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与你的另一重人格有染 作者:梅菜扣肉包   文案:   叶挽瓷正值热恋中的男友突然消失了,两年后的意外重逢才得知他的身份居然是世界级的摄影大师——傅景朝。   可是他不记得她了。   原来,曾经那个温暖体贴的爱人只是眼前这个眼神冷峻的男人的另一重人格……   爱她的人格已经不复存在,于是她只能选择干净利落的放手,不再纠缠,可是——   某晚,她参加完生日聚会回到家,刚准备开灯,一双如同山泉般微凉的手从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我给你带来个生日礼物,你猜是什么?”   眼前逐渐恢复光明,她看到了墙上密密麻麻和散落一地的照片——全是她。   男人修长的指尖还夹着一张她眼神迷离的照片轻轻扫了扫她的脸颊,语气森然,“刚跟我分手就和别的男人一起回家,真是令人恼火啊。”   你光临了我阴冷狭隘的灵魂,   贯穿了我生命中三分之一的时间,   毁灭是你,   救赎也是你。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主角:叶挽瓷,傅景朝 ┃ 配角:he ┃ 其它: 第1章 断翅的蝴蝶   叶挽瓷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半山腰的那栋别墅,由于这里实在偏僻难行,根本没有车子可以开上来,所以她只能选择徒步走过去。   现在正值炎热的夏季,她身上那件白色的衬衣被汗水打湿的地方显现出一丝透明之色。   叶挽瓷捏起领口的部分呼扇呼扇来回扯了两下,试图让自己凉快一点,可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怪不得大家会将这件事交给她,此时她才终于明白其中的缘由。   这个地方车辆开不进来,快递也没办法寄,而这个男人又实在得罪不起。   世界级的摄影新秀傅景朝,是《摄世》杂志社的销量王牌,杂志社之前因为各种原因,本已岌岌可危面临倒闭的阶段,可是自从有了傅景朝的作品,从一家小杂志社一跃成了国内排行前几名的大社。   可是他住的地方来一趟实在不容易,有什么事也不敢劳动他的大驾,只能派工作人员亲自去跑一趟。   而叶挽瓷作为杂志社新来的助理,这件没人愿意干的苦差事自然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在别墅门口站定,她将怀里抱着的样刊放在台阶上,想着不能带给人家不好的第一印象,于是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将头上的汗珠擦拭清爽,这才按了门铃。   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叶挽瓷又按了两下,将耳朵贴近门缝仔细听了听。   里面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天气闷热异常,她等得有点心浮气躁。   来之前都是沟通好的,应该不至于让她扑个空吧。叶挽瓷掏出手机,找到之前主编发给她的傅景朝的电话,拨了出去。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响了大约二十秒后就接通了,一个慵懒还带着点睡意的声音传来。   “谁?”   “您好,我是《摄世》杂志编辑部的,之前在电话里跟您沟通过,今天来给您送来基本样刊还有一些需要签名的杂志。”   电话那边听完她讲话以后直接挂断了,一分钟不到的功夫门就打开了。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偌大的别墅,冷气开的倒挺足。   身上的燥热顿时缓解了,走进去,发现门后并没有人,想来应该是智能家居。   别墅的窗户都被长长的暗红色灯芯绒材料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里昏暗得像夜晚一样。   叶挽瓷站在玄关处不知所措,缓了几分钟之后才勉强可以看清楚脚下的路。   将样刊和签售的书放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摸索着走到窗户那里,想把窗帘拉开。   就在她的手刚刚摸到质感厚重的窗帘拉开一道浅浅的缝隙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低沉的声音。   “别动。”言简意赅,却又带着不容反抗的语气。   叶挽瓷像触电一样收回手,立刻转过身去。   借着那道细小的缝隙里透出的阳光,她看到了站在二楼楼梯口的男人。   在浓重的黑暗中,男人穿着几乎跟周遭环境融为一体的黑色长款丝质睡袍,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着大片即便是在黑暗中也依然清晰可见的白皙的胸膛。   叶挽瓷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快。   将帘子拉好,她向前走了两步对着楼梯上看似不准备下来的男人客气地说道:“您好?请问您是傅先生吗?”   “把东西搬上来吧。”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丢下这句话直接转身上了三楼。   “……”叶挽瓷暗地里撇了撇嘴,不过人又得罪不起,只好抱着那么一大麻袋的书往三楼扛去。   三楼这里有个露天的大阳台,装着大大的落地窗,男人背对着她,开着一扇门窗,却依然覆盖着一层窗帘,只不过是一层遮光度低一些的白色里帘,这样可以勉强看清楚窗外的景色。   山风将他身上的丝绸睡袍和窗帘吹得猎猎捕风。   叶挽瓷看着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不过她很快压下那股异样的感觉,开口道:“傅先生,我将样刊放在这里了,还有这部分需要您现在签好,我今天要带回去的。”   “嗯。”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了杯咖啡,浅酌了一口,然后才恹恹地应了一声。   需要签售的书大约有五十本,一路扛过来可把她累坏了。叶挽瓷见他也不开口让自己坐,于是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男人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随手将推拉门拉上,又将外层的窗帘拉好,室内又暗了一个度,灰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他这才转过身来坐到了叶挽瓷的面前。   很随意地从茶几下面的那层抽屉拿出一支钢笔,眼尖的叶挽瓷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曙光女神”。   奥罗拉推出的纪念款钢笔,分为黑白两色,笔身由1919颗钻石镶嵌而成,笔帽顶端还嵌有一颗2克拉的钻石。   就这样一支笔,市价为一百多万美元。   而这样一支笔,就被他那么随意地丢在了桌子下面。   “这么暗的光线您看得清吗?”叶挽瓷小心翼翼地问道。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打开了笔盖。苍白修长的手指握着这支的钢笔,快速地在杂志的扉页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傅景朝”三个大字,被他写得干脆有力,一气呵成,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叶挽瓷也没闲着,将书一本一本地翻开给他放好,没有再多话。   很快,五十本书都被签好了,傅景朝将笔盖一合,随手丢到了桌子上,然后向椅背后面一靠,半阖着眼看样子几乎都要睡过去了。   叶挽瓷正在整理那些被他签好需要带走的书目,想起了主编来之前让她旁敲侧击问的话,于是拢了拢耳边垂下来的发丝,面带微笑说道:“傅先生下一季的作品有灵感了吗?”   他闭着眼睛非常小幅度地摇了下头。   叶挽瓷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您以后有新的作品出来,我们随时恭候。”   “嗯。”又是一声淡淡地回应,带着浓重的倦意。   感觉不好再继续呆在这里打扰他,叶挽瓷将东西装好,准备开口向他告辞。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   背后的推拉门没有关好,留了一道缝,此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山风,将整个窗帘都吹了起来,飘荡在半空中。   室外的阳光倾泻进来,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叶挽瓷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苍白,几乎都能看到眼皮处毛细血管的形态,眼下的乌青昭示了他最近睡眠状况令人堪忧,那两条英挺的俊眉因为阳光的照射而蹙了起来。   手里抱着的袋子瞬间掉落在地上,随着风止帘落,室内重新归于昏暗,可是她的心却开始“砰砰砰”地快速跳动起来。   这张脸,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几百个日日夜夜,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一直都想不通明明前一天还温和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下班要带自己过圣诞节的男朋友,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现在,消失了两年的男人,突然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见她杵在原地还没有走,男人将眼皮又抬起了一些,这样的他看起来好像稍微清醒了一点,恹倦之态少了一些。   屋子里光线昏暗,而且他还背光坐着,叶挽瓷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在这样的视线下还是感受到了他无声地逐客令。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嗓音因为紧张与激动变得有些干哑,开口试探地叫了声:“沉昼?”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呆呆地想走近几步确认。胸腔里心跳得飞快,脚下却反而沉重得像灌了铅。   男人眼都懒得抬,语调拖得漫不经心,“什么?”   叶挽瓷神情变得激动,头脑一热,径直抓住他的衣袖急急地问道:“傅沉昼,是你吗?两年前你为什么突然失踪,不告而别?”   傅景朝觉得莫名,有些烦躁地把手一抬,毫不留情地将袖口从她手里挣脱,语气不耐,“什么傅沉昼。”   “你怎么会不知道?是我啊,我是挽瓷啊,你的阿瓷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叶挽瓷转而扶住他的肩膀,目光一错不错,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都说了不认识。”傅景朝紧拧着眉,一把拍开她的手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居高临下,眼神冷得像冬日里的寒冰。   他的手劲不小,拍开她手的瞬间,她的手背就红了一片。   叶挽瓷执著地昂起头看着他:“我不信,你说不你认识,可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人?”   傅景朝轻嗤,英俊的脸上透出几分烦躁与轻蔑,“我没义务解答你的疑惑。你可以走了。”   男人脸上的疏离与厌恶不似作伪,她用力咬了咬下嘴唇,将自己心头的那股激荡压下来,试图让自己理智一点,也清醒一点。   虽然两人长相确实一模一样,但是气质与眼神却天差地别,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实在太过冷漠,可是这张脸她实在太熟悉,也挑不出一分与从前那人的不同。叶挽瓷只好放软语气,近乎祈求,“那……您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傅沉昼的人?”   傅景朝厌烦地垂了眼,唇角的弧度冰冷,“没有,不认识。”   叶挽瓷突然就泄了气,肩膀也耷拉了下来,想到自己现在是在工作,眼前的男人是自己公司重要的合作伙伴,于是只好缓缓地撤回了手。   “抱歉,确实是我认错人了。”她嘴角牵起一抹尴尬的笑容,有点踉跄地站起来。   虽然他说自己不是傅沉昼,但是看着这样相似的一张脸,叶挽瓷心中还是百感交集,有无数的话想对他说,可是在那样冷漠疏离的眼神里,还是压了下来。   “那我就先离开了,傅先生看起来似乎很疲倦的样子,希望您可以照顾好自己。”   傅景朝闻言,轻微地挑了一下眉毛。   这是从她来到这里后,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而叶挽瓷已经脚步飞快地离开了,只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   她的脚步带着仓惶,像一只断翅的蝴蝶。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本不是很有思路,先写这本看看反响吧,第一次写都市言情,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 第2章 我会忍不住   叶挽瓷回到编辑部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编辑部的人都下班了,只有责编汤应雪还在等着她,看到她回来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   “小瓷,你回来了。”   汤应雪今年32岁,一头深棕色的短卷发梳成侧分,衬托的人干练利落,却又不失女人味。她是杂志社的老人了,叶挽瓷刚来对手上的工作不是很熟悉,都是她耐心地教导,让她很快就可以上手。   “汤姐,我是不是回来的太晚了。”   “没事,我们都知道那个地方不好找。”汤应雪走过来翻了翻两本杂志上的签名说,“不错,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吧,走,我请你吃饭。”   “这怎么好意思。”   叶挽瓷想推辞,可是汤应雪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先去开车,在楼下等你,你收拾一下就来。”   “嗯,好吧。”   她将这些被傅景朝签好名字的杂志放在自己的工位上的抽屉里摆整齐后,才走出了大楼。   楼下一辆白色的SUV停在那里,看到她从大楼里出来,车窗缓缓摇下来,汤应雪的笑脸从车窗后展露出来,“快来。”   叶挽瓷小跑两步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将自己随手携带的小包放在大腿上,然后系好安全带对汤应雪说道:“走吧。”   汤应雪带她来到了一家火锅店,在等上菜的间隙两个人聊起了今天的工作。   “你今天见到傅景朝了吗?”   “见到了。”   “看清楚长什么样了吗?”汤应雪好奇地问道。   叶挽瓷漫不经心地将筷子的外包装纸撕开,语气有些低沉:“看到一眼。”   汤应雪讶异地说:“你居然看到了,你没来之前一直都是我去处理这些事的,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他的脸。”   “我也是很偶然看到的。”叶挽瓷好奇地问道,“可是他为什么要把窗户都遮起来呢?”   “两年前他出了一场车祸,好像是伤到了眼睛,不能见到太强烈的光线。”   “车祸?”听到这个信息,叶挽瓷有些激动,声调都拔高了一点。   “嗯,怎么了?”似乎不明白她突然的激动,汤应雪抬起眼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叶挽瓷赶紧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怕,那他有没有别的问题,比如失忆之类的?”   “那倒是没有听说,又不是演电视……”   叶挽瓷觉得自己心中的谜团终于有了个合理的解释,她现在认为傅景朝就是傅沉昼,只不过因为车祸忘记了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伤到了眼睛,可是那房间也太暗了吧,几乎都看不到脚下的路了,对视觉恢复能有益处吗?”   汤应雪耸了耸肩膀说:“那就不知道了,大概是有了什么心理障碍吧。”   “哦……”   “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汤应雪打趣道。   “汤姐——”叶挽瓷娇嗔道,“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好好好,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笑道,“怎么样?傅景朝他长得怎么样?”   “挺好的吧……”叶挽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太颓废了。”   汤应雪说道:“虽然两年前那场车祸并没有伤到他的性命,可是作为一个摄影师,伤到眼睛恐怕让他更难受吧,所以会颓废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正在说话间,菜已经上齐了,这顿饭叶挽瓷吃得心不在焉,她心里一直在想着关于傅景朝的事情,决定等周末休假的时候再去他那里一次。   她总要确定清楚两个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吃完饭汤应雪开车将叶挽瓷送回家。   “汤姐,今天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嗯,好,你路上开车小心。”   汤应雪笑着点点头,然后将车窗升起,驶离了她住的小区。   因为今天实在是耗费了太多的体力,一直久坐办公室的叶挽瓷感到腰酸背痛,于是洗完澡以后头发都还没有彻底干透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眉目清隽,目光柔和的男人逆着光半跪在床边,把盖住她整张脸的被角往下掖了掖,“阿瓷,怎么了?”   “沉昼,我头好痛。”   贴上她额头的手带着淡淡凉意,接着是他无可奈何的叹息声,“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是不是?”   高热的脸颊碰上他的手,她感觉自己舒服了很多,于是脸贴着他手心拱了拱。   “乖,我出去给你买药。”那只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后轻轻抽离。男人站起身,拿起一边的大衣开门出去。   过了会儿,他裹挟着风雪回来了,头上还有未落的白雪逐渐在发间融化。   “来,吃药吧。”   男人将药片和热水给她端来放好,动作小心地喂她将药吃下。   “呜呜呜你太好了沉昼。”钻进他怀里,仰着脸眨巴着微微泛红的湿漉漉的双眼,“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遇见你真的太好了。”   男人别过脸笑起来,唇角的笑弧都溢出无奈与纵容。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揶揄似的轻笑起来,“别这样像个小兔子一样眼睛红红地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什么?”   “忍不住想照顾你一辈子。”   “叮铃铃……”   叶挽瓷猛地坐起来,她睁大眼盯着面前雪白的墙壁,胸口起起伏伏。半晌,她才从梦境里抽离,转身将闹钟关掉,又重重地躺了回去。   想到昨晚上做的梦,她心里有些难过。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傅沉昼了。   他离开自己已经有两年了,而她和他在一起也就一年多的时间,他好像给她亲手编织了一个美梦,然后这个美梦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醒来了。   傅沉昼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拥抱的时候会很用力,亲吻的时候会很用心,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把她宠的像个孩子,他完美的像一个童话里才有的虚幻的人物。   她觉得他大概是除了自己父母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她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可是他不见了。   因为昨天晚上做的梦,叶挽瓷来到公司的时候精神还有点恍惚。   打卡、签到、整理好工位以后,主编还没有来。   她将昨天放在柜子里的那些被签好名的杂志抱出来,顺手翻到了傅景朝的作品。   这是一个系列的作品,命名为——《惊昼》   下面则是各大媒体对他的评价。   称赞他的镜头是有生命力和感染力的镜头。   这个系列一共是十二副图,他似乎是踏遍了祖国的每一个角落,经历了一年四季,看尽了山川湖泊,最终将镜头定格在红色的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刹那。   波澜壮阔。   史诗般美好。   这是他眼睛受伤前最后拍摄的一组作品。   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再出过新的作品了,于是杂志社整合了一下每个系列,做了个特辑,再加上限量的签字书,还未开卖已经让人开始期待了。   “叶挽瓷,你来一下。”   面前的办公桌被人轻轻敲了敲,她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是主编来了。   《摄世》杂志社的主编叫做穆则,是一个三十六岁的老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透着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按说他长得不错,单身,职位又高,杂志社男人也比较少,女孩很多,却从来没有人对他有非分之想。   叶挽瓷一度都觉得很奇怪,后来来到这里一个多月后,跟他交接了几回工作,她才终于明白。   因为他太凶了,又凶嘴又毒……   “啊,好。”   叶挽瓷赶紧抱起那摞杂志跟在穆则身后,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是昨天您让我办的事,您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穆则先冲了杯咖啡放在一旁等待冷却后再喝,然后才将她放下的那摞杂志抱过来,一本一本地翻看。   叶挽瓷此时的心情就像是被老师当面检查作业的小学生,感觉紧张的手脚都想打哆嗦。   终于,翻到最后一本了。   她刚想松一口气,可是“啪”的一声,穆则给她丢到了面前。   叶挽瓷吓了一哆嗦,胆战心惊地问道:“怎、怎么了?”   穆则没有说话,将旁边已经晾好的咖啡端起来吹了吹喝了两口。   叶挽瓷被他那双眼镜片后的眼睛盯的头皮发麻,在等待的这几秒觉得分外漫长。   终于,他放下咖啡杯劈头盖脸说道:“这五十本书是限量发售的,你知道外面这些书被多少人盯着准备抢的吗?”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粗心大意?”   “到底怎么了啊……”叶挽瓷看着眼前的杂志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圈一红却又不敢掉眼泪,因为之前汤姐就告诉过她不要在穆则面前掉眼泪,不然他会更凶的。   “怎么了?你看看签字的这一页,签名都糊成了这个样子,还是限量版的,怎么卖给别人?”   叶挽瓷将书翻开,果然看到了在傅景朝签字的那页签名似乎被水浸到过,已经模糊不堪了。   “这……不关我的事。”叶挽瓷感到很是委屈,即便是昨天路那么难走,可是她也很小心地抱着这些书,每本书外面还用牛皮纸包的严严实实,根本不可能有被水打湿的地方。   “不关你的事?这些书交给你,你就有义务保管好,现在出了事情就是你的问题。”听到她还敢反驳,穆则愈发疾言厉色。   叶挽瓷低着头将眼中的泪水眨掉,说道:“那我再去一趟吧,再让傅先生签一本。”   “再去签一本?你以为你的面子有那么大吗?杂志社跟他沟通了多久他才愿意签五十本你知道吗?”   “那怎么办啊……”叶挽瓷也有点慌了。   一大早发了这么大通火,穆则也说的有点口干舌燥,又喝了口咖啡然后拿出一本文件夹,翻开来。   “这里是准备周五要做的一个关于傅景朝的访谈,你好好看一看,周五的时候你就来公司打个卡就可以去了。那天不会给你安排其他工作,把这个事情给做好,再带上本新书,借此机会想办法让他再签一本,做不到你就不用回来了。”   “出去吧。”穆则将文件夹重重地丢在桌子上,又吓了叶挽瓷一个哆嗦。   看到他已经开始忙自己手上的工作了,叶挽瓷拿起文件夹抱在怀里脚步放轻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刚回到工位上,前桌的李辰非侧过身子挤眉弄眼道:“今天的穆主编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   “嗯。”刚被训斥完的叶挽瓷心情很低落,随便敷衍了一下。   李辰非是个有点皮的大学生,是来这里实习的,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整天都油嘴滑舌的。   “叶妹妹,你可别哭啊,我可是会心疼的。”   “……小李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正经点,喊谁妹妹呢?我可比你大三岁呢。”   “老话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我喜欢比我大的。”   汤应雪端着咖啡从茶水间走过来,听到他油腔滑调的又在调戏叶挽瓷,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后脑勺上,“干活。”   “嘿嘿,马上干。”李辰非揉了揉后脑勺又说道,“汤姐今天把头发吹直了啊,看起来就像二十岁的小姑娘。”   “少给我灌迷魂汤,赶紧把这页的排版给我搞好。”   “是是是。”   听着他们两个人的插科打诨,叶挽瓷的心情也没那么低落了,平复好心情,她拿起那个文件夹开始用心地看。   出了社会,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迁就你,犯了错误就要想办法去弥补,眼泪没有任何用处,只会招人厌烦。   想到自己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因为第一次出来正式工作,搞砸了一件事情,被骂的狗血喷头,那个领导可比穆主编厉害多了。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下班的时候站在护城河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然后遇上了在河边散步的傅沉昼。   他在夜色弥漫的河边对她微笑,在夜风里安慰她,给她讲笑话,然后还偷拍了她一张红着眼睛的照片。   后来熟悉她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看着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几次撒娇让他删掉,他都不肯。   将思绪收回,她整理了一下手上的稿子。   访谈总共有十三个问题,前面十个基本上都是关于作品,后面三个是关于他的病情,叶挽瓷有点头疼。   看样子,傅景朝对他眼睛受伤的问题是很在意的,就这样问出来,不会惹他生气吗?   他生气了的话还会帮她补个签名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追时不来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步步10瓶;追时不来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目光幽深   周五,叶挽瓷站在别墅的大门口按下了那形同虚设的门铃,如上一次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她拨了个电话过去,结果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门在电话被挂断后不到三秒钟就打开了。   楼下还像之前一样安安静静的,等候了片刻不见他下来,于是她自己上了三楼去了那个大阳台。   傅景朝果然在这里。   那个位置多了个贵妃榻,他带着眼罩斜倚在那里假寐。   今天是阴天,有风,还带着点山雨欲来的味道。   窗户开着,窗帘被吹的噼啪作响。   风将窗帘卷起,又放下,阳台边上那个身姿修长的男人就在这明暗交替的光里沉睡,像是不理红尘朝夕的山妖。   他今天换了一件跟窗帘一个色系的暗红色睡袍,裸露出来的小腿部位肌肉线条流畅优雅充满了美感,脚腕处那根踝骨分外明显,像是平滑的雪山突然陡峭起来。   听到她的脚步声,男人微微抬手,将眼罩拿下。   沉睡的山妖苏醒,睁眼的刹那,就足以迷惑人间。   似乎刚做了什么美梦,他的眼里还带着些许柔和,可是他的目光触及到她的时候又变得漠然,从贵妃榻上坐起来,穿上下面放着的白色拖鞋,走到了茶几前。   叶挽瓷坐到之前坐过的那个地方,将访谈稿摊开。   即便她有很多想法想宣之于口,但是她还是记得自己是来工作的,得先把个工作上的事情解决了,再处理私人的事情。   “傅先生,我今天是来为下一期杂志要刊登的访谈来打扰您的。”   傅景朝微微颔首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叶挽瓷将录音笔打开,开始了第一个问题。   “请问是什么让您决定踏入摄影行业,做一个摄影师的。”   “爱好。”   “那您的创作灵感都是怎么来的?”   “就那么来的。”   “额,可以具体一点吗?”   对于她的追问,傅景朝似乎很不耐烦,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忍了下来,回答了她的问题:“睡觉。”   “您是指梦境吗?”   “嗯。”   叶挽瓷察觉到他情绪不好,心里还担忧着一会儿想求他的事情,于是尽量将一些问题合并,加快了速度。   “关于这期整合的您的《惊昼》这个系列的作品,读者反映都很期待,您可以谈论一下您在创作它时候的心路历程吗?毕竟这个系列可是您的成名作。”   “喜欢而已。”   一如既往的简单回答。   叶挽瓷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下一个,“粉丝们都很关心您的眼睛,想问一下您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话一出口,室内顿时陷入寂静。   他瞳孔骤然紧缩,懒散搭在椅子扶手上的修长五指无声地缓缓攥紧,指节都泛了白。   然后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这个问题叶挽瓷问的时候就有些忐忑,说完她察觉气氛不对,下意识就投去探究的目光。触及傅景朝目光的一瞬她一怔,恍惚间再想深究时,面前的男人目光已经被束入一片严密难测的晦暗中。   他坐在她面前,就像没有生气的一尊石像,只有看不透的冷。   “或许是——永远。”   骤然听到这样一个回答,叶挽瓷呼吸一滞,咬了咬下唇,只能时刻提醒自己他不是傅沉昼,才能避免说出那些探究与关心的话。   她深呼吸,开始询问最后一个问题。   “那,傅先生可以帮我个忙吗?”   他看着她。   叶挽瓷将那本新的杂志掏出来,硬着头皮道:“您能帮我再签个名吗?”   “为什么。”   “我昨天的那五十本里有一本签名被水打湿没办法使用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眼神漠然。   “……”叶挽瓷哑然,低声道,“当然跟您没有关系,我只是想恳请您帮帮我,不然我可能会丢工作。”   看到她紧张惶恐的样子,傅景朝似乎突然来了兴致,他掀起眼漫不经心打量她,往后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道:“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叶挽瓷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里闪烁着零星的、异样的兴奋。   她莫名后背发凉。   沉昼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   “那您怎么样才肯帮我呢?”她稳住声线。   “不不不。”傅景朝似乎更愉悦了,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搭在椅子边沿,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木质的扶手,“不是我怎样才肯帮你,而是你能做什么,才能让我愿意帮你。”   男人微眯的瞳孔让人看不出情绪,身上长袍的暗红色泽仿佛映照在他眼底,隐隐有些妖异。   叶挽瓷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强忍着不安,“我……不知道。”   “嘁。”傅景朝神色寡淡,似乎被这个答案弄得兴致缺缺。他蓦地起身,走到阳台的贵妃榻那里,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下了无声的逐客令。   叶挽瓷的手紧紧地抓着背包的带子,因为用力,细细的手指尖都开始发白,想到自己回去又要挨穆主编的骂,还会因此而丢工作,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近在咫尺的男人,明明是跟沉昼一样的外貌,却对她的态度天差地别。   她用力咽了下口水,将哽上心头的泪意憋回去,小声开口道:“那我走了。”   男人没有做声。   他闭着眼睛不说话的时候更像傅沉昼了,叶挽瓷闭了闭眼睛,眨掉眼眶中的湿润,轻声道:“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都希望你能照顾好你自己。”   “惊昼这个系列的作品,别人都说看起来充满了希望与欣欣向荣的力量,可是我不这么认为,它更像是你努力想要摆脱沉疴与枷锁的宣泄。”   “沉……”叶挽瓷差点叫错了名字,改口道,“傅先生,我从来都不认为眼睛的受伤能让您对艺术创作止步,您或许可以选择成为摄影界的梵高。”   叶挽瓷说完这些话抱起桌子上的文件夹和录音笔就向楼梯口走去。   由于走的慌乱,文件夹从怀里滑出来一页纸。   她弯腰去捡,却不小心露出了一截白腻细滑的腰肢。   叶晚瓷,人如其名,长了一身极好的皮肤,虽然五官仅仅只是清秀那一挂的,但是因为这身细腻的如上好的瓷器一般的肌肤,顿时为她增色不少。   风将厚重的窗帘吹起,阳光瞬间倾泻进来,慵懒地倚靠在沙发椅上的傅景朝眯着眼看着那片白的几乎在泛光的皮肤,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那只搭在沙发沿上修长苍白的右手缓缓地虚握了一下,然后大拇指和食指意味深长地捻了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浠煌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浠煌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疯狂的灵魂   叶挽瓷回到杂志社的时候心情异常低落,就连老天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在她刚踏进公司大门的时候一声惊雷滚过,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   她打了下班卡以后,呆在工位上准备等雨停了再走。   转头发现穆主编的办公室灯还开着,叶挽瓷没有注意到他到底走了没有,就准备进去检查一下,如果没有人了她就把灯关掉。   她刚走到门口,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声音。   “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   “嗯,我知道。”   “您能有灵感我也很高兴。”   “好,您把握好度,不要惹出什么问题就是。”   “嗯,那就这样了,再见。”   叶挽瓷知道了他在里面就没打算再进去,她刚把手收回来,准备离开,穆则就拉开了门。   他的西装外套挂在臂弯处,手里还提着公文包,看样子是准备回家了。   穆则看到门口站在的她,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回来打卡,可是外面突然下雨了,准备等雨小一点再走。”叶挽瓷说完又解释道,“我以为没人了,准备进来关灯的。”   穆则推了推眼镜说道:“走吧。”   “嗯?”   “我送你回家。”   “啊?不用了不用了。”叶挽瓷慌忙摆摆手说,“雨已经小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我在楼下等你。”穆则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叶挽瓷将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穆则只好拿上东西关掉灯跟了上去。   她是真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铁面无私的主编会愿意稍自己一程。   穆则的开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无论是车外面还是里面都干净的像是新车一样。   叶挽瓷站在车门口有点犹豫。   穆则看到她磨磨唧唧不想上来,抬手,曲起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扣了两下。   “发什么呆?上来。”开口就是很严厉的语气,像是在交接工作一样。   “啊,好。”叶挽瓷从包里掏出两张纸巾垫在副驾驶的座位下面,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穆则低头看了一下她的动作,自然而然地看到了她脚上那双沾满了灰尘的布鞋。   “今天去傅先生那里,山路不好走,不小心摔了一下,所以身上有点脏。”叶挽瓷将背包放在腿上,握着包带,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穆则这才看到她的牛仔裤膝盖处磨坏了一些,叶挽瓷被他扫视的目光看的有些害臊,又不好直接盖住,于是假装很随意地将手搭在了膝盖处。   穆则收回目光启动了车子说:“我还以为这是故意穿的这种你们年轻人流行的破洞牛仔裤。”   