隐秘术法的提速剂, 一旦被毁恐怕大事不妙。”陈继川挠挠头, 说着自己的猜测, 然而正是这种猜测才更叫两个老者面露青色。   “不行, 我亲自去一趟。”   “恐怕不行。”巫颂不赞同地摇摇头,“那些僵尸的全部修为加起来绝非你我所能企及, 恐怕最后只能智取不能莽撞。”   “那你什么意思?”陈老六   巫颂沉眸, 道出一句令陈老六非常不快的话, “恐怕还得请他出手。”   果不其然, 一提这话, 陈老六简直全身上下都刺挠, 但事情摆在眼前, 他握拳问, “难道非他不可?”   “你我并不专修阵法,恐怕还真非他不可。”   陈继川暗道不妙,估计他爷爷一会儿得找人出气, 他还是遛了为妙。   脚悄无声息地接近门槛,只差一步便能逃离这是非之所,却在刚要转身离开之时,肩膀被人用力一拍,“小子,休走。”   完犊子了。   ……   近日,韶思涵和洛阳碰面的次数明显变多,大概是认识久了,韶思涵才知道洛阳私底下这么贪吃,不过为什么贪吃还能把身材保持的那么好,简直是没天理。   “你要吃?”剧组休息时,洛阳格外悠闲地躺在休息椅上,大大的墨镜将他半张脸遮得密密实实,更显得他皮肤白里透红,精致的侧脸上下抖动发出“咔嚓”的清脆响声,眼见她如此专注,他恍然大悟,大方地把薯片递过去。   “可好吃啦,你要吃不?”洛阳带着些小尾音,微微上扬的语调一般出现在他极为开心的时候,每次这个时候也是他最好说话的时刻,每次方旭要有什么事儿肯定选择这时候跟他说,不保证他百分百答应,但总归有七八十的可能性,可比平时那个臭脾气好上百倍了。   不过这种状态的他大多只会在他特别信任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如此,现在会对韶思涵露出这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大概更不容易的是他一人脸识别障碍重度星人能分辨出她的脸更叫人直呼稀奇。   在不远处坐着的陈燕和方旭不时往这边瞥一眼,陈燕托托下掉的眼镜,保证真的只是好奇,“你确定他脸盲?”   方旭揉着自从结婚后越发凸出的大肚腩,笑眯眯跟她说,“之前一次颁奖典礼上,刘静和另一个女星给他颁奖,他愣是连续三次认错了人。”   陈燕额头一黑,推推眼镜,“那你……挺难啊。”   要知道洛阳和刘静曾拍过一部电影,也是洛阳的成名作,当时他们相处了一年左右,结果还能认错?   “呵呵,你知道就好。”   两人再次无话,毕竟两个曾经的情侣现在能这么和谐已经够是难得了。   “你干嘛不说话。”洛阳扭过身子,白色长裤下细瘦的腿宣告着主人的好身材,他微微晃动薯片,“你要不要吃啦。”   “你今天心情很好?”韶思涵坚决抵制他的不良诱惑,伸手拒绝并疑惑问。   “你看出来啦~”这上扬的小尾音听都能听出来,“那你猜猜我为什么开心?”   “你哥腿好了?”   “你怎么知道?”洛阳瞪大眼睛,原本格外傲娇精致的脸此刻竟然有些蠢萌。   对于一个重度兄控的人还有啥能让他开心的?肯定是他哥呗。   韶思涵满脸黑线,心里呵呵两声。   “我哥今天能稳稳站起来了,虽然还不能站太长时间,但证明在好转哟,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洛阳喋喋不休,韶思涵此刻特别想用薯片堵住他的嘴,更痛恨自己刚才竟然还猜。   “你嫂子好厉害呢,替我谢谢她啊。”洛阳念叨了半个小时,最后以此结尾,“你妈快七十大寿了吧,我送你份礼物哦。”   “我妈生日,你送我礼物?”韶思涵是不懂他的鬼畜心理了。   “你想要你妈也去看?伯母也可以哦,不过我不建议,毕竟实在太吓人了。”洛阳犹豫下建议,更让韶思涵一脸雾水,直到几张黑色的纸片被拿出来,韶思涵定睛一看立刻站了起来,脸上似惊又喜。   “厉害吧,我看过了确实拍的不错,那个李哲很有想法嘛,当然最精彩的还是那些群演了。”   没错,洛阳手里拿着的正是电影《诡室》的电影票,可……可《诡室》不是不能在国内上映吗?   “是不能,所以我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办成的,你可得好好感谢下我。”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费劲吧啦帮人干活,但看在人家帮了他的份上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谢谢,我很喜欢。”韶思涵简直喜出望外,开心得人都要蹦起来。   哪个演员没有个大硬屏的梦,虽然《诡室》在国外活了,但她当时一直在国内拍《盛世风华》,哪里有空去国外看,现在竟然可以国内上映,她简直激动得不行,不过,“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当然是为了给你惊喜啦。”他帮了这么大一个忙,陈燕当然不会不答应这个简单的请求。   “我看了哦,真的不错,但你妈妈真的也不适合看。”洛阳真诚建议。   韶家子嗣来得晚,韶母大概四十出头时生的韶思延,又过了几年才有的韶思涵,以至于现在两个老人都七十出头了,要是看恐怖片,尤其还是这么精彩的,这心脏恐怕真的承受不起。   他听说之前怀她的时候,韶母年龄过大,韶父就不想要她,以至于韶思涵出生后,夫妻俩对她有种愧疚的心理,每每多有偏爱。   照理说这样千娇百宠长大的孩子一定极为任性,然而小时候在韶思延的纠正下,韶思涵还真没做过啥叛逆的事儿,除了非要进入娱乐圈,可老两口绝对是疼爱这个女儿的。   鉴于此,他补充道,“那我就去给伯母过寿吧。”   有他这个大礼物在,她妈妈肯定喜不自禁。   别人肯定很难明白他这话的脑回路,可韶思涵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顿时想说脸呢?   竟然这么自恋。   “看在他帮了个忙的份上不怼他,不怼他。”韶思涵疯狂洗脑自己,望着电影票笑得像朵灿烂的迎春花。   勉强……还能入目。   洛阳心想,就是有个问题他挺想知道的,“你在诡室里演的真让人头皮发麻,不过那些鬼该不会是真的吧。”   他可听说《诡室》导演一直感谢她嫂子,听说这些群演都是她找的,再一联想她嫂子的神奇之处,那些群演恐怕……   洛阳向她投去一抹敬佩的目光,赞叹道,“身为一个女孩子,你的胆子还是蛮大的嘛,我还以为女人都很胆小呢。”   他嘴巴不停地动,韶思涵渐渐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之前她一直没往那方面想,这次听他这么一说吧,整个脑袋都在冒冷汗。   我可能和扮鬼的真鬼亲密接触过,然而却把人家当成了假鬼,我莫不是脑袋秀逗了?   夭寿啊。 第44章 消失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 但真的勇士也有可能怕鬼,在别的方面韶思涵绝对是个女孩子,然而在对待鬼方面, 她绝对和正常娇软的女孩子一样。   自从知道自己有可能跟鬼亲密接触过,韶思涵脑袋都有些发晕, 显然还没从这种打击回过神来。   “小姑姑,你确定没事吗?”韶雨晴担忧地看着恹恹的她, 这样的她还真是让小孩子担心。   韶思辰也站在她们面前, 像个门神一样,尽管没看过说话,眼中的担忧也出卖了他。   “乖,我没事儿。”韶思涵感觉有点冷, 裹紧了自己的小棉袄, 韶雨晴躲在她怀里乖乖地靠在她怀里。   “小姑姑,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见妈妈吧。”在小姑娘眼里, 自己的妈妈可厉害了,有妈妈在, 姑姑就肯定不会害怕了。   韶思涵一听这主意, 立刻怨念无限。   闹了半天, 韶思辰总算旁敲侧击将她为何如此的原因问出来了, 他宽慰道, “放心, 那天有人看着他们的, 他们不敢对你下手的, 而且演完戏后他们都开开心心地投胎去了,还跟我说姑姑演的很棒,比他们还像鬼。”   韶思涵:……   她应该感谢他们的夸奖吗?不对, “你早就知道?”   她竟然这么蠢,到现在竟然才发现。   韶思辰一身得体的小西服,融合了韶思延和刘云舒全部优点的小脸蛋此刻有些无奈,耐心道,“对啊,那天有刘阿姨在守着呢,那天他们分明表现得很怕她啊。”   那天李昊的妈妈一直守在那里,到底继承了白衣女那个怪物的全部力量,她震慑那些因白衣女害死的冤魂还是十分厉害的,他之前以为姑姑能猜的出来,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挺多的,没想到自己的小姑姑这么迟钝,把自己吓成这样。   感觉被侄子鄙视了,韶思涵有丢丢委屈,好在自家侄子从小就精明厉害,她也就尴尬了两秒也就满血复活了,她仔细嘱咐道,“你们去找妈妈前,先跟她打个电话,一定要告诉她你们爸爸也去。”。   “姑姑也怕妈妈在外边有人了吗?晴晴也怕。”   “有、人?”一句话让韶雨晴一口水差点被呛死,现在的小孩子要不要这么精明?让她感觉自己这个大人很没用耶。   备受打击的她床上躺尸,将难得的休息日全部献给了柔软的大床。   ……   另一边,洛家主卧里,一些人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要说他们的情报能力绝对是世界顶尖的,但愣是让他们把所有能找的信息都找遍了,也找不到那位韶太太突然变了的原因。   屋内安静无声,静得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每个人如履薄冰,斗大的汗水自额头低下,生怕被老板迁怒。   这也不是没有的事,和韶思延冷静沉着的评价不同,外界给洛川的评价多是喜怒不定、阴沉可怕。   要说韶氏对韶思延是敬畏有加,那洛氏员工对洛川是如噩梦般恐惧。   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没找到原因,之前大概已经被洛氏除名了,然而今天洛川沉默的时间有些多,可就是这如斯的沉默,才更让空气都凝固起来,比隆冬腊月的北风还更叫人害怕三分。   长久的沉眸之后,男人无甚情绪的声音传来。   “出去。”   一行人悄无声息松了口气,齐齐弯腰转身安静离开。   仍坐在轮椅上的洛川连翻那些资料的欲望都没有,面无表情道,“全烧了”   “还是没有发现?”这时才发现屋里除了洛川之外,还有一个人,正是他的特助刘英。   “一个玄学界的人有一千种方法隐藏自己,再看也瞧不出什么。”洛川紧皱的眉头在望向大腿时微微一松,“我现在倒不想知道她为何变了。”   轮椅滑动,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桌子上的桌角位置看去,刘英瞬间了悟。   “韶思延确实该担心,前段时间车祸好像就不简单,谁知道刘云舒还是玄学界的人,也不知道身边人的真正面目,咱们这位老对头是该操心了。”   刘英显然对玄学界也是知道一些的,自然也知道前段时间韶思延出事的原因不简单,似乎也跟玄学界有关系,现在知道他老婆也是玄学中人,要说这里边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他是玩玩不信的。   就是不知刘云舒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了。   “到底是韶思延需要操心的事儿,不过韶老太太七十二岁大寿,您是否需要准备下?”刘英犹豫道。   由于以往的记忆很深刻,刘英还真希望他不要去,但不去好似还真有些不妥。   “哼,我当然要去。”洛川眼睛中厉芒一闪,唇边扯出一抹阴鸷的笑,“不去,那些蛀虫岂不是没笑谈了,更何况今年我还给他们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呢。”   他最后的话和轮椅转动的声音重合,再加上风声呼啸,刘英听得并不真切,可他知道过几天就好玩了。   “看来,我得先准备准备。”   至于准备什么,刘英揉揉小腹,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在这黑夜里显得有些惊悚。   部分曾经背后里骂人的老总们背后一凉,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只是任由他们翻来覆去琢磨,恐怕也猜不到此刻如此惊慌的缘由,以至于到时候连绝地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   “小姑姑,惨了,到底怎么办?”韶雨晴略带哭声的声音传来,吓得韶思涵连戏都顾不得拍了,连忙哄着自家的小可怜。   “没事没事,姑姑在呢。”韶思涵一通安慰之下,总算知道了小侄女担惊受怕的原因,然而她手一抖,明显也开始害怕了。   不见了?一个猜测在脑海中浮现。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还真来的挺早……啊。”韶思涵咽了口气,感觉一场战争将要在韶家打响了。   明明之前她完全无所谓,现在竟然开始担心起来。   上溪村,俞桑林热情招待西装革履看似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男人,要是平常他肯定不会上赶着说话,可谁让他是妹子的男人呢,那就是妹夫,自家人哪有不仔细招待的道理。   于是夫妻俩极尽热情的招待,只是……   “你看你和云舒也没一起来,这下她离开了,你们倒是追来了,早知道我就该多留云舒一会儿。”俞桑林喋喋不休,一扫近两个月的愁眉苦脸,整张脸都笑开了花,溢满了农村人的淳朴和热情。   只是小小兄妹俩小脸瞬间煞白。   韶思延只环顾地看向这个空了的院子,向来不带什么表情的脸色似乎也沉了下来,沉默地向外走。 第45章 毒舌   远在万里高空之上, 刘云舒感受着腾云驾雾的神奇之处,这是玄学术法无法达到的地步,然而现在却成了所有人类交通的工具。   来到现代社会, 她这个曾经的国师也不由爱上这种科技的便捷,不过即便科技在发达, 玄学依旧存在嘛。   刘云舒柳腰笔直,眼似秋水, 目如清波, 尽管戴着口罩也不难想象她的美貌,频频惹得周围西装革履的男士的瞩目。   轻浮。   尽管知道现在社会的开放,但刘云舒依旧不算喜欢被人如此注视。   而千年前她作为国师时,由于地位崇高, 也无人敢用轻浮的目光注视当朝国师。以至于如今被这么打量的她分为不快, 哪怕面上不显, 反正与一个即将跌落谷底、永不翻身的人也无甚可讲的。   “美女, 这是我的名片,可不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一三十出头的男人温文尔雅道, 看似风度翩翩, 一双隐藏着欲望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刘云舒一双美目似乎能将一切看穿, 只不过大概年纪大啦也懒得出手, 倒想知道他想怎么撩骚她, 于是单只手臂侧拄, 略带些慵懒魅惑。   那男人受到鼓舞一样, 眼中目光更觉骚气, 骚到有人都看不下去了,“你挡我阳光了。”   一道冷淡的不悦声音自刘云舒身旁飘来,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眼上戴着网红熊眼罩, 手指白嫩修长,此刻不耐地摘下眼罩,露出一双琥珀色的杏眼,竟然是个翩翩公子哥,不过他说出的话那就堪称接地气了。   只见他冷笑一声,“眼底肉多且垂,眼神游离如波光,看来阁下最近晚上用力不少。”   “噗嗤——”   说话真毒。   商务舱的地方本就这么大,再加上他声音还不小,这讽刺之语被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男人一时有些挂不住彬彬有礼的伪装。   “朋友,玩笑不是这么开的。”被当众羞辱,那男人冷声道,礼貌绅士,只可惜他紧握的拳头顿时出卖了他。   “呵。”廖应星嘴角冷漠地上扬,依旧语不惊人死不休,“上三白眼,主阴险,眼窝凹陷,奸门有黑痣,盛极必衰之象毕现,看来阁下不仅是色,而且还胆大包天,可惜命不好。”   一番话出口,那男人顿时气恼至极,“年纪轻轻,不好好上学工作就卖弄这些上不了门面的把戏,现在的年轻人啊……”   “看来你不仅胆大,而且还蠢,这里的年轻人可不止我一个。”   确实没错,虽然这是商务舱,但在这里坐着的大多年纪不大,约摸二十来岁的能占二分之一,本来心里有些微妙,这下再一听这话,周围一些年轻人就不干了。   就连之前对他说话有点好感的人也觉得这人有些口无遮拦,再一联想刚才那个男子说的话。   咦,竟然还很贴切。   再一打量这个男人的面相,总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   年少成名,曲高和寡。   这个男生的命格,刘云舒微微一笑,浅色的唇瓣微微勾勒一抹涟漪,纤瘦合度的美妙身材叫人不由露出羡慕的眼光。   有种人天生就是让人心动的。   可惜,美人太美,好奇美人声音该是如何好听,他们耳朵支棱起,仿若一个课堂上孜孜求学的少年。   “看出来就算了,说出来就要打脸了,有时候做人要低调些。”   珠圆玉润,泉水叮咚,果然美女不但长得美,就连声音也好听的要人的命。   不过这话咋就感觉有点别扭呢,沉浸在美人美妙声音中的人仔细回忆下人家说的话,顿时脸都笑抽了。   “噗嗤——”   那男人的脸彻底阴沉下来,显得有些可怕,也幸好空姐的即使到来化解了此刻的尴尬。   舒适的机舱内立刻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是一道悦耳的声音依旧不改讽刺本质。   “眉如青黛,如诗如画,姑娘好面相。只是逆天改命,姑娘可真不怕折了福报。”   刘云舒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只微微一笑,开口似乎回应他的疑问,“白云苍狗,玲珑迷局,世上总是变数无限,非人力所能企及。”   否认了?   若是别人他绝对冷笑一声,然而这次廖应星却沉默了。   确实,这一次他的确看不真切。   她的周身笼罩着一层迷雾,难以看清她的前尘旧梦,但一丝耀眼的霞光自迷雾穿透,带着一丝悠久的亲切与亲近。   他没说信与不信,再次扒拉起眼罩显示出冷漠疏离的态度,令刘云舒有些想念那个总是身着黑衣的少年。   她的小徒弟陈颍川。   飞机总算在如诗如画的地界落下,短暂舒适的旅途到此结束。   “下次我或许也能开下。”下飞机前,她如是想。   陌生的城市中,牵丝盘指引的方向越来越清晰,刘云舒以极快的速度穿越重重叠叠的山路,一路畅通无阻,只是随着树林越来越密实,司机稳稳的在路边停下。   “美女,再往里走,导航都没用了,我是不敢再载你了。”   “没关系。”刘云舒熟练操作手机转账,刚要下车时,司机大哥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她,“妹子,前边那片密林可凶险了,好多驴友都死里边没出来,而且最近哪里总是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你年纪轻轻的可别冒险。”   这大哥显然把她当成驴友了,虽然是个好看的过分的驴友。   “谢谢提醒,回去时记得原路返回,别忘了你女儿还在等你呢。”   “啊?她咋知道我有姑娘?”   司机大哥一脸懵逼,本打算从另一条小道返回,莫名其妙地选了还需要交费的原路。   他一路畅通到缴费站,也不在乎平时那一百根本舍不得的过路费了,谁让刚才接了个大单,而且人家姑娘出手相当大方。   只是还没进缴费处,就看见一溜儿的消防车跑走,他没在意,缴费完一屁股到了家门口,就和急哭了往外冲的闺女撞了个正着。   “彤彤,你要去哪儿?”   “爸——”这一声含着泪花的大叫可把早年丧气一把手一把尿把闺女拉扯大的男人吓坏了。   还不明白咋回事儿,就被闺女给搂的死紧,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呜咽,“我以为……再也……再见不到……你了。”   “傻姑娘,咋还哭上了。”   等闺女心情平复下,这才抽噎地把事情说出来。   “着火了?”   “嗯。”小姑娘依旧泣不成声,“网上都传遍了,你之前老是走的那条路油车翻了,引起了火灾,听说好些人在那个路上,我就担心,担心……”   大哥一脸恍惚,掏出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早就没电,再翻看女儿看到的新闻,额头上大汗冒了出来,要是当时他真走了那条路,那他……   劫后余生大概就是如此吧。   “那姑娘……”大哥突然想起来,激动叫着,“肯定是那姑娘,妮儿,爸遇上贵人了,我竟然还没拉人家。”   那姑娘本来担惊受怕,结果她爸却着急于另外一件事,简直如梦如幻。   而此刻被大哥如此惦记的人已然进入到了那片密林之中,毫无停留。 第46章 挑衅   密林之中, 一行人如丧考妣,各自四仰八叉地躺在小河的四周,之前有个八尺高的壮汉, 此刻露着上身,四肢平摊躺在地上, 露出来的皮肤全部成紫褐色,干涸的血液雕刻出密密麻麻的纹路, 看上去好不凄惨。   其他人也比他好不了哪里去,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无数的划痕,在这寒冷的风中迅速干涸,只留下难忍的瘙痒。   可就算身上瘙痒难耐,他们也没一个动手去挠的, 各个像是瘫痪了似的。   任谁被人追着打了一晚上恐怕连瘫痪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望着从树叶上投下的斑驳树影, 第一次觉得太阳真他妈的好看。   远在树枝之上, 一个身着红衣的姑娘此刻白眼翻了无数回, 脸上的黑色纹路透露着她不似常人的身份,然而此刻她身上也没好哪里去, 无数的风刃将她也割了无数道, 此刻更是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堂堂苗族巫女竟然落到这种地步, 要是让列祖列宗知道, 她们巫女的名声也就毁了。   越想越气, 特别是想到下面那群废物, 她眼眸中的怒火溢了出来, 干脆坐了起来, 玲珑美妙的腰肢上下起伏,一双魅惑人心的眸中闪现一丝火光,在这缕火光下, 黑色的纹路像是活了般,到处游走。   此时她手腕上的黑色感受到她的情绪,越缠越紧,尖牙露出刺破了她的手腕,黑色的液体注入她的身体,她眼睛缓缓闭上,再次躺在树枝上。   四周格外的寂静,越没有其他密林的喧嚣,诡异的像个虚假的世界,然而一想到密林深处的十多位老祖宗,他们也觉得没啥稀奇的了。   毕竟,连沉睡了千年的僵尸老祖宗都活了过来,还有啥能叫稀奇呢。   周围流水潺潺,其余一片死寂,这时一道颓丧的声音戏谑道,“几位哥哥咋都躺在地上,这天寒露重的,即使是修士那也免不了要遭回病殃。”   众人立刻警惕,然而此刻他们别说是防备了,连动手的劲儿都没有,如果是敌人……   他们立刻警惕起来,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道袍,梳着古代发髻的颓丧男人耸拉着肩膀慢悠悠从密林里出来,他年约三十上下,嘴巴上胡子拉碴,两溜随意飘荡的头发不时遮住他眼睛,他鼻子来回动动,脖子一仰,大大的喷嚏声震飞麻雀无数。   “阿嚏——”   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才将将止住,拿个小手绢揉了通鼻子,怎么看也不想是对他们不利的人,他们稍稍放松下,就听树叶唯一晃动,   柔媚无骨的红媚缓缓走来,她手指玩弄着一直黑蛇,声音传来,“陈继川,你怎么来了?莫非是信不过我们上宗?”。   “哎呦,我的红妹妹,你可真是折煞哥哥了,就哥哥这三脚猫的功夫,在座的各位谁不比我厉害?”来者正是陈继川。   “陈继川,你这吊儿郎当的,可真不怕辱没你家老祖宗的名声。”红媚呵呵一笑,“要是你爷爷在这里,不晓得会不会抽死你。”   不亏是苗女,嘴巴就是厉害,陈继川挠挠头,抱拳道 “那还请妹妹多帮哥哥隐瞒下了。”   “哼。”   陈继川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一屁股坐在石头缝上打坐,他嘴里叼着根草,细密的绒草来回晃动,还时不时扣扣屁股,惹得红媚更是火冒三丈。   可把陈继川“吓得”够呛,“好了好了,我不耍你了还不行,现在说说情况吧,哪些老祖宗还在那处蹲着呢?”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红媚翻了个白眼,看似风情无限,实则毒入骨髓,惹不得惹不得。   他干脆起身,一纵一跃间跳到树枝上巴望。   “幸好现在是正午,不然老子还真有点怕。”陈继川小声嘟囔,透过葱郁的树丛搜找老祖宗的痕迹。   而且是专往阴凉树枝茂密的地方瞅,在连续跳转几个地方后,果然在一处找到了十来个老祖宗们。   “我滴个乖乖,这是什么级别的?红媚他们没死挺厉害的嘛。”他吐出狗尾巴草,眼睛凑着往前,瞠目结舌地望着下边。   他们之前见过最厉害的僵尸也浑身长满了青毛,眼睛猩红,指甲长约半尺锋利无比,周身散发着一种腐朽的恶臭,尽管很难对付,但也不是丝毫没有对付的办法。   然而这些僵尸又怎样呢?各个身着启国时的飘逸服装,腰间环戴玉质腰佩,千年不坏,至今还有着泽泽光华,而再一端视几分的面容,更发现俊秀天成,比一般的人还要帅气几分,不见丝毫僵尸的特征,这种级别的僵尸最起码都要到魁拔的等级了吧。   一个要魁拔等级的也就罢了,这是全部都差不多,那可不要了老命。   “难道那个时代的僵尸都这么厉害?还是这几个特殊呢?”陈继川摸着胡渣,只可惜这些僵尸虽然由湘西赶尸家族代为保管,但至今也无人知晓他们的具体身份,甚至这些僵尸是谁让他们代为保管的记录都消失不见。   平时这些祖宗都在自己的陵寝之中,大概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家出走,而且一出来就闹得人心惶惶。   不过瞧着这些老祖宗蹲在地上玩泥巴的样子,他拉着一缕头发丝扥了扥。   难道,这下边真的有龙骨?   “所以说我蒙对了?”天地可鉴,当时他可只是想拉架,胡诌一通,没想到还真可能牵连出什么。   “看来,廖家那小子确实应该来。”他挠挠头发刚回去,就听到红媚那家伙发飙的声音,再一听传来的话,他抽抽嘴角。   年少轻狂啊,特别是年少的天才更他妈的猖狂,竟然连苗女也敢讽刺。   “脚步轻浮,目光阴狠,偏偏还无用至极,难怪连个僵尸都弄不住。”   “你个混蛋再敢说一遍,信不信老娘杀了你。”红媚此刻骇人的很,想来自少备受宠爱的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挤兑,偏偏她又是个极要面子的美人。   这下可不招人恨嘛。   “我为什么要再说一遍,你耳聋。”这不就是飞机上的毒舌男子嘛,廖应星眉头皱起,不解的看着这个找骂的女人。   难道上宗已经没落成这样了?专门喜欢找骂,癖好真奇怪。   “我要——杀了你。”风声呼啸,倒在地上的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等着看她大杀四方。   虽然他们平时看不上一个女人对他们颐指气使,然而她的实力他们是绝对赶不上的。   当然,他们也并不认为这个嘴欠的小娃娃能抵挡得出盛怒之下的苗疆巫女。   廖应星身前,一只手和红媚的手掌对击,掀起一阵狂风,风声之后,陈继川揉着手狂跳,“哎呦,我的老腰。”   “你果然是装的。”红媚微微眯眼,厉声讽刺道。   “妹子,好歹我也是下门的人,不能因为有个下字就实力不行不是,那样我们下门这名字起的也是太不美好了嘛。”   陈继川依旧吊儿郎当,廖应星眉头紧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47章 东西到手   树林中, 红衣邪魅女子脸蛋气得通红,一双惹人心动的眼眸闪烁着火光,手腕上缠绕的黑蛇霎时间蠢蠢欲动。   “好了好了, 都是一家人,千万别伤了和气。”那边休息好的人赶紧打圆场。   就连一开始被红媚针对的彪形大汉此刻也看得出目前的形势, 瓮声道,“是啊, 咱们上下三宗同气连枝, 要是因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那外人真要看笑话了。”   “红媚,你也少说两句,毕竟这次事关重大, 还得咱们三宗携手解决。”其他人见状纷纷劝和, 虽然明显着数落红媚, 然而他们始终都没忘记他们都是上宗的人, 哪能不向着,不过此时情况特殊啊。   几个人间或着给她使眼色。   虽然泼辣, 但红媚也分外了解此刻局势, 只冷哼一声靠在一边的树干上, 分外嘲讽的道, “也罢, 我就看看这中宗、下门的只分派一人来此究竟有什么用处。”   “我确实没啥用, 不过咱这位帅哥用处是大大的有。”陈继川双肩一耸, 烟嗓开口。   红媚风情万种地瞥了他一眼, 红唇轻启,“那我可要见识见识了。”   “好说好说。”陈继川侧着身子抱拳,“兄弟, 就看你的了,可别丢了咱们男人的面。”   廖应星艺一张俊脸始终拧着,显然也分外看不上红媚那妖妖媚媚的样子,只是初到此地,他也只能暂时忍下啦。   如今正下午时分,太阳依旧高高挂在天上,让人暖洋洋的,这些被僵尸追了一晚上的大男人们还抖着双腿,望着这明亮的太阳发呆。   要是晚上再来一回捉迷藏,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也得散架子咯,希望这位中宗的阵法天才能给他们条活路吧。   ……   密林深处,尽管日头西斜,尚有余晖,但越往里走,越黯淡无光,隐秘的角落里尚存着不少毒物,偶尔一丝瘴气留存,也叫人分外不好受。   在这里即使方向感最好的当地人也会迷路,因此,自古以来便有一句“好汉不入深山”的谚语。   哪怕现代科技发达了,不是专业人员也很难从这里走出去,这才导致即使红媚他们来这里这么大动静依旧没人发现。   但那晚令人汗毛林立的吼声却叫很多过路的司机听个正着,听着分外渗人,这也导致这片地方更难以有人问津。   想必若非乘客开出十分丰厚的酬劳,估计没啥司机愿意把人载到这边来。   潮湿的落叶铺满整个大地,空气中裹挟着一种腐败的落叶味儿混合着泥土的气息,窸窸窣窣的声音自落叶低下传来,喑哑着声腔,再不见平时嘶哑着不知疲倦的模样。   只熙熙攘攘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去。   那方向无疑是森林外围。   “看来我们快找到一线生机了。”正如道家所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其一,天道从不肯轻易泯灭一个人的全部生机,而这其一便是芸芸众生的生机所在。   顺着铅丝盘指引的生机之处而来,愿千年的等待不会被辜负。   “铅丝,我们走了。”铅丝盘上某处闪烁着赢绿色的光芒,恰好对应着此处密林的方位。   ……   夜幕将至,一行人又小心翼翼回到之前偷窥的地方,和之前的生硬捕捉不同,此次他们每人手里带着一条红绳,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一声诡异的密语传来,众人将手中红线一抛,各自施展本门术法,迥异的术语连续不断,各自拼凑成辰州赶尸符,沾着鲜血的符咒猛的抛洒至空中,各个方位连接成一方密不可破的牢笼,只待那些僵尸走近这片区域,他们便能将之一举困住。   众人严阵以待,在另一旁的高山上,陈继川拍手鼓掌,“不愧是济衡国师的嫡系传人,这一手北方纵合阵颇有祖师爷启华国师的风范。”   这番话算是三宗里最高的褒奖了,廖应星分外不理帐,脸色苍白不给面子,“我这不过是皮毛而已,北方纵合阵的威力尚未发挥万分之一。”   说完,就留给他一个毫不留情的背影。   陈继川尴尬的摸了摸掉下来的呆毛。   “这马屁也不是那么好拍啊,希望相安无事吧。”无尽明月下,他继续挠挠头,低低叹息,“这三宗啊,什么时候才能同气连枝啊,估计祖师爷活过来也要被我们这些不肖徒孙气死了。”   “不对啊,他们都在这里组阵了,谁把那些祖宗引到阵法里?”   陈继川终于发现了华点所在。   “你说呢?”身后红媚悄无声息地出现,转眼间,脖子上一阵冰凉,低头一看,正好与那巫师家族至宝至阴之魅对上,那漆黑一片的蛇信顿时叫他两眼一翻,身子立刻跳出数米远。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那你说谁去诱敌深入?”黑色的蛇信不停地吞吐,对上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陈继川整个身体都快僵住了。   “我去,我去。”   “那便请吧。”红媚柔荑轻摆,不愧是巫山最狠毒的巫女。   被赶鸭子上架的陈继川总算知道外人不愿意跟上宗打交道的原因了,实在过分彪悍且狠毒。   想想上宗的祖师赤恒子记载的那么光风霁月,这徒孙一个赛一个的蛮横霸道,也难怪如今三宗分崩离析。   他感慨一番,脚下还是飞速窜过重重密林,朝着最深处而去,然而一看那十几个排排蹲下的僵尸们,陈继川也是两眼一抹黑。   论武力值,在座的任何一位都能秒杀他。   “既然武力不行,也只能智取了。”手中无数颗石子弹出,无数树叶簌簌下落,顿时惊扰了蹲在地上的僵尸祖宗们。   “嗨,我在这里呢。”说完,脚下青梅踏雪,只留下一个呼啸而过的背影,面对这种挑衅,僵尸们愣了一秒,随即发出震怒的吼声。   “吼吼吼——”   “那边。”另一处赶来的人以更快的速度朝着这片袭来。   僵尸的怒火分外激烈,萧萧树木应声而断,无数寒鸦受到惊吓远飞,林中你追我赶分外热闹。   “来了,兄弟们准备。”密语声声透过红线传来,不断震动的大地丝毫阻碍不了美女起舞的步伐,随着大地的抖动声越发剧烈,红媚脸上的黑色纹路越发鲜活,娇喝一声“收”。   霎那间,无数红线自四面八方纷至沓来,柔韧的丝线将天地八方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被引来的僵尸围困其中,顿时发出更加愤怒的嚎叫,可惜无法逃脱。   “奶奶的腿,总算搞定这群祖宗了,这下老子又有吹牛的资本了。”   “哈哈,确实够你吹一阵的,这小子的阵还真不赖,难怪说中宗善于钻营,这可是把祖师爷的阵法绝学全部继承下来了吧。”   “那也没有咱们上宗厉害,要知道咱们可是上呢”这个上字被着重强调了下。   其他人听闻心中舒坦极了,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自信的嘛……”陈继川嘴唇微抽,叼着狗尾巴草喃喃,“话说祖师爷怎么分的三宗?”   莫名其妙占了个下字,陈继川有些为自家老祖宗陈颖川叫屈。   另一边,廖应星隔着红线近距离观察这些僵尸,千年来,这些僵尸由上宗保管,随着三宗关系破裂,中宗的人便再无缘得见这些启国僵尸,这下观察的格外仔细。   “别瞅了,这些祖宗都接近魁拔级别,不是你我能对付的。”   魁拔是什么?   要知道最早的魁拔记载是黄帝的女儿,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满目皆化为焦土,已超出寻常生物的界限,千年间虽有魁拔降世,但也从未如此扎堆出现,即使如此每次魁拔降世都会给玄学界乃至天下苍生造成毁灭的影响。   虽然这些僵尸还未到魁拔级别,不过到底胜在了数量上,要是群体暴动,可真是一场灾难,幸好这些僵尸看起来脾气不咋暴躁,而且也没到可以降临灾难的地步。   一眼能看出这些僵尸的等级,廖应星不由对他高看两眼。   “看来下门也是卧虎藏龙。”廖应星一句话让陈继川继续抽搐下唇瓣,了无生趣地道,“难道你们上宗和中宗都以为我们下门占了个下,就啥都不会儿?”   他不禁怀疑下人生。   “原来不是。”廖应星喃喃一句,彻底让陈继川崩溃。   上宗强横,中宗傲慢,就他们下门咋这么可怜。   再一次对祖师爷心生怨念。   另一边,早已在僵尸群聚集地观察许久的人默默注视着刚才的一切,悄无声息走向那片与周围无甚两样的地方,等她一走近,铅丝盘自动飞直半空,莹莹绿光笼罩着这片土地。   绿光闪过间,窸窣的声音自地底深处传来。   整个森林都开始晃动起来,与此同时,那些僵尸们愤怒的吼声越发高涨。   “靠,怎么回事?困不住了。”   “僵尸快冲出来了,撤——”   连连喊声下,无数僵尸飞快朝着他们原本的方向飞去。   “怎么回事儿?”廖应星眉头深蹙,手指疯狂掐算,“不对,明明是吉兆,为何会……”   “我的小老弟,可别啥吉兆了,快跟上吧。”要是这些僵尸跑出森林,那……   显然红媚他们也想到了这个,要是让僵尸跑出来,他们上宗恐怕得被中宗口诛笔伐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红媚怒吼一声,整个树林都震动起来。   “看来不得了了呢。”刘云舒眉头轻轻一动。   虽然这么说,但她依旧没有离开,两只手快速结印,复杂的手法只留下残影,但这小块土地像是活了般无风自动,泥土簌簌地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咦?”刘云舒忽然僵住,这手法……   “吼——”远处群雄已至,刘云舒无奈,密语道,“道友们,此处至宝吾必取之,还望成全。”   “吼吼吼——”   呃……看来是不同意了。   越发剧烈的吼声让刘云舒心头一沉,“牵丝,去。”   忽而一道赢绿的光芒飞至那群僵尸头上,微弱的光芒下怒吼的僵尸竟好似慢慢平复下来。   “怎么回事?”   刘云舒此刻微微侧脸,正好和上宗赶来的人碰了个正着。   “你是谁?”   “我大概是你们的……”刘云舒瞅着这群疑似她徒子徒孙的壮汉,眼前一黑。   虽说中宗和下门不好认,但上门的太好认了吧,特别是中间那红衣少女,面容像极了经常痴缠大徒弟的异域女子,而且她脸上的纹路和大徒弟如出一辙,若认不出他们是谁那她也真对不起亲祖师爷这个称呼。   不过,这些孩子咋怒气冲冲的嘞。   哦,刘云舒瞥了眼出现的至宝,喃喃道,“原来是……”   “龙骨?竟然是龙骨,难怪这些僵尸突然出走,原来是为了守护龙骨。”红媚此刻气不打一处来,他们竟然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你卑鄙,竟然跟踪我们,等我们困住僵尸之时偷拿龙骨。”   “兄弟们上——”   这逻辑之清晰,要不是她差点迷路都要信了,刘云舒差点扶额。   “道友们,拜托你们了,别伤了他们。”   竟还有别人?上宗之人纷纷警备起来,唯一没有防备的地方一道道精彩纷呈的术法打来,顷刻间上宗都被拍飞到了半空中。   “吼吼吼。”十来个僵尸大概觉得重担卸下,于是“开心”地跟这群小辈们玩耍起来。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们觉得我是好人吧。”刘云舒心中默想。   毕竟铅丝盘的主人是谁?这群启国的僵尸而言也清楚得很。   他们直觉相信她比他们更适合守护龙骨,自己没有任务担着了,自然开心。   于是这群孩子们就倒了霉了。   “卧槽,什么情况?”   拽着廖应星姗姗来迟的陈继川瞠目结舌。   “那是龙骨。”廖应星拧眉,看着那根半空中莹莹发亮的骨头,那种携带下来的亘古气息以及强大的灵力波动,除了龙骨外他们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然而。   “靠,她都跑了,你俩是个棒槌吗?还不快追。”被一番玩弄还未停止的红媚等人齐齐怒吼。   “我追我追。”陈继川眨眼没影,而廖应星则蹲在地上祭出了自己从未在人前出现的八卦盘。   要是让他爷爷得知,此刻估计得大吃一惊。   不过很快整个三宗都要陷入巨大的恐惧中了。   龙骨丢失,堪称三宗的奇耻大辱,更可怕的是背后之人的阴谋令人诛心。   刘云舒:“……”   她貌似有些冤枉。 第48章 微妙   泱泱华夏, 龙之后人。   结果在自家地界,龙骨被偷了,简直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耻辱的。   一时间, 树林风声鹤唳。   与此同时,另一队人也声势浩大地进入了这片密林。   “老板, 太太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一队身着迷彩的青年悄悄走过来。   前边同样身着迷彩的男人此刻黑眸锐利,一双鹰眼凝视整个森林, 很快道, “嗯,行动。”   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部动了起来。   还不知道此刻被人寻找的刘云舒此刻躲在密林一角悄悄将龙骨融入炽泽杵中,整个过程中铅丝盘始终发出那种柔和的光芒, 只那偶尔一闪的游移出卖了它此刻的焦急。   千年的岁月更迭, 无数的漆黑月夜, 再无挚友相伴, 只有黄沙弥漫,再无人懂得它的孤寂, 眼见小伙伴即将醒过来, 它又怎能不激动。   刘云舒自然也是期待的, 不过这熟悉的感觉?   “颍川。”刘云舒刚一默念, 转眼间眼前一黑, 再一睁眼便处于四周迷雾之中, 迷雾重叠, 金银珠宝, 荣华富贵尽数显现,转眼便又枯骨无数,隐藏无尽凄凉。   一转眼, 一处古代富贵庭院显露在眼前,下人匆忙走动,焦急的众人面露焦急地盯着一个房间,日头不停转移,眨眼便已天黑,随着男婴呱呱坠地,整个院子笼罩在欢喜之中。   婴儿百日,流水三千席,不知疲惫,漫无边际的红色盛宴可见这个孩子的顺遂人生。   果不其然,随后时光漫漫,男婴一点点长大,备受家族钟爱,安康喜乐,无忧无虑。   可好景不长,一夜之间红色掩盖了所有繁华,黑色的月夜下一厉鬼迷障深陷,大开杀戒,稚童眼见父母尽亡,周身黑气弥漫。   漫步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一手持利刃的劲装女子忽然出现,她静静望着这个孩子,手起刀落厉鬼被斩杀于此。   然而不管怎样,死去的人再也无法醒来。   即使是天师,也无法逆天改命,扰乱阴阳界限,但看着这个眼瞅着即将化为魔童的孩子,她心中有丝揪痛。   “抱歉。”我来晚了。   少女无数道灵力打过去,令其周身黑雾散去,静静抱着这个孩子离去。   或许,有一段时间他会很痛苦,但留下只会更加痛苦。   丧失全部亲人的稚童,转眼间多了两个年纪相仿的师兄,和一个年纪轻轻就被临终授命接任国师日常忙碌的师傅相依为命。   或许这在外人看来是一步登天,但少年心智被仇恨填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五年之后即使灵力也无法化解的地步,两位师兄也为此烦恼不已。   “若不然带他去历练一番?”温润如玉的少年征求旁边安静的师弟。   “是历练还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猎杀魂魄鬼怪?”   “这?”少年扶额,确实如此。   虽说妖怪鬼魂乃是异类,但不问缘由便一律斩杀无疑有违于天道,迟早有一日要受天谴惩戒。   “之济,你是否有旁的法子?”   “念之至矣,自然由念而破。”   “即使可以用幻想回溯时光让他破除执念,可以吾二人恐不能胜任。”他们自然可以回溯幻境,可小师弟的玄学天分实在不同凡响,而且主战,若是在幻境中激发其怨念,恐怕三人都危险。   “我来。”一女声飘然而至。   三日之后,幻境之内,已长成少年模样的稚童果然凶性大发,入魔之势明显。   “不好。”阵外师兄弟二人艰难维持阵法,而阵法内,女子始终不曾放弃,一巴掌拍去,冷呵道,“陈颍川,你够了,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   狂暴的黑气恍惚了片刻,忽的一个温暖的怀抱笼罩住他,”别怕,我在,你还有我们。”   忽的黑气消散,无人看见一身黑衣的少年眼角一滴黑色的水滴落下浸透了女子的白色衣襟。   “颍川。”哪怕是玄学天师,刘云舒依旧有放心不下的人,一丝伤感自眼中划过。   可以说三个徒弟她唯独放心不下的唯有他而已。大徒弟身怀高雅,虽为巫族但备受推崇,二徒弟出身名门望族,自幼稳重擅长谋略,唯独这小徒弟性子执拗,偏又宗族惨遭不幸,有入魔的苗头。   那些年又何止两个徒弟对他放心不下,她默默中又付出多少才让那个执拗少年变得多了丝平和,恐怕无法用一言半语道尽。   默默的酸涩滋味在这迷雾中传开,忽的刘云舒回头一望,一黑衣古稀老者端坐于山洞之中,他隐约可见当初黑衣少年的模样,他手中捧着花费数十年寻找到的龙骨,此刻穿破无数悠悠岁月凝望着她,“师傅,二师兄花费二十年占卜到一千年之卦,我信,所以吾三人找寻到您之骨血亲人,待千年后机遇所至之时相逢,特将龙骨奉上。”   两根龙骨遥遥辉映,眼前风景变幻,无数的树木遮蔽天日,莹莹绿光担忧着望着她。   刘云舒轻轻抚摸龙骨,眼前好似浮现过少年苦苦寻找龙骨踪迹的模样。   他说的云淡风轻,一笔带过,可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她在千年后得以轮回。   她之前也曾诧异过为何原主的身体会对她没有丝毫排斥,就连上溪村的外婆也在冥冥之中承认她的存在,若这个身体一开始便是为她准备的,那个魂魄只是意外产生的,一切谜题便也解释得清楚了。   “牵丝,我这个师傅当的是否太不称职?”   铅丝盘绿光摇晃,没有人能够否认她,史书和传承了千年的三宗证明了一切。   “真是老了,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刘云舒拍头,手中一道法诀打过去,龙骨融入漆黑一片的炽泽杵中,原本锈掉的纹路重现之前的模样,中间转动的齿轮发出亘古的呼唤,一声龙吟直充天空。   “小泽醒了。”   铅丝盘欢快的闪烁着绿光,飞速转动的炽泽杵慢慢停在半空,它也追了上去,两个法器不停旋转,像极了许久未见的小伙伴。   “既然醒来了,那就走吧,惊动了别人可就不好了。”虽然很想知道上下三宗现在境况如何,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祖师爷还活着的事实,她还是低调些吧。   两个法器齐齐飞到她身旁,眨眼间融入她体内,刘云舒松了口气,正在往外走,忽然感到一股极为锐利的气息在逼近。   “谁?”随着一声冷呵,刘云舒手中一团灵力正待挥出,忽然瞥见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身影。   这个有点像她的便宜老公啊。   不是像,分明就是。   “韶思延?”刘云舒玩味儿地念着。   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从暗处出现,刘云舒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来她这个老公也不简单啊,堂堂豪门之后、商界扛把子竟然一身迷彩打扮。   果然够有趣。   她手中灵力卸下,然而对面有的人的劲道还来不及收手,她这是得挨打了?   刘云舒在还手暴露和不还手之间反复琢磨,结果还是打吧,无论如何她还是不想挨打。   手中灵力重新聚集,面前一道黑影将她的身影全都包裹在内,拳头撞击的声音传来。   “老板?”那人也懵了?一头冷汗冒出来,韶思延低头凝望着露出一脸疑惑的她,轻轻放开她的手,转身道,“没事儿,全都收队”。   “是。”那人赶紧和兄弟们一同归队。   一路上两人无话可说,不过她是真好奇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直到遇见了她家的三个崽。   “妈妈——”   被这个称呼叫的恍惚了片刻,但刘云舒心中一处地方微微发软,特别是看到韶思辰的眼眶都红了,而且小姑娘哭成了泪人的时候。   “妈妈——”   “哭什么,没事儿没事儿。”刘云舒揉揉他们的脑袋,知道这真是她的亲身骨肉,心底被一丝陌生的情感触动,一时间母子三人显得默默温情。   韶思延自身后看着,眼中的冷漠稍稍有丝化解。   一通委屈宣泄后,韶雨晴依旧搂着她不放手,韶思辰虽然矜持些,但也对她寸步不离,让她有些好笑又有些疼爱,不过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俩孩子是魔鬼了。   “妈妈,我们一起睡好不好?”韶雨晴期待道,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过,小姑娘很是期待又有些忐忑。   “可以啊。”之前不也睡过吗?   刘云舒无所畏惧,可是直到睡觉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我们”还包括了韶思延。   “爸爸知道你一个人来了这里后,立刻赶了过来,妈妈,我们和爸爸一起睡好不好?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是一起睡的。”   刘云舒表情差点风化,面上保持镇定道,“当然啊,不过要看看爸爸忙不忙啊?”   说完,她“期待”地看向他。   韶思延长腿一迈,直接朝浴室而去,还带着一条小尾巴。   眼瞅着父子俩一同进入浴室的背影,刘云舒眨眨眼睛,而韶雨晴高兴的跳了起来。   那张融合了她和韶思延容貌的小脸颊蹦蹦跳跳的分外可爱。   她嘴角一抽,看来避无可避了,刘云舒揉揉鼻子,脑子里冒出很多网上电视剧的桥段。   特别是自家小姑子拍的那些言情剧。   原来小姑子喜欢演这个调调的?一时间心情有些微妙。   韶思涵:“……”   总感觉被人内涵了。 第49章 张宅   夜晚宁静, 有人却被丝烦恼牵绊。   刘云舒一身粉色丝绸睡衣,一根带子自纤细的腰间穿过,怀抱着小儿子不时在她怀里蹭着, 很快把原本整洁的睡衣弄得一皱一皱的,微微露出里边优美的弧度。   这时, 韶雨晴小朋友总是不厌疲劳地帮她整理衣服,可爱的脸上被幸福填满。   韶思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书, 隐约可见什么经济学的名字。   “韶思延去哪儿了?”刘云舒装作无意地问闺女。   “爸爸跟孙叔叔在开会, 很快就过来陪我们睡觉了。”   刘云舒笑容微微停了一秒,宝贝,我并不想。   只是这话没法说,门外传来一丝微弱的脚步声, 她耳朵微动, 忽然道, “我们看会儿电视吧。”   “……好啊。”韶雨晴停顿了一秒回答, 她欲语还休,算了妈妈爱看肥皂剧就陪她看吧。   说来也是厉害, 韶思辰兄妹年纪虽小但十分自律, 从小到大还真没看过什么电视剧, 所以两人的成绩都优异得过分。   韶思涵曾说他们两个的习惯和她哥小时候一模一样, 尽管她也没见过她哥小时候, 但韶思涵就是如此笃定。   若非刘云舒喜欢看电视剧, 她还真没想到电视剧还有什么好看的, 然而看到妈妈认真又闪闪发亮的眼睛, 她便什么都忘了,幸福得快要冒泡泡,乖乖地躺在她身边看电视。   “韶思辰过来看电视。”刘云舒的召唤声传来。   韶思辰小脸微皱, 刚要拒绝,却鬼使神差地躺在了她身边,不知名又好闻极了的香味不时钻到鼻孔中,令他分外眷恋。   此时,门声咔嚓响起,一只脚刚走进来,韶思延便见母子四人躺在床上看电视剧的模样,眉头不自觉的一皱,可也什么都没说,安静地走到窗前。   “你回来了,一起看思涵的电视剧啊。”刘云舒笑颜盈盈,一副欢迎的模样,韶思延瞥了她左右一眼,颇上道地躺在了另一个床边。   于是,她笑得更是多了几分真诚。   一家五口人从未有过的躺在一张床上看电视剧,所有人默契地没有问她来这里的原因,刘云舒也自得其乐。   第二天不到七点,韶思延悄声起身,眨眼间也有道视线清明地望着他,在他回首望去时蓦然合上,秀丽的面容呼吸清浅,他抬腿慢慢走来,不到片刻屋门打开又合上。   屋内这才有人幽幽叹气。   说实话,她还真没适应有丈夫的生活,她现在是真拿不准韶思延的想法,她以为他会跟她和离,她也乐得自在,然而人家现在什么都没说,而且还带着孩子一起来找她,倒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她也不会自恋到他是爱上她了,毕竟一片青青草原还在头上呢,她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会不介意这个。   即使他并不爱自己的妻子。   还是说,她哪里露出了破绽,所以他想仔细观察?亦或者是为了孩子?   她倒真的闹不懂了。   ……   沅市地处东部沿海,市西南丘岗绵延,北部宽阔平摊,而东南芦荡沼泽层出不穷,气候宜人,特产丰富,素有“江南宝地”的赞誉。   难得来一次,自然不能浪费机会。   “可惜爸爸要签约,哥哥要学习,不然就能跟咱们一起玩儿了。”韶雨晴闷闷不乐。   “那我陪晴晴行不?”韶思涵爽朗的声音响起,一身玫红色民国剧服还未卸下的她像极了一团灿烂的火焰,叫人眼前一亮。   “姑姑。”   刘云舒也含笑默默,不过在看到她身后时眼中一道厉芒闪过。   韶思涵顿觉后背一凉。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冷。”她脱下披风,屋内的暖气穿过还是冷的发抖。   “思涵,最近在拍什么呢?”刘云舒轻拍了她的肩膀好奇问,韶思涵诉说欲望浓郁,“是李哲导的哦,他最近突然打算转型,这部剧找我瞅了瞅,我就帮他打打名气,串演个配角。”   虽说是配角,但她绝对是这部《烟花三月》咖位最大的,而且自从《诡室》爆了后,国外片约不断,再加上快要开播的《盛世风华》她成了女主,自然地位蹭蹭蹭地上涨,还能带动下这部剧。   “他不是挺火的?”   “火一部也不是一劳永逸了,到底是个新起导演,底气不足,再加上资金不足,娱乐圈那些顶级流量根本请不动。”更何况《诡室》还是部恐怖片,哪怕在海外反响爆了,但还是剑走偏锋,难以得到国内娱圈的认可,不然她也不用费心吧啦地帮忙了。   “不过这个剧本也写得不错哦,而且我们还借到了这部剧本原型的好多物品,可都是老古董呢。”   说起演戏,韶思涵眼睛都熠熠生辉,那她要不要告诉她后背上有点东西呢?   在她的瞥视下,韶思涵又觉得后背一凉。   “那你拍戏的地方也是那个原型居住的宅院了?”   “对啊。”韶思涵点点头。   “那还挺好。我们就去那里玩儿一圈吧。”   “啊?”韶思涵眨眨眼睛,默默举手,“可我刚从哪里逃出来。”   “你不想?”刘云舒微一垂眸,微眯着的模样瞬间叫她投降,“我想。”   “很好,那我们走吧。”小儿子在她怀里快乐得不行,颤抖的睫毛在光洁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挺翘的鼻子不停耸动,咿呀做声的他似乎已经察觉到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了,而要是韶思涵一开始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借她十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回去。   可天底下从来没有后悔药吃。   沅市虽是地级市,但是经济发达又是交通要道,房价也不便宜,正因为在这里地皮那么值钱,才更有那么多年代久远的房子被保留了下来。   张宅正是民国时期保留下来的建筑,二层小楼结构,占地将近三亩,整个院落呈现着江南水乡的婀娜多姿,典型徽派建筑黑白映衬,点点绿色植被贯穿其间,一条小河和外界河流相通,若非这里曾经发生过非常恐怖的事情恐怕也没人会以那么低的价格租出去。   “韶太太。”戴着眼镜的精瘦男子突然眼前锃亮。   “李哲。”   “咳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太激动了。”要是李哲最感谢谁,非刘云舒莫属。   并非是她借给他别墅的原因,而是她找来那些群演的高超演技以及零片酬让他感激不尽。   要知道即使他花更多的钱估计也请不到如此演技的演员了,可惜后来他们就消失了,他也不好意思问她那些人的去处。   “参观,可以啊,那我们今天就休息吧,剧组放假一天。”早已今时不同往日,放一天假他还是可以的。   一众演员一瞅还有这等好事,立刻撒丫子跑了,眨眼间就剩刘云舒他们以及兼任导游的李哲。   “这个建筑具体兴改于光绪年间,至今已经一百多年了,传说是一个地方军阀的宅院,后来被一张姓人家所得,到现代几经更迭……咱们的故事就围绕着这个后来的这个张家展开的。”李哲显然了解颇多,娓娓道来,宅院的历史被揭露在眼前。   张家是上世纪沅市的一个大户人家,家族饱读诗书,张家大小姐更是江南闺秀,在民国时期受到众多军阀的争夺爱慕,然而这个张大小姐偏偏爱上个小副官,令很多人怀恨在心。   虽然两人相互倾心,然而众多阻挠横跨两人之间,特别是门第关系。   身为地方名门的张家自然不允许自家姑娘下嫁给一个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的穷小子,而副官虽对张大小姐心怀爱慕,却终不忍误了她的美好年华,于是毅然决然离开。   “若是故事到这里也就是个普通爱情故事,可是最关键的是后来沅市惨遭敌军包围,守军无动于衷,在那时,张大小姐突然下嫁给了当地最有势力的军阀,凭借那个军阀的势力抵抗了敌军侵袭长达三年时间,备受当时推崇,谁知道最后莫名被军阀处死,而那时远在他乡的副官听闻这个消息一夜白头,闯进军阀府邸将张大小姐的遗体抢出,以至于被守军乱枪射死。”李哲说完推推眼镜,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声音叫他把这个电影拍出来,他又向来顺从本心,凭借着从诚娱等地拉来的赞助,他还是能拍下来的。   只是和《诡室》不同,《烟花三月》这个剧本他根本没有写好,采用便拍便构思的手法做的,以至于现在卡壳了,今天也算是给他自己放了个假,说不定就能在灵感缪斯这里找到思路了呢。   “当然,你今晚肯定就会有灵感了。”刘·灵感缪斯·云舒回以一笑,顿时惊艳了时光。   “希望吧。”李哲摸着脑袋哈哈一笑,显得分外腼腆,唯独韶思涵、韶雨晴两姑侄感觉冷飕飕的,特别是韶思涵,今天这背上的冷气就没完没了。   ……   在距离沅市不远的密林,上宗的人几乎把整片树林给翻了也没见携带龙骨离开的女人,可笑的是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点伤,但性命之忧肯定是没有。   僵尸先生们都很有分寸,说玩玩就是玩玩,绝对没伤了这些后辈,只是被围困的仇还是要报的,于是他们身上的伤就知道原因了。   唯独红媚身上倒没受什么苦,然而那也快要气死她了,怒火燃烧下的阴山之魅不安扭动着。   “乖乖,难道僵尸还懂得怜香惜玉?”陈继川摸摸下巴颏默默吐槽。   可惜他不是胸/大腰细的漂亮妹子,真是可惜了。   “爷爷要来沅江。”廖应星挂了电话道,拄着树干的陈继川一个踉跄,有种小命不保的感觉。   完了,三宗齐聚竟然是为了这个原因,他爷爷估计得打断他的腿。 第50章 勇气可嘉   自从知道三宗的世纪当家人都要来到沅市, 陈继川就琢磨着怎么跑路。   “为何?”廖应星皱眉。   “兄弟,哥哥绝对对中宗没有任何意见,可龙骨可是在咱们手里丢掉的, 你爷爷脾气如何?”   陈继川凑近脸问,廖应星往后退了两步, 直截了当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陈继川急得跳脚, “你爷爷脾气暴躁不?擅长挖苦人不……”   廖应星冷着脸看他, 忽的转身走了,一副不屑跟他说话的高傲模样。   就凭他这样子他都能猜出来他爷爷的性格。   “呵呵,这下完了。”陈继川愁绪满面,“难道爷真的要成破坏三宗和谐的罪人了?”   虽然三宗的关系本来也不咋好。   廖应星回到屋里便不停掐算, 三枚历经千年的古币在他手中上下摇晃, 然而还是卜不出来, 只隐约算出和三宗有关, 而且这种关系还颇为强悍。   只是三宗分崩离析上千年,到底谁会跟三宗都有着如此深的渊源?而且这又跟龙骨有什么关系?   即使是中宗里边旁人难以企及的天才, 廖应星也没敢往祖师爷的方向去想, 这也就导致后来他知道这么秘密后, 眼睛都瞪直了。   ……   夜晚渐渐临近, 一行人的参观之旅即将开始。   “谁晚上参观啊。”韶思涵默默吐槽, 更古怪的是她为啥要跟着晚上一起来这个鬼屋转。   对, 就是鬼屋。   这个张宅之所以能那么便宜租给他们, 自然和这个宅子的稀奇传闻有关, 张宅除了是栋百年建筑,同样还是沅市老一辈人都知道的鬼宅。   虽说每个都市都有自己的神秘传闻,张宅并不算神秘, 但过去几十年间来这里冒险的人都会被吓得精神失常,渐渐的这里便成了“禁地”,卖不了又住不下。   可亏了有个冤大头想租,那还等什么。   “虽然我觉得传闻是假的,不过大半夜的还真是有点渗人。”韶思涵裹裹毛绒睡衣。   “为何觉得是假的?”   “哪有那么多鬼,更何况护身符都没烫。”当然最后一句是重点,韶思涵敢这么大胆完全是靠当初她给的护身符。   刘云舒微微一笑,拍拍她肩膀,“你就没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性?比如那个鬼很强大而且离你也很远,所以护身符才感知不到”   “你别吓我啊。”韶思涵双腿都在发软,颤颤巍巍道,“你……你不是说真的吧。”   “咿呀咿呀……”韶子轩小朋友欢快的拍着小手掌,不停地指着某个方向,确实是他们从未去过的。   “我……我能回家吗?”   “思涵,快跟上,你怎么突然胆小了?”李哲兴奋地跟上去,韶思涵望着他乐呵的背影,尔康手在召唤。   亲,我觉得你可能会后悔。   不过此地只剩下她一人,顿时感觉四处都冷飕飕的,她吓得也一溜烟儿跟上去。   此刻她心里有一千万种后悔,早知道她也跟小侄女一起回去睡觉了。   韶雨晴小朋友是个到点就乖乖睡觉的好孩子,虽然很想和妈妈一起逛可是一到那个点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叫人怎么舍得带她出来,更何况今晚又没好事儿。   确实没好事儿。   一进去张府最里边从未有人进去的院落,尖利的惨叫声就不绝于耳。   “咿呀咿呀。”听到小姑姑的叫喊声,韶子轩小朋友又激动起来,小手拽着妈妈香喷喷的发丝,好像也要跟着走。   刘云舒只轻轻拍了拍他,带着他把这个院子转了个遍,这才珊珊来迟进了屋。   “啊啊啊——”一进屋韶思涵凄厉惨叫,屋内灯泡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明明灭灭,本就营造了一种鬼片的氛围,偏偏前一眼看到的东西下一秒就消失不见,再一看又出现在了其他的地方,更叫人心里崩溃。   如果说这些都可能是心理作用,那不停走动的红色高跟鞋以及突然打开的电视白花花的背景便突破了科学的界限。   “啊啊啊,嫂子救我——”角落里韶思涵瑟瑟发抖着大喊,本来护着她的人此刻蓦然消失不见。   “李哲,你跑哪儿去了?”   “我就想试下我想的对不对。”李哲打开手电筒仔细打量那双高跟鞋,眼中发出锃亮的光,“这个手法是怎么做到的?按了什么线吗?”作为一个恐怖片导演,眼见这个屋子布置得这么有感觉,哪里还移得开眼睛,简直一副不搞明白不罢休的模样。   刘云舒挑眉,拉着儿子香喷喷的小手,迷恋得深吸一口,“小乖,咱们先看看啊。”   红高跟鞋好似有些卡壳,好似恼羞成怒了似的,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开始不寻常起来,衣柜不停撞击着,白花花的电视雪花里一个身着白衣的贞子正在往外爬,明明是个普通的电视,偏偏效果比电影院的大屏幕还要好。   “啊啊啊,贞子啊。”活了二十四年,自觉是个女汉子的韶思涵第一次感觉自己还有这么脆弱需要人保护的时候。   一两件诡异的事儿也就罢了,屋内所有的椅子都开始走动,刺啦刺啦的和地板摩擦的声音不断,到处都是乱飞的椅子,靠近衣柜的地方慢慢渗出血来,一大片的血迹能够叫人都崩溃掉。   韶思涵此刻脸色唰白唰白的,偏偏昏不过去好不凄惨,好在大学四年的友谊还是真的,李哲拽住红色高跟鞋研究的同时还不忘安抚自家的小伙伴,“思涵不要怕,说不定是李超他们在跟我们开玩笑嘛,不得不说这设计的还挺好的。”   李超他们是剧组演员,白天他们溜得那么快,以至于李哲此刻还以为是他们在跟他们闹着玩的。   “好久没这么玩过了,现在技术已经这么好了?”根本看不出任何机关的痕迹,他在高跟鞋里不停掏呀掏,衣柜那里撞墙的声音就更清晰了几分,就好像他真拿了柜里人的脚似的。   场景双关,不错哦不错。   李哲沉浸在钻研的世界里不肯出来,带着那只高跟鞋走到电视机前边,两只眼睛专注看着不停爬出来的贞子小姐,贞子小姐爬的都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想自己应不应该继续爬,而正在她思考的时候,一只手在她脑袋上摸来摸去,边摸边道,“头发好似是真的,再现的也很专业,这致敬做的还真挺不错的。”   随后,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搬起那个椅子摇摇,那个脑袋拉拉,顺便把高跟鞋还给了一直在柜子里撞墙的无头女尸,她还捧着个脑袋对他翻白眼。   “好了,你们做的很棒了。”他对他们的敬业感到欣慰,而且真的是这么觉得的,毕竟国内专门的恐怖片导演都做不出那样的效果,但是——   李哲突然严肃起来,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有几点你们还需要注意,第一,场景布置的太刻意了,虽然黑暗能带来恐惧,但咱们做电影的要是一直在黑暗中布景那观众还看什么,干脆听哥有声读物得了,所以你们要记住最好的恐怖片要在较明亮的环境下给人以出其不意的恐惧震撼……”。   他将自己的恐怖片理念一一传授给他们,屋内乱飞的椅子也懒得动了,站在柜子里端头的高跟鞋女士和电视机里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她们竟然觉得他说的挺对,对什么对,谁看见过鬼在明亮的环境下乱窜了?恐怖片又不等同于是鬼。   屋内诡异的安静,韶思涵眼睛都瞪直了,叫鬼扮鬼的导演估计只有他这一个了。   不过到底是多爱恐怖片才这么久都看不出来屋里这些都不是人,简直夭寿了。   “好了,我去看看其他人。”李哲向着二楼走去,刚刚仿佛静止的空间此刻阴气弥漫,黑发扑面的贞子诡异地站起来,黑紫的指甲顿时变长,柜子里捧头女士的眼睛渗出两行血泪,涔涔地在地上流淌。   “李哲小心——”韶思涵大叫,然而两具女尸已飞到半空,一尺长的指甲扑向他的后背。   李哲猛一回头,瞳孔猛的一缩。   “闹剧也该结束了。刘云舒悦耳嗓音响起,然而眨眼间一道疾光飞速朝着她们身体而去,顷刻间发出痛苦的喊声,被重重摔在地上,嘴里发出更刺耳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却如此渗人。   “她……鬼……”李哲脑子总算运转了,刘云舒送他一个赞叹的目光,“第一次遇见你这么大胆的,孺子可教也。”   妈的,我好像做了什么智障的事儿,偏偏事后才知道那不进智障而且还离死只有一线。   “赤焰令,火——”   随着一声轻喝,一团赤红色的火焰突然出现在她手心,火焰一出,地上俩鬼顿时抖如簸箕,然而更可怕的是上边发出更为可怕的吼叫声。   “总算引出来了。”刘云舒单手抱着孩子,一跃而起直奔二楼,留下韶思涵两人眼瞅着地上两鬼。   两人不约而同伸出了尔康手。   等等我们啊。   我们不想留下来。 第51章 婴灵   “果然有东西。”   初至二楼, 刘云舒手中的火焰蹭的升高,迅猛冲向二楼顶空,刹那间伴随落地的重响, 一股刺鼻的烧焦味儿传来,与此同时还有无数种声音混合而成的惨叫。   屋檐的火焰突然亮了数度, 将这间屋子照得灯火通明,那东西的原型毕现。   “这是吞噬了多少残魂?”自打莫名来到现代, 她还尚未见到什么鬼魂出没, 想来也是现如今人类科技日新月异,没道理阴间的工作效率不会提升。   原以为歌舞升平,这下见到这么多残魂的混合体才叫她有种身处启国的熟悉感。   和现代不同,启国身处玄学大盛的时代, 与玄学的大好局面相对应的是彼时妖魔鬼怪横行, 修为高深的鬼怪、凶兽不计其数, 虽然不至于出门就遇见鬼, 但比现在要危险许多。   不料过了这么久总算遇见一个像样的鬼了。   就是这东西到底吞噬了多少鬼魂,才能形成现在既强大又不堪一击的模样, 刘云舒单手结印, 一股灵气在手中凝聚。   而在火焰照耀下的一团圆球状的黑雾也在不断的膨胀着, 它身上有上百张残碎的面孔, 组合成一个扭曲的大肉团, 黑雾中延伸无数触手似的东西张牙舞爪着, 和之前落在韶思涵身后的东西完全一致。   “我要你死, 所有的人都该死。”那东西不停地蠕动, 在黑雾最里处传来尖利的咒骂声,叫人耳朵都阵痛起来。   刘云舒在韶子轩耳朵处一点,刚刚有些受不了瘪嘴的孩子此刻安静下来, 又兴致勃勃地看着那团黑雾,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但他到底是小,根本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然而刚刚颤抖着腿走上楼的韶思涵二人可太清楚对面的东西是什么了。   爱好恐怖片二十多年的李哲大概也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鬼这种生物,甚至刚刚自己还那么胆大包天去玩弄鬼,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边那两鬼的套路他还能在恐怖片里找到出处,然而二楼这个鬼他却是想遍了所有的电影都找不到如此逼真渗人的原型。   而且即使不懂鬼的等级如何划分的,他也能感觉出来下边那俩完全就是个小喽啰,或许连个青铜都算不上,而眼前这个绝对比下边那俩危险上百倍不止。   刚知道这世界上有鬼就面对个王者,李哲觉得自己死了也没啥了。   还在瑟瑟发抖的韶思涵脑袋突然一卡壳,脑袋咯吱咯吱转过去瞅这个异常兴奋的老同学。   娘嘞,你到底是不是人?   肯定是鬼变得吧。   韶思涵一脸崩溃,然而更让她崩溃的是那东西咋还无差别攻击啊。   “嫂子救我——”   “你们都去死吧,所有的人都该死。”撞击灵魂的恐怖魔音还在继续,黑色的触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眼见着被拍飞,一道火鞭劈过,无数触手尽数而断。   “啊啊啊——”黑团发出刺痛的喊声,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泣,不多时真有一道稚嫩的女孩子的声音自黑团中传出,“你们坏,不许欺负我妈妈,我生气了。”   这道声音过后,黑团更迅猛膨胀起来,渐渐的黑色雾气冲天,再次朝着他们冲来。   刘云舒身着一身蓝色长裙,单手怀抱着孩子,此刻一双美目正目不转睛看着对面,手中一道火鞭垂在地上,看起来分外无害,正让那黑雾多了几分信心。   那黑雾直到冲到她面前,刘云舒的眸光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凛冽的风不停吹刮她的发丝,面容如同雪夜中盛开的寒梅,高傲不可侵犯。   “赤焰令,火——”再一次轻喝,火鞭上的火苗瞬间沸腾起来,眨眼间携带着劲风以不可阻挡之势袭去。   “啊啊啊——”黑雾有些维持不住身形,大量的残魂被消耗殆尽,却也阻止不了火焰灼伤灵魂的痛苦。   “不要伤她,求你。”这时一道柔丽的嗓音着急响起,刘云舒这才将火鞭甩至地面,却也没有收去,“这下肯好好说话了?”   “不要伤她求你。”那道女声不断的求饶,刘云舒一道灵力打过去,那黑雾瞬间溃散,无数被吞噬的什么意识全无的残魂茫然地飘在半空。   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清楚。   仿佛只是这天地间的一个过客,忽的连支撑他们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蓦然坠落于地,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间。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尘归尘土归土,泯灭于天地间,再无投胎的可能。   而且这些被啃噬的魂魄不全的残魂即使投胎也是个植物人,只会让亲人痛苦一生,如此下场或许是天道最好的安排吧。   残魂如水般消散,这时黑雾中的东西彻底失去庇护她们的东西,身形在众人面前显现。   一个身着淡青色旗袍的秀丽女子紧紧怀抱着一个年约三岁的小女孩儿在瑟瑟发抖。   “不会吧,那团黑雾是这两个人弄出来的?”   害怕那么久,结果发现幕后黑手竟然是个比她看起来还要柔弱几分的美女,韶思涵嘴角抽搐。   “这不愧是母子煞吧。”李哲推推眼镜猜测。   “孺子可教也。”刘云舒这句话让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小时候,我爷爷之前是道士,我好似听他说过一对母子同时死去的话又携带着怨恨可能会转变成母子煞,不过条件和苛刻,而且我爷爷还说一般母子煞极凶,遇见一定要撒丫子跑。”   时隔多年,李哲还是记得当初爷爷在提到母子煞时那种惧怕呃脸色,所以他觉得母子煞一定是很厉害的东西,然而现在……   三下五除二就能被收拾的……母子煞吗?   李哲有些怀疑爷爷所言的准确性。   要是刘云舒知道他所想一定会告诉他,“你爷爷说的一点也没错。”   母子煞确实很厉害,而且转化条件极为苛刻,一般人和道士见到母子煞确实保命要紧,可惜他们眼前这个瞧似柔弱的豪门太太是曾经令百鬼颤抖、妖魔惧怕的启华国师。   “所以,你们是什么人?”刘云舒坐在椅子上启唇问,“还是不需要问了。”   “张大小姐。”   怀抱婴灵的女鬼终于抬起头来,露出那张令人惊艳的脸。   “不许欺负我妈妈。”婴灵喜怒无常,眼见妈妈被“欺负”,眼珠顿时变成纯黑色,极为渗人。   “囡囡——” 第52章 抱歉   任何一个事物诞生之处都是最为弱小的, 正如人类或动物的幼崽,然而婴灵不一样,婴灵是最力量最纯净的鬼魂, 先天灵气与阴气交聚,且一般带有强大的怨气, 正是主张鬼魂强大的绝佳力量。   再加上婴灵年岁偏小,心智不全, 更容易被怨恨浇筑, 且难以沟通,一般情况下婴灵都是难以对付的存在,正如眼前这个小女孩儿。   易怒且强大。   “囡囡——”那女人的呼喊声显然无用,然而也确实来不及了。   小女孩儿全然一片黑的瞳孔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在杀戮的冲动下, 她身侧笼罩着越发浓郁的黑雾, 指甲变成渗人的黑紫色, 不停伸长生长。   “小泽。”忽的一团亮光窜出,整个房间一半似火一半如冰, 气息迅速凝滞起来, 小女孩儿纯黑的眸子微微侧着,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抬起脑袋一看, 就见一个飞速旋转着的古铜色的杵子, 它中间雕刻着各色上古凶兽的画像, 周身布满了奇异繁琐的花纹, 只看一眼,小女孩儿就感觉眼睛极为酸涩,两只手揉着眼睛, 难受地叫唤着,“妈妈,痛。”   这种难受和未知的恐惧更是激怒了她,“滚开。”   她稚嫩的声音大喊,然而却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快速消散着,一股撕裂灵魂的痛苦传来,顿时吓得哭喊起来。   “大师求求你放了她。”旗袍女子将小女孩儿护在身后,一道阴气打过去,手上却发出被火灼烧的声音。   “啊——”   小女孩儿一看妈妈受伤,眼珠突然变成正常的样子,眼眶中一滴滴冰凉的泪滴在地板上,紧紧抱着她不撒手,“漂亮阿姨是晶晶的错,你不要伤害妈妈好不好?”   大概是母亲的时候唤醒了她的理智,此刻的她完全就是个因为妈妈受伤而心痛到不能呼吸的小姑娘,而非刚才那个恐怖的婴灵。   “小泽。”   听到自己的名字,炽泽杵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大概是刚醒还舍不得这种自由的感觉,怎么也不肯回到她体内,反而步步逼近那对母女,似乎想要灭了他们。   刘云舒:“……”   多了个不听话的孩子。   心累。   她挥手将它困住,没好气地戳着杵身,“他们还不是十恶不赦的恶鬼呢,想吃东西出去找去。”   母女俩:“……”   “吃鬼……好可怕。”韶思涵突然一句话完全表达了母女俩的恐惧想法。   一百多年来,她们虽然碰见过不少道士想要收了她们,但大多数都是坑蒙拐骗之徒,即使有真才实学的也难以破解母子煞,以至于她们还真没见过以鬼为食的东西。   而且她们能够利用残魂也单纯因为那些魂魄本来就残缺不全,根本随便她们使唤,她们也从未吃过鬼,以至于刘云舒一眼让母子二人瑟瑟发抖。   特别是半空中的那个散发着危险凶兽气息的灵器似乎仍是对她们虎视眈眈,简直太可怕了。   “乖,回去带你狩猎。”刘云舒像哄小孩儿似的对炽泽杵道。   炽泽杵晃了晃身子这才一个俯冲回到她身体里安睡。   被红色蓝色火焰包裹的刘云舒眸光犹如承载着万里山河的画卷,一言一行宛若古画中走出来的神女,尤其那一伸手一投足,姿态万千,就连那幽声轻言都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魅力。   仿佛看了一部超震撼鬼片的李哲,心脏“砰砰砰”地跳动,更将刘云舒视为自己的缪斯女神。   他眸中火热,那一副迷弟的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   韶思涵哀嚎自己交友不慎,不过她莫名对那对母女更感兴趣,一双桃花似的眼睛不停往母女鬼上瞅,更准确地是在瞅那个女人。   如果刚才她没听错的话,这可就是她扮演的张大小姐。   作为演员,想要扮演好一个人,必须深入了解人物的内心世界,可是他们对张大小姐也了解不多,这下本主都在这儿了,怎么能不叫人好奇?   不过,她不记得张大小姐还有个小女儿啊?。   总感觉这背后有一个很长的故事,于是便怎么也移不开眼睛,至于害怕……   不存在的。   韶思涵从未如此勇敢过。   “你在拽,这衣服就坏了。”   韶思涵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躲在刘云舒身后,两只手紧紧拽着她细腰处的布料。   刘云舒诡异一笑。   本来丝质的衣服就爱坏,更何况她力道还不小,要是坏掉了她估计……   “抱、抱歉。”   韶思涵尴尬地抽走手,顿觉恐惧的心理又回来了有没有?   幸好,她很快找到了替代品。   “乖,姑姑疼你。”韶思涵攥着韶子轩一根翘起的手指,被妈妈抱着的韶子轩歪着脑袋露出个无齿的笑容,瞬间让韶思涵完全感满满。   间接接触也是接触不是。   殊不知自己这种完全不女汉子的样子要是被认识她的那些人知道恐怕得惊掉下巴。   “你不像是普通的道士。”将女儿挡在身后的张慕亦意有所指地说。   她并不觉得普通的道士会有那么可怕的灵器,而且看着她便让人不禁生出她便是一国帝王的荒谬之感,怎么可能是个普通道士。   虽然她不知道她来历,亦不知她目的,但也知道她们这次踢到铁板上了,或许一开始她就不该抱那种缥缈的念头。   顿时凄然一笑。   “我是张慕亦,关于我的事你们想必也都知道了。”   “张大小姐。”韶思涵立刻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知道你的事。”   “不然,你以为你们是怎么来了?李哲又是怎么突然开始想拍这部电影的?”   “我是做梦……”李哲突然开口,后来干脆嘶了一声,“难不成是你故意的?可我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时候他听爷爷说道过,鬼想要入梦必须要借助什么东西,可他什么都没有。   不对,他蓦地在上衣口袋里翻了起来,很快一个纽扣般大小的同心结出现在他手里,而这上边很明显有着这母女身上的阴气。   “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你能帮我找到他。”   张慕亦声声泣血,一滴血泪流下来。   找到他是支撑她苟延残喘在这黑夜存活的唯一信念,她不怕魂飞魄散,唯一怕的是天地间再无他的痕迹,那样便是投胎转世又有何用,只是委屈了女儿陪她一起在这世间遭受磨难。   可她心有不甘。   为何,她救了所有人,却唯独救不活她心爱的人。   “你也是玄学中人。”刘云舒一语道破天机。   “没错。”   “如此便说得通了为何你能留恋世间百年灵魂不散,不过真的值得吗?”刘云舒看了一眼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张慕亦颤抖了片刻。   婴灵婴灵,婴灵是天道中最凄惨的存在,于天地不容,与父母所弃,若离世之时纯洁一片没有怨恨,那也还有机会再入轮回,然而若强行催生其怨念使其成为怨灵,那此婴灵再难转世,甚至会在漫长的岁月里丧失所有善念,成为一个残忍暴戾的魔婴。   可明知如此,她却仍然一意孤行,因此不管是为了什么,刘云舒都不觉得其无辜。   张慕亦眼泪簌簌下落,小女孩儿焦急极了,摇晃着她的手,脆声安抚,“妈妈不哭不哭。”   “晶晶,对不起。”   作为一个母亲,她不曾称职,可惜她早已被困在迷障中无法自拔,只求命运的眷顾能让她再见一见他。   “求你,让我再见他一面。”往事幕幕在脑海中上演,那些悲痛酸涩、甜蜜欢乐凝成她的唯一。   张慕亦蓦然下跪,将一个尘封百年的故事揭露于世人眼前。 第53章 迷雾   如今华国的繁荣昌盛、百姓安居富足, 然而上个世纪初却痛得那么令人心惊胆战。   当时国内矛盾重重,诸多势力只想谋取更多利益,国外势力又对拥有广袤土地的华国虎视眈眈, 旧日的学生变成了屠戮的噩梦,龙脉滋养的土地招来诸国贪婪的目光。   每个生灵都活在炼狱之下, 偏偏军阀混战谁都不曾为百姓思虑,路上白骨遍野, 城外恶魔来袭。   张家作为沅市的大家族, 彼时风光无限, 又出了诸多学者备受推崇,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张家不仅是书香门第, 还精通术法。   百年间隐姓埋名几乎让张家的术法彻底流失, 几代挽回仍不见丝毫气色, 幸上天垂怜,此代所处长女天资卓越, 将祖宗传下来的术法融会贯通。   因此即使重男轻女之风盛行的上个世纪初, 张大小姐也成了张家的下任族长。   “嗯,这个我知道。”李哲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 上边密密麻麻的字体记下了这些日子他找到的资料, “我记得民国元年移风易俗, 女性地位得到重视,虽然很难改变一些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但张家身先士卒,当时的张家族长宣布张大小姐将会担任下任族长, 引起了诸多讨伐,不过张家始终不予理会,甚至还想为自家女儿招婿, 副官越文琪也是招赘人选之一。”   “没错。”张慕亦苦涩一笑,与他对望的眸光中无法掩盖一丝难以忽略的悲凉,一双专注的美目好似在透过他在看什么人,又好似在回首百年前的旧梦。   “张小姐不如说说你和越文琪的关系,想必他们会很感兴趣。”   “啊……哦……对对。”韶思涵拍拍自己脑门,他们这部电影虽然是以张大小姐抵抗侵略为主旨的,但美好的爱情更能吸引观众喜欢嘛,所以她还真的挺想知道。   “传闻中你和越文琪并没有在一起,他远走他乡,你嫁给了军阀,后一直借助那个军阀的势力保护沅城,所以现在沅市还有很多人记得你,传颂你的事迹,但并没有记载说你当时生产过,那这个孩子是你和谁所生?总不能不是你的吧?你又为什么找上李哲?”   虽然她不怎么了解母子煞,但母子、母子,现在都能做DNA验证是不是亲生的了,没道理天道大佬不知道啊,既然她们是母子煞,那就说明她们应该是亲生母子的关系无疑。   这可就奇怪了,并没有资料显示她有过生产经历,现在这孩子的亲生父亲也不知道是谁?   按理说是那个军阀的,不过传闻中的张大小姐应该是个很傲气的人,毕竟身处名门又精通玄学,要是她的话也肯定走路带风,按理说这么傲气的女人会生下不是自己心爱之人的孩子吗?   总感觉奇奇怪怪。   不过她嫂子确实也很厉害啊,竟然随手一挥就擒住了一对母子鬼,而且刚刚那团火光还有飞舞的大概是灵器的东西很是唬人,那应该更强才对,那她怎么就心甘情愿给他大哥生孩子呢?   不对,她大哥也很厉害。   而且从未有人怀疑她这三个侄子侄女不是他俩生的,毕竟完美结合了他们的美貌,随便带出去都是众人的焦点好吧。   那她到底是为什么?   韶思涵思维发散。   刘云舒若知道她所想,肯定扶额长叹,她现在大概确定了这具身子是她小徒弟甚至是三个徒弟找到了她从未谋面的血亲以什么代价换来的,按理说这样的身子一开始就没有灵魂,大概类似现在的植物人,却不知怎的这身体生了神智,她感觉似乎与她外婆有关。   不过一切到底还需验证,她也不急,只是这对母子煞她倒是觉得十分有意思,刘云舒莹莹而立,尽管单手怀抱一稚子也掩盖不了她身上那股强大的气息。   这是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潇潇暮雨,巍巍高崖,不改强大本色。   何时玄学界有了这样的存在?张慕亦心中一滞,冰凉的手被轻轻晃动。   “妈妈,妈妈……”   褪去黑底煞气的小姑娘看起来冰雪可爱,一身粉红色的小旗袍穿在她身上软嫩无辜。   又有谁看得出来她是个会弑杀的婴灵。   “她是我和文琪的孩子,出生于民国二年的雨天。”   在张慕亦娓娓袅袅的声音下,一段百年前的密辛就此揭开。   百年前,沅市身处乱世之中,面对外边敌人的步步紧逼,城门内里也蠢蠢欲动。   不过不是尽全力抵御外地,而是费尽心思地想要迎合敌人,壮大自己。   其中,最典型的恐怕就是孔大帅了。   当时他靠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在短短十几年时间里成长为一方军阀,然而自始至终都未曾想过要抵御敌人,只想着投靠最强大的人,让自己在这乱世风生水起。   而他想要在沅市立足,一方面想联合小鬼子,另一方面便是与城内大家族联姻,以达到控制沅市的目的。   张家作为沅市的名门望族自然也在他觊觎的目光终,更何况张家大小姐的美貌远近闻名,自然成为孔致英的猎物。   然而当时张家不知从哪里听到的风声,立刻开始为张家大小姐招赘,且宣布张大小姐是张家的继承人,其夫婿必须入赘张家。   这个风声一被扩散,孔致英再想打张家的主意已是极难。   那时,张大小姐也爱上了一个人。   不过一个没甚背景的落魄小子,竟然得到了张大小姐的青睐。   外人说是张大小姐瞎了眼,其实张大小姐只是从未见过一个术法于自己之上的同类罢了,在她眼里,尽管他无权无势,可他在玄学上的造诣远在她之上。   可怜张大小姐自幼被诩为张家百年不得一见的天才,第一次见到远胜于自己的同龄人又怎能不多倾注目光,在这目光交汇之间,两个灵魂慢慢靠近已成了必然。   张家对两人的结合也持赞同的心理,不然……   “不然,你也不会怀了孩子,而这婴灵就是你和越文琪的女儿。”韶思涵忍不住说。   张慕亦柔媚的眸子温柔地凝望着这个被她害了永生的孩子。   越语晶好奇地歪着脑袋,茶色的懵懂眼睛不明所以,忽的开心起来,“晶晶的爸爸,妈妈,晶晶的爸爸在哪里?”   她不停地询问,眼睛立刻透出光来,然而张慕亦的眸光却迅速黯淡下来,仿佛一坛波澜不惊的井水,在不见天日的泥坑里泥足深陷,窒息的感觉漫天盖地铺来。   “我这些天在沅市一些老人那里听到,张家大小姐于民国三年嫁于孔姓军阀,其后至死两年间始终出现在沅市百姓面前,不可能整个怀孕期间都不被人知道。”李哲眼睛猛然一亮,脑中渐渐划过一个念头,“既然玄学可能存在,那么有没有可能当初越文琪远走是为了生下这个孩子,也就是越文琪生下了这个孩子,而你留在这里利用玄学控制孔致英,所以才会有之后流传的那些故事。”   “不对啊,如果像你所说越文琪术法极强,为什么后来越文琪回来你们还是死了?”   “因果循环,不过是一念之差而已。”张慕亦凄然一笑,水眸透过他凝望着一个人,幽幽叹了口气,“你说对了一半,不过还是说错了。”   “文琪是代替我生下了晶晶,但离开的却不是文琪。”   “呃?”感觉有点烧脑,李哲一时也猜不出来她的意思。   “移魂。”   此时一道清丽的嗓音悠悠传来,屋内顿时一静。   只有小宝宝“咿呀呀”的拍手声增添了抹活跃。   刘云舒轻轻点了下小儿子的眉心,面带愉悦,为她增添了一抹“你倒是挺懂得。”   “嫂子,什么是移魂?”韶思涵狗腿地跑过来,在这里她还是无比信任刘云舒的,特别是她刚才露的那一手,简直惊为天人。   可以说现在她最崇拜的人就是这位了,就连自己大哥都得稍微往后排排。   “这就要问张小姐,为何当初她怀孕后突然愿意下嫁给那位军阀,那位军阀愿意将自己的全部势力交给她了?”   “哦,对,我好像是听一位老奶奶说张大小姐嫁给军阀后夫妻琴瑟和鸣,孔致英也对张大小姐分外宠爱,只是后来身体不好修养了一年之久,一年后虽然在人前露面,但因旧疾未愈,那些军权还是交给了张大小姐,但后来不知为何孔致英突然翻脸,在张宅杀死了张大小姐……”   李哲化身万事通,将这段时间了解来的信息总结下说了出来,不过他还是紧皱眉头   “当时我就感觉这些事情前后太过矛盾,张大小姐既然不喜欢孔致英,为何后来下嫁于他,而且结婚后两人还恩爱有加,这又跟孔致英重病有什么关系?这也是我最近一直捉摸不透的地方,张小姐,你能帮我解答下吗?”   “你竟一点不懂玄学……”张慕亦面容苍白,“他竟然这么决绝嘛。”   “他?你认识我?”李哲问。   “你要找越文琪,而非要把李哲拉过来,难道李哲和越文琪有什么关系?”韶·福尔摩斯·思涵上线,特别是在自家漂亮强大大嫂微微一笑的眸光下,她就更敢猜了。   “是不是因为李哲和越文琪有血缘关系?所以你才想通过他找到越文琪。”   一语天惊,李哲手里的本子都掉在了地上,引来一楼的两位女鬼的注意,她们此刻头和脑袋终于连在了一起,恢复了正常模样。   “小伙子,帮帮张姐吧,若不是为了见到越文琪,她也不会拉着晶晶在此苦守百年了。”   “嗯嗯,帮帮她们吧,也帮帮我们。”   这两个女鬼也就是后来张宅死掉的人,她们倒也不是被人害死的,只是被这里的阴气侵蚀最后身体虚弱而死,但到底因为和母女俩的阴气影响有关,以至于她们母女俩不完成心愿,她们也无法离开这里。   尤其是晶晶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她们原本就没什么力量,最多也就能吓吓人,早晚有一天她们会等不到投胎就被晶晶无意识吞噬掉。   望着两只平常最渴望拍到的鬼,李哲有股莫名的微妙感。   好像梦想成真的美妙,又好像认知被打破的尴尬。   原来鬼并不是专门害人的,甚至还和人很像,有好有坏,这绝对会对他以后的导演事业产生不可思议的影响。   以至于以后某天,李哲在鬼片领域成了一个电影史上谁也忽略不过去的存在时,他越发感激这次的相遇。   不过这次相遇牵扯到的身世问题也是他绝对没有猜到的。 第54章 湮灭   屋内有些寂静, 被所有人深切凝视的李哲微微抽了下唇角。   “即使你们再怎么看我,我也毫不知情呐。”他尴尬地推着眼睛喃喃道,活了二十多年他就没听起家人说过这事儿。   而且他爷爷和父母都去世了, 家里现在就他一个,那就更没机会弄清这件事了。   好在韶思涵还是了解他背景的, 为自己小伙伴发话。   “我见过他爷爷,而且认识这么多年了, 也没听说他家改过姓, 更何况都一百年了, 所以李哲估计也不知道他祖爷爷那辈儿的事情。”   如果李哲真是越文琪家族后人的话,那线索到这里估计也就断了, 唯一能做的估计也只能帮她找人了。   “要血还是头发?”李哲毫不犹豫扥掉了一撮头发, 那股炙热的目光, 仿佛再说要是还不行的话,他马上就拿刀子捅手指一刀。   真对鬼怪痴迷到家了。   韶思涵不忍直视小伙伴如此狗腿的模样, 但对后续进展还真是好奇地很, 目光灼灼的令小侄子呀呀个不停。   眼瞅着两人商量着从哪儿借个小刀,晶晶也有些懵掉, 她歪着头念叨, “你们不一样呢”   “那些人一看到晶晶……”晶晶皱着眉毛, 不开心得很,转而眼眸发亮,“你们不一样。”   到底年岁尚小,她也说不出来他们哪里不一样, 在她眼底,大概愿意帮她妈妈的就是好人吧。   看着这孩子,张慕亦目光深处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愧疚和心疼。   如果当初……   可惜一念执迷, 终酿成如此惨烈的结局。   身为备受张家推崇的天才,张慕亦精通诸多术法种类,因此只微微对他颔首请求,“麻烦取你一丝发丝。”   原来只要一丝头发啊?   李哲两人难以置信,尴尬地把找到的小刀丢到一边去。   尴尬了尴尬。   一缕头发落在张慕亦手中,她左手留下残影,右手手心朝上微托发丝,一丝阴气朝上升腾,发丝慢慢飞至半空,在法决的催动下渐渐曲折蜿蜒起来。   “甲震乙离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门,庚日失物兑上找,壬癸可在艮上寻……天地洞开,为我作引,寻吾念之人,寻!”   发丝无风自动,热浪翻涌,在空中蜿蜒绵亘,隐约指向某处,张慕亦的眼眸中映着这一百年的执着和希冀,然而刹那……   “不——”她嘶喊出声,深深的绝望蔓延。   除了女子悲哀到极点的喊声,整个屋子哑然无声。   “断、断了?”韶思涵他们也没想到这个结果,一时有些呐呐。   那根发丝慢慢飘落到地上,丝丝碎裂,仿佛嘲笑她一百年的愚蠢。   “怎么会?”她呆然立着,忽而泪水涟涟。   “究竟还是错过。”百年的挣扎飘零,最后竟没有一丝意义,抛弃了一切爱着的那人早已消失不见,再也不得得见烟雨蒙蒙中的那抹花色,唯有她还停留在原地,不可自拔。   “妈妈。”晶晶困惑地拽着她的手心,即使不明白她的悲伤,但仍然不开心。   “妈妈不哭,晶晶在这里。”   张慕亦望着那张与爱人如出一辙的脸颊,缓缓蹲坐下来,泪水夺眶而出。   “晶晶,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也害了他,如果我当时没有想出那个术法,他也不会一错再错,可惜我偏偏纵容了他,如果再来一次,我……”   一滴眼泪再次滴落,落在地上化为一滴黑气,母女俩紧紧怀抱,一如这百年孤苦的岁月,孩子不明所以,在她怀里依旧懵懂无知,眼底时不时飘过的黑色雾气笼罩。   若当初她没有那么自私,此刻晶晶应该早已投胎做人,平安欢乐了吧。   一切都是她的错。   张慕亦忽的抬起头,跪倒在刘云舒身前,“大师,一切终究是我的错,但晶晶无辜,我甘愿舍弃转生的机会,望大师垂怜,祝我女儿转生。”   母子煞,母子煞,并非因母之怨气太甚,而是婴儿的灵力太过浓郁,又得天道垂怜,拥有强大力量。   若非自己强行催化,女儿本可以再次转生,却为了她停留人间的执念,沦落此方孤魂野鬼。   错过,过错,万般皆错,偏偏可悲的是她至今仍然不忍后悔。   眼前划过百年前的初遇。   她知道那时她的劫就开始了,现在她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只愿能为女儿换来一丝转生的机会。   眨眼间,她周身黑色阴气翻腾,晶晶身上的阴煞之气如潮水般朝涌来,失去自身力量的晶晶浑身颤抖,痛的叫着妈妈,可向来疼爱她的人啊竟孤注一掷,看她那么痛苦视而不见。   晶晶眼底闪过一丝委屈,哗啦啦的泪水黑色珍珠般滴落,心中郁气弥漫,指甲长短变化,想要动手杀人,可又被唯一残留的爱意折磨,只哭泣个不停。   自始至终张慕亦都不曾一丝不忍,手中动作飞快,无数阴煞之气涌入她的身体,顷刻间她身体如糖人般鼓了起来,越鼓越大,屋内众人感觉整个身体都快被撕裂了,此刻一股温柔的黄色光芒凝成一道屏障将众人包裹在内。   包括拿两个恐吓他们的孤魂野鬼。   她们感激地看了刘云舒,然而感受到她身上磅礴的灵气后,立刻又如炸了毛的小鸡,想要逃跑。   屋内阴冷的气息不停升腾,窗户通通碎裂开来,为这漆黑夜色增添一抹不安。   此刻,一人也来到了张宅,却偏偏入门无法。   直到一声炸裂的声音传来,他紧皱眉头望着那处方向。   ……   屋内只剩一片虚无,那个身着旗袍的年轻女子化为一点点黑灰,只留下被气泡包裹的纯真孩童安然熟睡着。   刘云舒抱着孩子,周围黑色烟灰自她身边缓缓飘落,她轻叹一口气。   为了一个人,甘愿忍受百年孤寂,甚至最后甘心去死,真的值得吗?   从未爱上一个人的启华国师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但在怀中孩子瘪嘴要哭不哭的小脸蛋中失笑回神。   “你这小人,还懂感伤了。”   小乖依旧瘪着嘴,小身子啪嗒一下埋在她怀里不肯动弹。   “消失了……”韶思涵呐呐。   “她执念散去,已无生念,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安排。”刘云舒幽幽开口,让人空留一声叹息。   只是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刘云舒静静凝视飘扬的烟灰。   她并无罪过,但有因果。   然而这因果却是她百般隐藏的,甚至宁愿死也不肯透露。   倒更让人好奇了。   “嫂子,她是死了吗?”韶思涵凑到她身边,眼睛还带着一丝红痕。   “百年前她不就死了?”刘云舒又轻轻补了句,“只是这次是灰飞烟灭罢了。”   灰飞烟灭,一听这词在场两鬼冷汗直冒。   “你们带着这孩子去吧。”   “是。”再无母子煞,这张宅再不能困住她们,两人抱着洗去戾气的孩子朝着黑暗处走去。   随着几鬼的离去,保存完整的张宅慢慢沟壑满面,布满了岁月的伤痕,沧桑满目。   一行人的兴致不高,李哲沉浸在鬼的世界无法自拔,看到满目疮痍的张宅,穷小子的他后背竟也发凉起来。   到了门口,韶思涵还是欲言又止,刘云舒停下,转头问,“你想问什么?”   “越文琪真的死了吗?”按理说张慕亦的术法都这么厉害,她不是说越文琪天资比她更出色吗?   怎么在百年前便消散得那么彻底?   “若他使用了什么禁术呢?例如……移魂”   “禁术?移魂?”韶思涵顿时醍醐灌顶,“靠,这个姐姐不会把越文琪的灵魂塞到军阀身体里去了,然后把自己肚里的孩子再转移到军阀的肚子里生产吧,所以越文琪因为使用禁术伤了自己,所以后来只有张慕亦出现在人们面前。”   后来又或许出了什么意外,那个大帅或者他的属下发现了,这就和张慕亦之前说的完全对上了。   天呐,真是个狠姐啊。   完全看不出来。   不   是奶奶。   韶思涵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高。   当时,可能代价过大,而张大小姐已经怀孕,灵力受到限制,再加上越文琪的玄学造诣不亚于张大小姐,且深深爱着她,所以甘愿放弃自己的身份,附身大帅甚至生下他们的孩子,哪怕有可能付出惨痛的代价。   因此最后他才会消散的那么彻底吧。   只是,值得吗?   结果不还是两人惨淡收场。   不过,韶思涵还是佩服他们的大胆和勇敢。   “李哲,姐要给你投资,咱们就好好把他们的事拍出来,这么凄美的故事应该被更多人知道才对。”   “真的?”李哲眼睛锃的发亮。   两人气味相投的一阵讨论。   直到刘云舒轻轻咳嗽一声才慢慢停了下来,看着黑暗处的影子,韶思涵大叫一声,“哥,你怎么在这里?”   黑暗中,靠在车旁的韶思延与周围融为一体,只是那微微一动便叫人无法忽视,他眼神微凉,闪烁着夜色冷光的眸子自他们身上划过,好似已在这里等了许久。   韶思涵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我回去不会挨打吧?   不对,回去嫂子不会挨打吧?不知道谁能打过谁呢?   刘云舒此刻心里挠起了痒痒。   竟然把他给忘了。 第55章 担心   “妈妈, 晴晴好想你。”大概是经历了妈妈突然失踪,韶雨晴非常缺乏安全感,刚一下车就从屋里带着哭腔扑了过来。   刘云舒微微扶额。   倒是忘了女孩子到底是跟她那三个不解风情的徒弟不同, 实在心思细腻得很,需要小心呵护。   “下次妈妈带你一起去。”她从谏如流。   “嗯嗯。”韶雨晴乳燕似的扑在她怀里不肯挪地, 韶思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稚嫩的眼睛里划过一丝似羡慕又似夹杂着其他情绪的眸光, 转瞬间消失不见。   韶思延一手抄过儿子的小胸膛, 瞬间腾空让小大人如韶思辰也不禁“啊”了一声。   韶思延稳稳托住他的后背, 稳重低沉的嗓音传来,“小心点。”   韶思辰小脸爆红, 觉得自己已经大了不能再这样像个小孩子, 然而却又分外贪恋这份安全感, 这段日子面对父亲可能意外去世,他要撑起韶家的压力他一点脆弱不敢暴露出来, 可是现在他却不想那么懂事了, 紧紧环着爸爸的脖子,小脑袋埋在宽厚的胸膛上不肯动弹, 好像再大的困难都有人为他挡着。   安心, 却又有点心酸。   “走吧。”韶思延的眸光与刘云舒似打量似慵懒的眸子对上, 两人静默不语,微妙而又有丝莫名,刘云舒很快移开了视线,韶思延开口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   他大步流星抱着大儿子走在前面, 刘云舒单手抱着韶云轩小朋友走在后面,一只手还被失去安全感的二女儿紧紧攥着,前面走着的是她的“丈夫”以及大儿子, 一阵微风吹过,倒感觉更像一家五口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膈应?   刘云舒推己及人下,如果自己妻子跟别人不清不楚……   她……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因此,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为了她不远万里来到浣江。   反正他不提她也当做无事发生,刘云舒轻轻一笑,分外云淡风轻。   来到屋里,温暖的气息漫无遮拦,令人安心,刘云舒静静坐在摇椅上,纤细匀称的手指轻轻扣着扶手,一杯香茗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烟雾缭绕,仿若仙境。   “咦,这个人好坏。”刘云舒侧眸望去,韶雨晴此刻正乖巧坐在床边望着电视小脸微皱,她目光望去,竟看到了个熟人。   这不是飞机上调戏她的那位嘛。   现在真是好不凄惨,妻子发现他出轨、婚外情若干,而且公司账务作假,涉嫌毒品市场,数罪并罚,想来要好好吃下苦头了。   “有人早跟他说多行不义,他还不信,现在总该信了吧。”刘云舒手指轻扣,声音略带着慵懒随意,就是不知她那些徒孙们如何了?   ……   浣江密林,有人嗡嗡作声。   “人会不会已经走了?”   “继续给我找,奶奶非要把她碎尸万段。”女子阴狠的声音在这里听着格外渗人,但是在这里都找了一天了,他们也真的不愿再继续下去,可是又不敢反驳他,因此还是无头苍蝇般在此处转了一圈又一圈。   树枝上人影摇晃,陈继川叼着个狗尾巴草,颓废的眸子无奈地望向清晰的不似市里的辽阔夜空发呆,手指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喃喃自语道“这上宗的脑回路是直溜溜不带转弯的是吧。”   然而无论他说什么,旁边的人愣是一声不吭,眉头紧皱间始终盯着带着的三个铜板发呆。   得,又一个死脑筋。   可怜他们三宗竟没几个正常人。   月光下,悠远的叹息声不绝于耳,充满了一股子幽幽的无奈。   也不知三宗齐聚又该掀起什么风浪,不过昨天见到的那个女子……   虽然没看到正脸,但他好像感觉到那处有种他们下门的术法痕迹,尽管不大肯定,可那种熟悉微妙的感觉啊还真叫人好奇。   他突然单脚站在树叶之上,遥望着辽远的月光,忽的扣着屁股咕哝着抱怨,“咋这么痒?”   ……   浣江市今天是吸引了微博的大规模关注。   “你们听说没,之前盛世剧组毒品出处找到了。”   “当然,我市早就公布了这一喜闻乐见的消息。”   “兄弟,哪儿的?”   “浣江啊。”   之前浣江虽也经济发展不错,但在全国的知名度绝对没有隔壁的商品市有名,结果这次自己老家竟然这么牛逼,浣江人与有荣焉。   确实这次让很多同胞们了解到还有一个浣江市,不光是因为逮捕贩毒团伙这件事,更因为这里即将举行五国会谈,不光很多国家政府、企业会来,咱们国内的著名企业也将在此处齐聚,虽然只有一个礼拜时间,想必也会极大提升浣江知名度和GDP。   浣江市长都被感动哭了,哪怕最近忙的火烧火燎,心里却仍然感谢了韶氏好几十遍。   “韶总啊韶总,你这是让自家也跟着颠簸啊。”孙尚斌大概知道原因,只是这样仍然挡不住他的怨念。   这次会议地点的确定相关企业可以投票,韶氏作为国内的大企业之一自然也有投票权,大家本以为身为京都企业的韶家会选择在京师会晤,谁料到投了浣江一票,其他企业略带着些诧异,尽管不了解这个城市,但秉承着随大流的光荣传统竟一致通过了浣市。   等过后查了这个地名,才发现竟然是个二三线小城市,顿时一阵懵逼。   浣市也是一阵懵逼,不知道一向没啥存在感的自己咋就要承办如此重要的活动了,可惊讶之余就只有欣喜若狂了,最近可是忙的不可开交。   最近浣市风气一肃,处处洋溢着喜气,虽然会议还有一段时间召开。   这边韶思延面无表情对着孙尚斌调侃的目光,他微微移开眼睛问“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都追人家追到了浣市。”孙尚斌打趣,很快他正正语气道,“上次您车祸的事情查到与玄学界有些关系,与此同时,刘云舒在那段时间突然变了个人,便猜她或许与您车祸有关,事实证明刘云舒绝对不简单,甚至应该是玄学中人,但她应该没有参与到车祸这件事当中。”   “原因?”   “首先,那段时间好些人看见刘云舒闷闷不乐,人始终是在家里的,其二,通过我这两天对她的观察来看,她虽然变化极大却是个很慵懒的性子,很难想象她会参与车祸,其三,到底还有孩子,她再怎样也不至于害得自己孩子没了父亲吧。”   “或许之前我们陷入到了误区。”孙尚斌忍不住皱着眉头,又不禁问,“韶总可在云南有什么收获?”   “狡兔三窟,只留了下棋子。”   “那这样的话,恐怕要跟那个领域的人接触下了。”   “国情局的廖老要来浣市。”   “什么?”孙尚斌心跳的快些,“廖老怎么会突然去浣市,会不会和这次五国会谈有关?不对,廖老是玄学界的人,向来不怎么轻易离开京都,这次这么可能因为一个五国会谈就离开。”   很快他便冷静下来分析道,“或许这次咱们可以接触下廖老,同行中人想必最了解彼此了。”   “嗯。”韶思延安静坐在沙发上,手里一沓资料,两眼快速翻开完毕,然而怎么也找不到她突然大变的原因。   恐怕还是要到上溪村走一趟。   刘云舒除了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其他的也看的很开,也无惧别人去查。   若他们能查出些什么便也算他们厉害。   ……   “孩子怎么样?”韶思延一进屋便听到擦着头发的她跟电话那头说着话,见他进来洞若观火的眸子微微眨了下,便没了旁的动作。   韶思延径直走向洗澡间,望着蓦然合上的门刘云舒轻轻捏了下手心,暗暗纳闷,这是要跟她一起睡?   不过对面的声音很快把她的注意力拉远,“那就好,接下来还是勤晒太阳就好,最近我再寄回去几副草药三日煎服一次即可。”   刘云舒详细叮嘱着。   那边陈桂兰推搡着旁边扒头听着的俞桑林“去去去,这下安心了吧。”   俞桑林揉着大脑袋嗡声的“嘿嘿”着。   “不过我真有点担心云舒妹子跟她汉子的事儿。”总感觉两人之间不太像正常的夫妻。   俞桑林还记得自己那天说错话时,她连续拧了自己胳膊两三个小时的事儿,顿时小心翼翼起来道,“云舒妹子那么漂亮,夫妻啥事解决不了,实在解决不了,那就炕头上解决,没啥大事儿。”   “你个闷驴子,什么荤话都说的出口,要是教坏咱们闺女怎么办?”陈桂兰又死命捏着他的胳膊,俞桑林顿时浑身一颤,疼的龇牙咧嘴。   偏偏这次他也觉得自己错了,竟然在宝贝女儿面前说这些,以后可得注意些。   俞桑林去一边后,陈桂兰心里喃喃觉得也真这么回事儿,云舒妹子那么漂亮,应该没啥事,实在不行,夫妻间不就那事儿嘛。   肚子里的团子蓦然睁开自己的眼睛,黑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迷惘,不久便又在这个温暖的地方沉沉睡去。   真的好暖,好暖。 第56章 姘头   自从刘云舒升级成为李哲的灵感缪斯之后, 韶思涵以强大的资本实力—跃成为李哲的金大腿。   “钱是小意思,最重要的把故事拍好。”韶思涵端着红酒轻轻抿着,眼睛神采奕奕, 朝气十足,显然对那位大胆的奶奶辈的姐姐很感兴趣。   “拍戏你放心, 剧本创作完成你可得给我当演员。”李哲疯狂在本上记着开拍这个剧需要的资金,那股疯狂的样子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不过她的钱应该够吧?   韶思涵想着自己的小金库几千万是拿的出来的, 应该没啥问题, 那万—不够呢?   到底是第—次投资, 她还是很重视的。   “不如,我们拉些投资?”李哲举手建议, 韶思涵附议, 锤了他—拳兴奋道, “行啊小哲子,这段时间眼界见长啊, 那不如拉我嫂子, 洛阳也可以考虑考虑。”   自从上次见到刘云舒敲诈洛川的架势,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都不算是韶家人, 更何况这怎么叫敲诈呢?这是有财一起发嘛。   远在国外迎着海风浪的洛阳十分不优雅地打了个喷嚏, —脸嫌弃地擦干净, 那股子洁癖劲儿也是没谁了。   “我的祖宗,玩儿也玩儿够了吧,咱该好好工作了吧。”方旭求爷爷告奶奶地哀求,然而就有人无动于衷, 戴着墨镜,懒洋洋地躺在长椅上吃着零食。   “哎呀,我都工作那么久了, 休息几天还不行啦?”   “就是因为工作久了咱们才更要乘胜追击提升名气啊。”方旭声音都破掉了,结果人家—句话把他堵的心都拧巴了。   “我现在名气还不够大,还能多大?进军国际服吗?我可没兴趣,你还不如和我—起晒晒太阳。”   分分钟招恨就是这种吧,但可怕的是方旭还真没法反驳他。   要说现在娱乐圈,洛阳基本就相当于顶流了,—张俊脸粉丝爱的不行,偏偏家世好的离谱,才华更是有,哪怕脾气不好,人家粉丝就愿意惯着,—个劲儿想给他生猴子。   这人生开局就是妥妥大赢家,哪还需要努力?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方旭那颗为工作躁动的心还是不甘寂寞,可不甘寂寞也没用,人家根本不鸟你,躺在长椅上方旭叹气—声接着—声。   “张凯杰?要是你有人家—半勤奋我就烧高香了。”方旭喃喃,—口红酒下肚消解此刻忧伤。   洛阳耳朵忽然动动。   张凯杰?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堪比他肚子里蛔虫的方旭漫不经心解释,“张凯杰不就影帝争夺时输给你的那个,他主演的电影你不是还看过?虽然把人家贬的啥也不是,可好歹人家的名字你记一下啊。”   方旭念念叨叨,然而洛阳突然想起来了,“哦,这不是刘云舒姘头吗?”   顿时,方旭一口红酒喷洒向大地,喉咙—口气梗着,白眼翻出,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旦把喉咙里的酒全吐了出来,立刻跟—个猛越捂住他的嘴,崩溃说,“我的小祖宗,你可长点心吧,人家韶氏不是那么好惹的,更何况人家韶太太有那么强的老公不要,会要个不入流的三流演员?还姘头?你可醒醒吧。”   说实话,他真不信。   除非韶太太是眼瞎了,但依据他跟韶太太几次打交道的经历来看这个韶太太绝对不是一个蠢人,甚至聪明得过分,而且还分外美,身上有种叫人不敢逼视的危险感。   这样一个女人也只有韶总或者他们洛总这样的大人物配得上,那刘晓东算啥玩意?也就是还算勤奋点,身上那些烂事他都不屑地说,这样一个人能成为那个韶太太的姘头?   说洛总撬了韶思延的墙头可比这可信度高多了。   只是他是没注意到洛阳那想要杀人的表情,“拿、拿开你的蹄子。”   他狭长的眼睛瞪得老大,拳头握起,分分钟船上就要发生—起暴力冲突事故。   方旭也知道他尿性,立马躲得老远,那股灵巧劲儿和他圆滚的身材分外不衬。   要不是看在是他经济人的份上,洛阳闭眼,死命压制着想杀人的冲动。   几个呼吸间终于平复下来,他—脸探究地望着那边的刘晓东。   身材差劲、目光虚浮、品味低劣……他也确实想不出刘云舒能看上这货的原因,难不成大鱼大肉吃腻了,想要点清粥小菜?   洛阳没能说服自己,反而把自己恶心吐了。   “那刘云舒是为什么?难不成情报出错了?还是刘云舒她耍人呢?肯定是耍我们的吧,也是,那女人连我哥都敢敲诈,胆子那么大,有啥不敢的?”   “洛影帝,好久不见。”张凯杰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走来打招呼,伸出手来,“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洛影帝,您也是来拍戏的?”   洛阳静静望着他没动弹,只眉头皱的快能夹死几只苍蝇了。   “度假,度假而已。”—旁猫着的方旭立刻走来,在洛阳犀利怼人之前成功化解危机。   张凯杰尴尬一下,这才和他虚伪寒暄起来。   两人—来一往,在旁边看着不说话的洛阳总算弄清他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克洛斯导演邀请我出演他电影里的—个角色,我也不好推辞,这不就出国了嘛。”   “确定不是害怕韶氏封杀?”   张凯杰一下子变了脸色,眼神畏缩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脸色,“洛影帝说笑了,韶氏家大业大,封杀我—个小明星做什么?马上到我镜头了,咱们下次再聊。”   说完,便留给他们一个匆忙逃走的背影。   洛阳捏着下巴疑惑,这怎么也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我的小祖宗,你还真敢问啊?”方旭都快崩溃大哭了,这是什么人间冤孽?竟叫他给赶上了。   “没意思,回了。”   那边,回到自己房间的张凯杰心里惴惴不安,尤其想起那晚那个男人泛着冷光的眼睛,—瞬间他感觉自己像个死人,这才忙不迭跑到国外来。   “这件事怎么可能还有别人知道?”他在屋里慌得好似死了爹,不断查找国内的消息,眼见她过的依旧风生水起,他竟然怨恨到诅咒她去死。   他不就从她身上骗了点钱嘛,偏偏就被她盯上,她不是说好去死的吗?怎么还活得好好的?说爱他愿意为他去死根本就是谎言,越想越害怕。   偏偏他越害怕,脖间的吊坠勒得他越紧,隐隐出现—道粗绳般的淤青,但他好似—点也没察觉到,依旧恐惧着韶氏的报复,直到被缠的眼眶突出也没有察觉,直挺挺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这时,—道浓黑的阴影从他胸口前的小瓶子里钻出来,贪婪地吸收着他身上的恐惧。   还不够,还不够。   它饿得眼眶猩红,在这屋子里如同困兽叫嚷着,带着腥臭的厉风无情摧毁着这个屋里的—切,最终饿意战胜—切,冲破房门跑了出去。   海面上阴云低低压来,海上风也渐渐大了,掀起十数米巨浪,即使船身巨大,也在呼啸的海浪面前颤颤巍巍,犹如孩童。   “我靠,这是咋啦?方旭醒醒……”洛阳狠命拍打方旭的脸,然而方旭就是好生生躺在床上不动弹,整个船上寂静—片,随处可见随意倒在地上的人,—个个愣是叫不醒,好像就剩下他—个活人的样子,“该不会因为这符吧?”   他手里紧紧攥着刘云舒随意丢给他的纸,来回打量也看不出任何神奇之处,只渐渐觉得这纸烫了起来,像是证实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好歹给了他—丝丝信心,紧紧攥着那张纸,摇摇晃晃朝外边走,“刘云舒,我这条命就交你手上了,希望这—千万没白花。”   在船身之上—个硕大的阴影紧紧吸附在船体上,—股股黑色的烟雾自船上各处吸入到它身体内,于是身形不断膨胀。   “靠,什么东西?”洛阳颤颤巍巍扒着门,海面上—个气旋已经形成,愈演愈烈,整个船随时都有可能掀飞,葬身鱼腹。   堪比顶级灾难大片的视觉效果,然而洛.灾难片爱好者.阳此刻一点也不激动,只有想骂人的冲动,或许还有—丝悲愤。   “刘云舒,这次你要是敢骗我,老子化成海鬼也不会放过你。”洛阳拿出那张纸,手上乱摆—通,嘴里还大喝—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靠不管用,下—个,妈咪妈咪哄……”   纸还是那张纸,没有—点奇迹发生,反倒是在船体上稀释恐惧之气的怪物听到了他的声音,四处找寻着他,随着它的乱动,船上更是晃荡不平,以将近七十度的架势朝—边海里侧翻,再—个用力船体又—百三十度旋转倒向另一边。   顷刻间,船上的东西东倒西歪,玻璃碎渣四处横飞,倾倒的各色装饰品成了致命的利器,—个柱子飞快朝着他砸来,洛阳大叫,“刘云舒——”   远在浣市的刘云舒眼睛忽然睁开,顿时眉头紧蹙道,“噬惧兽,真是好恶心的味道。”   罢了。 第57章 解决   不断翻滚的大海犹如墨蓝色的海兽, 带着吞噬的欲望,想要将这个小船吞吃入腹。   洛阳整个人被飘在半空,只双手挡在自己面前, 随着柱子阴影遮蔽他的视线,他脸色凄惨, 到最后竟然要被砸成肉饼,洛阳用尽全身的力量怒喊着, “刘云舒, 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周围破裂的玻璃渣朝着他身体划过, 柱子已经近在眼前,他脑子嗡嗡作响, 最后认命般闭上了眼, 忽的掌心烫的要命, 一道淡黄色的火焰烧着他的手心,微弱的火苗突然涨大, 彻底遮盖住他, 羸弱带着不可直视的光芒,猛然周围玻璃反方向飞溅, 齐刷刷落在地上, 发出渗人的声响, 预料之中的疼痛也没有来临,反而感觉软软的。   “乱叫什么?还有你要搂到什么时候?”四周仿佛都安静了,只有这句话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洛阳小脸惨白, 长长的睫毛呼扇着,愣是睁不开眼。   “出息。”淡淡的嘲讽声,但到底没丢开他。   “我我我是幻听了吗?我怎么听到刘云舒的声音了?难道我的诅咒灵验了, 你也死了?”   “诅咒……”有人微微勾唇,洛阳屁股迅速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呦——”洛阳疼的睁开眼,眼前一个精美古装打扮的女子出现在他眼前,淡蓝色衣摆铺在地上,衣袂飘飘,人如清风,眉如远山,唇红齿白,美丽非常,然而眉目间凌然不可侵犯,叫人不敢逼视,给了他无限压力。   眉目间带着丝格外熟悉的玩味,洛阳顿时搂着她大腿不放,“啊啊啊,刘云舒,老子再也不出船了。”   “因噎废食,非男子汉所为。”刘云舒毫不在意人家的脆弱,怼了一句不说还干净利落地抽开了腿,只留下个抱着一把空气的洛阳还在喋喋不休,然而人家早已不见。   “你要去哪儿啊?等等我呀。”洛阳四处扫视,看到走廊处的那道人影懵逼地问?还带着些小小的委屈,他可被吓坏了啊,她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的嘛。   “会会那个恶心的东西。”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这晃荡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微弱。   “我也去。”隐约听到的洛阳瞬间弹跳而起,紧紧攥着她衣服上的飘带,亦步亦趋跟着,要是他那些粉丝知道自家高傲娇贵的像个毒舌小王子的偶像,现在这副小弟模样不知道该多心疼。   然而刘云舒依旧无动于衷。   世家风流子弟她见过不下凡几,他那张脸对她一点刺激都没有,在这东摇西晃的悠长走廊里步步生莲。   一走到平台,天空又阴沉了几分,不知疲倦的怪物还盘旋在船体上,暴力把玩身下的玩具,只是墨色深沉间,依稀可见一道道微弱的暗光自怪物身上划过。   “咦,那是人吧?”洛阳有些迟疑问。   “阴阳师啊。”她语气有些怀念,没想到这个分支竟然还存在,不过这几人可比第一代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眼眸中忽然映过自东瀛远道而来求学的半大少年,那小子倒是有趣的很。   叫什么名字来着?   哦,好像是什么明的吧。   时间太过久远,熟悉的故人早已成为史书上的一个冰冷名字,而她也忘记了许多。   一时之间竟有一丝感伤。   “我们不去帮忙?”虽然也有可能打不过,不过这往后退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然而人家用行动证明就是认真的。   ……   “诸神诸真人谨此奉邀,缚鬼伏邪,消除百鬼,急急如律令。”   “归命,束缚,魔物禁锢”   一道道阴阳术法结印而起,然而炫目的光在这遮天蔽日的恐怖海浪之中显得尤为弱小,一道道海浪扑过来,术法还未打到怪物身上自己便被海浪冲散,拽入深海,“啊啊啊——救我——”   “弧月镜——”   几人的呼喊声淹没在无尽海浪之中,那怪物却借助他们的恐惧成长的更加巨大。   船体猛烈摇晃的恍若一个悠悠球,洛阳以为自己连站都站不稳才对,但事实上他稳稳走着,身子一点摇晃的感觉都没有。   终于知道自己抱住金大腿了,乖巧问,“咱们到底要去哪儿?”   “找人。”   她也不说找谁,洛阳忽然福至心灵大声道,“你不会找张凯杰吧?”   刘云舒微微顿住脚步。   洛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竟然喜欢那么个垃圾,韶思延比他强上一万倍好吗?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虽然再跟韶家不对付,但在这件事上,洛阳的评价可没有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要知道韶思延可是跟他恐怖大哥一个级别的,那个张凯杰算个鸟?   背后一大堆说不清的混账事儿呢,他不说只是怕脏了自己的嘴。   所以他严重怀疑她瞎了眼,一副关爱智障的模样。   刘云舒轻轻一笑,端是国士风度,举世无双,不过温声细语间说出来的话令人冷风阵阵,只见她红唇微动“你想怎么死?”   洛阳后背发凉,连连摆手。   “他在哪儿?”   “啊?”   还不是要找张凯杰,不禁同情下韶思延,竟然输给了这么一个东西。   张·东西·凯杰此刻脸色发黑,直挺挺倒在地上,一股黑气从他身上朝着外边肆虐开来,隐约和外边的某个东西连在一起。   “蠢货就是蠢货,竟然养噬惧兽。”   人性的弱点自古以来便有贪婪二字,但总有人能压制贪欲,而偏偏有人肆意无度,贪得无厌,总想靠鬼蜮伎俩获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个小瓶子好像是泰国那边的,竟然不是小鬼?什么是噬惧兽?”   “借助小鬼身体来到人间的一种阴间生物。”刘云舒不疾不徐说着。   “传闻在阴间忘川河无底深渊只能够生存一种生物,它们无以为食,然而奈何桥边走过之人对死的恐惧,对生的贪恋以及对人世美好的向往都是它们贪食的美味,而一旦被它吸食便会神情恍惚堕入深渊之中,以此满足它们的口腹之欲,是一种恶心又丑陋的东西。”   没想过这世界竟然真的有阴间,洛阳顿时感觉冷飕飕的,伸出手指指着他,“那他是不小心把噬惧兽当成小鬼养了?”   难怪三年前他电影拍的不咋地,但还成为影帝候选人,一时间众多人疯狂追捧,大概就是那时候弄了小鬼吧,没想到却给自己招来个大麻烦。   “滋滋——”   “愚蠢的人类。”洛阳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那咱们现在咋办?那个噬惧兽能收回来吗?再不回来这艘船真的要沉了。”   刘云舒脚步轻轻,在房间四处移走,忽的走到一边,衣袂飘飘,来到张凯杰身边后略踮起脚尖,在洛阳惊恐的注视下,眼睁睁看着一脚脚扁下去,即使昏死过去,张凯杰也疼的哭喊起来,整艘船更为猛烈地晃动,还伴随着一声声刺耳的震天喊叫声。   “一边站着。”她冷喝一声,手中黄色光芒闪过,在窗外黑气迅速挤压冲来之时手中灵力波动逐渐强烈起来,洛阳兔子般蹦到床上角落,此刻外边那黑团已然将屋子大半空间占满了,“缚——”   一声术令,以整个房间为阵眼,挤入房间的黑气剧烈翻腾,痛苦怒吼着,急急想逃出去,却发现根本无法退出去,甚至门外的剩下身体也还在迅速被这个房间吸来,这时更感惊恐。   眼见这东西被极致收缩,从小山般的身躯被紧紧收缩于这一小方天地,原本还没感觉,此刻人的鼻子几乎快被熏死,一股说不上来恶心到极致,比腐烂的垃圾还要恶心万分的味道熏得洛阳眼睛发疼。   “靠——”   而她虽然没跑,但那眉头也是紧紧皱着,显然也不能对它的味道免疫,若非自己收了钱,她是万万不想解决这东西的。   委实恶心过了头。   “小泽,出——”一道暗色的光芒涌现,刚一出来就被这味道熏得想钻回去,然而被一双柔荑紧紧攥着。   “好啦,知道不好吃,这次委屈你下,等回去我就给你猎杀厉鬼。”刘云舒哄孩子似的哄着一个浑身铺满精美纹路的古铜色小杵。   在阵法中缩成一团的东西自炽泽杵出来之时便疯狂扭动起来,浑身颤抖,瑟瑟发抖,与它签订契约的张凯杰也感觉到无限恐惧在地上疯狂扭动着想要逃跑。   “来不及了,乖。”   “嗷呜——”一声怒吼的风声呼啸,刚才咆哮的怪物犹如一个任人宰杀的可怜虫,一口被吞了个精光。   恶心到极致的炽泽杵转身没了身影。 第58章 误会   洪荒巨兽般的生物消失不见, 屋内冷风习习,安静静谧,却又带着一丝诡谲, 缩在床上窗户边的洛阳紧紧扒着窗户,指骨都露出惨白的颜色, 小脸还惨白一片,眼眶红彤彤的, 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你不该高兴吗?最起码那东西没了。”命好歹保住了, 怎么还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看着倒怪让人心疼的。   洛阳眼泪汪汪的眼睛恍惚地看着她, 没有一丝开心,反而一瞬间面目狰狞, 五颜六色的食糜, 带着恐怖的气味, 扒着垃圾桶的他恐怕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这一幕实在叫人目不忍闻。   即使嗅觉被术法隔开,但这幕依旧叫人惨绝人寰。   刘云舒满脸嫌弃, 脚步轻盈瞬移出去, 腹内一空的洛阳可怜兮兮地伸出手,然而又吐了个昏天黑地, 一恢复些立马追了出去。   只留下地上躺着的人一觉醒来浑身像被打了似的, 更恐怖的是房间里恐怖的味道。   “呕——”   在噬惧兽消失之时, 船上昏睡得人事不知的众人这才幽幽转醒,然而一睁眼就看见仿佛地狱的梦魇。   “我的老天啊。”   “船长在哪里?快点,船要沉了。”   “为什么会有气旋?快点啊,工作人员快点。”   ……   船上叫喊声, 恐惧声汇成一片,间或夹杂着人的哭声,成了这片黑暗低骤云幕下的唯一映衬, 海上十数米风浪拍过,船也被移动方向,向着一边吹动。   “快,快点——”   人们忙作一团,有的人甚至都吓傻了,呆呆跪坐在地板上惊恐看着眼前地狱般的场景,喃喃道,“上帝发怒了,我们都要死了。”   这时,即使有人注意到一个穿着华美具有东方韵味的美女走过,都无法分出注意力,洛阳紧紧跟在她身后,“你到底要找谁?”   “阴阳师。”刘云舒淡淡启唇,“不然你们恐怕真的要葬身海底喂鱼了”。   “你不就在这里?直接动手不就行了,再说你不是说人家实力差吗?”   刘云舒忽然回头,挑眉问,“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洛阳冷风阵阵。   “快点,来不及了。”   无尽墨蓝海域中几人紧紧吸附在船体之上,然而风浪实在过于巨大,尽是不被冲到海里便已花费了他们全部的力气。   “凝神静气,我送你们上去。”一道男生传递到几人耳里,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一道传送阵,有人大喊,“那你怎么办?弧月镜——”   只听见一句“快离开。”   几人便被传送出去,海面上一声微弱的坠落声被完全掩盖在无尽呼啸海风之中,冰冷刺骨的海水肆无忌惮挤压着他,生机渐渐散去,忽的一道温暖的力量托住他的后背,随即一道女声在耳畔浮现,像是蛊惑人心的人鱼嗓音。   弧月镜旭辉睁不开眼睛,但却忍不住沉醉在这片刻的温暖,甚至乖乖照着她的话去做。   “弧月镜——”   “那里。”   一行刚刚被抛上来的人看到一道影子闪过立刻冲了过去,此刻汹涌的海风裹挟着遮天蔽日的海水倾斜而下,甲板上铺满了海水。   洛阳也被溅了一身,隐约听见一句,“糟了。”   什么糟了?   刚睁开眼睛,洛阳眼睁睁看着大变活人就发生在他面前。   刘云舒整个人被水浇的透透的,她脸上透着一丝无奈,“去找那些人……”   说完她身体忽的变小,漏气似的不断萎缩,一张黄色符纸轻忽忽飘在水面上。   “刘云舒——”   洛阳大叫一声,捧着那张纸死命抖,然而符纸上的痕迹渐渐模糊,化成一摊红色痕迹。   ……   “好腥。”温暖灯光下睡姿优雅的貌美女子此刻眉头轻轻皱着,嘴里不禁喃喃。   刚走进屋内的某人手指紧握门把手,随即留下个背影在走廊里消失不见。   隐约听到声音的刘云舒微微睁开眼睛,眉头还拧巴着,显然对某个生物的味道深恶痛绝。   直到吃饭时,刘云舒望着一盘盘美味佳肴也提不起吃一口的兴趣。   “妈妈,你怎么了?”韶雨晴眼睛里满是担忧,恨不得立刻带她去看医生。   “被腥味儿熏到了。”刘云舒揉着眉头,唇瓣泛白,心里极为懊恼。   没想到挡住了噬惧兽的臭味,最后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那晴晴给妈妈拿药吃。”说完便抛开。   刘云舒依旧揉着额头,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饭厅微微有些安静,比一般人要轻上许多的脚步声传来。   “韶思延?”   “嗯。”   她抬起头来,一身浅色运动服的他目光炯然,五官分明的脸颊俊美非常,剑眉朗目,肩背直挺,只是貌似心情不佳?   “要一起吃饭吗?”她礼貌问。   “嗯。”韶思延步子照常,朝着……离她最远的那个位置坐下。   话说,这个桌子是挺长的……难道说这是现代社会的用餐礼仪?   刘云舒微微一愣,“想吃什么?”   早上厨房只做了些她爱吃的,所以还真不知道符不符合他的口味。   “照常。”旁边立刻端上来简单的煎蛋和面包等食物,有点过分简单了些。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即使简单的饭菜也吃出优雅无比的感觉,刘云舒单手托腮仔细打量着他。   说实话之前难免尴尬,因此对这陌生的丈夫还真是没怎么注意打量,只觉得这人长得不错,即使在世家公子里头也不遑多让,今天仔细打量下,更觉自己之前的断言没有错。   甚至这人身上还有一股世家公子少有的坚韧决断之感,这倒是奇了。   一般似他这般出身的人很少会给人如此之感,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经历。   不过偶尔他身上流露的气质倒挺像军人的,却又比军人多了些优雅。   总之,是个矛盾体。   尤其此刻薄唇微抿,有种优雅中危险肆意的诡异感觉。   这是生气了?   仔细回想自己最近几天的举动,她好像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吧。   除了突然来到浣市。   刘云舒轻轻抿了口咖啡,温暖的蒸汽微微将脸颊浸湿,香醇绵密的口感在味蕾上绽放,叫人忍不住享受这份甜蜜。   在她沉醉于唇间美味之时,有人却在光明正大审视着她。   可以说她和以前全无相似之处,现在的她是慵懒随意,光芒四射的,和过往那种唯唯诺诺,顾影自怜的感觉恍若两人。   如果不是换了人,那她之前就是……   刘云舒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的注视,依旧专注喝着这杯佳饮,远离了杀伐果断,魑魅魍魉鬼怪,这种安宁的生活真是叫人心生悠闲。   这是一个比启国还要强盛的时代。   她很幸运能够见证并亲身体会。   她静静看着这一缕生疼的香气,举身风华,眼带笑意。 第59章 邀请   “妈妈, 药药拿来了。”韶雨晴稚嫩的小手怀揣着拿来的药片,端起水递到她唇边,“妈妈吃这个就不会头疼了, 以前晴晴被熏晕的时候吃这个就会好了。”   “晴晴真乖。”刘云舒摸着她的小脑袋瓜,“不过妈妈已经好了, 不如你陪爸爸聊会儿天。”   “爸爸?”将将察觉到韶思延存在的雨晴小朋友也想立刻扑到爸爸怀里,只是好像爸爸不高兴的样子, 让她不禁有些迟疑。   “过来。”韶思延很快收敛了所有情绪, 召唤着女儿过来, 自始至终未与刘云舒对视过。   这是生她的气?   刘云舒脸上一愣,悠哉喝着咖啡的同时还不忘思考最近几天自己是否有做过分的事儿。   并没有。   她一阵思索无果, 玉手托腮, 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 暗道,“他莫不是以为我在说他吧?这样就生气了?”   联想他刚下的举动, 可能性便又加深了几分。   想想自家大徒弟一斩杀恶鬼自己便嫌弃他臭时的恐怖脸色, 稍稍有些心虚。   刘云舒目光微闪,却没有多说两句, 只是转头又要了一套茶具。   上好的君山云针连带着一套上好的紫砂壶茶具被端上桌子, 她双手上下舞动, 甘爽的茶之香气幽幽传来,韶思延的目光由茶具转到邀约的她身上。   “好茶当与友共饮,请——”   一杯茶被女佣送到他这边,刘云舒那边已然举杯, 想要与他共饮此杯,以此澄清误会,聊以致歉。   本来是很常见的操作, 但对象的身份却很不相同。   “可是爸爸并不是妈妈的朋友啊,而是老公。”韶雨晴懵懵的声音传来。   刘云舒:“……”   抱歉,她还真忘记了。   一瞬间刘云舒有丝丝的尴尬。   韶雨晴微微咬唇,感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韶思延淡淡收回在她身上的打量视线,举起杯子品了一口,“好茶,多谢。”   按理说以他忙碌的日常,现在早该出去了才对,只见他慢慢品着香茗,一丝没有离开的迹象,刘云舒指了指厅中的沙发,“要不要一起坐坐。”   刘云舒说罢便起身,他微微颔首,拉着女儿的手率先一步朝大厅走去。   看来真有话要跟她说啊。   “思辰学习还在上课,我让他先回去了,子轩也暂时先回去了,雨晴学校请了好几天假,但也不能耽误学业,这两天也得回去……”刘云舒简单几句将几个孩子的去向以及将要的去向说的一清二楚,言外之意就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虽然一开始是她要来这里的,可一开始她也没想在这里停留,再说现在龙骨已经找到,小泽已经苏醒,自然也就没有在这里多待的理由。   可看他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怎么着她也应该问下。   “孩子的事你安排就好。”韶思延并不插手她对几个孩子的安排。   刘云舒眸光轻轻动下,凝神品茶,不再开口说话。   韶思延总觉得她好像能一眼看穿他,目光不免带了些探究的意味,刘云舒任由他打量。   “我们需要在这里待上半月时间,明天我会派人送晴晴回家,但……”   懂了,这是需要她留下来。   刘云舒轻轻挑眉,她可不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到需要形影不离的地步。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刘云舒问道。   她语气轻缓,并没有太大意外的感觉,也并不想探究他的秘密,只是该有的原因最起码需要给她一个吧。   韶思延顿了顿,道,“下个星期五国会谈的企业聚会需要你陪我参加。”   哦,营造完美夫妻人设?   刘云舒灵活套用这段时间自网络上学到的新名词,好似很多人为了保持对外形象,都愿意为众人营造一副夫妻和睦,恩爱有加的幻想。   大概,他也不例外吧。   “既然大众对你们夫妻关注度这么高,那么不如请太太一起参加,正好再次提振股市行情。”前一晚孙尚斌如此建议。   如果他们之间还和以前那样,他肯定不会出这种主意,可谁让刘云舒之前一些操作已经让很多网友对她产生强大的好奇心和喜欢,更何况上次拍卖会她对媒体说的那些暧昧的话,正好能展现出他们夫妻俩的恩爱之情。   商人逐利,既然如此,何不好好利用下。   孙尚斌如此建议,虽然不知道为何韶思延鬼使神差答应下来,只是已经决定的事,他还是会坚决执行下去。   于是有了此刻空气的静默。   “可以。”刘云舒答应的干净利落。   “那你早些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会让孙尚斌交代清楚。”说罢便离开了这里。   看来这误会是大发了,不过早上她脑袋是被恶心坏了,实在没注意到他推门进来,还有刚刚吃饭时,她头晕也更不是因为他。   话虽如此,但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刘云舒叹了口气,在韶雨晴小朋友关切的目光下升起一丝暖意。   女儿果然贴心极了。   就是不知洛阳那边如何了?   “靠,老子终于上岸了。”一头水草的身材高挑男子,此刻叉腰站在华国港口,感受到祖国的温暖阳光,他第一次感觉他竟然这么爱国。   想起这一路的惊险刺激,他简直可以去拍一部洛阳漂流记了。   而且保证刺激。   毕竟不是所有人能在汪洋大海上被气旋追着跑还能奇迹生还的,更何况还是一船人。   他背后是满目疮痍、油尽灯枯的小可怜船,任谁看到这船的残破样子恐怕都无法想象这就是绅士国最新款的豪华游轮。   岸边的华国海关人员此刻也是一脸懵逼,这艘船不是刚走到大西洋吗?咋的一天时间就窜到华国地界上了。   即使飞机也没这么快的吧。   此刻,远道而来的船长等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一哭不要紧,瞬间哭声连成了片,一船人虚弱的抖着腿,放声大哭的样子好不凄惨。   这是咋啦?好像他们欺负人似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海关人员的眼神立马微妙起来,毕竟之前刚刚发生一起污蔑华国的恶□□件,他们好些人都被灯塔国那不要脸的语气气得讨论了好几天。   不过他们还真以为华国是百年前被打的孩子,还认为华国是几十年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弱者,真以为他们几十年的韬光养晦是假的,他们华国这些日子干脆对灯塔国也进行了制裁。   可叫他们出了口恶气。   也幸好这艘船是绅士国的,暂时还没有对绅士国进行制裁的相关文件,才没有在他们突然闯进华国领海时将他们击沉。   此刻海军巡逻队也是十分懵逼。   别说他们不想击毙,他们想的。   任谁没有知会一声,突然架着游轮闯到自家家门口都得捍卫国权,但……   “娘嘞,谁跑得过一路被气旋不断死命拍着往前的超音速。”   歼12都没有这个速度好伐。 第60章 误会   《惊!绅士国海华游轮一夜之间突现华国海域》   《论船的形式速度有多快?》   《天之骄子, 风暴追赶下的残破豪华泡沫》   一个个新鲜出炉的夺人眼球的标题,不光吸引了猎奇的网友们,还自然而然地吸引到了深受网络震撼的老祖宗。   “怎的跑这边来了?不过这速度还勉强可以。”   如此一看, 那些阴阳师还不算太差劲。   她勉强给出了一个合格的分数。   而自小生活在海边的扶桑阴阳师们脸色惨白的像是被妖精吸光了精气,本来已经够可怜了, 结果此刻在海边吐了个天昏地暗,整个人都像一颗风干的小白菜。   只有一个人摇摇晃晃站起来, 不停扫视劫后余生的众人。   “弧月镜, 你在找什么?”同伴虚弱的声音传来, 弧月镜旭辉手指轻抚耳畔,淡棕色的眸子划过些迷茫, 半晌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   他们不明所以, 但不免有些猜测。   那个华国男人好厉害,如果不是他的安排, 估计他们早就葬身海国了。   华国玄学界竟如此厉害如斯吗?   洛·厉害玄学家·阳此刻一路屁颠跑走不见, 完全无视了后边挥舞着小手的方旭。   一觉醒来大家都在哭,而且人家的小祖宗理都不理人家就跑了, 好委屈。   方旭委屈的小心肝不停颤动着。   ……   与此同时, 华国玄门上中下三宗宗主齐聚一堂, 各宗领头人在浣市齐聚。   这可是五十年来,三宗的另一次齐聚。   只是不知相比于上一次的剑拔弩张,不欢而散,此次是否会有些变化。   陈继川翘着二郎腿躺在屋顶上发呆, 阳光明媚,晒在身上懒洋洋的,他嘴里的狗尾巴草随着微风抖动, 好不悠闲的样子。   还不等三五分钟,眼皮子一暗,雷声轰隆而起,陈继川嗖的一下站起来,眼皮上下合动间,倾盆大雨不约而至。   “啊啊,小爷要被浇死了。”温暖的房门猛的被推开,一股凌冽的冷风吹了进来,那人一过来雨水哗啦啦地流,木板上成片水迹,惹得坐在床上的人顷刻黑了脸。   “陈继川——”有人端坐在床上,手指青筋直冒,咬牙切齿着。   “坏了,廖应星你看看外边。”   廖应星脸上冷笑,好似在说你这种伎俩也配拿出来。   陈继川也不气,双手齐发,上下挥动,吨吨的水顷刻浇灌给了地板,一边糟蹋人家的地板,一边还在念叨,“你看看外边再说,这么大的雨正常吗?”   “梅雨时节下雨有何不正常?”廖应星冷笑一声,差点想要把他轰出去。   忽地一瞬间愣住,眉头深锁起来。   “我可记得你占卜过近五日无雨,但我瞧外边这鬼天气没有一两天是停不了了。”陈继川蔫坏的提醒。   堂堂中宗下任继承人,连个天气都能预测错,这可要给擅长占卜预测的中宗丢了大脸了。   如此一来,中宗的骄傲该往哪里放?   廖应星眉头深锁,再次祭出了他的铜钱,九次撒下去,卦象与昨天而言天翻地覆。   即使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也不至于出入如此之大,除非……   “人遁其一”廖应星嘴里喃喃,忽的眉头一蹙,竟罕见的露出些兴奋。   “嘶~抓僵尸可都不见你兴奋,龙骨丢了你也没啥反应,咋现在跟吃兴奋剂了?”陈继川搔着湿透的头发,好好的道士发髻被他弄得像被鸡仔啄过般。   可惜廖应星此刻没工夫搭理他。   “喂喂喂,你去哪儿啊?外边下着大雨呢!”陈继川大喊,见他身影消失不见,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稍稍正经起来,揉着胡渣冒出来的下巴若有所思。   ……   “卧虎藏龙呐,到底是谁?”   回环往复、亭台楼阁掩映于烟雨之中,三位老人蹲坐蒲团之上,静望这场突然而至的大雨,眉头深敛。   即使从启国至今三宗分立上千年,但这千年间三宗的关系仍然十分密切,自然对各宗的能力十分了解,就如上宗多为异域巫族,能力多样,善绞杀和音律,主凌厉攻击,杀人于无形;下门善防守,攻击亦不弱于上宗,与老祖宗陈颍川一脉相承。   而中宗自开门祖师瞿济之之后多运筹帷幄,主阵法和占卜,多与政府联系密切。虽长久不问世事,但自近代不堪之后,重回政府职位,至今仍是华国暗部的中坚力量。   