叶挽瓷呼吸一滞,偷偷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马屁说道:“穆主编您也还很年轻啊。”   穆则从金丝眼镜后面淡淡地斜了她一眼说:“是吗?”   好像是为了增加信服感,叶挽瓷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对啊,男人三十一枝花,您今年才三十六岁,属于年轻有为那一种的。”   穆则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只不过这个笑容落在叶挽瓷眼里总觉得是不怀好意的。   “哦?那之前我不记得是谁刚来上班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跟我交接工作的时候出来跟李辰非一起抱怨说我这个狗男人怎么这么凶?”   听到这话叶挽瓷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您、您听到了!”   说完她就想抽自己嘴巴一下,赶忙解释道:“您一定是听错了,我说的是您这个男人怎么能够这么帅!特别是生气的时候,更有魅力!”   “是吗?”穆则说着脸就拉了下来,叶挽瓷在旁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座的笔直端正,像一年级的小学生。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她到家的时候。   可是车都停下了,穆则并没有打开门锁,她掀起眼皮偷偷看了他一眼弱弱地说:“穆主编……我到了。”   “嗯,我知道,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来了,果然还是要说,所以他今天稍她这一程是最后的人文关怀吗?   叶挽瓷更加不安了,忐忑不安地率先开口了:“穆主编,我今天……关于签名的事,没有办好,您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没关系。”   “啊?”叶挽瓷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情。”   “您说,您说。”   “傅景朝对我们编辑社有多重要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   “但是他今年合同到期要不要跟我们续约这件事还没有定下来。”   “可是他的眼睛不是受伤了吗,什么时候才能好是个问题?”   “这个我知道,我愿意等着他,算是一项长久的投资,而且即便如此,也有别的杂志社盯着他。”   “嗯……您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你的工作出现这么大的失误试用期肯定是过不了的,但是我可以原谅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您说。”听到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叶挽瓷顿时来了劲儿。   “傅景朝家里之前定时上门的保姆家里出了急事辞职了,现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先去顶一段时间吧。”   “什么?”   “你不愿意?”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吧。”叶挽瓷的脸皱到了一起,“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你一周去两次就可以了,算你出差。其实主要就是送一些生活用品,你也知道,他住的地方太难找了。”   叶挽瓷本来也很想去傅景朝的家里,她想接近他,试图找到他和傅沉昼之间的关系。   她现在还是认为他就是傅沉昼,她要想办法去唤醒他的记忆。   可是想到今天去的时候,她心底又有些莫名的胆怯。   这个男人的气质跟她的沉昼差的太多。   傅沉昼笑起来很阳光,有着细碎的刘海挡在前额,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好看的,但是他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比较温和让人如沐春风的那种。   然而傅景朝这个男人,他更喜欢把刘海全部撩到头顶,露出饱满的额头,将那昳丽的五官充分暴露出来。再加上他的表情一直都是很漠然的,看人的时候目光也充满了审视,于是就多了一种攻击性的美感。   但是他闭上眼睛不说话的时候又会给人一种空灵寂寂的感觉。   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气质却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叶挽瓷百思不得其解。   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现在这份工作对自己挺重要的,无论是为了傅沉昼还是自己,她都没有推脱的理由。   “可是我去的话,没问题吗?傅先生他同意了吗?”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穆则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可以借此机会说服他跟我们续约,到时候我可以直接让你转正,就不用熬三个月的实习期了。”   转正的诱惑力太大了,工资翻倍,福利翻倍,还有各种津贴,叶挽瓷当即就表态了。   “穆主编,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努力说服他!”   “那就好好干。”   “嗯!”叶挽瓷用力点了点头。   叶挽瓷下车的时候将脚下踩的那块纸巾仔细地卷好,又将自己坐过的地方好好擦了擦,然后才关上车门对穆则道谢。   “谢谢你,穆主编。”   穆则点了点头,对于她的这种行为颇有些刮目相看,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又看到了她的胳膊肘那里磨破了一大块,还有点淡淡的血渗出来。   想叫住她说些什么,又觉得没有必要,于是关上车窗调头回去了。   回到家中的叶挽瓷将身上的脏衣服脱掉,准备去卫生间洗澡。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经常面临这种情况,于是想着要不要在办公室备一套衣服,万一以后再不小心搞这么狼狈也不至于没有衣服能换。   她刚走进卫生间,听到手机微信响了,将手机从衣服口袋掏出,然后把衣服丢进了洗衣机。   “你手肘后面擦伤了,记得擦药。”   是穆则发来的消息,没想到凶巴巴的他还会关心人,叶挽瓷撇了撇嘴,转而又想到自己可以提前转正的事,于是心情很好的找了个表情包回道:“谢谢主编大人的关心,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工作。”   穆则到家的时候将车停好,掏出手机点开那条未读消息。   一个丑丑的小人趴倒在地上五体投地的样子,下面是叶挽瓷回复的消息。   他那张万年板着的脸此时稍微柔和了一点,不过也只是很轻微的面部线条的变换。   将手机收起来,没有再回消息,不过想到自己把她送到傅景朝的身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别人都不知道,可是他跟傅景朝打交道这么多年,深知他藏在那副赏心悦目的皮囊下的是怎样一个疯狂的灵魂。   一旦打破他内心的禁锢,那么将会是一个难以善了的局面。   比如两年前的那场车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浠煌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主动   叶挽瓷拿着穆则给的清单,从超市采购完毕,一共有两大袋子的东西,几乎全是些基础的日用品和速食产品。   还有一些需要贴身穿的衣物,还必须去到商场去买指定的品牌……   至于她为什么需要一周去两次,是因为清单上有个东西,是往眼睛上敷的仪器,需要三天来换一次药,好像对药效有严格的把控,所以只能隔三天来取一次。   等她将这些东西准备好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叶挽瓷再次站到傅景朝的家门前的时候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提着的两大塑料袋的东西放在地上,因为长时间的提着这些东西,手上被勒出了两道非常明显的红痕。   她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再去按门铃,而是掏出手机准备直接打电话。   可是她的电话还没有拨出去,门就自动开了。她有些好奇,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人影,又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三楼的阳台上有个浓重的黑影。   她提起地上的袋子,走了进去。   这栋山间别墅实在是大,而且又昏暗,所以也导致了她根本找不到厨房的位置。   男人虽然看见她来了,但是看起来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于是她只好自己摸索着去找。   厨房在西南角,她打开灯,看了一下黑色大理石的台面和高级灰的橱柜,干净的似乎从来没有用过。   将一些需要水果和奶制品放进冰箱,一些速食产品放进橱柜,当她打开上面的顶柜时,一个落了灰的杯子出现在柜子里。   杯子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杯子,但是里面放着一枚银质的圆环戒指。   这枚戒指……是以前她送给傅沉昼的。   那个时候她才工作不久,还没有发工资,也没什么积蓄,刚刚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所以只买了这么寒酸的一对情侣戒指,他们两个一人一个。   傅沉昼那个时候虽然衣着整齐,气度不凡,但是身上穿的衣服并没有很贵很大牌,所以她一直以为他的工作就是个普通的摄影师而已。   叶挽瓷将这枚戒指攥在手心,陷入了回忆。   “阿昼,我工资还没有发,都没办法给你一个像样的礼物。”叶挽瓷将戒指递给他,有点不好意思。   傅沉昼笑了笑,眼中充满了柔和的笑意,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没关系,我很喜欢。”   男人说着就将戒指套在了中指上,中指的含义是热恋中的意思,他抬起手向她展示了一下,然后也帮她戴了上去。   叶挽瓷看着他白皙修长,修剪整齐干净的指甲轻轻地将戒指推到她的指根,然后托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了一个轻如鸿毛的吻。   她看着他精致的脸庞只觉得恍若天人。   傅沉昼的生日是2月3号,立春的那天,但是那天还是有些冷,天空中甚至飘着一些小雪。   收回手以后,叶挽瓷脸上热热的,有些害羞,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说道:“沉昼,你的生日真的很好呢,万物复苏,春天来临的时候,感觉充满了希望呢。”   傅沉昼的表情僵了僵,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接了点雪花意味不明地说道:“即使春天来临,也还是会下雪啊。”   那时刚过完年不久,街道上还洋溢着满满的过年气氛,看着张灯结彩的霓虹街道,听到这句话,她突然觉得落寞,于是并没有多想他那句话的意义。   这是她第一个在外面过的年,她的父母在她大学毕业那年就离婚了,那时候她才知道父母一直在她面前装作很融洽的样子,实际上早已貌合神离,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业才一直没有离婚。   她大学毕业以后,他们觉得没有必要再瞒着她了,于是公开了这件事,说要寻找新生活,所以很快再婚了。   幸福的生活从此分崩离析,但是她也倒也不恨他们,毕竟为了自己他们也已经付出了很多,只是想起来还是会有点难过。   觉察到她的落寞,傅沉昼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   叶挽瓷缩在他的羊绒大衣里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说:“没事。”   傅沉昼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有我呢,别怕。”   叶挽瓷透过他的肩膀看着探出头,看了看商场外面的巨幕荧屏上的时间,马上指向了凌晨十二点钟,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天空上飘下来的雪,呼出一口白色的哈气,轻声说道:“生日快乐啊,沉昼。”   傅沉昼在她耳边低低笑了一声说:“谢谢,这是我过的最好的一个生日,我的阿瓷。”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他捧起她的脸,吻了她。   “你在干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她转过身去看到穿着一袭黑色衬衣的男人正皱着眉头看着她。   他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没有扣,露出精致的锁骨,面上的表情冷淡,看起来难以接近。   回忆中的人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叶挽瓷强忍住想要扑过去抱住他的冲动咬了下下唇举起指尖的那枚戒指问道:“这个是你的吗?”   傅景朝眯了下眼睛,“不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她已经可以确定了,傅景朝和傅沉昼,绝对就是同一个人。   两年前傅沉昼失踪,傅景朝出了车祸伤到眼睛,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一定是他失忆了,她要想办法让他记起来。   他守护了她一年,让她从父母离异的阴影中走出来,现在换她来开解引导他。   想到这里,叶挽瓷心境已经和缓了很多,又问道,“可是这个东西是我在这里找到的。”   “我从来没有来过厨房。”   “那……”   “我需要的那些东西呢?”   “都放好了。”   “拿出来,三楼有冰箱。”   “哦。”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叶挽瓷看着他的背影将放好的东西又赶紧取出来,跟着他上了三楼,心里还想着,他明明看自己来了,也不早说,哼。   可是没想到她只是很小声的哼了一声,居然被他听到了,他突然顿住了脚步,叶挽瓷一个刹车不及时,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由于手里提着东西里面又有玻璃制品的,她害怕打碎,下意识地环住了男人的腰。   她的小臂紧贴着他的腰部,淡淡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是她熟悉且怀念的感觉……   傅景朝抬起手准备将她推开,可是她收紧了一下手臂的动作无端让他滋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是给他一种想要做出转身去抱住她的冲动,似乎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性的动作,仿佛运动员做了无数次相同的动作已经形成的肌肉记忆般。   这种情绪让他不快,于是转身一把推开了她。   叶挽瓷回过神来,看着他戒备的神色,刚想开口解释,男人却又突然上前一步捏住了下巴。   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能感觉到他身上变化的气息。   如果说刚才他还是一副漫不经心、冷漠疏离的样子,那么现在就像是夜晚的黑海被吹起了波浪。   有沉默而蓄势待发的力量似乎马上要喷薄而出。   “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我勾引我,究竟是想干什么?”他的声音轻柔,语气却很冰冷。   他手上的力气逐渐加重,叶挽瓷感觉下巴越来越痛,双手提着的东西脱离了手的控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只是想让你振作起来。”叶挽瓷眼睛逐渐湿润了,声音也有些哽咽,“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哦?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呢?”傅景朝的脸贴近她,“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我想让你开心一点。”   “那你想怎么样让我开心?”黑暗中,男人的气息离她更近了,耳边萦绕着他口鼻处喷洒出来的温热气息。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好你的。”   “嗤,”一声轻蔑的轻嗤从黑暗中传来,“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   略带凉意的手捏起她鬓角的发丝,在手上缠绕了两下,在她的关注点都在这只手上的时候,腰间被另一只手突袭了,他的手带着冬日泉水般的凌冽,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你……要干什么?”叶挽瓷压住他的手问道。   “既然你这么主动,我想看看你的诚意。”傅景朝挑起了嘴角,眸中却无笑意,冷冰冰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浠煌2瓶;听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主题   傅景朝并没有提出特别过分的要求,只不过让她当他的模特而已,这本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可是……   叶挽瓷拢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到很是难堪。   他给她的这件衣服,未免太过透明。不,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件衣服,只是一件薄纱而已,虽然遮住了重点部位,但是灯光一打,她内里别的地方几乎无所遁形。   即便是之前跟傅沉昼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除了最后一步,几乎什么都做过了,而且谈恋爱后期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都会停下来,宁愿去洗个冷水澡。   甚至她一度以为,他身体有什么问题。   但是像这个样子出现在镜头前,却是并没有过的事情,他唯一给她拍过的就是那张哭的眼睛红红的照片了。   而现在,对面坐在黑色沙发上摆弄那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镜头的男人,眼神实在过于冷漠了些。   他的瞳仁很黑,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困倦的样子,但是在拿起相机的时候却意外认真了起来,那双黑黢黢的瞳孔从上到下认真地扫视着她,被他目光扫过去的皮肤就像是一只蝴蝶挪动着纤细的腿缓缓爬了过去,带着诡异的酥麻感。   她站在那里被他看的手足无措,揪着衣服下摆抿了下嘴唇,开口道:“这样可以吗?”   昏昧的灯光下,在女人身上红色披纱下那若隐若现的皮肤白的几乎透光。   傅景朝停下了拨弄镜头的手,站起来走到叶挽瓷的面前。   他单手拎着镜头,衬衫袖子整齐地卷在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肌肉紧绷的小臂。   男人高大的身躯停在她的面前,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拢在了影子里,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叶挽瓷感到有些畏惧。   “怎么了?”她怯怯地开口道。   傅景朝突然伸出手,将她的下巴抬起,垂下眼睛看着她的表情说道:“神态不行。”   “那你……需要什么样的神态?”   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揉捏了两下,像是觉得手感不错,又像是在琢磨什么事情,突然冒出一句话,“你敏感点在哪里?”   “啊?”叶挽瓷大惊失色,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错愕,嘴巴都微微张开一点,“你是指什么?”   “咔嚓”闪光灯晃了一下,将她受到惊吓的样子收入镜头。   傅景朝从镜头后面漏出半张脸,嘴角勾起细小的弧度,语气很是耐人寻味,低声道:“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吗?可怜的小白兔?”   “什……什么?”   他的手指从她的下巴处挪开,划到她的耳垂,用手指碾了碾,“意思就是,哪个部位能让你产生性/冲动,这样可以理解了吗?”   叶挽瓷猛得后退一步,避开他手的触碰,惊疑不定道:“你要干什么?不是拍照片而已吗?”   傅景朝前进了一步,“你在怕什么?怕我会对你做什么吗?那不正遂了你的心愿吗?”   叶挽瓷不住地摇头,眼眶微红,“不,不是这样的。”   “咔嚓”又是一阵快门的响声,傅景朝满意道,“对,就是这种难堪、隐忍、委屈的表情,很好。”   叶挽瓷有一种被捉弄的感觉,“你是在戏弄我。”   傅景朝漫不经心地转动了一下镜头,调了下焦距,“不,我是在指导你。”   “我不明白。”   “拜你所赐,我有了灵感。”   “我似乎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按照我的指挥做就好。”   “我尽力。”   “我的下一组作品,将以迷乱为主题,”傅景朝说道,“希望你能好好表现。”   “我并不专业,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我会引导你。”   “可是……”   叶挽瓷还想说什么,可是傅景朝已经开始不耐烦,“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你可以离开了,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他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叶挽瓷急急地抓住他的衣袖说道:“我愿意的。”她想让他振作起来,也想让他早日记起她,现在他有了灵感,终于不再像前几次见他那样颓然,她该高兴。   男人气定神闲地转过身,带着笃定和掌控一切的了然。   他侧了下头,示意她去旁边的那张床上。   带着忐忑的心情,叶挽瓷躺在那张深黑色床单的大床上,将身上的那层披纱拢了拢。   黑底、红纱,床上的女人肌肤赛雪,只是一眼,就让人觉得炫目。   傅景朝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带着审视,让她感觉到分外尴尬。   “可、可以开始了吗?”   “你现在是在扮演一根木头吗?”   “什么?”   “我需要的是示弱、柔软与诱惑。”   “……”叶挽瓷试图将自己僵硬的身体柔软一点,可是她实在不懂示弱与诱惑之间有什么关系,而且现在被他这样看着根本就做不到。   她在心底里认为这个男人就是她曾经的爱人,可是他们的性格又着实相差太远,让她不禁感到困惑,失忆还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吗?   不过,她很快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傅景朝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腰。   男人的手明明是带着冷意的,可是落在她的腰间,像是点了一把火,直接将叶挽瓷的脸烧红了。   “这里,软下来。”沉稳且带着磁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将她走神的思绪拉了回来。   叶挽瓷在僵硬了一下以后慢慢地试图放松下来。   男人又开口道:“抬起头,看着我。”   她抬眼望去,瞳孔中带着茫然。   “勾引我。”   “什么?”   “用你的眼神,引诱我。”   这种界定模糊的词语让叶挽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做,只是傻傻地望着他看了半晌,眼看着因为她拙劣的表现眉心又蹙起来的男人,不想前功尽弃的叶挽瓷快要急哭了,“我、我真的不懂,你教教我。”   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无措地看着他。女人漆黑的瞳仁和干净的眼白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起来纯洁而无辜。   所谓勾引,明目张胆的□□是最低级的,而最高级的引诱在于诱人而不自知,懵懂的风情,反而能勾出人最不堪的欲念。   傅景朝那双黑黢黢的眼眸微眯了一下,喉结微动,目光逐渐深邃起来,他按了几下快门以后,俯下身看着她语气玩味道:“教你?你想让我怎么教你?”   “我刚都说过了我不懂。”叶挽瓷咬了咬下唇说道。   “那好。”傅景朝点了点头,“我来引导你。”   他的手落在她的红唇上问道:“有过性/经验吗?”   “跟这个有关系吗?”他的手将她的唇按下去一个小窝,似乎马上就要吻上来。   “呵。”傅景朝一声低笑,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真的觉得好笑,“当然,而且非常重要。”   这样的问题,叶挽瓷当然拒绝回答。   对于她的沉默傅景朝也并不在意。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动用一点特殊手段来让你找找感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浠煌2瓶;听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想吗   幽闭的空间、暧昧的光线、不怀好意的神色,这些因素糅杂在一起,叶挽瓷再怎么迟钝,也能猜到他所谓的特殊手段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猛得坐了起来,眼神戒备,往后退去。   “我……只是同意给你当模特,但是你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指的出格的事是什么?”   “你知道的。”   “好。”傅景朝直起身来,“那你自己将情绪释放出来给我看。”   叶挽瓷咬住下唇,洁白的贝齿与红唇交映,看起来有些诱人。   傅景朝将镜头的焦距拉近,对着她的唇部来了个特写。   快门声让她回过神来,叶挽瓷张了张嘴犹豫道:“你真的是有灵感了才想让我当模特的吗?”   “不然?”   叶挽瓷放在胸前的手指慢慢攥紧了,“可是我似乎从来没有看到你的作品有拍人物的……”   “所以,荣幸吗?作为第一个出现在我镜头下的女人。”   叶挽瓷没有说话,想到了之前拍过自己的傅沉昼。   因此,她看向傅景朝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忧伤,有很多话想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第一次见到他时自己纠缠他被他厌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只能想办法一点一点的让他找回记忆。   傅景朝看着女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心里隐隐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看到她红着眼眶的样子,就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他在镜头里看着她,她则透过镜头默默地注视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任空气静静地流淌。   突然,一道惊雷打断了两个人的沉默。   最近正值梅雨天气,今天好不容易放晴了,没想到下午又下起了雨。   狂风大作,将厚重的窗帘卷起,叶挽瓷透过窗户向外看去。   虽然现在才下午三点多,可是外面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似乎已经到了夜晚。   傅景朝敲了敲镜头,示意她去阳台那里,叶挽瓷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觉得站在阳台也比呆在床上自在很多,于是顺从地走了过去。   女人身上的薄纱被风吹起飘荡在身后,由于风过于大而且夹在着雨丝,瞬间就打湿了她的头发。   带着些许狼狈和不安,叶挽瓷抓住被吹的猎猎捕风的窗帘边角防止被抽到,转头问道:“需要我把窗户关上吗?”   “笑。”   男人的话说的突兀,跟她问的问题也毫无关系。   “什么?”   “笑一下。”傅景朝将长焦镜头微微从脸前挪开,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   虽然他提了这样要求,可是叶挽瓷并不是演员,也不是专业的模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样笑才能不显得那么刻意。   风将她的头发吹到脸颊,挠得皮肤痒痒的,她抬起手将那几缕调皮的发丝挂在耳后,然后抿嘴对着他腼腆地笑了笑。   按下快门,将这抹笑定格在镜头中,傅景朝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回来了。   叶挽瓷将窗户关好,双手抱在胸前,不住地打冷战。   现在的气温虽然并不低,但是穿的这样单薄还被劈头盖脸淋了一身雨,身形单薄的她很快感觉到鼻子有些囔囔的,出气都不通顺了。   已经很久都没有拿起相机的傅景朝将内存卡取出,准备导入到电脑上看一下,于是对叶挽瓷说:“二楼的房间都有卫生间,除了主卧你不要进去,随便挑一个去洗澡吧。”   “哦,好。”叶挽瓷还想问一下他有没有干净的毛巾借给她,可是傅景朝已经开始专注手上的事情,不再理睬她了,于是她只好下了楼。   每个房间都配有高档的按摩浴缸,毛巾架上也有干净的毛巾浴巾,叶挽瓷放下心来。   将浴缸放满热水,她慢慢地躺了进去,被热水包裹的瞬间,她舒服地长长地喟叹了一声。   自从和傅景朝见面,她心里装着事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舒适的浴缸和热水让她昏昏欲睡,于是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   “阿瓷,怎么又睡在沙发上,快起来。”   “沉昼,你来了啊。”睡得迷迷糊糊的女人揉了揉也眼睛看着面前脸上挂着满满无奈的男人说道。   傅沉昼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这样睡着也不怕着凉,我给你打包了晚饭,快起来吃。”   她伸了个懒腰举起两只手娇嗔道:“你抱我起来。”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弯下腰将她抱起来说:“饭用不用我喂你吃啊。”   吃吃一笑,说:“那就算了,我已经快被你宠的连路都不会走了,万一你哪一天离开我了,我岂不是饭都不会吃了。”   他愣怔了一下,低笑了一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除非我死去。”   “说什么呢!”她急急地拿了个包子堵住了他的嘴,“不吉利。”   傅沉昼挑了挑眉将包子从嘴里拿出来,“你年纪轻轻还挺迷信的。”   “才不是呢,反正不要说这种话,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心事重重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傅沉昼眼神闪烁了一下,“没什么,大约是工作太累了。”   “唔……”女人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汤又问道,“沉昼,你工作都没有休息日的吗?为什么总是傍晚才来找我,工作日就算了,休息日也是,我都没跟你白天出去玩过。”   “……”男人沉默了几秒说,“我的工作没有规定的时间,拍完照片还要修片子,一张照片就要修很久,所以一晃眼就晚上了。”   “那我能看看你的作品吗?”   “还是不要看了。”   “为什么啊?”   “没什么好看的。”   “我就看一眼,不随便发表评价还不行吗?”   “不行。”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工作这件事上,他从来都不肯让步。   “好吧。”她鼓了鼓腮帮子不再说话了。   ……   “哗啦”一声,胳膊上一阵疼痛,将叶挽瓷惊醒。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脸色阴沉的男人,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箍着她的手臂将她从浴缸中拉了起来,她看着自己光秃秃的身子,低呼一声挣扎道:“好痛,你干什么啊,快放手。”   傅景朝冷冷地说道:“你要是想找死,不要死在我的地方。”说完他松手将她丢回浴缸。   叶挽瓷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脚一滑就向下倒去,手脚慌乱间抓住了傅景朝身上的一块布料,然后两人一起重重地跌倒在浴缸中,溅起大片的水花,然后顺着下水孔流了出去。   回过神来的叶挽瓷看着身上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墨来的男人磕磕巴巴道:“对、对不起……”   男人身上衣着整齐,此时也全部被打湿了,而叶挽瓷身上不着一物,实在是难堪。   她伸出胳膊推了推他的胸膛尴尬地问道:“你能先站起来吗?”   傅景朝垂着眼盯了她五秒钟,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尾缓缓滴到了叶挽瓷的鼻尖,她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感觉有点痒,于是想收回一只手去擦一下。   可是傅景朝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黑黢黢的瞳孔看向她的眼神有点可怕,嘴角却噙起一抹笑容,语气玩味。   “抱歉,不能。”   叶挽瓷抽了抽手,可是男人看上去身形瘦削,力气却大的很,她的那点力气,在他眼里就像是个笑话。   “你干什么,放手。”   傅景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你一直见缝插针的勾引我,现在又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我没有,这都是意外!”叶挽瓷分辩道。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意外,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男人精致的眉眼在她的面前放大,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所以我甚至有理由怀疑,第一次见面时你那拙劣的借口,其实是再跟我搭讪。”   叶挽瓷涨红了脸,“我没有,而且刚才是你要求的。”   “呵,那第一次是故意的了。”男人轻声笑道,那抹吐息就像是一条不怀好意的毒蛇伸出信子舔了舔她的耳蜗,“你把我错认成了谁?是你的爱人吗?”   叶挽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因为她并不认为自己是认错了人。   “那他不爱你了吗?或者是——”男人拖长了声音,“骗了你?”   “并没有!”叶挽瓷反驳道,“他只是……只是……不记得我了。”语气逐渐低沉,眼神又带着点希望看着他。   “哦?”傅景朝将她湿漉漉且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将那张皎洁的小脸露出来,“那你们分开多久了?”   “两年。”叶挽瓷带着希冀看着他,希望他能因为这个数字想起些什么。   “两年。”男人只是在嘴里重复了一下这个数字,神色并没有什么动容,突然将手伸到她的腰后扣紧,像自己怀里一带。   叶挽瓷的皮肤直接接触到的是他的衣服,他腰带上冷硬的金属扣硌到了她的小腹,让她感到有些刺痛,她想后撤,可是男人的手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让她无法挣扎开来。   “两年的空窗期,怎么样?想做吗?”   “做什么?”   “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浠煌2瓶;听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收起   叶挽瓷愣了一下,将上下句接起来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浴缸里的水已经开始变冷了,她的脸却烧了起来,小声说道:“或许不是不可以,但现在不行。”   “哦?”傅景朝似乎很意外听到这个答案,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   浴室的灯光开的很足,她很清楚的看到了傅景朝右眼眼角蔓延开来的一小片粉红色的疤痕。   虽然早已经结痂脱落,但是依然可以想到当初受的伤有多重。   眼角的这片疤痕并没有过多的影响到他的容貌,反而平添了一份妖异之感。   叶挽瓷抬起手,落在他的眼角处,“这是因为两年前的那场车祸伤到的吗?”   傅景朝身体一僵,撇过头避开了她的手。   “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觉得你忘记了什么?”   傅景朝唰一下站起来,走出浴缸,被水浸透的黑色衬衣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而精壮的身材。   他背对着她将身上的湿衣服纽扣一粒一粒的解开,然后把皮带抽出来,眼见是准备脱光的节奏。   叶挽瓷赶紧挪开了眼睛,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只感觉一阵凉风拂过,她抬头一看,傅景朝从毛巾架上将一条浴巾抽出来裹住下半身光着脚走了出去。   叶挽瓷盯着逐渐消失在走廊的湿脚印,渐渐蜷起了手指。