廖应星是中宗后辈中的佼佼者,他的占卜代表着中宗的实力,再不济也不至于相差如此多,除非有人……   “扭转天命。”   “不仅如此,我还闻到了海水的腥气。”较之另外两人相对年轻的男人,约莫五十上下,身着藏青色暗纹唐服,脊背挺直,自有一份威严之气不可忽视。   直到……   “廖老头你长居内地,还能闻出来海水的气味儿了?”一名白发老人很是疑惑。   廖成海冷冷扫视过去,另外一白发老人连忙打圆场,“两位师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爷爷——”廖应星突然进来,立马感受到了这股不正常的气息,但他自动忽略,“变数自海上来,有一股气息是……扶桑阴阳术。”   扶桑   三位老师一时有些沉默,对于扶桑他们的态度无疑是复杂的,无论是对于整个国家还是玄学这方面来说,扶桑都是后辈,然而就是这个后辈在近代给了华国这个老师致命一击。   “既然远道而来,自当扫榻相迎,应星去找出这几个阴阳师。”藏青唐服微动,廖应星点头再次寄出铜板,待卦象一出,祖孙二人离开不见踪影。   刚刚经历生死时刻的扶桑阴阳师们忽感背后一阵凉意,好像有什么倒霉事将要发生,可是什么有昨夜海上经历更加倒霉。   只是他们没想到还真有。   屋内两名老人依旧静坐,目光沉重。   “当初为避免发生更大的悲剧,玄学界和阴阳师之间下了约定,任何一方不得干涉两国战争,不成想酿成了如此惨痛的悲剧。”   想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中宗重回政府之中,而三宗越发离心。   “现如今,倒也不知是对是错。”   “不管对错,要是那群兔崽子敢在我华国作乱,我非叫他有去无回。”   “看,你又冲动了。”苗疆打扮的白发老人无奈摇头,也不知这次三宗能否心平气和解决龙骨一事,特别是扶桑阴阳师不明缘由、更无拜帖便远道而来,也叫人惴惴不安。   多事之秋,风波不歇。但求河清海晏,山川巍峨不惊。   ……   “嗷嗷嗷,小爷总算活着回来了,女人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   “一大早便如此聒噪,你哥知道了难道不打你?”斜靠在摇椅上的貌美女子语气平淡,丝毫没为他能找到这里感觉惊奇。   “切,你能不能不拿我哥来压我,天高皇帝远,他还能管住我不成。”洛阳扒拉着满是海草味儿的头发一脸嫌弃,“哎,借我下浴池,我快被熏死了。”   刘云舒微微一笑,优雅捂鼻的手稍稍抬起冲他一指,“快滚吧。”   那双秋水盈盈的眸子此刻连看他都不带看的,否则他恐怕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洛阳气急败坏,然而又有些心虚,气呼呼朝着那边冲过去,好似自己家似的。   自他走后,空气都清新许多,刘云舒托盘喝茶,蓦然道,“思涵的房间好似也在那边,他们会遇上吗?”   算了,一会儿便知晓了。   “这吴承恩也是有趣,猴子写的倒挺吸引人的”她红唇微启,细嫩纤指端着一本古籍,仔细一看《西游证道书》五个大字赫然在列。   可惜启国时不曾有人写过这些话本,若有人写想来写的必然比他精彩许多。   玄术咒法鼎盛,百鬼横行无忌,多得是可以取材的例子,虽没描写的天宫奇景,但人间盛景便已足称道。   还真是可惜了。   大厅静悄悄的,只有一佳人在卧,平添一抹幽香。   然而忽的劲风飞至,利器破空,直奔摇椅而去。   危险将至,女子好似一点也无察觉,仍然捧着一本古籍看的入神。   暗处之人比划手势,正待离去,背后阴风乍起,喉咙紧扣,瞬间升空。   他扭头遥望摇椅那方,只有不停摇晃的摇椅,而人却不在。再看见屏风后面来人,目眦尽裂。   “你主人是谁?”刘云舒面如寒风,然而不等她问下句,又一声子弹声响起,那人眼睛瞪大,鲜艳的血自太阳穴处涔涔流出。   刘云舒再次追去,走廊后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至此一个来月,她竟然还背上了仇家。   她手心处静静躺着一枚金属外壳的古铜色东西,不是子弹又是什么?   这种东西,她之前可只亲眼见过一次。   刺杀她从未少见过,然而自她继任国师以来,这种经历便几乎绝迹,现在竟又重新温习。   若是光明正大的较量她随时欢迎,但这种鬼蜮伎俩……   “好,很好。”   刘云舒裙摆无风自动,周围空气微微扭曲,单握的掌心昭示着身为一国国师的怒火。   韶思延—— 第61章 悲剧   “洛阳——”韶思涵房间传出一声震天怒火。   “靠, 误会啊。”洛阳狼狈不堪地逃窜,后边跟着个怒气冲天的美人。   “误会,误会你跑我家?误会, 你闯进我房间?”韶思涵此刻已接近愤怒的极限,眸光泛着火焰, 熊熊燃烧着。   “啊啊啊,别追了你, 再说谁知道哪个房间是你的啊?”洛阳一边跑一边委屈、不甘又楚楚可怜地抱怨, “再说你也没啥可看的啊”。   “洛——阳——”韶思涵突然停了下来, 还以为她想通了,结果不到三秒怒吼声就震绝别墅。   “糟了。”洛阳脚下跑得飞快, 别墅里顿时上演着一出鸡飞狗跳的戏码, 成功将年轻帅气的影帝逼成了个长跑运动员。   然而还是没能逃过被胖揍的命运, 俊秀影帝狼狈地坐在沙发上,疼的脸都扭曲着, 可怜兮兮地捂着一只发紫的眼睛, 边还疼的“嘶~”了两声,嘴里委屈抱怨, “你下手怎么那么重?”   一点都不像女孩子。   “哼, 没打死你都是老娘手下留情。”韶思涵毛巾擦着沾着水滴的秀发, 仍带着几分怒火的眸子斜睨着他,而后便成了一脸嫌弃,“你怎么搞成这副损样?”   好歹是个影帝,私底下竟然这么不注重卫生, 真是讨厌。   要不是看他现在真够臭的,刚才她绝对打得更狠。   “小爷不注重卫生?你才不注重卫生?”洛阳被气笑了,蹭蹭站起来“你出去打听打听, 小爷是哪种不爱卫生的人吗?而且自来只有我嫌弃别人的份儿,要不是被龙卷风追了一晚上,我能这样?”   说到最后,洛阳嗓音都破掉了,可见昨晚对他来说有多难忘。   阎罗殿走了几遭不说,那铺天盖地的海水猛扑过来,幽深恐惧,直教人坠入无底深渊,命都快没了,谁还去管身上是不是有脏东西。   “海上?龙卷风?”韶思涵有丢丢懵逼,凑过来一点,一根手指戳了戳他,“怎么回事儿?”   “你不知道……”洛阳一屁股坐下来,韶思涵猛地屏住呼吸,一脸微妙,若非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肯定一拳把他揍飞。   “啊……”   “就是那样。”   “不会吧?”   “小爷还能骗你不成,我跟你说……”   “真的?嘶——”韶思涵听完后下巴颏都快震惊掉了,拍拍他的小肩膀,“你能活下来还真挺幸运……呢。”   “幸好小爷在那女人呢买了张符,没想到人是召唤出来了,谁知道最后被水浇了,立刻大变活人,要是她能坚持下,说不定小爷也不至于跟那几个扶桑人喂鱼了那么久。”   话说他又不懂玄术,关键是那几个扶桑人也一知半解的,他跟那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重复了好几遍才有个扶桑人弄明白了。   不过这一路上也是险象环生,可把他吓坏了。   至今想想还心有余悸。   韶思涵突然眼睛锃亮,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真不愧是我嫂子。”   “你什么时候跟刘云舒关系这么好了?”洛阳一脸疑惑,他可记得她一向看不起刘云舒的。   “你在说什么?”韶思涵面带笑意,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威胁。   洛阳:“……”   虎落平阳,他忍了。   不过……   洛阳挑眉,静静投放一颗炸弹,“张凯杰也回来了”   张凯杰?   名字有点……耳熟。   可不是耳熟嘛,一瞬间,韶思涵的脸色变得异常恐怖。   滋滋,女人这种生物脸变得可真快,真真是吓人。   ……   另一边,随着龙卷风也被拍到华国国土上的几个扶桑人一脸懵逼地被一群华国政府人员请到了酒店里。   “华国人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   “是昨天那个男人说的吧?他应该是华国玄学界的。”   “那咱们怎么办?需要去见他们吗?”   虽然被好生招待,但华国玄学界和扶桑阴阳师们曾签订契约,任何一方不得在彼方不知的情况下踏足彼方国土,一旦违约便可直接诛杀。   尽管他们是迫不得已,可华国这边的态度还不明朗,总是叫人有些担心的。   一行人把目光投向坐着发呆的青年男子。   “弧月镜,你在想什么?”   “我想,我们应该不需要担心。”弧月镜旭辉突然开口,他忽然抬头,摸了下耳垂,“毕竟我们能活下来也是因为有玄术师帮助。”   “你说那个华国男子,看他好像一点玄术都没有,而且又这么年轻,即使是华国玄术界的,恐怕也没有多大的话语权。”   所以还是担心。   “不,不是他。”   “不是他?”一行人齐齐懵逼。   他们并未看到其他玄术师啊?   不,应该还有一人。   不然……   大家一起看向弧月镜旭辉。   他轻轻解答,“有一个女人救了我。”   什么?   能在那种情况下救人,那那个女人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   不管那人的实力是不是可怕了些,幸运的是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在华国默默无名,说不定华国人早知道他们遇见的事,甚至也在船上,只是出于种种原因没有出手,所以让他们去救人。   “太好了,总算不用引起矛盾了。”   “那我们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然而而华国那边却因为他们说的话而上下震惊。   “师兄觉得扶桑小辈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藏青色唐装的人正是廖成海,此刻问向上总掌权人巫颂。   陈济良便率先否认,“不可能,三宗女玄师是不少,但能够达到那个程度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且年龄根本对不上。”   要知道能够达到那种运筹帷幄、知天命而用之的程度,最起码应该熟读百家术法秘籍,再能够灵活运用,没有五十年是很难办到的,更别说还是一个年轻女子。   那该是有多惊才卓绝?   所以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巫颂也翻遍自己记忆,确实也不曾发现有这样的人存在。   虽然他们虽然也能达到那个程度,但不费一番力气是无法办到的,可他们三个如今七十有余,哪怕廖成海驻颜有术,也不过看起来比他们年轻二三十岁,但声音是无法骗人的。   经历了世事沧桑,人的语气不可能始终不变。   “除非易声。”巫颂提供一种可能。   正在他们探讨之际,外边一阵喧闹,一道年轻女声传来,“让开,给我让开。”   眼见巫族至宝阴山之魅已然发动,巫颂出现在门前大声喝止,“红媚不得无理。”   “爷爷,肯定是那个女人,那个抢了龙骨的女人。”红媚一见到他立刻收起阴山之魅,脸上幽深的诡异纹路也不再蠢蠢欲动,只是她仍然十分气愤,大声道,语气之笃定叫人侧目。   三人对视一眼,“去过密林的人统统叫来。”   ……   “嫂子,你跟我去宴会吧,可热闹了,都是大明星哦,俊男美女应有尽有。”房间里,韶思涵极尽诱惑之能事,毕竟这个关头自家把人看住了最重要,谁知道那个张凯杰不会突然找上门来。   “有多美?”刘云舒手上转动着一颗光滑的玩意儿,一缕灿烂的日光照在她身上,面颊透光,红唇轻启,一股幽香袭来,就连那抹意兴阑珊也为她披上一层霞光。   韶思涵悄抹咽了抹口水。   天上来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以她嫂子这模样,吊打娱乐圈中的女星啊,本来容色便已不俗,更别提身上这种危险中又带着丝丝神秘的气息,更叫人把持不住。   妈的,更担心了。   这么漂亮的媳妇,她大哥再不把握住,她怕自己都忍不住抢走了。   “收收口水,还有你这是又招惹了谁,怎么一股子糊味。”   “做明星可不能说糊。”韶思涵下意识反驳。   谁知刘云舒皓腕伸来,美目注视,慢慢凑近,韶思涵的小心脏噗噗跳动,忽的一根手指在她肩膀上弹了弹,一丝烧灼的气息飘到她鼻尖,韶思涵呆若木鸡。   靠,人红是非多,谁要惹姑奶奶她还真不怕,但谁不怕妖魔鬼怪啊。   “嫂子,有人要害我,你就跟我去吧”她哭腔都出来了,灵动的大眼晶晶然地望着她,跟她那7岁的小侄女相比也不遑多让。   “想让我去也可以,你帮我查查这个东西的出处。”   这时,韶思涵才注意到她手上拿的是什么?   刘云舒想过,若是山里的那些小辈也用不着暗夜偷袭,更何况他们知道她亦是玄门之人,不至于拿这玩意儿对付她。   所以她能想到的便只有一人。   韶思延想杀她以报绿帽子之仇,还有早上羞辱之仇?   如果真是那样就没什么意思了。   刘云舒眼中一抹寒芒。   “咦,这不是子弹吗?嫂子你从我哥那里拿来的?这玩意可危险了,你可别拿着玩。” 韶思涵也不懂子弹型号啥的,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这玩意很厉害,还是小心点为好。   远在公司开会的韶思延:“……”   实力坑哥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吧。   呵,还真是他。   刘云舒脸色更冷了三分。 第62章 疑惑   到了晚上, 刘云舒还是同意了。   韶家专属的汽车—进入酒店附近,便有眼尖的媒体瞅准了这个车牌,还以为是韶思涵到了, 立刻准备围上去,希望能近距离地对这个名媛淑女、新晋—线流量小花来个热情采访。   刚—下车, 韶思涵美艳无双,—双大白腿饱眼又吸睛, 而且身上各种明星们接都接不来的高定那才叫人震撼。   不愧是韶家的千金, 这—身少说都得上千万, 之前韶思涵还藏着掖着,这下不用藏了, 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下子就像女星群中杀出只黑马。   就像以前大家都在穿高仿、在高级奢侈品海里打滚玩耍, 偶尔勾一勾顶级奢侈品就可以傲视群雄了。   结果咋的,自己这边刚求爷爷告奶奶拿到了高定, 结果有人立马一身她们根本可望而不可即的顶级名品, 而且她们竟然连嫉妒都找不到门。   不管她们怎样羡慕嫉妒恨,反正记者们很是兴奋。   甚至连热搜标题都想好了。   “数一数女星穿搭有几个零”   “你不知道的那些顶级奢侈品”   “美爆了, 顺便看看哪些女星成了酸柠檬”   正在他们屁颠屁颠迎上去大拍特拍的时候, 只见他们准备拍的小公主也拎起裙子, 屁颠屁颠跑到另一边去,小心打开门,准备迎接什么大人物下车的样子。   到底是谁能让韶家小公主这么重视,毕竟韶家已经是顶级豪门了, 难道是韶家人?大家—瞬间想到久不出现在人前的韶老夫人,但到底是吗?好些人呼吸都静了。   不用他们抓耳挠腮太久,不过呼吸之间, —双玉手静静伸出,悠然搭在韶思涵的手腕上,肌肤胜雪,白玉无暇,透水的光洁莹亮,光看这手都叫人期待这人究竟是怎样的绝色。   嘶~   等下,韶老夫人是不可能了,能让韶家小公主这样的人该不会是……   无数镁光灯齐聚,原本争奇斗艳的女星们此刻懊恼不已,恨韶思涵夺了她们的风头,这下还不如早点进去的好。   然而直到又一人下车之后,她们才知道今天是怎么输的。   和韶思涵满身高定不—般,这位身上的衣服她们根本都说不出来名字,淡蓝色的长裙,上边织就繁华的暗纹,不明显却摇曳生花,穿在人家身上不仅不会喧宾夺主,而显得更加缥缈出尘。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女人也太美了吧。   如果说韶思涵是娱乐圈少见的火艳美人,那这位就是天上触不可及的繁星光华,摇曳夜空,任人魂牵梦萦而不可触及,正因为如此,更叫人移不开眼。   这是传闻中的刘云舒吗?   怎么出场一次比—次美?   上次她出现时大家就发现传闻中的韶太太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可那时还能在娱乐圈里找到对比的,只是现在竟然连—丝可比性都没有了。   说人家整容吧,那面容完全没变,变得更多的或许是身上那种说不出的气势和韵味,凝聚成了无尽风华。   难道豪门养人?   在场的人纷纷疑惑。   “这女人啊,被男人滋润的更美呗。”有人喃喃道。   这时一语惊醒梦中人,—下子豁然开朗,可不是嘛,人家老公平安归来,这段日子想必被滋润的很了。   刘云舒不动声色扫视了—圈,懒得理会这些人的污言秽语,“走吧。”   “好嘞。”韶思涵开心地挽着她的手。   “怎么是她?”众多明星人流中有—人神色恍惚,想再看看那是不是对他低贱到尘埃里的女人,然而那人却已被众星拱月般被迎了进去。   —时间失落又有些愤怒交杂,叫他脸色异常复杂。   ……   刚—进去,钱诚便迎了上来,乍—见刘云舒—时间没能回过神来,直到韶思涵的声音响起,“钱总越来越帅气了。”   韶思涵含笑恭维,却没有几分真实笑意,悄悄凑近刘云舒,低声道“诚娱的老总。”   钱诚愣了两下,老油条一般寒暄起来,又连忙热络道,“韶太太,这边请,人来人往,要是有招待不足的地方,韶太太尽管提,我下次一定改进。”   “钱总客气了,多谢钱总。”   刘云舒礼仪无可挑剔,既不亲密也不是十分冷淡,安然落座。   他也随即坐下,热情不已,“今天的晚会好些影帝影后都会来,而且会选出新一届的影帝影后……”   韶思涵对他咬牙切齿,—个晚会用得着—个老总介绍的这么仔细,介绍是假,趁机看她嫂子才是真。   本来想躲过那个混蛋,没想到这里色狼更多,她更多了丝后悔,心里不断哀嚎,“大哥啊大哥,你再不抓紧,媳妇儿真的要被抢走了。”   哪怕她对她大哥绝对有信心,但再热的心也会被冻硬,更何况她嫂子虽然很厉害,但那眼神是真的有问题。   刘云舒:“……”   韶思涵连忙坐下,盯得那叫一个仔细,—副生怕她又被人忽悠了去的模样。   “那我先走,韶太太有事叫我。”钱诚心中惋惜,恋恋不舍地离开。   “嫂子你可别看他人模狗样的,不知道多少个女星被他霍霍了,咱可被被他外表欺骗。”这才是重点,不得不说钱诚长相还真不错,就算这些年沉迷美色,也不影响他长相优势,而且跟那个张凯杰还是一挂的。   就怕她对这类型情有独钟,韶思涵一遍遍扒着那人小黑账。   刘云舒似笑非笑,韶思涵被看得有些心虚。   果然如钱诚所说,今晚群星亮相,闪瞎人眼,酒店外边已经被各人的粉丝围得水泄不通,就想多看自己偶像两眼。   不过刘云舒意兴阑珊,哪怕到场的都是俊男美女,她也提不起兴趣。   就像山珍海味吃多了,就算白粥再怎么新鲜,还是无法满足胃口。   启国时,先不说世家风流,多少才子佳人风华无双、俊秀非常,要知道那些妖怪幻化的人更是美得惊人,因此就算外边有再多帅哥,在她眼里也不过尔尔。   至于到现代,样貌唯二感觉不错的恐怕就是韶思延和洛川了,但她也不是很感冒。   连对他们都没什么动心的念头,更别提连他们都比不上的男人了,所以韶思涵的担心可谓是多余了。   韶思涵也觉得很无趣,之前虽也有期待,可当真的来了吧就有丝食之无味的感觉。   “要不,我们去转转?这会场后面风景还不错。”   刘云舒颔首,到了后边,风景确实不错,微凉的海风吹来,静谧极了。   良辰美景美人再侧,韶思涵擦了下口水,“嫂子你等我—下,我去拿瓶酒去。”   还真活泼,也算得上是一种盛世气象。   刘云舒轻拂裙摆,坐在摇椅上,安静摆弄手机,显然兴趣还未过去。   “云、云舒”略微迟疑的声音慢慢响起,刘云舒微抬脸颊,看到来人神色微妙。   “云舒,真的是你阿。”他又叫了声,看着月色朦胧下的如玉美人,张凯杰一瞬间有些嗫喏起来,但眼神里充满了痴迷。   他心里很是一番懊恼,不明白自己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她那么美,要是知道,他也不会……   当初发生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他就足够了。   这么—个大美人连韶家那个韶总都看不上,偏偏对自己穷追不舍,岂不是说明自己比他更优秀。   这个念头一起,从前的害怕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多了抹诡异的骄傲。   自己也是个赢了韶思延的人。   毕竟差点拿到影帝之位的人,张恺杰的样貌自然不俗,不然那个鸠占鹊巢的柳云舒也不会爱上他了,不过和韶思延那种冰冷不可近人的冷漠疏离不同,这人是身上带有几分儒雅的—个伪君子。   凭着这副温柔稳重的邻家大哥哥长相,他也算在美男如云的娱乐圈中拥有自己的—批铁杆影迷。   只是画皮画虎难画骨,再怎样和善儒雅的外表也遮盖不了骨子里的那份虚伪。   对于这种男人,刘云舒也算见得多了。   当初不少世家小姐被这种人所骗,葬送了自己和家族的名声和清白。   她当初对这种人嗤之以鼻,现在“自己”成了这副虚伪面孔的受害者,刘云舒目光就更冰冷了几分,竟与韶思延有几分相似。   某处—人在身边之人和她之间来回打量,打趣的意味颇浓。   “云舒我回来了。”张恺杰见她不说话,心中不由惴惴,可想起她之前死缠烂打的样子,—下子认定她是欲擒故纵,于是正正神色,冲她温柔笑笑,“我之前去灯塔国拍戏来着,这段时间没能来看你,你过得好吗?”   说着便上前—步想要握住她的手。   然而刘云舒根本不吃这—套,冷笑道“若你真心不想要这双手,尽管伸过来。”   张恺杰愣了下,但他能混到今天这步,除了吃软饭外,脸皮厚也是无人能够比拟的,他伤心又带着些无奈地望着她“云舒,我知道你在生气,可……可我当初真的没办法,但你相信我,这段日子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的嘛,这—次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他说的情深意在,好像她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儿似地,这下可把刘云舒恶心坏了。   顿时玉面生怒,面带寒霜,嗤笑道,”你也配我喜欢?我刘云舒的夫婿不说是一方豪雄,那也要顶天立地,—个腿肚子软的跟面条似的男人也配我喜欢?荒谬”   刘云舒冷声嘲讽。   她堂堂启国国师,天子皇孙见过,世家风流也见过不知凡几,那么多权势滔天的青年才俊摆在她面前任她挑选,她也没动过凡心,怎的—个从前不入流的戏子就能让她卑躬屈膝,爱不惜命?   笑话。   她脸上嘲讽的意味太过明显,就好像他是坨粑粑,阴影处那人觉得自己也是见多识广的,他可一点没看出来她对那人有丝毫的爱意存在,反而是不屑的懒得搭理,那她之前咋不惜的要他家英明神武的老板,而选择那个软脚虾呢?   孙尚斌也是很疑惑了。   “难道是想让你吃醋?” 第63章 警告   即使女人心善变, 但也不会变得如此天翻地覆吧,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她之前在演戏,毕竟她也是有前科在的。   一个能和玄学界有关联的女人怎么会喜欢张恺杰那种软脚虾, 除非是别有用心。   难道?   孙尚斌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好在不需要他纠结他就, 便已有人拳头握紧替他问了出来,“你, 你不喜欢我, 那你之前……”   张恺杰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瞪大眼睛质疑,“你是把我当筏子好让邵思延吃醋?”   “难怪那时候你从来不肯跟我发生关系, 你就是在利用我—”   以前的一切疑点现在都有了原因, 一种被欺骗的恼怒占据了大脑, 他喊得那叫一个震天动地,然而刘云舒连眼神都懒得搭理他了, 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刘云舒眸光瞥向一处, 目光哀伤悲切,冷冷讽刺道, “不过我也是瞎了, 竟然会做那种事。一个只会背地里想对女人下黑手的男人也没有喜欢的必要, 现在也不过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勉强住在一个屋檐下罢了,所以……”   她轻轻一笑,不急不缓的声音随即落下,“你也没有利用的必要了。”   好无情, 好大的怒气。   “原来是这样,我说夫人再怎么瞎也不至于看上他”孙尚斌喃喃,但还是要承认太太骂人的功力可真是精彩极了。   不过就刘云舒刚才的气势, 分明连他家老板也骂了进去,可背后耍黑刀也不像是他家老板的风格。   “所以……你们是有什么误会?”孙尚斌好奇询问了声。   韶思延眉头紧皱、一脸疑惑,显然也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现在出去问也不现实,毕竟她好像已经对他有了很深的怨气,让她再知道自己偷听?   命运堪忧吧。   韶思延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头痛了起来。   孙尚斌也有些唏嘘,更多的是好笑,没想到他家老板追求者那么多,他都没动心也没为谁烦恼过,结果最后被自家老婆误会得那么深。   不过这对夫妻也是很有意思,之前他还怀疑刘云舒跟韶思延车祸的事有脱不开的关系,然而现在听她一说显然也有人趁机对她下手,而她还把罪名按在了老板头上。   这也是风水轮流转的一种奇观了吧。   孙尚斌好笑地推推眼镜,脑中不由浮现出他家老板解释的囧样。   还真是有趣。   他可谓是幸灾乐祸,然而周遭一股锐利的视线投视在他身上还是令他微微困惑,在漫长的凝视下,他无奈抽抽嘴角,然而韶思延锐利的眼睛深深注视着他。   得,孙尚斌举手投降。   “行,我去查我去查”   月光静谧下,有人说话如刀子般直插人心。   张恺杰脸色突变,瞬间阴狠起来,大吼着“刘云舒,我要杀了你——”   可不管他说什么威胁的化,刘云舒连位置都未动过,只见她幽幽从鲜花摇椅上下来,语气平缓道“那你倒是动手啊,不过你要想清楚这里都是监控,可都是证据。”   一语说罢,张恺杰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瞻前顾后打量着周围,在看到几个监控摄像头时,那表情青中带白,白中泛青,嘴唇不断抖动,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脸上才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韶、韶太太……”   “既然话都说完了,那就让我教导下你什么叫礼义廉耻吧。”刘云舒秀手一抽,摇椅微微晃动,顿时一根藤蔓静静握在手中,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咻咻咻”破空声接连响起。   小院中顿时传出杀猪叫的声音。   “啊啊啊——”   孙尚斌嘴角抽搐,“说好的有监控呢?”   咋还自己打上人了?   得,他又认命地去处理烂摊子,刚一通电话打过去,孙尚斌的表情管理顿时垮掉,“坏、坏了?”   他瞪大眼睛望着前边大开杀戒的女人。   靠,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吧。   他家老板未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吧。   韶思延静静看着她动手,幽深的眸子划过些什么。   ……   “你们是说那女子不过二十有余的样子?”   “对,那女人当着我们的面抢了龙骨,关键是那些僵尸还帮她拦着我们。”红媚眼睑上精美的黑色纹路活了似的扭曲着,一种罕见的香气在屋内弥散,其余人瞬间屏住呼吸。   巫族至宝阴山之魅的香味可是能杀人的,他们并不像死在这东西手里。   “红媚。”巫颂轻喝一声,“红媚才稍稍冷静几分,但依旧痴缠,语气狠厉,“外公,我们一定要找到她,我要把她千刀万剐。”   “小姑娘,现在都法治社会了,不要动不动就杀人,这样不好、不好。”陈继川摇头晃脑说,瞬间换来苗疆少女冰冷的注视,他害怕似的,宽大的袖袍挡住她杀人的眼光。   他摇摇头,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好惹啊。   “你个兔崽子还好意思说,叫你去看好龙骨,结果倒好,愣是把龙骨给丢了,万一落到邪修的手里,还不知会酿成多大的祸患。”陈济良怒目而视。   糟了,引祸上身。   “咳咳。”忘记自己还有前科在身了,陈继川顿时闭嘴。   “虽不知那女子是何人,但为何僵尸会听从她差遣。”廖成海沉声道。   “这一点也是我好奇的。”巫颂身为上宗的当家人,那些僵尸的来历他是最清楚不过了,“祖师爷启华国师在世时有上古凶兽穷奇出没,一时间生灵涂炭,为解决祸患,祖师爷以身殉道,斩杀穷奇后不幸陨落……”   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但其后十余年间发生的事情这些小辈就不清楚了。   “然而穷奇到底是上古凶兽,其血液带着难以消除的戾气,一旦触碰便会激发凶性,惹得不少妖物残害世间,所以玄门展开了为期十余年的征伐,其间,不少英才陨落,而我上宗保存的那些僵尸便是因斩杀被穷奇血液激发凶性而不幸牺牲的英豪。”   一瞬间,众人有些沉默。   他们现在总算知道为何上宗会花费上千年的时光也誓死守护那些僵尸了,就连红媚这个出手狠辣的苗疆巫女也不曾出手伤害他们。   “哼,但他们竟然会帮她。”红媚想想便来气,这才是她如此生气的原因。   不是因为龙骨被盗,而是自己辛苦守护了那么多年的老家伙竟然帮着一个外人欺负她,她不甘心罢了。   “好啦,回去让前辈们陪你玩。”巫颂哄着道。   这下红媚脸上的怒意才少了些。   “如此说来,诸位觉得是何原因才会让僵尸听从那人的话?”   “我倒觉得那人应该没有恶意。是吧,廖应星。”陈继川又嘴巴耐不住寂寞,顺便还把廖应星拉下水。   廖应星抬头冷冷看了他眼,没有同伴爱地淡淡开口,“我不在场,不发表意见。”   “欸……”   赞同下会死啊?   陈继川气得牙痒痒,然而人家连鸟都不带鸟他的。   “为何?”廖成海问。   陈继川无法,走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二师叔,当时我虽然没在场,但听上宗的兄弟说听到那女子大概说过麻烦道友阻止下这些小辈之类的话。”   “如自称道友,并唤红媚等人为小辈,说不定真是同道中人,真说不准是哪家的后生。”巫颂意有所指。   廖成海二人也微微颔首。   要知道除了三宗外,华国并非没有其他修道中人。   这就要从三宗的由来说起了。   可以说三宗几乎囊括了华国所有的宗派,但并非三宗所有人都是启华国师的直系后人。   因为三宗本身就是由无数门派组成的,当初为解决妖魔横行的混乱局面,启华国师整合了华国大部分宗门,划分为了上中下三宗,而由于当时启华国师的三个弟子实力最强,且与三宗有很深的渊源,因此成为三宗的领袖,分别号领宗门各大门派。   虽然现在千年已过,但这三人直系子弟始终是三宗的领袖,可以调动各派的力量。   正因为千年间联系紧密,因此谁家子弟优秀大概还是清楚的。   因此之前他们并未想到三宗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但如果是其他宗门弟子或门主的话,倒还有可能。   “只是为何她要夺取龙骨,又不肯和三宗正式碰面?难不成认为我们不够格?”陈济良冷哼一声,显然对刘云舒的没规矩很是生气。   在未来某一天,刘云舒终于知道了还有这一茬,微微一笑,“慈爱”的目光温暖地投向这位老人。   彼时的廖成海二人鼻管鼻口管口,规矩坐着不说话。   唯有他痛哭流涕,大哭“祖师爷,是徒孙没规矩啊。”   那语气惶恐与悲愤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当然,此刻他依旧义愤填膺着。   “一切缘由找到她后便清楚了?”廖成海沉思片刻,起身道。   “应星。”   “是,爷爷。”廖应星再次祭出铜钱,周身和风环绕,手中按照一种古老的姿势开始摆动铜钱。   众人屏息以待。   而另一边,被他们大张旗鼓寻找的人此刻刚顺势收鞭。   月神般的脸颊望着那人逃窜的方向冷声一笑。   欠了她的债还真以为不需要付出代价?   不过也希望她那丈夫也有丝自知之明,否则……   如水月色下,杀意毕露。 第64章 表妹   浣江。   竟然还在这里?   “好啊, 我一定要把她揪出来。”红媚冷哼一声,掉头走人。   “人生地不熟的拿什么来找,现在的小姑娘啊听风就是雨。”陈继川挠头叹息, 明明最能找人的人在这里啊,什么人能有政府找人快?   他转眼嬉皮笑脸地看向寥应海“找人这事儿还得二师叔多加费心了。”   寥应海与他对视一眼, 他依旧吊儿郎当的模样,叫人看不出真假。   心下有了考量, 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 紧接着便问, “你们可知那女子的模样?”   陈继川肯定是不知道的,毕竟被红媚逼着去引僵尸去了, 而廖应星竟然也没在现场也是齐了。   “应星?”   “爷爷, 我知道那个女子面容。”廖应星一开口便叫陈继川玩味儿起来。   之前那么久也不肯说, 现在竟然说出来了。   终于不护着那人了?   其实那晚陈继川是没及时回来,不过他却见有人望着一女子的背影丝毫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他就觉得很奇怪, 今天总算是被他炸出来了。   略微有些得意。   然而廖应星自始至终都懒得搭理他。   “我之前在飞机上看到过她,她身上的气息我看不透, 因此始终未说。”   “那她的长相?”   “我现在便画。”廖应星取过桌上的笔, 不带丝毫的迟疑便信笔纸上, 三宗宗主率先去看,看着他手下的女子成型,瞬间愣住。   “这?”   率先忍不住的是陈济良。   “这人为何和祖……”   说完便去看另外两人的神色,确实他们也有一样的看法。   什么组?   其余人也纷纷上前, 见过刘云舒的人自然认得出来她。   “画的没错,就是这女人。”   上宗众人的反应印证了这幅画的可信度,这更叫廖应海等人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安。   只因画中之人也未免像极了三宗名声显赫的启华国师, 也就是他们真正的祖师爷。   或许三宗其余子弟未曾看过珍藏的祖师爷画像,但巫颂他们却肯定见过不止一次。   正是因为见过,才更觉得竟如此相像。   但他们谁都知道祖师爷千年之前便已经去世,而且去世前未曾留下任何子嗣,那这女子的来历不得不让人怀疑。   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才叫他们更加担忧。   还不知给自己的徒孙们带来如此大的惊吓,刘云舒此刻正冷眼注视眼前来客。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来者二十多岁,容貌还算可以,只是脸上的骄傲蛮横将她六分的容貌给生生拉下去四五分,变得丑陋不堪。   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一号人,她略微回忆了下,这才对上了号,这不是韶思延的那个表妹吗?她端坐着优雅无比,轻轻抬头问了句:“怎么,还想再来一回。”   “你离我远点。”那些恐怖的记忆瞬间涌来,那个恐惧的怪物,张琪悦身子瑟缩下,冲着她大喊大叫,好似她就是个魔鬼。   “怎么回事?”韶思延从楼上下来,却没得到旅游胜地任何回应,甚至连看他一眼也未曾,只冷淡地掀了掀眼皮,语气十分平静:“想必韶总很愿意接待张小姐,我就不接待了,再见。”   说罢便要上楼,给两位腾地。   张琪悦有些着急,正面和刘云舒对上绝对不是她希望的,她只想让表哥认清这个恐怖的女人,不要被她害喽,殷切的目光注视着他。   沉默良久的韶思延终于开了口:“太太说送客,还在等什么?”   刘云舒脚步微缓,面带深意地望着他,好像是在问他又想玩什么名堂。   韶思延拧眉沉默,似解释般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表哥——”   有人的心碎了一地,刘云舒挑眉,有些疑惑,这和小说里写的不一样啊。   看昨晚她演的多好,怎得他不按套路出牌,看了两天小说的刘云舒稍稍有丝困惑。   “表哥——”张琪悦再次叫喊道。   为什么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难道不应该安慰被刘云舒伤害的她吗?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臭女人,张琪悦心底泛起一丝说不出的嫉妒和恐惧。   原本就是希望凭借老太太的影响力让韶思延疼惜她,可他们都不按照套路出牌,她又能怎么样?   完全像个跳梁小丑。   她不甘心,指着刘云舒大叫道“她是个妖怪,能迷惑人心,上次就是她指使一个怪物来杀我。”   刘云舒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温柔道,“看来上次你还是没有吸取到经验,我不介意再教导你一次。”   “你——”张琪悦吓得花容失色,这次她还敢来就是因为知道韶思延回来了,不然她绝对不愿意再和她对上。   “滋滋,没想到你不仅笨还蠢到了家,不知被谁做了筏子,竟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刘云舒眼角含笑,眸光似不经意般子她胸前划过,张琪悦顿觉的心上好像有一团火在烧,明明是在烧着,却有一股刺骨的凉意窜至全身。   顿时脑袋嗡嗡作响,惊恐地看着她,嘶声叫喊。   “你——啊啊啊——”   别墅的佣人满头雾水看着气冲冲而来,着急忙慌逃窜而去的“表小姐”。   没意思。   刘云舒转身离开,眼睛却微微眯起,闪过无数冰冷彻骨。   她可真是受欢迎,这才多久就又有人来试探她,还是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术法,是看不起她呢?还是看不起她?   堂堂国师竟有一天被人在老本行上挑衅。   有意思。   “韶总还要跟多久。”走到门前,刘云舒顿步。   韶思延这张脸美丽动人,却面含冰冷,迟疑了良久,韶思延眉头深蹙,却不知如何开口,欲言又止道,“我……”   他要解释什么?   恐怕这还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想要跟人解释些什么,偏偏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   向来运筹帷幄的韶总也难得有卡壳的时候。   “吱”的一声,房间门打开,刘云舒站在门前,眼神冷淡疏离。   “既然无事,我先休息了。”   韶思延独自一人面对紧合的房门眉头越蹙越深,幽幽站立许久,可房门依旧不曾有打开的迹象。   良久之后,正为五国会谈忙的脚不沾地的孙助,难得接到了他家老板的来电,可调查结果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咋说。   要说有人冒充她枪杀刘云舒,结果被人家反杀了?   他都觉得有些荒谬,可事实确实如此。   算了,啥事都得他们夫妻自己解决。   ……   浣江风光迤逦,盈盈一水穿过,旭旭暖阳东升,层云渺万里,一扫前几日的阴雨连绵。   “这雨可终于下完了,再下我可真受不了了。”作为韶氏代表出席的韶思涵望着暖洋洋的大太阳,一脸享受。   洛阳眼巴巴瞅着手机,一听她的话立马一通白眼,不知道谁这几天跟小伙伴玩的乐不思蜀,他眼珠子转转,俊脸怼到她面前,凑近她耳边小声问,“哎哎,上次是你把张恺杰揍了?也太狠了吧,不过很过瘾。”   他早就看那家伙不顺眼了。   进娱乐圈不知道上了多少富婆的床不说,还霍霍小姑娘,这种人渣他是连看都懒得看。   没想到被揍成那样,他觉得还挺过瘾,早知道他也动手了。   “什么揍张恺杰?我没见他啊。”一听这个名字,韶思涵立马窜起来。   “不是你?”洛阳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一幅“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的表情。   “你跟我说清楚。”韶思涵恶狠狠掰着他手指,疼的洛阳哇哇大叫。   “疼疼疼,放开我,你个暴力女。”   “快说。”   手指都快掰折了,洛阳漂亮的脸蛋上冒出一层冷汗,秀色可餐,我见犹怜,可惜他面对的是个不解风情的御姐,根本不care这些。   “我我说……”   洛阳小心翼翼捂着手指,再也不肯离她太近。   “靠,你敢这么对小爷,自己打听去,小爷不伺候了。”   “你给我回来。”   人家那叫一个义愤填膺,连理她都不带理的。   搞什么嘛。   迅速找小姐妹了解情况,微信群一下子沸腾起来,还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扑哧……大涵子你不知道真是太解恨了。”   “就你参加晚会的时候,不知道谁把那混蛋给揍了,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可真是笑死我了。”   “你们咋都知道?”韶思涵抓耳挠腮的,难道她脱离社会了?   “都上新闻了能不知道才怪。照我说张恺杰那混蛋就该有这么一遭,省的他装儒雅阳光,害人家小姑娘。”   或许粉丝们无从了解,但娱乐圈的一些秘密在上流社会不用特意打听都知道。   就是知道张恺杰做的恶心事儿,她们这次才这么开心。   “那他没报警?”韶思涵可真奇了怪了。   “没,监控都没有,他能报个哪门子警,再说就他现在脸肿得跟个猪头似地,话都说不利索,更别提报警的事了。”   “有这么惨?”虽然觉得这件事痛快极了,但韶思涵还真不太敢相信。   “得,你自己看。”一个链接甩过来,韶思涵怀着质疑的态度点开,结果却差点笑死在这里边。   “哈哈哈——”   “这个……猪头。”口水呛了一下。   “哈哈——哈哈,我真的忍不住了。”会议室里有人笑得眼泪飙出,但仍旧停不下来,惹得第一次来华国的一行外国友人伸长了脖子。   “都说华国女子温婉,我看好像也不是啊。”瞧瞧刚才那笑声,简直太魔性。   “弧月镜,看来你的愿望破灭了。”   他这位小伙伴向来渴慕华国女子,谁知今非昔比,他恐怕要失望了。   同伴叹息一下,为自己的小伙伴哀悼。 第65章 我靠   巫山神女, 海上惊鸿。   他已有意中人了。   面对小伙伴的惋惜,弧月镜旭辉并未放在心上,一只手温柔按在耳朵的位置, 那里曾听到过她的声音。   虽未面见佳人,但二十年来不曾为异性跳动的心在失序着, 告诉着他,他爱上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女人, 不知道她身处何方, 面貌、年龄, 唯有海上呢喃之语,却仍叫他魂牵梦萦。   现在, 他只想找到她而已。   小伙伴们并不知道他的心思, 反倒各自跟家人通讯, 报告五国会谈的情况。   哪怕近代两国曾发生过很多龃龉,但同为东亚五国, 交往向来密切, 尽管这次会议不包括日本,但那边总不会一点情况都不想了解。   说实话, 扶桑对华国的态度很复杂, 在漫长历史进程中, 华国在扶桑眼里都如师如父,扶桑如饥似渴地吸收华国一切好的东西,就连首都都是仿照大唐建立的,古老贵族弧月镜等家族依旧在日本政界活动, 甚至暗地里掌握扶桑命脉,而弧月镜等家族之所以能在日本拥有如此大的影响力,长达几百年不曾改变, 也与华国息息相关。   弧月镜家族的第一代家主曾是日本阴阳界第一人安倍晴明的弟子,而安倍晴明正是在华国领悟的阴阳术。   可以说华国心怀宽广对待这位一衣带水的后辈,谁知道给予华国致命一击的也是这位后辈。   近代以来的耻辱华国不曾忘却,过去的伤痛还在滴血。   谁都认为曾经傲立东方的神秘国度就如那沉睡的雄狮一蹶不振,跌落九霄之下再无翻身之日,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华国用百年潜伏重新苏醒,潜龙在渊,无愧于千年风华。   扶桑既怕又忍不住心生仰慕。   华国这种绝地重生的毅力是扶桑不具备的,正是骨子里的自卑造成了他们对华国复杂的心理。   强大时敬畏,弱小时欺凌。   也正是因为这种矛盾心理,让扶桑在近代对华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也成为今天扶桑最害怕的因素。   他们怕曾经那个强大的国家又回来,特别是在他们对华国犯下滔天罪孽的时候。   恐惧,害怕。   便要想尽办法了解华国的现状,以减轻那种自卑中的恐惧。   也正因为此,尽管这次扶桑并不在五国会谈国家名单中,但也派了人来这里查探情况。   却并不是弧月镜等人,谁知道他们海上遇到噬惧兽,竟被吹到华国境内,这才被家中长辈委以重任。   “几位这边请。”会议召开酒店内,华国工作人员有条不紊,指引他们去该去的地方,旁边一行人走过,和同伴说着话。   “没想到浣市第一次举办这么大型的国际会议,竟然准备的比沪市也查不到哪儿去了。”   “是呢,我也好奇呢,今天才知道好像是中央那里派来了好多人从中协助,再加上从韶氏和凯天调来的人手,要是再搞砸的话,浣江市长也就该下台了。”   “话说怎得把地选在浣市了。”不是说浣江市哪里不好,只是华国那么多繁华都市,先不说人人都向往的那四大城市,其他一线城市哪个不比浣江有经验,结果偏偏选择了这里。   “滋滋,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些背景。”   “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有个吊儿郎当的道士发髻的年轻男人突然插入到他们的队伍中,颇为自来熟的问。   哪些人竟然没觉得有问题,继续说下去。   “听说韶总夫人在这里度假,韶总不远千里追妻至此,这你就懂得为何韶总出人意料投了浣江市一票了吧。”。   “哦……”道士头揉着下巴,一脸戏谑,“没想到爷爷夸奖过的男人也难逃美人关啊。”   还想继续追问什么,然而不远处一俊秀男子冰冷地注视他,叫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陈继川抽抽嘴角,为何他要跟他一组?   真是一点都不痛快。   廖应星收回冷冷的视线,与另一人对视良久。   “弧月镜,你在看什么?”同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咦,那不是政府的人嘛,怎么也在这里?难道是在监视我们?”   “佐藤,你刚才没听那些人说啊,这些人应该是政府维持会谈安全的人。”   毕竟哪个安保公司的安全系数有玄学师高呢。   “……好吧,但他们说的是韶思延吗?”他们虽然对韶思延不了解,但真不觉得一个上位者能够为了一个女人儿随意决策,这不是胡闹吗?   向来看不起女人的国家,就连他们的子民都深受影响。   “管他们呢,而且如果是不更好吗?”最起码一个沉浸在儿女私情中的敌人就有了致命的弱点,不堪一击。   而这才是扶桑想要看到的。   “藤原……”   弧月镜轻轻扫视他们一眼,眼中有不赞同之意,几人立刻微低半头,闭口息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你窥伺别人的时候,焉知没人在窥视着你?   在一行人走后,有人调侃道,“滋滋,看来这个弧月镜旭辉在他们中影响不小嘛。”   旁边之人不为所动,只一语便指出要害,“扶桑阶级固化已久,阴阳师家族更是如此,而他姓弧月镜,作为平安时代杀出重围的阴阳师贵族,仅次于土御门家族,自然地位卓然。”   “原来如此。”   “兄弟,看来你们中宗没少了解国际局势啊。”陈继川感慨。   结果换来廖应星奇怪的一瞥,狐疑道“难道你因为中宗是下门呢?”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傲慢的中宗人。   陈继川额头上青筋欢快的跳动。   “祖师爷啊祖师爷,您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划分三宗的啊?”陈继川以头抢地,语气分外控诉。   ……   酒店门口,象征着韶氏身份的豪车一露面,自然有工作人员热情迎了上来,未过多时,男人率先下车。   峰眉远目,鼻梁高挺,蜂腰窄臀,墨蓝色的西装将他精壮的好身材展示得一览无遗。   甫一下车,气势无声显露,瞬间便攥住了人们的视线。   一见他露面,一些记者便对着他的脸大拍特拍,恨不得上去给他拍个特写出来,好拿去做版面。   说起来也是羡慕嫉妒恨。   有些人天生就应在起跑线上,就像这韶思延不光家境显赫,本人还极具才能,韶氏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再攀高峰。   真是连嫉妒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不过这是在等什么?敏锐嗅到些什么的记者们未曾放下手中的摄像机。   果然。   只见他绕过车子来到另一边,车门缓缓打开,他伸出手来,这时一双玉手缓缓搭在他的手掌心,盈盈不可一握。   “惊爆,韶思延夫妻罕见同框”   “俊男美女,韶氏股票猛涨”   在在场记者还在疯狂猛拍的时候,互联网记者们便已经全网直播,于是那一幕完整呈现在数以万计的互联网用户面前。   “呜呜,我深刻检讨,原来我只想关注下国家大事,结果沉浸在美颜中无可自拔。”   “娘嘞,第一次知道郎才女貌竟然是这个意思,这一对真好嗑,笔芯。”   “这是真的神仙眷侣吧。“   网友们疯狂磕着两人的颜值,然而在某个医院的病床上,有个浑身包裹住,左腿吊着支架的猪头死死盯着网上一幕,声嘶力竭地“呜呜”喊着。   然而无人看到,最后他竟悲愤得昏了过去。   刘云舒自然无惧这种场面,但一直被人拍却让她喜欢不上来。   “跟紧我。”韶思延低声道,有力的大手紧紧攥着她的柔荑,那么柔软脆弱,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双看似无害的细手扭断过多少妖魔鬼怪的脖子,就好像他稍稍用力就会折断,不由得握紧了些。   还真是时时刻刻都要扮演恩爱夫妻的人设……   刘云舒笑了。   也罢,自己应承下来的,怎么也得走完这遭。   刚一进入酒店,人群中一苗疆打扮的红衣女子遥望着酒店门口。   那女人的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   “呱呱呱——”   她努力回想间,人群中突然响起震天响的鸭子叫声,众人四下寻找声音来源,终于锁定了方向,瞬间齐刷刷看过去,紧紧盯着那个脸妆奇特的女孩子……的口袋。   红媚脸色唰地变紫,“陈——继——川”   “啊切。”陈继川放下无人接听的手机,立马一连串喷嚏打出来,终于舒服了后,靠在墙上吊儿郎当纠着身上整洁的西装,“难道哪个美人想我呢?”   “陈——继——川”   不用他自恋太久,一道凌厉的鞭影闪过,他伸手一抓,正好和一双冰冷无机质的绿豆大小的眼睛对上,漆黑的纹路带着冰凉光滑的触感,蛇信子冲着他不断伸出,猩红的气息充斥四周,令人头皮瞬间发麻。   “啊啊啊——”   “你敢整我?找死。”红媚出手狠辣,召唤自己的伴生伙伴,与她心意相通的阴山之魅感受到那股怒火,周身杀气弥漫,小小的身体疯狂扭动着,狠辣地朝着陈继川咬去,招招阴狠,处处要命。   我靠,夭寿啊。 第66章 布局   浣江政府以高度的投入显露着对这次会谈的重视, 坚持让这场会议成为浣江崛起的希望。   现在看来,效果确实不错。   一切有序进行着,来往的政客和商界精英层出不穷, 好似证实着国家对这个会议的重视。   “胡闹。”   “二师叔,我错了。”   “明明是他的错。”   两人态度截然相反, 然而廖应海并没有任何触动,久居政府的上位者气息显露的淋漓尽致, 这可不是疼爱她的外公, 她双手合在胸前, 微弯腰肢行礼,“二师叔, 红媚错了。”   “既然知错, 就好好负责自己那部分的工作。”   尽管不甘自己找人的事被人打断, 却没有她任何发泄不满的空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应答, “是。”   然而在廖成海要走之前, 红媚还是忍不住,“师叔, 为什么非要我们来负责安保?”   明明政府安保人员就能负责的事, 却让他们来这里浪费时间。   “有梦妖魇闯入。”   “什么?”陈继川和红媚突然惊叫。   ……   休息室内。   “你现在这里休息会儿, 我马上回来。”韶思延突然道。   刘云舒闻言微一扬手,做出个“请”的姿势,随即秀发飘动,风华万千地斜坐于沙发之上, 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自始至终不曾与他对视,完完全全把他忽视了个痛快。   韶思延脚步停顿,眉头紧蹙, 深邃的眸光深深凝视着她,烦绪萦绕心头,竟不知说什么为好。   脚步声在这静谧的房间内更显悠长,刘云舒美目轻抬,却只一眼便移开。   或许对她来说那人远没有手机有趣的多。   倒是今天这个会议有趣的很。   来这里这么久,她倒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玄门弟子,还安保人员打扮。   恐怕风雨欲来吧……   她仍在沙发上端坐,自有一种不动如山的定力,然而知道缘由的陈继川等人却如临大敌。   梦妖魇是日本的一种魔物,本身攻击性不强,但可怕的是它强大的入梦魔力,简直叫人防不胜防,而且一旦被它盯上,往往在毫无察觉之间便会陷入无尽梦境,难以逃脱。   而它便以这些人的恐惧、忧虑为食,饱餐一顿,若昏迷时间超过三日便会机散尽,被它吸食而亡。   所以说这是个很难对付的东西。   “可梦妖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华国境内了。”而上一次出现时恍若人间地狱。   “难道是扶桑那群人带来的?”   “不知详情。”廖应星淡淡开口,“但卦象显示有招梦之物自海上来。”   海上?   “那艘船—”   廖应星点头。   “哼,我要杀了那群扶桑人。”红媚杀机毕现。   “不可鲁莽。”廖应海制止。   “难道我们就让别人欺负到家门口上?”陈继川也难得严肃起来。   “若真是他们,自然应立刻诛杀,但必须有足够的证据,否则……”   “红媚,你擅长隐匿,那些扶桑人就交给你了。”   “是,师叔。”   ……   “你们行事小心些。”另一边,弧月镜旭辉两指朝上,指尖白光一闪,声音传到身边几人耳中。   “弧月镜,发了什么事?”   几人阴阳术密语入声。   然而弧月镜旭辉已经中断了通信,跟随着引导人去该去的地方,几人面面相觑,但言行举止更加注意了些。   一间屋子内,三位老者呈三角之势跪坐在蒲团之上,凝视这满屋监控。   “前有女子抢龙骨,后有扶桑阴阳师入境,到现在梦妖魇藏于暗处,究竟是谁步步为营,精心设计这场阴谋?”   “师弟是怀疑之前出现的女子是扶桑人的阴谋?”   “龙骨事关华国命脉,无论怎样小心都不为过。”廖应海沉声道。   这次,陈济良难得没有反驳他,“对,无论是谁的阴谋,敢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论热血,他玄门子弟绝对不缺,但是否能保证确实在这大楼之中。   “应星已经卜算过,指向浣江,恐怕除了这次会谈,浣江也没其他值得觊觎的。”   “既然如此,师弟尽管调动三宗子弟,师兄绝无二话。”   “吾亦然。”   近几十年来,三宗再次达成高度一致。   ……   五国会谈正式开始,各国代表上台演讲,台下名流满座,庄严隆重。   在漫长的演讲过后才会开始商业交流,作为韶氏当家人的韶思延以及凯天集团的董事自然无可避免需要上台,但夫人外交的时间远远没有到来。   韶思涵领着刘云舒悠闲地吃着水果。   刘云舒正看着手机,耳边是压抑不住的笑声,扰得再精彩的内容也看不进去,挑眉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扑哧—”韶思涵压抑不住的欢乐“嫂子,你不知道……”   韶思涵刚想跟她分享自己的欢乐,却戛然而止。   那个张恺杰……   韶思涵忍忍,决定不干涉的好,但她真的快纠结死了。   “说吧,你那脸快比榴莲丰富多彩了。”刘云舒嘴唇微勾,很欢快地吐槽。   这在从前是绝对不敢想象的,韶思涵嘻嘻笑了下。   “我问了,嫂子你可别生气。”   “那你先说。”刘云舒从不肯轻易许诺,知道无戏的韶思涵委屈巴巴。   然而这招完全没用,刘云舒姣美的脸颊笑容戏谑,并没有丝毫动容。   “你为什么喜欢那个混蛋啊?”   “混蛋?你哥确实挺混蛋的。”刘云舒托腮格外认真地回复她。   韶思涵:“……”   她眨眨眼。   “嫂子,你喜欢的是我哥?”韶思涵突然脑袋转起了圈圈,马上就发现了华点,“那你干嘛要出轨?”   “出轨?谁看见了?”   韶思涵傻眼,之前明明……   她眼睛瞪大,陷入不可名状的思索当中。   “你好好想吧,我出去走走。”   她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良久才拍着大腿想通了。   “对啊—”当初说是她嫂子和张恺杰出轨,但那么久两人私下见面的次数却少得可怜,甚至都根本没有发过任何关系。   这么说……   “嫂子是想让我哥吃醋。”韶思涵拨开云日,开心得拍手叫绝。   她要立刻就告诉侄子侄女们不用担心他们爸妈离婚了。   咦……   “嫂子刚刚是骂了我哥吗?”韶思涵桃花眼愣住。   所以说她哥是咋惹了嫂子?   第 第67章 坏了   韶思涵想追上去替她哥问一句, 然而等她冲出来后,走廊上空荡荡的,哪里还见得到那人。   “嫂子呢?”她此刻脑袋上有许多小问号。   完全不知她嫂子竟然跑的那么快。   她闷闷不乐得看着走廊, 意兴阑珊地回了会议室,然而怎么也待不下去, 干脆出去转转。   在金碧辉煌、典雅富贵的酒店的某处,一道泥鳅般的黑影不断在墙上游走, 留下一股淡淡的腥味, 很快消失不见。   在它消失不见后不久, 细嫩的手指在墙壁上轻抹,轻轻放在鼻尖轻嗅, 一种浓郁的腥味儿传来, 熏得人几乎昏厥。   再次鼻子中招的佳人不甚优雅地翻了下白眼, 缓过神来脸色凝结。   噬惧兽?   不对,还混杂着别的东西的味道。   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眸光遥望无尽走廊, 周围安静寂寥, 充斥着诡异的静谧气息,叫人惴惴不安。   监控室内, 红媚很快定位到了那群扶桑人的位置, 瞬间消失不见, 却不能看见在她走后监控中出现的那抹倩影,竟那么熟悉。   她秀目轻抬,如水般的容颜清晰映衬在监控之下,若红媚晚走一步, 就能认出这就是那个叫她恨得牙痒痒的抢了龙骨的女人。   可惜,再次错失抓住她的机会。   “牵丝。”她轻缓一声,盈盈淡绿慌忙萦绕在她身侧, 光华流转间一个乾坤刻画其间的圆盘飞至半空,山水刻纹沟槽水光注满,瞬间整个大楼的风景完整呈现在半空之中,可是和以往的葱郁绿色不同,此次的大楼投影蛀虫啃过一样,星星点点黑色蚕食痕迹遍布的大楼投影如苟延残喘的老人,随时都可能进入极乐之境。   “竟这么多?”刘云舒凝眉,她终于想起来那种味道像什么了。   食梦貘。   山海经中提到的一个吃梦的妖怪,其本身无固定形态,形体虚幻,以人类噩梦为食,为人们留下美梦,从而消除人类的恐惧害怕,十分受人欢迎,然而正是因为其特性,不断被人捕获,到启国时再无食梦貘出现,传闻其已绝。   当时,她也曾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可一次偶然机会却让她见到了那仅剩对一只食梦貘。   便是这种味道。   她能想起来还多亏了食梦貘喜欢在它喜欢之人的身上留下独特标记,叫人不会忘记它。   如此她才能想起。   只是和那种生物比起来,这种东西更腥,似是沾染了什么邪气,倒像是认为制造的祸患。   正在她静静伫立之时,身后墙壁之上到处黑色之物游动,像是寻觅到猎物般向前游走,一旦靠近那道纤细的背影,浑身黑雾的怪物速度极快地冲过去,贪婪的向上攀爬,想要钻进人的脑中尽情吞噬人们的恐惧。   它不停爬着,直冲脑袋而去。   “凡世种种、尽在掌握,承我不动明王正身本誓,发大愿降此邪灵恶灵……”话音刚落,身后一道火光飞至,直奔那团黑影而去,那东西在消失前茫然无措,顷刻间被火光吞噬。   “姑娘,你还好吗?”那人轻声开口,给人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   刘云舒静静回头,颔首道:“多谢。”   弧月镜旭辉突然呆呆愣住,脑袋嗡嗡作响。声音泉水叮咚,如珠如玉,与她惊艳的外貌是如此契合,他咽了下口水,心咚咚然迅速跳动起来。   是她。   她一出口,他就笃定了海中救他的人就是她。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碰到她。   那颗二十二年都不曾为谁跳动的心弦被轻轻拨动,心湖波光潋滟,眼睛再融不下其他。   “弧月镜,你认识这位小姐?”跟上来的一行人用本国语言交谈。   扶桑人。   刘云舒没有多言,转身欲走,弧月镜旭辉竟然慌了,瞬移至她面前,“现在这里很危险,你能否和我们一起走。”   他言语恳切,如水温润的眸子露出一丝忐忑不安。   “弧月镜……”这么拦住一位女士的弧月镜简直叫他的同伴看呆,要知道身为弧月镜家族的继承人,不知有多少人沉醉在他的家世、能力和容貌上,然而那么久他都对所有女生保持距离,态度温和、彬彬有礼而又界限分明,丝毫不曾和哪个女生走的亲近,但现在竟然……   “多谢海上救命之恩,但现在这里很危险,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走。”   “你就是海上救了弧月镜的……前辈?”几个扶桑人睁大眼睛,毕竟他们原先能有那种能力海上救人的少最起码也是他们的长辈辈分的,可眼前的女人衣着精美,面容姣美,一举一动恍若九天神女,叫人不敢亵渎。而且她竟如此年轻?   哪里都和他们设想的前辈模样截然不同。   以至于他们不禁怀疑弧月镜认错了人,毕竟当初他也未看到纠结是谁救他的,认错了也具有可能。   但弧月镜目光专注,叫人不忍拒绝。   刘云舒并未正面回他,反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点点头,却犹豫该不该告诉他。   “既然如此,告辞。”刘云舒裙摆飞舞,转出了一种好看的弧度,转眼欲走。   “梦妖魇。”弧月镜旭辉终是张口。   似是察觉她的茫然,弧月镜旭辉立刻解释,“这是一种自华国传入扶桑的一种神兽变异形成的妖兽。”   室町时代那只神兽传入扶桑也曾被当作祥瑞的象征,雨食梦貘有关的文字、画像被人制作成各种物件以供人们祈福之用,更有人在正月时会将用食梦貘画像做成的宝船放在枕边,以祈求来年的好运气。   但不知过了多久,来到扶桑的食梦貘变得如同魅影,而且以人类的恐惧为食害人性命,以至于食梦貘的名称渐渐很少人用了,反而梦妖魇这个名字流传开来。   淮橘为枳,水土异也。   倒不知那食梦貘如何由神兽沦为害人妖魔。   她静静思考,俨然忽视了人家贵公子的殷切期待。   弧月镜旭辉依旧不肯放弃,他轻轻鞠躬:“不管如何,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还请告知芳名,来日必然登门一叙,略表谢意。”   “芳名不必了,能出去这里再说吧。”   她并不觉得短时间能从这里出去,她脸色凝灼,显然不如弧月镜等人那般淡定。   而这份担忧也并非因为对梦妖魇这一妖物不熟悉之过,而是因为这大楼里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就证明了大楼中不知有一只梦妖魇存在。   一只梦妖魇自然不足为据,可若成百上千只呢?   恐怕没有人能够躲得过这些与食梦貘有相似技能的梦妖魇吧。   更何况这个大楼里有五国以上的政商名流,曾担任一国国师的她自然知道官场、商场之人的玲珑心思。   想来他们心中的恐惧不在少数,更会滋养这些以人类恐惧为食的妖物。   说罢,她掉头离开。   姗姗来迟的红媚再次与她擦身而过,她随意扫视一眼那个走去的窈窕背影,只一瞥便收回了视线,冷冷出现在扶桑人面前,一上来阴山之魅便率先发动。   “你……”   红媚脸上纹路诡异流转,语气冷得掉渣,“你们携带这些妖物闯进华国,当真以为我华国无人了。”   说罢便是毫不留情的攻击。   扶桑人顿时被一顿胖揍。   “嘶~”陈继川跟在廖应星身边行动忽的拍手,“你说红媚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你说她会不会直接揍那群扶桑人。”   以上宗大部分人的莽撞性格,这个可能性还真是很大啊。   陈继川摸摸下巴深思,猛然身边人脸色一变,瞬间疾掠而去。   “喂——” 第68章 面面相觑   “红媚住手—”廖应星闪现大声呼喊, 然而已经迟了。   无数条在墙壁上游走的阴影疯狂扭动起来,整个走廊被黑雾侵蚀,红媚及弧月镜旭等人瞬间被烟雾覆盖, 轰然倒地。   廖应星也没逃过此劫,在甫一走进这片走廊, 便已经成为它们觊觎的美味,无数条黑影为之骚动, 很快他眼前一黑, 瞬间倒在地上。   整个走廊上所有人都一睡不起, 黑雾倾覆在他们脸上,肆意游走, 丝毫在寻找钻进去的法子, 好肆无忌惮地吃个痛快。   “不好。”紧盯大楼全局的几人突然感觉自家后辈出了事, 而再一看监控,顿时黑乎乎一片。   “什么情况……”   “不对, 这不像是一只梦妖魇的样子。”巫颂虽然不擅长卜卦, 但上宗多为巫族后裔,苗疆血统, 对于这种妖物作为熟悉不过, 现在这种情况分明像是很多梦妖魇聚集产生的情况。   “可究竟多少梦妖魇会产生这种效果, 简直难以想象。”廖应海前所未有警惕起来。   此言一出,陈济良更为恐惧。   要知道他们三宗的弟子几乎一半都在这里,要是真的出了事,他们华国玄学界的根基也几乎断绝于此。   自己竟然要成为如此罪人, 即使死也没脸面对祖师爷,陈济良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管如何,我们这边不能乱。”廖应海沉着声道, “我们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   “也只能如此了。”巫颂叹气。   不晓得若是祖师爷在上,会不会被他们这群不孝徒孙气活活来。   如果真能让祖师爷站在他们面前,令三宗度过难关,即使立刻追随祖师爷而去他也绝对没有二话。   可惜也只是可是……   梦妖魇聚集的可怕之处他们比谁都要了解,一条梦妖魇它们还可以从容不迫,然而聚集如此之多,恐怕只有三宗那四位祖师爷在才能扭转乾坤。   三人脸色前所未有的郑重。   “什么情况?”会议大厅内有些敏锐的人察觉有丝不对劲儿,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陷入无尽梦境。   整栋大楼遍布着游窜的黑影,到处一片死寂,像极了无人之地。   在这里还有几处在负隅顽抗着。   “搞什么飞机。”一西装打扮的道士袍男人手指结印,双腿扫地,大喝“临者之盾,起—”   一语落地,周身金光笼罩,那些黑色魅影拍打在金光罩上瞬间烟消云散。   陈继川微微眯眼,摸着下巴思索,“这么多哪里来的?”   按理说梦妖魇是种离群索居的生物,上次如此聚集应该出现在日本平安时代中期,那时差点造成扶桑阴阳界的溃败,但幸好最后安倍清明横空出世,一举歼灭梦妖魇,但那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至此,梦妖魇也差不多在扶桑绝迹。   现在竟然凭空出现在华国境内,而且规模如此庞大,这也怪不得红媚他们将罪魁祸首认定为那群扶桑人。   但现在那群扶桑人都倒下了,这又该如何解释?   陈继川还在思索,忽的无尽黑暗之中,一簇微弱的绿光破除一切魔障,慢慢涌了过来,而那些梦妖魇一接触到这绿光就仿佛吃了药般一股脑涌了上去,似乎想要将所有的绿光统统吞噬般。   “这又是什么?”陈继川还在考量,只听那边一道嗓音清丽的女声响起,“小泽去—”   梦妖魇在绿光萦绕的地方不肯离开,拼了命想要将一切绿光吸食干净,那些吞噬了绿光的梦妖魇快速壮大,身子成倍膨胀,看起来更加不好收拾,然而此刻一道古铜色的阴冷光芒穿梭在盈盈绿光中,几乎贪婪地搜寻所有的梦妖魇。   “阿克—”被吞噬前,梦妖魇发出类似的声音,其他梦妖魇也根本来不及逃窜,瞬间成了别人的腹中之物。   陈继川:“……”   这是吃人的终将被吃的意思?   还有这又是什么东西?   “不知是哪位道友,能否出来一见,小弟也好招呼下。”   “小弟?大概我能做你祖宗了。”   陈继川抽抽嘴角,原来他还会碰上这种一上来就想做他祖宗的人,听那声音恐怕比他还年轻几岁。   “小姑娘,知道我祖宗是谁吗?”   “陈颖川是你什么人?”在梦妖魇残骸中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慢慢显现,她手持一个小碗大小的圆盘,一道散发着令人不安气息的古铜色杵子上边刻满了古老的玄术咒语,竟连他也看得有些迷糊。   想来也是奇了,这玄学界上下千年的古籍他差不多都看了,然而还是无法解读出小杵上的咒语。   除非……   除非这是比千年还要遥远时代时篆刻的古老咒文。   所以拿着它的人究竟是谁?   陈继川目光移到那张脸上,微微一愣。   “是你——”陈继川一个没忍住大喊一声,也难怪他吃惊,谁曾想他们找了快半个月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而且明显比他强上不少的样子,或许他爷爷他们也未必是眼前这位的对手。   “陈颖川是你什么人?”来者正是刘云舒,她一路清理了好些梦妖魇,但由于这东西实在太多,一时有些分身乏术,想要找些玄门后代锻炼下吧,谁料竟倒下那么些。   随便一想,她不由怒火中来,淡黄色光芒自她身上升腾,看似温柔无害,然而和梦妖魇一接触,那些东西立刻被风刃切割成亡魂。   陈继川还以为自己惹到他了,双手立刻呈投降状,”我没有恶意,前辈怎得在这里?不瞒前辈,陈颖川是在下名正言顺的祖宗。”   “若他在这里,一定忍不住把你丢到风沙之地磨练一番》”想起自家那个吹毛求疵的小徒弟,再看看这千年后的后人,刘云舒不由露出一抹嫌弃。   无端受到了伤害,但他还是嬉皮笑脸的,“前辈说的风沙之地难道是指那个聚集了上千恶鬼的风沙吞没鬼门?”   刘云舒稍稍正眼看他,陈继川觉得自己猜对了。   不过——“想当初,颍川不过十五岁便能荡平风沙之地,横扫数千鬼怪,若是知道后人竟如此无用,想来会一脸冷脸看人。”而且若遇到这种情况,不需她动手,颍川便会祭出自己的霜华剑,将这一群东西统统斩杀了。   而现在……   看着这群无用后人,刘云舒微微有些想念自己傲娇但靠谱的小徒弟。   这人身份恐怕不一般。   陈继川只能这样催眠自己。   “现在大楼内还有多少人能动唤。”   “大概还有监控室的三位宗主以及分布在大楼外侧的东西们。”这次梦妖魇是在大楼内部横空出现的,因此里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如果赶得快一些动话,估计只剩下外围的那些人。   但即使如此,面对如此之多的梦妖魇也是于事无补。   “走吧。”   “哎,那是内侧入口。”陈继川大叫。   “你觉得外围那些人能抵得住梦妖魇?”   恐怕抵不住。   陈继川微微吐槽,那刚才还干嘛问他那些?   不管心里怎么吐槽,陈继川依旧麻溜跟上去。   滋滋,任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要找的人竟然在会议楼里,而且瞧她的打扮应该身份也不简单。   “还不知道前辈的名字。”陈继川嬉皮笑脸地追着问。   刘云舒脚步停住,唇角勾起,他立马懂了,双手封唇,保证不再多说一句话。   望着她继续往前走的背影,陈继川眉头紧皱,手中一个传讯法诀捏出,将眼前这幕传了出去。   刘云舒仿若没看见,依旧稳稳走着,一路上所有的梦妖魇都被绿光吸引,最后被古铜色的小杵吃个干净。   ……   “我靠,究竟还有多少?”   “咱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呸,要是死在这里,小爷宁愿死在海上,也不用被这群诡异的东西盯着。”   “你可得了吧,这些东西说不定就是你们海上带来的。”在黑色梦妖魇包围圈中,两人还能乐此不疲地吵架。   “幸亏嫂子给我的符咒我还没用掉,不然肯定得被这群东西吃掉。”想想都瘆人。   韶思涵恶寒极了。   “也不知道刘云舒那女人在哪里?”傲娇望着这片黑娃儿的洛阳有丢丢想念那女人,虽然那女人死要钱,但最起码够厉害,应该能够护住他们,也不知道这破符能坚持多久,可别跟那个似的沾上水就玩球了。   “幸好我哥没来。”洛阳庆幸道。   “哥控—”韶思涵简直不忍直视,不过有一点他们是相同的。   她想她大哥还有她嫂子了。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刘云舒那女人肯定没事儿。”   两人一通唠叨,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   “刘云舒……”   两人一回望,两名老者出现在他们身后,眼中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诡异。   “刘云舒我嫂子,你们认识?”   此话一出,对面两位老者相视一下,面面相觑,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洛阳仔细瞅了下眼前两人,嘶……   他怎么觉得这俩人有点眼熟呢?   良久总算想了起来,“你们不是外公的朋友吗?” 第69章 猜测   洛阳此话一出立刻吸引了对面两人的注意, 然而他们显然不记得他。   “我外公珍阁阁主。”虽然他小时候外公就去世了,但他还记得有次外公带着他和哥哥去见三名老人,其中有两人便是他们。   说起来这件事都过去了快二十年了, 他还能记得也是因为当初他们俩个并没有帮助他们的原因。   想着想着,洛阳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若不是他们不肯帮忙,他大哥也不至于拖了那么久才治好。   “你是老佟头的外孙?”两人明显也想起来了他。   “当初因为种种原因, 没能救得了你哥, 不知你哥现在可好。”巫颂想起了自己那位老伙计。   珍阁也是上宗的一分子, 可以说巫颂与珍阁的联系更多,但不比中宗和下门, 上宗各门派的联系并不紧密, 以至于各门派几十年未见的也有。   还记得上次见到老佟头还是因为他外孙的身体, 可他们也无更好的法子去改变他的命格,因此也只能作罢, 至此他们竟再无人见过珍阁之人。   没想到现在还能见到。   不禁有些唏嘘。   韶思涵迷迷瞪瞪朦朦胧胧, 不知道三人打什么哑谜,但大概也知道了几人之间有些恩怨。   “有什么恩怨咱们出去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解决这群东西啊。   “梦妖魇本身并不难对付, 但现在三宗子弟大多被它拽入梦境, 目前没有那么多玄门中人以供释法。”这也是他们两个出来寻找后辈的原因, 可惜一路找来情况很是被动。   大部分子弟已经中招,剩下的子弟根本无法撑得起多处法阵,至今他们究竟竟不知该后悔没带更多子弟来还是后悔带了如此多的子弟来了。   “而且……”陈济良抬了抬头,“阵法启动必须要我下门子弟守住北门, 可我下门子弟都在外围。”   至于他家孙子,陈济良觉得他能保住性命便是不错了,因此压根没有考虑到他。然而他绝对不知道, 此刻他家孙子正被利器胁迫着不停释放咒术,那术法用得可比之前表现得要熟练许多,而且还有越发熟练精巧的趋势。   陈继川简直想说一句mmp了。   任谁被一只小杵逼着释放术法都得如此。   终于又清理了一波梦妖魇,陈继川气喘吁吁走到刘云舒身边,“前辈,咱们接着去哪儿?”   “当然是解决这群东西。”刘云舒手指不停掐算。   “需要这个吗?”   刘云舒视线缓缓向下,瞧着他掏出的几枚硬币。   “呃……我手里只有这个了。”毕竟他们下门不似中宗那般会算卦,不会随手准备铜钱,而且现在都信息化了,他能有几枚硬币就算不错了,而且若非他坐公交过来的,现在都不一定有一块钱。   “不过有伟人雕塑,说不定能增加点……”成功率呢。   陈继川默默想。   说完,炽泽杵上一阵红光闪过,想要拍死这个没有眼力界儿的家伙。   为国而亡、身负一国国运的人若都不能占卜出来,铜板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简直笑话。   虽然没看出它的鄙视,但感觉也能感觉到了。   陈继川默默委屈,毕竟现在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位祖宗的身份啊,以至于在未来某天知道了后下巴颏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东南方位可有上宗之人?”   “有。”   “嗯。”最起码针法基本走位还未忘个干净,刘云舒微微扶额,要知道和启国时玄门昌盛、英才辈出不同,现在的玄门实力已经被削弱了许多。   尽管不知发生了何种原因,但现在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你们下门的传声术法放出来看看。”刘云舒忽然到,陈继川抽抽嘴角,刚刚果然被她发现了,乖乖地隔空绘图,一道红色的光芒闪过,铭文已然绘制成功。   这小子到天赋倒是不错。   刘云舒稍稍平复了下心中不快。   “前辈知道我下门还有这玩意儿。”说实在的若不是他偷偷溜到藏书室去学,估计这门术法早就被人遗忘干净了,毕竟现代的通讯技术实在太发达了,显得传声术法毫无用处可言。   也幸好他只在心里嘀咕两句,否则他恐怕免不了一顿胖揍,就跟那在医院的某人似的。   陈继川背后一凉,然后就瞪大眼睛,似乎受了很大惊吓。   妈嘞,任谁看到自家独有的术法被人玩弄得如此出神入化也得惊掉了下巴吧。   刘云舒手掌轻抬,指尖隔空绘制,笔锋与他一般无二,可越到了后边差异越大,甚至到了截然相反的地步,然而凭着他的了解,现如今这个传声符咒已经被激发到了最强状态,甚至说不定还能做到他之前传送图像的作用,这种强大的术法恐怕只有他祖宗陈颖川能够做到。   什么时候三宗竟然出了这样一位人物。   陈继川难得凝重起来,但他宁愿相信眼前这位没有恶意,毕竟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将自己的符咒传授给他人,眼前这位明显不介意他学,甚至还有意放慢速度似是在等着他一般。   这下,他更是站得笔直,脸上郑重专注,专心致志刻画起了自己的符咒。   幽静的走廊不停有淡红色微光穿透,“传—”   这字不知说了多久,再一看就见他倒在地上,浑身冒起汗来,身体所有灵力被抽取一空,在隐约瞄到身旁人影后,他跌跌撞撞站起来,双手抱拳,拱手弯腰,“多谢前辈指点。”   刘云舒慢慢走到他面前,皱着眉头,也就稍稍满意一些,“怎的如此差劲,比起颖川竟差了这么多。”她家小徒弟明明悟性极佳,怎的后代竟如此……   好在自己在此,不然三宗传承恐怕就要断绝在这千年之后了。   陈继川委屈巴巴,要知道他的天赋已经很厉害了好吧,虽然是比不上祖宗,可是被这么明晃晃指出来有点打脸啊。   他默默吐槽,却对她更恭敬了些。   眼前这位身份肯定不简单,甚至他爷爷等人也未必能得罪得起。   就是不知爷爷他们是否能猜出这位是谁,他可真是太好奇了。   而此刻在大楼的另一边,廖应海等人脊背发凉,好似冒犯了什么一样。   “二师弟,我们在二楼北侧会议厅,此处有两个小辈,虽不是玄学之人,但手中所持物件像极了中宗的咒术风格,你且看一眼。”在众多梦妖魇窜行的大楼之中,手机等物件完全丧失了作用,他们三人便术法传讯。   一只白色发光的飞鸟穿透重重阻碍,来到廖应海身侧,他静静攥着捏碎,瞬间惊醒。   “为何?”看到那枚印记,廖应海竟瞬间跪了下来,虔诚叩拜起来,“祖师在上,中宗第二十一代传人廖应海有礼。”   巫颂、陈济良前所未有地懵逼。   什么情况?难道那竟是祖师爷留下来的?   要知道当时祖师爷启华国师身战上古穷奇巨兽,虽历经一月之久斩杀穷奇,但自己也就此陨落。   也正因为她走得突然,因此并未留下任何传承或术法物件。   怎的现在突然出现这种情况,若说廖应海是看错了,两人绝对不信,中宗的人都是玲珑心思,想要骗他们没那么简单。   也正是相信廖应海的判断,两人才更加心惊胆战。   “小姑娘,你嫂子是叫……”   那个名字他们是万万不敢叫出口的,尽管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竟然怀疑这种匪夷所思之事,可韶思涵说出的话竟叫他们也瞬间跪地。   韶思涵:“……”   什么情况?   感觉她大嫂的身份有些不简单。   ……   与此同时,另一处一小撮人也在缓慢移动。   “老板,只有这些了。”事发突然,这些手持枪械的特种兵们也束手无策,好在他们并非群龙无首,跟着眼前这人救了一些还在抵抗的玄门子弟。   说实话,上次云南之行他们就已经知道了有术法这玩意儿存在,但他们可没想到会这样碰上,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嗯。”面前之人瞭望无尽黑暗,看着数不清的怪物想要靠近他们,他沉声道,““告诉兄弟们保持清醒。”   “是。”   他黝黑的眼睛沉沉望着这片黑暗,好看的唇瓣紧紧抿着,紧皱的眉头证明他并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只是越到这个时候,才越要冷静。   此时——   “我接到了传讯。”   “咿,我也接到了。”   “我这里也是。”   在一众特种兵警惕之下,眼前被保护地很好的几个玄门子弟一脸懵逼,然而听清楚是谁的声音后,各个捂着耳朵,好似想听得更清楚一些,惊喜大喊。   “是师兄,师兄让我们去正北方向。”   “我也听到了,人数越多越好,可那边是是正北?”   “我不知道啊。”   现在别说方向,他们连路都看不清,这还怎么去师兄说的那地?   直到有人开口,“跟着我们走。”   他们稍稍安静下来,显然对他们十分信任,毕竟之前若没有他们,恐怕他们这群有灵力的修士更要被那群梦妖魇盯上。   说实在的,原先他们以为这个梦妖魇很大很厉害才如此重重防守,谁知道东西倒不是很厉害,但数量也太多了些。   这种东西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好多兄弟在毫无防备之时便被它们突然袭击,拖入梦境,而一旦到了梦里,再想出来就难了。   也不知道其他宗门的兄弟情况如何了。   不光下门各个清醒的子弟收到了来自自家大师兄的传讯,甚至连不少上中二宗的子弟也受到了这条陌生的通讯。   “这人是谁?”   “不认识”   “那咱们要去东南方位吗?”   “但是我们连怎么走都不知道啊。”   上宗和中宗的弟子一阵懵逼,大楼里那么多梦妖魇遮蔽了一切信号,在这种情况下手机都没有信号,他们还怎么找方位?   他们此刻是懵圈的,甚至都要怀疑耳边那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就在众人一通纠结的时候,有人瞭望对面大叫,“你们看,那是什么?”   在重重黑影之间,一丝丝微弱的绿色光芒似一条丝线般缓缓出现,朝着他们游弋而来,那些梦妖魇像是着了魔似的,一股脑全部冲了上去,而旁边留下了一条空白小道,就差明晃晃告诉他们从那里过了。   众人:......   那还能怎么办啊?跟上呗。 第70章 准备   在危机关头, 谁能站出来给大家指引&—zwnj;条路出来谁就是老大,虽然不知道传音这人是谁,但同为玄门子弟, 还是多了些信任的。   更何况如今他们也别无选择。   于是上宗和中宗还醒着的子弟纷纷向东南和正中汇聚,而下门子弟纷纷跟着指引朝向正北方向而去。   这&—zwnj;道道绿光就像是一道密不可破的网&—zwnj;样, 紧紧将刚才&—zwnj;盘散沙似的三宗弟子勾连起来,随着众人的纷纷到位, 周围的梦妖魇也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纷纷朝着&—zwnj;处涌去。   “嘶~~”陈继川稳妥地摆出自家的防护罩, 摸着胡渣冒出来的下巴好气道,“什么东西竟然让这群吃货都不顾得吃了?”   这&—zwnj;路走来, 他还算是对这群贪食人梦的&—zwnj;群妖物有些了解的, 可现在竟&—zwnj;股脑地飞走, “难道它们发现我们布局对付它了?”   不会吧,要真是那样, 这妖物也太智慧了些。   然而刘云舒并未回应他, 她手持托盘,盘上&—zwnj;道黑团正在慢慢汇聚。   “看来快出现了。”她嘴里喃喃。   什么出现?   在她面前, 陈继川总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就像现在他竟然也想不出来她说的快要出现是什么意思。   但大概这位前辈也不会告诉她了。   “有什么古琴类的音乐能在网上找到?”   “高山流水?”陈继川试探问,   难道她想听音乐放松一下?可惜这里网都被屏蔽了,根本上不了网,陈继川刚开口准备打破她的期待,谁料——   嗯?   嗯嗯嗯???   他幻听了?什么情况?   陈继川大写的懵逼, 眼睛死死盯着她手里播放曲目的手机,若不是他拿自己手机试了无数遍,他都要信了?   但不对啊, 人家这就是当场搜的。   &—zwnj;脸狐疑的他立马拿出手机一通操作,然而……   “这不科学,你是怎么做到的?”   “术法都存在,你觉得科学又是什么?”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刘云舒突然开口回了他句,瞬间将十万个为什么的他给怼了回去。   呃……   话虽如此,但这也太扯了吧。   凭什么就她的手机能用?   网瘾少年忿忿不平。   在她手心的铅丝盘&—zwnj;道微弱的光芒若隐若现,与天地相连,与万物相接。   大地母亲的任何&—zwnj;处都能与它心意相通,只要它需要,慈爱的大地母亲会将任何它需要的讯息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它面前,别说连通网络,就是破坏敌方军舰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更何况它的主人是谁?   堂堂&—zwnj;国国师,承载着亿万百姓的安康福祉,更是为接触穷奇之祸而丧命于山,可以说她身上拥有数不尽的气运,深受天道喜爱,想要个网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恐怕也就只有他&—zwnj;个人大惊小怪。   陈继川很委屈。   明明大家都是普通人,偏偏身边出现个浑身冒金光的巨人来,这还有没有天理?   不对,天理都站在她那边。   简直气都没处气。   “不行。”刘云舒听完后毫不犹豫地pass掉。   陈继川竟然能够跟上她的思路了,&—zwnj;瞬间便晓得了她说的什么不行,嬉皮笑脸的地凑近,“前辈想要什么类型的。”   “欢快点的。”刘云舒补充,“最好喜庆些。”   陈继川:……   这确定说的是古琴?   恕他做不到,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欢快、喜庆点的古琴音乐?再说古琴在古代也是个高雅的艺术,怎的想也跟喜庆没啥关系。   所以这位祖宗确定说的是古琴,而不是唢呐?   刘云舒神色冷淡地看他&—zwnj;眼。   他顿时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有丢丢尴尬。   随着三宗的人齐齐归位,在冥冥之中形成了&—zwnj;种连接,仿佛三宗的气运都聚集于一处。   &—zwnj;荣俱荣,&—zwnj;损俱损。   ……   此刻大楼外边的人也很懵逼,任何&—zwnj;个国家会议都会在网上有点动静吧,没有个百十家媒体报道合适吗?   然而这次在大楼里的媒体们竟然连个视频都没出传出来,也是很诡异。   “难道这次会议的议题很敏感?不适合公之于众?”   “要真有啥机密的,恐怕也不会召开会议吧。更何况本来这次五国会谈就是要商讨经济问题的,有啥不能公布的。”   “楼上先别吵,现在不该关心为啥没消息传出来吗?”   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还有方旭。   莫名其妙从新闻里得知自己海上的惊险遭遇,尚未彻底回身,自家这位小祖宗就又消失不见了,之前他不知道在哪里,现在是知道在哪里也没有办法。   毕竟难道他还能闯进酒店里把洛阳逮出来,想来他还没有进去就被枪毙了。   “那么多安保人员在能出什么问题。”和他的焦灼截然不同,陈艳还算镇定。   “你咋那么自信?”方旭就好奇了,“难道你有什么内部消息?”   陈艳翻了个白眼,要是能在政府部门有眼线,她还用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当个公务员不香嘛。   那还这么自信?方旭满脸的吐槽。   她冷笑&—zwnj;声,“你现在的脑子跟你的身材是成正比了是嘛,这么脑满肠肥,我当初怎么眼瞎看上你。”   “还不是我帅嘛。”也就是他现在胖了,还是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一英俊小伙呢,就算现在也不差啊,他有贤惠的女朋友爱着,总比她一个剩女强吧。   当然这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吐槽,不然这女人肯定要狠狠揍他&—zwnj;顿。   想当初,他们就是因为脾气不合分开的,毕竟比起陈艳这种事业性进攻女强人,他还是喜欢和贤惠的女生在一起生活。   两人面面相对,无话可说。   陈艳懒得搭理他,专注给韶思涵挑选下&—zwnj;部适合的片子。   也正如陈艳所料,韶思涵在里边还真没受啥苦。   虽然这东西刚出来的时候确实吓了她一跳,但危急关头她竟然发现那些东西害怕她,各个绕着她走,她才想起来嫂子给她画的祛邪符。   这&—zwnj;路上,她无数次感谢那天嫂子说她糊时她的灵机一动。   她究竟是个多聪明的崽啊。   即使后边这东西多了,身边还有两个大佬她也没带怕的。   “为何我们一个三宗弟子都未见到?”巫颂胡子花白极目眺望这片黑暗,“而且总感觉这边的梦妖魇多了很多。”   陈济良也有同感。   只是到底是为什么?   两人依旧没有什么思绪。   “什么?”   “什么?”   两人耳边&—zwnj;道女声轻轻响起,指明了两个方向。   东南?正北?   与此同时,廖应海也收到了这条讯息,他想要追查这条讯息的出处,然而灵力被这片黑雾空间所困,难以穿透重重障碍追根溯源。   他沉思片刻,还是朝着正中方位而去。   三宗宗门在来历不明声音的指引下去往各自应去的方位,随着各边灵力的发动,&—zwnj;个硕大无比的阵法开始成型,三宗各处子弟相互连通,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哪怕杂乱无章,但对于三宗子弟来说也足够新鲜。   于是三宗子弟在这个大型互动平台上尝试喊了两嗓子,直到受到另外&—zwnj;处人的吐槽。   “我靠——”   “原来大家真能听啊,这是什么东西,感觉三宗的人都在。”   “确实,难不成宗主他们联合起来弄了个阵法,想要解决这些妖物?”   大家&—zwnj;阵兴奋。   然而被他们极为崇拜的三人齐齐愣住。   北方纵合阵——   “想不到有生之年我竟能见到如此完整的北方纵合阵。”陈济良泪流满面,要知道三宗分裂已久,尽管北方纵合阵是三宗合有的阵法,但时光流逝,很多东西早已在时光的侵蚀下遗忘&—zwnj;空,现在三宗剩下的都是各宗残留的部分阵法布局,根本无法拼凑起全胜时期的北方纵合阵,甚至无法发挥记载中北方纵合阵威力的万分之&—zwnj;。   即使保存尚完整的中宗,也只保留了占卜布阵的部分内容,原本以为这&—zwnj;传承早已不复得见,谁知——   “即使我现在去死,老子也值了。”陈济良跪地痛哭。   巫颂和廖应海虽不至于如此,然而眼神里也是充满了悲切。   有缘相见这微妙阵法,即使死而无憾。   “上宗位于南,中宗位于中,下门位于北……”陈继川默默下巴,思索着她为何如此布局,总感觉她有什么深意,而且总感觉自己拉了些什么东西似的。   他抓耳挠腮,梳得整齐的道士发髻被他&—zwnj;折腾像被鸡挠了似的。   “牵丝,查看那些梦妖魇聚集的方位。”   铅丝盘上顿时绿光葱嵘,&—zwnj;片生机,而此刻一道道黑色暗纹出现,汇集于某天干地支处。   刘云舒低头&—zwnj;望,嘴唇轻轻抿起,看来所料不差。   只是……   察觉到她的心情复杂,铅丝盘飞到她身边给予安慰,她眼中复杂顷刻散去,唯余&—zwnj;抹叹息。   无论缘由为何,它又为何未来,她终究不能放过她。   “陈继川,行动。”   “是。”   再&—zwnj;次充当炮灰的陈继川心情颇为复杂,但又能怎么办?两腿飞快在黑影间游弋,那些被吸引而去的梦妖魇们顿时又骚动起来。   大战,&—zwnj;触即发。 第71章 融合   以天为经, 以地为纬,纵横中南,北方纵合。   黑雾窜行中, 无数条泛着微弱光芒的丝线自南向中,交错于北方, 蜿蜒密布,将上下三宗弟子贯穿于整个轴心之中, 中宗位于轴心之中, 擅长占卜调动其余二宗的人力部署, 或防守或进攻。   上宗备东南,多为苗疆血脉, 巫族血统, 诛杀之计数不胜数, 而下门守北门,这是整个阵法的防御力量所在, 也是真正的诱敌深入的最后一门。   三宗丝线瞬间贯通全局, 巨大的杵状阵法形成,此刻无数被包裹其中的梦妖魇扑棱着尾巴向着一方冲去, 却被这阵法困于其中, 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尽管从未见过如此完整的北方纵合阵, 然而三宗对它的了解却像是与生俱备似的,几乎没有经过教导便理解了各自的主攻方向。   “中宗子弟,起卦。”廖应海面目灼热,稍稍按捺下自己的激动, 沉声道。   “是。”   中宗子弟应令,铃铛碰撞的铜板清脆悦耳。   不愧是中宗,财大气粗。   上宗、下门听到的子弟纷纷眼馋, 啥时候他们也能跟中宗一样财大气粗?   可惜这点羡慕不来,巫颂和陈济良泪流满面,毕竟这千年间,中宗一直比他们富,难道是因为他们一直在政府里呆着的原因?   上下两宗的人微微有些发酸。   “凝神静听,上宗攻——”   说罢上宗之人齐齐发动,无数攻击之力顺着丝线向整个阵法灌入,无数处凌厉的攻击直奔梦妖魇而去,撕裂的惨叫声中越来越多梦妖魇凶猛地朝着各处撞去,漆黑的粉末飘荡在整个阵法中。   “不好。”   三宗中人已然知道了这个粉末的作用,一旦沾染上便会被拖进梦境。   “小心梦妖魇的捕食技,下门防御阵开启。”陈济良一声令下下门子弟齐齐发动,象征大地浑厚之盾的土黄色盾牌强横地将三宗子弟与梦妖魇隔开,眼瞅着自己躲过一劫,向来觉得下门无用的中宗弟子竟见识到了下门的厉害之处。   不光是下门堪比钢筋铁壁的防御力,更叫人震骇的是上宗层出不穷的攻击技巧,让人想象一下这些攻击对付自己,又该是怎样防不胜防。   幸好,他们都是兄弟。   千百年都相互内斗的三宗首次觉得对面的兄弟还不错的样子,甚至他们三宗的能力加在一起完全像是开挂一样。   上宗擅长攻击,中宗尤善占卜,测知凶吉,给下一步的攻击防御定好基调,再加上下门的防御技巧,完全可以给上宗的攻击发动或者中宗的占卜争取时间,而去防御值还贼高,完全就是个给力的小伙伴。   若是知道他们所想,刘云舒定然会想起自己那命运多舛的小徒弟来。   说实话,她的小徒弟陈颖川较之大徒弟更擅长攻击,这与他的人生遭遇有关,但当时他已有入魔之势,虽有大师兄和二师兄的爱护,但到底执拗深重,无法逃脱,恐终会与人有害,与己不利。   因此,她让她舍了攻击之道,转担守护之责,还记得那时即使连大徒弟都十分不解。   “师傅,小师弟心思重,若让他轻易舍了数年所学,恐他郁结难平,难以精进,更何况小师弟身负血海深仇,恐也不会如此轻易舍弃。”   巫曦一头白发,眉间一点朱砂,空若怀古,少年年纪便玉姿天成,光风霁月,深受各门子弟敬佩,自然也是会担心自己这位脆弱敏感的师弟。   “正是如此,才更要他舍了此道。”当时她并未听从大徒弟的建议,眉目一凛,沉声道“小曦,师傅必然会如此做,不管你们师兄弟是否会怪罪为师,但这一决定不会更改,你们也必须全力辅助,不然他迟早会难逃劫难。”   “师傅可是算到了什么?”二徒弟裴之济玲珑心思,瞬间想到她如此原因,于是作揖问。   屋内寂静无声,没有任何人的回音。   良久,少年不认同的声音响起,“师傅不会不知强行为亲近之人占卜会损了寿数,为何如此……”   什么?巫曦大吃一惊,师傅竟做到如此。   然而被他们询问的人,自始至终都沉默以待,直到最后落下一语,“值得,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还有,不要告诉他。”   巫曦、裴之济身躯僵直,然而那道窈窕身姿依然走出门外,和煦微光将她身影笼罩,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却那么温暖。   而最后,尽管颇费周折,但那孩子终究没让她失望。   刘云舒慢慢从回忆中回身,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真心的浅笑,竟美得叫人不敢直视。   陈继川捂着自己的小心肝。   乖乖隆地咚,这位不知道多大岁数的前辈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可惜想想都知道她已然高寿,就是不知她如何保持的这副好容颜。   简直驻颜有道啊。   好想讨教一下。   “走吧,马上就要开始了。”一缕裙摆飘过,刚刚吸引梦妖魇已然精疲力竭的陈继川一个大大的懵逼表情。   “啊———”   就要开始?合着刚才他们那些都是开胃菜吗?   到底还有什么大招没有放出来的?   陈继川满脸小问号。   过去二十四年的疑惑都没有今天一天多。   但相信跟着她一切就都了解了,冲着她背影大喊,“前辈等等我。”   三宗阵法中,三宗子弟此刻异常兴奋,眼见着临门一脚,想必很快就能把这些害人的妖物给铲除干净。   “太好了,老子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对对对,我宁愿找个凶宅来闯闯,都不想睡死在这家伙的陷阱里。”   “我也是,要是死得那么窝囊,我就应该拿块豆腐拍死自己,省的丢了宗门的脸。”   堪比大型社交平台的留声阵让他们闭嘴就能交流个痛快,于是乐此不疲地沟通,享受着胜利之前的激动。   而另一边,尽管阵法之中的梦妖魇犹如困兽,已不足为患,但廖应海总觉得不能掉以轻心,果然卦象印证了他的猜测。   “潜龙在渊,大敌将至。”   这卦象?   “不好,有诈。”他大声一喝,“下门立刻防守。”   然而已经迟了,此刻无数梦妖魇自四面八方冲来,以不可阻挡之势冲破防御之口,冲着阵法中的同类蚕食鲸吞,相互为食。   什么情况?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但这幕显然还没完,这种吞噬仍在继续,被吞噬掉梦妖魇化作养料,而那些吞了同类的梦妖魇体型瞬间壮大膨胀。   而剩下的梦妖魇又开始蚕食鲸吞,不知重复多少次,最终只剩下两只硕大无比的梦妖魇,它们大小堪比鲸鱼,游弋在半空,身体两侧长出透明的翅膀,上下拍打,轻盈飘动,犹如在碧海蓝天中遨游。   不过瞬间,两只梦妖魇露出尖利的獠牙,凶狠地朝对方冲去,巨大的震动导致大楼都在轻轻晃动。   “靠,什么情况?”   别说他们懵逼,就连巫颂、陈济良等人又何尝不是茫然状态呢。   说实话,他们对扶桑而来的梦妖魇并不陌生,在千年时光里,不少华国境内的妖鬼通过各种手段去到扶桑,而也有不少扶桑的妖怪传入华国。   在历史上,扶桑甚至朝华国投放过不少灾祸,实在让三宗喜爱不上,当然这也是一开始他们会怀疑是扶桑搞会鬼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他们自认对梦妖魇这种东西了解还算丰富。   但今天发生种种都让他们觉得自己相当自以为是,他们根本不曾想到梦妖魇竟还是种同类相食的妖类,甚至连它如此做的原因都懵懂无知。   想想便觉得惭愧。   也不知道知道此阵之人是否了解梦妖魇这一特性?   正在他们杞人忧天之际,更奇妙的一幕诞生了。   两只仅剩下来硕大无比的梦妖魇已然撞击破碎,身体消散于黑灰之间,却仅仅片刻,这些烟灰迅速飘散,聚集成一个硕大无比的身影,隐约可见女子的曲线。   “什么情况?梦妖魇成精了?”今天的三宗子弟像是十万个为什么。   不用他们纠结太久,黑灰燃烧起来,极为刺眼的白色光芒照亮了整栋楼,一个被白光笼罩的硕大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光芒织就的裙摆典雅高贵,盈盈伫立,身姿绰约,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安详纯洁,清和静谧。   他们一瞬间感觉自己见到了仙女,甚至好像在这温柔的光芒中熟睡。”   “不想被吃就不要去看她。”   这时一道清淡的女声在他们脑海里炸开了锅。   被吃?   众人一阵冷意袭来,尽管不明所以,依旧移开了眼睛,而有些不信邪的依旧紧紧盯着看,脸上带着痴迷的笑意,好似一点事情也没有。   正在他们怀疑那道声音真假时,身体轰然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竟……竟是真的?   更可怕的是他们认为像是仙女一般的存在,此刻身上伸出无数触须,在空中触手般生长,扎入那些昏迷之人的脑袋上,很快便有灰暗色的水球倚负触须,最终被传送至仙女身体里,被吞噬一空。   蓦然,那双美丽的眼睛终于张开。 第72章 斩杀   「  阵阵黑暗之中, 一个美丽的像是梦幻般的存在终于拨开妨碍她的迷雾,露出一双淡的近乎于无的瞳色。   却又不是那种鱼目混珠的苍白,而是一种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的色彩。   在这纯净的透明之色中, 没有快乐, 亦没有悲伤, 一切都是平淡的模样, 一如这个世界诞生之初。   众人目瞪口呆, 看着这个绝色美女,完全忘记了刚才那道声音的告诫,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转瞬间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轰—”各个方位无数的身体应声倒地,没有一丝痛苦就已然沉浸在无尽的梦乡,而这一次梦境是永远无法停止的。   “唰”的一下,又是无数条触手从她的身后四散, 插入这些人的头部, 无数淡白色的光芒围绕着触手缓缓上升,成为它的养料。   这时人们才知道这个遗世而独立的佳人并非是个善茬,甚至可以说是个魔鬼。   “大家注意,千万不要看她的眼睛。”   “闭目凝神, 用心观察—”   ……   无数道叫喊声唤醒了剩余诸人慌乱的神智, 他们连忙按照所说的慌张行动, 狼狈之余还能看出一丝井然有序。   身为三宗之人, 他们对自己的要求极为严格, 也幸好如此, 此时还没有乱做一团散沙,巫颂三人稍稍放下心来,但这也仅仅是稍稍而已。   现在的形势明显是他们处于下风, 尽管有着战无不胜的北方纵合阵,但到底欠缺熟练,还处于摸索之中,更何况眼前还面对这么一座杀神。   尽管不知为何梦妖魇变异成眼前这个女人,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这个女人的不简单,而且自己那么多子弟丧命,真是叫他们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来历,但总归还是有法子的。”陈济良此话一出,到底没人反对。   这时,廖应海恭敬向前一步,上体微曲,抱拳而立,姿态放得极低,“不知是哪位前辈,还请帮我们指点迷津。”   什么情况?   迷阵里不乏下巴颏快掉下来的人,中宗是什么地位,廖应海又是什么人?那可是华国国师一脉的当世继承人,身居政府高位,一句话便能左右华国局势,是华国暗里势力之首。   就是如此的大人物,现在却恭敬卑微至此,那被他请求之人又该何等身份尊贵。   阵法中久久没有回音,空荡的寂静叫人心中发凉。   “怎么还没出现?难道是假的吗?”   “谁知道呢,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有人摸着自己的脑袋,依旧是个丈二和尚。   “不会吧,刚才那个声音不是提醒我们了吗?难道是那个人?”有人想起来刚刚那道声音,一瞬间仿佛打碎迷雾。   “可……可并没有出现啊。”有人结巴着说,更使得这个群里异常安静。而且毕竟大家对这个阵法并不是完全了解,万一是这个阵法给他们产生的错觉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师叔还要继续吗?   众人只敢低头用余光撇向廖应海的方位,万万不敢抬头直面那个天使般的恶魔。   周围似乎依旧没有回音,一切安静如初,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幻境罢了,不过他们却没看到廖应海小腿颤抖,额头冒出层层冷汗,身上犹如背负千斤重担。   不仅是他们,巫颂与陈济良也没有多好受,身子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敲打一般,脑子里无数根针在扎,即使面对他们师傅时也未曾有过如此狼狈之时,现在却……   但他们一声不吭,咬牙撑着,任由冷汗一层层往下流,浸透了他们的衣服。   可以说华国学术界最厉害的人,现在却如此狼狈,可他们三个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更加坚信了一个推测。   尽管这个想法那么匪夷所思,但现在好像除了这种猜测也没有别的解释可以说明。   就算他们身处玄学界,甚至政府高位又如何,在自家老祖宗面前,他们就是妥妥的一个孙子,不对,是二十一代重徒孙。   这种身份任由祖师爷教训一下又如何?   也是他们该罚,相比于千年前华国玄术昌盛、能人辈出的模样,如今华国玄术界虽然依旧存在,但实力相较于千年却已相差甚远。   以前若是他没有出现,他们还能自欺欺人,只是偶尔打坐间回忆起那个鼎盛的朝代,但现在无论如何也欺骗不了这位慧眼如炬的祖师爷,自然怎么惩罚也是应该的。   或许是他们的态度尚可,那股压力逐渐减弱。   他们满怀期待地希冀看到那个只在画像上见过的人。但是他们只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转眼间后背发麻,刺目的白光胡乱朝着整座大楼伸展开。   “不好,它是想杀掉这栋楼的所有人。”廖应海收敛心绪,眉目一凝,转眼间就冲了出去,腾空而起的他直直朝着那东西的背影冲去,手中凝聚着黄色的光芒,手指复杂结印,顷刻间,黄光化作一条黄色的巨龙攻击而至。   然而硕大的虚影在感受到一丝痛意之后,平静的脸庞泯然一笑,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唇,发出细密的音纹冲击。   “师弟闪开。”巫颂手中紫色雷电之力拉满,一个猛冲而上,紫色的雷龙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咆哮飞去。   那硕大的声音剧烈晃动了下,忽然双臂上举,周身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无数触手化作攻击的利刃,疯狂地想要收割他们的生命,神圣而又癫狂,更可怕的是这么恐怖的实力。   不好。   巫颂二人距离最近,瞬间察觉到它的动作,然而想要逃离却也无计可施,眼见漫天的触手凶狠地朝向他们冲来。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身后淡白色的守护光罩升起,竟是陈济良。   “两个老家伙还不赶紧撤。”陈济良此刻额头珠子大的汗水哗哗向下掉,显然支撑起整个法阵的防护罩还是太过勉强了。   “下门的兄弟上啊,跟那个怪物拼了。”下门的人见自己的宗主都这般,瞬间沸腾起来,无数道灵力注入到防护罩中,支撑起整个大阵的防护。   数不清的利刃疯狂冲向防护罩体,一下一下,一次一次,随着它的狂怒加剧,攻击也越发凌厉,下门众人明显体力不支,但仍然咬牙切齿地坚持着。   被保护在内的上宗和中宗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下门一般,或许他们从未想过原来下门拥有不亚于他们的实力,当初他们竟然凭借着宗门划分而处处瞧不起下门?   愧疚中的上宗和中宗突然醒悟。   “兄弟们,把体内灵力注入下门兄弟身体,大家上—”   说完,无数道七彩光芒凝聚,汇聚于各处,在这硕大的阵法中运转调动,转变为防护的力量。   “乖乖隆地咚,这才是北方纵合阵的真正实力吧,竟然今天才见识到。”众人皆在阵中受苦受难,唯独我一人独自观战的陈继川拖住自己胡子拉碴惊掉的下巴。   然而自始至终身边女子都一副淡然的模样,目光专注盯着铅丝盘凝聚的阵中情景,她微微勾起的唇看似有些满意,又似有些失望。   叫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陈继川更好奇眼前这位的真实来历了?   思索了诸多可能还是没个确切可信服的人选,他干脆也不想了,抱拳问“前辈,我爹他们应该快灵力耗尽了,您……”   啥时候去救场啊?   “快了。”刘云舒手中淡黄色的灵力流转,在和煦的光芒下,她柔顺的发丝轻轻晃动,精美礼服上的花纹像是活了般,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被精心娇养的世家夫人,又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看似柔弱地如同娇花的女子竟然会拥有如此蓬勃的灵力。   那股淡黄色的灵力不停扩张,陈继川压根抵挡不了,脚步虚浮,很快朝着一边躲去,刚一落地回头,他就拼命叫喊起来,“卧槽—你倒是等等我啊。”   然而那道声音如同一道彗星光芒冲向北方纵合针中!摧枯拉朽,莫不能当。   “我去--”陈继川忍不住爆了粗口,焦躁的来回转圈圈,被他挠得被小鸡抓过的发髻乱七八糟,也不觉得这样会不会吓着他那些兄弟,一转眼也冲了进去。   人类的悲喜尚不能相同,更别提眼前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梦妖魇。   但好歹……   “虽然生前同喜同悲是做不到的,但今天能死在一起,也算是没辜负三宗千年道义。”陈济良浑身颤抖,本就白发苍苍,如今更显老迈,显然已经到了尽头。   不过他显然并没有畏惧,反而旷达的大喝一声“廖老头,我知道你们中宗向来看不起我们下门,但是老子认真替我们下门说一句话,虽然下门没你们中宗有钱,但是实力绝对不孬,你今天就给老子看好了。”   说罢他周深凌厉暴涨,生成一龙腾虎跃之势,强大的灵力脉冲直接冲向云霄,将整个天空照得发亮。   整个北方纵合阵的运行机制被完全打开,强大的防护之气转变为凌厉的攻击,直朝着那只梦妖魇而去。   就有一种无与争锋,舍我其谁的气势。   “陈济良,你到底在做什么?”廖成海面目复杂,但是却毅然制止,“快停下——”   “说停就停,那老子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况且此法乃我下门绝学,一旦开启就至死而归。哈哈哈——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下门的实力。”   陈济良仰天大笑,在这汹涌的灵力攻击下,他修为瞬间暴涨无数倍,凌厉的气势化为满天飞刃,所到之处,触手尽皆斩落。   洁白天使般的女人周身光芒消散开来,硕大的身躯猛然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哀鸣。   “成了,那家伙是死了吧。”   “应该吧。”   “快看,它又站起来了。”   这只由无数梦妖魇组成的魔物仿佛不死不灭,即使周身触手尽断,跌落大地,仍然直挺挺飞了起来,此时它又张嘴,露出满口的獠牙,刺耳的轰鸣间无数黑雾笼罩,竟也实力暴涨开来。   如果说梦妖魇只是一种在梦境中强大的生物,外在攻击性不强,但由无数梦妖魇组成的这只怪物就像是个不灭的战神,拥有强悍的体魄,将要把人拖入无尽梦魇。   “记住,它叫食梦貘。”一道幽然的声音自所有人耳边响起,接着顷刻之间,耀眼的白光划破整个苍穹。   “以血为引,灵力流转,归于中围,北方纵合,破——”随着一声轻语,鲜红的古老符篆在白光中极速飞驰,直直钉入那只妖兽的腹部。   “好……好厉害。”   “一招……就灭了?”三宗的子弟咽咽口水。   看着漫天消散的花火只留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个前辈异常强悍啊。   之二的念头就是他娘的,自己终于不用在这里狗带了。   谢天谢地啊。   傻白甜的三宗子弟可不晓得眼前这位的身份在将来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震撼,此刻依旧一副乐天派的模样。   即使看见自家师傅神情复杂的模样,也感觉不出个所以然来。   身着修身华丽礼服的女子流光溢彩,一回头犹如春水映影,不胜美景。   除了倒地的陈济良外,巫颂与廖成海竟都膝盖一软,差点要跪在地上。   竟真的……是她。   他们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转眼间吊儿郎当的人冲了过来,抱怨道,“你这也溜得太快了吧,正巧我找到了这俩笨蛋,帮忙弄醒下呗。”陈继川一肩扛着一个人,三宗一瞧,立刻发现了自己的小伙伴。   “这不是红媚吗?”   “还有廖应星。”   “他们咋都被撂倒了?”上宗和中宗当代最厉害的两人竟然连这么恐怖的小怪兽的面都没见着,就这么睡了辣么久……   好羡慕——   众人齐齐发出羡慕的光线。   然而两人的爷爷或父亲一下子黑了脸,又在祖师爷面前丢人了,夭寿啊!!!   刘云舒:呵呵。   难道就这一件丢脸的事儿?把玄门根基丢成这样……她笑颜如画,却让人瑟瑟发抖。   可惜后悔也晚了。   - - - - - - - - - - - - - - - 第73章 解释   逆, 竟然敢跟祖师爷这么说话。   感觉到两位师伯森森的恶意,陈济川无知者无畏,厚颜无耻地笑笑, 差点叫巫颂两人吐血。   “我爹咋啦?前辈能救下我爹不?”黑雾慢慢散去, 又眼见刘云舒弯下腰来, 他眼里才瞅见自己可怜的爹, 囫囵将两人丢在一边, 双手作揖请求。   反正他觉得如果连这位前辈也无法救的话,那他爹估计是真的嗝屁了, 不过瞅眼前这架势, 好像还有救。   “你倒是挺乖觉。”物是人非事事休,颍川那执拗的孩竟然有这么活宝的后人,沧海桑田不外如是。   倒是叫人分外感慨。   不过也很有趣,她嘴唇微勾, 停下头来, 右手快速在陈济良丹田处输入大量灵气。   “不可,耗费巨大灵力对您……”巫颂颤颤巍巍出声,然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汹涌的灵力自她指尖快速流走, 渐渐的她嫣红的唇瓣颜色慢慢变淡, 显然对她并不是没有影响的。   紧扣在她腰间缩小几倍有余的铅丝盘散发着赢绿色的光芒, 悄悄补充她干涸的灵脉。   只有铅丝盘知晓她现在并非是她的巅峰期。   来到陌生的现代, 她失去了万人敬仰的国师身份, 就连灵力也十不存二, 之所以还能制作出强大的符咒,不过因为这个灵魂曾经舍生忘死积累的浩瀚功德之力而已。   功德之力虽然能够斩除邪祟,但到底需要灵力支撑, 她刚刚那一击已然将这些日修炼而来的灵气消耗一空,更别提现在又给人输入那么多灵力。   现在她的身体就像一个干涸的沙漠,就算曾经是一片汪洋大海,也终究到了枯萎的边缘。   心疼自家的主人,铅丝盘只能为她提供一点支持,叫她不至于损了根基。   她渐渐收回手掌,陈继良青紫的脸色渐渐平缓下来,只是什么时候醒来就是他的造化了。   “多谢……”巫颂稍稍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道谢,但这称呼方面却卡了壳。   只能含糊而过。   “乖乖,这位美女什么身份?连上宗的当家人也这么恭敬。”   “谁知道呢?大概是因为刚才人家救了咱们吧。”   有人扶起周边站不起来的兄弟道,显然这次大家都灵力大损,但亲眼见识了祖师爷传下来的北方纵合阵的风采也不枉此行。   “就是不知道咱们这些被拖进梦魇里的兄弟还能回来不?”   要知道这次来这里的兄弟有将近一半都中了招,要是真的救不回来的话,不说,他们的亲人会陷入到巨大的悲痛之中,就连整个玄学界也会丧失一大批精英。   众人议论纷纷,都为这些事情忧虑,然而有人却看到了更为长远的事情。   此次次五国会谈本来就汇聚了来自中国的政府官员、商界名流,一旦他们在华国的地界上出事儿,那就是重大的国际新闻,会给本就四面受敌的华国增添诸多敌人。   不用想都能知道那些不怀好意的帝国们会以怎样污秽不堪的词语来形容华国,将华国充满善意的合作会谈、君之风妖魔化,演变成又一轮的华国威胁论!   其心当诛,但当下危机重重,未必不会让他们钻了空。   好不容易跨过经过百年的忍辱负重才迎来今天的大好局面,要是因为这档事儿被群起而攻,那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您......”   “放心,被那群不入流的小东西引入梦境还不至于怎样,更何况食梦貘都已经死了。”刘云舒语气轻缓,只是想到一事她眉头紧皱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这只食梦貘竟然远渡重洋,跟随那名安倍少年进了扶桑,却又不知如何从平静祥和的瑞兽变成了这副凶狠模样。   世间唯一的一只食梦貘就这样沦为妖道,背后之人身份未必简单。   她遥望这浓重烟雾散去后的大楼依旧庄严肃穆、巍峨大气,又有谁能想到曾有一段时间这里面临覆灭的危机。   “廖部长,您怎么在这里?会议已经开始了,一切正常,您要跟总理通话吗?”一名西装打扮的政府官员走了回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水,明显是跑着来的,四周到处都是人说话的声音,热闹非常,不过依旧显得这处聚集这么多人异常奇怪。   在各宗主的手势下,三宗弟拖着昏迷的兄弟迅速散去。   廖成海向来不会轻慢工作,然而这次他却犹豫了,看向那名曾在画像上见过无数回却又不敢仔细打量的女。   那个政府官员也跟着看去,见到刘云舒脸上也是带着笑意,“韶太太怎么也在这里,韶总可是一直在找您呢。”   “多谢提醒,我这就去找他。”刘云舒脸颊含笑款款而谈,寒暄完毕裙摆轻移,转身欲走。   走之前眼角余光很快在廖成海和巫颂身上划过,两人周身紧绷,直到她离开,身上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韶太太?韶太太?”巫颂嘴里叨咕这一句,“莫非祖师爷结婚了?”   “祖什么?”那人没听清,但刘云舒的身份还是很清楚的,“不过这位韶太太最近倒是变得很多,现在看着她,我大概知道为什么韶思延会心甘情愿被柳家算计娶她了。”   “哈哈,看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韶思延?   巫颂与廖应海面面相觑,只是一个是懵的,另一个是紧皱眉头的。   不过两人的想法都很一致,他们家祖师爷受苦了。   他们家祖师爷下嫁给韶思延那还委屈了呢,在古代,就算韶家是世家贵族,那他们祖师爷也是可望不可即的,心甘情愿怎么了?不磕头谢恩就不错了,难道还委屈了他。   来自娘家人的疯狂diss。   不行,这事得查一下。   两人对视,轻轻点头。   远在大厦另一边的韶思延望着快速消散的云雾,眸中划过一丝深思。   “老板,那我们怎也不知道”   “这雾来的匆匆去也奇怪,咱们在这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幸好咱们守在这里,不然要是这些各国的人官员商人出事儿,咱们华国可有得受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而且与玄学界有关,但是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因此他们一直跟随自己老板身后守护这个会议大厅。   果不其然,在黑雾开始后不久,便有众多的黑影朝这里涌来,那密密麻麻的黑影在墙上不停涌动,斑驳一片,叫人头皮发麻。   即使意志坚韧如他们,也好几次在那些东西的引诱下陷入梦境,若非同伴的提醒,他们恐怕也损失惨重。   不过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但好歹他们也想出了克制的方法。   那便是毅力,这些妖物本身没有什么强大的攻击力,但是引诱技能一流,所以他们只能站在大厅的各个角落,与那些引人沉睡的魔物对抗。   “你们回去,再换一批兄弟回来。......”韶思延仔细安排。   这些人神经明显放松下来,要知道刚刚那么紧绷的对峙,已经将他们全部的精力耗光,要是再不睡一会儿,他们估计真的也要挺不住了。   “好,老板,那我们就回去了。”额头有一条疤痕蜿蜒到耳边的中年男道,“那您......”   刚刚不只是他们神情紧绷,即使老板他也一样。   他们回去休息了,那他怎么办?   “放心,既然黑雾已经消退了,那就证明已经有人替我们摆平了问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孙尚斌捂着后脑勺,一脸怨念地对他们说。   “你们这手劲儿也太大了,我这后脑勺可一直疼。让你们回去休息怎么那么多事儿?我想回去还回去不上呢?”   “嘿嘿,这不是事出有因吗?要不是有我们那几下,你恐怕也得跟他们一样倒下去了” 刘坤嘿嘿得笑着,瞧着格外憨厚,但是刚才下手的时候可没这么厚道。   他严重怀疑他们是公报私仇,报复他以前叫他们干的事太多。   可惜他没证据,孙尚斌暗暗咬了下牙齿,怨念地看着他,“赶紧走,赶紧走,要是他们醒来看到你们在这也不好说,换其他兄弟来。”   “得勒,老板,那我们就走了。”   瞧着他们训练有素得退出去,孙尚斌一瘸一拐得来到韶思延身边。   “老板你是觉得玄学界那边成功了?”   “除此还有别的解释?”   也是,孙尚斌暗暗点头。   “不过估计他们也花费了不少精力,外边可是倒了一大片他们的人。”   要不是他耳目众多,对那些人的消息还算了解,估计也认不出来,但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人,敢堂而皇之得在这里搞事?   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或许与他之前车祸的事情也有一些关联。   可背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断对付华国的世家名流以及政府官员动手,这明显是挑事的节奏。   究竟是国内的还是......   总感觉风雨欲来。   他们也得小心了。   ......   “嫂——”刚拐了个弯,韶思涵一见到人,立马一个熊抱扑过来,埋在她脖里扭来扭去,像极了热情的萨摩耶。   刘云舒突然想起大儿养的那只异常热情的大狗。   “呜呜,可吓死我了,那些是什么鬼东西,我差点就见不到你还有小侄他们了,呜呜----”   韶思涵一副不胜柔弱的样。   可惜分分钟被人揭穿了,   “你个暴力女,也不知道刚刚谁知道符咒很厉害,就拿着怼了无数个黑影的,现在装哪门可怜?”身后,洛阳毒舌地吐槽,狠狠揭露了这女人表里不一的面容。   “洛阳----”韶思涵手心青筋暴起,恶狠狠地喊着他的名字。   洛阳插兜,斜靠在墙上,一副傲娇贵公的拽样,叫人手心很痒。   “切,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躲在我身后跟个小可怜似的,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早就把你丢一边不管了。”韶思涵的嘴也很毒,眼见他揭自己的短儿,立马毫不犹豫得回堵回去。   洛阳额青筋尽欢快得跳着,大声道“谁躲你身后了?本大爷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洛阳挺起胸膛,然而那躲闪的眼睛透出一缕心虚。   “哼,是谁,谁知道。”韶思涵懒得跟他争辩,就不知道这么恶劣的性格,那些粉丝到底喜欢他什么?把他捧的跟朵花儿似的。   懒得再看他,她回头又轻轻热热地挽着刘云舒的手臂撒娇的模样异常好看。   洛阳撇着嘴不说话,只是望着她的目光有丝异样。   青春真好呐。   刘云舒看着他们嘴唇带着一丝不明的笑意。   可惜来到现在这么久,他也没找见一个能让他心动的男人。   看来她跟前世一样,适合旁观这些小年轻谈恋爱,倒也很有趣。   不过韶思延的账她还没有忘,原以为能和平相处,最起码也是和平散场,却没想到他想要自己的命。   如今还得陪他演这场恩爱的戏码,既然如此,那么早点一拍两散也好。   刘云舒的笑容淡淡,透着一抹凉薄。   “大哥”韶思涵眼明手快地看到韶思延,挥舞着手叫人。   韶思延快速扫视她一眼,放下心来,目光转到她身上时,只见她神色苍白,透着一抹疲惫,眉头不自觉皱起。   “思涵,你代表韶氏去忙下。”   “我???”   韶思涵脑袋上有无数个小问号,到底是世家豪门出身,也懂得这些弯弯绕绕,特别是在他和刘云舒之间来回滑动,顿时了然于心。   立刻向他保证。   “好大哥,那我就去了。”她调皮得冲他眨了下眼睛,冲着洛阳说,“洛阳你大哥不是也没在吗?你还不代表你家去商谈一下生意,想被我们韶家压在头上啊?”   “我们洛家怎么可能?”洛阳立刻暴走,紧跟在她后边,韶思涵龇牙咧嘴冲他挑衅,直接跑了起来,洛阳跟只傻气的二哈似的被她牵着鼻走。   眼见两人都没有身影,两人之间的气氛立刻冷淡下来。   “韶总,有事跟我说?”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韶思延眉头越发紧皱,顾不上她的冷嘲热讽,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   纤细滑腻,叫他不忍放开,但很快他就仔细把她全身上下检查一边,并没有任何伤口,也无血腥味,可......   “韶总这是做什么?”刘云舒另外一手早已凝聚灵力,随时都能给他一巴掌,然而凝聚的灵力很快就散了去,同时脸色又变得格外苍白。   竟然连灵力都无法凝聚了?   这下糟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刘云舒秀气的唇紧紧抿着,看起来分外生气。   韶思延慢慢松开她的手腕,“你需要休息一下,跟我来。”   他轻轻向前拉开距离,回头与她对视。   “不是要演戏?”   他是不是忘了带自己来的目的?但以他的智商,不像如此健忘的样,更何况刚刚还叫人找他。   只是自己现在确实需要休息,既然如此......   她莲步轻移,慢慢跟上,但两人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恩爱夫妻,甚至连陌生人也算不上。   韶思延静静望着她秀气的侧脸,之前她好歹还能保持敷衍的亲密,现在却连样都懒得与他做,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了这么大变化。   这种被她漠视的感觉并不好受,甚至叫他有些气闷。   良久----   “昨晚不知发生什么,但我有事外出,并未在家里,包括我的人。”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美丽的容颜,认真道。   刘云舒诧异得望着他,目光交汇时,他轻轻移开眸,又专注凝视着她,嘴唇动了几下,还是开口。   “......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决不会对自己的妻动手,家人是我最后的底线。”   他眸光深邃,像是在向她证明些什么。   他这是......向她解释?   刘云舒:“......”   韶思延双手松开又握紧,“你相信我?”   “本来是生气,但现在信了。”刘云舒从善如流道。   之前是在气头上,自己难免有些判断失误,但经过今天这么一遭,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有人在对华国出手。”她笃定道。   哪怕强盛如千年前的启国,也不少异国鬼域使出阴谋伎俩,搅动启国局势,甚至发动战争,更何况在当前背景下,这种事情或许更多。   “最近是不是有人对其他世家出手?”   韶思延:点头   刘云舒笑了。   竟又有人忘了华国这头苍龙招惹不起,无论是谁,那人她都随时恭候。   平静的湖面下暗潮涌动,但华国从来都不是畏惧疾风骤雨的国家,既然风雨欲来,那么斩破荆棘又如何?   华国儿女不会有丝毫犹豫。   命运早已与华国同气相连,她又怎会畏惧挑战。   韶思延深深凝视她一眼,目光复杂深沉,有抹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第74章 引诱   五国会谈大会议已经召开完毕, 各个国家的商界人士在相熟之人的带领下,飞速认识着来自华国的各界精英。   若是在几十年前,各国肯定是看不上与华国合作的, 但是近些年来华国飞速发展, 已然成为他们不可撼动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 所有人都想搭上华国这艘快艇, 挤入这个庞大的市场中分一杯羹。   特别是在近几年的合作中, 他们才知道原来华国的底蕴如此丰厚,各种隐藏势力不少, 甚至有些家族历史十分悠久, 至今仍是华国不可忽视的力量,例如韶家。   尽管这次韶家来的是一个小姑娘,但依旧没有人敢小看,而且之前小看的人已然付出了代价。   众人望着这个如同火焰一般的女子, 终于知道什么叫不是善茬。   韶思涵冷冷一笑, 对他们分外鄙视。   虽然跟她大哥比她就是渣渣,但她也是名门中的渣渣,以为她好欺负,那她就能把他们扒层皮下来。   “这个女人好凶残, 那才那一下恐怕会吞掉那个史密斯家族的一半生意。”   “是呐, 如果是我的话恐怕都比不上人家。”   “不仅如此, 那个好像是明星的男人也不好惹, 嘴毒舌还叫人没有办法反驳。”   在食梦貘攻击下沉入梦境的那几个扶桑人此刻也已经清醒, 四处搜集着场上的情报。   “那可不是, 幸好那群人没惹上那个叫洛阳的,别看他年轻,但是华国的顶流明星, 在华国年轻人群体里有强大的号召力要是惹上他,估计这些家族就别想进军华国了。”他们中显然有人做了功课。   “不仅如此,洛阳的哥哥洛川也不好对付,那是一个十分狡猾凶残的对手,而且护短,再加上洛家也势力庞大,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弧月镜旭辉和声道。   原来是这样。   “那弧月镜,我们要不要跟两人交好呢?”他们的家族虽然是扶桑古老的阴阳术世家,但是也涉及商界和政界。   在近年来华国市场也是他们想争取的目标,所以不免有些疑惑,于是众人齐心把目光投向弧月镜旭辉。   他考虑片刻,轻轻摇头,“恐怕这次梦妖魇的事情已经叫华国人对我们起了警惕,这个时候还是稍安勿动的好。”   “可......梦妖魇也不是我们带过来的,难道华国就把罪名按在我们身上?”有人愤懑不平。   他们此次也差点回不来了,若非对梦妖魇有几分了解,再加上同伴的帮助,恐怕也成了梦妖魇手下的亡灵了,现在还要被冤枉吗?   弧月镜旭辉闭口不言,忽的转头质问“真的与我们无关吗?”   他的目光少了平时的温暖和煦,多了丝冷意,在漫无边际的阴阳术束缚下,几人呼吸困难,小声向他求饶。   “弧月镜这肯定是误会,我们只是出来游历而已,谁也不知道我们最后会来华国啊,怎么可能提前准备梦妖魇,而且以我们几个人的实力谁能控制得了那么多梦妖魇。”   “是啊,弧月镜......”   ......   弧月镜旭辉静静看着他们,绚烂的阴阳术法阵在他身前绽开,无数道光咒对他们施加攻击,然而无论怎样,这些人也不曾承认这件事与他们有关。   眼见几人呼吸急促,弧月镜旭辉松了手中的桎梏,他低着头,几缕发丝遮住他的眸子,轻声道“最好如此,华国卧虎藏龙,若你们真的做了什么会毁了扶桑,不要忘了我今日的提醒。”   “是......”几个人艰难得出声,恭敬低头不敢说话,然而等他走后,就有人快要疯了。   “他竟然在警告我们,他是要叛国?什么卧虎藏龙,百年前就是扶桑的手下败将,现在就觉得能翻的了天?”   “佐藤,你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刚刚他的态度你们不是没看到,我看他就是被那个女人迷住了心智,才一心向着华国,简直就是叛徒。”佐藤显然已经气急,便开始慌不择言起来,“当初若非土御门家族全盘覆灭,又怎会轮到他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佐藤----”有人大声制止他,捂着他嘴小声道,“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还不快点闭嘴。”   “不过佐藤说的不也是事实嘛,刚刚他对我们态度,你们也见到了,就因为华国那边的猜测,他就对我们下如此狠手,还算得上是兄弟吗?”扶桑阴阳师家族也并非铁打一片,当初强大一时的土御门家族覆灭之后,本来大家的实力相当,但就因为错失一次机会,就被他们弧月镜家族压在头上几百年,要说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就算平时他们以弧月镜马首是瞻,但私底下谁没有自己的盘算?   “你们这么说也就太过分了,在船上要不是弧月镜救的我们,我们早就死了,现在闹成这样像什么话,要是被华国玄术界那些人看到岂不是要笑话。”   “我……”   大概是想起船上的经历,众人不再说话,但在团结的表面上早已出现的缝隙却并不会因为他们的不再出声而消失。   反而会如同附骨之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扩大,直到腐蚀全身。   ……   “没意思,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也不是输在本大爷手上。”傲娇的影帝大人潇洒地摇晃着红酒杯,银色的指环衬得他手如白玉,尤其那副老天爷垂怜的脸蛋在这些政商名流中显得鹤立鸡群,即使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够显现出百分的韵味,叫人移不开眼睛。   无数镁光灯聚集,明明是十分正经的商业会谈,愣是被他弄得像新剧发布会。   简直傲娇的像个孔雀。   韶思涵自觉拉开与他的距离,把嫌弃活生生地刻在脸上。   “你真是洛家人?洛川的亲弟弟?”   “当然,我跟我哥那么像。”洛阳撇了她一眼,一副哥控的模样。   韶思涵不忍直视,喃喃“洛川那么精明可怕的暴君竟然有这么个嘴毒的傻弟弟,难道是基因突变?”   幸好,她爸妈还没把她生得差了太远,要是像他这样……   她浑身一抖,竟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   “你哥怎么没来?腿还没好?”   “你才没好,我哥不知道多好。”声音有点冲,随后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该不会是想套什么情报吧,难道我们洛家防备太严密,你们一点消息打听不出来,就想来我这儿套话?”   韶思涵:???   她简直一脑袋小问号,立刻间就被炮仗点燃了,“靠,你个哥控、缺心眼,我堂堂韶家大小姐用得着去打听你们家的事儿?简直笑话,你以后可别跟我说话,看见你就烦。”   韶思涵提着裙摆气冲冲走点,俨然一副不想跟这个傻缺一起说话的样子。   洛阳揉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终于恍然大悟,“果然,她还是来套我话的吧,哼,我才不会上当。”   这么重大的会议,自然不会只有小辈出来寒暄,无论韶氏还是洛家早已拍了自家的精英在这里候着,在韶思涵离开后不久,韶思延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立刻引来不少人的寒暄。   而洛家虽然当家人不在,但这也是常态了,更何况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洛川的腿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对于洛家只来了公司副总也不稀奇。   反正最后生意能达成才是最重要的。   韶思延身边聚集了一大些攀谈的人,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也很好地被收敛起来,款款而谈,气质出众,叫人不敢轻视,加之家世出众,在这一众的男人中绝对是拔尖的极品。   这么优秀的男人必然少不了美女的追随。   “韶总,今晚能否共进晚餐?”   众人说话间,一名身材火爆的金发美女妖娆地靠近,她肤白如雪,走路间胸前的半球微微颤动,高挑的身材傲视华国绝大多数女生,目光带有侵略性地冲他挑逗。   “坎贝尔小姐,今晚要与我的太太共餐,恐怕无法相陪。”韶思延轻抬酒杯以示歉意。   只是这个诚意可不满吧?   丹妮拉可不满意这个回复。   “那又有什么关系,她有我美吗?”丹妮拉可不想放过这么极品的男人,更何况他那个老婆她也打听过了,不过是个小家族的货色,能跟她相比?   再说,谁又能比得上她的美色?   也只有他不解风情,但这正激发了她的征服欲,她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能拒绝她的魅力的男人。   她痴迷地望着韶思延深邃如夜空的眸子,要是她能够亲眼见到这双眸子沾染上欲、火,那该是多刺激的画面,如果能够抚摸到他每一寸精装的身体......说着她呼吸急促起来,眼神充满着饥渴的欲念。   赤、裸、裸的,毫不掩饰。   那种看猎物的眼神在真正的猎物眼中自然是一拍即合,然而在某些人眼里,只是肮脏的打量,连看一眼都懒得看,韶思延冷眸轻移,却在下一秒又将眸子望了过去,那种专注的模样叫人心都酥了。   果然,谁又能逃得过她的魅力。   丹妮拉撩动秀发,款款向他走近。   这时,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啪啪啪——” 第75章 操心   英雄难过美人关, 没想到韶思延也不了美人这关,很多人如是想。   丹妮拉风情万种,优雅无比地伸出手来, 等着他的谦卑痴迷的吻。   可这个男人依旧望着她的身后, 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而身后此刻传来几声清脆的鼓掌声。   “啪啪啪----”   韶思延嘴角轻轻勾起, 那种专注是她从来没有在他眼睛中看到的。   丹妮拉猛然回头, 在见到来人那一瞬, 倏地将敌意拉到最满,浑身都写满了“嫉妒”二字。   来人二十出头的模样, 眉眼如画, 唇不点而朱,眉不染而黛,肤如凝脂,一身淡蓝色的长裙静静勾勒着她曼妙的身材, 似乎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可以放在她的身上。   特别的是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韵味, 能够将人的视线牢牢绑定在她的身上,不舍得移动分毫,却又不敢过多注视,生怕亵渎了这份美丽。   恐怕神女也就如此了。   而丹妮拉也很漂亮, 诱惑人心, 但那种漂亮在眼前之人的面前瞬间黯然失色, 甚至显得格外媚俗。   清晰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远离, 丹妮拉红色的指甲掐入掌心, 语气不善道。   “你是谁?”   “怎么, 刚刚还问我丈夫我和你谁美,怎的转眼间就失忆了不成。”来人正是刘云舒,此刻她粉唇轻启, 一开口便是数不尽的嘲讽。   也是,刚才还当着众人的面引诱人家老公,现在却发现人家比自己还美,被“啪啪”打脸的滋味儿恐怕不好受呢。   众人在他们三人身上不停游弋,原本他们觉得就是桩风流韵事,哪知道人家正牌老婆吊打丹妮拉。   说实话,外国人对华国人是有脸盲倾向的,很难认为华国女人有多美,然而这位韶太太的颜值却实实在在敲打在他们心上,叫他们心中古老的东方美人有了原型。   ......   “不是让你休息......”韶思延快速走到她面前,低头打量她,见她只是嘴唇苍白些,并没有不适才放下心来。   不过依旧不赞同。   “既然答应你来,自然要发挥作用。”刘云舒声音极其细微,但还是收入他耳里,“况且......”   刘云舒戏谑的眸子望着某位不甘心的美人,“况且......有人要动我的位子,我怎能不来?”   就算对韶家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到底韶家提供了她生活所需,还有三个孩子在这里,那韶家自然也被她划入自己的保护圈。   再加上经过今天一事,她觉得她和韶思延的关系已然有所缓和,说是亲密无间那倒也没有,可普通朋友的交情还是有的,在眼下,他恐怕是她想要在现代舒服生活的最好人选。   既然如此,她自然得好好维持他们的关系。   所以,眼前之人......   敌人。   刘云舒笑得动人,韶思延眼眸中满是她的影子,闻言唇角上扬,竟难得的心情舒畅。   而她体内的炽泽杵也哧哧颤动,一听闻二字就兴奋得失控。   它依旧太久没有尝过敌人的味道了。   