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她确实看到了傅景朝的后背,有很多很多的伤口,除了被外物击打下的疤痕意外,还掺杂着几条被火烧过的痕迹。   这是她在傅沉昼的身上不曾见过的。   仔细想来,她和他每次开始缠绵的时候摸到他的后背他确实都会很僵硬,但是她那个时候忽略了这些小的细节。   还有她刚才睡在浴缸里时做的那个梦。   回头想想才发现她真的忽略了太多的东西。   为什么从来不让她看他的作品,她也从来都不知道他工作的地方在哪里,为什么总是傍晚出现,从来没看到过他任何有关身份的东西。   因为他对自己看起来绝对的一心一意,导致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些问题。   可是现在。   她想到傅景朝身后那些狰狞的伤口,才发现自己真的对傅沉昼一点都不了解。   恋爱使人盲目,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浴缸里的水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她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时看到自己的肩膀居然被傅景朝捏出了两块黑青。   大约是因为这个浴缸太大,让她睡觉的时候滑了下去。   将自己来时穿的那身衣服穿好,她准备向傅景朝要来需要拿去换药的仪器就离开这里。   耽误了这么久,回去可能都要天黑了。   等她整理好衣物,准备上三楼的时候,路过二楼的主卧,想到他之前专门叮咛自己不要进这个房间,顿时起了好奇心。   房门上着锁,即便是他不说那句话她也进不去,但是他越是这样强调过,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可是她进不去,也只好作罢。   三楼阳台的桌子上放了一个仪器,是一个白色的像VR头盔一般的仪器,旁边还压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换药的地方在南川路228号,三天后带回来。”   她拿起仪器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傅景朝的人,于是拿上自己的背包直接离开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山路还是很泥泞,她带的背包比较小,放不进去这个仪器,只好小心地抱在怀里。   刚洗过的澡显然又白洗了,她才刚走出别墅区没多久,脚上腿上就沾满了黄泥。   别墅三楼的一个房间,傅景朝站在落地窗前,抬起手将窗帘微微掀开一道缝隙,垂眼看向山脚下步伐趔趄的女人,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   好不容易回到家,叶挽瓷将仪器放好,准备过两天去的时候再给他把药换了。   走进浴室,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叶挽瓷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又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那块淤青,她肤色属于比较白的那种,所以那块淤青就特别明显,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感觉到轻微的刺痛。   “下手也太狠了吧。”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叶挽瓷来到公司,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氛。   仅仅一天没来,之前宽松的工作环境就荡然无存,不明所以的她戳了戳隔间的李辰非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你们今天都怪怪的。”   “嘘——”李辰非将食指竖在嘴前左右看了看才小声说道:“昨天你不在,所以不知道,上面派下来一个总监,说的是总监,其实就是来抓我们小辫子的。”   “这是为什么?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吗?”   “听说是想趁机裁掉一部分人,安排他们自己的人进来。”   “他们是谁?”   “不说了。”李辰非正想继续说,可是突然像见到鬼一样赶紧将脑袋缩了回去。   叶挽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挺着啤酒肚进来了。   叶挽瓷看着他腰上那根摇摇欲坠的腰带,好不担心。   整个职场只有她还站着,所以一下子就被注意到了。   “都几点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秃顶男走到叶挽瓷面前,拿腔拿调地问道。   “哦……”叶挽瓷不知道什么情况讪讪地应了一声赶紧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叫什么名字?我昨天怎么没有见到你?”   “我出去办事了。”   秃顶老男人还想说什么,穆则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叶挽瓷说道:“你过来一下。”   “好!”叶挽瓷如蒙大赦般赶紧溜了过去。   “穆主编,您找我什么事?”   “昨天怎么样?傅景朝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穆则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过两天再去的时候你记得跟他提续约的事情。”   “我记住了。”叶挽瓷又问道,“那……外面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上面派下来的总监,你做好你自己手上的工作,别的不用操心。”   “嗯。”   “你把买东西的发/票准备好,报账的时候会给你报销。”   “咦?为什么给傅先生买东西的钱是我们杂志社报销啊。”   “下个月会从他的稿酬里扣。”   “这样啊。”   “没什么问题了你就出去工作吧。”   “唔……”   “怎么?”穆则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样子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叶挽瓷咬了咬下唇说道:“我有件事想问您。”   “你说。”   “关于傅景朝两年前出的那场车祸,您知道内情吗?”叶挽瓷搅了搅手指,“我听说他也是大约在两年前的那起车祸后才开始跟我们杂志社合作的。”   穆则本来低着头在看稿子,听到她的问题,顿时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   叶挽瓷本就怕他,但是因为前几天他送自己回家并且还关心了她,让她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可怕,所以才敢壮着胆子问他。   她实在太好奇了,也太想知道真相了。   任何的线索都指向傅景朝就是傅沉昼,可是两个人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穆则放下手中的笔,手肘支起抵在桌子上,双手交叠搭在唇边,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眸子看起来深沉的有些吓人。   “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事情?”   “我只是……好奇。”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穆则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不要对傅景朝产生任何兴趣,也不要招惹他,不然后果不是你可以承受得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浠煌7瓶;追时不来5瓶;听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厌世   穆则那天那样义正言辞地警告她不要和傅景朝有过多的接触,可是却没有说原因,所以叶挽瓷更好奇了,况且,他这番警告也来的太晚了些。   关于傅景朝,穆则显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可是他却闭口不谈。   穆则究竟是知道些什么,才会这样忌惮傅景朝。   叶挽瓷想不通,也没办法继续想了,她已经到了目的地。   她看了看资料上写的地址,确认是这里无误了。   这是杂志社下半年要接替傅景朝的一名新的摄影师,名字叫舒曼,虽然名气没有傅景朝大,但是在国内也算是比较出名的。   舒曼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式的统建楼,外表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   而且,她住的还是顶楼。   老式的楼房没有安装电梯,叶挽瓷只好爬上去。   还好最近总是走山路,让她体力好了不少,爬上来也没有感觉很累。   站在601室的门口,她敲了敲门,等了好大一会,才有人过来。   门打开后,一个留着亚麻色长卷发穿着兔子头睡衣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后。   她应该是刚睡醒,头发还有些蓬乱,但是即便是这个样子也掩饰不了她姣好的面容和凹凸有致的身材。   美人初醒,本该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可是都被她脚下的那双好像洗澡堂子里的深蓝色男士拖鞋和洗的发白的兔子头睡衣上的破洞煞了风景。   “您好,请问您是舒曼舒女士吗?”   “是啊。”她懒懒地回答道。   “我是摄世杂志社的,我叫叶挽瓷,很高兴见到您,我今天是来跟您送合同的,相关事宜之前穆主编已经在电话里给您沟通过了。”   “哦,进来吧。”舒曼将外层的铁防盗门打开,让叶挽瓷进来。   叶挽瓷走进来以后,看着她的屋子被震撼到了。   这个屋子乱的几乎没有她下脚的地方,照片、杂志、衣服、零食,扔的到处都是。   舒曼看着她呆在原地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挠了挠头说:“啊,不好意思,熬了两个通宵,房间有点乱。”   这是有点乱吗?明明是非常乱啊亲。叶挽瓷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怕不小心踩到她的什么贵重物品,毕竟她随便扫了一眼就看到地上扔着两个最新款的香奈儿的包,如果踩到了她可赔不起。   舒曼把沙发上的衣服和零食抱起来丢到旁边已经堆满衣服的一个靠背椅上说,“先凑合坐吧,反正签合同很快的。”   叶挽瓷点点头,将文件袋打开递给她说:“您先看一下,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   舒曼将合同抽出来,随便翻了两页,开口问道:“你们穆主编为什么不来?”   “嗯……穆主编很忙,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我们助理来跑腿。”   “那什么样的事情才值得他亲自跑一趟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   舒曼那双妩媚的眼睛眼波流转,突然涌起一抹狡黠的神情,她凑到叶挽瓷面前笑得有点恶劣,“那如果我说他不来,这个合同我就不签呢?”   “……”叶挽瓷被她的问题打的措手不及,“这样不太好吧,您是有什么事找穆主编吗?”   “有啊,我就是想见他,他总是躲着我。”舒曼挑了挑眉毛说,“我还不是为了帮他,才推了别的杂志社的约,结果他居然都不亲自来感谢我,太可恨了。”   叶挽瓷隐隐嗅到了八卦的痕迹,但是她今天不把合同搞好带回去,恐怕又是一通骂,“这个嘛,您的这个要求我会转达给穆主编的,但是今天,咱先把合同签了吧。”   舒曼将文件一扔,向沙发上一靠,两条长腿交叠起来翘起了二郎腿,脚上的那只深蓝色的澡堂款拖鞋一晃一晃地荡漾在她的脚尖。   她扬了扬下巴说道:“现在就转达。”   “嗯?”   “给他打电话,说他不来我就不签。”   叶挽瓷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想到穆则那张黑脸,她就发怵,“要不……您给他打?”   “他总是不接我电话,你来。”   叶挽瓷无奈,只好掏出手机拨通了穆则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穆则严肃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什么事?”   “穆主编,舒小姐说必须您来她才肯签合同。”   “我没时间。”   “我跟她讲过了。”   “这是你的工作,你自己想办法。”   “可是……”   “可是什么,如果什么事都要我亲自出面,那我招你这个助理是吃闲饭的吗?还是你觉得我这里是慈善机构?”   “没有……”   “那就把工作做好。”   在接通的时候舒曼就把耳朵凑到了电话跟前,听到了穆则的这段话,她吐了吐舌头说:“果然还是这么凶,不好意思啊,害你挨骂了。”   叶挽瓷双手合十,指尖抵住额头说:“既然您都听见了,拜托就当可怜可怜我,把合同签了吧,不然我回去肯定还要再接受一次洗礼。”   “那好吧。”舒曼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到底还是比较心软的,她抠了抠睡衣上的那个兔子头上的破洞,撅了撅嘴小声骂了一句,“臭男人。”   话音刚落,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顿时喜笑颜开了,对着叶挽瓷说道:“我接个电话,你随便看看,那里有饮水机,冰箱有饮料,你随便喝。”   说完也不等叶挽瓷回复,就跑到阳台上去接电话了。   叶挽瓷本来还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客气,等她坐了半个小时以后才知道,她这个电话打起来像是没玩没了了。   她枯坐着也是无聊,于是站起来帮她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   将杂志摞好堆在桌角,地上的衣服和包包捡起来放到衣架上,散落一地的照片一张一张捡起来摆整齐放在茶几上,这下终于有了可以走动的地方。   她走到饮水机前,拿出个一次性的杯子,想喝点水,可是抬头的时候看到了饮水机的顶部还有几张照片,她拿起来看了看。   这几张照片是跟她地上扔的那些完全不同的风格。   最上面的一张是乌云密布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充斥了整张照片,看着就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第二张是如血的残阳即将坠入地平线,第三张则是一只断了腿的猫,那双圆溜溜的瞳孔里似乎还充满了惊慌与迷茫。   叶挽瓷皱了皱眉头,感觉有些不舒服,这时,舒曼终于打完了电话回来了。   “哇,你帮我收拾屋子了?”舒曼高兴地说道,“你人好好哦。”   看到她站在饮水机前拧着眉看这些照片,走过去从她手里抽走翻了翻说:“看得很不舒服吧,那就不要看了。”   “这些是你拍的吗?似乎跟你以往的风格并不相像。”叶挽瓷问道。   她刚收拾舒曼地上的那些照片的时候看到的大多是充满了正能量的,看起来使人非常温暖的类型,比如一个街头卖花的老太太,天桥下抱着一只流浪狗的流浪汉的笑容或者捧着西瓜吃的满脸都是的小孩天真的笑容。   “这些当然不是我拍的咯。”舒曼手里拿着那几张照片当成小扇子在脸前扇了扇,“拍出这样照片的人肯定是个厌世、阴暗的心理变态。”   “那这些到底是谁拍的呢?”叶挽瓷追问道。   舒曼停下了手里呼扇呼扇的动作,脸上的笑容也敛了起来。   “是傅景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浠煌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恳求   骤然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听到傅景朝的名字,叶挽瓷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道:“怎么可能!”   舒曼耸了耸肩道:“你爱信不信,这是有一次我出去旅游采风时和他偶然相遇,因为我们两个相机品牌一模一样,所以我不小心拿错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后来才知道他就是那个很出名的傅景朝。”   “那后来呢?”关于傅景朝的一切,叶挽瓷都想了解,她急切地追问道。   “后来我就开始注意他,因为比较好奇嘛,但是他这个人很神秘,也查不到什么资料,于是就没再关注了,偶尔会看看他的新作品。”   “这样啊。”叶挽瓷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感觉有点失望,语气也不由自主地低沉了下来。   舒曼看着她的样子,眨了眨眼睛说:“我刚才在电话里听穆则说现在是你在负责傅景朝的事情。”   “嗯。”   舒曼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认真起来,“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看在你帮我收拾屋子的份上,姐姐给你一句忠告。”   “什么?”   “虽然傅景朝长得确实很不错,哪个女人第一眼看到他都会被惊艳到,但是,你最好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为什么?”   “小时候老师没有教过你吗?越是漂亮的蘑菇,越是毒的厉害。”舒曼从那叠照片中抽出另外两张,错开摊在叶挽瓷面前,“他,绝对是个非常危险的男人。”   叶挽瓷在回公司的路上还一直想着舒曼说的话。   短短两天的时间,已经有两个人告诫她离傅景朝远一点了。   她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从背包里掏出那个随身携带的小圆镜,看了看自己的表情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于是将镜子收了起来。   回到杂志社,她将合同交给负责这件事的汤应雪,让她先检查一下。   “汤姐,你看看这个合同有没有问题。”   汤应雪接过来翻了几页需要签名的地方,点了点头说:“很好,没什么问题。”   “那我就放心了。”叶挽瓷拍了拍胸口说,“我去接杯咖啡,你需要吗?我帮你接。”   “一起去吧,好不容易苟总监不在,正好放松一下,坐久了腰疼。”汤应雪站起来拿起一旁的咖啡杯说道。   “好。”   两个人站在茶水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闲话。   “小瓷你今天去舒曼家里有没有碰到什么麻烦?”   “倒也不算什么麻烦,就是刚开始舒曼非要叫穆主编亲自去,不然她不签合同。”   “我就知道。”汤应雪笑了笑吹了吹杯子里的咖啡。   “你也认识她?”   “是啊,去年的时候她还天天来这里找穆主编,后来被穆主编义正言辞地教训了一通,让她没事不要来他工作的地方,影响别人。”   “唔……她在倒追穆主编?”叶挽瓷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吧。”汤应雪回答道。   “啧啧。”叶挽瓷砸了砸嘴说道,“那她可真有勇气啊,穆主编这样的她都吃得下……”   “谁说不是呢哈哈哈。”   两个人笑作一团,冷不丁地听到一个男低音传来。   “我什么样?嗯?”   叶挽瓷和汤应雪齐刷刷地转过头去,看到了端着咖啡杯站在茶水间门口的穆则。   他没有穿西装外套,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件银灰色的腹扣马甲,袖口稍微卷起,露出手腕上一块江诗丹顿的表,整个人看起来整齐且严谨。   可是他的脸色实在吓人,叶挽瓷和汤应雪齐齐尴尬地笑了一声,汤应雪抢先开口道:“我去录入合同,先走了。”   叶挽瓷失去先机,只好装傻道:“穆主编,我来帮您沏咖啡吧,等下我给您端过去。”   “不必了。”穆则开口回绝了她,自己剪开一袋速溶咖啡倒进杯子里一边接水一边问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嗯?”   “我这样的她都吃的下?我什么样?”   叶挽瓷真想原地去世,可是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她摸了摸后脑勺说:“我的意思是,您……嗯……您……”   她支支吾吾半天想不到借口,只好苦着脸说道:“就是觉得您厉害了点,感觉跟您谈恋爱的话,一定很……拘束,或者像老师和学生那样每天被您教训。”   穆则吹了吹边缘的咖啡,浅啜了一口说道:“哦?为什么这样想?你想试试吗?”   “不不不。”叶挽瓷慌忙摆了摆手,“我不该在背后说您的闲话,我跟您道歉。”   “如果你们每天都能把工作做好我又怎么挑的出问题教训你们。”   “是是,穆主编说的对。”   穆则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说:“工作去吧。”   “好!”叶挽瓷长呼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八卦了。   很快,又到了该去傅景朝家里的日子,叶挽瓷先去了南川路228号的一家眼部康复医院。   将仪器递给工作人员,经过一番检验确认无误后,医生开始换药。   “医生,我想问一下,这个仪器是做什么用的?”叶挽瓷趁着医生换药的时候问道,“我是他的朋友,每次问他的病情他都不肯告诉我,我很担心。”   医生并没有多问什么,回答道:“患者眼睛受到强烈的伤害,又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而造成视力退化,不过,现在已经治疗了五年,恢复的很好了,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不用担心恶化了。”   “五年!”叶挽瓷听到这个时间,睁大了眼睛问道,“不是两年吗?”   医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说:“是五年,没错啊,每个病人的仪器都有使用记录的,你说的两年前应该是患者出过一次车祸后伤到右眼,右眼视力急速下降,我们还为此调整了方案,但是现在左眼应该是没问题了,不会影响生活。”   叶挽瓷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之前看到他眼角处的疤痕,以为是车祸的时候造成的眼部伤害,没想到在那之前,他的眼睛已经开始不好了。   “那他现在的眼睛还是不能见光吗?”叶挽瓷想到傅景朝的别墅里总是一副黑暗的光景。   “日常不强烈的光是没有问题的。”说话间,医生将药换好了,把仪器递给她叮嘱道,“虽然已经差不多快好了,但是还是不能懈怠。”   叶挽瓷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您。”   带着满腹的疑惑,她来到了超市,准备购买他的日常所需物品。   站在生鲜区她看着面前鱼缸里各种各样游来游去的鱼想到了舒曼最后给她看的那两张照片。   一张是被折了翅膀的鸟,另一张则是鱼缸里逍遥自在的鱼。   跟前面几个动物的处境想比,鱼着实是下场最好的一个了。   大约是因为跑不掉?   叶挽瓷突然从脑海里涌出这个念头,但是随即又把自己吓了一跳。   应该不至于吧,她的沉昼一直都是非常温柔且爱惜小动物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敢再想下去,她推着购物车开始拿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次她不止买了傅景朝需要的物品,还买了一些面粉、大米、红豆、鸡蛋、新鲜蔬菜、调味品和肉类。   她要照顾好他,就像之前傅沉昼照顾她一样。   准备好一切以后,她提着大包小包拦了辆出租车,又是付了双倍的钱师傅才愿意拉她,可是也只送到山脚下。   当叶挽瓷好不容易来到傅景朝的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于是她直接走了进去。   将食材放到厨房以后她将橱柜里的厨具都清洗了一遍,然后将米饭倒进电饭锅,加入适量的水,按下蒸饭开关。   又手脚麻利地炒了几个家常菜后才上三楼去找傅景朝,果不其然,看到他又躺在阳台上睡觉。   他今天的头发并没有全部拢在头顶,似乎是不久之前才刚洗过澡,柔软的发丝全部垂了下来,搭在额头,看起来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黑色的眼罩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鼻根,只露出线条精致的鼻翼和下颌。   旁边一个圆滚滚的扫地机器人安静地四处游荡,一切看起来都很祥和。   这个样子跟自己记忆中的傅沉昼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更为瘦削,而且……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似乎觉察到被人注视着,傅景朝突然摘下了眼罩,叶挽瓷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他黝黑的瞳孔直直撞入她的眼中。   “你在看什么?”   男人因为刚刚醒来而微哑的嗓音带着一点诱人的性感,就好像一只小猫从身边走过,高高翘起的尾巴扫到了皮肤时的微痒感,让叶挽瓷的心尖都变得微酥。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缓缓地蜷起来,小声回答道:“看你。”   得到答案后男人站起来,迈开长腿走近了她。   在离她只剩下十公分的距离的时候他才停住了脚步,并且微微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插进发丝,将头发全部捋到头顶,俊朗而英气的五官彻底暴露在她的眼前,问道:“好看吗?”   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容皎皎,瞳孔漆黑却剔透,宛如上好的墨色琉璃镶嵌在这张苍白如雕像般的脸上,使整张脸开始鲜活起来。   叶挽瓷傻傻地点了点头。   傅景朝淡粉色的唇瓣缓缓地勾起一抹绮丽的笑容,白皙的指尖略显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你的眼神似乎总是在恳求我。”   “什么?”   “好好——疼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浠煌2瓶;下雨天后小清新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蛛丝马迹   一抹红晕逐渐染上了她的脸颊然后又缓缓地蔓延到了脖子,叶挽瓷挣脱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才小声分辩道:“我没有。”   “没有?”傅景朝的手不依不饶地掐住她的脸颊,将她的头又抬起来,似乎因为看到她窘迫的样子而有些愉悦,“那你心虚什么?”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叶挽瓷结结巴巴地错开话题说道:“我做了点饭,一起下去吃吧。”   傅景朝的眉毛重重地挑了一下,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了一些,“为什么?”   “吃速食对身体不好,也没什么营养,你太瘦了,长期这样身体吃不消的。”叶挽瓷解释道。   “我是问你为什么一直刻意讨好我。”   她咬了咬下唇,沉默了。   “因为我像你那个遗忘你的爱人?”   叶挽瓷看着他陌生的表情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是在我身上寻求慰藉吗?”   “不是的……”叶挽瓷红了眼眶,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说,“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好起来。”   “呵。”男人讥讽地笑了一声,从她的身边离开,向楼下走去,留下一句轻飘而刻薄的话弥散在空气中,“那你还真是够博爱的。”   叶挽瓷抿了抿嘴唇,将眼中的泪意眨掉,跟了上去。   傅景朝在厨房里微微弓着背,身上的那件衬衣因此被绷紧了,勾勒出他背后那条明显的脊柱。他认认真真地洗着手,淡绿色的洗手液在掌心揉搓,逐渐的丰沛的白色泡沫布满了他的整双手。   叶挽瓷拿了两个碗,将电饭煲打开,给两个碗里都盛了满满的还冒尖的一碗白米饭然后坐在桌子上等着傅景朝。   傅景朝擦干净手坐下来的时候,看着桌子上那两碗满的几乎要冒出来的米饭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不易察觉的僵硬。   叶挽瓷一直在看着他,担心自己做的这些菜他会不喜欢,所以很容易就注意到了他那瞬间的僵硬。   叶挽瓷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爬山辛苦,肚子饿了,所以才吃的多,平时我饭量只有这一半……”   傅景朝那双黝黑的眼睛从上到下扫视了她一遍,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你的口味,我就随便做了几道家常菜,你试试看。”   一份花蛤炖蛋,一份酸辣土豆丝,还有一份五香酥鲫鱼和一碗紫菜汤。   傅景朝从桌上拿起了筷子夹了点土豆丝和鸡蛋,面无表情地嚼了两口并没有说什么,于是叶挽瓷也放下心来。   “你尝尝这个鱼,是我最拿手的一道菜,看看喜不喜欢。”   “不必了。”   “你是不喜欢吃鱼吗?”   傅景朝挑了挑眉,看着她说道:“我讨厌鱼刺。”   “那我给你挑干净。”   叶挽瓷将那盘鱼端到自己面前,挑出鱼肚上肉最多的部分,小心地剃干净以后,放在傅景朝面前的盘子上。   “我都检查过了,没有刺了,你放心吃。”   面前的女人睁圆了眼睛,带着热切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这个女人身上似乎一直带着光和热,让他……真是忍不住想把她拖到黑暗中亲手掐灭这刺眼的光芒。   他的筷子夹住那块被挑好的白/嫩鱼肉,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慢慢往嘴里送,可是正要放进去的时候又突然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   女人的神色一秒变得失落,可是傅景朝却突然笑了。   “我突然有了新的灵感,拍完再吃。”   “可是……”叶挽瓷犹豫道,“等下就都凉了,对胃不好。”   傅景朝筷子一放,根本不跟她啰嗦,“我去拿相机。”   叶挽瓷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满目迷茫。   片刻后,傅景朝提着相机下来了,手里还拿了根纯黑色的领带。   叶挽瓷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拿根领带,毕竟他不是要出门的样子。   “衣服脱了。”   “啊?”   “你的听力是有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傅景朝将相机放在桌子上,手里捏着拿根领带,对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脱衣服,有这么难理解吗?”   叶挽瓷细细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衣服的下摆,有点难堪道:“为什么拍照一定要脱衣服呢?我们不可以拍点正常的吗?”   “比如?”   “就像舒曼那样的,很有正能量的,或者像你以前拍的那种自然风景之类的。”   “舒曼?”傅景朝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叶挽瓷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本杂志,里面有关于舒曼的访谈作品和照片。   她翻到那一页,用指尖点到舒曼的专栏那块,“就是她,你看,她的作品看起来多美好啊,让人心底都能感觉到很温暖。”   傅景朝从她手中接过杂志,随便翻了两下,然后随手丢在了地上。   “温暖?美好?”傅景朝在唇齿间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两个词语,脸色却逐渐冷了下来。   他走到叶挽瓷的身后,将领带从前到后圈住了她纤细的脖颈,男人一言不发,质地细滑的领带随着他的拉扯缓缓收紧。   叶挽瓷回过神来立刻伸手抓住了抵住自己喉咙的那块布料紧张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傅景朝站在她背后弯下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温暖与美好都是粉饰虚构的假象,我更欣赏的是罪恶与堕落的美。”   说完就拉紧了手中的领带。   叶挽瓷全身一僵挺直了腰顺着他的力道高高扬起了脖颈,长发在腰后颤抖,面带痛苦。   可是电光火石间,这一瞬间的窒息让她脑子里像八倍速的电影般闪过一个她不曾记得的场景——   身后满身低气压的男人紧紧地掐住她的脖颈压着不着一物的她让她几乎窒息,他的动作粗/暴且用力像利刃一般劈/开了她,声音凶狠带着癫狂,“为什么背叛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浠煌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过去   实际上,傅景朝并没有打算要伤害她,也并没有勒紧她的脖子,更不至于让她窒息,他只是想在她的脖子后面打个蝴蝶结,可是叶挽瓷却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看到她这样反常的表现,傅景朝微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怎么了?”   “我没有,阿朝,我好痛,你放开我……”   “你在喊谁?”傅景朝抬蹙了蹙眉心,从身后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了过来。   她的瞳孔涣散没有焦距,额头上全是冷汗,傅景朝皱了皱眉头推了推她的肩膀问道:“喂。”   “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不敢了……”   傅景朝解开她脖子上的领带,走到她的正前方,拍了拍她的脸颊。   叶挽瓷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睁大眼睛站了起来,可是下一秒就闭上眼睛软软地倒了下去。   傅景朝快速地伸出手接住了她。   女人眼睛紧闭,可是眼珠在眼皮下不停地转动着,睫毛也抖的厉害,似乎陷入了什么恐怖的噩梦中。   傅景朝抱起她将她放到卧室的大床上,他垂眸看着床上躁动不安的女人,抬起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他的掌心快速地颤抖了一会儿逐渐平静了下来。   女人身上紧绷的肌肉缓缓松懈下来,她就这样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傅景朝将手从她的眼帘上挪开,向下滑动了她的脖子上方。   她纤细的脖颈白皙诱人,他一只手就能掐住,就像孱弱幼小的鸟兽,只需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拧断。   将手附上去,掌心一片细滑,如同上好的雪色绸缎般,让人爱不释手。   傅景朝收回手站起身,从床头柜将手机拿起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一个温和的男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是你的身体出问题了吗?”   “不是我。”傅景朝言简意赅地将叶挽瓷的反常向他表述了一遍。   季修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等傅景朝说完后才开口道:“从你的描述上来看,她应该曾经受过什么伤害,产生了应激反应,但是我还需要进行一些具体的接触与观察才能准确判断,你可以把她带过来给我看一下。”   “不必了。”傅景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季修也不强求,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你最近睡眠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像以前一样总是很疲惫吗?”他循循善诱道。   “已经改善了很多。”   季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开口道:“那么,还有没有再出现以前一样梦游的症状?”   “目前没有。”   傅景朝看到床上的女人眼皮微动有苏醒的迹象,于是挂断了电话。   季修这边看着傅景朝的号码沉思了片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外人,而且听口气还是个女人,按理说他作为他的医生应该高兴,这是他接纳外人的开始,可是他深知他的精神有多不稳定,一旦再次投入,那么五年前的惨案可能还会重演。   季修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顺便看一看他提到的那个女孩。   叶挽瓷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迷惑,转头却看到了手里拿着电话站在不远处的傅景朝。   她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怎么突然睡着了。”   傅景朝挑了挑英挺的眉毛说道:“你把昏过去叫睡?”   “唔……我几年前生过一场病,然后就落下了这个毛病,无缘无故地就睡过去了,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叶挽瓷解释道。   傅景朝看着她没有说话。   “对了,我们刚才在干什么来着?吃饭是吧,那赶紧去吃吧,菜恐怕都凉了。”她说着从床上下来,手背在身后说,“我去把菜热一热。”   “阿朝是谁?”傅景朝突然开口了,黝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她。   “什么?”   “你梦里喊了这个名字。”   叶挽瓷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可能是我瞎喊的吧,我也不记得了。”   