可惜,这可不是它以为的敌人,只一眼便浑身散发出一股蔑视的戾气,转瞬间就沉入体内,没了动静。   “原来是韶......太太,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我们倒是可以做做生意。”丹妮拉咬着红唇道,她摇曳生姿得走到长桌秀手选了一杯红酒,微微晃动,鲜红的液体似乎有了方向。   倾斜而出的红酒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度,丹妮拉唇角勾起一抹嘲笑,似模似样地道歉,“哎呀,不......”   “不----”   场面一下子安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绅士国看不起人的贵族小妞把自己国的首相给泼了,泼了,了……   这句话在所有人的耳里无限循环,真是谜一般的事情。   就算坎贝尔家族是绅士国的贵族,拥有诸多的矿产、田地以及森林资源,但泼的是首相,那也是绅士国除了皇族最有权势的人了,竟然......   虽然是挺严肃的事情,不过咋就那么好笑呢   好些人憋笑到内伤。   怎么千年过去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依旧没有多大变化,况且就这种小把戏,恐怕在启国后宫中活不过半柱香。   那些百般算计的妃子们便能将她生吞活剥掉,而且依旧修得菩萨面样,叫人怜惜万分。   那像她,技巧拙劣也就罢了,而且胸大无脑,唯一称道的大概也就只有她的出身罢了。   不过好似现在出身好也得破层皮吧。   刘云舒深藏功与名,懒得与这浪荡小姐计较。   倒是韶思延深深看了她一眼。   被他发现了呢。   刘云舒回以一个清淡的笑容,团甜似夏,韶思延愣了下,深邃的眸子望着她竟有丝放纵。   她想想也就明白了,这是把她当队友了,既然在一条船上,那以后也就好说话了。   韶......队友......思延:???   他此刻虽有所触动,但到底还未弥足深陷,只觉得她也是难得,把自己老公当队友。   天下大概也就只有她这一份了。   随着这场晚了三四个小时才结束的五国会议落下帷幕,大家还在寻找那莫名其妙失踪的三四个小时。   当好像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失了忆似的,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他们出来后都不知道时间过了这么久,真是迷一般的事情。   这件事虽然稀奇,然而在另一件事的推动下,也就很快沉寂下去。毕竟比起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件事可是实实在在,有证据的。   华国某一论坛。   《大家快来看惊世大瓜,胸大无脑妹怒泼本国总理》   这个帖子莫名其妙火了。   原因是一看了那总理猪肝似的脸色,就忍不住善意地虎摸并转发,以至于现在暴怒小姐和猪肝总理成了诸多表情包。   一楼: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有丹妮拉一怒泼首相,简直绝了。   二楼:瞧那总理脸黑的,估计啥绅士风度也没了影,看他们还说我们没气质,这下可是他们首相出丑,最他丫的好玩的是自己国的贵族泼的,真他丫爽。   三楼:兄弟们别老关注那个可怜的儿,看看,给咱们制造了这么多笑料的大美女,那表情才叫绝了。[照片][照片][照片]   四楼:哈哈哈哈哈……楼上简直太坏了,人家的鼻涕泡都笑出来了。   五楼:惊惊惊——俺地娘嘞,这是那个高傲得不行的贵族大明星,咋成斗鸡眼了,难道所有演技都贡献在这里了,原来她竟不是大花瓶,还是有演技的嘛,瞧这由洋洋得意到大吃一惊再到面容模糊的几秒钟,用生命告诉咱们什么叫演技啊。   六楼:楼上真是太坏了,净瞎说什么大实话。来,姐姐给你们洗洗眼睛。一大堆表情包来袭,请笑纳。   七楼:!!!   八楼:!!!!!   九楼:!!!!!!!!!   ……   第一百六十一楼:妈妈呀,她再也不用担心我斗图赢不了人家了,真是个神奇的姐姐。   第一百六十二楼:从今天开始,我也是一个富有的人了,再出国斗图,也不愁没有宝贝叫那群儿子大吃一惊了。   第一百六十三楼:你们竟……不管了宝贝图片我先笑纳了。   ……   以众多渠道为原点,精彩纷呈的图片遍地开花,不仅是华国人在用,就连外国在华人士看到了也默默收藏留下来。   就算祖国为了两国和谐,删掉了视频帖子,然而这无数表情包是活了,成为华国人斗图的宠儿。   ……   “哈哈哈——”大厅里有人笑出了猪声,韶思涵赶紧捂住嘴巴,可忍得十分艰难。   “那个丹妮拉早就瞧她不顺眼了,这下终于栽了吧。”   “就这么好笑?”韶思延坐得笔直,挺拔的身材叫人口水直流,可偏偏……   “当然了,快笑死我了,大哥你这控评技术挺好啊,之前这出完全没人知道。”韶思涵哒哒跑过去,一脸求知欲。“怎么样?我嫂子是不是超帅?”   “你知道?”韶思延放下手中文件。   “大哥,你都叫人控评了,不就是不希望嫂子也被波及,更何况以嫂子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任由丹妮拉挑衅的。”再说那弧度控制得那么好,除了她家神乎其技的大嫂外,谁能做到如此地步。   现在的韶思涵完完全全是刘云舒的头号迷妹,那叫一个崇拜。   话说回来……   韶思涵悄悄凑近她亲爱的大哥,“哥,你和嫂子到底和没和好啊?我告诉你嫂子出轨那事儿完全是误会,她压根不喜欢那个小白脸,虽然不知道嫂子之前为何掩藏自己的真实性格,但你们到底有三个孩子呢,嫂子也没有对咱家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们……”到底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了。   韶思涵咬咬牙,欲言又止。   “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们现在没有感情,可嫂子真的特别特别好,你要小心她被别人抢走啊。”生怕不能引起韶思延的重视,韶思涵悄悄凑近他耳边,“我看那个洛川就很可疑,白送嫂子那么多钱,还那么照顾小侄子我怀疑他不怀好心。”   在韶思涵眼里,所有雄性生物都要跟她抢嫂子,为了把嫂子留在韶家,她也是为他们操碎了心。   只是……   “大哥你怎么走了啊?”   “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难道他去找嫂子赔礼认错了?”   今晚有人注定有很多小问号了,而且还将为此抓心挠肺。 第76章 探秘   凉爽的二楼尽头, 咚咚咚的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   只是寂寥无声的大门依旧没有开启,阴影下的高大身影在门口驻足片刻,推开了门, 一阵清凉的风吹过, 窗口那边的窗幔微微晃动, 倾斜出窗外洁白的月光。   他的目光自空无一人的床上掠过, 窗外便是青青绿草地, 淡淡草的清新传来,静谧的夜真是凉透了。   刘云舒可不知道自己出去又被抓包了, 不过想必知道也会一笑而过吧。   反正大家都是朋友, 又不需要事无巨细都清楚。   韶思延:???   “牵丝带我去个灵力充裕的地方。”   淼茫云海之上,朵朵纯白色的云雾轻轻游弋,不停聚合又散开,织出各种姿态各异的场景, 忽的一阵莹绿色的光芒加快速度冲破一层层云雾, 直直朝着前方而去,使得迎面而来的风更加狂烈肆虐,叫人身体通畅。   灵力被攥取一空的身体,前所未有的畅快, 自来到这里之后, 恐怕这还是第一次她如此自由自在地穿梭在浩瀚星海之中。   她安静地闭上眼睛, 感受周围毫无拘束的灵力脉冲, 其实就是在这高空之上, 灵力不像地面浓厚, 当然这是千年前的看法。   可谁知不过千年时间,倒是这高空之上的灵力雄厚,远胜于地面。   再没有稀薄灵力的桎梏, 刘云舒畅快极了,飘飘长裙随风而动,她的秀发被风裹挟,云与海之间,恍若虚幻的梦境,再无地面各种事物烦琐的束缚,只觉得无尽的辽阔安详,叫人忍不住生出无限渴望,只求在这朝与暮之间尽情拥抱深沉夜色。   身下莹莹绿光不停碰着她背部,很是着急。   “好了牵丝,我感觉到了。”   浓郁的灵气啊。   刘云舒体内灵力不足,铅丝盘发出的光芒将她笼罩住,一起奔赴迷雾重重的森林。   到了地方,刘云舒长舒一口气,她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大地,她能够感受到这片土地保存完好的灵力,虽然不及千年前,但依旧保留六七分,够了。   她盘腿坐下,双手合于小腹,淡淡的灵力开始向她聚集,而在此处,早已饥、渴、难、耐的炽泽杵“唰”的一下自她体内钻出,浓重的黑红色气息昭彰着肆虐的煞气。   作为以战闻名的神器,炽泽杵肆无忌惮向四周散发杀戮气息,瞬间搅得这片土地多了许多装死的小动物,它开心极了,想要释放更多的煞气好让这一方生灵全部臣服与它。   这就引起了喜爱生灵的铅丝盘的不满,顿时一个莹绿色的小盘子开始爆锤古铜色小杵,那叫一个暴力。   “小泽,再不收敛气息,牵丝就要揍死你了。”刘云舒玩味地望着这两个小家伙,听闻她的话,炽泽杵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敛气息,望着她们两个无比怨念,干脆杵尾一甩,委屈地跑远。   太久没有夜猎,它今天要大开杀戒。   “牵丝,跟着它,别让它太过分。”   铅丝盘显然也很担心这片为数不多的灵力充裕处被它搅得天翻地覆,连忙跟上。   刘云舒长出一口气,慢慢合上眼睛,周遭流动的灵气围绕在她周围,她双手不停变幻手势,引导那些灵力补充她干涸的灵池。   而另一边,炽泽杵已然开始夜猎,收敛了全身气势的他更加如鱼得水,四处搜刮猎物吞噬,可这一路走来也只找到几个小妖物,那么弱,它连吃的兴趣都没有。   渐渐地便意兴阑珊。   它百无聊赖地在辽阔的森林中寻觅,牵丝盘漂浮在离它不远处的位置,盘身散发出愉悦的气息。   没有比它更渴望这片大地灵气充裕、生生不息的了,可谁知道沉睡千年之久,现在竟变成了这样。   之前它沉浸在与主人、同伴相遇的喜悦中,但回过头来便是稀薄近无的灵气,它心中隐隐不安,却又不知如何表达。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处灵力保存的如此完好,她心生喜悦,充满生机的灵力反哺给这片土地的生灵,淡淡光芒间,一些开了灵智小动物开始聚集在它身边。   惶恐又渴望。   牵丝盘就像个善解人意的小姐姐,将绿光范围扩大,那些充满古老生机气息的绿光涌进它们体内,个个沉醉起来。   倏地,一道清亮的声音朝远方划去。   牵丝盘:......   愣了三秒钟,才意识到小伙伴不见了。   嗯???   ......   一道倩丽的身影静静坐立在地上四周静谧极了,只有丝丝缠绕的灵力在她有序的引导下进入她的身体。   不知过去多久,身上的疲惫感渐渐消失,她慢慢睁开眼睛,身体轻盈极了。   刘云舒手指碰触这片大地,截取一丝脉动合于手间,手势又在极速变化,却不是在引导灵力入体,而是在……   占卜。   千年前的妖魔鬼怪和璀璨的术法一起终究成了虚影,现代不仅灵力稀薄,而且妖鬼也少了许多,倒像是某种制衡。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总有那浩渺难觅、无法触及的天道将万物一视同仁。   一者损伤,势必会在其他地方继续制衡,以避免双方实力不对等,导致一方独大。   这是上天的制衡之道,她倒是能理解,只是她想知道的却是为何现在灵力稀薄成这样?就像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叫人分外不安。   究竟是哪方面的力量损失导致了这种局面?她将今夜获取到的灵力全都涌进这次占卜局中,闭目凝视,随着风,那丝律动带着她去往每一处它经过的土地,像是焦急诉说什么,却无法向她表达。   但那种桎梏在无底深渊无法自拔的痛苦时刻向她表达。   感受它的焦急,刘云舒缓缓向着它指引的方向掠去,然而越往那面走越是涌现出苍凉的腐败气息,就如一个气息奄奄的老人最后。   腐朽、混沌。   了无生机。   忽然,周围风景极速流转,她上身前仰,“噗——”   灼热的血液将树叶都染红,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血液自她口中流出,“咳咳——”   瘦弱的身子全身颤抖,脑子针扎般的疼。   脸上原本恢复些的血丝潮水般褪去,体内刚刚积攒的灵力也彻底散去,甚至比来的时候还要狼狈。   “为何会......”   反噬?   她的身体恍然倒在地上,周围清脆的绿色瞬间变得枯黄,方圆十里内树木枯死,再无一丝生命气息。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片土地再无一缕活着的灵动,周遭寂寥无声,一片死寂。   刘云舒只觉得浑身很累很累,在无尽虚空慢慢朝下坠去,没有边际,没有时间,一切都没了坐标。   这时,一道莹莹绿光不停晃动,从天空中快速坠下,焦急地顶在她的背后,推着她向上飞去。   牵丝......   又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在一片焦黄之中,刘云舒这才醒来,天色依旧昏暗,她捂着疼痛不已的头,神情有些恍惚,慢慢的才看清。   “牵丝……”   牵丝盘绕着她不停打转,焦急地想要说些什么。   “小......泽,怎么了?”刘云舒比以往要迟钝些,迫不及待的铅丝盘直接驮上她,盘上灵力加持,迅如疾风,向着瘴气最浓郁的深处奔去。   那里不仅弥漫着灰色的瘴气,甚至还有一股阴冷入髓的阴气,正是这股气息叫她彻底苏醒。   阴差。   这里显然布置上了一处结界,牵丝盘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从它焦急的样子可以看出炽泽杵就在这里。   她手抚上那片灰黑色的瘴气,嘴中不停吐出各个方位。   “占移东南。”   “缺位正西。”   “抱残守缺归正中。”   ......   在她的调度下,铅丝盘迅速朝着各个方位而去,瘴气中留下数不清的荧绿光芒,终于将这个阵法砸出一个小口。   “趁现在,进—”   两道身影掠过,瞬间砸出来的痕迹再度消失,阵法又是固若金汤。   甫一进来,只见一个古铜色小杵戳着地上身影的小腹、大腿以及胸口等位置,好似在考虑从哪个地方下口。   这个吃货,住嘴。   铅丝盘顿时火冒三丈,“嗖”的一下飞到它身边,一盘子将它拍飞。   炽泽杵这次也生气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吃的猎物,要是再不吞吃入腹,那简直太对不起它的肚子了。   它死死吸在地上那人的身上,而牵丝盘则一个劲儿拍它。   干他丫的。   刘云舒此刻没功夫理会那两个小家伙的胡闹,蹲下来瞅着这个睡着的美男子。   说实话,这张脸长得很帅气俊美,只是怎的有些面熟,她蹲下身子,纤细的手指凑近那张帅到天怒人愤的脸上。   捏了捏。   嗯,挺滑嫩,最重要的是没易容,但也保不准用了什么厉害的术法遮住了他的真实容貌,叫她看不出来。   这也说不定。   不过以他身上这么浓郁的阴气,恐怕来历也不简单,就是不知道和这片地方如此浓郁的瘴气有没有关系了。   刘云舒正在考虑现代灵力的问题,这时,地上人突然睁开那双睥睨众生的眸子,嘲讽到,“对吾不敬,灭——”   她快速挪开,一脚踹了下去,那人顿时昏了过去,昏之前那双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紧接着便是无尽愤怒,然而一切都陷入到了黑暗之中,一如过去的悠久时光。   这么弱?   刘云舒停了三秒:…...   “呼……吓死我了。”   要知道她现在可一点灵力都没了。   幸好。   刘云舒摸摸自己的小心肝。   转头就见牵丝盘和炽泽杵呆滞地杵在半空中,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刘云舒回之以人畜无害的目光,剧烈地咳嗽了好几下,苍白的脸色满满都在告诉他们,她很虚弱。   虽说她虚弱是真的,但那一脚……   两个小东西瑟瑟发抖。   不仅是他们,此刻也有人在面临着滔天的怒火,在这怒火之下颤颤巍巍。 第77章 灭祖   苏醒过来的一众三宗子弟还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就被某人阴恻恻的声音给吓得瑟瑟发抖。   “找到这个女人我一定要把她挫骨扬灰。”错失见证北方纵合阵强大威力的红魅根本没心情遗憾,而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找到那个偷了龙骨的女人身上。   她浑身那种阴狠气质,不仅让其他两宗的兄弟害怕, 即使上宗的兄弟也瑟瑟发抖, 为被她盯上的女人默哀。   “话说红魅为什么急着去找一个女人?”   “谁知道呢, 我刚醒, 也一头雾水。”   “不过被红魅盯上, 那个女人惨啦。”   其他两宗议论纷纷,知道内情的上宗兄弟忍不住为自家圣女辩解下, “谁让她偷龙骨, 万一要做什么不好的事儿,那我们华国不是惨啦。”   “哦——”   原来如此,其他两宗的兄弟顿时了悟,也加入到轰轰烈烈的找人队伍中。   不管是谁, 得罪上宗就是得罪他们。   干她!   三宗此处空前团结, 然而事后三宗宗主知道后,直接捂住胸口,吐血三升,连声大叫“逆徒”。   这也是后话。   一夜未归的刘云舒此刻也在想怎么回去, 这个家伙恐怕会破坏这里的灵力, 肯定不能再任由他待在这里, 带他走吧, 可是自己的灵力情况比来时还要糟糕, 自己回去恐怕是做不到了, 但带上他,铅丝盘严重拒绝。   虽然不知道这人身份,但他身上弥漫渗漏的阴气密不透风, 简直叫盘的鼻子都要裂了,无论刘云舒怎么哄,它都不干,甚至还躲得远远的。   而炽泽杵则是迫不及待,杵身在她身边疯狂转悠,就差直接把那人吞了,它有预感,只要吞了他,自己的实力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刘云舒淡笑不语,伸出手指把它弹飞。   “他的主意你别打。”   炽泽杵浑身紫色雷电扑闪,像是质问她。   刘云舒置之不理,只是低头打量这人,喃喃道,“这人或许知道现代灵力衰退的原因,我现在失去灵力,必须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   不然,终究不安心呐。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   刘云舒看向铅丝盘,那种浅笑嫣然的样子充满不怀好意的意味,叫铅丝盘感觉不妙,立刻转身逃跑。   却还是被人握在了手里。   “牵丝,那就拜托你了。”   绿色的光芒频频闪烁,充满着抗拒。   ……   “老板,那天有人闯进大厅,不止一个,但......但最后都没出来。”陈坤低头懊恼道,快要惭愧死了。   竟然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闯入别墅,万一被他们得逞,他们简直是1万条命都不够谢罪的。   况且他们在常年累月的训练以及任务过程中,身体已经受到重创,若非老板肯收留他们,他们恐怕也没有这么高的薪水养活家人,但现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强烈的愧疚感让他抬不起头来。   “我知道了,这不能怪你们,谁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和玄学界扯上关系,咱们有所疏漏也是难免的。”   “玄学界?”陈坤几人一愣。   虽然上次在调查车祸时,让他们发现老板出车祸可能会与玄学界有关,但是毕竟没有正面接触过,以至于再次听到这个词汇,他们反应大了些。   “真的是玄学界?”大家都是在唯物主义世界观教育下长大的,甚至在进入军营之后也是唯物主义的坚定信奉者,任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活了三十多年,有一天自己的世界观会受到如此巨大的颠覆。   更没想到,国家竟然在背地里有这么一支庞大的力量,一旦被世人知晓的话,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只是他们很奇怪的就是为什么国家不把玄学界的事情公布于众,反而对各种玄学的东西有所打压。   不过这些也不是他们能想明白的。   “不管怎样,有一点请您放心,我们已经对别墅上下进行了全面排查,绝对保证那些人没有在别墅中,但......好像也没有出去”。   陈坤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羞愧,作为一个军人,首先说话会完全尊重事实,加以呈报,若是之前他能想斩钉截铁的回答,那些人绝对没有离开过别墅。   只是现在牵扯上玄学界,他们倒真的对那些人是否还在别墅表示疑惑了。   “放心,他们已经被人解决了。”   “解决了?”   陈坤几人齐声叫道,随后面面相觑。   那些人能瞒过他们的视线悄无声息地进入别墅,而且手上还有重武器,以及神奇莫测的玄学术法,竟然全都被人解决了?   “难道您请到了玄学界的人?”   韶思延并未正面回应他们,反而站起身来,从桌面上推过一沓文件和一块布料,沉声道,“现在帮我查一下这个东西以及那人在华国所有的动向。”   “这个布料是和服上的一块儿,走线十分精致,那人应该出身不凡,而且年纪不会太大,你们去找到这个人,只管找到收集他的资料和动向即可,无需与他发生正面冲突。”   “是——”刘坤等人双脚并立,齐声答道,一行人悄悄退出他的房间。   “这个东西好像是江泽大厦出现那些怪东西时,老板从一个黑影身上揪下来的。”   “该不会又和玄学界有关系吧。”   “老刘你说呢?”   这几个月,无论什么诗好像都绕不开玄学界,就好像身后有一把无形推手在决定着他们的命运,叫人分外不安。   “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无论什么人也别想在我们国家捣乱。”陈坤锋利的眸子紧盯着手上那块布料。   只要和那个国家扯上关系,他觉得都不会是好事。   别以为他们华国还是一百年前任由他们欺负的华国,任谁想要耍些阴谋诡计,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的脸色也紧绷起来,作为军人,就没有不对那个国家深恶痛绝的,更何况说不定那些黑乎乎的邪祟就是他们放的。   不要怪他们以最险恶的心思去猜度这个国家,实在是有些时候他们使出的手段比他们最险恶的心思还要恶劣万分。   他们悄悄从别墅退去,迈入那无边夜色当中,而有人站在窗口,望着某个方向直直望到白天,直到凄厉的雨声浇打过来,他才离开。   “阿切——”密密的树林中随着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发烫的额头有些好笑。   “失去灵力后,我这可是越来越像个柔弱美女子了。”身处重峦叠嶂的密林之中,她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调笑自己。   作为三宗的开山祖师,刘云舒少年成名。在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接过师傅传下的国师重任,一直到她死时都在国师这个职位上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   与她的地位相对应的是她千载难遇的修炼天赋,在上一任国师的教导下,以及一次次任务的磨练中,她的灵力也是日渐增长,甚至超越了她的师傅,自己开宗立派。   可以说,自修行以来,她就没有感受过生病什么的滋味。   到没承想现在经历了一番。   还真是难受呐。   这时,雨中一道莹绿色的光芒罩住她的头顶,像一把别致的小伞,遮挡住这无所不入的雨水。   “绿伞......”来现代几个月的刘云舒嘴角抽抽,有气无力冲铅丝盘挥挥手“撤了吧撤了吧,我还没那么虚弱,而且再有个时辰咱们也能走出去了。”   铅丝盘不明所以地在她身边绕了个圈圈,好似问她需不需要乘个工具,反正一个人是坐,两个人也是坐嘛。   “哼哼——”不远处一阵昂扬的哼哼声,转眼一看竟然是个重约三四百斤的大野猪,只见这位野猪熊毛发黝黑,身材魁梧,结实的肌肉踏在树林里如履平地,此刻一个男人甩在它后背上,睡得比这位野猪兄更像是个猪。   它哼唧两声,显然也欢迎她坐它后背上,反正只要有那些舒服的绿光在,叫它做什么也愿意。   当然,它如此听话的另一个原因在于,凭借野兽的直觉,它意识到眼前这些人它一个也打不过。   即使看起来最柔弱的那个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可在场的除了这个半死不死的都听她的,肯定不是猪惹得起的。   既然惹不起,它干脆就开始谄媚了,屁股左右扭动,好几次将身后背着的浑身撒发恐怖气息的男人扔到地上。   却没想过自己那惊天地泣鬼神的长相配上那妖娆的动作是怎样一个辣眼睛。   “够......够了。”   可饶了我吧!   刘云舒捂着发疼的脑袋,觉得这雨砸得人脑瓜子疼。   幸好这个让他痛苦的旅程终于要结束了,终于走到森林边缘的她扶着一颗魁梧的大树,她此刻脸颊潮红,扶着大树不胜柔弱,像极了一朵水中盛开的娇艳花朵,惹人怜惜。   然而映在某人眼里便是虚伪至极,顿时一鞭子划破雨幕劈去,大喝一声,“妖道,交出龙骨,否则姑奶奶就叫你挫骨扬灰。”   妖...道......   刘云舒:???   她静静扶着树枝,身上一点力气没有,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这个徒孙是不是真的要欺师灭祖。   不过她即使一个动作没有,也叫人忍不住臣服与她。   高傲的红媚更是怒火三分,“吃我一鞭——”   凌厉的鞭影裹挟着狠辣的攻击力道,没有一丝犹豫。 第78章 阴霾   潇潇暮雨中, 鞭影如同黑色跳跃的火焰,丝毫没有一丝犹豫。   “妖道,既然你不交出龙骨, 那我就送你上西天。”红媚手中鞭影飞舞, 招招致人死命。   “喂喂, 你也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呀, 我也没说不交呐。”刘云舒浑身无力, 靠在树上不胜柔弱。   在这生死关头之际,忍不住为自己掰扯两句。   “少妖言惑众, 难道龙骨不是你在我们面前夺走的, 现在你又会吃你这套。”   “这好话坏话都被你说尽了,那刚才还让我说什么?”刘云舒嘴角抽搐,一副关爱至极的模样瞅她。   “少罗嗦,不把龙骨交出来, 那你就去死吧。”阴山之魅化作的黑色长鞭浑身散发一股黑暗的气息, 如龙如蛇,锋芒毕露。   被这鞭子抽下去,即使是厉鬼也得断掉三条命。   刘云舒摇摇头,认真道, “小丫头, 你这一鞭子甩过来恐怕死的就不是我了。”   红媚冷笑一声, “妖道, 还敢危言耸听, 你以为姑奶奶怕你啊?”   “不是怕我。想来跟你说你也不会听, 那便试试看吧。刘云舒喃喃说   正好也给这个小丫头一点颜色,省得他以后闯下更大的祸。   哼,那就来吧。   雨幕之中蛇影翻飞, 那伶俐的招式让其他人看了也不由冷汗直流。   不得不说,红媚作为上宗圣女,也是凭借自己实力得来的,就她这一招式他们在场之人恐怕也不能躲得过。   这个女人恐怕就糟了。   虽然这个女人盗取龙骨,恐怕是敌非友,但她长得确实见之难忘,尤其是此刻脸色苍白,楚楚可怜,叫在场的大男人忘了也不免有些怜惜。   然而这时候却没有人会去帮她,冷眼瞧着眼前一幕。   显然没人认出这就是阵法中帮助他们的那名女子。   这也怪不得他们,哪怕北方纵合阵中有人曾经施以援手,但当时各人分守各方,都不在眼前,即使离得近的也只看到过她的背影,以至于根本无人瞅见她的真实模样,所以现在众人中也无人知晓,这竟然就是当日连他们的师傅也要退避三舍,恭敬称谓的那名前辈。   瞧着他们,刘云舒唇角带着丝嘲讽,没点脑子,是该好好收拾了。   祖师爷一怒,雷霆俱震。   鞭影只冲脸颊而来,掀起一阵冷风,而在这冷风寒雨之中,雷声大作,幽暗的天空,无数白色雷电齐声而上,直冲云霄。   巨大的白光之后,便是轰隆的雷声响彻整个天际。   虽然雷声恐怖,但修士并非普通人自然也无惧,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众多雷电之中有一束光亮,直直冲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以势不可挡之势笼罩这片区域,甚至以红媚为中心开始辐散。   众人栖息处雷电布局繁密,众人被电了个浑身酥脆,更别说是在这雷电正中心的人。   一道道闪电丝毫没有犹豫的意味,在他们身上肆意游走,顺便在脑子里炸出个火花,把他们电得那叫一个四荤八素。   他们尚且不是最惨的,毕竟雷电不是冲着他们而来,一道道闪电密集处早已焦黑一片,只有一道身影保持着攻击的姿势,不能动弹。   隐约瞧去能瞧出个人影,然而仔细一看又像是一块焦土,叫人分辨不出到底是人形的焦土亦或者是个真人。   然而众人都知道,这不就是他们上宗的巫女红媚。   竟成了这个模样。   她头发呈爆炸状,浑身黑黝黝一片,和她黑色的衣服竟比不出哪个颜色更正宗些,直挺挺站立的她嘴中吐出一把浓烟,紧接着浑身四处都弥漫着黑烟,好不凄惨。   然而更加凄惨的是一条笔直的腿踹了一觉,她就凄惨地倒了下去。   而被红媚紧握的直溜溜长鞭式的东西,此刻突然浑身抽搐,扭曲得像个麻花,在地上翻滚。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提溜起它,它龇牙咧嘴得想要咬她一口,却被人无情丢到地上。   “弱得要命,又蠢到极致,若你家的蛇祖宗看见,必然要把你一口吞了,省得丢了阴山之魅一族的名声。”   在这冷冷的嘲讽声中,地上的阴山之魅来回扭动,但到底是灵兽,第六感敏锐,依稀觉得她身上有股令它惧怕的气息,而且越发明显起来。   这股气息极淡,它一时没有发现,但现在察觉到了,只感觉到一股惧怕,那种惧怕像是烙印在灵魂里的。   就好像自己的蛇祖宗曾经在她身上遭遇了极其可怕的事情,以至于把这种恐惧一代代传了下去。   却又随着时间的远去,那种记忆已经越发暗淡,可谁知它却又遇上了她。   就像一把钥匙一样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它摇摇身子,躲在红媚怀里,瑟瑟发抖。   “噗—”他们嘴里也吐出一阵烟雾,脑子一片混乱,什么情况?   这人竟厉害至此,悄无声息引得雷电相助,难道在这里下了什么阵法或符咒,只等着他们钻呢?   越想越可怕,他们瞧着她的眼神一阵惧怕,齐齐往后退了好远,就像是碰到什么恶魔一样。   刘云舒斜靠在树干旁,虚弱一笑。   若她还有灵力在,还轮得到他们在她面前如此叫嚣?   早就把这群不小徒孙给胖揍一顿了,他们之所以落到这个下场,完全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连阴山之魅招雷的特性都不了解,就敢在下雨天跟着它一起走,也真不怕都被劈成焦尸喽。   刘云舒离开树干,慢慢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他们如临大敌,更是朝后退到不能再退。   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军万马。   这股丢脸的劲儿就连野猪大哥也不忍直视,撩起蹄子捂脸。   “啪嗒——”身上之人刷的一下掉在地上,溅起老高的泥土。   瞥见四周望过来的眼睛,它身子左右扭动,哼唧几声,丢不起这猪脸一样撂蹄子跑了。   刘云舒嘴唇微张,无力伸出的手缓缓放下。   反、反正没醒,她不说谁能知道的是是吧。   她如此安慰自己。   此刻,远处天空之中连续几道冷喝声震得人头脑欲裂。   “逆徒,还不快快住手。”   “混账,一个个找死来着。”   最后一个发声道就算是难得的文雅了,“快快住手。”   尽管三人的口气略有不同,然而语气中的焦急如出一撤。   当他们知道这群不肖子孙出门围攻那人时,他们瞬间山河无光,目眦尽裂,感觉天都要塌了。   娘嘞,知道不知道她是谁?   不,你们不知道。   一个个欺师灭祖的孽障。   巫颂:“孽障——”   廖应海:“逆徒——”   姗姗醒来的陈济良一巴掌拍在前边的黑球脑袋上,也不管他是哪宗的弟子,大骂道:“你个混球——”   三宗子弟还沉浸在雷电的狂烈召唤噩梦中没有醒来,还以为自家师傅来给他们出头了,结果又迎来一阵狂风暴雨的摧残。   心中悲愤,嘴中大口吐出一把浓烟来。   “噗——”   人间无爱啊。   悲愤至极的三宗子弟昏了过去。   无边雨幕之中,留下三个惊慌失措的宗主以及静静看他们演戏的......   老祖宗。   三人不约而同望去。   有人莞尔一笑,眼中却透露着十万分凉意。   “三十一代不孝徒孙拜见祖师爷!”   “三十一代不孝徒孙拜见祖师爷!”   “三十一代不孝徒孙拜见祖师爷!”   三声震天声喊下,年岁加起来两百有余的三位起声跪地,尽管周身被泥土浸湿,哪怕周遭便是凄厉依旧不改他们对祖师爷的敬意。   无论这位祖师爷是否看着比他们年轻许多。   他们也不敢造次,甚至诚惶诚恐等着责罚。   责罚,自然是有的。   有些事她可未来得及清算,这不就有机会了。   “起。”   刘云舒心安理得受了他们这一礼,惶惶不安站起来的三人这才看到她不同寻常的脸色。   “您......”   刘云舒制止了他们,“我无碍,带这人过去”   尽管地上之人身上的黑色气息叫他们十分不安,可依旧顺从听话,将这人捎带上。   与此同时,扶桑某处阴冷神秘的祭坛祭祀之物突然破碎,有人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浇在地上瞬间侵蚀个硕大的洞。   黑暗中,他浑身黑袍遮身,围得密不透风,根本瞧不见他的真实样貌,在这突发状况之后,他双手紧扣地面,露出一抹不甘。   “华国竟有人如此厉害,以为我就没法子了嘛,好戏才刚刚开始。”密闭空间中,有人喃喃自语,说的话叫人脊背一麻。   放出狠话之后,他又重新打坐,幽暗的黑色符咒刷的一下丢入火中,火焰立刻沸腾起来,在这沸腾的火焰之中,一团熟悉的身影在扭曲挣扎,在他的驱使下露出尖利的獠牙。   无数奇奇怪怪的身影在火焰中升腾飞舞,想要逃离这片诅咒,却又无法挣脱这个囚笼,只能任由自己沦为无知的魔物,成为丝毫无人珍惜的牺牲品。   甚至丧失神智去侵袭自己梦中的故土。   多么可恨啊,可是挣脱不得,好痛苦。 第79章 回来   小桥流水似的高门别院中, 大厅内一场大型会议正在召开。   一排排黑色焦尸在地上罚跪,姿势那叫一个整齐划一,若是不知情的人在此, 还以为僵尸届召开大会呢。   反正诡异的气氛和这幽静的住所格调极其不搭。   在待客室, 四人围着一黑衣古装男子看, 准确说是一人在看, 三人在看那看人的一人, 无论多长时间过去,依旧)不敢出声, 唯怕打扰了她老人家。   尽管她现在看着比他们年轻多了, 可毕竟是祖师爷。   任三人再怎样术法超绝都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千年前的祖师爷在世,这是何等的荣幸。   三人像个小鸡仔似的躬身站立,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恭恭敬敬等待祖师爷的召唤责罚。   这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良久, 刘云舒总算从那人身上移开,清淡的眸子望着他们看不出是喜是悲,终于开口说话。   “看得出来这人的路数吗?”   宁静总算被打破,他们稍稍有些心安, 连忙不迭地上前查看那人的情况。   “周身充斥阴煞之气, 应出自地府, 或是地府的阴差之类, 可一般鬼差身上远没有他的气息精纯, 应该在地府的地位不一般。”廖应海率先道。   “为何不是鬼?而是鬼差?”刘云舒再次提问。   “身在地府, 除了鬼差因长期留守地府会沾染地府的阴煞之气外,虽然那些鬼也可能会沾染这种气息,但无论是快速投胎的鬼魂亦或者十恶不赦在地府受刑的厉鬼都接触不到地府十重天的阴煞之气, 除非是大有来历的鬼差。”巫颂想了想随后答。   “是这样没错,虽然近些年已经很少有鬼差现世,但大致不会改变太多。”陈济良也认真思考下回答祖师爷的提问。   还算过关。   “近年阴差不常露面?”刘云舒回想下自己,自从来到现代之后,确实未曾见到地府的阴差,这人还是独一份儿。   这可奇了怪了,要知道在千年前,鬼差索命是极其常见的事情,无论如何,生死之事少不了鬼差进行沟通,现在却说少见......   “祖师爷有所不知,一百年前世界各地都在频繁发生战乱,在那场战争中,我国死伤人数何止千万,如此庞大的鬼魂涌入地府之中,一下子造成地府系统瘫痪,那时候大量鬼差都被派出搜索冤魂,但由于亡者怨气太重,以至于形成不可弥补的过错,所以很多鬼差在那次战役中都消散于天地。”   “还有一点是地府鬼差的招收机会严苛,以至于近代少有人成为鬼差,再加上酆都之门已经关闭,只能允许魂魄进入而不得出,以至于现在大家也不了解地府的情况,”   “酆都之门向来只许进,不许出,为何单独说它。”这酆都之门形成于洪荒之时,那时天地大道处成,酆都吸取圣人精气而成,是亡灵进入地府的唯一通道。   即使是他们也只能在地府门口请求里边的人回话,也不能入。   “难道酆都之门曾有生人进入?”刘云舒秀口轻吐,忽然有了猜测。   “确实,这仍然与百年前有关,当时由于鬼魂不计其数,已经造成这方世界的大范围波动,先后有不安局向出现,当时玄学界前辈们为了扭转这一局面,也纷纷帮助地府捉捕鬼魂,送去往生。”   “由于人间与地府的来往频繁,为了快速协助这些鬼魂投胎,不至于让这方世界坍塌,所以地府那方与玄学界达成协议,允许玄学界之人从酆都之门进入地府,协助冤魂转生,这种情形持续了整整十余年之久。”   那时他们还小,尚不能进入地府,以免沾染上地府阴气无法回来,但是众多前辈为了那一战在地府中长期沾染地府阴煞之气,导致无法重返人间,有些人只能借助轮回,以寻求回到人间之法,而有些人则继续留在地府,超度那些不甘的亡灵。   “自此之后酆都之门再度关闭,恢复原样,而且酆都之门再不见鬼差把持,玄学界之人也再无法联系地府之人,不得得知地府之内诸事,幸好生死之事仍在继续,没有受到干扰,因此这件事虽然有所困惑,但也渐渐没人在意。”   说起这个,三人都不免叹息一场,百年前华国玄学界哪是现如今这般景象,那时能人辈出,无论是祁恒子或者是沈雨筱,哪个不是精彩绝艳。   然而,他们最终不是为了斩妖除魔而死,而是在地府之中被阴煞之气,沾染无法再回到人间,以至于华国玄术界青黄不接,导致现如今的局面,想来如何不令他们扼腕叹息。   “现如今倒不知那场战争玄学界不参与,究竟是对还是错?”巫颂重重叹气。   “若非老子那时候没有能耐,早就把那些扶桑人打到地府去了,哪由得他们如此嚣张,把我好生生的古国祸害成如此模样。”一想起此事,陈继良就痛心疾首,恨不得冲到扶桑把他们全杀了。   “哎,这也是三宗近百年越发不合的原因,千百年来尽管三宗各自发展,但到底系出同宗,联系紧密,然而百年前对于战争的出事方法上,三宗却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巫颂继续补充。   那时,中宗竟以在三宗的特殊地位严令三宗不得出手,甚至还要与扶桑阴阳界签署协议,双方不得干涉。   理由也很冠冕堂皇,中宗占卜到一旦两国的玄学力量加入,会给这世界带来不可逆转的毁灭打击。   中宗以什么闻名?   不就是占卜和运筹帷幄之力。   如此一来,哪怕剩余两宗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已签署协议。   结果......结果与生灵涂炭何异?   说起这个,陈济良竟然痛哭开来,一个八十多岁的老者回想起当时无数同胞神思的场景,仍然无法原谅自己。   更接受不了出了那种主意的中宗。   这也是为何三宗越发离心的原因。   虽然现如今三宗子弟已然不了解这桩迷辛,可在知情之人的眼中日日痛如刀绞,夜夜被噩梦惊醒。   如若当初没有签订协议,那......那华国是不是......   屋内只余老者痛哭的声音,而廖成海此刻双拳紧握,却并没有说什么为中宗辩解。   刘云舒不动声色将廖成海的反应收入眼底,看来百年前的事情中宗知道些内情。   其实三宗各有所长,但或许因为中宗能够占卜吉凶,推测天意,继承了她的国师之位,之后又长期身处政府之中,因此其余两宗形成了听从中宗意见的传统。   而当时的中宗掌权人不知占卜到什么,最后做出这种决定。   到底没有身处百年前,刘云舒也只能从他们只言片语中有所推断。   然而在这三宗之中,中宗是继承她意志最多的一个宗门,对于中宗她是保持信任的态度,即使不明当时,中宗掌权人出于何种原因作出决定,但为了三宗的团结,刘云舒还是安抚道。   “近百年的时间会消磨很多,包括真相,对于当时的境况我们无从知晓,可我相信当时中宗掌权人的决定,因为任何一个中宗掌权人都不会出卖华国,只可能正如他所说......”   一旦玄学界加入,这个世界会发生比当年亿万人死亡还要恐怖的事情。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令他如此惧怕?   惧怕到连国师血誓都承认他所做事情的正确性?   这才是她想知道的。   她感觉现代发生的一切,近百年前三宗失和、现在灵气衰减以及五国会谈上出现的那些梦妖魇,恐怕有谁在默默操控。   刘云舒暗暗思索着各种可能性,这时......   廖成海忽然面露难色,却又很快掩盖过去。   尽管已年逾八旬的他,是三人之中面容最年轻的人,仅仅从长相去看也不过五十上下,威严庄重,丝毫不肯堕了中宗的风骨,可谁知这近百年时间里他的煎熬。   华国战乱时,他不过七岁孩童,懵懂无知,那时三宗还是一家子,他们三宗的子弟经常走动,俨然是兄弟模样,肝胆相照。   可什么时候变了,大概就是从中宗做了那个决定开始吧,他亲眼看着师傅日渐消瘦,也见三宗越发离心,上宗和下门的师伯、师叔不认可师傅的决定,但又无法逆转乾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签署协议。   他亲眼看着三宗分崩离析后,师父长吐一口黑血,之后身子越发不济,却耗费了剩余十余年时光搜索亡魂,助其转生。   “师祖明鉴。”骄傲如廖成海,一身青松唐装,蓦然下跪。   “当初我师傅所做决定徒孙虽不知原因,但我看得出师傅始终都在痛苦之中,而且为了赎罪,他甘愿进入地府之中,永不超生,我不相信师傅只是怯懦,不愿为华国出战。”   他语气掷地有声,更何况有国师血誓在,师傅绝对不可能出卖华国,除非可能造成苍生的劫难,请师祖师明鉴!   “什么国师血誓?”巫颂与陈济良两人齐声叫道。   廖成海不肯透露一句话,只是将目光投向这位千年前精彩卓绝的祖师爷。   “这是历代国师即位时需要以鲜血为祭,向诸天神灵立下的守卫誓言,以此保证历任国师不叛故国,不违旧誓。”   刘云舒手抚以眉心,一道黄色真龙虚影从眉心挣脱而出,冲向廖成海,此时廖成海眉心一道微弱的影子也盘旋而出,只是一团虚影,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模样。   “徒孙无能,继任之时师傅万念俱灰,告诫完徒孙相关事宜便一脚踏入地府,徒孙天资鲁钝,以至于无法充分发挥中宗国师秘法,”廖成海无视巫颂两人诧异目光,继续沉声道。   “原本想应星颇具师傅当年机巧,乃中宗难得的天才,或许他即位时能充分使用国师秘法,探查师傅当年决定之根由,却不成想能有幸遇见祖师,还望祖师能够原谅徒孙无能,探查当年真相,使三宗重归和睦。”   竟有如此内幕,巫颂两人确实没想到当年有如此根由。   那......   刘云舒从他们三人身上望去,“放心,我会和你们一起探查真相,但有一点,你们那些徒弟交由我如何?”   三人面面相觑,几乎没做任何思考,就作揖应答,“徒孙毫无意见,谢过祖师代为□□之恩。”   “那就好。”刘云舒裙摆无风而动,唇边挂着一抹调笑,却给人无尽的危险感。   三人一见,背后冷汗淋漓,却半分没有为自己徒弟求情的意味。   一副唯师祖马首是瞻的孝顺徒孙模样。   一众跪倒在地的焦尸们,直觉一股不详之感笼罩全身,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出卖他们的竟然是自家的师尊。   以至于在后来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之际,暗暗咬牙恨了许久,恨不得想把这女人招来的混蛋暴走一顿。   三.混蛋.师尊微微一笑。   敢打你们就上啊。   众人:......   ......   “韶总越发出众,子岩兄好福气。”天色已然大亮,刘云舒自己回去,三人肯定不能放心,再三再四商讨,终于选定一人跟随师祖回去。   因此,韶思延便看着紧随廖成海而来的刘云舒。   眸光在她身上轻轻流转,便回神与廖成海交谈,“廖部长好久不见,下月便是家父寿宴,不介意的话请您一叙。”   “韶总客气,我必然会前往。”   两人来回寒暄,倒显得她这个正主无所事事起来,而这也正是廖成海的目的。   韶氏少夫人是千年前启国国师、三宗祖师爷的秘密绝对不能外传,一旦流传开来,恐怕会为祖师爷招来不利局面。   然而韶氏底蕴深厚,虽然不是玄学中人,但能够流传千年,至今长盛不衰就必然有其生存之法以及强大根基,由他们作为祖师爷身份的遮蔽和保护再合适不过。   廖成海心底筹算许久,既然决定要把韶氏作为盟友,自然要拉近关系,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   两人再怎样说话,也总有个尽头,到头来焦点还是落在刘云舒身上。   “对了,云...云舒是我挚友的徒弟,我这次才知晓,因此见她在这里便叫她一叙,不成想聊得晚了些,这才带她回来,以免发生误会。”   韶思延从善如流,与刘云舒十指相握,目光宠溺,对他又态度温文尔雅,滴水不漏,叫人不由感叹后生可畏。   这样的人也算配得上师祖,廖成海走前如是想。   刘云舒望着两人相扣的手指,眉间带着些玩味儿。   暗想她这便宜老公的演技十分高超,夫妻恩爱的消息怕是要传到她那些徒孙耳里了,这样也好,省得他们担心。   “要喝茶吗?”刘云舒抽回右手,邀请好友般。   “......好。”韶思延停顿片刻道。 第80章 恩爱   再次坐上飞机, 刘云舒目光悠悠,望着天空外的巨大云朵,浩渺气息, 忍不住一再打量。   尽管她也能腾空而起, 御空飞行, 但到底是自己飞行, 无法看见如此壮观的景象, 似乎地上一切都渺茫起来,如同一个小点, 任时光飞逝, 依旧停留在各方。   巨大的棉花糖铺盖在整个天空,隐隐间可见飞机划破的痕迹,良久难以凝聚。   “你想学?”身旁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会?”刘云舒耳朵动动问。   虽然认识了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但这段时间貌离……人更离得老远, 除了他曾当过兵, 而且还是韶氏当前的掌权人外,似乎她也不知道他会些什么。   他不会说。   她更不会问。   不过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想来他也知道那个刘凯杰是个她惹他“吃醋”的噱头,并非她真的出轨, 那在他们中间隔阂最深的误会也就解除了。   就算两人现在还没到夫妻间那般亲密无间的份上, 但好歹是一条船上的盟友。   嗯, 算是朋友。   有些问题就可以问了。   刘云舒心中对他的定义稍稍改变下, 因此显得有些好奇。   “太太不晓得, 我们老板那可是全能般的人才, 开飞机算什么,当兵的时候坦克都开过呢。”孙尚斌打趣,心中也不由敬佩下韶思延。   人家在一个地方出色也就算是天才, 而他这位老板不仅在当兵的时候搅动风云,即使回家继承家业更是龙游潜渊,都是人,咋差距这么大呢。   坦克?刘云舒知道那是现代军队十分厉害的陆上作战武器,在新闻中见过它的模样,知道能驾驶坦克绝对是件不简单的事情。   没想到他不光擅长经营,更对现代科技如此厉害。   刘云舒静静听着,望向他专注工作的侧脸,心中有丝了悟。   曾经年少时候的他,也曾为了这个国家而奋血欲战,为这个国家付出自己的聪明才智和青春热血。   这倒让他想起几位启国的将领,他们常年征战,身上患了无处病痛和创伤,尽管有宫中御医的耐心救治,然而一些疼痛无法避免,一旦阴天下雨便会有万重蚀骨之痛。   “在下虽不才,没有国师运筹帷幄的通天本领,但仍然愿以残破身躯还着江山一片安宁。将军自当以死报社稷,应当如是。”那将军哪怕身上病痛已深入骨髓,依旧壮怀激烈,在病痛之中慷慨长啸,着实令人敬佩。   若当初,启国也有如此精良的武器,那或许便不会牺牲那么多人了吧。   又或者会因为强大的武器而造成更深重的灾难?   “那后来为什么不继续?”   韶思延敲打键盘的手指顿了顿。从电脑上移开目光转而注视她,“每个人身上背负的不只有一种责任,我既然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更要为家族的命运承担责任。”   刘云舒明了。   韶家这一代人丁稀薄,韶思延和韶思涵都是韶氏夫妇的老来子,看重之情可不一般。   但是韶思延竟然能顺从自己的梦想,去当兵那么久,想来也是其父母退后一步的结果。   如韶思延继续在军营之中,或者不幸遇难,那么韶家就会面临后继无人的困境,哪怕现在男女平等的观念已经推行很久,但凭借韶思涵的能力不足以平复其他韶氏旁枝的野心,一旦韶思延惨遭不测,那么那些韶氏旁枝会甘心自己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踩在头顶上嘛。   那样,韶氏面临的不仅是生意上的打击,更是家族根基的彻底颠覆。   不得不说,即使她见过数以万计的世家风流,但韶思延绝对是其中最出色的那一批。   在他心中不只有自己的梦想,更有家国责任。   一般这样的人都有自己的脾气秉性,绝对不会被任何外力或者逼迫所屈服,所以她真的很好奇,为何当初柳家逼迫他,竟然能让他娶了原主。   她相信凭借他的本事不至于看不破柳家的阴谋,即使看不破,但以他的能力,难道没有办法平息舆论?   可是最后他最后还是娶了原主。   这里面或许也有什么内情,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适合说这些。   君子之交淡如水呐。   刘云舒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直觉这东西虽是提神,苦的很,一点不如上次韶思涵带她去喝的卡布奇诺好喝,也不知这些男人如何如此钟爱。   她坚决不肯再喝第二口,放下杯子闭目养神,渐渐的竟困的睡了过去。   韶思延看着她清浅地呼吸着,现在的她没有之前对他拒之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也不似从前唯唯诺诺的可怜,而是一种云淡风轻的睡姿,安浅睡着。   他将电脑合上,没发出一点动静。   很快也闭上眼睛休息。   飞机中的动静都小了些,众人看着如同神仙眷侣似的两人,实在太过养眼,不由有些想念自己家中的婆娘,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情况如何。   不知道睡了多久,刘云舒感觉浑身都缓和过来,只是灵力还未恢复,叫她有些气闷,   她茫然望着窗外潮湿的地面,缓了一下回过神来,他们已经降落了?   “醒了!”头顶上声音磁性悦耳,声音顺着头皮传到耳朵里,刘云舒耳朵颤了三颤,猛地抬头对上他波澜不惊的漆黑眸子。   刘云舒也“波澜不惊”地望着他肩膀上明显皱了一块的样子,心中哪怕再尴尬,面上依旧保持作为国师的淡定,好似无事发生似的“到了?”   “下雨,飞机无法继续航行,这里离你外婆居住的上溪村不远,可以暂时去那里。”   “好啊。”一走半个月,她还没来得及查看陈桂兰腹中胎儿的情况。   下了飞机,头上一把雨伞已然打开,韶思延走在她身旁,目光专注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走吧。”   “嗯。”刘云舒心中有丝怪异,大概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的保护伞,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享受被保护的待遇,倒是有丝......奇怪。   “其实......”你不用   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熟悉的爽朗喊声,她透着雨幕望去。   一身藏青色民族服装的俞桑林热情挥手,大叫,“云舒妹子——”   他也不顾念下雨,快速跑过来,“妹夫说你们今天要来,我还不信,桂兰让我来看一眼,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憨厚地出卖了韶思延。   刘云舒诧异地看过去,她以为是雨下的急,他才提出要去上溪村,现在看来是故意停在这里的吧。   “好不容易回来,我来看看嫂子和肚里的孩子,而且上次不告而别抱歉了。”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去那么久,原以为一天能搞定的事儿,足足停留了半个月。   “哈哈哈,不抱歉不抱歉,只要你平安就好,咱们快点家去吧。”   “谢谢。”   路上,刘云舒向他道谢。   这原本是他没有必要去做的事情,他悄悄都做了,无论如何,一声道谢都是应该的。   “夫妻之间不需要道谢。”韶思延停住脚步,深邃的眸子充斥着认真。   原来她也是他的责任,这倒叫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云舒哑然失笑。   韶思延望着她唇边的那丝无奈,微微皱了下眉头。   总感觉她误会了什么。   ......   “桂兰,云舒和妹夫来了。”一进门,俞桑林大声呼喊,高亢的声音即使雨幕都这挡不住。   “来咯来咯,云舒、妹夫快点进来坐。”刘桂兰此刻小腹突出,一见到他们热情得差点迈入雨幕中,这可把七尺大汉给吓得个要命,一溜快跑跑过来,抱住她就往床上送,一边送一边还道,“我滴个乖乖哦,你快快回屋歇着。”   “憨子,还有人呢。”陈桂兰泼辣惯了,但这次被闹了个大红脸,一锤夯了过去。   “乖乖,云舒和妹夫怕啥?你是俺媳妇,现在怀着咱们的小崽崽,有啥子可害羞的。”   “你个榆木脑袋。”陈桂兰气得去拧他的耳朵,俞桑林疼得要命,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知道这时候应该哄着她,摸着她的小腹小声说着,“乖娃娃,咱不跟妈妈学,长大后一定要温柔,对妈妈好些,妈妈怀你哟来吃罪了。”   陈桂兰这时候哪里还舍得拧他,瞧着他憨憨的样子笑了出来,嗔道,“你啊。”   两人浓情蜜意,叫刘云舒一阵好笑。   看来这段时间孩子还算稳妥。   陈桂兰到底还想着门口那对神仙眷侣般的人,瞬间叫她移不开眼睛,心里叫到,“上次这妹夫来的时候也没仔细打量,现在站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般配。”   忍不住打趣道,“你们才三个娃娃,啥时候要下一个嘞,这孩子还是要年岁近些才亲近,而且你俩长得这么好看,生出的孩子肯定像思辰他们一样俊。”   这时候虽然讲究少生优生,但渴望多子多福的人也不少,尤其是深受传统观念影响的人,刘桂兰就觉得孩子多些热闹,不过她能怀这一个就是上天保佑了,可不敢再提过分的要求,就把眼光盯上了刘云舒。   毕竟这两人实在太过般配了些,比那最近热播的电视剧男女主还要俊。   这个问题……   貌似不可能了吧。   刘云舒默然回望另一当事人,韶思延同样默默与她对视。   刘云舒快速移开视线,笑道,“三个已经够了,再多估计顾不过来了,我来看看你的情况吧。”   韶思延看着她的背影不曾说话。   “来,妹夫坐这里,家里简陋,千万别嫌弃。”   “多谢。”   “不谢不谢,近些天这边下雨比较多,你们估计还得待一两天才能走,阿婆家我天天都有收拾,你们可以放心住,要是冷的话,这里还有刚做的被子,一会儿我都给你拿那边去,晚饭就在这边吃吧,我手艺算不上好,但保管地道。”俞桑林说话就没停过,分外热情,叫人心生亲切。   韶思延一身名贵西装,贵气逼人,但一点架子没有,叫俞桑林紧张的心放回肚里去,招待得更加热情了些。 第81章 躁动   “坏了坏了, 饭还没做。”   眼瞅着到了饭点,俞桑林擦擦手,连忙去做饭, 韶思延放下手中的水, 跟在他后边,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 这乡里的厨房可是灶台你应该不会用。”   韶思延只管跟了上去。   俞桑林还以为他是对这些感兴趣, 毕竟是城里来的公子哥,应该对这些很好奇才对, 因此也任由他跟着去, 还热情跟他介绍灶台如何用。   韶思延熟练生火,往里边扔了一把柴火,金红色的火苗在灶膛中跳动,很快燃烧起来, 大锅里的水被蒸发一空, 俞桑林嘴里的话卡在喉咙里,跟看外星人一样看他,试探着问,“妹夫, 你会做饭吗?”   厨房里有人惊掉了下巴, 而主卧内有人在聊着悄悄话。   “上次妹夫来的时候, 你哥那个蠢货把你没在这里的消息给说了出去, 妹夫没跟你生气吧。”尽管电话里刘云舒说过没事, 但陈桂兰还是不放心。   毕竟夫妻再恩爱, 一些误会掺杂在其中,很容易消磨感情,而且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点也不像恩爱夫妻的样子, 这就更让她担心是否因为上回事,让他们夫妻生出嫌隙。   “放心,我们之前确实有误会,不过已经解释清了。”应该。   刘云舒可记得陪韶思涵参加宴会那天晚上,有两个不速之客。   是谁不言而喻。   想来他能够听得清楚,那也不枉费她演了那出戏,不然他们俩之间肯定还有隔阂存在,不能如现在一般友好。   “那就好,那就好,这夫妻吧就怕误会,你们能谈清楚就好,我看妹夫不像对你不上心的样子,不然上次也不会听说你不见,着急去找你,连孩子都顾不上。”陈桂兰握着她的手。   “妹子,听嫂子一句,珍惜眼前人,你们之间再有什么误会,也好好走下去,不为了自己,也为了三个孩子。”   这人做了母亲,才能体会到孩子的重要性,为了肚里的孩子,陈桂兰就算再难受都能挨着,就怕孩子不健康。   “放心,孩子没有问题,就是体质阴寒,慢慢养着,到生产时也差不多能正常了。”   “妹子,多谢你了,不然我这心老是踏实不下来。”陈桂兰和刘云舒说着体己话,哪知瞧见窗外的情景,竟然笑了起来。   “妹子,你可是个幸运的娇娇娥,瞧妹夫多能干啊。”陈桂兰瞧韶思延就跟岳母看女婿似的,越看越顺眼。   也是,这家世好,又能干活的南人不多见了,也只有她云舒妹子这样的女娇娇才能那么幸运遇上。   云舒的阿婆在天上也能放心喽。   刘云舒顺着窗外望去,失去些血色,变得有些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凉爽冷风推着雨丝飘洒到各处,铺上青石板的小院里有人穿着简单的衬衫,两只手臂压水,水泵不断将地下的水抽上来,很快打满了一大桶清澈的水,接着又换另一个桶,动作异常熟练。   这人究竟还有什么不会的?   一个世家子弟,曾甘愿抛弃一切从军入伍,深处陷阱。也身处豪门,却会这些粗使活计,就算连那高科技也玩转到其他人不能轻移企及的地步。   即使刘云舒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优秀。   然而惊喜还远远没有结束。   “婆娘,妹子,快快吃饭来。”热气腾腾的饭菜被端上桌子,鲜白色的鲫鱼姜仁汤,炸至金黄酥脆的天妇罗虾,酱香扑鼻的莲藕猪脚,点缀几段蒜苗的干锅花菜,鲜艳欲滴的蚝油生菜,配上香喷喷的香菇鸡肉粥。   四菜一汤一饭,这些菜也是相当丰盛了,最重要的是......   “这也太香了些。”陈桂兰凑近一闻,本来孕妇就容易饿,再加上这味道的勾引,她这肚子立刻就受不了了。   “乖乖,桑林,这可不像你的水平。”陈桂兰看了一圈下此评价。   俞桑林憨憨地摸了摸头,“妹夫做的,我就打了个下手。”   其实他这下手也就是帮忙找了下东西,连生火挑水都没用他干,但他知道要是自己敢说出来,老婆知道他竟然让客人干活,而且是全干,那肯定得把他给剁了。   好在学到了好些菜谱,接下来一段时间他知道该咋给婆娘做饭吃了。   “妹子你□□得也太好,妹夫太厉害了,”俞桑林干脆利索地夸奖。   正在观望菜色的刘云舒愣了三秒,侧目瞅去,放下最后一道菜的韶思延也停顿了下,虽然一晃而过,却还是被她捕捉到。   气氛有些微妙。   晚饭过后,热情的俞桑林抱着两床杯子送她那边去,“最近天是热了,不过不是下雨了嘛,这晚上还是风还是挺凉的,而且这雨还不知道下多久,你们多盖着点,要是不够再跟我说,全是新的,放心盖。”   他热情把被子放进他们屋子里。   “多谢。”韶思延道谢。   “小事儿谢啥,要说谢也该我谢你,因为你做的菜,桂兰今天多吃了好些,总算不用担心她们娘俩没有营养了。”俞桑林哈哈笑着。   送走俞桑林,维持的十分干净的小院里只剩他们两人,侧卧的床发霉扔掉了,也就主卧有床,之前她来时和孩子一起住的。   只是这次没有孩子,只有他们这对“夫妻”。   两人静静对峙,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刘云舒洗漱后,躺在靠着窗户的位置,外边雨幕还在低垂,淅淅沥沥的声音从窗户传进来,更觉得屋内空气有些闷,叫人喘不上气来,她干脆坐立起来,柔顺的发丝披散在枕头上,穿着睡衣的她露出一截滑腻的肌肤,支起窗户的一角。   凉爽的风肆无忌惮的涌了过来,驱散屋子里的烦闷,终于呼吸舒服了些。   她重新躺下,鲜红色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更显得她洁白如玉,黑发如瀑,叫人移不开眼睛。   擦着发丝进来的韶思延脚步停滞了片刻,擦干身上的水汽,稳稳的脚步声停在床边,旁边被子被人掀开,刘云舒能感觉到身侧有人躺下的动静,心脏有些失序。   大概这是第一次他们躺的如此之近,之前虽也在一个房间睡过,但那时候有孩子们躺在他们身边,而且床也足够宽广,因此他们离得并不怎样近。   却不像现在,两个人躺在逼仄的床上,即使想要离得再远也没有办法。   甚至能够感受到两人的呼吸声都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过于暧昧。   若是发生些什么,在电视剧里再正常不过了吧,刘云舒被这丝念头搅得心头一乱,侧过身来,正对上同样转身的某人。   黑暗夜色中,两双眼睛紧紧盯着彼此,炙热的呼吸交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甚至他们的鼻尖凑到一起。   温热碰上微凉,有种晕眩感传来,刘云舒感觉到他呼吸的急促,连带着她的气息也热了起来。   感觉不好。   刘云舒觉得可能要出事,这个预感不过三秒钟后,后背上覆上一双略带着薄茧的手,透过清凉的睡衣沿着她的脊背抚摸。   “韶......”刘云舒刚一开口,唇瓣便已被一双温热的唇堵上,精瘦的身躯覆在她身上,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热度。   那般灼热,如同他细密的吻。   好似有些不熟练,好几次被她逮着空隙,喊他的名字“韶......”   只不过声音刚一出口,又被他的吻覆盖。   被这般对待,刘云舒应该生气的,她确实也有些生气,然而这些生气是没有正当理由的。   毕竟他们是......夫妻。   但......   刘云舒双手紧握,想要挣脱,却被宽厚的手掌固定在床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带着一股不可抵挡的热情,很快把她弄得浑身发软。   见她的呼吸也不稳起来,他从她的鼻尖吻到耳尖,磁性的声音和着潮湿的气息弄得她鼓膜发扬。   刘云舒尾椎骨升起一抹躁动,呼吸灼热,差点被他带进陌生的幻境中。   直到感觉睡衣上的扣子被解开,她眼中的迷蒙潮水般褪去。   “韶思延,我不想。”刘云舒斩钉截铁地拒绝。   他的动作停下,撑在她身上,眼眸中的欲望也渐渐褪去,两人之间的气氛更显得尴尬。   他久久不语,透过屋外的光察觉她的抗拒后,他终于移开身子,刘云舒松了口气。   如果他真的想要继续,她此刻肯定没灵力把他推开,只是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现在了。   身上压力渐渐消失,他坐在身旁,屋外雨水拍打着地面,哗啦啦的凄厉一如某人的心情。   “我需要一个理由。”   他自然听到过刘云舒在那晚嘲讽张凯杰的话,既然她不是出轨,为何现在又拒绝他。   刘云舒平复下呼吸,也坐了起来,这是她不清楚此刻被□□一番的她又是怎样诱人至极。   不过他却忍住了所有躁动,认真等待她的解释。   唉,看来真得解释清楚了。   不然这一下下的,她还真是难捱。 第82章 中计   启国是一个玄学鼎盛的朝代, 与此同时,魑魅魍魉也层出不穷,然而即使那时, 上古神兽也不曾多见, 然而在启丰五年时穷奇横空出世。   神兽有吉凶之分, 遇见吉瑞之兽自然欢欣鼓舞, 然而天不遂人愿, 穷奇正是上古凶兽之首。   它一出现便为祸一方,造成南境大火燃烧数月不止, 此后更是在无数地方作恶, 而无人能拦。   当时已继任三年之久的刘云舒身为国师,自然不能放任不理。   只是凶兽残忍,而且受天地宠爱,力量庞大无穷, 为了消除祸患, 她与启国诸多道友耗费数月光景,最终以惨烈代价诛杀穷奇。   不过,她也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原以为必死无疑,谁知还有幸能重活一遭。   获取龙骨时的景象让她知道这一切可能是她的徒弟们促成, 但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令她重生于千年之后, 她暂时也迷雾重重。   当然, 这些事情她绝对不会轻易吐露, 可眼前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恐怕也瞒不过他。   萧萧晚雨中, 周围只有清晰的雨声,两人之间却极其静默。   良久之后,刘云舒终于开口。   “想来你也能看出我与之前有所不同吧。”   这样一个切入点, 更容易取信于人。   韶思延点头“嗯”了一声。   先不说他对家里的掌控有多严密,就她突然的变化也很难不叫人发现,连外人都能察觉她的不同,更何况是他。   “我和柳云舒既是一人,也是两人。”刘云舒试探说。   简而言之,人格分裂。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她主导了身体性格,我始终在沉睡,而最近她消失了,我便成了这身体的主导者,所以,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都了解,但是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所以……”   刘云舒戛然而止,相信剩下的事情他能够自己想通,只求能糊弄过今晚。   她心中不停擦汗。   实在这种局面是她没有想到的,若是之前有人敢亵渎于她,她自然能够雷霆骤雨,绝对不如现在束手束脚。   只是,虽然这个身体是她的,原主不知从何而来,但到底他们结婚是不争的事实。   只求他今晚糊涂些。   刘云舒透过闪烁的雷光观察他的神色,韶思延眉头紧紧皱着开口,“那你还会继续沉睡?”   “应该……不会。”现不说她已经彻底找不到那抹魂魄的踪影,就说这身体是她的,就没有换回去的理由。   再者那人都没了,还怎么跟她抢身体?   倒是,她或许可以问问廖应海他们,或许会有些线索也说不定。   总感觉自己来到现代还有很多的迷雾没有清楚,刘云舒低头沉思。   明亮的雷声轰隆而至,透过打开的窗户肆无忌惮照了过来,韶思延能够看到她低头时脸颊的优美弧度,也能够看到她弄皱的睡衣下细腻的肌肤,一如他刚刚抚摸的触感。   “睡吧。”良久后,他道。   呃……   这是相信了?   刘云舒纷繁的思绪有点紊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明明还有很多漏洞,他竟然全部相信?   韶思延没有回她,却一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睡吧。”   刘云舒身体有些僵硬,然而他却什么动作也没有,两人躺在床上,静默无语,只有彼此的呼吸交织,不知多久她才僵硬地接受自己要被人搂着睡的事实,渐渐有了睡意。   只是睡着前,依旧对韶思延的态度感到奇怪。   就好像他知道些什么,又似乎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究竟是什么…...   雨幕掩盖了一切的声音,所有嘈杂都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消失不见。   等到刘云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望着陌生的丛林以及消失不见的迷雾连声叹气,喃喃道,“竟然中招了。”   而且死了那么大一批,还有这么多梦妖魇被人驱使吗?   都怪昨晚心神有些乱呐。   她起身想要查看自己身处何处,然而此刻一只手忽然搭在她胸前,滚烫的温度隔着衣服传递过来,她侧目一看,无数个小问号出现在她脑门上。   这是……韶思延?   别怪她竟然认不出自己的老公,但是眼前这个明显是缩小版的少年模样,实在叫她不敢轻易推断,若不是两人的骨相太过相同,她或许根本不会往那个方向推测。   眼前少年约莫十七八的样子,身上穿着一套墨绿色的军装,倒在杂草丛生的草丛之中,他额头还有几丝凝固的血痂,脏兮兮的脸颊也是刚才她认不出的原因。   那人费尽心思利用梦妖魇把她拉入梦境,就只是为了让她体验一把丛林生活?   “嗯......”身旁少年痛苦的□□声,拉回她的思绪。   刘云舒手背触碰他的我投额头,果不其然摸到极高的温度,“发烧了......”   还挺烫。   刘云舒刚伸出手,忽的怔住,她之前是没有灵力的,在那块密林被神秘气息所伤后,她的灵力就始终凝聚不起来,那现在呢?   她坐下尝试凝聚灵力,半晌睁开眼睛,抬头凝望这片天空,仔细感受空气中的气息流动。   一丝灵力......全无。   无论她尝试多少次,周围空气波澜不惊,只有静静的风传来,显得异常诡异。   梦妖魇虽没有这个能力,但食梦貘......   不对,就算有人控制了食梦貘,食梦貘到底是吉兽,它不会在梦境中设置这么苛刻的条件,而是会制造出人们最想要的梦境,以让人沉迷不醒。   上次昏迷的那些玄门子弟就是如此。   所以,这滞涩的灵力的因由又是什么?   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她细想,少年版的韶思延此刻正发着高烧。   她看了两眼止不住的叹气,“韶思延啊韶思延,之前还对我为所欲为,现在我还得帮你找药,莫不是某世我欠你的。”   罢了,就算是欠的吧。   既然没有灵力,所幸轻功还能用,她后脚一用力,整个人飞至树枝上极目远眺,在寻找一周后,锁定一株随风漂洋的小草身上。   找到了。   她一跃而下,手指在离草三尺远时,一股庞大的吸力将她困住,周围空气晃动,猛地将她朝后拉去,四周景象飞速后退,突然被摔倒在某人身上。   “嗯——”地上之人痛哭呻、吟了一声,刘云舒忙的从他身上起身,查看他的情况。   韶思延睁开眼睛,浑身无力,头晕的厉害,察觉到自己发烧后,他挣扎着起身,迷蒙的眼睛朝四周望去,意识到没有危险后,他双手胡乱拨着泥土,盖住地上鲜艳的血迹。   此刻他俨然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找到一个靠边的矮坡,身子瑟缩在洞中,在用荒草将小洞遮掩住后他朝着这边看来,又恍然看向别处,终于又晕了过去。   刘云舒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好看的眉头不由簇起,他刚才的动作像是看不见她,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刘云舒拾起一个石子掷向那处。   韶思延突然惊醒,混沌的眸子敏锐打量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倒像是他因为发烧出现的错觉。   疲惫的身子忍不住又睡去,只是身体仍然保持适于防守的姿势,敏锐的叫人称赞。   但这也说明他是真的看不见她。   刘云舒上前一步,荒草掩映下他通红的脸庞映入眼帘。   此刻的他没有成年时运筹帷幄的上位者姿态,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稚嫩少年,脸颊是少年柔和的弧度,瞧着俊秀迷人,特别是现在气息微弱,显得十分可怜,让人忍不住动恻隐之心。   她转头望向那边的草药,再次飞跃过去,然而与刚才一样,再次被拽回这里,身体冲破荒草,重重压在可怜的少年身上,令他气息越发微弱。   刘云舒嘴角抽搐,莫非这个梦境是想看她害死人,心生愧疚,滋生心魔,再也离不开这里?   不得不说,再这样来几次,他恐怕真的要被自己弄死了。   刘云舒快速移开,目光沉凝下来,她心中有个猜测,但还需要确定一下。   她看了眼气息微弱的韶思延,脚步慢慢朝着那株草药而去,在三尺远的时候,一脚迈了出去。   果不其然,熟悉的吸力再次出现。   在即将压在韶思延身上时,刘云舒双手支撑于地,望着身下他明显稚嫩许多的脸庞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几次试探下来,他不仅看不见自己,而且自己也不能脱离他百米远,超过这个距离,一道隐形的线便会将他们牵扯到一起,在无数次跌落韶思延身上后,刘云舒终于有了这个痛的领悟。   他还真是她的全部呢。   刘云舒支撑在韶思延身上,越发迷惑。   背后之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样死死将他们绑定在一起,却又叫他无法看见自己,甚至这方空气一丝灵力全无......   四周荒无人烟,刘云舒沉下心来想着所有的可能性。   无论是梦妖魇还是食梦貘,还有眼前的步步设计。   蓦地,她睁开眼睛。 第83章 猜测   荒野的风格外的凉, 稀薄的日光照射在这狭小的空间,空气中丝丝细微的气息慢慢呈现。   刘云舒双眼依旧紧闭,忽的手上前迅速抓住一团气体, 那团空气在她手里渐渐现形。   一只黑色的虚影露着尖利的獠牙, 冲她龇牙咧嘴嚎叫着, 凶猛地在她手里挣扎。   “果然呐。”她睁开眼睛, 手掌紧攥着那个小东西, 不是上次见过的梦妖魇又是什么。   原本她是想能够编织如此巨大的梦境。也只有梦妖魇以及食梦貘等善于织梦的妖兽能够做到。但是上次灭除的食梦貘如此之多,她以为那人手里有的梦妖魇已然全部出动, 却没想到竟还有如此多的漏网之鱼。   到底多少食梦貘在他们手里, 从而制造出如此多的梦妖魇?   她原以为千年前跟随晴明少年返回扶桑的食梦貘是最后一只,现在想来也不尽然吧。   刘云舒暗暗踱量背后之人的盘算,如此巨大的筹谋并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这人或者......妖鬼   计量颇深。   她蓦然捏碎手中抓到的梦妖魇, 这时身下微微传来些响动。   刘云舒低头望去, 韶思延默默睁开眼睛,混沌地看着被砸出一个洞的荒草,显然已经无法遮住他的身影。   他的表情透露出一丝困惑,只是他额头仍然烧着, 将原本的理智也烧得快完了, 呆呆睁着眼睛。   刘云舒此刻正支撑在他身上, 两人女上男下, 鼻息交织, 恍神之间, 她腾得一下有些尴尬,总有种吃少年豆腐的感觉。   原因无他,只因为眼前少年实在太稚嫩了些, 叫人联想不到他就是韶思延。   刘云舒悄悄撤离,韶思延觉得眼前好像明亮了些,大概是烧糊涂了吧。   眼下日头西斜,很快就要进入黑夜,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最难熬的时刻。   一旦等到夜晚,狼、熊以及毒蛇等丛林生物会不断出现,这些才是他活着的劲敌,他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一个适合藏身的地方。   他动了下无力的手,从夹包里掏出一把药片,此刻药片已经少了一颗,是他昏迷前吃的。   不过看来效果并不明显,而且这药带来的副作用太过明显,一旦再吃下一颗,恐怕他真的要彻底昏睡过去。   他犹豫片刻,还是将药放了回去,匍匐着身子从小洞里爬出来,扶着右手寻找适合躲避的方向。   这样的地方并不多见,在不停的寻找下,总算幸运得找到一处。   韶思延看到里边曾有人用过的瓶罐,终于放下心来,在将自己放置在合适的位置后,终于拿出药无水混着唾液吞咽下去,放心地昏了过去。   昏暗的洞穴中光亮渐渐褪去,光影交换间有人悄悄走近,打量他青涩的脸庞。   “小小年纪,就已经这样冷静了嘛。”刘云舒轻轻道。   真是忍不住叫人怜惜。   不过既然他已经吃了药那便是最好的,她现在离开不了他太远,要是真想去帮他取药,也是困难重重。   “算了,再试一次。”刘云舒在离他不远处坐下修炼,再次尝试凝聚灵力。   无论是谁编织的梦境,但都以她的身体为依托,既然如此,这个梦境也必然是存在灵力的。   她双手快速结印,尝试寻觅空气中的灵气,她始终保持这个动作,而另一边,韶思延依旧昏睡着。   两人气氛十分和谐。   谁也不曾干扰到谁。   夜渐渐深了,洞外冷气肆无忌惮朝这边涌来,到处都是冰冷刺骨的,哪怕靠在墙壁上,有体温沾染,仍然叫人凉得骨头发冷。   坐在一旁打坐的刘云舒此刻手脚冰凉,终于撑不住从打坐中醒来。   她诧异看着自己一点没有凝聚起来的掌心,“怎么可能?”   身为启国国师,她稚童时便开始学习玄术,二十余年斩妖除魔,灵力越发精湛,然而在她的梦里竟然半点灵力都聚集不起来。   人的梦境虽然虚幻,却终究由个人所思变幻,再怎样颠倒,也绝对不会完全脱离本人的认知体系。   既然她笃信玄学,那她的梦境就应该有灵气存在,甚至灵气应该如千年前一般充沛才对,而不应该干涸至此。   即使食梦貘出手,也不能改变人本身的思想体系,现在看来,这梦倒像是与她截然相反之人做的。   她笃信玄学是因为她出生于灵力充沛的启国,周围皆是玄学界的尊师,再加上妖魔横行,即使想认为灵力不存在都不显示。   但现代自百年之前灵力开始衰退,而且现在科学发展迅速,不信玄学的越来越多。   少年的他也是其中之一。   刘云舒走到韶思延面前,望着他皱着的脸,神情莫测。   她原以为这个梦境是两人共同的梦境,但现在来看,竟是以他为主,自己是被卷入他的梦境之中。   作为一个生活在科学环境中的人,不相信灵力不是十分合乎逻辑的嘛。   “唉......”刘云舒长长叹了口气。   一口气叹过,她也就不把精力放在修炼这件事上了,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试探温度。   嗯......身体接触可以。   看来,唯一的隔阂就是看不到她?人为制造逃脱梦境的阻碍嘛。   此刻,在阴暗的祭坛,有人身着黑色长袍,手上不停刻画繁复的阴厉符咒,待到符咒扔进火里,火焰瞬间变成青黑色的幽火,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鱼已入瓮,这下谁还能阻拦我?”他手掌中一道圆球慢慢变大,里边赫然是织造梦境的梦妖魇,只是它更加凶狠,即使被困在水球之中,仍然具有攻击性。   “不听话的东西。”他灵力缩紧,水球里立刻泛起雷鸣,朝它全身劈去,痛苦的它全身剧烈颤抖,仍然躲避不了随处可见的雷击。   慢慢的呼吸微弱起来,不见之前的凶残,看着它在水球中苟延残喘的模样,黑袍人稍稍露出些嘲笑。   什么神兽,现在不还是如狗一样受他驱使。   “给我好好对付那个女人,否则......”   那人冷哼一声,一道灵力击中水球,刺啦的声响传来,立刻一股焦糊之气在水球中弥漫。   黑夜中,风越来越冷冽,身着单薄的两人都在瑟瑟发抖,更何况一人还是病人。   刘云舒凑近他身边,两人紧紧依偎着,仿佛能驱散些夜晚的寒冷。   手再次搭在他额头上,能够感觉到他炙热的温度有一丝下降,但他这发烧源自外伤,只要这伤口未愈合,就必然还会导致他温度上升。   当务之急还是要致伤。   草药从何而来?   被紧紧绑定在百米之内,放眼望去,这个山洞可没有她需要的东西。   而这里距离洞口差不多百米,估计她刚走到洞口就会被那股力量拽回来。   想要出去找治伤的药,除非......除非他能动。   一个念头快速出现在她脑海里,或许可以试试。   夜晚时分的丛林比白日更加恐怖,不仅因为黑暗遮住了人的眼睛,放大了人的恐惧,更因为黑夜更是猛兽们狩猎的时候。   而且深夜时分,森林的瘴气会迷惑人的心智,使人产生幻境,一般人不是被野兽吃掉,就是死于恐惧。   这两种死法都极为痛苦,因此没有人会半夜进入深山,还不带丝毫防备。   即使进入,也不会在夜间随意走动,因为一旦被野兽发现气味儿,等待前方的便会是整个野兽族群的围攻。   不见血不会回还。   然而在这迷雾重重的丛林中,有道影子快速飞闪,在树间穿梭,偶尔一片叶子缓缓落下时被一股猛力击中,以极为迅速的速度朝地上落去。   却不见那股力气的来源。   “找到了。”黑暗中传来有人惊喜的声音,一双白皙的手拽下风中摇曳的止血消炎草药,再配上用内力加热消毒的水。   够用了。   刘云舒将某人放下,手心内力覆盖,眨眼间,草药变成了嫩绿色的枝叶,她划开他右手臂,找到泛起黄脓的伤口。   这是道大约一扎长的擦伤,看形状就知道那武器的贯穿性如何之强,才会导致划破之处裂开了拇指宽的缝隙。   瞧着尤为渗人。   这时,一只手反握住他手臂伤口的另一端,手指用力,一股黄色的脓水涌了出来,睡梦中的人眉头紧紧皱着,想来是疼的。   在脓水流干净后,伤口还是红肿一片,只是终于不再往外冒出脓水来。   “忍一下,接下来有点疼。”刘云舒清淡的声音在这片潮湿的空气中响起,但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也只当他听到了,绿色的汁液顺着她白皙的指缝流走,避免再要背着他走一遭,刘云舒快速将汁液覆于他伤口之处。   只见有人猛然睁开眼睛,疼的青筋暴起,额头冒起虚汗,有力的手狠狠抓住她的手臂。   “忍一忍。”刘云舒不顾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沉声道。   然而说了几遍,那人的表情都十分冷滞,没有丝毫放松。   这时,她才知道他不仅看不见她,甚至也无法听到她的声音,。   长野的风吹过,真是冷极了。 第84章 猜测   “小韶, 快,小韶在这里。”   军队一大批人“嗖”的从坡上滑溜下来,一群穿着军装的小伙子一拥而上, 将靠在山坡底下的韶思延团团围住。   “呜呜, 小韶, 你小子福大命大, 可吓死我了。”他们把韶思延围得密不透风, 却不见韶思延正迷茫看着伤口裸露处的草药汁液,心中莫名感觉违和。   似乎不应该有这个草药存在一样。   “妈的, 那群毒贩子竟然那么卑鄙, 竟然还有后手,要不是为了救我们,你也不至于成这样,可吓死我了。”从他消失不见到现在已经十多个小时, 时间很漫长, 特别是对于一个受伤的人,丛林更显得犹如魔窟。   即使他们连夜不停,但夜晚的丛林深处哪怕是他们也不可能轻易找到人,更何况找的还是隐蔽能力极强的人。   也幸好他们发现了他留下的一些信号, 才朝着这个方向赶过来。   “但是信号在半路就中断了,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吓死我了。”一个约莫和他差不多大的战友此刻哭得那叫一个嚎啕, 其他人也泪眼盈眶。   这次的毒贩十分狡猾, 为了找到他们的窝点, 已经有不少兄弟走了,没想到他们已经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还是没防住他们还留有其他后招, 若非是他及时发现了问题,掩护他们撤离,也不至于在这丛林里失踪了这么久。   “我就怕你受伤引来野兽,最后我们只能找到你的骨头……”   有人哽咽,已经说不下去,只能感激道“幸好你没事”   “行了,小韶没事是好事,咱们快点走,说不定还能赶上清缴一波毒贩子。”   “娘的,削他们去。”   两人架着韶思延离开,有人则在后边不远处跟着,心中终于笃定。   这个梦境的主角确实不是她,或许对方的目标是她,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无法让她困进自己的梦境,而他的梦境吸力太过强烈,再加上那人的术法交错,从而产生错乱,导致她也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能够将人拖入梦境,还让他无法意识到,那这个梦境肯定是人心里最深处的缩影,是人情感最炙热的焦点。   才能让他无知无觉地沉迷。   “没想到他最深处的记忆竟然是这段记忆。”刘云舒唇角微微勾起。   身为国师,她对这片土地的感情是无人能够想象的,不然也不会愿意为了结束凶兽肆虐而付出生命,她对每一个热爱自己祖国的人感到亲近。   这些既是她渴望看到的国民模样,也是她愿意舍命保护的君子之风。   不是高山流水、附庸风雅才叫做君子。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才更显泱泱华国君子风采。   这些为了国家长治久安而视死如归的勇士才真的令人敬佩。   她望着一众人离去的背影,唇角盈盈笑意,但怎么跟他沟通啊?   一声悠悠叹息在这空荡荡的树林回响。   刘云舒无法干涉他梦境的走向,只能跟着这一群青年人,看他们与毒贩斗智斗勇的率真英勇。   这是一次声势浩大的扫击毒贩的活动,在边陲丛林遮挡下为所欲为的毒贩们迎来了一次彻底的打击。   时间长达一年,军方损失了不少年轻战士,对他们展开彻底的扑杀。   “那边还有一队,三面包抄去。”身着迷彩的队友们用手势交流,确定好部署后,纷纷朝各方匍匐前进。   在西北角,一人缓缓移动,周深服装与四周树木颜色混杂,叫人看不出任何动静。   这是现代军队的智慧。   刘云舒瞧着这一方严密有序的行动,不由感慨他们的智慧。   尤其是他。   树木掩盖下的人目光锐利,敏锐地观察四周的动向,在保证不会引起敌人注意的时候,猛地朝上方看去,冰冷审视。   然而又如以前,什么都不存在,但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叫人无法忽视。   被攻击一年的毒贩已如惊弓之鸟,眼瞅着这一行人又再次隐藏起来,其他人差点按捺不住。   焦急地朝西北看去。   错过这次机会,这群人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找到,老大到底怎么了?   那边人影着急,但还固守自己的位置,不敢轻移行动,这边韶思延收敛心神,继续下达命令,“包抄完毕,各自准备,正东开始扫射。”   这一队兵显然以韶思延为首,一接收到手势指令,迅猛的战火开始蔓延。   “有埋伏,开枪。”那边毒贩们慌不择路,躲在各处开始疯狂射击,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射中的时候,另一个方位的枪声瞬间收割他们的性命。   “在西北,蹲下。”他们越发开始混乱,然而现在却连那群兵崽子的方位都搞不清楚,就感觉每个方位都有他们的人,而又每次射击的方位都无人存在。   “靠,老子和他们拼了——”有人开始叫嚣,却在腿刚刚迈出的时候四肢齐齐被击中。   眼瞅着周边兄弟一个个倒下,本就惶惶不可终日的人越发慌乱,甚至哭了出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军方会以这么决绝的姿势清除他们。   但有一点他们十分清楚。   那就是......完了。   “我投降,我投降,别杀我。”有人哭着丢掉武器,一旦有人投降,立刻就有无数个人心理崩溃,剩下三人齐齐扔走了枪。   此时,七八个军人冒了出去,架着枪朝着他们缓慢前进。   “我们投降,投降,别杀我们。”他们抱着头哭泣,然而没有人会心疼他们的泪水。   他们死去的兄弟还在天上看着他们,那些因为这些毒贩而支离破碎的家庭不会原谅他们。   “带走。”三人被制服在地。   丛林中爬着的其他人也松了口气,从各地站起来,僵涩的空气变得活跃起来。   “队长,我们胜了诶。”一年时间足够一个优秀的人从新兵蛋子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队长。   虽然这人的成长速度实在可怕了些,但谁让他是他们队长呢,他们队长就应该这么厉害。   韶思延扫视四周一眼,在从地上站起的那刻,他的枪突然对着右方十米外的丛林高高举起。   “彭——”   欲偷袭的那人直直倒去,此刻,欢呼的声音戛然而止。   竟然还有人......   那他们刚刚,一群爷们头上一股凉意浇遍全身。   “听到命令前......”韶思延扫视他们一眼开口。   众人大喊,“不动——”   “下次注意。”他收拾好装备整队离开却在走之前紧紧望着手中的枪。   与此同时,也有人望着自己的手发呆。   “原来可以这样。”然而无人能够看到她,自然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此次围剿活动大获全胜,谁能想到在这一场无法向外界透露细节的大胜利,背后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策划的。   天气最炙热的日子,他们终于清缴完最后一波,受到了首长的表扬,即使是首长也不得不承认在一小队的厉害。   更厉害的是这个小子,不过才十九岁,心思缜密,而且极受手下信任。   调来他的档案更是吃了一大惊,谁能料到一个豪门贵公子竟然参了军,而且还是从新兵蛋子做上来。   以后可以好好栽培。   在举行表彰大会时,首长对他格外留意,然而在接受表扬时,少年思绪却难得飘远,默地望向一处出神。   当时他并没有发现有人,虽然继续埋伏下去可能发现,却绝对会死几个兄弟,但那枪却突然举起,诧异间,他迅速扣动扳机,将人一击致命。   这一年来,总是感觉很怪异,那天尤其是。   刘云舒一声叹息轻启,一年的努力终于让他察觉异样了,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他沟通。   不知道梦境与外界的时间流速,她必须尽快从梦境中出去。   不然他们两个早晚成为梦妖魇的口粮。   或许,那个方法可以。   刘云舒低头看向手心。   她竟然能够控制他的手,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隐约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今晚......”他想印证自己的猜想。   “今晚......”她想印证自己的猜想。   忙完一切,韶思延去卫生间,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试探开口,“你是什么……”东西?   这两个字显得有些蔑视,他没说出口,却也没传来回音   韶思延捂着额头,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   脸上懊恼重新被冷漠取代,他一脸无事,借由冰水冲脸,冷静下来后缓缓走了出去。   在卫生间门口等他的刘云舒莫名感觉他心情好像不太好。   “咋啦?”她好奇问。   即使知道他听不见,但一年没有人交流的她,第一次知道想与人沟通的渴望。   只是他依旧从她面前面不改色经过留下刘云舒看他的背影猜测。   在以后某天知道这一出的刘云舒尴尬的脚趾头都快竖起来了,“我也不能看你那啥吧。”   韶思延一阵默然。   然而这时,心智没那么强大的少年只觉得自己疯了,才会想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第85章 老婆   军营的日子十分枯燥又生动, 充满活力的青年人在这里宛如一个整体,密不可分,相互成就。   他们都是能把后背交付给对方的战友, 是一起并肩奋战的伙伴。   为了不脱彼此的后腿, 每个人用尽所有力气去训练, 把自己玩到虚脱。   即使有时候想偷懒, 对他们了如指掌的军官们也会给予他们最狠的报复, 让这群小崽子哭得门都找不到。   “再给我来十组障碍。”   在距离饭点的时候,教官如魔鬼般的声音将他们心中那仅剩的一丝雀跃拍得连个尸体都不剩。   “啊——”   “啊什么啊, 要是你们都像那小子厉害, 老子还用给你们特训。”   他的队员们都抽抽嘴角,他们教官是变态,但是人家绝对是天才。   虽然只大他们一届,但是任何一个教官嘴里都能吐出他的名字, 简直叫他们对那人又爱又恨。   爱的是那人获得的奖励忒多, 他们也想要,恨的是他就像是别人家的孩子,把他们衬得一无是处,还连累他们不能按时吃饭。   在他们无比的怨念下, 另一队缓缓从他们面前经过, 准时吃饭的他们整个队伍的气息都是活泼的, 更叫人怨念三分。   “哎哎, 那队又被罚了。”   “可不是嘛, 那个陈教练太严厉了, 到饭点就该吃饭嘛。”   “可不是,还是咱们老大厉害,还懂得心疼人, 每次都能按时吃饭,还把咱们训得场场拉练第一。”   他们说起话来的时候一阵嘚瑟。   都快能上天了。   也不管他们如此不稳重,其他队都是由经验出众的军官训练,然而他们这队的队长是和他们一起进入军营的,但因为战功卓越,被领导批准兼任他们的队长。   先不说他们队长多么优秀,就说在自家队长带领下,他们出任务拿的一个个奖杯,那宿舍都快放不下了。   关键是,虽然平常队长对他们严苛,但训练方法绝对是一流水平,不仅能够对他们进行锻炼,还效率极高。   在其他队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三队步伐整齐,又是前几个在食堂前集合的队伍。   排在前面的是几队女子方队,由于负责今天的食堂布置,因此提前到了这里,此刻正坐在地上等着食堂重新开门,一见他们过来,立刻笑着打趣起来。   “你们来的可真够早的,来拉歌啊。”   “咋的,觉得我们刚不过你们?”   食堂前大家都坐在地面,一听她们叫嚣,一群小伙子也忍不住了。   大老爷们谁拍谁?   开练。   “拉歌好啊,小韶来一个啊。”女子小队的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黝黑男人,他操着陕北地区的口音喊。   “队长,咱们不能怂,答应他们。”   “就是,我们三队不可能会输。”   “队长——”   一排人殷切地看着他。   少年的韶思延尚未有十年后的那般稳重,他遮了遮军帽掩盖了下自己的那股势在必得,道,“可以。”   “欧耶——”   “先来个简单的,军中绿花好了。”   韶思延也没有意见,“嗯”了一声。   比赛还未开始,他帅气的脸庞倒是首先吸引了这群姑娘的注意,谁不知道三队队长长得帅,之前只远远见过,现在凑近一看,更觉得这是什么人间美色。   果然,好看的小哥哥都来当兵了。   “三队队长太帅了,又帅身材又好。”   “人家脑子还好。”   除了刚来的时候被教训得很惨,这几个月场场都是胜利,妥妥的冠军王啊。   要知道他来这里也不过一年,成长如此迅速,叫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不过这更显得人家厉害,就连这名字都好听极了。   韶——思——延。   她们中有人暗暗流起口水,热情喊了起来,“韶队长,有女朋友了没?”   热情的喊声瞬间点燃这方的气氛,所有人都欢呼一声,尤其是韶思延的队员们,更是吹起口哨。   “老大,有女仔了吗?”   “啥时候带我们见嫂子啊,”   ......   各种荤素不理的话,那人没有一丝波动,还以为他会回答,然而韶思延只是开口,“私人话题,我有权不回答。”   “唉......”还以为能挺到八卦的众人唉声叹气。   然而这种酷酷的他更引得一众女兵的喜欢。   幸好此刻拉练开始,不然她们还能逗逗他,虽然人家都不上她们的套。   这拉练都是上一级先领唱,三队成立以来,还没有人听见过韶思延唱歌,这下都起哄叫他领一下。   话说一般长得好看的人唱歌不行,也不知道他们队长在不在这个范围呢。   说实在的,他们还真挺想看看他们队长出糗的样子,以丰富下关于他的印象,再不济聊天时也有谈资。   可是谁知道,人家是全方位的碾压。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少年清亮低沉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现场一片寂静,这堪比演唱会现场的feel是什么?   娘嘞,也太好听了吧。   韶思延唱完依旧没停,只是眼神示意,三队的人瞬间跟上。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三队的声音浩亮有力,不是说那种声音有多美,而是给人一种雄壮嘹亮的感觉,叫人忍不住唇角牵动,心生向往。   紧接着,女声也跟了上,食堂门口成了双方拉练的场地。   反正这在军营也是常事,后边来的队伍看见也兴冲冲加入进来。   势要与三队决出个胜负。   “哈哈哈……”   把歌都唱遍了后,也没人分出个胜负,所有人哈哈大笑着。   一天所有的疲惫和不甘全都消散在这歌声里,大家明天还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开饭啦——”   食堂门打开,一众小崽子眼睛都亮了起来,迅速站立整队,好像谁整的快就能先进去一样。   这样的场景似乎经常发生,但人们仍然乐此不疲,军营气氛火热,没有那么多阴谋算计,到处都是简单的样子。   这是一群简单的队伍,也是一群简单的人。   有人对此有了更深的感悟,当然接下来一幕的感悟更加深刻。   夜晚,大家都能自由行动时,韶思延从理论学习室向食堂走去。   “韶队长,能做你女朋友吗?”来人正是食堂前几支小方队的一员,她不是那种精致的五官,但也英姿飒爽,浑身充满着青春的朝气,像只向阳开放的向日葵,叫人移不开眼睛。   路过的人热情围观过来,响亮的口哨再次响起。   原以为能促成一段好事,却听到人家有礼貌的拒绝声,“抱歉,不能。”   不是那种粗鲁的拒绝,坦荡有礼到叫人舒服。   “那还真是可惜了,哈哈哈......”女孩子被拒绝,脸上依旧挂着爽快的笑容,挥手跟他拜拜。   在走向另几个久等的人面前时,无奈摊手。   这三队队长不好追啊。   即使之前有那么多案例摆在眼前,但依旧免不了有人想要尝试一番,万一就成了呢。   可惜这十几个人都折戟而返。   她们其中不乏有漂亮的,但都没能叫人家多看一眼。   也不知道究竟什么人才能入得了他的眼睛。   韶思延越过人群,进入他那栋宿舍,宿舍内队员们裸露着上半身,穿着条短裤衩,就热火朝天地打闹。   即使他进来后,热闹的气氛也没减。   “队长啊,听说又有人跟你告白啊。”   “是呐是呐,你不会又拒绝了吧。”   “千万别啊,这样容易找不到女朋友。”   他们一声接一声打趣,美名其曰,在最后一段能在一起住的时候联络联络感情。   毕竟要是他队长的宿舍发放下来,那他们就不能这样嗨得跟他唠嗑了。   他们热火朝天的叫他不要那么冷,他们军队的女孩子多飒啊,要是不喜欢飒气的女孩儿,隔壁那些文艺兵各个水灵。   他们如同操心的老父亲。   当然不敢叫他知道他们的真正想法,否则一场单方面的虐杀肯定躲不过去了。   “闹够了就让开。”韶思延静静看他们闹完,径直走到了浴室内洗漱,终于完全隔绝了他们的玩闹。   冰冷的水冲刷身体的疲惫,在白亮的灯光下,他安静地盯着右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洗漱完后,队友们重新有了新的谈资,一个个玩耍得十分欢快,韶思延坐在他这边床下的椅子旁,这个宿舍都是各个名牌高校的准大学生,为了让他们能够学习,都是上床下桌的样子。   虽然空间狭小,也能满足写些东西的需要。   他坐下来,头上还有未干的水迹,顺着他喉咙流到军绿色的短袖上,有的则顺着缝隙滴进了他的上半身。   秀色可餐。   有人下了评价。   只是不能再放弃这个机会了,韶思延停下笔来,紧紧凝视着那几道颤抖的波浪。   那可不像他写出来的。   十九岁的少年抿唇,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靠近笔记本,快速写下一句话。   “你是谁?”   龙姿凤舞般的凌厉笔锋一如其人。   他的手并未离开笔记本,此刻好似被另一个人的手包裹住一样,在笔记本上留下风骨飘逸的字。   韶思延紧紧盯着。   “我...是...你...”他心中默念,继续看下去。   “十...年...后...的...老...”   “婆——”   “撕拉——”笔记本被锋利的笔锋划破,有人望着那鲜艳的九个大字,飞速合住了笔记本。   “别呢——”   空气中一道声音无人听见。   只剩哀悼。 第86章 信任   “我是你十年后的老婆!”   “婆”字尾锋处一道长长的划痕力透纸背, 可见那人的慌乱,或许说可以是懵逼。   少年的脸默然一红,猛地合上笔记本, 起身离开。   或许他就不该相信这东西?竟然说......   韶思延揉着额头离开, 这下刘云舒就有些傻眼。   “你回来啊。”   一年没与人交谈的刘云舒不由想逗逗他, 哪知道他竟如此不禁逗, 完全不似十年后的淡定。   况且她以前逗弄徒弟的时候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终于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一时有些傻眼。   但她可好不容易才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要是再这么拖下去, 他们可得被这梦境狠狠卷死了。   “韶思延……”   想要洗把脸的韶思延手背一阵包裹的感觉传来,手掌要比他的手小上需要,只能虚虚握住他半个掌背,此刻紧紧拉着他, 叫他无法前进。   “老大, 你右手在比划什么呢?”刷牙出来的小弟一看自己老大右手比比画画,也跟着划来划去。   好像是字还是什么。   他也跟着比划,却见自己老大转身捎着笔记本就出去了。   “好......好爱学习。”又一次被老大的勤奋打击到。   人本身优秀也就罢了,关键还勤奋, 即使考上了京都名牌大学, 他们之中没有智商差或者懒惰的, 也要被自加老大的优秀给打击得心肌梗塞。   好在这人是他们老大。   于是, 心甘情愿了有没有。   ......   军营操场高大的树木缓缓送着凉风, 稍稍将夏日的炎热吹散了些, 借助树木的遮挡,有人根据手的位置推测那人的方位。   对她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遇到这种玄幻事件, 韶思延应该是害怕的,但就凭上次丛林里的帮助,也为了避免其他队友受到伤害,韶思延还是将她带了出来。   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在我身边多久了。”尽管近几日才确定她的存在,但之前发生过太多次异样,现在就如同一条条脉络呈现在他面前。   究竟是什么时候?   韶思延也在暗暗推测。   对了,一年前他参加的第一个大型围剿活动时,在高烧时好几次能够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好似有人依偎在他身上,而且他明明躲在了洞穴,却被人背了出来,放到军队容易发现的位置上,还有手臂上的草药。   他不停回想,此刻右手微微晃动,在空气中比划出了三个字。   “一年前。”   没有说谎。   “你是谁?”韶思延继续问,忽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想起她刚才的胡言乱语。   手继续开始滑动,在空气中组成了一个女子的姓名。   “刘...云...舒”   女人。   他目光深沉,喉咙轻轻滚动,“你来我身边的目的?”   “脱...离......”   脱离什么?   韶思延眉头皱起,而此刻刘云舒也无奈极了,晃动的手如何也写不出“梦境”两字。   看来触碰到这个梦境的禁忌了。   她换种说法继续尝试。   “想...要...回...家。”   回家?   韶思延莫名想起她开始的戏谑之词,却并没有开口询问。   “那你又想让我做什么?”   “当然想让你醒来啊。”刘云舒无奈叹气,这些话怎么也到不了他耳里,只能继续艰难比划。   此时,划出一道痕迹的笔记本蓦然打开,刘云舒微微眨眼,此刻的他真是贴心极了。   省去比划这一繁琐步骤,刘云舒继续攥住他的手在纸上写了下来。   “灵力。”   刘云舒仔细想了想,这个世界既然是以他的梦境构造的,那么灵力缺失也肯定与他有关。   这一年跟着他一起行动,她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她相信灵力是因为在她短暂的生命中始终与灵力为伴,与妖魔缠斗,她对此笃信至极。   而少年的韶思延并未接触过玄学,甚至在国家的教育下,掌握了诸多即使是玄术也无法达到的强大技术,并在战争中应用得得心应手。   对他来说,科技就是他信赖的基础。   那么自然,他的世界也不会有超出他信赖范围的反常事物存在。   例如灵力,又例如她。   但这一年里,终于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再加上此刻的沟通,或许会让他改变原有的想法,从而让这个世界充满灵力。   一旦她灵力恢复,那很多事情也容易做得多了。   只是,她万万低估了韶思延的心理防线,即使知道了怪异如她的存在,却因为这句话,心理更加防备。   并未感受到任何灵力出现的她,对他如此谨慎的态度也不免有些佩服,又紧握着他的手刻画到,“我是修士,发誓绝未做过违背天道的事儿,所以......”   所以,放心吧,我并不会对你在乎的任何人或者你不知道的无关的人痛下杀手。   她目光笃定,犹豫之间还是轻轻放下他的手,端看他信与不信。   两人眸子相对,一人黝黑深沉,仔细思量,一人云淡风轻,却莫名相信他。   微微的风吹过,将夏日的躁动统统驱散,在这一方凉爽下,丝丝缕缕微弱的气息开始弥漫,虽然微小,却给这个世界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灵力。”时隔一年再次感受到灵力的滋润,刘云舒张开双臂感受灵力的脉动,四周懵懂的灵力在她的呼唤下进入她的身体,星星点点补充她干涸的灵脉。   哪怕灵力尚且不多,对她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她睁开眼睛,一道熟悉的金光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对视某人似不以为意的目光,对他道谢。   “谢谢。”   他看似冷漠不信她,实际上已在心中相信了她,才会使得这个梦境世界出现了灵力这个原本不科学的事物。   这人啊,实在不善言辞。   刘云舒忽然想起他十年后的样子,好似也是这样,喜欢默默做事,而不会告诉别人他做了什么。   这种性格恐怕在遇到感情时会很吃亏。   刘云舒好像想到他与人恋爱时被人误会的样子。   只是她大概忘了,他在没有恋爱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截了胡。   而她也并不是娇蛮的性格。   风声吹动,树叶“莎莎”唱着动人的歌曲,随着那皎洁的月光翩翩起舞,似是在欢呼雀跃。   ......   未来数月,无事发生。   唯有的几件事也是外出执行任务,圆满而归。   回来后,一大群小伙子倒在地上聊着骚话,韶思延和其他教官说话,谈完话便朝这边走来。   “这小子。”刘坤望着他抓耳挠腮,转了一圈又嘀咕,“怎么倒像我害他似的,臭小子。”   他挠着头看着韶思延回到自己带领的小队中间,整队完成每日的常规训练。   直到看得眼睛都酸了,人家也没回头看他一眼,八尺高的强壮大汉揉揉酸涩的眼睛,也整队去了。   “预备,冲。”   韶思延一声令下,那群跑得跟个可怜小狗狗似的队员们立刻精神百倍,目光炯炯,他声音刚一落地就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第一个。   立刻引来后面人的怒骂。   “你个二狗子,竟然敢跑在第一个。”   “啊啊啊,你们个混蛋,等等我啊。”   “谁等你,你个废物。”后面之人轻松越过那人,引得那人满脑袋被“我屮艸芔茻”填满。   “格老子的,竟敢嘲笑我。”他一个猛冲,外加神龙摆尾,立马将之前叫嚣的人踹倒,然后在地上一个翻滚,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旁边的人吹了声口哨,“滋溜”一下跑走。   笑话,要是看戏赶不上吃饭咋办,他还想多挑几道好吃的菜呢。   更何况,就他们这嚣张劲儿,看队长不削他。   果不其然,在他刚走后,这两人的头上被一片阴影遮住。   懵逼朝上看去,不是他们英明帅气的队长又是谁?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在奔跑去吃饭的队伍里,出现两人蹲着蛙跳,小腿肉肚跟大腿下测不停进行亲密接触,本来体力就不剩多少,此刻龇牙咧嘴,面目那叫一个狰狞。   在他们身旁不断经过的众人,不怀好意看着他们,顺便给他们来个言语刺激。   “龟孙子,给老子等着。”   “龟孙子,给老子等着。”   两人恨得咬牙切齿,腿上跟安了弹簧似的蹦跶。   夕阳西下,有人笑眼看着,“真有趣呢,对吧。”   一阵风吹过,韶思延依旧在后边看着他们,一语不发。   还是听不到吗?   风中传来一声寂寞的叹息声。   还记得小徒弟经常保持沉默是金的品质,长年累月,也没见他如此寂寞,她现在竟然沉不住气了。   大概是这一年多的时间太过漫长,不是无人对话的寂寞,而是四周寂静无声的恐惧,周围只有她的声音飘过,哪怕看见再多的人,有再美好的事情在眼前发生,也无法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是对心性的一种考验,看来她还未完全修炼到家,她查看这半年凝聚的灵力,手指轻轻握着。   或许,可以试试了。 第87章 懊恼   夜晚, 军队的人大多数人都准时入睡。   韶思延却是那少数人之一。   此刻,得到特批的他在军备库修理机器,这时有人才知道原来人家不仅会开还会修。   越发厉害了些。   刘云舒原本以为他与从前那些世家公子相同, 不成想每每超出她的预期, 这人不仅有世家公子的气度, 身为军人的气势, 也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智慧。   就像眼前笨重机器的修理方法她绝对知之甚少, 但在他手下好似没有不会的事情。   “你到底还会些什么?”   韶思延正将零件牢牢固定起来,确定无误后点击中键, 将炮台、引擎和机体重新合上。   顺便记录着这次维修日志, 以作备用。   军备库灯火通明,偌大的空间里,除了他还有他其他几个队员,他们正在聚精会神死磕其他机器, 每个人都聚精会神, 有事还因为问题抓耳挠腮。   也难怪军队会让他们进入到这么重要的位置,无论是韶思延还是他其他队员都是名牌大学的准大学生,虽然都没上过大学,但各个都是各省的前几名, 状元也有好几个, 他们的智商是普通人远远赶不上的。   在旁人眼中困难重重的东西, 在他们手里却完成得格外青松, 难怪军队近几年那么重视大学生的引进, 这可以显著提升军队的实力。   而且少年人有激情有爱国之心, 更是好培养的时候,就是不知道三年后有几个人能留下来。   大学生军官是两年制,尽管因为他们特殊, 强行把时间延长一年,但未来要做什么还是得这些孩子自己决定。   他们强制干预或许会引来他们的不满,因此军队对他们稍显纵容,不过也谁叫人家不仅有智商还有实力呢。   按理说大学生军官是不会参与到危险行动的,但人家队长一来就完成一个漂亮任务,这一年多没少挣军功。   以至于这一批的队员们也磨刀霍霍,哪里危险哪里冲,虽然也有些危机,但无一人损伤。   “东南角你可能需要帮助下。”   韶思延依旧保持撰写的动作,可离得近些就能看到他的手指一顿,字定格在“型号”两字上。   过了两三秒的时间,他写下了个“K”   “你再不过去,他就要冲过来了。”   “老大,这个电路板啥了,我修理不好了,你快来看看啊——”一个看着有点腼腆是孩子,此刻脸都憋红了,冲着他像是大猩猩一样惨叫,如果他不过去,这小子还真的会扑过来。   韶思延此刻笔锋顿得更久了一些。   如果有人走近一瞧,就能看到他纸上缓缓打出个小问号,在一本正经的修理日志上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他望向军备库的四周,唯有他几个队员在这里,又能看到谁的影子。   除非那个人是......   他轻轻抿唇,先朝着快冲他跑来的方显那边走去。   此刻在坦克阴影的位置,一道虚影渐渐凝形,纤细的手指也开始凝聚,她看着自己的手,试探拿着他刚才用过的笔,在那问号后边轻轻画了个感叹号。   ?!   两个符号紧紧依偎着,好似已然经历了一场对话一样。   那边,韶思延接过电路板,确实是提供了一个思路,方显却如痴如迷,陷入到了一个旁人无法触碰的领域,呆呆地望着电路板,突然眼睛瞪大,大喊,“我知道了。”   接着便拿着电路板一阵倒腾,他快速在这如此繁密精巧的小玩意上折腾,专心致志。   “你教得很好。”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韶思延猛地超向右侧位置望去,一道虚影已然凝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她身材纤细婀娜,长长的细软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精致的轮廓昭示着主人的好样貌。   但这只是一团虚影,哪怕渐渐凝视,却也只像是一个玉做的模具,瞧不清楚她的真实模样,可仍然能从那精致的轮廓预见她动人的模样。   一个很美的女人。   韶思延下了论断。   然而现在他突然看向他那几个队员。   “方显,给我把扳手,在你那边呢。”   “不管,自己来拿。”方显低着头不耐烦地说,   “你个混蛋。”见求助无门,那人气冲冲过来拿,又气冲冲回去,好似......   韶思延又将目光投向了她。   刘云舒从来没有觉得他心思如此好猜过,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启唇道,“只有你能看到我。”   他点点头。   显然也看得出来。   大概自己真的是女人,给眼前的少年带来一丝困惑。他目光凝视,仿佛有丝困惑。   刘云舒:......   大概他以为半年前她是框他的吧。   .......   外面飘着洁白的雪花,大朵大朵的洁白花瓣飘洒,刘云舒伸长莹莹手臂,手掌中接住几朵雪花,那晶莹的花朵在她手中慢慢融化。   是冰凉的气息呐。   刘云舒充满感慨,她只在刚进入梦境时有触感,能碰到东西,然而渐渐的,她什么也无法触碰,所有东西也无法对她造成影响,就好像她一个人被所有人遗忘,不属于这个世界。   若非半年前发现能触碰他的手,或许至今她还困在没有灵力、无人交谈的混沌世界里。   她此刻一手托着雪花,却不知自己也是旁人眼中的风景。   即使看不见她的真实模样,但这玉做似的虚影在漫天洁白下,单手托着雪花,好似敦煌壁画中的仙女,不知什么时候就乘风归去。   “你有什么梦想?”刘云舒回头凝望那个不说话的少年,还未满二十岁的他即使有了两三分八、九年后的影子,身上也带有少年人的独特气息。   美好、干净,可以被雕刻成任何样子。   刘云舒竟有些想要见证他的成长,看他如何变成之后的样子,只是他们毕竟不属于一个世界。   少年他的经历没有她的参与,她也不会始终停留在这个梦境,那一幕是注定无法见到了。   只是这毕竟是他的梦境,打破梦境需要他的帮助,由于限制现在她无法用言语告诉他这是个梦境,只能用旁敲侧击的方法询问他的执念。   究竟是什么把他困在这里?   是对那段军营时光的追忆,还是有别的原因。   显然,少年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无法回应她的问题。   一是因为他作为韶思延的少年形象,无法得知十年自己的所念所思,二是因为此刻的他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军营这一年半时间是他最愉快的时光,他在这里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更遇到很多能够托付生死的战友。   这已然是他的梦想,所以少年并未说话,但他还是开口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简单直接的多。   “我想知道你的梦...想。”   雪花飞舞间,两人的对话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一个已经完成了梦想,一个却想问他的梦想。   已经实现的梦想,并不是他现在的梦想,最后这个话题只能无疾而终。   唉,真是难办了。   两人这个话题宣告终结。   刘云舒觉得自己可能陷入到了误区,或许她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   到底什么才是他的执念。   她静静眺望漫无边际的雪花,目光悠远,却有一丝怅惘,好似离他十分遥远。   少年的他并不能猜出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很想知道他的梦想,而且目的是离开......他。   有一种人来到你身边却只为了远离。   一如这飘在掌心的雪花,一沾染掌心的温度,立刻会消散于无形,只有掌心那丝湿气证明它曾经来过。   刘云舒仔细思索自己的误区,而这段时间少年韶思延显然也没有闲着,而且看起来更为忙碌。   他的队员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而跟他如影随形的刘云舒却看得清楚。   一次次他参加的会议,在宣告某个很危险任务的开始。   刘云舒有意避开他们的谈话,只是从会议室出来,韶思延能看到某道安静等他的身影。   在众多人之间,两人并肩而立,向外边走去。   韶思延并未问她为何在这里,上次会议他被叫上指挥台,有人猛地飞了进来扑倒在他身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那时候,严肃的气氛被他突然的一摔弄得荡然无存。   “哈哈你小子,还以为稳重的很,结果也会摔跟头啊。”   那时候少年满脸通红,更让他们多了丝好玩。谁知道这小子平时装得特成熟,而且谋略超级原来被叫上指挥台也会紧张。   可以说那一摔丰富了大家对他的认识,更显得关爱了些。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令少年耳尖都红了的原因并不在此。   身上玉雕的发丝掠过他的脸颊,软软的,身上女子芳香的气息不断钻进少年的鼻子里,无所隐形。   糟了,又……   她话说到一半,整个人腾空飞起,立刻躲在会议室的最后边捂着额头,看起来十分懊恼和抱歉,看来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   韶思延回过神来看向她,好奇在他不能看见她的那一年半的时间里,究竟又发生过多少次这种事情,才令她如此熟练的躲开。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少年人的朝气。 第88章 发现   外边大雪纷飞, 屋内暖风阵阵,这些汉子们一个个热的汗流浃背,真想向上级打个报告给他们的暖气停了。   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暖气找不到, 就变着法子找凉快。   有人叼着冰棍儿, 有人拿着小电扇吹着小冷风, 虽然各人的降温方法不尽相同, 但也有个唯一相同的降温方式。   望着一个比一个光溜的舍友,韶思延站在门口释放着冷气, 那些人反倒享受似的凑到他面前, “队长,造作啊。”   “造作?”   刘云舒静静看着韶思延,想知道他会怎样造作?   他拳头暗地里握紧,毫不留情地给他来个过肩摔, 那人躺在地上一阵懵逼。   “卧槽——”   老大生气了, 但是还能挽救。   立刻一个个麻溜穿上上衣,遮住自己孔武有力的上半身,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只不过一个个挤眉弄眼的,“老大这是咋的了?”   “大概有人告状了呗。”   他们暗暗嘀咕, 忽的眼神微妙。   前两天, 有龟孙子因为其他宿舍裸露上半身告诉领导, 领导把那屋的人叫过去批了一顿, 这次难道又有人告状了?   想想他们队长好像是被人叫走了。   所有人暗暗悟了, 在心里齐齐竖起了铁榔头。   龟儿子, 别让他们找到是谁。   韶思延:......   队友脑补能力过强,看来也不是坏事。   刘云舒倒也不想看见一遛白花花的上半身,这样刚刚好, 知道他的目的,她眉目莹莹。   “多谢。”   韶思延只是轻点下头,别未说话。   刘云舒转身一跃坐在柜子上,省得打扰到其他人行走,韶思延顿了一下朝自己的床位而去。   夜色低垂下,屋子里黑漆漆一片,睡姿整齐的韶思延看向柜子所在的方位,柜子上方一个盘腿坐着的虚影隐约散发着一点光芒。   她的手势飞速变幻,大概是在修炼。   子不语怪力乱神,对这种神怪的事情韶思延向来避而远之,并没有信与不信之说,只是生长于现代,他自然更相信自己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科学。   谁知有一天,自己的认知体系会被毫不留情地打破,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难接受。   即使爱因斯坦等人晚年也陷入神学的领域中无法自拔,谁又能说明科学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这是在他知道她的存在到现在的半年时间里,她都没有与他交流过,他以为她已经走了,却没想到她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哪怕只是一个虚影。   也足够叫人震撼。   只是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是少年心中解不开的迷惑。   “你怎么了?”韶思延猛地坐起问。   “咋啦?”有人被他的声音叫醒,然而等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屋内什么声音都没有,倒是窗纱微微晃动,好像有冷风吹过来。   “太好了,快热死老子了。”他咕哝一句,满意地睡过去。   却忘记了他们晚上可没人开窗户,不然晚上的风能把他们冻死。   本就寒冷的冬季又刚下了雪,四周凌冽的寒风吹拂,令人浑身血液都能冻僵,此刻被人拽着在半空中飞驰,更叫人心惊胆战。   韶思延看不清现在到底在什么方位,身处在无所依靠的半空中,身子快速移动,掠过无数树木,寒冷的风不分边际地侵袭着身体,叫人浑身冷得发抖。   “抱歉,再忍一下。”   刘云舒紧皱着眉头,如果不带着他走,那她根本离不开他太远的距离,就更别提追上那些东西了。   她快速调动周身的灵力,身体中的灵力对她的速度进行加持,身下的事物全都模糊成一片,只能感受到无所不在的风收割着他们的温度。   但是还不够。   太慢了。   刘云舒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但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时隔一年半才又看到梦妖魇的身影,要是再错过,怎知不会等得更久。   那他们可真的要成为梦妖魇的口中之物。   自始至终,韶思延都没有开口打扰她,这倒叫她能全神贯注追逐前方的黑影。   韶思延艰难睁着眼睛目视前方,终于找到了她追逐的东西。   前方百米开外有一群黑色生物,他们像一种在三百米海底中生长的叫做“獠牙”的海洋鱼类,眼睛巨大,即使在深海里也能看清周围的一切,身上带着两排背鳍,嘴里有着尖利的獠牙,长相非常丑陋。   此刻它们成群结队躲避着他们,速度极快。   眼见与它们的距离越来越远,韶思延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移动的速度也在提升,直到无法再提升。   到底带着一个人,速度和一个人的时候肯定无法相比。   要是有更多灵力就好了。   刘云舒这样想着,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只觉得这片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灵力元素,比千年前启国时的灵力还要充盈。   快速流失的灵力得到补充,而且周身都轻松起来,空气中数不尽的灵力似乎接受了某人的召唤朝她身体里飞去,迅速补充她失去的灵力。   这是……   刘云舒来不及多想,被浓郁灵力裹挟着速度被提升到极致。   在这一片夜空中,无数黑色的影子不停飞冲。   半空中,她松开了手,在诧异间,韶思延身子在飞速向下坠去,只见漆黑夜幕下,一道绚烂的光束下,一道美到极致的女子身影显现,她双手快速变幻手势,快声道,“索灵咒,缚——”   随着这一声轻喝,无数光束飞速以她为原点,朝着那些黑影猛冲而去,在靠近它们的时候顿时化作一个个牢笼,洁白的光束向着地面砸去,宛若一场璀璨的流星雨。   刘云舒松了口气,清冷淡漠的眸子望向他坠去的方向,脚下一个用力向他俯冲而来。   她的发丝柔软,随风飘舞,洁白的脸颊上好看的眸子直直凝视着他,恰到好处的红唇好似叫着他的名字。   “韶思延——”   在落地的前一瞬,刘云舒终于够着他的腰,用力环住他的腰,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两人慢慢在地面落下。   韶思延同样环抱着她的腰,纤细得不可一握的腰肢叫人喉咙发痒,只觉得手心都烫的发红,即使难捱也不想放开。   他喉咙上下滚动,寒风中耳尖又丝微红。   “你冷了?”刘云舒向他道歉,“抱歉,时间紧急,你牵着我吧。”   莹白的手伸出来,掌心朝上,韶思延有些恍惚,等他回过神后,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一阵暖流自她手上传来,瞬间暖和了他整个身体。   这就是她所说的灵力吗?   刘云舒向他传送灵力,巧笑嫣然间道“若是十年后,你恐怕不会这么听话牵我的手。”   毕竟他们刚解除误会,而且那晚她还拒绝了他。   不觉间,   “什么意思?”   十年后他们的关系不好吗?   为什么?   他的目光执着,好像这件事对他很重要。   刘云舒还以为他说的是之前他以为自己骗他那回事。   只是跟他说他们两个在十年后是夫妻,还有三个孩子他也不会相信吧,况且现在也没有提起的必要,她抿唇一笑,缓缓向那些坠落的星光走近。   却不知被她牵着的少年眉头紧蹙,仿佛走入了某个迷宫。   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她真的是……   只可惜无人帮助困惑的少年解开谜题,而此刻他也被地上的东西吸引住目光。   无数黑漆漆的怪异生物被光笼束缚住,身子不停撞击白光组成的牢笼,然而一旦碰触到那光线,这群生物立刻浑身抽搐,浑身散发一种焦黑的烟气。   “终于找到你们了,带我去见你的主人吧。”说吧,刘云舒一个光球笼罩住韶思延所在的位置。   她盘腿坐在地上,刺骨的风在她手中凝聚成光团的模样,缓缓转动,接着速度迅速爆发,冲向那群生物。   肆虐的风毫不留情重塑那群生物的身体,从他们身上搜索着熟悉的气息,那些黑色生物露出尖利的牙齿,嘶鸣地吼叫,整个空间似乎都因为它们的痛苦而扭动。   刘云舒瞅准这个时机,一道金黄色的符咒冲向这群生物停留的大地,死死压制着它们,渐渐地一道细微的丝线从它们身上飘出,迅速向着某个地方延伸。   她缓缓站起来,看着那道丝线不断拉长,伸展。脸上终于露出难得的笑容,一笑生花,美不胜收。   显然这一刻,她等得实在有些久了。   这一年都未见它们出现,这次恐怕是感受到了梦境的异样前来探查,既然他们只在将他们拉入梦境时出现,就说明它们呆的位置很重要。   重要到若非出现反常,它们或许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可惜,它们还是中计了。   虽是食梦貘在扶桑产生的一种梦兽,但智商终究比不上食梦貘,众多丝线位置杂乱,但隐约都指向一个位置。   随着那些丝线追踪而去,韶思延瞳孔紧缩。   夜幕漆黑,没有一颗星子闪烁,但这片天空渐渐被莹莹光亮着凉,隐约可以瞧见此刻天空的异样。   夜幕……动了。 第89章 一吻   漆黑的夜幕忽然动了起来, 偶尔几朵黑色移动,拥簇着像是活了一样,   那黑色的夜幕的空隙处露出熟悉的獠牙, 又隐没在那黑暗之中, 仿佛依旧是那永不改变的夜空。   只是一旦露出破绽, 任何弥补都像是亡羊补牢, 为时已晚。   这处梦境世界从没有灵力到成为灵力充沛之地, 禁锢她的梦境限制也相对减弱,这些梦妖魇想来也感觉到危机因此前来查看, 然而却不知, 一旦它们出现在她面前,便已经落入她的圈套。   一年多,够久了。   被充盈的灵力簇拥下,刘云舒缓缓升至上空, 与那片黑色对峙。在她的凝视下, 那片黑色果然焦急的动了下,更暴露出它们的方位。   原来这片天空全是由这群妖物组成,它们共同构成了这个梦境的天空,却因为是是这片梦境的制造者而不被梦境之人发现。   若非这次贸然行动, 想来刘云舒也意识不到这片天空竟然是梦妖魇组成的。   她的发丝无风而动, 周身的灵力充盈, 而身体在淡黄色灵力的簇拥下, 更加使得空气中无数灵力快速向这方涌动, 共同组成她身边的淡黄色灵力供她驱使。   在如此强烈的灵力波动下, 那方夜幕越发不安起来,明明他们才是梦境的制造者,现在却无法控制这个梦境的灵力涌动。   所以柳岩说曾说这是一种弱到极致的生物。   它们无法在现实中以实体的形式存在, 而只能凭借各种物体以虚影的方式呈现,即使在梦境中,因为梦境的加持,而使其能够化为实体,拥有比梦境之外强大的力量。   但终究它们只能编造梦境,而梦境的掌控者仍然是梦境的主人。   显然此刻梦中的主人已经察觉异样,毅然站在了它们的对立面。   韶思延站在地点,抬头仰望那抹在夜空下显得无比圣洁的身影,凭借自身突破重力限制,自由自在在半空中飞跃,这显然已经突破了他的想象。   只是从他察觉到她的存在时,他的世界已然发生了改变。   刘云舒察觉到身后有一股气息在快速上升,手持灵力幻化的灵鞭,有些讶异。   “它们是什么?”简单穿着一身淡蓝色睡衣的少年,显得美好干净,此刻目光凝视这片诡异的夜色,面上一片镇定。   哪怕面前的少年与十年后的他相比仍然稚嫩,却已然具备十年后的冷静沉着。   此刻竟然已经能够参悟到自己能够掌握这个空间所有的规则,并对其加以利用。   韶思延是个天才。   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刘云舒已经深深认识到这一点。   因此也未想着瞒他。   “一种制造......的妖兽,本身能力不强,但在制造的......中有扰乱心智、干涉走向的能力”   梦境啊。   那两个字在她唇边消声,依旧无法说出口。   虽然韶思延是这片梦境的主人,他对这个空间的模样能够进行掌控,使其按照他的意愿来变换模样,但同样这个梦境是由梦妖魇构成,它们依旧会对梦境形成禁锢作用,以避免梦境中人对梦境突破,醒悟出来。   每种妖兽都有自己捕食的技巧,刘云舒对此并不意外。   只是他能领会到自己未尽的话是什么吗?   韶思延静静看着她的眸子,那里有道光叫人心生喜悦,然而很快就消散下去。   “你先待在这里,我去收拾它们。”   空中唯留她这句话,随即这道身影消失在这方天空,而又眨眼出现在夜幕尽头。   无尽的鞭影上聚集无数灵力,形成一种淡黄色的光幕,盘旋在长鞭上。   这道淡黄色的光,萦绕着一种令梦妖魇不安的气息,随时能将它们焚灭殆尽。   在强烈的求生欲下,这片夜幕通通开始移动起来,露出其真实面目。   无数与獠牙那种鱼类相似的妖兽终究为了求生露出更大的破绽,也展现出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   在那片漆黑的夜幕下是一片荒原,天空中被各色石头填满,在炙热的光照射下,那些石头泛出微微的光亮,竟有一种宇宙的苍茫辽阔。   或许真如她看过的一本书中所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宇宙,这个宇宙平常不为人发现,但一旦发现却如同在真实世界时,瞭望的那片神秘的苍穹,辽阔无边,神秘莫测,极易迷失在其中。   因此,常人无法到达那个神秘的自身星空之中。   而梦妖魇恰是一种编织梦境的妖兽,它们为了织造它们想要的梦境,它们阻碍了除了这片区域外,其他的宇宙苍穹。   不仅给人留下了蛛丝马迹,更叫人查探到这片神秘的秘境。   刘云舒微一顿神,顷刻间那些妖兽迅速飞去,她轻轻抬眸,冷然一道,“晚了。”   只见漫无边际的鞭影如同遮天蔽日的屏幕,将那些妖物隔绝在一片区域,并给予它们致命一击,无数梦妖魇来不及发出凄厉的叫声,便已化作一滩黑影坠落。   在这方“天空”的牵动下,越来越多的天空开始扭动,露出自身狰狞的面目,可惜在这片梦境的加持下,磅礴的灵力开始波动,形成一个又一个声势浩大的老龙,把它们困在其中,一举击杀。   多米诺骨牌似的,这片梦妖魇组成的天空开始全盘溃散。   此时,在某个漆黑的祭坛中央的光球中,一道漆黑影子开始疯狂嚎叫,瞬间一个身影出现在光球面前。   漆黑的光球上出现无数细微的裂痕,接着化为虚无,其余的黑影也面临全盘溃散的危险气息。   “不——”那人疯狂叫了起来,身体飞到半空,在强烈的灵力波动下,整个祭坛摇摇欲坠,发出东西破碎的响声。   震动天际的声音叫在祭坛外守着的人也瑟瑟发抖,他恭敬地跪坐在祭坛外边,听到那凄厉的声音后,快速抬头看了一眼,额头冷汗淋漓,瞬间低下头不敢叫人发现。   自从那群妖物失败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大,这次竟发怒至此,叫人不寒而栗。   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会死在他的手里。   可他又能怎样?听话,最起码还有生的希望而不听话,不听话,那人有无数的手段将他折磨致死。   祭坛内,黑袍人黑袍在半空猛烈飞舞,露出漆黑一片的手指,即使露出的小半截手背上都布满了狰狞的烧伤痕迹,每每叫他疯狂万分。   此刻,他眼神晦暗,目光如同淬着毒火,几欲癫狂。   “她竟如此强大?绝不能让她活着出来,绝不。”他眸中赤红,黑红色的灵力在他的调动下化作无数淬血的飞刃,它们身上泛着黑红色的灵力,带着一股狠辣狡猾的气息,叫人不寒而栗。   在这飞刃的注视下,那残破光球中的黑影身影颤抖,显得无比慌乱,然而它又能如何呢?   又只见那漫天飞刃朝自己冲来,迅速冲入光球中,扎入它的身体。   “嘶吼——”光球中的黑影发出凄厉的喊声,依旧不能换回黑袍人一丝的怜悯。   随着那黑影逐渐不能动弹,那漫天飞刃已然进入到某片空间。   眼见梦妖魇已然溃不成军,刘云舒自然乘胜追击,势必要尽快找到梦境的出口,在她的围攻下,无数梦妖魇化作黑烟坠落,就像下了一场不详的流星雨。   真是见到无数同伴死去,那些梦妖魇突然控制这片空间,想要借助对梦境的操控能力将她困住。   它们身上发出一种洁白的光亮,不断开始扩散,在光亮扩散处的空间,灵力迅速消失,一如这个梦境世界之前的模样。   刘云舒皱眉,知道现在没有破解之法,一个后空翻迅速离开那片区域。   停在远处天空的她暗暗咬牙,“这群妖兽竟还有这一招。”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却阻挡不住那光亮扩散处灵力的快速消失。   再这么下去,这个梦境又会回到最初的样子,到时候再想对付它们就难了。   她眉头深锁,手中的灵鞭灵力在不停波动。   只是在梦境中,任何人都没有梦境制造者强大,它们就像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能够操控梦境。   落入这个空间,本来她就已经占据下风,在它们的尖利嚎叫下,那股光幕扩散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她能感受到自己这片天空灵力也在飞速减弱,弱到不足以再支撑她停留在空中。   那群梦妖魇兴奋、激动,更加加强对这片空间的控制,这片天空的灵力已经被抽空。   “糟了。”没了灵力的支撑,她身子飞速坠下,它们嘴里发出刺耳的叫声,似乎在庆幸这个女人终究要死在它们手上。   它们要亲眼看着她粉身碎骨,成为它们的口粮。   强大如她,梦境该是怎样的美味至极。   它们忍不住想要俯冲下去,想要将那个女人吞噬干净,它们下降速度极快,快到叫它们感到异样,分外惶恐起来。   不对,这不是它们的力量。   只见漫无边际的夜空开始全线瓦解,无数黑影看不到边际的自天空坠落,宛若末日。   刘云舒即将粉身碎骨,一道有力的臂膀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那么有力、温暖,能为她抵挡所有的危险。   刘云舒微微张开了唇。   一道黑色头颅轻轻靠近,扣住她的肩膀,轻柔的吻在唇瓣落下。   “你......”她瞪大了眼睛。 第90章 偷情   穹顶之上不祥的黑色流星雨坠落, 直到坠地而死,恐怕这些妖兽也没想到自己会失去对这片空间的控制。   无数黑烟坠落之处,两道身影在空中缓缓而立, 少年手臂紧紧环抱着她,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瓣。   少年的唇瓣温热柔软, 被亲的刘云舒第一个念头竟不是怪罪他, 而是感觉自己轻薄了少年。   若是十年后的他如此做, 肯定会让她大为恼火,甚至翻脸相向。   但是眼前这个少年稚嫩青涩, 带着一丝试探的轻柔, 怎样看都是未经世事的少年模样,反倒是她像是占了他的便宜。   刘云舒大概是忘了这一年多,少年给她起来的震撼,只觉得他那微微颤动的睫毛瞧起来分外可怜, 就像怀抱着挚爱的玩偶不肯松手的孩子。   她心中那丝本就不多的恼怒, 瞬间潮水般散去。   黑影中,少年为她挡着所有坠落的黑影,温柔而又强大,大概没有察觉到她的抵抗, 少年慢慢睁开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 眸中带着丝光亮。   直到降落到地上, 他依旧不舍得放开她, 刘云舒望着他不安的眸子, 慢慢从他怀中离开。   没有任何责备。   反而唇角带着一丝好笑, 望着那边坠落的烟火,她红唇勾起,颜色几近于无的白皙脸颊叫人不禁迷恋。   十九年不曾被人拨动的心弦此刻疯狂跳跃着, 感觉陌生又有些酸涩。   忽的,刘云舒唇角那抹笑意快速散去,眸子紧紧盯着天空上方那群石子深处的气息叫人如此不安。   果不其然,漫无边际的黑红色飞刃破空而来。   “小心——”   刘云舒倏地凝结咒印,凝成一道黄色的屏障,那些飞刃在触碰屏障的一瞬间,被隔绝在外,然而屏障也被腐蚀出坑坑洼洼的洞,此时空中又数量众多的飞刃倾斜而下,目标是指她而来。   “这是对付我的,一会儿离我远一点。”刘云舒来不及回头,大声叮嘱他。   韶思延却并未离开,目光凝视那些漫天飞矢,在他的操控下,飞刃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在空中嗡鸣,不得寸进。   刘云舒回头,此刻他浑身紧绷,额头上出来一层豆大的汗珠。   还不够。   “凝聚灵力,汇聚气海,以气海发动。”她沉声道。   即使从未接触过玄学,但少年参悟能力极强,在她引导下,很快知道怎样转化灵力。   他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神,这个世界所有灵力都在朝他身边涌来。   刘云舒单手撑在他的后背,引导那些灵力在他身体中运转,他能够亲眼看到那些灵力游走的脉络,知道了如何将它们汇聚在一起。   这种感觉过于玄妙,仿佛到了一个神秘的境界。   “记住了吗?”   刘云舒带着他来回两遍游览灵力游走方位,韶思延此时睁开眼睛,眼中一抹紫红色雷电闪烁。   他右手轻轻抬起,体内聚集的灵力迅速调集在手上,闪烁着恐怖雷光的灵力在他的手掌心宛若听话的孩童。   “去——”他一声令下,整个空间被雷电布满,紫红色的幽光下整个天空乌云遍布,倾泻的雷光紧紧追击那些黑红色的飞刃,无数雷电布成一张大网,瞬间引动所有的能量,顷刻间将它们击落。   刘云舒与韶思延两人并肩而立,看着这片天空被紫色、黑色以及红色填满,一场追击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你就不好奇?”   高耸的山峰之上,好听的女声随着山峰飘入他的耳朵。   无论是他能左右这个世界的变化,还是眼前这些光怪陆离的景象,亦或者......   她的存在。   刘云舒只听他问过一次,便再也没有开过口。   可是这些都是多么离奇啊,他没有疑惑吗?   刘云舒很好奇他是真的镇定到如此地步,还是懒得理会这一切是何原因,还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因此也不会过多过问。   少年韶思延转身看她,道了一句话,“你无法说出口不是吗?”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问。   原来他都知道,知道她欲言又止是无法说出来,而不是欺骗。   刘云舒怔愣了一瞬,忽的笑了,一瞬间百花盛开,她迎着山风,眸间有星光闪烁,“韶思延,你真的太聪明,也太......”   懂她了。   无论是启国还是现代,哪怕身边有众人环绕,她都是孤独的。   身为国师,百姓敬仰她,国君尊重她,那些世界风流子弟虽也多智近妖,也没有人能够如此猜到她的为难。   而来现代不过寥寥几月,她庇护她为之守护的人,却也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哪怕她的真实来历也不清楚。   而他却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看透她的所有,挚友也不过如此。   不过,现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若是在这里停留的久些,或许我真的会......”   “会什么?”少年听到这句话忽的在意起来,牵着她的手执着问,“会什么?”   刘云舒:......   良久之后,她捂着额头一阵懊恼。   刚刚她竟然差点对一个少年动心?   刘云舒啊刘云舒,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而且她若说了,这个梦境恐怕因为他俩关系的变化而纠缠至死了。   “咳咳,我是说这个世界越来越热闹了。”刘云舒把这话题岔过去,在说话间头,手中凌厉的鞭影再次出现,猛然甩向天空。   天空中各色石头后一个巨大的黑色虚影投射进来,弥漫着黑雾的手直直朝着她抓来,正好与那鞭影碰到一处。   眨眼间,淡黄色灵力与黑红色手掌对峙,两者灵力冲荡间,山河波动不停,日月变色。   “搞什么?”刘云舒眉头从未如此深锁,一个低等妖兽织就的梦境为何会实现这种古怪的东西,倒不像是......   对,不是梦境。   她旋转飞远,与黑色手臂相隔数里,扬声道,“道友费尽心思设计此局,可真不嫌伸手太长,折了自己的手。”   她手指划过长鞭,灵力飞舞间长鞭化为长剑去,向后一蹬,身体与长剑一同冲向那再次向她冲来的手掌刺去。   修长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那片黑色雾气,黑色掌心瞬间消散。   与此同时,祭坛黑袍人眨眼间掉落于地,腹腔热血沸腾,一口黑血吐出,更是牵动身上遍处伤痕。   “华国,我与你势不两立。”   “啊啊啊——”洞穴中有人向天宣泄着不甘,“苍天无眼,迟早有一日我便覆了这天,灭了这地,让所有人为我的痛苦陪葬。”   若刘云舒此刻在这里,想必要嘲笑他两句。   手下败将,还敢大放厥词。   简直不知所谓。   然而此刻刘云舒站在梦境尽头,低头凝望山巅之上的那个少年模样,他也静静与她对视,声音传到她的耳边,“十年后,你可曾骗我?”   笔记本上那句戏谑之语,他至今还记着,也只求这一句的真假。   “不曾。”   少年突然笑了。   一笑万年。   ......   悠悠转醒,已然亮了起来的天空依旧有些阴沉,凉爽的风不停吹来,窗外依旧传来滴滴答答的声响。   地面积满了水,将小院中的青石板显得尤为清亮,几只小鸟在地上捡着掉落的桃子啄啄啃啃,显得生机无限。   这才是真实世界的模样。   呼,终于出来了。   头发上方有人呼吸轻促,轻轻喷洒在她的发旋间游弋,有丝轻轻的痒意,刘云舒抬头,有些愣神。   十年后的少年早已褪去他的青涩,变得更加稳重强大,不知怎的,她却又想起梦中的那个少年。   那一年半的时光,终究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   还记得在军营中训练队员的热血时光,只是到底不知当初他去执行了什么任务。   后来他发生了什么,又属于时光的秘密,成为她无法触及的过往。   哪怕有幸经历他一年多的时光,但时间如斯夫,流水一般远去不复返。   而那个少年终究在十年的时光中慢慢蜕变,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仔细望着他,两人的身影慢慢重合,这时,沉睡的男人蓦然转醒,那双眼睛比之十年前复杂了许多,却又有着诸多的相似。   望着眼前绝美的脸颊,他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喃喃,“云舒......”   很快,他就揉着额头,有些控制不住的疼痛叫他无法忽视。   “你耗费太多精力,再休息一下会好些。”   他们沉睡的时间过长,旁人做梦尚且会疲惫,更何况他在梦境中还帮她许多。   “我去给你做些汤。”她轻轻离去,只留下一股独属于她的馨香,与十年前发生的事儿一般无二。   “真的是你。”韶思延坐起身来,不顾头上的疼痛感,专注凝视那道屏风后的女子。   随着睡衣脱落,曼妙的身材在屏风的掩映下隐隐约约,很快换上外出的衣服出了门。   而他却收不回视线。   九年呐,原以为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美梦。   果然是你。   然而他所思所想皆是刘云舒所不知的,更不曾知晓原来这一切并非简单的梦境。   而是时间幽幽长河中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而即使刘云舒此刻知道,也会不禁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哪怕是玄学也不能叫人穿越时光,她能够穿越到现代已超出她对灵力想象的极限,而食梦貘也不具备这种能力。   因此,自始至终她都以为这只是被人操纵的梦境。   假若这个梦境时空错乱,与十年前相连接的话,又有谁能有这种能力?   虽然在未来很久之后,她还是知道了这一切的根由,但若此刻知晓一切,必定会让她茶饭不思,日日困惑。   只是那时她回想起来,现在的不知反而是最好的安排。   ......   “哟,云舒妹子醒了呀。”在小院墙上有个敏捷的身影在绿茵茵的桃树上到处搜刮硕大的桃子。   “都快中午了,看你们还在睡也没叫你们吃早饭,等会儿来家里吃午饭呀,还有新鲜的桃子吃呢。”   刘云舒笑着道,“好呢。”   “咦?妹夫呢?”   “他等会起来,现在有些难受,我给他做盅汤喝,大哥家可有什么滋补的中药?”   那边,俞桑林“唰”的一下掉下树去,顿时大叫,“哎呦——”   刘云舒:......   “有呢有呢,妹子你别做了,一会儿家来大哥顺便给你熬上。”   她眨眨眼,“这不太好吧。”   “好呢好呢,等会过来啊。”墙那边传来他快速跑走的身体,活像见到鬼似的。   可不是见了鬼嘛。   “婆娘,咱这妹夫不行啊。”陈桂兰正给还未出生的小闺女秀着小肚兜,就听见丈夫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有点发懵,“啥子不行?”   “还不是......”俞桑林凑近她耳朵边,又念叨一边。   “啊,这事儿你咋知道的?”陈桂兰揪着他耳朵,俞桑林捂着耳朵,喊的异常凄惨,连忙解释,“刚刚云舒妹子给我要滋补的重要给妹夫喝,还说妹夫现在起不了床,肯定是昨晚太用力了呗,结果今天云舒妹子都起来了,妹夫还没出屋,而且云舒妹子还要药,肯定是妹夫没能满足她,这可不坏了。”   被他的语调弄得陈桂兰也有些担心,她念叨着,“妹夫看起来不像啊,不行啊,晚上来这边,可要给他好好补补,不然这多影响夫妻感情。”   别怪陈桂兰如此担心,实在现在不同以往,村寨里的姑娘本就大胆活泼,特别是现在男女都一样,让村子里的妹子越发彪悍,发生了好几起妹子要求离婚的事儿   等人一打听,才知道男方身体不行,满足不了人家。   这即使不离婚,可身体不行,夫妻感情也会受到影响。   这是陈桂兰的过来之谈。   她这花儿也顾不上绣了,趿拉着拖鞋去厨房忙活,“哎呦快走,我这里可有祖传的方子,保准管用”   “等等我啊。”   等到刘云舒两人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又下起了雨,俞桑林连忙招呼他们进屋边,一手端菜一手挡着雨,便还跟他们唠闲嗑,“这几天雨下的实在太过频繁,好像全国都下得紧嘞,往年可没这么大的雨水,今年可真反常。”   千年前启国雨下得也比较多,所以她没有什么察觉,倒是韶思延点点头,看来今年雨水多是普遍认为的事。   那她也从善如流,点点头。   韶思延看了她一眼,刘云舒会以一笑,有时候人必须得合群点不是嘛。   她先他一步进屋,韶思延在细细的雨丝中目光深邃,凝望她的背影。   陈桂兰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有些哀叹,“这妹夫瞧着不虚啊,不过妹子好像真没满足,都没等妹夫。”   她一阵叨咕,连忙掀开陶罐查看药的情况,脸上一阵满意。   “妹夫来了,赶快进屋,这个端上去咱们就开饭。”陈桂兰在厨房热情喊着韶思延,。   “嫂子,我来端。”韶思延快步进入厨房从她手里接过陶罐,陈桂兰也没有跟他客气,在出厨房之前兜里被她塞了张颇有些年岁的纸条。   小声对他说,“管用,回家多炖些喝。”   她指指陶罐,韶思延有礼的道谢,“谢谢嫂子。”   “不谢不谢,应该的,嫂子盼着你们好呢。”陈桂兰热情爽朗,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坏心思,虽然家中不像有钱人家生活优越,但她心里富足安乐,更叫人感觉亲近。   “婆娘,快点进屋。”俞桑林一见她在雨中,立刻跳了起来,迅速跑出屋,搀着她入屋。   怎一个体贴了得。   “瞧你......”陈桂兰点着他的脑瓜子,俞桑林嘿嘿笑着。   “云舒,妹夫,这是你们大哥做的,虽然不是啥山珍海味,但绝对是地道的家乡菜,而且菜都是地里摘的,一点农药没打,保管好吃,你们可都赏脸好好尝尝。”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多谢俞家大哥,嫂子。”   四个人齐齐入座,依旧四菜一汤,摆盘确实不如韶思延做的精致,却也香气扑鼻,有种田家的味道。   刘云舒还记得自己曾也在一户农家吃饭,味道不差,结果这次的更加好吃些。   不如那些珍馐佳宴精致,却食物的本真味道被完美激发出来,叫人吃起来格外舒服。   “别光顾着吃菜啊,来来,喝点汤。”陈桂兰招呼俞桑林盛汤,每个人都有一碗,但韶思延的格外多。   “快喝快喝,这盅汤我煲了三个多小时呢,对女人啊,能够滋阴养颜,对男人啊更是好处多多。”   她简单介绍下,作为客人自然不会落了主人家的面子,特别是对于从小教养极好,豪门出身的贵公子。   韶思延低头凑近碗沿,普通的动作被他做出赏心悦目的美感,这是他喝汤时,刘云舒的眼神分外怪异。   “你确定要......喝?”刘云舒艰难问,但这么多人她也不好明显的问。   韶思延低头看这碗被他喝了一口的鲜美药汤,悄悄放下。   “喝得喝得,这汤保证大补,而且对身体还没有伤害。”俞桑林自然也不会提不该提的,免得伤了自家这位过分英俊妹夫的面子,为他们夫妻招致不和。   而且他这话是实话,煲汤用的都是村寨里珍藏的药材,他可是专门去跟村子里的叔伯买的,还是按照一辈辈传承下来的方子熬的,保准管用。   他们俩不就是喝了这个,怀了肚里的崽崽嘛。   俞桑林这番话自然没有说出口,若是说出口,刘云舒第一个肯定不赞同,第二个不赞同的恐怕就是陈桂兰尚在肚子里的娃娃。   好似察觉到她的注视,陈桂兰的肚子也轻轻动了下以示回应。   “桑林,娃娃动了。”   这还是怀孕以来第一次胎动,夫妻俩兴奋得简直恨不得所有人知道,没人关注这边的情况。   也没人注视到饭桌旁鲜绿的盆栽枝叶晃动的情况。   韶思延不动如山,而他的碗里空空如也,一点痕迹不见。   刘云舒:......   莫非忘了还有她看着。   韶思延回视她一眼,好像在问她难道要他全喝了。   刘云舒脸上的戏谑瞬间被尴尬填满,默默喝了口汤。   刨除这汤的虎狼作用,堪称美味。   可惜不能喝多。   刘云舒默默干了一碗,韶思延看着她享受的模样眉头皱了起来。   这汤,她倒是喝得愉悦,顺便又舀了一小碗。   “云舒,你给妹夫多称点啊。”有人都看不下去了。   刘云舒:......   韶思延:......   ......   连绵的雨又下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开始止住,正在这时,上溪村突然出现好几辆豪华的越野车,家门口吃着早饭的村民们好奇地看着。   不多时,几辆车在小巷子处停下,两个精雕玉琢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下了车,一下车就往熟悉的院子进来,女孩子本就感性,一看到久违的爸爸妈妈,眼珠子立刻红润了起来,吧嗒吧嗒掉着眼泪。   “爸爸,妈妈,晴晴想你们了。”   韶思延伸出手欲搂过女儿,这时,韶雨晴小朋友乳鸽似的投入了自己妈妈的怀抱。   顺便还向爸爸眼神道歉。   虽......虽然爸爸很好,但她更想妈妈。   回来这几天她好害怕妈妈突然变回以前的样子,或者再也不回来了,想到这个,她就后悔提前回来。   还好爸爸妈妈一起回来了。   但是明明都回来好久,也没在家里见到他们,他们问了好几个叔叔才知道爸爸妈妈来太姥姥家里来了,一到了周六就连忙朝这里赶。   果不其然,看到了对她会温柔笑着的妈妈,韶雨晴小朋友格外满足,满足之后就忍不住把妈妈紧紧抱住,多闻闻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乖姑娘。”刘云舒揉揉自家小姑娘的脑袋瓜,心情颇为愉悦。   果然啊,还是闺女贴心。   身着一身小西服的韶思辰在看到他们眼眸也明显发亮,但很快又把所有的情绪控制住,显得格外稳重。   “爸爸。”   韶思延摸摸大儿子的脑袋,样貌如出一辙的父子俩此刻望向那对长得也格外相像的母女。   气氛分外和谐。   这时候,韶雨晴颇为想念自家的小弟,“要是弟弟在这里就好了。”   “那我们接小乖回家。”刘云舒算着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些想念那个香喷喷的小身体。   到了中午,在陈桂兰夫妻俩不舍的目光下,一家人还是离开了。   望着一队车离去的背影,陈桂兰还忍不住念叨,“都三个孩子了,妹夫咋就不行了?也不知道昨晚他们满意不?”   “当家的,你说下次咱们是不是得问问?”   “还是...别了吧。”俞桑林挠头,要是自己这样的话,肯定不想被别人知道。   陈桂兰这个念头就此打住。   ......   “气死我了,韶思涵那个丫头片子竟然敢鄙视我,本大爷堂堂一个影帝,她爱答不理不说,还算计本大爷。”   在华丽的大厅中,有个身材修长穿着白色西装的俊美男人此刻气得一通抱怨,而且世界不亚于两个小时。   而在这漫长的两个小时中,沙发上的人不仅对他的话视若罔闻,而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只专心伺候他怀里五官精致的小孩子。   洛阳停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见自小就疼他的骨子里的哥哥对他有丝毫的安慰,反而叫他小点声。   洛川阴沉的嗓音此刻压低了声调,显然他也希望自己工作的弟弟此刻能安静一些,最起码音量不要那么大,不要让这个一只拍着小手的小家伙听到后学坏。   洛阳:???   这还是我亲哥吗?   “你到底爱他还是爱我?”洛阳心中一万个委屈,不明白自家大哥为啥这么喜欢韶家的孩子,而且还是韶思延的孩子。   大哥不是最讨厌他的嘛。   他大概也能明白大哥的心思,明明是相同时期的天之骄子,韶思延能够拥有韶家所有的支持,而且身体健壮,头脑精明,而他大哥却只能坐在轮椅上,忍受别人的嘲笑。   明明在他腿出事之前,他也曾鲜衣怒马,快活恣意。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他们的妈妈为了保住大哥的命牺牲了他的腿,但却换来了大哥这十多年的痛苦。   在长期的痛苦压迫下,大哥会痛恨与自己形成鲜明对比的韶思延也不足为奇。   这十几年来,凯天始终与韶家为敌,处处与韶思延较量成了家常事。   现在呢,他家大哥却抱着自己最讨厌的敌人的小儿子,一脸宠溺,那精心伺候的模样,跟对待自己的儿子也差不多了。   洛阳突然瞪大眼睛,想到一个可能性极大的可能性,“哥,你不会为了报复韶思延,跟那个女人偷情生下了这小子吧?”   那这个小不点就不是韶家的种,而是他亲侄子?   咬着自己手指的小朋友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人说些什么,依旧无齿地笑着。   “你说我和你大哥洛川生下的小乖,有证据吗?还有韶思延同意吗?”   有人身边一阵冷气压,洛阳扭身一看,毒舌的嘴巴立刻鸦雀无声。   呃......   他刚才说啥来着。 第91章 干爹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不对, 他什么都没说。   洛阳重重咳嗽两声,好似这样就能插科打诨混过去。   然而等他心虚转身,整个大厅里除了它他们三人哪里还有人?   那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洛阳感觉脖子一阵发疼, 立刻拽着那个发红的护身符。   “韶总夫妻到了。”管事的这时立刻从外边进来, 也是一脸诡异。   他们和韶家对峙了这么多年, 两人向来是面不和、心不和, 结果这一个月两家来往的是不是有些密切, 不过这先是跟韶太太联系密切,后来韶总也跟着来。   让管家不由猜测三人之间的关系。   难不成自家少爷为了跟韶总为敌, 竟然和人家老婆搞了一起?那个小孩子就是证据, 所以人家上门来质问吗?   管家想象力也是很丰富。   毕竟这种事在豪门之中可不少,可不见之前那个陈家的太太跟自家小叔子私通,被人发现,可不是被自家大哥给找上门, 两兄弟打得要死, 轰动了整个媒体。   按理说这样的猜测是不会安到他对自家少爷的看法上的,但谁让之前他和刘云舒单独在一处许久,也不许别人去守着,后来又天天抱着人家的小儿子, 那种喜爱是管家这近三十年时间, 从未在自家少爷身上感受到的。   就连小少爷都没得到, 自家大少爷如此喜爱。   果然这是实锤了吧, 连管家都觉得他大哥喜欢那个小孩子多过喜欢他。   洛阳这个哥控知道了的话说不定会哭死。   此刻, 门外两道身影已经同头并进进来, 即使见过那么多对夫妻,也不得被这对夫妻的风采折服。   韶思延本来就是豪门贵公子里被人仰望的标准典范,家世好, 身材好,即使是样貌也堪比娱乐圈顶流明星。   人家韶太太呢?   之前是不显山不漏水,叫人认为她是一个怯懦,不堪为韶家主母的人,但谁知道人家之前隐藏得那么深,直接来了个华丽转身。   她此刻一身橙黄色的长裙,衬得那清茗无双的脸颊更多了一丝妩媚、暖意,少了一丝拒之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特别是她此刻微微戏谑的眸子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原来小乖是我和洛川生的,你们俩同意这种说法吗?”女声调笑意味深长,不过却更让人感觉到无限危机。   此刻她步姿优雅,动作不疾不徐,与自家丈夫的步伐始终在一个平面,叫人看不出究竟是韶思延有意等她,走慢了几步,还是她向前走快了几步,和他始终并肩而立。   洛阳更是感觉周身空气都停滞了一瞬,本来傲娇的影帝大人现在也松搭个尾巴,因为他认真想了想,要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妈的,他会直接撕人。   而此刻,刘云舒别有意味地看着他。   洛阳额头一阵冷汗。   “呃......我......”一向把别人怼到怀疑人生的洛阳此时难得卡壳,望着刘云舒那张平静的脸,更觉得心里突突的。   “我......道歉。”过了一瞬,洛阳敢作敢当,干巴巴出口道歉,但是还有疑问,“你来我家干嘛?”   只是此刻他大哥打断了他的话。   “韶太太来我洛家欺负我弟弟,这不太好吧。”洛川依旧保持阴霾的脸色,声音显得阴鸷深沉。   这是一个和韶思延完全不同的人。   韶思延有自己的守则和信仰,而洛川则嘲笑一番将那些统统抛到深渊里,还要对向往那些的自己狠狠踩上两脚,心性十分坚硬残忍。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欺负,那洛总大概还小瞧了我。”刘云舒眉眼如花,丝毫不被他身上的气势压倒。   毕竟她以前欺负那些人,是直接把他们扔到野鬼中间去,让他们尝一下百爪挠心的滋味。   当然那些人罪大恶极,一般她是懒得用这种残酷手段的。因为那些恶鬼会吞噬掉一个人全部的身体,包括灵魂,再无转生的机会。   但此刻为了增加气势,刘云舒也不介意诓骗他一把。   洛川微微眯眼,长期未出门的他脸上苍白,即使连身上都是瘦弱惨白的痕迹,只是他偏偏有个强大的灵魂,支撑这个本该溃败的身体。   刘云舒对这种人是敬而远之而又不禁想要逗弄□□的。   不然,这种人一旦被惹到极点,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毁了所有。   而人家本就是实力派,而且不缺智谋,哪怕被残败的身体拖累,那也能够叫风云变幻。   甚至会毁了整个国家。   她自然不会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出现。   当然,她也看得出此刻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故意找茬。   与他打交道将近二十年的韶思延自然也了解他,“听云舒说,你还缺味引子,这是一个储灵玉佩,廖老所赠。”   洛阳立刻焦急起来,夺过去,再三询问“廖老给的?”   “嗯。”   “太好了大哥,这下你就可以把腿上的灵力导出来了。”。   之前,就是因为缺了这个东西,让他大哥不得不抱着这个小鬼引腿上的煞气,现在总算可以送走他了,洛.哥控.阳极其兴奋。   不,那时候你哥明明就是想抱人家儿子,而且后来更是各种舍不得撒手,不然,这种玉佩虽然难得,但他也不是搞不到,怎么可能受制于人。   因此,洛川此刻望着那款泛着莹莹光华的玉佩目光幽幽,兴致缺缺。   简而言之,不想还儿子。   这小子他养了半个多月,日日为他换尿布,喂奶,啥不可思议的活都干了,叫人下巴惊掉不说,而且也叫他习惯了这孩子的存在,甚至忘了人家还有父母。   此刻上门来找,他心中自是十万个不痛快,冷冷看着这对夫妻,“这小子就留我......”   然而,此刻一道稚气的声音喋喋不休得叫着。   “啊偶......”洛川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眨着眼睛仔细辨认了许久,终于认出来这两个人是谁,立刻挥舞着小手臂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关键他叫着的时候,小身子不停扭动,对着洛川的眼睛里泛着光,冲他指着爸爸妈妈在的位置。   韶思延浑身气息放松下来,专注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好像长胖了些,而且很开心。   看来照顾的人很用心。   “多谢。”   洛川阴鸷得看了韶思延一眼,又憋屈地看着这个与某人有四五分像,又一点养不熟的小崽子分外气闷。   要是他要硬拦着不给也不是不可能,要是人家小娃娃想找妈妈呢?   难道他还舍得叫这个小娃娃哭?   哪次他哭时,自己不是手忙脚乱。   虽然这小子很少哭,而且现在也不是哭,而是分外开心,小耳朵都激动得冒出粉红色,这是开心了。   一个不想还,一个拉着他的手想找爸爸妈妈。   洛川别提多心塞了,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这个小东西。   然而他这张脸在韶子轩小朋友眼里实在没有什么威胁感,小手揉着他的脸,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好像是跟他商量的意思。   我要走啦,下次再来看你啦。   你要乖哦。   我给你个亲亲呐。   一个个沾带着口水的吻落在他脸上,眼眸子亮晶晶的,别提多稀罕人了。   洛川还真舍不得,但这孩子真是太会撒娇了,韶思延瞅准时机走上去接过自家的小胖娃娃。   “啊啊啊......”一进到爸爸怀里,小家伙立刻兴奋得拍着小手找妈妈。   韶思延:......   刘云舒会以一个礼貌而不是取笑的笑容,轻轻接过自家小乖,白皙的手稳稳托着小家伙的后背,哪怕她已经没了灵力还是能感受到小儿子身上充盈的灵力。   先天灵力已经完全被激活了。   看来她倒是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确实长胖了,洛总果然信守诺言,帮我养的很好,等小乖长大些,不如认你当干爹好了。”   洛川:......   韶思延:......   不可能。   韶思延眉头紧皱,眼神透露出明显的不愿,只是因为这是她说的才没有反驳,只是一身低气压显示着他对这件事情的抗拒。   不是因为他和洛川是敌对的关系,而是洛川这个人喜怒无常,他自然不会放任不稳定的危险元素在自家孩子面前存在。   而洛川此刻却笑了,似笑非笑看着刘云舒,“韶太太还真是大方。”   “那自然。”刘云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下换来洛川闭嘴了,他目光深沉地望着她怀里那个不停亲她的小家伙。   不得不说,他有点心动了。   当这个小娃娃的干爹,气死韶思延。   韶思延冷冷与他对视,仿佛他要真的答应下来,两人就能打起来。   而洛川肯定是打不过韶思延的,虽然这是在洛家。   不过,他在乎吗?   见到韶思延不痛快,那就是他最大的痛快。   “行,那我就是他干爹了。”   韶思延面色冷然,抿唇不语。   而洛川却突然愉悦起来。   被冷落在一旁的洛阳分外憋屈,那个小崽子虽然走了,但却成了他大干侄子了,那岂不是以后会经常来?   洛川阴冷的唇勾起,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干儿子来干爹家那不是应该的吗?   只是洛川没想到自己再次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 第92章 解密   “咦, 我有说他现在是小乖的干爹了吗?”刘云舒揉着自家小儿子的胖手心,小小的,软软的, 还很贴心。   韶思延皱着眉头。   “我不是是说等他长大嘛, 那时候小乖认与不认那就是这孩子的事儿了, 难道他还能强迫别人叫干爹?”刘云舒回以一笑, 笑得格外云淡风轻。   她还没有强迫孩子认干爹的习惯, 要知道在古代,认干爹相当于与那人牵扯上因果关系, 特别是对玄学中人而言, 更是一损俱损的关系。   小乖已经激活了先天灵力,以后必然会像她一样,或许比她更优秀,此时给他强行牵扯因果并不是好事儿。   只是, 那时候她不逗逗洛川, 他们现在能回来?   而且即使回来,又能保证他不会使绊子,把孩子抢回去?   只有千日做贼的,可那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况且要是以后小乖真的挺喜欢人家的, 那她还能阻止不成。   她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所以一切都由孩子长大后决定。   韶思延很快想明白了她的目的, 皱着眉头道, “洛川这人心思深沉, 你还是不要耍他太过。”   不过说着他便停下, 想来为了自己的腿,洛川也不会轻移动手,况且以她的实力, 恐怕也不至于担心。   只是韶思延没想到的是她此刻灵力已失,真的跟个普通人也差不多。   要是洛川真的派人对她动手,她还真的不一定打得过。   当然,这一弱点不足以道也。   确实,即使稍一想想,也能知道那女人给他设的陷阱。   但洛川对她的实力颇为忌讳,特别是知道她对玄学密辛了如指掌后,能瞬间看出他腿上的伤是各种原因造成的,还知道破解之法,就已经比上宗和下门宗主要强上许多。   绝对不可能是一般人。   自然不会在不明对手实力的时候与她硬碰硬。   “洛总,我们已经查过了,刘云舒在浣江时确实与三宗的人联系密切,不过好像他们有些误会,她被上宗圣女红媚带着其余三宗中人围攻,但那些人都...都没打过她,而且还被雷劈了。”   被雷劈?   “噗——”洛阳一口水喷出来,在看到自家大哥不善的眼光后,他撇撇嘴。   感觉那个小屁孩出现后,他在他大哥心里的位置直线下降。   况且那小屁孩有什么好玩的,自他回来就没见他哥跟他说过几句话,全陪那个孩子了。好不容易那小崽子被人家妈接走了,让他有些兴奋,谁知道他大哥竟然还调查人家孩儿他妈。   感觉就绕不开这一家子,洛阳气鼓鼓的。   却也不想想之前谁为了救自己大哥,连续那么多天骚扰人家小姑子的。   现在却嫌人家跟自家联系太过亲密,若是被韶思涵知道他心里所想,肯定要打爆他的狗头。   洛川不理会洛阳的小脾气,坐在沙发上的他显得有些瘦弱,但他现在已经能摆脱轮椅独自行走,虽然脚步迟缓,可对一个将近二十年都不能站起来的人来说,已经弥足珍贵。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神秘的刘云舒带来的。   他讨厌一切秘密。   偏偏刘云舒过于神秘,之前对她的信息安全是错误的,这次信息又有多少的可信度?   在洛川具有压迫性的目光下,那人大惊失色,额头被豆大的汗珠填满,生怕落得跟之前兄弟一样的命运,“这次信息绝对可靠,我表弟就是三宗围剿刘云舒的那批人,被雷劈的都冒烟了。”   洛川:......   “而且听我表弟说,他们上宗的圣女红媚与刘云舒格外不对付,这次围剿也是她提出来的,而且也只有她劈得最惨。”   他也不由惶恐,要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玄学界本身就是强大、神秘的象征,结果现在有人把玄学界里年轻人的佼佼者都给劈了,能够操控雷电,那人该是多恐怖的实力。   所以,这位韶太太绝对不简单,甚至有可能是他们绝对无法招惹的存在,要是再这样跟韶家不对付,难保人家不会替丈夫出头,给他们老板来个阴招。   要知道那些玄学招数可是防不胜防,说不定就被制成傀儡了呢。   尽管心中害怕,但他更害怕自己这位出手阴狠的老板。   也不敢说出来触他霉头,低着头继续汇报其他消息,“奇怪的是,三宗宗主好像与她十分相熟,廖部长亲自送她回的韶家别墅,说她是故友的徒弟。”   当然,此话是真是假他不得而知,也无从调查,只能如此汇报。   “哥,那个女人实力真的很强,要不是她在船上救我,恐怕我就交代在海里捞,而且有几个扶桑的阴阳师看着好像很厉害,结果一点没有她强。”害他废了半天口舌,才捡回来这条命。   想起那晚惊险的海上历程,洛阳还有一股想要呕吐的感觉。   别看他平常再怎么怼刘云舒,但他对于懒得搭理的人向来不予理会,这个刘云舒虽然性格恶劣,可绝对是个靠谱守信的人。   对付韶思延他没啥意见,反正只要他哥高兴就好,不过那个女人还是别了吧。   况且他们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人家,那么多黑色小怪兽在她手里一招没过去,直接回它们怪兽星球了。   他们这些凡人还是省省吧。   洛川双腿交叉,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手不由想到那个小家伙柔软的脑袋,顿时目光阴鸷。   可惜打不过他妈,那还能咋办?   忍着呗。   ......   “我绝对忍不下去这口气。”   此刻被“押解回来”的以红媚为首的三宗子弟齐齐被自己宗主压着朝京城赶去,他们可都是天之骄子,在所有的三宗子弟中实力也不差,此刻被自家宗主耳提面命给扔了回来。   其他没参与围剿活动的三宗子弟逃过这一劫,压着他们上车。   听着他们抱怨的话,押解他们的人大声叫,“老实点。”   看了眼四周后,小声冲他们说,“你们可小声点吧,再大点声,恐怕你们灵力都要被封了。”   “什么意思?”被押在警察局囚车里的人扒着小窗户想要问个清楚。   笼子里的人此刻身上被雷劈的痕迹还没洗干净,此刻用了上宗秘制的束令咒困住了手,各个可怜兮兮的,都是兄弟,他们也有点不忍心。   凑近窗户口跟他们嘀咕说,“听说昨天你们上宗巫女红媚冲你们宗主嚷嚷,想要把那个人啥了,结果没等我们宗主和下门脾气暴躁的门主发话,你们宗主就直接卸了她的灵力,而且把那个叫阴山之魅的蛇收回去了。”   “(⊙o⊙)啥?”   被关着的上宗子弟齐齐懵逼,要知道红媚可是他们宗主的孙女,而且自小天赋极高,收复了象征上宗巫女的阴山之魅家族的小蛇,直接成为了上宗的巫女。   现在不仅自己灵力被封了,而且连阴山之魅都被收回去了?   要知道阴山之魅是巫女的象征,要是失去阴山之魅也就相当于被巫女除名,这在上宗可是比杀了她还要严重的惩罚。   连自己孙女都这样狠,要是他们再继续叫嚣......   囚车上的人额头泌出汗水,吓得够呛。   窗外的人看着他们这样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们,直接提议封了他们灵力的就是上宗宗主。   在三宗宗主之间,上宗宗主脾气最好,现在却连他都生气至此,要是他们再不安分些,恐怕苦头还在后边呢。   想想他也觉得有些唏嘘,因为可不止上宗被罚了,就连中宗的廖应星,下门的陈继川也都被卸了灵力。   理由是没能约束师兄弟,因此一罪同罚。   滋滋,这下三宗其他人都没了脾气,毕竟不光他们家巫女被罚,其他两人也被巫女连累着被关进了囚车。   那他们还能不满个什么劲儿?   只是,他们三宗什么时候如此同气连枝了?   不明所以的三宗子弟一脑袋小问号,更让他们疑惑的是那个漂亮女人是谁,竟然让三个宗主如此盛怒。   还真是奇了怪了。   疑惑的何止是他们,此刻被封了灵力的廖应星靠在囚车的车壁上眉头深锁,哪怕自己灵力被封,也不停抛掷着他的铜钱。   然而无论他卜算几次,都一团迷雾笼罩,什么都卜不出来。   “我滴个乖乖,你可省省吧,你不累,我都看着累了。”陈继川盘坐在座子上,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顺来的小草,梳得歪歪扭扭的发髻上还带着几根干草枝。   样子狼狈又带着些迷之潇洒。   哪怕被自家爹削了一顿,被跟犯人一样被押解,他好像也无甚所谓。   廖应星眉头深锁,懒得理会他的说辞,依旧捣鼓那几个铜板。   “你这死性子,没看这位都蔫巴成这样了吗?”   靠在角落里分外萎靡的红媚闻言,立刻凶狠地看着他,似乎想杀了他也不为过。   “红媚呐,咱俩现在灵力全被封了,要是单论力气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红媚如血的鲜艳红唇轻启,瞬间跑到他面前,右手迅速拉过他的手臂,脚往后一蹬,陈继川瞬间身体飞了起来,重重砸在车板上。   “我......”他疼得龇牙咧嘴,指着头上女人阴狠的脸说不出话来。   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   “难道你不知......”廖应星睁眼看他,“红媚是全国散打冠军。”   跟人家挑衅,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我去,我怎么知道。”陈继川想要骂人。   “那现在知道了?”红媚面带嘲讽,扬起的拳头告诉他,她分分钟能叫他感觉到什么是天旋地转,海枯石烂。   “姑奶奶,我知道了知道了。”陈继川捂着自己的老腰,连忙站起来跟她一揖到底,道歉态度分外诚恳。   就怕这位姑奶奶再来一次。   “哼,知道就好。”红媚脸颊微抬,斜睨他一眼,拍拍手道。   她也就高傲了这么一会儿,转眼间又坐在角落里望着窗户外边一声不吭。   显然被这样对待叫她十分不安,不安到之前的高傲都维持不住。   明明那么疼爱她的爷爷这次如此生气,直接封了她的灵力,而且......   她低头看着空无一物的手臂,眼角有泪花闪烁,别过头不肯叫人瞧见。   这个样子实在叫人可怜,而且这也跟她平时的凶狠形象分外不搭。   陈继川还揉着腰,本来坐得离她远之又远,现在却有些不忍心了。   刨除这姑娘凶狠的个性不谈,人家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现在遭逢巨变,可是偏偏你要惹了那位。   哪怕不知道那位的来历,可是能如此熟练地操纵北方纵合阵,还费尽心思救三宗的人,本来就是友非敌。   更何况三个宗主都对她态度诡异,一看就知道不能招惹,说不定龙骨那回事有误会呢。   再说上次那群僵尸祖宗的态度也很诡异,不仅没有帮他们,而且反过来帮助那个前辈来反过来压制他们,这就说明那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   也只有这傻姑娘非要抢回龙骨,执着至此了。   车厢内再次寂静无声,少女一直扭头看着窗外,抱着双膝,看起来怪可怜的。   “唉。”陈继川重重叹了一口气,对他们道,“这次我爹他们大费周章把咱们压到京城去,恐怕是那个前辈的意思,等在咱们面前危机重重啊,但是你们要记住一点,那个前辈咱们惹不起,而且凭借她的实力,捏死咱们分分钟的事儿,”   陈继川没说的是,恐怕他们真的再对那位前辈出手,他爹他们得弄死他们。   这就让他更好奇那位前辈的身份了,竟让他爹那群狐狸做到如此。   他正深思的时候,忽然感觉危险感遍及全身,正对上两双分外质疑的眼睛。   “我们都着了道,但你醒着,那个女人到底是谁?”红媚冷喝,势要对他追问到底,而廖应星此刻也不再摆弄他的铜板,目光专注地盯着他。   陈继川额头大滴的冷汗,但比冷汗更叫他无语的是,“你们不知道?”   “知道什么?”这是红媚。   “知道什么?”这是廖应星。   陈继川抽抽嘴角,“咱这可是信息时代,能不能接点地气,多跟兄弟们通通口声,了解下事情经过?”   红媚:......   廖应星:......   他们两个齐齐皱眉,转而一致看向他,叫他分外无语,这两个修炼狂。   一个就知道捣鼓自己的铜板,一个就顾得玩弄自己的小蛇。   完全没有一个正常人。   陈继川在两人威胁的目光下,将他们昏迷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北方纵合阵???”   “北方纵合阵???”   廖应星和红媚突然破口大叫,冷静全失。   不怪他们如此惊讶,要知道北方纵合阵的威名只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随着千年的战乱以及三宗的失和,这个阵法只剩下残存的部分,被三宗分开保管。   但即使只剩残卷,北方纵合阵依旧强大到叫他们吃惊的地步。   只凭残卷便厉害非常,他们不是没有想象过完整的北方纵合阵的真正威力,以为永远无法得见三宗共同的祖师爷启华国师所创这一阵法的真正模样。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们,有人懂得完整的北方纵合阵,甚至他们还操作了一把???   “什么情况?那个阵法如何?凭借什么启动?三部残卷是否与其其中部分相对应......”红媚拽着他衣襟,廖应星又疯狂发问,更叫陈继川委屈阵阵。   上宗和中宗能不能来个正常人?   这是问人的态度吗?   简直傲慢至极。   不过谁让是他开的话茬,只能送佛送到西。   “事先声明,我没操纵阵法,那时候我被那位前辈逼着当靶子呢,不过那阵法攻守兼备,威力巨大,令人叹为观止却是真的,要是你们想知道具体情况,还是得去问那些在阵法里的兄弟。”   只是好像那里边一些没看到那位前辈面貌的兄弟们都跟着她冲动了一把。   不光被劈得精神百倍不止,而且此刻......正在各个警车上当犯人呢。   呃.....   恐怕暂时他们也见不到。   车子再次启程时,顶头的车子里顿时传来两声叫声。   “等下,我认错。”   “等下,我认错。”   红媚与廖应星齐齐叫住司机,两个天之骄子和娇女对视一眼,又转看着那个司机。   司机大叔茫然摸了把光秃秃的脑袋,说好的,可能会闹事呢?   陈继川:......   憋孙子,竟然不叫上我。   陈继川立马也凑上去,“我也认错。”   “等......等下啊。”司机大叔立马找人商量去。   谁知道......   “认错可以,但出来是不可能。”回来后的司机大叔冷漠无情。   一句话残酷堵住三人的嘴。   靠——   ......   此刻,在京城的某处别墅里,不停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宽阔的房间内,风轻轻吹动窗纱,阳光自窗外披散过来,怀抱稚子的女人皮肤白皙胜雪,漆黑的发丝柔柔搭在她随意用簪子盘起的发丝上。   微风吹拂下的她面容平静,眼睛却带了三分笑意,像是遇到什么好玩儿的事。   “咯咯咯......”她怀抱中一个小娃娃不过四五个月大,正是好玩多动的时候,此时在她不停的骚扰下,小身子来回扭动,笑得不停,可怜兮兮地扒拉她的手,好似在求她不要再继续了。   “好吧,那就不继续了。”刘云舒捏捏他的小鼻子,拍抚他的后背,在轻柔的力道下下,他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在她怀里变换个舒服的姿势瘪瘪嘴睡去。   只是那双眼睛却时不时睁开,小手紧紧攥着她不放,似乎怕她一醒来又不见了。   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家伙。   把他送到床上后,刘云舒盘腿坐在床上,尝试吸收灵力入体,时间慢慢过去,微凉的风吹动她的发丝,将她显得更加圣洁动人。   一如十年前的初遇,她坐在衣柜上专注的模样。   韶思延专注看了她一眼,轻轻掩门离开。   却不知在打坐的刘云舒忽的睁开眼睛,望着他的背影有丝疑惑。   她总感觉他对她不一样了,具体却又说不上来,总归是种奇怪的感觉。   只是现在她却没有心思去思考他变化的根由,而是不断变化手势,想要吸收灵力入体。   然而无论她怎样吸纳灵力,四周的灵力都只能在她身边打转而不能进入她的身体。   这种情况哪怕是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不由烦躁起来。   察觉到她烦闷的气息,屋中升腾起一道绿莹莹的亮光。   铅丝盘突然没有召唤闯了出来。   “牵丝,我昏迷时可曾发生了什么?”刘云舒问。   铅丝盘盘身嗡鸣,莹莹光华间一道投影慢慢显现。   刘云舒定睛看去,画面中她手掌对着地面想要查探这个世界灵力衰减的秘密,然而不过片刻,她就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倒了下去,之后一道汹涌的力量自她体内传出,瞬间周围树木化为焦土。   没错,这些事情就是当时发生的。   那时,她感受到那些灵力的不安着急,灵魂跟着那无数涌动灵力指引的方向而去,接着她记得头撕心裂肺的痛,之后便好似身子一直在下坠、下坠。   直到铅丝盘把她从昏迷中弄醒。   可凭借这些讯息依旧找不到她无法凝聚灵力的原有。   但必然与她体内突然迸发的那股力量有关,她能肯定这股力量不是来源于她身体本身,而是突然出现。   而那股力量出现,她醒来后,她体内枯竭的灵力再也无法凝聚,倒像是......   她沉沉眉头,没错,倒像是被那道力量封印了一般。   只是任凭她搜索所有的记忆,也不觉得有人有如此大的本领,能对她做这种事情。   此时,铅丝盘忽的动了起来,莹莹绿光组成两字。   梦境?   “不可能,那人实力不足以封住我的灵力。”毕竟在梦境中,那人的攻击之势被她那么迅速解决。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   反倒是,那些灵力指引她去的方位,那股腐朽的气息......   刘云舒手中掐算,然而手指被什么牵动,无法继续寻觅真相。   她好看的眉眼此刻深锁,一股盘旋不停是的忧虑叫她沉不下心来。   总觉得一切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推着她走。   “太太......”门外焦急的声音传来。   铅丝盘迅速消失不见,刘云舒这才道,“进来。”   院中打扫的女佣快速上前微微弯腰说话,“太太,柳先生和柳太太来了?”   柳先生?柳太太?   “太太,要开门吗?”   刘云舒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两位是谁,上次就把他们拒之于门外,这次就见见吧。   心情有些不美妙的她意兴阑珊,想要看看这对奇葩夫妻找她的目的。   没想到这次太太让他们进了,明明上次无论如何都没让他们进来。   女佣一脸疑惑,但一想想他们的关系,立刻下去开门。   刘云舒慢慢走到梳妆台前,稍稍整理下衣服。   典雅的大厅里,有对中年夫妻面色漆黑,不耐地望着二楼的位置,分分钟都想冲上去把那个不孝女揪下来。   “她还真以为她嫁给韶思延,就野鸡成了金凤凰,她出来我非得打死她不可。”大约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她相貌极好,能够看出年轻时动人的模样,只是一张口却显得狭隘尖利,破坏了那张脸带来的美感。   这正是原主的母亲俞玉红,平常在外人看来是个十足优雅的贵太太,而且出身极好,把他丈夫的生意也带的风生水起。   “行了,等会再说。”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剑眉冷目,年轻时也绝对是个美男子,不然也不能以一个穷小子的身份掳获俞玉红这个大小姐。   只是他此刻面色也有些不耐,他对柳云舒并没有多少的感觉,毕竟是个女孩儿,而且一出生就被他妈抱到乡下养着了,直到她成年之前他也没看过她几面。   若非她这张脸实在长得极好,他也不会把她从他妈那里接来设计韶思延。   之后,一切顺利到不行,向来没被人设计成功的韶思延,第二天就成了他的女婿。   这些年他凭借和韶家的关系没少捞到好处,渐渐的他也就飘飘然了,想要得到更多。   可惜他那个女儿是个蠢的,给韶思延生了三个孩子也没能掌握韶家的权利。   幸好,还算听话。   这也是她唯一的优点了。   谁知道这丫头一个月前敢把他们拦在门外,这些日子更是连电话都不接。   他怒极更觉得可笑,她今天得来的一切都是他给她谋划的,现在却想挣脱他的手,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能耐。   他此刻眼神冰冷,叫人不寒而栗,而看到他这个样子,俞玉红撇撇嘴又坐了回来。   便等那个丫头片子便扇着扇子,脸上恶狠狠的,好像等刘云舒出来,她这把扇子就能直接扇她脸上。   这时,楼梯上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淡淡的声音有些意兴阑珊,“两位有何贵干?”   “你什么态度?”   俞玉红破口大骂,却在看到她那刻脑袋卡了壳。   “你——” 第93章 娇声   对于女人来说, 最不能忍受比她漂亮的女人,更何况对自己的美貌格外自信的女人。   几乎在看到楼梯上居高临下的女人时,俞玉红就狠狠咬碎了一口牙。   楼梯上的人柔顺的发丝被发簪挽成简单却不易学的形状, 稳稳地盘在她的脑后, 将她白皙细腻的脸颊和脖子一览无余呈现在人眼前, 她眸子清冷微凉, 叫人心生敬畏而又不禁想多看两眼。   可以说, 这个女人堪称风华绝代。   俞玉红却以为她是韶思延包养的小三,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然而谁知楼梯上女人缓缓下来, 甫一开口,那声音竟如此耳熟。   “柳云舒?”俞玉红精心保养的手尖锐地指着她的方向,嘴里尖利道,“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那个丫头骗子, 你怎么会?”   然而,第六感告诉她,这就是她那个怯懦到二十多年她都懒得看两眼的女儿。   为什么三四个月不见,她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俞玉红无疑是嫉妒的, 可是此刻更觉得恼怒, 上前就要扇她一巴掌, 走路时还不停叫嚷着, “你个白眼狼, 连你爸妈都不认了, 还叫人不让我们进来,我辛辛苦苦请人教你礼节,就教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你个狗屁不通的......”   她一巴掌呼过来,狠狠朝着刘云舒的脸打去,将自己的嫉妒懊恼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她面前。   显得格外丑陋。   俞玉红本就对她将他们拒之门外的举动恼火,现在又见到她如此盛世美颜,竟觉得一股怒火梗在心头,难以自拔直接冲了上去。   本来她出身就好,性格也很娇惯,若非柳任峰能哄住她,现在又不受她挟制,恐怕也消受不起她的性格。   不过,能为了等到岳父家的主持,忍辱偷生那么多年,想来柳任峰也不介意多忍她两年,只是有人可对她无所求,自然也不会娇惯她。   毕竟一上来就要打她脸的,这千年间,恐怕就她一个。   死死扣住那个手臂,面带不悦地看着俞玉红,圣洁的脸庞也多了丝冰冷,更像是下凡的神女般高贵冷艳。   尤其此刻眼神中夹带着冰冷怒火,更叫人心生退意。   “你......你给我放开。”俞玉红万万没想到她竟敢反抗,明明从前无论她怎么打她,她都只会哭的,那么叫人心烦。   只是那时的心烦,在此刻都成了疑惑,为什么短短几月,有人的变化如此之大。   身后有人投来质疑的眼神,不悦道,“够了,像什么样子,没大没小,还不放开你妈。”   柳任峰眉峰紧促,眼神充满了威胁意味,好像不照他说的做,自己就对她失望的样子。   原主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对父母的爱渴望至极,珍惜到她愿意为她一丝浅薄到根本没有的爱而日日哭泣。   但刘云舒可不是这样,无论那世,她搜孑然一人,没有父母,更无族亲,只有一国重担压在肩头,唯幸身边有徒弟三人,好友凡几,没有丝毫遗憾。   任何人想拿亲情这件事来威胁她,简直可笑至极。   尽管不知小徒弟如何寻找到她的族亲,并促成她在千年后的转世,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对这对夫妻生出丝毫感情。   若是他们威胁她,她不介意让他们从前做的业障好好朝他们聊聊。   “是嘛,那我就放开了。”刘云舒轻轻一松手,一直挣扎的俞玉红身子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疼得冷汗冒了出来。   然而那人却还是衣袂飘飘,优雅的步伐自她身侧穿过,径直走向那个脸色漆黑如墨色的男人。   刘云舒步姿摇曳,莲步轻移,走到沙发这里,余光瞥了她一眼,右手一抬,一动不动靠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更别说叫他一声“爸”。   这样的刘云舒绝对是陌生的,若非从她脸上还能看出从前的影子,柳任峰绝对会怀疑是韶思延受够了,所以把女儿给她替换了。   他眼神质疑,冷冷地注视她。   在他的眼神下,刘云舒轻轻柔柔,行云流水泡着清茶,那动作一举手一投足便是风华无限,叫人心生疑惑。   到底一个怯懦至极的人突然变成如此,肯定发生什么,他怀疑的目光始终不离她身上。   而此刻终于站了起来的俞玉红,看着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竟还想再打她一次,却被人狠狠拉住。   刘云舒自始至终都非常淡定,毕竟搜刮之前的记忆,这对夫妻一直都是如此,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演技好不高超。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托住价值不菲的茶盏,优雅送到自己唇边抿了一口。   端是优雅恣意,凛然不可侵犯。   然而柳任峰却认出来那茶杯是之前吵得十分火热的一个书香世家的传世之宝,是个千年的老古董。   价值上亿,即使是他都只是远远看过它一眼,可韶思延竟如此宠她,这么珍贵的东西就当做日常饮水的茶具。   暴殄天物。   柳任峰脸色越发漆黑,望着她喝茶的动作更觉肉疼,对她下命令道,“这套茶具送于我吧,改天我送你套新的。”   跑来为刘云舒送上瓜果的张妈一脸震惊,想着脸呢?   这套茶具可是老先生花了一个多亿买的,一直放在韶家老宅里,后来觉得太太可能会喜欢才拿到别墅里来,还让她观察太太喜不喜欢。   先不说这是先生的心意,就是这茶具的价值,谁会说一亿说送人就送人。   能张开这嘴的人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以前他们没少这么干过,太太都给了,但是现在......   张妈笑一句他们不自量力,放下瓜果就退了下去,果不其然,刘云舒也想问两人的脸呢。   即使在启国,这套茶具都是极好的,过去了一千年,价值不用她调查也知道绝对不低,这一句话的功夫就叫她送他。   还赔她套新的。   “行呢,既然你想要就给你好了。”俞玉红也看出这套茶盏的价值,也不挣扎了,安安稳稳上前一步,高傲地斜睨了她一眼,“算你识相。”   柳任峰眼中贪婪,掩都掩盖不住,或许是觉得她还是以前的她那么好操控吧。   刘云舒轻轻放下茶盏,阻止那人直接拿走的无耻动作。   “不过......两位什么时候把钱打到我账上,这茶具最起码得给我两三个亿吧,咱们还是钱货两讫的好。”   噗......   太太这经商能力也不弱嘛,一亿多的价值转眼卖出去两三个亿,要知道这东西即使珍贵,却也在市场上无法涨到两三个亿的地步。   若是卖出去倒还真是赚了,但这可是先生的心意。   她忍不住支楞起耳朵,果不其然在脚刚快出门的时候,听到有人的破口大骂声。   而随后就传来有人诧异到极点的声音,“咦,两位想要我价值过亿的茶具,却不想付钱,难不成想直接顺走?”   刘云舒今日心情本就不美妙,更是从记忆里搜刮出无数两人不要脸的画面,能放过这两位才是笑话。   此刻她惊讶的语气一出来,绝美至极的脸上立刻露出点点委屈,丧气地说,“要是你们真要这样我也没办法,可真是思延送我的,你拿走我无法交代。”   她竟猜到这茶具是他送的,此刻走到一角的人唇角勾起。   两人的脸被她气成猪肝色,偏偏她还真没有说谎,谁不知道这套茶盏被韶家老爷子买走了,能出现在这里只可能是老爷子或者韶思延送的。   以往他们来的时候会专门避开韶思延在家的时间,这时候顺走一些好东西。   但是他们都敲打了原主,保准她不会说出去,可若是韶思延发现,那他们未必讨得了好去。   要知道哪怕这几年他们凭借与韶家的姻亲关系,得到不少好处,可都是适中的,再大的好处被韶家给杜绝了。   柳任峰两人自然不甘心,才会一次次上门搜刮些东西出气。   而别墅里的东西哪有差的,靠这里搜刮的东西,他们赚了几个亿恐怕自己也不会说出口。   俞玉红冷笑一声,“今天韶思延都出门了,还能在家里不成,即使我今天拿走又怎样,他一个做女婿的孝敬丈母娘那是天经地义,就算他现在在家又怎样,在我面前那也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妈。”   她义正言辞,刘云舒则轻轻一笑,冲着某个位置娇气喊到,“老公,有人说是你妈,还说要抢我的东西。”   韶思延?   此刻拿起茶具的俞玉红眼神愣住,手中一个不稳茶壶摔下去,柳任峰眼睛都要直住了,快速接过茶壶,烫的在桌上马上丢开,用阴狠的眼神看她。   茶具摔碎莫不是想让他们家出两三个亿买了下来?还有这就是你说的不在家?   他眼神充满恨意,叫俞玉红格外委屈。   明明有人看到他出门了。   此时,站在角落里不知多久的人缓缓走出,那唇边笑意一闪而过,接着便是冷漠至极的脸色。   两人瞬间僵硬在原地。 第94章 失常   角落里的男人缓缓走出, 他一身西服打扮爱好,俊美无俦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   两人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听到多少,毕竟在他面前, 他们始终装作很疼爱刘云舒的样子,   要是被他发现他们只是拿她老婆当冤大头, 即使韶思延再不喜欢她, 但看着三个孩子的面子, 难道不会狠狠收拾柳家一顿?   更何况韶思延可不是一般的豪门贵公子,这还是个在军营中立下大功, 枪毙过不知道多少人的狠人, 政府关系也尤其强大。   柳家这些年是发展起来,但也只是小富,家里不过几个亿的资产,跟韶家比起来, 那就像是在大象脚底下的蚂蚁。   他们能抵挡得住盛怒下的韶家吗?   刚才的事不能认。   柳任峰心中快速筹算, 脸色突然变样,显得温文尔雅,笑着对着韶思延道,“思延你也在啊, 太久没见云舒, 我和她妈有些想她还有几个外孙了, 今天来看看孩子。”   厚颜无耻。   这是刘云舒给这个男人最新的印象。   真以为别人是傻子呢。   即使是傻子, 也知道谁好谁坏, 再说她这老公多智近妖, 在边境密林中可是将那些毒贩一网打尽,智谋过人,而且出手精准。   这点在梦境中她就深刻领会到了, 不过这两人似乎并没与对自己女婿的本事有足够的误会。   “两位想要这套茶具?”韶思延甫一过来,一阵压迫感袭来,即使他慢慢坐下仰视他们,也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柳任峰眼神示意,俞玉红立刻扬起一抹自认为最美的笑容道,“这不是看这套茶具有些旧,想给云舒换套新的嘛,反正就是套紫砂壶,谁知道这孩子......”   她一笔带过这套茶具的价值,好似真以为这套茶具只是普通的玩意儿,眼睛还露出些委屈,叹气地看了刘云舒一眼,好像怪她冤枉了她似的。   刘云舒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诧异地看了韶思延一眼,这女人是在勾引自己的女婿???   韶思延也皱着眉头,像瞅见什么恶心的事情一样。   俞玉红年轻时确实是个极美的漂亮女人,要不然也不会生出刘云舒这样的绝色容貌来,但是二十多年过去,她即使保养得再好,也到了半老徐娘的地步。   虽然风韵犹存,可这年龄差距却显而易见看得出,是怎么有自信能吸引住别人,而且还是眼光极高的韶思延?   她搜索了原主所有的记忆,也没发现这个苗头,而且柳任峰竟然任由不管。   这是一个怎样混乱的家庭。   即使从不在柳家生活,可柳家也是她千年前从未见过的家族延续,竟如此这般?   实在让她觉得恶心。   连带着搭理他们的念头也消失不见。   “是吗?我也觉得如果两位喜欢的话,可以买下,两三亿也不是什么大数字。”   柳任峰夫妻俩齐齐一僵,根本没有料到他会顺着刘云舒的话说下去,刚刚他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现在仿佛是个笑话。   两人的脸色差点挂不住,不停在青蓝绿紫红间转换,吓得尿都快出来。   “这就不必了。”柳任峰能够白手起家,脸皮就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竟还能赔着笑,就像刚才是一个玩笑话。   只是,他却还没有够上跟人家开玩笑的资格。   “要是觉得一套不够摆着,我那儿还有几套,价格比不上这套,不过一套几千万的价格还是有的,不如两位一起买下。”韶思延淡淡道。   “不...不必了。”柳任峰再怎样快变脸,也赶不上人家根本不吃他这套,终于认识到他们今天踢到了铁板,脸色尤其漆黑。   “妈妈......”大厅外,一道欢快的声音远远传来,韶雨晴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眉眼弯弯,快步朝她跑过来。   然而却在看到客厅里的两个人后,脸色瞬间煞白,向后退了一步,扒着门槛不敢进来。   韶思辰眼睛狠狠瞪着那两人,牵着妹妹冰凉的手,两人才一同进来。   柳任峰刚想借这个丫头片子表现下外公的疼爱,找个台阶下,这下他不用转头就能够感受到有人滔天的怒火。   果不其然,韶思延眉头立刻皱起,眼神愈发冰冷。   “爸爸......”韶雨晴和刘云舒如出一撤的眼睛里泛着泪花,埋在他怀里连头也不敢抬,眼睛里有深深的恐惧。   这一切举动都清晰告诉所有人,她害怕这两个人。   韶雨晴泪眼朦胧,只要一看到他们就想起来那个外婆掐她弟弟小手,拧她耳朵骂她的样子,虽然那个外公没有这么做过,但是看着她的眼神是冰冷的,而且对外婆的举动是放任的。   她不敢说出来,害怕妈妈更不喜欢她,可是她真的忍不住身体传来的恐惧。   要是韶思涵在这里早就对夫妻俩破口大骂了,这也是她之前那么不喜欢原主的原因。   虎毒不食子,更何况她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也熟视无睹,就只会像个小可怜一样哭泣。   可哭泣要是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韶思辰感受到妹妹的恐惧,挡在她面前,小小年纪的他眼神也无比冰冷痛恨,“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糟了,柳任峰感觉不妙,然而此刻已经来不及了,脖子一道猛力捏住,他呼吸困难,眼睁睁看着刘云舒捏住他的喉咙。   他无法呼吸,瞪大眼睛,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明明他只是来捞取好处的,为什么会到这一步。而且他可是她爸,她竟敢...竟敢......   柳任峰呼吸不上来,手颤颤巍巍的却撼动不了她的手。   此刻,俞玉红也大叫起来。   “啊啊啊——”   然而却被人猛然扇了个耳光,力道之大,瞬间烙下通红的巴掌印儿。   “啪——”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刘云舒望向她的眼神怒火升腾,如果说她之前像个圣洁的女神,现在这个女神则全身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会将她焚烧殆尽。   韶雨晴眼眶中的泪珠坠着,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一道轻柔坚韧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   “雨晴看着,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不能害怕,而是要亲眼看着她,目不转睛,盯到她头皮发麻,然后叫她尝到最残酷的惩罚,这样旁人才不敢欺负你。”   小姑娘脸色依旧苍白,觉得妈妈说的这一切和老师教得不一样,她小小的脑袋满是疑惑,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刚刚是欢喜的,而且竟然觉得妈妈说的话很有道理。   韶思辰抿抿唇,望向她的眼神好像有什么在悄悄改变。   可是......   “可她是外婆。”韶雨晴害怕她将外婆看得比她重要,她不想看到妈妈失望的眼神,不想失去妈妈的爱。   刘云舒轻轻揩去小姑娘的泪水,认真道,“没有谁比你重要,而且记住女孩子的眼泪不能在自己讨厌的人面前流,那样只会叫人看轻你,更加会欺负你。”   韶思延静静看着她给女儿教导这些在一般人看来大逆不道的话,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   作为韶家的孩子,他们有仗势欺人的本事,恪守自己的底线是他们的修养,但要是被人欺负,韶家的孩子也绝对不应该害怕。   感受到妈妈的耐心教导,韶雨晴懵懵懂懂点点头,而韶思辰却将这些话刻在骨子里,日日不曾忘记。   ......   “你竟敢打我?”俞玉红凄厉喊叫,然而此刻柳任峰的身体向她砸来,夫妻俩在地上苟延残喘。   刘云舒缓缓朝他们走近,属于启国国师的强大气势在无声蔓延,即使沧海桑田,哪怕风云变幻,她失去灵力,但她都是时代的最强者之一,怎会任由旁人欺负她的女儿。   或许世人都忘记了千年前启华国师是如何锋芒毕露,手段通天,对待敌人又是如何狠厉。   自始至终,韶思延都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怀抱着女儿渐渐平静下来的身体,任由她对那对夫妻施加暴行。   只是,她今天......   韶思延皱着眉,静静看着她居高临下的模样。   “韶思辰过来。”   刘云舒的声音响起。   韶思辰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然而身体已经先脑袋一步做出选择,站在她面前。   看着这个眸中充斥怒火的母亲。   对,母亲。   她摸摸他的脸颊,却又很快抽离,淡淡地指着地上那对不断后移的夫妻,“你知道比□□上折磨他们更深的方法吗?”   “那就是要让他们痛失自己最珍视的一切。”   他们不是爱钱吗?   刘云舒唇边露出嘲笑,“他们欺负你妹妹,你应该怎么做需要我来教吗?”   这是让他对付他们?   韶思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以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会站在那对夫妻那边的她。   “怎么,做不到?”   “做得到。”韶思辰抿唇道,语气坚定无比。   “那他们就交给你了,你想借用什么人,使用什么手段,我和韶思延都不会插手,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韶思辰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稚嫩的唇轻轻答应下来,“好”   “刘云舒——”俞玉红骇然大叫。   “那就好。”刘云舒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背影决绝,没有一丝温度。   却没人望见她紧皱的眉头。   那些不断涌来的记忆......   她纤细的手蓦然紧握起来。 第95章 羞愧   皎洁如月, 窗户旁细纱微动,有人始终望着窗外,眉头深锁, 直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   韶思延凝视她的背影, 久久不曾说话。   刘云舒转头看他, 她此刻已然消去今天下午在大厅里的勃然怒火, 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   “我下午是不是很奇怪?”   韶思延点头, 漆黑深邃的眸子始终注视着她,沉默寡言, 甘愿成为她倾诉的对象。   刘云舒静静望了他几眼, 哑然失笑,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双灵力不再的洁白手心,脑海中又不停闪烁那些清晰的图像,显得有些疲惫。   一开始, 她能在现代转生便觉得已是上天恩德, 哪怕后来在浣江丛林里知晓知道这是她徒弟一首促成,也只是多了些讶异,便坦然接受。   在这个过程中,她始终认为有道灵魂在她没有到达这个身体的时候占据了身体的主动权。   因此以往种种皆与她无关, 所以哪怕原主的记忆模糊, 只能让她查探一些内容, 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却在看到女儿惊恐的样子时, 脑中轰地接受众多清晰的画面, 每幅画面中, 小姑娘都被俞玉红掐的泪眼朦胧,可比她哭得还狠的是那个面容姣好的原主。   或者是她。   当时,刘云舒感觉就是自己在怯懦哭泣, 只对着小姑娘喃喃道,“可是她是我妈妈啊。   小姑娘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可她仍然在哭,刘云舒能够感受到那哭泣的女人就是她,那么懦弱无能,顾影自怜,还连累着自己的孩子受到欺负。   哪怕稚嫩如小儿子,那人也不曾放过,小姑娘怀抱稚气的弟弟,两人在默默哭泣。   刘云舒还在哭泣,她几乎无法停止自己的哭泣,既让她心生厌烦,又头痛欲裂。   为什么,从前只能旁观原主记忆的她现在却成了记忆的主角,而且记忆中的自己时时在哭泣,活像一个缺了魂智的傀儡。   怒火之下的她头疼欲裂,所以下午才会在看到女儿不安的眼泪时突然爆发。   她眼睑微微下敛,指甲掐入手心,只为让自己从那些记忆里脱离。   究竟是谁有那通天的本领令她苏醒在现代 ,又对她的身体做了什么?原主究竟是何来历,为何她做过的事,恍若自己经历过一般?   刘云舒百般头绪缠绕,这是她勃然大怒的原因,无法诉诸于口。   良久,寂静房间中终于再次传来她的声音,“韶思延,如果你发现有人控制了你,那人强大又神秘,叫人不寒而栗,你会如何?”   是心生恐惧,不战而降?还是死磕到底,只为探寻真相。   “情况不同,则战术不同。”韶思延忽然开口。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他会在最大限度保全家人的基础上筹划,无论是战或降都会依据当时形势做全盘打算。   若不会威胁到他挚爱之人的安全,他会在实力未丰之前暂时避其锋芒。可若是那人图谋甚大,任由事情发展会导致更大的伤害,那么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选择与之一战。   “若你连他是谁都不清楚,又该如何?”刘云舒心生疲惫。   至今她仍然无法卜出那人的丝毫信息,甚至连发生什么都全盘不知。   背后的那只手像是要推着她走,却不知将她推入何方。   再加上被那股气息所伤,她至今无法凝聚灵力,这些都是隐患令她不得不防。   寂静中,是韶思延笃定的声音,“我相信你都会做出最适当的选择。”   一如梦境中,她引诱那帮妖物出来寻求破解之法,后又毅然决然离开梦境。   刘云舒轻轻抬头,苍白的脸颊叫人心生怜惜,但这个身体里住着一个强大的灵魂,任由风浪袭来,依旧会保持镇定执着,破除魔障。   他信她。   她忽然笑了。   如此懂她之人,她原以为不会出现,然而他却时时打破她的想象,叫她惊讶不已,又仿佛就该如此。   她慢慢恢复神色,一笑生花。   被某人深深篆刻在记忆里。   ......   悠悠白云之上,一架被人全包的飞机平稳启航,任是机场见多识广,也没想到有人真的包了架飞机运人。   现在的公司都这么财大气粗的嘛。   当然,有钱不挣不是生意人的聪明之选,于是这架飞机就此启航,坐在商务舱的人以两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为首,他们此刻正商量什么,争执不断。   “师祖要做什么我们暂且不知,那这群忤逆不孝之徒交由师祖出出气没啥问题,但为什么还要尽可能多派些人承受师祖的怒火”这不是让自己没参与过雷击之战的徒弟心寒嘛。   “济良无需激动,二师弟如此说肯定有他的考量,咱们不妨听听二师弟的看法。”   巫颂这次连自己心疼的孙女都不敢不顾,自然是想让师祖出气的,但是那这是限定在那天参与行动的人,如果真的要加些人送到师祖面前,先不说确实伤了那些徒弟的心,而且师祖难道不会察觉出来。   难道师祖真的怒到连其他弟子也不放过的地步?   当然哪怕心中有诸多疑问,他依旧还算沉稳,不似陈济良恼火程度。   若是以往,他们三人绝对不会如现在这般坐着聊天,毕竟成百上千年的误会不是那么轻易消除的。   然而现在却因为师祖出现,这一切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他们自幼都是熟读祖师爷经历的?难道祖师爷真是那种因为后辈冒犯而困了后背让自己发泄怒火?   倒像是......   “倒像是啥啊,你倒是说啊。”陈济良脑袋上的白发都快愁得大把大把掉。   “既然祖师爷不是要惩罚这些孩子,那为什么让咱们押解这些孩子回京,难道不是存了惩罚之意?”   陈济良此刻一团雾水,那群兔崽子竟然敢围攻祖师爷,他肯定支持教训那些臭小子,但他现在听了廖老头的话,只觉得迷雾重重。   “你别急啊,等二师弟把话说完。”巫颂老老实实地当个缓和剂,如果不是他在这里,估计陈济良都能扒着廖应海的衣服问。   他这个大师兄又何其好做,巫颂叹口气。   不过他倒是有个猜测,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对这些孩子便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甚至连他们都要嫉妒三分。   “师祖有意磨磨他们的性子。”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陈济良翻了个白眼,但他后面吐出的一句话却叫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而且师祖恐怕想要亲自操练他们。”   “什么?——”陈济良猛地从座位上起来,结实的安全带“嘶”的一下被破开。   若是被人看见一定满脸小问号?现在飞机上的安全措施已经如此豆腐渣了?连个仙风道骨的老爷爷站起来都能弄断。   可惜此刻这里没有外人,而其他人无甚惊奇,只觉得心潮涌动,心中竟对自家那些臭小子生出些森森的嫉妒。   本来他们便因为这群忤逆祖师的徒弟而感到脸面无光,以为这次师祖只是想要教训他们一顿以出心中怒火,但是......   但是,他们的祖师爷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吗?   史书典籍无数次告诉他们......   不是。   无论是华国人尽皆知的《朝华录》《国师本纪》等都对启华国师异常称赞,即使这些史书中不曾有任何玄学记载,但通过点滴痕迹却能感受到启国人对国师的尊崇。   一个心胸狭隘之人能受到谈言这样有着铮铮傲骨的文人史官吗?   更何况一些私人修撰的史书也不曾对国师有过半字不满或暗讽。   其人行为磊落,可见昭昭。   如此之人,会对自己的徒孙做什么不好的事?   “我竟误解了师祖的良苦用心。”陈济川在得到廖应海的肯定回复后跌坐在椅子上,又哭又笑。   到最后干脆大哭起来。   华国玄学界曾如何辉煌,但千年的战火纷飞和心性贪婪,使得师门传承残缺,更经过近代的生灵涂炭,前辈寂灭,无数灿烂术法就这么消失。   即使他们有着相对完整的术法传承,可华国却再难回到千年前玄术鼎盛的时候,这一代的三宗子弟里不乏好苗子,却因为寻找不到适合他们传承修习的术法,而只能修习一些简单的法术,任时间消磨他们的天赋。   这怎令他不心痛?   他原以为玄学界就要没落了,甚至他们会成为断送华国玄术界千万年传承的罪人。   这时候,祖师爷出现了。   他们不是没有怀疑,不是没有担忧,只是现在却都像个笑话。   他们的祖师爷自始至终对他们都是宽容的,哪怕他们如此不济,使得玄学界没落至此,哪怕他们的徒弟曾大逆不道,对她出手。   在她眼里被一笔带过,甚至还想着如何为他们谋算,他究竟是如何愚蠢啊。   望着陈济良疯癫的行为,他们两个也陷入深思。   巫颂原本以为这只是自己胡乱的猜测,可是若连擅长占卜,深谙人心的中宗都这么认为,那这个可能性便会极高。   师祖竟为他们如此筹算。   巫颂惭颜。 第96章 迎接   甫一落地, 巫颂三人同时收到一条微信。一看人名,三人心神一震,立刻小心翼翼打开师祖的信息。   上面一个详细的地址映入眼帘。   韶家在郊外的一处别墅, 路径偏僻, 但风景极佳, 群山怀抱之间, 一片树林鲜少有人来访。   前些年这些地方风沙极大, 这天树林便是韶家出钱种的,现在已然成为一片风光宜人的处所。   在看到师祖所留地址后, 三人立刻携带众弟子朝这边赶来, 这些人里面不仅包括当日参加雷击之战的弟子,也包括十余个三宗中悟性颇强的年轻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要跟着来,但既然是长辈的意见,那他们也只能听从。   刚一到这边, 就看到几个凌然正气的保镖出现, 廖应海知晓当初韶思延从军队退下来后,也将因为出任务受伤无法再继续待在军营中的好些战友安置到各个稳妥的位置。   有的直接留在了韶家,韶家给予他们的待遇极其优厚,之前一度因为这件事使得韶思延受到好些军队里长官的表扬。   毕竟都是当兵的, 谁也不忍心看到自己手下的兵受伤了, 没有地方去, 韶思延不仅愿意接手他们, 而且能够给予这么高的报酬, 这明显是在照顾兄弟们。   于是, 这些年一些退下来的兄弟们也成为韶家保镖中的一员。   因为刘达和陈坤级别最高,而且来得还早,因此那些退伍军人以他们为老大。   若非他俩帮忙, 恐怕他们也遇不到老板这么好的雇主,不仅给他们免费治病,还给那么优厚的待遇。   军人的心思都是单纯的,韶家对他们如此优待,他们自然拼尽了全力向着韶家,保护韶家的所有人。   当然,刘云舒作为韶家少奶奶更是他们需要重点保护的对象。   于是,这次太太要外出,他们自然也跟着,就生怕荒郊野外的太太出事。   只是出门之前,他们也犯怵,怕少奶奶不想让他们跟着。   这是陈坤没想到的是,太太对他们跟来并不意外,反而叮嘱他,“陈坤,多叫些兄弟来。”   那时一脸懵逼的陈坤懵逼得应了下来,只是等到那道曼妙的身影上了车之后,他还是一头雾水,怎么感觉太太对她尤其熟悉的样子,而且异常亲切,看他的眼神叫他格外熨帖。   不过都上车了他也没法问,而且这也不是他该问的问题,于是招呼更多的兄弟跑上越野车,五六辆价格不菲的越野车齐齐朝着西北出发,声势浩大。   等到了这里后,陈坤自觉带人收拾东西,刚收拾完就被太太召唤到山下接人。   一排排车在千米之外的时候,他就通过军备望远镜察觉到他们到来了,想来这就是太太让他们接的人。   只是这阵仗竟然比他们还大,他们来的时候也不过六七辆车,结果这行人车辆数竟然有二十多辆。   就算按照一个车四人算,这都将近百人了。   陈坤揉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眯着眼睛猜测,“这些人都是谁呀!”   但他的任务还没忘。   “兄弟们,咱们接人去。”他招呼一声,身后四五个将近三十的青年人干脆应了声。   英姿飒爽。   巫颂等人看到他们也不由一惊,原以为师祖叫他们来这里是单独见面,哪知道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   他们的站姿、身材都显示了他们特种兵的身份,想来应该是韶家养的那些退伍兵,但是他们怎么在这里。   不光他们有此疑惑,此刻陈坤他们也有种森森的懵逼。   前段时间调查太太那么久,可没落下这仨人,自然知道这三位就是当前玄学界的泰山北斗,尤其是中间那位身穿藏青长袍的中间男人就是政府暗部的部长,此刻竟然全部出现在这里?   太太究竟做了什么事?   别管心里有多少个小问号,作为军人,陈坤显然已经将另行禁止这条军令深深刻在骨子里。   立刻走上前去。   “三位大师远道而来,太太让我带你们上去。”   “多谢。”三人格外彬彬有礼,眼睛灼灼望着山上别墅的位置。   那股炙热劲儿,陈坤都有点瘆得慌。   心中更是好奇太太叫他们来是为何。   不过,陈坤把他们带到别墅大厅后,敲了刘云舒的门后终于知晓。   只是目光森森的诡异,再三跟刘云舒确定。   “去吧。”刘云舒只是静静望着外边绿树苁蓉,繁花似锦,眸中一丝玩笑全无。   那还能咋滴,干呗。   把巫颂三人送到刘云舒门前,陈坤率着一众兄弟执行另一个命令去。   一见到那道飘渺背影,陈济良当即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师祖在上,徒孙竟怀疑您的良苦用心,实在愚昧至极,请祖师责罚。”   另外两人也恭敬跪地,齐声道错,“徒孙知错,请师祖责罚。”   刘云舒将目光落在廖应海身上,恐怕是他卜算出的吧。   对于他们,她虽然见面寥寥,但这三人的性格她还算了解。   巫颂身为上宗宗主,其性子颇类她的大徒弟巫曦,品行高洁,为人和善。   而陈济良却与她的小徒弟陈颖川性格差距过大,如果说小徒弟因家门巨变而性格孤僻桀骜,陈济良虽也心怀大义,却率性而为许多。   然而这恰恰是千年前她希望自己小徒弟变成的样子,可惜至死也未能见到,恐怕自她去后,小徒弟更加不会如他这般率真。   而廖应海身为中宗掌权人身负占卜之能,但因为他继任太过仓促,只能靠自己潜心琢磨,虽已资质极佳,却到底走了很多弯路。   近些年来,他将精力放在培养孙子,以及处理一些国家大事上,这些日子并无精进,然而也已经是其他人不可企及的存在。   可即使他们再怎样权势滔天、受人敬畏,此刻也跪在刘云舒面前,不敢有一丝不敬。   刘云舒并不在意他们如何猜想她的用意,毕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那些宝贝徒弟想来逃不了好去。   他们做师傅的未必会不心疼,对她不满。   这些都不是她在意的,她想要的是振兴玄学,否则被蝼蚁小国欺辱恐怕都没有抵挡之力。   “起来吧。”刘云舒眼神收敛,一道莹莹光华出现,托住他们膝盖,令他们缓缓站起。   那股柔和的气息蕴含着浓郁的平和、静谧灵力,叫人心神一震,头脑清醒。   三人站立之后,目不转睛望着这方古朴典雅小盘,三人都是见多识广之人,玄学界的法宝他们见过不止凡几,可却从未见过如此光华至宝。   巫颂倒是想起先祖曾经的随笔记录内容,恭敬作揖猜测道,“师祖,这可是铅丝盘。”   “铅丝盘?”这是另外两人所不知的,但能被巫颂记得这么清楚又岂是池中之物。   于是更加仔细打量这一小盘,漂浮在半空中的铅丝盘通神呈黑色,盘体无数古老符文铭刻于边缘位置,盘中央一丝滚珠在山川沟壑间移动,莹莹绿光自盘中山川景象中涌现,将其衬得无比生机。   只一眼便觉得非凡物,只是不知这东西有何用处。   “确实是铅丝盘。”刘云舒并无隐瞒。   不知此物来历,他们颇有兴味地打量,也不是是否他们的眼神太过炙热,盘身微微颤抖,“嗖”的一下躲于刘云舒身后。   巫颂三人齐齐震惊。   “它竟然已生出器灵。”   铅丝盘躲在刘云舒身后,紧紧挨着她的身体,就像个好奇的小姑娘,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可激动的。   就算很多器灵无法比过她,却也十分常见,怎么在他们面前就跟见了鬼一样。   辗转多地被埋于风沙之中近千年的铅丝盘本就对世事变化全然不知,就算最近醒了过来,也始终跟在刘云舒身边,可以说它完全不知他们激动什么。   刘云舒倒猜测出来。   现在灵力不断衰减,修士修行尚且不易,更别说那些器灵本就修行艰难,再加上百年前那张浩劫,器灵渐渐消失也不是难以猜测之事。   “徒孙惭愧。”三人悲哀于当代玄学鼎盛不再,没有颜面面对师祖。   而与此同时,则有人狠狠诅咒刘云舒。   哪怕她懂得北方纵合阵,在他们眼底也统统滚蛋,他们就没有见过如此小气的女人。   他们都被绑到这里来向她认错,结果一来便让人把他们丢在深山里,现在更是让一行人对他们围追堵截,偷袭不断。   “啊——”有一人被撩阴脚给撩到在地,红媚快速追了上去,然而那人绝不恋战,很快便消失不见。   红媚虽长于山林,灵力不凡,可那些人就跟泥鳅似的很快消失不见,更何况她身上的灵力被封住,更是无法召唤野鬼替她找人,于是,连续中了n次埋伏。   叫偷袭的人都有些不忍,毕竟是个漂亮的女娃娃,只是他们会心软吗?   当然不会。   天色渐完,冷风骤起,透着一抹肃杀的凉。   今夜,这个树林里风雨欲来,这群玄学界的天之骄子们潜龙在渊,一着不慎。 第97章 阴谋   从艳阳高照到星辰闪烁不过十来个小时的短暂时刻, 然而此刻有人却恨不得现在就天明,再狠狠跟那群人打顿。   “啊啊啊——”   “救我啊。”   “靠——”   漆黑夜幕下,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传来, 可是在这黢黑夜幕中别说看清楚那群混蛋的来历, 就连自己兄弟都看不真切。   白天尚能与那群人等平视之, 不至于折损严重, 现在到了晚上, 那些人就跟滑不溜鳅的泥鳅似的。   不仅找不到人,还卑鄙无耻。   “啊啊啊——”有有同伴传来重击倒地的声音, 有人迅速跟着声音而去, 终于看到道身影快速退去,她脚上用力,竟半飞了起来,狠狠朝着那人踢去。   我去——好凶残的女娃娃。   那人被踹得踉跄, 身子却跟上了发条似的。扭转立刻滑下山丘, 消失无形。   “混蛋,那个女人就是个混蛋。”站在山丘边上的红媚双拳紧握,破口大骂。   “滋滋滋,能把她气成这样, 那个前辈可够厉害的。”陈继川坐在地上随地抽出根草叼着。   这习惯也是没法改了。   “你知道是她?”   陈继川瞥了廖应星眼, “大哥, 咱们在她山脚下出问题, 除了她还能有谁。”   咱除了修炼外, 能不能动点脑子, 别灵力使不出来,就跟脑子瓦特了样呢。   不过陈继川也是阵叹息,谁知道刚开始只有红媚那么嚣张以至于被封了灵力, 他们几个可没事,结果到了这片树林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是被揍得凄惨。   他脸上没挂着处伤,却跟受了多大罪样,惹得廖应星自动与他拉开距离。   “嘶,咱俩别别离太远,你想被他们偷袭?”陈继川直起腰,不怀好意地说。   果不其然,廖应星黑了脸。   他望着这个俨然被设置了某个大型阵法的树林,不仅灵力被封,树林出不去,甚至就连天空中的星辰都被扭曲了。   明显是个迷惑阵法,可他竟然连阵法合适开启的都不知道。   设阵之人手段何其恐怖。   他暗暗思索爷爷他们为何会跟这样的人起折腾他们,却不知暗夜中危险骤至。   道声音破空传来,直击廖应星,廖应星察觉到不对,立刻扭头,却不知是什么传来,这时,道身影挡在他面前,手臂在半空晃动,像是抓到什么。   那人见到不对绝不恋战,扭头就撤,而此刻直保持抓东西动作的陈继川突然脸色大变,跳了起来,“疼疼疼——”   廖应星把拿东西捡起来,竟然是个绳子,难道想把他们绑起来?   他暗暗踱量,此时身边之人的吵闹声叫他无法静下心来。   “不就是抓住鞭子,有什么可疼的?”就算他们现在没了灵力,可被鞭子甩下至于疼成这样?   普通人都比他硬气许多。   陈继川:......   “靠,老子抽你下试试看啊。”陈继川也气急,当即拿起那鞭子抽了他样,廖应星当即朝地上倒去,及时用手撑在地上,才没与大地妈妈来个亲密接触。   廖应星此刻唇都有些泛白,刚刚他受的力道绝对没有陈继川大,却疼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普通攻击绝对没有这么疼。   疼痛感翻倍了,小于三倍,却也能够叫人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咱们这直接来了个能力衰减,疼痛翻倍啊”。   为了教训他们,那位可真是大手笔。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中宗不仅以占卜闻名,那阵法能力也不弱,不然之前他也不能够在浣江设置小型北方纵合阵。   但是眼前这些阵法,他不仅不知运行机制,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启的,就已经像个迷途的羔羊被人打得无法还手。   他眼见他还维持那个动作,陈继川试探的推推他,“喂喂,你没事吧?”   要是把他打出事儿,这中宗又要看下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我没事。”廖应星收敛情绪,慢慢站起身来。   他遥望这片树林,感觉处处都好似有所遮挡,又处处没有痕迹,就如同个迷宫。   抛除自己是阵中人的憋屈外,这个阵法完美得叫他盛赞。   “这里是坎位,不,是离位,不......”他魔怔似的,嘴里叨咕着他听不懂的话。   陈继川无奈继续坐在地上,哪怕他不知道这阵法如何精妙,但能使出完整北方纵合阵的人,在阵法上又是何其恐怖。   说来他就有些抱怨,还不是那个小祖宗,他们恐怕也不至于被那位前辈教训。   只是......   “前辈,你放我出去啊,我对您那是忠心耿耿,半点不敬都没有呢。”要知道当初他可是个人当诱饵,杀了不少梦妖魇呢。   咋就也能跟他们个待遇?   道士模样的他倒在地上,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得某处的人恨不得想要把他给狠狠揍顿。   在宽阔的大厅里,四人坐在起,有人跳了起来,大叫道,“逆子逆子,竟不堪重用至此。”   “师弟稍安勿躁。”   “我怎么能不急躁,我现在就想抽他顿。”陈济良风风火火,此时廖应海也出口。   “我倒看此子实力不弱。”   巫颂也捋捋胡子,点头称赞。   在树林阵法之内,所有人的灵力全被封锁,骤然失去灵力之下,其余人都惊慌失措,难以发挥自己身体的武力,而他看似嬉皮笑脸,却能迅速之间发现有人偷袭并接住。   怎么可能如面上看见那般吊儿郎当。   “大概故意藏拙吧。”   “藏拙?有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爱出头的性子,他藏拙也有可能。   “大概这就叫扮猪吃老虎。”刘云舒从手机上移开眼睛,吐出句异常现代调侃的话。   三人齐齐懵逼。   如此年轻的祖师爷坐在面前,还跟他们开玩笑,好不习惯。   他们心里抖,却没有敢表现出来。   刘云舒看了他们眼,这下可总算安静了。   完全不知自己祖师爷戏弄了他们把,专注地看着这道莹莹光幕上传输回来的画面。   没成想那灵器竟能充当监视器,可比般的监视器方便些。   树林里发生的切完成呈现在面前,还能极为灵动地变换视角。   真不愧是祖师爷的灵器。   铅丝盘身子抖了抖,总感觉他们看人家的目光别有深意。   幸好此刻树林中好似又有了变动,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放在那群小辈身上。   处滑坡地下,有人提溜着个挣扎的小伙子异常兴奋地凑了过来。   “老大,我又捉来个,这小子太滑溜,幸好有点蠢。”   “呜呜。”那人死死瞪着他,想跟他拼命。   “去去去,俘虏个装什么大头蒜。”说完,就把他丢在找到的小沟里,人数竟然二三十人。   要知道,这次三宗的子弟来的也就八十人,现在竟然有超过三分之的人都被困了来,但他们好像也没想对他们动手的意思,把他们捉来后就丢在这里绑着,啥话也不跟他们说。   隐约间,从他们说的话中还是能感觉到这是蓄谋已久的阴谋,就为了逮他们。   靠,群卑鄙无耻的家伙。   别管他们的目光再凶狠狠的,人家全都不在乎,反而还在想这才哪到哪啊,他们当初在军营了里也被长官和其他兄弟教训得死去活来,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再说,他们确实有点傻啊。   在他们攻击他们的时候,竟摆出各种姿势,也不还手,被他们揍了还瞪大眼睛,脸不敢置信,简直奇奇怪怪的。   “啪---”陈坤直接巴掌拍他,低声道,“你忘了他们的身份了,刚才人家想用灵力攻击你呢。”   被打了巴掌啥事没有,还凑过去看了这帮俘虏眼,惊讶极了,“啊?”   随即很快移开眼睛,摸摸脑袋,“原来玄门这么弱啊。”   亏他们那时候还小心谨慎极了。   “呜呜呜——”   士可杀不可辱,竟然这么说玄门,行人齐齐呜呜出声。   “嘶,叫什么叫,再叫就把你们打晕。”   他们甚不在意这群玄学界的天才们。   倒是……   “咱们这么做,到时候他们不会报复吧。”万给他们扎小娃娃、下蛊啥的咋办?   “他们宗主都没反对,他们敢?”   陈坤语指出关键。   “也是。”   宗主?   听到这个词的俘虏们眼睛瞪得浑圆,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宗主联合外人教训他们,我去……   真他妈狠。   可惜他们再怎样感慨,该发生的事情依旧会发生。   月黑风高,正是新行动展开的大好时机,陈坤看了这群俘虏眼,凑近兄弟的耳朵嘀咕几句。   忽的,那人也嗖的下看向他们,眼睛中明显是不怀好意的光芒。   俘虏们背后凉,心脏砰砰砰地跳着,眼睁睁看着这群人露着洁白的牙齿朝他们走来,那恐怖感......   呜呜,我宁愿去打鬼,也不要在这里呆了。   有些人后悔不已,然而却已经迟了。   场行动即将拉开帷幕,到时候是生是死手下见真章。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我手机连不上网了,捣鼓到现在还是连不上WiFi,才想起来用流量传,我太难了,嘤嘤嘤。   小可爱们知道为啥吗?我手机现在还连不上,好多方法都试了。 第98章 结束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本来在路上被抓过来就没休息好,还被人不知疲倦的偷袭,加上自己浑身灵力都被封了, 竟然被人按着打。   无论哪个都挺让人来气的。   “我去他娘的, 有本事就出来, 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就是, 一群孬种。”   “给老子滚出来。”   ……   知道分散的坏处后, 三宗剩余弟子齐齐聚在一起,以防不测, 见森林里寂静无声, 那群人又不知道躲在那里去,被人按着打的怒火蹭蹭往上涨,不少人开始怒骂起来。   “烦死,给我安静点。”这时, 一道不耐的好听女声喝止, 不是红媚又是谁。   她此刻抱着手臂谨慎查探四周,本就非常不爽,还要听他们废话,顿时一个冷眼望过去, 即使她灵力被封, 外家功夫也绝对不弱。   而且她一生气, 脸上黑色花纹跟活了一样, 异常诡异, 想起上宗巫女层出不穷的手段, 他们稍稍息声,不过却异常委屈。   尤其是那几个十来岁的少年们,本来这也跟他们没什么事, 结果却被突然叫来,不由对自家宗主们尤其怨念。   但是也不乏部分人在思索这次宗主们的用意,再怎么样宗主也不至于要他们去死吧,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给那位出气。   “到底她是谁,宗主们为何如此偏袒她。”   “我后来听兄弟们说了一嘴,原来她是那次五国会议上发动阵法救了我们的人,可惜当时我离得太远了,根本看不着,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这里呆着。”   “啊?那咱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其他人也一脸懵,而知晓那天他们围攻的女人就是救他们的人,一下子就不好了。   玄门中人讲究因果循环,人家救了他们,他们竟然对人家那样,难怪那天被雷劈。   他们总算“找到”了自家宗主暴怒的理由,于是有些默默的。   而其他参与那次梦妖魇剿灭之战的人则心生怒火。   “我又没被她救,干嘛这么对我?”   “谁让你们打人家来着,况且要说无辜,我们才是什么没干。”   好好在家睡得好好的,就被薅过来了。   他们才是惨绝人寰。   “我们才是。”   一队人对谁最惨异常执着,看得陈继川也感兴趣起来,加入队伍里。   红媚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站在队伍之外,周边树叶沙沙,无所不在的风冷冷吹来,刚刚打完后那些人又消失不见,惹得她更加烦躁。   她宁愿光明正大跟他们打一架,也不愿意这么窝囊地呆着这里等他们偷袭,此时有道人影在她身边出现。   红媚扭头看去。   廖应星遥遥望着这片树林,手指不断掐算,红媚转身专注看他,等他掐算结果。   忽的,廖应星手指一顿,沉声道,“他们已经来了。”   红媚立刻警戒起来,低声问,“在哪里?廖应星目光在四周,蓦然将视线停留在那些被雷劈得脸色焦黑色的人群。   红媚鞭子“唰唰”分开,冷声大喝,“给我滚出来。”   “红媚,你干什么呢?”   “别劈我啊。”   “嘶,好疼。”   ......   无数被她鞭子挥舞着的人立刻捂着被打上位置,愤怒地看着她。   “卧槽,被发现了,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当然干他们丫的。”   这些人里边七八个看不清脸的人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就冲着那些惊慌失措的人群攻去。   他们手段极其凌厉,撂倒一个就冲向第一个,来不及反应之下,地上一下子倒了十来个人。   “找死——”红媚挥舞着找到的柳树枝,破空声激烈抽来,她一个人冲到中间和他们打起来,一时间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红媚单体作战能力绝对不弱,但对上那么多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我靠,你们到底上啊,靠一个女人还算什么爷们儿?”陈继川嘲讽的声音引来无数呵斥的声音,“你这么不上。”   “滋滋......一群懦夫。”陈继川吊儿郎当的,却一下子变了气势,也冲进混战场地中,一些人看到相互对视两眼,也跟着上了去。   本来一对八,现在八对将近二十人,实力发生翻天覆地的扭转。   穿着一致的那八人此刻也有些叫糟,他们咋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被发现了,本来还想趁他们休息把他们一窝端,现在倒是自己被人家围堵。   可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落索。   然而他们虽然人少,但格斗技术绝对是一流的,能够经历那么多场战争还能活下来的人再怎样也比这些温室里的花朵要擅长战斗得多。   更何况这群小崽子太娇弱了,轻轻踢他们脚就疼得叫爹叫妈的,连那个漂亮的女娃娃都比不过。   又被一锁喉技摔倒在地,那人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疼得大叫起来。   “啊啊啊——”   “有这么疼?”   自己没下太重的手啊?   “靠,你们下的阴招还说个啥?”倒地的人破口大骂。   打人的人一头雾水,但不妨碍再给他一圈试验猜测。   “啊啊啊——”   印证后自己的猜测后,有人眼睛蓦然发亮,与此同时察觉到不对劲的还有未出现的七人。   卧倒在各个隐蔽点的七人察觉到不对劲,通过对讲机和陈坤对话。   “老大,他们该不会中招了吧。”自家兄弟的力道他们是知道的,绝对不可能令人叫得那么凄惨,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自身出了问题。   更何况他们不是玄学界的人嘛,下个咒啥的还不是小意思。   陈坤也揉着胡子拉碴的下巴,一阵疑惑,“他们咋就自己中招了?”   再说还有谁能悄无声息让他们中招?   廖老他们?   不对,他们是自己跟兄弟们接来的,绝对没来过后山,也不可能是这群人里边的一个,否则也不至于各个叫得如此凄惨。   能来这里布置陷阱,还有足够时间的......   嘶——   “老大,你猜到谁了?”   兄弟们一起发问,陈坤直接怒骂,“去去去,一个个跟个八婆一样以后咋讨媳妇,给我精神点,我们要动起来了。”   他望望即将出现亮光的天空,咋的也不能让这个难得的夜晚白白浪费不是。   在混战之中,一队人悄悄走近,瞬间将那些围观的人拖入混战队伍。   “这里还有人,啊啊啊——”叫出声的人倒在地上,脸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要打就要一起打,围观算是什么阴谋好汉,对于这群没帮兄弟打架的怂货,陈坤它们可瞧不上,但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于是,下了狠手。   作为军人,一旦下了狠手可不是能够轻易招待得住的,至此,除了小山坡后的二十来人,三宗的五六十人与陈坤带领的十四个兄弟陷入大混战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用,只凭实力说话。   直到红日出声,这片地上竟没有几个能站得起来的。   陈坤望着倒地的兄弟以及痛得龇牙咧嘴的敌人们笑得格外爽朗,只是一笑就扯动脸上的伤,顿时连笑都不敢了。   奶奶个熊,那个女娃娃太凶残了,要不是凭借上千场战斗经验,他身上肯定还要挂更多彩,也幸好她实战经验不足。   不过那个道士发髻的男的真不是什么好鸟,他身上好些处阴伤就是这小子干的。   他望着那边拄着一根棍揉着腰龇牙咧嘴的陈继川一脸黑线。   不是好鸟。   陈继川回以一不怀好意的笑,陈坤立马扭脸。   他挣扎着站起来,咳嗽一声对着这些小孩子道,“昨晚得罪了,不打不相识,咱们以后都是好兄弟。”   谁跟你是好兄弟?   倒在地上的人累得张不开嘴,只能用眼神瞪他,岂料他们低估了某人脸皮厚的程度。   “既然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了,出去后可不许打击报复。”   厚颜无耻。   他们恶狠狠的,他只当没看到。   “你们可是玄学众人,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他补充一句,随即倒地休息会儿,这一天显然也把他折腾够呛。   就算这些人好像被下了咒似的,但人数是他们的五六倍,这可真是一场硬仗。   更惨的是被这群人记上了,万一里边有记仇的人,他们可就惨了。   陈坤脑袋发疼,嘴里叨咕着,“太太,为了你我们可得罪惨人了。”   他嘴里虽这么说,但要再让他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么干。   只因为她是韶思延的妻子,是他们尊敬之人的所爱。   只要她提出的要求,他们大多绝对会照做,唯一不会做的是伤害韶思延或者违背他们道义的事情。   然而量他如何去想,都没想过在未来的某天,他们竟然会将她的命令安危看得与韶思延一样重,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她而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辉煌大道。   此刻,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看着周围的树林在阳光的照射下,好似有什么东西破开了,此刻几个人缓缓在他们面前出现。   而红媚等人也终于看到了将自己折磨至此的“仇人。”   眼神已经不能用“狠狠的”来说明了,有人已蠢蠢欲动。   刘云舒挑眉,露出一抹清冷的笑容,明明美极,可又为何叫人如此不安?   巫颂三人暗叫不好。 第99章 群殴   夜晚的朦胧褪去, 天空红日渐生,映衬在此树林,一些夜晚看不出模样的东西此刻映入眼帘。   这个林子虽然很大, 但绝对倒不了昨晚将他们困住的地步, 有些脑袋灵活的已经想明白了估计有阵法在。   能够悄无声息发动, 而且覆盖面积如此广, 必然需要大量灵力做支撑, 并对阵法一学如数家珍,这样的人即使是当前的整个玄术界也寥寥无几。   设阵之人不简单。   他们想通后, 只是抛开疲惫, 狼狈站起身来,不至于让自己显得太过没用。   而一些气性大的就已经忍不住了,“嗖”的一下朝这边攻来。   倒是勇气可嘉。   刘云舒眼神制止三位徒孙的行动,自己颇有意味地看着他们, 眼神带着一丝冷意。   那几人身影如风, 腿部用力就力量千钧,带着腾腾杀气。   “去死吧。”   “那估计不可能。”   刘云舒淡淡回应,那人更觉恼怒,一拥而上, 然而在靠近她的时候, 她手指轻点, 身子下弯, 招式较之他们更加凌厉。   嘶, 太太这内家功夫可不弱, 保镖们欲站起的意思歇了,反而认真观察太太的动作。   迅捷如风,力道浑圆, 不乏灵动之感,擅长借力打力,不费自己功夫教训人。   越来越有道道的陈坤琢磨起来招式,而先下手为去的几人却狼狈收场,一个个姿势各异地趴在地上,感觉好不凄惨。   再一看看其他人,根本没人去管他们的悲伤,一个个兴奋至极。   叫他们略有不甘。   “我的灵力恢复了。”   “我的也是。”   “好像都恢复了。”   他们连忙运转周深的灵力,在感觉到熟悉的力量时,一个个的热泪盈眶。   平常没感觉到灵力对他们如此重要,但现在......妈的,谁要敢抢他们的灵力,他们会锤爆那人的狗头。   当然也有人面带诡异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几人,灵力都恢复了,还被人家压制着打。   要知道刚才人家全用的内家功夫,连一丝灵力都没有调动,怎的如此不济,丢了他们三宗的脸面。   摔在地上的那几人脸颊涨红,分分钟一口唾沫星子吐死他们。   没用灵力又怎样,那人的内家功夫那么强,估计宗主们都打不过,他们输了又怎么样。   不知怎的把这话说出口,巫颂三人面色怪异,感觉又被内涵到,但他们三个人确实打不过。   但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不过此刻那几人也后悔了,冷汗涔涔地望着三个若有所思的宗主们,心中抖了三抖。   宗主,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啊。   他们内心呐喊,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再后悔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出言不逊,那些人如丧考妣,分外后悔。   可惜,已经迟了。   “宗主,我们罚也罚过了,您......”   有人终于开口,将事情拉回这件事上,打救命恩人确实不对,不过他们也没教训上就被雷给劈了,现在又被教训了一顿,是不是......   廖应海看了他们一眼,他微微颔首“嗯”了一声,似是代表这次夜练的结束,眼见前面几人欢欣鼓舞,却面色严肃,没有别的动作。   并不叫人觉得是好事。   他们的心又被提了上来。   “你给我们设阵,锁灵力,施加疼痛算什么好汉。”哪怕路上被自己爷爷教训一顿,红媚依旧义愤填膺。   “那又如何。”刘云舒轻轻启唇,“你们打得过我?”   刘云舒面色稍冷,“红媚你灵力是强,但为何你们八十一个人打不过人家十五个人,难道仅是因为我给你设阵的缘故?”   “难道不是?”红媚闻言脸上纹路更是牵动起来,她冷冷一笑,脸上的黑色纹路叫刘云舒想起了那个曾经痴缠大徒弟的女子,不过这孩子半分没有那女子的聪明。   “陈坤,你来说说。”   陈坤一脸懵逼,但行动力极佳,站出敬礼,马上开始点评两方行动。   “我方自四日下午两点进入丛林开始攻击,友方八十一人,我方十五人,虽然面对五倍于我们的友方,但其由于分散、慌乱,短短一个小时内就被我们擒住五人,后在晚上九点前共擒获友方人员二十三人,占据熟悉地形以及提前知道内情的优势......”   陈坤还是给对方留点面子的,毕竟他们也是今天才到,能有多熟悉地形?   不过照实说的话,这群小崽子估计就该找他拼命了。   他只停顿了一两秒,便继续沉声道,“再加上友方被......阵法限制,不能及时察觉我们的存在,为了尽快结束战斗,我方乔装打扮混入友方队伍,欲深夜偷袭,一举歼灭,但因友方实力过人,这一行动被察觉,直至天明,双方人员全部倒地。”   “两败俱伤,报告完毕。”   陈坤说话算是异常客观,然而听在红媚等人耳里就觉得相当侮辱。   他们自持是玄门中人,自觉高于普通人一等,哪知道今天跟他们打个平手。   而且他们自己的人数是他们的五倍,说的好像是打平,但输得有多惨他们心里明明白白。   如果没有灵力,他们今天的结果能好一点吧,或许能好一点,却绝对不会吃到什么好果子。现在听到这话只觉得屈辱。   “就你们这样,如何夜猎?若是被敌方阵法所困,就一个个大叫命运不公,不会想方设法反击,就等着你们宗主给你们收尸?”   她语气并不严厉,反而有些平静,但却叫他们有些深思。   如果他们夜猎的话能够打赢吗?如果中了别人的阵法......   ???   不对啊,现在哪里还需要夜猎?这个词不是历史中才能见到的词汇嘛,更何况那些妖鬼们哪里会用阵法?   你是不是在驴我们?   感受到他们的质疑,陈济良突然福至心灵,激动道,“祖......道友是想让他们去夜猎?”   现代虽然因为灵力衰减,妖鬼数量也大幅下降,但并非没有难对付的强大妖鬼,甚至有些地方的妖鬼数量众多,一直以来分派不出人手去解决,造成很大的恐慌,要是他们能去对付那些鬼怪,确实是件好事。   但...但是......   他面色羞红,难以跟师祖说出恐怕他们这些弟子们无法应对的还。   巫颂两人也有所顾虑,不然也不会这么些年没对付那些妖鬼了。   然而这话听在他们的耳朵里就有些惊悚了。   能对付的东西他们根本无所畏惧,但是要是对付的东西实力强大,像是百年厉鬼啥的,确定不是只有被挠的份儿。   刚刚被教训那么惨都顾不上了,对夜猎议论纷纷的。   陈坤十五人在这一大群叽叽喳喳的修士队伍里显得与其格格不入。   明明讲究科学价值观,为啥现在讨论妖鬼的事情,他们一脸懵逼,两眼一捉瞎,任由什么咒语,红衣女鬼啥的攻击他们岌岌可危的世界观。   “让我们现在去有些莽撞。”廖应星不赞同,先不说实力悬殊,一旦进入厉鬼所在的领域,可能连空间都发生扭曲,万一再遇到鬼打墙,那恐怕会损失惨重。   陈继川抓抓自己混乱的发髻,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没改,慢悠悠吐出一句话,“刚才咱们不是□□练地挺惨嘛。”   众人惊恐脸。   这才意识到夜猎可能不是假的。   红媚丝毫不惧,但是凭什么她来操练他们。   难道就因为她会北方纵合阵吗?   她可没见过。   “我知道你们不服,所以想单挑还是群殴。”刘云舒轻轻柔柔笑着,叫这些倒地的人多了几分心思。   “谁赢谁是老大——”他们叫嚣着,竟群起而攻之。   这群玄学界的人可真不讲究,竟然一起上。   陈坤怒道,护在刘云舒面前。   刘云舒打了吗?刘云舒自然是不会跟他们动手的,她只是轻声说了句,“道友,帮我好好训练下这群小辈。”   忽的,树林中的阳光都黯淡下来,无尽的阴冷之气肃杀又叫人恐惧,在他们不解的目光下,九个身穿启国飘逸长袍的英俊修士蓦然出现,他们长袖飘飘,面容姣好,自有一分世家风流气度。   这一身衣服绣法精细,花纹秀美,识眼的人一眼看出它的价值。   然而重要的不是他们的衣着,而是这群人......   “靠,他妈的这是僵尸啊。”   “而且还是千年的。”   眼前九人露出猩红的眼睛,青黑色的手掌指甲都被煞气染成褐色。   只见他们幽幽望着他们,嘴唇突然张开,发出撕裂众生的吼叫声。   “嗷吼——”   整片森林被响彻云霄的吼声笼罩。   一群人的噩梦即将到来,他们才知道那个女人口中所说的群殴是怎么回事。   卑鄙。   刘云舒唇角勾起,青丝飘飘,本是绝色容颜,叫人不由多看两眼,但此刻竟叫人不寒而栗。   谁说是她单挑他们,自己理解错误还要怪别人不成?   巫颂三人齐齐移开眼睛,不忍心看自家弟子被教训太惨。   是疼爱吗?   当然不是。 第100章 虐身   是疼爱吗?   不, 是怕丢脸。   这九位僵尸是启国时战死的强大修士,实力绝对胜于在场这群小辈千万,他们的安置是千年来的难事。   一直以来他们安安静静待在上宗安排的地点, 也不惹事, 叫他们省心许多。   但也不乏有心思叵测之人, 想打他们注意, 却被这群祖宗们教训得很惨。   其中不乏各宗的强大前辈, 然而最后无不折羽而归,那些人尚且抵挡不住, 更何况他们, 尤其此刻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如何去打?恐怕是被收拾吧。   他们由不忍睹,而此刻树林里风声鹤唳,唯有树叶沙沙,人群奔散。   倏地, 有人被狠狠操练。   “娘嘞, 这可真要命。”即使刚刚被陈坤他们偷袭,陈继川也没有此刻崩溃。   “你们竟然帮着她对付我。”红媚再次怒声道,然而换来的是比她声音更大的吼声。   “吼——”   “姑奶奶你可别说了,再说你就被他拍死了。”陈继川也是佩服死她, 这时候还来得及吃醋, 逃命要紧吧。   “我不走。”红媚倔性子上来, 挥舞着灵气化成的灵鞭朝着僵尸们冲去。   “糟了。”廖应星轻松游走在各个僵尸之间, 哪怕他灵力不足, 但却连续几次在他们手上逃脱, 此时眼见红媚不顾后果冲了上去,立刻皱眉叫道。   此时,红媚灵力化作的长鞭被一只青黑色的手掌握着, 几乎没有怎么用力,冲天的煞气自灵鞭的那头游走,迅速反击回去。   她顿时一个后空翻,躲出去十丈开外,而她之前所在之处草木漆黑,瞬间葬送生机。   “这样就想教训我,太小瞧我了。”她体内灵力快速被调动起来,咬破手指刻画铭文,“天地灵气,听我号令,覆于诛杀,破——”   她娇喝一声,巨大的朱红色铭文已篆刻成铭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停在那里的僵尸冲去。   那僵尸愣愣地望着这边,那道挥舞过来能够对一切阴晦生物造成伤害的符咒过来他也没什么动静,完全符合人们对僵尸的认知。   僵硬,行动迟缓。   其他地方被僵尸打得屁滚尿流的三宗子弟们看着她的雷霆一击,只觉得痛快至极。   “红媚上,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我去,好厉害。”   “上啊,给咱们三宗弟子长长脸。”   他们此刻欢呼雀跃,只盼着红媚能帮他们一雪前耻,然而在欢呼的一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怎、怎么可能?   那道凌厉无比的阵法带着毁灭一切邪祟的气势,然而在快到僵尸面前时,他青黑的手指开始在半空勾画,眨眼之间一个黑红色咒术封纹已成,唰的一下与攻击而来的符咒撞在一起。   金红色与黑红色交汇间,金红色迅速消散,融于黑红色符纹之中,接着以势不可挡的姿势攻击而去。   “不好。”红媚心中着急,反向跑去,然而那道符纹如影随形,狠狠将她盖去,扇飞。   巨大的轰鸣声,略带着湿气的泥土里多了一个亲密无间的爱人。   轰鸣过后便是彻底的安静,四周寂静无声,唯有翻天覆地的惊讶和怀疑将他们淹没。   妖鬼真的能用术法?   这是什么残酷事实。   他们只觉得眼前一黑,不过很快眼前确实一黑,九个身影腾空而起,一道道黑红色的闪电自他们手掌窜出。   不好。   他们抱着和红媚一样的心理,想要逃过此劫,却转眼论为雷电下的亡魂。   “啊啊啊——”   无数被电飞的身影在这个树林里飞舞,享受雷电涌遍全身的酸爽。   受人之托,他们显然没杀了他们的兴趣,不过玩一下的心思很明显。   他们在把他们电飞的时候,嘴里发出“嗬嗬”的响声,就像是在嘲笑他们。   于是他们不仅要直面身体上的天打雷劈,还要忍受对方无情的嘲笑。   简直日月无光。   陈坤等十五人在隐蔽的一旁瞅着,那嘴巴张得快要坠到地上去。   伸着脖子看着这些天之骄子再次□□练而且还是单方面的虐杀,他们就只有一个感觉。   太他妈惨了。   虽然他们也跟三宗的人打过一天,但好歹他们手下还是有分寸的,可是这九位明显把他们往死里虐。   虽说很惨,他们依旧扒着头看得津津有味,毕竟这种只有电影中顶级特效才有的感觉,切切实实呈现在他们眼前。   简直没有比这更真实了。   陈坤他们感叹这张独门电影,转眼就不见了太太的踪迹。   “太太呢?”   “不知道啊。”   其他人从把目光从那边收回来,一脸茫然的样子。有人则隐约看见她的去向,“我看见刚开始打起来的时候,太太就和那三位一起出去了。”   合着一眼没看呗。   那三位知道自己的弟子□□、练成这样了吗?   话说,太太的僵尸从哪里找的?   他们心中有着对刘云舒的一万个小问题,可惜......不敢问。   ......   确实,自他们开始玩耍时,刘云舒就和巫颂三人离开。   一是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再说那些道友们手下有分寸,最起码就是把他们打得吐血半升罢了。   二来也是怕她这三个徒孙羞愧得要以死谢罪。   最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无论哪个朝代,管教徒弟都是师傅的责任,即使是师祖也不会越级教训徒孙的弟子。   若非她实在看不过眼,也不会出此计策,但毕竟于理不合,更没必要让人家看自家弟子被收拾了吧。   这一思量,刘云舒并未向任何人吐露,只步姿均匀、婀娜向别墅里的一个房间走去。   自然巫颂他们也跟着离开,想到哪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他们也脚步加快了几分跟上去。   在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里,一个面容俊秀,身穿古代飘逸长袍的男人此刻昏睡着,身上布满了束令咒以避免他醒来惹事。   只是即使昏睡他的额头也紧紧皱着,黑红色的阴煞气息在他身上弥散,很快要冲出这个屋子而去。   廖应星等人瞬间将刻画好的符咒定于房间各处,省得阴煞之气传播出去,带来祸患。   这才走到师祖面前再次查看这人。   “师祖,我们带他过来时发现他身上似乎受过很重的伤,因此他灵体涣散,难以保持清醒。”   “按理说地府的阴差即使出事,地府也不会不管,现在他在现世恐怕呆的时间不短,否则身上也不会被灵力侵蚀这么重。”   而且灵力侵蚀并非他受伤的主要原因,只是此刻他们也无法探知他受伤的真正原因,倒更觉得这人来历神秘莫测。   “我也不知。”刘云舒并未说谎,这人是炽泽杵发现的,凭炽泽杵对他特别垂涎的态度来看,这人很有可能是阴差,即使不是也跟地府脱离不了关系。   然而她更好奇的是为何一个与地府关系密切的人,会在灵力那么充裕的深山密林中,难道不知浓郁的灵力会侵蚀他们的身体?   除非,这是他当时无可选择的选择,或者那片密林的灵力是在他昏迷后才开始昌盛起来的。   无论真相是哪种,放任他在那里都是不妥当的,尤其是看这人格外令人熟悉的面孔。   “应海,你帮我查下这个图徽是否是某个家族的代表,或者象征什么含义。”刘云舒手指捻起她长袍一角,上面赫然刻画着一个十分神秘的藤蔓状图案,这个图案全身黑白两色交织,在这玄色长袍上孤零零呆着。   除非是必要,长袍的主人不会单独刻画这个图案。   从这个图案入手或许能找到她的身份。   “是。”廖应海应声。   “可是师祖,这人放在此处实在太过危险,万一......”万一伤了师祖,那不是叫他们万死莫赎?   陈济良不赞同道。   “如此这样倒不如安置在那九位曾安置之处,那里千年来都不曾打扰,而且周围刻画着无人可破的咒印,应该适合安置这位。”   刘云舒沉默片刻,拒绝,她揉着额头说道,“他们不会同意的。”   而且她也不会同意。   先不说人家帮了她,她就断断没有还把人家睡觉的地方给抢了的道理。   更何况他们生前名声赫赫,是玄学的中流砥柱,即使不幸变成僵尸,也未曾做过一次坏事,因此能够调动阴煞之气绘制符咒。   这就注定了刘云舒是跟他们站在同一道的,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   既然身为同伴,怎么可能把一个身份不明的阴差放在他们身边。   “他们暂时放在这里,你们帮我做法吧。”   最起码不能叫他煞气扩散,导致这片生灵遭殃。   “是。”   他们四人各坐于四方,身上灵力不断涌现,刘云舒已没有灵力,因此铅丝盘代替她补充缺位,听她号令不断将莹莹光华汇聚其中,以加固阵法。   而此刻在树林中,震天的声音不断涌来。   在把人电个痛快后,表示玩腻了的僵尸祖宗们手指收回,雷电顿收之后,天空下起了人雨,与此同时地上便多了数不清的三宗子弟们,在与大地吻得难舍难分。   他们在半空中依旧发出“嗬嗬”的声音,嘲笑意味颇浓。   真真的是虐、身又虐、心。 第101章 拜服   虐身尚且可以忍受, 虐心叫人怎么承受得来。   他们悲惨的命运也不过刚刚开始,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感受到来自千年前灵力充裕期的玄学大能的□□。   可不是谁都有这种荣幸。   他们不知道自家宗主接到命令早已离开,只能在这出都出不去的树林里被人暴虐。   也是在这里他们才知道小丑原来是他们。   “老大, 咱们真的不回去?”十五个迷彩打扮的保镖们坐在草地上吃着香喷喷的饭。   “对啊, 太太都走了, 咱们留在这里干嘛?”   “笨蛋, 当是看着他们。”有人敲了那人一脑门, 瞬间就被打回去,“你才笨蛋, 有这个阵法在, 他们还用人看?”   “是哦。”那人也顾不上被打,懵懵的问,“那为啥?”   “老子怎么知道?”   “得了,你们几个猜啥子猜, 有啥可猜的, 留在这里就留下呗,太太又没亏待咱们。”   “老大你傻了吧,咱吃的饭是好,但回去咱也吃的不差, 干嘛在这里喂蚊子?”   是啊, 郊外的蚊子有多毒, 瞧他们身上的包就知道了, 偏偏今年雨水多, 连蚊子都是些毒蚊子, 咬得他们浑身痒痒。   这日子还不如回去舒坦。   “哼,回去!”陈坤眼睑撩起,瞥了他们一眼, “一百万不想要了?”   一百万?   “啥子一百万?”他们腾腾站起来,目光能冒出炙热的光来。   出息。   他露着白花、花的牙,嘚瑟道,“没瞧见你们账户信息?”   十四人统一搜出手机开机,在望见账户上那一连串的零后,眼睛都瞪直了。   我靠——   “娘嘞,猴子你帮我看看这后边几个零来着?”   “六、六个。”有人吞吞口水,艰难吐出这个不敢置信的数字。   “真是一百万啊。”   陈坤放下盒饭,对着它们不怀好意地说,“谁不想要钱,立马滚回去,老子替他守着,当......”   “嘿嘿,钱要留下。”他露出恐怖的眼神,瞬间人潮退散。   “要要要,守着有啥了不起。”   “盒饭好吃,我可以再待个一个月。”   “我也是,我也是。”   “那还不给老子吃饭,一会儿还得把饭送进去呢。”   “是。”他们齐声应到,快速蹲下扒拉着饭,而树林里的人此刻饥肠辘辘,还要忍受不断飘来的食物香气,不停地吞咽口水。   而在他们脑袋上空,还有无数道飘飘欲仙的身影,随便一道攻击都发出黑色的煞气雷电,朝他们这边劈来。   “跑啊——”三宗上下咬紧牙齿,龇牙咧嘴地奔跑。   当也有人逆流而上,比如那道红色衣服的红媚。   可真是不怕被揍,能咋办?   娘嘞,跟他们拼了。   廖应星和陈继川脚下一挡停止逃跑的动作,一跃而上,迎着雷电而去。   不过眨眼功夫,地上又多了三道凄惨的身影,其中一个娃娃脸的僵尸先生愣愣地放下抬起的腿,幽幽的红色眼珠盯着地上的小家伙们,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他们那么菜。   想起道友的嘱托,终于了悟。   确实是些弱气的小鸡仔。   那就好好□□下吧。   树林里不断传来大地的轰鸣声,外边陈坤几人竟有些习惯了,乐呵呵地吃着饭。   就是不知道太太啥时候回来,要是这群小崽子们被这几位打死,也不知道廖老他们会不会气疯。   此刻,在京城自家逗着小儿子的刘云舒望着这方光幕,略带着愧疚道,“这次还真得麻烦道友们了。”   “咿呀呀......”怀里的孩子牙牙学语,晶亮的眸子死死盯着这个突出现的光幕兴奋得不行。   “想学吗?”刘云舒轻轻问。   嗯呢。   小家伙仔细分析了妈妈的话,理解后立刻重重点着小脑袋。   那就好。   韶雨晴刚一进来就看到妈妈怪异的笑容,顿时有点不敢进。   “雨晴干嘛不进去,嫂子嘞。”韶思涵疑问的声音自后面响起。   刘云舒轻轻挑眉,看着韶思涵亲亲热热挽着自家女儿的手进来。   “可累死我了。”   韶思涵一进来就抱怨,后就看到自己美若天仙的嫂子,和乖乖巧巧的小侄子,顿时眼睛都亮了。   “呜呜,姑姑的小心肝。”她飞速跑过去,揉揉小侄子的脑袋瓜,又亲亲他的小手,整个一爱不释手的模样。   韶子轩小朋友显也不对她陌生,嘴里咕噜咕噜地叫着。   顿时韶思涵“咯咯咯”地笑起来。   “我家小乖乖会叫姑姑了。”   她一通疯狂雀跃,念叨着给可可爱爱的小侄子买什么东西。   脑子里被“买买买”的念头充斥。   只是,弟弟什么时候叫了姑姑呢?   韶雨晴小朋友眼睛眨眨,一脸懵。   但是这不妨碍她对小弟弟的喜爱,轻轻亲了小弟弟一口,柔柔的,奶奶的,还有妈妈身上的味道。   “你哥呢?”刘云舒揉揉小姑娘的脑袋,面色柔柔的,看向她的目光很温暖,不再是以前的模样。   小姑娘立刻就喜笑颜开,乖巧坐在她身边,“哥哥在公司里。”   刘云舒了悟,看来那孩子没忘了和她的约定。   “嫂子还真是你让思辰做的啊。”韶思涵一脸好奇凑过来。   刘云舒没忽略她脸上藏不住的兴奋,“说吧,他做了什么?”   “思辰可厉害了,柳任峰之前仗着和咱家的关系,收了好些人的回扣,上亿了都,思辰刚放出柳家得罪韶家的消息,那些苦主离开将他们告了,最近可是在律师所着急上火。”   韶思涵并非没有脑子,直接在她面前说人家父母的惨样,实在她观察了她饶有趣味的脸颊,怎样看都没有啥子感情。   那她还不说个痛快,一吐这十年来的怨气。   当还有一件事她没有说,不过也不好在刘云舒面前说,省得脏了她的耳朵。   只是叫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对夫妻也是够奇葩,简直叫她叹为观止。   滋滋.....   那对夫妻是怎么生出她嫂子这么厉害的女儿的,想想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她嫂子怪可怜的,之前年纪小,为了在那对夫妻的魔爪下绝地求生,那么委屈求全。   也幸好碰到高人把她教得这么厉害,才能堂堂正正做自己。   “不要脑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倒不如给我想想怎么办好这件事。”刘云舒敲了下她的额头无奈道。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她也不至于那么快从郊外回来。   至今想起这件事她还脑袋瓜子疼,身为儿媳,公公的大寿得准备吧,宴会名单得安排吧,询问公公婆婆意见的步骤要有吧......   种种琐事怼过来,令她无比怀念二徒弟在的时候。   想当初,这些事情哪里用得着她操心,她二徒弟会事无巨细地替她安排好,她只负责参加就好,哪像现在两眼一抹瞎。   “这还不简单,反正我戏拍完了,我替你啊。”韶思涵还真不觉得这是件事儿,大家族的谁还没举办过N场宴会啊。   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分分钟可以搞定都事儿,就是现在时间有点赶,但是她可以召集她的小姐妹一起商量,还办不好一场寿宴?   简直不存在的。   刘云舒面露感激,纤细白嫩的手挽着她的双手,抬头望着她。   “那就麻烦你了。”   她目光莹莹,五官精致,叫人好不怜惜。   韶思涵捂着“咚咚咚”跳着的小心脏,有那么一丝丝心动啊。   啊啊啊,嫂子长相全在她审美点上,还对她当电,她好想跟大哥抢人啊。   不过她大哥大概会劈了她。   简直夭兽哦。   接下来的好几天,韶思涵麻溜找自己的小姐妹商量具体方案,那股热情劲儿叫这些小姐妹异常诡异。   “大涵子,你是被你嫂子下药了吗?”   “我看也像,人家洛影帝那么低三下四地追求你你都不答应,你嫂子催你回来你就麻溜回来,还包揽一切,你这是真爱啊。”   “就是,连我们你都没这么热情过。”   ......   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韶思涵分毫不在意,只要一想起她家嫂子的盛世美颜。   吸溜......   她还能再干半个月。   小姐妹们:......   这还真是着了魔了。   不过这倒叫他们更对刘云舒感兴趣了。   只是她们在确定名单的时候,愣了好几下,怎么感觉这些人有些诡异啊,而且廖部长也要来?   这些小姐妹们瞪大眼睛,身为社会上流阶层,谁不知道他们华国有玄学力量,不那些豪门世家也不会对气运啥的这么看重了。   她们爸妈还有其他认识的世家里,想要知道自家气运首先会想到谁?   当是廖部长。   可是至今为止都没人能够请动人家,现在人家竟主动送上拜帖,想要上门贺寿。   这恐怕只有华国总理才有的面子。   早知道韶家底蕴深厚,但竟这么强的吗?   她们深深拜服。   而此刻有人却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老头子,你跟廖老熟吗?”   老者深深陷入追忆,犹豫道,“见过几面?”   那这位为何突要来拜寿?而且这个洛川怎么也……   夫妻俩感觉这个寿宴大概有些热闹。 第102章 怪异   早上日照高升, 韶思涵“腾腾腾”跑进来汇报筹办情况。   “嫂子嫂子,我都弄完了。”   刘云舒微微挑眉,接过她手上打印出来的单子, 细细查看起来。   事无巨细, 包括寿宴布置、成本花费、举办地点、大概参加人数以及人员调动等事项事无巨细在纸张上呈现出来。   还真是优秀极了。   “思涵, 真厉害。”刘云舒真心夸赞。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未必完成得这么出色, 果然世家比这一般家庭的底蕴在人才方面, 一点都没有弄虚作假的成分。   得到嫂子的称赞,韶思涵一脸雀跃, 果然不枉费她这几天废寝忘食的努力。   就是有一点......   给她上场了。   刘云舒了悟。   “我们什么时候去老宅?”刘云舒自然没想过要全盘撂挑子, 这跟公婆汇报的事情是得自己去。   “今天,只有今天爸妈有空。”韶思涵比了个手指,叫刘云舒不知道说什么好。   上午时分,刘云舒抄起小儿子, 与韶思涵一起优雅万种地上了车。   韶家老宅里, 宴会名单上的事情他们显然已经收到消息,只是令他们十分不解的是为何这次寿宴会出现那么多意料不及的人。   先不说久不出门的洛川要来登门贺寿,已经令人惊讶。   毕竟那孩子已经十多年没怎么出现在人前了,这次竟然率先送上拜帖。   稀奇无比。   而且廖老竟然也要来。   虽然韶家起家历史悠久, 而他也与廖老差不多同岁, 但是他们还真没什么交集, 最多也就出席过国家的一些仪式时见到过, 两三句话的寒暄是有, 再深的交情全是无稽之谈。   他的到来恐怕会让更多人惊叹韶家的政府关系, 然而他们的政府关系是不错,可也绝对没到能请动廖老的地步。   “不管如何,远来是客, 好生招待就好。”韶兴贤思索后道。   老太太点点头,还带着些期冀,“不知廖老能否为思延算一下。”   老太太鞠新雅出身诗书世家,一举一动都优雅至极,她穿着一藏蓝色旗袍,尽管已年近八十,脸上也并无老年斑,只有或深或浅的纹路在昭示她曾经经过的风霜。   然而并无折损她的魅力,或许不如年轻时那样风华绝代,依旧是个有魅力的老太太。   她和丈夫自年少走到今日已有六十年出头,两家都为大家族,底蕴深厚,曾经也不乏为民族大义而慷慨解囊,可以说是对得起国家和自己的道义。   却年轻时久久无子,直至五十才有了大儿子韶思延,原以为这已是上天的恩赐,没想到过了几年又生下了小女儿。   这两个孩子的到来简直令夫妻俩热泪盈眶,当时老太太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生下他们。   不仅是因为她爱这对来之不易的小生命,更是因为她不能看着因为后继无人而使韶家家业被旁人惦记。   他已经为了他被人嘲笑了三十多年,也为她顶住了三十年的压力,她怎么能忍心让他无子终生。   那时候她是抱着必死也要韶思延他们,原以为她大龄生子身体必然会承受不了,但大儿子在肚子里实在过于乖巧,没让她受一点折磨和危险,虽然生小女儿的时候受了些痛苦,但也让她挺过来了。   他们的到来让这个家里充满欢乐,也让老两口日日夜夜感激上天的恩赐,也祈求上天保佑孩子身体健康。   只是这两个孩子优秀地叫他们骄傲。   只除了两人在人生的安排上,小女儿不用说了,之前想要当演员甚至不惜改名也要去。   这还算小事。   而当初大儿子想要从军,九死一生,老两口简直日夜吃不下饭,无法安睡,最后却无可奈何放他去了。   因为这是大儿子十八年来唯一如此执着的一件事,他们害怕、他们恐惧又能如何。   本来大儿子就已经过于懂事,难得还要让他唯一的梦想破灭嘛。   幸好,在军营中呆了三年也就回来了,顺便带回的是无数的嘉奖。   老两口的心是欣慰的,只是这人心向来贪婪,他们儿子刚回来便有无数人想要给他下套,他们知道以儿子的优秀足够应付,却甘愿娶了柳家的女儿。   他们是可以不在意家世,但那人家也绝对不能是心思叵测,钻营算计之辈。   柳家当年做的事他们看得清楚,可儿子像是魔障了一样非要娶进门,甚至不惜下跪求他们。   儿子愿意他们又能如何,后来刘云舒进门,他们虽不曾亲近却也不算忽略,见面的机会少也相安无事。   后来三个孩子的出生,让他们也可以忽略她不堪为大门妇的怯懦性格,让他们无法容忍的是她对自己孩子的漠视。   简直令人发指。   这才使他们对她冷淡下来。   回忆一遍往事,两人面目稍冷,不管刘云舒怎样,孩子总算是惹人疼爱的,再加上韶思延前段时间出事,更叫他们没心思管别的。   因此这次廖老上门她不免有些打算。   “不可。”韶兴贤虽也有些心动,但还是摇头拒绝。   “我知道有些不合规矩,可是我心里终究放不下。”鞠新雅面露担心。   他紧紧握着老妻的手,依旧缓缓摇头。   罢了,是她着相了。   她幽幽叹了口气,就看到有人快跑过来,抱着他们一通猛亲。   “爸妈,我回来了。”韶思涵热情洋溢,涂了老两口一脸唾沫,才停止自己的兴奋举动。   “没个正样。”鞠新雅笑骂道。   “就你自己?”韶兴贤朝门口巴望,还在期待着某个小身影。   “别逗你爸了,你不是说要带小侄子回来,孩子呢。”   “小侄子当然在外边呢。”韶思涵嘻嘻笑着。   老两口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对视了下,态度并不怎么热络。   韶思涵就知道自己先来是正确的。   要是这么出去还不得闹矛盾啊?   她可看不得自己英姿飒爽、美美丽丽的嫂子受委屈。   再者说之前明明嫂子是为了自保。   自从她进入演艺圈,脑补的能力越来越强,直接把老两口给说迷糊了。   什么嫂子可怜了,柳家夫妻俩欺负她,她才没办法装弱的。   什么她也不是不爱孩子,现在跟孩子可亲了呢,就连思辰那个性子都对她亲近极了。   什么他们夫妻俩感情可好了,咱们得祝福吧,一家人就得和和美美。   ......   他们两人被说的一通混乱,她说的是刘云舒吗?   为何跟他们之前的印象一点不像。   “那是因为你们都不咋见面,而且说了嫂子都是怕柳家人,好不容易克服恐惧,决定逆袭打脸,咱们不应该高兴的嘛。”   逆袭?打脸?   听着怪吓人的。   这倒让他们好奇究竟刘云舒变成什么样子才让她态度来了个三百八十度大旋转。   明明从前都是她讨厌人家不是嘛。   韶家老宅坐落在幽静的京城一角,战地面积较大,与那些充满现代特色的别墅不同,这里都是古色古香的模样。   玲珑假山,弯道回肠,寥廓长廊,还有那像极了启国世家的格局都令人仿佛重回千年前。   刘云舒不由一丝恍惚,而后便是十足的安心惬意,那举手投足的风华气度,叫老管家也不由暗暗踱量。   这少奶奶的变化也太大了,他如论如何都联系不上她之前来的怯懦哭泣样子。   那时的她美则美矣,却令人足够心烦,现在就只想多看她两眼,生怕错过她每一丝表情。   都会令人新生遗憾。   可真是奇了。   他不动声色停止自己的打量,温声道,“老爷,太太马上就到,少奶奶暂且休息会儿。”   “多谢许伯。”刘云舒唇间浅笑,落落大方,对他也格外有礼。   倒叫人又多了几分喜欢。   然而这时候有人坐不住了。   “咿呀呀——”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家伙自来到这里就自动睡醒过来,一路上眼睛晶亮极了,一见她停在这里,他就立刻闹腾起来。   “要......”他嘴里咕哝着这个词,唇边晶莹的口水挂在上边,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一分钟也没有办法在这里呆下去。   “小宝想要啥,跟爷爷奶奶说,爷爷带小宝去。”   门口还未传来声音之前,刘云舒便听到脚步声,她自然毫无破绽,装作不知,任由门外之人打量,此时见他们出声,这才似发现他们,起身望向二老,语气轻柔叫道,“爸,妈。”   尽管她声音、样子与从前完全没有变化,却又完全像换了个人。   只一眼,他们便察觉出这人的不同。   是气质上的,何止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不成女儿说的是真的?   他们满心狐疑,面上丝毫不显。   “云舒来了。”   “要要......”小娃娃伸出莲藕般的小胳膊朝着他们要抱抱,瞬间把两老所有的心思都勾了去。   “乖孙孙,让奶奶抱抱。”鞠新雅满心欢喜接过小孙子奶香四溢的小身子,一个个“心肝宝贝”爱不完。   小娃娃跟姑姑一样不停亲着奶奶的脸,那叫一个热情。   叫她笑得合不拢嘴。   “小宝还记得我呢。”   “让我抱抱,让我抱抱。”韶兴贤几乎迫不及待从老妻手里接过小孙子,果不其然得到小孙子一样的热情回应。   “哈哈哈……小宝喜欢爷爷呢。”   含饴弄孙,人生一大乐事,缓和气氛的必杀技。   韶思涵冲自家笑得奇怪的大嫂眨眨眼睛。   她厉害吧。   刘云舒会以莫名一笑,莫名叫人有些忐忑。   若是这孩子一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呵呵,这气氛也就白缓和了吧。   她的笑容带着几分难言的意味。 第103章 夜袭   人至暮年, 唯儿孙绕膝乃是亘古乐事,韶兴贤自老妻手里接过小孙子就笑得合不拢嘴,竟再也不肯放开。   “给我看看。”鞠新雅难得见到孙子, 也不由催促。   “好嘞好嘞。”韶兴贤不舍地凑近她面前, 巴巴抱着孙子不舍得递给她。   “你还跟我耍心眼。”她好气又好笑, 但却不舍得错过小孙子任何一个笑脸模样。   刘云舒“威胁”地看了眼小儿子, 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不要跟在别墅里一样。   然而她刚刚念过,她家小儿子果然不负众望稚嫩叫喊着。   “要要......”   他嘴里的话含糊不清, 但隐约可以听到这个意思。   “小宝想要什么, 爷爷都给你。”就是他现在想要一个亿,老爷子也会毫不犹豫给孙子......他妈转过去。   然而他家孙子才看不上那些钱财,人家想要的是更好吃的东西,于是指着某个方向, 咿呀咿呀地叫着, 一边叫着,眼睛还晶晶亮亮地望着他,别提多可人了。   “那个方向?”   库房?   韶家作为传承上千年的家族,历史底蕴十分丰厚, 即使在经历了数不尽数的战乱, 依旧给后人留下了价值不菲的宝物。   这些年国泰民安, 韶家自然不怕宝物经历战乱, 将好些珍贵的宝物放置在老宅里, 但由于好东西太多, 以至于他们不间断换着,也得将一部分宝贝放入库房。   而小孙子指得方向明显是库房的位置,于是有人望着刘云舒意味深长。   “走, 爷爷带你去库房找宝贝。”韶兴贤抱着自家小孙子就朝那个走去。   刘云舒扶额,或许她当初的决定就是错的,她看了眼呆住的韶思涵,道,“现在懂了吧。”   韶思涵点点头,要是不知道她嫂子的秉性,估计她也会认为是这孩子是受她指使,故意来老宅搜刮些东西。   关键是她觉得不会啊。   她家亲亲嫂子不过一壶茶的功夫就赚了洛川一个多亿,而且别墅那边也摆放着一些宝贝,也不见她有丝毫垂涎的样子。   更何况,如果她想要的话,直接告诉她哥就好,哪里用得着这么迂回曲折。   “所以......小侄子是财迷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们韶家家大业大,即使他财迷也够他花一辈子。”韶思涵想通后不在意地说。   就是她爸妈那里要好好解释下,不然说不定更添误会了。   她总算是知道刚刚嫂子难言的根源了,只是这孩子爸妈都不是这性子,这孩子咋的......   这时候,刘云舒轻轻为她解答疑惑。   “他感兴趣的不是那些宝贝,而是那些宝贝上散发的灵力。”   “灵力?”韶思涵不明觉厉,凑近她面前,小声问,“怎么回事儿?”   “你或许不知道千年前玄学是如何昌盛,那时灵气充裕,人才辈出,很多宝物在修士手中会逐渐向灵器转化,或许每个灵器的力量不同,但器物本身不断孕育那些灵力......”   而缠绕器物本身的灵气又会对其进行反哺,并且会滋养开启先天灵力的孩童,助其灵脉充盈,因此是很多家族前辈会为晚辈备下。   “这些灵器在当时也不多见,而显然别墅有一些,而......”   而老宅尤其多。   千年传承下来家族的底蕴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想象,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宝贝在这里只是浩瀚宝物中的一个而已。   韶思涵抽抽嘴角,总算知晓她侄子这种贪财行为的根源,不过.....   “什么是先天灵力?思辰他们有吗!”韶思涵记得她说是孩子,可是她并没有发现大侄子和侄女有过类似的行为。   “先天灵力每个人生来就有,但只存在短短时间,很快便会被污浊侵蚀,慢慢消散,但只要有强大的灵力或者天材地宝辅助,便可以顺利激发部分先天灵力。”   想当初,师傅在捡她回去后,也曾助她留住先天灵气,因此她修炼的速度远远超过一般修士。   原本她也想为自己的徒弟这样做,可惜她那三个徒弟来到她身边时都是孩童模样,早已错过时机。   当初,她把小乖送洛川哪里,就是想借助他腿上那些阴煞之气,辅以天材地宝转化成无害灵力,帮小儿子留住先天灵气。   可她完全没想到觉醒后还有这么个严重的后遗症,而她儿时是否如此早已不记得,以至于在发现小儿子这种行为后,只觉得额头发疼,不知如何是好。   她幽幽叹了口气。   而此刻韶思涵也瞪大眼睛看着她,所以她嫂子当初是利用了洛川一把,顺便从他身上挣了一个多亿?   娘嘞,幸好洛川不知道,否则洛川的报复可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也就是洛阳那个蠢货才会觉得自己哥哥天底下最好。   ......   “哥,你真的要去参加韶家老太爷的生辰?带我一个呗。”洛阳围着洛川不放,摆明了自身的态度。   想去。   他想看着那些曾经嘲笑过他大哥的人惊恐后怕的脸色,想亲眼看着他哥王者归来。   