傅景朝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怎样,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   “你自便吧。”说完他直接向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叶挽瓷小跑两步追上他,抓住了他的衣袖。   傅景朝微微侧头看了一下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声音微冷:“放开。”   叶挽瓷讪讪地收回了手,然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下。   他不知道去了哪里,二楼没有一点动静,一楼的餐厅也没人。三菜一汤外加两份米饭静静地摆在那里。   叶挽瓷找出保鲜膜将它们包好,一一放进冰箱,然后从包里找出一本便利贴撕下一张贴在冰箱门上。   上面写着:饭我放进冰箱了,想吃的时候在微波炉里高火转三分钟就可以了。   做完这一切后将卫生打扫了一遍,她才拎起自己的背包走出了大门。   她在树林里走了很久,眼看着就要走出去到大路上了,可是就只差不到十米的距离的时候她被一根枯树枝绊倒了,狠狠地摔了一跤。   地上全都是各种野草植被,她摔倒的那一下,头上、衣服上挂了很多苍耳,扎的她好痛。   衣服上的还好揪下来,可是头发上有很多看不见的,她折腾了半天,突然听见脚步沙沙的声音。   抬头一看,从不远处的大陆走来一个穿着一身深灰色休闲西装的男人。   男人一眼看到了她,在她的面前站定,弯下腰伸出手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需要帮忙吗?”   叶挽瓷顺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发现脚好像肿了,一用力就会很痛,“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我扶你上去吧。”   男人温和的气质有点傅沉昼的样子,他虽然扶着她,但是却非常有礼貌,行动间不会让她感到一丝别扭。   “你是从景朝那里出来的吗?”   “嗯?你怎么知道?”他叫的亲切,叶挽瓷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因为这里只有他在住啊。”男人笑道。   “呵呵……我忘了这回事了。”叶挽瓷尴尬一笑,“他为什么要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你知道吗?”   男人没有说话,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她扶上车以后,他掏出一张名片从窗口处递给她。   “我叫季修,是他的心理医生,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浠煌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你怎么了?   叶挽瓷坐在出租车上,看着手里那张白底黑字简洁明了的名片,暗暗记下了地址,准备休息日的时候去一趟。   既然是傅景朝的心理医生,那么肯定会知道很多的事情。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长得很和善,笑眯眯的,嘴巴也闲不住。   “妹儿,今天是你走运,要不然这里都没车来的,跑一趟还得空车回去。”   “那拉到我了,也是您走运啊大叔。”   “嘿,那可不嘛。”大叔笑了笑说:“有啥想不开的跟叔说说。”   “嗯?没有啊。”   “那咋还要看心理医生呢?”   “不是我,是一个朋友。”   “年轻人啊,多出去走走,不要想太多,有啥想不开的呢?”   “嗯嗯。”   “我觉得现在抑郁症啥的都是闲的。”   “嗯嗯。”   “我儿子天天在家里闷着打游戏,跟你们差不多年纪,后来被我赶出去了,现在工作也好好的。”   “嗯嗯。”叶挽瓷并不是很认同司机大叔的话,但是也不想争辩只好一直敷衍着。   很快,她到家了,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是只要她去傅景朝家的日子就不用回公司打下班卡了。   由于脚踝肿了,她下车费了很大的劲,司机师傅虽然嘴巴碎了点,但是也是个热心肠的,知道她脚受伤了于是专门下车把她送到了电梯口。   叶挽瓷单脚跳着,回到房间,刚坐下不久,准备搞点冰块敷一下,可是电话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看到穆则的名字,有些疑惑有些担心,不过还是接了。   “喂,穆主编。”   “你从傅景朝家回来了吗?”   “啊,是。”叶挽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有点郁闷。   “舒曼那里需要你跑一趟。”   “可是……”她揉了揉脚踝,小声说道,“我下山的时候,崴到脚了。”   穆则沉默了三秒后说:“好。”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脚踝扭伤的不严重,但是第二天还是没有完全消肿,所以叶挽瓷上班的时候还是一瘸一拐的。   李辰非看到她走路地样子笑眯眯地扶了她一把问道:“昨天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叶挽瓷坐到座位上,叹了口气说:“扭到了。”   “去医院了吗?”汤应雪看到她的样子帮她接了杯咖啡递给她。   “没有,不太严重,过两天就好了。”叶挽瓷接过她手里的咖啡说,“谢谢。”   离上班时间还有三分钟,三人正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苟总监从大门口进来了,于是就散了。   叶挽瓷开始整理手头的工作,虽然昨天她没来上班,可是工作还是给她留着,本来今天要去舒曼那里一趟,可是她的脚还没好,于是穆则安排别人去了。   傅景朝系列专题第二期《迷蒙》,写好的文案出了一点问题,于是只好重新写。   《迷蒙》是继《惊昼》整合的第二个系列,一共有六张。   这次跨越了两个国家。   从英国伦敦到意大利的佛罗伦萨。   这个事情本来不归叶挽瓷管,可是她觉得自己可以试试看,于是主动揽了这项差事。   她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将六张照片的文案全部写了出来。拿给穆则看的时候他还扬了下眉说:“效率挺高。”   叶挽瓷笑了笑没说话。   穆则本来很随意地看着,但是慢慢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叶挽瓷看着他变化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   片刻后,穆则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很好。”   叶挽瓷松了一口气。   “你下次去的时候带给傅景朝看一下,他虽然不是很插手这些事,但是还是要给他过目一下。”   “我知道了。”   ……   周末休假,叶挽瓷在洗衣服的时候摸到口袋里季修的名片,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好不容易的周末,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可是她心里惦记着傅景朝的事情,于是快速将衣服洗好晾在阳台上,拿了把伞就出门了。   可是刚走下楼,才发觉今天天气居然这么冷,外面刮起了风,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浅绿色雪纺连衣裙。   想了想又懒得回去换,坐到车上就不冷了,于是她把伞撑起来挡在自己面前,抵挡一下冷风。   本来想坐公交车的,可是叶挽瓷觉得实在是冷,就打了车。   当她来到季修的私人诊所的时候,人并不是很多。   面容姣好,头发整齐盘在脑后的前台亲切地接待了她,“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叶挽瓷将季修给她的名片掏出来说:“我找你们季医生。”   “实在不好意思,季医生有事情出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您稍等,我给您打个电话问一下。”   “谢谢。”   前台拨通了季修的电话,将情况给他说了一遍,然后前台将座机递给她说:“季医生要你接电话。”   叶挽瓷接过来,“喂?”   温和的男声从电话那端传来:“是那天崴到脚的女士吗?”   “嗯,我叫叶挽瓷,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好。”季修声音压低了一些,“今天景朝生病了,我在他的家里照顾他,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去,我们要不改天再约?”   “什么?他生病了?生的什么病?”   “他发烧了。”   “我马上过去!需要带点什么吗?”   “他不去看病,你带点酒精和退烧药之类的吧。”   “好。”   叶挽瓷将电话还给前台之后,一路小跑着去附近的药房买了一大堆药和酒精,然后拦了辆出租车向傅景朝家里开去。   出租车行驶到一半的时候,阴沉了好久的天终于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但是逐渐有加大的趋势。   叶挽瓷跑到傅景朝家的时候衣服已经湿了大半,虽然她带着伞,可是有风还是将她的身上打湿了。   季修站在傅景朝的床边,给他的头上搭了条毛巾,看到她诧异地说道:“这么快?”   叶挽瓷点点头,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傅景朝问道:“他怎么样了?”   “烧已经退了,但是怕会反复,所以要再观察一下。”   “那我就放心了。”   “你很担心他?”   “嗯……”   “为什么?我听说你只是杂志社新来的助理,也不过跟他见过几次面而已,实在没有必要做到这样。”   叶挽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他的这番直白的问话也感觉不是很舒服,于是沉默了。   季修显然看出了她的不悦,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停下,继续道:“你喜欢他?一见钟情?可是小姑娘,一见钟情大部分都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你了解他这个人吗?你知道他的过去吗?你……”   “这是我的事情,季医生,你这样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叶挽瓷打断了他的话,眼睛瞪着他,“你这是心理医生该有的样子吗?”   季修突然笑了,“你总会知道的,我这样是对你好。”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叶挽瓷觉得自己语气也不太好,深吸一口气,把声音放柔和,“或许您可以告诉我一些事情,让我自己来做判断。”   他耸了耸肩膀,正要说什么,可是电话响了。   挂断电话以后,他说:“抱歉,我有个病人出了问题,我要先离开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们车上说。”   叶挽瓷当然是想的,可是她看着床上闭着眼睛憔悴的男人说道:“改天吧,我会登门拜访。”   “那好,那景朝就拜托你了。”   季修离开后,叶挽瓷坐在傅景朝的床边,将他头上的湿毛巾取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感觉还有一点热,她拿出买来的酒精棉给他擦了擦胳膊和额头。   沉睡中的傅景朝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蹙紧的眉头渐渐平缓了下来。   叶挽瓷起身去了厨房,准备去熬点粥,生病的人要喝点流食好消化。   她打开冰箱,看到自己上一次给他放在冰箱里的饭他居然碰都没有碰,于是只好拿出来丢掉了。   放了这么多天,也不能吃了。   将大米洗干净放进电饭煲,加入适量的水,启动煲粥的程序后她开始洗菜。   想着生病的人要吃点清淡的,所以她只炒了一个青菜和一个番茄炒蛋。   粥煮好以后,为了给他补充点能量,她往里面加了勺白糖,小心地端到了三楼,傅景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靠在床头一脸疲惫之色。   由于生病,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而精致的雕像。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叶挽瓷搬了个板凳坐到他的床边说:“我听季医生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   傅景朝轻嗤一声,“你还真是执着。”   “起来喝点粥吧,喝点热的病会好的快一点。”叶挽瓷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傅景朝接过她手里的白粥,用勺子搅了搅,热气升腾,模糊了他脸上生硬的线条,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看他没有抗拒,叶挽瓷心里有点欣慰,觉得自己的努力好像终于开始被他接纳。   可是就在他把第一口粥送到嘴里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就变了。   叶挽瓷一怔,“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坐在对面的男人忽然重重地胡乱将勺放回碗里想放到床头柜边,然而力道不稳没有放好,整个碗连同勺一起“咣啷”一声被掉在地上。   滚烫的白粥流出来,沾到了床上、衣服上,她站起身想帮他擦,傅景朝却侧过身,一手扣住自己的脖子,极为痛苦似的弯下了腰。   “你怎么了?”叶挽瓷匆忙绕过去凑到他身边。   傅景朝像听不见她说话,扣着脖子那只手松了又紧,埋下的脸抬了起来,脸涨得发红,像有人掐住了他的咽喉。   他死死睁着眼,另一只手紧绷着想伸入口中,却在接近唇齿时骤然僵住。几次下来手都没有真的伸进去。   叶挽瓷急得红了眼眶,“是卡住了吗?要不要我帮你?要不要叫救护车?”   傅景朝没回答,他手指颤抖着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最后一俯身半跪着扑在地上,一手撑着地干呕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追时不来、苏自意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阴影   叶挽瓷想扶他起来,手指刚刚碰到他的胳膊,猝不及防地,就被他狠狠地掼到了地上。   他手指紧紧收缩,力气之大,指尖仿佛要陷入冰冷的地面。   叶晚瓷愣了愣,瞧见他挣扎着爬起,一路跌跌撞撞朝卫生间走去。   因为毫无防备,叶晚瓷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地上是一些残余的碎片。   她一时没留意,手掌按在犹然蒸腾着热气的残羹,一阵刺痛袭来,她低头一看,锋利的碎片直接划破了她的手掌,鲜红的血混着白色粘稠的粥,看起来狰狞可怖。   掌心疼得要命,鲜血瞧上去也触目惊心,可这会儿,她没工夫顾忌这些,忙不迭地追了过去。   ……   傅景朝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一边干呕一边漱口,折腾了许久后,他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顺着光滑的墙面,身上一点一点滑落,瘫倒在墙边。   水流很急,打湿了他向来梳拢得一丝不苟的黑发。   傅景朝将手指插进发丝,前额零落的几缕湿发随着他的动作被尽数拢在头顶。   晕眩感引起的不适,令他的意识有些溃散。   明明很短暂的片刻,对于他来说,却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以至于有人进了卫生间,他也没能察觉。   “擦一下吧。”   女人小心翼翼又温柔的声音拉回了他短暂的失神。   傅景朝喘着粗气抬起头看向她,视线从她递过来的纸巾向上游移,最后停驻在她素净的小脸上。   那张脸很干净,眸子也像她整个人一样,干净又柔和。   却又可恶。   傅景朝一瞬不瞬地死盯着她。   叶挽瓷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本来黑沉沉的眸子此时因为充血变红,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什么极为令人厌恶的东西,充满了仇恨。   叶挽瓷瞬间愣在了原地。   傅景朝并没有去接她手中的纸巾,死死盯着她,半晌,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像是毫无波澜,却压抑着深沉的怒意。   “什么?”   傅景朝扶着墙站起来,高大瘦削的身躯瞬间就笼罩了她,带着满满的威压与厌恶又重复了一遍,“我让你滚出去,听不懂吗?”   “可是你的身体……”   傅景朝耐心告罄,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楼下拽去。   叶挽瓷个子不高,腿也没他长,几乎是被他从三楼拖着下去的。   手上的伤口来不及包扎,血流成注,滴滴答答落在每一处地板。   “你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叶晚瓷被他铁青的面孔吓到了,可比起这个,他冷漠地态度以及毫不留情的驱赶,让她越发慌乱。   傅景朝置若罔闻,将她甩出门外,叶晚瓷来不及反应,只听“咔擦”一声,门关合的同时落了锁。   别墅外风大雨大,她站在别墅外仅存的一处遮蔽之地,然而冷风一吹,雨水倾泻灌入,依旧将她淋了个透。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连衣裙,在这深山老林中,冷的要命。   手上的伤口很痛,心里更是难受的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了,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站在门口用力拍打了两下,声音充满了委屈,甚至隐约带些哽咽,“你究竟是怎么了啊……”   无人回应。   手上的血此时被雨水一浇,也越发的疼痛起来。   “沉昼……”   ……   傅景朝双手死死攥着垂落的黑发,顺着门板滑落在地。   外面的女人小声的呜咽声顺着门缝传来,听不真切。   口中的甜味早已散去,可是那种犹如撕裂般的疼痛感却好像依然在口腔、喉咙中存在。   傅景朝像是回到了十岁那年的夜晚。   一样的夜晚,一样的风大雨大。   女人掐着他的脖子狠狠地问道:“你怎么不去死,是你毁了我的人生!”   那张美艳却憔悴的脸,瞧上去却是如此的阴冷,伴着些许无以名状的凄凉。   他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她看着他那双黝黑漂亮的眸子,撕裂着嗓音刺耳异常:“不要用你那双眼睛看我!跟傅仲那个混蛋一模一样的眼睛!可恨可恶啊啊啊啊啊——”   她歇斯底里地狂叫着,而他,永远都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自导自演的小丑,可恨又可悲。   “为什么不说话?说话!!”   他没回应。   “不说话是吗?”   她像是发了疯,抓起他的头发将他按在衣柜里。   他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年幼的他并不在乎衣柜的狭小和黑暗,相反,听着外面叮叮当当砸东西的声音,他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反而充满了安全感。   他仰头靠着衣柜门板,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却渐渐地扯了抹弧度。   真好。   他想。   ……   他不知道自己在衣柜里待了多久,也许是两天?或许是更久。   起初,他还能感觉到饿意,渐渐的,反而麻木了。   或许,只是因为身体的疲惫让他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濒临死亡的感觉?   他不懂。   但他不想死在这里。   他试图寻找出路。   衣柜是陈年旧物,木板裂开一条一条的木皮,背板很薄,经不起折腾。   他将一个衣架弯折,用尖尖的那头将木板捅出一个又一个的洞,年幼加之长时间的营养不良,他没什么力气。   打开衣柜并没有那么容易。   等他终于从衣柜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个白天。   他跌跌撞撞地去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像是迷失在沙漠里的旅人,久逢甘露,咕咚咕咚地喝了个过瘾。   休息片刻,他试图找一些吃的来填饱肚子。   可是家里一片狼藉,什么都没有。   寻寻觅觅,好不容易在厨房里找到了一瓶幸存下来的糖,他喜出望外地抱着糖罐,像是找到了最珍贵的宝贝。   “你在干什么!”   他刚拧开盖子,身后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声音之刺耳,似乎要钉在他的耳廓。   他的手一抖,玻璃瓶应声而落,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即便碎了一地。   面容疯癫,头发凌乱的女人看着地上的白糖和碎玻璃,脸色一沉,抓着他的头发就将他从凳子上扯了下来。   “让你偷吃!让你偷吃!”女人将他按在地上,抓起那些散落了一地还搀着玻璃渣的白糖就往他嘴里塞。   他的脸上、鼻腔、口腔和喉咙全部都是白糖和玻璃渣的碎片。   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嘴唇和舌头,鲜红的血液逐渐渗透出来,和白糖混在一起。   脏污、鲜艳、罪恶。   到底是谁罪恶?   是那个他应该称之为“妈妈”的女人?亦或是……他自己?   ……   溃散的心神稍稍回笼。   傅景朝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不然他会忍不住打开门杀了外面那个小声啜泣的女人。   他单手撑地,缓缓起身,扶着楼梯的栏杆向三楼走去。   回到卧室的时候,那片打翻了的粥和碗的碎片还躺在那里,一片狼藉。   傅景朝脚步一顿,看到了那片鲜红的血,混着白色的粥,看起来格外刺目。   他刚刚强忍住的暴虐因子,因为这个场景开始压制不住了。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快要冲破那层浅白的表皮。   叶挽瓷蹲在傅景朝别墅的门口,抱着膝盖瑟瑟发抖,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她皎洁的脸上,犹如一只被暴风雨吹落在地的雏鸟。   身后的门突然又打开了,她的眼中瞬间重新燃起希望,可是在回头的那一瞬间,惊愕在了原地。   面前的男人眼神实在太过可怕,宛如一潭死水般的瞳孔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空洞洞的。   令人心寒。 第15章 都是   别墅在风雨中静默,男人阴沉的脸在闪电的映照下忽明忽灭,叶挽瓷开始从心底感到一丝的恐惧。   傅景朝向前走了两步,每一步都像踏在了她的心口上,她仰着头,看着他被风吹起的黑色丝质睡衣外面套着的一件外袍在身后像是荡开了一双黑色的羽翼。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罪恶、危险,却依然迷人。   叶挽瓷的身体先一步察觉到了危险,在他蹲下来的那一霎那,开始如同见到猛兽的羔羊般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傅景朝抬起右手,骨节分明的五指插/入她乌黑的发丝抓住了她的发根,用力往上一抬。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他昳丽的五官在闪电的光芒下瞬间像是点燃了光芒,然后转瞬又暗了下去。   叶挽瓷的头皮感受到轻微的疼痛,喃喃地开口道:“你……”   她刚说出一个字就被男人打断了,“我警告你,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再有下次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他说完,将她放在他床头的包丢给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门关闭,将两人隔绝。   叶挽瓷冒着风雨走了很久,才终于打到车。   在寒风中吹了那么久,又淋了两场雨,她还没回到家的时候脑子已经开始有点混沌了。   叶挽瓷坐在后面的驾驶位看着飞速倒退的树木眼皮开始沉重起来。   好累,先睡一觉吧。   “嗳,小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   叶挽瓷在梦里眉心都是蹙着的,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但是脸颊却烧得通红。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一双清凉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她下意识的往他手心拱了拱。   “沉昼,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叶挽瓷又梦见了傅沉昼。   那年,秋冬换季,她免疫力差所以生病了,病势来的气势冲冲,她发着高烧,烧了两天两夜,傅沉昼就一直守着她,那是他第一次白天出现在她的身边。   “沉昼……”   当叶挽瓷退烧睁开眼睛看到守在自己身边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男人,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小臂。   可是他却在被她摸到的那瞬间浑身都绷直了。   男人的眼里是深邃、阴暗而隐晦的表情,她从来没有见过傅沉昼这个样子,于是开口道:“你怎么了?今天白天没有工作吗?”   男人深吸一口气,将绷直的身体线条放松下来,回握住了她的手,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没关系,你最重要。”   男人的唇炙热而滚烫,全不似平常那般温和。   她抬起手摸了摸他下巴冒出的青茬,“从来没见你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呢。”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沉睡不醒的模样了。”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   叶挽瓷笑嘻嘻地说道:“那我晚上不要睡觉了啊。”   见她还有心情说笑,他也放松了下来,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一夜不睡。”   “什么办法?”她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向他,因为生病的原因,她的脸又瘦了一圈,更显得那双眼睛大而明亮。   男人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当然是……”   叶挽瓷脸“唰”一下红了,她握着拳头轻轻地垂了他的肩膀一下,“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嘴坏了。”   男人握住她的拳头,单手就可以将她全部包裹,稍微发力,将她往怀里一带,用很正经的语气却说着非常不正经的话,“我想在你身上做尽坏事。”   ……   叶挽瓷醒来的时候恍惚记得好像有人来了,她坐起来,一看四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了医院。   手臂上还挂着点滴,伤口也被包扎好了,身上的血污也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她焦灼地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这时,一名护士进来帮她拔针。   “护士,您知道是谁送我过来的吗?”叶挽瓷问道。   护士将棉签按在她的针眼处说:“一个高高的,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戴眼镜吗?”   “没戴。”   叶挽瓷还以为是穆主编,听到没戴眼镜就排除了,可是再也想不到还有哪个男人了。   “哦对了,他说晚点会来看你。”   ……   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季修从门外走了进来。   叶挽瓷惊讶道:“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   “嗯。”季修将外套挂在衣架上,“你在出租车司机的车里晕倒了,司机在你的包里找到了我的名片。”   “这样啊。”叶挽瓷有点不好意思道,“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   “医药费是多少,我转给你。”   “这个不重要。”   “不,对我来说很重要。”叶挽瓷掏出手机,“你送我来医院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能用你的钱。”   季修掏出手机,“那你微信转给我吧。”   讲钱给清楚以后,季修将手机拿在手里看着她问道:“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可以给我讲一下我走后发生了什么吗?”   提起这个,叶挽瓷也刚好想要问他。   “傅景朝醒来的时候,我给他煮了一碗粥,想着喝点流食会好一点,可是没想到他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然后发了好大的火……”   季修听到她的话,皱了皱眉,“你粥里是不是放糖了。”   “嗯,你怎么知道?”叶挽瓷疑惑地问道,“我想让他可以补充点糖分,会有力气一点。”   “景朝他不能吃糖。”季修严肃地解释道。   “为什么?是过敏吗?那他会不会有危险。”   “不是过敏,是他这么多年的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   “这件事本来不应该我说的,但是我希望你听过后可以考虑一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他说着,就将傅景朝十二岁那年被傅仲带到他身边时逐渐得知的那件事情告诉了叶挽瓷。   “因为有个那样的母亲,所以他的精神也时常处于崩坏的边缘,几次差点拉不回来,所以你如果想跟他在一起,是非常危险的。”   季修停顿了一下,想看一下她的反应。   可是他想到她可能会害怕、会退缩、会惊慌,却没有想到眼前的小女人眼中盈满了泪水。   “你没事吧?”   叶挽瓷摇头,眼泪顺着她摇头的动作从眼眶中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从脸颊滚落到下巴,摇摇欲坠。   她哽咽着开口道:“是我不好。” 第16章 反社会人格   由于叶挽瓷的体质较弱,那场大雨引起的高烧让她直接躺了一个星期才慢慢好转。   等她出院以后,去穆则那里销假,她拿着病假单和医院开的病例证明递给穆则。   “穆主编,这是医院开的证明。”   穆则头都没抬说:“放那里吧。”   叶挽瓷看他没什么话要讲于是说:“那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他签完最后一个文件后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以后傅景朝那边的事情不用你管了,我已经给他找了新的临时工,你做好你手头的工作就可以了。”   “啊?这么快?”叶挽瓷本来还想着趁下次去他家的时候好好跟他道个歉,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不用去了。   穆则金丝眼镜后那双深褐色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直到她莫名开始有些心虚了。   “你为什么对他的事情那么上心?你生病是因为周末去看他了吧?”   “是……”   “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当做耳旁风了是吗?”   “我没有。”   “我让你去傅景朝家里是去工作的,不是让你追男人的。”   “……”   “而且我不是告诉过你他这个人很危险,让你不要对他感兴趣吗?你都干了什么?”   “我只是给他做了两顿饭而已……”叶挽瓷小声争辩道。   “是吗?”穆则冷笑一声,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个面给她看,“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赫然是那天被当做模特拍出来的她的照片。   照片显然已经经过精心的处理,色调也柔和了很多,不过整个氛围还是透露着意乱情迷的感觉。   “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昨天打电话问他下一期有没有可能有作品出来,我好提前打算安排别的,然后他就给我发了这个邮件。”   “哦……”   “你这是什么反应?你真的想让我把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刊登上去吗?”   叶挽瓷不高兴了。   虽然知道他一向毒舌,但是这次说的她有点生气,但是还是有点害怕他于是撅了撅嘴,反驳道:“我又不是没穿衣服,怎么能叫不堪入目呢,而且我觉得拍的也挺好看的啊,现在大家出去拍个写真还要花钱,我就当自己免费拍了一套,您觉得不能用就不用,发那么大火干嘛啊。”   穆则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软软弱弱又胆小她居然敢跟他顶嘴,右边的眉毛骤然跳动了一下,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捏了捏眉心,“好好好。”   “既然这样,我看你是不想当助理了,是想当网红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明天就办离职手续吧,我可不想让杂志社以后每天都要被围堵。”   “嗯?”不知道为什么穆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叶挽瓷没有听懂,“什么意思?为什么?”   “你知道傅景朝的影响力有多大吗?你知道他的镜头从来不拍女人的吗?一旦刊登出去,而且是这样的照片,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还有他可是有一些狂热的粉丝的,你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吗?他为什么会住在那么偏远的地方?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之一?”叶挽瓷抓住了重点,“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看着她都这样了,还在好奇傅景朝的事情,穆则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将手上的眼镜往桌子上一扔,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说道:“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傅景朝他有非常严重的反社会人格。”   叶挽瓷的瞳孔随着穆则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而放大,她因为讶异而微张的红唇看起来饱满且莹润,穆则此时突然想到了傅景朝给他法的那些照片中,一张红唇的特写。   他轻咳了一声,将自己的略微有些心猿意马的情绪收回来,继续说道:“我希望你好自为之,出去吧。”   叶挽瓷犹如梦游般走了出去,这些事情都是她不知道的,在她的脑海里,沉昼他温柔、体贴、包容且富有同情心。   那年冬天,她和他晚上出去约会的时候,在路边碰到一只流浪的小野猫,浑身都脏兮兮的,还有着严重的皮肤病,身上的毛掉了一大片,他也不嫌脏,用衣服将它轻轻地裹起来带到了宠物医院,为它治病疗伤,然后带回了自己家。   她现在都记得,冰天雪地里,身形瘦削,肤色苍白的男人手里抱着那只弱小的猫仔温柔地笑着的模样。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反社会人格呢?   叶挽瓷坐到座位上,看着电脑屏幕界面发呆,手里随意地拿了一根笔,无意识般在纸上画了一只小猫的图案。   李辰非左右看了看,看到苟总监不在,于是将椅子转到她这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身体好了吗?”   “嗯嗯。”叶挽瓷回过神来说,“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李辰非说,“因为你生病,舒曼那边的事都交给我了,话说她长的可真好看啊,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叶挽瓷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就别想了,人家看上的是穆主编。”   “什么?怎么会?”   “我听汤姐说的,老员工都知道,我上次去找她签合同,她还说穆主编不来她不签呢。”   “穆主编有什么好的,有我年轻吗?有我帅气吗?”   叶挽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自信是好事。”   “怎么,你也觉得我比不上主编?”   “话说你怎么那么喜欢比你大的啊?”叶挽瓷是不敢再在背后议论穆则了,于是岔开了话题说道,“舒曼也比你大好几岁呢吧。”   “小丫头片子比较烦人,我喜欢性格独立且有成熟气息的女人。”李辰非说着,看到汤应雪走了过来继续说道,“就像汤姐这样的,最迷人了。”   汤应雪啪一下在他后脑勺扇了一巴掌就朝茶水间走去了。   叶挽瓷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女人也是这么想的。”   李辰非被她噎了这么一下,不服气的说:“男人四十岁身体就该走下坡路了,在床上根本不行的,而我还年轻,身体素质又好,选我这样的才可以很和谐。”