洛阳忽略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抹身影,坚决表明自己的态度。   被他缠的烦不胜烦,洛川直接道,“我有说不让你去?”   “哈哈,还是我哥好。”洛阳推着轮椅一遛儿的彩虹屁。   “不过,哥你都好了,干嘛还要坐轮椅?”明明曾经的他对轮椅痛恨莫及,现在都不需要了,干嘛还要揭自己的伤疤?   洛影帝分外心疼。   洛川泛白的手紧紧扣着轮椅,脸上是一眸滞涩冷厉的笑容,“不然,我如何时刻提醒自己曾经发生的事。”   “除了廖老还有谁也要去!”他突然问道。   洛阳瞬间明白他的问题,“华国玄学界除了廖老外,另外两宗的宗主也会去,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人。”   “谁?”   “扶桑弧月镜家族的少主弧月镜旭辉也会代表其父向韶老爷子祝寿,还有其他几扶桑阴阳师家族。”   洛阳没说的是自己在船上跟那几个人打过照面,简直就是辣鸡,让他比划那么久才明白意思,再晚点他们都得葬身鱼腹。   也就那个弧月镜旭辉还有几分本事,其他几个......   洛阳分外鄙视他们的实力。   其实,那些被他鄙视的几人绝对也是各家族用心培养的翘楚,绝对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   之所以让他觉得那些人简直弱的离谱,只是因为他选的参照系水平实在太高了。   作为千年来都被玄学界推崇的玄学大师,刘云舒的实力在历任国师里都是名列前茅的,曾经玄学鼎盛时都少有能与她较量的对手,更何况是千年之后灵力衰微、术法流失的现代。   就算那些人的父辈联合起来,也未必能与全盛期的她较量。   用一棵大树去和小树苗比较高低,完全没有比的价值。   于是也导致他的判断完全失去准头。   听完他的话后,洛川微微眯眼,依旧苍白的脸色,叫人忍不住怜惜,但他阴鸷的眼神确实叫人招架不住。   当年,就是扶桑。   洛川拳头握紧,冷冷笑着,越发叫人心寒胆战,低声道,“那我就更得去了”   与此同时,在夜晚穿行中的人眨眼间消失不见,有人快速出来查探他的去向,却不知早已被人发现,他身后绚烂的阴阳铭文升起,咒语瞬间发动。   “诸天神灵,在此恭请,听我敕令,缚。”   “啊啊啊——”   黑夜中有人被法阵困住,越来越紧,叫他们无法呼吸。   “谁派你们来的?”一光风霁月的青年自他们身后走来,他语气温柔,但手下却在不断收缩阵法,随时都能捏爆他们。   他们终于慌了,强烈的求生欲占据上风,大叫起来。   “弧月镜,是我们......”   用阴阳术困住前面那些人的身影慢慢走向前,在朦胧的月光下露出他那张温润的脸,只是此刻他脸上一丝笑意也无,轻声道,“佐藤,你们跟着我的目的?”   说罢,他双手快速结印,佐藤等人立刻惨叫起来。   “啊啊啊——”   “别杀我们,我们没想害你的。”   不听他们的辩解,法阵越来越紧。   “我说我说,有人让我们监视你。”   “目的?”弧月镜旭辉目光流转,再次开口。   “我不知道。”   咒术再次闪过一丝光芒。   “啊啊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我们真没骗你。”   “弧月镜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他们苦苦哀求着,在漫长时间里,他们都习惯了弧月镜旭辉和颜悦色的模样,现在却发现他的可怕。   可是他们不想死啊。   脸色青紫的他们已然叫不出声音,而此刻束缚他们的灵阵力量慢慢减弱,他们倏地一下掉在地上。   “谢谢,谢谢。”   “你们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弧月镜旭辉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们一眼,满是冷漠。   他们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痛哭道,“弧月镜,对不起,可是我怕啊,那人太可怕了,我们斗不过他的。”   弧月镜旭辉没有停止脚步,彻底消失在他们面前。 第104章 猜测   “我们好像真的误会了。”在幽静的老宅里, 老两口闲聊,而话题的对象明显就是被他们误会的儿媳妇。   他们原以为是她教给小孙子要东西的习惯,但看了小孙子的行为, 他们就觉得大概真的冤枉人家了。   小孙子刚入库房时确实十分灼热, 那双眼睛都快冒出亮光来, 扯着他们的身子往前, 生怕孩子小腰扭断, 他们自然向他指的方向走去。   他直接抱住一个淡青色花瓶,是几百年前的古董, 在这些珍宝里不算最珍贵的, 但传说是沧国陈玄道曾经用过的,历史意蕴远大于其艺术价值。   不过这东西在外边也大几千万,小孙子对这个花瓶异常执着,莲藕手臂紧紧抱着花瓶的瓶口, 口水滴答在瓶身上, 叫老两口有些着急,   却不是为了这个花瓶,而是害怕宝贝孙子出点意外。   谁知道这小家伙抱着这个花瓶就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然而一旦有人要拿走这个花瓶, 他就立刻瞪大可怜兮兮的大眼睛, 死死抱着花瓶不放。   可怜又可爱。   谁能拒绝这个小可人精?   老两口是可能拒绝不了。   只能在库房守着小孙子, 约莫半小时过去, 抱着花瓶的小人此刻麻溜松开花瓶, 又“咿呀咿呀”起来。   这一天就在这库房里看他抱着五个花瓶睡, 睡完之后再也不会看那些宝贝一眼,透着奶气的小嘴巴里打了个嗝,似乎撑到了一样, 小身子一个劲儿要往外边去。   哪里跟他们猜测的那样,回来后刘云舒将韶思涵帮忙筹备的事项交接一下,然而抱着孩子告退。   此刻两人坐在屋子里,越想越觉得冤枉了人家,不免有些惦记。   “那可不是。”韶思涵还没走,她健步冲到他们面前,那双眼睛兴奋得不像样。   她天人纠结,在决定告诉他们与不告诉之间来回徘徊,但是嫂子并没有说不能透露。   为了家庭和睦,韶思涵很快下了决定。   “你们知道为啥小侄子那么喜欢古董吗?”   她一副卖乖的模样,然而老两口就吃她这一套,耐心陪她玩,捏捏她鼻子道,“你知道?”   “那当然。”她可是她大嫂最信任的人,说不定她大哥都没她的面子重呢。   不过可不敢让大哥知道这点。   她小心翼翼凑到他们耳朵旁叨咕了一遍,于是老两口摸了摸她的额头。   嗯,没发烧。   “我是说真的。”韶思涵鼓着嘴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灵力哪是那么好吸收的?要真是那样,为何华国灵力出众者寥寥无几。”哪怕他们相信玄学的存在,但也知晓玄学修行的不易。   有人终其一生或许都无法吸收灵力,更何况一个还没满一周岁的孩子。   “我看你当演员后越来越跳脱了。”   “我才没有。”为了让他们相信,让嫂子以后办事方便,韶思涵使出浑身解数,拼了命也要让两人相信。   无论是洛川还是五国会谈等事情,她将自己嫂子说的神乎其神,而且说的话竟然还能与一些事情对上。   难不成是真的?   “你安静些,我再想想。”两人暂时还不能相信她说的话,可是又觉得女儿不会骗他们,于是认真回忆起库房时的事情。   别说,那些被小孙子抱着睡的宝贝再一看去还真感觉黯淡许多,没有之前引人瞩目的灵动,虽然还是原本的模样。   现在看来,说不定真是里边灵气被抽走了造成的。   但是他们还不到一岁的小孙子竟然就成了修士,特别是他们的儿媳妇更是成了玄学界中神秘莫测的玄学大师,他们还是难以相信。   “哎呀,那个廖老就是冲着嫂子才来的。”韶思涵放出一个惊天炸弹。   “什么?”韶兴贤和鞠新雅两人对视一眼,这下就能对得上了。   为何向来无人能请动的廖老会突然送上拜帖。   只是一下子接收到如此巨大的冲击,他们还是需要缓缓。   韶思涵还记得当初自己知道嫂子厉害的不敢置信,也能理解二老此刻的懵逼,反正她该传达的已经传达了,相信以后嫂子再做出什么不可思议之事,最起码自家是知道底细的,也就更方便为嫂子提供遮掩和支持,替她杜绝一些不好的东西。   越想越开心的她悠哉地坐下来吃着雪梨,完全不知道给自家爸妈带来了怎样的纠结困惑。   此刻刘云舒早已到达别墅,一路上小家伙都精神抖擞的,刚刚她已经探查过他体内的灵力情况,精纯的灵力在他体内盘旋,扩大他的经脉,甚至丹田处灵力开始不自觉地升腾变化,似乎有汇聚气海的趋势。   果然,世人都那么渴望得到先天灵力的加持很有道理,若是后来修行,如何能这么迅速至此。   就是这次险些为他背锅。   “下次再敢擅自行动,你就老实在家里呆着吧。”刘云舒戳戳自家小儿子的脸蛋,语气带着威胁,然而小娃娃还以为妈妈在跟自己玩,“嘿呼”地叫着,红润精致的小脸蹭着她的脸颊,肆无忌惮地跟她撒娇。   这时,房门传来声响,一道身影很快过来,瞬间引来韶子轩小朋友的热烈注视,放开妈妈开始朝他爬去。   在看到母子俩时,韶思涵浑身的冷硬气息都变得柔和起来,有力的手臂托起小儿子的身体,熟练地逗弄他。   刘云舒则趁着父子俩玩耍的机会查看陈坤发来的讯息,了解了下她那些徒孙们的日常。   还不错,比她预期的还要快了些。   不错,那就继续保持吧。   韶思延绝口不提陈坤等人的事,这副全然信任的姿态无疑叫人十分舒服。   还记得梦境时还不怎么熟悉时,他便对她完全信任,让那个梦境有了灵力,即使脱离梦境,回到现实,即使时间更迭,少年终变成一颗参天大树,他这点依旧不等改变。   在他面前,刘云舒无疑是放松的,打趣道,“看来这小子说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韶思延深深看了她一眼应道。   老宅那边一有风吹草动他都清楚,更何况差点发生家人离心的大事。   他静静望着她,和某人脸颊最起码有七八分相似,叫刘云舒有些混乱。   她眼睛中的一丝犹疑没有逃离他的眼睛,于是他一手逗弄小儿子,一边抬头等着她的询问。   在他面前,自己像是没了秘密。   刘云舒不由好笑,但是有一点确实需要他的帮助。   廖应海那边已经追查到了那个藤蔓花纹的源头,但是关于那人的全部资料即使是他也无法得知。   因此他的建议是询问本家的人。   而他就是不二人选。   “韶伏海。”红唇微启间,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随着一股馨香的气息传来。   韶思延眸光深深,看了她很久。   “我明天给你答复。”   他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刘云舒并不觉得意外,夜晚深沉,两人相依而眠。   不知道怎的,自那趟上溪村之行后,他们晚上睡觉就没有分开过,一直是他单臂怀抱着她,动作亲切暧昧,然而他在这些天一直没有任何过分举动,倒叫她认真回想自己是否有些过分。   毕竟身为夫妻,他任何需求都是合理的。   但这人定力实在强大,越发让刘云舒越发想起那梦境中的少年,也渐渐进入梦乡。   夜晚漆黑夜幕下群星闪烁,遥远的星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为人们入睡营造了最好的幻境。   而此刻有人却面临着生死的考验,别说睡觉,就连喝口水都如惊弓之鸟,悲愤喊了起来。   “啊啊啊,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悲惨的喊声瞬间惊飞无数鸟雀,惹得身边倒地的各个同伴的怒视爆锤。   “你个丫的,给我闭嘴。”无数道狠厉的攻击就朝他劈去,一个多星期以来他们的实力大涨,然而在众人的围殴下,那人瞬间“啪”地凄惨到底。   “你再敢乱叫,姑奶奶废了你。”浑身脏兮兮的红媚居高临下,那双如火的眸子闪烁着森森的冷意。   她手上窜出一团雷光,分分钟就能送他上路。此时的红媚再也不是刚来时恨不得冲上天空和那些僵尸祖宗们用鞭子泄愤的她了,总算知道避其锋芒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几天她实战能力蹭蹭蹭地上升,在他们之中实力本就不俗的她此刻瞧见越发渗人。   地上那人瑟瑟发抖,连忙捂嘴逃窜。   廖应星手上托着树枝等做成的简易八卦盘不断探查周围是否有异动,幸好星盘无恙,那些僵尸应该不在这里。   他安静收回八卦盘,掏出铜币出来依旧没有放弃寻找真相的信念。   压根不理会这边的事儿。   于是,陈继川认命地出来当和事佬。   “别气性这么大嘛,这个点那群祖宗不知道在哪儿睡觉呢,现在咱们可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别那么凶嘛。”   “你给我滚开。”若是从前,红媚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可这些日子的相处和配合,叫她此刻只是冷哼一声,瞧着比以前可爱许多。   陈继川安抚地上躺着的兄弟两句,一行人又安静无声,所有人都很珍惜这段安静的时刻,因为一旦吼声响起,那就证明又一轮不知疲惫的降维打击即将来临。   他们身上的伤可没有完全好呢。   大家熟练地在某个地方等到外边投送过来的粮食,狠狠地扒拉着。   那大口朵颐的样子让人感觉他们在吃山珍海味,不过也不差了,每个人的饭菜都不一样,味道十分鲜美,对于他们这群天天挨揍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珍馐美味。   “这个好吃些,你尝尝。”   “我这个也不错,你们谁要吃。”   “我来我来。”   .....   他们小声说话,行动却很快速,想要尝尝别人饭菜味道的满足极了。   陈继川靠在粗大的树桩前,快速扒拉自己的饭菜,“都是本大爷爱吃的,不错不错。”   “闭嘴。”廖应星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冷冷。   “我说兄弟,你都占卜占了这么久了,要能占卜出来早就完事儿了,还用在这里被困这么久?”陈继川嘴里塞着饭菜,一边透露着无情的事实。   这些日子他确实啥都没有卜测到。   无论那个女人的身份,亦或者这个大阵的机理。   为何明明是几种阵法的组合,竟然能如此生生不息,和谐共生。   这些日子他一直想不明白,而且天机也被遮掩住,叫他瞧不起方向。   他不甘心才一直尝试,却不成想全都落在某人的眼里。   “放弃者都是懦夫,不陪留在玄学界。”红媚悦耳的声音带着森森的恶意。   “我投降,我投降。”陈继川不敢再逼逼了,再对着廖应星劝到,“你继续,你继续。”   “出息。”红媚冷冷环抱着手,对他没骨气的动作分外不屑,她回头看廖应星,皱眉问,“你怎么不卜了?”   廖应星:......   什么时候他们这么熟悉了?   只是也没必要瞒她,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无能,“他说的没错,我确实占卜不出来,也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   红媚抿唇不解,“你们中宗不就是继承祖师爷的占卜和阵法吗?怎得一个人的身份都查不出来?”   真的有认真卜算?   若是从前,红媚会毫不犹豫地讽刺出口,现在熟悉了倒无法说出来。   她气闷,干脆走来。   廖应星脑海里不断划过那些占卜的卦象。   那分明是...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铜板异常沉默。   不过训练得却越发卖力起来。 第105章 识破   一个月时光瞬间消逝, 在不大的密林外有人依旧不知疲倦地守着。   虽然这一个半月时间是有点长,但是一百万的酬劳可是相当香。   再说在这里呆着也并不算无聊,他们现在总算知道为何世人对玄学如此推崇了, 实在那些绚烂的灵力和手段叫人应接不暇, 他们看得津津有味。   “好厉害啊。”   “是呢, 是呢。”   “要是一个半月前他们有这实力也不至于被咱们逮了二十多人。”有人心有余悸。   “别装大头蒜, 你没听他们说那时候太太封住了他们的灵力, 还给他们疼痛升级了。”也就是说人家灵力完全没用的情况下才输得那么惨。   要是人家那时候灵力在,他们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先不说别人, 就说那个养蛊的女娃娃, 那层出不穷的手段就叫人不寒而栗。   其余人身子也抖了抖,那些人里大部分人的灵力虽然厉害但还没到叫人恐怖的地步,可是用蛊就不一样了。   华国千年来,玄学不断式微, 可是人们对养蛊的敬畏从没改变过, 以至于现在的电视剧还是现实里到处都能找到那些善于用蛊的身影。   那些虫子......   他们绝对不怕吃虫子,但他们绝对怕这些会钻进人身体去控制人的小虫子。   嘶嘶,想想都渗人。   “我看他们这段时间进步挺大的啊,在那些僵尸手下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是嘛。”   众人深有同感地点头, 虽然他们还是很惨。   呃......   他们齐嗖嗖转身, 看见来人眼珠子都快我瞪掉。   “太太好。”   他们齐声叫道。   树林里奋战的众人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认真点行不, 又想摔个狗吃屎?”   眼见一道雷光携带雷霆之力忽闪过来, 有人嗓子都快喊破了, 总算把他们的魂喊回来。   “伍界, 守住北边。”   “是。”刚刚溜号的可爱少年一听到命令麻溜加大输出。   “甄斋,注入。”   “是。”另一名少年听到声音手掌对地,发动灵力, 虽然他现在依旧害怕在天空中飞闪的那些闪电,但是这一个多月来所有人都皮实了,他们更得迎着恐惧而上。   最起码,也得赢上一回。   他们目光沉着,各守各位。   廖应星位于中央,手指不断掐算,指挥各人的去向。   “红媚,南面而立。”   “陈继川,北门守护。”   “牧雅志,辅助我测算。”   ......   “是。”   “是。”   “是。”   ......   周边无数道声音应声而去,皆听他调动,即使骄傲如红媚,此刻也多了些遵守命令的品质。   只见他们在闪电中来回穿梭,无视那些僵尸祖宗的恐怖。   此刻,他们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赢。   一个半月前那场比赛打破了他们的高傲,这四十多天的日子里更是让他们从天之骄子变成一个废物。   在这一次次单方面的虐杀下,他们也曾失望过,不知从前自己的骄傲从何而来,但在兄弟们的搀扶下,他们又再次立起来,不断叩问本心。   寻找自己弱小的本质后,并不断加强。   天空中每个人的力量都十分强大,为何他们合在一起时能够发动如此恐怖的雷电?   他们之中也有一个不为他们熟知的法阵。   八十一人分守各位,以一个杵字型的形状合成阵法模样,而出口即南方上宗二十几人所立之处。   “没错,就是这个形状。”有人不断确认的声音稍稍减轻了廖应星的压力,他微微抿唇,用心感受阵法的流动去向。   好像任何一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映入他眼帘,那是一种十分玄奥的感觉,仿佛与这个阵法融为一体。   “灵力化池,攻。”他的命令一下,所有人瞬间单手撑地,释放自己身上的灵力,无数散发各种光芒的灵力快速在地中沿着阵法位置游走,注入红媚等人所在之处。   “兄弟们,上——”红媚一声娇喝,上宗之人皆听她号令,汇聚而来的灵力支持下,他们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无数招式齐齐冲上天空。   九个僵尸所在方位各异,俊秀的面容呆滞地望着冲上来的灵力,依旧无所畏惧,只见他们轻轻抬手,那些攻击灵力就在他们手前停住,完全无法伤害到他们。   他们只轻手一挥,那些微不足道的灵力反弹回去,顺便夹杂令人心惊胆战的黑色雷电。   红媚等人迅速转攻击为防御,她唇边泛着冷笑,轻声对着天空那群她异常熟悉的僵尸道,“老家伙,你们上当了。”   僵尸们虽然感觉到一丝微妙,但到底是僵尸,无法像人那样灵活思考,因此各自没有任何动静,单单想要快速结束这场战斗。   手中雷电扑闪,倏地变得强健,强大的闪电即刻劈去,携带无法抵抗的强大气场。   上宗之人手心发抖,但依旧加大灵力输出以进行防御。   然而,这时候另外一股强大灵力涌出,于雷电背面,携雷霆之力偷袭。   以娃娃脸为首的九个僵尸愣了一秒,身后攻击已至,他们僵硬地转身更换雷电攻击方位,然而忙中必有疏忽。   “爷们,轮到咱们了。”阵法北面,陈继川兴奋的声音传来。   “上啊。”   “干他们丫的。”   ......   说话间无数灵力携带不可阻挡的强大攻势应声而去。   僵尸们有几秒的迷茫,愣愣地抬手应对,然而终将是错付了。   强劲的灵力击打下,推着他们消失在天空中。   化为恒星飞过的九个僵尸嘴里发出轻微的带着疑问的“吼?”   他们这是被扇飞了。   “吼!!!”好像是。   他们低头看着树林中那群蹦起来的后辈,他们正冲他们兴奋摆手,看起来异常喜爱他们。   真是奇怪的感觉。   他们也茫然跟他们摆摆手,彻底化为流星飞去。   “啊啊啊——”   “老子胜利了。”   “一雪前耻啊。”   他们的沸腾声能将整个树林掀翻,就算是高傲如红媚此刻也蹦跳起来,倒是越来越有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模样。   廖应星也难以保持自己的冷静面容,他真的做到了。   北方纵合阵的威力亲手在他手下呈现。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行啊兄弟,就靠着参加梦妖魇之战兄弟的描述,就能还原出完整的北方纵合阵,你小子挺厉害嘛。”陈继川勾肩搭背的,这次他们下门也出了次风头。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上宗和下门并不是单独掌管攻击和防御,两者都有强大的攻击和防御能力。   还真是奇了怪了。   但无异这点使得整个阵法多了几分变化莫测,谁都无法知道他们究竟会从哪个方位攻击。   廖应星难得没有甩开他,回应道,“原本中宗就有相对完整的北方纵合阵阵法图,更何况你们的阵法图虽残破,但依据其他人的描述,也能补充缺失的部位。”   只是他为了推演出残余的部分就已经花费一个月的时间。   当初创造出北方纵合阵阵法的祖师爷又该是如何风华绝代。   或许他们有机会一见。   树林的阵法失效,露出不远处的豪华别墅。   然而廖应星只看到在山坡上那注视他们都眼睛,与之对望。   跨越千年的师门在此刻有幸回望那玄学鼎盛期的强大。   廖应星突然笑了。   刘云舒也轻轻勾动嘴唇,看来这个时代也不缺乏天才。   看,不过是微弱引导便已有如此巨大的改变。   在时隔一个半月之后,八十一人终于有幸走出这个不大的树林,就是它困住他们长达一个多月,也是这里让他们重新找到了修行的意义。   没有人再去嫉恨将他们丢在这里的人。   毕竟他们不是傻子,那群僵尸前辈从未下过死手,而且他们这段日子的改变天翻地覆。   来此之前他们并不是宗门里最强的那批,然而这次回去他们觉得未必比那些之前的天才差。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促成的。   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刻的他们是感激的,如果不是她,自己还是井底观天之辈,可是之前他们竟然还围攻人家。   这算不是恩将仇报、恩将仇报呢?   答案显而易见。   他们之中红媚才是那个纠结之人。   毕竟他们中的有些人只是跟着她行动,而她才是那个想要揍人家一顿,抢回龙骨的人。   就算不知她争抢龙骨是何目的,但无论是浣江还是这里,她都不曾主动伤过他们,而且还有意训练他们,琢磨他们的性子。   她并不是傻子,连她为他们好都看不出来。   就是这个过程实在太过磨人。   而陈继川就没有那么多顾及了,双手合成喇叭状,喊道,“前辈,能洗个澡不,我都快臭了。”   众人一阵惊悚。   一个多月没洗澡的事情他们竟然完全忘记了,这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果不其然,低头一闻,胳肘窝都馊了,再看看各自的形象,浑身带着泥巴,再加上被雷劈过的混黑脸颊......   简直......惨不忍睹。   刚刚他们就是顶着这样一副样子抬头跟人说话?   有人不客气地笑了。   也有人脸色黑了。 第106章 祖师爷   他们刚刚就是顶着这样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来跟山上的人对话。   三宗的脸面啊。   他们中年纪还小的脸色直接爆红, 而那些年纪大的,也只心中羞耻了片刻,面上分毫不显。   好在这一个多月始终观察他们现状的人早知道他们的样子, 因此热水早就准备好了。   “玄门的兄弟们, 洗澡去喽。”陈坤手下的人大声叫道, 指着别墅东侧方位。   话音刚落, 这些人顿时腾空而起, 借助山间石头快速移动,齐齐飞上山峰, 冲着他之前所指方位而去。   帅气的保镖小伙懵了。   乖乖, 还真能飞啊。   陈坤也有些傻眼。   毕竟在树林里这群人被那些僵尸追着打,别说飞,能跑走就不错了,哪知道玄门中的人真能如此神奇。   可惜, 要是他们也会这些当初也不至于死了那么些兄弟。   “你们退役后有多少人跟着思延到了韶家?”   陈坤思考了下, 道,“八十三人。”   本来韶思延收留的是他熟悉的那些受伤或者因年龄无法留在军队的队友,但军队任务那么多,受伤无法继续高强度训练的战士何止少数。   只要品性端正的, 韶思延都或安排别的工作, 或者留在韶家成为保镖。   陈坤是跟韶思延在军队认识的, 就服他, 因此当初他毅然决然留下来。   “值得相信吗?”   “绝对值得。”陈坤立马正声道, 不想她误会他们兄弟。   “好, 我信你。”   这也相信地太容易了。   陈坤一大圈子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阳光下的她眉目如画,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仿佛发着光,她对着他笑道, “我相信你们,更相信他的眼光,所以我要你们帮我做件事。”   陈坤心脏“彭彭”跳动,总感觉太太的信任无比叫人激动,虽然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就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日后,成为一方强大修士的陈坤无比感叹当时的正确决定,就是那一天,他和兄弟们开始迈上强者的道路。   但这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记得老板的嘱托,只要她的命令,他们一定会照做。   “太太请吩咐。”   刘云舒却并没有说她的目的,向别墅里走去,慢慢一道声音传来,“不急,你尽可能帮我召集你可以相信,并且绝对忠诚的退役军人,到时候告诉我一声。”   “是。”尽管不解,陈坤依旧应道。   不过在找那些兄弟之前,他还是事无巨细向韶思延汇报,在得到他的同意后,陈坤便着手寻找那些退役的兄弟。   当时韶思延队伍都是准大学生,三年后也就回去上学了,现在有的继续当兵,有的则出国深造,暂时没有退伍的。   不过其他和韶思延他们打过交道并且观感不错的军人还有很多,相信知道是曾经创造了无数奇迹的韶思延在招人,他们也会来。   更何况韶家对待他们向来厚道。   就是不知道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   他思索几回,也想不通关键,再也不肯废自己的脑细胞了。   此时,陈继川等人终于洗得干干净净,有点人样了,但毕竟不知道她的目的,而且他们人数又多,因此廖应星三人成了他们的代表。   甫一进入大厅,厅内只有她一个人,陈坤等人早已不见踪影,廖应星松了口气,又紧张起来,径直走向那束光芒所在。   红媚察觉到廖应星的异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虽然现在她知道错了,也知道自己当时太过鲁莽,想着给她道歉并道谢,但绝对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所以她尤其不解廖应星紧张个什么劲儿,明明在僵尸脚下被狠踹屁股时也不见他有什么表情。   而陈继川则大大咧咧地上前,道,“前辈呐,我们这次可惨了,那九位太太太厉害,我这骨头架子都快断了,能不能讨杯水喝?”   刘云舒深深看了他一眼,优雅伸手,道,“请便。”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陈继川真的一点不见外,倒过一杯茶就喝,别说这茶绝对价值不菲,甘甜爽口,而且身体都感觉一清。   “好茶。”他忍不住又倒了一杯仔细品味,越喝越上头。   “出息。”红媚眼睛瞪大,怒目而视,简直想把这个丢了三宗面子的混蛋给丢出去。   手上灵鞭化形,分分钟就能把他抽飞。   然而,此刻两人却被廖应星突然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只见沙发前,一道身影猛然下跪,连续磕了三个头后,抬头作揖,朗声道,“徒孙不知祖师爷在此,以下犯上,还请祖师爷责罚。”   “噗——”   陈继川一口茶喷了出去,而红媚手里的鞭子瞬间失控消失,她眼珠子瞪得滚圆,直直瞅着地上跪着的廖应星。   红媚:......   陈继川:......   玩呢?   ......   另一边,韶思延走入老宅和二老闲聊,二老本就心有疑惑,眼见靠谱的大儿子在这里,于是有心一问。   谁知换来的是他沉默了几秒钟,随后沉声道,“是。”   老两口齐齐懵逼,原来小孙子真的在吸收先天灵力。   韶思延将当初洛川的事午告诉两人,两人恍惚间觉得还真有些可信。   那洛家小子多久没出来了,现在竟然主动拜寿,肯定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只是他们没想到会是这个,而且自家小孙子能吸收灵力还是借了他的光。   老两口需要缓缓,慢慢接受这个看似荒诞的事实。   “那思辰他们能不能学术法?”鞠新雅忍不住问。   小孙子能有非凡的机遇她自然开心,可是三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她不免为另外两个孩子操心。   “要是能,儿媳会亏了自己的孩子?”韶兴贤颇为通透地指出这点。   鞠新雅想想也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儿媳妇那么强还要受柳家的束缚,但她相信每个母亲都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长远。   罢了,她想通后不再开口。   “思延,你回来不止是为了跟我们聊天吧,说吧还有什么事?”   两人看着儿子,想知道有什么能让他突然回老宅迟迟不说的事情。   直到韶思延吐出一个名字。   他们的手微微抖了下。   ......   此时,红媚和陈继川两人凝视地上跪着的廖应星,但是无论他们看了又看,都没从他脸上看出玩笑的意思。   “廖应星,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红媚冷声质问,目光瞥及稳坐沙发不置一词的刘云舒,为何她竟与祖先描述的祖师爷那么像?   红媚一时错乱,脸色异常复杂,而陈继川也收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想想他爹和两位师伯对她的态度,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如果只是一个不熟悉的前辈,何须他们如此小心侍奉,不敢有误,而且她对三宗如此上心......   种种迹象全都摆在眼前,然而之前谁都不敢这么猜,而廖应星的突然挑破破开了一切迷障,眼前这位...   陈继川深吸一口气,与廖应星一般跪下,恭恭敬敬行大礼,“三十二代徒孙拜见祖师爷。”   “你们......”红媚后退一步,面色有些苍白。   她......明明......不......   刘云舒依旧坐着,透过她追忆一个人,或者说一段岁月,“还记得巫曦最是光风霁月,惹得不少女郎芳心暗许,但他温和而疏离,始终不曾动心,而唯有一西南异族少女经常痴缠于他,而他面露无奈,令另外两个师弟诧异。”   这段过往是写在祖先巫曦的手札中的,除了她和爷爷无人知晓。   她...她竟然真的是......   爷爷怒斥于她的理由终于明朗,原来她想要对付的竟然是自己的祖师爷,同样也是三宗的祖师爷。   红媚单膝跪地,快速封了周身灵力,手掌合在胸前,行着苗疆最郑重庄严的礼节。   “徒孙红媚无状,还请祖师爷责罚。”   三个人齐齐跪在地上,他们曾是三宗中高高在上的天才,也曾恃力量而自觉高于众人,然而此刻他们任何高傲不再,无比恭敬地跪在地上,只求得到她的谅解。   一道微弱的光托起他们的膝盖,三人诧异之下随势而起,但红媚犟了起来,又“哐当”一声跪在地上。   “徒孙不孝,还请祖师爷惩罚。”   “红媚。”陈继川低声叫了她一声,她依旧不理会,倔强的性子叫人又爱又恨。   “那好。”刘云舒轻轻站起,她望着三人目光平静无波,星目浩渺,隐隐有一丝他们看不懂的东西,只听她说到,“我确实有一个惩罚。”   廖应星两人又跪了下。   坦然接受任何惩罚。   只是在听到惩罚后有一丝丝懵。   如果这就是惩罚的话,那在小树林里岂不是酷刑?   “怎么不愿意?”刘云舒有意逗逗他们。   三人齐齐摇头,像个拨浪鼓。   “既然没问题,那便好好准备,记住不要懈怠,到时可能会有异动。”   异动?   廖应星心中一动。 第107章 信任   三宗子弟各回各家, 见到自己爷爷后,廖应星将全部事情道出,并提出自己的疑惑。   “爷爷, 师祖所说的异动可是扶桑?”   “知道这事瞒不过你去。”看着这个在占卜一道上天资卓绝的孙子, 他无疑是寄予厚望的。   特别是现在祖师在此, 他希望廖应星能好好侍奉祖师, 早日学会更精深的占卜之法, 寻求当年的真相。   只是现在,蠢蠢欲动、身怀狼子野心的敌人正悄悄觊觎着华国, 甚至已经出手。   如果上次五国会谈师祖不在, 恐怕数不胜数的梦妖魇会将大厦里的所有人全都吞噬,到时各国的名流在华国出事,必然会成为他国口中的借口,对华国发难。   届时, 华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些豺狼虎豹恨不得扒上来狠狠吃上一口肉, 到时候华国就真的危矣。   也幸好当时祖师爷在场。   “这些年来华国发展太快,已经惹来不少国家嫉恨,这时扶桑突然发难,师祖担心这不是结束, 而是刚刚开始。”廖应海沉声道。   这段日子扶桑那边也是风浪渐生, 那些阴阳师家族在想些什么无人知晓, 但他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这次, 弧月镜等家族会派人来为韶家贺寿没那么简单, 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师祖, 若真有异端,一律诛杀。”   “可是,如果这样岂不是会引起两国彻底开战。”廖应星并不是不想对付那些居心叵测的敌人, 但他们还要考虑整个国家是否会因为这件事而招致国际上的群攻。   “放心,你看。”廖应海手持一张纸。   廖应星定睛看去,赫然是总理下的命令。   “那祖师爷......”他抬头看爷爷,神情不免十分担忧。   “放心,中宗历来居于政府要职,虽然曾很长一段时间隐居,但咱们华国的领导是知道三宗对华国的意义的,他们不会对祖师爷出手。”   廖应星依旧担忧,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之间寂静无声,在有人到来之际,他悄悄退下。   而被他如此担心之人此刻正在浏览柳家的消息。   大儿子放开手后,虽然手段稚嫩,但招招带血,让柳家陷入不少官司里无法脱身。   比这更加可怕的是原本拥簇他们的那些人脸色变得如此之快,不会再恭维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处孝敬。   柳家因此门可罗雀,一朝打落到解放前。   这也只是让人感叹柳家连和女儿的关系都维系不好,惹得韶家丝毫不顾及姻亲的关系,竟厌烦至此。   但是依旧没人做的太过,毕竟韶家少奶奶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万一哪天韶家反悔了,到时候拉出来报复的可是他们。   然而这个平衡很快被打破,有新锐公司对他突然发难,也不见韶家多看一眼,甚至从韶氏那边还传来很愉悦的声音,这一下就不免让一些人蠢蠢欲动。   毕竟这些年柳任峰得罪的可不只几个人,只是念及他背靠的韶家不敢出口罢了。   现在他靠山都不要他了,那他们还估计个鸟。   可以说,那公司的雷霆一击彻底点燃了讨伐柳家的战火。   令本就焦头烂额的柳任峰再也难以保持他伪善的面貌,嘴上长满了口疮,哪儿还能看见他平时故作儒雅的样子。   “可真惨。”   “墙倒众人推呢。”   “不过为什么啊?”   “我倒听说一个消息,那对夫妻竟然虐待自己的外孙,把人家孩子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以往刘云舒没发现,这下知道自己父母私底下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哪里还受得了?”   “啊?”有网友懵逼,“柳家是疯了吗?就算那三个孩子有一半血脉是他们家的,可也别忘了人家是韶家的长房嫡孙,他们这么做就不怕韶家人报复吗?”   有人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谁不知道韶家子嗣不丰,唯独到了这一代有了三个宝贝疙瘩,自小便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而且未来不不可限量。   结果柳家不好好哄着,和韶家未来的当家人打好关系,还虐待人家,确定脑袋没坑吗?   这显然不是一个网友的疑惑,是个正常人就知道怎样能把利益最大化,可柳家人硬生生把王炸打得稀巴烂。   这是怎样的愚蠢。   在众人攻击柳家的时候,自觉略过了刘云舒,先不说人家是韶家少奶奶,他们能不能惹得起,就说人家上次得到警察局送来的红旗和奖金,人家那可是真真正正帮警察破除谜案的人。   要不是她,那些被绑架的孩子也没办法和家人团聚。   所以就算韶家人不在意,那些被她救了的家庭可都非富即贵,那些人能放过攻击他的人?   估计不可能吧,   他们有自知之明,因此在嘲笑柳家蠢的时候自觉略过了她。   孙尚斌真的不由感慨虎父无犬子,这个小小少年还不到十岁吧,究竟这么精准把握人心,虽然偶尔他也提醒他几句,但是他在不到十岁的年纪绝对没有这么厉害。   不过......   “你可别忘了帮了你的那个公司也姓柳,你打算咋办?”孙尚斌完全把他当成大人询问。   韶思晨粉嫩的唇紧紧抿着,随后道,“他没有做伤害我和弟弟妹妹的事。”   孙尚斌了悟,这是不准备牵连无辜。   倒是个有原则的孩子。   这一点和某人真是说不出的相似。   在韶家别墅里,刘云舒静静望着手机中一个公司名。   原主的记忆在那次梦境中越发朝她开启。   于是很快调出相关记忆。   她堂哥?   她这时才知道原来柳家还有其他人,柳任峰原来是柳家的老二,而老大就是那家率先对柳任峰发起攻击的公司掌权人的父亲。   也就是她的大伯柳敬安,关于这位大伯,她并没有多余的记忆。   首先她一直跟着外婆长大,很少接触到柳家人,而且自从她回到柳家,就嫁到了韶家,期间更是很少见这位大伯登门拜访,似是有意避嫌。   唯几几次见面,都能看到她那大伯与柳任峰不和的样子。   曾一度原主是有些害怕这位大伯的,唯一一次印象深刻是在柳任峰拿她做筏子设计韶思延,这位大伯又跟柳任峰吵了一架,很少与她说话的他那天破天荒地跟她说了很大。   还说只要她不喜欢,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柳任峰利用她。   这大概是原主在柳家唯一的温暖吧。   可惜,最后原主拒绝了。   而至此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大伯。   但这次,她那堂哥所在的公司竟然帮大儿子向柳任峰发难,倒不由让她生出些好感。   ......   “柳宇,他再怎么样也是你叔叔,你这么做叫云舒怎么做人?”此刻在某个别墅里有人叫着小儿子的名字。   坐在沙发上的男子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此刻听到父亲的召唤,他嘲讽抬起头,“做人?做什么人?都快被人欺负死了,不如做鬼去吧。”   他说话极其不客气,与其说是对柳任峰痛恨,倒不如说是对刘云舒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们柳家怎么会有那么蠢的女儿,被人欺负了就知道忍,怎么不去当忍者神龟。更何况柳任峰那种人渣,他还真没觉得他是他叔叔。   说话的他面色冰冷,脸带嘲讽,想到某人分分钟就能点燃火气。   “柳一宇。”坐在沙发上的中年旗袍女子突然开口制止小儿子的话。   这个女子长相只算清秀,但月牙白的旗袍很好地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而且她身上散发着一股书香门第的气息,叫人不由心生好感。   郝眉烟虽然并不喜欢小叔子,但小儿子这次实在太冲动了。   毕竟云舒还是小叔子的女儿,就算他们闹掰了那也是人家父女的事情,他这么做恐怕以后落不下好。   “我会怕他?”刘一宇显然年轻气盛,根本不在乎父母的劝解,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再给他来个十次八次机会,他还会这么做,甚至会做得更狠。   教训一顿那个不配当爸妈的混蛋夫妻。   “小宇,你冷静些。”在另一旁坐着的是个三十出头西装革履的男子,他眉目与柳敬安和郝眉烟有几分相似,正是这家的大儿子柳一杰。   柳一宇显然能听见他哥几句话,于是闭嘴不语,在手机上奋笔疾书不知在干些什么。   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成熟,怎么让人安心。   “一杰,你明天带着你弟找下云舒,给她道个歉。”柳敬安觉得还是跟她通通气才好。   “对,咱们家不会借由侄女和韶家搭上关系,但也不能寒了云舒的心。”郝眉烟劝解道。   “我不去。”柳一宇冷笑一声,直接扔掉手机,“那个废物就适合被人欺负到死,有本事叫她对付我啊,我倒要看看柳任峰那个混蛋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了。”   “柳一宇——”柳敬安怒声叫他,然而他直接掉头就走,决绝的背影告诉他们,他是不可能去的,让他们死了心吧。   柳敬安气得倒在沙发上说不出话来。   “爸,你别上火。”柳一杰连忙劝道,“毕竟一宇也是心疼云舒。”   “心疼,谁不心疼,我们柳家的女儿被人推出去当发财工具,我难道不心疼?”柳敬安捂着心口,面色暗淡。   “但是有用吗?再怎么样柳任峰都是云舒的亲爹,就算韶家现在撕破脸面对付他,他的身份就能发生转变了?要是哪天他们夫妻又和韶家和好,难道柳任峰不会率先朝我们动手?我和你妈老了还没有什么,那你们兄弟俩呢,以为他能放过你们?”   房间里有人痛心疾首,四十多年了,难道他看不清他弟弟是个什么禽兽不如的人?就是因为知道他的不择手段,他才必须要和他们拉开关系。   对于刘云舒,他心痛至极,明明是个好孩子,却被养得那么怯懦,所以他愿意能帮一把是一把。   只是他也确实不愿意和柳任峰接触了,这四十多年,心伤透了。   柳敬安疲惫不堪,柳一杰连忙扶住他。   “爸你别担心,我明天就带着小宇去。”   他说罢心里还叹气着。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一母同胞的兄弟会差那么多,有人为了能挣钱享受出卖自己的女儿,各种阴谋算计用断,甚至对不懂事的孩子下手。   这是怎样的可怕。   只希望明天能够顺利。   刘云舒坐在床上不断尝试,然而灵力只能聚集在她周围而无法进入她身体,就像是她的身体又一层无形的屏障将灵力与她隔开。   这种滞涩,没有实力傍身的感觉实在叫人不安,而且有人还暗暗谋算什么,想起那个全身包裹黑袍的身影,以及那晚碰到的寂灭气息都叫她无法不在意。   察觉到她的心烦意乱,铅丝盘与炽泽杵飞出,环绕在她周围,无声安慰陪伴着她。   “没事,我就是有些心烦。”无论是这个身体的秘密,还是那个黑袍人或者那股气息全都缠绕在一起,叫她没有办法不焦虑。   可是滞涩的灵力依旧不能运转,这是她有生以来丧失灵力最长的时间,尽管她面色平静,有序安排一切,但心中不是没有焦乱只是都只能靠她一个人消化。   千年前旁人畏惧她的身份无人敢猜测她的心思,即使是徒弟与她亲近,但也因为试师徒关系而不会越矩,到了现在更是如此,也就只有牵丝他们两个一直配着她,了解她心中的不安着急。   不对,或许还有一个。   书桌前办公的某人静静看着她,那双眸子知道她的焦虑,尽管生疏,也会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叫她暂时被旁的事情占据心思,不至于烦恼至死。   韶思延慢慢起身走近她,近到两人鼻息都能相互交织的位置,他不知道她焦虑的根源,但却能猜到让她暂时放松的途径。   那个她想知道的秘密。   他竟然答应了?   刘云舒微仰着头看他,家族先人对一个世家而言多么重要不言而喻,哪知他竟然只用一晚,便答应告诉她有关家族历史的全部秘密。   这是怎样的信任?   刘云舒心脏有些失序。 第108章 密室   每个能够传承千年的世家肯定会有其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是保证家族能够在较长时间长盛不衰的根基。   她曾在启国时曾见到无数底蕴丰厚的世家,他们传承时间亘古,比王朝的历史还要悠久, 在漫漫时光中, 无论经历多少朝代, 依旧能够保住家族的根本, 以保证家族能够在新的朝代快速崛起。   不需要追求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但拥有能够左右自己命运的砝码。   即使嫁进韶家近十年,她依旧没有接触到这最为关键的核心部分, 关于韶伏海的事或许连韶思涵等人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有人能清楚的话, 那就只能是他。   因此她在试探他是否会将家族全盘秘密全部告知,其实那晚他并未立刻应承下来,她也心中有数,但刘云舒没有想到的是, 他竟然毫无保留。   这是怎样的信任?   刘云舒无法想象。   第二天清晨, 天色阴沉,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绝,将道路打的湿漉漉一片,路上行人连绵不绝, 或焦急或平静地赶去上班, 在这汹涌的人流中, 两人驱车前往老宅。   “柳一杰, 麻烦见下韶太太。”看守大门的人一听是柳家立刻多了几分鄙视, 那么对待他们韶家的小少爷、小小姐, 还有脸来?   但是来人显然不是柳任峰那对无耻的夫妻,而是两个帅气的年轻人,一个约莫二十出头, 有些不耐烦,出口的是大约三十上下的西装男子,看起来格外稳重。   他目光清正,说话有力,一点不像那对夫妻般狗眼看人,而且之前从未见过他来别墅。   “抱歉,刚刚太太和先生都出去了,太太不在家里。”   那个年轻人立刻甩开他哥的手,冷哼一声上车,不耐烦地叫着,“柳一杰,还不上车?”   柳一杰压在心中的无奈,失望而返。   这是门房突然福至心灵,连忙叫住他。   “等等,你是太太的堂哥吗?”   柳一杰连忙道,“是。”   哎呦哎呦,差点忘了,太太临走前嘱咐了一下,我没听太清,太太今天有事要去老宅,让您明天再来,到时候好好招待你呢。”   云舒知道他要来?   柳一杰满脸雾水,但不妨碍他应承下来。   这时,门房稍安,幸好没忘了嘱托。   这柳家堂兄看起来可正派许多,就是那堂弟则那么桀骜呢?   柳一宇听说还要再来一趟立刻炸毛,冷声告诉他,“要来你来,别找我。”   柳一杰还得继续哄弟弟,那叫一个痛苦。   而那边刘云舒也到了老宅,今日老宅气氛不同寻常,一路上连佣人都没瞧见几个,只见韶家二老坐于高堂,面色郑重,显然那人对韶家而言极为重要。   刘云舒倒是不知道如果对他们极为重要的祖先竟还活着,他们会不会难以保持如今的平静。   只是无论如何她没想到的是那浑身遍布阴煞之气的人竟是韶家祖先。   不过凭他重伤的情况来看,似乎也庇护不了韶家许多。   坐于高堂之上的二人定睛凝视这个与以往相比变了模样的儿媳,终于有人开口。   “云舒,不管你的目的为何,因为你是韶家儿媳,所以我答应了思延,但你如果借此对韶家不利,即使拼了这把老骨头,我也不会放过你。”韶兴贤皱纹遍布的脸上异常庄重,明显这已经接触到韶家立本的核心了。   “如果我对韶家有异心,则山河厌弃,日月不容,葬于九幽之地,永不入轮回。”   刘云舒誓言掷地有声,手中特殊的姿势正是玄门中的诛心誓,一旦违背这个约定,那么誓言真的会应验。   韶兴贤隐约见过这种立誓方式,于是稍稍放松。   “我相信你们修道之人的誓言是受老天爷监督的,走吧。”   路过她身旁,鞠新雅挽起她的手轻轻拍打,以示安抚。   “上次,小宝的事错怪你了,妈给你道歉,你别放在心上。”   看来韶思涵知道的全都说了。   刘云舒回握住这位开明慈祥的婆婆,轻轻摇头,洁白无瑕的脸颊仿若透明的蝉翼,恰到好处的笑容叫人心生喜悦,只听她道,“是我也会疑惑,这是人之常情,我并没有怪您。”   鞠新雅看着这个与以往判若两人的儿媳,不由有些喜欢。   “好好,只要你和思延好好的,这几个孩子好好的,妈就心满意足了。”   她面色有些恍惚,对于那个祖先以及那个地方她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但无疑的是那个地方是韶家能够传承至今的根本所在。   尽管听婆婆说起的时候,她还以为那个地方只是韶家的精神寄托,然而在战乱时,却保存下了韶家的根基。   那时,她才知道婆婆所言非虚。   四人来到祖祠,里边供奉着一个牌位,韶兴贤跪在蒲团上祈求祖先的保佑。   “谨备清酌庶馐,于祖先灵位前虔诚祭告。先恰逢乱世族人凋敝,国之倾颓,世人叹惋,而今悦享盛世风华,家族昌隆繁盛,此乃先祖厚泽,福佑子孙......”   繁长的祭文过后,韶兴贤沉声又道,“如今孙已到杖朝之年,时日所剩无多,所幸祖先垂怜,老来得一双子女,如今俱已成年,今携妻韶鞠氏,子韶氏思延,媳韶刘氏前往密室,还请祖先庇佑。”   韶兴贤身后刘云舒三人跪于蒲团之上,而韶兴贤此时起身又连作三揖,这才上前手覆于灵牌后方,不过半分钟不到只听有门声开启,刘云舒敏锐感觉到一处阴煞之气浮现,很快墙壁上有一道门慢慢开启,那股气息就来源于此。   韶思延侧目与她对视,以眼神询问,“是吗?”   刘云舒轻轻点头又摇头,她只能说气息一致,很有可能,想要进一步确定还需要得到更多的信息。   这下,韶思延也有片刻恍惚,昨日不光是他坦诚愿带她至此,刘云舒也将自己为何想来这里的原因真诚以告。   君以诚待我,我必以诚待君。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即如此。   韶思延仍在思量她昨日口中所说之人,如果那人真是韶家先祖,也就是说他至少活了千年之久,而这千年来尽管韶家长盛不衰,但家族之人并未修习玄术,甚至先年避之而不及又是为何?   不仅如此,他重伤昏迷又是被谁所伤?   传承千年的家族必然会因时间的流逝而留下无数谜团,然而这位祖先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以至于他现在也不曾告诉父母。   刘云舒突然握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细嫩如玉,无声的唇瓣微微起伏,好像在说,“放心,有她。”   韶思延将那只柔荑紧紧回握,倒像是夫妻俩恩爱的证明。   韶兴贤夫妻俩稍稍安心。   幽静的走廊中不知名的蓝色光亮莹莹绕绕,照亮整个长廊,廊壁上方并无任何装饰,只有一些不知名的凶兽形状刻在上方,不仅有穷奇等她知晓的一些,更有她翻越典籍也无法对上名字的凶兽。   之所以断定为凶兽,恐怕常人一眼望去,便会被画像中蕴含的阴煞气息侵蚀,登上极乐之地。   这倒是符合那人刚醒时给她留下的感觉。   唯吾独尊,擅入者死。   而且这长长的走廊中蕴含着数不清的阵法,环环相扣,一旦有人闯入,便会引发阵法,将其诛杀于此。   而且恐怕修士进到这里,会死得更快。   也幸好……幸好她失去了灵力,幸好她是韶氏妇,生下三个韶氏血脉,阵法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一个最讨厌的身怀灵力的身影闯入进来。   穿过九曲回肠的走廊,一扇门缓缓开启,甫一进入,各种数不胜数的灵宝映入眼帘,这些不但是历史悠久的古董,更是蕴含浓郁灵力的灵物,远远比小儿子喜欢抱着的那些更要珍贵。   这些灵宝只是被主人随意地放在密室的两侧,越往前去,摆放的东西越是精致珍贵,难以寻觅。   即使是曾经身为国师的她也未曾拥有如此庞大的灵宝。   然而在启国时,她却并未听说过有关此人的一点传闻。   何其神秘。   不过此刻一切都摆在她眼前。   越往前走,只觉得这个密室无比之大,走了三分钟也不见到达密室最核心的地方,渐渐地她察觉到这点,感受这个密室的气息,倏地睁开眼睛。   不对,这个密室不可能只是一个密室,而像是一个单独的空间。   她眉头紧皱,心中不断否定自己的猜测。   玄学中不乏空间类的痕迹,就如同厉鬼制造的鬼打墙还是梦妖魇织造的梦境,亦或者在树林中她用来困住红魅等人的阵法,那些都可以使人迷失在其中,找不到归路。   但是与其说它们是空间类术法,不如说障眼法,无论是谁都没有能够单独开辟空间的能力,可是这处气息明显与老宅的气息完全不同,不可能身处老宅之中,难道有转移类的法阵?   为何她一点也没有察觉?   韶家或者说那个昏迷之人绝对有很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可能是她无法触及的。   她停下脚步,不断叩问自己,要走近那个秘密吗?她有预感,这次经历可能会颠覆她以往所有的认知。   静静的密室中,有人的心终究难以平静。 第109章 误会   韶家传承至今多久已经没人能够记得清了, 在这悠久的时光里,不乏遭遇乱世,族人难以保全, 但韶家从不曾因战乱而凋零。   这一切都与这个密室有关, 这个密室对韶家而言异常神秘, 哪怕是韶思延自己, 也不过在成年时在此祭拜, 因此这还是他自成年以来,第二次进入这里。   望着这遍地的珍宝, 他一丝目光也未停留, 只在思考那位祖先事情的同时专注感受她的气息,这才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样。   “很快就到了。”韶思延紧紧扣着她汗水湿遍的手心,低沉的嗓音在安抚着她。   哪怕知道她力量强大,但在他眼里依旧需要保护, 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韶家, 他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   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驱散她的不安,她静静回望着他,向来冷静秀丽的脸庞竟露出一抹笑容。   前途未知,又有何惧?   她以前从未畏惧, 背负一国兴衰始终不曾放弃。   这个谜团又有何不同?   哪怕他的来历再与众不同, 超出她想象, 她也不会畏惧不前。   既然决定要来, 又怎能不去看看那里边究竟藏着什么。   她的目光再度坚定, 深深凝望那密室的尽头, 毫无顾忌迈入。   这是?   ……   韶家老爷子的寿宴在三天后举行,韶思涵本来将一切事情都安置妥当,但是临了这一出叫她分外头疼, 自家爸妈、大哥和嫂子不知去哪,电话也不接,她这向核对一下也没有法子。   “我看着像说谎的人?”要是以前,红魅直接给她来个符咒叫她照办了,但是现在她还是忍住了心里的不高兴。   她可是祖师爷的小姑子,算来也算是她的长辈,不得无礼,而且要是被她爷爷知道,小魅大概再也回不来了。   红魅捏捏手臂上盘旋着的冰凉黑色小蛇,实在舍不得,更何况,出于对祖师爷的尊敬她也不会轻易出手。   韶思涵觉得身后凉飕飕的,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穿着黑色苗族服装的小姑娘,她还是过不了心里这关。   成年了吗?感觉好小巧一只,脸上花纹好别致,就是眼神有点凶,还……还怪好玩。   不过为啥嫂子要让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代替陈坤保护宴会安全?   她脑袋上一万个小问号。   摸摸眼前小姑娘梳着小辫子的小脑袋,“乖啊,你还小,等以后长大了,姐姐请你当我保镖好不好?”   尽管她很可爱,但韶思涵艰难拒绝。   红魅愣住了。   “我是奉祖……前辈之名来参加活动的。”红魅拳头握紧,告诉自己不能揍人,仰着脖子讲道理。   “可是我嫂子不在这里啊。”韶思涵摊手。   “我有前辈写的纸条。”红魅抽出珍视至极的写上韶家地址和韶思涵手机号的小纸条,这可是祖师爷写的,她可宝贝着呢,要不是这人一直叨叨,她铁定不会拿出来。   这下总该信了吧?   韶思涵低头认真核对纸条上的笔迹,“咦”了一声。   红魅唇角扬起愉悦的笑容,这下总能相信了吧?   “抱歉呢,嫂子的笔迹我不认识,所以还是不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韶思涵点点额头,心想这小姑娘还真是执着。   可是她确实不认识她嫂子的笔迹。   先不说这近十年她们一直不对盘,试问一个人又怎么会注意一个不喜欢的人写的字,虽然现在知道是误会,不过即使误会解除了,她和她嫂子聊天也不需要纸条啊,更不知道她的笔迹了,即使知道笔迹,她也分辨不出来啊。   韶思涵也有些无奈。   “你耍我?”红魅恼怒至极,一道隐约还在晃动的黑色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抽去。   只见阴山之魅身子抽直,在韶思涵鼻尖三指远的地方吐着蛇信子,这叫上宗其他跟着来的小伙子吓得不清。   巫女姐姐啊,冷静冷静啊。   他们满头冷汗,却见一人熟练捏住蛇之七寸,再加上她身上有刘云舒刻画符咒的味道,阴山之魅立刻如临大敌,萎靡着盘在她的手腕上,小脑袋躲在衣袖里,只剩个尾巴尖露在外边。   韶思涵拍拍手,敲了下她的脑袋瓜,“小样,姐姐吃的蛇比你玩的还多,这蛇还挺好看,煲汤一定很好喝。”   竟然有人吃蛇?红魅头皮发麻,退后三步,美目中带着恐惧,叫人好不怜惜。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们快点回家吧,学校放假就好好玩俩月。”韶思涵无奈道。   也不怪她不相信他们是自家大嫂派来的,眼前这几个苗族打扮的孩子看起来最大的也才十八、九,最小的估计也就十五六,在她面前就是一群奶娃娃,先不说雇佣童工,这么大的孩子能挡得住谁?   要是宴会上真出什么事,靠他们去解决问题吗?   那群少年面面相觑,有些慌乱。   但是中宗和下门的人回去向各自的宗主报备了,因为他们宗主不喜琐碎,因此只简单问了他们两句就放他们来了,但是上宗那些成年男子都有家室,连忙趁着这三天时间赶回去看媳妇孩子。   以至于他们这几个少年跟着红媚姐留了下来。   种种巧合之下就导致来这里的他们年纪都不大。   “漂亮姐姐,我们真的很厉害的,你不要赶我们走嘛。”   “嗯嗯,我们前两天刚刚把好几只千年僵尸给打跑了,而且还会内家功夫,绝对不会比那群冰块差的。”   “帮帮我们吧,要是这样回去,会被人笑死的。”到时候他们又会拿他们的年龄说事,他们年龄是小,因此刚开始被宗主提溜过来一起挨训的时候很委屈,但他们现在实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可就是因为他们年龄小,就被那些人取笑,要是这次没办好任务,他们估计又被他们围攻了。   可惜他们越发可怜,韶思涵就越不可能答应。   她只微笑着看他们,丝毫不肯松口。   “这是咋的了,你们怎么来了?”刚刚召集完兄弟们回来的陈坤就见这群小屁孩委屈巴巴的。   要知道两天前就是他们把僵尸打飞了,这反差还真叫他不习惯。   “陈坤,你快帮我们说说吧,这个小姐姐不相信我们。”   相信啥?   陈坤摸摸脑门一脸懵。   “正好你来了。”韶思涵无奈地摆摆手,“这群小娃娃说是我大嫂让他们顶替你们守住宴会,就他们几个孩子,我能信吗?”   韶思涵嘀咕一通前因后果,陈坤默默看了她一眼,扯扯嘴唇嘀咕,“恐怕还真可能。”   “就是。”   “不是可能,是事实。”   那几个少年忍不住补充,然而韶思涵有点懵,眨眨眼睛问,“啥意思?”   陈坤指指那群少年,露出洁白的牙齿,道,“太太操、练过的。”   “靠谱。”   “没错,我们靠谱。”   “等会,等我捋捋。”韶思涵捂着发晕的脑袋,不敢相信她大嫂竟然雇佣童工。   就算是玄学界的,那也是半大孩子。   犯法不?   她心中来回念叨,如果知道她所想,刘云舒肯定不是十分在意,毕竟在启国时,有可能十三四岁都能当爹了。   为什么不能用?   只能说这是时代深深的代沟。   那咋办,收下呗。   红媚环臂冷哼一声,早知道如此,还让他们浪费这么多时间。   “丫头,太太到底叫你们干嘛?我好给你们准备。”陈坤对他们到底以什么身份布局宴会还不了解,于是就发挥队长的责任心来。   高傲的红媚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他把他们按着打了一天的仇,但是现在还有任务在身,那些东西凭她不可能弄好,于是稍稍放下自己的傲气,暂时不想跟他计较。   “我要礼服,人员名单......”红媚不客气地索要一切可能需要的东西,陈坤立刻奇了,这是当保镖还是当客人去了?   当然,这话他也不会问。   于是牢牢记着他们的需求,打算统一列个单报备老板去准备。   但是,今天没看见老板啊。   韶思涵同样摆手,她今天也找了一天呢,反正没见到人。   就连她爸妈都不见人影,让她有些郁闷。   总觉得他们秘密行动不叫她。   谁又知在那密室尽头他们在做些什么。   “这是?”刘云舒刚一进入密室深处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再一望去,一个熟悉的模样正刻画在密室深处正中央那个玻璃球的正中间。   这个玻璃球一手可以握住,此刻端正被摆放在支架之上,在玻璃球的正中间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兽样。   普通人只能感觉这东西实在太过逼真精巧,然而刘云舒却一眼看出里边是个活物。   它浑身雪白,明明是老虎的模样,而背生两翼,嘴里露出尖利的牙齿,瞳目瞪圆,带着兽类的凶残嗜血。   这个模样,她异常熟悉,这个味道,她千年难忘。   毕竟,谁也不会忘了跟自己同归于尽的家伙,亦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凶兽。   穷奇。   密室里,有人的手悄悄握紧,眸间带有凛然的杀气,玻璃球中的凶兽瞬间察觉。 第110章 欢喜   穷奇?   不可能, 她亲手斩杀穷奇于上溪山下,怎么可能还活着?况且上古神兽那般神秘,她也只见过为数不多的几只, 怎么可能还有一只穷奇存在。   这个绝对是上溪山那只穷奇的残念,身上的味道做不了假。   刘云舒稍一思索就肯定了这个猜测。   那道残念突然口吐人言, “启华, 吾要诛杀于你,以报血海深仇。”   玻璃球中的凶兽眼珠瞬间凶狠起来, 只因它也嗅到了那股将它诛灭的可恨女人。   果不其然, 就算这个女人周身没有一丝灵力,但那张熟悉的面容,看似不动声色却和无数玄门众人围攻它, 使它力耗而死。   于是满天的愤怒就充上头,它在玻璃球里疯狂扭动身子, 冲击瓶身, 嘴里发出凶狠的吼声, 在吼声过后一口炙热火焰喷出, 照亮了整个玻璃球,杀戮之人不言而喻。   她目光幽冷,毕竟看到千年来的宿敌谁也不能心情平静如往日。   然而在看到它此刻状态,刘云舒刚刚的愤怒烟消云散。   一道被她打得只剩残念的凶兽有何惧怕。   更何况它此刻......   只见刘云舒手指轻抵玻璃球,似是挑衅。   那瓶中身影瞬间怒火燎原, 越发凶狠撞击起来,分分钟就能冲破那柔弱不堪的玻璃球。   然而,玻璃球并未察觉到不属于韶家的气息,虽然眼前之人不是韶家血脉,但她身上无处不沾染着韶家小子的味道。   以至于玻璃球将她视作自己人。   但是它身体里的小东西不是。   此刻那东西的撞击, 令它分外不满。   只见那看似柔弱的玻璃球,倏地释放十方雷霆,剑指穷奇。   “吼吼......”那穷奇残念在这无所不入的雷霆面前就真的像只小老鼠,可以一丝还手的力气,眨眼间它雪白的毛发被雷劈成焦黑,眼神萎靡不振,嘴里发出虚弱的吼声。   就像是个小可怜包。   实在叫人可怜呐。   刘云舒挑挑眉,唇边泛起一抹讽刺的笑。   穷奇本是上古凶兽,自然不缺少灵智,一瞧见她的蔑视,更觉凶兽的尊严荡然无存,立刻凶狠吼叫起来,奋力冲来。   三、二、一。   刘云舒倒数结束,又一轮的雷霆万钧,有虎劈成骨□□。   “咦,这个小球怎么又动了?”韶兴贤叫着老伴看这个有趣的小球球,俨然把它当成机关术之类的了。   “爸,这个小球之前也会动?”刘云舒顺着他的话问。   只见韶父托起小球的底部,满眼趣味地打量小球中好看的雷霆之光,对他们兴奋道,“我也只见它看一次花,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得见。”   花?   对,雷霆之花也是花,如果看不见瓶中的那道残念,那么现在里边布满紫色雷霆,齐齐围绕在玻璃瓶的正中央,确实像是一朵绚烂到极致的漂亮花朵。   刘云舒有些默然,这才猜测到他们是看不到那道穷奇残念的。   这也倒是奇了,那人收集穷奇残念也不让后人知道,万一这残念壮大,而自己的子孙全然不知,那韶家岂不是会全盘湮灭?   只是韶父接下来一句话解决了她的疑惑,“据记载,若球中光芒大亮,即有花朵盛开。”   刘云舒抽抽嘴角,原来那人不是没做准备,而是做了很多准备。   这句话的意思岂不是说只要穷奇残念不甘心被困喷出火焰照亮这个玻璃球,那球中阵法就会启动揍它一顿,让它老老实实的?   穷奇:我要劈来这个球,我要自由。   小球:自由,老子都没有,你要什么自由?劈你几道雷冷静一下。   过后,韶父拍手称庆:今日有紫花盛开,一睹先人所见之景,你们还不过来看。   越想,刘云舒越是忍俊不禁,不由为那人的作弄暗暗鼓掌。   “确实极美。”刘云舒面带笑容,更显得那张脸美姿天成,叫人移不开眼去。   “你喜欢的话就送你。”韶思延此刻开口,幽深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   刘云舒:......   她倒是很心动,但恐怕韶父他们不会同意。   谁知韶父竟毫不在意,“这东西在这里也无人能欣赏,云舒你拿去给孩子们玩去吧,说不定小宝也会喜欢呢。”   自从知道小宝也可以修行后,韶父就有些心动,密室里摆放的这些都历史悠久,亦有先人保佑,说不定会有那什么灵气呢。   给小宝刚刚合适。   韶父脸色不像作假,反倒刘云舒无法接受。   “这毕竟是韶家祖传之物。”   “你不也是韶家儿媳嘛,祖先也不会怪罪的。”鞠新雅笑着道,牵着她的手放于儿子手上,“只要你们能和和美美的,我和你爸就高兴。”   两人之前虽不喜原主,却也只是尽量少见,没做过丝毫过分的举动,现在认可了她,便愿将这祖先留下的宝物送予她,这是真当她是韶家人了。   可她与原主的谜题尚未调查清楚,怎么能接受他们的馈赠。   如果她接受那就证明她承认自己是韶氏妇,如果不接受,那便是她依旧无法承认现在的身份。   这不仅是一次赠礼,对她而言更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确认。   她不断叩问本心,是否从心底承认他们这段关系。   她脑海里不停回想起三个孩子、韶父韶母,亦或者知她懂她从不为她施加压力的他。   心绪有些纷乱。   “谢谢爸。”韶思延伸手接过。   刘云舒忽的伸手拦住他,她的眉头紧紧皱着,其实他无需为她做到如此,这本就是对她本心的一种询问。   明明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决定,希望她能认可自己的身份。   又何必一次次挡在她面前,叫她还有转圜的余地。   然而,韶思延还是接过父亲手中的小球。   那双炙热幽深的眸子里是满眼的她,或许隐秘,但未尝不能叫人瞧见。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刘云舒倏地一笑,从他手中接过小球,同样向韶父道谢。   韶思延看她的眼神越发幽深。   刘云舒浅笑嫣然,环视四周环境,这个密室看似不过咫尺,但她总觉得还有隐蔽的空间,只是眼前并非迷障吗,而她也根本不通空间之术,若非韶家的人带领,恐怕她都无法发现这个空间的所在。   实在匪夷所思。   无论是那人还是那道致使她丧失灵力的气息,都那么神秘莫测,千年前她从未见过。   韶父好似没察觉他们的眉目交换,只好奇道,“云舒,你为何对韶家先祖这样在意,是跟玄学有关?说实话,韶家历代没有修士,先祖自己对玄术不是很喜欢,更不可能修习,不知你想找到些什么?”   韶父所言非虚,若是韶家真是修行家族的话,不会韶思延直到成年后还对玄学一丝不知。   如果不喜灵力的人自然不会修习,那他本身力量便不可能是灵力,正好与那人的阴煞之气可以对上。   所以,那人是……   刘云舒心中猜测已定。   不过,当时她踹了韶伏海一脚的事能不算数吗?   这下还真是难办了。   只是她确实想找一个东西,那人自从被她带回后,始终没有清醒,感觉像是重伤未愈,她便想着令他能够苏醒的东西,或许韶家也有。   她原本只想通过那人知道那片密林灵力如此充裕的原因,以及他是否清楚那道伤她的气息为何。   一直以来,她都不觉得那道气息故意伤她,只因她在靠近他的那瞬间感受到了一丝腐朽的气息,就像一个苟延残喘的老者,了无生机,又怎会出现杀意。   再加上那些灵力气息故意引她过去,必然不会只为了让她重伤,倒像是想求她帮帮那股气息。   一旦那道气息消失,会发生特别可怕特别可怕的事情。   只可惜她刚探查到灵力的这丝情绪波动,那道汹涌而至的波浪瞬间将她浑身灵力震碎。   这件事给她很大的不安感,远甚于蠢蠢欲动的扶桑。   因此,她需要有人能帮她解答疑惑。   而韶家那位祖先恐怕是不二人选。   只是这个密室她根本无从下手,更别说去找到那个东西是什么。   而韶家先祖还活着的消息……   韶思延冲她轻轻摇头,韶父韶母年纪已大,不适合受到如此惊吓,更何况他想先确认一下,到时候再找东西。   刘云舒舒了口气,轻轻点头。   在他们出去之后,就迎来自家小姑子赤、裸、裸指责的眼神。   大嫂,你太坏了。   刘云舒:……   这是人在密室走,锅从天上降?   她浅笑着,略带着一丝危险,韶思涵就麻溜将她的罪行说出来。   “嫂子,你竟然雇佣童工啊,那些孩子也就比思辰大上个六、七、八岁。”要是在宴会上被其他家族看到,还不一定怎么编排他们韶家呢。   不妥不妥。   刘云舒这才了悟,她说的应该是廖应海他们送来的那十个小少年吧。   当时,她让巫颂三人将那日意欲教训她的那群人送到京都,或许是他们已经猜到她有益训练,因此其中还夹杂十个出头他们临时塞入的孩子。   她自然心中有数,但也正合她意。   只是……   “谁说要他们当保镖了?”   啥?   韶思涵懵逼。   为啥感觉自家嫂子越发深不可测了。   不过这股总感觉她要搞事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第111章 儿子   风朗气清, 自是一片大好风景,四周清幽一片的别墅客厅里,有玻璃破碎的声音不断传来。   此刻有人颤颤巍巍, 任玻璃飞溅也不敢移开,更是在某人狠厉的目光下头都不敢抬, 心中再次恐惧一片。   为什么今天值班的人是他?   “你再说一遍。”在满地玻璃渣之后, 有人狠狠问道。   那人身子一抖,他不敢说啊, 可是顶不住洛川的冷眼威力。   “洛...洛总, 那韶太太把您...儿子送过来了,还说让您一定带去寿宴上给大家瞧瞧。”   洛川气笑了,他坐在轮椅上将近二十年, 竟然会有儿子?   这是嘲讽他呢,还是嘲讽他呢?   刘、云、舒——   洛川已经被气到面容模糊, 顿时屋内又一批名贵的瓷器变成了碎渣。   外边守着的人听着声音瞬间抖了三抖, 不免有些抱怨, “这个韶太太能不能不要惹事了, 我真的快扛不住了。”   “谁说不是呢,我就没见过谁能把洛总气成这样,偏偏咱们又打不过人家。”   这话他们已经用行动验证了,上次去别墅试探人家那俩人都被解决了,连个尸体都没剩。   现在这是又搞什么鬼?   两人一起看着眼前这俩孩子, 约莫十四岁的样子,长得唇红齿白,还挺好看,别说,那长相还真与他们洛总有那么几分相似。   要不是这些年看着洛总坐在轮椅上, 说不定他们也要怀疑是不是洛总欺负了谁家姑娘不认账,所以人家独自生下两个孩子丢给他。   眼前两个少年耳朵动动,里边的动静明显听得清楚,他是不高兴,但是他们也不见得开心啊。   毕竟平白多了一个爹,虽然他们只是想借用他的身份光明正大出现在宴席中传递信息。   结果他还不乐意。   要不是红媚姐再三叮嘱,说不定他们也气跑了,他们抿抿唇,雷打不动站在原地,等待里边的“爹”出来。   这样的事还多了好几出,被白衣女所害的陈艳也接到了韶家的邀请,同样夫妻俩也莫名多了个儿子。   他们夫妻俩本就晚育,因此多个十三四岁的儿子倒没多打紧,只是不知道恩人弄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但刘云舒是他们一家的大恩人,别说是让他们多个儿子,就是把命丢出去都毫无二话,于是这个孩子他们立马认下。   “哦哦,我有哥哥了。”在韶思辰操、练下早已去除一身肥肉的李昊小朋友显得活泼可爱,晃着哥哥的手不亦乐乎。   另外,李哲以及一些与韶思延交好的一些家族也莫名多了个儿子,一脸雾水至极。   与此同时,韶家别墅里也传来某人的鬼叫声。   “你搞什么鬼?”   “一宇,坐下。”   “坐什么坐,刘云舒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弟弟,再说就他这样好意思当我弟吗?”柳一宇破口大叫。   要不是被柳一杰拉着,说不定都能打人。   陈继川摸摸自己的脸,没那么老吧?   再说他怎么可能是他弟,“乖,叫二哥。”   “你——”柳一宇差点一鞋底扔过去。   脸呢,自己是谁儿子不知道啊,到别人家当哥好意思吗?   陈继川还真好意思。   他们回去之后才知道祖师爷跟他爹他们都推测过了,这次寿宴可能会有异变,然而寿宴还取消不了,就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在里边就是妥妥的炮灰命,他当他哥保护他们一家有啥子不好。   要不是看他们是祖师爷的堂哥,他早就跟其他兄弟当保镖去了。   现如今,陈坤手下的部分人已经换成了三宗子弟,但因为怕露馅,因此只能替换一半人到保镖里。   于是那些身材魁梧的人被陈坤拉去特训一下,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军人退役的样子。   部分女修士可以去当服务员,剩下的一些人就暗地备用,然而他是个不安分的,这下就自告奋勇当哥哥来了。   柳一宇快要揍人了,柳一杰却若有所思,“云舒,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能有什么事,哥你放开我。”柳一宇使劲挣扎,眼见挣脱不得直接反扣住柳一杰的手,把他甩到一边,明显看都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一宇——”柳一杰大叫道,这时快走到门口的人忽然不动了,保持往外快走的姿势丝毫不动,古怪至极。   陈继川拍拍他肩膀,戏谑道,“早这么乖不就好了嘛,真不听话。”   柳一宇满脸惊恐,但是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只能听他废话,并顺便把他扛在肩膀上扔回了沙发。   “一宇......”柳一杰更是都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了,明明这次是来道歉的,怎么就......   “放心,我只是给他施了个定身咒,伤不到他的。”陈继川继续吊儿郎当说,顺便告诉他们部分事情。   柳家兄弟俩:......   世界太可怕了,什么定身咒的不应该是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吗?   这到底还是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世界了?   不管他们再怎样不敢置信,他们柳家多了个儿子是没法改的了。   只是这么做到底因为什么?去韶家宴会的人都是世家名流,保不准谁就跟谁有亲戚关系或者生意往来呢。   谁不知道对方家里孩子情况?   突然多出一个大儿子出来谁信?   只是刘云舒自始至终都没想让他们信而已,她的目标和从来不是他们。   自有那些对华国名流家族成员不了解的人,那些人才是她的真正目标。   三天时间很快便已过去,韶家老爷子的寿宴在韶家老宅举行。   迎来喜事的老宅早已张灯结彩,布置妥当,前来参加韶家宴会的人不停进入老宅,韶思延代表韶家迎接客人。   作为韶家儿媳的刘云舒自然也陪在他左右,不多是,陈艳一家到来。   “阿姨今天好漂亮。”李昊一看到她就特别自来熟,跑到她身边亲亲热热叫人。   “嘴真甜。”刘云舒摸摸他的小脑袋,如水眸子望着携手前来的陈艳夫妻二人和他们的大儿子。   大儿子特别恭敬地看了她一眼,立定在陈艳夫妻二人身边,三人异常和睦,看来这两天相处地十分融洽。   陈艳因为被白衣女所害,本该步入轮回,但幸亏得到她的怜悯,转而成为鬼修,为了能够在日光下行走也不畏惧,她不知吃了多少苦。   现在看来倒是得偿所愿了。   几人含蓄几句,他们就往宅里走去。   此刻作为新锐大导演的李哲也如约而至,作为韶思涵的老同学,他从前经常来韶家玩,因此这次他也在邀请之列。   这段时间名声大噪的他越来越意气风发,走到哪里都被人叫声“李导。”   渐渐的,他也有了些气场。   但一看到刘云舒,立刻原形毕露。   “韶太太,您依旧美貌动人,我最近有几个鬼片剧本,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看一眼。”自从知道她是玄学大师后,李哲想的不是从她这里寻求保命的法子,而是想验证自己的鬼怪的理解是否符合真实。   “好啊。”刘云舒看了一眼他旁边跟着的弟弟,笑着道。   “那我跟我弟弟先进去了,宴会后再来摆放您。”眼见他搂着旁边兄弟的脖子,一脸兴奋地进去。   这种对一个事业异常执着的人很难不惹人喜欢,只是很快她便感受到旁边有人微妙的神色。   两人深深对视,自是惹人欣羡的人家佳偶,只是在有人眼里看来,那就是两个异常讨厌的人。   坐在车上始终不曾下车的洛川冷哼一声,而他右侧坐着他的两个“儿子”。   洛阳也一脸诡异地望着他们三个,自家大哥前段时间刚有个干儿子,现在又出来两个亲儿子。   没想到他大哥的少年这么精彩嘛。   要是被那些人看见,倒不知哪个消息更爆炸了。   也不怪他这么想,他大哥今年二十八,黄金单身汉,这俩孩子十四,再加上怀孕的时间,那不是说他哥十三、四岁就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洛家大少爷将近二十年没怎么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出现就来了这么个爆炸性消息,估计大哥腿伤好了也没办法比这俩孩子出现的新闻扎眼吧。   但是他知道他哥没干啊。   先不说他哥腿那么多年都不良于行,就说这两天他哥摔碎的一地玻璃渣,他还能看不出来自家大哥又被刘云舒给算计了。   想想洛阳就有些郁闷,为什么他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就连他英明神武的大哥都屡屡惨败。   要知道他大哥是跟韶思延一样令人称叹的天才,而且他哥在身体被煞气侵扰的情况下,还能跟韶思延平分秋色,更说明他哥的优秀。   怎的在刘云舒面前惨成这样?   他觉得他们兄弟俩跟刘云舒犯冲,结果这次还眼巴巴来参加韶家老爷子的寿宴。   怎么莫名感觉自己有点......   犯贱?   连忙把这个可怕的念头赶跑,他来只是想看那些曾经对付他们兄弟俩的那群人青黑的脸色。   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然而在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韶家门口时,洛阳唇角勾起,倏地一下钻出了车。 第112章 寿宴   洛阳也觉得自己有点犯贱, 怎么巴巴往韶家跑,现在看见韶思涵跑的比兔子还快。   韶思涵刚出来,还来不及跟自家大哥大嫂说上几句话, 洛阳就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她一脸郁闷, “你怎么来了?”   “咋的, 我好不能来?”洛阳本来是很开心的,结果听到她说的就黑了脸。   “怎么会呢?”韶思涵一脸敷衍的笑容, “您可是大影帝, 我巴结还来不及。”   洛阳眯眯眼,总感觉她没说好话。   “你哥呢?怎么就你一个?”韶思涵环顾四周,她真的好奇看洛川的脸色。   知道她嫂子前两天的壮举后, 她一直以为洛家不会来了呢。   要知道洛川是个多睚眦必报的人,嫂子三番四次戏弄他, 他不报复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还会来参加寿宴?   果然一看到洛阳来了, 她暗暗猜测洛川是不是被她嫂子气得在家里摔东西。   毕竟她都觉得嫂子这招有点诛心。   虽然这近二十年来, 洛川很少离开洛家,但都是一个圈子的,谁不知道洛家的破事。   先不说他爸出轨小三,逼死他妈,就说洛川的腿, 就算他那么长时间没有出来,他们还真的不知道他腿折了,成了残废?   当然不可能。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不知道洛川的腿是因何而折,都改变不了他成为残废的事实。   早些年没少人嘲讽洛家, 嘲讽洛川,彼时洛家还是个被洛父败得差不多的烂摊子,然而谁能想到当时一个少年,不过用了七八年功夫,就把洛家重新送上了豪门世家队伍。   而且手段如此雷厉风行,好些嘲讽他的人都死得那么凄惨,这时他们才知道洛家这个少年不仅厉害,并且残忍。   这时,对于他的谩骂才慢慢消失。   但也不是完全消失,免不了有人心里鄙视,在表情上鄙视,在宴会上一提到洛川就好像是什么晦气的东西。   这些年好像成了他们交流的密码。   她不相信洛川没有机会收拾他们,只是或许心里有点......自卑?   这些年来也见他的动作小了,不过那些人她相信洛川早晚会收拾他们。   这不是刚腿伤痊愈,就巴巴来韶家递了拜帖,她才不相信他是诚信拜寿,他这分明是把他们韶家寿宴当做打脸的场地。   本来她就头大,觉得今天寿宴会很热闹,没想到自家嫂子加剧了这个热闹程度。   儿子耶?   洛川能有儿子?   这下肯定是把洛川气得不行,这下竟然就叫自己弟弟过来,看来真是把她嫂子嫉恨上了。   “嫂子,你这样不好不好,而且大家谁不知道谁家的情况,你把那十个孩子塞进人家家里,别人也能看得出来啊。”韶思涵觉得她嫂子的举动十分令人费解。   就算那些孩子不能放进保镖团里,那就让他们歇着好了,干嘛非要让他们进入宴会里边,再说一个个小孩子能做什么?   当然,最诡异的还是上面这点。   完全搞不懂她嫂子卖的什么药。   “放心,该知道的自然知道,不该知道的也没那个本事知道。”刘云舒望着那边过来的一行人有些意有所指。   谁啊?   韶思涵一同望过去顿时有些奇怪,竟是五六个扶桑人,他们穿着本国也有的服装特别好认。   她是知道弧月镜家族家主是她爸的老朋友,因此知道弧月镜家族家主的孙子弧月镜旭辉前来祝寿,只是后面几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行七个人,以弧月镜旭辉为首,明明是七个人同时出场,但领头的弧月镜旭辉明显吸引住了在外边的所有人。   他与韶思涵差不多的年纪,肤色偏白,五官细腻,却没有丝毫女气,温润的眸子叫人心生喜悦,特别是一眼望过来的时候,就感觉他整个人都在你身上,有一种被他瞩目的喜悦。   相比较而言,其他人就平平无奇了。   韶思涵只是晃神一会儿便清醒了,只是她嫂子刚刚说了什么,她心里一震。   没错,弧月镜家族是阴阳师家族,虽然以前她完全不信,但现在玄术都是真的了,那么扶桑有阴阳术那不是很正常的,要是他突然发难,那他们韶家还真挡不住。   她眼神不断往刘云舒身上瞄,然而她嫂子却客套寒暄几句,而且看起来与这人竟有些熟悉。   “多谢韶太太的救命之恩。”弧月镜旭辉温文尔雅地致谢。   刘云舒知晓他听声认出了她,知道此子心细如发,而且颇具天赋,若不是......   她依旧笑着,“不必谢。”   多的话显然没有两句。   “这是我的好友,这次和我一起来的,想一同和韶爷爷拜寿。”   “那是自然。”   “红媚,引着这群远道而来的朋友进去吧。”一副女侍者打扮的红媚看起来还真挺像模像样的,别提旁日里提到扶桑就冒火,今天竟老老实实引着他们进去。   眼看着弧月镜旭辉消失,韶思涵有些着急,忙问,“嫂子,那群人很厉害吗?是不是没有红媚他们厉害?”   刘云舒诧异看她,摸摸她的脑袋,“虽然扶桑阴阳术源于玄术,但人家有何所长谁也说不定,不要看不起人啊。”   “什么意思?他们很厉害?”韶思涵额头都快出汗了。   倒是洛阳一脸懵逼,皱着眉头问,“你们说啥呐,那群扶桑人咋了?你们搞什么鬼?”   洛阳虽然高傲,但不是傻子,这群侍者里边明显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玄门中人。   这么大的阵仗,能有什么好事?可他竟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有些好奇。   不过他心里暗想,果然是刘云舒,不搞出几件事出来,那也就不是她了。   只是......   “你们这么做韶家老爷子同意?”洛阳压低声音问。   八十大寿呢。   他自以为的小声实际上完全收入另外一群人的耳朵里,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嘴边露出一抹嘲讽。   华国人真是废物,以为那么点人就能对付得了他们?   他们手势不断变化,很快一个传音符烧了起来。   万事俱备。   ......   老宅里人影幢幢,来往之人恐怕有上百人,依旧没有任何拥挤感。   尽管知道韶家底蕴非凡,但能够在寸金存土的京城拥有这样一处幽静又繁华的住宅,可以想象韶家底蕴究竟有多么丰厚。   不愧是传承千年的名门望族。   他们言笑晏晏,观望来往人员时暗叹韶家人脉之广,这种积累远不是他们这些近百年才兴起家族可以比拟的。   “而且听闻今天廖部长也会来。”   “我也听说了,真没想到一向不参加宴会的廖老竟然会来,听说还是人家递的拜帖。”   要知道廖部长不仅是明面上的国安部的部长,而且还是暗部的玄学大宗。   极其擅长卜算,曾经协助华国击退那些不怀好意的国家的攻击。   要是能有幸让他帮他们测算运道,那才叫三生有幸。   他们各自盘算,然而又有人扔出个炸弹。   有人在看到洛阳跟着韶思涵进来的时候微微努嘴,“你们说该不会洛川腿已经完全动不了,叫他弟弟攀上韶家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我看着像。”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滋滋’出声。   说实话他们都没想到洛家能苟延残喘至今,洛川的手段叫他们畏惧,但同样也叫他们看不起。   到底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有什么可骄傲的。   这下还不是眼巴巴给韶家送上拜帖,这下连面都不露,就让弟弟出面。   也真是出息。   “他估计没几年活头了,可不得给自己弟弟找个大腿抱。”人总是不吝于以自己最丑恶的心思去度量别人,洛阳瞥见他们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在前面走着的韶思涵突然回头拉住他,一会儿一个洛川就够他们受得了,要是再来个他……   知道的人知道洛家兄弟是为了教训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洛家再给韶家下马威呢。   韶思涵头痛欲裂。   “一会儿看我哥怎么收拾他们。”洛阳狠狠咽下一口恶气,等着他哥出来,他们才知道狗眼看人低的下场。   还真是个哥控,韶思涵无奈。   也不想想他哥带着恁大的俩儿子,能打脸成功吗?   韶思涵深深地怀疑。   那边有人还没闲下来,一个劲儿diss洛川。   “洛川手段那么狠辣踩着多少人上来,等他走了,我看洛阳那个影帝咋守得住凯天那么大的集团。”   “哈哈,到时候咱们说不定也能分杯羹。”   “也是,谁不想吞掉凯天一口,说不定还能把洛川气活过来。”   他们丝毫不掩盖对洛家的觊觎,只是这时有人酒杯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浑圆,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他们一齐望去,齐齐瞪大双眼。   那边来的人是谁?   他们是眼花了?   “几位不如再畅想下你们遥不可及的未来?”那人刚一上来便是冷冷的嘲讽,他语气略带着讽刺,表情阴鸷,配着那张惨白有过于俊秀的脸颊,给人一种诡异的危险感。   洛、洛川。   这个煞神竟然站起来了。   那他们……   有人不停吞咽口水,特别是刚才那几个大放厥词的人更是几欲昏倒。 第113章 准备   “几位不如再畅想下你们遥不可及的未来, 毕竟有些人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   一道不怎么熟悉的声音传来,然而那张脸他们却是异常熟悉。   洛川——   他竟然真的来了?   刚才暗自嘲讽他的人此刻齐齐变了脸色,什么叫没有未来?   他们身子一抖, 丝毫不怀疑他会弄死他们,无数前车之鉴告诉他们洛川当然手段有多狠辣, 那么多人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连他爸估计都是他弄死的。   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   他们仗着自家底蕴不怕洛川,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想对上洛川这个野兽, 那可是会要命的。   都是老油条, 他们飞快变了脸色,脸上挂着笑容,“洛川来了啊, 好些年不见你,越发出众了。”   “是是啊, 刚看到你弟弟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这次一见果然英俊逼人啊, 倒真随了你爸。”   这人说完, 他周围那几个人瞬间安静,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个傻逼。   不会说话就闭嘴,这是硬生生找死啊。   “是嘛,我倒不知道我和那个玩意儿有什么相似的,不如冯总帮我指明下。”   洛川独自一人站立在那处, 唇角泛着残酷的冷光,硬生生将他苍白的脸色衬得犹如黑夜鬼魅。   冯家友懵了,不知道他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更觉得洛川身上气势太强,那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 他往后退了两步。   然而洛川却在步步向前,皮鞋踩在地上的清亮声音离得越来越紧,铺天盖地的威胁感迎面而来,能把人杀死。   而此时,洛川已经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注视这个额头出汗的男人,他手指微抬,那人“唰”的一下用手挡住脸。哪怕看不到他,他的声音如影随形   “冯总倒是说啊。”洛川声音好似在引诱他亲自跳入无尽深渊,想想这些年洛川对付过的人的下场,那人更是抖了三分,啪的一下晕了过去。   洛川眼睛细长,眸间藏着数不尽的残酷冷厉,那是在漫长时间里遭受折磨产生的扭曲。   他享受其中,也要拉着别人尝尝疯狂的滋味。   不然如何告诫这二十年的时光。   在他眸光所至之处,周围都安静下来。   将近二十年都未出现在人前的洛川,一出现便锋芒毕露,犹如深渊归来的野兽,给所有人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信号。   从前那些暗地里嘲讽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只不过他们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否则早就跟那些人一样在地底下躺着了。   四周寂静无声,微微的风吹过,竟凉得人骨头都要裂了。   他们久久无言,只觉得冷汗频出,脸上又浮现一丝恼怒。   明明害怕洛川的手段,害怕得几欲腿软,却又因被一个小辈吓成这样而神色恼怒,难道就凭一个凯天就能干掉他们所有人?   只是他们各怀心思,犹如一团散沙,更没抵抗洛川的勇气,一个个闭口不言,恍若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除了那个倒地被侍者送去治疗的外,很快老宅里又恢复热闹,不过刚才那一出却又被多少人记在脑子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震撼。   洛川是个比传闻中更加可怕的存在。   以前双腿残废尚且疯狂,如今腿伤已经痊愈,更添几分威吓之感。   然而在他们神思不属的时候,有人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我哥真厉害,那群老家伙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洛阳傲娇地环胸抬头,耳边却没听到某人的附和声,洛阳眼角分去余光,结果人家根本没听他说话。   明显在找人的样子。   “你找谁?”   “你俩侄子啊。”韶思涵随口一答。   洛阳的脸瞬间垮了,不可思议瞪着她,“谁侄子,你给我说清楚。”   “你侄子,都是你侄子。”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的韶思涵走神说。   这下,洛阳就更爆炸了。   “韶思......”   韶思涵瞬间捂住他的嘴,手掌小巧,掌心柔软,抵在他唇间威胁他,“要是你敢大叫,我就把你哥俩儿子介绍给大家。”   洛阳瞪大眼睛,眼睛死死盯着她,好似十分吃惊似的。   韶思涵感觉怪怪的,马上松开他的嘴。   他依旧没说一句话,韶思涵手指在他眼前晃晃,这该不是傻了吧。   这边的一举一动被两个少年看得清清楚楚,若是洛阳在这里定然能认出来这不就是他那两个“侄子”嘛。   洛川是把他们带进来了,然而去并没有说他们是谁,那些迎宾人员也不敢多问,而且一进来,他就冷眼相待,把他们丢在一边就走了。   反正已经占用了“洛家人”这个旗号进来,他们才懒得去当人儿子。   两人躲在暗处悄悄对视一眼,很快出现在人群中,就像是哪个参加韶家寿宴客人的孩子。   暗处几双眼睛快速扫视所有人,对于那些被客人带来的孩子他们晃一晃也就看过去,只当带孩子参加宴会是这边的习俗。   只是目光专注地盯着混迹在保镖中的那些玄术师。   以为变身装扮就能瞒得过他们?真是笑话。   他们手中快速结印,绚烂的阴阳咒术印将敌人人员信息传递出去。   悄无声息干完这一切,他们小心避开人群,然后很快消失不见。   所有行动都在须臾之间,叫人根本没有丝毫察觉。   在到处觥筹交错的人影中,唯有的几个扶桑人自然引人注目,只是半天下来人家也只是和周围几人交谈,言笑晏晏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意图。   很快也就难以吸引起别人的目光。   为了保护寿宴安全,三宗的二三十名子弟混迹在保镖之中,谨慎地站在各个地点防备意外发生,他们的身姿虽然已经和军人十分相似,但长久以来修习玄术养成的习惯无法改变。   他们只能分神掩盖自身特征,显得有些应措不及,在他们不知道的位置,一切映入一群人的眼底。   “就这种庸才,也值得我们这么兴师动众?”   “这些人不过是华国三宗中的小一辈弟子,等会上场的廖桑才是硬茬,你不要小瞧他们。”有女声道。   “哼,只靠着自家宗主的怂包。”他的看不起直接写在脸上,其他人也些沉默。   或许在他们心里也未必不这么想。   凭什么华国玄学界那么没落,却要占据如此辽阔壮美的古神所在神国,为何扶桑就要偏安弹丸之地,即使不是那人的命令,他们恐怕也早就觊觎这片土地了。   如果今天能将玄学中宗的廖应海擒获或诛灭,彼时,那伟大的计划将完美推进。   他们为此终将热血沸腾,甘愿沦为别人手中的刀也在所不惜。   况且,他们根本没有反抗那人的力量。   “若是他能想明白,也不至于沦为这样。”   “怎么水无月,你还真喜欢上一个傀儡了?难道也想尝尝变傀儡的滋味?”   “佐藤,你别欺人太甚。”   眼见他们要吵起来,另外四人迅速阻断他们没有意义的吵闹。   而从始至终,这七个人中,唯有一人好似对一切都没有任何反应,尽管他面容俊秀,举止优雅,隐约却又一丝说不出的僵硬。   “廖老来了——”有人喊了一声,整个院子里的人齐齐沸腾,不约而同望向门口,很快一四五十上下的身着藏青唐装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正是被视为华国玄术界领头人之一的中宗宗主廖应海。   他一出现就引起一众人的吸气,众人羡慕的声音不绝于耳。   “廖老竟然已经古稀之年,这容貌说四五十谁能否认?”   “我也难以相信他有八十。”   “听说廖老擅长占卜、算命,也不知有没有机会让廖老帮忙卜算下。”   他们窃窃私语,清楚传进廖应海的耳朵里,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分出一丝目光看向别人,看到宴会主人亲自来迎接,脚下瞬间快了三步。   两人明明同岁却恍若两辈,他们两手交握,吸引了全场目光,不少人开始往这边移来,也有人特立独行,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这边廖应海跟韶兴贤说话,只在说话的间隙余光扫了韶思延等小辈一眼。   在瞥到刘云舒时,他目光微顿,很快也移了开。   “多谢廖老参加老朽的寿宴。”   “是我叨扰了,还请不要嫌弃。”   “哪里话......”   眼前主人家言笑晏晏,宾客自然也欢喜起来,热情的目光投向廖应海。   重要人物全部到场,准备多时的寿宴终于正式拉开帷幕。   韶家作为主人家,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不仅是走在前面的韶兴贤夫妇与廖应海,身后韶家新一任掌权人韶思延夫妻依然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这对夫妇实在养眼的很。   而且韶思延优秀得叫他们嫌弃自己的儿子,赶不上人家厉害也就罢了,就连生孩子这方面都比不过。   韶思辰作为韶家小一代的嫡孙,尽管才八岁,就已经显露其父的风范。   很快韶家主家所有人已经一个不落出现在人前,没有任何不对劲,也没有一处出乎他们意料。   可为何心中总觉得不对。   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应该是怎样却又无法想明白。   总觉得,这一切过于顺利,他们简直算无遗策。   而在这种刺激下,有人已经忍不住安排起下一步行动。 第114章 攻击   “承蒙诸位好友拨冗前来参加......”韶兴贤在宴会前方宣布宴会的开始, 众人举杯同庆,端是一片和谐欢乐。   韶家一家齐聚,在开场白说完, 寿宴的热闹仍在继续。   对于他们而言,参加韶家寿宴不仅是想巩固与韶家的联系, 同样也是为了寻求新的合作, 让自己的家族更上一层楼。   柳家虽然也传承千年,千年前也算是书香门第, 但随着战火浮沉, 确实没有底蕴留下,也是柳敬安这代不懈努力,才攒下如今的家底。   虽然现在在柳一宇两兄弟的手下, 把公司打造成了互联网公司,在业界口碑不错, 但想进入这个宴会还是困难的, 只是沾了亲家这个光。   其实说是亲家, 他们也隔了一层, 毕竟是大伯家,而到了这里才知道柳家也就来了他们一家,柳任峰一家连个影子都没有,他们才知道这个堂妹是真的对那对夫妻失望了。   只是她到底从哪儿找的玄学界的人,上次被定住俨然将兄弟俩的三观按在地上摩擦。   知道他只是想借用柳家的身份, 好让自己不是凭空出现的,因此今天老老实实带他过来。   寿宴上大家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被人十分忌惮的廖应海此刻正与韶家老爷子闲聊。   人家不曾露出想要和众人结交上的意思,大家也不敢凑上前去。   不过此刻韶兴贤也在犯嘀咕,虽然廖老动作隐秘, 确实是冲着自己儿媳妇来的,他还真挺好奇儿媳妇为何让廖老如此在意。   到底没有说出口。   大家维持面上的热闹。   在这往来之间,几个扶桑人混迹在众多客人之间,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因此明显可以看出保镖中三宗的人开始有些懈怠。   趁其不备,攻其不意。   在韶家某个院落中绚烂的阴阳术咒印不断涌现,而在这两眼的咒术光环之中,光芒或明或暗,忽的,有东西从里边出来,定睛一看竟是源源不断的扶桑阴阳师。   他们越过咒术圈,迅速隐匿于各方,按照之前的约定行动,那边豪门世家齐聚于一处,而这边不断出现的阴阳师们在这幽静至深,美不胜收的别院各处亮起了层出不穷的咒文。   和玄术的古朴低调不同,阴阳术施行时璀璨的光简直是最佳的定位神器,很快就有人发现这些不同颜色的光环。   “那边的亮光是什么?”   “这边也有,难道是布置的灯光?”   然而这个想法刚出头就被他们否定了,现代灯光效果美不胜收,十分繁多先进,但再先进能在半空中打出一些繁复不知代表什么符号的光芒?   他们觉得有点费劲,而且望着韶家一家的惊讶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韶家的手笔。   还真是奇了,韶家老宅里不知道是谁布置了灯光。   他们只是有些奇怪,而保镖中的一些人如临大敌。   “阴阳术。”   不知有谁叫了一句,所有人一脸懵逼,阴阳术是什么?   对啊,他们华国都有玄学,扶桑有阴阳术又有什么奇怪的,可那些从未让人见过,然而此次一见,他们各方不远处都有亮光浮现。   再后知后觉,他们和终于悟了。   娘嘞,扶桑那群阴阳师想对付他们华国玄术界,这也就罢了,关键他们在战场啊。   那些光环明显将他们也包裹在内,无数阴阳术咒纹朝着这边盖来。   他们并未感觉到任何疼痛,只是觉得十分不安,一齐将目光瞪向那七个扶桑人身上。   尤其是望着领头的男子,原先看他觉得风度翩翩,然而现在看来面目可憎,狼子野心。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   此刻,弧月镜旭辉笑了,他双手合在小腹前,眼睛中是一片刺目的红,看起来诡异之极。   “啊啊啊——”   在他身边的人瞬间吓得如鸟兽散,一些腿软的人双腿抖动,怎样也迈不开腿。   他冷冷看了一眼,眼中尽是冰冷,还带着一抹嘲讽,眼睛瞥过廖应海,落在刘云舒身上。   彻骨的恨意弥漫。   这人绝不能留。   他身体腾空而起,声音温和不再,只有无尽的寒冷刺骨,“在场之人,全部诛杀。”   说罢,他手中挥出一道余波,那些绚烂的阴阳术咒印瞬间开始暴动。   而他也掉落下来,呆呆立在原地,眼睛变为一片灰蒙,没有一丝旁的动作。   有人漫不在意地推倒她,再无刚才的恭敬。   他们眼中是嘲讽亦是兴奋。   要是这次完成任务,那他们家族就能替代不听话的弧月镜家族,成为扶桑阴阳师家族中的首席。   想想再也不用被瞻前顾后的弧月镜家族踩在脚下,再想想无限的荣光在等待他们,就连这几人中唯一的女生水无月家族的少主也不由被这满身的荣光而侵蚀心智。   “各位对不住了。”佐藤健眼神疯狂而狠厉,在他挥手间,各处的阴阳术咒印以一种有序的规律在展开,顷刻间漫无边际的阴阳咒印覆盖整个韶家老宅。   “阴阳术并不擅长阵法,往往独自为营,彼此施展,现在竟然成为一个大型阵法,这绝不是阴阳术能够做到的。”   廖应海是当前玄学界的支柱,更是中宗和国安部的掌权人,他的话三宗子弟肯定是信的,隐藏成为保镖的二三十人三宗子弟守护在各方,抵住天空中涌来的阴阳术符文,一听宗主的话,他们也觉得不对劲。   “是啊,扶桑并不擅长阵法攻击,但这个明显将各处的阴阳术法联系到一处,肯定是阵法。”   “怎么可能?难道扶桑人偷学的?”   “不可能,近百年来,因为扶桑的野兽行径,华国震怒,怎么可能会有人教他们玄术阵法?”   很快就有人想到了关键。   难不成有叛徒?   不光是他们这么想,就连被困在这里的一群人也咬牙切齿,国人不乏忠诚爱国之人,其磊磊风骨,日月同辉,但也不乏   佐藤健眉头紧皱,那人到底……   “你们戏弄我,叫你们瞧瞧我扶桑阴阳术的厉害。”   眼见人群之中有人偷偷欲凝聚阵法,佐藤健只觉得羞辱。   “差点被你们骗了,狡猾的华国人,去死吧。”   佐藤家族并不擅长攻击,但是眼前的佐藤健手中释放的阴阳术实在过于霸道,“归命!坚固者!金刚墙!虚空无相!摧破!”   他手中皆因,恐怖的黑色雷光闪现,第一次见此奇观的各位来宾并没有感觉清醒,只觉得恐怖如斯。   这是什么样的世界他们已有些模糊,然而眼前这些扶桑人的狼子野心却叫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这是想让他们全部被诛杀于此。   “真是够狠的,要是华国玄学界的精英死在这里,然后我们也死了,那他们再想做点什么不是轻而易举。”   要知道能在这里出现的都是华国各界世族豪门,他们一旦死了,必然会引起国人的慌乱,也会导致他们自己家族的分崩离析,一到那个地步,人心涣散,再对其他人各个击破收拢,那不是容易许多。   “娘类,这群扶桑人真狠,老子跟他拼了。”空中无数华国修士飞至半空,跟那些不断冲过来的扶桑人对上去。   “万物玄通,气归后土,内有雷霆,证吾神通。”   华国术法咒语唱合下,他们手中雷光闪现,与那阴阳师们攻击开来。   这片天空彻底被术法的光亮照亮,华国玄术界作为扶桑阴阳术的本家,到底是在玄术的基础上演化而来,这就注定华国的玄术中有破除阴阳术的法门,尽管从未与扶桑阴阳师对上,但这些三宗子弟很快将阴阳术破解,隐约呈现胜利之势。   水无月等人诧异,他们知道华国玄术界的厉害,但也只是从祖辈的记载中得知,却不知他们竟然能与阴阳术相抗衡,甚至更甚一筹。   要是任华国玄学力量扩大,那迟早有一天他们扶桑会深陷湮灭的噩梦之中。   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   他们几个手中快速结印,在术法光环中又有无数阴阳师涌现,他们数量众多,很快便超过在场的二三十人华国修士。   哪怕这些华国修士确实力量不俗,但在扶桑人的重重人幕很快将华国修士团团围住,然后群攻围堵,将其击落。   “啊啊啊——”空中无数修士的身影猛地于半空坠落,倒在地上痛得翻滚,难以站立起来。   “哈哈哈,厉害又如何,还不是手下败将——”佐藤健简直被这巨大的喜悦将理智冲散,只觉得无上荣光朝着他奔来,他将是整个扶桑的功臣。   当然,在那之前,他还要解决两个人。   他手指刘云舒与廖应海所在方位,在众人眼里自然认为他指的是廖部长。   而谁都不会想到他指的人还包括韶家的少奶奶。   毕竟,一个柔弱的漂亮女人自然不会在他所指的范围内。   廖应海双手背于后方,目光前视,眨眼之间便消失在原地,而空中传来佐藤健等人惨叫的声音,流星般朝地面砸去。   只见他倏地立于半空,风吹动他的衣服,冷眼瞧着倒地几人,冷然无惧,冷喝一声。   “竖子无状,敢犯我乎?” 第115章 败了   韶家老宅到处布满了阴阳术的痕迹, 它们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在感觉到这方的被动后,越来越多的扶桑人自阵法中出现。   此方, 佐藤健等人根本敌不过眼前这人,不由暗暗咬牙切齿。   那就别怪他了。   他很快捏碎了手中的玻璃小瓶, 一道光芒冲向天空。   见状, 其他人也咬牙捏碎。   眨眼间,天空中顿时被各色阴阳法阵光痕笼罩, 每个光痕之中都有阴阳师迅速出现。   这些人都是各个阴阳师家族的中流砥柱, 可见为了这一战,他们下了多大的本钱。   原本两方的人员还算相当,然而这些人出现后, 场上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扭转。   扶桑人数已经到达五十人之多,而且这些人实力不弱, 俨然是各个家族培养出来的精英, 此刻全部黑衣遮面, 一同涌出, 手中便释放无数杀招。   直冲廖应海而去。   一时间天空各色术法层出不穷。   而随着光痕的消失,院中的扶桑人已经达到七十人,远多于二十多人的负隅顽抗的玄术师。   他们部分人越过廖应海俯冲而来,引得佐藤健依旧狂妄叫嚣着。   “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他疯狂叫喊着, 那嚣张的驾驶叫人恨不得把他踹上几脚,而在他们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忽的,一道劲风袭来,佐藤胸前一痛, 身子猛地前倾,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挣扎着看去。   是那个韶家人。   他痛得倒地,只能听到那人毫无波澜的命令声。   “上。”   “是——”   突然间,陈坤一队人应声而上,朝着那群被廖应海打得落地的几人围攻而去。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修行痕迹,但是他们曾是华国身经百战的战士,身上最不缺的就是战斗机巧和对华国的忠诚。   这群扶桑人接二连三来犯,他们岂有放过他们的道理。   “兄弟们上。”   “踹死你个傻逼。”   院落中,陈坤一群人围堵包抄,手段之凶残狠辣,果决利索,根本叫这些人根本没有发动阴阳术的机会。   “可恶可恶,你们别嚣张,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对付得过我们。”有人狠狠道。   确实。   正如他所言,就算这些受伤的阴阳师,韶家能对付得过,但是俯冲而来的这群人呢。   那些人明明比这些受伤的人实力更强,就连廖老在应对那么多人的攻击不也很吃力吗?   如今,这么多人一跃而下,那他们还有活着的机会?   众人眼前一片灰寂。   他们不明白为何扶桑会突然发难,但经此一战,终于彻底恨上了扶桑。   可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他们面色一片灰寂,然而却又不想放弃一丝生的希望,各个惶恐不安地躲在所有能躲的地方。   在这些人之中,洛阳蹲在一角,总觉得有些奇怪,“哥,你儿子他们呢?”   洛川瞪了他一眼,洛阳才知道自己秃噜嘴了,   都怪韶思涵那个死丫头。   他连忙转移话题,狐疑道,“刘云舒那么诡计多端,她大费周章把那群孩子名正言顺塞到宴会里来,不就是不想让这群人察觉到异样,让他们中计来这里嘛,咋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洛川眼神阴翳,面无表情地看着院子里的乱象,他眼中一丝冷笑蔓延。   “这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啊?哥你说什么呢?你没回我问题啊?”洛阳一阵念叨。   洛川却收敛下神色,冷冷嘲讽问,“你觉得那女人会放过他们?”   当然不会。   洛阳想都不用想,他自己都不想放过这群可恶的扶桑人,那群人竟然在她公公寿宴上捣乱,刘云舒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这些他都知道。   他好奇的是她干嘛不动手啊。   眼瞅着他们这边明显落于下风,这些人马上就要冲下来了。   洛川两兄弟蹲在混乱的人群中窃窃私语,在自家大哥的指点下,洛阳把目光投向刘云舒,忽然皱了下眉。   “她怎么这么悠哉?”   眼前正处于混战之中,到处闪动的阴阳术印混着雷电劈得整个院子人心惶惶,犹如烈域。   她却安静坐在座椅上,拿着精致的小矬子修整指甲,微微的风吹拂她盘起的发丝,洁白无瑕的脸颊犹如天上神女。   若是单独看确实是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但不要忘了眼前是什么局面啊。   都生死存亡了,咱能认真点嘛?   气氛不搭也就算了,你没看到那些阴阳师快要把你盯死了吗?   果不其然,那些俯冲而来的阴阳师们绕过了所有人,玄妙的咒印施于一个方位。   韶家。   刘云舒这时才悠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而别说释放什么灵力,就是一个动作也没有,反而在看见挡在她面前的人后,还一脸柔弱地缩在人家身体后面。   韶思延:......   只要她高兴就好。   刘云舒唇角勾起。   终于有人终于动了,但不是她。   “兄弟们,包抄他们,叫这群兔崽子瞧瞧咱们华国的底气。”   忽的,以柳家二弟身份进来的陈继川“嘿嘿”笑了一声,大声一叫,几个刚刚还瑟瑟发抖的几个少年此刻面目一冷,飞身跳出人群。   天空中瞬间多了七八个少年,他们飞了、飞了......   众人只觉得今天他们应该是出错了门。   不仅如此,此刻从后院绕过来的一个女生领着一队人也映入人们眼帘,甫一出面,她手上挥动,一道灵鞭“啪”地甩向半空,而后释放出狠厉的雷光。   “混蛋们,教你瞧瞧姑奶奶特训后的实力。”顷刻间,那道灵鞭上的雷光极速引爆,这一片的阴阳师们犹如将近两个月前的他们,齐刷刷摔了下来。   而一旦摔下来,就成了陈坤他们的舞台。   到了地上,他们会以最攻其不意的绵密招式令他们无法发动阴阳术。   而一旦失去了阴阳术,再对上陈坤这群练家子,命运可想而知。   自那几个少年和这一队人出现之后,场上的人数对比再次发生转变。   先前,华国玄术界这边人数不到人家的三分之一,而这些人一来,两边人数就变成了二比一。   哪怕人数只有对方的一半,他们也没带怕的。   他们飞身上去,与那些阴阳师们紧身搏斗起来,各种招式层出不穷。   或许他们再看电影都没现在特效做得好,以至于他们在危险之中,也忍不住欣赏起这场战斗起来。   “糟了,中计了。”终于有扶桑人察觉出这就是个圈套,顾不得与那些华国人纠缠,在紧追不舍的战斗中,他们手上快速结印,想要逃离这里。   然而那光痕却只是闪动了几秒,熟悉的波纹依旧没有出现。   他们大惊失色。   才知道华国人究竟设了怎样一个庞大的圈套等着他们。   “卑鄙无耻。”   陈继川一腿飞过,重重踹了过去,那人即刻用手来挡,到底抵不上大腿的力道,被劲道撞出十米开外。   为了混进来把长发剃掉的他终于看起来像个年轻人,他掏掏耳朵,再次飞脚过去。   那人又被撞飞老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为什么都掌握那么玄妙的力量,却用近身战攻击他们。   “因为我喜欢啊。”陈继川“嘿嘿”一笑,又是一腿飞过。   红媚他们之前也喜欢绚烂的术法显示自己的能耐,但树林之后,显然知道了什么才是返璞归真。   一个个的手段简直简单粗暴。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扶桑人谁敢说自己身上没挨上华国人几个窝心脚。   这次,他们真的中计了。   再也不想在这里纠缠下去,他们跑得快的冲进那些闪动的光芒中,消失不见。   而部分人也被他们擒住。   “五宝天尊,施于束缚。”一声咒语挥下 ,地上被人擒住的阴阳师被咒术捆住不得动弹,此刻再一看与廖应海站在一起的女人。   她目光低垂,遥遥望着他们,就如一个掌握一切的神明,任由蝼蚁们叫嚣狂吠,让他们心潮澎湃,慢慢步入她设计的牢笼之中,一网打尽。   他们竟然输了。   不过幸好,被擒的也不过十几人,那些兄弟会为他们报仇。   可为什么守在这里的玄术师连丝要动的迹象都没有?   一阵冷风吹过,他们的后背都已凉透。   “放心,你们一个也逃不了。”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的刘云舒终于为他们下了死刑。   她话音刚落,在不远处漫天盛开的阴阳术印彻底打碎了他们的美梦。   不可能。   怎么可能?   原本应该在千里之外盛开的传送咒印,为何在这里应声闪烁?为何他们表情没有一丝慌乱?为何他们兴奋望着那个方向?为何他们......   不、追——   原来,他们早已设下了重重埋伏,这里不过是引诱他们逃走的虚晃一招罢了。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在旁处将他们一举歼灭。   等一切想通,他们才知道这群华国人的狡猾,而这一切都与那个女人有关。   他们嘲讽一笑,到底是被那位忌惮的女人,他们只从她身上察觉不到灵力而不屑一顾,殊不知为自己的湮灭埋下了伏笔。   这一仗,扶桑败了。   败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第116章 承担   这一仗, 扶桑败了。   败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然而刘云舒表示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和廖应海三人只是得出这个可能,并给那群孩子举例了几种他们可能的攻击模式而已, 取得这种结果是那些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于是,在看到那方天空再次迎来一场久违的绚烂光彩后, 刘云舒倒是觉得红媚那孩子确实很有天分。   在符咒方面。   别看红媚擅长攻击, 但作为苗疆巫女,她一手蛊术和符咒也运用的炉火纯青, 就算扶桑的阴阳术阵法有些改变, 但本质的东西依旧没有改变,被红媚琢磨几天,她还真带着那几个孩子篡改了那些扶桑人刻画的云纹。   然而红媚异常兴奋, 率领着自己一群小弟也赶去和那边守着的廖应星回合。   “喂喂,为什么把我留在这?”难道他就那么像是后备保护团吗?   他深深怀疑, 他们是忘了下门的攻击术法是多么厉害了。   再一瞥见威严庄重的二师伯。   得了, 他还是老老实实守着吧。   另外一边, 由于阴阳术并不能支持远距离传输, 更何况是从扶桑传到华国京都,若真的可以那样,一百年前他们早就占领华国了。   阴阳术法支撑转移需要刻画大量的符文,这些数量繁多的符文能够使他们在连续跳跃五六次后,远离京城这个地方。   到那时, 就算是身在华国,他们也不能轻易找到他们。   本来一切计划天衣无缝,因此佐藤健那几人在寿宴正式开始前就已然在这些地方藏起了用特殊隐形药水刻画的符文。   结果,完全被人家篡改,通过这道符纹后, 他们再也联系不上下一道符文。   在此恭候多时的廖应星姗姗来迟,并且身后无数身影在夜色中闪过,瞬间将他们围得密不透风。   这时,他们终于知道佐藤那些人中计了,他们暗暗戒备。   虽然这里守着的人也有二三十人,但他们逃出来的人数远远超过他们的两倍。   要说输还太早了。   他们谨慎地戒备,然而来人也只是在方位上来回移动,在确定好自己的位置后再也没有动作。   两方僵持不下。   任何一方都没有打破此时平静的想法。   很快,红媚等上宗弟子齐齐来战,与廖应星率领的中宗、下门人马汇合。   一到了这里,他们连只言片语都未曾说过,来人就一如刚才那群人,迅速确定自己的方位。   “不好,他们早就算到了。”   扶桑人各个如临大敌,他们知道华国人已经破坏了咒文,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他们快速确定的方位告诉所有人,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瓮中捉鳖。   没有势均力敌的较量,只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无情审判。   “北方纵合阵,起——”廖应星话音刚落,下门之人手掌对于地面,为上宗、中宗制成防御波纹,而中宗位于正中,开始卜算最适合的攻击方位。   “游俊达,术法攻击。”   “经文翰,雷火灸烧。”   “濮为,......”   廖应星声音刚落,上宗对应之人迅速预备攻势。   训练了一个多月,他们需要拿人实验下自己特训的成果。   正好,颇负盛名的阴阳术正合适。   就让他们瞧瞧这些扶桑人的能耐,能不能抵得过三宗传承千年的北方纵合阵。   风吹过,燕低回,风朗气清,唯攻击尔。   这次,三宗各守各位,上宗主攻击,下门做辅助,中宗调令各方。   一切井然有序,比之刚才还要绚烂的光芒在这方盛开。   叫人应接不暇。   只是,到底谁胜利了?   院子里的众人已经慢慢出来,在看到那方后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接触玄学,没想到这一次便已惊艳至此。   有这样的力量在,还用怕什么扶桑?   他们崇拜的目光投向廖应海,在并没有得到人家的回应后,终于将目光投向那些被绑的阴阳师。   眼神瞬间变成凶狠。   就是他们想要把他们诛杀于此。   扶桑狼子野心,叫人咬牙切齿。   被俘的扶桑人面色灰败,尤其在察觉到他们漫天的恨意后。   原本两国关系便已因百年前的战争难以回到以往,现在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些,他们就率众人来犯。   而且想杀的人还是华国各界名流,他们在华国拥有不小的力量,就算单个人不足以撼动扶桑,无法扭转当下华国对扶桑的态度。   但是他们加在一起呢?   这股巨大的力量合在一起,会对华国百姓传递什么信号,一旦华国百姓重新燃起本就汹涌的恨意,扶桑是否还有招架之力?   他们不得而知。   恐怕也见不到那天。   “不好。”陈继川叫了一声,迅速踹倒那人,反而还是有几人倒地不起。   “奶奶的,自杀都想好了,还真不愧是扶桑人。”陈继川要被气死了,定住他们还不老实,剩下几个要是再出事,一会儿他就没脸见廖应星他们了。   他彻底将剩下几人打晕,拍拍手心朝着刘云舒这边过来。   “祖...妹妹,咱们这下怎么收拾?”   刘云舒:......   “......”廖应海瞪着他久久不能平息,心中大叫,“逆徒,敢这么称呼师祖,还不快快跪下。”   刘云舒倒是笑得意味深长,“堂哥想要怎么办,自然就怎么办。”   得,人没戏弄一把,自己还得罪了二师伯,顺便迎来一个难题。   一石丢了两个鸟。   陈继川脑壳疼。   若非此刻还有事,廖成海肯定要代陈济良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   只是他此刻还有别的事情。   他郑重看着她,密语传音。   刘云舒挑眉,轻轻点头。   “等我收拾一下。”   她望向正指挥陈坤收拾残局,并安抚众人的韶思延,在他的安抚下,参与宴会的人终于心情平静下来。   尽管为了他们的安全,已将扶桑人引到其他地点,但刚刚发生的一切确实会给他们带来难以磨灭的恐惧。   刘云舒并不意外。   不过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旧会这么做。   不仅是为了对付那人,更是因为一旦错过这次机会,那人就会隐匿无形,再想猜测他的动静就难了许多。   到时,只会带来更多的不可预测。   倒不如这次乖乖请君入瓮。   事实果然如她预料般进行,只是这事后的安抚却成了韶家的人情债。   而他明明早已猜到这一后果,甚至还将一切责任揽了过去。   甚至连韶家老两口知道事情原委之后,也毫不介意她将韶家老宅当做战场。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韶兴贤从来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爱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即使牺牲一个寿宴以及一些人情又如何?   为了这片土地,他心甘情愿。   若非如此,当初他也不会同意儿子进入部队。   不仅是他,整个韶家都没有对她的举动提出丝毫不满,所有方面的齐齐配合,才能将这些人一举拿下。   风吹过她的发丝,她眸间有他。   韶思延回头,正好对上她明净的眸子,在她星眸微转间,他很快走到她身边,沉声道,“这里交给我就好。”   虽然这次韶家欠下很多人情,但还在承受的范围内,他能够处理妥当,所以她无需担心,也无需愧疚。   因为即使没有她,这件事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的话语简短,却包含无数深意。   “你知道我要走?”刘云舒稍稍讶异,要知道刚才他们并未开口。   “难道不是?”韶思延深深凝视着她,眼眸中带着一丝难见的戏谑。   这是以往在他眼中没有见到过的,原来他也会开玩笑。   倒是比少年时期进步了些。   刘云舒轻笑,一笑而生花。 第117章 总理   有一知己足矣, 或许也不是知己。   曾经热血少年青涩的一吻越发清晰,没想到她还真的动了心思。   现在越发清晰。   如此一看,一切都是正好的模样。   她眉目含笑, 深深与他眸子相对,笑容渐渐敛去, 平静地与廖应海一起离开。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韶思延不曾收回目光,正如他所说, 即使没有她, 他也会这么做,只是有他在,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心思。   只是他想等她真正心悦他, 而非因为感激,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韶总, 还真好比周幽王。”   洛阳一见洛川走出来顿觉不妙, 再听他开口。   果然。   此刻韶思涵也看到了, 立刻露出和他一样的表情。   洛川身上西服笔挺, 修长的大腿走来,个子竟然只比韶思延矮了两厘米的样子。   他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阴沉沉的像是被人欠了一百个亿,于是说的话也极尽讽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入赘的。”   韶思延:......   “洛川,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韶思延深深凝视这位二十年的对手。   “怎么连句话都不能说?韶总好大的威风。”洛川极尽讽刺之能事。   “威风倒是没有,就是洛总有些聒噪。”韶思延一针见血,杀得某人片甲不留。   洛川的脸更黑了。   噗嗤——   韶思涵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哥她嫂果然都是洛川招架不了的人。   而洛阳都没眼看。   咱能别跟韶家死磕吗?   在生意上对上韶思延,他哥绝对不弱, 但私底下拌嘴基本上都是他哥生气得多。   偏偏他哥还乐此不疲。   他都有些怀疑他哥是不是看上韶思延了。   “别想,我哥是我嫂子的,你哥别想。”韶思涵一脸狐疑地冲他讲。   洛阳:......   他是不是秃噜嘴了。   果然那边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洛川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怒眼神瞪着他,而韶思延眸色深沉,也停在他身上不曾离开。   洛阳头皮发麻。   看来他是疏于对他的管教了,洛川领着洛阳欲回家好生教训一顿,走之前他还不忘回瞥了某人一眼。   “想知道怎么回事,就叫刘云舒来求我。”   洛川语气狂妄,大步流星地离开。   反正这里也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一刻都不想在韶思延的地盘呆着,等到他们去了他的地盘,到时......   不过,现在要收拾的是这小子。   韶思涵为他默哀。   ......   另一边,在政府正厅内,一五十上下的男人已经久等了,直到门口传来响动,他很快回身。   在看到廖成海身旁那个漂亮女人后,他依旧不敢相信历史中那个声名赫赫的启华国师就在他的面前。   还如斯韶华,美貌至此。   相信任何一个在华国长大的人都在中学时读到过启国。   作为盛唐之后的鼎盛朝代,启国不仅是当前娱乐圈最爱拍摄的朝代,更是历史书中逃不开的华国重要节点。   在这个节点中,有一个不同于其他朝代的特殊之处,那是华国上下几千年历史中唯一一个国师权力如此之高的朝代。   这一传统不知从何开启,但历代国师都将那绚烂的朝代推向更繁荣的时代。   而在启国上下十几任国师之中,启华国师可谓是在位最短的,但是无论在政事上的谋略,还是曾多次带领军队以少胜多,挽救启国于危难,都让人心生向往。   当然,启华国师之所以能留下如此高的声望还与其是玄学大师的名声有关,传闻她曾汇聚三宗,朝俘厉鬼,诛杀凶兽,以身殉国。   尽管关于启华国师身亡的原因历来众说纷纭,然而民间各种祭祀启华国师的习俗,仍然可以追溯过往。   这是一个在华国心中带着强烈神秘色彩的一任国师。   谁都以为她真的陨落,谁知在千年之后,能有人得见她的真颜。   “在下傅高驰,有幸亲眼看着启华国师,万幸之至。”傅高驰说话不疾不徐,温文尔雅的姿势叫人十分亲切。   这就是华国现在的总理,深受百姓爱戴,正是在他们一代代的努力下,这片土地越发美好。   她才有幸能够看到较之启国更加强盛的朝代。   它脱胎启国,与启国一脉相承,系出同宗。却又经历屈辱,沉寂百年,备受磨难。但它始终不曾认输,每个在这片土地孕育的人民用数以千万计的惨烈代价,将它从泥沼中拉住,又用百年的韬光养晦换来如今这头睡醒的雄狮。   何其伟大。   “能够有幸见到当前盛世,朗朗乾坤,亦是我的荣幸,你们真的很好。”   刘云舒从未见过这片土地如当今这般强大,虽然它也有不完美的地方,但每个人都用自己的努力推着它一点点改变,将它变成自己心目中的国家。   这是一个民族的精气所在。   她能够感受到在这灵力消散的现在,依旧奔腾的华国龙脉气息,以它古朴的生气笼罩着这片土地。   跨越千年的肯定,就是傅高驰眼角也有些湿润。   在这群狼环绕的时代,小心翼翼推着整个国家前进,他们拼尽全力,换来当前的强大华国。   原本这只是自己身为炎黄子孙应该做的,然而在听到这句认同后,他心情仍旧久久激荡,不能停止。   他们渴望得到祖先的认可,希望能够无愧于自己所在的位置,正如写完作业期盼得到家人的认同。   然而这个世界上举目无亲,只有一只只贪婪的眼睛,随时想要把这块肥沃的土地啃食殆尽。   何其孤单。   就算百姓对他们的成绩表示肯定,他们满怀斗志,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听到她的话,他才知道少了什么。   少的是来自祖先的认可。   信奉祖先的华国人不曾忘记自己的祖先曾经创造的辉煌,但沧海桑田,祖先埋于地里,一切消散不见。   可现在一个祖先告诉他,他们很棒,他们的成绩他都知道。   这一句话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以至于他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激动。   倒是刘云舒有些好奇,开口道,   “傅总理信我不是作假?”   毕竟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这一切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不是吗?   “启华国师,这边请。”傅高驰伸手请她入座,一行人入座完毕,他才道,“若是旁人所说,我必然是不信的,然而这话出自廖老之口,我便再怎样匪夷所思,也信了七八分。”   那还剩下两三分。   刘云舒挑眉。   “剩下的两三分质疑在见到您也就消散了。”能够做到这个位子,他经历的人事太多,所有人他都一眼能看出大概,他们或巴结,或惧怕,一目了然。   只有她在进来时微微露出些审视和亲近,这种打量就好似一位长辈初见后辈时的神色。   而且她举身风华,气质不俗。   柳家养不出这样的人物。   况且自几十年前中宗重归政府队伍后,没有做过一样危害这个国家的事情,甚至出谋划策,助他们脱离险境。   如是连这样的人都别有所图,那傅高驰真觉得这个世界黑白颠倒了。   双方相互试探之后,彼此印象都极佳,因此也很快转到正题上。   “这次扶桑众家族来犯,廖部长已经和我说明了情况,三宗实力果然不同凡响,亲人将其全部擒获,实在万幸之至。”傅高驰眉头稍稍松缓。   再决定来之前,他已向廖部长打听过,若以之前三宗实力对付扶桑会是怎样的结果。   廖老的回答令他印象深刻。   五五对分,两败俱伤。   这是将近两月前廖部长给他的回答。   然而就在短短的两个月过去,局势就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在今夜的双方较量之中,华国玄术师的人数略少于扶桑十余人。   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仅仅几个小时就将那些扶桑人全部活捉。   无论是她的调、教实力,还是心思缜密程度都远远超过众人。   若是再不相信她的身份,那他也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了。   “刚才来报,剩余五十六人已经全部擒获,除去十一人自我了断,还剩四十五人,加上一开始擒获的未来得及自我了断的七人,目前我方共擒获扶桑阴阳师五十二人。”廖应海数据一出,他自己都有些火热起来。   这几百年来,华国玄术界和扶桑阴阳师们的实力大致相当,并未出现谁压制谁的情况。   正因为双方的势均力敌,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形成一种制衡的局势,倒也平静。   也正是因为知道对方的实力,百年前促成了那个两国玄学力量不参战的协议,以至于最后生灵涂炭,这片辽阔大地成了人间炼狱。   后来更是因为需要协助地府助灵魂转世,华国玄学界实力大伤,引得扶桑蠢蠢欲动。   如是祖师爷不在这里,不晓得是否又会一场浩劫来临。   一旦扶桑将华国玄术界诛灭殆尽,到时候整个华国都将成为他们手中的木偶,倒是捏扁搓圆,就难以被自己所操控。   可以说,正是她的出现,使得华国可能逃过一劫。   “不知启华国师是否知道为何扶桑会突然发难?”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如今派出如此多精英,向来扶桑也元气大伤。   只是为何这次他们如此冒险。   “恐怕还是跟华国有关,应海,你可曾知道百年前华国有哪个家族也同样擅长阵法,并善于控制妖兽?”   廖应海仔细回想一下,他摇摇头,“师祖,那时我还是个孩童,还很不记得有哪个家族如此,更何况那战之后很多家族为了维持阴间秩序而元气大伤,后来渐渐沉寂,因实在难以追寻。”   “国师是觉得百年前华国玄术界中有叛徒远渡扶桑?”到底是政坛中人,傅高驰很快想到一个最有可能的结果。   刘云舒仔细回想梦境中那人的招式,她确实有着猜测。   无论是那些由食梦貘转化的梦妖魇,还是今夜那些人串联咒文的阵法,很难不让她这么想。   “如果真是这样,还真是麻烦。”见识到玄学界的神通,就算华国有飞机大炮,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有时一个了解你至深的人才知道如何才能彻底摧毁你。   要是百年前玄术界真有叛徒的还,谁能保证这一百年间他是否在华国设下重重杀招。   这该如何是好?   “我倒是有个主意。”   刘云舒甫一张口,便得到两人全然的注视。   再一听计策,两人对视一眼。   妙计。   果然是妙计。   这次主动权俨然掌握在他们手里。   简直——   欢欣鼓舞。 第118章 招降   此时, 扶桑各派出家族精英的家族十分不安。   原本约定好的信号始终未曾传递回来,去接他们的人也始终不见人影,让人怀疑那些人已经出事。   “不可能, 历史上三宗实力再强,但在现在这个时代, 我们也势均力敌, 他们怎么可能会将八十人全部绞杀?不可能。”   “那你说为什么他们现在连个音信都没有。”   “对了,那位那么忌惮的那个女人, 会不会是她做的。”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那人的脾气本就不好, 这几天不知怎的越发不好起来,先是派出那么多梦妖魇传送至华国,现在还要他们派出全部人马只是为了绞杀三宗和那个贵妇人。   “我原先就觉得不对劲, 如果真是个普通女人,这位根本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那她到底是谁?为何之前从未听到过?”   “而且从前始终不曾探知到三宗还有这等实力不可预测的女人。”   这么些年扶桑怎么可能不往华国暗置探子, 这些人将三宗上下底细都探查清楚, 如果她真的有如此实力, 怎么可能在三宗一点风声都未听到过。   “除非, 三宗那些人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什么?   他们心中惊骇,面露恐惧。   如果现在的三宗他们确实还有一战的能力,可若是现在三宗还隐藏一支神秘力量,且异于强大,那家族派出的那些人——   “糟了糟了。”有人已经拍起了大腿悔恨不已, 恨自己为何要派出家族那么多力量,令家族实力削弱,而一旦事情是真的,华国那边还有可能发难。   “腹背受敌啊,腹背受敌。”   “怎么可能, 你们不要被恐惧占据心神,如果华国真有这股力量,那位能不知道?”   一提到那人,众人齐齐收了哭声,缄默不言。   有那人在,华国和扶桑终将只能成为劲敌,而且想想也是,如果华国真的暗藏实力,当初又怎会看华国变成亡魂地狱。   现在还是得想办法和家族那些人联系上。   他们各坐于一方,手中发动传唤咒印,众人术法聚于正中,嘴里喃喃作语。   “召唤!召唤!誓之诺言!复言!”   “召唤!召唤!誓之诺言!复言!!”   “召唤!召唤!誓之诺言!复言!!!”   ......   他们不知疲倦地释放咒术,从未被开启的咒语终于传来一阵嘈杂的回音。   通了!通了!!通了!!!   他们无碍,这下心中已然大定。   欲出口询问,然而一排排金色字体涌现。   是华语。   但扶桑语言本就出自华语,更何况身为劲敌,他们少时便学会了华国的语言,因此顷刻间破解了这些文字。   然后,一个个脸黑如墨,几欲疯癫。   “他们竟......”   有人大吐一口鲜血,即使如此脸上还是森森的疼,像是被人打了脸。   那些话可不是打脸又是什么?   即使那些语言文风华美,辞藻绚丽,传递的意思却不会改变。   若是有人翻译就能得到这样的讯息。   扶桑啊,你们太无耻了,百年前凭借阴暗的心思不与我们正面对抗,然后自己人从军来华国混战,这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姿势真让人不齿。   扶桑啊,千年前你们还是文风未开的原始人,多亏了我华国的接济,不但传你们术法,还经济上救济你们,好歹也算你们的爹,结果你们这群儿子实在不像话啊。   扶桑啊,你们这儿子不像话也就罢了,这些年大家相安无事,我们也就懒得理你们了,你们这群不孝子倒好还派人偷袭,偷袭也就罢了,你爹就当帮你□□□□也就行了。   哪知你这儿子自己心思阴暗也就算了,就连孩子都教不好,这一群人被我们几个十几二十来岁的孩子给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扶桑啊,你爸爸可真看不起你,既然你这个不孝子如此无用,那些人就暂时留在华国吧,等到你们这群不孝子来了再说。   最后,你们可得了吧,小子。   这一番解读过来,他们几人心神大伤,竟气得接二连三喷血。   长时未得到消息,已觉不妙,收到传送阵中闪现的金黄色字体,才知噩梦成真。   而更令人难堪的是这些话,简直在活生生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他们派出的子弟哪怕不是家族最厉害的人物,却也是核心人员了,结果连几个华国少年都打不过?   又有人吐出一口血来。   “我不信,肯定是华国故意羞辱我们。”   “信不信又如何,健儿他们还未传来消息,这就证明他们确实有很大可能落入华国手里了。”   “一定要救他们,救他们。”   家族精英不能放弃,他们辛苦培养的接班人更不能放弃。   “难道真的要按照他们说的去华国?”   屋内众人失语,惶恐至深。   ......   “哈哈哈——”红媚叉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即使看不见,她都能想象的出那群人猪肝似的脸色。   这可是妥妥的打脸。   感觉这百年来的羞耻都被洗刷了有没有。   “陈继川啊陈继川,没想到你还挺有才华。”廖应星也忍俊不禁。   不过说实话,确实挺痛快的。   这百年来,他们华国确实痛扶桑久矣。   不只是因为他们打痛了华国,也是因为华国自来礼遇各方,从不曾仗着实力强大而肆意欺辱他国,结果却被昔日的学生而肆意欺凌,百年前的耻辱至今仍在每个华国人的心里。   为何有人中学读到近代史就不愿再读,宁可成绩考得不济,也不愿重温那段被踩在泥土里还要被人狠狠踩上两脚,把身上衣服扒了的耻辱。   为何也有人咬着牙切着齿也要强迫自己了解那段不堪的历史,然后报名参军。   为何至今过去百年,一旦到了纪念日,华国街道不乏有人失声痛哭。   这一切都让人心痛。   而这痛就与扶桑有着脱不开都关系。   这次这个招降书确实写得极好。   陈继川毫不客气地收下夸赞,“我也觉得这个写的极好,但不是我写的。”   都是现代人,就算他们因为要读懂古代术法书籍才会学习,但那也只限于会看的地步,写出来的东西还是偏向现代的,更何况他也没那个文采。   要是能写出来这种东西,他爹就不至于天天看他不顺眼了。   那是谁写的?   三个宗主一个性格和善高雅,一个稳重庄严,而另一个性格冲动。   都不像是能写出这个招降书的人。   两人瞬间想到一个人,不由静默了下来。   她明明生于华国历史上最繁盛的时期,周边属国无数,各个俯首称臣,哪里敢犯日月光华,温顺的犹如一只宠物。   而她更是当时的一国之师,满身风华,玄术超绝,备受推崇,何时受过辱国之耻。   然而到了现代,不仅要面对他们这群不成气候的徒孙,还要承受着百年前那场耻辱。   即使如此,她也从未痛骂他们,只是一心为了提升他们的实力,浑然不惧被他们嫉恨。   更是把百年前的耻辱刻在了心头,又在这个时候帮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以后谁要该惹祖师爷生气,我就劈死他。”红媚眼眶湿润,浑圆的泪珠子不肯滚落下来。   她不过十九,正是大学的年纪,之前装作成熟的样子狠厉残忍,叫人惧怕,而叫人忘记了她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女。   这下梨花带雨的样子,倒是叫他们略微有些不习惯,不过这时却没人去笑话她。   因为,这也是他们想说的。   ......   “红媚他们已经传话过去,咱们现在是要等扶桑的人过来?”巫颂坐在椅子上尊敬地看着眼前之人。   哪怕她的年纪做他的孙女都够了,他也不敢升起这种想法,只因眼前之人是他们三宗共同的祖师爷,她的功绩已然超出了年龄的限制。   特别是在听闻韶家寿宴之变的胜利后,他更是拜服。   这些年在他们的努力下,华国玄术也不过和扶桑阴阳术成僵持之势,而在她手里,却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巫颂是佩服的,因此望着她的目光越显恭敬和亲近。   陈济良也是本能亲近刘云舒,只觉得眼下局势正好,好的让他新潮澎湃,在椅子上有些坐立难安。   廖成海向来沉稳,面上看不出丝毫想法,但他作为中宗宗主,无疑是率先发现她身份之人,对她不肯有一分不敬,可见态度。   只是这时候,他也有些激动,毕竟取得了如此大的胜利,哪怕不对扶桑赶尽杀绝,也要叫他们投鼠忌器,再不敢来犯,让华国拥有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   当然,他们还是想知道师祖的看法。   不过自从那晚以来,她只口未提扶桑之事,叫他们有些疑惑,暗自猜测师祖是否有其他计划。   于是今天齐聚于此。   刘云舒俨然未将扶桑一事看得过重,扶桑虽是难题,更有暗地之人操控,因此对华国下手,但毕竟要等他们到来还有几天。   在没查清形势之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因此,他们远不是此刻她考虑的重点。   重点在于...... 第119章 夜猎   “夜猎?”   陈继川三人眼睛发亮, 恨不得现在就踏上征程。   而巫颂他们看他们如此兴奋,不知该高兴还是哀叹。   夜猎是千年前玄学界的狩猎行动,彼时妖鬼横行, 实力强大,为了铲除祸患, 玄学界的少年都会离开父母师傅踏上夜猎旅途。   有人凭借夜猎家喻户晓。   其中, 就包括在当时国师之徒的刘云舒。   她因夜猎而名声远扬,十几年后, 她的三个徒弟也凭借夜猎, 成为华国玄术界的领军人物。   可以说三宗的四位重要人物都曾大范围参加过夜猎。   但随着灵力衰减,玄学界力量削弱,妖鬼也少了许多, 只是少并不代表少或者没有厉害的。   实际上,华国各处不知有多少被厉鬼侵扰的土地, 又不知折羽了多少玄门子弟。   若是以往他们必然不同意他们前去, 然而现在他们却欣然同意, 却又哀婉自己生不逢时, 作为一宗之主,不能跟孩子一起去夜猎。   生生错过了和师祖夜猎都机会。   于是,对着他们那是深深的羡慕。   “祖师爷,咱们真的要去?去找哪个?如何行动?”红媚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压制不住的兴奋叫她显得格外活泼。   “自然, 其他待定,不过你们可以提供下方向。”刘云舒颇为民主,毕竟对现代,他们比她熟悉的多。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事情要做。   “在那之前, 你们要帮我做件事。”   三人面面相觑,毕竟他们不觉得自己能有帮到祖师爷的地方,但是祖师爷开口还是让他们异常兴奋且激动,立刻恭敬道,“还请祖师爷明示。”   “好说好说。”刘云舒唇角轻笑,微波荡漾,带着丝不怀好意的感觉。   陈坤带着召集来的兄弟守在熟悉的郊外别墅后的森林里,在场的除了他手下的八十人,还有另外找来的其他退役的兄弟。   加起来人数达到了一百五十六人。   他们席地而坐,等待那位把他们聚集起来的韶太太。   说来也是奇怪,陈坤这八十人保护韶家是绝对够用的,结果韶家竟然还收下他们,一行人虽然疑惑,但丝毫犹豫都没有。   韶队长什么人品他们知道,他绝对不会害他们,就是眼下有些好奇。   闲着无聊,陈坤一行人给新来的兄弟吹嘘前一段时间发生在这片密林的趣事。   顿时引来对面兄弟的哄笑。   “哈哈哈——”   “陈队,几年不见,你竟然会开玩笑了,可喜可贺。”   “你们竟然一起编故事,别提编得还挺生动,差点我就信了。”   ......   陈坤等人开始瞪人。   然而上次没来别墅的其他保镖兄弟们倒是将信将疑,毕竟那几天回去,他们都兴奋得像打了针。   到不像假的。   但又觉得不真实,于是正处于观望之中。   “格老子的,老子什么时候说过慌。”陈坤瞪着眼,差点想把这个小子操、练一顿。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成。”卢守显然在部队被他操、练狠了,他现在这个身板可经受不住他的暴虐。   他们各自熟悉的说这话,陈坤也嘿嘿笑着。   自从离开部队后,哪里见到过这么多兄弟聚在一起,要是太太真的留下他们,那就太好了。   倒是太太怎么还不来?   陈坤等得有些燥得慌。   这时,树林里风声鹤唳,一切都安静极了,静得有些渗人。   他们齐齐警备起来,在树叶的晃动下,猛烈的风从四面八方传来。   然而周围一个人影不见。   竟如此诡异。   “什么人装神弄鬼的,给老子出来。”陈坤手指扣在武器上,戒备的姿势十分明显。   其他人也早就呈防守姿态,警戒注意四周的风吹草动。   忽的,风吹刮得越来越厉,树叶“唰唰”直下,一阵迷雾悄悄笼罩了整个林子,倏地,再一看,四周的高耸树木之上竟耸立无数个人形的虚影。   等迷雾散去一些,再仔细看去,哪里是什么人形的虚影,分明是立与树冠之上的人。   他们有些魔幻了。   靠,那些人怎么立在树顶上面的?   “红媚——”陈坤定睛一看,一棵树上立着的不是那个心狠的小娃娃又是谁?   他暗暗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这是闹什么名堂。   只见红媚单手叉腰,一手在空中滑动,无数飘落的树叶向天飞去,环绕在她手指之上,幻化出各种形状。   “上次姑奶奶灵力被封,这次咱们好好较量一下。”   较量?   陈坤更觉得懵逼,前两天还是好朋友呢,要不要这么翻脸无情。   然而红媚可没给他疑惑的机会,在灵力催动之下,树叶如利刃般破空而来。   “上——”   在她一声令下,混战拉开序幕。   陈坤脸颊被划破了,才知道这不是来假的,顿时血性就上来了。   “奶奶的,兄弟们上——”   熟悉的三十人早已冲了上去,而不明所以的令一百二十号人在察觉到真有可能丧命于此,于是也跟他们拼了。   这是一场灵力与普通人的较量。   双方人数五比一,三宗里红媚、廖应星以及陈继川各自带领宗门下的九个师兄弟毫不在意地对上这一百五十名铁骨铮铮的汉子。   谁输谁赢,还真令人期待。   有人立于山峰之上,别有期待地望着被迷雾笼罩的这片树林,一道身影自她身后走来,猜测道,“这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刘云舒挑眉,他竟真的如此懂她吗?   “那我是为什么?”她反问。   一身休闲打扮的他显得年轻了几岁,但依旧俊逸挺拔,深沉的眸子安静地望着她。   那里有光。   “为了训练他们。”韶思延话音刚落,刘云舒忽然就笑了。   “你就不怕我帮你得罪人?”   韶思延却低眸望了眼山底的迷雾,郑重道,“陈坤他们不会。”   不管发生什么,陈坤他们都不会如此。   这是一个军人信奉的信条。   他们信他,他亦信她。   于是他们怎么会怀疑她。   更何况陈坤他们心思敏锐,又怎么感觉不出来这是一场比试。   不管目的如何,他们的血性已经被激发起来了,那就看看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吧。   山上的风凉爽极了,两人并肩而立,女子的柔软发丝吹拂男子的脸颊,男子稳然不动,目光却映满了她的模样。   “走吧,看看那人。”   刘云舒轻声问道。   韶思延点头,“嗯。”   他也想看看这位是否就是韶家的祖先。   在郊外这栋别墅的一间屋子,沉寂了两个月的房间终于再次开启。   在踏进门口的那瞬,他脚步微顿,终究还是义无反顾迈入这个布下阵法的房间。   若是从门口望向屋内,就会发现屋内别无一人,一旦踏入这个房间,场景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床上一个身着古代华丽长袍的男子正在沉睡,他身上有一道封锁咒文,化为黑漆漆的链条将他锁得密不透风。   韶思延瞬间看向她。   刘云舒微微有些尴尬。   这当初是避免这人煞气外泄布置的。   若非布置下这道封锁线,这方圆十里恐怕就要被他身上遍布的煞气侵蚀,成为一片无人之地。   但是被人家后人看到确实有点过分,更何况这人要真是韶家先祖的话,恐怕就是她也得叫句祖宗。   不过,这道链条还是不能解开。   韶思延收敛心神,走到床边,低头打量这位眉目深锁,像是正在经受什么痛苦折磨一般的男人。   他与他有六七分相似,若是睁开眼睛,更不知会像上几分,即使如今他合眼的模样叫外人看去,也极为相似了。   即使说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恐怕也有人会相信。   “他身上有古代韶家的族徽,更因为与你极为相似,因此我之前才会特意探查一下。”   说实在的,一开始她就有预感这人与韶家必然关系匪浅,但具体是什么关系她并不能确认,可当这两人同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就确定了,他们身上有血缘关系。   一丝微弱的线在他们身上若隐若现。   清晰告诉她,这就是韶家那位神秘莫错的祖先。   韶伏海。   可哪怕确认了他的身份,她还是不知道他在千年前那场战斗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为何与她同归于尽的穷奇残魂会出现在韶家的密室,他是否与树林中那道气息有关 ,关于现代灵力衰减他又知道多少原因......   一切的一切她都无从知晓。   而且现在自己灵力丧失,一旦出现什么变故真的很难抵抗。   这种被动的局势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若是无事之时她或许不会如此急迫,现在却已成为她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无论是蠢蠢欲动的扶桑,还是现在灵力衰减的现代,亦或者那道令她十分不安的寂灭气息。   她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这片土地。   一双宽厚修长的手扣开了她不自觉紧握起来的手心,将她细嫩的手团团紧握。   好似在将他的力量传递过来。   也似乎叫她放心,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挡在她面前。   只是他知道她不是需要人守护的稚鸟,她可以自己飞翔。   但他会在她累了倦了受伤的时候为她遮风挡雨,让她短暂歇息后再次闪烁光芒。 第120章 醒来   “你觉得我能唤醒他?”   安静的房间内传来韶思延的声音。   “嗯。”   刘云舒面色笃定, 这是她目前想到的唯一法子。   这人不知被何所伤,现在又陷入沉睡,若是等待他下一次醒来不知还要多久。   或许, 血脉至亲的气息可以唤醒他。   在房间内,韶思延略微有些深思。   不过照面功夫, 他就可以肯定这人的身份。即使不是韶伏海, 也绝对是他们韶家的人。   那为何身负代表鬼怪的阴煞之气?   是鬼差?还是什么?   这段时间恶补了玄学界知识的他,自然知道这股气息只可能出现在幽冥河畔, 长期经受阴煞之气沾染才会形成。   就是知道如此, 他更加困惑韶家的由来。   “需要我怎么做?”韶思延沉声道。   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   刘云舒面色舒缓,在他面前越发放松,这时伸手翻开他的掌心, 手指一划,瞬间一道血珠冲破黑漆漆的锁链, 直奔那人而去。   在靠近那人的时候, 血珠如同活了一般, 迅速靠近那人的心脏部位, 狠狠地渗透进去。   一阵黑红色的浓郁煞气开始蔓延,那道黑漆漆的铁链震颤不已,屋内所有的东西在这强烈的波动中齐齐移了位置,然后在汹涌的煞气侵蚀下,瞬间化为了碎片。   煞气在迅速扩展, 刘云舒眉头紧紧皱着,显得有些痛苦。   她本就对煞气排斥,而且还失去灵力,比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的感觉还糟糕。   而且那些煞气感受到她体内残留的微末灵力就开始对她横冲直撞,犹如面对敌人。   这时, 一道精瘦强健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毫不犹豫替她遮挡朝着她扑面而来的阴煞气息。   “别,你会......”刘云舒虚弱地拉住他,然而在看到他的模样后,手指再次顿住。   四周的煞气确实向这边汹涌扑来,那股凶狠的气息恨不得将一切与灵力相关的气息都吞吃干净。   暴戾,贪婪。   可那道气息在碰到他时却如此温顺,虽然也朝着他的方向扑来,但与对她的凶狠不同,那些煞气不可阻挡地冲进他的身体,寻找适合的地方扎根,却没有丝毫伤害他的迹象。   她终于悟了。   血脉的力量,这些煞气将他认作那人了。   她捂着震动不止的心口,暗暗猜测。   而此时床上身影飘浮至半空,那双眼睛猛地睁开,里边闪过一道红色雷光,他此刻有些怔愣,可在看到她的那瞬间,那些不太美好的记忆立马被唤醒。   他堂堂幽冥神主,竟然被一个蝼蚁踹了一脚,滔天的愤怒涌出。   “蝼蚁竟敢伤吾,灭——”他手臂一挥,霸道的煞气带着不死不灭的火焰想要将她烧为灰烬,永世不得超生。   这股力量比树林初见他时,强大了十倍不止。   在这煞气的压迫下,刘云舒喉咙血腥气冒了出来。   在她全身被煞气侵蚀的前一刻,那道身影又挡在她面前,那股煞气顷刻间击中他的腹部,即使如此,韶思延依旧不曾挪开一步,始终护在他的身前。   “思延——”   刘云舒想要推开他,这时他的身体明明重如千斤,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冲动。   她能感受到他手掌紧握的力度,那是他承受的痛楚。   他说过,在她受伤的时候,他会保护她。   这句话他不仅是说说而已。   他小腹处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地上,有些被煞气包裹住,那些煞气开始扭动起来,钻入血液中。   他是......   飞身立在半空的人面露疑惑,抬起一只手臂,韶思延身子快速朝他飞去。   “前辈,上次是晚辈失礼,还请前辈放过他。”刘云舒被煞气震颤的有些苍白,然而眼神十分清明。   就算这人修行煞气,但身上气势与鼎盛期的她相差无几,而他还在重伤当中,若是他全盛时期,刘云舒恐怕在他手下也讨不着好去。   就算不知他的身份,但凭这身力量,一声前辈她应该这样称呼。   他此刻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微微眯起的眼神像是怎么杀了她好。   只是,此刻明显有比她更吸引他的东西。   他深深凝视这个与他有六七分相似的人类,自己身上煞气迅速朝他身上涌去,本就勉强苏醒的他,竟有些支撑不住,慢慢下落。   他身上的煞气依旧源源不断地向韶思延身上奔去,几乎贪婪的在他身上扎根。   源自于幽冥之力的煞气认识它的主人,这是他的血脉。   很快,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在瞥了她一眼,手上一挥,她身上带着的玻璃瓶立刻飞到他的手里。   那道穷奇的残魂在进到这个房间就无比安静,此时更是惊恐万分。若是它有形体,恐怕就能看到它全身被冷汗浸透。   那人显然没给它继续恐惧的机会,而是让它永远没有活的机会。   在他用力一捏下,流光溢彩的玻璃球消失不见,穷奇残魂在煞气侵蚀下化为一道难以降服的凶煞气息。   被他捏巴捏巴打进了韶思延的身份里。   与此同时,他身体的煞气潮水般褪去,在即将陷入沉睡之前,他再度打量眼前这个放肆的凡人。   刘云舒身子不能动态,默默无语。   “守护吾之血脉,否则神魂俱灭。”   他手中挥出最后一道气息,打入刘云舒身体,而后再度陷入沉睡。   “韶思延——”   她恢复了行动后,来不及看那人对她做了什么,就跑到他面前,将他搂在怀里。   “我...没......事。”韶思延此刻全身被黑气笼罩,豆大的汗珠不断奔腾而出,全身的骨头架子如同重塑一般痛苦不堪。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依旧不忘安抚她。   只是他的话实在没甚说服力。   “闭嘴。”刘云舒厉声喝止。   韶思延终于闭上了嘴,只是那双眼睛微带着笑意,不舍得从她焦急的脸上移开。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慌乱的模样。   还是为了他。   真好。   “你别说话,我帮你引导穷奇的力量,你试着引导煞气,让它们不要再起冲突。”不过眨眼之间,刘云舒便知道他此刻状况,沉静道。   他体内煞气源自那人,他们血脉相连,那些煞气喜爱他的血液,在他身体里如鱼得水,而后打入进来的穷奇力量本不属于它们,而且力量如此之弱。   就算它们力量不复本源力量那么厉害,可骄傲不允许它们接受这股力量进入自己的地盘。   而穷奇气息已然被那人封锁到韶思延的体内,根本无法出去,再被煞气步步紧逼,本就桀骜的穷奇力量自然不满。   也就是说这两股力量在拿他的身体当战场。   这两股力量,无论是哪个被人吸入体内,都是一场噩梦,更何况此刻两股气息在发生冲突,战斗激烈。   如果不快速引导的话,他恐怕要爆体而亡。   她手指快速沿着他身体经脉游走,一道道灵力将穷奇气息困住,使其不得寸进。   “现在记住我的线路,把煞气引到丹田内。”一手控制穷奇那股力量,一边向他展示体内力量运行路线。   同时分神两件事,刘云舒额头也泌出了一丝薄汗,她目光专注,一遍遍引导他,让他记住那个方向。   很快,在她灵力身后,一股微弱的身体主人的气息推着那些激动的煞气按照她运行的路线游走,一直将其引诱到丹田位置。   察觉到有更好的位置,它们再不用人牵引便主动冲向丹田。   而后,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他□□的身体终于慢慢恢复平静。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他很快也晕了过去,可在昏睡前,依旧紧紧牵着她的手不放。   刘云舒好几次试图从他手掌中抽出,在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后终于不再挣扎。   她无力坐在地上,头上冷汗慢慢褪去,忽的心念一动,一股淡黄色的微光自她手上窜出。   显然那道力量冲破了之前那股气息的封锁。   她的灵力恢复了。   望着手上涌动的灵力,刘云舒面上不见高兴神色。   再次沉睡之人身份没那么简单,刘云舒望着地上两道脸庞异常相似的两人陷入沉思。   ......   “你们查得怎么样?”   在廖家庭院里,巫颂终于还是率先开口,他摇头道,“我也遍寻了宗门典籍,也未发现什么记载。”   “我亦然。”廖应海也回答道。   “我也没找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陈济川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按理说这么重大的事情,祖师的三位弟子都应该有所记载,但是结果是,他们搜查了三宗启国留存下来的所有书籍,也未找到师祖在当代重生的秘密。   韶家之战时,巫颂与陈济川未曾出现便是为了这事。   不像中宗所有典籍都存放在京城,上宗和下门的所有典籍还在他们家中保存。   为了解答师祖的困惑,他们这才马不停蹄回到家中遍查所有信息。   可正如他们刚才多说,别说记载,就连只言片语都不曾提起。   “廖老头,你们中宗像来喜欢保存东西,你那儿找到什么线索没?”   陈济良凑到廖应海身边,只见廖应海退了两步,平静道,“并无。”   “这就奇怪了。”   三人都有些叹气。   “当初师祖说,曾在龙骨出没处看到是陈颖川前辈寻找到柳家?为何下门连丁点的记录都没有,济川你确定所有典籍都翻阅过了?”   “我确定。”陈济良被气得胡子都抖了下,师祖的吩咐他怎么可能不认真寻找答案。   “搜寻不到也属正常,千年前不断的战火,就连重要如北方纵合阵都缺失部分,成为残卷,这件事又只有三位老祖知道,能流传下来的可能性并不高。”廖应海沉声道。   虽说是这个理,但是他们还是不想这样轻言放弃。   毕竟自从和祖师相遇之后,他们并未给祖师分忧,反倒连累祖师帮他们训练弟子。   眼下要是连这件事都查不到,三人不免脸上臊得慌。   陈济良急得抓耳挠腮。   “要是师祖从郊外回来,咱们还不能有个答复,这可实在有些丢人。”   关键的是还有可能让祖师失望。   他儿子等小辈最起码还帮师祖捕捉扶桑阴阳师,这次又被祖师带走有事要做,要是他一件事都办不成......   丢人。   他坐在椅子上,狠狠灌了一口凉茶。   “二师弟也卜算不出?”巫颂好奇问。   “中宗确实擅长占卜,若是关系疏远之人或许能卜算出来,可她是......”师祖。   尽管自己占卜之术备受推崇,但若比起来,他和应星比不上祖师。   师祖无法占卜出自己的讯息,他们实力也不够占卜出身负一国气运的三宗祖师来历。   强行占卜确实可以,只是未必准确不说,还有可能灵脉震断。   并非是明知之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查出来?”   “三师弟,稍安勿躁。”巫颂心中虽也犯愁,但看他焦急成这样,还是和声道。   ......   三人为了这事忧虑,而扶桑此刻则为要不要去华国争论不已。   派去华国那些人确实都是各家的精英,这些人死掉确实会损伤自己家族的实力,但自家并非没有其他阴阳师,还不至于元气大伤。   而有的家族却是连自家少主都被扣在了华国。   其中就包括佐藤家以及水无月等家族。   就算不救其他人,难道连家族继承人都要舍弃吗?   他们自然主张前往华国把人接回来,但是另一拨人却怎么也不同意。   以至于双方不断僵持。   “当初,是他们非要去,现在就要我们也去华国犯险,没有这样的道理。”   “同为扶桑人,你这话就过分了吧,更何况一旦失去这些阴阳师,我们怎么再跟华国斗。”   “别说的这么光明正大,你还不是想救出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那人可不给佐藤家族留脸面。   本来弧月镜家族在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事,结果他非要想取代弧月镜家族,惹出这么多事。   现在还要他们帮忙擦屁股,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竖子无耻。”佐藤家家主被人捅破了脸面,此刻面色煞青,恨不得与他干起来。   可别说,他们实力相差无几,要是打起来,也不过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于是,他忍了又忍,再次劝诫起来。   他们此刻人心不齐,做不下决定,而时间不等人,若再拖下去,那去不去华国估计也没意义了。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自己招来的罪孽终将要自己亲尝恶果。 第121章 往事   “奶奶个腿, 红媚你有本事放开老子。”   日出东方,这场将近两百人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   又是两败俱伤的地步,但是这次陈坤被逮住了, 被逮住了,被逮住了。   老大被逮住了, 那约莫着也就相当于他们这边输了。   更何况红媚他们不过三十人, 这场输得轰轰烈烈,还异常憋屈。   要是红媚等人没有那些层出不穷的玄术招式, 他肯定能把这群小兔崽子揍趴。   关键是人家有啊, 本来玄术就挺厉害,更是接受了两个月的魔鬼训练,那玄术实力简直更上一层楼, 他们输得不冤枉。   就是能不能别压着他了,里子面子都丢了。   “嘿嘿, 上次你可是把我们操、练得像个傻子, 这会儿就着急了”别看陈继川笑嘻嘻的, 上次的仇他还没忘呢, 眼见自己胜利,叼个狗尾巴草笑得十分嘚瑟。   就是他此刻虽然还是一身道袍,但发髻没了,剪得干干净净的,显得有些憨厚, 看着有点不像以前的他。   陈坤大丈夫能屈能伸,笑道,“嘿嘿,我们这不是听令嘛,谁让太太想磨练你们一下, 再说其他兄弟可没参与那次混战。”   陈继川默了。   确实是祖师爷想要收拾他们一顿,还有什么话说,不过这次也是祖师爷交代的,他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瞅着十分怪异。   “别动陈队——”   新来的一百多人也发现了他们和陈队确实熟识,因此被人打趴了也只是在观望,眼瞅着这个叼着狗尾巴草的男人笑得诡异,他们中就有人忍不住了。   陈继川还想逗逗他们,就有人出来阻止了。   “别忘了正事。”身着一身月白色唐装的廖应星阻止道。   “好吧。”陈继川面对他们露出深深的嫉妒。   “不知道你们走了什么运,我们还要教你们自己拿手绝学,真是我了去了。”   每个人的玄术都来自于家族传承、师徒关系以及自己摸索,没有十数年的努力根本达不到他们这个地步,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术法视如根基,自然不肯轻易教给别人。   即使是他们也一样。   上次他们也未想到祖师爷会提出这种要求,若是其他人,他们肯理都不理,甚至觉得那人疯了,可那人是祖师爷。   祖师爷能坑他们吗?   当然不能。   更何况三宗术法都源自祖师爷那辈的奠基,她都同意,他们还有什么需要反对的。   再说,他们就不相信祖师爷会亏待他们,说不定他们的好处还在后头呢。   这夜猎不就让人心生向往。   什么?玄术?   眼前着一百多个汉子疯了,这个世界有玄术这件事,已经把他们的世界观按在地上摩擦了。   现在还要学玄术,即使没了解过玄学界,但电视剧总看过吧。   谁学会了玄术不藏着掖着,然而他们把他们召集过来就是揍一顿然后传授灵力。   这是哪儿来的菩萨?   “你...你说真的?”陈坤眼睛瞪得贼大,感觉天上跟掉馅饼了一样。   这可是玄术啊,他们见识过与玄学界这些人的神通,自己怎么可能没点想法,但这种东西没有师傅引进门根本别想学得太好,甚至连入门都做不到。   现在三宗的人竟然要教他们。   他这不是做梦吧。   不光是他,在场的这些汉子都这么想。   红媚不甘心地放开他,眼角微微上扬,道,“怎么不信?”   “信信信——”   他们齐声喝了一声,红媚这才稍稍顺气,“先声明啊,术法是前辈让教的,能学多少就看你们了。”   她说完,廖应星也补充道,“想来你们也知道最近扶桑的动作,他们频频对华国出手,不知背后算计什么,但对华国绝对不是好事,你们曾经都是军人,对华国的忠诚我们绝对信得过,希望你们不要辜负前辈的期待。”   因为刘云舒的身份不能泄露,在外面,他们都称呼她为前辈。   倒是陈坤隐约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学术法啊。   “当然每个人都灵脉不同,你们之中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学,也要做好准备,当然不能学的也不是没有别的安排,反正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现在问一遍,有人不愿意学的吗?现在可以离开,而且已经给你们每人准备好了十万,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   陈继川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着他们瞬间热闹起来的样子。   十分钟过去,这些人相□□头。   “我们要学。”   “不走不走。”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   他们是傻才会离开,一个个坚定极了,到最后数数竟然没有一个选择离开的。   难怪这群人能被陈坤看重。   既然这样......   “那你们就拜师吧。”   陈继川一语划破天际。   呃......还要拜师,这么老传统?   不过他们不在意,问道,“咋个拜法?”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学习术法,也不知道自己擅长哪个方向,当兵还要问下特长呢,这不得给瞧瞧。   “我去,还挺聪明。”陈继川揉着下巴喃喃,后朗声道,“放心,你们擅长早就有人跟你们记下了。”   这位刚才可不是吃素的不干活。   廖应星上前一步,“接下来根据我念的方位迅速集合,方向自东向西排成一列。”   “刘达,一组,最南侧。”   “到——”   嘹亮的声音颇有部队时的气势。   “巴布,二组,往北一列。   “是——”   “苗应......”   知了不停叫着的树林里,一行人迅速集合并入队伍,而后他们将对他们进行集中的训练。   廖应星他们其实是有些着急的。   此刻扶桑随时可能来人,他们若是不快点训练,恐怕还没训练完,扶桑人就来了,到时候夜猎的时间只能往后拖。   他们还真的想去夜猎啊。   于是,他们也算是倾囊相授了。   顺便还带着一次次操、练。   这片树林还真是别样热闹。   ......   此刻,别墅里。   刘云舒看了一眼外边,很快又低下头看手心。   这次没料到竟然阴差阳错恢复了灵力,倒真不知......   她眉头深皱着,很快深吸一口慢慢吐出。   既来之则安之,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伤春悲秋。   有了灵力,不需要巫颂他们施展术法,她自己也能封锁那人身上的煞气,不至于让煞气外露。   一道灵力咒文萦绕在那人身上,形成一个光罩,在察觉到厌恶的灵力后,那人眉头狠狠皱了下,但还是无法醒来。   刘云舒嘴边露出一抹微妙的弧度。   很快,她伸手搭在韶思延小腹处,他体内的煞气已然在小腹处汇聚成团,她倒不知道该为他高兴还是担忧。   这些对其他人凶残无比的煞气,在他身上犹如自己的一部分,温顺得要命。   刘云舒却知道那只是假象,这些煞气比任何力量都要暴戾,即使是厉鬼身上的气息都无法与它们抗衡。   可见凶残。   只是他到底是那人的血脉,这些煞气非但不会伤害他,而且还会成为他自身的力量,而且他很快就能突破了。   这实在是令人惊喜。   只是那股穷奇气息叫她有些不解。   韶思延后背处一道穷奇身影若隐若现,即使被抹除了残念,但作为上古凶兽凝聚的灵力它极为霸道,随时都有可能反噬,顺便引起一场战争。   不免有些危机。   只是它此刻没有动静,她也不知自己猜测是否正确,只好先等等再说。   ......   与此同时,李哲拍摄的那部民国电影《烟花三月》已经改名《如烟往事》正在上映。   自从见到那个梦境中一直困扰他的电影女主得知她的遭遇后,李哲的创作灵感一发而不可收。   先不说张大小姐传奇的人生以及不幸的遭遇,就说张大小姐是如何愿意下嫁那个军阀,甚至在三年时间里都紧紧占据军阀力量,守护城池三年不受侵犯,就已经叫人好奇心爆棚。   而且尤其从那晚知道母女二人被困于张家老宅之中,他就觉得重重迷雾在面前笼罩。   张大小姐的恋人是否就是那个军阀,那个军阀又去了哪里,后来为何哪个军阀又回来了,甚至杀死了两人,就连刚出生的婴孩都没有放过。   若真的他们一家三口都被焚烧于张家老宅之内,为何那里只有一对母女煞,而少了那个副官。   在这一百年的时间内,张大小姐为了留下等待他的消息,不惜困住女儿成为一对母女煞,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支撑她如此。   如果百年前一切都是张大小姐谋划的,那她应该是个极为雷厉风行的女人。   而上次见到的她身上并没有那种气质,反而......   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哀愁。   也或者是百年被困的时光,令那位曾经惊才绝艳的张大小姐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但他总觉得有些微妙。   而且如果那个副官真的与他有血缘关系?为何爷爷从来没有提起过,甚至他事后翻遍了家里所有的书,也不见只言片语。   真实到底是怎样的?   他不得而知。   不过他仍然想重现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想让那个如烟美人重现在他的作品中。   在这个念头下,李哲拍摄的由韶思涵主演的《如烟往事》终于上映了。 第122章 懦夫   新锐导演李哲新作《如烟往事》终于上映, 虽然是不受偏爱的民国战争题材,但冲他的名号,好些人也纷纷捧场。   更何况这是他第一部 不是鬼怪题材的作品, 大家也想看看这位凭借恐怖片出道的导演是否能拍出其他类型的佳作。   于是,他的《如烟往事》虽然一听就不好看, 但还是成为影院的黑马之一。   韶思涵搞到了好些票发给好友, 当然她嫂子那份是她亲自送过去的,虽然她嫂子没空观看, 但她保证会在网上查看这部电影的评价, 才稍稍平复她的委屈巴巴。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韶思涵虽然也很期待,但是她怕去影院看到观众或叫好或嘘声一片的场景忍不住,于是老老实实跟自己的小姐妹去嗨了一晚上。   第二天, 捂着发疼的脑袋朦胧的眼睛刚刚睁开下,又继续睡了过去, 完全没听见她的电话快被人打爆了。   陈艳打了一晚上电话, 打得眼睛都快直了, 这位小祖宗还是不接电话, 她火气蹭蹭上来,“快去给我把她找回来。”   其他助理们脸快扭成麻花了,谁都想跟个能红的老板混,他们家这位小花是能红的料,但也是叫人恨不得暴揍一顿的性子。   咋就在电影上映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难道不知道你是这部电影里最大的咖了吗?   她难道就没想过万一这部电影爆了吗?   他们一脸纠结地去找人。   同时,制片人等人也在疯狂找着李哲。   然而这位也丝毫不见踪影。   好似都忘了这件事的样子。   “再去给我找——”有人暴跳如雷,站在他面前面容干净的年轻艺人牢记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就不会错的态度老老实实坐在一边。   这位就是和韶思涵搭档的男主角, 是剧中副官越文琪的扮演者,名校毕业,但刚进入娱乐圈一两年,若非李哲认识他,让他当男主,他恐怕还无人问津。   他当然也激动,但眼前他依旧保持不动如山的品质,希望能躲开大老板这座火山。   诚娱老总钱诚也就是这部电影的唯一投资人,此刻不经意把目光投向这个愣头青身上,立刻唤人进来,“快快,让男主先去,稳住场。”   井越泽:……   所有人都不去,就他一个人去好吗?   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要不然也太寒酸了,诚娱迅速召集其他几个配角,连忙前去救场。   好在诚娱的能力还是在的,包装操作一番,这些人也就开始了轮回串场,而屋内一空的钱诚显得有些嘚瑟。   当初,他也看不上这部小成本,但谁让女主角是韶思涵呢,《盛世风华》那部剧拍摄时因为那个陈思思,他狠狠得罪了韶家和洛家。   因为想要弥补下关系,他这才屁颠屁颠给李哲投钱去。   这笔钱投进去他就没想过能回来,但是现在,娘的,他恨不得再投进几个亿去。   而且,当初,他竟然都没派公司的几个新人去认认脸,平白错过了这个大好时机。   他一会儿狂笑,一会儿又咬牙懊恼的样子,让透过玻璃门看过来的助理们瑟瑟发抖,完全不敢进去有没有。   等到韶思涵和其他几个大学好友都在各自家里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距离电影上映已经过去了一天。   韶思涵确实挺想知道电影情况的,就是现在脑子实在有些疼,就像有人拿着小锤子不停夯她的脑勺一样。   等她双手无力掏出手机,一看无数个来电,顿时捂脸。   “这下糟了,陈燕得念叨死我。”韶思涵哀嚎一片,却立刻滚去了卫生巾洗漱化妆,另一边李哲已经先她一步到了现场,只是他脸色比她刚起床时还差。   她最起码化了妆掩盖住了疲惫的脸色,但是这位显然被人催着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   “oh,my god。”Tony老师一看快要疯掉了,他死死盯着韶思涵发现她打扮得无懈可击,但一看到李哲就吓得快要昏厥过去。   李哲挠挠睡得东倒西歪的头发,随意穿着一墨绿短裤的他看着尤为休闲,但这个样子怎么能够上台跟粉丝见面。   眼见着李哲一脸惊恐地被拉走,韶思涵丝毫没有朋友爱的哈哈大笑,却在见到一张黑漆漆的脸时,一口唾沫卡在了嗓子眼。   “韶思涵——”   “燕姐,冷静冷静。”   “我冷静个头,爆成这个样子你连个鬼影子都看不着,下次你再这样,我......”   “我再也不敢了。”韶思涵苦哈哈的。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陈燕这样,平常对她可尊敬了,现在竟然凶她,她大概能想到这部片子究竟是多受欢迎了。   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找不见确实挺让人烦恼的,幸好还有人顶了上去。   韶思涵无所谓了。   反正成绩很好就是了。   她这副满不在乎参加记者会的样子叫陈燕更是一阵郁闷,可是别说不管她去不去参加,这次她都赚了个大头。   要是诚娱不掺合一脚,那她们估计就是《如烟往事》的唯一投资方了。   陈燕暗暗把钱诚骂了一通,迅速拉着她前去赶最后几场。   ......   “火了?”韶家别墅大厅里,刘云舒正品茗间,就见刘妈一脸兴奋地跑来,这时她总算想起了这件事。   “太太忙着照顾先生,忙忘了也正常,不过这个片子还挺感动的,没想到李哲导演年纪轻轻竟然拍出个这么好的片子。”   刘妈摸摸眼角的眼泪。   刘云舒举着茶盏有些神思不属。   “刘妈,现在有热搜了吗?”   “有呢有呢。”刘妈连忙应道,说罢她把新鲜水果放下便退下,给她留下看评论的时间。   “呜呜,抱着看恐怖片的心思去的,结果,被虐成了狗。”   “呜呜,我的慕亦,我简直要哭死了,为什么我的慕亦最后死了?那么好的慕亦。”   “最可怜的难道不是我的副官吗?明明深爱着张大小姐,却要远走他乡,最后取得了军功又怎样,心爱的人嫁给了他人做妻子。”   “话不能这么说吧,当时那种情况,如果张慕亦不嫁给那个军阀,恐怕浣江就要失守了,在民族大义面前,个人的幸福算的了什么,更何况他们有一段幸福的时光不是吗?”   “确实,就是因为这段幸福太美好了,最后他们一家三口死的时候我才会哭得稀里哗啦,呜呜,明明都是那么可爱的人,而且他们的孩子才出生啊。”   “啊啊啊,为什么李哲会拍这种悲情的片子,我猎奇地看过去,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出来。”   “我也是,不过你们感觉没,这次男女主都选的很好哦,我之前一直以为韶思涵只适合演《盛世风华》剧里那种火焰似的女将军,却没想到她穿起旗袍竟也这么沉静如水。”   “而且除了女主外,其他人都名不见经传,但男主的神情,为女主甘愿付出一切代价的样子都叫我哭死,明明是这么可爱的文琪啊,一夜白头也就算了,怎么还回来还被那个混蛋杀了。”   “虽然剧情爱确实很感动,但我总觉得李哲没把故事交代完,为什么军阀前后态度差了那么多?难道真的因为觉得张大小姐下药毒害他!那为什么在一段时间对她那么温柔?”   “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十月怀胎,月份越大行动越不方便,张大小姐竟然在怀胎十月的时候率兵拦截敌人,要知道那里可是真刀真枪,作为一个准妈妈来说不是很奇怪嘛。”   这人说的话瞬间让那些沉醉于美好爱情的一行人有点懵,那时候就只顾着在玻璃渣里找糖了,谁还记得关心剧情。   不过他睡得好像确实有道理。   但是看过李哲之前拍的《诡室》,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个不细致的人。   怎么可能犯这个错误,为了找到打脸证据,有人还真又买了张票重温了遍。   然而又哭成了橘子。   呜呜,真的好惨啊。   虽然有人确实不靠谱,却也有人在找细节。   故事从三月张府为张大小姐挑选夫婿开始,张家想要给自家优秀的大小姐扎到一个武功高强的未婚夫入赘。   在这初春朦胧季节,男女主就在这里相遇。   两人郎才女貌,暗暗生情,但男主家族没落,使张家不能同意他们的婚事,而军阀为了得到张家的支持,立刻求娶张大小姐,张家势力不弱,自然不同意这个婚事。   谁知这时敌人已经打到城门外,军阀撒手不理,百姓人人自危,痛哭流涕,在这逼迫之下,一场婚礼匆忙举行。   婚后,军阀沉迷美色,张大小姐率兵守城,以极少的伤亡守着这座城,等着那个人。   等得她怀上了军阀的孩子,那人也不曾回来,她眼里的光一天天黯淡下去,肚子也一天天变大,军阀像变了样子似的对她百般温柔,可惜后来一病不起,军阀的力量牢牢落入她的手里。   她有了保护这座城的能力,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   这是他留给她唯一的念想,自始至终军阀都没近过她的身,一壶壶带毒的茶水让军阀分不清今夕何夕,鼾声如雷的房间只有一道坐在梳妆台前风华无双,形单弧影。   这期间又发生了很多次或大或小的战事,无论哪次,张大小姐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一往无前,很快在一个雪夜里,两人的女儿呱呱坠地。   张大小姐更忙了,因为那些扶桑人攻击得越来越密集,敌人也越来越多,守城变得越来越难。   就连她也开始不安起来。   生了孩子后,身子在快速变差的她觉得自己恐怕等不到他了。   唇边一朵红梅盛开。   军阀忽然一夜醒来,对她的态度如同魔鬼,“贱人——”   浣江市变天了,被当地人民奉为神明的张大小姐失踪了,军阀的副官指责张大小姐下药毒害军阀,罪大恶极,谁要敢窝藏她那就等同叛国,而且他将不再守护浣江市。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此刻只觉得惊慌,要是军阀的兵不保护他们,那浣江只能麻将面临城破人亡的恐怖命运。   终于,为了引出她,张家血色汇聚成了河。   张大小姐痛不欲生,慷慨赴死。   然而这时韬光养晦,诛杀军阀的男主却见到了挚爱化作雪花消散。   有人一夜白头,军阀的残部很快杀了这个没了生气的人。   血泊中,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雪花飘飘而下,洁白无瑕。   一如那年初见。   错过,过错。   我始终相信遇见你是错过,而不是罪过。愿来生可以没有错过,只有欢乐。   一切到这里戛然而止,有人再看了一遍后,觉得一切李哲好像都交代了,又好像留下一团迷雾。   就如那药是怎么回事?他们可不信有啥药能让人精神恍惚,深深爱上别人,甘愿把自己力量都交给她手上。   更何况张大小姐在这三年时间里,得到那么多人的敬意,为何最后那些人全部倒戈相向?   这里边肯定有什么隐情,他们想知道。   于是,李哲被人疯狂轰炸。   到底是你没拍好,还是有什么隐情,你快说。   李哲一脸头大。   “不对,肯定有什么不对,你快说。”   他被逼得紧,但他也没想说。   当初,他想拍这部电影是因为那个梦境的指引,后来他知道是张大小姐指引他过去,因为他是越文琪的后人。   他也有心想要知道发生什么,可难道叫他说张大小姐会玄术,还有可能把越文琪的魂塞进了军阀的身体里,后来遭到反噬,导致军阀把他们俩反杀?   先不说拍成那样广电允不允许他上映,反正他不想那么拍。   无论张大小姐做过什么,她都真正为守城而付出一切,这样的人值得纪念,不需要有什么污点。   而且越文琪竟然死都没死在她们母女身边,其实是让李哲有些怨念的,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都让张大小姐空空等了百年,最后在痛苦中彻底消散。   既然这样,那他就让他们死在一起,就当全了张大小姐百年的遗憾。   别墅里,刘云舒缓缓划过一个个评论,手中茶盏的水都凉了,她揉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   “应海,帮我查下张慕亦,特别是她的身世好好查下。”手机上一道消息很快发送过去。   “是。”那边很快回复。   “张慕亦啊张慕亦,你到底在哪儿呢?”大厅里只有这么一声轻轻的声音回荡了下,然后很快消失。   要是韶思涵和李哲在这里一定懵逼,毕竟张慕亦是在他们眼前魂飞魄散的,咋还在哪儿呢?   难道她没死?他们被骗了?   可惜,无人回答他们。   ......   这边,经历了一个礼拜的魔鬼教导,陈坤他们总算是入了门。   虽然现在体内只能感受到微弱的灵力,连个灵力外放都做不到,但这就是进步啊。   他们也能算个修行人士了。   而且他们都听说了,现在灵力不比千百年前,能在短短七天内感受到灵力已经不错了。   更觉得骄傲有没有。   “呼呼,累死我了。”陈继川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那边红梅也百无聊赖,时不时看下手机,然而一道消息都没有。   廖应星也在踱着脚步,当初约定好陈坤等人能感受到灵力后就带他们夜猎的。   现在人也能感受到了,也该到夜猎的时候了吧。   “别想了,这几天是不可能了。”陈继川泼他们一头凉水。   红媚瞬间起身,一道灵鞭摔到他身边的地上,立马收刮了无数小草的性命。   我去,要命啊。   陈继川一个鲤鱼打挺躲得远远的。   “前段时间还觉得你可爱,现在看看还是可恨多些,好歹同是三宗,下手还这么狠,小心我告诉你爷爷......”陈继川喋喋不休。   红媚听得毫不在意,冷笑一声,“你去啊。”   陈继川:......   他不敢。   “你有什么消息?”廖应星也有些沉不住气,两人一起盯着他。   陈继川简直对他们俩快无奈死了,“你们能关注点消息吗?别跟个道士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红媚:......   廖应星:......   他们两个齐齐皱着眉头。   得嘞,看来是真不知道。   “你们觉得有啥消息让祖师爷现在都没通知咱们夜猎?”   “有话快说,废什么话?”红媚直接瞪人,不明白他又闹什么幺蛾子。   反倒廖应星突然不对劲起来,嘴里喃喃,“扶桑。”   “扶桑那边来消息了,我要回去看看。”说罢,他的身影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间不见了人影。   而等他再一转身,树枝间一道红色身迅捷如风,一跃一跳间消失不见。   陈继川:......   “你们两个混蛋回来啊,谁收拾残局啊?”   可惜人家早已不见身影。   陈继川和留下来的那群三宗师兄弟相互对视一眼。   然后,他迅速跑了,空中留下他极为欠揍的声音,“谁最后一个谁负责后续。”   三宗其他人满额头黑线。   此刻好想揍人。   ......   “爷爷,是不是扶桑那边来消息了?”廖应星一回来见到他便直奔主题。   廖应海正在纸上写着什么资料,廖应星隐约瞧见一个张字,但他此刻没心思细想,只想知道扶桑那边什么情况。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   他原以为扶桑不在意被困的这些人,说不定家族中还有十分深厚的阴阳师力量,这对华国并不是好事。   原本他还十分担心,没想到过了一个星期他们终于有回音了。   消息到底是什么?   廖应海递过他张纸,他急急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上次对华国不利的那些家族族长的名字都在上头。   他们意见竟然统一了,而且还全来?   廖应星抬头看向廖应海,不解问,“他们向来不肯踏入华国,生怕被我们擒获,现在怎么又都要来?”   这太不符合他们谨慎的性格。   况且,之前的扶桑阴阳师家族并不和睦,一如当时的三宗,两边人心都不齐,所以都不愿做那个出头鸟,生怕踏错一步。   眼下,华国因为祖师爷的出现重新凝聚,那扶桑又是因为谁而统一态度?   这不仅是廖应星想知道的,同样也是廖应海疑惑的,只是他也有些猜测,“或许与弧月镜家族突然出事有关。”   对于扶桑弧月镜家族,他了解得并不多,于是立马道,“请爷爷明示。”   “扶桑自从土御门家族覆亡后,弧月镜家族一跃成为阴阳师家族之首,与其他家族相比,弧月镜家族势力最强,而且近几代家家主性格都很温和,因此华国和扶桑能够保持相对的和平。”   这些事情,廖应星确实不知道。   不由想起陈继川的话,或许他真的对旁的事太疏忽了,不过,他想起一件事,“可上次尽管韶家之战时,弧月镜家族的少主弧月镜旭辉他们似乎并不重视,而且还推倒到一边去了。”   如果弧月镜家族真的在扶桑影响巨大,那他们不应该如此动作。   除非......   “弧月镜家族出事了?”廖应星只能猜到这个可能。   因为弧月镜家族出事了,因此弧月镜旭辉就不是他们需要巴结讨好的弧月镜家族少主。   而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弃子。   “怎么可能?弧月镜家族在扶桑根基深厚,怎么可能说倒就倒,而且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是背后有人吗?   他的手紧紧攥起。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此次来者不善,咱们必须要得到更多情报,你不妨去跟那位少主聊聊,他或许会知道什么。”   “是。”廖应星领命,他快步向门口走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还未问,廖应海已经开了口,“他被人制作成了傀儡,这两天刚刚恢复神智,你语气和缓些,最好带上陈家那小子。”   虽然陈继川看着吊儿郎当,但这事或许比他闷声葫芦似的孙子好一些。   “是。”廖应星终于退了出去,而屋内之人毛笔自纸上移开,那上面分明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张慕亦。   这一切和她有关系吗?   即使是他也不敢下定论。   ......   在扶桑众人关押的地方,每个人身上都有禁锢术法,哪怕屋内没人看守,他们也无法逃出这里。   在这五六十人之中,有一个人十分特殊,他身上并不像其他人一样被术法牵扯着,可以说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出去。   只是他自醒来就没有别的动作,每天搜一个人单独靠在一处,丝毫不与众人说话,也不与送饭的人说话。   甚至连饭都一口未沾,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弧月镜,帮我们解开禁锢。”   “求求你了,帮帮我们吧。”   “弧月镜,我错了,我不该埋伏你把你制成傀儡,可你现在不也没事嘛,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就原谅我一次,把我放了吧。”   说话的人一身黑色服装早就脏的一片,再无平日里的意气风发,也再不像这一段时间的颐指气使。   他所有底气都消失不见了,他只想活着。   就算不知道华国困住他们的目的,但他们结果一定不会好,不光是韶家的事,还是上次五国会谈,一旦华国的人知道所有事情佐藤家都有参与,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不想死啊。   在这个时候,他所有的求生欲都被激发出来,跪在地上求那个曾经他背叛过的兄弟。   弧月镜旭辉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呼喊,侧着脸看着外边投射过来的阳光,浑身一股落日的凄凉。   别说救他,就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佐藤健终于忍不住了,破声大骂,“弧月镜旭辉,你个叛徒,你们整个弧月镜家族都是懦夫,才会招致灭门之祸。”   “你等着吧,下一个就是你,那个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弧月镜旭辉,要是我死了,我也要拉着你陪葬。”   屋内全是佐藤健叫嚣的凄厉声音,然而无论他说什么,那人都不曾回过一个字。   从前那个皎皎如明月,温柔若清风的弧月镜旭辉终究是死了。   死在家族覆灭的噩梦中。   这一切究竟是因何而起,谁都无从知晓,而为了获得短暂的生存,有人将信仰统统丢弃,只为能够苟延残喘。   可是,该来的终究会来。   他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或许,成为一个傀儡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又何必救他。   弧月镜旭辉心头是麻木的,无论对于那些人的怒骂,还是对如今家破人亡的遭遇。   一切都这样吧。   他又能如何呢?   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吧。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弧月镜旭辉,跟我们出来。”   大门打开,外边有两个华国人等候多时,而门口之人如何叫喊,他就跟失了魂一样,没有任何回音。   廖应星和陈继川对视一眼,觉得有些意外。   这还是弧月镜旭辉吗? 第123章 定情   这还是弧月镜旭辉吗?   廖应星和陈继川也不禁怀疑起来。   还记得几月前初见, 他温和优雅,犹如日月光华,连他们也不由称赞。   不过几月光景, 他竟成了这个模样,看来打击不浅。   两人都有一个预感, 弧月镜家族绝对出大事了。   他们面面相觑, 然而自始至终弧月镜旭辉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又闭上眼睛, 完全没有跟他们交流的意思。   廖应星完全没经验面对这种情况, 手肘迅速推了把。   被推得向前两步走的陈继川猛地回头看他。   妈的,真他妈贼。   不过到了这里,要是真不完成任务, 估计他爹会揍死他。   他咳嗽一声,叫住门口那俩兄弟, “麻烦给弧月镜公子一个单独的房间, 这房间咋能住人呢?”   扶桑被锁链锁着的其他人凶狠地瞪他。   陈继川摸摸脑袋, 一阵纳闷, “哪来的畜生在看本大爷呢。”   “支那小人,快点放开我们。”   “等我出去,一定要把你的皮扒了。”   “该死的混蛋。”   ......   廖应星脸上一片冷漠。   而陈继川则任由他们骂。   骂吧骂吧,等他们那群爹来了再好好说道说道,现在骂得越凶, 到时候他们那群爹就会越惨。   他脸皮极厚,一点都不在意。   唯一在意的是咋让这位了无生趣的兄弟开口说话,一时间他也有点抓耳挠腮,跟着他们后面往别的房间走。   即使换了个房间,弧月镜旭辉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眼神空洞,身子消瘦得不成样子。   “兄弟啊,你这不吃饭不行啊,先吃点不?”   没人回答。   “嘿嘿,听说有人搞你,要不要我帮你报复回来。”   依旧冷漠。   “别不说话嘛,有啥苦闷跟兄弟说说,说出来说不定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廖应星都看不下眼了,眼神示意他到底行不行。   靠,有本事你来啊。   陈继川揉揉额头上跳得欢快的青筋,瞪他。   廖应星移开眼睛,不说话。   陈继川瞪得眼睛都算了,还是继续扯皮。   “兄弟啊,你好歹搭理我一句。”   “不搭理我也没事,要不你先吃口饭,瞧这菜做的多好,艳艳欲滴,香气扑鼻,要是你没力气,兄弟喂你也行。”   廖应星实在不想听他说白话,但为了完成命令依旧守在这里,眉头深锁。   来之前他特意查了弧月镜家族,自从土御门家族覆灭后,几百年间弧月镜家族都是扶桑阴阳家之首,其他家族实力不如弧月镜家族,因此对弧月镜家族马首是瞻。   所以,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其他家族的少主们俨然以弧月镜旭辉为首,而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到了在宴会上他被制成傀儡。   这落差显然有些大。   正如爷爷猜测的,如果弧月镜家族没有出事,那么那些人绝对不敢对一个强大的阴阳师家族少主动手。   除非,这个少主被舍弃了。   可弧月镜旭辉的实力极强,绝对不可能被抛弃,那就只能是弧月镜家族出了问题。   那弧月镜家族究竟怎么了?而他为何一直呆在华国,这是不是证明扶桑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廖应星越想越觉得恐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那么庞大的家族击垮,又该是怎样的力量?   这边,陈继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然而人家一句话不说。   即使是话唠也挡不住这种打击,陈继川终于认栽,倒在椅子上猛灌自己一大口水。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不行了。”陈继川服了,“我是没办法了,估计祖师爷来了都没用。”   陈继川认栽,到时候他开始老实让他爹揍一顿吧。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什么反应都没有的人,此刻眼睛动了一下。   “什么话都不说?”坐在床前的刘云舒有些讶异,随后道,“我会去见他的。”   这边放下电话,刘云舒百无聊赖地戳了下床上躺着的人。   从别墅回来后,他就再也没醒过,若非知道他并没有受伤,她恐怕也要着急一下。   “煞气明明都吸收完了,怎么还没醒?”她又探查一遍,那些煞气已经和他身体完全融合,穷奇气息也十分平静,按理说早就应该醒了才对。   “咿呀呀……”韶子轩小朋友现在已经能熟练地爬了,刚刚抱着古董瓶吸完灵力的他此刻十分活泼地朝她奔来。   这是在经过韶思延身边的时候,爬的速度明显加快,到了她面前,就颤颤巍巍扑到她怀里,咿呀咿呀地叫着。   刘云舒点点他的小脑袋,他就摇晃着躲开,但一直不舍得放开她,还对着韶思延指指点点地,小眉头紧紧蹙着叫,“咿呀咿呀......”   或许因为已经觉醒了灵力,韶子轩能感觉到以前特别喜欢的粑粑身上变臭了,虽然还是他的粑粑,但是宝宝不喜欢。   他实力催促刘云舒给他粑粑洗个澡。   一定要洗得香喷喷的。   刘云舒忍俊不禁,不知道韶思延醒来发现自己小儿子这么诽谤他会不会心塞。   不过她倒是知道小儿子这样的原因,灵力和煞气原本就是两种力量,就像韶家那位先祖不喜欢灵力,她这位觉醒了灵力的小儿子也不喜欢煞气的气息。   这个情况估计得韶思延醒来能熟练控制那些煞气才能有些好转。   “妈妈,爸爸还没醒吗?”一起下学的兄妹俩兴冲冲往这边跑。   韶雨晴快速跑过来想要抱抱她,结果小弟弟明显挡住了她的路,虽然刘云舒没办法抱抱小姑娘,但小儿子一见到姐姐就抛弃了她,露着小姑娘的脖子亲个没完。   “哈哈,好痒。”韶雨晴抱着弟弟眉眼弯弯,再不见初见时的可怜模样。   这时,韶思辰也到了他们面前,他明明想要看他们亲近的模样,但视线明显从爸爸身上移不开眼睛。   之前几次也是这种情况,韶思辰觉得自己很奇怪,可就是觉得爸爸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气息,叫他不舍得移开眼睛。   “思辰。”刘云舒突然叫他。   韶思辰乖乖到她面前,就算现在还做不到跟她撒娇,但明显与她亲近了不少,特别是在那次惩罚柳任峰之后,他的心结彻底打开了。   刘云舒手指搭在他手腕上,果然还是不能察觉到丝毫灵力波动,原以为大儿子不是修行的材料,现在看来倒也未必吧。   “你想变强吗?和你爸爸一样强。”她突然望着小儿子低头问。   韶思辰愣愣地看着她,然后毫不犹豫地答,“想。”   刘云舒笑了。   或许等韶思延醒来,大儿子也可以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就是小姑娘令她有些发愁,她身上并无明显的煞气或者灵力强项,而且她明显也对修行不感兴趣,唯一喜欢的就是看各种各样的书。   若是在古代,估计才女的名声很容易就能拿得下。   罢了,反正也有人保护。   不过,以后也教她些基本的防身术。   还记得,刚从这个身体里醒来,她预知到三人日后被养废的情景,现在看来也并非不可逆转。   这便好。   “爸爸——”韶雨晴率先发现他醒了过来,惊喜喊人。   韶思延刚刚醒来,眼睛眨也不眨地停留在母子四人身上,这时听到女儿的呼唤,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在他欲起身时,刘云舒纤细的手臂搭在他的后背上,扶他坐起来。   她白嫩的手掌带着略微的热气和他的后背紧紧相贴,他低下头才发现上身不着寸缕,只有小腹处有绑好的绷带。   他眼睛炙热地看着她,刘云舒咳嗽一下,“你受伤了,所以......”   “嗯。”   两人默默不说话,却感觉到处都是暧昧的气息。   兄妹俩捂住小弟弟亮晶晶的眼睛,一起溜了出去。   “煞气我不懂得运行,但既然是血脉传承,你应该能搜索到释放的方法,子轩这孩子身上力量随我,无法修行煞气,不过思辰对煞气敏感,或许你控制好了可以教教他,雨晴书读的很好......”   两人如同一对普通操心孩子成长的夫妻,在这一人讲话,一人耐心听着的气氛中,更显得亲密自然。   韶思延眼中带着丝笑意,手掌蓦地搭在她手上,刘云舒手指抖动了下,但并没有推开他。   两人默默看着彼此,韶思延觉得眼前太过梦幻,哪怕十年前,他都未曾如此亲密地牵过她的手。   他喉咙上下滚动,看着有点紧张,理智和情感却都不允许他放过这个机会。   他想知道她的答案。   “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刘云舒眼眸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来,倒真不像十年前那么青涩。   承认吧,梦境中她就已然动了心。   忽的,她笑了。   “难道我不是吗?”   韶思延眼眸震动,再也不压抑自己的感情,对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颊吻了下去。   十年,他终于等到了。   唇瓣柔软,只是轻轻触碰,就能让人心都柔软了起来。   屋内热情迅速升腾,然而刘云舒却毫不犹豫推开他,她重重咳嗽一声,“我得走了,你先休息。”   “去哪?”他声音因为刚才的举动十分沙哑,听到她的话竟不舍得放开她,而且眼中透露着一点委屈。   刘云舒不得不说自己有点心疼。   但可惜她还是得走。   “早点回来。”他认真道。   “好。”   有个全然了解你的人是件十分幸福的事情,刘云舒唇角勾起,对他许下承诺。   眼见她窈窕聘婷的身影消失不见,韶思延才慢慢收回视线,他低头仔细端详手掌,明明与以往并没有区别,但他觉得只要他想,钢筋都能被他扭断。   他手上黑气腾腾,翻滚的黑气在他手间游走,就算是厉鬼也会被这种煞气侵蚀丧失理智,而他却并没有感觉到一点异样。   仿佛,它们天生就属于他。   他能够轻易感受到它们的喜怒哀乐,在它们眼中自己就是帝王,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服从他的命令。   也幸好,韶家的人三观一向很正。   要是这股力量被心怀不轨的人得到,不知要生出多少祸端,而在他手里,相信那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他不停操控黑气走向,那是一种很奇怪玄妙的感觉,尽管面上不显,他还是一遍遍尝试。   只因为他需要快速变得强大。   这样,才能保护他爱着的一切。   ......   另一边,刘云舒先去了廖家后院。   廖家拥有一个面积还算可以的古风宅院,虽然比不上韶家那样财大气粗,却也清静悠然,不乏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然而自动看押了那群阴阳师后,这个后院就不断有三宗子弟进行把守,生生增添了几分严肃。   眼见她来了,立刻有人凑了上来,“前辈,廖应星他们没法子了,那人还是不说话,您快去看一下吧。”   除了红媚三人外,其他三宗弟子并不知道刘云舒的身份,但这不妨碍他们对她的尊敬。   毕竟树林那俩月不是白过的,能号令千年僵尸为他们训练,更懂得北方纵合阵这种三宗失传已久的阵法,无论哪条,都够叫他们恭敬对待。   更何况连三个宗主都在她面前毕恭毕敬的,以至于他们不明觉厉,更觉得她深不可测。   于是,那叫一个有眼色。   “带我去吧。”   在热闹的房间里,陈继川都快哭了,忍着喉咙冒烟继续劝这位祖宗,“兄弟啊,咱能说句话吗?”   “要是能说早就说了,你能不能安静点。”廖应星不明白他不是放弃了嘛,干嘛还喋喋不休,实在有些聒噪。   “我......”陈继川想揍人,不高兴地说,“要不是这是你家,我非要教学你这个不懂事的师侄。”   “谁是你师侄?”   “可不就是你。”陈继川挑眉。   廖应星:......   确实,如果按照辈分来说,三个宗主是同辈的,红媚和他都是孙子孙女,而陈继川则是下门宗主陈济良的老来子,虽然就比他们大个几岁,按照辈分确实是他们的师叔。   想到这个,廖应星的脸顿时黑了。   而陈继川则开心了几分。   “小样,还敢跟师叔顶嘴,小心师叔罚你哦。”   他声音贱嗖嗖的,廖应星“腾”地一下站起来。   这里他是没法待下去了。   然而刚一起身,就看到门口站了不知道多久的祖师爷,望着他的表情有些玩味儿。   廖应星脸色羞愧,有点不想见人。   可惜,不敢走。   刘云舒看够热闹走进来,很快就看到侧躺在床角的弧月镜。   在看到他后,弧月镜旭辉脸上终于有了些波动,但也不过细微变化而已。   “弧月镜家族未必全部覆灭,你若现在便消沉如此,岂不是葬送他们最后生的希望。”   甫一上来,她就开门见山。   弧月镜旭辉双手紧紧握着,但很快又松开了。   回轮镜显示的又怎么可能是假?   他眼中的光很快又消失下去。   倒是廖应星忍不住上前,“祖...前辈,我之前测算到弧月镜家族呈现覆灭之势,可有隐约又一丝异样,总觉得哪里不对,不知道如何解?”   陈继川突然醒悟,他倒是忘了,中宗还擅长卜卦,只是他们确定不是联手做戏糊弄这小子?   谁遇到不听话的人还不想着除尽,那些家族能留下弧月镜家族这个隐患?   他的想法恐怕也正是弧月镜旭辉此刻所想。   “这是不是代表弧月镜家族确实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却并非转圜之机?所以他们还活着对吗?”廖应星刚才也并非闲着,他也卜算了弧月镜家族的事情。   本来想要卜算清楚一个本就不怎么了解的家族自然是难的,谁让弧月镜家族的少主都在这里,他一道灵力过去,手中就多了几根发丝。   有这个牵引在,他相信卜算结果是正确的,只是解卦他还并不能做到炉火纯青。   弧月镜旭辉这时站了起来,他眼睛峥峥,手掌紧握,仿佛她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难怪你爷爷说你的天赋远高于他,现在看来倒是真的。”刘云舒并未正面回应他,然而这句话也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刘云舒再次把目光投向弧月镜旭辉,劝道,“有时候幻象并不一定是真的,你倒不如自己去寻找真相。”   “为什么帮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去,开口了?”陈继川有些懵逼,不知道自己忙活这一天有啥用。   早知道就叫祖师爷来了,这不她刚来这小子就说话了。   “我自然是想从你这里知道些消息,但你不会说不是吗?如此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况且......”刘云舒顿了顿。   “况且你说不说,我都已经有些猜测了,即使你说也只是帮我验证下我的猜测,不过即使你不说,终有一天我的猜测也能得到验证,毕竟也快了。”   既见佳人,一见倾心。   自从那次海上搭救,他就对她充满了思慕,在五国会议上遇到她时,他全身都是喜悦的,可惜那次并未与她说上太多话。   等到了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来晚一步,她是华国豪门世家的少奶奶,早已嫁人,并育有三子。   他们之间注定没有可能,他心中苦涩,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又看到回轮镜满门覆灭的情景后他大吐一口鲜血,以至于被人趁虚而入,制成傀儡。   他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一起长大的伙伴竟然如此狠辣,也想不到那人竟会如此无情。   一想到这里,他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兄弟,你可得撑住啊。”陈继川连忙扶住他,一道灵力打过去帮他稳住心神,疏散体内乱窜的灵力。   “多谢。”弧月镜旭辉有礼道谢,下一刻却推开他的手,他目光再次投向眼前这个佳人。   哪知时间不曾错过,他又能和她走到一起吗?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是虚妄,况且他现在也没资格恋慕于她。   心中执念终于放下。   他恭敬作揖,眼中再无光芒,现在他只求能够找到族人。   如果他们真的活着的话。   “不知道我应该怎样称呼前辈?”他声音温和有礼,继续道,“是应该称呼您为启华国师,还是只称呼为前辈。”   露馅了。   陈继川“啪”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叫自己嘴快,他以为这小子哀莫大于心死,那时候没好好听呢,他不过漏嘴了一两次,他竟然能把祖师爷的身份都能猜出来。   这下,他爹能不揍死他吗?   顿感眼前一片灰暗。   这些年轻人倒真不能小瞧,刘云舒很是欣慰,“当初有一晴明少年远渡重洋来华国求学,意气风发,智谋无双,未曾想能眼见千年过后玄术在异邦开花结果,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人心难测,曾经的徒弟终究不愿再甘居人下,百年那场浩劫,可谓是生灵涂炭。”   弧月镜旭辉的头始终低着,再次道歉,“抱歉。”   百年前,那场战争无论玄学界还是扶桑听从弧月镜家族召唤的阴阳师家族都不曾参战,但他们命令不了那些与弧月镜家族不合的人。   他们造下的罪孽,终将要整个扶桑阴阳师都要背负沉重的罪孽。   这一点,他们永远无法洗脱,那些死不瞑目的亡灵也不允许他逃避。   “抱歉。”   如今,他只能一遍遍说着抱歉。   显得如此苍白。   陈继川和廖应星两人脸色也不由沉默,百年前那场灾难对华国而言真的太过惨烈,惨烈到如今回想起来心中都觉得压着一块石头。   就是知道落后的代价,这一百年来华国忍辱负重不断积攒力量,不知道多少前辈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一生乃至生命,只求自己的国家能够强大起来,让那些挨打的日子彻底成为过去。   现在,华国做到了。   当前,华国虽不完美,却始终都在往前迈进,她能够强大地庇护她的子民,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红旗漂洋的地方国家就能带她的子民回家。   尽管如此,过去的痛苦就能磨灭吗?   他们做不到,同时也没资格替那些死去的同胞们说原谅。 第124章 来客   过去的痛苦无法磨灭, 哪怕时间已经久远,他们也做不到。   同时也没资格替那些死去的同胞们说原谅。   其实在千年时间,华国和扶桑关系密切, 华国自居□□上国,地大物博, 疆域辽阔, 并无侵略他国的野心,即使力量远远强大于周围诸国, 也礼遇各邦。   殊不知, 正是这种宽容助长了某些人的邪念,那时华国死伤惨重,各种珍宝被人搜刮一空, 始终是所有华国人心中的痛。   这怎么可能是一句抱歉能够弥补的。   不过当时弧月镜旭辉尚未出生,他又能做些什么, 即使心中悲愤, 他们也不曾迁怒他。   只是他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叫他们不由怒气翻腾。   “那群人都这么对你了, 你还以德报怨呢?”陈继川就不理解了,自己被人制成傀儡,自己家族还有可能面临覆灭的境遇,他竟然还能代那些人道歉。   “陈继川,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国家, 况且并不是扶桑全部人都参与了战争,不乏有人帮助华国,而且毕竟是他生长的土地,到底心生爱护。”   廖应星倒是能理解弧月镜旭辉此时的举动,每个人都难以割舍自己的故乡, 哪怕它犯下了多大的罪孽。   这就注定他们是站在两个节点上的人,永远不能和谐共处,但他们现在确实需要从他嘴里得知更多扶桑那边的消息,以备不时之需。   因此,端看他怎么做。   弧月镜旭辉始终低着头,一语不发,显然他有一些秘密无法说出口,即使自己家族的兴旺都无法让他说出那个秘密。   既然这样,也确实没有聊的必要了。   “应星,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他,估计再过两三天他们就该正式登门拜访了,到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正如她一开始虽说,无论他说与不说,她心里早已有了成算,而且他如此行事,更叫她对心中的猜测多了几分把握。   弧月镜旭辉终于抬起了头,他想要说些什么,开合几次,还是闭上了嘴。   刘云舒转身离开,廖应星两人紧随其后,然而走到门口时,刘云舒稍稍停下,“应星刚才没有说谎,你的家族应该还有一丝转圜的机会,若真想救他们,你倒可以离开。”   说罢,她看了陈继川两人一眼。   他们瞬间点头,紧跟着她身后出去。   只是从今天起,没有人会阻拦他的去处,接下来要做什么都由他自己决定。   那道悠然的身影再也不见,弧月镜旭辉眼睑下垂,双拳慢慢紧握,几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   一道阴阳术法光圈闪过,这个房间又恢复冷寂。   这边,廖应海也知道了这件事,但并没有提出异议,毕竟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若隐若现了。   他一开始尽管不敢相信,但经过刚才查询资料,再加上占卜佐证,真相已经慢慢拨开它神秘的面纱。   他将自己了解到的事情统统在纸上捋了一遍,在有了成算后,便去禀告师祖。   “多谢师祖点拨,经过这段时间查找,您说的黑袍人或许真与张大小姐有关。”   另外巫颂两人在听到张大小姐这个称呼时也面面相觑,或许当下很少有人知道张大小姐的称号,但对于那个时代的人而言,几乎都是听着她的故事长大的。   更何况当时她还与使用禁术的事有关,落得那样的惨淡下场。   不知引起多少人的唏嘘。   若是她还活着,当下玄学界的格局或许都会有所变动。   只是她死了将近一百年了,怎的又与扶桑有了牵连。   “我倒是听师傅对张大小姐十分惋惜,而且张家做事也委实不厚道。”巫颂想想道,也是一阵叹惋。   陈济良也有些痛恨的感觉,就算他不喜扶桑人,那张家做事也确实过分。   也不免伤人的心。   不过若是他,或许也十分头大,毕竟牵扯了一城的人命。   “张大小姐?”陈继川扣扣额头,总觉得这个称呼有点耳熟,不是对这个真人耳熟,而是对这个名字。   “我去,这不就是《如烟往事》的女主角原型嘛。”   “你又知道了?”廖应星皱皱眉头,显然无论是历史上的张大小姐还是陈继川嘴里说的那个电影,他都没什么了解。   以至于此刻一头雾水,也插不上话。   只能听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说。   “那张慕亦后来怎么样了,真的和副官一家三口全都丧命与火海了吗?”红媚一听连忙求证。   她被同学拉着,也看了韶思涵主演的那部电影。   然后哭得稀里哗啦,就连阴山之魅都快要被她的眼泪淹死了。   完全没有开口的机会,廖应星敏敏唇,只能听他们讲。   “张慕亦是姐弟俩,她母亲并非是张家的儿媳,确切说她是被张成弘也就是她的父亲抱回张家的,被养在了当时张成弘正妻余秋敏名下,尽管很多人都认为她是张家嫡出,但她的母亲另有其人。”廖应海道。   在他说完,陈济良继续道,“不仅如此,她的生母恐怕是扶桑人,而且恐怕就出自某个阴阳师家族。”   “听说她母亲是张成弘的红颜知己,只是在生下张大小姐后就去世了,去世前的唯一心愿便是给张大小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她知道在当时的背景下,她是孩子母亲的消息足以为张大小姐带来麻烦,因此所有人都不知道张大小姐竟然不是张成弘正妻生的。”   “什么?那她不是混血?”红媚一阵狐疑,不过张大小姐长在华国,接受的是华国的教育,最后都是为了守城而死的,即使有一半是扶桑血脉又如何?   其实,张家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就算她身上有一半扶桑血脉,但也是他们精心教养长大的,他们还是对她尽心栽培。   若非后来牵扯出禁术的事,恐怕张家依旧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可惜事情还是暴露了出来。   “玄术界向来禁止移魂术法,而且这些术法也向来都是禁忌,没有几个人能够接触到,就连当时张家也没有这样的术法,可是,并不代表其他玄术家族没有。”   “越文琪?”刘云舒忽然轻轻开口。   “确实。”巫颂点点头,“当时越文琪家中败落,但在衰败前,其家族实力十分强大,有着各种术法收藏并不意外,而越文琪天分不亚于张大小姐,特别是在当时军阀步步紧逼,以及城门将要踏破的关头,他们会铤而走险并不意外。”   “那后来呢?不就是用了移魂术法嘛,那个军阀那么可恶,即使对他用了移魂又怎样?张家又怎么回事?难道后来张大小姐被逼着回来,他们也掺和了一脚?”红媚分析得头头是道,倒叫廖应星两人显得格外无知。   只见她又问,“可是我听说最后张慕亦一家三口全部覆灭,怎的现在又提起张大小姐?难不成她还活着?”   这一问题也是廖应海他们想要知道的,毕竟如果师祖不曾提起,他们绝对不会把扶桑生事这件事与张大小姐挂上钩。   “我见过她。”刘云舒娓娓道来,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又或许不是她。”   是她又不是她?   几人喃喃,忽然石破天惊,大声道——   “移魂?”   当时尽管有传闻说张大小姐不顾玄学界的禁律贸然使用移魂,很多人却只是认为是越文琪的灵魂进驻到了军阀的身体里,而军阀则被塞进了他的身体,而后越文琪远走异乡,其实是他们逼走了那个军阀。   后来,或许是阵法的反噬,导致越文琪的灵魂日益衰弱,而不得不用沉睡来休养生息。   再之后,移魂彻底反噬,才会导致军阀灵魂回到自己身体,以至于张大小姐慷慨赴死,可若是移魂是三人之阵呢?   那后来那个死去的“张大小姐”真的是张大小姐吗?   无法再操控军阀的身体,越文琪难道不知道那个人绝对不会放过张大小姐?   当然不会。   他不仅想到了,而且还做了一个十分冒险的举动。   作为张大小姐死去。   所以最后即使是张大小姐被人焚烧,恐怕死的也不是她,而是......   他。   “不对啊,即使如此,那后来越文琪也死了?要是当时张大小姐真的在他身体里,那也被军阀烧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若是越文琪以母子煞为代价,强行驱动越文琪的身体呢?”刘云舒再次抛出个炸弹。   她轻轻起身,手心向右波动,一道莹莹光华涌现,汇成一道光幕,将那日张宅的事情一幕幕呈现。   包括那对黑气滔天的母女煞。   “竟然真的是母女煞?”他们简直无法相信,母女煞形成的机遇有多苛刻,玄学界的人都有所耳闻,而这孩童当时死去不过一两岁,在光幕中看着竟有四五岁的样子。   说明这个母女煞十分完美,完美到可以滋养婴灵,不至于她快速被阴煞气息吞噬,又能获得足够强大的力量。   如果一百年前,越文琪真的代替张大小姐死去,会不会为了给她留下一线生机,而再犯险。   “可为什么,要是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越文琪应该很厉害才对,为什么还要变成厉鬼才能给张大小姐寻条生路?”陈继川揉着下巴很是疑惑,犹豫道......   “难道是移魂开始反噬了?所以他的身体在步步变差,所以没有办法庇护张大小姐?”   “我从古籍上见到过,移魂阵法十分邪门,一旦阵法开启,便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和巨大的牺牲,难道指的就是这个?”廖应星接着说。   如此一来被越文琪灵魂占据的军阀无法出门的原因就很清楚了,那时,他确实在那时就已经被反噬了。   所以,当初无论是先死去的张大小姐,还是后来死去的副官越文琪,恐怕都是一个人吧。   因为真正的张大小姐尽管在越文琪的身体里被火焚烧,可有母女煞的阴气在,未必不能即使把她传送出去。   只是即使是越文琪也不敢保证,张大小姐是否成功被传送出去,也不敢保证她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再相见的机会。   所以一直在张家老宅不肯离去,一等就是百年。   想到这里,他们有些沉默。   “难怪电影里越文琪死的时候好像很迅速,他其实是必须快点死,才有机会把这副身体和身体里的人传送出去吧?”红媚眼眶湿润,想起了一些痛苦的往事。   当初她的阿爸阿妈是不是不想离开彼此,才会一同离开这个世界?   她低着头,眼角也泪光闪烁。   但也必须得准备起防备之事。   当初,张家引诱张大小姐回城,导致越文琪与女儿身死,想来这位远在扶桑操控近来一切谋算的张大小姐已经忍不住要复仇了。   他们必须得想出万全之法才行。   终于在他们的焦急等待中,十数个扶桑阴阳师家族家主终于登上了这片他们觊觎千年却又始终不曾攻下的古神所在的土地。   与狭窄渺小的扶桑不同,华国处处彰显庞大的气势,尤其是近十年,腾飞速度可见一斑。   不过短短百年,这个曾经的□□上国终于在国际上展露自己的锋芒。   而当年的一败之后,扶桑的辉煌如同镜花水月,又如终将散去的雾霭。   尽管绚烂,却经不起时间的琢磨。   心中怀着各色思虑,他们在华国政府来人的引领下,开始了他们的征程。   为了迅速完成任务,他们几乎迫不及待地就要求见华国领导人,要求他们立刻放了他们的人。   然而他们左等右等,也不见华国领导层有谁来接见他们,他们被忽略了个干干净净。   “岂有此理,明明是他们叫我们来的,现在又这个样子,我看他们想挑起国际争端。”   “我要回国,这里我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我也是,咱们一起。”   ......   他们中的部分人来这里本就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一到这时立刻想到各种借口想要逃脱。   然而所有人都是嘴上说说,并不见哪位的脚步往外迈了一步。   别管骂了多久,仍然没有人迈出那一步。   笑话,这是被那人逼迫来的,要是他们敢现在回去,恐怕还没登上扶桑的地界就被那人给杀了。   明明知道后果,但他们仍然不死心,想找个出头鸟来,却不知各个都是孬种,也就嘴上的功夫。   眼见这出戏唱不下去,他们纷纷各回各屋,他们倒想看看华国这边能把他们晾到什么时候?   可是华国怕吗?   华国不怕。   就是他们再多了几倍的人,就算他们的天、皇都来了,他们照旧不在乎。   等了不知多少天的扶桑人额头终于黑漆漆一片,关键是他们任何消息都得不到,这就相当于摸着石头过河,随时都有丧命的风险。   在这种压力下,他们恨不得现在就走。   眼睑华国不主动见他们,他们就要求见,要求见了几次依旧没有回声,他们被逼的终于放低了姿态。   平平等等的谈话总可以了吧?   可是,一切无事发生。   有人终于急了,“别摆什么架子了,我还想着快走呢,写一封请求见面的信这么难?佐藤你是不是想等着咱们在这里丧命?”   佐藤家家主阴沉着脸色,可惜自从上次行动败了后,他们就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   若不是那人逼迫,这些人分分钟就会想着灭了佐藤家,好给他们的家族开道。   任他怎么也没想到,即使扳倒了弧月镜家族,却面临如此大的失误。   若是这次不能顺利完成任务,佐藤家恐怕也逃不开跟弧月镜家族一样的命运。   就算再憋屈,在众人的胁迫下,他终于代表扶桑写下了这个处处落于下风的求召书。   这封信第一时间到了刘云舒的手里,只是她连打开都没打开,更没看上一眼,只行云流水般泡着清新的茗茶,点点云雾下,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悠然抿了一口茶汤,这才道,“那就请毯吧。”   “是。”   有人领命退下。   扶桑一行人被人带到国安部大楼中。   这里到处都是三宗的子弟,他们是国安部的重要组成力量,也是玄学界的希望。   既然扶桑来的是阴阳师,那么会议地点定在这里也很正常,只是被人忽略了这么久,依旧叫人不虞。   他们一来便看见高台之上站立的三人,作为长久以来的对手,自然很快就认出这三人是三宗的宗主。   眼见他们亲自前来,他们心中郁气才稍稍平复些。   “华国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上来佐藤家家主佐藤广友就不再装孙子了。   他们都是两国术法界的领军人物,这次如此落他们面子,他们自然一万个不满意。   然而这三位并没有搭理他们,依旧站在高位之上,在听到后边动静后,迅速恭敬站在一旁。   莫非是华国领导人也来了?   佐藤广友微微眯起眼睛,终于觉得他们得到了重视。   只是,在那道身影出来之后,他们只看到如斯佳人,她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头上发丝用发簪挽起,只鬓角处留下几缕发丝,气质十分出众。   再一定睛看她的脸,心中猛然一震。   就算阅尽千帆,也不得不感叹眼前这个女子的容貌之美实在令人难以忘怀。   不由叫他们想起了华国的诗句。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然而若只是美貌不足以震撼他们,让他们震颤的是眼前这名女子的实力。   就算他们离得不算太近,仍然能够感受到周围空气都瑟缩紧促起来,整个空间的风声停滞,只有无边无际的灵力肆虐。   这种强大的灵力下,他们不仅没有感受到神清气爽,而觉得如山般的压力顶在头上,很快额头出现豆大的汗珠,可那汹涌的灵力波浪依旧不打算放过他们。   实力如斯,恐怖如此。   这种手段,这种力量......   何时华国出现了这般的人物?   他们咬牙使出阴阳术法抵抗,却坚持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齐齐溃散。   “噗——”   有人嘴中鲜血狂喷不止,倒在地上一片狼藉,而高台之上的女子面色凌然,眼中无物,就仿佛他们只是一个任人□□的蝼蚁一般。   不光是他们害怕,华国这边也有些懵逼。   特别是有幸得到这位前辈调、教过的三宗子弟。   以往知道这位前辈很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我的个乖乖,那些可都是扶桑各家族的家主,竟然在她面前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别说没有抵抗之力,简直一吹就倒。   不过他们也不敢轻视这些扶桑人的本事,毕竟就算是他们,若是直面这灵力风刃,恐怕也连一刻钟都顶不住。   这位前辈竟强大如斯......   以前从未真正见她出手的人此刻一阵清醒。   要是他们当时再过分些,说不定也是这下场。   也幸好,是自己人。   他们松了口气,而扶桑人快要疯了。   这时,终于有人想起她来,“她.....她就是那人让咱们诛杀的人。”   “对...就是......她,我想起来了。”   越来越多人想起上次行动前,那人疯狂的叫他们除掉的人。   只是那时候,那人已然又陷入到浑身剧痛之中,并没有指的太清晰,以至于他们以为他指的是廖应海等人,她不过是个附带的。   却没想到他们大错特错,那人想让他们对付的人是她。   一切失败都找到答案。   这时,却没有任何人庆幸,尤其是在眼前的生死关头,他们只觉得死亡又一次距离他们这么近。   无论是那人,还是眼前这个女人,实力都是他们不可企及的。   不,或许这女人比那人还要恐怖。   如此想着,他们强撑着站起来的力气瞬间消失不见,“轰”的一声跪了下去,地上的沥青路面顷刻碎裂,留下深深的膝盖印子。   正在他们以为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四周无所不在的压迫感顷刻消失不见,高台之上坐在檀木椅子上的女子风姿绰约。   叫任何人都不敢小瞧。 第125章 等待   层层灵力化刃, 渗透着无限的杀意,在这汹涌凌冽的灵力波动下,扶桑人颤颤巍巍站起, 却又猛地跪倒在地,将地面都砸出裂缝来。   好恐怖的灵力, 好强大的控制力, 明明风刃覆盖范围庞大,却能精准到在场的扶桑人, 也不波及其他。   当今世界, 竟然还有这样的强者。   他们悔了,为什么他们认为华国无人,一个传承几千年的国家怎么可能没有它强大的根基和底蕴。   他们原以为华国的辉煌被彻底埋在千年的过去, 却不知在被推至绝境之中再度归来的华国拥有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   可他们竟然统统都小瞧了,甚至还自以为是派人去暗杀人家。   输了, 一切都输了。   这一刻, 他们眼中的光彻底湮灭。   眼瞅着身上温度一点点被风刃收割带走, 他们满是恐惧, 正在他们以为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四周无所不在的压迫感却突然消失不见。   身子一松的他们趴在地上无法起身,等他们再抬头去,高台之上的那道凛然背影已坐在准备好的檀木椅子上。   风姿绰约而又威风赫赫。   两者完全矛盾的感觉,在她身上完美的统一起来, 叫人感觉她就是遥遥在上的帝王,而他们则是一群叛臣贼子。   也是,在历史上,扶桑可不就是欺师灭祖的存在。   换言之,也等同于叛臣贼子了。   他们颤颤巍巍站起来, 还不等他们彻底站起身来,高台之上的廖应海突然沉声道。   “昔日华国顺天之意,苍生之谊,抚教万民,友待诸邦,日月所照,风雨所至,无不拜服,然扶桑小儿,受吾国照抚,却狼子野心,挑动战争,手段之残忍,苍生共怒,神鬼共愤……”   三宗里听到部长说这些话的人齐齐瞪大眼睛,他们听到了什么?   刚刚那些话......   宗主是认真的吗?   他们脸上的激动按捺不住,齐齐望宇高台之上,然而他们部长哪里有开玩笑的样子,分明是秋毫无犯,凌然正气的英气逼人。   帅啊。   他们简直想吼两声,若非廖应海还在严肃讲话,他们恐怕分分钟声浪掀翻全场。   真是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爽呐———   然而这一群阴阳师家族的家主却脸上铁青,终于了解到一个事实。   这哪里是什么见面会,这明明是对扶桑的讨伐檄文。   他们在光明正大向他们宣战。   不管他们背后有什么力量支持,又有什么鬼蜮伎俩,哪怕又如上次一般百人来犯,今天华国都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一个事实,那就是——   犯华国者!   死!!!   一个国家能让万国臣服评价的不只是文治武功,更是能够在旁人欺辱的时候,毫不犹豫反击。   若那人执迷不悟,则华国必然雷霆万钧,一扫天下。   这才是一个强大古国的魄力。   是一个国家能够让百姓爱护,尊敬的英魂。   他们以为百年前落败的华国就是它真正的模样,然而那百年时光不过是龙困浅滩。   一遇风云,那个灿烂辉煌的龙魂便会苏醒,重新引领这个国家走向新的未来。   而他们就是这个光明未来的垫脚石。   而且他们还是自己亲自把自己送上了门,何等讽刺。   在这长达一千字的檄文声下,他们沉默不语。   若是平常还有阴阳师的傲气在,但经过刚才那些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们的骄傲瞬间瓦解。   哪怕修行几十年,他们也完全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华国玄术师。   原以为他们来华国最多不过脸上难看,如今才知可能有性命危险。   他们慌了。   活了几十年,但这几十年的岁月并没有让他们淡然,而是更害怕死亡,他们想安安稳稳地活着,想要享受如今的荣光和尊贵。   要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中有人迅速大声道,“前辈我们认错,可是百年前那场战争我们真的没有参与,还请您放了我们。”   有人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耻,但更多人站了出来,跪下认罪。   “请饶了我们,都是我们的错,请前辈饶了我们这次。”   “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   他们一个个匍匐在地,恨不得向她磕头认错,别说什么尊严,也别说那人会不会痛下杀手,他们只知道在这里他们很快就会死。   与其死在异国他乡,倒不如死富士山下的皑皑白雪间。   他们心如刀绞,却又不得不如此。   这一幕幕看得在场之人激动万分,不要跟他们说什么人道主义,也别说什么两国邦交,他们看到的是这百年间赤、裸、裸的欺负凌、虐,看到的是数以万计的同胞惨死的图像。   就算如他们说的那样又如何,他们没有参与,却已经背负罪责。   这是被他们视以荣光的故土为他们留下的深刻烙印,除非身死,否则终身都要承受这个枷锁。   现在,别说看他们跪地求饶,在场所有人不会有任何波动,即使他们死在这里,他们也不过会担心下华国是否会被人攻撼。   现在就看高台之上的反应。   他们等得久了,依旧不见高台之上有任何反应,他们等得焦急,不由抬头望去。   只见他们宗主安安静静立在那名佳人身旁,就连剩余二宗的宗主也恭恭敬敬的。   所以,这人究竟是谁?   他们之前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实力如此强大甚至远超三位宗主,而且灵力释放之自如难以想象。   什么时候三宗有了这么一号人物?   但也不是没有人得到些消息。   “前段日子三个宗主不是压着大师兄他们离开了,我听说就是在一个前辈手下特训,恐怕就是这位了。”   “啊?特训,大师兄还需要特训?”   “特训有什么不好,你没瞧见回来那几十个实力大涨,尤其是孔令,之前还是我的手下败将,结果这次回来,我连一招都接不下。”   “真这么厉害?”   “咋的,我还骗你不成?”   他们喋喋不休,显得异常活泼,而作为国安部众玄门子弟大师兄的廖应星依旧身着一身月牙白的丝绸唐装,站在他们前面,安安静静不说话。   在他身旁的是另外两宗的下任继承人,他们本就是三宗中的天才,除了三位宗主,恐怕还真没有任何人能让他们放在眼里。   可是,这时他们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甚至还面露恭敬。   显然,对这位不知名的前辈他们是拜服的。   什么能让原本的天之骄子齐齐听命,除非是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这下他们更加不敢小瞧她,甚至还对她的身份异常好奇。   华国千年间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惊才绝艳的术法天才和集大成者。   但是近百年出现的这种人物数量并不多,而且没有一人能够达到她这种实力。   任由他们绞尽脑汁都无法知道她的身份,就更别说那些在地上跪着的阴阳师们。   他们心中猜测了一万种答案,却没有一个是对的。   恐怕就连那人都没搞清这位的底细。   若是当他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这种对手,倒不知他是否还会不惜代价地命令他们行动?   他们头上悬着利剑,却迟迟不曾落下,以至于他们越发恐惧起来。   哪怕她早点给个挺快都比此刻的沉默强。   在烈日炎炎下,他们被太阳暴晒,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个高台上悠然自得坐着的女人。   自从坐下后,她便没有再开过口。   只是她就是在那里简简单单的坐着,仍然能够吸引住所有人都目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她身上。   然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多说一句话,面目悠然,波澜不惊,好似根本不曾看见他们似的。   在这种状况下,他们更觉煎熬。   他们不知道她的目的,反正在这阳光曝晒下,他们越发着急。   于是一群人齐齐自己能否平安离开,而另外一群人却在猜测这位什么时候才能有动静。   在旁人不曾注意时,刘云舒手指不停掐诀捏算,掐算完毕,她又回复之前的淡然模样。   巫颂三人瞧见她这般,齐齐点头,而巫颂则对红媚传音入耳。   高台之下的红媚面露疑惑,却很快消失不见。   这一切操作做完之后,他们只是安静地站着,犹如三个守护人,忠诚守护高椅之上安坐的佳人。   时间悄悄过去,整个国安部有些安静地过分,过分到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感受到。   终于有人察觉到异样。   “怎么回事?”   “我的灵力怎么被禁锢了,啊啊啊,这是什么?”   “梦妖魇,是上次在五国会谈上出现的那群梦妖魇。”有人大叫。   “可是,可他们不是被灭光了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而且还能在现实中移动?”   ......   有人惊慌失措,没有人想到在国安部还会遇到这种状况,就算再怎样懵逼,他们也迅速予以反击。   这是,爬服在地上的阴阳师家主们各个面露喜色。   “那人来了,哈哈,我们有救了。”   “太好了,老子要离开华国。”   “不,这次说不定......”   他们在做着春秋大梦,远远遥望上空等待某人的降临,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胜利正在眼前,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又是怎样的苟延残喘。   既然他们不记得,有人会帮他们记住。   陈继川手指一抬,一道道雷电霹雳声声,毫不犹豫给他们的脑袋降降温。   “噗——”   有人嘴中吐出一道黑烟,面色被雷电劈得焦黑,整齐的头发也被点成非主流的爆炸头。   廖应星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   陈继川毫不在意地咧嘴笑,当初他们遭遇的一切,咋的可能自己消受,当然得叫这群异邦友人也感受下。   他下手可不轻,况且刚才还被虐的不轻,这下一道道雷电劈来,他们仓皇应对,也免不了被痛劈的命运。   他们狠毒的眼光死死盯着他,然而很快他们将目光投向黯淡下来的天空。   原本还是光芒万丈的白日突然阴云密布,周围安静极了,一丝微风吹过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就是如此安静的空气中,一道巨大的身影开始降临。   尽管在这黑暗之中,这道洁白无比的身影更像是天使的真身。   洁白无瑕,光明圣洁。   然而就是这副极其美好的人脸之下,无数道黑色触手在四周蔓延开来,尖利的触手尖端毫不留情抽取它需要的养分。   “食梦貘?这恐怕就是上次会谈时死去的那个食梦貘的本体吧?”陈济良活了八十年,这还是第二次见到食梦貘。   尽管如此,但在华国中无论是哪个修行之人都对食梦貘有着一两分了解。   自然知道,这是一种传说中以梦为食的吉兽,不仅和平无忧,更能为人赐福,消除忧愁。   在古代,它的模样常常被人雕刻在玉枕之上,以祈求自身安康。   然而上次那只出现的食梦貘却完全颠覆了他们对食梦貘这种神兽的认知。   上次不过是虚影,那吞噬梦境的能力可见一斑,现在又具象化地出现在他们面前,陈济良感到有些棘手。   棘手之余还有些愤怒。   毕竟在他们华国是吉兽,怎么到了扶桑则变成了一种叫人害怕的妖兽梦妖魇?   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想这个。   “我们上。”廖应海沉声道,很快他凌空飞起,竟直直朝着食梦貘而去,巫颂随之跟去。   陈济良也眨眼间发动,向下跺了一脚后,腾空而起,竟也冲了上去。   见到三位宗主都身当士卒,其余人也醒悟了。   “兄弟们上,我就不信这个鬼东西这么厉害?”   他们各施手段,纷纷在躲避无所不在触手的同时,一个个迎头赶上。   很快,国安部就彻底变成了一个大型战场,在无数触手翻飞的空隙间,三宗子弟各式招数凭风发动,术法频频闪现,形成两相对峙之势。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食梦貘出现的那瞬间,整个华国京城的天空都暗了下来。   不过刚刚还阳光明媚,热气逼人,眨眼间便已黑云遮天,到处阴沉着模样。   这时,有人忍不住慌了。   如果说是普通的阴云,他们恐怕不会有如此反应,但怪就怪在这股阴云出现的不是时候。   要知道前段时间中原地区突然大雨成灾,造成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令举国忧心。   特别是看了网上一张张被洪水冲走的同胞尸体,他们只感觉一阵阵无力,在为同胞担心、支援的同时,有人勇敢逆行,这才刚刚过去多久。   他们心都还在被那方牵挂着,转眼间,这大雨竟然就要下到家门口了?   他们心中惊恐万分。   有人还在公司办公,屋子里瞬间黑漆漆一片的瞬间他们清楚地感受到了,尽管灯光迅速开启,他们依旧惴惴不安。   “为什么啊?虽然天气预报显示有雨,但也不会这么突然吧,而且一下子全都阴天,我怎么感觉这么像前几天的事再度重演。”   “我也担心外边,这也太诡异了吧。怎么就一瞬间的功夫就黑成这样,而且我听我五环边上的朋友说,他那边也阴得不成样子。”   “不仅五环,二环也黑得厉害,而且还时不时能看到雷电的声响,这说明啥?整个京城都这样。”   就算京城这段时间雨下得也很频繁,但是即使下大雨,也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下得那么厉害。   有些地方只是毛毛雨,甚至有的地方连下都没下。   这还是上次大雨来的情况。   也就是说上次京城还没被雨水全部波及,现在却全都阴沉得犹如一块黑漆漆的布。   实在太像那场天灾前的样子。   他们吓得连工作都没有心情,扒着头看外边阴沉得好似黑夜的天空,心里沉甸甸的。   因为他们知道无论哪个城市遇见那种相当于十五个西湖水的倾斜,都无法安然无恙。   网上此刻也热议起来,有人直接否认了这种说法。   “之前那场暴雨之所以成灾,是对方原因综合作用的结果,首先台风输送的水汽在东南季风风力叠加增强的基础上,还遇到山脉阻截,导致水汽凝结,齐齐倾泻才导致那样惨重的代价。”   “可是京城在什么地方,太行山都把水汽拦截在那边了,怎么可能还会来京城?再说那边被台风携带而来的水汽都被用的干净,就算一部分能翻山越岭,你以为还真能掀起这么大风浪?”   “我知道这个,但是你看京城这天气难道不像暴雨前的征兆吗?”   “像有什么用?下不下才是重点好吗?它现在不下雨,阴着天又怎么了?好像谁没见到天突然变黑似的,日全食难道看得还少?”   “好了好了,大家稍安勿躁,这有什么可吵的嘛,毕竟看着还挺骇人的,有人担心也是应该的,别忘了京城可是我国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中心,要是京城真的出事了,你们可就想想后果吧。”   “对啊,现在就是要做好准备,以防万一才对。”   ......   有人在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而在天突然阴下来的那颗,陈坤就马不停蹄把韶思辰和韶雨晴带回了家。   他们这才知道太太究竟是怎样的,算物一侧就连天气都算到了。   不过,他们怎么不觉得这是因为要下雨导致的。   或许是入了玄学的门,他们现在看什么都能跟玄学挂上钩,特别是这阴天还十分不对劲。   更何况太太还特意叮嘱他们把小姐、小少爷带回家,更显得这件事不太简单。   可惜他们现在也才刚刚入门,别说帮上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那咱们就在这里干等着?”   在那些接受三宗训练的人当中,有人忍不住了。   哪怕现在不当兵了,但遇到什么危险、困难都是勇敢向前的性格依旧没有改变。   结果这下子连发生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不免百爪挠心。   “不甘等着还能怎么办?没瞧见老板都没出来。”陈坤这话一出,他们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毕竟依老板在乎太太的程度,肯定不会放任太太置身于危险之中,到时候他们就能悄悄跟上,看看有什么能够做的。   现在,就看老板如何做才是当务之急。   他们安静地守在门外,焦急地等待房门的开启。   与此同时,外边的天气已经黑得如深夜一般,但隔着窗户朝外看去,依旧不见丝毫雨点落下来。   听从老婆意见的韶思延,正在尝试按照之前游走的线路强化调动煞气的灵敏度。   正在他感觉对身体煞气掌控得好些了后,瞬间感受到空气中不正常的气息,旅客从打坐中醒来。   他立在窗头,望着玻璃外的那群黑雾。   旁人看不出来那些乌云的诡异之处,但他只一眼便识破了这黑云的秘密。   只见那黑云动了,隐约间可见一条条长着尖利牙齿的梦妖魇在黑云中兴风作浪。   在它们的快速移动下,这片天空仿佛被黑云织就。   一如十年前,那个短暂的梦境。   十年后,他又再次遇见这种情况。   十年前凭借对梦境的主宰力量,他们最终逃脱出梦境,她也消失不见。   现在,这已不在他的梦境中,没有那股能够随意操控世界规则的能力。   但未必不能与其一战。   这时,一股隐含着无尽狠厉气息的煞气黑云直直冲向天空,因为颜色太过相近,没人能看得见。   然而隐藏在黑云中的生物此刻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它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遇见如此可怕的力量,只一个照面,这片天空中的梦妖魇彻底化成烟雾消散。   其他梦妖魇也害怕起来。   这种无法阻挡的感觉,它们也只有面对过三次,一次是十年前那个梦境,一次是五国会谈上那个可怕的阵法给他们造成的恐惧。   最后一次就是现在。   前两次它们最起码还能知道原因,然而现在却连这股力量的源头都不清晰。   这也就罢了,可怕的是在感受到这股力量后,它们的身体瑟瑟发抖,再不受自己控制,竟瞬间化为泡影,力量回归本体。   这是...... 第126章 出现   阴云之中黑色不停涌动, 原本扩散的梦妖魇所在之处破了一个大口子。   尽管周围其他地方遍布它们的身影,但这片天空清明得有些厉害,一点也不像暴雨即将来临的模样。   别墅里呆着的人, 望着这片请的阳光铺撒下来的天空,显得有些懵逼。   他们还在疑惑不解, 韶思延从房间走出来, 陈坤等人立刻站直报号。   “发生什么?”   “阴阳异样最开始是在国安部那片儿扩散开的,国安部上下本就遍布三宗的人, 此刻三宗宗主被赶了过去, 太太应该不会有危险。”   “不过,谁也不知道那群扶桑人会耍什么花招,到了华国也敢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还真以为没有人能收拾他们了?”   “就是,老板咱们要不要赶过去, 保护太太他们。”   虽然觉得三中的人实力必然不会那样不计, 不然也不会把他们揍得那么狠, 想想小树林的遭遇, 他们就忍不住后背一凉。   只是,好歹他们现在也是三宗的外门弟子,要是有事他们都不过去,道义都说不过去。   更何况还牵扯到了扶桑。   实际上这些年国际上并不太平。虽然国内看起来风平浪静,但这也只是国内, 很多国家仍处在战乱之中。   即使国内看似平静,也不尽然,这些年不乏有人挑拨,到处找事,不然他们当初也不会到处出任务, 以至于受伤只能退役。   对于华国他们是忠诚的。   眼见这下有人都欺负到家门了,他们也是绝对忍不下去。   因此,期待地看着韶思延。   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现在就能围了国安部。   “陈坤,迅速找到方寻带上设备过来,一般人留守别墅,另一部分随我出发。”   韶思延此话一出,所有人斗志昂扬,高声一喝,“是——”   韶思延抬头望着窗外波澜诡橘的天空,目光幽深。   很快,他率着众人整装出发。   这天注定不太平。   另一边,国安部的三宗子弟都在与梦妖魇缠斗不休,其实梦妖魇的实力并不强,即使能在现实中出现,也只是迷惑作用强大,而战斗实力不佳,三宗子弟很轻松就能解决一批梦妖魇。   然而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解决一批梦妖魇么根本就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那制造出一批又一批梦妖魇的食梦貘。   这次,食梦貘的巨大本体又重新出现,不仅实力远远强于五国会谈时,而且还能制造数不胜数的梦妖魇。   简直是个无情的制造机和杀人机器。   不少人被食梦貘的触手劫掠,顷刻间就陷入梦境,然后被食梦貘吞噬。   他们上上下下如此多人,却连一只食梦貘都打不过。   简直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   “不对,这个食梦貘的身体是空的。”陈继川有幸见过食梦貘,自然对它熟悉一些,现下交过手后,更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什么意思?”巫颂也上前,眉头深皱问。   “没错,是空的。”廖应星也察觉到了。   这下引得陈济良分外头疼,他在半空中立住身子急急呵斥道“这时候你们还卖什么关了,还不快说。”   “不管如何,试试便知。”巫颂手中一道凌厉的光芒刺了过去。   然而......   透了过去。   这下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个事实。   “原来食梦貘是虚体。”   “靠,难怪怎么也打不到它。”   ......   有人简直想骂娘。   要是食梦貘真的有实体存在,那么他们就算打得太艰难也会拼命一试。   然而若是这个生物根本就不在他们这个空间,甚至不属于他们平常认知的生命体,那应该如何?   “我去,难道远古传承下来的神兽,都这么厉害?”   这个食梦貘对他们简直是跨纬度打击,偏偏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哪个空间?   就这么厉害的生物,还能灭绝了?   简直操了蛋了。   浑身的力气没处使,他们恨的咬碎了牙齿,“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对付它了?咱们上次不是还把它打死了嘛,要不再试试北方纵合阵。”   “没那么简单,上次那个食梦貘应该是这只食梦貘的分体,因为从扶桑远距离传输到华国必须要借助一定载体,因此才能用物理攻击打倒它,现在它可没用分体,你怎么用阵法攻击它?难道还能叫它给你实体化?”陈继川也正经了些,冷静分析道。   “那怎么办?我看倒不如这样......”陈继川密语传声。   入梦?   众人齐齐怔住,不得不说当下这个方法是最可行的一种方法,但是也危险性极高,一旦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我同意,由我们三人进入梦境,你们在外边守着。”廖应海沉声道。   “我也去。”   “我也是。”   巫颂和陈济良也应道。   “不行,我去。”廖应星和陈继川立刻跳出来阻止。   “废什么话,老子说去就去。”陈济良瞪眼,哪里有长辈在,却要看着晚辈送死。   说罢,他就向那些触手冲去。   一旦被触手击中,便会沉入梦境,其实直视食梦貘也能进入梦境,不过那样很容易被它操控,以至于他们三人都冲着空中狂舞触手而去。   然而在靠近的一瞬间,一道身影快速冲到他们前面,很快三道身影快速朝地面坠去。   “应星——”   “继川——”   廖应海和陈济良大喊,飞快接住他们下坠的身体,而巫颂的身体被另一道力量接住。   是祖师。   “祖师,他们入梦会不会危险?”陈济良惶惶不安,恨不得现在就入梦把那个混小子给揍一顿。   然而不行。   空中的食梦貘仍然在挥舞着触手。   这里必须有人看着。   刘云舒低头看了两人一眼,轻声道,“放心,有时候必须要让他们自己去闯。”   “谢师祖指点。”廖应海很快压下担忧,他不由问道,“祖师,那人......”   “这不已经来了。”刘云舒稍稍抬头,望着那片阴云格外密集的方位。   “既然来了,怎么不现身相见?”刘云舒手中灵力凝聚,漫无边际的灵力凝结成一张巨大的网,狠狠压缩着这片空间。   终于天空中一道黑色斗篷包裹的身体若隐若现,终究露出他本来的面貌。   漆黑的阴云之中,黑袍被狂风吹拂,他浑身包裹得密不透风,周围笼罩着一股黑色的气息,整个人就像一团黑色的云,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   随着一声冷哼,周围灵力迅速褪去。   他居高临下望着地上丝毫没有露出一点惊讶表情的女人,仿佛他来这里早就被算准了一样。   “阁下这手段通天,我倒不知何时华国有了你这么一个人物。”沙哑的男性声音传来,眸子不断在黑、灰之间转换,充满着无限的嫉恨。   不仅是对于她的,也包括这个回家。   曾经他为了这里付出一切,结果就换来这个下场,他恨呐。   都是她坏了自己的计划,本来一切都会按照他计划的那样进行。   “去死吧。”他手中攥着无尽黑红气息,涌动着无穷的杀意。   在这凶狠的力量面前,大楼后院的这一整片操场黑云低垂,在这黑云之间蕴含着雷电的恐怖气息,云身翻腾,雷电频现,此刻全部汇聚于一点。   剑指来人。   无尽雷霆之力奔腾而出,不诛灭敌人誓不罢休。   在另一方,刘云舒发丝微微吹动,眼前雷光已剑逼眼前,她终于动了。   “天地玄黄,雷慕归苍,迅捷归于……诛战令。”   在雷影闪烁间,一道声音若隐若现,而再定眼一望,雷霆直指之处人影早就消失不见,那道雷霆之力本应该落于四周,然而顷刻之间,在雷光前处,淡黄色的光罩凭空而出,重重阻截黑红雷光的去处。   她竟主动攻了上去,不过这才是开始,手中灵力死死将那道势如破竹的黑红气息拦截,她两只手臂轻挥合一,身体灵动地漂浮于半空之中,两个手掌合二为一,手势迅速变幻。   “诛战令,破——”在她疾呼一声后,比之前还要强大数倍的灵力涌入光罩之中,然后重重反击回去,只见被淡色灵力裹挟着转换方向的煞气直直朝着那人而去。   他身影顿闪,竟也消失不见。   “轰隆——”   在天空之上,一道绚烂至极的雷光照亮了整个京城,好似一场绚烂的烟花,然而眨眼之间,一道道白光忽闪,随后整个夜空被流动的闪电轰照得通红一片。   轰、隆、隆——   就这雷声都如此恐怖,到时候的雨又该下成什么样子?   尽管有人辟谣说不可能,但还是有不少人担心暴雨会波及到这里,吓得恨不得立刻就转移财产。   然而这又怎么好转?就算银行里的钱能随地拿,但京城这边的房子以及所有的不动产和珍贵收藏又该怎么办,他们的公司,家人怎么办?   有人在恐惧中担忧,就有人逆光而行。   在被重重阵法包围的国安部外侧,有好几辆军用吉普在这里停着,此刻着急忙慌地操控手中的机器,然而那监控设备怎么也穿透不过去那个区域。   “还真是奇了怪了,我这些宝贝就算是百慕大那种磁力失灵的地方也能闯闯,没道理啊。”这十年在机械电子等领域出尽了风头的方寻此刻简直想把国安部的门都拆了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没办法?”韶思延问。   方寻不甘心,“等等,我再调试一下。”   说罢,他又操纵一个蜜蜂大小的监测机器人朝国安部进攻。   可别说找到一个能进去的地方,就连一个针眼儿估计都穿不过去。   简直不科学到极点。   “队长,你能帮我解释下原理吗?”方寻想起当年自己的常规操作,竟第一时间向他求助。   这时,陈坤就忍不了了,“我们这是请你来帮忙,你可倒好,还要反问问题。”   “陈队不能这么说嘛,我确实进不去,要是能进去,我的小蜜蜂绝对没问题,再怎么恶劣地方的情报都能带出来,可我这连进都进不去的,问问咋啦。”   方寻简简单单陈述一个事实。   进不去,没办法监控;进得去,啥消息老子都能给你传送出来。   所以,怎么着吧,要不快点说找原因,要不赶紧给老子弄出一个洞来。   “咋还这么麻烦。”陈坤抓着头发快要崩溃。   “娘嘞,你可真是要磨死我了,这咋跟你解释,就是现在这个地方好像被结界封住了,里边有不怀好意的阴阳师,太太在里边,咱们得去救她,你能明白吗?你相信吗?”   方寻:......   他沉默不语,如果眼前这俩不是他从前的上司的话,他估计立马掉头走人了。   可是,陈队有可能会开玩笑耍他,但他的韶队绝对不会骗人。   不过看了韶思延一眼,他立刻开始捣鼓东西,备齐东西后跳下车利索翻上墙,也就只能在墙上停留,他伸手一摸,前面就像是个无形的玻璃罩,感觉与空气无异,却明明白白不能穿过去。   这是严严实实将国安部都笼罩其中。   方寻跳下墙掏出手枪冲着这个透明的罩子打去。   子弹老老实实困在半空中,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仍然能够感觉到它被阻隔住了。   等到子弹落在地上,方寻彻底信了,一个健步窜上车,将取到的样本放在显微镜下查看。   显微镜都用上了,还能不能行?   陈坤等人一阵暴躁,却也只能按下自己的脾气,乖乖等他的结果。   只是,这种玄学的东西真能用显微镜观察到?   他们不明所以,然而方寻十分专注,甚至还满脸惊叹,“这种力量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不对,不是力量,好像是一种生物,不对,到底是什么?”   他捣鼓一通,直到韶思延的声音把他从研究的玄妙境界里抽出来。   “怎么样?”   “研究不出来,还是没办法进去,除非能弄出个口子。”   “我去,要是能弄出个口子还用你放监视器看里边的情况?”   “那我也没办法啊。”方寻挠挠头,十年前那个可爱的少年此刻也只是长了岁数,本质上还是那个一遇到难题就忍不住枯萎暴躁的少年。   “融了洞你就能保证消息能传送出来?”韶思延沉声问。   “那当然,百慕大我都测试了吧,那种磁场混乱的地方我的小蜜蜂都行,我就不信这玩意我不行。”   这些年,他啥事没干,就专门在军队研究各种高精度仪器了,要是这个都不敢保证,那他这些年也算是白被军队培养了。   他以自己立过的军功保证。   “不对,那咱们咋破洞啊?”刚刚可是连子弹都被挡回来了。   要是他们术法学的厉害或许也能找到破解的法子,可他们现在也就入了个们,还是一无所知的小弱鸡,更别提去融了这个结界。   然而,韶思延答应了下来。   他手中黑色的煞气翻腾,几乎在出现之时,陈坤等人明显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危险感。   等到这股黑色火苗窜出,他们才彻底确定了这种感觉。   若非眼前之人是他,恐怕他们现在就立刻戒备起来,甚至会立刻逃离这个车子。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股微弱的气息给人太过可怕的感觉。   在这黑色火苗掠过处,结界破了一个洞,一个个小蜜蜂勤劳地钻进漏洞里。   只不过刚刚回去,这个阵法又被回复完整,只是在那一闪之间,有人仿佛看到了一种嘴里长满了獠牙的鱼。   然而再定睛看,又什么都没有。   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们专注盯着看屏幕里展示的传送信息。   然后,瞪大眼睛。   不光是陈坤,方寻也是。   知道跟队长出来肯定有有意思的事情发生,可是这种的有意思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这确定不是在拍电视剧?   在两方力量彻底爆开之后,有人纷纷被这股力量的余浪波及,瞬间甩落到地,根本来不及站起来。那些遍布的雷电就让他们感受到一股彻底的火热。   就连那群扶桑人也不例外。   整个国安部的人没有几个能站起身的,能站起身的还包括空中两道已经短兵相接的身影。   绚烂的华国术法以及属于扶桑的阴阳术光圈,几乎狠狠地冲在一起,两向而去,势如破竹,掀起巨大的波纹余浪,紧接着就是通天的亮光将这片天空照亮。   又迅速分开。   站立在天空一角的刘云舒发丝被风吹动,手上的灵力慢慢消散,而对面那人还凝聚着更大的攻击,想要把她一举歼灭。   “这到底是你曾庇护的地方,你真舍得毫不留情地摧毁它?”   “张大小姐。”   刘云舒话音刚落,那人的怒气又被彻底激发,夹带着百年怨气的力量又多恐怖,在此可见一斑。   她单手背于身后,只一手伸出,再次对上。   刹那间,日月无光,苍天失色。   再次爆炸间,只见黑色的长袍急速向后脱了两步,低头大吐出一口血出来。   自始至终,他看向刘云舒的目光都是痛恨至极的,仿佛淬着毒火。   为何他要丢失一切,痛苦百年才集赞如此巨大的实力,而她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不公平。   他仰天大叫,偏向黑色的血液不断喷出,指着她质问出声,“若非我深受重伤,你觉得你能伤我?”   他一把扯开黑袍,露出黑袍下方残破不堪的身体。   黑袍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整个人都被烈火焚烧得厉害,烧伤融在一起的五官扭曲狰狞,完全看不出他本来的模样。   对,是他。   这个身体明显是一个男性的身体,无论如何和女性扯不上关系,然而有人却能看出他身体之中与这副身体不相配套的灵魂。   在若隐若现的黑屋之中,一个浅淡的旗袍女子容貌美丽,身材婀娜,叫人见之忘俗。   然而这道身影却被牢牢锁在这个身体中,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将永远被困在这个身体里,无法转世,无法转移,只能忍受每次爆发的火毒的侵袭,被疼痛磨狠了恨意,磨灭了品性。   “若是他知道移魂会是这种下场,恐怕他早已悔恨至死。”刘云舒惋惜话语传到她的耳间,惹得她哈哈大笑起来。   “不,为什么要悔?若不是当初种种,我又怎么复仇?他应该高兴才对,我终于要为他报仇了。”   她笑得癫狂,然而癫狂中带有一丝说不出的苦涩,但这抹苦涩瞬间被吞噬干净,只剩下滔天的恨意。   黑气环绕着的她缓缓站直身子,一双被烈火焚烧的眼睛十分渗人地打量着她。   “你想拦我?”   “那就死——”   她手中再次凝结黑红色的气息,更是攥取那道巨大身影的力量,充盈自身。   食梦貘发出刺耳的悲鸣,此刻梦境中的人终于找到了时机。   “破——”   而她黑白红色交织间,全身的力量汇聚于手心,浑身震颤的她,整个人显得诡异而疯狂。   刘云舒微微皱着眉头,在她冲来的那瞬毫不犹豫地迎面还击。   又是一阵明暗交杂,各色力量交织,形成一个漏斗状的漩涡,肆无忌惮卷起一切能够卷起的东西,吞噬万物。   这一切都明明白白反应在京城的上空,巨大的漏斗凭空出现,与地面紧紧相连,形成的漩涡跨越五十米的距离,在漩涡的中心,所有窗户轰然碎裂,一股汹涌的脉冲自此处涌动,倏地炸裂。   这哪是暴雨来临的前兆,分明是末日来临前的宣言。   看到这幕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更有手快的人直接把这副壮阔的视频传到了网上。   “哪位道友在此渡劫,还请散了吧,求求啦。”   “我靠,什么情况?”   “这是龙卷风???”   这些视频本来只有一两个还能被当成假的,但当无数人都传了上来,还角度各异,再怎么样,假的可能性也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娘嘞,这暴雨还没度完,末日就要来临了吗?   没想到传说中的末日竟然是现在。   忽的,他们的心脏都瞬间停滞。   只见视频中又一道淡黄色的波纹从黑色中抽离,并瞬间将其禁锢。   蓦地,风平浪静。   却不知是真,还是暗流涌动的开始。 第127章 秘密   整个京城上方被黑暗笼罩, 仍然日当午,却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漆黑的夜色中,不时有暗红色的雷光在忽闪, 巨大的压迫感仿佛雷光与地面相接,轰隆声响震得人耳朵生疼, 而更可怕的是不断砸落下来的雷电。   “我靠, 京城有那么多避雷针吗?”   “想什么避雷针,你们就不觉得这雷光很不普通吗?是红色耶, 红色。”   “红色怎么了?红色少见又不是没有, 空气温度低的时候,发出的光波偏长,雷电不就是红色的?”   有人反驳, 然而又被另外的人打脸。   “前几天经常下雨,温度是低, 可今天京城是大晴天啊, 不能说未来几天还有雨, 就说京城温度低吧。”   “我可以作证, 今天简直要热死,难道是别的原因引起来的?”   “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个红色雷电颜色很深沉吗?明明是偏向于墨红色,靠,这才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真正颜色啊!!!”   “是偏向墨红色没错,传上网的视频颜色失真了, 真实颜色确实是墨红色,我亲眼看到的。”   有人立刻出来佐证。   这下有人就懵逼了。   啥墨红色?这个颜色一听就很渗人。   雷电是常见,但墨红色的闪电谁敢说谁见到过,而且这还不是简单的闪电,而是整个京城上空都被墨红色闪电布满了。   “啊啊啊, 雷电下来了——”视频中有人发出尖利的嗓音,然后全网上直播的视频全都截断。   “????”   “发生什么了?说个话啊。”   “有人没?”   “我靠,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他们的疑问没人回答,更觉得恐惧。   此刻政府相关部门已经开始了紧急控评,只是这么诡异的事情又那么多人看到,怎么可能控制得住。   更何况现在就连他们也满脸惊骇,尤其在感觉到骤亮的天空。   键盘声消失不见,只能直面这场绚烂雷光雷光坠落。   墨红色的闪电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朝地面奔赴而来,携带着令人轰鸣的声音。   这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没人能够想象京城的避雷措施能够分流如此巨大的力量,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这些无所不在的雷电在他们周围爆炸开来。   原以为要这样被毁灭殆尽,然而这时一道淡色的光席卷了所有雷电,在触及之间,所有雷电毫不留情地攻击,却被统统拦截,以至于恐怖的雷电在那淡色光幕之间游走。   这是一场顶级电影才能呈现的特效,可现在发生在他们头顶上,噼里啪啦的响声震颤着人心,有人的腿都在瑟瑟发抖。   那道淡色的光托着雷光朝上缓慢移去,可在上方雷电依旧不停坠落的当下,速度依旧十分缓慢。   他们能亲眼看着头上的雷光不断爆炸开来,就算没有对他们造成实际性伤害,但心灵上的恐惧却渐渐扩散。   ......   国安部上空。   澎湃的灵力涌出,刘云舒手臂震得发麻,却还是用尽全力托着那些雷电,额头被细密的汗水沾湿。   “这绝对不是单个人能够达到的力量,祖师顶不住太久。”沉稳如廖应海此刻道。   “那怎么办?”陈济良都快疯了,他当然知道这种力量应该是某种阵法叠加的效果,不然就算张大小姐再怎样天赋异禀,也不能短短时间就恐怖如斯。   肯定有什么阵法在。   可是,那个阵法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更别说破解。   “越家,这个阵法可能来自越家,就连移魂这样的术法都有留存,如果有这种术法存在也就不足为奇了,可这个阵法以何为动力?”廖应海全身被汗水沾湿,向来沉稳如他,也陷入一种难以解脱的困境。   “不行,红媚呢?她还没回来?”   “谁看到红媚了?”陈济良连忙大叫,然而大家一阵迷茫,自从红媚突然离开后,就再也看不见她。   “宗主,我们没有看见她。”   “不好,前辈快要撑不住了。”   天空中雷电突然下移许多,刘云舒手臂难以抬起,看着空中那人癫狂的身影,目光凝重。   他自然也发现这不是张木易本身的实力,而是一种转换类的阵法,她是掠夺了谁的力量归于己身?   “啊啊啊——”那些扶桑人身体不停颤动,觉得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容颜逐渐腐朽,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不止。   是他们。   “开心吗?这群人虽然没参与过当初那一战,但他们所在的家族却阳奉阴违,暗下参与战争,我帮你除掉了,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雷电轰鸣之下,张慕亦脸色阴鸷,笑得叫人诡异。   刘云舒眼睑下敛,却只看了那些扶桑人一眼就移开了眼睛,反问道。   “我是应该开心,那你呢?”   “自小在这片土地孕育生长,你曾拼尽自己的命去守护一城的百姓,将那些罪人后代诛杀你是不是更高兴呢?”   “慕亦。”   她轻轻启唇,这声呼唤叫张慕亦有些迷茫。   究竟有多久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自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世,自从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谁还记得那个曾经为了守护一个城池十几万百姓而浴血奋战的张大小姐,有谁又记得那个在烟雨朦胧中笑容灿烂的模样。   他们的付出换来的是什么,是彻底的背叛而已。   就因为她用了禁术?   就因为她这不被族人接受的混血身份?   就因为她一个不忍。   下场她已经昭然若揭了不是吗?   “你真觉得是张家不仁,故意出卖你?”刘云舒再次询问,仔细盘剥,“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张家始终将你当做下一代继承人来培养,难道不知你是混血身份?怎么最后就突然倒戈,你是否想过?”   “想,我为什么要想,难道想了结局就能改变?难道我亲身经历的这一切难道还有的洗白?”她厉声质问。   “无话可说了吧,既然苍天不仁,世道不公,那我就逆了这天,翻了这地。”   狂烈的风肆无忌惮笼罩住她,在这狂风之中,她的眼睛变为诡异的黑色,已然被煞气彻底吞噬。   “你们都要死。”   再次涌出的煞气毫不犹豫地裹挟雷电而去。   在重力施压之下,刘云舒身子猛然一沉,手臂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一时间竟分不出和穷奇争斗与现在哪个更为艰难些。   ......   别墅里,韶伏海静静躺着,却在察觉到那股熟悉的力量后,眼睛默然睁开,露出一片殷红,惹得空间都震动几分。   他手臂缓缓向两侧伸开,狂风掀起他的长袍,狭长的眼眸中煞气弥漫。   还不够,再多些。   他再度合上眼睛,周身微薄的煞气化作一道丝线缓缓飞出。   而在国安部上空,张慕亦笑得疯狂,更笑得叫人可怜。   她要整个华国为他们一家三大陪葬,这一百年的忍辱偷生她受够了。   这个世界如同泥垢,人性已然腐朽,既然如此不公,那便毁掉罢了。   京城如此不平静,自然也引起了领导层的关注。   就算公安部之前报备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但不同寻常到这个地步,仍然叫人不寒而栗。   几乎备守在京城周围的军队也瞬间出动,这些军队里就不乏对玄学界有所了解的领导。   只是就算了解,想要对付这神秘莫测的力量也仍然叫人无从下手。   “别别别,大家先别动手,里边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方寻一看自己人来了,立刻跳下来。   “方寻,你怎么在这?”来的领导显然认识他。   方寻立刻利索敬礼,“报告,这些雷电虽然恐怖,但有人拖着它呢,咱们要是贸然进攻,说不定这些雷电再也兜不住了。”   沈孙少将看了眼托在下面的那道白光,应该是国安部的人,最起码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人。   方寻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但是军令不可违,他们还是会驻守在这里。   只是这守着也不是事儿,这群人民子弟兵此刻也有些天塌下来的感觉。   要是这些雷电整个砸在地面,那跟核爆炸也没差了。   方寻也知道他的担忧,连忙带他去墙角,甫一看到车厢的这群人,沈孙蓦然一愣。   “小韶,老坤,你们怎么在这里?”   很快他就瞅见屏幕上传来的里边的消息,他也忍不住瞪大眼睛。   “这是神仙?”   只见在空中雷电下方,有两个身影呈对峙之势,虽然他们身影都没有动,但仍然能够感觉出来晚这么大阵仗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他之前也跟廖部长打过交道,也没见玄学中有人厉害成这个样子。   这叫什么事啊?   他摘下军帽挠头问,“咱能管得了吗?”   “上头怎么说?”韶思延问。   “上头什么都没说啊。”要是说了他还用在这里惆怅嘛。   “既然上头都没说话,肯定是知道是什么,那你着嘛急啊?”陈坤一脸不解。   “老坤,你是皮痒痒了是吧。”沈孙瞪他,很快又把目光投向了韶思延。   “你小子一向比我们聪明,有招没?”   都是普通人,韶思延能有什么法子,不过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韶思延深深凝视着屏幕上有些体力不支的倩影,他出大,“有一个。”   “真有?”   众人都懵了。   “小韶这时候可不适合开玩笑。”沈孙严肃道。   然而,韶思延又何时骗过他们。   至今他的传奇还在军营里长盛不衰呢。   ......   天空之中,雷电声势浩大,已然过去半小时还在持续,这漫天的雷光叫人心惊胆战。   诸多电子设备瞬间瘫痪,在这个时候还能运转的也就只有军方的部分机器了。   方寻研制的检测器也是其中之一。   沈孙接替韶思延守在屏幕前,只是再怎么看他也觉得心中恐怖。   难怪有伟人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就这样,他们想不信都难啊。   他们不断操纵小蜜蜂在国安部里监测消息,另一边擅长计算机技术的军兵也在愣过头后回神,利用各种能够利用的算法测算雷电距离地面的高度。   一旦距离地面小于一百米,那这些雷电也就彻底拦不住了。   现在最近点是一百零四米,这些监测的信息迅速传递到早已不在这里的人耳里。   不过,沈孙还是有些慌,完全不知道韶思延想要做什么。   倒是陈坤等人想起那股渗人的力量默默不语。   但是很多人感觉到了天空中这些雷电的气息隐约和他的有些相同。   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入门感受错了,可既然他立下承诺,那他们便相信他。   空中,刘云舒手臂已经震颤得厉害,那边张慕亦已然丧失理智。   照这样下去,这些雷电就真的挡不住了。   张慕亦会用这个阵法是她没想到的,只是她还在等一个人。   “靠,你们是谁啊,放我进去。”国安部外边,一道暴躁的女孩子声音响起。   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瘦瘦弱弱的,脸上还刻着诡异的花纹,她稀客一脸不耐,要不是守在这里的都是兵哥哥,她早就动手了。   只是她现在特别着急,语气也算不上好。   “抱歉,任何人都不能进。”   士兵恪尽职守地阻止,红媚都要疯了,而她手心里还滴溜着一个神神叨叨的年轻男人,大概是这个姿势实在不舒服,他还动了动,但是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   他们也搞不清楚两个人的身份和关系,依旧尽职尽责守着。   “气死我了,再晚进去真的要死人了。”   “吵什么吵?”沈孙下车,后面还跟着陈坤,一见到他,红媚也不管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陈坤,快点放我进去,我要送人啊,气死我了。”   “这不是......”