他说着还比了个健美先生的招牌动作,将肱二头肌鼓出来炫耀道,“怎么样,是不是很strong。”   叶挽瓷面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好自为之吧。”   “咦?怎么了?”   穆则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身后说:“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我好好操练你一下,看看你到底有多强壮。”   “欸?欸!?主编我错了,主编我是直的,我不好那口!”   李辰非还在嘴花花,被穆则踹了一脚屁股踢到了办公室。   片刻后,办公室传来了他的哀嚎声。   半个小时以后,面如土色,手臂都在颤抖的他摇摇晃晃地回来了。   汤应雪笑道:“怎么回事?好像被榨干了一样?”   李辰非往椅背后面一靠,“别提了,主编让我做了两百个俯卧撑,太狠了。”   叶挽瓷抿着嘴偷笑了一下。   “叶妹妹,你说舒曼喜欢他什么呢?毒舌、残忍、冷酷无情。”李辰非抖动着双臂数落着穆则。   “我比你大。”   “这不重要。”   “穆主编来了!”   李辰非被吓了一跳,赶紧扭头看去,发现叶挽瓷是在骗他,于是故作凶狠地做了个表情,不过也不敢再说了,埋头开始干活。   叶挽瓷看着自己纸上那只猫,又想到李辰非嘴里不断提起的舒曼,突然想到了那天在她家的时候看到的那几张照片。   断腿的小白猫和折翼的小鸟……   她突然想起,被傅沉昼捡走的那只小猫也是白色的……   可是那个时候,小猫虽然皮肤病很严重,腿却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是他伤害了小猫吗?   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奇怪的咖啡厅   叶挽瓷因为穆则的话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于是被苟总监抓到两次发呆的时候,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还扬言她继续这样实习期就别想过了。   看着他满脸抖动的横肉,叶挽瓷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工作,再也不发呆了。”   “哼,算你识相。”苟总监看她好好地认错,大手一挥,做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说,“去工作吧,再有下次,一定要处罚你。”   叶挽瓷才刚松了一口气,又接到了季修的电话。   “喂?”   “我是季修,我现在有事情找你,你能出来一下吗?”   “电话里不能说吗?”叶挽瓷犹豫道,“我现在在工作,恐怕不太方便。”   她刚刚被总监教训了一通,这会儿再往外跑,岂不是要自寻死路。   “没事,我跟穆则说一声。”   “嗯?你认识穆主编的?”   “嗯。”   季修挂断了电话,五分钟后,穆则走出来对叶挽瓷说道:“茶水间的速溶咖啡没有了,你去买一些回来。”   “哦好。”想来是季修给穆主编打过电话了,借着买咖啡的时间让自己出去和他见一面。   叶挽瓷下了楼,看到了站在公司门口喷泉旁边的季修,他身上穿着一件休闲风的烟灰色外套,下面搭配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裤,脸上戴着个黑色的墨镜,她小跑两步走过去对他说道:“什么事这么着急见我?”   季修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我们去那边咖啡厅去说。”   “好。”   叶挽瓷跟着季修来到了街对面的一家叫《星隐》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已经开了很久了,虽然小,但是布置的很温馨也很安静,所以她一直喜欢来这家。   这家的老板娘跟她年纪相仿,人又活泼爱笑,所以两个人很快就混熟了。   今天老板娘好像不在,她去点单的时候发现收银出餐的地方换成了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小伙子,看起来约摸二十七八岁,个子很高,体格也很健壮,而且他的瞳孔居然也是金色的。   叶挽瓷以为是混血儿,刚多看了两眼,那个小伙子就凶巴巴地说道:“看什么?喝什么?点!”   她顿时惊呆了。   季修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态度就这样,怎么了,本狮……”金发男正说着,阮绿洲——也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从后面跑过来一脚踹在了他的尾椎骨,“瞎说什么呢?”   男人瞬间炸毛,“不是告诉过你尾巴那里不能踢吗?”   “你再这样我就给你直接薅下来信不信!”阮绿洲虽然身子小,但是气势惊人,仰着脸瞪着他说道。   “???”   叶挽瓷听的一脸黑人问号脸,阮绿洲赶紧解释道,“他尾椎骨先天性不良,不能碰。”   “哦哦。”   “我就去上了个卫生间,让他帮我看一下,结果还惹你们不高兴了。”她拉住叶挽瓷的胳膊眨了下眼睛说,“今天我请客,你们别生气。”   叶挽瓷跟她关系要好,并不在意,于是看了看季修说:“要不就在这里吧。”   “好吧。”季修也不欲多浪费时间,于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季修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这是你吗?”   叶挽瓷接过来一看,顿时愣住了,这张正是那年她第一次见到傅沉昼的时候被他拍到的那张哭鼻子的照片。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张照片?”   “这个你不用管,你就告诉我,这个是你吗?”   “是。”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季修的面部表情开始变得严肃,他向前微微倾了下身子问道:“这张照片是两年前拍的吗?”   “你怎么知道?”   “照片背面有时间。”   叶挽瓷闻言将照片反过来,果然看到了用黑色马克笔写下的拍摄时间和地点。   季修继续说道:“你跟他两年前就认识了?你们那个时候是什么关系?”   叶挽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谈过一年恋爱。”   “怪不得你对他那么上心。”   “可是他为什么不记得我了,是因为两年前的那场车祸吗?”   “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关于失忆的现象,而且我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从来没有听过他提起你。”   叶挽瓷捏紧了手中的照片问道:“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觉得他是有什么心理疾病的样子。”   “有心理问题的人并不会很明显地表现出来,就像某个人好好地走在大街上,突然就崩溃了。就比如现代社会,患有抑郁症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个很遥远的病,但是抑郁症其实在你身边,而且数量多的让你想象不到。”   叶挽瓷若有所思地搅了搅面前的咖啡没有说话。   季修继续说道:“或许你也有,有时间来我的诊所看看。”   “啊?我应该没有吧。”   “那你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晕倒呢?”   “你怎么又知道?”   “景朝告诉我的。”   “我那只是睡着了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季修站起来笑了笑说,“介意我碰一下你的脖子吗?”   “脖子?”叶挽瓷自己抬手摸了一下,“我的脖子怎么了?”   季修还记得之前傅景朝在电话里跟他描述过的叶挽瓷的反常,于是站在她身后,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脖子并且逐渐收紧。   叶挽瓷被突然袭击到,呼吸瞬间变得急促,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脑海中有什么画面正要捕捉到,可是就在这之前,季修马上收回了手。   这次,叶挽瓷并没有昏过去。   季修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   叶挽瓷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额头渗出了很多冷汗。   “我这是……”   “应激性创伤综合症。”   “不可能!”叶挽瓷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根本没有受过什么创伤,最大的伤害也就是父母离婚再婚,但是我也都能理解,不可能得这种病。”   “你的病因我不想过问,如果你愿意治疗,可以随时来咨询我。”季修站起来,将那张照片收回来,“抱歉,这个我还有用,所以不能还给你。”   叶挽瓷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用,但是还是松手还给了他,她的心思还在刚才他说的那个名词“应激性创伤综合症”上。   季修将照片收好,“我今天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嘱咐你。”   “什么?”   “你的精神也有点问题,所以最好不要接近景朝,很危险,对你们两个来说,都是。”   “可是他是我的男朋友。”   “已经是过去式了不是吗?”季修整理了一下袖口,“有时候,过去的事情就只能过去了。”   “……”   “这是忠告。”   季修离开以后,叶挽瓷呆呆地盯着桌面在想他刚才说的话。   关于傅景朝和她自己的。   应激性创伤综合症?她从来没觉得这个词会出现在她自己的身上。   可是刚才那一瞬间闪过的画面,让她窒息,让她恐惧,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之前在傅景朝的家里昏过去的那一次,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只记得自己在跟他拍照的途中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好像也是因为被绑住了脖子。   那一瞬间的窒息过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究竟忘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哈这个咖啡店老板娘就是下本书的主角了~   预收——《我被十二个野男人折磨的日子》   阮绿洲经营一家濒临倒闭的咖啡厅,日子过得紧巴巴且毫无波澜。直到有一天十二个男人从天而降,齐刷刷摔在她床上。   “什么?十二星座的化身??”她简直怀疑这一群高颜值的光屁.股男人脑子有问题。   结果被十二个T台模特一样的半裸男人围着科普了一整夜的星座起源。   请不走的十二尊大佛被安排成她咖啡厅的侍应生,于是销售额再创新高,蠢蠢欲动的白领和富婆们前赴后继。   “帅哥,单身吗?”   “抱歉,有主了。”每一个被问到的男人都搂住女老板的腰。   而阮绿洲看着这群对着自己放电的男人只想全部踹出去,免受荼毒。   某秤:“小洲洲,我想问你一个路。”   “什么路?”   “通往你心里的路。”   “好土的情话……”   某羊:“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阮绿洲拍了拍只到自己肩膀的白羊说:“霸总路子不适合你啊乖。”   某处:“喂,丑女人,虽然你脸大肩宽炸屁,但是本大爷看上你了。”   阮绿洲眉心猛跳:“你这样能追到女人算我输!”   而某蝎看着这场闹剧,嘴角一挑,对着她说道:“过来。”   “好嘞!”   其他男人顿时不满了,“凭什么区别对待!”   天蝎淡淡地扫了一眼他们的下身,“有意见?”   十一个男人顿时觉得某个部位一凉苦着脸道:“不敢有不敢有。”   世人皆知,天蝎掌管生殖宫,换句话说,他们作为男性的尊严,掌握在他的手里……   而阮绿洲只是牢记着天蝎座的特征:腹黑、残酷、报复心重。   可是她却忘记了,天蝎同样性感、迷人且精力旺盛。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躺着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廉大帅比的晚晚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他的笑容   即便穆则和季修都耳提面命的劝告她不要去找傅景朝,可她还惦记着那天他可怕的样子。   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一勺世人皆喜,甜蜜如斯的糖果,到了他口中,仿如穿肠毒药……   叶晚瓷想起第一次帮傅景朝买东西时,依照他的吩咐,购买的皆是口感欠佳,食之无味的水果。   他似乎特别抗拒甜蜜的东西。   以前她不懂,现在才明白,原来他曾有过那样不堪的往事。   以往,她总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傅景朝,可眼下看来,她对他知之甚少。   他就像是一团迷雾,琢磨不透,又让人不免沉迷其中,无可自拔。   叶晚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周末,天气很好,艳艳高照。   叶挽瓷站在阳台,瞧着烈日当空,心想:今天就是被拒之门外,以目前的天气状况,大约也不会像上次一样狼狈。   晴天虽说极好,阳光却不免毒辣了点,叶晚瓷思忖片刻,涂了点防晒霜,想到要去见傅景朝,她红着脸纠结了几秒,还是替自己画了个淡妆。   对着镜子给自己打了打气,镜子里的女孩儿眉眼弯弯,气色在妆容的映衬下,明显好了许多。   叶晚瓷长长舒了口气,背起包向傅景朝的家里出发。   隔了半个月再来这里,她的心里还挺没底的,上回傅景朝可怕的模样仍旧教她心有余悸。   叶晚瓷在别墅门口徘徊了一阵子,到底担心胜于恐惧,她深呼吸一口气,踏上台阶,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山间空荡,回声荡漾在细碎的风里,显得格外寂寥。   试了几次都无果,叶晚瓷挫败地垂下手臂。   从兜里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本能地按下他的名字。   机械的女声从手机里传来,叶晚瓷这才想到,傅景朝当天就把她拉黑了。   叶晚瓷握着手机,唇角逸出一抹苦笑。   太阳渐渐升至天空正中间,阳光越来越毒辣了。   细密的汗珠从鼻翼渗出,叶晚瓷从背包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汗水。   不想就这么放弃,她索性又抽了几张纸巾,铺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上去,耐心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叶晚瓷左右无聊,索性随手捡起地上一根小树枝扒拉起了地上的蚂蚁。   不知过了多久,一团阴影逐渐笼罩住了她。   叶晚瓷微怔,下意识抬头。   傅景朝就在距离她咫尺之遥的台阶上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他身上穿着一套深灰色的休闲风的家居服,虽然只是寻常的款式,但是穿在他的身上,便显得优雅又不失贵气。   叶晚瓷心头一跳,也不知道是阳光过于毒辣,或是其他什么。   脸颊发烫的同时,心口也微微发烫。   悄悄瞄了他一眼,他的表情跟上回一样,冷漠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兴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的肤色苍白若霜,即便站在烈日下,因为那双眸子也让她感觉到一股凌冽气息扑面而来。   他正在审视着她。   叶挽瓷心头一慌,赶紧站起来,忙不迭地丢掉手里的小树枝,期期艾艾地低声道:“那个……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傅景朝眉心微蹙了一下,直接无视了她,迈步上了台阶。   叶挽瓷咬了咬下唇,本能地想要去扯他衣袖,到底心里没底气,手停顿在半空中,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他去开门。   她默不吭声地跟在他的身后,在他打开门的时候硬挤了进去。   傅景朝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叶晚瓷被他看的心里发怵,强装镇定,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说:“我、我以后一定记住,不会再让你难受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傅景朝闻言,愣了愣,好半晌才冷冷问她:“记住什么?”   “……记住你不能吃糖。”   她低声回他,略微抬头打量着他,他的脸色越发阴沉。   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而僵硬。   叶晚瓷捏了捏手指,等了好久,才听到他压抑着怒火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为什么要打听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想窥探什么?”   “我没有……”   叶挽瓷刚想争辩什么,傅景朝显然已经不想再听,他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了门口,“我上次讲的还不够明白吗?”   他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他去关门,叶挽瓷却不想就这样放弃,她知道自己死皮赖脸的样子很难看,可是傅沉昼是她第一个全心全意爱过的人,她想到他曾经对自己那样好,就总想着,再试一下,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他就能想起来了。   她的鼻子酸的厉害,眼眶被泪腺刺激,瞬间红了起来。   每次看到他这样冷漠的对待自己,心里就很难过。   可是她不想放手,她爱他,即便是他失踪了两年多的时间,她也一直都爱着他,虽然她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过。   即便自己的好朋友问起来,她都装作一副很淡然的样子说:“倦了,分了。”   她以为是他厌倦了,所以不告而别,只能强忍伤心接受这一切。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他不是不爱了,只是不记得了。   她甚至窃喜过,她奢望着,只要等他记起来,他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恩爱。   傅景朝看着她的表情眯了眯眼睛,将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掰开,无情且残忍:“不要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   “我真的没有……”她盈满眼眶的泪珠随着手指被掰开,瞬间滑落了下来,砸在地上,瞬间被蒸发干净。   看着她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傅景朝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想去伸手帮她擦掉,又觉莫名其妙。   傅景朝甩掉不该有的思绪,松手转身离开。   下一秒,他被她从身后牢牢抱住。   傅景朝低头看了一眼,抬起手抚在她的手背停顿了两秒,然后渐渐用力,想要将她掰开。   “我没有同情你。”叶挽瓷哽咽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我只是……心疼你而已。”   时间似乎停止了转动,身后的女人瘦小、柔软,可是搂在她腰间的那双手臂却无比坚定。   傅景朝却突然笑了。   “心疼我?”他转过身来,看着女人那双大而明亮的的眼睛,勾了勾唇,“那么,是不是无论让你做什么,你都不会拒绝?”   叶挽瓷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的笑容邪妄,犹如蛰伏于冰川下暗涌的海水,带着危险的色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听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很漂亮的皮肤   傅景朝带着她来到二楼主卧的门口,这是他曾经特意叮咛过她不许进来的房间。   现在,他从走廊里用来装饰的那个美式花瓶中的向日葵间取出一把长柄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随着咔哒一声的响动,门锁应声而开。   “我给过你机会了。”傅景朝特有的那种冷漠却莫名很勾人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什么?”   “是你自己不走的。”话音刚落,他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啊——”叶挽瓷惊呼出声,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吗?”   男人虽然是在询问她,可是根本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   “这里都是我的收藏品。”   随着大门的开启,房屋内的陈设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而你,将会成为它们的一员。”   房间的门缓缓在身后闭合,似乎关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归途。   这个屋子非常大,似乎是打通了三个房间,整合成一个极为宽敞却的空间。   房间的正中间是一个铁艺的高背椅,看起来并不舒服的模样,旁边是两个巨大的打光板,正前方有一个三脚架,上面放着一个通体黝黑的相机,直直地对着椅子,似乎是用来拍摄的。   而四周的墙上被挖出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形洞.口,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玻璃瓶,玻璃瓶里是昆虫的标本,全都定格在死去的前一秒。   墙角处有几个硕大的笼子,有几只非常漂亮的小鸟脚上拴着锁链,翅膀也以及其不正常的弧度垂了下来。   再旁边,有一只神色惊恐的白色小猫。   是照片里那只腿断了的小猫。   房间里唯一完好且悠闲的,便是那一缸颜色各异的热带鱼了,摆着尾巴慢悠悠地四处游荡,时不时地吐出一串泡泡。   叶挽瓷被这个场景给吓到了,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可是身后就是傅景朝,她直接撞到了他的怀里。   身后的男人身形高大,她在他的怀里愈发显得娇小。   他扶住她的肩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项圈,直接咔吧一声锁住了她的脖子。   项圈并不是紧贴着脖子,比脖子稍微大了一圈,所以叶挽瓷只是一瞬间的僵硬便缓和了下来。   但是项圈的中间挂了个铃铛,稍微一动,就会发出响声,让人特别难堪。   叶挽瓷抓住项圈的铃铛想让它不要发出声音,抬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三番五次地跑到我的这里,用尽手段想要获得我的关注。”他牵起手中的链条,下巴微微扬起,蔑视着她,“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不如,当我的M吧?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怎么……这样……”叶挽瓷的声音带着颤抖,似乎不敢相信他会有这么罪恶的一面。   “你现在是兴奋了吗?”男人恶劣地拨弄了一下她项圈上的铃铛,“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当M的好材料。”   叶挽瓷慌忙摇头,后退一步,神色带着惊慌,“不,不是这样的……”   “我都没有告诉过你吧。”傅景朝俯下身,抬起手用虎口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往嘴里塞了个带着圆孔的小球,“我第二次见你的时候就想C你了。”   嘴巴里被塞了东西,叶挽瓷没办法说话,想去伸手取出来,可是男人反扭了一下她的手臂将她按在了那张黑色铁艺的高背椅上。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脊椎缓缓地滑动,将她黑色连衣裙背后的拉链慢慢拉开,如同慢慢剥..开颜色晦暗的蚌壳,发现里面最莹润的珍珠。   眼前的女人肩头圆润,如瓷器般细腻皮肉包裹着细细的骨骼,触手生温。   “这么光滑细腻的皮肤,不知道染上情.潮,会不会更好看。”他喟叹道。   叶挽瓷感觉自己的后背一凉,他带着冷意的指尖落在她的皮肤,带起层层战栗。   “来,看镜头。”   她的发根被抓住,被迫向后扬起,随着这个动作,脖子上的铃铛又响了起来,黑洞洞的相机镜头正对着她的脸,闪光灯亮起,将她的表情定格在镜头中。   叶挽瓷的脸涨的通红,想要说话,可是嘴里塞着东西,而且因为无法闭.合的口腔,唾液聚集在一起无法下咽,从小球的孔.洞中慢慢地流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觉得很屈.辱也很丢脸。   她红着眼睛看着他,用眼神无声地祈求他放开她。   可是他对她的恳求无动于衷。   “这样就受不了了吗?说什么喜欢我。”男人看着她的表情不屑地嗤笑道。   他的行为逐渐深化,开始往不可收拾的境地发展,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叶挽瓷的神情开始恍惚,眼神也空洞起来。   她蜷起身子,好像在害怕什么,眉头紧蹙,肩膀也抖的厉害。   “唔……”   傅景朝走到她的面前,眼前的女人已经呈现出极端防御姿态,她将自己蜷成一团,每当他碰她一下,她就会像触电般颤抖一下。   他将手指伸入她的口中,将小球取出,可是女人被他的动作吓到,不自觉地闭紧了嘴巴,将他的手指含在了口中。   湿.漉漉的口腔,包..裹住他的两指,虽然是无意识的动作,但是依然让人感觉到诱.惑。   虽然傅景朝喜欢看到她屈辱、哭泣、羞耻的表情,可是看着她这种明显精神有问题,痴痴傻傻的状态,也突然失去了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画面闪过,耳边也似乎掠过一个女孩子痛苦的哭声,那样耳熟。   他抽回了手指,取出一张湿巾将手指擦干净,然后松开了她。   ……   季修赶到傅景朝的家里的时候,叶挽瓷还处于如同蜷缩在壳里蜗牛般的状态,埋着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傅景朝倚在门口,漫不经心地扬了扬下巴说:“这个女人是不是被Q/J过啊,一碰她就怕成了这个样子。”   季修蹙了蹙眉,看了看房间了的情形叹了口气道:“你这样也是有点过分了。”   傅景朝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只是想要教教她,最好这次知道怕了,就不要再来烦我了。”   季修没有说话,将手轻轻放在叶挽瓷的头顶,轻轻地拍了两下。   “痛……阿朝……”   季修问道:“什么?”缩成一团的女人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听不真切。   傅景朝看着叶挽瓷说道:“我总觉得她让我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季修抚摸着她头顶的手顿了顿,说:“怎么会呢?你们不是只见过几次面吗?”   “算了,大概是错觉吧。”傅景朝说道“你把她带走吧,这次以后,我想她是不敢再来了。”   季修看了看他房间,没有新增的动物标本,于是说道:“你最近病情很稳定。”   傅景朝笑了笑,只不过那个笑容略显阴暗,“这个女人本来有点意思,所以我失去了收集动物的兴趣,如果不是触到了我的底线,我可能愿意陪她多玩玩的。”   他的眼神扫过她果.露的后背,说道:“很漂亮的皮肤呢,不是吗?”   “真的让人很有——”他拖长了声音,“X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葵榴很好吃、廉大帅比的晚晚、躺着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耗费体力   季修在开车回去的途中,后排坐着一动不动的叶挽瓷逐渐恢复了神智,她似乎有些迷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扒着车窗向外看了看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季修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她说:“你没事了?”   叶挽瓷没有说话。   “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不太清楚了,但是有点其他的我脑子里根本没有过的画面一闪而过。”   “什么画面?”   叶挽瓷摇了摇头说:“很模糊,我不知道这段记忆是哪里来的,感觉很痛苦,很无助,又很难过。”   她语气低落,“或许我真的忘记了什么?难道我跟他的记忆是我自己编造的?为什么他会变的这样可怕呢?”   “我提醒过你的。”   “有些事情不亲自见到,总是会令人难以相信,毕竟我认识的那个男人,真的是一个非常阳光且开朗,温柔而体贴的男人。”   叶挽瓷低下头,泪水掉在手背上。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呢?这跟我记忆中的那个男人真的完全不同,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他确实就是两年前跟我相爱的男人。”   “厨房的那枚戒指、你给我看的那张照片、还有那只腿断的小猫……”   “如果这才是他本来的性格,你可以接受这一切吗?”季修声音轻柔,看了看后排垂头丧气的小女人。   “我不知道。”叶挽瓷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蜷了起来,目光投向窗外,看着车窗外飞快向后倒去的风景,有些迷茫道。   “为什么他要把那些小动物都绑起来呢?他之前明明很喜欢那只小猫,为什么要虐待它呢?我不明白。”   季修静静地开着车,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转过头看了看她说道:“所以我提醒过你了,不要接近他,会受伤,你们两个,都会。”   “我现在确实有点怕他……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他,我想知道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性情大变肯定是有原因的。”   季修叹了口气,似乎感到很无奈,“可是你这样死缠烂打对于景朝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只会适得其反。”   “那我该怎么做呢?”她问道。   季修沉默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叶挽瓷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从小到大在父母的呵护中成长,他们为了我维持了十几年貌合神离的婚姻,后来他们选择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也都可以理解,在我最低落的时候,我又有了非常好的恋人,我跟他在一起时似乎只要撒撒娇就可以了,我一直享受着他对我的好,却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令人难过的过去,以至于从来都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现在我知道他的痛苦,我想为他做点什么可是又不得其法,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出现在他的眼前,最后反而惹他厌烦。”   “我该怎么办呢?季医生。”   女孩的声音轻柔,飘荡在空气里,带着迷茫和无奈。   季修轻声开口,“你现在的状况也很让人担心,你还是先注意一下你自己比较好。”   见他什么都不肯说,叶挽瓷有些失望,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季修问了她的家庭住址以后,将她送到了楼下,叶挽瓷下车的时候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谢谢你送我回家。”   季修点点头说道:“早点休息。”   “嗯。”   叶挽瓷转身向楼道里走去,背影都带着憔悴,似乎真的精疲力尽了一样。   季修又叹了口气,掉头开车回去。   ……   苦于没有办法,也不敢再死缠烂打的叶挽瓷没有再去找傅景朝了,她即便是想,也要按捺住自己的冲动。   去了只是徒惹厌烦,没有任何用处。   反正在家里呆着也是胡思乱想,叶挽瓷下班的时候没有直接回家,去了星隐咖啡店。   最近的生意似乎比以往好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么萧索。   阮绿洲看到她过来很高兴,于是放下手中的工作,交给了另一个银发的青年。   青年身形修长,一双桃花眼,挂着好看的笑容,瞬间,柜台前就排起了长队。   “小瓷你来了。”   “嗯,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我就过来坐坐。”   阮绿洲看了看她眼睑下的乌青说:“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叶挽瓷笑了笑说,“你最近这里生意好了很多啊。”   阮绿洲耸了耸肩膀说:“那群女人都是来看帅哥的。”   叶挽瓷这才发觉咖啡店几乎都是女性。   “你找了新的店员?看起来好像有点奇怪。”   “是啊。”她撇了撇嘴说,“没一个省心的。”   “什么?”   “啊没什么。”阮绿洲说道,“倒是你,神色真的很不好,好像失恋了一样。”   叶挽瓷搅拌咖啡的手一顿说:“算是吧。”   “啊?真的失恋了,谁啊?是你上次带的那个男人吗?”   “都说了不是。”   “嗨,男人算个球,没了咱再找!”阮绿洲将手臂往她肩膀上一搭说,“走!今天晚上早点关门,我们去酒吧泡男人去。”   “嗯?”另一个高大的男人默默地出现在了她们俩身后,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款西装,肤色白的像个假人,高鼻梁,深眼窝,整个人的气质如同一团沉沉的雾霭,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他开口道:“是我们十二个人晚上不够卖力吗?你还要再找别人?”   叶挽瓷被男人口中这么大的信息量惊呆了,看向阮绿洲的神情充满了敬佩。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听他瞎说!”阮绿洲慌忙摆手说道。   男人薄唇一勾,“是的,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做了一晚上比较耗费体力而又比较愉快的事情。”   “哦——”叶挽瓷的嘴巴张成了“0”型,一副“你玩的真的好6啊”的表情。   阮绿洲想要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肩膀耷拉下来对男人说道:“算了,我不去了行了吧。”   男人微笑着点点头:“很好。”   男人走后,阮绿洲悄咪咪地附到叶挽瓷的耳边说道:“小瓷,周末我去你公司找你,我带你放松一下,让失恋什么的见鬼去吧,记得等我。”   她说完,还没有等叶挽瓷说什么,摆摆手赶紧跑了,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   叶挽瓷将咖啡喝完,看天色不早了,于是跟阮绿洲打了声招呼说:“绿洲,我先回去了。”   阮绿洲冲她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记得等我。”   叶挽瓷点了点头然后推开门走出了咖啡厅。   晚风轻轻拂过她的头发,发丝飘荡在身后,她望向遥远的、看不清来路的傅景朝家里所在的方向,黯然神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哈哈哈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睡服   别墅。   傅景朝在家里摆弄相机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他皱了皱眉头丢到了一边。   电话又响了几声后屏幕黑了下去。   下午的时候,他别墅的大门“咚咚”的被敲响了。   他本不想理会,可是手机短信声响了起来。   “两分钟之内给我开门,不然我就把房子给你拆了。”   傅景朝“啧”了一声,按了一下手机上的一个APP按钮,大门缓缓开启,一个年近五十,两鬓有些斑白却依然气势惊人的男人走了进来。   “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不想接。”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毕恭毕敬地上前说道:“少爷,傅总今天是来接您回家。”   傅景朝的薄唇吐出两个字,“不回。”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傅仲开口道,声音带着怒气,“你这几年回过家吗?你还当我是你爹吗?”   傅景朝冷冷地笑了:“我从来都没有认过你。”   旁边的秘书说道:“少爷,周六是老夫人八十岁的生日,所以专门来接您回家一同庆祝。”   傅景朝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楼下的两个人,就好像在看陌生人。   傅仲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你这个不孝子,你奶奶她这么多年一直念叨你,想见你,你都不回去,你对得起她吗?”   “我不回去只是不想见到你而已。”   “荒唐!