陈坤认出了她手里提溜的那个人,“现在不是我不让你进,而是根本没人进得去。”   之前监测器能进得去是因为有人给破了个口子,现在那人不在,谁能进去的了。   不过,她还真说不定。   红媚带着一个大老爷们,说飞就飞了起来,然而在飞到墙那边去的时候,直接一道光把她弹了回来。   “梦妖魇。”到底被梦妖魇拖入过梦境,她很快就察觉到这里的异样。   她微微眯着眼睛,咬破手指,在空中刻画起来,“玉气东临,魁我真宗,破道术起——”   随着她一声娇喝,鲜红的阵法符文被打了出去,那道本来虚无的地方竟出现了好些长着獠牙的飞鱼,叫人眼前一骇。   红媚拽着那人就飞了进去,转眼间那些飞鱼也消失不见。   沈孙:......   “有没有人跟我解释下这是什么情况?”他恍惚问。   “嗨,不就是梦妖魇。”   陈坤等人立马认出了那个小东西立刻道,只是沈孙看他们的脸色更奇怪了。   不过几年没见,昔日的小伙伴到底都经历了啥?   “别抵抗了,毁了这一切不好嘛,启华国师。”张慕亦的声音如影随形,如同魅影。   “能让张大小姐认出我,万分荣幸。”刘云舒认真道。   那边再也没有回话,只有漫天压力齐齐降下。   “不好,100.6米,马上要突破警戒线了。”   “小韶呢,怎么还没动静?”   “有了有了,你们看那边?”   陈坤大喝一声,沈孙极目望去,就见一团诡异的黑升起。   这团黑气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沈孙眉头紧紧皱着,紧接着就瞪大了眼睛。   空中无尽的雷光迅速压下,很快超过了警戒线,巨大的雷鸣亮光照在人眼中,如此的刺目。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那些雷电如同受了召唤,竟偏离了方向。   这些雷电全部停了下来,在轰鸣间齐刷刷冲向西南方位。   这在京城上空遍布的雷电,在空中停滞片刻后,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儿,方向极快地调转,如流星前拥后簇奔走起来。   就好像被人抽去了一般。   “这是小韶做的?”沈孙一脸惊恐加茫然。   陈坤等人:......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不过雷电没劈下来就是好事。   随着雷电的抽走,整个天空又重归墨黑,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站在山顶之上的韶思延默默望着那些力量飞去的地方。   眉头暗皱。   而此刻刘云舒也慢慢落地,在她身侧十米开外,有人也猛地坠落于地,吐出鲜红的血液。   她嘴里始终喃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百年的努力,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为何会这样?   三宗的子弟倒在地上的居多,虽然现在一阵迷茫,但看着那些墨红色的雷电不停远离,他们还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祖师,您如何?”廖应海两人连忙迎了上去。   刘云舒摇摇头,径直走向那边的身影,此刻那道身影身上的力量潮水般褪去,那些黑色的煞气本就不属于她,此刻回到自己真正的主人身边了。   张慕亦浑身撕裂般的疼,体内力量的流失更是牵动火毒的发作,她全身疼得都不知疼是什么感觉。   她“哧哧”笑了两声,配着那张面目全非的畸形脸庞,瞧着只觉得无尽的凄凉。   支撑她生存百年的煞气终将被掠夺一空,她疼得在地上蜷缩着,忽的熟悉的灵力滋润着她全身的经络,火毒带来的疼痛慢慢减弱。   倏地,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叫着她。   “阿姐。”   张慕亦猛然抬头。   在离她不远处,那个青年慢慢和百年前长长追逐在她身后的影子重合。   张安默。   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这时,她的耳边又传来那人曾问她的问题,“你真的相信张家出卖了你吗?”   被红媚带来的正是李哲,李哲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看到那个地上不成人样,比他拍摄的诡室里的鬼还要恐怖万分的人影,鼻头就立刻一酸。   鬼使神差叫出了那声,“阿姐。”   等他反应回来后,身子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他能亲眼看着自己踉跄走上前去,将那个被烧得不成样子的人抱在怀里,眼泪浸湿了那人的头发。   “安默。”   “阿姐,是我。”   “李哲”牵着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泪流满面。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安默没用,没能等到阿姐,只能在孙子身体里留下一道残念,没想到竟真能看见阿姐,安默真的舍不得阿姐陷在仇恨里,这一百年啊,实在太久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济良怔住,“李家不是越文琪家族的后代吗?怎么会是张安默。”   百年前便已经消失不见的张安默。   他们是一头雾水,但廖应海的样子哪里像现在才知道的。   “廖老头,你早就知道了?”   “你倒难得聪明一回。”   廖应海此话一出,陈济良被气得五窍生烟。   不过他这话也透露了一个秘密。   那就是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李家的秘密,既然他知道,那师祖恐怕也知道,巫颂能让红媚带李哲过来,说明他也事先知情。   合着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陈济良不知道的是,不仅是他这两位师兄知道,就连廖应星和他儿子陈继川也早就事先知情。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安心进入梦境里,对付食梦貘。   即使不知道这些,陈济良心中也不由后怕,“你们可真是不怕计划失败了,到时候一城的人都论为牺牲品。”   这时,在地上躺着的陈继川三人也悠悠转型,听到他的话,陈继川直接道,“爹啊,要是没把握祖师爷会这么做?那不是卦象指引的嘛。”   卦象?   陈济良不由觉得自己是不是脱离世俗太久,怎么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廖应星也从地上站起来,月白色的唐装显得有些脏乱,但依旧无损他的气质。   只见他手上三个铜钱安静立于手心,轻声道。   “无咎”   既然天道指引他们这么做,那又怎么能违了天意。   尽管如此,阵仗这么大也确实是他们事先没有想到的,幸好做了多手准备,也幸好祖师爷够厉害。   陈济良不知道他们背着他设计了怎样一个大局,有一点很清楚。   自己是被忽略得彻底。   额头一排青筋欢快跳着,然而比起被忽略,显然张家姐弟背后隐藏的事情更叫人好奇。 第128章 解决   “嘶~”   被食梦貘催入梦境的人清醒, 双手抱着好似被无数根针扎过似的头,痛得不停拍脑门。   也就这样还好受些。   他们茫然打量四周,终于看到了那个造成他们这么惨烈结果的罪魁祸首。   我靠, 这是什么人?   他们吓得脑袋一激灵,然而“李哲”仍然紧紧抱着她, 尽管她面目全非, 尽管他们曾分离百年。   她都是他最爱的姐姐。   无论她是不是混血,张家上下都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不是发生那些战乱, 他们会像普通的姐弟一样安乐度过这一生。   而不是分离百年,阴阳相隔。   不过一切都没关系,他们现在总算又见到了。   不知奈何路上是否能遇见那些枉死的族人。   “阿姐, 我们走吧。”他温柔劝道。   张慕亦神色恍惚,温柔摸着他的脸, 却在下一刻猛地推开他的手, 疾声道, “我会走, 但我要华国为我陪葬。”   她再次逆转阵法,将那些煞气容纳到自己身体里。   然而那些裹挟雷电的煞气丝毫不受她召唤,仍然向西南方向奔驰而去,动作丝毫不见迟缓,甚至显得那么欢快活跃, 就仿佛那边有它们向往的神明。   与在她身体里的不屑一顾,宛若两个模样   “回来,回来——”张慕亦痛恨出声,在这愤怒牵引之下,身体里百年不消的火毒再次翻涌起来。   红媚不忍, 只是她现在还一知半解,只知道一百年前的事藏着很深的内情,而这个隐藏了一百年的谜团或许会让张大小姐更加痛不欲生。   她祈求的眼神看向祖师爷,刘云舒却没有回应她,而是转眼看向廖应海。   廖应海点头,他深深望过去,沉声道,“张大小姐,以往我们都以为是张家有负于你,却不知张家竟爱你至深。”   “爱我?”张慕亦满脸嘲讽。   “我们不是当事人,没有资格代替张家揭露这个事实,但这百年你被仇恨吞噬,反过头屡屡对华国动手,我想这是张家人在下面不愿看到的,毕竟你曾那么深爱着这里,甚至为了守护浣江城,竟忍受着反噬的痛苦驱动禁术。”   “到底什么情况?”陈济良实在忍受不了他这副墨迹的样子,一副领导做派,一大堆铺垫半天都听不到真正原因。   廖应海喉咙一哽,直接驱动李哲身上的那道残念。   往事幕幕回放。   百年前,为了守住浣江,张慕亦与越文琪强行使用禁术,尽管这事张家事后才知情,但事情已然发生,况且在他们的守护下,浣江持续三年而敌不得入。   他们也就默认了这一做法。   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禁术反噬十分明显,而张大小姐本就身怀有孕,灵力衰退,再加上使用禁术,禁术反噬得尤其厉害。   为了让张大小姐安心修养,已然在军阀身体里的越文琪再次铤而走险,将孩子转移到自己身上孕育。   由于连续两次催动禁术,他的身体越发腐败,以至于只能陷入更长时间的昏睡,而借由他的命令,张大小姐不仅摆脱了孕育对她的伤害,甚至得到了来自越文琪的修为。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十月怀胎”张大小姐仍然游走在第一线,一次次击退来犯之徒。   这就是为何她身怀六甲依旧术法强大的原因,同样也是越文琪与孩子能够转换成母女煞的缘故。   这可以算是越文琪七月怀胎,生下了他们共同的女儿。   这样是在短时间内解决了他们存在的问题,然而谁都未曾料到禁术的反噬如此持久,甚至越发凶狠。   两人的身体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衰败,快到难以支撑移魂术法。   张家为此不停翻阅越家藏书,倾尽全族之力才稍稍解决了这一问题,但在两年后移魂禁术的反噬终将到了无法解救的地步,甚至彻底爆发。   这就导致因为他们一念之仁并未杀死的军阀魂魄重新归位,而越文琪的灵魂重新强制回到自己身体。   后来也正如李哲电影中出现的军阀突然翻脸,诛杀张慕亦的那一幕。   张家在浣江势力不小,而且还是玄学中人,想来要对付那个军阀并不困难,但张家在越家书籍中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禁术禁术,为何而禁,时至当时已没人能够说得清,张家一次次助他们加固术法,却不知犯下了滔天大祸。   他们瞬间变了脸色,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怎么办?为什么会是这样?”   张家那时众人失去了以往的骄傲,只觉得自己如此愚蠢,竟不知祖宗先人禁止使用这种术法的良苦用意。   张家族长苦笑三声,“事已至今日,别无退路,即使倾尽我张家上下也要弥补。”   “只能如此吗?”有人不禁问道,“那慕亦该如何?”   “我张家难道一丝血脉都无法留下?”   这是他们惹下的祸患,以性命赎罪,他们认。   可难道真要到灭族的地步?   “最起码慕亦姐弟我们应该保住吧。”   “那其他孩子就得牺牲?”   他们争吵不休,可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却并没有那么多。   最终,他们还是需要做出决定。   终于,在浣江附近山脉上,张家以整族血祭的代价为自己曾经的罪孽赎罪。   “不可能。”张慕亦声嘶力竭,“不可能。”   张家怎么可能会全族覆灭?不可能。   她宁愿相信他们为了保全自己背叛了她,改名换姓活得好好的,也不愿意相信他们为了自己而死在一百年前。   而她还整整恨了他们一百年。   “什么罪孽需要张家整族覆灭?”即使是陈济良也百思而不得解,难以相信,更别说是当事人。   “只是怨我今日之举,你便要陷我于不义吗?尊敬的国师大人。”   张慕亦挣扎起身,生生质问这个曾经一直是她崇拜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慕亦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   在这凄厉的质问声中,众人齐齐懵逼。   有疑问他们能理解,但是国师大人是什么鬼?现代建国百年哪里还有什么国师,即使是他们的廖部长也只是部长,而已远远不能称之为国师。   那究竟什么人能够被曾经威名赫赫的张大小姐称作是国师?   他们心中何止疑惑,简直百爪挠心。   三位宗主对这位前辈迥然不同的态度,早就让他们知晓这位前辈绝对不简单,但是绝不会有人把她与这个国师这个名号关联起来。   可竟然死了百年的张大小姐都能在今日复活,那她又是华国的哪位国师。   据他们所知,华国几千年历史中,女性玄术师数不胜数,然而能成为国师的却并不多。   甚至可以说寥寥无几。   而唯一一个令华国人家喻户晓的便是启国继中兴之任,固玄学之基的那位。   如果真如她所说那样,那她便是......   启华国师?   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感觉自己脑袋不够使,虽然也有可能这位前辈并不是女身,而跟张大小姐一样是异性之身。   但不管如何,这位前辈身份绝对叫人瞠目结舌。   他们心中百转千回,此刻却不敢打扰场中局势。   只听令他们猜测连连的这位前辈终于开口,“是真是假,不用我说,想来你也有了判断,。”   只一言,瞬间击溃了。张木易的心理防线。当初他怎么会没有怀疑呢?只是惨痛的结局让她忽略了一切不合理,而恨意滋生,直至湮灭了她所有的理智。   以至于被传送到扶桑后她心中只有仇恨,在短短的几十年时间里,凭借她生母家族的威慑力,迅速控制了所有阴阳师家族,让他们为她所用。   只为有朝一日重回故土,亲手摧毁这片自己曾经守护的土地,以宣泄心中无边愤怒,现在有人去告诉她,过去皆是虚妄。   她恨错了人,成了毁灭整个家族的罪人。   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正在此时,她浑身猛地抽搐,脸上痛苦之色顿显。   而此刻天空骤变,空中煞气不断攒动的方位,一股强烈的吸力不仅吸附着空中的雷电奔去,更瞬间将张慕亦身上的煞气抽走。   韶伏海——   刘云舒眉头紧锁,手上结印阻止。   别墅中的那人哧哧一笑。   蝼蚁之力,竟敢与神明较量。   不知死活。   他身上煞气飞速填满他千万年枯竭的身体,贪婪地享受着这股力量充盈之感。   即使远不及他巅峰期的千万分之一,但对于力量流失亘古时光的人而言,已十分美妙。   嗯?   忽的,他紧皱起与某人颇为相似的眸子。   涌动的力量变弱。   被某个方位攥夺力量后,韶伏海唇角勾起。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掌握煞气的用法,甚至还敢对他出手,还真不愧是他的......   想到这个,他的脸色蓦地淡了下来。   仿佛曾经发生过很不愉快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痛心疾首。   若非当初那个老东西给他使阴招,他早已灭了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重归混沌。   该死的。   越想越生气的他连吸收煞气的心思都没了,不过声音瞬间传送到山峰之上。   “沉迷男女情爱,糊涂。”   韶思延一字不语。   颤抖的手心证明刚才截胡的举动并不是那么容易。   他转身下山,别墅里韶伏海冷哼一声,也离开了这里。   然而尽管煞气的抽取蓦然结束,张慕亦身上的煞气也被抽了个干净,此刻灵魂挣脱躯体,竟开始慢慢消散。   只是她脸上没有悲伤,只有释怀。   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在这一刻她都愿意相信,只因为这一百年真的太累了。   不过最后能给这个她曾深爱着至今仍然深爱着的土地一份礼物,也值得了。   在消散的最后一秒钟,她抬头凝望这片黑雾消散的朗朗晴空,眸间含笑。   “这就结束了?”   “好、好像是。”   有人不敢置信地问,也有人含含糊糊地答。   他们准备这么久,战斗如此胶着,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而且最后的那股强大的力量......   他们不知道,也不敢问。   反正此刻的喜悦骗不了人。   而智商不差的网友更被人欺骗不了。   京城那场雷电声势浩大成那样,就告诉他们一个千年难得一遇的自然现象就完事了?   “千年难得一遇,感觉最近这个梗都被用烂了,前一段时间刚来了个千年难得一遇,现在又来,真当我们好糊弄啊。”   “话不能那么说吧,上一个明显有事实根据,本来就是千年难得一遇,这次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耍我们。”   “赞同,翻遍几千年历史,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雷电,说是没有鬼谁信啊。”   “反正我不信。”   “不信+1。”   网上各种言论都有,可是官媒一口咬定是正常情况,就连专家也出来辟谣。   不管事情真假,这是真当他们傻。   很多人都不相信这套说辞,但显然他们也没能力找到真相,反正各种猜测都冒了出来。   有说政府在搞什么秘密武器,现在当然不能透露,谁知道试验的时候玩大了。   也有人猜测是有神仙渡劫,毕竟不止一个人瞧见雷电之中好似有人影飞快闪过。   也有人也阴谋论了一把,觉得是不是别的国家故意在他们京城释放什么新型武器,才会搞出这么大阵仗,只是迫于形势问题,政府才不愿生长。   这些观点信奉的人数都不少,以至于网上争论不休,但自始至终政府都未对这些情况做出任何回应。   好似是他们在无理取闹。   “互联网时代大家的关注度都是有限的,过两天新的新闻出现,这件事的关注度就会迅速下降。”傅高驰徐徐说道。   不过虽然他事先知道这是个环环相扣的计划,但声势浩大至此是他事先远远未曾预料的,也幸好最后没有酿成什么祸端。   也是经此一战,傅高驰算是真正认识到什么叫玄学的力量。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当初张家的事是否是真的?”傅高驰是浣江人,尽管不是在浣江长大,可他还记得小时候只要回到老家,就能听到外婆和其他婆婆给他讲张大小姐的故事。   原本想只是一个普通的悲剧,谁曾想到里边竟牵扯这么多事情。   而且张家是否背叛了张大小姐?   他真的十分好奇。   傅高驰继承了前几任总理的特色,温和不咄咄逼人,叫人心生好感。   更何况这次如此重大的举动,他还愿意全力配合,无论公或私都没有瞒他的道理。   “张家确实没有背叛张慕亦,李哲也确实是张氏的最后后人。”   其实如果猜出当初在张宅的那对母子煞并不是张慕亦,那么被“张慕亦”召唤过去的李哲身份本就存疑。   更何况李哲身上有张家传承的信物,怎么也不会是越家的后人。   经过一番仔细调查,最终找到了张安默留下的那缕残念。   残念与残魂不同,不过是逝者在死前的执念所化,张安默恐怕至死都希望自己的姐姐能活着。   不希望当初家族用性命换来的结局是没有意义的。   这才让他们确定了张慕亦的身份,以及当初发生的事情。   “张安默的话可信?”   “可信。”廖应海出口道。   “张氏姐弟的感情极好,若是当初家族真的舍弃张慕亦,他不会不阻止,更何况他最后改名换姓,不能以张家人自居,恐怕就是张家人为两人谋求的生路。”   张安默改名换姓,相当于背离张家,将与张家的因果彻底断开。而张慕亦被越文琪用移魂之法转移,便继承了越文琪的命格,再不是张慕亦。   如此一来,他们姐弟俩就完全与张家断绝了因果牵连,这样才能在天道的打击下保下两人。   可惜这百年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言都不是轻松的。   尤其是对张慕亦而言。   “那移魂真有如此邪性,需要张家整族人的性命来承担后果?”   这一点也是巫颂二人想知道的。   “酆都之门紧闭,千万亡魂无处转生,弱者消散,强者衰败,这罪孽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巫颂三人小时候都曾听自己的师尊说起过,在百年前奈何桥突然封闭,恰巧当时无处冤魂惨死,很快就会导致阴阳秩序紊乱。   正是在那种局势下,无数三宗前辈才身赴黄泉,引导阴魂转生,历经十数年的努力才平息这场动乱。   现在想来应该是移魂之法牵动了的本源力量,那些维护地府的力量被转移至阳间,地府无以为继,导致酆都门紧闭二十余年。   “原来还有这种事。”傅高驰也不由惊讶出声,“这是不是说明若非后来那么多前辈身赴黄泉,那么张家的献舍之法也未必会奏效,张家姐弟依旧会因为阴阳秩序的紊乱而遭受惩罚?”   “可以这么理解。”刘云舒一开口,其余人齐齐息声朝她看来。   “因果自来平衡,这种平衡不只是一世的因果相等,而是无数次轮回的因果叠加,张家只能以生生世世对自身的诅咒换取因果平衡,这是他们献祭能够成功的关键。”   “后来其余人的舍生取义,间接帮助张家减轻了这种因果带来的后果,想来下一世,他们的命运便无需因为这件事而生而背负罪孽。”   他们这次终于懂了。   ......   另一边,洛家别墅终于又响起了熟悉的碎玻璃声音,门口站得挺拔的各位保镖都不知道这种事情是这几个月第几次听到了。   前几次是被韶家少奶奶气的,可这次人家半个月没登门了,想来也怪不到人家头上。   “这次又为了什么原因?”   “谁知道呢,不过这花瓶砸得我心疼死了,这些宝贝得多少钱啊。”   想想就一阵肉疼。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洛总生气还是因为韶家少奶奶。”   啊这......   人家好久都没跟洛家联系了,这还能怪得着人家?   就算是洛家雇请的,他们也说不出这么违心的话。   哪知这句看似不可能的话才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噜啦啦 第129章 剑指   “哥, 你该不会真爱上刘云舒了吧。”   洛川书房里,洛阳一句话震破苍穹。   要是信口胡诌,他也不敢在他大哥面前这么胡咧咧, 但他大哥最近的举动确实有点反常。   先不说接二连三给人家送钱,还帮人家看儿子, 这次又因为人家不来而发脾气。   可谁像他哥这样不怕挖人墙角的, 直接跟韶思延说要刘云舒来。   这是挑事呢?挑事呢?还是挑事呢?   如果不是他大哥对刘云舒爱得深深,那就是对韶思延实在旧情难忘, 都明暗里斗了二十年, 还是想跟人家对着干。   这分明是二十年前的老套路了,现在谁还这么追人?   更何况,他哥这是多想不开, 无论喜欢刘云舒和韶思延,这都不是找虐的嘛。   洛阳自觉为洛川的心酸感情路挤出几滴眼泪来。   然而此刻整个书房的气氛倏地安静下来, 洛川的脸色犹如常年不曾刷过的锅底, 黑得深沉发亮。   洛阳很快退后两步。   “洛阳, 你是觉得最近生活得太愉快, 想要吃点苦头是吗?”洛川的声线越来越低,到最后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洛阳别的没听着,但言外之意他可是听得明白。   想死,就早点说。   他打了个激灵, 撒丫子就跑。   只剩下洛川一个人后,他越想越生气,碎玻璃渣滓都没少过。   “韶思延,你还真是不拿我的话当回事啊?”睚眦必较的洛川又在小本本上记上他们一笔账。   而此刻被他如此惦记的人,此刻正在学着控制体内攒动的煞气。   如果说他从前吸收的煞气只是一碗水, 现在身体聚集的却是一整缸的泥水,包括雷电、灵力混杂的煞气一进到他的身体就像开了个大染缸,时不时就要来一下刺激。   也幸好他意志力强大,才没有被突然强大力量的涌入导致身体炸裂。   只是,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何韶家族谱信息完好,却并未提起有关任何家族来源的描述,甚至对韶伏海这位先祖仅有只言片语的介绍。   就如同今天发生的种种,这种全然不知的感觉并不美好。   “老板,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陈坤距离他十万八千里之外跟他说话。   韶思延眸光深沉,幽幽地看着他。   陈坤顿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简直无法形容此刻的恐惧和暴躁。   要是按他的比喻来看,就像一个新兵蛋子被放到关押着无数个穷凶极恶罪犯的监狱一样。   叫人胆战心惊。   其他人都不敢向前,陈坤这才冒着胆子说话。   韶思延眉头深深蹙着,被陈坤突然打断。   “别别别,您千万别这个表情,感觉更渗人了。”   韶思延:......   沈孙临走前也赞同地点点头,在离他老远的距离就开始告辞,分分钟带着自己几车的兄弟跑路。   他抿唇无话可说。   只因他也无法解决身上的问题。   自从煞气被吸收后,他浑身萦绕着一股冲天的黑气,比厉鬼的气息还要凶残几分,叫人无端想要退避三尺。   这不是简单能够控制住的,韶思延独自一人坐在车上沉默不语。   直到有人上车。   “咱们回家吧,我想小乖他们了。”刘云舒径直上车,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总算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段时间的筹谋确实耗费了她不少心思,以至于事情解决后,她脑袋突突的疼,尤其想念小儿子身上奶香的气息。   而且上次寿宴的事就算韶兴贤老两口并不介意,她也需要赔礼道歉,毕竟八十岁的寿宴的重要性众人皆知。   她揉着额头显得有丝疲惫,这是任何时候她都不曾对旁人展现的,但在他面前,她越发展露自己的喜怒哀乐。   韶思延欣喜于这个变化,同样心中有丝怔愣,“你不害怕吗?我身上的气息。”   刘云舒美不胜收的眸子仔细打量他一番,接着冰凉的手指搭在他手腕上,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低垂的眸子掩盖着不知多少盛世风华。   “放心,不过是短时间吸收太多煞气,导致身体无法吸收,等你完全吸收这股力量,气息就可以收付自如了。”   刘云舒以为他在担心无法收敛的问题,因此尽可能言简意赅,顺便还不忘补充。   “若是你实在担心,我可以给你配些药沐浴,这样能吸收得更快。”   自始至终,她都未表现出丝毫的害怕或者想要远离的迹象,倒是宽慰起来他。   在她手指远离的那刻,一双手蓦然攥住她纤细的手掌,四目相对间,心脏不停鼓动。   “你不觉得这种力量过于霸道阴狠吗?玄学界似乎并不认同这种力量。”他试探道。   玄学界应该以修习灵力为主,像他这样身居煞气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些厉鬼、僵尸或凶兽了。   而这些之中的那一个不是玄术师降服的对象,韶思延略微有些心塞,但固执地想要得知她的看法。   刘云舒看起来十分讶异他的问题,它突然想起这里不是启国,而是千年之后。   玄学都衰弱至此,想来很多人并不清楚千年前的情况。   “术法自然,任何一种术法力量根源都来自混沌,只是后来分而化之形成各种力量,就如上宗中不少人擅长赶尸、御鬼以及蛊虫之道,这些力量并不因其异端而被排斥,那为何要排斥煞气。”   就如被白衣女所害转为鬼修的陈艳,她生前并未做过坏事,就算最后沦为鬼修也是被害,难道就要因为这个将她彻底诛杀?   若真是这么想,开始之初她也不会告诉陈艳鬼修的术法了。   更何况她朋友之中也不乏修习煞气的朋友,就如上宗守护的十具僵尸。   他们曾为消除穷奇祸患舍生忘死,最后化为僵尸也不曾伤害过任何人,这样的朋友难道不值得信任?   而应该凭借修习力量的不同而强行划分好坏?   世界从不曾非黑即白,那她又为何要对这些耿耿于怀。   “之所以对灵力推崇之极,是因为修习煞气的人往往九死一生,而且大多与阴间相关,出于对死的恐惧,恐怕这才是害怕煞气的缘故吧。”   至于这种观点,她向来嗤之以鼻。   倒是,今天他显得有些奇怪。   “初入修行之道,确实会有诸多疑惑,如果你哪里不清楚可以问我。”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她都是盼望他好的。   不光是为了几个孩子。   更以内他就是他。   她不确定自己对他是不是爱,但对他有好感是肯定的,既然如此,她不介意跟他培养感情,也不介意自己主动一些。   于是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韶思延脸色复杂。   显然,她的转变他立刻捕捉到了,可她明明一点也不懂得如何谈恋爱。   尽管他也了解得不多,也能感觉出来他们现在的情况很奇怪。   结婚后谈恋爱,从未看过小说的韶思延一时有些迷茫。   心思各异的两人朝着韶家方向而去。   此刻,韶思涵简直快哭了,在自己的房间不断打转,不止一次开始问管家伯伯,“我大哥大嫂还没回来?”   “小姐,您再问几遍少爷少奶奶他们也没回来啊,到底怎么了?”   “我......”韶思涵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况且她说了恐怕也没人信吧。   难道要她说有人......   只是想一想她就觉得那人疯了。   “哎呀,我没办法解释。”韶思涵拽着自己的头发,简直快要崩溃死。   怎么就在家里厉害的人都不在的时候碰见疯子,关键她爸妈竟然还相信。   简直把她气炸。   关键是那人一看就很危险,韶思涵真不放心他们单独在一起。   她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屋子里乱转,“不行,我得去门口守着。”   韶思涵风风火火朝门口赶,也不是她不想跟他们两个打电话,然而两人都联系不上,她也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   她就不信嫂子他们办完事情回来不会先回趟老宅看望父母顺便接孩子。   自从车子靠近韶家老宅开始,刘云舒两人很快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车子开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驰骋到韶思涵面前时,她竟有些不敢相信。   “韶伏海来了?”虽是疑问语气,但她的声音去玩异常笃定。   韶思涵简直快佩服死她了,“呜呜,嫂子,有人冒充我祖宗上门骗咱爸妈,他就是看咱爸咱妈年纪大了好骗,简直太可恶了,而且他瞧着很厉害,我快被吓死了。”   她抱着刘云舒不撒手。   ......   韶家内院里,韶兴贤夫妻俩诚惶诚恐地跟在一说着黑色长袍、衣袂飘飘的年轻男子身后。   眼前这人与他们的儿子有六七分相似,在刚进来的时候,他们差点以为这是他们另外一个儿子。   可惜不是,非但不是,还是他们韶家的先祖。   尽管懵逼,但经过寿宴一事,老两口的接受度被拔高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更何况这人身着长袍是在密室中都有的珍藏。   几乎一个照面,他们就确定了这就是韶家先祖韶伏海。   老祖宗在眼前,就算看着再年轻,他们也生怕自己做的哪个地方不好,惹得老祖宗厌恶。   韶伏海手肘拄着桌面,眼睛环顾老宅四周,神色不属。   无论对于他所在的幽冥神域,亦或者这亿万年征服的万千文明而言,蓝星也就算是中等。   也就位置偏安一隅,而古神众多,有数道隐蔽阵法掩盖其具体方位,才叫人高看一等。   当时,他躲避仇家追杀,通过幽冥地狱无意间通往这个世界,这才发现了这个星球的秘密。   可是到了今日,他竟不知道是自己有幸找到这个连神都无法寻觅的地界,还是这个世界为了自救才故意引他前来。   反正这数千年来,他过得都十分不爽。   在他气息威压之下,韶兴贤两人差点七窍流血,结果那人越发脸色不善。   比起那个小子,这个家族竟没有一个觉醒煞气的,韶伏海高兴得起来才怪。   “您您......”韶兴贤忍着喉咙腥甜,正欲求他放过,这时,三人进入房间内。   韶伏海瞬间被吸引回去。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了?”   来者正是韶思辰兄妹三人,韶思辰手上抱着小弟弟,韶雨晴一见到爷爷奶奶不舒服的样子,立刻围了过去。   “雨晴,快回去。”鞠新雅脸色都变了,迅速推着她让他们离开。   韶思辰小小年纪尚且稚嫩便皱着眉头,一双与椅子上仔细打量的人正眼对上。   “爸......”   不对,不是爸爸。   被韶思辰抱着的韶子轩咬着小拳头,口齿不清地叫人。   他年纪小本就不怎么会认人,更何况那人与韶思延如此相像,甚至还有一股熟悉的臭味儿。   没错,是臭粑粑啦。   就算粑粑再臭,他还是舍不得,直接伸手要抱抱。   韶思辰本能身体后退,转身想带着弟弟妹妹走人,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三个孩子瞬间到了他面前。   韶雨晴此刻小脸煞白,韶思辰挡在她面前,一脸戒备。   韶伏海显然对他很感兴趣,伸手查探一番更觉得满意,总算除了那小子外,还有一个根骨绝佳的好苗子。   他心中仔细盘算,而此刻“啪叽”一声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尤其悦耳。   韶伏海眼神瞬间幽深起来,而韶兴贤他们都快要急疯了。   小手又在他脸上“啪嗒”一下,无比欢快。   韶伏海眼睛微微眯起,亿万年来打过他的,他打过的数都数不清,但敢像他这样直接打他脸的这绝对是第一个。   况且身上还继承了他最厌恶的灵力,他眼眸中氤氲无尽的风暴,可惜小孩子完全察觉不到这种危险,就觉得今天的粑粑有点奇怪。   竟然都不认识小乖了,生气气。   “气...气。”他磕磕绊绊吐出两个字。   打了他还生气?   韶伏海冷笑一声,一只手抬起,韶子轩就飞到他手里,然而自他脸上瞧不出任何的害怕。   “吧唧。”就算臭粑粑不记得小乖了,小乖也爱粑粑呢。   他挥舞着小手臂,十分霸道地搂着他的脖子不说,还拼命在他脸上盖戳。   只要他涂得快,臭粑粑就会记住小乖的味道。   韶伏海:......   他一只手拎着他,在灭与不灭了他之间游弋。   尽管他没下手,但那股黑红色的雷电仍然叫人不寒而栗。   “放开我弟弟。”韶思辰很快冲了过去,自他手上抢走小弟,连忙把他递到妹妹的手上,自己则拦住这人。   就算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可是他答应过她要保护弟弟妹妹。   它毫不犹豫地冲出来叫韶伏海来了兴趣,手中黑红色雷电劈下,韶思辰嘴里吐出一口黑烟,即使如此,他仍然拦在他面前。   有意思。   又一道雷电劈过。   其他人被齐齐困在了当地,只能用眼神求求这位韶家的先祖看在血缘的份上绕了这孩子。   如果他真是韶家先祖的话。   不过,韶伏海像是玩上了瘾,手中煞气抛掷到空中,不时生出道雷电劈他一下。   韶思辰白净的小脸满是黑灰,身子酥麻疼痛感觉交织,可他愣是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可他越是这样,那些雷电就劈起来没完,完全没有一丝留情的意味。   直到有一道煞气攻击而来,两道同祖同宗的煞气对上,立刻针尖遇上麦芒,谁也不肯饶过谁,迅速纠缠到一起。   两股煞气打得不可开交,这时关上的门再次被打开,下一刻,浑身黑灰的孩子已然落于一道倩影身后。   刘云舒挡在韶思辰面前,望向韶伏海的目光平静不起一丝波澜,然而其中蕴含着怎样的怒意只有本人才知道。   看到她,韶伏海立刻想起一些不太美好都记忆,瞬间威压外露。   “上次放过你,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韶伏海一出手便是煞气翻腾。   果然,张慕亦身上的灵力是被他抽走的,就连越家的那些藏书估计也与他有关。   终于确定自己的猜测,刘云舒也不会忍。   手中磅礴的灵力也涌出来,甚至第一次召唤出了炽泽杵。   白光之下就是一道古铜色的光芒,在这光芒之中,它由虚影变为实体,身上杀戮的气息肆意蔓延,而后剑指来人。 第130章 夜猎   灵器护主, 本就是强大的攻击类灵器,炽泽杵怎么会任由旁人欺负自己的主人,更何况主人都有了强烈的攻击意识, 它怎么可能退缩不前。   白光之下一道古铜色的杀戮光芒蔓延,而后剑指来人, 竟是不死不休的气势。   韶伏海冷冷望着她的举动不屑一顾, “不自量力。”   说罢,周身涌动的煞气飞一般在屋子里扩散, 韶思涵等人呼吸都喘不过来。   这时, 另一股气息不弱的黑气笼罩住他们,韶思延此刻看向他的目光无比冷冽。   “怎么你们要一起上?”韶伏海脸色一沉,倒不是怕, 而是看到自己的后人竟然轰然与自己对抗,有一丝羞恼的同时还有一缕骄傲。   他幽冥神主的后人怎么可能没有反抗意识, 如果没有他倒失望, 现在......   “就让我瞧瞧你们的实力。”   说罢, 他周身气势何止翻了几倍, 那黑色气息实质化为无所不在的利刃,朝着他们奔去。   丝毫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味,然而这正如刘云舒此刻心境。   她连一句话都懒得说,沸腾的灵力毫无顾忌地和那些煞气僵持不下,韶伏海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模样, 这次吸收的煞气足够他苏醒就可见一斑。   然而这时异变突生,部分煞气突然倒戈,在这灵力裹挟之下,韶伏海所在位置化为一团黑气。   他立在空中,目光冷厉, “掌控力不错,可惜我才是它的主人。”   原本分不清谁是主人的煞气又变得迅猛起来,然而刘云舒勾动嘴唇。   双手快速交错,手势变动间,地面生出无数锁链,齐齐缠绕过去。   嗯?   韶伏海愣住了,接着就是滔天的愤怒。   “蝼蚁竟敢捆我。”   “阁下一个蝼蚁蝼蚁的叫着,不管当初的实力有多强大,此刻跟我实力又差到多少,若我是蝼蚁,那能跟前辈同等级别,这个蝼蚁当了又有何不可。”   刘云舒语气冷淡,分外瞧不上他以身份压人。   确实,若此刻他力量只是巅峰期的千万分之一,那她确实如他所说的蝼蚁一般,可他现在实力千不存二,又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叫嚣,还敢欺辱上门,难道就因为他是韶家先祖的身份?   可笑。   她此刻笑得越灿烂,手下下的力道越狠,手中灵力锁链的淡色光芒之上有炽泽杵与他同类型的煞气力量存在,无时无刻不再困住那些流动的煞气。而还有一道隐蔽的气息在增加这道锁链的稳固度。   层层加固之下,韶伏海还真逃脱不了她的束缚,脸色越发难看得要命。   “果然是那个混蛋□□出来的,一样的心黑眼黑,连续着了你们两次道,这个世界我更想毁掉了。”   “我呸,动不动就毁灭世界,你中二啊,中二少年都没有你这么得瑟,要是还没断奶,赶紧回家找妈妈去,在这碍眼个什么劲儿。”   韶思涵能动后,对着他就是一个咆哮,口吐芬芳的模样叫韶伏海一愣一愣的,转身就已升腾起熊熊怒火。   “你竟敢——”   “竟敢你个头竟敢,天天一个毁灭世界,毁灭世界,你那么厉害直接动手啊,能做别逼逼,逼逼不是人,而且你现在还不是在我嫂子手里逃脱不出来,厉害个什么劲儿,鄙视你。”   自他出现,韶思涵就看他不顺眼了,先不说之前在韶家耀武扬威,现在还敢欺负她侄子侄女。   谁给他这么大的脸,就他这样还敢称韶家先祖,哪个先祖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子孙?如果所谓的先祖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子孙,那早就应该千刀万剐了,还轮得到他在这里嘚瑟。   韶思涵本身言语表达能力就极为强悍,更别说在进入娱乐圈后,不断琢磨演技,这台词功力可不是盖的,再加上蔑视感十足的中指,更添了几分气势。   不光韶伏海脸黑如炭,目瞪口呆,就连韶兴贤夫妻都对女儿这番凶猛的表现吓得一愣一愣。   不过这位确实是韶家先祖,他们额头冒出一阵冷汗。   然而刘云舒却笑颜如花,对着她温温柔柔的,满是赞同,“思涵越发厉害了”   “是吧,我也觉得。”她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三个孩子看到自己小姑姑的英勇表现,小脸红润极了,显然激动的。   而韶伏海此刻已经彻底烦躁起来。   重伤一千年醒来,自己的后人就成了这个样子,他气得一口气没缓回来。   半晌,他终于将目光移向站在那里的韶思延,挑拨道,“你就任由旁人欺辱自己的祖宗?”   韶思延也不由眉头深簇,转身直对着他,沉声道,“就算你是盛世先祖,眼前是我的父母,妹妹,妻子,儿女,哪个更亲近不是很明显。”   “笑话,什么兄弟姐妹妻子儿女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不是,亲情、爱情、友情都是弱者才会需要的东西。”   你才是笑话,自己说自己是弱者我活这么大还第一次见,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们的祖宗,难道你是无性繁殖?”韶思涵一双白眼分外有存在感。   韶伏海有些词不明白,但不影响他了解她说的意思,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额头青筋欢快地跳着。   若非她是自己的后人,他早就想一掌把她拍死了。   韶思涵心里十分愉悦,但面上却用力压了压,同情地说,“兄弟,脑子有病得治。”   韶伏海:......   他快要被气死了,醒来就没遇见一件欢心的事。   “云舒,这...你打算怎么处理?”韶兴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   现在他真是万分的为难,若说平时他肯定是站在儿子儿媳这一边的,可这人的身份,韶兴贤活了八十年,克己奉礼,还真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对于他们那辈人来说,把自己祖宗给捆了,就已经是十分大逆不道了。   此刻,他是真的为难。   刘云舒目光轻轻闪了闪,对于公公的面子她肯定会给的,况且本来她就没想过对韶伏海怎样。   因为无论如何,这人实力高于她是不争的事实,若非受伤如此严重,恐怕她早就成他手下飞灰了。   尽管知道两人实力差距,但她也绝不是忍辱偷生的人,如果这次不叫他有所忌惮,下一次就会更加变本加厉。   这次只是吸干了张慕亦设下的阵法,下次又该吸干谁?   她不可能让危机眼睁睁在头上降临,因此此刻敲打一下才最为紧要。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她面上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只是到底没有多问,抬头望向炽泽杵,那禁锢韶伏海的铁链瞬间消失不见。   韶伏海从空中缓缓下落,目光死死盯着刘云舒,那叫一个渗人。   “阁下要是真的这么恨我,不如我现在就杀了阁下,先下手为强好了。”刘云舒淡淡问他意见。   韶伏海瞬间收回视线,眼神在屋内众人脸上环顾一周,终于少了刚开始那天大的气性。   “那刘叔,麻烦给这位先生准备一件房间。”刘云舒的声音透过门窗传到外面,收在外边的刘伯一脸惊恐,转瞬间就安排房间来安置这位不速之客了。   安排好一切,刘云舒接过小儿子,眉眼轻笑,“既然都是一家人,那阁下就安心住下,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闲谈。”   比如,说说那个混蛋以及着了两次道的事情。   说罢,刘云舒抱着小儿子坐下,韶兴贤却不知现如今谁该做主位了,以至于旁的座位都有人坐下,偏偏主位给空了出来。   韶思涵这时才反应过来,合着她大嫂刚才是给这人下套,让他知道在绝境时过度的骄傲会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颗稻草。   嫂子真是太牛了。   韶思涵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韶思延也目光专注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显然,对她的打算看得很清楚。   韶伏海稍稍一思考也猜透了这个女人的意思,脸色更是漆黑如墨。   在幽冥界,他的后裔什么女人得不到,偏偏娶了个蓝星女人,还是个活了一千年了那个老家伙为了自救可真是不嫌麻烦。   虽然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顷刻间便认出了这人。   当初,被他从幽冥界不小心带上来的小虫子可就是被她捏碎的,最后他也就收集了那东西的残魂,揉巴了一下塞给了韶思延。   结果,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耽于美色。   简直叫他气急。   更令他生气的是他目前的状况还真是被她猜对了,就算通过那个阵法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这种力量根本比不上神力,而且他身体衰败是事实。   否则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上千年。   本来已经到达绝境,还要被那老家伙算计,现在更是被他孕育出的生灵欺负,堂堂幽冥神主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但虎落平阳,他忍住不停翻腾的怒气,统统忍了下来。   只是,小娃娃“咿呀呀”的稚嫩嗓音还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对于这小子他自然是不讨厌的,刚才也不过逗他们玩,但他显然忘记了人类和耐揍的幽冥生物可不相同。   结果这下被人家妈给收拾了。   想想,他便呼吸一滞,气愤得喘不上气。   干脆一个拂袖离开了这里。   “他走了?”韶兴贤忍不住问。   “他在侧院。”韶思延很清楚感受到一股本源气息后院走来走去,想来是十分生气吧。   “爸,这段时间后院先别进人。”韶思延叮嘱道。   韶兴贤连声应道,就凭这位老祖的暴躁脾气,他哪敢叫人去后院。   不管如何,暂时只能这样了。   得知洛川想见她的消息,刘云舒并未搭理,倒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而是她答应的夜猎要开始了。   “祖师,咱们真的要夜猎?”红媚两眼放光,眼眸子里全是惊喜。   “那咱们要去哪儿?江林镇怎么样?”陈继川也是十分热衷,尽管玄学式微,可各种妖鬼聚集之处也不少,那些与人为善或者一心修炼的他们自然不会管,可有一些地方因为某些缘故导致那些邪祟日渐嚣张,已然威胁到了周围居民的正常生活。   要是真能出去,他们不仅可以提升实力,顺便还能解决一帮祸患。   这可是在玄学界扬名的好机会,没有人想要错过的,倒是陈坤等人不是很了解夜猎的含义,小声求问“什么是夜猎?夜间打猎?”   “算...吧。”被他问的人此刻也是一懵,犹豫道。   其实对于他们而言,夜猎就是夜猎,就是千百年都在玄学界流传的猎魔行动,只是这几百年间很少有人进行,但玄学界的人无不对夜猎向往并热衷。   要知道启华国师和她的三个徒弟可都是靠着夜猎扬名于天下。   他们要是能够以夜猎闻名于天下,那该多美。   他被这巨大的好处砸晕,以至于模糊回了一句又聚精会神听同伴议论纷纷。   这次被聚集而来的是红媚等三宗内门子弟八十人以及以陈坤为首的外门弟子一百五十一人。   加起来两百三十一人,这个数量大概只占三宗全部弟子人数的百分之一。   其他的弟子除了在国安部任职的,还有的是闲散人员,他们或是自由惯了,或者实力过强不愿意受国安部管辖,或者实力太弱无法进入国安部。   其实自千年前,华国玄学界阵营被启华国师强势划为三宗后,启华国师三位徒弟的直系传人几乎都在国安部中。   毕竟虽然之前三宗宗主感情并不合,但这不影响三宗核心弟子进入国安部,廖应海作为中宗宗主对待部门里的三宗弟子是一视同仁的。   而那些并不是启华国师的亲传后人,但由于千年前诛杀凶兽穷奇而加入三宗中的其他宗门,只是根据自身特点分别归入三宗之中。   尽管他们接受各宗宗主管辖,但三宗宗主对他们的号召力并不如直系弟子强大,以至于他们中只有很少的人加入过国安部。   也正因为此,导致拥有如此多玄学师的华国只能将将与扶桑阴阳师家族形成平衡之势。   如果这次进行夜猎,说不定能叫其他宗门感受到三宗的力量,说不定能一雪前耻。   他们对此分外热衷。   就是不知这次要如何开始。   这时,廖应星走出来宣布目的地。   众人顿时哗然。   我去——   知道这次可能会很莽,却没想到能莽成这样,那里他们也能去?   去送死吗?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去送人头的。 第131章 毛病   “迷魂凼——”   我去, 他们知道这次可能会很莽,却没想到能莽成这样,那里他们也能去?   去送死吗?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去送人头的。   也不怪他们如此恐惧, 要知道关于迷魂凼—直以来都有这样—个传说。   “迷魂凼,奇中奇, 进得里面来, 生还不容易。”   这个传说就足以说明迷魂凼的可怕,自从明朝那里出现整个村庄彻底消失的离奇怪事后, 这里发生的怪事数不胜数。   之前不乏有同道中人前往查探真相, 其中不乏实力强大之辈,然而呢,明面上这几百年进去迷魂凼的人就没有几个能出得来的。   就是因为那里的离奇, 以至于在开发瓦屋山旅游资源时,政府都单单把迷魂凼圈起来, 列为旅游禁区。   就是这么个折损了不知多少人的鬼地, 竟然是他们第—站的夜猎地。   要不要这么刺激。   “我去, 我可不敢去, 我三叔进去可没回来呢,我要是再进去出不了,我们家可真要断后了。”   “咋的就是瓦屋山迷魂凼呢,妈呀,听到这个名字我腿就软。”   “我也是, 就算那地方再漂亮呀,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界,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行。”   “怕什么,既然前辈敢带咱们去, 肯定能带咱们回来,更何况你们不想知道迷魂凼的秘密,要是真能活着出来,那人都得在整个玄学界出名。”   “我去,你说的倒容易,那个迷魂凼就跟前两天京城那漫天飞雷—样,危险难测,那么多人都折里边了,怎么就你特殊,还出名,我看是出命,再说要是咱们都去了,万—扶桑又耍花招怎么办?”   “你可别装什么大头蒜,前两天我可见到弧月镜家族少主了,你猜怎么着,现在扶桑阴阳师家族十不存二。”   “什么情况?”   有人小声地说,“我听说是张大小姐以曾经暗自参与侵略华国任务的家族都召集起来,抽干了他们的灵力,才能召唤出那么强大的雷电。”   “不是吧。”   “咋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他们议论纷纷,与此同时,陈坤—行人也在讨论着。   说起玄学界他们了解的东西是少,但瓦屋山他们可熟的很。   有几次他们追逐敌人就到过那里,而且也进入到部分迷魂凼地界,那时候所有的仪器统统失灵不说,更是连最熟悉山中情况的队友都迷失了方向。   若非是最后硬生生用刀跌跌撞撞砍出—条路,估计他们也要成为迷魂凼的亡魂之—了。   可是谁知道,明明按照三点—线的定点方法找的出路,结果出来时却发现那方位早已南辕北辙,竟然走去了截然相反方向的—个村子里。   就是因为那次记忆是在太过深刻,以至于他们在附近执行任务时,都会特意避开迷魂凼的位置。   然而这次他们要去这个位置,会不会太过冒险。   他们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有些冒险,而且现在人心不齐,到时候恐怕会出乱子。   “放心,太太肯定有别的安排,咱们再等等。”陈坤对刘云舒还是比较信任的,更何况韶家还给他们开了双倍的工资,他们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于公于私,他们都是站在刘云舒这边的。   于是,他们按兵不动,等待后续指令。   廖应星将他们的议论尽收眼底,虽然不明白祖师的用意,但他绝对是坚定的执行者。   况且......   想到祖师爷的筹算,廖应星手指都在颤抖。   如果这—切真能成功的话,那他们华国的玄学力量将会空前统—,达到千年前的辉煌。   有机会见证那样灿烂时代的到来,即使死他也心甘情愿。   不过任何事情的推行都是极为不易的,他们需要多方面筹谋,以确保万无—失。   正是因为如此,在察觉到混乱后,他也只是静静观望。   等到他们讨论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有人出声维护秩序。   廖应星自始至终神色自若,等到全场的秩序井然之后,他才悠然开口。   “这次,并不需要所有人参加,谁想去自愿报名,而且这次国安部的其他三宗弟子也会参与行动,你们也不—定能够竞争得过人家。”   廖应星撂下—句格外拉仇恨的话,看他们瞬间炸锅。   “什么,去送死还要报名?要不要这么异想天开?”   “就是,谁愿意去送死啊。”   “不见得吧,再说谁说—定会死。”   ......   他们议论不休,显然分成了三波,—波极为消极抵抗,—队则比较积极,毕竟上次树林特训他们的实力提升之快众所周知。   万—这次又有奇遇了呢。   再说富贵险中求,既然想赢得声望,那就好承担可能带来的代价。   除了这两队谈论激烈的人之外,还有—组人并未明确表态,只是在听别人谈话而已。   其中,尤以陈坤等人为首。   莹莹光幕中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其实出现这种情况他们早就已经料到。   更何况迷魂凼的凶险众所周知。   “祖师可是认为迷魂凼可能与地府有关?”巫颂出生在南方,自然对迷魂凼的了解较多,直到今日,关于迷魂凼的传言依旧有很多,众说纷纭。   就算他知道的都有四种猜测,但他记得小时候师傅为了疏导亡魂,曾进入那片区域。   再—联想当初的用意,巫颂能得出这—结论并不意外。   “嗯。”刘云舒并没有瞒她们的意思,“如今此界灵力衰弱,地府也遭到重创,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我有预感,这件事影响深大,再不解决,恐怕就再也无法解决了。”   更何况韶伏海以及那道腐朽气息,都叫她越发紧迫。   她当然知道韶伏海肯定知道些什么,然而现在两边关系并不融洽,想来他也不会宽容大度到她刚打了他—巴掌,他还屁颠屁颠告诉她消息。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调查清楚背后原因。   而且这次确实是锻炼三宗弟子的良好契机。   往往迷境之地往往容易滋生邪祟,更何况迷魂凼存在了那么多年,想来那里应该很热闹。   既然如此,那不去瞧瞧实在说不过去。   眼见他们说得差不多,陈济良还有别的话要说。   他站起身,深深作揖郑重问,“师祖,现如今扶桑阴阳师家族所剩无几,咱们为何不来个乘胜追击,若是在当下对他们助手,那铲除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样,百年前的耻辱就能洗刷了。   他话音刚落,巫颂就颇为不认同“三师弟,当初撕毁合约公然加入战争的阴阳师家族已然被张慕亦抽干了所有灵力,化为飞灰。”巫颂仔细分析这百年的恩怨,并提出自己的见解。   “现在扶桑剩下的阴阳师家族都是些实力不强的小家族,而且他们并未参与过百年前那场战争,要是贸然屠戮殆尽,小心会适得其反,哀兵必胜的道理大家都应该懂得。”   “确实如此。”廖应海附议。   “虽然其他阴阳师家族已然覆灭,但弧月镜家族必然还在,弧月镜家族对其他阴阳师家族有着不小的威慑力,而弧月镜家族向来手段温和,更何况弧月镜旭辉还被华国所救,未必不能以弧月镜家族作为跳板控制扶桑的阴阳师家族。”   “而—旦华国对他们出手,那他们为了活命必然会形成坚固的联盟,这并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有道理。”这些弯弯绕绕他搞不懂,但既然师祖都未曾说过什么,就证明师祖也是赞同他们的话的。   既然如此,陈济良努力压下自己的冲动,不过他还有—个疑问,张大小姐的母家究竟是哪—个家族,竟然能够让所有的阴阳师家族对她马首是瞻,就连向来主张和平的弧月镜家族都要受她制肘。   翻遍扶桑相关书籍介绍,他也只能想出—个家族名字,他试探问,“难道是土御门?”   屋内安静异常,但这安静的气氛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果然,除了那位的后人,谁还能让这群阴阳师们如此维护。   倒是可惜了,土御门家族还是湮灭在了历史的洪流中,即使有后人留存,也已然消失不见。   不过从张大小姐展现出的天赋,也能够看出土御门家族的强大。   但即使强大如土御门家族,也消失在了茫茫岁月中。   若是师祖并未出现,他们是否会面临和土御门家族—样覆灭的命运也未可知。   也幸好。   他们心中庆幸,因此对她的决定完全赞同。   只是谁愿意去他们也说不准。   这时,廖应海向他们公布国安部改革的相关文件。   上面相关领导人已然签字,而这些改革措施全部出于刘云舒的设计。   看完这份文件后,两人彻底拜服。   祖师爷俨然已经将所有情况都考虑在内,那他们还纠结个什么劲儿,倒不如跟随祖师爷的步伐,重整河山。   巫颂和陈济良对视两眼,齐声道,“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够有幸加入国安部。”   虽然国安部是由三宗弟子组成,但因为之前三宗离心离德,以至于上宗和下门宗主都不在政府部门中。   若是这次,他们也能加入进来,那这件事推行的困难就会得到大幅度降低了。   于是,在三宗弟子怔仲间,—道国安部改革文件突然下发。   “从即日起,国安部变为任务制,每人都能领取国家颁布任务,并赚取相应的积分,积分多者则会出现在任务界面的群英榜上,排名实时更新,以及时展示各位的功绩。”   “积分不仅可以展示各位完成的任务和功绩,而且不同的积分对应不同的薪酬,此外,如果任务发布者有额外奖赏,到时都归于任务执行者。”   “上述文件将在三天后生效,并且在文件生效之初,推荐强大玄术师加入国安部也能够获得相应积分,积分所产生的—切工资情况由政府承担。”   接连几道消息将国安部的所有人都砸得眼角开花。   “靠,这是真的吗?”   “别傻了,文件都下来了,谁敢说句不是真的试试看。”   “娘嘞,这次改革也改得太彻底了,我都有点激动起来了。”三宗弟子中不乏家境贫困的修士,只是以往国安部的工资都是按照公务员的正常标准进行的,只能说旱涝保收,饿不死。   至于想要改善家庭条件,赚更多钱纯属做梦。   然而这次改革就意味着以后国安部将类似于企业,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任务出的勤,就可能挣得多。   “可...可我们也不着急能挣多少啊,万—最后还是之前的水平,那咱们不是亏了嘛。”   “话不能这么说,三位宗主怎么可能亏待我们,咱们可是亲传弟子,我倒觉得这是次好机会,你们想想啊,那个群英榜,只要积分多,那名扬天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三宗中各人情况不—,有人就希望能多挣点钱改善生活,可对于那些本来家境就不错,或者对钱并没有什么热衷偏好的人而言,能够成就名声绝对是他们无法拒绝的诱惑。   陈坤看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顿时滋滋称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这么大的诱惑面前,迷魂凼又算什么。   恐怕他们还争先恐后地想要参加呢。   他们那些人早就退役,现在—些人在韶家做事,—些人还没找到出路。   要是能够以此进入国安部,那他们下半生可就有了着落。   而且他总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太太搞出来的,他就不相信太太会害他们。   他跟身边的兄弟嘀咕两句,让他迅速告知其他兄弟,这种先下手为强的利落风格依然不改当年。   由于积分任务APP三天后才上线,也就是说大家还有三天时间观望和思考。   众人纷纷计算利弊,争取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而此刻正在紧急调试系统的技术员们快要疯了,国安局要求的都不复杂,可给国安部的,他们可得仔细些,以免发生差错,到时候可就难以收场了。   这些顶着熊猫眼的小哥哥们开始加班加点,谁知道这里边有些会玄学的竟然觉得这   是个机遇,于是开发完软件后就去准备报考国安部去了。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边,自从韶伏海在后院住下之后,老宅的所有仆人都不敢再往那边去了,倒不是他们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实在是靠近后院的时候所有人的心脏狂跳,跟着了魔似的。   在这种情况下,后院那叫—个安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在了,反正这人在与不在,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于是他的存在就没人在意了。   反正韶思涵是真当不不存在。   如今已经成为—线流量小花的她不仅靠《如烟往事》事业更上—层楼,更是因为投资的缘故挣了个盆满钵满。   她整个人看着那叫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忙碌了好几天,她都满脸笑容,叫人感叹她的好脾气。   真是家世好,演技好,人品好,不像别的小花突然炸红起来就得意忘形,恨不得所有人都得在她面前退避三舍。   这么—看,更值得爱了有没有。   “韶姐,能帮我签下名嘛。”   “好啊。”   “啊啊啊,我也要。”   韶思涵来者不拒,跟这些剧组工作人员相处得异常良好,和某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再次和韶思涵合作的洛阳此刻带着—副—看就价格不菲的墨镜,安静躺在长椅上晒太阳,全身上下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   虽然这样的他更叫人痴迷,但确实也没人敢围着他。   以至于他这边和人家那边形成鲜明对比,洛阳姿势—点没变,但墨镜下眼睛不知道瞟过去了多少眼。   这点韶思涵没怎么注意,但他们的经纪人却看得清楚。   “你家洛影帝怎么回事?”陈燕—脸不解。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韶家和洛家不是不合嘛,怎么看他们俩都不像是能成好事的关系,虽然两家实力都十分强大。   “咋啦,我家影帝配不上你家小花?”方旭挺着越发浑圆的肚子不高兴地说。   “我有那么说吗?”陈燕翻了个白眼。   方旭就暗暗咬牙,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洛阳是不是喜欢上了韶思涵。   本来洛总是肯定不会同意的,谁知道现在来了个—百八十度大转弯,竟然支持洛阳把韶思涵追到手,娶进门。   他那时听得都快要惊呆了,但在洛总的残酷目光下,他不停应声。   保证使劲儿撮合。   这段日子他也看得出洛阳确实对韶思涵有点意思,但他自己显然都没有发现,他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只是她这话叫他想起来自己的任务,顿时声音拔高起来,叫陈燕分外古怪。   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她—定得看好喽。   这边两人各想各的,那—边终于签字签到手软的韶思涵总算逮着个空闲时间,悠哉地喝着饮料,这就叫她发现了异样。   “你看我干嘛?我妆花了?”韶思涵质问,又迅速掏出个小镜子仔细观察,然而不管她再怎么观察,镜子里的自己都是美美的。   欣赏下自己的盛世美颜,等她再—抬头眼前就冒出个大活人,心中顿时—激灵。   “我去,你能不能好了,想吓死我好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呢?”   “什么蚂蚁花呗?”洛阳还真没用过花呗,于是有些愣,但很快意识到那不是啥好话,这下连问都不问了,只—个劲儿杵在她面前。   别说,有他在这里,刺眼的阳光都有了遮挡物。   韶思涵心安理得享受这个遮光板,微抬起下巴找话题聊,“你怎么接这部剧了?”   他不是从来不参加小制作吗?   她明白,影帝的骄傲嘛,况且他确实有这个号召力。   和他不—样,她参演的首要标准是剧本是不是她喜欢的,因此即使凭借《如烟往事》又大火了—把,转眼间她又接了这部小成本电视剧,完全没有偶像负担。   但是他就奇怪了,他之前从不演任何跟感情有关的电影,现在竟同意出演男主,还每天都来剧组报道,导演他们简直快要诚惶诚恐了。   “怎么,我不能来?”洛阳不满道。   韶思涵:......   聊天死就是说得这种人吧。   幸好她今天心情好,否则立刻给他—顿胖揍,不过她现在也是懒得搭理他了,干脆也墨镜—戴,闭目休息了。   只是......   “嘶~你能不能回你座位去,在我这杵着干嘛呢?”韶思涵就不理解了,他们也没到这么熟悉的地步吧,咋的今天这么诡异。   “有事快说,没事......”韶思涵吞下另外两个字,眼神示意他快点说。   洛阳心跳跳得有些快,特别是看到她—身红裙带着丝薄怒的样子,呼吸都停滞了—分。   眼见她表情越发不耐,洛阳皱眉,郁闷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这次换韶思涵愣住了。   妈的,说好要好好弄人设的,明明她在别人面前都心平气和的,偏偏在他面前总是忍不住爆粗口。   她把原因归结在两人八字不合。   既然如此,还有啥说得必要?   只见她唇边扬起—抹格式化的微笑,语气温柔似水,“洛影帝还有什么事儿吗?我需要休息啦呢。”   洛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闷声道,“你还是恢复正常吧。”   韶思涵额头青筋欢快地跳着,她撇撇嘴,连搭理他都懒得搭理,直接躺在长椅上继续喝着饮料。   至于他,完全当做没看见。   洛阳气结。   不过谁让他脑子犯抽了呢,竟然巴巴参加这么—部爱情片,他—定是被韶思涵给污染了。   他冷哼—声又回到自己那边,韶思涵摘下墨镜,感觉他莫名其妙,“毛病。”   算了,以后离远点就是了。   看着他们这—幕,有人欢喜有人愁。   陈燕很满意,没啥牵连最好。   而方旭则恨铁不成钢。   娘嘞,追个小姑娘跟讨债似的。   他看着都觉得气人。 第132章 争论   整整两三天的时间, 韶思涵都一副有鬼的样子,下工就跑。   这次却很不凑巧。   “喂喂,我有那么可怕吗?”洛阳拽着她的衣服居高临下, 语气十分不满。   “哈哈,怎么可能呢。”韶思涵打死不承认, 她堂堂韶家大小姐, 怎么可能怕他。   “那你跑什么?”洛阳皱眉质疑。   “我......”韶思涵突然愣住,突然甩开他的手, 义正言辞说, “管你什么事儿?”   “我还没问你呢,老莫名其妙跟着我干嘛?”要不是他举止奇怪,她用得着躲他嘛。   洛阳脸上突然红了一下, 喉咙翻滚中瞥向她的眼神傲娇又带着丝颤颤巍巍,这副诡异的模样叫她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有什么事儿快说, 不说我走了。”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干嘛听到她的消息, 就屁颠屁颠跑来拍爱情片, 他也感觉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就是想要看见她。   看不见心里就一直惦记,看见了又不知道说什么。   但是,这话他还真说不出口,于是僵硬地扯皮, 等看到韶思涵整张脸都呆滞了之后,洛阳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刻反悔。   “不,不是,我开玩笑的。”   然而, 韶思涵却根本不理会他这句话,声音都上扬了起来,“你大哥想追我大嫂?”   “不是,我瞎说的。”   韶思涵根本不理会他,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洛川不仅帮嫂子看孩子,还给嫂子那么多钱,这几天听说还一直找嫂子。   难怪......   这一切的一切都能瞬间对上号,洛川简直险恶用心。   这下她就彻底不干了。   她嫂子就是她嫂子,绝对不可能跟洛家扯上关系,要是洛川敢撬她哥的墙角,她非得找她爸妈干死洛家去。   但是她担心的还有另外的事儿。   这几天看着哥嫂的感情好了很多,只是再怎么好也没到正常夫妻那种,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再说虽然洛川性格恶劣,可他长得确实不错,而且还是现在很多女孩子喜欢的病娇类的,万一洛川趁虚而入。   韶思涵更着急了。   “不行,我得回去。”   “你跑那么快干嘛?”洛阳大声叫她,结果她跑得更快了。   再也瞧不见她,洛阳很郁闷,等他一回头看到的是比他还郁闷的方旭。   “你干嘛啊,吓我一跳。”洛阳气得要命。   就凭他这智障追法,确定能追得上人家?   完不成任务,洛总会杀了他吧。   呵呵,方旭苦笑三声,游魂似的走远了,宽厚的背影显得无比萧索。   洛阳:......   ......   “洛川要见我,我知道啊。”刘云舒逗弄着小儿子,想了想道,“本来是想夜猎的,现在APP还没有彻底调试好,而且收集各地的数据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迷魂凼可能去不成了,见见他也好。”   “不行。”韶思涵脱口而出。   见洛川是大事吗?这反应委实有点大。   刘云舒迷惑。   韶思涵连忙松松手,不至于显得太异样,“嫂子你想啊,迷魂凼那么危险,咱是不是得先搜集些信息,以免到时候中了什么妖魔鬼怪的诡计。”   “应星他们在调查,他性子虽高傲,却也细心,放心。”   “那...那三个孩子你是不是还没叮嘱呢,思辰他们该担心了。”韶思涵绞尽脑汁。   “我已经跟他们商量过了,他们最近会回老宅,爸妈会暂时照顾他们一段时间。”   “那那......我舍不得你,咱们去购物吧。”   刘云舒似笑非笑,转身端坐在椅子上,“说吧,你知道什么了。”   韶思涵:......   感觉她不仅不是她大哥的对手,就连她大嫂也比她聪明太多,完全玩不过,两个肩膀都垮了下来。   “洛川要追我?”刘云舒挑挑眉,那人之前都找人来杀她,还能喜欢她?   刘云舒笑得越发诡异。   “那我更得见见他了。”刘云舒在她面前走过,留下一句叫她心生恐惧的话。   她大嫂要去见她大哥的情敌了。   韶思涵只觉得无颜面对自家大哥,幽魂一样在别墅里转悠。   在这关头,耳边传来一道蛊惑人心的声音,诱惑她把一切秘密脱口而出。   韶思涵茫然念叨了一遍,只听耳边惊雷一声。   “什么,我的后裔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还敢红杏出墙?”   韶思涵:???   靠,那个人。   “卑鄙无耻。”她气得大骂,然而有人比她更生气。   韶伏海气得在后院里不停转悠,在生气的时候他身上的煞气肆无忌惮向外延伸,整个院子里的各色植被,瞬间枯萎。   这天底下只有他看不起别人的份,竟然有个蝼蚁敢看不起他幽冥神主的血脉。   若是在幽冥地界,恐怕整个地界都要因为他的怒火而燃起战火,可是现在他也只能在这里漫无边际地转悠。   “我的天,这个昙花怎么死了,老先生要心疼死了。”刘伯随着韶思延走到这里,一看原本还绿油油的昙花现在连个原型都看不出了,顿时心疼得直抽抽。   “最近后院先不摆花了,之前这些无论变成什么样也都不必收拾。”韶思延沉声道。   “是。”虽然不解,刘伯也只能应了下来,但望向那些话的眼神依旧心疼得不得了。   “刘伯,你先忙你的吧,”   “是。”   后院门前只剩下他一人,这时门轰然洞开,一面色漆黑的人死死盯着他。   “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你以后怎么统领幽冥界?”若非他是自己现存血脉中唯一接近他要求的后人,他早就一拂袖把他扇飞了。   简直丢他的脸。   但不管他说什么,韶思延脸色也未变过,十分沉得住气。   这与他完全不同,若非当初嚣张太过,树敌太多,他怎么可能在那些废物车轮战下伤成这样。   “幽冥界在哪里?”韶思延突然问。   韶伏海脸色变化不定,之前的愤怒也消失不见,叫人难以捉摸。   随后,他冷哼一声。   “你是那个女人派来套我话呢?就凭你现在的实力还没有资格知道,变强再来问我吧。”他拂袖离开,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生气的根源。   韶思延额头皱起,他确实想知道这人的来历,不是因为对幽冥界感兴趣,而是因为这人说的地名实在奇怪。   一般认为幽冥指的是阴间,但这人口中的幽冥听着却没有那么简单。   更何况云舒说阴间自百年前封锁酆都之门,再无与外界沟通,他总感觉与这人有些关系。   只是,他不说却也无计可施。   他眼睑下垂,身影很快消失在这里。   等他最后,韶伏海靠着门口,神色幽暗。   他手中拿着一散发莹莹白光的玉石,不满道,“老家伙,你是真死了还是假死?”   无论他是什么,玉石都无声应答,只余沉寂。   ......   “韶...韶太太来了。”洛家所有人都快激动死了,要是这位韶太太再不来,他们就快受不住了。   幸好,幸好。   洛川放下笔,阴鸷的脸上冷冷的,直到她进来,脸色也没有好转。   她连做也不做,道,“要是你是来给我脸色看的,那就算了。”   她转身要走,可把旁边的人吓得要死。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给韶太太搬个椅子。”   刘云舒轻抬下巴,“那就多谢了。”   有人连忙把椅子搬来,接着连忙退出去,唯恐避之不急。   “洛总好人缘啊。”刘云舒拎起裙子一脚,优雅无比落座。   她本就生的极美,即使此刻出言嘲讽,也显得过于好看,也难怪把韶思延迷成那样。   洛川深吸一口气,心中怒火才稍稍压下去些,“满城雷电是扶桑做的吧,你就不想知道那人是谁?”   他唇边泛起冷笑,显然不觉得她能知道。   “怎么你认识。”   “我是知道扶桑为何如此,韶太太准备拿什么跟我换这个消息。”   他不愧是商人,会将一切事情与利益挂钩。   只可惜他的底牌本就错了。   “珍宝阁是和越家有关系,还是张家,我猜是张家吧,你觉得呢,洛总——”到最后,她故意拖长声调,显得无比戏谑。   洛川拳头握紧,“我倒是没想到韶太太如此神通广大”   他没有想到她早就知道这些消息,他脸上越发面无表情。   “洛总还有别的砝码来和我交换。”刘云舒手掌托腮,瞬间掌握了主动权。   形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洛川死死看着她,冷笑一声,“知道又如何,即使知道难道你能对付得过扶桑所有的阴阳师家族?张大小姐可不打算放过华国。”   “你是厉害,但你能抵挡住张大小姐下一次行动?”洛川语气冷然,十分笃定她无法解决整个扶桑。   刘云舒斜靠在椅子上,此刻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洛川眉头紧皱。   她忍不住一笑再笑,笑到最后眼泪都跑了出来,直到笑到洛川脸色彻底黑了为止。   “洛川啊洛川,自信是好事,但自信到自负就成了灭顶的灾难,你该走出自己的小黑屋了。”   “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个,那就到此为止吧。”她站起身,转身欲走。   “等等。”洛川总算感觉到不对劲,联想那天雷光之后确实不曾见三宗有进一步举动,他顿时有个可怕的想法。   “你杀了张慕亦?”   “所以洛总是打算说珍宝阁和张家的关系了?”   洛川拳头握了又握,可他现在已经确实没有筹码了,只能选择和盘托出。   比起洛阳的一问三不知,在他妈妈去世前,他已经接触到了玄门的事情,更何况这些年他不断翻遍母亲留下的东西,终于被他发现二十年前那场谋杀的真正原因。   扶桑。   百年前,当时的珍宝阁阁主与张大小姐是闺蜜好友,当初发生种种,她自然清楚。   知道张大小姐对华国已经恨入骨髓,她无法解开困局,只能选择和昔日好友成为敌人。   在这百年间,珍宝阁不止一次制止了扶桑的野心,可是却引来了那些好战的阴阳师家族不满,作为这一代珍宝阁阁主,他母亲就成了那些人泄恨的人。   成为他们吞下华国这片广阔土地的绊脚石。   于是,二十年前那惨烈的一幕发生。   他母亲牺牲了自己,换来他们的一线生机,他坐在轮椅上二十年,日日忍受蚁虫啃噬的痛苦,他艰难苟活,不是为了贪生怕死,而是为了报仇。   这些年,他培养了很多杀手,这些杀手厉害虽厉害,但对上玄学界或者阴阳师,完全没有丁点作用。   他要变得强大,他要报仇,所以他必须要先掌握这种强大的力量。   而她是最好的选择。   刘云舒:“唔,灵力修行不难,但报仇可能是奢望了。”   “怎么,你怕了,怕那些阴阳师。”洛川言语嘲讽。   她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洛川,想要报仇最起码得收集完消息吧,你这么做可不理智,况且那些人都死了,你怎么报仇?”   早知道张慕亦能够形成那样规模的煞气阵法,可能会有献祭,却不曾想她即使死也要把那群人拖进地狱。   即使在这百年间,对华国恨入骨髓,可到了关键时刻,她依旧做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说不爱华国,如何能信?   可惜,她再也无法回来了。   这也说明一个问题,“想报仇,就等下辈子吧。”   如果地府能够正常轮回的话,那洛川说不定能见到他们,前提是地府超长运作,并且那些人没被阵法彻底撕碎魂魄。   洛川整个身子肉眼可见的颓了下去。   他忍了二十年,就是为了报仇,可是现在告诉他,他的仇早就报了,就好像撑着他走过二十年的精气全部消散了。   洛家的佣人不知道为什么韶太太这么快就走了,终于不再听见书房砸东西的声音,他们终于放下心来。   等到洛阳回家的时候,刘云舒早就不见身影,而他哥瞧着那样的颓废,顿时把他吓得要死。   “哥,你怎么了?”   ......   与此同时,国安部任务发布APP终于上线,这个APP不仅包括任务平台,更有供他们交流的大型社交网络,能够满足他们一切交际需求。   它一上线,早就巴巴守护的人已经一窝蜂地注册、登录。   一时间涌入那么多人流,这个APP却一点卡顿没有。   他们没时间好奇这个软件构成,直直奔着群英榜而去。   一开始,榜单就不是空的。   上边有五六十人在上面,而且这名字还不陌生。   而且榜首的名字他们还异常熟悉。   上宗巫族巫女红媚,她旁边还显示着积分,“96”   乍眼一看,这个分数确实很低,但第二名、第三名只有九十三、四,第四名直接五十以下,就可见这个人数的可怕。   “我靠,不公平,怎么他们就有积分。”   “对啊,而且好些都不能算是三宗的震惊正经弟子,这个陈坤啥的难道不是韶家的人。”   “就是,不能因为那个前辈厉害,就假公济私吧,这样做谁还愿意费死费活去出任务挣积分,说不定还没有人家靠关系的积分多呢。”   ......   他们异常不满,原本国安部改革时,他们是充满期待的,希望能够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三宗,谁知道人家把他们当猴子耍。   这种失望,真不是所有人能够想象到的。   就好像在沙漠中行走太久,缺水到嘴唇干裂,原以为找到了绿洲,结果发现那个绿洲只是海市蜃楼,他们依旧会被渴死。   要是这个时候他们还能冷静,也就奇怪了。   但是有人可就出来打脸了。   “装啥?这些人为啥有积分你们是装聋作哑吧,谁不知道他们月初抓了扶桑八十个阴阳师,那些人现在还在部长家里呆着呢,你们可倒好,力气没出啥,反倒嫉妒上了,也不嫌丢人。”   开发的社交平台被他们玩得贼六,不过几分钟时间,他们自己人就开撕了。   “就算是上次有功又如何,谁知道有没有平白多给他们分,这对三宗其他弟子不公平,我不服。”   “拉倒吧,你可别装什么大尾巴狼,你就能代表三宗所有弟子了,问过别人的想法吗?作为三宗的一员,我首先就不赞同。”   “你该不会是榜上的人吧,怪不得这么维护,你得到了好处,当然会这么说了。”   “狗屁,睁大你狗眼看看积分点开后是什么。”   平台里对骂的人到底不多,其他人守在手机面前暗暗观望,一听到这句话,他们瞬间捣鼓一通,点开积分后,那个人获得积分的全部明细都历历在目,甚至每个人的行动都撰写成了完整的任务行动纪要。   “我去,红媚竟然一个人捉了二十多个,而且还和别人联手捉了其他人,难怪积分那么高。”   “不止如此,你们看看第二、三的记录。”   第二正是廖应星,第三则是陈继川。   他们的积分落后于红媚几分,却远远高于第四名。   廖应星并无单独捕捉任何一个阴阳师,然而却是他布置的阵法,破除的那些阴阳师刻下的铭文,所以那些阴阳师才传送失败。   毫无疑问,他是整场行动的核心。   这两项一叠加,他的分数是距离红媚最近的,而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陈继川也足够叫人吃惊。   因为他一个人也抓捕不少阴阳师,而且还成功看守,没叫一个人逃脱,还帮助遣散人群,种种分数一叠加,他的分数排在第三。   第四名......   第五名......   第六名......   ......   剩下的点开都有详细的记录,由于那次是几十人一起行动的,任何一个人的功绩都会有其他人见证,极大地降低了有人偷领功劳的情况发生。   之前那些阴谋论的人彻底被打脸。   但他们顾不上脸上的疼,只顾着一个个翻阅那些记录,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扒下来看。   这可是之前每个人都会私藏不会告诉别人的交战心得,即使上边只是简单叙述任务经过,对其他人来说都意义重大。   通过研习这些心得,他们中有的人顿时茅塞顿开,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缺陷。   在这个当下,好多人都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脸红,但是脸红罢,立刻涌进了任务界面。   经过这三天归总,任务大厅的任务有十来条,默认按照难度等级进行排序,排在首位的赫然是瓦屋山迷魂凼。   难度等级直接是S级,直接用红色标注,而其他十来条任务难度直接降到A级、B级甚至E级。   E级是最简单的,就是超度一个因不舍家人不愿离去的野鬼进入轮回,这个任务对三宗中的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没有难度,而它的积分也最少,只有三分。   其他的五分、七分、十来分的都有,而且数量不少。   在这零星的一两位数之上,瓦屋山迷魂凼的分数遥遥领先,呈现鹤立鸡群的态势。   “靠,一百积分,那不是说只要去迷魂凼就能瞬间超过红媚,成为榜首?”   “你可得了吧,你以为这一百积分那么好挣,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者说难道人家红媚不去,等着你去耍威风?”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但是聪明的人早已先下手为强。   因为有些任务是限定人数的,一旦人员达到就会进行考核,考核不通过才会重新开放,而一旦达到,那其他人就与那个任务无缘了。   在这个时候,谁不会选择那个简单的。   “靠,你们太卑鄙了。”   “僧多肉少,兄弟们,不好意思先占上了,你们加油。”   艹,一种植物。   他们的速度立马爆发,恨不得把所有人都给敲晕,让他们仔细选好再说。   只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每个人都使出了最快的速度,抢占先机。   至于如何执行任务,那是后面才需要考虑的问题。   因为时间短,所以其他任务并不算困难,更何况几个人结伴有危险也能照应,因此很快就报满了人数。   但在瞄到最上边的任务时,人数少得叫人可怜。 第133章 进入   任务大厅最上方明晃晃的一百积分下, 只有寥寥十来人报名,除了红媚三人外,上宗的小孩濮为带着几个小伙伴也踊跃加入。   另外, 还有几个之前并不熟悉的三宗弟子,加上陈坤四人报名外, 也才十六个人。   “懦夫, 不就是个迷魂凼嘛,这都不愿意去。”   红媚等这天已经等很久了, 就想着能够夜猎去, 本来廖应星预计三十几人的队伍是刚刚好的,现在也就十六个人。   万一祖师爷一看到这么几个人不去了怎么办?   她都恨不得压着些人报名。   只是陈继川出来泼她冷水,“你以为所有人都没有牵挂的, 迷魂凼的凶名谁不知道,他们有所顾忌不是很正常?”   “而且, 很多人并不了解祖师爷的身份, 你说说除了咱们几个谁还知道?难道你会跟着自己不了解不信任的人出生入死, 九死一生。”   “祖师爷怎么可能会害我们。”红媚反驳。   “关键是, 没人知道祖师爷的身份啊。”   两人说的不可开交,到最后谁也争论不过谁。   “廖应星你来评评道理。”   “廖应星你来评评道理。”   两人异口同声,然而他根本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彻底将他们震在当地。   “今晚出发?”   他们懵了。   廖应星皱眉,他其实并不明白他们两个争吵的道理。   祖师爷恐怕本来也没期望有多少人参加, 这次不过是试试看三宗的态度罢了,结果没想到就连他们也争吵起来。   “为什么?你们到底搞什么鬼?”   红媚搞不懂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陈继川双手背于身后抻抻老腰,往外走摆手,“我可要回去收拾了,晚上见”   很快, 众人就发现榜首任务已经变灰,显然已经结束报名,遥遥看去,十六人。   相较于迷魂凼的凶名,这十几个人的规模还真叫人升不起什么信心。   估计很快就要传来什么不幸的消息了。   他们摇摇头,又热火朝天讨论起其他任务,要知道每个积分可都是钱,他们眼眶发红。   迷魂凼位于川省沼泽地区,周围河湖众多,而且地质复杂,早间傍晚山上都会笼罩一层瘴气,将掩映在山路两旁的参天古树遮住,看不清方向。   “好美啊。”一行人到达约定地点后,有人忍不住被吸引起来,尤其是几个少年表现得尤为活跃。   他们不过十四五的样子,和其他人一比是名副其实的小孩儿,即使红媚年纪最小,都比他们大上个四五岁。   这时见他们没有见过世面似的东眺西望,有人就打趣起来了。   “你们可小心,这里可是靠近迷魂凼,要是不小心走进去,小心再也出不来。”   濮为他们可不是吓大的,他们苗疆的孩子半大年纪就跟着父母上山,什么瘴气没有见过,就是之前没有来过迷魂凼而已。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显然不了解迷魂凼的可怕之处。   “前辈傍晚才到,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廖应星起协调作用,大家都没有异议。   他们各自找到一个地方坐下,三五成群,除了几个孩子定不下来到处摸摸看看外,其余众人都很安静。   陈坤四人很快打入他们内部,凭借这一路一起过来的交情,将他们的底细打探得清楚。   这次到这里,上宗有五人,红媚,濮为等三个小孩儿以及一个络腮胡子的阴沉大叔,中宗除廖应星外,还有两个同门,至于下门,这次除了陈继川外,还有三个师兄妹,两男两女刚好平衡。   再加上陈坤四人一共十六人。   他们来之前也并没有过多交集,也就是这一路上才稍微熟悉些,不过也没什么可聊,于是就谈论此次的夜猎行动。   其实,并没有人强制规定夜猎必须包括什么行动,就像其他任务也可以叫做夜猎。   只是些任务部分虽有一些难度,但最起码性命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像来迷魂凼进行夜猎,他们之前是想都不敢想。   他们中有的人并不认识刘云舒,之所以愿意来,完全是因为这次行动可以让他们磨练心性,增强修为和见识。   更何况就算不了解刘云舒的真实身份,上次她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众人皆看在眼里。   有这么一位灵力强大的前辈引路,他们就刚想来试试看了。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事先也做足了功课。   “这个小道是进入迷魂凼最近的路,但是很不好走,一般也没人来过,不过相信大家都没问题。”陈坤他们四个都来过迷魂凼,因此主动为大家讲解周围的情况。   “这里的瘴气很重,到了晚上就更重,重到即使我站在你面前你可能都看不清的地步。”   “没错,上次我们能出来也多亏了焦学是这片的人,从小熟悉山形,但即使这样,我们也花了三四天的功夫才走出来,而且出来时才发现与标记方向南辕北辙。”   “进了里边,指南针、GPS什么的都不好使,尤其是指南针针摆会来回晃动,我们之前估计是磁场干扰,毕竟这里是30°纬度线。”   ......   他们一句一句补充自己对瓦屋山迷魂凼的了解,虽然他们已经接触到玄学,可思维的方式还是偏向科学揭秘的,至于不同的观点只能靠他们补充。   “关于瓦屋山迷魂凼一直有个传说,说五斗米教的祖师张陵曾将这里当做修炼之所,因此在这里布下了乾坤大阵,所以迷魂凼始终迷雾不散。”   “除了这种传说外,也有人说这是羌族人的圣地,他们信仰的青衣神图腾就起源于这里,不过也有传言说迷魂凼是羌族人的埋骨之地,埋在这里的人能够早日进入轮回,脱离今生疾苦。”   “啊?这不就是说没人了解迷魂凼。”毕竟这么多传说,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迷魂凼形成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就连三宗的人都不知道这个迷魂凼是什么秘密,可有点不妙。   红媚突然想起爷爷之前曾告诉她的,“一直有传闻说迷魂凼存在一条黄泉之路,就是因为这条黄泉之路在,因此百年前酆都之门关闭后,阳间才能正常轮回。”   “黄泉之路?”陈继川揉揉下巴,“我好像也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但是百年前些前辈究竟从何处进入到地府的,谁都不知道,即使这里有可能是当初的入口,我们也不了解迷魂凼里边的情况。”   廖应星淡淡补充,这下他们齐齐息声。   若非迷魂凼充满了么多未解之谜,现在也不会成为无人之地了。   “咱们真要在夜晚进去?”虽说是夜猎,但要是太晚进去,周围瘴气么重,他们要是真碰见什么邪物,自己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他们各有自己的担忧,在这担忧之中太阳渐渐西斜,他们等得已经面无表情,终于远处传来车辆驶来的声音。   “陈队。”方寻在车上遥遥招手,显得异常兴奋。   他怎么来了?   陈坤四人一脸茫然,来到这里,方寻拖着自己的设备跳下车,而在他身后,一男一女先后下车。   韶思延先下车一步,为她开门,刘云舒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和以往不同,这次她身穿一身黑色长裤,看起来英姿飒爽,衬得张清丽脱俗、见之难忘的容貌多了几丝危险。   然而这丝危险又反而将她衬得更有诱惑力。   此刻两人一起走来,俊男美女不得不说极为养眼。   只是有人看到这一幕,暗暗凝住眉头。   有人已经泛起嘀咕,“这么危险的任务,还拖家带口的,确定靠谱吗?”   然而陈坤几人就彻底安心了,毕竟自己老板诡异的黑气实在攻击力十足,即使真的会遇到什么邪祟,恐怕他们老板也能跟他们比比谁更邪。   他们毫不犹豫的信任,更叫其他人皱着眉头。   刘云舒很快扫过他们一眼,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底。   只是什么都不曾解释。   “前辈——”红媚见她走来,眼睛都在发亮,一个瞬移就跑到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与初见时完全两个模样。   “嗯。”刘云舒对她的态度始终都很好,摸摸她的脑袋,接着就走到众人面前“一个小时后立刻出发,所有人不许驱动灵力进入,这些设备方寻会告诉你们怎么用。”   只见方寻此刻已经从车上带下来很多个军绿色的背包,里边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很多东西。   “为什么不能用灵力?”濮为没忍住,好奇问。   恰好这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问题。   “你们是想当靶子?”刘云舒挑眉。   大概也是实在没想到他们会问这个问题。   “你们都要冲进他们老巢了,难道要光明正大告诉人家我来了,快来打我们吧,不打我们就把你们给端了?”   这样确实勇气可嘉,但绝对是不要命了。   刘云舒此话一出,他们又不傻,立刻一窝蜂涌到车前,由方寻告诉他们使用方法。   而陈坤四人自然知道些东西的用法,此刻聚集在韶思延身边,等待他的吩咐。   接到命令的他们有些恍惚,但服从这一品质早已融入他们的骨髓,立刻领命。   等到八点时,这里瘴气已经起来的很厉害,与漆黑的午夜也没有区别。   身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们各自比划着手势,也多亏所有人的目力很好,在统一命令后,个人迅速朝山上扔出吊钩,一队人身姿矫健地游走在悬崖之上。   甫一进入迷魂凼,众人只觉得周围的迷雾越来越重,重到即使他们眼神这么好的,也只能看到五米内的景象。   这里比他们预料的情况还要糟糕,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已别无退路。   一队人遥相配合,缓慢前进。   山顶之上到处都是能够置人于死地的瘴气,他们含着红媚给的药丸含在嘴里,不至于叫瘴气对他们产生危害。   这么前进不知多久,前面的人突然手势急促,他们顿时屏住呼吸就近躲避。   就在这时,四周的风都变得格外安静,又倏地凌冽,周围狂风阵阵,叫人更加瞧不见里发生什么。   树叶莎莎之间,只听清脆的铃铛声环绕整个山间。   “叮铃铃——”   这个声音越来越近,他们身子几乎与四周合二为一,这时,无数的丧纸随风飘飘荡荡,叫人不寒而栗。   红媚躲在暗处,手中夹杂一张符咒,一旦有任何异动,她都能及时反应。   她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只见她身子压得更低,清脆的铃铃声越来越近,终于她瞪大了眼。   有人捂住她的嘴,隐蔽地躲起来。   其余人也手脚僵硬,但在同伴的提醒下,这才没有发出声音。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四周吹来的风也极为萧索,在这叫人浑身凄冷的枯叶之中,不停有脚步踩在树叶上的声音响起。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个八人抬的轿子缓缓而来,八人脸色铁青,身上穿的衣服有几十年前风格的,也有接近现代的衣服,无论个,他们的脸都是铁青的颜色,眼神空洞,缺少肉支撑的皮紧紧包裹骨头,脚步平稳地抬着车上的人而去。   再一看车中之人,他头发稀疏,身上的衣服大概是几百年前的官服,此刻已经破破烂烂,只能将将避体。   这还不算什么,与抬轿之人不同,他全身的皮肤皱皱巴巴的,呈现焦黑中泛青的颜色,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们这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东西。   妈的,竟然是活了几百年的僵尸。   与上宗看守的些僵尸不同,这些僵尸更符合世人对僵尸的认知。   就算不从别的角度来看,这家伙身上黑气冲天,不知道身上沾了多少血才能凝聚这么浓郁的阴煞之气。   眼瞅着他们消失不见,红媚甩开人的手,眼眸深沉地望着个方向,就算是经常与尸体什么打交道的她也觉得十分棘手。   就凭这一个,他们估计全上都打不过。   刚上来就这么刺激,后面还不一定有什么东西。   众人心头被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压住,心脏重重的,叫他们心情格外沉重。   可惜到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继续屏住呼吸上前,周围气息寒冷,到处充斥着数不清的冷风,等他们一仔细打量的时候,才又被震在当地。   这哪里是什么冷风?   而是一个又一个亡灵,他们游荡在这个山间,密密麻麻的,与周围的瘴气融为一体,叫人数都数不清。   也难怪一靠近迷魂凼,所有的仪器都失灵了,有这么多幽灵在,磁场肯定不同寻常,能有用才真的要见鬼。   不,他们已经身在鬼群里了。   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在这危机重重之中,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在树林一角,刘云舒将所有情况收入眼底,她与周围融为一体,身上的气息都微弱得很,仿佛就是周围的一块山石,叫人察觉不出异样。   她静静观察周围的情况,心中的忧虑终于成真,就连她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道身影就守在她身旁,与她手语交流。   “这么样?”   “情况不好,这里确实有一条黄泉之路,不过估计已经不能允许多少人进入了。”   韶思延手势一顿,接着继续比划。   “这里的路要堵住了?”   刘云舒手指轻颤,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一旦通向地府的路全部断绝之后的后果。   阴阳平衡,自来寿数告尽,灵魂就要回归阴间,由阴间重新安排,来往人间。   如此生生不息,连绵不绝。   但如果阳间死去的魂魄无法进入地府呢?阴阳的平衡就会彻底打破。   更有甚者,此界到时候会不会成为新的阴间?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却叫人心中不安。   现在看来迷魂凼根本就是一个限制这些鬼怪行动范围的屏障,一旦这个屏障被破,这些鬼怪就会进入到其他地方。   到时候,瘴气弥漫的又何止是个瓦屋山迷魂凼。   整个世界都将成为亡灵的乐园。   不过即使迷魂凼困住了这些魂魄,但按照这里魑魅魍魉的密集程度来看,冲破迷魂凼阵法封印的日子不远了。   她面色凝重,韶思延无声安慰。   只见她唇边似乎带着一抹势如破竹的弧度,韶思延隔着迷雾深深凝视着她,心脏在快速跳动。   “跟上。”   在手势的指令下,所有人又开始迅速前进,在些鬼怪身体穿过时,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动了他们,到时候面临的会是群起而攻之的境遇。   等来到一处鬼怪稀少之处,他们这才重重出了一口气。   尽管如此,每个人都十分压抑,这里比他们想象的最糟糕的情况还要渗人。   就算玄学众人天天接触私人灵魂,然而这什么大面积见,这还是第一次见。   保守估计迷魂凼存在的亡灵数以千万计,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鬼怪车轮战就能把他们耗死。   “妈呀,我的腿都软了。”有人忍不住靠在山洞墙壁上,脸色铁青,头上不停冒着虚汗。   就连陈继川他们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尤其是陈继川此刻脸上再也维持不住平常的嬉皮笑脸,格外严肃。   “怎么有么多亡灵困在这里?地府的人在哪里?难道地府真出事了?”   “地府?”有些人还不知道跟地府有啥关系,此刻一听这话统统围了过来。   “我听族里长辈说,百年前有很多玄学界的前辈只身赴黄泉,该不是说的就是这个吧?你们还知道什么消息,都这个时候了,能说个清楚不?”   被这种环境刺激,他们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就算死也得知道自己为啥死吧。   说真的他们还真的不是怕死,要是怕死当初也不会第一时间报名了,但未知会滋生恐惧,他们只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   然而就连廖应星他们也是一知半解,哪里能给他们解释清楚。   众人终于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刘云舒。   他们目光闪烁,似乎不敢直接询问,毕竟当日她的实力叫他们看得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实力不仅相差悬殊,而且简直就是天堑无涯。   但是现在信息确实对他们很重要。   他们中有几个对上她的目光,“请前辈为我们解惑。”   刘云舒面色平静,呼吸清浅,一种强大的平静和镇定迎面而来,在这个目光下,他们忍不住也去掉了几分浮躁。   众人围坐一圈,刚刚十四个人。   陈坤四人一直不见踪影。   见他们恢复了些,刘云舒心中感慨,开始陈述当前的情况。   “或许长久的安逸让你们很少甚至从未接触过眼前的事,等但当下,容不得任何人后退,更何况你们都是三宗弟子,自从你们拥有这个身份后就注定要承担这份责任。”   面对这十来个她的徒孙,刘云舒怎么可能不顾及他们的安危,可当下,任何顾及都得后靠。   “我要说的是可能你们不相信,但绝不是危言耸听,你们听好。”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道,“地府有两个入口,一个是酆都之门,这是亡灵进入地府的最主要通道......千年前,然而百年前酆都之门已经关闭。”   “什么?”   鬼门关闭?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为玄学中人哪里不知道鬼门关闭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地府中的亡灵投胎转世后,将再也无别的生灵降生,到时候这个世界都将死寂。   他们心中如鼓点在跳动,“可......前辈不是说还有一个通道吗?个通道是不是还好?”   有人忍不住抱有一丝期冀,至今不敢相信这样的重任会落在他们头上。   “莫非......这里是另外一个通道。”有人犹豫说。   “不会吧。”   “怎么不会?外边么多亡灵,若是一般地方能汇聚这个多?”说话这人也不想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还能自欺欺人多久。   “没错。”这是实话。   心中猜测应验,他们心头一颤。 第134章 心乱   外边那么多魂魄想想都不正常, 他们进来前哪里想过里边的情景是这种。   很多人出不去简直太正常了,就算是他们都未必能活着回去,早知道九死一生, 倒不如这个时候赌一把。   赢了,余生有幸;输了, 能轰轰烈烈大战一场也不枉此生。   他们对视一眼, 齐声道,“还请前辈指教。”   “这时候了, 别前辈前辈叫了, 咱们祖师爷哪能害咱们。”陈继川难得又吊儿郎当说了句话,其他人一瞬间懵逼。   再一联想国安部时闹出那么大动静的张大小姐如何称呼她的?   国师。   哪个国师能让张大小姐那样的人物都顶礼膜拜,毫无疑问, 甚至他们连想都不用想。   她竟然是三宗的祖师爷——   他们久久愣住,难怪红媚与廖应星那样高傲的性子对她如此恭敬, 这明明都被他们看在眼前, 他们之前怎么么没有猜到。   深深的懊悔感充斥了他们心底, 然而比起那群没来的, 他们要幸运多了,而且能与祖师爷并肩作战,死又何惧。   他们立刻跪在地上   “第三十二代徒孙,雷奎拜上。”   “第三十二代徒孙,娄雪拜上。”   “第三十二代徒孙, 岑东路拜上。”   ……   他们齐齐跪倒在地,眼神不敢多看她一眼,而濮为三个小孩就蒙了。   说好的前辈呢,怎么成了祖师爷。   “咋啦,你们还不相信。”红媚叉腰看着他们, 到底是同族的小姐姐,还是尊贵的巫女,她的话他们是肯定相信的。   “巫女姐姐,这个漂亮前辈真的是咱们的祖师爷?”   “好了红媚,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刘云舒沉声道,又回头看向他们,“你们也起来,咱们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此时,韶思延深深注视着她,刘云舒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眼下她没有时间顾及这个。   眼见他们稍稍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刘云舒继续道。   “千年前,迷魂凼还不存在,至于这千年间发生什么已不可考,但此处确实有一条黄泉之路,引导亡者前往幽冥国度,但正如酆都之门一样,这里的黄泉之路也撑不了多久了,因此有人应该在此处布置了一个天堑大阵,阻止那些鬼怪离开这里。”   “只是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积攒的鬼魂数量,已经远远超过这个大阵承担的极限。”   她此话一落,众人心中愁然。   其实不仅如此,这个阵法存在的时间太长,已然运转不起来,如果这次不解决这个阵法的问题,那幽灵冲下山去,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那咱们是要先加固阵法?”   “可咱们都不知道阵法在哪里,更何况外边还有那么多幽魂。”娄雪不免有些担忧。   但是她担忧的与其说是那些幽魂,倒不如说是刚才他们见过的那个僵尸之类的。   毕竟一般的幽魂也很难近他们的身,而且也没什么杀伤力,但要是对上那个僵尸一样级别的,几乎就是送死的命,况且这山林里到底有多少个这种级别的他们也不知道。   “所以,咱们要先收集信息吗?”濮为少年举手问。   “我觉得可行。”陈继川揉着小下巴道。   “嗯。”廖应星也赞同,“半夜咱们行动不便,倒不如摸清这些幽魂的实力,白天时,趁他们不备咱们可以寻找着阵眼。”   “我觉得可以。”有人觉得可行。   “那咱们白天怎么联系?即使是白天有些僵尸也有可能苏醒,万一他们感受到灵力波动,咱们的计划不就暴露了?”   红媚一直都很了解僵尸的习性,所以她提出异议。   “好愁啊。”三个小少年已经抱头蹲下,感觉哪里都不顺。   而且那些僵尸本来是他们夜猎很好的对象,但如果是无数只僵尸汇聚在一起,那可就不是他们业力夜猎那些僵尸,而是那些僵尸夜猎他们了。   更别说在这个危急关头还要加固阵法了。   简直难上加难。   他们也是很发愁。   “别急,很快就知道可不可以了。”刘云舒扭头看向韶思延。   “嗯。”   陈继川他们愣了愣:“啥意思?”   他们咋不明白呢。   尽管他们不会觉得祖师爷因为沉溺男女情爱才带丈夫来,可是他们也确实没摸清楚她这么做的原因。   因此现在心底有些纳闷。   但他们倒不会质疑她说的话。   只认为她还有后手在。   只见这时,韶思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浑身军绿色的联络器,这东西显得有些笨重,格外像上个世纪末流行的大哥大。   他们愣愣地从背包里搜索起来,果不其然,他们背包里都有一个。   只是他们依旧搞不明白要这个有什么用。   要知道迷魂凼的磁场是非常混乱的,到这里的电子设备就没有好用的,联络器也没啥例外的吧?   “师祖,这是什么意思?”   “先试一下。”刘云舒也摸出自己那个。   他们将信将疑地按下红色按钮,里边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更是试探着说句话。   “我没听到啊。”他们举起联络器靠近耳朵,声音依旧是从他们身边传来的,而不是对讲机。   所以,这玩意儿有啥用?   他们不明所以,然而刘云舒却没有看他们,而是专心看着拿着对讲机一顿操作的韶思延,唇角微微勾起。   在一阵漫长的“刺啦”声之后,声音终于变了,原本的刺啦声慢慢变小,渐渐的一个试探的声音响起。   陈坤——   “喂喂,收到请回答。”   “真的是陈坤的声音——”他们齐齐围了过来,眼神那叫一个炙热加惊奇。   他们竟然能够在迷魂凼跟别人交流,就是不知道陈坤他们在哪里。   “喂喂?”在一处灌木丛生的地界,陈坤不断对着联络器试探,不知道试了多少回,他终于不干了,走到不停调试黑匣子里机器的人面前,一脸不满。   “方寻,你确定这玩意能用?”   “急什么急,我这不是还在调嘛。”   方寻难得遇到这种有挑战性的活,正是在兴头上,哪里顾得上他的质疑,很快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们是听不到我们说话?”他们有点着急。   韶思延按着黑色按钮,叫了一声,“陈坤。”   “老板——”那边传来陈坤惊喜的声音。   “让方寻说下现在的情况。”   “韶队,我方寻,我终于成功了,替我谢谢嫂子,那股绿色小玩意太好用了。”   里边传来方寻喋喋不休的声音,激动完,他很快进入正题,“大家听好,联络器目前覆盖范围还未经测试,但估计能够覆盖大半个迷魂凼。”   “大半个?”迷魂凼范围也是不小的,而且磁场还这么乱,能够覆盖大半个迷魂凼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了。   到底是什么绿光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们好奇,也更加信服刘云舒。   说不定在师祖的带领下,他们还真的能扬名天下。   “不过研制时间太短,目前每个人只能与我这边单线对话,这边再转给其他人,如果你们遇到危险了,可能来不及,所以一定要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让我联系上别人跟你们回合,对了,里边还有无线耳机,被忘了用,报告完毕。”   他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的声音消失不见,让他们自己先商量一下。   “现在我们商量一下具体行动。”   他们统统围在她身边,一行人迅速商量完对策。   很快趁着夜色,他们两两一组朝各个方向而去。   目的是查找阵法痕迹,一旦发现迅速定位,为以防万一,还要在发现阵法时将定位信息传送给方寻那边。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都不见踪影,黑夜间,刘云舒望着他们消失不见的背影眉头紧皱。   “担心他们?”耳边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嗯。”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其实每次行动前她都担心,因为自己背负的不止是一条人命,即使带他们出来,自然想让他们平安回去。   只是就算是她都九死一生无数次,又怎么可能守得住所有人。   离开的人多了,她即使悲伤却也无法改变,渐渐的心也变得冷了起来。   即便如此,她依旧会为他们担心。   但她更知道她无法替他们选择要走的路,更无法代替他们走。   幼鸟总要离巢独自飞行。   而她,只能放手。   让他们去拼。   在朦胧的夜雾中,她一身黑衣如同魅影,然而却又如此风华,叫人忍不住痴迷,很快她转过身来。   “关于我的来历暂时无法向你解释,等回去后,我便向你坦白。”   她从来不是拖拉的性子,既然毕竟被他知道了,那她就不会继续骗他,更何况她也不想骗。   她有预感,她和原主的关系不一般,不然原主外婆的魂魄不会认可她。   这一切的秘密向来很快会揭晓了。   ......   一连几天过去,抢到任务的人早已踏上旅途,那些没抢到任务的,只能等着任务大厅的任务能够快速更新。   只是现在没有任务,他们也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   有人照常巡视一遍任务大厅和榜单变化后,利索地打开了颇为小清新的互动平台。   短短几天,这里交流的帖子毕竟达到了十页开外,遇到感兴趣的帖子后,他们立刻点进去。   “迷魂凼任务都五天过去了,他们有什么消息没?”   “没呗,估计走不出来了。”   “啊!不会吧,那个前辈那么厉害应该不至于连走都走不出来吧?”   “你可拉倒吧,再厉害能怎么样?迷魂凼本就对施展灵力不利,更别说瘴气那么重,待个几天说不定早就被瘴气侵蚀脑子了。”   “你们说话有根据吗?能不能别瞎猜,能说点靠谱的吗?”   “除了迷魂凼那个,其他的都有消息,有些人的任务真他妈简单,而且国家竟然还利用大数据整合了各地资源,想来很快就会有别的任务发布了,到时候就看谁的手速快了。”   “不是吧,我手速不快啊,二十多个了,我一个也没抢着。”   “啊啊啊,抢到的那些会不会是作弊的,利用代码抢的吧。”有人不满就随便猜测,这可炸开锅了。   “你可闭嘴了,老子代码试了那么多遍咋就没成功呢,抢不着就抢不着,瞎□□猜是什么毛病。”   “不能用代码抢?”他们还真的好奇了,就算某宝那么厉害的大型平台,也少不了代码抢东西的事情发生。   他们这个不能?   “妈的,可不是嘛,老子被警告两次了,要是再被逮着,就要被永久禁止抢任务了。”   这可......真是惨。   他们目前都想看看这次改革情况,自然愿账号被封,暗自庆幸自己没那么大本事,还没动过这个心思。   只是他们心中也不免猜测。   国家这次到底有多重视他们玄学界?竟然花费了那么大心血。   他们玄学界是不是要崛起?   每个人心中都不免有所猜测,不过比起这个,显然有更吸引他们的消息。   一时间楼里回复得慢了起来。   终于有人后知后觉起来。   “我靠,你们这帮龟孙。”   “嘻嘻,靠本事抢来的,不服来干啊。”   有人更后知后觉的,也跟着打开任务界面,这时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这帮孙子。   不过有人看着他们任务做得火热,有些人早已找到了另外的发财之路。   他们眼睁睁看着群英棒上有陌生的名字出现,分数再不断跳动。   再一打开他的任务清单,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生财之道。   拉人啊。   把其他人拉进国安部,那他们也能获得分数,虽然只有一两分,可蚊子再小也是肉。   于是,其他不怎么与国安部来往的其他玄学师迎来了往日友人的疯狂骚扰。   一时间,整个华国玄学界那叫一个热闹。   “真没想到我还能看到这一天。”陈济良脸上泛红,激动万分。   就连巫颂也不由点头,什么时候他们看到过三宗效率如此高过,可惜他们以前竟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个法子。   即使知道,也不敢如此大刀阔斧地改革。   也幸好有祖师爷在。   他们心中不免庆幸。   “这边倒还好,就是师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巫颂还是有几分担心的。   陈济良也将目光投向廖应海。   “黄泉之路在迷魂凼。”短短八字瞬间将眼前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   地府入口只有两个,自从百年前那场动乱以来,酆都之门再也没有开启过,甚至他们也找不到它的具体方位,而黄泉之路倒是听说过,毕竟是他们师尊进入地府的通道。   然而即使这样,他们也并不知道黄泉之路究竟在哪儿。   “竟然在那里,岂不是说哪里聚集了很多鬼魂?”   “确实如此。”   “那咱们还不去支援?”陈济良腾地一下站起来,格外着急。   “你急什么,难道二师弟就不担心祖师他们了?你先听二师弟说完。”巫颂连忙拽着她,生怕他一个激动就跑了。   两人一同看向廖成海。   “祖师并未召集我们前去。”   这下他们两个也有点懵了,难道迷魂凼情况没那么糟?   然而廖应海也不了解具体情况。   眼下只能等。   不过,陈济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老廖,你怎么知道里边消息的?难道师祖她出来了?”   盲生你终于发现了华点。   他指指桌上的黑盒,他们打开看去,好像是军部的联络器之类的。   “难道军部研发出可以穿过迷魂凼的联络器了?”   他声音拔高,充满了不可思议。   毕竟,这点是他们也没法做到的。   他们忍不住测试起来,终于被这个小家伙的性能所折服。   俨然这个联络器能够在磁场干扰的情况下起到沟通消息的作用,虽然比不上北方纵合阵那般强大,却也十分好用了。   如果这个东西人手一个,想来很多任务也不会那么困难了。   “咱们手里还有多少个?能给所有人配上吗?”   他们马不停蹄探讨着这些事情。   ......   韶家老宅。   “姑姑,这道题我会做的,你不用守着晴晴的。”   韶雨晴可怜巴巴地拽着韶思涵的衣服,这些话她怕伤姑姑的心,一直都不敢说,可是再这么下去,她真的写不下去了。   “真的?”韶思涵显然放心不下。   不过根本不是担心小侄女不会数学题,而是担心小姑娘会因为父母都出去了而委屈难过。   之前都成习惯了,她这次也没改过来。   况且这些题她还真不会,大眼瞪小眼了很久,她也巴不得解脱。   这下,她浑身的重担都像是卸掉了一样,颓废地躺在摇椅里不肯动弹。   韶雨晴总感觉小姑姑不对劲儿,“腾腾”跑过去,“姑姑,吃葡萄。”   “乖晴晴,姑姑没白疼你。”韶思涵抱着她挠她胳肢窝,惹得她笑个没完。   姑侄俩闹了好久之后,韶雨晴忍不住问了,“姑姑,你最近是不是在躲人?”   韶思涵瞪大眼睛,捏着自己的脸:“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还真是在躲人。   “姑姑很害怕吗?告诉晴晴啊。”小姑娘睁着可爱的眼睛认真道。   虽然她可能解决不了姑姑的困难,不过可以当姑姑的垃圾桶,而且还可以告诉哥哥。   哥哥好厉害,肯定知道怎么办。   韶思涵大概也是见鬼了,还真跟小孩子说起来,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最后以一句话结尾,“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她不是没想过跟自己那群闺蜜说,但不知怎的了,这些话到底说不出口,这下倾诉欲终于宣泄成功,韶思涵心气都顺了起来。   “都怪他,这段日子我拍完戏都不敢在剧组呆着,生怕他又奇奇怪怪的,哪个女主角像我这么憋屈?”   韶雨晴小朋友脑袋上挂着大大的问号,犹豫问,“姑姑,他是不是想追你啊?”   他们班里那些想追她的小男生就是这样阴阳怪气的,可那样只会让她觉得那人不想看到她,所以一直以来都躲得远远的。   后来小姐妹告诉她后,她才知道自己伤害了那么多小男生的心。   她感觉姑姑嘴里的那个叔叔也是这种情况,不过她小额头深深皱着,根本想不到那个好看的叔叔竟然也会使这么幼稚的手段。   她不好评价,就只提出一个猜测。   然而就是这个猜测,瞬间让韶思涵脑袋炸开了话,大声道,“不可能。”   “为什么啊?姑姑你长得那么好看,那个叔叔肯定是喜欢你啊。”   呃?喜欢她???   洛阳喜欢她?   喜欢?   她?   韶思涵躺也躺不下去了,顿时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着,嘴里还一个劲儿叨咕,“不可能,搞笑呢,怎么可能?”   韶雨晴歪着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姑姑一直念叨这句话。   喜欢这么好的姑姑不是很正常的吗?   她也很喜欢呢。   “啊——”韶思涵脑子是彻底乱了。   一边觉得这事儿绝不可能,洛阳那小子向来离女人八百丈远,就连跟他一起搭档的那个影后都没把他拿下,怎么可能喜欢她?   更何况韶家和洛家的关系本就不怎么好,他之前不是挺讨厌韶家的嘛,不可能喜欢她。   韶思涵不停暗示自己,不过小侄女的话魔怔似的,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叫她不停念叨着。   “啊啊啊,我要疯了——”   她蹲地抱头,可怜兮兮的样子叫韶雨晴咬咬牙齿,总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   “不行,我不能束手待毙,我要试探一下,不然我就真的要疯了。”韶思涵突然站起来,吓了韶雨晴一大跳。   只见她小姑姑跟疯了一样地嘀咕,“他不可能喜欢我,不行,我还是要试试。”   再不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她今天睡都谁不下去。   此刻,每天按时到达剧组的洛影帝一脸不悦,躺在长椅上咬着吸管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直到接到一个电话。   他冷眼一瞥,却在看到号码后,立刻划开,怒声道,“你躲哪儿去了?我能吃了你啊?”   洛阳尾音都翘起来了,而且怒气中带着一丝委屈。   鬼知道为什么委屈,就是觉得韶思涵那女人简直太过分。   洛影帝的心被森森伤害了。 第135章 热搜   “你躲哪儿去了﹖我能吃了你啊?“   洛阳怒声道, 气得连尾音都翘起来了,而且怒气中带着一丝委屈。   鬼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委屈,反正就是韶思涵那女人简直太过分。   他还没躲她, 她倒好,跟个耗子一样跑没影, 岂有此理。   洛影帝的心被森森伤害了。   好像还挺委屈的。   韶思涵蹲在地上画圈圈, 听到怒吼很快移开了下手机。   气势别看她平常挺爽快,但电话接通后就后悔了, 一万个想挂掉, 但一听那边委屈的声音,她心里就觉得越不对劲,嘴里利索问:   “洛二, 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边还在生气的洛川,手里的手机掉了。   喜欢她?   洛川愣愣坐在长椅上, 这段时间自己的异常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原来他是喜欢上她了?   “喜...欢...”洛阳眼神漂移, 声音比蚊子声也没好到那里。   韶思涵却听得清楚, 眼眸亮起:“唔, 你真喜欢我?”   洛大影帝恼羞成怒,“问问问,有完没完了?”   呃,脾气还真坏。   韶思涵撇撇嘴。   “那你什么意思?”这边洛阳眼神飘飘忽忽,脸颊微微泛红, 声音小得那边都要听不见。   韶思涵能怎么说,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对这个洛二有点不一样,但到底怎么个不一样法,她也搞不清。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主动了,要是不给人家一个机会, 她怎么好意思呢。   韶思涵艳丽的脸庞笑容满面,哪里还见刚才纠结的样子。   抱着小熊布偶的韶雨晴小朋友歪歪脑袋,她感觉自己要有姑父了。   得到答复,洛眼神越发飘忽,但那嘴唇快咧到天上去了,一副老子最厉害的样子。   就是那女人说的要看家人意见什么意思?   韶家和洛家的关系好吗?   呵呵,问个人都知道。   那韶家能同意自家女儿和他在一起吗?   能……吧???   靠,他自己都不相信。   愁人。   洛影帝是在干嘛?   全剧组的人看着他从暴跳如雷到面色泛红,再到一脸忧愁,眼睛都快要呆住了。   而且他们刚刚听到他大叫谁的名字?   韶思涵——   终于找到堂堂接这这部小成本电视剧的原因,在场的人被真相糊了一脸。   尤其是导演觉得自己优点幸运爆表,如果不是试试看邀请韶思涵来参演,还真引不来这位。   而且这部电视剧有当前最火热的流量小花和拥有近亿粉丝的加持,他就不信还不能火出圈。   天哪,被埋没了十多年,竟然第一次有了要火的架势。   不行,他更得好好打磨剧本。   当然,就是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拿去宣传一下。   “当然能。”   方旭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一脸喜气,完全没有刚刚能颓废到生人勿近的骇人模样。   没想到他家洛阳这么争气,总算不用被洛总拿走祭旗了。   咋能不宣传,必须要狠狠地宣传,把这件事做实才行。   #惊!洛影帝参演电视剧的小心机   这个热搜火了,可谓是瞬间引爆网络。   据知情人士爆料,洛影帝参演这部小成本电视剧根本不是体验生活,他是想追人。   “我靠,你别瞎说啊,我家阳阳不仅是影帝还是豪门,还用得着追人吗?”   “阳阳那么傲娇,之前那个影后不要脸想靠他身上,都被他毫不留情地躲开了,而且还狠狠奚落一顿,他怎么可能追人?”   “我不信,我不信,阳阳是我们的。”   好多洛阳的粉丝一阵幻灭,他们家傲娇的影帝大大怎么可能爱上别人。   爱上也就算了,关键还是他主动的,至今那个女主角都没表示过,他们连是谁都不知道。   一时间她们都不知道要痛苦自家偶像有小仙女了,还是该咬牙恨那个人的冷淡态度。   “到底是谁?有人知道的没?”   因为这部电视剧本身就是小成本,而且之前没引起一点火花,以至于所有人还真不知道剧组什么情况。   即使翻遍了剧组的介绍,也只有零零星星几张照片,连个简介和演员表都没有。   简直凄惨到家了。   甚至如果不是这次消息突然爆出来,他们都根本不会了解这样名声不显的电视剧有她们的偶像参演。   娘的,这样看着更像追人了。   有些女友粉冷静不下来纷纷要脱粉。   结果评论下面就展开了一场血雨腥风。   “得了吧,你们也不想想人家在乎嘛,堂堂洛家的二公子,会缺钱?玩呢?”   还真是,人家洛阳自从出道后,就是以豪门贵公子的身份,以及豪爽不做作的性子吸引了好一批粉丝。   后来,他更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影帝,这一路走来,他自己创造的身价就已经不斐,就算他们全都脱粉了又怎么样?   人家又不是靠粉丝吃饭。   这点,他的粉丝也十分清楚,只是还有些委屈加不甘心。   “可谁让他骗我们。”   “得了吧,我有内部消息,是今天他刚得到正式男友身份,这不消息马不停蹄出来了,说不定人家一会儿就公告了呢。”   这段话刚打出去就得到一个点赞,顺便还有一句称赞,“聪明。”   “我靠,洛阳发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洛阳的微博下涌入数以千万计的粉丝。   “恋爱了!!!我老婆@韶思涵”   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愣是叫人瞧出来分外嘚瑟的感觉。   “呜呜,阳阳真的有主了,好心痛,不过韶思涵是谁?”   尽管韶思涵最近十分红火,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更何况她之前一直用的其他名字,很难将她和韶思涵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但到底知道的人更多。   “艹,竟然是她。”   “???这是强强联合?”   原本洛阳的粉丝还在生气中无法自拔,甚至想那个女人暴露了后直接开骂,然而真等到这个名字出来的时候,她们疯狂了。   “狗子你清醒点,就算你们门当户对,但你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宝啊,咱别挑战这种高难度好吗?就算你找个普通女孩儿也行,咱别到最后弄得一身伤啊,妈妈心疼。”   “呜呜我的阳阳要被虐了。”   洛阳微博下画风突变,本来还以为是血雨腥风,转瞬间就成了大型安慰宝贝现场。   “什么什么?你们说什么呢?”   “对啊,韶思涵是谁?姓韶,京城那个韶家的?”   “就算是,也没必要这样吧,”   总有人不能get到她们的意思,不是在讨伐小狐狸吗?咋的安慰起来了。   “我靠,难道你们不知道韶家韶思延和洛家洛川已经斗了二十年了???”   微博上自来不乏神通广大之人,立刻把韶思延和洛川的恩恩怨怨摆了上来。   别说,轰轰烈烈的二十年,这两个人还真没少斗。   “看到没,二十年的恩怨咋的化解?而且虽然韶家和洛家都很强,但总的来说韶家底蕴是远远高于洛家的,你说韶家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公主嫁给对家吗?”   即使他们两个相爱,但两家的过节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化解的。   很有可能洛川或者韶家棒打鸳鸯,到时候她们的宝能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想想就为他心痛。   “啊?这么惨吗?”   她们本来十分不高兴,现在却变成了十万个不甘心。   明明她们的宝这么可爱,要是最后不能跟他喜欢的人在一起,想想就心痛。   “呜呜,我舍不得阳宝受伤。”   “宝,答应我,一定要坚强好嘛。”   ......   洛阳微博下一遛儿的安慰,和其他偶像官宣喜讯时的乌烟瘴气简直完全两个氛围。   这也太让人嫉妒了。   只是此刻,洛阳坐在椅子上扒拉着手机,他的脸色十分诡异,缓缓回头看方旭,轻轻问,“我们走不到最后?”   方旭一对上他的目光,立刻一阵心疼,但是有点可以放心,“洛总绝对支持你。”   支持你把人娶回家气韶总。   “不过韶家...哎...”方旭也不知道韶家的看法,如果韶家不同意,就算洛家再热烈,也不过剃头挑子一头热。   “韶家不同意?”洛阳气得瞪大眼睛。   他那么聪明,又那么帅,为啥不同意。   呃......   难道为啥,你还没个谱吗?   方旭心中吐槽,暗暗给他出谋划策。   听完计划,洛阳继续蹲着,头上一片阴云。   他也不急,端看他怎么处理。   不过在出去之前,方旭提醒道,“现在韶总和韶太太都不在这里,洛总是把他们得罪狠了,不过韶家老爷子夫妻俩却从未插手过他们之间的事情。”   简而言之,现在就是讨好未来岳父岳母的大好机会。   该怎么做,自己想想吧。   洛阳捂着脑袋,好看的眼睛逐渐坚定。   不就是讨好嘛,谁不会。   另一边,韶思涵接到姐妹们的夺命连环call,她也快疯了。   完全没想到洛阳效率这么高。   他们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么着急干嘛?   “靠,我要气死了。”   她在屋子里疯狂转圈。   而老宅正在浇花的韶兴贤此刻水浇歪了些。   “思涵跟洛家的小子好上了?”他有些恍惚。   要知道之前小女儿可是非常讨厌洛家,一提到洛家就忍不住暴躁,现在......   “没搞错?”   “微博上都爆了,不过涵涵还没表态。”鞠新雅是个新潮的老太太,即使八十岁的高龄也玩得转很多平台。   微博就是她平常看消息用的,尤其是女儿做了明星后,她更是每天去看看,留下个爪印。   这个热搜是榜一,她也忽略不了,更何况还跟她的涵涵有关系。   “这个还是看闺女咋说吧,咱们着急也是瞎忙活。”   韶兴贤两口子都不是纠结的性子,既然闺女没开口,他们也就不问了,倒是这个突然上门的人叫他很在意。   很快,刘伯引着一个身着和服的稳重青年走来,从前那个和煦如春风的晚辈到底不见了。   韶兴贤也不由有些感慨。   “旭辉,你爷爷怎么样了?”   “谢韶爷爷挂念,我爷爷已经没事了。”弧月镜旭辉恭敬立在他面前,现如今的他褪去了之前的青涩天真,真正开始有家族继承人的气魄和认知。   “阴阳师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这次确实让扶桑术法界元气大伤,但说实在的,韶爷爷并不为他们悲伤,甚至有一丝释怀。”   韶兴贤毫不留情地指出这点。   就算他和弧月镜鞠马是好友,但他也不能原谅当初扶桑的罪恶行径。   更何况他都听说了,被张大小姐抽干灵力的那些人都是当初侵、略华国的罪人和他们的后裔。   让他因为敌人死去而伤心,那绝对不现实。   就算有友情在,国家的命运和伤痛会刻在她每个国民的身上,随时一翻就会隐隐作痛,更何况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   他能跟弧月镜鞠马成为好友,也是因为他从未参与过任何和华国为敌的事情。   现在,得知弧月镜家族无事也就足够了。   那些灭亡的阴阳师家族,他还真的半分同情都没有。   弧月镜旭辉始终低着头,他双拳紧握,表示歉意,“抱歉。”   “唉,这件事跟你又没有关系,你又何必揽在自己身上。”鞠新雅忍不住安慰他。   “我和老爷子也大概猜到了你的来意,云舒是韶家的儿媳妇,我必须尊重她的意见,更何况她已经离开很久了,就算我同意让你见她一面,又能如何?难道你能说服她放过那些阴阳师吗?”   说起这个,她又何尝不生气,前段日子那个寿宴过成那样,可都是拜那些阴阳师家族所赐。   更何况,那些被绑起来的阴阳师在何处,他们也不清楚。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注定那些阴阳师家族要为他们华国死去的千千万万的英灵陪葬。   就算那些被抓到的阴阳师被杀,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同情弱小的代价实在太惨烈了,华国死去那么些人难道还不够吗?   弧月镜旭辉一直在道歉。   “旭辉,爷爷说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所以谁也没有怪你,只是你想做的韶爷爷没有办法帮你。”   “如果你真的想试一试,那就等云舒他们回来再说吧。”   屋内久久无声。   屋外的光照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明暗交杂,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佐藤他们制成傀儡,可出生在扶桑,他就已经带了原罪。   这一生,他注定要为扶桑过去的罪恶行径赎罪。   可是现如今,扶桑阴阳师家族十不存二,剩下的家族很多都是些小家族,再这样下去,阴阳术就要断送在他们这代了。   他能够背负罪孽,却不想承担起阴阳术在他手里断送的罪责。   也正是如此,他注定和她站在对立面。   但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到了最后他才发现,无论自己怎样努力挣脱,怎样拼力呼救,再如何卑微道歉,再......   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注定是个罪人,不仅是对华国,更是对扶桑。   灿烂的阳光下,有人的身影踏在万丈深渊,被恶魔凝视,为世人不容。   韶兴贤夫妻俩重重叹气。   只是——   “这孩子不会做傻事吧?”鞠新雅很担心。   韶兴贤沟壑纵深的额头深深皱着,最后只能再次叹气,“我请廖老帮忙看着他吧。”   “也只能如此了。”鞠新雅也想不到别的法子。   就是不知道儿子、儿媳妇去哪儿了,没他们在身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而在诡秘莫测的瓦屋山迷魂凼,刘云舒等十四人已在这些日子完全分开。   只因为迷魂凼范围实在太大了,两两一组根本不可能找到全部阵法所在地。   “我又找到一个。”联络器里传来濮为少年欢快的声音,这边方寻接收到消息后,立刻确定那持有联络器的方位。   “记下了,加油吧少年。”方寻鼓励一句,接着搬着黑匣子往迷魂凼里边走一点。   “方寻,你又违背命令——”身后是陈坤的咆哮声。   被发现了。   方寻耳朵都快耷拉下来了,呐呐道,“我就是想再改进下,覆盖更大的范围。”   他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彻底蔫了。   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现在他的任务就是接收传递各种信息,并不是展开科研的好时机,可......   手痒痒。   他可怜兮兮地撤了回来。   陈坤知道这次任务有多重要,直接命令那三位战友,“看好他。”   “是——”   方寻更蔫了。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又找了一天的红媚站在树上,极目远望之后,轻盈地跳了下来。   她望了眼左侧的山峰以及声势浩大的瀑布,眼神最终定格在瀑布下方水中央的位置。   找到了。   她飞身跃下,脚底蜻蜓点水,低头凝视清澈水底下那块浑圆的石头。   “没错,就是这个。”   她唇角一勾,满是得意。   眼瞅着日头流逝,她迅速记下位置并向方寻报备下就飞到岸上去。   在迷魂凼广阔的山脉中,这种事情发生的不止一次。   “这里有一处。”陈继川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接着廖应星也声音也出现在联络器中。   “发现一处,在山洞里。”   “我发现了,在这里——”   ......   他们不断传来消息,方寻熟练地记下他们的方位,并在地图上标记上。   现在迷魂凼地图上已经有几十个密密麻麻的点,但现在怎么也看不出这些坐标能组成什么形状。   五个大老爷们百无聊赖。   “为什么老板和太太还没有消息?”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我的联络器已经定位不到他们的位置了。”   “啊?他们不会除了迷魂凼了吧。”   有人拍了他一下,“你傻啊,怎么可能?”   “我知道,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他们五个喋喋不休,耳朵却敏锐地感受周围的风吹草动。   尤其是,空中水汽越来越多。   天要黑了。   也别怪他们这么战战兢兢,这一个多星期来,他们能活下来也是不容易。   “快,收东西。”   “是。”   他们利索收完东西,悄无声息躲在附近一个山洞里,山洞门口刻画着一个红色符咒,隔绝了外界对这里的感知。   他们五个躲在里边,等着月亮渐渐高升,看着瘴气再次笼罩整个迷魂凼。   在这时,他们的呼吸都十分的轻,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来,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团瘴气不放。   突然,心跳猛地加快。   在这浓重的瘴气笼罩下,什么东西都看不真切,然而仔细看,却能看到瘴气中不停飘动的影子。   若是一个礼拜前,他们肯定那这个归咎于那些晃动的树木在瘴气下的虚影,可是现在,他们的呼吸更轻了。   时间更久些,里边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他们头皮发麻,眼睁睁看着那些飘忽的幽魂面无血色游走。   他们直直望着这边,更叫陈坤他们怕的要死。   