我这么多年供你吃喝,供你上最好的学校,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你就这个态度?”   “嗤。”傅景朝不屑一顾道,“我很久以前就开始自己赚钱了,而且,你口中说的那些东西,我并不稀罕,你可以全部拿走。”   “你要是不回去,以后公司的股份你一点也别想拿到。”   “随你,我完全不感兴趣。”傅景朝从台阶上走下来,轻微地歪了一下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只不过,不育的你还有别的选择吗?现在是你求我,我也不会接管你的公司。”   他说完直接离开了这栋房子,傅仲被他气得不轻,可是又拿他没有办法,真的打死了,他就一个儿子都没有了。   “傅总,我去劝劝少爷。”   傅仲摆了摆手说:“去吧。”   张秘书连忙追了出去,拦住了傅景朝说:“少爷,老夫人生病了,这次生日您不去见,恐怕以后都很难再见到了。”   “什么?”   “老夫人病着的时候一直喊着您的名字,我也知道您心里的坎过不去,您心里恨傅总,”张秘书将声音压低一些,“可是老夫人是一直真心疼爱您的啊。”   “什么病?”   “老年人年纪大了,器官老化,各种并发症折腾的她已经下不了地了,您哪怕是回去看她一眼,陪她说几句话也是好的啊。”   傅景朝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张秘书知道他这么说就是同意了,于是赶紧折返回去告诉了傅仲。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傅仲也不想在这里多耽搁,公司里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于是跟着张秘书一起离开了。   ……   周六傍晚,叶挽瓷准备出发去公司门口等阮绿洲,她的咖啡店就在公司对面,可是她再三强调不能进去找她,于是只好约在公司门口见面。   她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接到了阮绿洲的微信消息:“在等我五分钟,马上收拾好!”   叶挽瓷笑了笑回了了“OK”的表情包。   “你怎么在这里?”   叶挽瓷扭头一看,“穆主编?今天周六,您怎么会在公司。”   穆则看到叶挽瓷转身的那一瞬间,严重闪过一抹惊艳,说道:“有一点小事情,我来处理一下,已经搞好了,你呢?”   “哦,我在这等个人。”叶挽瓷指了指路对面的咖啡店,“我有个朋友约我今天出去玩。”   穆则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说:“穿成这样半夜出去玩?”   叶挽瓷今天穿了一件跟平时风格很不相同的衣服,及膝的红色连衣裙,细细的吊带挂在纤弱的肩膀上,傍晚有些冷,于是在肩膀上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小西装外套,有一种摇摇欲坠的美感。   她今天为了配裙子涂了个颜色比较鲜艳的口红,看起来顿时风情了不少,脚上一双八公分的黑色系带高跟鞋将双腿衬托的又长又白。   叶挽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怎么了?”   “不安全。”   “没关系,我跟朋友一起的,很快就回家。”   穆则听了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向车库走去,走了一半突然转过身又问道:“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   叶挽瓷捏了下手里的包,犹豫道:“我也不太清楚。”   她话音刚落,阮绿洲就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说道:“小瓷,走,我已经在夜色订好了座位,我们唱完K去蹦迪,不醉不归,男人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叶挽瓷:“……”   穆则:“……”   阮绿洲跑到她跟前围着她转了一圈说:“哇,小瓷,你今天可真漂亮,没想到你不上班的时候是这种画风,我太可了。”   看到她尴尬的表情,阮绿洲这时才注意到了离她们几步远的穆则。   “他是谁啊?让你失恋的那个男人?”   叶挽瓷捂住她的嘴:“别瞎说!”   阮绿洲嘿嘿一笑,将她的手拿下来说:“嘿嘿,我错了。”   穆则注意到她口中“失恋的男人”,很容易就想到了傅景朝,他不动声色地觑了她一眼开口道:“我送你们吧。”   “啊?不用不用,我们打车去就好了。”叶挽瓷说道。   阮绿洲也点点头说:“我已经叫了嘟嘟打车,很快就到了。”   话说到这里,穆则也不再强求,直接离开了。   叶挽瓷松了口气,轻轻地捶了一下阮绿洲的肩膀说:“你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   “我错了嘛,我给你赔罪。”阮绿洲抱着她的胳膊蹭了蹭一边走一边问道,“不过那个男人是谁啊?”   “我们主编,我的顶头上司。”   “哇,他就是你嘴里那个毒舌、凶巴巴、并且神出鬼没的主编?”   叶挽瓷呵呵一笑说:“是的,而且每次只要你一说他的坏话,他就会出现在你身后的那种。”   “这么神的吗?”阮绿洲和叶挽瓷挽着手在路口等车,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她很随意地回了下头,顿时愣住了,“呵呵,果然很神啊……”   叶挽瓷也看到了,脸上表情一阵尴尬小声说道:“他在车里应该没听到吧。”   阮绿洲说:“看他那个表情,显然是听到了……”   穆则将车窗全部降下去,对她说道:“你上周负责的模块出了点问题,我今天还没有解决完,明天你来加班,别迟到。”   他说完将车窗升上去,绝尘而去。   “……”叶挽瓷一脸颓然,“那要不今天我们不去了吧,不然明天我一定起不来。”   “你们主编是不是看上你了啊。”阮绿洲拖着下巴,“他那副表情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你去,然后又没理由阻拦你的样子。”   “又乱说!”叶挽瓷掐了她的胳膊一下,“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公司对我有多凶。”   “爱之深责之切嘛。”   “你没完了!”叶挽瓷和阮绿洲打打闹闹,终于等到了她们叫的车。   阮绿洲笑嘻嘻地将她推进去后自己也坐了进去,“我们玩一会儿就回来,不会太晚的。”   “好吧。”叶挽瓷没有再推脱。   来到夜色门口,阮绿洲打电话订位的客户经理看到她过来,将她们带到了包厢。   两瓶酒下肚以后,叶挽瓷感觉到了些许放松,她觉得有点闷热,将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了下来。   阮绿洲本来在拿着麦克风瞎唱,看见她脱了外套,一下子扑了过来,“小瓷你穿红色真的好好看啊,以前都没见你穿过,而且你皮肤真好啊,好羡慕。”   阮绿洲羡慕地摸了摸她的肩膀,“手感也超棒,呜呜呜黄皮星人哭晕在厕所。”   叶挽瓷白了她一眼说:“哪里黄皮了,你长的很可爱啊。”   “呜呜呜……”阮绿洲假哭道,“世人皆知,没得夸了才会夸可爱。”   “好了好了,你最美,又美又可爱。”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阮绿洲看她脸颊喝的红红的,于是问道:“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   叶挽瓷本来也很闷得慌,又不知道跟谁倾诉,穆主编和季修只会翻来覆去说那几句话让她离傅景朝远一点。   “我想接近一个人,可是他很讨厌我……”   阮绿洲瞪大了眼睛问道:“讨厌你?他是眼瞎吗?”   “眼睛是有点问题。”叶挽瓷话音一顿,“哎呀,可是这个不是关键。”   “世上男人千千万,两条腿的□□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到处是。”   “什么三条腿的男人?”叶挽瓷疑惑道。   “嘿嘿嘿……”   叶挽瓷从她不怀好意的笑声中反应过来,拿起一块西瓜塞住了她的嘴:“你这个死丫头。”   “哈哈哈唔……”   叶挽瓷嘟了嘟嘴说:“可是我就是一直都想着他。”   “啥绝色啊,把你迷成这样。”阮绿洲嚼巴两下,将嘴里的西瓜咽下去问道。   “他长的是挺好看的,但是不是长相的原因啦。”   阮绿洲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说:“一个女人想勾搭一个男人还不简单吗?”   “不要用那么难听的词语啊!”   “反正就那回事儿呗。”阮绿洲笑眯眯地贴在她的耳边说道,“给你个三字真言。”   “什么?”   “睡服他!” 第22章 看的清我是谁吗?   周六,傅宅。   大厅的正殿,寿星傅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被推到主位,期盼地看着门口。   一个精致的蛋糕摆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我的孙子什么时候回来啊。”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说道。   “人家要是有心啊,也不会几年都不回来看一眼,只怕您把他当孙子,他可没把您当奶奶呢。”傅仲的妻子喻梅说道。   傅仲坐在一旁斜睨了她一眼说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她被这么不冷不热地怼了一句,讪讪地闭嘴了。   喻梅比傅仲小二十岁,正刚刚三十五岁的她虽然没有年轻女人的青春,但是也有一份熟女的魅力。   大大的波浪卷披在肩头,黑色的眼线拉长至眼尾,秀眉高挑,看起来很有成熟女人的味道。   她看上了傅家庞大的家业,用尽手段嫁进来,一直想稳固自己的位置,可是奈何迟迟没有孩子,傅景朝是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他的存在就像一把刀一样刺在她的心上,虽然他的母亲白亦如已经死了。   没有孩子意味着没有保障,以后如果傅仲把财产都留给傅景朝,那她作为一个后妈该如何自处。   况且傅仲对她一直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傅景朝从大门口进来的时候,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景朝,快来!”   傅景朝将外套和帽子交给佣人,走过去叫了声:“奶奶。”   “嗳,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能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想死奶奶了。”老夫人眼里含着泪,看似用力实际轻轻地打了他的肩膀两下。   “是我不好。”   “这次回来不要走了好不好,多陪陪奶奶,奶奶怕是快要不行了。”   “您说什么呢?”   “奶奶老了,没几年活头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老夫人擦了擦眼泪,“你爹当年做的是不对,你别怪他,他也是想让你早点好起来。”   傅景朝没有说话。   “好了妈,这好好的生日,您别哭了,这个臭小子根本不懂我的苦心。”傅仲板着脸说道。   听了他的话,傅景朝冷笑了一声,将手中拿着的生日礼物放到老太太手中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你真是让我恶心。”   傅仲勃然大怒,站起来一拍桌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傅景朝走到他面前,平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真让我恶心。”   傅仲举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向他打去。   傅景朝直接在拐杖落在他头顶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将他的手甩开直接向门外走去。   “景朝!景朝!”老太太在身后焦急地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只是脚步微顿,最后还是毅然地离开了。   喻梅看着这场闹剧,暗自牵了牵嘴角。   傅景朝出来后给季修打了个电话。   “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季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出来喝酒吗?”   “你在哪里?”   “刚从傅家出来。”   季修听到这话顿时了然,于是放下手头的事情说:“那就去夜色吧,我们在那里碰面。”   季修来到夜色找到傅景朝的时候,他并没有坐在吧台也没有开包厢,独自一人开了个卡座。   可以容纳十人的VIP卡座只坐了他一个人,他慵懒地仰头靠在黑色的沙发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他一手端着一个洋酒杯,另一只修长的手搭在沙发沿上懒洋洋地垂落着,手腕处凸起的腕骨格外明显。   即便是这么嘈杂的环境,他的周身依然蔓延着一种冷寂,似乎与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季修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从冰桶里夹了两块冰块,拿起桌子上的那瓶马爹利XO,可是才倒了半杯就见底了。   “你一个人喝了这么多了?”   “嗯。”他偏过头,回他以懒散冷淡的鼻音。   “怎么今天在大厅没去包厢?不觉得吵吗?”   五颜六色的暧昧灯光扫在傅景朝的脸色,将他脸部的轮廓模糊了,他眼神迷离地看着下面狂欢的人群。   抬手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淡淡地说:“看看热闹。”   “你怎么愿意出来了?”   “今天老太太过生日,我去看了一眼。”   季修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老人家现在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   “那你也应该多回去看看她,毕竟她是真的疼爱你的。”季修和他碰了一下酒杯道,“当初你的名字也是老太太取的,景朝,景慕朝阳之意,她希望你像朝阳一样,跳出黑暗,走向光明。”   傅景朝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站起身,身形轻微地摇晃,仿佛重心不稳,“我去上个卫生间。”   走过吧台的时候,一个穿着暴露,身材火爆的女人拉住了他的衣袖,对着他抛了个媚眼道:“帅哥,今晚一个人吗?”   傅景朝斜睨了一眼他身上西服外套上的袖子,“放手。”   “哦哟~这么冷冰冰的吗?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呢。”   女人娇笑着贴上来说道:“我注意你很久了呢。”   “是吗?”傅景朝的手抚上她握住她衣袖的手。   女人笑的更欢了,“当然,你这么英俊,好多姐妹都注意到了你呢,只不过你看起来太冷了,没人敢去搭讪。”   “哦?”他握着她手的力度逐渐加大,“那你怎么敢呢?”   女人吐气如兰,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我就是喜欢有挑战的男人,想试试能不能融化你。”   “呵。”   傅景朝将她的手抓起来,手劲之大让女人感觉到有些不适,她皱了皱眉头娇嗔道:“你弄疼我了。”   傅景朝低下头,女人更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感觉更是喜欢了。   以为他是想吻她,她期盼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耳边传来两个字,令她瞬间呆愣在原地。   男人唇瓣上下开合,在霓虹灯的光影中忽明忽暗,吐出两个字。   “女表子。”   随着话音落下,他将她的手用力甩开,从她身边跨过,带起一阵冷风。   女人愣在原地,脸上青红交加,跺了跺脚说道:“装什么高冷了,大晚上的来酒吧不就是来找刺激了吗?”   虽然音乐震耳欲聋,但是傅景朝还是听到了她尖锐的声音,他顿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脸上带了一点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根本不是为了表达和善或者愉快。   他逼近她,女人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他虽然恶劣又嚣张,但实在英气逼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而且身上的衣着也看起来非富即贵,她甚至不止想要一夜露水情缘而已。   傅景朝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就算是找刺激,也不会选择你。”   他弯下腰,嘴里吐出及其刻薄的话。   “你这样的姿色,根本让我石更不起来。”   “……”   ……   叶挽瓷和阮绿洲两个人越说越来劲,边说边喝,不知不觉间喝下去一打啤酒。   叶挽瓷感觉肚子有些涨,站起来打了个酒嗝儿大着舌头说道:“我、去上个卫生间,等我回来。”   阮绿洲点点头说:“快点回来!我们继续!”   叶挽瓷走路有些趔趄,脸颊通红通红的,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迷迷糊糊间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人。   “抱歉,抱歉。”   傅景朝在卫生间将刚才摸到的那个女人的手仔仔细细地洗了好几遍以后,刚从走出来就被一个人撞到了。   女人低着头,身影熟悉,一身红裙衬的她肌肤赛雪,一头乌黑的秀发搭在肩膀上,她抬起头,醉眼朦胧,两颊绯红,双唇的口红有些晕染开,整个人添了一点自然的妩媚。   叶挽瓷仰起头看了半天,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眯着眼睛又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   可是男人实在太过高大,她即便是脚下穿着高跟鞋又努力踮起脚也还是看不清楚。   她不满地在嘴里咕哝了一声,然后揪起他的领带把他的脖子往下拉近了一点。   “是你啊。”   她嘴里的酒气浓郁,裹挟着温热的吐息扑面而来。傅景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个样子没有说话。   叶挽瓷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沿着他高挺的鼻梁轻抚.摸,像是对待一件令人惊叹的艺术品。手指勾过鼻梁,又往下落到他的唇,还有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她眨了眨眼,突然弯着眼睛笑了,“沉昼,你去哪了啊?”   傅景朝扬了扬眉,身前只到他胸口的小女人一脸娇憨,把红扑扑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口,语气格外不满,瓮声瓮气地嘟囔:“你怎么不说话呀?我好想你哦。”   傅景朝抬起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从自己身前推开,起身就要走,叶挽瓷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好像他这么一走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一样,赶紧小跑两步追上去,可是脚下那双八公分的高跟鞋让她有点站不稳也走不快,她又急又气,垂头瞪了一眼脚上的鞋,然后翘起腿干脆利落地脱了下来。   傅景朝的脚后跟突然被砸了一下,他停下脚步,扭头一看,脚下是一只黑色的尖头高跟鞋,又看了看站在走廊另一头,光着脚,手里还拎着另一只鞋眼眶都发红的小女人。   “为什么不等我!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   因为地面有些凉,她圆润可爱的脚趾微微蜷了蜷,看到他停下脚步,下一秒就咧开嘴破涕为笑,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直接跳起来挂到了他的身上。   傅景朝下意识地将人托住,反应过来后又准备放开她,可是叶挽瓷就像一只傻乎乎又格外有力气的树袋熊,紧紧地抱住他就是不松手。   他腾出手掐住她的小脸掰正,“看得清楚我是谁吗?”   叶挽瓷吃吃一笑,照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说道:“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啊。”   傅景朝被她的突袭打的措手不及,他一怔,接着垂眸盯着她。   走廊上的灯光有些昏暗,他深邃的眼像隔绝了一切光线,眼底一片墨色沉沉。   半晌,他神色诡谲地勾唇轻轻一笑,“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完,他用力扣紧她,将人托着进了旁边男卫生间的隔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爆更! 第23章 帮你回忆   夜色属于比较高档的会所,卫生间自然也是很干净的,但是这狭小而逼仄的空间顿时让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面前的男人目光深沉,似乎有黑色的野兽在里面翻滚,想要冲出禁锢,即便是醉酒的叶挽瓷看着他这双眼睛也隐约感受到了不安。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嘟囔道:“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醇厚的嗓音犹如翻滚的浪潮,令人心猿意马。   他握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一带,搂到了怀里。   叶挽瓷抬头看着他,因为醉酒她反而更显得纯粹,看向他的目光也更肆无忌惮且不加掩饰。   “你在看什么?”傅景朝看着她痴迷的目光,将她的下巴勾起来问道。   “看你。”叶挽瓷的眼神迷离,语气带着微醺的醉意却又很认真地摸了摸他的轮廓分明的下颌,“你最好看。”   傅景朝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似乎被她的耿直取悦了。   “想亲我吗?”他问道。   即便是现在叶挽瓷喝醉了,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微微羞赧了一下,但是她现在又实在诚实的可爱,于是点点头道:“嗯!”   傅景朝抬起另一只修长而根骨分明的手抚了一下下唇,微微勾起一丝邪恶的弧度,说道:“那就自己来。”   他像一个耐心的猎手,布下开满玫瑰花的陷阱,等待猎物心甘情愿地跳进来。   叶挽瓷被他的笑容蛊惑了心神,踮起脚,几次都够不到,着急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双手拉住他西装的领口把他往下拉,像一只看到近在眼前的美食却吃不到的小猫一样急不可耐。   傅景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焦急,却并不配合她,直挺挺地站着丝毫不愿意弯下腰。   叶挽瓷看他无动于衷,撅了撅嘴巴,干脆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终于将他拉了下来。   她碰到了他的唇瓣,却又不得其法,只能尝到一股浓郁的白兰地的味道,她本就喝了不少啤酒,混杂着他口中洋酒的味道,让她更是迷醉。   脑子一片空白,可是双唇接触的瞬间她脑海中好像又有什么画面闪过,可是她的脑子太过混沌,无法捕捉也无法思考。   她呆愣在原地,没有了下一步动作,但是傅景朝却被这个吻勾起了念头。   他突然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开始由被动转为主动。   男人身上的气息凌冽,即便是亲吻也充满了侵略感,因为醉酒叶挽瓷有些站不住,被迫后仰。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叶挽瓷被转了个面,一阵站立不稳,手扶住了门板的边沿。   傅景朝气定神闲地站在她身后,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气势。   “小瓷?小瓷?”阮绿洲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想必是一直等不到她回来,担心她出事,于是跑到卫生间过来找她了。   叶挽瓷正要开口回应,被身后的傅景朝直接捂住了嘴巴。   阮绿洲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终消失不见。   叶挽瓷想转过身,可是被傅景朝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她咬了下他的掌心小声嘟囔道:“你干什么啊?”   “你说呢?”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从声音中也能听出他不怀好意的语气。   “砰——”卫生间隔间的门被踢开了,阮绿洲叉着腰气哼哼地看着傅景朝说:“禽兽!放开那个女孩!”   傅景朝松开叶挽瓷的肩膀转过身,看着这个站的像个圆规一样的女人挑了挑眉毛说:“哪儿来的混小子?”   “你瞎啊,女的!”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抱歉,完全没有看出女性特征。”   “呵,我也看不出你的男性特征。”   “那肯定是你有性别认知障碍。”   “……”   阮绿洲冲上前去把叶挽瓷拉过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叶挽瓷倒在阮绿洲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洲洲,是我主动的。”她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我亲了他嘿嘿。”   “你还嘿嘿!”阮绿洲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跟我回家。”   傅景朝挡在门口,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阮绿洲说道:“让开。”   他抬了抬下巴说:“人给我,你可以走。”   “凭什么啊?你谁啊?你还想捡尸啊?没想到你长得人模狗样儿,居然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傅景朝皱了皱眉头还要再说什么,季修从外面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他的手机说道:“景朝,不好了,刚才你家里来电话我替你接了,里面说老夫人病危昏迷了。”   傅景朝怔了一下,问道:“现在在哪个医院?”   “一院。”   他得到答案立刻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地时候转头对阮绿洲说:“既然要回家就趁早走。”   “你管得着吗你。”阮绿洲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看叶挽瓷都醉的不像样子了,于是去包厢拿起两人的包包,搀着她走了出去。   客户经理看到以后搭了把手帮她们叫了车,然后对阮绿洲说:“下次来记得提前打电话。”   “好。”   阮绿洲虽然跟叶挽瓷很熟了,但是并没有去过她家,现在酒劲上来醉醺醺的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只知道傻笑。   无奈之下,她向司机说了自己家的地址,不过想到家里住着的那十二个男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感觉头都要大起来了。   ……   傅景朝来到医院的时候,老太太还在抢救室里没有出来。   傅仲和喻梅在走廊外的排椅上沉默地坐着,看到他过来,傅仲就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就把他骂了一顿:“要不是你任性走了,你奶奶她能犯心脏病吗?你还有脸过来。”   傅景朝直接无视了他,站在急救室门口沉默地看着那盏灯一言不发。   傅仲被他的态度气到,“我跟你说话呢!”   “我不想跟你说话。”   “好,好,好。”傅仲连说了三个好字,“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   傅景朝侧过头看着他面带讥讽地说道:“你管我?是抛弃白亦如说我不是你亲生的时候管的呢?还是后来接我回来没几年把我扔进精神病院的时候管的呢?”   “我就知道你还在记恨这件事。”   “我为什么不能?”   “当初你自己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我把你送过去是为了更好的治疗。”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只是觉得作为世界知名企业的CEO无法生育就算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还有精神病觉得丢脸罢了!”   他们两个在这里吵架,喻梅听到傅景朝说傅仲不能生育,顿时睁大了眼睛,“什么?你无法生育?”她跑过来追问道。   “是又怎么样?”傅仲完全没有事情败露后的难堪,反而讥讽道,“不然你以为我会娶你?”   “你!”喻梅被他这样直白的嫌弃还是头一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为了要个孩子吃了多少药,原来问题出在他身上,“混蛋!”   她抬起手想挥他一巴掌,可是被傅仲直接抓住了手腕,他将她往后一推,“差不多行了,你现在当着阔太太,花钱如流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三个人闹成了一锅粥,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走出来,傅景朝也懒得管他两个的事问道:“手术怎么样?”   医生摘下耳朵上的口罩说道:“虽然成功了,但是后续还要观察,老人家心脏负荷太大了,千万不要让她再动气了。”   “好。”   紧接着,老太太被推了出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傅景朝在医院守了一整天,老太太终于醒了,醒来的时候看到傅景朝守在她的病床前,顿时高兴坏了。   “景朝,你来了。”   “奶奶。”   “快,扶我起来。”   傅景朝握住床头的把手摇了两下,将床头那里略微升起来一点,老太太看着他伸出干枯的手握住他的手说道:“景朝啊,回家来住吧,过一段日子奶奶出院,奶奶想在家也一直能看到你。”   傅景朝没有说话。   “奶奶的身子自己清楚,活不了多久了,我知道你恨当年你爹把你送到了精神病院,但是他也是不知道那个地方是那个样子,只是想让你好好治病而已,你就算是不想见到你爹,就当是陪陪奶奶,好吗。”老人浑浊的双眼充满渴望地看着他。   “好,我会搬回去住的,您安心养病。”   “嗳,奶奶放心!”老太太听到他同意了,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看到床头柜的果篮,忙说,“看你嘴唇都发干了,守了很久了吧,快洗个苹果吃吃。”   “不用了。”傅景朝将她的手按下说,“您好好休息。”   等老太太睡下以后,傅景朝就离开了这里。   他准备等老太太出院就搬回傅宅住,虽然并不需要搬家,但是他想要把自己最喜欢的相机拿过来。   还有那些小动物……   毕竟,他本身的目的在于囚禁而并不是打算弄死它们。   喜欢的东西就要牢牢地攥在手心,不给它们任何逃跑的机会。   傅景朝回到自己别墅的时候,去房间看了看,给小猫面前的食碗里倒了些食物,小猫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抬头怯怯地看了看他,小声而且讨好的“喵呜”了一声。   傅景朝伸出手将它抱起来,摸了摸它受伤的后腿,小猫一惊,条件反射般露出了锋利的爪子,挣扎间,给男人的手上留下了两道鲜红的爪印。   “啧。”男人看了看手上的血手印,垂眸看了看因为害怕耳朵都背起来的小猫。   “还真是不乖啊——”他拖出长长的尾音,抱着它的手渐渐加重了力气,小猫察觉到了危险,讨好的用前额拱了拱他的手臂,然后嗓子里开始呼噜噜地发出示好的声音。   傅景朝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手上的动作减轻将它放到了地上。   小猫拱起背蹭了蹭他的腿然后跑到食碗边开始大快朵颐。   傅景朝坐在一边看着进食的小猫,突然想起了昨晚在酒吧跟他撒娇的那个小女人,嘴角挑起一抹绮丽的笑容,觉得有些事情或许比他想象中的更有趣。   ……   宿醉醒来的叶挽瓷睁开眼睛发现不是自己家,心里一慌,赶紧坐起来,又看了看身边呼呼大睡的阮绿洲,这才放下心来。   天光已经大亮,叶挽瓷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二点了,手机里还有几个未接来电,她点开一看,是穆主编的。   她哭丧着脸回拨了过去,只响了三秒钟,那头就接了起来。   “喂,穆主编。”   “你人呢?”   “我、我睡过头了。”   “不是说了今天要加班,你昨天还是跑出去喝酒了?”   “我现在就赶过去,实在抱歉。”   “你不用来了,也不看看都几点了,我已经做好了。”   “嗯?嗯!谢谢穆主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叶挽瓷顿时感激涕零。   “昨天晚上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我们就喝了一点点就回来了。”   “呵。”穆则冷笑一声,“喝了一点点能睡到现在才醒?”   “……”   “行了,没事就好,星期一不要迟到。”   “您放心,一定不会迟到的。”   挂断电话,叶挽瓷又瘫倒在床上,松软的床垫弹了两下,阮绿洲嘟囔着说道:“别闹。”   叶挽瓷侧过身将她蒙住头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轻轻地推了推她说:“绿洲,你今天不用开店吗?”   “唔……当然要,几点了。”她闭着眼睛嘴里咕哝道。   “十二点了。”   “哦,才十二点。”说完好像反应了三秒钟,突然坐起来,“什么?都十二点了!”她直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头发乱的像鸡窝,慌慌张张地去找手机,点亮屏幕一看确实十二点了,她哀嚎一声就往卫生间冲去。   走了一半生生定住了脚步说:“小瓷,在屋里等我,如果看到什么难以理解的,请等我回来给你解释。”   叶挽瓷点点头道:“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就是昨晚半夜迷迷糊糊起来上卫生间好像看到你客厅有一群男人。”   她说着敬佩地看着她道:“没想到你真的藏了十二个,太厉害了。”   “……”阮绿洲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是怎么做到让他们不争风吃醋的?”   “啊啊啊啊……”阮绿洲扑过来疯狂地摇晃她的肩膀说道,“是他们赖着不走的。”   叶挽瓷点点头钦佩地说道:“果然很厉害,每个都不愿意离开你。”   阮绿洲放弃了解释,瘫倒在床上眼神放空道:“造孽啊。”   叶挽瓷吭哧一笑,“好了,不逗你了,我都是开玩笑的。”   阮绿洲从床上爬起来用眼睛剜了她一下,“好啊,你居然还敢逗我。”她伸出手找到叶挽瓷腰上的痒痒肉咯吱她。   “哈哈哈哈哈我错了,不要挠我。”叶挽瓷笑的翻来覆去,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阮绿洲看到她的表情以为她生气了,于是停下手问道:“怎么了?”   叶挽瓷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脑子、有个画面,我昨天跟、跟……”   阮绿洲接过话头说:“对啊,昨天你被一个男人拖到了卫生间,他占你便宜,看着长得挺帅一男人,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所以……昨天的事是真的?”   “嗯,但是幸好我关键时刻搅和了他,将你这只小白兔从虎口中解救了出来。”   “……”叶挽瓷哀嚎一声,“他就是我给你说的想要接近却接近不了的男人。”   “欸?”阮绿洲疑惑道,“接近不了?那他昨天对你是想干什么?”   叶挽瓷渐渐想起了昨天的一些零碎的画面,羞耻感顿时爆棚,她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说:“是我主动亲他的。”   “欸?你不是说他讨厌你吗?为什么不拒绝?”   “我也不知道。”叶挽瓷的脸埋在枕头里,生硬闷闷的,“或许是倒贴上来的,无所谓吧。”   “啧啧。”阮绿洲托着下巴说道,“你觉得他长成那个样子,倒贴他的女人会少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之前很明确的表达了不想见我的意思,所以我也不敢去找他了。”   阮绿洲眼珠转了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道:“男人嘛,都是口是心非的玩意儿,我昨天看他那个样子觉得有戏,毕竟他真的讨厌你,会愿意亲你抱你吗?我估计啊,不把人DISS到羞愤欲死都是好的了。”   “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嘴巴很毒啊,还好我心理强大,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的嘴巴确实有点坏……”叶挽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又红了一层。   “那是坏吗?那就是个会喷毒液的毒蛇!”阮绿洲气哼哼道,“除了长得还行,不知道你看上他哪里了。”   “说来话长……还是不说了。”   “……”阮绿洲白了她一眼道,“你是个颜控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保证都不逊于他。”   她说着,将卧室门打开,发现客厅居然一个人都没在,桌子上有个纸条:我们去店里了,你好好休息哦。   便签下面还有个风骚的唇印,不用想,一定是天秤干的。   叶挽瓷跟着一起出来看了看便签好奇地问道:“那十二个男人是什么人啊?”   “野男人。”   “……哦。”   “我说他们是十二星座的化身你信吗?”   “你怎么不说是十二生肖呢?”叶挽瓷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阮绿洲说道。   “……”阮绿洲小声嘟囔了一声,“那我家还不要成动物园了。”   “什么?”   “啊没什么,你要洗澡吗?我们一起洗吧。”   叶挽瓷害羞道:“不要吧,多不好意思。”   “都是女人,怕什么!我还能给你搓搓背。”阮绿洲拿出洗澡神器——搓澡巾。   “这不疼吗?”   “放心我会轻轻的,时间久了,会堆积角质层,用这个很好使。”   “我用磨砂膏就行了。”   “那我帮你涂~”   “你这个样子很像电影里的那些痴汉啊……”   “嘿嘿嘿,我就是羡慕,羡慕而已。”阮绿洲摩挲着叶挽瓷的细腻光滑的手臂,感叹道,“这样的皮肤真是让人摸着上头,好滑,跟你一比,我就像个汉子。”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一点也不夸张。”阮绿洲说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非要喜欢那样的男人,你找个喜欢你疼你的不好吗?”   叶挽瓷垂下眼睛嘟囔道:“他以前很疼我的。”   “啥玩意儿?”阮绿洲眉毛一挑,“以前?”   “嗯,我们两年前谈过恋爱,但是他出车祸不记得我了。”   “这什么韩剧狗血剧情?”   “真的,三年前我跟他相遇,谈了一年恋爱,他简直把我当公主一样宠着,又温柔又体贴,他很好很好的。”   “温柔体贴?”阮绿洲怀疑道,“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我还在他的家里找到了我们以前的情侣戒指!”   “那后来呢?”   “他突然不见了。”叶挽瓷说,“这不,今年很偶然的遇见了,但是他不记得我了。”   “我怎么都觉得他跟你嘴里的男人不是一个人……”   “真的是,绝对是!”叶挽瓷笃定地说道。   “你就那么喜欢他,两年没见还喜欢?”   “喜欢。”   阮绿洲受不了地看着她说:“真是服了你了,怎么这么死心眼,一辈子谈一次恋爱多无趣,应该多试试别的男人,说不定更好。”   叶挽瓷将衣服穿好,把头发从领口掏出来说:“那就是忘不了怎么办?”   “哎,还是个痴情种。”阮绿洲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实在喜欢就追回来呗,他不记得你了,你让他重新爱上你不就完事了,没有了以前的回忆,就创造新的回忆,多简单。”   叶挽瓷眨了眨眼睛,“那我该怎么做呢?”说着又想到了之前她在酒吧说的话,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要给我说睡服他,我做不到。”   阮绿洲关掉吹风机,她的头发比较短,很快就吹干了,看着她说道:“那就——欲擒故纵吧。”   “什么意思?”   “你之前死缠烂打了一段时间没用,那就不要理他了,找准一切机会穿的漂漂亮亮的出现在他面前却不理他,让他以为你还放不下他的时候转身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   “……这是什么道理?”   “让他心里有落差呗,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算了,我没办法出现在他面前,他都很少出门,住的地方也很偏远。”   “很少出门还在夜店轻车熟路的拉你玩卫生间羞耻PLAY?”   “你又乱说话!”叶挽瓷捶了她的肩膀一下。   两个女人打打闹闹终于整理好了,阮绿洲要去店里看看,毕竟那群男人让她省心不了,她邀请叶挽瓷跟她一起去店里坐坐,可是叶挽瓷昨晚没睡好,明天还要上班于是就先回家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发现汤应雪居然没来,于是问了问李辰非,李辰非说:“听说好像生病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本以为过两天她病好了就会回来,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她都没回来,期间叶挽瓷给她打了几次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又过了几天,穆则把叶挽瓷叫进了办公室。   “穆主编,您找我?”   “嗯,你坐吧。”穆则低着头在看文件,“等我把这个做完,有话要跟你说。”   “好。”   叶挽瓷就这样静静地等了他大约十五分钟,他把文件合上喝了口咖啡说道:“鉴于你最近表现还不错,我决定让你转正,并且汤责编的位置由你顶替。”   “汤姐她不回来了吗?”叶挽瓷惊讶道。   “她生病了。”   “什么病这么严重?”   “癌症。”   叶挽瓷震惊了,她从来不知道这种可怕的病居然离自己这么近,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缓了片刻,她才问道:“那……汤姐现在在哪个医院?”   “一院。”   叶挽瓷点点头,准备下班的时候去看看她,毕竟作为自己的前辈,这几个月以来,她一直都很照顾她。   下班后,叶挽瓷买了个果篮打车去了医院,问了一下她在哪个病房,直接上楼去找她了。   仅仅半个月没见,她已经憔悴了不少,整个人的精神劲都跨了,躺在床上沉睡。   叶挽瓷将果篮轻轻放在桌子上,搬了个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汤应雪醒了,看到叶挽瓷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听穆主编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汤应雪笑了笑说:“谢谢。”   “怎么会……突然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肠癌,是有很大的遗传性的,我的父亲就是得这个病去世的,我的肠胃一直都不太好,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了。”   “好好治疗,总会有希望的。”   汤应雪摇了摇头道:“晚期了。”   叶挽瓷愣住了,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于是只好沉默。   “没关系,我刚开始确诊的时候确实崩溃了几天,但是现在想想,人啊这辈子也就这么回事,早死早投胎嘛,只是还有些遗憾。”   “什么遗憾?”   “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个很喜欢的男生。”   说道这里,汤应雪的眉眼都变得柔和了下来。   “他比我小三岁,家境又好,我那时候只是个文员,一个月拿着两千元的工资,学历又不高,长得也很一般,我问他到底喜欢我什么?他说:‘你有一种恬静的美丽。’”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叶挽瓷问道。   “他追了我很久,我一直没有同意,我那个时候太自卑了,我只是个小文员,还是单亲家庭,有个赌鬼父亲,工资不高还要给父亲还赌债,他比我小,家里条件很好,长相也属于中上等,却没有一点富二代的浮躁之气。”   汤应雪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更不想让他知道我有这样的家庭,而且我觉得就算在一起的话也一定不会有好结果,为了不让自己到时候伤心,于是在动摇之前辞职离开了,听说后来他还找了我很久。”   叶挽瓷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汤应雪眨了下眼睛说道:“我这么多年没有结婚也是忘不了他,最近不是有首歌吗,歌词是这样的……”   她轻声哼唱了两句,唱着唱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懂得什么是珍贵。”   “汤姐……”虽然是同事关系,但是叶挽瓷看着她这个样子还是难受地红了眼眶。   汤应雪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这些话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可能因为快死了吧,就想找人说说。”   她的手背上因为长时间输液,青筋凸起,再加上急速下降的体重,看起来格外干瘦。   叶挽瓷走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病房门口,听着汤应雪压抑的哭声,感觉到心情沉重。   在她临出门前,汤应雪对自己说:“年轻也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不要做让自己有遗憾的事。”   她走到医院外面草坪上供人休憩的长椅,坐下来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默默地发呆。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她简直不敢相信,半个月前还一起上班打打闹闹的同事竟然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了。   草坪上有几个年幼的小孩子在踢皮球,像小鸟一样跑来跑去,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充满了生命力。   叶挽瓷垂眸笑了笑,站起来将裙子抚平,准备离开。   可是当她刚走了没几步,小孩子的皮球直直地冲着她面前的一个坐在轮椅的老太太飞去。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直接小跑两步,挡在了老人面前。   虽然皮球并不大,小孩子也没有多大的力气,但还是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她的太阳穴上。   她被砸得有点头晕,于是直接蹲了下来。   小孩子看砸到了人,一窝蜂地跑开了,只有一个□□岁的小男孩捡起皮球怯生生地跟她道歉。   “姐姐,对不起。”   叶挽瓷摆了摆手说:“没关系。”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没事吧?姑娘。”   叶挽瓷揉了揉太阳穴笑了笑说:“没什么事,您还好吧,怎么就一个人,也没个人陪着。”   老太太说:“我有护工,但是不爱人跟着,一直念叨的心烦,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在病房憋了好久。”   “那我推您回去吧,天快黑了,起风了,吹着不好。”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我年轻,被砸一下也没什么大事。”   老太太跟她聊的投缘,看她也很合眼缘,于是问道:“你在哪里工作啊?”   叶挽瓷说道:“一家摄影杂志社做助理,刚升了做责编。”   老太太眼前一亮,“摄影?”   “嗯。”   “我孙子很喜欢摄影,等下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叶挽瓷只是客气地笑笑,当她把老太太推到病房的时候,里面站着的一个身子颀长挺拔的男人,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来。   男人肤色苍白,轮廓分明,黝黑的瞳孔像寒冬的冰晶,望向她时就像一把冰凌插.进了她的胸口。   叶晚瓷心头一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傅景朝。   “来,景朝,我介绍你认识一下。”   老太太没留意到两人之间的古怪,兀自说着,突然想起来自己光自顾自地说话,倒是忘记问人家小姑娘的名字。   看了一眼孙子,老太太笑着问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叶晚瓷忙回神,扯了抹尴尬的笑意,小声回道:“叶挽瓷,您叫我小瓷就好。”   老太太点点头,对叶晚瓷笑得分外亲切,“嗳,小瓷,这是我孙子,叫傅景朝。”叶晚瓷悄悄瞄了他一眼,他也正好看过来,目光冷冰冰的,叶晚瓷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她不自在,老太太却丝毫未察觉,转而对傅景朝说道,“这是小瓷,是一家摄影杂志社的编辑,刚才小孩子踢皮球差点砸到我,是她帮我挡了一下。”   “哦?是吗?”傅景朝漫不经心应了声,表情跟他的声音一样冷淡。   叶晚瓷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窘迫万分,尤其想到那天醉酒时,他们俩在KTV的卫生间差点全垒打,她就感觉浑身都要着火了。   脸上微微发烫,又不想被人瞧出端倪,叶晚瓷起身告辞:“那我就先走了,奶奶再见。”   “景朝,快去送送人家。”   “不用不用。”叶挽瓷慌忙摆手拒绝。   原想着以他那么讨厌自己的性子,绝对会置之不理,没想到他竟然朝她走过来,视线从她脸上滑过,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走吧。”   叶晚瓷:“??”   傅景朝忽略她脸上的震惊,率先出了门。   两个人并排走在出医院的小路上,傅景朝不开口,叶挽瓷也不敢说话,低着头一言不发。   走到了人烟稀少的一条小道的拐角,傅景朝突然停住了脚步。   叶挽瓷差点撞上他挺阔的后背,没等反应过来,蓦地被他抓住肩膀按在了高大的梧桐树上。   树干晃动,几片梧桐叶悠悠飘落。   叶晚瓷疼得要命,忍不住惊呼出声:“啊——你干什么?”   男人高大的身影裹住她的身形,他低头看着她,面带讥讽:“我竟然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手段。”   “什么?”   他偏头微笑,笑容却未直达心底,反而让她不寒而栗:“你处心积虑找到医院,是准备从我身边的人下手吗?”   叶晚瓷呼吸一滞,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原来他竟然以为自己是依靠这个故意接近他……   鼻头泛着淡淡的酸涩,想哭又觉得丢脸极了。   叶晚瓷别过脸,忍着几欲夺眶的眼泪,急急辩解:“我没有,真的只是碰巧。”   傅景朝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他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逼视着她,唇角勾了抹讥诮的笑意:“碰巧?怎么?那天在卫生间没有做完,你是不是很遗憾?”   薄凉的唇几乎擦过她的脸颊,叶晚瓷脊背僵直:“那天我喝醉了,我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呵。”傅景朝弯腰凑近她的耳朵,看着她的耳廓慢慢也染上了一层玫瑰色,态度轻慢开口道。   “那要不要我在这里帮你回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晕死,我写啥了就被锁了。 第24章 杂碎   叶挽瓷脸色瞬间爆红,她用手抵住傅景朝的胸膛软软地推了他两下,“不、不用了。”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喝多了会是那个样子,如今是在清醒状态下,她一向害羞又矜持,被男人抵在树上而且离的这么近,已经特别难堪了,可是他还说这样的话。   傅景朝低头看着她,眼角略微一挑,嗤笑道:“你还是喝多的时候比较有趣。”   “嗯?”   “你喜欢我吗?”   他这样直白地问了出来,叶挽瓷感觉很羞耻,可是还是小声的“嗯”了一声。   “你在撒谎。”傅景朝直接拆穿了她。   “我没有。”叶挽瓷辩解道。   “你在面对我的时候,很矛盾,你既想亲近我,又想远离我,你把我当成了你的爱人,但是你心里很清楚,我们根本不同。”   叶挽瓷哑口无言,这些事情虽然她潜意识里确实有过这种想法,但是她并不愿意去正视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和他究竟有多像,让你如此笃定,但是——”傅景朝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危险而隐秘,“如果你把我当成替身想跟我上床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叶挽瓷瞳孔放大,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   “哦?”傅景朝松开手,直起身,“那你是想跟我在一起吗?”   “嗯。”   “呵。”他轻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叶挽瓷的眼神瞬间被点亮,但是他紧接着说了个“但是”。   “如果你想要跟我确定关系在一起的话,只能被我关在一间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依靠我,衣食住行由我来决定,你的情绪只能由我来掌控,我让你笑你就得笑,让你哭……你就得哭。”他在说到哭这个字眼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在昏暗的路灯下,双眼的瞳孔里闪烁着一点疯癫的光芒。   叶挽瓷听着,脸色越来越苍白,“不,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人……”   “是的。”傅景朝打断了她,“是宠物。”   “这不是正常的关系。”   傅景朝讥讽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点了点她的红唇,“接受不了,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耍这种手段来博取我的关注。”   他说罢,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她塞进去以后转身向医院的方向走去。   ……   叶挽瓷成了主编,工作上的事情也多了起来,她每天要审很多稿件还要校对文案等等很多事情,由于她是新手,所以为了不拖大家后腿,她主动加班和一些摄影师沟通。   这天,她走出公司的时候又已经快九点了,她伸了伸懒腰,想到好几天都没去看过阮绿洲了,于是去了街对面的咖啡店。   今天的侍应生是那个那天突然出现在她们两个身后的黑发男人,叶挽瓷被他那双酒红色的眼睛瞥了一眼,就感觉浑身冒冷汗。   阮绿洲看到她过来,高兴地跑了过来说:“最近怎么一直没见你,工作很忙吗?”   “是的,我升职加薪了嘿嘿,工作还不太熟所以会晚点下班。”   “哇!好棒。”阮绿洲看她最近气色不错八卦道,“这么晚下班,气色还很好,是不是拿下那个男人了?”   “说什么呢!”叶挽瓷剜了她一眼,“我有个前辈得了癌症,特别突然的那种,我去医院看了她,觉得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于是最近都没有熬夜,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所以看起来气色比较好吧。”   阮绿洲赞同地点点头,唏嘘道:“现在很多病越来越年轻化了,确实要注意身体。”   “是啊,这种事我想都没想到会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发生。”   “所以,不要给自己的生命留下遗憾,人生苦短,让我们及时性感,晚上去唱K吗?”   “……”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的醉态,叶挽瓷还是很懊恼,不过想到那天被傅景朝抵在树上说的那句话。   “你还是喝多了比较有趣。”   她把这句话告诉了阮绿洲问道:“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阮绿洲想了想说道:“大概是这家伙喜欢主动的吧。”说着她摇了摇头,“太骚了。”   “……”   周末,医院。   由于汤应雪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赌鬼爹知道她生病了跑到医院来看她。   刚好叶挽瓷来看她的时候碰见了。   她的父亲看起来约摸五十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穿的挺寒酸的,坐在她的床边说:“小雪啊,我问过医生了,你这个病已经治不好了,爸心里也很难受,觉得这么多年亏欠了你,爸这些年因为赌.博都没有管过你,要不你把你的银行卡给爸,爸接你回家,带你吃点好的,去别的风景好的地方转一转,享受一下最后的时光。”   叶挽瓷在门外站着,本不想进去打扰他们父女俩,可是听到后面却总觉出一点奇怪的感觉。   在她的心里,沾染了黄/赌/毒的人根本不可能这么良心发现,况且他还提到了汤姐的银行卡。   她从门上的小玻璃窗户往里面看了看,汤应雪有点动容,再怎么说,即便是这个赌鬼父亲,也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不过她还是犹豫了一下,赌鬼爹看到有戏,连忙说:“你总不想你死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吧。”   汤应雪明显僵硬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了笑对他说:“我有点渴了,可以先帮我去打壶水吗?”   赌鬼爹忙不迭地点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他出来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叶挽瓷往旁边走了走,没有跟他碰面,等他走后,她走进病房,将手里提着的水果放下试探着问道:“汤姐,那个是你爸爸吗?”   汤应雪点了点头。   “我刚才在门外听到一点你们的谈话,你……准备把钱给他吗?”   汤应雪沉默了一下,将压在枕头下的钱包拿出来,拉开拉链,将里面的那张工资卡抽出来说道:“这里是我这么多年所有的积蓄,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而且他说的没错,我快死了,不能就这样孤零零地死在医院。”   “那个……我那天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一个小伙子得了重病,他再婚的妈妈来医院看他,说让他把钱给她,帮他交医药费找好医生,但是转头就不见了。”叶挽瓷眨了眨眼睛,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一名护士说:‘临死之前所有要你钱的人都不要相信。’亲生母亲都如此,你这个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的赌博的父亲,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   汤应雪听了她的话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沉重起来,将银行卡交到她手里说:“你先帮我藏起来,等下我试一试他。”   “嗯嗯。”叶挽瓷看她听进去自己的话,拿起水果刀说,“我帮你削个苹果吧。”   汤应雪说道:“谢谢你啊小瓷。”   “削个苹果而已嘛,有什么好谢的。”   汤应雪拍了拍她的脑袋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赌鬼爹提着一个暖水瓶进来了,“嗨,打水的人好多,排了会儿队。”   汤应雪点点头道:“没事。”   “我给你倒一杯先晾着,凉了再喝。”   看到叶挽瓷,他笑了笑说:“是小雪的同事吗?”   叶挽瓷点点头说:“伯父好。”   “哎你好你好。”打完招呼,他有点急不可耐地问道,“小雪,我刚问医生,你医药费又该交了,不如我去帮你交吧。”   汤应雪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爸,我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您年纪大了,还要您照顾我,实在不太好,要不我还是请个护工吧。”   她爹一听顿时急了,“花那冤枉钱干嘛,爹什么都能做,你先把卡给我,医药费给你交了。”   汤应雪摇摇头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爹一看她态度坚决,顿时变了脸,“我看你死在医院有谁给你收尸,别不知好歹,把钱给我。”   “……”叶挽瓷听不下去了,气不过道,“你还是人吗?救命钱你都要抢。”   “你个外人懂什么?”她爹恶狠狠地瞪了叶挽瓷一眼,“是不是你给她说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突然变了态度。”   叶挽瓷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汤应雪然后对男人说:“这么多年只知道跟女儿要钱,突然跑来打亲情牌,谁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要你多管闲事,你个小丫头片子。”   “我就是看不过去。”   病房里闹哄哄的,傅景朝推着奶奶出去的时候路过这个病房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奶奶也认出了叶挽瓷,于是赶紧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帮帮小瓷。”   叶挽瓷跟汤应雪的爹争执不下,她爹想到追债的人马上就要到医院门口堵着他了,更是生气又着急,瞥见桌子上放的水果刀,一把抄起来用刀尖对着叶挽瓷。   叶挽瓷愣住了,汤应雪拔掉手上的针费劲地起身:“你要干什么?”   “快把钱给我!”他挥了挥手中的刀子,“你忍心看着我被人追债再被剁一根手指头吗?”   叶挽瓷这才看到他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   “你……你别冲动。”汤应雪把钱包拿出来,“我给你钱,你把刀放下。”   她爹看到她手里的钱包一把夺了过去,快速地翻了两下,将里面的几张老人头抽出来装在自己口袋,“就这点钱,你糊弄谁的呢?你那张X行的工资卡呢?”   汤应雪凄惨地笑了笑:“你把钱都要走,是连最后三个月的时间都不给我,要逼我现在就去死吗?”   叶挽瓷看着这个渣爹就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机说:“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渣爹冲上前去想要打她,可是下一秒被人攥住了手腕,那人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筋,手里握着的刀应声而落。   他回头一看,是一个瘦削但并不瘦弱的男人,他身上穿着一件名贵的黑色衬衫,袖口处有一颗银色的纽扣,他的瞳仁乌黑而冷漠,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令人作呕的苍蝇。   这让他心生不快,却又在他的气势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狼狈,他色厉内荏道:“你是谁?少多管闲事。”   傅景朝薄薄的唇瓣弧度完美,此时勾起了一丝残忍的弧度,“刚刚看到几个穿着夹克的男人在医院门口等人,他们的怀里似乎还揣了什么东西,想必应该是一些管制器具,如果我现在把你从大门口丢出去,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   渣爹明显怂了,向窗外看了一眼,果然是那几个熟悉的人。   他挣扎了两下,“放手。”   “再让我在这家医院见到你,一定把你的狗腿给你打断。”傅景朝嚣张而冷酷,眼里满满的轻视。   “杂碎。”   作者有话要说:   阮绿洲:“大概是这家伙喜欢主动的吧。”   上一章打酱油酒吧女:“??难道我还不够主动吗?”   感谢在2019-11-12 17:55:41~2019-11-13 20:43: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廉大帅比的晚晚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躺着3个;雨文 2个;爱吃土豆、张一一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如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小月季   傅景朝对于父亲这种角色向来没什么好感,更何况眼前有个比傅仲还要恶心的所谓父亲。   汤应雪的渣爹吓跑了以后,叶挽瓷将银行卡还给她说:“还是自己装好吧,钱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汤应雪内心苦涩点了点头。   叶挽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干练的责编已经非常憔悴了,从内心到外表都在坍塌。   “刚才谢谢您出手相救。”汤应雪对傅景朝说。   傅景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小瓷。”她又开口道。   “嗯,汤姐怎么了?”   汤应雪笑了笑说:“你以后不用再来看我了。”   “为什么?”   “我决定不要为了多活几个月而一直躺在医院里做各种化疗,最后头发掉光,人也变得难看颓废。”汤应雪笑笑,似乎从灰烬里又燃起了火星,“我要拿着我攒下来的积蓄去旅游,去看看我前三十多年没有走过的地方,享受一下人生。”   叶挽瓷替她高兴,鼻子发酸,但还是笑着点点头道:“好!”   “我会给你寄明信片的。”   “嗯。”她用力点点头。   临走前,汤应雪握着她的手说道:“小瓷,你是个好姑娘,其实有些事情你可以勇敢一点,做你自己就好。”   “我不明白。”   “比如说,你在工作的时候有很多不错的想法,但是你经常觉得害怕搞砸而不敢放手去做,其实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糟糕,就像你上次自己写的那几篇文案,反响非常好,傅先生本人也很满意。”   “嗯?”   还站在门口正准备离开却突然被cue到的傅景朝,挑了挑眉。   “景朝啊,小瓷居然就是登你稿子的那家编辑社的吗?这太有缘分了。”奶奶高兴地说道。   汤应雪这才知道门口站着的这个长相精致,气度不凡的男人居然就是傅景朝,于是说道:“是的,之前一直都是小瓷负责过一段时间傅先生的相关事宜,现在她接手了我的工作,以后应该还是要打交道的。”   叶挽瓷推了推汤应雪的肩膀说:“汤姐你别说了,我、我先回去了。”   “嗯好。”   “奶奶我走了。”她又跟老人家打了声招呼。   老太太抓住她的胳膊说:“小瓷,有时间来我家玩,景朝现在搬回家住了,过两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好。”   叶挽瓷随便应和了一下老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可是她就是觉得有点尴尬,拿上包飞快地跑到电梯门口等电梯。   老太太看着叶挽瓷不自在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家孙子,眨了眨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于是仰起头对傅景朝说:“我突然想吃医院门口那家的红油抄手了,你帮我去买一份吧,我跟这个姑娘说说话。”   “医生说您不能吃辣的,不行。”傅景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你给我买一份清汤馄饨。”   傅景朝拗不过她,只好去了。   叶挽瓷盯着电梯楼层,一层一层地数着,眼看就要到自己这层了,突然感觉到一阵凉风掠过。   她回头看了看,傅景朝不动声色地站在她的背后,面无表情。   这时,电梯刚好下来了。   由于这层是病房区并且是最后一层,从楼上来的几乎都是来这层看护病人的,满满一电梯的人哗啦啦地挤了下来。   傅景朝侧了侧身子,等人都下去了以后率先走了进去。   叶挽瓷跟在后面,默默地按了一楼的电梯键,电梯门缓缓合上,两个人单独在这样的空间里,一时之间,叶挽瓷觉得自己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那个……”她开口打破了沉默,“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嗯。”他似乎懒得讲话一样,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单音节。   看他这样的态度,叶挽瓷暗地嘟了嘟嘴,想到之前汤应雪跟她说的话,让她勇敢一点,她突然融会贯通了一下,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他一些事情。   她鼓起了勇气,从电梯的玻璃门投影上看了看身后的男人,看不清楚脸,很好,压力小了很多,于是她对着投影开口道:“你看到了吧,我真的不是来医院故意邂逅你的。”   傅景朝挑了挑眉毛,现在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就像一个终于抓到了他错处的小狐狸,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以最平常的语气似乎是在陈诉事实,但是她那略微上翘且得意的小眼神出卖了她。   叶挽瓷得意于自己打了他的脸,终于在他面前占了一次上风。不得不说,其实她骨子里就是这样的性格,她看起来乖巧懂事,像一个中规中矩的三好学生,但是偶尔又会表现的很叛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人,她之前在沉昼面前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使坏,而面对傅景朝的时候,总是从心底感到不安。   嗯?所以,到底哪个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呢。   想到自己跟他相处了那么久,居然连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感觉内心有点苦涩。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一楼到了,傅景朝率先走了出去。   两个人都向医院门口走去,路径自然一样,叶挽瓷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他又是来送自己的,于是也没有说话。   而傅景朝的心理活动也很奇怪,他讨厌这个女人,但是又讨厌看到别人欺负他,他潜意识里不想跟她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又很喜欢跟她肌肤之亲。   女人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完全不像以前一样看到他就贴上来,想必是那天的话终于让她退缩了。   走到医院门口,叶挽瓷向东,傅景朝向西,两人至此分道扬镳。   ……   周一,叶挽瓷下期专栏的选题叫做:醒世。   这个词语很哲学,她筛选了近千张投稿,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揉了揉太阳穴,她去论坛发了个征稿贴,很快邮箱里又多了一些新邮件。   这次,她终于找到一个比较感兴趣的,这个人的作品很有新意,醒世这个题材很多人选择了一些很虚幻的场景,最后逐渐清晰,以此来表达豁然开朗的意味。   可是现在她邮箱中看到的稿子,是一个懵懂的婴儿睁开眼睛看世界,再到充满了睿智之色的中年人,再到垂暮的老人,最后一张是一个身穿袈裟的大师在打坐,身后却是迷雾重重的场景。   每个人都是从混沌中诞生,然后接触这个世界,你以为自己了解了这个世界,但是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人的一生都在醒悟,只要在你的世界里明白你自己,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就足够了。   下班的时候,叶挽瓷需要买点东西,于是拐去了市中心的步行街。   季修的心理诊所也在这个附近,她买完东西后路过他的诊所,想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季修正在跟前台说话,看到叶挽瓷过来,将手里的文件交给前台走过去迎她,“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事情想要咨询你。”   “如果是关于景朝的,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们这里咨询费用,一个小时多少钱?”叶挽瓷直接略过季修问前台接待。   “只是咨询的话,一个小时100,如果是治疗的话就会贵一些。”   叶挽瓷掏出钱包抽出一张老人头说:“我只咨询一些事情。”   前台给她办好手续,叶挽瓷对季修说:“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咨询一些心理上的问题,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季修将她带到了一间小屋,屋内宽敞明亮,装饰的也很温馨,沙发也很舒适,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会让人性情大变的原因有哪些?”叶挽瓷开门见山地问道。   “很多,应激性精神障碍、精神分裂、抑郁症、焦虑症等等。”   “如果一个人失忆了有什么手段能让他恢复记忆?”   “如果是身体上的损伤,比如脑部血块压迫,只能靠常规的医疗手段,溶解血块或者等他自然想起,脑部结构比较复杂,所以很棘手。”季修说道,“如果是精神上的,那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而不愿意想起来。”   叶挽瓷沉默了片刻,她觉得傅景朝这两种情况似乎都不沾边。   她又想到了一个别的问题,“一个性格本来很温和、几乎完美的人变得几乎不近人情,这是为什么?”   季修意有所指道:“没有完美的人,除非他剥离掉了不完美的自己。”   他这话说的隐晦,叶挽瓷并不是很理解,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捆绑、束缚,意味着什么?”   季修向后靠了一下,抬眼看她:“要么是患者有特殊的性嗜好,要么就是——安全感。”   “安全感?”叶挽瓷反问道。   “将不可控的事物绑起来,留在自己身边,这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患者可能曾经被抛弃过,或者太过孤独,所以会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来控制他喜欢的东西来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   叶挽瓷从季修的诊所离开后,脑子里还一直回想着他的话。   傅景朝的童年阴影显然不止是来自他那个疯癫的母亲的,他还经历过别的伤害。   叶挽瓷对此一无所知。   ……   摄世是阅世旗下的杂志社,年底要举办周年庆,刚好也是摄世成立五周年的日子。   穆则让联系现在还有合约在身的摄影师,沟通一下,看有多少个会来。   