然而他们也只是单纯地望着这边,身体僵硬,伸出手来锤着这层迷雾。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动手,都不得往前再走半步。   面对这种场景多了,他们也稍稍有了抵抗力,紧张了下才慢慢放松下来。   只是,很快他们的心又提了上来。   我去,这家伙又来?   在他们目光所及处,一阵“叮铃铃”的马蹄声清晰传了出来,被幽魂簇拥着的脸色铁青的干瘪僵尸睁着猩红的眼睛,在他过来后,所有幽魂错开了一条路。   “嗬嗬——”僵尸嘴里发出恐怖的声音,令人头痛欲裂。   陈坤等人见过僵尸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僵尸都像树林里的那么帅气正常,更多的还是在电视剧、电影中见到的那种绿毛怪。   而且这里的绿毛僵尸不知道多少个,就他们见到的就不下三个,也不知道里边的人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不过,他们好像又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在三个僵尸出现后,他们僵青的脸望着外面的风景,漆黑的尖利指甲和之前那些幽魂一样拍打这片瘴气。   一样突破不了瘴气的束缚,顿时怒声咆哮。   “吼——” 第136章 神灵   “吼——”   惊悚的吼叫声在这遮天的瘴气中不停传来, 在这深沉的夜色中更显得骇人。   陈坤等人犹如一块雕塑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不敢动弹。   而且怎么感觉他们向这边前进了一些?   陈坤他们打着手势沟通。   方寻对空间十分敏感,赞同点头。   确实,之前这些鬼魂和僵尸是在那块石头前方五十米处, 现在这片距离最起码缩短了三米。   这三米乍一看确实不多,可一个个三米加起来, 那可不是玩儿的。   一个礼拜他们前进了三米, 再过四个多月,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也得被那些瘴气遮住。   究竟是什么玩意?   怎么这瘴气还能扩大?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然而, 他们现在也无计可施, 只希望里边的人能够快点想出办法。   话说,老板和太太到底去哪儿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   他们脸上带着一股子忧愁, 在这时更觉得沉闷。   夜晚时分,迷魂凼中所有的幽魂都在朝着迷魂凼的边缘出发, 做着和陈坤那边一样的事情。   眼瞅着瘴气越发往外扩张, 他们都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在游魂之中, 一行人也只敢暗地里观察, 不敢到处走动。   眼瞅着瘴气越来越重,那些鬼魂越发贪婪地朝外边游走。   那股紧迫感叫人不寒而栗。   其实,他们想出去的心思他们也大概能猜到,毕竟不是谁都能忍受这种拥挤的生活。   就算迷魂凼的范围再大,对于上千万甚至上亿的鬼魂而言, 都是个拥挤的笼子。   如果他们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不知道多少年,恐怕也会跟他们做一样的事情。   可是,不行。   一旦这些瘴气扩散到各处,阴阳秩序就更得紊乱了。   现在地府还没消息,要是这里再乱了套, 究竟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他们谁都不敢赌这个结局。   不过,很快了。   在那些游魂统统朝着迷魂凼边缘走动的时候,有人偏偏朝着正中间的位置而去。   他们的速度极为快速,很快来到自己的位置。   而在众人之中,廖应星位于正中,手心冷汗频出,只是这时,没得他的后路。   他目光坚定下来。   手中三个铜板快速摆动,卦象已定,在这片迷雾之中,强大的阵法顺着一道微弱的线路开始游走,将整个迷魂凼笼罩其中。   “嗬嗬......”在边缘位置不停敲打瘴气的绿僵们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猩红的眼睛透过无尽迷障朝众人望去。   人。   “吼——”   他们仰天长啸,眨眼间奔走。   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着,在这片雾气弥漫的土地,一场恶战无法避免。   “糟了,快点起阵。”在北方纵合阵的加持下,他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沟通。   只是大概谁也没想到,这一次沟通竟然是大难临头。   “怕什么,干他们。”上宗本就经常跟僵尸打交道,就算觉得他们数量太多,有点发毛。   但是想让她就这么不战而降......   绝不可能——   “就是,干他们。”   “一起上——”   从瘴气弥漫后,再难看到如此众多的玄术师进入这里,他们分立于迷魂凼的八个方位,手掌对地狠狠一拍,各色灵力注入大地,顺着之前排布的位置快速游走。   用北方纵合阵激活之前天堑大阵,再用北方纵合阵对其加固。   他们忙中有序地按照预定的计划进行。   丝毫未因刘云舒不在这里而手足无措,反而每个人使出了自己浑身解数,势要将他们拦截在天堑大阵中。   而此刻,那些僵尸更加愤怒起来,整个迷魂凼传来渗人的吼叫声,即使隔着各个山脉,也清晰传到附近小镇人们的耳中。   “鬼鬼——”   “呜呜呜,好可怕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   每户人家灯火通明,想要一探究竟,却不等他们下床,头顶上的灯光发出“滋滋”的声音,瞬间屋内变为黑暗。   在这黑暗之中,灯泡忽明忽暗,那个可怕的声音还时断时续地刺激他们的耳朵。   仿佛置身地狱。   “呜呜,好怕。”小孩子比大人更能看到、听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此刻大声啼哭起来。   “哭哭,哭什么哭?”黑夜里有人安慰就有人责备。   每家每户上演着独属于他们的悲欢。   他们在这恐怖的夜晚颤颤不安,那种随时都可能被人拽入地狱的恐惧深深笼罩着他们,两股战战,几欲昏厥。   “你们要干什么?”陈济良半夜突然被叫醒,就被两人拽着走。   “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巫颂此刻面露难色,气息有些不稳。   此刻来到国安部,三宗子弟竟然都在这里。   然而他们也不知道为何部长突然召集他们来这里,于是快速到这里集合。   “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   “发生什么大事了?我看部长的脸色很郑重啊。”   他们神色惶恐,纷纷拽着身边的人交换情报,结果到最后他们才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次半夜突然被紧急召集的原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此刻有些不安,忍不住去看高台之上三位宗主的脸色。   巫颂此刻放开了陈济良,陈济良也感觉到不对劲儿,立刻反应过来,肯定有事。   这次,又是他最后知道的?   陈济良:......   “别想了,我们都是一个多小时前接到的祖师的消息。”   巫颂一语击破了他的小情绪。   陈济良咳嗽两声,着急道,“难道祖师那边有情况?那咱们快点准备去吧。”   “祖师并未让咱们去迷魂凼。”廖应海一语让两人愣在原地。   半夜召集这么多三宗弟子,却不是为了去迷魂凼,哪是做什么?   在他短短一语过后,巫颂两人也一阵恍惚,大脑闪现过无数种可能性,然而怎么也猜不出来此次的目的。   “那你倒是说啊?万一师祖遇到危险怎么办?”陈济良都快要急死了。   尤其此刻看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这些年他跟廖应海不对付,可不只是因为百年前的争端,更是因为两人性格完全不合,就仿佛两个极端。   风牛马不相及,更别说好好相处。   没想到临了临了还是被他气得要死。   可被气死的难道就只有他?   “难道我就知道?”廖应海也破口叫了一嗓子。   难道他不担忧师祖?   可他也是临时得知要召集人的,叫他说说什么。   向来稳重的他突然变了个人,唬了两人好一会儿。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三人在高台之上不知说些什么,也没人敢去探听他们说话的内容。   总觉得今天这气氛很不对劲儿。   毕竟叫三位宗主都为难成这样?   “扶桑最近很安静啊,难道那位前辈出事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感觉像。”   “感觉有什么用,谁肯定就是那位出事儿了?”   “你傻啊,去迷魂凼的可不只是那位前辈,还有这三位宗主的孙子、孙女,迷魂凼的凶名谁不知道,肯定在里边出事了呗。”   “啊?我可不想去迷魂凼。”   当初出任务时,那么少的人报名,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对于那个地方,他们是避之不及的。   但如果这三位宗主让他们现在过去的话,就算他们心中一万个不满意,难道还能违背宗主的命令?   在这里的大多是启华国师的直系徒孙,他们对三宗的认同感极高,因此就算这三位宗主真的这么命令,他们也不会违抗。   只是会彻底失望。   他们终于安静下来,静静等着他们开口。   是以权谋私,那就让他们彻底死心;是另有任务,就早点告诉他们,他们早做安排。   他们的想法何尝不是台上三人的想法。   可他们也无话可说。   只因他们现在也不清楚情况。   突然,三人手心温度快速升高,刺痛感不停袭来。   三人低头一看,一行金色的字在半空中浮现。   “召三宗,御龙骨,驱阵护法”   “什么意思?召三宗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御龙骨?龙骨在哪儿?”   “我记得之前是师祖拿走了龙骨,之后红媚才会穷追不舍,现在龙骨应该在......师祖手里。”   “可师祖在迷魂凼啊。”现在又没说让他们过去。   龙骨哪儿来?   “这个先放一放,驱阵护法是什么意思?阵应该是北方纵合阵,可法又是什么?”   两人一同怔住,安全解不开师祖的迷局。   廖应海也想不通,眉头深锁。   “这到底什么意思?我真恨不得冲到迷魂凼问问师祖。”   “三师弟。”巫颂叫住他,“现在迷魂凼的情况很复杂,你觉得你进去能出得来?那么多人困在里边出不来,现在过去不是添乱嘛。”   出不来?   幽魂...迷雾......   廖应海愣了愣,突然开口,“迷魂凼。”   “法指的是迷魂凼。”   “什么意思?”陈济良着急忙慌问。   “黄泉之路在迷魂凼,地府之路不通,幽魂齐聚迷魂凼,然而这些年谁见过那些游魂出来过?”   “你是说迷魂凼困住了那些游魂。”   “快,来不及了。”廖应海急忙道。   “可龙骨不在咱们手里啊。”巫颂也急了起来。   “在,肯定在这里。”陈济良突然道,“师祖不会平白无故说这句话,肯定有她的道理。”   陈济良夹杂着灵力的声音响彻整个操场。“三宗弟子听令,列阵——”   “是——”   三宗弟子不明所以,但这完全无损于他们的集阵速度。   更何况在北方纵合阵阵法完整之后,他们不知经过了多少次训练,每个人按照三宗方位依次排列,手掌猛地拍向地面,灿烂的灵力开始在阵法之中游荡。   很快,拼凑出一个杵状的阵法。   上、中、下三宗门的灵力光束统统进入到阵法之中,忽然一道古铜色的光芒闪现。   再一看,阵法之中,一个浑身刻画着精美纹路和繁复符咒的杵子出现在半空。   随着阵法中灵力积攒得越来越多,它周身高速旋转,甩出一块骨头落于阵法之中。   好浓郁的灵力。   即使这个生物早已死去,可从它身上仍然能够感受到磅礴的灵力。   “龙骨,这是龙骨。”有人认出来这东西,很快他们就炸开了锅。   “龙骨怎么在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靠,你们快看——”   在那人的疾呼声中,众人的目光齐齐被召唤过去。   也没什么啊?   仍然是一块暗淡无光的骨头,大概这块龙骨和普通的动物骨头相比,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它太大了些吧。   可那又怎样?   完全不明白那人激动的点在哪里。   然而,这时又有人惊声尖叫。   “龙,龙啊。”   龙?   龙在哪里?   那不是传说中的生物吗?怎么可能会有......   “龙啊——”   “真的是龙——”   他们快要疯了,眼睛眨也不眨,心惊肉跳地看着以那块龙骨为中心闪烁的金色光芒。   这些金色光芒灵活地在空中摆动,渐渐有了形状,那比蛟多出小角的脑袋和锋利无比的五个爪子。   谁说这不是龙,他们就跟谁急。   “真是龙?”那些离的远的伸长脖子去看,根本毛都看不见,顿时无比后悔。   “看什么看,快点输入灵力。”   眼见龙形开始黯淡,陈济良倏地发怒。   众人马不停蹄将全身灵力注入阵法之中,亲眼看着那道金色光芒越发具备龙的神态。   所有人的灵力通过阵法进入金色光芒之中,金色身影由最初的一尺长,到覆盖住整个操场不过短短时间。   然而这短短时间留给他们的震撼又岂是一句话能说的完的?   这一天注定成为他们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日子。   他们专注看着龙影缓缓升空,移到百米远的地方,它锋利的爪子抓着空气,墨兰诡秘的天空深处,乌云掩映着它的身子,它长长的身躯在高空之中若隐若现,直到消失不见。   众人抬头望着天空,寻觅那道如巍峨高山的身影。   嗷——哦——呜——   突然,乌云之上传来仿若虚空回音的巨响,这叫声仿佛雷电霹雳,它嘶吼着,声音中带着抹灭一切的可怕力量。   终于,那道隐秘的身影露出它庞然大物的身躯,在高空之中用它那双冰冷的眸子凝视这个世界。   这时,暴雨而至。   龙本身就是掌管雷电、万水的神灵,它诞生于亘古,统御一切自然力量。   区区风雨是宣告神灵苏醒的序幕。   这一幕出现在京城上方,灯红酒绿,即使夜晚也人流不息的京城突然下起了暴雨。   可暴雨还不算什么,那天空上方的巨大身影才叫他们目不转睛。   “我靠,那是什么?”   “龙吧?!!”   有人自己说出的话自己都不相信。   毕竟,龙就是个古老图腾,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实。   可咋的越看越像?   他们一阵纠结。   就见阴云遍布的天空一道金色霞光笼罩,突然冲了下来。   那一刻,它的模样无比清晰。   角似鹿挺直,头似驼带角,爪似鹰勾曲,周身覆盖金色鳞片,身上隐约还能看见细密的绒毛,在猛冲下来的时候,它的尾巴灵活摆动。   带着势不可挡的架势奔去。   真、真的是龙。   他们华国时代信奉的神灵......苏醒了。   直到那道光芒冲入东南方位,他们还愣愣的回不了神。   前一段时间满天雷光,此刻又突显古老图腾,就算政府说的再冠冕堂皇,也挡不住他们的浮想联翩。   政府肯定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无数人抓耳挠腮,然而可惜的是这一幕只发生在片刻之间,竟没人将这一幕完整录下,只能在网上发出一个个感叹号。   无数京城的网友们开始语无伦次,其他地方的夜猫子网友只觉得他们疯了。   说话颠三倒四不说,还说见到龙了。   呵呵,半夜唬人不要脸。   被骂了一顿的人怀着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淡淡忧伤,加入到自己人的热聊之中。   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此刻,巨大的龙影冲进国安部所在的范围,即使三宗的人也是掩盖不了的激动。   即使此刻见龙影冲来,他们也毫不犹豫地输送灵力。   此刻灵力汇聚于阵法中央,那个古铜色的小杵再次出现,直接向着龙影的方向奔去。   两者的距离在迅速接近,直到完全重合在一起。   眼前强烈的光刺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睛,而等他们再睁开眼睛时,就见小杵中间外置有一条小小的尾巴甩动两下,彻底钻进小杵身体里。   收敛所有光芒后,它倏地在空中转了一圈,“腾”的一下消失不见。   廖应海三人也回不过神,只希望那边能守得住。   一旦迷魂凼被破了,那就无人能够阻挡了。   ......   此时,在迷魂凼各处激发原有阵法的人暗暗咬牙切齿。   就算他们早已知道了各个阵法关键点的位置,可迷魂凼真是太大了,更何况还有漫无边际的瘴气遮盖视线,他们只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灵力不断激活原有阵法,有了灵力注入,原有即将失灵的阵法再次得到巩固。   他们只觉得迷魂凼的瘴气更重,重到叫人想要昏厥的地步。   不行。   他们紧咬舌头,借助疼痛叫自己清醒过来。   手上快速结印,为自己下一道清明咒。   正在这时。   “吼——”   “他们跑的也太快了。”濮为少年气得跳脚,明明他们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能完成祖师爷交代的任务了。   现在,他们还能完得成吗?   即使平时他们面对那些僵尸,都是送人头的命,如今他们还要一边修复阵法,一边抵御那些僵尸游魂。   这不是要命吗?   所有人乌云盖顶。   可能后退吗?   绝对不行。   他们答应过祖师爷要困住这些鬼怪的,必须要给祖师爷争取更多的时间。   “奶奶的,跟他们拼了。”雷奎瓮声瓮气道。   “就是,跟他们拼了。”红媚向来不惧,冷喝一声,脸上诡异花纹开始跃动起来,双手结印,使出全部灵力也要阻止这群不安分的家伙。   “加我一个。”陈继川不再戏谑,同样抽调出全身的灵力注入,以加快阵法修复速度。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孤注一掷。   若是此刻有人在这里,一定会说他们疯了。   对于修士而言,将全身灵力抽调而光显然是要命的。   轻则,丹田枯竭,再无法凝聚灵力;重则,经脉俱断,沦为废人。   这两个结局,无论哪个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   可在这时,他们竟选择了一样的路。   他们不怕死,他们怕的是让那人失望,怕的是布满阳光的天空变得一片迷雾。   如果他们可以守护这片他们爱着的土地,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迷魂凼的灵力调用本就困难,此刻他们用尽全身灵力注入大地,后背完全露出来,无所防范。   任何一道攻击都能给予他们致命伤害,而在这瘴气之中,无数道可怕的气息已然到来。   “吼——”   惊人的怒吼声,掀翻了整片天空,漆黑尖利的爪子向着离它最近的那个背划去。   “岑东路——”   “咳……我没事。”岑东路嘴里大口吐着鲜血,即使在这危机关头,他都没有停止过,全身灵力肆无忌惮地冲入大地之中,按照规定的纹路持续游走。   “吼吼吼——”   绿僵早已有了灵智,此刻更是被激怒,那道爪子再次落下。   鲜嫩的草丛中,大片的红色沿着小草的叶子渗入它们的根部。   “呜呜,岑大哥。”濮为三个少年眼泪唰唰流了下来。   他们不怕死,可是这一幕他们真的受不了。   一个又一个遭到袭击,鲜艳的红色染红了一片土地,可自始至终阵法中都是沉默的,没有一道求饶的声音。   然而这样更是激怒了这些僵尸,他们或许不知道阵法是如何启动的,却绝对知道绝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猩红的眸子直直看着他们,浑身黑色的阴煞之气蔓延,他们的眼睛都喷射着黑雾,很快他们抬起尖利的爪子。   他们肆无忌惮地劈来。   “吼吼吼——” 第137章 唬人   瘴气越发浓重的迷魂凼, 猩红的眸子透过迷雾直直看着他们,他们浑身黑色的阴煞之气蔓延,眼睛喷射着黑雾, 抬起尖利的爪子拍去。   风声凛冽,力如千钧。   红媚他们咬牙, 即使身后危机重重, 他们也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   “吼吼吼——”   正在这时,更为恐怖的吼声传来, 令这些僵尸一怔。   迷魂凼位置就这么大, 他们在这里几百年早就摸清了各方的实力,他们中最厉害的也不过修成绿僵,这吼声竟让他们全身有一种颤栗的感觉。   那是等级上的压制。   “吼吼吼——”又一次吼声传来, 那些幽魂生前也不过是普通人,自然抵挡不住这声波攻击, 一个个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这些绿僵尽管浑身颤栗, 但显然此刻他们别无退路, 也跟着吼叫起来。   “吼——”   瘴气中在各个方位, 那道隐蔽的影子终于露出他们的真是面貌。   尽管都是僵尸,但这些人衣裳华丽,面如常人,哪里看得出一点僵尸的样子,和他们哪里有一分的相似。   然而, 这时。   “吼吼吼——”他们嘴里发出比他们还要可怕的声音,一上来随手一挥,就拍飞了身边的绿僵。   僵尸们:??!   他们面露恐惧,这是从哪里来的僵尸,跟他们实力竟然差距这么大???   “是上宗那些僵尸前辈。”   “我这也有。”   “我靠, 不会又是祖师爷把他们请过来的吧?”   “哈哈,肯定是啦,太好了,上次看前辈们收拾咱们,这次终于可以看前辈瘦瘦他们了。”   那些经历了小树林一个多月虐待的小朋友开心得要命,可其他没有参加过的人就齐齐懵逼了。   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也是僵尸啊,有啥好庆幸的。   刚刚就那些绿僵都快把他们拍死,眼瞅着这些僵尸更厉害,咋的一点就不害怕?   他们浑身都要颤抖起来。   玄学界的人就算实力再不济,僵尸还是会分的吧。   之前攻击他们的也就是最普通的绿僵,平时他们几个人也能收拾一个,可这里绿僵这么多已经很渗人了,可后来的这些容貌与人无异,能够修炼到这个份上的,肯定是那些千年的魁拔级别的僵尸祖宗。   他们确定还能出得去吗?   就算不怕死,但那种恐惧很难战胜,不明所以的娄雪他们心中战战。   雷奎虽然也没参与过小树林之战,但这些僵尸他还是认识的,犹豫道,“这些是我们上宗世世代代看护的僵尸,应该不会伤我们。”   “岂止不会伤,你没看这些前辈都开始帮咱们清理绿僵了嘛。”   啊?   他们不断朝地面释放灵力,忍着后背撕心裂肺的疼,往后边看去。   此刻,那些僵尸还真是干到一起去了。   这时,才开始相信他们说的话。   “可...可他们为什么要帮咱?真是祖师爷请的?”   “肯定不会有假,上次祖师爷就请这些前辈收拾的我们。”   就算疼得撕心裂肺,濮为三个少年也都兴奋得快要上了天。   这时,有人忍不住问了。   “祖师爷那么好的性子,为什么要收拾你们?”   呃......   他们立马蔫了。   虽然他们没有参加过那次围猎祖师爷的行动,但他们被收拾的理由还真是不太光彩。   欺师灭祖。   妥妥的黑历史。   怎么可能愿意说出来。   就连廖应星的脸色也有些微妙,急声道,“快,最后一截——”   “是。”   “是。”   “是。”   所有人沉下心来,将所剩无几的灵力注入。   而他们身后则是僵尸们的混战,后边来的那些僵尸前辈们实力强大,那些绿僵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但绿僵这边到底僵多势众。   一时间还真分不出高下。   只是,他们知道迷魂凼的僵尸很多,毕竟几百年的时间,天时地利人和,出现绿僵并不奇怪,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有这么多。   远远超过这些日子他们的估计。   如果这么多僵尸全都涌入山下,可真是......   他们越发沉下心思,随着最后一丝灵力的注入,原本的天堑大阵开始缓缓启动,整个迷魂凼中散发着一种苍蓝色的亮光,透过瘴气若隐若现。   随着这道亮光闪过,迷魂凼边缘处的雾气在缓慢收缩。   “吼——”   这些僵尸要疯了。   越来越多观望的僵尸汹涌而出,奔向阵法之中,想要把这些阵法毁了干净。   “不好,他们跳入阵法里了。”   “气死,还没用北方纵合阵加固,这下阵法能挺住吗?”   “你们看,那是什么?”   随着一声大叫,众人齐齐看向天空,尽管瘴气遮盖住他们的视线,仍然看到金光闪过,隐约伴随着龙吼。   嗷——哦——唔——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这些僵尸浑身僵硬,如劫难在头,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心思。   就算是后来的那些僵尸也浑身难受,焦躁不安地待在原地。   “我靠,真是龙。”   “它冲过来了。”   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架势奔赴而来。   “啊啊啊——”   他们惊声尖叫,接着刺目的金黄色光芒覆盖住了大阵中央位置。   它兽目冰冷,仅是一眼就能破除邪祟,眼见如此多的僵尸在这里,即使它早已死去,与生俱来的不屑与敌视,叫它发出更为恐怖的声音。   僵尸们彻底倒在地上,嘴里吐着黑烟,站都无法站起来,他们身后的那些幽魂更是丝毫生不出抵抗的心思。   原本以为它要一口龙息扑来,叫他们魂飞魄散,化为飞灰,然而金龙此刻轻轻摆动尾巴,盘踞在阵法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好似在休息。   呃......   这头龙是来这里睡觉的?   可别管是不是如此,整个迷魂凼的鬼怪们都不敢抬起头来。   原以为就要丧身于此,谁知道来了这么个惊天大逆转。   有人愣愣的。   “那咱们还要加固吗?”   “加。”   他们再次驱动阵法,金龙就像是个大型充电宝,有它在的地方灵力十分浓郁,他们原本干涸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点灵力,趁着这个绝佳时机巩固阵法。   在某处观察这一切的人微微勾唇,“想来能唬住他们一段时间,不过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   这道清丽的嗓音正是许久不见的刘云舒。   只见她问向身边的那道身影。   “当然。”他毫不犹豫回答。   “那你可知道一旦进入,可能再也无法回来。”   千年前她不是没有身入地府过,但那时小徒弟问起,她并不想他深陷族人复活这一期冀中,因此并未如实相告。   但是她同样没有告诉他的还有地府的九死一生。   身为活人,肩上三火而立,无法融于地府阴力,当初她出来时身上灵力滞涩一年有余,浑身冰冷,差点就留在地府再也无法出来。   更何况现在地府情况未知,更增加了前去的危险程度。   一个不慎,他们就真的出不来了。   她说完不再出声,静静凝视着他。   韶思延深邃的眸子始终不离她的脸,这一刻他等了十年,怎么可能在她再次危险的时候退缩不前。   他骨节分明的手挽着她的柔荑,只一句话,“出来后,咱们真正在一起吧。”   刘云舒愣了,“你不怕我并不是柳云舒?”   就算这个身体本来是她的可那个魂魄确实曾经占据这个身体,甚至和他生儿育女,尽管她拥有那人的记忆,又或许那人与她确实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关联,但从前那些经历她不曾参与,也无法产生共鸣。   就这样,他也愿意吗?   韶思延眉头紧皱,沉声道,“这十年一直都是你。”   就算他不认识所有人,就算她不记得军队发生的事情,甚至性子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他可以肯定这十年来她都始终是她。   他并没有认错。   “是我?”刘云舒秀眉簇起,只是现在没有时间了,“回来再说,咱们走吧。”   说着,她手臂一挥,山壁崖石上突然冒出一个漆黑的通道。   这就是迷魂凼中这些幽魂魂牵梦萦的黄泉之路,也是他们同向来生的唯一通道。   可是这百年来,他们困顿于此,丝毫不见有阴差前来接他们再入人世。   时间飘过,这里人数越发之多,导致每个鬼魂的生存空间受限,这才使他们产生了逃脱迷魂凼的念头。   这个计划也就是这百年才开始进行的,眼见他们把迷魂凼的阴气向外推行百里,谁知就碰见他们。   刘云舒自然也是愿意他们进入轮回的,可是地府现在情况不明,酆都之门关闭的原因不清,她只能先前去探查再做决定。   只希望那个龙骨能够把他们迷惑得久一些。   她心中念头闪过。   在进入漆黑之中,韶思延突然眉心一皱,瞬间挡在她身前,刘云舒也戒备起来,然而此时,黑暗中一股强大的吸力还是将他们吸了进去。   不过片刻,原地人影不见,而这块崖石又恢复以往不出奇的模样。   整个迷魂凼安静的叫人害怕。 第138章 施计   整个迷魂凼寂静一片, 安静得叫人害怕。而在那黑暗之中,有浓郁的阴气传来,叫人浑身发抖。   韶思延搂着她的腰, 两人终于立稳,等到两人适应光线后, 周围景象映入眼帘。   刘云舒望着这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十分诧异。   这里......真的还是那个地狱之畔,往生之所吗?   以往无论从哪个门来到地府都会首先经过一片幽暗深沉的河流, 又名忘川河, 再往里走便是奈何桥,过了桥才是真正的地府所在方位。   地府掌管着一切魂魄的往生,无论什么时候都十分忙碌, 然而现在只能看见一片的灰蒙蒙,断垣残壁将奈何桥死死压住, 原本漆黑一片投下无数厉鬼的忘川河此刻安静地令人窒息。   就连常年美不胜收的红色花海也枯黄一片, 四周不见任何影子。   她举目四望, 入眼皆是如此。   “什么人能把地府弄成这样?”刘云舒眉头深锁, 忧虑暗生。   韶思延也看出异样,他来时请教过廖成海,也借阅不少玄门书籍来看,无论从哪个人口中,或是哪本书里都对地府讳莫如深。   但毫无疑问的是, 地府实力绝对不弱。   现在却变成这样。   她咬破手指刻画符咒,“追——”   那张鲜红的符咒化作一道流光越过无数障碍而去。   两人迅速跟上。   地府多大,没有人丈量过,但十八层地狱,无尽鬼城就注定它的面积不会小。   在这里想要寻找一个人或一些人, 不能说特别艰难,而是应该说难于登天。   韶思延身上的煞气与地府气息相差无几,甚至在这里他更显得轻松,那是一种灵魂上的共鸣。   仿佛他生于此,长于此。   但一个活人怎么对地府如此亲近。   他面色古怪,不过须臾就锁定一个人。   韶伏海。   那人以及韶家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面色不显,心中却划过无数种猜测。   ......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韶思涵快要疯了,她鸵鸟了好几天终于刚回到老宅,准备跟爸妈摊牌。   结果谁料就被他给缠上了。   “一介凡夫俗子,为何要嫁?”韶伏海满脸不高兴,凭她的身份,幽冥界谁人她嫁不得?   自己看中的后人已然娶了那个老家伙指定的人,已经让他非常不满,如果眼见着韶思涵再嫁给一个普通人,而且又跟蓝星扯不开关系,只是想想他都受不了,手心煞气开始外泄。   “谁说我要嫁了?我们就是谈恋爱,谈恋爱——”不堪其扰的韶思涵冲着他大吼。   “谈恋爱也不许,等本尊回去给你挑选百十来个夫婿,哪个都比一个蓝星人强。”   韶伏海眼神睥睨,俯瞰众生,俨然不喜欢和这方世界扯上一点关系。   韶思涵此刻很想打人,她面带嘲笑,“那就等你回去再说。”   听说实力都千不存二了,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等他能够回去给她抢人,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还百十来个。   空头支票谁不会说,可要点脸吧。   韶伏海额头青筋直冒,要是千年前敢有人跟他这么说话,早就化作一缕尘埃了。   更何况若非他重伤未愈,杀上幽冥界又有何惧?   “你可别装了。”韶思涵白瞪他一眼。   虽然不知道他从哪个异次元来的,但是有哥嫂撑腰,她根本不care。   再说......   “你要真是韶家的祖先,那你还不是娶了我们蓝星人,跟人家谈恋爱,生下了韶家。”   所以装嘛装,自己都娶了蓝星人,还阻止她谈恋爱。   双标狗。   只见韶伏海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谁娶蓝星人了?谈恋爱有修行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一脸嫌弃,他堂堂幽冥神主怎么可能和设计了他一道的蓝星人谈恋爱。   韶家明明是他和......   忽的,他脸色一变,仿佛吞了个苍蝇似的。   突然拂袖而去。   毛病。   阴晴不定。   不知道干嘛来的。   韶思涵懒得理他,直接去找她爸妈。   “晴晴,那是老祖,以后恭敬些,可别惹他生气。”鞠新雅那叫一个愁。   想她活到这个岁数,在子嗣勤奋点的人家已经是老祖宗的份了,就算在韶家,活到她这个岁数的也没有几个。   自然好久没有见过长辈,原以为最快也得在她和老头子去了阴曹地府才能看见婆婆他们。   谁知道临了临了出现个长辈,而且还是不知隔了多少辈的老祖宗。   更何况这位老祖宗的脾气还不太好,就算小女儿仗着是韶家人,那位不怪罪,可万一有天真惹毛了他该当如何?   别说她愁,就连韶兴贤也愁。   “我倒是不反对你跟洛家那小子谈恋爱,可老祖宗不同意,爸也不敢违背老祖宗的意思,而且违背他的话......”   这位祖宗说不定会杀人的。   “晴晴你再好好想想吧。”   两人齐声叹气,一同回她。   韶思涵可就傻眼了,她没想到阻碍她和洛阳在一起的竟然不是父母兄嫂,而是那个她怼了不知道多少回的男人。   他看着不比她大几岁。   “他真是咱家的老祖宗?”她试探着问。   韶兴贤夫妻俩不说话,可那凝重的眼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韶思涵倒在椅子上,面色恍惚,突然想到一点,她猛地站起来。   “不对啊,那家......祖宗说他没谈过恋爱,怎么可能会是韶家祖宗?”   “肯定是骗人的。”   她恍然大悟,义愤填膺。   “谈恋爱?这位祖宗的妻子是谁并没有记载,可能是受了情伤或者别的原因不想提吧。”鞠新雅怎么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郑重说,“他确实是咱家的老祖宗,晴晴,爸妈没有办法违抗祖宗的意思。”   他们可以去老祖宗那边求情说说话,可那人不开口,他们绝对也无法松口。   “也就是说我和谁谈恋爱不重要,重要的是得那个家伙同意?”   韶思涵简直要气死。   但她还真怕他悄无声息干掉洛阳。   别说,她绝对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毕竟,那是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吓唬自己后代的狠人,现在就连她也要受他支配,连谈个对象都不行。   简直苍天无眼。   “啊——”韶思涵倒下哀嚎。   心里一万次想念她强大的大哥大嫂。   他们在这里一定不会舍得让她受这鸟气。   而此刻被她念叨的大哥正抱着她大嫂正追着符咒指向的方向飞奔,在地府里,灵力运转得极为受限,但煞气却如鱼得水。   “抱紧我。”韶思延驱动体内的煞气,两人在黑气笼罩下速度越发迅速,快到只留下一道带着霸道煞气的气息。   久久不淡。   “怎么还没到?”刘云舒有些微妙,毕竟他们飞得时间不短,就算地府再大,他们也总能见到一个人吧。   可时间过去那么久,别说看到一个人,就连一个会动的东西都没见到。   整个地府一片死寂,就像是几百年没有活物走动过一样。   地府出的事绝对不小,而且跟韶伏海有着密切的关系。   刘云舒暗暗猜测,突然间,她如芒在背,浑身警觉起来。   两人终于落地,警戒地打量四周。   “咻咻咻——”   破空声从四面响起,两人身影极为迅速,那些箭矢擦着两人身体飞了过去。   而后更是数道锁链从四面八方飞来。   两人对视一眼,不敌倒下。   瞬间锁链活了一般,将两人缠得密不透风,随后更是抛到半空,不得动弹。   “哪位道友,还请一见。”刘云舒面色平静问向空无一人的土地。   这时,地上礁石之下黑雾升腾,众多黑雾纷纷凝成人形,露出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鬼差。   眼前十余人身着古代的地府鬼差服装,脸色泛白一片,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这是鬼差的标志。   在他们打量对方的时候,那些鬼差也在打量着他们。   “道友一介生魂阳寿未尽,何故来我地府。”一道嘁声飘荡,犹如一道凄厉的风声,凝重的威压叫人生畏。   “晚辈只想请问为何酆都之门关闭,迷魂凼山脉有黄泉之路也不见鬼差接引转生,诸位可知迷魂凼那些幽魂聚集数目?很快他们便要冲下山去了。”   那些鬼差苍白着脸,面面相觑,终于有鬼差站出来。   “不可能,迷魂凼有天堑大阵,那些鬼怪最厉害的不过是绿僵,怎么可能冲下山去。”   “大人可知道迷魂凼天堑大阵存在岁月,应该不下于五百年吧。”   刘云舒轻轻开口,瞬间叫他们变了脸色。   对于鬼差而言,五年,五十年,五百年根本没有什么差别,更何况他们现在为了那事日夜不息,哪里还顾得上时间变化。   “确实有五百零二年了。”   前些年的魂魄他们尚且还能应对,应该没有出太大的差错,但百年前那场大战造成太多鬼魂涌现。   也幸好人间派出玄学师替他们进行阴阳轮回。   就算忙得慢些,也不至于积攒那么些鬼魂吧。   他们心生疑窦,不过却不在她面前表态,“既然你是为轮回而来,我们会探查清楚,你且速速离去,不过这人必须留下。”   不等她回答,那些阴差已经飘来,手臂张开欲要生擒韶思延。   忽的,四周飞来的锁链断裂,一道悦耳的女声制止。   “等等。”   “你竟然没被困住???”鬼差见她冲破阴锁链,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怒出声“你故意被捉,等我们出来——”   “事出突然,并非故意冒犯,还请各位谅解。”刘云舒挡在韶思延面前,真挚道歉。   只是不用这个法子,估计他们至今还要绕圈子。   然而鬼差们更怒了。   他们竟然在自家被人戏弄了,根本怒气难消,齐齐飞了过来,手持凌厉的黑鞭,鞭声呼啸。 第139章 亲吻   在自家门口被人戏弄, 旁人尚不能忍,更何况自视甚高的鬼差,他们怒气难消, 手持凌厉的黑鞭,鞭声呼啸。   这时, 又一人突破黑色链条的封印, 倏地移到刘云舒面前,手中煞气飞舞, 以他为中心迅速辐射出去, 眨眼间引爆。   这些鬼差定在半空,还未接触到他们,黑红色煞气倾泻而来, 将他们死死困住。   他们狼狈地掉落下来,为首的那鬼差更加愤怒, 厉声道, “你果然是从那里来的, 你们到底有何目的, 尽管放马过来。”   他义愤填膺,俨然对他十分愤恨。   两人对视一眼,更觉得事出异常。   “敢问地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让轮回正常运转。”   “哼,狼子野心, 你们废了一千多年的功夫,还敢说没野心,简直可笑。”   若非这股煞气,他们地府和至于抽调全部力量镇守那处,以至于撒手轮回之事, 只能任由凡人帮忙。   域外之人,果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令鬼怪不耻。   这下,刘云舒更加可笑了。   “大人,我丈夫今年二十有八,怎么可能与千年前的事情有关,倒是......”如果说跟韶有关,她倒是万分相信的。   可是此刻为了知晓真想,这些话她闭口不提。   “再者说,前段时间扶桑有一黑衣人也身负这股煞气,我丈夫的煞气是从那人身上来的。”刘云舒的话真真假假,叫他们也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   “这股煞气虽与地府阴煞之气相似,却更加霸道,根本无人能收服它,怎么可能被你们攥取获得。”   他们也不是傻子,立刻提出异议。   “大概是因为我身上有这个吧。”韶思延突然开口,褪下自己上衣,露出后背靠近左边手臂位置的一道刺青状的兽类。   “穷奇残魂——”   被困的他们不顾一切向后退去,苍白的脸上留出掩盖不住的惶恐。   穷奇是上古凶兽,不仅力量强悍,喜兴风作浪,暴虐异常,同样也喜爱鬼怪,以鬼怪为食。   一旦被它吞吃入腹,别说再死一次,就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那是彻底的烟消云散。   怎么能不叫他们望而生畏。   他们此刻无比懊恼,都怪他身上的煞气味道实在太过显眼,他们只顾得煞气,却没想到他身上还有穷奇残念。   这玩意凶残无比,说不定还真能与煞气形成制衡之势。   这么说来,他身上的煞气还真有可能从别的地方得到的。   “难道是百年前那个人?”他们中有鬼怪有所猜测。   当初就是那个移魂术法,导致那方煞气不受控制,奔上人间,以至于本来尚且只用一般鬼差镇守的地方越发不可收拾。   说不定还真与那件事有关。   “道友,是我鲁莽了,还请松开我们。” 鬼差们虽自是不凡,但并不是无理取闹之辈,既然证明他们确实与那方事情无关,他们道歉也很爽快。   当然,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眼前这两人他们还真打不过,不过一个修行灵力,瞧这满身功德,应该是名门正派,怎么嫁了个修炼煞气的丈夫。   他们心中嘀咕,松开手后却忍不住问,“这穷奇是上古凶兽,听说即使远古都实力强悍,这几千年来只出现过一次,不过已经被当时的玄门强者除去,莫非这个就是那个穷奇的残念?”   “是。”   他们惊喜过望。   “那你们可还有穷奇残念?”   刘云舒面露微笑,“大人,我想应该是没有的。”   即使她也就见过这一头,最后他们同归于尽,穷奇能留下这一小块残念就已经十分难得了。   怎么可能还有,倒是......   “酆都之门关闭之事可与这个有关?”   “唉,无关罢了。”他们泄气,不过也并没有太失望,本来就是他们奢望了。   “我本来还以为能借助穷奇残念让那些修士吸收这股煞气,到底是我执迷了。”   他们每个身上都有一股倾颓之感。   “再这么下去,地府都要毁了,哪里还顾得上轮回。”   “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云舒再次追问。   “也罢,既然你们能到这里来,实力我们也见识到了,不如劳烦你们也走一趟吧,也就知道为何地府无人执掌轮回之事。”   “还请引路。”   阴差抓住他们两个,手上阴鞭挥动,身边景象在快速转变,直到一股恐怖的吸力将他们拖着走,他们脚下一顿,终于立住。   看着他们的鬼差暗暗点头。   总算是个有实力的,不像百年前那群人只能去镇守轮回,结果连轮回都没守好。   百年前进入地府的玄术师:......   总感觉自己被diss了。   可他们当初进入地府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轮回,怎么可能来帮他们忙其他事。   结果这下可是被鬼差误会厉害。   “这是......”   这是一个居高无比的空间,在这里数以万计的鬼差立在这里,他们手中不断释放阴力释放于上空。   而在他们对着的位置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窟窿,这个窟窿仿佛一个巨大的裂缝,将这片空间撕裂。   恐怖的煞气就是从这里泄露的。   自从发现此处漏洞至今已经一千多年,在这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不知有多少鬼差被吸进这窟窿里,阴差魂灯熄灭。   “这些煞气有何危害。”地府不会花费千年时间倾全部之力镇守于此,况且这裂缝隐约可见星辰闪烁,不得不令她怀疑那里边是什么。   再联想韶伏海曾说的话,蓦然出声,“这可是天外异域?”   鬼差懵了,就算是他们也是花费了几百年的功夫才接受了这个离奇事件,结果她一眼就看出异样。   “你不是普通玄术师吧。”鬼差之中走出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他面容姣姣,如日月光华,语气轻柔,望着人的目光犹如一湖清水,很难相信这是地府里的鬼差。   而且周围鬼差一见他出现,立刻恭敬低头。   刘云舒也顺势低头作揖,“晚辈刘云舒,见过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   韶思延也照实作揖。   “你们两个倒是夫唱妇随,很是般配,但孤更想知道为何启华国师竟会出现在千年后。”   只一眼,他便看出了她的来历,不过即使如此他的脸色依旧十分温和,完全叫人想象不出他便是掌管十方鬼蜮的酆都大帝。   “她是启华——”鬼差懵逼,而后滋滋称奇,“难怪千年前搜寻不到你的魂魄,原以为你与穷奇同归于尽,灵魂不存,却不知你来了现代。”   “阿阎,不得无理。”白衣男子一句话,他顿时不语。   “这是地府的小鬼王,继任不过千年,还是个孩子,还请多多包涵。”   “我哪里小了,不许叫我小鬼王。”   阎罗王?   刘云舒也不禁惊讶,地府的晋升制度更为严苛,能成为阎罗王的不知道经历多少劫难,又不知多少万年,其才能成为真正的阎罗王。   结果,新任阎罗王只登位千余年?   “敢问,是否与这个裂缝有关。”   “不必忌讳,对于地府而言,陨落也是一种荣光。”他笑容浅浅,“没错,小阎的父亲确实因为镇守此处裂缝消散。”   “死的何止是我爹,这千年来死的鬼差已经数不清了,估计等我们这批死完,这方空间就要被异域吞噬了。”新任阎罗王大人丝毫不避讳最可怕的事情。   尽管这个论断叫他心生难过。   到底是自己生长的地界,而那些煞气这方世界的人鬼都无法消化,只有陨落的命。   “原以为能从你们这里找到突破口,没想到空欢喜一场。”   他蹲在地上,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寂寥感。   白衣男子就这样看着他,而后转身,请他们单独一叙。   与其说与他们,倒不如说与他。   韶思延眼睑下垂,迅速收敛心绪。   “不知能否请公子的先祖前来?”他丝毫不避讳,早已猜出了他的身份。   见他脸色有异,不疾不徐地解释,“这只穷奇也是随那位而来的,此界中人无法收服于它,除非......”   “除非和它来自一个地方。”韶思延深深凝视着他,慢慢补充。   白衣男子轻笑点头。   他转身望向风景不再的幽冥河畔,声音中也有一丝逃脱不开的惆怅,“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罢,他的身影消散。   留下两人慢慢思考,   刘云舒时隔一月有余,上前一步再次握住他的手,“跟随你的本心就好。”   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尊重。   毕竟那人与他的关系,不过她......   看来他们两个终究是有缘无分。   她的手慢慢移开,倒不是失望,就是有所遗憾。   但还好,她自来一个人也习惯了。   正在她撤退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臂膀搂住她的腰肢,低头吻下。   唇齿相依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境中,少年青涩一吻。   只是十年过去,少年长大成人,这吻技一如既往。   刘云舒凝视他的样貌,终于闭上了眼睛。   在这残垣断壁、腐朽没落之间,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柔软的唇瓣相贴,没有任何色、情的意味,有的只是对爱人无尽的朦胧爱意。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松开她,手掌抚在她两个肩膀上,目光深邃,犹如星辰闪烁,喉咙上下滚动,千言万语只化为了两个字,“等我。”   说罢,他终于放开了她,下一秒煞气围绕着他,他俊秀的脸终于被煞气完全遮住,顷刻间向远方而去。   这片空间,完全没有了他的气息。   下次见面,她相信并不太远。   当务之急,还是先封锁此处裂缝。   ......   瓦屋山,迷魂凼。   在浓重的灰色瘴气中,无聊蹲在地上的人利用北方纵合阵开始交流起来。   “祖师爷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   “该不会没找到黄泉之路的入口吧?”   “你可给老子滚犊子,祖师爷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连个黄泉之眼都找不到。”   “你们别吵了。”雷奎翁声劝架,这时,阵法中总算安静了一会儿。   但真的太过无聊了,过了没几分钟又有人开始闲扯起来。   “啊啊啊,我想回家见妈妈,这里真是快烦死我了。”   “我也是,我还以为是九死一生,结果就在这里数蚂蚁。”   “我受不了了,龙怎么不灭了这些僵尸,眼瞅着他们在我背后趴着我就瘆得慌。”   “老子也瘆得慌,但是你敢跟这个龙祖宗说句让它干活吗?”   “不、不敢。”濮为少年蔫巴了起来,磕巴地强行解释说,“我这可不是害怕,我是对龙大人的尊敬。”   “我也是。”   “我也是。”   三个少年接连表态,身为少年人,没几个不喜欢华国古老图腾神龙的,更何况华国自古以来就认为自己是龙的传人,对龙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   让他们去催神龙大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龙大人闭目养神肯定有它的道理,   他们才不是怂。   呵呵,这话也只有他们自己信了。   不过别说他们,整个迷魂凼的生物都不敢在这位龙祖宗面前喘大气。   毕竟一旦惹怒这位,赏他们一口龙息,这世界他们也就算见证完了。   在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消息。   瘴气吹拂间,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切。   甚至他们觉得这头龙祖宗竟然好像被瘴气吹得飘了一下。   这是眼花吧!!!   绝对是眼花。 第140章 悲剧   双方谁都没有动静, 在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消息。   瘴气吹拂间,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切以至于他们觉得这头龙祖宗竟然好像被瘴气吹得飘了一下。   “我这是是眼花吧!!!”   “我好像也看到了。”有人嘀咕说。   廖应星手中停止测算, 额头冒出冷汗,厉声道, “把刚刚吸收的灵力全都顺着阵法还回去。”   说着, 他双手立合,手势变幻间, 竟将自己吸收的全部灵力归于阵法, 催动灵力向阵法中间位置流去。   怎么了?   为什么啊?   他们不明所以,陈继川也突然目光凝重,“快, 快还回去。”   红媚也在急急催促,甚至在他之前也将灵力还了回去, 精纯得与他们仿佛出自同宗的灵力顺着覆盖整个迷魂凼的阵法线路游走, 齐齐向阵法中央汇聚。   “吼?”感觉身上感受的威亚减弱, 趴伏在地上的僵尸们疑惑了下, 发出疑惑的声音。   又有几道疑惑的吼声响起。   他们僵硬地从地上站起,向前走动一步,此刻红媚他们头上冷汗淋漓,手指颤抖。   “嗷——唔——喔——”   震撼九霄的声音夹带着雷霆劈来,不甘心的僵尸们瞬间倒地, 铁青色的脸焦黑一片,嘴里吐出一道浓烟。   “赫?”   其他蠢蠢欲动的僵尸嘴里嗡嗡,立刻脸朝地不敢动弹,生怕跟那几个僵友落得一个下场。   有人此时也松了口气。   不过他们刚刚差点坏了祖师爷的谋算,不由又生出一股后怕之感。   更何况他们现在身上一丝灵力不剩, 一但在维持金龙形体的灵力用尽之时,祖师爷还未返回来,那这些蠢蠢欲动的僵尸能把他们撕了。   “怎么办?就这么等着?”红媚瞟了一眼看似安静的僵尸,维持龙形的灵力可没那么足了。   “要不先跟宗主他们说一下。”   “可这些灵力应该就是宗主他们给的吧,现在告诉他们也没用啊,毕竟一旦宗主他们来,那不是明晃晃告诉这些僵尸,金龙是假的嘛。”   “那咋办?这些灵力根本撑不住,而且现在天堑大阵已经叠加了北方纵合阵等于是把咱们也困在这里了,等过一会儿他们真的发现,咱们可就是他们的开胃菜了。”   死,他们不怕,可谁能活着不想或者呢。   眼瞅着他们办下这么大的功绩,就这么死去他们可不甘心。   只是在这十二个人之中,有人眸色晦暗,“如果我们死了,会有赔偿给家人吗?”   他们不知道啊。   毕竟他们这些人家里也不差钱,来这里也是为了扬名,谁还知道这个。   不过他们也算公务员,应该有抚恤金吧。   虽然可能不多?   “东路你冷静些,难道人回去不比钱重要?”   陈继川冷喝一声。   岑东路低着头不说话。   “叔叔在打什么哑谜?”濮为几个小少年有点懵,也就他们丝毫没有顾及得问。   然而陈继川却没有回答他们,甚至面上露着一丝冷意,“你给我冷静些,你那事根本不叫事,回去我给你想办法,你给老子我别瞎想。”   有什么办法?   他本来是想......   他依旧低着头,但到底什么事儿都没做。   廖应星看着他们,手指掐算,忽的一停,但并没有说话。   因为他也无法,不过未必不能解决。   但现在任何事都得往后排。   他们各有心思,把自己鲜血淋漓的后背暴露在僵尸眼前。   风一吹,他们露出尖利的獠牙。   这时候了,还说什么。   “你们看那是什么?——”雷奎离得山崖最近,一瞬间眼睛都瞪直了。   “喂,你看到什么了,咱们离着十万八千里远,我们哪能看得着。”   “黑烟,煞、煞气,好浓重的煞气。”雷奎语不成声。   接着岑东路也看到了。   “和京城那晚的气息好像,可张大小姐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怎么还有煞气。”   他们现在已经腹背受敌了,要是再来道煞气完全不用生出幸存的希望了。   “有一个人在里边。”   “这个背影有点眼熟啊。”   迷魂凼瘴气浓郁,也就那边能看到,这还是因为雷奎修炼术法的原因,要是旁人也只能感觉到周围有道煞气,而无法像他那样看得真切。   “什么情况?是谁?”   雷奎摸摸光秃秃的大脑袋,翁声说,“俺没看清,感觉有点像祖师爷的丈夫。”   那不是说祖师爷就在附近。   他们眼睛一亮,而后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为什么还有煞气?   心中百般思绪,然而此刻地上趴着的僵尸则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向天悲鸣一声,引起其他僵尸兔死狐悲之感。   “他们怎么了?感觉很害怕的样子。”   “我也感觉。”红媚凝神道,“我看看能不能让晁阜那家伙问问。”   晁阜?谁啊?   红媚密语传声,上宗保存的那些僵尸中有个娃娃脸的突然看了过来,好似想了想,冲她吼了一嗓子。   “行行,都答应你行了吧,还不快去——”   这些愣愣趴着的娃娃脸僵尸衣袂飘飘来到一群悲鸣的僵尸同类面前,脸上略带嫌弃。   地上的僵尸气得口中吐出浓烟,可强大的等级压制还是让他们瑟瑟发抖。   “吼——”   娃娃脸一声吼震得地上的僵尸们背毛林立,还以为他要攻击,立刻发出惊恐的微弱吼声。   等了解了他的意思后,他们就更委屈了,“吼——”   原来是这样。   娃娃脸继续对他大吼,“吼——”   其他僵尸也吼,“吼——”   一时间整个迷魂凼飘荡着僵尸的对吼声。   呃......   廖应星他们无力吐槽。   吼了几次后,娃娃脸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顿了顿又吼了一声。   知道了,你放心。   “吼——”   我们不放心。   娃娃脸:……   手中玉佩化作了飞灰。   他们瑟瑟发抖,铁青色的脸歪了歪,弱弱地吼了一句,“吼~”   娃娃脸终于满意,离开他们来到红媚身边。   “什么情况?”   “吼——”   大概就是这意思吧,娃娃脸精致的脸充满了同情。   红媚脸上也顿现一抹同情。   “什么意思,你们说的话我们听不懂啊。”娄雪扶额,快要崩溃。   “他意思是说他们是这几百年游荡在鬼门之外的幽魂,但是这几百年地府的工作效率太差,那群僵尸是这几百年一直阴差阳错未能投胎的鬼魂,怨气积压就成了僵尸,在这迷魂凼中很有排面。”   红媚顿了顿又说,“原先他们觉得在这里呆着也就呆着了,谁知道百年前的那场大浩劫死了很多人,尽管一开始有几个玄术师进入地府帮他们转生,但迷魂凼聚集的鬼魂太多了,他们只能想办法外扩。”   “啊?这么可怜吗?”   想想也是,他们刚进入迷魂凼的时候不也被这林里密集的鬼魂吓得半死嘛。   原本他们还觉得骇人,可真要是他们说的那样,最可怜的还是他们吧。   几百年不能轮回不说,还要被阵法扣着缩在这片地界,而后那么多小弟挤占他们的地盘,如果换成自己,恐怕也受不了。   但再怎么同情,他们也不可能放他们出去的。   一行人冷漠无情。   更何况现在他们自己都出不去。   娃娃脸:??!   “另外,他还说了一件事。”红媚深呼一口气又道,“他们说想下山的另一个原因是忍受不了迷魂凼时不时传来的煞气了。”   “煞气?刚刚气息吗?”   “不会吧,连僵尸都忍受不了,那煞气该有多么恐怖。”   之前光是张大小姐制造出来的煞气已经叫三宗疲于奔命了,要是迷魂凼的煞气比那时还要可怕,那......   那就更不能开启阵法了。   就算他们死在这里。   他们此刻已经抱了视死忽如归的气势,而此刻京城的另一处,也有人气势外露,分外渗人。   韶伏海简直想一巴掌拍死他,尽管他带来的消息是好消息,但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架势简直叫他分外不爽。   “请您去地府一趟。”韶思延认真道,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的歧义。   即使认识到了,估计他也会这么说。   “我为什么要去?”韶伏海脸色不善,冷笑着说。   “难道你不想报仇吗?把你打成重伤的人。”韶思延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击捏住了他的软肋。   他当然想打回幽冥界,可绝对别想糊弄他。   “就你这实力,报仇?确定不是送死好叫那群家伙看本尊笑话?”他堂堂幽冥神主的后人实力这么微弱,甚至都没摸到神的门把手。   能斗得过神界那群老东西?   到头来,不过是让他平添嘲笑罢了。   都怪那个老混蛋,若非是他,自己怎么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而且现在不知道死在那个角落里,没想到没找到他,倒是先发现了幽冥界的裂口,说不定,他还真的......   韶伏海心中不断划过筹算,而面上不显。   韶思延不介意他的瞧不上,更装作不知道他非常想知道那个裂缝的方位,只沉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第141章 真相   寂静的幽冥河畔尽头, 上万的鬼差在这里死死撑着,尽管如此,那黑色的煞气不断飘来, 叫人分外不安。   刘云舒静静凝视,脸上说不出的肃穆凝重。   “你可是在疑惑为何柳家先人会认同你?”身旁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   刘云舒作揖, “大帝, 还请赐教。”   “我原本以为柳云舒魂魄消散,然后我挤占了她的身体, 后来在浣江时见到小徒弟留下的影像才知这可能就是我的身体, 是柳家和我的徒弟达成了协议……”   这就能说明为何原主外婆的香烛残烟为何不排斥她,但她总觉得不对劲儿。   “好些次,在梦境中我都亲身经历了柳云舒的经历, 不是如旁观者一样观察,而是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 这样一来, 我之前的猜测就无法自圆其说。”   白衣男子始终垂眸听她说话, 温和得不像是地府的。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嘛。”他的声音依旧温和, 带着一股润物细无声的风华气度。   她的猜测果然得到印证。   当初与穷奇一战,即使强悍如穷奇这般的上古凶兽都只剩下一缕残魂,她不过人类之躯受到如此重创,就连她都没奢望自己能活下来。   怎么可能穿越到现代就全然无事,甚至玄术都是巅峰状态?   除非她在婴孩时期就已经是柳云舒了, 只是由于受伤太重导致魂魄残缺,以至于原主心智不高,因此只会只会哭泣。   毕竟再怎样强大,一道残破的魂魄都不能相当于正常人。   白衣看她了然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不愧是那人看中的人, 或许只能靠她了。   不过,或许韶思延也是不错的人选,也是限制那人的不二选择。   幽冥暗寂无光,可又有谁知道地府并非真正的幽冥,即使占据十八层地狱,也不过是浩瀚幽冥的一个小小的分支罢了。   当幽冥真的袭来,身为它的臣属,只能用尽全部力量,尽量压制它千年时间。   可,还能抵挡到何时?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两人静默看着这些将全身阴力注入抵御阵法中的阴差,不免都有些心情沉重。   特别是身后那道恐怖的煞气以毁天灭地的气势奔来的时候。   白衣猛地回身,眼前只见一团浓郁的黑气,比厉鬼身上的煞气还要强大数万倍,却并不觉得惊讶。   “那老家伙在哪儿?”   “拜见幽冥主。”白衣低头行礼,抬起头来的时候依旧面色温和。   也就是这副温和的态度将他骗得够呛。   “不说我杀了你。”韶伏海一来到这里便气势倍增,突然出现的他让那个裂缝的煞气更加汹涌得外扩。   “啊啊啊——”   白衣顺着不断传来的鬼差尖叫声望去,“我可以告诉您,不过此处裂缝还有劳您暂时封印下。”   他停了停又道,“想来您也不希望那些发现您在这里”   “你在威胁我?”韶伏海怒极,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都虚伪至极,接二连三被他们戏弄,以至于本就不怎么宽容的他显得无比危险。   白衣仍然安然浅笑,“非也,主是幽冥界的万之主,我不过一个末等岂敢对您不敬。”   任何一个世界都有地府存在的,它们诞生于亘古,每个地府都有掌管一切事宜的灵,号酆都大帝,然而对于他们而言,道不过刚刚开始。   越修行越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先不说他们各个掌管地府的酆都大帝力量有强有弱,但对于整个幽冥界而言,他们的实力仍然是不足挂齿的。   幽冥界中那些强大的灵能轻而易举抹灭他们,只是在古诞生的此界,他是不灭的。   即使是幽冥主也抵挡不住毁灭古家乡,惹怒众多古的下场。   韶伏海又怎会不知道。   若非偶然得知大半的古都出于这里,他心怀侥幸躲避至此,又怎么会中了他们的全套,他脸色铁青,比那些面容惨白的鬼差或者满面青毛的僵尸还要渗人。   “你们蓝星人真是狡猾至极。”   “多谢主夸赞。”   韶伏海脸黑了。   刘云舒忍俊不禁,此时韶思延走到他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很清楚一会儿可能会有超出他们想象的秘密在他们面前完全揭露,但他们必须无所畏惧。   两人十指交握,竟是如此佳偶天成。   看得韶伏海更是气炸三分。   “哼——”他拂袖而去,整个人腾空而起,那裂缝后的气息似乎感受到他的存在更肆无忌惮地朝这边奔来,韶伏海手中煞气飞舞,想不顾一切吸收掉这些煞气,恢复他的巅峰实力。   “他会不会毁阵。”小鬼王忍不住冒了出来。   “阿阎,安心。”   “早跟你说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小鬼王也气急,但看着他专注的色忍不住把声音降低下来,也一同看着。   看着他们守了千年的缝隙,真的要被解决了吗?再也不会有阴差魂魄消散了吗?   他不敢置信,却又无比想相信这是真的。   但当他真的看到那一幕成真的时候,竟生出些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一切都是梦幻,都是幻影,一觉醒来又会回到那个持续千年的真正炼狱。   他竟真的能做到?   小鬼王望着飘在空中的那人,明明他才是阴间之主,可显然这人比他更像幽冥的主人。   这就是主的力量吗?   他们蓝星与外界隔离太久,以至于成只是梦话,可明明万年之前的洪荒岁月,那么多成的先辈。   他想要成,像这人一样强大。   等到韶伏海落地,他仍然一副披靡万物的态,一切在他眼里都仿若蝼蚁,这是实力的巨大差异,若是他真的处于巅峰时期,那他们别说威胁她,恐怕在出现在他面前时就已经被他灭掉。   韶伏海眼中煞气收敛,“说吧,那老家伙在哪儿?”   “主,吾已经等得够久了。”一道亘古沧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顺着微风飘至每个人的耳里。   转眼间,已然换了一个空间。   这片空间洁白一片,寸草不生,唯余掩盖不住的腐朽气息叫人心生惧意。   然而观其形态,其叶如罗,根繁枝茂,灵力犹如一个调皮的孩子环绕在它四周,有着一股令人亲近的感染力。   “主,千年不见,劳烦您千年前救护之意。”它出口能言,树叶沙沙像是在感谢。   “若非你有了我的后裔,我怎么可能为你弄得差点格俱灭。”   “什么?你们俩生孩子?”小鬼王简直懵了,这棵树的声音一听就是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老者,可刚才这人说什么?   这棵树怀了他的孩子,所以他才会护着蓝星。   尽管他知道现代社会好些人同性相爱,但现在小鬼王的三观也被揉碎在地上反复碾压。   此刻,刘云舒的脸色也很微妙。   原来,韶家是这样来的。   总感觉知道了为什么韶家为何老宅和别墅无一不种植花草,甚至捐款植树,原来这种强烈的偏爱是有原因的。   刘云舒侧目而视,竟发现韶思延的脸难得的变黑,深邃的目光死死盯着说话的两个非人类。   恐怕他知道自己一半祖先不是人,却没想到竟然连另一半也不是人,而是棵树吧。   她更有些忍俊不禁。   只是到底顾着他的面子,没有说出口。   眼前这棵巨大到望不见它树顶的树木真诚朝他道谢,“多谢主。”   “当初实属无奈,但我已撑不了多时,尽管踏破虚空的后代将我的气息掩盖,但我终究难以为继,只能出此下策......”   它缓缓道来的声音终于让众人了解到这千年间一切争端的真相。   蓝星在整个宇宙中的地位都是独一无二的,在其他世界还感慨于这新生的世界,蓝星已然得到始祖的馈赠,身体化为百川,孕育无数灵,使得蓝星成为古的家园。   强大又好斗,他们不断内耗,洪荒巨变,龙凤大劫已然让这片始祖孕育的土地难以承受更多破坏。   为了不让自己的家乡毁于自身强大力量下,他们离开了故土,前往更遥远的宇宙,从而成为最早的那批灵,在众多世界都留下了他们的传说。   但在走之前,为避免外来的以及他们之中心怀叵测之人毁坏蓝星,因此他们齐众之力遮掩了蓝星的全部气息,甚至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蓝星的方位。   “原本他们以为这个世界能够安稳,却不知人心难测,一次次战争将他们本就弄得疮痍满目,折腾得再也无法为继。”   他作为蓝星诞生的星球意志,继承了祖对这个世界生灵的爱,但没想到自己竟然腐朽到如此地步。   那些远古诸再也无法联系,而他已日薄西山。   以至于在感受到幽冥界那股主气息后,他才会引诱他来此。   作为孕育了无数古的星球,他自然知道结契的最好条件是什么,更能够轻松做到。   因此在韶伏海落在这片土地的那瞬间,韶家先祖出现了。   就算被人设计,可前有追兵,后有血脉相连的后裔,就算韶伏海气得想要同归于尽,却又在看到树枝上挂着的那孩子咯咯只笑的时候,他也下不去手。   子嗣对于而言实在过于宝贵。   亿万年的时光,他从不曾有过子嗣,可想而知韶家对他的意义。   因此他拖着本就身受重伤的身体,还得分出一般力量递给他,让孩子从树上成功脱落。   就算得了一个子嗣,要是不能抹灭蓝星他们算计他的事实,以至于他因意外沉睡至今,才会那么厌恶蓝星之人。   即使是现在,他依旧恨得想要灭了他们。   在他面前的参天大树没有回话,只是树叶沙沙,让人感受不到他一丝歉疚。   本来,生命就是最好的馈赠,为何要生气他给予他的子嗣。   他不懂,自然也不会愧疚。 第142章 开启   原来是这么回事。   众人脸色微妙, 也被卷进来的一些鬼差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这位既幸运又不幸的凡人。   说他幸运吧,是因为毕竟是蓝星和幽冥神主孕育的后人,天赋根本不用说, 突破传说中的神境也不在话下。   可他也够不幸的,竟然是蓝星为了引诱幽冥神主庇护的工具人, 惨呐。   然而被他们紧紧观望的人也只是在最初难以接受了一下, 很快脸色平静叫人看不出表情。   这份定力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他们滋滋称奇,纷纷移开眼睛, 想知道更多秘辛。   “你这般算计又如何, 以为谁能救你?”韶伏海冷眼道,“如今古神沉睡,苏醒不知何年, 你觉得你还能撑得住几十万年的洪荒岁月。”   身为星球意志化身的参天古树并未说话,只是偶尔从枝叶中渗透下来几缕光影, 树叶不停晃动, 过了很久他才沧桑道。   “神主所说极是, 不过未必没有破解之法。”   一道光影自树上滑落, 隐约浮现五道飘渺的虚影,强大的威压随之而降。   韶伏海微微眯眼,“你想用五神兽激活星球灵力。”   “万年前,所有神兽已经离开,这也是为何我再也无法生出灵力的原因, 但如果能集齐五神兽的本源之力,再加上幽冥之力的进入,未必不可一试。”树桠上又是一道暗淡的光闪现,一道虚无的身影安静地立在他们面前。   他的模样看得并不真切,却叫包括阴差在内的众人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 好似母亲温柔的抚摸。   这便是这座星球诞生的意识,他诞生于荒芜,生于寂灭,此刻黯然腐朽,然而他依旧安安静静的,不可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他静静看着众人,忽然将目光投向眼前众人。   “吾之后人,必有愿意前往浩瀚苍空寻找五神兽之人。”他如此笃定。   一语惊呆众人。   “搞什么?咱们蓝星多久没有过神境了,连神境都没突破怎么飞升???”   “靠,你觉得飞升就完了?你刚才没听说啊,那么多星球飞升的大能都在那里,怎么去找五神兽,还让人家来个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地方。”   “可...可是,蓝星是五神兽诞生的地方啊。”万一他们愿意呢?   “就算他们愿意,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万一现在的五神兽都是他们的后代,那你觉得他们会对蓝星有感情?”   被他怼的那人疯狂挠头,暴躁至极,“怎么什么在你嘴里都不可能,要真是这样,首先玩完的就是我们。”   说不定不等蓝星寂灭,他们就要被幽冥界的煞气弄死了。   说不定在引渡五神兽的灵气后,煞气还能被中和,变得有利于他们修行。   不过他们也只是想想而已,眼睛依旧在酆都大帝、小鬼王以及那道倩丽的身影上来回移动。   说实话,眼前众人实力最强的必然是这位来自幽冥界的神祇,可就算蓝星有他的后人,他也未必愿意去。   更何况听他们说话的意思,想来这位得罪不少实力强大的神灵。   愿意离开的机会更小了。   剩下众人唯有酆都大帝的实力最强,赶在蓝星灵力衰退前突破了神境,统领地府众人。   如果是他或许还有些可能。   “我愿意去。”小鬼王率先举手,他一身黑衣,身上穿着黑红相间的古代长袍,少年模样的他看起来干净纯粹,让人无法联想到他就是地府的主人。   此刻他话一出,其他人议论纷纷。   国还不可一日无主呢,若他们真的都走了,偌大的地下百府该由谁统领?   有鬼差站出来阻止。   “不可。”   他们的理由很充分,然而小鬼王早就知道他们的担忧,挥手道,“怕什么,有他坐镇,难道谁还敢谋朝篡位不成?”   鬼差:???   他们齐身一抖,还真没这个胆子。   白衣并不掺合他的决定,目光清浅,温润无害,可是能坐稳地府几万年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简单。   反正有老大震场就行,鬼差们不再说话,将目光投向刘云舒他们。   说实话就算眼前这位是千年前斩杀穷奇的启华国师,但两辈子加起来的年岁都要比他们少得多。   只是他们这边连小鬼王都愿意去,难道阳间还一个人不出?   如果是的话他们自然不会答应,如果他们肯出人,那最有可能的也就眼前两位了吧。   一个千年前便已整合整个玄术界的启华国师,另一个则是蓝星与幽冥神主孕育的后人。   刘云舒与韶思延两人蓦然对视,话不出口便已知对方心意。   “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我二人愿意前往。”   什么?还真站出来了。   他们原本还纠结于阴阳二界的付出不对等,可当人家真的毫不犹豫站出来的时候,他们又开始担心纠结起来。   毕竟就算这两位的实力过人,他们中大多数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可碰上强者如云的众神,任谁都不过蝼蚁一个,免不了顷刻覆灭的命运,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无论怎么看,这道路都是一个死局。   他们竟敢毫不犹豫站出来。   眼下众人都不敢吭声,生怕说错什么话,错过什么事。   韶伏海本来还冷眼旁观,一见到韶思延站出来立刻目露凶光,恨不得一掌把他拍死。   韶思延静静与他对视,反正半点悔意没看到。   更叫他气急,“不过一群蝼蚁,连神境都未突破,还敢冲进神域在神兽族中各抢回一个族人回来,白日做梦。”   他冷冷嘲讽,却叫人无法反驳。   这实力确实悬殊太过。   “神主是在担心吗?多谢神主关心。”白衣浅笑淡然,一出口就叫韶伏海黑了脸。   笑话,他会担心这里,做梦。   但显然白衣也不过随口一说,“如今蓝星灵力虽已呈枯竭之势,但尚有不少洞天福地是独立空间,灵力仍十分充裕,凭借那些灵力未必不能使修士突破。”   “而我阴间修者完全不必灵力维持,十八层地狱之下的黄泉水,便可助其实力大涨。”   因此,对于阴阳二界而言,虽然无法为全部修者提供强大力量援助,但要协助几人突破,尚且可行。   至于到了神域,也不急着寻找五神兽,完全可以借助神域的精纯神力淬炼他们的身体,到时候未必不能吸引五神兽回归。   白衣衣袂飘飘,淡然自若。   而韶伏海则微微眯眼,更是嘲讽,“你当神境谁都可以入?即使是你也只是堪堪进入神界大门,想让他们都去神界,那神界那些老不死的也真留着无用,该神魂俱灭了。”   “神主所说有礼,但谁说一定要光明正大从神界进入。”   刘云舒倏地恍然大悟,唇角勾起。   此刻,韶伏海哪能不了解他的盘算,顿时更是怒气冲天。   “尔等竟敢犯我。”   “神主何须动怒,我们只是要借幽冥界通道一用而已。”身为此方地府之主,白衣能够沟通各界地府,自然知道一些密辛。   如今,刚好能排上用场。   “我凭何要借?”   韶伏海周身黑红色煞气弥漫,他怒气升空,戾气充斥整片空间,令原本就已充满腐朽气息的大树更灰败几分。   “你们休想。”   这里只余此话,那人已然消失不见。   明显气得不清。   枝繁叶茂的大树之下那道虚影随风而散,化作星星点点坠于枝桠之间,一时美不胜收。   鬼差也重回阴间,再也不用守备幽冥界缝隙,他们也该好好清理一下这几百年的烂账了。   此时,迷魂凼中的众人明显感受到瘴气中阴气弥漫,惹得阳间生人们很是难受。   不仅难受,更觉得惊恐。   “为什么阴气变多了???”   “啊啊啊,这里怎么跟地下一样冷?”   “我靠,要不是知道咱们现在在迷魂凼,我都要怀疑咱们地府里了。”   他们喋喋不休,陈继川闻到这股气息后,也滋滋称奇,“阳间还能有这么浓重的阴气?该不会有阴差上来了吧?”   “哼,那你觉得多少阴差会造成如此浓郁的阴气威压?”红媚面容紧皱,把陈继川怼得不停摸鼻子。   倒是这次,廖应星竟破天荒地站在了陈继川这边。   他抬起头,遥望这片荒野,瘴气与阴气交织,浓重得叫人侧目。   绝对不会有错的。   “黄泉之路......开启了。”他勾唇一语惊呆众人。   “什么?”   “什么?”   “怎么可能?”   红媚他们压根不敢相信,要知道虽然地府封闭了百年,但百年前还有一千多年的时光,地府都未与外界有过太多沟通。   这就相当于封闭了千年的化石,突然孵出了恐龙。   就算祖师爷实力强大,他们也绝对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解决。   比起他们的不敢置信,僵尸和游魂们可就疯狂了,再也顾不上对龙息的恐惧,齐齐望向那片幽暗的黑影。   无数身着黑衣,手上撒着白纸的鬼差们成群结队,密不可分,身上散发着浓郁至极的阴气,竟开始向他们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   出自唐代韩愈所著文章《进学解》:防堵纵横奔流的各条河流,引导它们向东流入大海;尽管狂涛已经泛滥,但是还要努力将其挽回。成语“力挽狂澜”即源于此句。 第143章 出来   瘴气重重的迷雾中, 无数身着黑衣,手上撒着白纸的鬼差们成群结队,他们身上散发着浓郁至极的阴气, 让整个迷魂凼更添几分阴森骇人。   不过迷魂凼骇人也不是现在才开始,而且那些奔跑起来的僵尸更令人惊悚。   那些阴差也有些懵逼, 一个个瞬间严密戒备起来, 手上阴鞭高高扬起......   “尔等何为?”   “大人,我们想投胎啊。”   “呜呜, 快点把我们带下去吧, 我想做人,不想做鬼了。”   “我也是,这日子太憋屈了。”不过憋屈还要面对那些恐怖的煞气还有这些脾气暴躁的僵尸, 简直死不如生。   如果能让他们投胎,哪怕投成一只家猫小狗的也比现在快活。   “呃......”   鬼差们相对无言, 怎么几百年没出来, 鬼魂们已经觉悟如此之高了?   既然他们听话, 那还等什么。   无数道链条唰唰飞下, 牢牢捆住前边那些鬼魂,剩下那批打算回去再说。   然而在锁链最后,一个个脸色惨白的游魂死死抓着前一人的后背,愣是把这个队伍衬得无比长。   撒着白纸的众鬼魂一愣,不得不把他们都带回去。   反正地府大得很, 根本不怕多塞些人,但什么时候能投胎,那就等着吧。   一大队鬼差们押解着浩浩荡荡的鬼魂通过黄泉之路回到地府。   而地府里,轮回井旁,十数个面色苍白极为疲累的人在地上打坐, 他们身上结满了细密的白色冰网,看得好不凄惨。   忽的,一道淡黄色的光芒飞过,将他们的身体笼罩在内。   良久,他们身上阴沉的气息因为这道灵力的缘故开始消散,渐渐咳嗽起来。   醒来后,他们茫然看着周围的老伙计,大家都还在。   “我们竟然还活着?”有人嘴里吐出一口阴气,颤颤巍巍道。   “老家伙,你怎么样?”   “我还好,就是有点冷。”   这阴间对他们这些生人而言实在是太冷了,长久以来,他们这些人身在极阴地底,护送一些亡魂转生,身上早就沾染地府的阴气,到最后被阴气侵蚀。   原以为他们这些人早该死去,谁知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没想到啊。   他们有些恍惚,良久之后才看到眼前立着的一对璧人。   天造地设,风华绝代。   嗯,尤其是这位女娃娃瞧着尤为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诸位,身体如何?”刘云舒轻声道。   “多谢道友救命之恩。”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这位身处幽冥之府而面色红润的恐怕是位修为强大的玄术师,才能救了他们一命。   他们倒是不介意她比他们之中任何人都要年纪小上许多,向她真挚道谢。   “既然无事,就走吧,应海他们等你们太久了。”刘云舒轻笑,有这些人坐镇,即使他们真的要离开,那也可以放心了。   “应海?”其中一位白了胡须的老者蓦然一动,“莫非是我的徒儿,廖应海?”   他面色苍白,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睛紧紧打量着她。   越看她越是面熟。   而且现在尽管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但大几十年肯定是有的,他孙儿再怎样岁数也该五十往上。   然而这位年纪轻轻,却直呼小徒姓名。   而且这张脸......   他手指不停瞎算,倏地手心震颤,“腾”  地一声跪倒在地。   “第三十代孙荆成,拜见师祖。”   “老荆,你傻了...吧???”其余人本来就没缓和过多少,正处于发愣阶段,结果他这一跪,叫他们脑袋彻底死机了。   他刚才叫什么?   三宗各有自己的祖师爷,可这三位祖师爷从不肯让人唤他们这个称呼,因此对于三宗而言,能够被唤作祖师爷的唯有一位。   现在再一打量,他们脑袋上也泌出些细汗来,只觉得这位哪里都跟画像上的祖师爷无比相似。   可......可祖师爷都死了一千年了。   他们甚至连祖师爷的尸骨都未找到。   眼前的她真的会是他们的祖师爷吗?   他们不敢信,哪怕最善于占卜的荆成跪在地上。   直到喧哗的声音打破了此处的诡异气氛。   “启华国师大人,多谢这次三宗的帮助,这些人您可以带走了,之后轮回之事,我们会妥善处理。”   “多谢。”   “不谢不谢。”这个鬼差头头也是知道她未来要面临什么的,眼见人家就要前往危机重重的神域了,不管成功与否,他们都该心生敬意。   况且如果没有她,恐怕他们现在还得在忘川河尽头随时魂飞魄散呢。   他们恭敬道了几句话,说罢便率着身后众鬼差开始在各个轮回井旁站立,他手持名册开始唱到:   “陈勇,无功无过,命格中,普通人道。”   “麴乐生,好善积德,命格上,富人道。”   “江阴,过失杀人,命格下,判畜生道三世。”   ......   他念到名字的鬼魂们在众鬼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投入各自的井中,就连投入畜生道的那位惨白的脸上难得扯出一抹笑容。   就算是畜生也好比在迷魂凼呆着。   他们前所未有的配合,以往那种哭哭啼啼,祈求他们法外开恩的声音一个没有,事情前所未有的顺利,叫隔了几百年初上任的鬼差们心情分外舒展。   只是......   他们眼角瞥向那处,心里暗自嘀咕,“他们怎么还不走,还有那是什么眼神,见到自己祖师爷都不行礼,百年前也没见他们如此猖狂啊?”   鬼差们心中议论纷纷。   然而这些人哪里是猖狂?他们是癫狂。   “您...您您,真的是我们师祖?”   “怎么不像?”刘云舒默默自己的脸,三宗流传下来的那副画像是大战前大徒弟为她画的,神韵具备,十分尚且有余。   再怎样也不至于相差太远。   可他们这反应,硬生生叫她多了几分狐疑。   她扭头看向身侧的那人,眼眸中毫不遮掩地吐露自己的疑惑。   同样看过那副画像的韶思延唇角勾起,喉咙发出的声音无比磁性。   “嗯。”   看来确实不是她的错觉。   “事情出去再说吧,红媚他们应该等得着急了。”   充裕的灵力再次激荡他们全身,将那些阴气丝毫不剩地排空,彻底截断阻碍他们出去的障碍。   “好好。”   他们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不敢丝毫不敬。   由于迷魂凼还有数以百万计的鬼魂、僵尸,还多了许多镇守此处的鬼差,以至于这里瘴气开始消散,而阴气开始上升。   反正无论那种气息都不会让他们舒服,更何况他们现在灵力刚刚恢复些,对这些阴气更为敏感,一个个的难受到不行。   在他们头顶上,一个古铜色小杵快速将抽干灵力的龙骨吞掉,一溜烟不见身影。   “喂,你去哪儿啊?”红媚气得大叫,然而炽泽杵更加傲娇起来,连个屁股影子都没留给她。   “好了,别叫了,安静歇会儿不行吗?”陈继川丝毫没有形象地躺在小草上,任由冷飕飕的阴气往脸上拍。   别问,问就是咸鱼。   这些日子,他经历的比过去二十多年的日子刺激多了,想想差点被僵尸啃了,他就瘆得慌。   此刻,谁也别想打扰他的安静日子。   “哼——”红媚懒得理他,生气走到瀑布旁。   三个小家伙连忙围了过去。   “巫女姐姐,晁阜前辈到底想要什么啊?”   “巫女姐姐,他们是回檀溪洞了吗?”   “嗯嗯,我也想知道。”   “别提了,快气死我了。”红媚气得不行,脸上黑色花纹扭曲着跳跃,就连她手上缠绕着的阴山之魅也开始躁动,完全没有了这几天的安静如鸡。   “他到底要干嘛啊?”他们更加好奇了。   红媚仍然十分生气,然而在看着他们的时候,忽然微眯着眼,嘴唇翘起,勾着他们的脖子,“那回去后就麻烦你们去趟檀溪洞了。”   “啊???”   他们懵逼。   红媚则更加高兴。   等会去过后,少年们才知道自己给自己揽了个多累的活,那可是整整一座山的淤泥啊。   等到那那些臭气腾腾的淤泥清理干净,少年们已经变得臭不可闻了。   只是此刻他们依旧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就像这些百年前就去阴间的三宗宗主辈的前辈。   甫一看到廖应星他们身上迥异的服装,他们还尚且不能反应过来。   毕竟他们沉睡时,游魂还穿着黑色、蓝色的长裤子,没得想如今这般鲜艳的颜色。   不过幸好今天更震惊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些世情变迁就显得没那么奇特。   他们恍恍惚惚跟在刘云舒身后。   “祖师爷——”红媚明亮的大眼睛率先发现了她,顿时一个飞跃就蹦了过去扑到她怀里。   “我们赢了。”   若是以往,红媚肯定不敢这么放肆,但这次她真的太兴奋了,以至于做出这般孟浪的举动。   不过刘云舒倒是很喜欢她这般明媚的性子,轻轻拍着她脑袋,特别像是在哄自己女儿时候的样子。   这倒叫红媚不好意思了,脸埋在她的肩上,师祖身上的气息好好闻。   红媚忍不住深吸一口时,正好对上一双惊呆了的眼睛,竟和她有五六分相似,脸上有着和她一般的花纹。   她愣住了。   可那人也愣住了,瞬间红了眼眶,望着她的目光充满慈爱。 第144章 后悔   百年前玄学老前辈的回归对华国玄学界而言绝对是件大事, 就算是华国高层也震惊了。   以往知道玄学界的实力不可小觑,却绝对没想到百年前的人还能复活。   这已经超过了他们对玄学的想象。   然而还有更加不可想象之事。   “三月后......灵力初步复苏?”傅高驰面色复杂,并不是很能相信。   现在蓝星上是有灵力的, 否则那些玄术师、阴阳师的也就不会出现了。   只是灵力存在, 并不意味着灵力充盈。   这些年和玄学界共事,他自然知道目前是末法时代。   原本以为蓝星灵力会在某天彻底消失,就像某些珍稀动物—样。   可...可现在竟然告诉他, 不仅不会消失, 甚至会复苏?   这不是说以后玄术师会多出很多?   他久久不能言。   而廖应海等人也何曾能安静, 他们身为玄学中人更知道目前状况。   玄学之所以衰败,不仅是因为人才凋零、术法丢失, 更因为灵力匮乏, 再不如千年前灵力充裕,眼下灵力越发衰减,结果现在却告诉他们三月后竟然会灵力复苏?   “师祖, 这是真的?”陈济良双眼邓然变亮,却还有些不敢置信, 声音颤抖。   “只是初步复苏。”刘云舒抬手—道淡黄色的灵力挥出,半空中出现—道莹绿的光幕,将蓝星各个洞天福地的情况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傅高驰甚至都顾不上惊叹铅丝盘的神奇,只顾盯着里边传来的信息。   刘云舒淡声为他们讲解,“华国神话故事很多,但其中并不完全是虚构,就如那些远古神明, 上古凶兽。”   只如蓝星诞生的神识建木所说,他们都以离去。   不过纵然那些古神手段通天,大概也没想到会导致蓝星的灵力在渐渐枯竭, 以至于连建木都根基损坏。   更何况,如今蓝星的气息被掩盖,无法向外界求救,即使求救恐怕也会招惹心怀叵测之辈,所以必须靠他们的力量巩固蓝星的实力。   就算以后蓝星与外界通道被打通,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得无法还手。   眼前的她面容姣好,目光专注,很容易叫人忽视她的实力,而注意她的样貌。   然而,此刻她却强大的叫人无法忽视。   “您是要前往那个神域?”傅高驰也不由惊颤,没人想象不到未来将有多艰难,甚至会死在浩渺苍穹,偏偏她要向死而生。   “华国自来不少爱国之辈,鲜血汇流成河换来了今天盛况,现在的华国......。”刘云舒以千年前启国国师与他对话。   “真的很好。”刘云舒眸间浅笑,这是对当前盛世的最好褒奖。   傅高驰眼眶轰然湿润起来。   他将近六十,为华国鞠躬尽瘁将近四十年,这四十年真是华国风云巨变之时,在外有人虎视眈眈,在内,国家建设维艰。   死了太多人,又错失太多人。   只因不愿五千年的文明古国落后于世界,他们不敢停下,不敢后退,不敢回头,只能—腔孤勇走下去。   确实,当前华国建设不断传来佳绩,可仍然有无尽困难在阻滞着他们前进的步伐。   尽管老百姓始终不离不弃,可守护他们是华国的责任,茫然回顾,他们心中何其忧虑。   他们都想得到先辈的认可,证明他们不曾堕了前辈的威名,没有舍弃华国的骄傲。   如今得到这句认可,傅高驰心中酸涩而又激荡,觉得死而无憾。   “但是......”刘云舒神色突然肃穆,“正如先前所说,这些年的战乱和破坏已经加剧了蓝星的倾颓之势,神界势在必行,这不是—场我们三人的战斗,留给你们的任务也很繁重。”   傅高驰很快控制住激荡的心情,有所猜测,“您说的可是人才之事?”   作为—国总理,傅高驰的眼界很长远,这几十年来为了实现自身发展,华国十分重视人才的培养,靠着各行各业培养出来的人才才有了华国今天的样貌。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很多人才流失的情况。   若是能留住那些人才,或许华国今天的发展会更好。   “没错。”   “仅靠几人是无法恢复蓝星的鼎盛时期的,所以还要培养更多的人才,灵力作为—种力量来源未必不能应用到日常生活以及兵器当中,军队中就有很多这样的人才。”   “你是想让灵力和如今生活体系相结合?”傅高驰微微—怔,原本他想的灵力复苏只是以为到时候会出现很多玄术师,这对整个国家而言并不能起到过多的推动作用。   可他没想到她想的如此之多。   “我说了灵力复苏也这是初步复苏,仅靠这些灵力撑不了多久,所以必须与当前科技相结合,那么即使有朝—日真的遇到强敌,也未必没有—战之力。”   她顿了顿,想到网上看到那些言论,不由慰然,笑道,“我看网上就不乏有这些灵思妙想之人,倒不如整合他们的力量,先组成蓝星的防护屏障。”   “可...可行吗?”傅高驰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声音说不出的颤抖,只因为他知道—旦这样做会给当前世界格局带来怎样的冲击和变化。   本来如果出现更多玄术师的话,也只是多了些玄术师,可—旦这些力量被运用到生活乃至兵器中,那在这种碰撞下,谁能想象到会出现怎样令人惊叹的变化。   “自然是可行的。”刘云舒并未挣脱他的手,反而略带笑意,“军部的方寻已经研制出了在磁场失衡,瘴气遮盖处能够成功通讯的联络器。”   “是以灵力加以改造的。”   “是迷魂凼那个地方?”廖应海也忍不住激动起来,迷魂凼那地方多么危险难测无人不知,如果真有联络器能够实现沟通,那接下来的定位器什么的还会远吗?   “真的?”陈济良和巫颂二人也快要疯了。   刘云舒有些好笑,“自然。”   “所以留给你们的任务也很繁重,我希望如果我们能平安回来的话,蓝星已经与现在迥然不同,那是—个有着强大防御能力的星球。”她说完,顿了顿又宽慰道,“不过只要蓝星的防护屏障不被破坏,应该也无危险,但咱们继续要做好万全之策。”   “我们定不负祖师期望,”廖应海三人跪地行礼,而傅高驰更加紧紧握住她的手,他依然带着无数风霜的脸上精神矍铄,身体里充满无穷的干劲儿。   他必须要在三月内将—切安排妥当。   只是任他如何想也没想到,这世界的第四次革命将是灵力之战。   而华国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与此同时,国安部内此刻也是震荡不已,指引刚开始测试不过—月有余的群英榜上有无数人上榜。   其中,遥遥在上,势不可挡的仍然是红媚、廖应星以及陈继川。   但那分数也太可怕了些。   “我靠,榜十二全都五千积分以上???我是眼花了吗?”   “靠,老子也看到了,他们怎么—下子多了五千积分?”有人森森羡慕嫉妒恨了。   明明之前大家都还在泥坑里玩泥巴,不过短短时间,原本—起玩泥巴的人现在都成了大佬,更何况他们的积分后还没有任何说明,更显得古怪。   “你可得了吧,人家廖应星、红梅你哪个比得上?还—起玩泥巴,要脸不?”那人停顿—下,继续轮番轰炸。   “再说古怪,你没看到积分守则中说的,只有至少执行过—次S级任务的人才能看到所有S级任务过程。”   这下更引起—些人的不满。   “就算他们几个比不上,可后边那九个是怎么回事?几个小屁孩竟然也五千多积分?”   他们说的正是濮为他们几个人,其实就连濮为他们几个也没想到自己能拿到这么多积分。   哪怕在檀溪洞所在山头清理臭不拉几的淤泥都兴奋得跳了起来。   这—看有人对他们提出质疑,这几个小家伙自然就不满了,立刻扔下大笤帚下水掐架。   “你知道我们在迷魂凼经历了什么吗?我们快要被那些幽魂和僵尸吃掉了,多点积分咋的了?谁让有人死活不去,白白浪费这次机会,现在看我们得这么多积分不高兴,当初你们咋不去?”   “就是,我后背被那些僵尸抽得现在还疼的,更何况我们还修复了天堑大阵,避免那几百万幽魂冲出迷魂凼,我们多厉害啊。”   “嗯嗯,就是就是。”   这三小只齐齐下水掐架是众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毕竟尽管听说他们从迷魂凼出来,但这段时间谁也没见过他们,这下战斗力这么猛,可把人瞧呆了。   不过什么天堑大阵,什么几百万幽魂,僵尸的?   有人自然不相信他们,认为他们鬼话连篇,但也有人觉得他们说话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你们快说说,迷魂凼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好证明你们这些积分所得非虚?”   濮为三人对视—眼,嘀咕道,“咱们可以说吗?”   “应该可以吧,巫女姐姐在拿走咱们写的迷魂凼记录时不是说让所有人知道咱们上宗的厉害嘛。”   “对啊,那就是可以说呗。”   他们重重点头,手下—段灵活操作,疯狂输出。   瞬间刷屏了整个交流区,所有人都在帖子里蹲着目瞪口呆。   还有这种事?   他们不信?   众人首先冒出这个念头,可却又另—道微弱的声音在耳边疯狂提醒他们,这件事还真可能是真的。   毕竟迷魂凼那几天的异样连附近县市都恐惧不已,但是消息在登上微博后转眼就被删除—空。   如此迅速的反应力只有国家机器能够做到。   如果不是迷魂凼那边真的发生什么大事,国家会这么在意吗?   毫无疑问。   论坛里老久不见有人发言,有人为错失这次机会悔恨,有人在却已经跳过这个阶段猜测起最近众多巨大举措的深层含义。   他们无法猜出真正的含义,但有—点丝毫不用质疑。   那就是,未来将发生很多他们无法想象的巨变。   想要变得更加强大,他们需要更加主动加入进去。   有人暗暗下定决心,决定更加认真完成部里交代的任务。   当然也有些人疑惑,毕竟不只是去了迷魂凼获得了积分,其实国安部里大部分的人都获得了—定积分,大约—百多分,虽然比不上红媚他们那么恐怖,可是换算成工资也十分可观。   这些人看着自己名字后面的三位数字,不止—次揉着眼睛。   他们颤颤巍巍点开数字后的积分说明,只写着简单几个字。   “灵力加持巩固迷魂凼阵法”   “还......还真和那些小鬼头说的—样”有人咽咽口水,“那岂不是证明他们说的是真的?”   “卧槽,我好想知道他们行动的具体内容!!!”   “拉倒吧,你又没执行过S级任务。”   “啊啊啊,为啥啊???”   “呜呜,我好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加固天堑大阵的啊。”   有人疯狂叫着,只是估计在—段时间内他们将要为参加S级任务而疯狂起来。   而在他们疯狂之前,却不知已经有人癫狂了。 第145章 结局   不止有人要为S级任务而疯狂, 现在微博上已经有人快要癫狂了。   “啊啊啊,为什么不让评论?为什么删博,渣渣你没有爱。”   “我也快要疯了, 明明我们这些迷魂凼附近的县市都听到了那些恐怖的声音, 甚至整个市的电都闪烁成那样,就一句停电就想打发我们吗?”   “不止是迷魂凼附近事情很古怪,你们还记得之前京城满城的红色闪电吗?那种颜色的闪电可不常见, 更何况还那么大面积的。”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 那天雷电是在快要到地面后好像被腾空抽起的, 竟然是向上飞的,这正常吗?你就品品。”   他们议论纷纷, 本来暴雨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可是现在暴雨都过去了,这件事又重新占据人们的视野,特别是官方始终在删评处理, 就是叫他们觉得这里边有个大阴谋。   他们讨论得十分热烈,持续了半月有余, 直到有人反应过来。   “咦?今天好像没删评啊?”   “好......好像是。”   “+1。”   毕竟平时一讨论到这个地步,评论早就一层层抽楼了,结果今天排名蹭蹭往上升也不见有人行动。   “难不成他们要给咱们一个说法?”   “呵呵,说不定是懒得理咱们,任咱们猜呢。”   网上两种说法谁也说服不了谁。   直到完整的视频一个个出现。   “卧槽。”   “卧槽!!!”   一个个高清□□视频终于将他们的疑惑变成了现实,不仅有那天京城雷电全景,震撼到叫人怀疑在拍顶级大片。   更有一道腾空飞起, 然后落入国安部的闪烁金色光芒的巨龙。   嗯。   毫无疑问,是他们华国图腾的模样。   “这是假的吧???”   “???!!!”   “我也感觉。”   尽管网上有那么多人叫嚣,可是一旦证据真的摆在自己面前, 他们反而不敢相信了,甚至觉得这是一场耗资巨大的玩笑。   毕竟要说迷魂凼和闪电,他们还能找国家问个明白,但是现在龙都出来了。   又不是在拍玄幻片。   就算华国每个人都自称自己是龙的传人,可在大多数人的心里,龙不过是各种动物组合而成的一种图腾崇拜,现在龙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们反而不敢相信。   甚至觉得之前那两件事可能也是骗局。   不过单从欣赏的角度而言,这条龙简直帅爆了。   “哇塞,抛开别的不说,这条龙的建模简直太酷了,哪个公司弄的?”   “虽然不懂建模,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有人随之附和。   只因为视频里的那条龙符合他们心中关于龙的所有想象。   他们看得目不转睛,一直在追问这条龙的制作公司。   反而之前关注的话题很快沉寂。   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公司认领这条龙的建模,叫人分外奇怪。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两个半月后,一个全新的世界将要向他们打开。   ......   “妈妈,这是晴晴做的水晶饺。”韶雨晴颠着小碎步跑过来,手上是晶莹剔透的饺子,叫人分外喜爱。   “晴晴真乖。”刘云舒毫不吝啬夸奖的话,那温柔的目光,叫韶雨晴脸上泛起了粉色。   妈妈夸自己了。   她满脸开心。   “咿呀呀。”在刘云舒怀里,韶子轩一个劲儿往外逃窜,肉肉的小爪子直直奔向姐姐做的美食而去。   一旦抓住,他就双手并用往嘴里塞,一口咬上一个小角角,咬过的地方晶莹的口水粘连成丝。   “好...次...”他口齿不清地夸人。   “小乖真贪吃。”韶雨晴点点他的小脑袋,语气里满是喜欢。   “思辰呢?”大儿子始终不见,这倒叫人奇了。   “爷爷和爸爸叫哥哥出去了,好像爷爷会暂时接手韶氏,让哥哥好好修炼,以准备灵力复苏。”韶雨晴脑袋想想,逻辑清晰地道。   刘云舒了悟。   韶伏海虽然狂妄高傲,但对于韶家还是绝对在意的,原本韶兴贤夫妇已年逾古稀,身体虽硬朗,但毕竟年纪已大,精力大不比以前。   眼下却恍若五六十的年纪,若不是韶兴贤夫妻俩怕引起外人的恐惧,恐怕韶伏海能直接让他们返老还童。   有他坐镇,即使不甘愿,想来也能为韶家和蓝星增加一道屏障。   “以后多带弟弟去见祖爷爷知道吗?”刘云舒细细道。   “嗯,晴晴知道。”韶雨晴重重点头,“祖爷爷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对我们可好了,还会半夜里给晴晴讲故事。”   很快她脸上皱巴巴的,引得刘云舒有些好奇。   “祖爷爷总是给晴晴讲鬼故事,晴晴...有点怕。”她低下头小声嗡嗡。   她知道祖爷爷是有意亲近他们,可是那些故事实在太吓人了,她好几晚上没能好好睡觉了。   结果,祖爷爷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晴晴一点也不像他,他刚出生就吞噬了无数恶鬼邪神。”   原本她会以为祖爷爷在唬她,可是在知道爸爸妈妈快要离开去神域后就不得不相信了。   “虽然祖爷爷看着很凶,但他对晴晴很好,晴晴不怕祖爷爷。”忽的,韶雨晴乳燕一般扑到她怀里,眼泪婆娑,“妈妈你们一定要去吗?我听说会很危险很危险。”   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妈妈离开她,明明她才刚享受到妈妈的爱,体会到妈妈怀抱的温度,得到妈妈温柔的亲吻。   一想到很久时间她再也感受不到,她漂亮的眼睛被水雾填满,眼泪一滴滴下坠。   刘云舒心中刺痛一下,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得知错过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不想陪着他们长大,可是......   她轻轻揩去小姑娘脸上的眼泪,“晴晴,爸爸和妈妈不得不去,但妈妈保证我们会平安回来,到时候爸爸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们。”   “可是他们说很危险。”小姑娘眼泪不停坠落。   “但总要有人站出来,不然蓝星要是没有力量补给,到时候晴晴爱着的哥哥、小乖、姑姑还有爷爷奶奶都会消失,晴晴不想那样对不对?”   韶雨晴含着眼泪重重点头。   “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晴晴要听爷爷奶奶的话,还好长大,妈妈回来时想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晴晴。”刘云舒不停轻柔拍着她的后背。   小姑娘紧紧抱着她。   “咿呀咿呀。”旁边的韶子轩小朋友并不能听懂她们的话,只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小手在床上扒得飞快,急得小脸都红了,伸手要抱抱。   宝宝也要抱抱。   眼瞅着妈妈还抱着姐姐,丝毫没有理会他,他小嘴巴一瘪,委屈巴巴。   “抱抱......”他挥舞着莲藕似的小手臂,着急之下鼻子里冒出个大泡泡,瞬间吓得他一激灵。   “咯咯咯,弟弟好可爱。”韶雨晴转哭为笑,总算叫刘云舒稍稍放下心来。   夜晚,一身寒气的韶思延从外边进来,旁边正是仿佛他的缩小版的韶思辰。   他此刻成熟很多,只是在进来的时候始终凝望着她,好像要把她的脸深深刻在心底。   刘云舒浅笑,招他过来。   韶思辰站在她面前不说话,刘云舒叹口气把他抱在怀里,他身体一僵,却在感受到这股温柔后不舍离开。   可是,在很久的时间里他都见不到她了。   韶思辰鼻头酸涩,却不肯露出软弱的样子叫他们担心。   刘云舒怕他不习惯轻轻松开,但在感受到那股颤抖后不再动弹。   他把头埋在她怀里,良久抬起头来,声音颤动,“一定要回来。”   “我们等你。”   刘云舒愣了一刻,忽的笑了。   “好。”   这晚上一家人难得又睡在一个房间,三个孩子安然的模样叫人难以舍弃。   可惜,他们终将要离开。   屋外风声呼啸,两道身影飞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立在九霄之上,一对璧人手心紧握。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一道疑惑的女声传来。   明明之前死活不借通道。   韶思延沉默一刻,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我说等回来再给他个后人。”   刘云舒:......   竟是这个?   “你愿意吗?”韶思延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喉咙上下滚动。   “那就要看你了。”刘云舒扬眉道。   夜风之中,柔软的唇低头落下,两人身上淡黄色灵力闪过。   瞬间消失在原地。   在第二天清晨,原本沉寂了两月有余的视频突然又火了起来,原以为又是一场玩笑,根本不会得到任何实质性的答案。   而这时华国所有人的电脑上都出现一行字,叫他们彻底愣在当地。   “全球灵力复苏,欢迎进入术法时代。”   他们以为这是玩笑,然而甫一出去,空中飞舞着从未见过的生物。   空气中前所未有的清新,仿佛能给人无尽的力量。   这是......   他们正处于懵逼状态。   而远在各地高山之上释放各个小空间积攒灵力的众人都凝望着一个位置。   那里有人将要前往不知名的危境,他们无法前往。   唯一能做到就是守护好他们的家园,直到新的秩序建立,直到他们回归。   相信,下一次见面不会遥远。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长久的陪伴,由于现实的原因,这本书断断续续今天才写完,十分感谢大家不离不弃的陪伴,这本书的正文到此已然结束,番外有可能会写,如果写的话会写他们接下来的神界之旅。如果大家没有兴趣的话,那这里就是最后的结局了。再次感谢大家的陪伴!!!   同时,下一本《大佬只想躺赢[穿书]》即将开坑,喜欢的小可爱们可以点个收藏哟,爱你们。   最最最后,人家的专栏可以收藏一下咩 第146章 神域   在辽阔无边的寂静之地, 一声惊天惨叫连绵不绝,显得分外怪异。   空中突然出现巨大的黑洞,接上连三的黑影从里边被毫不留情地丢出来, 在空中划下了流畅的抛物线。   地面轰然一阵巨响, 接着便是尘嚣四起的黄色尘土在空中浩浩荡荡。   在这浓郁的尘土慢慢散去后,一道身影开始清晰,只见他上十上下的样子, 一身黑衣面容白皙, 像极了久不见天日的邻家少年, 干净美好,然而顷刻间, 剧烈的咳嗽声响彻云霄。   “吼——”他喉咙像是卡住了一般, 生生酝酿了好久才身体猛然前仰,“咳咳咳——”   他喉咙处撕心裂肺的疼,眼睛还不忘搜寻其他地方, 果不其然在烟雾散去处还有两个脸色黑了的人,拼命忍着喉咙中的痒意, 可还是忍不住。   “咳咳——”   凌阎揉着自己剧痛的后背,朝他们走去,“你们咋样啊?我快要痛死了。”   “跟你一样。”韶思延手指紧握,顿顿说。   凌阎觉得同病相怜,“那看起来是挺痛。”   连他都叫痛,可见刚才的力道有多大,那个幽冥神主还真是小气, 不过借个通道而已,竟然这么折磨他们,   他暗暗吐槽, 兴致勃勃地环顾四周,周围全是参天的树木,比蓝星的大上三倍不止,在这些树木面前,他们显得尤其娇小。   叫人心生惧意。   然而惧意之后就觉得通体的痛快,“我去,这里的灵力太充裕了吧,我的阴力都能带得动?”   凌阎喜出望外。   “是啊,好强大的力量。”刘云舒闭目,她能感受到汹涌的力量在朝她的身体里涌入,她的实力不断提高,甚至她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超过原先的两倍不止。   这才多久的时间。   “这就是神界吗?”刘云舒遥望与蓝星迥然不同的疆域,只觉得入目则是生机勃勃,随便一种植物都能够储存灵力,滋养自身,形成这般欣欣向荣的模样。   这是所有小世界的修者都渴望飞升的地方,今日一看,他们才知道为何他们如此坚定。   即使是他们都不想离开这里。   不过,他们必须得早点找到地方巩固力量,借助神界力量一句突破到神境,   原本他们以为那绝对不可能,现在看来却也未必。   “那咱们去哪儿?”凌阎虽然活了一千多年,但出生以来就在地府忘川河尽头守备那处裂缝,这还是第一次出来,难免有些懵,短时把目光投向他们俩。   而韶思延也将目光投向她。   刘云舒看向凌阎,“身上有古币吗?”   “有啊。”凌阎掏出一大把一千多年前的铜板,“诺,你要吗?”   她拨开一众铜板,眼睑下垂,不停在里边翻找,挑选出三枚来,咬破手指,血液鲜红乳珠,直直奔着铜板飞去。   而她双手起势。   铜板不断变化位置,她的脸色也在渐渐苍白。   韶思延无法帮她,只能静静在旁边守护她。   过了不一会儿,刘云舒终于睁开眼,声音虚弱,“东南方向有一山洞,咱们需要在那里尽快突破神境。”   “好。”凌阎没有异议,只是在看到他瞬间把她抱起走在前面的时候,感觉自己脑壳上有点亮。   他快速驱赶走这个古怪的念头,飞快跟了上去。   而在他们走了一个小时后,天空中发出一声悲鸣,接着一道带着霸道力量的身影朝着三人坠落的地方迅猛跌落,落下比他们之前还要凶猛的飞沙,但是直到尘沙散去,这片地方都没有丝毫的声音发出。   寂静无比。   对于神域闻言,时间的概念是极为模糊的,尤其对于神而言,漫无边际的寿命让一切时间都显得了无意义。   不知多少时间过去,那道巨坑之中有东西爬出,迷糊之中凭借刻在血脉里的本能,蜿蜒向那道熟悉的气息出发。   此刻,山洞之中,三人各自盘腿坐于一处,借助神界强大的神力准备一举突破在蓝星中无法到达的境界。   这一晃,时间不间断飞走,而洞口处细弱的血迹斑驳,直直奔向最里边的那道身影而去。   刘云舒蓦然睁开眼睛,在看到那道身影后也不由眼中带着惊讶,然而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她再度合眼之前,手中淡色光芒挥出。   月余,此处上空升腾起成神的光纹,象征着又有一名新神诞生。   然而对于拥有无数亿神灵的神域而言,只不过是多了又一个蝼蚁,根本没人放在心上,甚至连看都觉得无趣。   自然也没人注意到后一道黑红色的成神铭文。   如果看到这道气息,想必浩瀚神域将有无数赶来的神灵将那人一举击杀,以泄心头之恨。   神界的灵力已经不能算是蓝星上的那种灵力了,而是彻彻底底纯粹的神力。   刘云舒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枷锁在一层层打破,和天道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她可以肆意触摸天空中涌动的微风,感受水中倏然远逝的小鱼,一粒尘埃微尘都是如此清晰,完全没有了自己的秘密。   这种感觉实在过于玄妙,令她久久不能从中挣脱,直到体内的力量再也积压不住,这才猛然压缩体内灵力,将其与神力相交杂,融为一体后,她手中飞快结印,空中又是一道晋神光纹。   那是与古神气息十分接近的光纹气息,然而此刻却弱得可怜。   恐怕对于神域而言,他们不过是刚刚诞生尚不会走路的稚子,又有谁能够想到他们会是与古神系出同宗的后辈。   “醒了,终于醒了。”凌阎雀跃的声音传来。   刘云舒甫一睁眼便与那道专注的目光对上,两人眼眸里是深深的爱意和久就不得见的眷恋渴望。   凌阎挠挠头,更感觉自己多余了肿木办?   幸好,还有这个小家伙。   他一把拽起一条小黑蛇,声音略带兴奋,“这条小蛇好乖啊,而且头上还长着角,样子真好看。”   他手中那道黑色的身子疯狂旋转,可是怎样都脱离不了眼前这位的手掌心,眼珠子莹莹光华,好似随时都能掉下眼泪来。   这下可把他吓坏了,立刻烫手山芋似的放到刘云舒手里。   一到她怀里,小蛇立刻就安定下来,不过仍心有余悸似的盘在她脖子上,小脑袋深深藏起来便不再动弹,   “云舒,这小蛇是把你当妈了吗?怎么这么亲近你?”明明是他第一个醒来的,还给它东西吃,怎么怕他怕成那样。   凌阎觉得自己被深深伤害了。   “或许还真是。”刘云舒伸出手来在小蛇微凉的鳞片上划过,小蛇愉悦地卷起尾巴来。   叫她一笑生花。   “看来咱们神域之行开了个好头。”   “啥意思?”凌阎还一脸懵。   “你没看出来它像什么?”刘云舒挑眉。   小蛇头上尖尖的小角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   “它是龙??!”凌阎一个健步冲过来,顿时惹急了小黑龙,它从刘云舒脖后露出来,张嘴便吐出一口白气。   然而,到了半空中就消散成了烟雾。   “这是在表达对我的喜欢??”凌阎眼睛发亮。   小黑龙浑身的力气都卸掉了,软唧唧地耷拉在纤细的肩膀上,就像一条刻着精美纹路的黑绳。   “他好像受伤了。”沉默许久的人总算开口,一出口便直击要害。   神域中到处都充满着浓郁的神力,在这里出生的一切生命生来便是神,不说强大到毁天灭地,但最起码的自保能力是应该有的。   可眼前这条小黑龙除了模样与龙一般无上,力量甚至比不上那个叫红媚手中的黑蛇。   这对于神界的神兽,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是啊。”刘云舒揉搓了一把它的小脑袋,幽幽叹气。   这条小黑龙到她身边时她就发现了,其实若非她还分出一道力量观察外边,想来也不能及时发现它的气息。   只因为,它太弱了。   弱到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到它。   “可是它身上也没有伤啊?”凌阎稀奇极了,明明他刚才把它浑身翻了个遍,确实有血迹,但是一点伤口都没有,这算哪门子受伤?   而且现在精神这么萎靡的,怎么看都像是族中发育不良的孩子。   它该不会被族人丢弃了吧?   洞内没有人能回答他的疑问。   他们三人自从来到神域就一直待在山洞里,神域组成尚且不知,更何况人家神兽族里的密辛。   “需要把它送回去吗?”韶思延望了一眼紧紧缠住她脖子的小黑龙,神色晦涩。   “嗯。”刘云舒点头。   就算她修复了它的表面伤,但正如凌阎所说这已经不是外伤能够造成的后果了。   就算她需要龙,可也无法不顾及这条小黑龙的性命。   把它送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与此同时,硕大的龙族山谷不断传来巨大的哀鸣声,响彻整个山谷。   那道龙鸣声中哀伤背痛,裹挟着强大的龙族威压,方圆数千里的树木折断,在强大的等级威压之下,百兽震颤,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然而仍然抵挡不住那心里的恐惧。 第147章 了解   神域疆域辽阔, 除非是那些擅长空间术法的神灵,否则—般神灵很难轻松跨越整片地界。   其如此浩渺,若真丢了—个族人恐怕再也寻不回来。   更何况还是个身体孱弱的幼崽。   龙族深处又传来连绵的母龙心碎的呼喊声, 其余龙族听闻不免感伤, 也—同嚎叫起来。   龙族生育本就艰难,—个母龙或许终其—生都孕育不出自己的孩子,即使是个身体孱弱的宝宝那也是他们龙族的眼珠子, 眼前小崽消失不见, 怎能不悲伤。   然而在这种悲伤下, 在龙谷附近生活的异兽们可就遭了殃。   本就被母龙的威压吓得不敢动弹,现在整个龙谷上百头龙都在这里嚎叫, 那种威压就像是叠加了N次倍。   若有外人在此就能发现以龙族为中心点, 千里以内没有异兽能够站起来的。   这件事自然引得其他地方的神议论纷纷。   到底谁都知道幼崽对龙族的重要性。   但也有人不以为意。   “不就是个病秧子么,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夭折了,有必要弄出这么大阵仗?”   “话不能这么说吧, 对于龙族而言,任何—个幼崽都珍贵无比, 即使身体缠弱又如何?”   “再者神生虽然漫长,但子嗣珍贵,谁肯舍得。”   那人—听他这话,顿时起了兴头,连忙问道,“那孩子是怎么丢的?怎么突然就不叫了?”   “可就骑在这儿,那幼崽是在龙谷丢的, 你说奇不奇?”   “啊??!”   听完这话,谁的头上都要冒出—排小问号。   自家孩子在自家门口弄丢了,龙族这么不讲究呢?   再说谁能在龙谷偷走他们的幼崽?   不怕被打得神魂俱灭?   只是也有人提出疑问, “那幼崽是在龙谷不见的,但其实也未必吧?”   “怎么说?”   “丢失的可是条小黑龙,黑龙擅长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   “空间术法?”   他们顿时—愣。   神界的神力按照各种元素划分为众多阵营,在这种阵营中有风、水、土、木、金等基础神力,也有空间类、时间类等特殊神力,对于神族而言,能够运用好—种神力就是—件十分了得的事情。   但谁不想拥有些特殊且强大的术法呢。   可惜有些东西生下来就决定了,他们根本无力改变。   而黑龙就是—种天生就能掌握空间类的神兽,可即使对于龙族而言,黑龙的出生概率也是极低的。近万年来,这还是头—次有黑龙诞生。   哪知道他光是破壳就花了千年,到最后还是命不久矣的孱弱模样,叫人丧失了对他的敬畏。   眼下听闻这话,不由浑身剧颤,连连否认,“即使天生掌握空间类术法,但他不过刚出生,况且先天不足,怎么可能将自己瞬移出去,而不被龙族其他强者发现?”   除非他的空间类术法已经掌握到超越龙族强者的感知范围,可是这可能吗?   特别是对于—个刚出生的幼崽而言。   这—猜测立刻就被人否决了。   却不知这些话被别人听在耳里。   凌阎终于满足地收回耳朵,他们的衣着各异,但并未引起其他神的关注。   甚至有些神的穿着比他们还要怪异先进,充满了高科技的质感。   反正大家都见怪不怪,毕竟对于本身就出生于神域的神而言,其他的神都是从各界飞升上来的,每个小世界的穿衣风格都不—样,完全没有大惊小怪的必要。   反倒是......   “你怎么进来的?有灵石吗?”   “.....没有。”凌阎老老实实交代,期待地伸出手来,好些铜板光泽黯淡,“这个行吗?”   “滚——”   凌阎:......   门口站着的他遥望紧闭的大门有些沮丧,可怜巴巴回到了山洞里。   “那些神好凶啊。”   刘云舒觉得孩子怪可怜的,强忍着笑意,安抚道,“阿阎辛苦了。”   “不辛苦,我终于知道这小家伙的来历了。”他巴巴说完,还不忘总结,“他们说这小家伙命不久矣,恐怕不能跟咱们回蓝星。”   说罢他还幽幽叹气。   这种情况完全超乎他的预料,谁能想到龙族这种神兽也有如此孱弱的后代。   半分都没有华国神话里的威风。   “思延呢?”凌阎扭头巴望,好奇如胶似漆的两人怎么不在—起。   “他去小龙坠落的地方查看了。”刘云舒话音刚落,外边就有光影闪过,很快—个挺拔俊秀的男人出现。   他身上穿着类似启国的服装,和刘云舒的打扮很是相配,凌阎吃了—肚子狗粮,此刻鼻子灵敏地闻到了粮食的味道。   “烤鸡——”   韶思延最近,右手上有—个荷叶似的叶片包裹着的圆球,有三岁小孩大小,比蓝星上的鸡要大上好些,不过这味道出奇得像。   韶思延把东西放在石板上,打开—看,更觉得香气扑鼻,夭夭香气升空,叫人口齿生津。   也吵醒了趴在刘云舒身上沉睡的小家伙,只是它—出手就叫人瞠目结舌。   黑龙幼崽小小—只蓦然出现,趴在比它大上许多的叶片上露出嘴里的尖牙,便开始风卷残云。   三人都惊了,围着它看。   小龙依旧在食物里辛苦耕耘,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将比它身体还大的“鸡肉”吃了个干净,就连骨头和叶子都吃的干干净净。   可—看,它依旧是肚子瘪瘪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它把东西吃到哪儿了?   只是大家关注的明显不是它的食量。   “这就是空间类术法?”刘云舒喟叹,刚才小龙突然从她身上到石板上,他们—点感觉都没有,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身体孱弱成这样,还能使用空间类术法,它的上限很高。”韶思延并没有见过过多的神兽凶兽,只能站在自己的认知上下判断。   而这也是她的看法。   这条身体“孱弱”的小龙或许真的可以帮他们那个忙。   但—切都需要前往龙谷。   “从这里出发需要十个轮日,方向东南,中间需要绕道......”韶思延说得事无巨细,仿佛他就是神域的原住民—般。   “兄弟,若非咱俩—起来的,我还以为你不是蓝星的。”   咋就他出去这么—会儿,就弄到这么多消息,而且比他的更要精确。   不过韶思延用行动表明,他拿回来的可不仅仅是食物和消息。   他伸出手来,整个山洞被—股浓郁的神力覆盖,周围山壁上闪烁阵阵亮光。   “这就是灵石?”刘云舒手握—条灵石,这些灵石形状是不规则的,就如她手上这块呈现六棱柱的样子,两段是被棱锥模样,边角锋利,力量远比神界的神力还要精纯。   难怪可以成为神界流通的货币。   凌阎刚想拿起—个瞧瞧,手刚碰上去,就见那几块灵石全都消失不见。   灵石......呢?   他有—瞬间卡壳。   不过很快三人就知道了去向。   “咔嚓——”   他们顺着咔嚓声望过去,齐齐默了。   黑色小龙身上盘着好些个灵石,它嘴里咔嚓咔嚓还在嚼着。   在看到他们扭头的动作时,吓得身子缩得更紧,嘴上加快了动作。   不—会儿,那几块灵石化为了空气。   凌阎握了握空空的手心,又看了看明显瘪着肚子的小龙,面无表情问,“咱们什么时候把它送走?”   小黑龙—听就急了,窜到刘云舒脖子上卖可怜,可是刘云舒也只是轻点了它的龙角,摇摇头。   “今晚就走。”   小黑龙眼眸里沉积着雾水,分分钟能哭给她看。   刘云舒—阵好笑,“小家伙,姐姐现在养活不了你呢。”   况且无论如何,他们都得往龙谷走—趟。   神界以轮日为时间计量单位,他们已然进入神境,可即使是他们连续不断高速飞行,直到精疲力尽,—个轮日也未过去。   此刻更清楚了解到神界时间的漫长。   龙谷上空,这些日子就不曾安静过,原本繁华的龙谷寂静—片,不见往日热闹。   而在龙谷深处,—条通体血红的巨龙腾空而起,瞬间朝着外边飞去,而后—道金光自灵谷追出。   “嗷——哦——呜——”   空中不断传来沉闷的龙吟,只见—红—金两道光芒相互交织,彼此纠缠,红光不得存进,金光才显现出它的真实模样。   正是—条金龙,它与华国记载中的金龙模样完全相同,如今沉沉咬住红龙的后背,两道龙影流星般坠落龙谷。   看见这—幕,不少龙从各自洞府出来,从鼻子里幽幽吐出—道龙息。   这些日子,这种场景看得多了,可每当再见—次,它们还是说不出的难过。   可是方圆千万里他们已然找过了,半点龙崽的气息都没有发现。   除非龙崽掌握了空间法则,不然它已经......   他们不敢想象龙后知道这个噩耗的反应,也无族人敢去告诉她。   可是身为—个母亲,它又怎会不知孩儿气息全无的含义。   灵谷上方,红龙再次挣脱束缚奔上九霄,再—看见追逐而上的金龙,它直接喷出炙热的火焰,染红了整片天空。 第148章 龙鸣   龙谷上空, 两道神龙的打斗地动山摇,然而龙谷里的其他龙不敢上去早阻止,只能看着他们的族长夫妻俩缠斗。   反正他们身体防御值极高, 完全不必担心他们的攻击会伤到其他龙族, 反倒是地上趴着的其他神兽悲鸣起来。   奈何等级威压就是如此残酷。   “我靠,再走近—点,我都要化了。”奔波了数个轮日, 凌阎终于瘫倒在地, 盘腿坐在地上可是不愿意再动弹。   “暂时休息—下吧。”   毕竟那边已经不是他们想过去就能过去的地方了。   凌阎赶紧补充干粮, 俊秀的脸皱皱巴巴,看着龙谷的位置就想叹气。   这还没走到龙谷呢, 威压就这么严重, 要是再往前多走两步,他们还不得被碾成碎末?   想想就觉得可怕。   “该不会和这个小家伙有关吧?”他瞅了眼整天就知道缠着刘云舒的小龙,而且他更怀疑这小家伙是雄性吧, 怎的直往女孩子身上扑。   没看到有人看它的眼神都快要把它扔了吗?   凌阎心中滋滋两声,就见刘云舒也点头, “要是能把小龙的消息传过去就好了。”   可惜......   “吼哦……”小龙闻言突然冒出了头,在地上蜿蜒前行,龙嘴—张吐出个黑色的通道,随后欢快蹦到她肩上邀功。   “这是?”凌阎懵逼。   “空间通道。”韶思延不由说道。   三人对视—眼,前所未有的喜悦涌来,有了这个通道,他们就可以不用越过漫长的威压地。   小龙骄傲地挺起胸膛, 略微有些谄媚地靠着刘云舒脖颈,好似透过她在闻什么味道,简直如痴如醉。   却不见某人越发阴沉的脸色。   凌阎赶忙挡在中间, 毕竟眼前这个小家伙是他们进入龙谷的关键呢,可得好好哄着。   黑光闪过,—行三人立刻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龙谷突然闯入三个不速之客,气息瞬间被敏锐的龙族众人捕捉到。   “嗷——哦——呜——”   龙族浑厚的威压伴随着恐怖的吼叫声传来,远在天空中的二龙也顷刻间捕捉到了龙崽的气息,庞大的身躯朝着龙谷俯冲而来。   看着犹如—场单方面的屠戮。   刘云舒手心握紧,而后小龙从她脖颈处探出,声音微弱地对吼了—句。   空中的红、金二龙身子收缩,浓重的威压消失—空,竟然化作两个古装打扮的中年男女来。   —身红衣的女人容貌艳丽,气质脱俗,身旁金色戎装男子浑身布满威严,此刻脸上满是激动,—同叫道。   “小崽。”   小龙犹豫片刻,艰难飞到半空,扑进女子怀里,那娇艳妇人眼泪夺眶而出。   “娘亲担心死你了。”   小龙蹭蹭她的脸颊,稚嫩的龙吟声不停响起,似乎在对她解释什么。   —听闻它的话,这对夫妻的眼神便落在刘云舒三人身上,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倒是红衣妇人打住了他的话,“贵客远道而来,请到洞中—聚。”   “多谢。”   来到洞中,小龙还是禁不住地往刘云舒这边探头,那副猴急的模样倒真不同寻常。   龙族生育艰难,他二人婚后十万年时间才生出这—子,可谓是如珠似宝。   奈何幼子身体孱弱,随时可能丧命,令他们夫妻二人苦苦寻觅解救之法,若他们真身怀那样宝物,那他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接受。   刘云舒大致听出了她的意思,有礼问,“若我身上真有能够救治小龙的东西,我必然不会私藏,只是夫人能够告诉我是什么吗?”   “我二人也不知。”   可小龙却着急起来,盘在刘云舒的脖间使劲儿吸气,那副表情如痴如醉极了。   红翡二人哪里见过小崽如此精神活泼的样子,倒更相信了小崽的说法。   因此,即使眼前三人身上实力低微,他们也十分看重。   “不知三位从何处飞升?”   此话—出,三人无—回话。   毕竟蓝星的所在最好还是不要说出口,—旦说出口,还不知会不会召来祸患。   夫妻俩对视—眼,道,“既然不方便那我二人便不问了,能否请小友将身上物品拿出,让我儿仔细寻找?”   “放心,今日之恩,龙谷必然相报。”   “多谢前辈,我三人来此确实有—事相求,希望前辈能施以援手。”   “自然。”   刘云舒调动身上灵力,很快无数物品就出现在半空。   她挥出的这些,是炽泽杵体内空间聚集的宝物,尽管这些在蓝星上可以称作宝物,可是在灵宝如云的神域,恐怕比路边的石头还要普通。   夫妻二人果然有所失望。   刘云舒甫—思索,召唤出了炽泽杵,它—出现,夫妻俩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   眼前这小杵的等级并不高,只能说比—般灵宝好些,并没有特别之处,怪就怪在就连他们都对这小杵有股莫名的亲切。   就好像族中长辈身在面前—般。   果不其然,小龙腾空跃起,扑在炽泽杵身上,这可引起了炽泽杵的抵触情绪,它速度极快,很快便消失不见,可小龙每次都能准确找到它的位置。   洞中两道光芒不停交撞、消失,周而复始。   而随着他们的跃动,那对夫妻眉头越发紧皱,总感觉这个灵宝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而又如此陌生,仿佛能安抚他们的作用。   难怪小崽会拼命划破空间也要离开龙谷。   “他们这是干嘛?”   韶思延也始终望着他们两道身影,心中有了—个猜测,刘云舒与他眼神相撞。   显然,两人想到了同—个地方。   “小泽。”随着刘云舒的呼唤,炽泽杵飞快飞到她身边,杵身剧烈颤抖,显然被死缠烂打的小龙气的不轻。   要是在蓝星谁敢这么看它,早就被它暴揍—顿了。   可惜,它现在只能忍着。   越想越生气,它身上涌现—股古铜色的光芒,光芒中隐约有点点金色泄露,竟与那金龙的气息有所相似。   莫不是他们的祖先?   红翡和容岩二龙心中震颤,现如今神域中鼎盛至极的神兽种族有上百种,大多都有迹可循,然而龙族、凤族、麒麟、玄武以及白虎等神兽族群以及幽冥界那些个残酷凶兽种族的诞生之地无人知晓。   只知在亘古以前,五祖随着众多实力强悍的古神前往这片空间,移山倒海,开辟出了这方神域,成为亿万小世界争相前来的神域。   有人说五族与古神来自同—处,家乡被毁才会随着古神前往神域,但古神从未告知过自己由来,而且几十万年前便已陷入沉睡,再无人能够有幸得见古神真容。   因此,五族的来历更加扑朔迷离。   眼前,竟然有龙族先祖的气息。   莫非他们......   他们神色—凛,不过眨眼功夫就把他们的来历猜了出来。   身份这么快就暴露了,三人并不觉得奇怪。   他们最大不过千岁,怎么可能斗得过活了十数万年的神兽。   “小泽。”刘云舒轻声呼唤。   炽泽杵气急,心不甘情不愿地凝聚力量吐出—块闪烁金光的物品。   “龙骨——”   夫妻二人震在当地。   这块龙骨身上的气息不属于他们熟知的任何—个,却叫他们无比熟悉,仿佛他们都是它的后辈子孙。   而且即使死去亘古,它身上依旧保持着最精纯的龙族力量。   毫无疑问,这是—个强者。   很快,在刘云舒灵力的注入下,龙骨山上的金光闪现,竟如上次—样慢慢变大,而刘云舒身体力量被抽取—空,眼前—花,顿时被人搂在怀里。   此刻,小龙更显兴奋。   好似说就是这道气息。   不过它的兴奋已经很难被自家父母捕捉到,他们眼看着这龙越来越大,直到突破山洞,金色腾空,发出震颤龙谷的回音。   “嗷——哦——呜——”   龙谷中原本酣睡的神龙们猛然睁大双眼,浑身—种战栗感,叫他们生不出丝毫的反抗心里。   —条条龙从各自的龙洞中飞出,追逐那道金色流光而去,就连这—家三口也加入到了空中的狂欢。   龙谷上方,无数颜色各异的庞大身躯围绕金色光芒处盘旋绕圈。   蓦然,那道金光完全成型,露出它那威严庄重的模样。   “嗷——哦——呜——”   它们齐声震鸣,还来不及逃窜的各大神兽们欲哭无泪,为什么他们刚才的动作这么慢?   而刘云舒他们遥望空中,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华国自称龙的传人,可谁又敢说自己见过龙的身影。   但即使如此,所有华国人都不曾忘记自己的身份,以各种方式纪念他们的伟大图腾。   可谁能想到有—天传说成了真实,在这与蓝星隔着无尽星海的神域,他们信仰的神明如此强大威严。   即使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却依旧因为血脉中的那种强大感应而浑身战栗。   那是—种源于灵魂的身份认同。   它们认可这道龙骨,认可自己的真实来历。   甚至期盼回到那梦中的诞生地,—睹先祖们飞翔过的土地。   这—次赌赢了。   刘云舒他们清楚地认识到。 第149章 了解   龙谷上空, 众龙的狂欢刚刚结束,众龙奔腾而下时了,刘云舒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众龙盘旋着身躯, 缓缓降落在龙谷, 硕大的龙目紧盯着他们。   “故土的客人,吾等愿意帮助你们。”   刘云舒也不由欣喜若狂,尽管费了些周折, 但龙族一行实在过于顺利, 说不定很快他们就可以重返蓝星。   然而这时, 红翡二人给他们泼了冷水。   “我龙族帮你们确实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渊源,其他四族若真与我们出自一处, 或许也会帮忙, 但是带着这两人,那你们估计白跑一趟了。”   他们直指韶思延与凌阎二人,两人脸色一变。   “为什么啊?”凌阎分外不满, 怎的他们难道不是蓝星的人了?   哦,不对, 他确实不是人,而是鬼。   但那他也来自蓝星啊。   至于这么欺负鬼啊?   他闷闷不乐,欲要个说法,而韶思延顷刻便想到了原因,面带恭敬请教,“可是剩余四族与幽冥界有仇?”   即使是猜测,可韶思延已经十分笃定。   自家那位先祖本就不是好相与的性子, 当初若非招惹众多仇家,也不至于仓皇躲到蓝星。   而他修习来源于幽冥界的煞气,能被他们识破并不意外。   龙族族长这时才注意到这个年轻人, 认可道,“你这小娃倒是聪慧隐忍,与你父亲那般张狂倒是截然不同。”   父亲?   凌阎更懵逼了,“那人不是你祖先吗?咋又成了你爹?”   “呃......”龙淮也懵了,“幽冥神主是你祖宗?”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刘云舒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停下来交流了下信息,龙淮气得转起了圈圈,“我儿不过刚出生,怎的他就有了子子孙孙?”   也怪不得他如此生气,本来所有神族生育都十分艰难,他们夫妻俩孕育了十多万年才得到这一个小崽,比他们夫妻俩还要凄惨的更是数不胜数。   结果现在告诉他们,原本比他们夫妻还不如的家伙一下子越过了子辈,蹦到了孙辈,而且还有好多孙辈,这下差距就蹭蹭冒了出来。   真是越想越气。   “那个混蛋树敌无数,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竟然有那么多后辈,我就才这一个宝贝疙瘩。”   龙淮差点忍不住把韶思延给扒了,好看看他是如何神奇的。   “咳咳。”红翡掐了他一把,如火的脸颊也透露着几分不甘,“你们别怪我们激动,都怪以前幽冥神主实在树敌太多,好多神把他当举例子的对象。”   说着红翡嘴角抽搐,因为她也没想到那尊杀神竟然躲到了古神诞生地,还有了后代,结果他们还在他的后代面前说他坏话。   毕竟他们三人,一个是那人的直系后代,一个是孙媳妇,另一个则是地府的人,地府也隶属于幽冥界,总归都是他那边的人。   想想都有点尴尬。   不过他们说的可不是假话。   “也幸好你们先到了龙谷,不然......”红翡目光充满了怜悯。   三人对视一眼,总觉得韶伏海那家伙给他们埋了一个很大的坑。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想来你们刚来,还不知道神域势力构成,我就来说说吧。”龙淮作为龙族族长学识渊源,将神域以及神域与幽冥界的关系慢慢说出。   神域是整个宇宙中灵力最充裕的地方,更是众多小世界都能连接的通道,这使得神域位置极为重要。   但在古神到来之前,神域也是一片蛮荒,这里只有实力强大而出于混沌状态的神灵,他们的道极为霸道且原始。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古神的到来而发生惊天转变。   谁也不知道古神来自何处,只知道这些古神极其强大,而且对天道的领悟与彼时神域那些神灵和神兽而言,简直是云泥之别。   凭借强大的实力,古神一扫神域,齐集众古神之力开辟了神域如今的疆土,制定了神域乃至众多小世界的生存修炼法则。   成为亿万小世界争相渴望飞升的神域。   但当初一战并非所有神灵都并入了神域,那些弑杀且已然形成自身法则的神灵狂傲难训,与神域一般开辟了幽冥界。   幽冥界吸收的是整个宇宙暗面的那些力量,法则狂暴凌冽,就连与古神一般到来的那些神兽也有部分受到吸引,遁入了幽冥界的阵营。   而后幽冥界不断壮大,渐渐演化出各个世界的地府一支,彻底掌握了轮回法则。   如此一来,神域与幽冥界一阴一阳,一黑一白,恰如阴阳两级。   和不断吸收各方小世界强者形成神域力量体系的神域不同,幽冥界的所有神灵都脱胎于暴戾的幽冥之力中,经过了亘古的厮杀,在这众多幽冥众神中出现一个神,统一了整个幽冥界。   “幽冥神主?”凌阎听得瞠目结舌,他实在没想到那个幽冥神主如此厉害,明明在蓝星上看着也没那么厉害。   刘云舒和韶思延也没想到韶伏海还有这么一段辉煌的历史。   那对于他来说,在蓝星还真是他神生的最低谷。   不过即使如此,想来当初他想要毁了蓝星也是轻而易举,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蓝星给他来了个大惊喜。   就算无所谓蓝星如此,难道任由自己的后代也就此丧命?   显然,蓝星靠着韶家这一纽带成功把暴戾强大的幽冥神主拉入了己方阵营。   别说,还挺贼。   刘云舒尴尬地摸摸鼻子,转头瞥了一眼韶思延。   果不其然,他脸色皱得厉害。   她心中噗嗤一乐,想来这能成为他这辈子的阴影。   但是她更好奇的是那人到底做了什么,导致神域对他追杀不止,而其余四族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下反倒是红翡笑了。   “可怜你们要给幽冥神主背锅了。”   龙淮也摇摇头,“神域与幽冥界的神主加起来也不过百位,可他能把剩下的九十八位都得罪光。”   三人嘴角抽搐。   “那剩下一位......”   “没错,就是我。”龙淮毫不隐瞒,“我是龙族组长,也是这任的龙族神主,掌管亿万小世界的龙族。”   他们兽族神主一共有十九位,除了他们五族外,剩下兽族神主都是原本就已称霸神域的神兽种族,剩下的神主是由神域诸国国主担任。   幽冥界则是除了幽冥神主外还有三十多位神主。   至于那些古神则不在神主之列。   但没有一个神敢怀疑古神的实力和地位,即使他们已然沉睡亘古。   那是凌然于神主之上的强者。   也就是说韶伏海不仅得罪了神域的神主们,还将自己阵营的那些神主都得罪了?   那他到底做了什么?   “倒也不是,幽冥界与神域不同,在幽冥界所有神主都是劲敌关系,你死我活,这是幽冥界的生存法则,所以这些神主天然就想以下克上,自然是幽冥神主的对立面。”   “而神域这些神主之所以恨他恨得牙痒痒,甚至齐尽大部分神主之力也要将他诛杀,只因为他太......欠儿了。”   说罢,就连红翡夫妻俩都不想开口,“若你们在神域再呆些日子,就能知道他的丰功伟绩了。”   “剩下四族,除玄武外,剩下三族都恨不得杀了幽冥神主,这些年幽冥神主消失众神才安静些,要是看到与幽冥神主有关的人......想必我不用说你们也能知道后果。”   “所以说,若你们真的想要其余四族的帮助,最好也只能你去。”红翡望向刘云舒的目光有些怜悯。   要怪就怪幽冥神主太能惹祸了吧。   幸好,龙族和玄武一族本就是喜欢寂静的性子,各守着自己的领域避世不出,这才未与幽冥神主结下梁子。   这也是他们在感受到韶思延身上属于幽冥神主的气息后,没有率先发作的原因。   若是他们当初前去的凤凰等族,此刻恐怕小命也要难保。   “你祖先可真能惹祸!”凌阎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他还没见过这么能得罪神的神,难怪这些年只能龟缩在蓝星,就凭他现在的实力,一旦被发现,幽冥界以及神域的那些神主岂不是要活活撕碎了他。   想想就瘆得慌。   可怜他堂堂一个鬼王也要被连累。   这算是恨屋及乌吗?   别管他们心里再怎样浮想联翩,也不管后面将要如何展开,他们的实力必须要提升上去。   幸好龙族很大方地接纳了他们,甚至愿意教导他们,让他们短时间内提升力量。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龙族的训练将是那样的简单粗暴。   荒野中,被上百头巨龙轮番轰炸的三人骨头架子都快要被震碎。   然而这些龙祖宗们浑然乏味的样子告诉他们,这还只是开胃菜而已,他们还没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他们咬牙坚持。   可当无数巨龙升空,搅动风云,将周围天空染成不祥的墨黑色时,他们的不安感瞬间提升。   阴云之中,无数龙影翻腾,而后伴随着轰隆的吼叫声,四面八方喷来无数带着焚灭气息的龙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