而傅景朝也在受邀之列,毕竟他的合同还有半年才到期。   之前一些关于傅景朝工作的事宜大事上是穆则亲自沟通,琐事都是由汤应雪负责,汤应雪的工作被叶挽瓷接手了,于是关于周年庆的事情也需要她去问傅景朝。   自己的电话早已被他拉到了黑名单,叶挽瓷只好用座机打。   电话响了两声以后,被接了起来,居然不是傅景朝的声音。   “喂?是傅景朝傅先生的手机吗?”   “哎,是,小瓷啊,是我啊。”   “啊,奶奶。”   “景朝他去卫生间了,有什么事你给我说。”   “哦哦,这样啊。”叶挽瓷把周年庆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想问一下他能不能出席。”   “等会我帮你问一下,给你回个电话。”   “谢谢奶奶。”叶挽瓷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道,“您出院了吗?”   “嗯,三天前就出院了。”   “那我把邀请函寄到您家里你看可以吗?”   “你来玩的时候带过来不更好吗?”   “啊?”   老太太狡黠一笑:“你来我家送邀请函,我帮你说服那小子去参加周年庆,怎么样?”   叶挽瓷犹豫了一下说:“其实他不来,我也没什么……”她损失俩字还没说出口,就从电脑显示器看到苟总监站到了她的身后。   “好的,我一定会去!”   苟总监等她挂完电话,果然又开始教训她了,“公司派给你的任务,你一定要全力以赴,懂吗?”   “是是是,我一定会尽力的。”   ……   第二天,叶挽瓷拿上邀请函去老太太给她的那个地址。   傅家大宅气势逼人,在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能有这样一栋豪宅,可见实力雄厚。   叶挽瓷按过门铃后,很快有管家将她带了进去。   空旷而奢华的大厅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老奶奶二楼的栏杆处向下看去,看到她进来,连忙招了招手说:“来,小瓷,上来。”   叶挽瓷上去以后走到她的轮椅旁说:“您最近气色看起来很好。”   老夫人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说:“是啊,看到你我很高兴,你经常来这里玩玩我会更好。”   叶挽瓷对于老夫人对自己为何如此态度其实还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也就只是举手之劳挡了一个皮球而已,她就对自己如此热情。   “来,来屋里,我给你看点东西。”   “好。”叶挽瓷将她推进房间,她从桌子上将这些年刊登过傅景朝作品的杂志拿下来,找到最新一期的,翻开迷蒙那个主题系列。   “这几个文案听应雪说是你写的?”   叶挽瓷探过头看了看说:“嗯。”   “废墟堆砌的街角,   深埋着阴翳的沉默。   转身伫立着的教堂,   驱散一切罪孽。”   老太太念了一遍,表情有些动容,“写的很好。”   叶挽瓷摸了摸后脑勺说:“我只是看到他拍的百花大教堂有感而发而已。”   老太太嘴唇有些颤抖,“我们景朝,真的吃了很多苦,所以我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叶挽瓷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可能没几年活头了,可是景朝他一直孤身一人,他没有了母亲,仇视他的父亲,等我不在了,他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牵绊了,我怕他……怕他再次崩溃。”   “崩溃?”   “以后你都会知道的。”老夫人想说什么,可是犹豫了,似乎是怕吓到她,“我看的出来,你们俩关系不一般,我希望你可以成为他后半生的牵绊。”   叶挽瓷一下子涨红了脸,“不,不是这样的,他很讨厌我。”   老太太摇头笑了笑说:“傻孩子。”   “嗯?”   这时,佣人端着水和药进来了说:“老夫人,您该吃药了。”   老太太被佣人服侍着吃下药,吃完药就开始昏昏欲睡,叶挽瓷起身告辞。   下了楼才发现,手里还拿着那本杂志。   正犹豫要不要还回去,一个淡漠而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怎么在这里?”   叶挽瓷转身一看,傅景朝着一身家居服出现在门口,他精致的五官宛如雕塑,表情也如雕塑般寡淡,眼神带着审视,手里还拿着那个护眼的仪器,似乎是刚敷完。   “我是来送邀请函的,周年庆,你来参加吗?”   “或许。”   “哦,这个是刚才老太太房间不小心带出来的,交给你吧。”叶挽瓷将手里的杂志递给他。   “你们聊了什么?”   “没、没什么。”叶挽瓷想到刚才老太太跟她说的话,脸又开始发烫了。   傅景朝觑了一眼她的神情,就猜到了个大概。   毕竟自己的奶奶一直在惦记着什么事情,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傅景朝接过杂志翻了几页,很容易就翻到了自己那期的作品。   “听说这期的文案是你写的?”   “嗯……”叶挽瓷有点不好意思,担心他说出什么犀利的话来把她贬低的一无是处。   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开口轻轻念了出来。   “黄昏阴影攀爬窗檐下陈年的污迹   雾霭叹息,滴落到暖黄色的琅琪,   被路灯烫成飞灭的轻烟   晨昏交替,当缭乱霓虹撤去   紫藤悄无声息,   封满冷雨扑过的砖石缝隙   红白砖墙上开出一扇剔透蓝色的门   门外粉月季自繁茂枝叶中绽出,   等待打落第一位涉足者的礼帽。”   他的嗓音低沉而动听,将这一段文案念的犹如琴声悠扬。   最后一句他念得意味深长,那双墨色的眼睛钉在她的身上,又重复了一下“粉月季”这个词。   “怎、怎么了?”他靠的太近,叶挽瓷感到心慌,一步步的后退,直到小腿抵上了沙发的边沿,退无可退。   “你是在等待我这个涉足者吗?”   他伸手,推了一下她肩膀,叶挽瓷重心不稳倒在了沙发上。   “嗯?小月季?”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很努力在推剧情了……但是总是要讲究个水到渠成吧,我也很头秃,不过,女主很快要知道真相了,追妻火葬场马上可以安排了。   推基友文——《叛侣游戏》作者:尤里斯   文案:   陆钦南和钟霓的开始很不光彩。于这场关系中,他以卑劣行径,夺取了风月,失去了道德。   钟霓一直以为自己所信之人仍是她的丈夫傅时津,但某一天,风月入了局,她才知枕边丈夫是另一个人,她没得选,爱而不能,是一枪毙命。   傅时津是她盲目所爱所信,陆钦南算什么?披着另一人身份,引她入了风月局,乱了满盘棋子。   “我从来不当你是我的傅太。”他从来不是傅时津,何来傅太?她该是他的女皇,他心甘沉迷这一场风月局,为她臣服。   曾做饮血修罗,如今为她甘做慈祥僧人。   尊贵的女皇   你每个吻我也渴望珍藏   ——陈伟霆《女皇》   #香港1995/非善男信女/西装暴徒/强强/婚后相爱相杀感谢在2019-11-13 20:43:38~2019-11-14 13:4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文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误入人间   叶挽瓷并没有表现的如之前一般惊慌,她坐起来强作镇定地抬头看着他说道:“你是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并且怕别人伤害到你才这样的吗?   “用这样的态度来阻止想要亲近你的人?   “要么病态的拥有,要么干脆不许接近?”   叶挽瓷带着洞若观火般的眼神,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嘁。”傅景朝停顿了一下,接着懒洋洋地坐在了她旁边,舒展身体往后靠,语气散漫而轻佻,“你懂什么?”   叶挽瓷侧过头去看他:“我现在可能不是很懂,但是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真正了解你的机会,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他眼瞳动了动,目光落到她身上时才慢吞吞地反问:“哦?”   她目光灼灼说道:“安全感还可以有另外一种方式赋予,并不是一定要将肉|体囚/禁,全身心的归属不是更让人有安全感吗?”   “呵。”傅景朝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好像她太过小题大做,“我只是想跟你做个爱而已。”   “……”叶挽瓷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煽一次情被他这句话直接将气氛打的烟消云散,她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后面的话全都被噎了回去。   耳根微红,她羞恼道:“你为什么总是扯到这个上面来?”   傅景朝用两根手指捏着将那本杂志扔到她面前,点了点最后一句话:“是你,见缝插针地暗示我。”   “我没有!”叶挽瓷急忙撇清。   “你现在难道不是在追求我吗?”   “……”叶挽瓷竟然无言以对,“但是一段感情的开始,并不应该从肉|体上发展的,我觉得这样顺序不对。”   “顺序重要吗?”   “当然重要。”叶挽瓷脸开始红了,也不知道是被憋的还是被气的。   傅景朝挑眉,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确实,这决定了我们会是情侣关系还是P友关系。”   “……你说话不能含蓄一点吗?”   “为什么要羞于启齿呢?任何爱情故事发展到后面不就是这点事吗?”他轻嗤一声。   叶挽瓷实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只好将话题引入正轨,“你只要给我一个接近你的机会,我会努力成为你后半生的羁绊,一年四季、生老病死我都会陪着你。”   傅景朝几乎都要被她诚恳的眼神打动了,他说:“为什么这么执着?”   为什么?叶挽瓷的思绪飘到了过去。   当然是因为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坚强的后盾。   独自一人在异地工作,没有经验没有亲近的人,父母开始追求新的生活,她虽然已经长大,但是还是会有一种失去一切的感觉。   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不能找任何人倾诉,被别人误解没办法跟任何人抱怨。   不知道如何拒绝别人只好去勉强自己,即便是自己手头的工作已经一团乱麻。   受了委屈的时候也只能笑笑说没关系。   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父母电话那头和陌生人说说笑笑的声音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人看到她紧握的双手,她难过的弯下腰去,可是连崩溃都只能不动声色。   可是沉昼的出现,似乎是她一切的不幸的终点。   他会为她讲解一些工作上的技巧,会告诉她在职场应该勇敢说“不”,待人处事并不是一味忍让而是要分清楚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   就这样,她从一个遇见困难只会哭鼻子的实习生慢慢成长起来,他是她人生的导师,也是她温暖的港湾。   他温暖的大手挤进她因为痛苦而紧握的双手,用力握紧,给了她力量和勇气。   想到这里,叶挽瓷将思绪收回,微微一笑,抬起手覆盖在他的膝盖上说:“因为你值得。”   傅景朝空旷而干涸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龟裂的心田降下了几滴雨,然后瞬间蒸发在表面,蒸腾起一小片雾气,随之消散。   他突然站起身来,将那本杂志丢在沙发上,抬手将衣摆下细微的褶皱抚平,然后微微侧过头。   他苍白的脸庞因为那抹笑容而显得绮丽,犹如天底下最能工巧匠的匠人精心雕刻的人偶注入了灵魂。   “我拭目以待。”   ……   计划进行的这么顺利,是叶挽瓷没有想到的事情,她虽然没有想过傅景朝会直接接受他,但是没有那么排斥她就已经让她很高兴了。   长路漫漫,任重而道远,但是已经有了良好的开端。   叶挽瓷上班的时候心情也变得好多了,并且成功的和那名摄影师沟通好,谈妥了稿酬问题。   她将合同寄出去完成了自己自上任以来的第一件大事,她感觉最近事事都很顺利,这让她感到愉快。   由于得到了傅景朝的同意,叶挽瓷再被老太太邀请来家里玩的时候也自在了很多。   老太太很喜欢她,跟她讲了很多关于傅景朝小时候的事情,这样让她也更进一步的了解了他不少。   “小瓷,你来。”   老太太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这是什么?”   “我给你看看我们景朝小的时候。”老太太摩挲了一下相册封面,然后翻到第一页。   “这是他十五岁那年,刚被接回来的时候。”老太太指给她看,“你看。”   照片上十五岁的少年身姿已经拔得很高,但是却瘦得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白色的衬衫在他身上宽大的穿进去两个他都不为过。   少年警惕而仇恨的目光穿过镜头,不知道想的是谁。   “为什么十五岁才接回来?以前是发生了什么吗?”叶挽瓷看着他这个样子,语气都带了一丝不忍。   “哎,都怪我儿子。”   “景朝的爸爸?”   “嗯。”老太太说道,“早些年,我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他一直在外面花天酒地就是不愿意结婚,后来景朝的母亲,也就是白亦如,大着肚子找上门来,可是被他很气急败坏地赶走了,我试图去找她回来,可是他告诉我自己其实不能生育,所以那个女人是来敲诈的。”   “啊?那景朝他……”叶挽瓷斟酌着开口问道。   老太太继续说道:“后来,那个女人生下了景朝,养活他到十五岁,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养的,但是想来也是过的很艰辛,所以她临死前又跑到傅家,我儿子告诉了她真相,她不可置信地跪下来磕头恳求傅仲带景朝去做一次亲子鉴定,她磕的头破血流,我看她态度坚决,嘱咐我儿子还是去医院做了。”   “结果呢?”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他真的和景朝的母亲成功受孕,但是鉴定结果出来,景朝确实是他的儿子,于是被接回了傅家。”   “那他的母亲呢?”   “她在景朝被接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咽气了……”   “怎么会这样?”叶挽瓷皱紧了眉头。   “她得了很不好的病,又没有钱治,而且精神也不稳定,已经生命垂危了,大概是在景朝被接走以后了却了一桩心事,然后自杀了。”   “……”叶挽瓷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显然这个故事太过沉重,说什么话都是苍白的。   傅仲这个人,虽然她还没有亲自见过,但是造成这种结果,根本全都是他的自大、残酷、凉薄造成的。   他几乎毁掉了两个人的人生。   叶挽瓷已经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产生了心理性的反感。   “不说这个了,来看这张。”老太太又翻了一页,“这是景朝回来半年的时候,是不是胖了很多。”   叶挽瓷将视线挪过去,看到一个身上穿着昂贵衣服的精致少年,大概是生活水平提了上来,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骨瘦如柴了,可是他脸上的神情依然冷漠,似乎换了个环境也并没有让他的心境有任何的改变。   他静静地坐在价值不菲的沙发上,虽然穿着华服,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的晦暗的气息让他像一尊没有生气的人偶。   叶挽瓷此时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个不太合适的词:红颜枯骨。   那时候即便是穿着面料昂贵且精致的衣服,但是衣服下包裹的身躯大概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吧。   叶挽瓷感觉到很心酸,为什么年少的他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这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老太太又翻了一页,叶挽瓷看着照片上的蛋糕,好奇的问道:“中间这两年半都没有拍照片吗?”   老太太的手一顿,颤颤巍巍地摸了摸照片上傅景朝的脸,老泪纵横,“是我们不好,对不住他。”   叶挽瓷赶紧抽出一张纸巾说:“您别伤心啊,对您的身体不好。”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似乎突然精疲力尽,她将相册合上说:“改天我再跟你讲吧。”   “嗯,好。”叶挽瓷看了看时间说,帮她倒了杯温水,“你该吃药了吧,吃完药休息一下,情绪太过激动对您的身体不好。”   老太太吃了药,拉着她的手说:“小瓷,你去看看景朝,今天是他的生日,每次过生日他心情都不好,虽然他不说,但是我都能看出来。”   “好,我去看看他,您别担心。”   叶挽瓷从老太太的房间里出来,去了傅景朝的住的卧室。   他的卧室在顶层,因为那里有个阳光花园,坚韧结实的钢化玻璃围成一个透明的房间,里面种满了各色的花草。   他躺在里面的一个被花草掩盖的白色欧式藤篮编织的摇椅上,阳光打在玻璃上,反射出一道彩虹,刚好映照在他高挺的鼻翼上,彩虹将脸切割成两半,他闭着眼睛假寐,宛如误入人间的精灵。   作者有话要说:   再推个文——《系统黑化想独占我[快穿]》   作者生酥熟酥   钟虞跟一个冷冰冰的系统做了交易。   她需要进入各个虚拟世界完成任务,系统则拯救她濒临破产的家族企业。   起初她面对这些相当对胃口的男人时还有些乐在其中。   直到现实的某些事物与虚拟世界有了联系与重合,直到她发现了系统的种种异常。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惜似乎太迟了。   “主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她想要关闭仪器的手,冰冷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你想逃去哪里?”   目前世界分别为:   狂热·偏执绘画师×画家的私人模特   伪装·切黑变态斯文败类医生×负伤芭蕾舞者   挣扎·痞气公子哥男模×摄影师   掌控·黑化绅士管家×失明孤女(会痊愈)   (或许会有新世界)   阅读提示:   1.世界不同,男主本质都是一个   2.HE   感谢在2019-11-14 13:49:53~2019-11-16 00:2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村长王富贵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躺着、爱吃土豆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朗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酒后   叶挽瓷走过去,轻轻地推开了玻璃门。   阳光花园房中是清新的花草散发出的香味,混合着泥土的味道,即便是在这样繁华的都市,也有一种置身森林的感觉。   怪不得他喜欢呆在这里,怪不得他会在深山老林里建一栋别墅,想来,也是喜欢这样安静的氛围吧。   傅景朝静静地躺在那里,白色藤椅旁边的地上还扔着几只东倒西歪的酒瓶,有红酒有啤酒还有洋酒。   他的手搭在藤椅的把手上,在阳光的照耀下还能看到手臂上细小的绒毛。   叶挽瓷蹲下来将脚下的酒瓶收拾好摆到一边,探头看了看他。   他的周身酒气浓郁,苍白的脸庞有一抹少见的血色,看来确实是喝得不少。   这么多种类的酒混在一起喝,神仙也得喝醉。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生日这天不开心,可是她看着他的睡颜在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她清楚的记得,傅沉昼的生日是2月3号立春的那天,而今天……是9月15号。   这是继名字之后又一个不相同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开始迷惑了。   为什么两个人在这些事情上会相差这么多?而且傅沉昼也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   为什么要在这种无所谓的事上骗她?   因为这个发现,她直接愣在原地开始发呆。   假寐的傅景朝感觉到有有一阵细小的微风拂过,有人在自己身边停下,于是慢慢睁开了眼睛。   今天的太阳有些刺目,虽然高大的树木盆景帮他遮挡了很多阳光,但是刚睁开眼睛时还是感觉有些刺目。   等适应了光线,他一转头就看到了蹲在那里抱着膝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叶挽瓷。   “在想什么?”   被酒精浸染的微哑的声音传到她的耳畔,叶挽瓷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回过神来。   “你醒了。”她眯着眼睛笑了笑说,“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傅景朝微阖着眼看着笑得憨态可掬的她,突然有些意动,他抬手勾起了一缕她落在肩上的长发,带着醉意懒懒地说道:“因为阳光甚好。”   “嗯?”叶挽瓷不解其意,睁大了眼睛迷惑地看着他。   他看着她睁得圆圆的眼睛和可爱的神情,勾着她发丝的手从肩膀滑到了手臂,然后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她拉到了摇椅上。   叶挽瓷被他的动作惊到了,可是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趴到了他的身上。   傅景朝的一只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从另一边又拿起了一瓶酒。   “想人生苦短,需得及时行乐而已。”   他将手中的红酒瓶对准嘴巴,扬起头灌了一口,下巴和脖颈的弧度起伏优雅,唇角还溢出一滴红酒,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分外鲜艳。   颜色淡淡的唇被红酒染上了艳丽的色彩,他将酒瓶随手丢到旁边,可是并没有放稳,酒瓶清脆倒地的声音响起,红色的液体顺着地面蜿蜒爬行,散了一地。   叶挽瓷刚想开口提醒他瓶子倒了,可是还没说话就被按住了后脑勺。   男人英俊的脸庞在她眼前逐渐放大,她心下一慌正想挣扎,这时他却挑唇一笑,那张英气的脸瞬间变得瑰丽起来。   她似乎被迷惑了一般,因为这个笑而失去了最后的机会,男人微阖着眼睛看着她的唇,按住她后脑勺的手掌施力将她压到了他的脸前。   他高挺的鼻尖戳了戳她的脸颊,鼻息间的酒气氤氲在她的呼吸间,她没喝酒都感觉要醉了。   柔软的唇瓣贴上了她的双唇,撬开她的唇齿,将带点酸涩味道的红酒灌进了她的嘴里。   由于吞咽不及时,从唇角溢出来一些,划出一道红痕,最后落在了他身上白色的衬衣上,晕开一个红点。   叶挽瓷感觉自己晕乎乎的,也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吻,或者是过于明朗的阳光,亦或者是微微摇晃的摇椅,让她的身心都好像沐浴在暖融融的棉花上,柔软、微醺。   “喜欢吗?”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男人最后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将她从意乱情迷中拉出来。   叶挽瓷清醒过来以后脸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双手用力,撑起他的胸膛连忙坐了起来。   傅景朝也毫不在意,懒洋洋地将一只手枕到脑后,另一只手又抄起一只酒瓶,灌下半瓶。   “你不要再喝了吧,都喝了这么多了。”叶挽瓷有些担忧地问道。   男人的迷醉之色愈渐加深,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   虽然他今天嘴角一直噙着一抹不明显的笑容,可是叶挽瓷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心情真的不好。   她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不开心,这两天她已经逐渐知道了他很多事情,有些东西,只要开口就是伤害,况且她也不想他再回忆一遍。   叶挽瓷看了看他搭在藤椅边自然垂下的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扯下一根黑色的发丝。   傅景朝觉得手指微痒,好像被什么东西扫到,转头看去,蹲在旁边的小女人将一根细细地头发在他的小手指的第二根关节处绕了两圈然后打了个蝴蝶结。   他抬起手正反面都看了看,语气慵懒,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叶挽瓷脸色微红,但是又故作认真地科普道:“我把我的头发系在你的手上,就像风筝和线,我们会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无论我身在哪里,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定会来到你身边。”   傅景朝醉眼朦胧地看着她,挑了挑因为醉酒而染红的眼角,低低地笑了声:“紧密?联系?”   他的嗓音暧昧而低哑,叶挽瓷几乎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你你你你想什么呢!”她羞恼地摇了下他的摇椅,让它加快了一点摇晃的速度,这点小小的充满了孩子气的报复,让傅景朝反而轻笑出声。   他拎起酒瓶递到她面前说:“要不要喝点。”   “我不喝。”叶挽瓷知道自己酒品不好,不想再像上次一样丢脸,于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喝吧,喝一点。”他第一次软着嗓音耐心地哄她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威胁,叶挽瓷反而不好意思拒绝了。   今天的他实在是太温柔了,让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以前傅沉昼的样子。   那个温柔的男人,那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   接过酒瓶,她左右看了看说道:“没有杯子吗?”   “直接喝不行吗?”   “可是这样喝多难受啊。”她晃了晃酒瓶。   傅景朝将枕着的右手从头低下抽出来,微微侧身看着她挑了下眉毛,舔了下嘴角说道:“要么,我喂你。”   “不、不用了。”   “好吧。”他又躺了回去,“我刚才看你明明很喜欢。”   “……”叶挽瓷被他说的一阵羞臊,掂起酒瓶一冲动咕咚咕咚将他剩下的半瓶全部喝了下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半瓶酒已经全部进了肚子里。   她酒量并不好,几瓶啤酒都能让她醉的无法控制自己。   而现在,她喝了大半瓶没有经过勾兑的红酒。   刚开始她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逐渐的,酒精在胃里发酵,大脑也开始恍惚,她的眼睛变得水汪汪的像是含着最热切的春丨情,红酒似乎从毛孔中散发出酒色的雾气,蒸红了她的脸颊、脖颈……或许,还有身上。   可是那件长袖的白色卫衣挡住了一切,只留下锁骨处的一点殷红惹人遐想。   喝多了的叶挽瓷空前大胆,她刚蹲了许久,此时感觉腿有些发麻,拍了拍膝盖慢慢站起来,又左右看了看,这间阳光花园房中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坐的位置,于是歪着头看着傅景朝盯了他半天。   傅景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发酒癫,一句话都没说。   她突然咧嘴一笑,高兴地说:“找到了,就这里吧。”   说完,就很不客气地躺了上来,并且很自觉地蜷缩在他的怀里。   她头发上玫瑰花味的洗发露幽幽地散发着香气,钻入傅景朝的鼻孔,他微微低头,下巴刚好放在她的头顶。   被他的呼吸搞的头皮有点痒痒的,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娇嗔道:“痒……你起开一点。”   傅景朝看着得寸进尺的她,却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安心。   这时,怀里的小女人突然转过身来,朝他的怀里拱了拱,还大胆地搂住了他的腰问道:“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啊。”   “嗯?”他从鼻腔中发出疑问。   “虽然你今天比之前笑的都多,但是我总觉得你不开心呢。”她大着舌头说道。   傅景朝没有说话。   被酒精晕开的墨色瞳孔迷离得像一副水墨画。   他看着她,将她的头抬起来。   叶挽瓷也看着他,眼里是毫不作伪的担忧与迷惑。   “你不要不高兴,我总会陪着你的。”她摸了摸他的眼角,咯咯一笑说,“永远陪着你。”   傅景朝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恢复了平日里面无表情的状态,许久后,看着躺在怀里已经闭上眼睛像小猫一样发出轻轻鼾声的女人,动了动嘴唇。   “好。” 第28章 小坏蛋   叶挽瓷喝了半瓶红酒,一口气睡了五六个小时,中间老太太被佣人推着来到顶楼,看到依偎在一起睡得香甜的两个人,欣慰地笑了。   睡梦中叶挽瓷被轻轻推醒,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晚上了,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叶小姐,老太太让我叫你起来一起去用晚餐。”佣人李嫂笑眯眯地说道。   “好,我马上就下去。”   李嫂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叶挽瓷赶紧从床上下来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点。   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下楼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在人家家里喝醉睡到现在,想想也是太失礼了。   她走到餐厅才发现不止是老太太和傅景朝,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想来应该是傅景朝的父亲和继母。   她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于是在落座前对他们两个说道:“叔叔阿姨好。”   傅仲想来也是知道了她,并没有多问什么,点点头说:“坐吧。”   喻梅只是很冷淡地“嗯”了一声。   叶挽瓷也并不在意,她对傅景朝都很冷淡,更何况自己呢。   老太太依然热情拉着她的手说:“来,坐到我跟前,不知道你的口味,你看看菜色你喜不喜欢。”   “喜欢,我不挑食的。”她笑眯眯地说道,“您也快吃。”   傅景朝坐在她的对面什么都没说,垂着眼睛看着漫不经心地吃着饭。   叶挽瓷发现他只碰他面前的两道菜,别的菜一下都没碰过。她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别的菜,发现里面都是比较偏甜的,怪不得他不碰。   她虽然跟老太太和傅景朝比较熟,但是在傅仲和喻梅面前还是很压抑,所以只是默不作声地扒了几口饭。   老太太怕她不好意思,使劲给她夹菜。   她的碗里堆成了小山,又推拒不了老太太的盛情,吃到最后实在吃不下了,又不好意思剩饭,看着那一碗饭眼睛发直。   傅景朝本来在沉默地扒饭,掀了掀眼皮看着她那个苦大仇深的样子,嗤笑一声,对老太太说:“您喂猪呢,看她那个身板也不像能吃下这么多的人。”   “怎么说话呢?”老太太假装生气,然后看叶挽瓷确实吃不下了,又对她说,“没事,吃不下就别吃了。”   叶挽瓷这才松了口气。   吃完饭后,老太太对叶挽瓷和傅景朝说:“你们两个推着我去草坪散散步吧,就当消食了。”   傅景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可是叶挽瓷看了看手机说:“奶奶,今天有点晚了,我得赶紧回家了。”   老太太不依,“明天不是周末吗?你家里也没什么人,就在我家住一晚上,周一不是要参加公司的周年庆吗?让景朝带你去买两件好看的礼服。”   “不、不用了。我有的,之前买的那件就穿了一次。”   “那都落伍了,买今年最新款的,正好景朝也要买身新的,你们两个一起去。”   “真的不用了。”   傅景朝看她在那里推脱,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叶挽瓷看了一眼他说:“怎么了嘛?”   “让你去你就去,又不要花你的钱。”   “……”叶挽瓷无语,就是不花她的钱她才更不好意思去啊。   她现在算什么身份,如果是傅景朝带她去逛街,肯定去的绝对是价值不菲的店里,她哪里好意思。   可是两人都这么说了,她再推脱也是不太好,于是没有再说话了。   叶挽瓷推着老太太来到草坪。   草坪上有一个木色的长椅,她将老太太推到长椅边上,然后才坐了上去。   傅景朝紧跟着坐到了另一边,长椅刚刚容纳下两个人,他向后一仰,舒展了长腿,抬着头看着天空。   才刚坐下没几分钟,李嫂就过来寻老太太了。   “老夫人,您怎么不吃药就出来了,先回去吃药吧。”   “嗯嗯,好,你推我回去。”老太太对李嫂说。   “我来吧。”   叶挽瓷刚站起来,老太太连忙说:“不用不用,叫李嫂推我,我顺便让她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不用麻烦了吧,我下午睡的那个就挺好的。”   她这话一说,老太太就嘿嘿笑了一声,“是吗?你不介意的话那你就还住那个房间吧。”   “嗯?”叶挽瓷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是那样的态度,可是她也不解释,只是让李嫂快带她去吃药。   叶挽瓷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老太太是时时刻刻都想着跟她和傅景朝制造机会。   傅景朝闲适地靠在长椅上不发一言,叶挽瓷看了看他问道:“我下午睡的那个房间有什么问题吗?”   “你觉得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啊。”   傅景朝侧过头来看她。   虽然认识这么久了,但是叶挽瓷每次和他近距离对视,都会被他惊艳到。   他的五官实在太出色了,即便是他经常端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子,但是依然会让人看了不由得迷失在他那双墨色的瞳孔中。   夜晚、星光和她所爱之人。   微风吹来,将他的头发吹乱了一点,扫在额头,他突然勾唇一笑,说道:“那个房间,是我的卧室。”   “……”叶挽瓷的脸一瞬间爆红,她刚才说了什么?怪不得老太太会用那样的语气说那样的话。   “那、那我还是去让老太太给我收拾一件客房吧。”她感觉好尴尬,自己好像出去住酒店时主动要求和男人开一个房间的风/骚女人。   她刚站起来,傅景朝就扯住了她的胳膊,稍微施力将她一扯。   叶挽瓷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还有今天下午在花房沾染上的花草清香,淡淡的,很好闻。   双手环在她的腰间,他嘴角挑起一抹笑,然后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了?”叶挽瓷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开口问道。   他没说话,勾了勾小拇指,叶挽瓷这才发现她下午系的那根头发还在他的小指上。   叶挽瓷有点不好意思了,下午那会儿觉得他心情不好,干了这么矫情的事,没想到他还没摘下来。   “你怎么还没取掉啊。”她小声说道。   “风筝没了线不就跑掉了吗?”他懒洋洋地开口,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叶挽瓷红着脸说:“不会的,线在心里。”   傅景朝看着星空下眼前的小女人泛红的脸颊,突然想起了之前在老舍先生书里写过的一句话。   “这世间真话本来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长话。”   他低低地笑了笑,声音像是含着夜风,吹进了她的心里。   “很好。”   “什么很好?”   他没有再解释,将她从长椅上拉起来,说:“走吧,我们去睡觉。”   “……”叶挽瓷在心里一直强调自己不要多想,可是男人说的话实在让人遐想,再加上他用了那样的声调,让人很难纯洁起来。   傅景朝看着她纠结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叶挽瓷看着他眉眼弯弯的样子,一时看呆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笑得这样开心。   即便是跟傅沉昼在一起时,他也从来都是笑得很温和,而认识傅景朝以来,他要么是阴沉着一张脸,要么笑得轻佻,从来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   星星好像都落入了他的笑眼,让他看起来更加迷人。   叶挽瓷就是被这个笑容迷惑了,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带到了房间,并且……反锁了门。   她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丢脸了,几次三番地犯花痴。   “为、为什么要锁门?”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傅景朝挑了挑英气的眉,觉得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晚上睡觉不锁门吗?”   “可是……”叶挽瓷也不知道可是什么,可是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眼看着男人准备脱衣服了,更是惊慌了。   “你为什么要脱衣服?”   傅景朝好笑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搭在银色的皮带扣上,灵活地一挑,“咔哒”一声,将皮带从腰间抽了出来。   双手将皮带对着握在手中,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用腰带卷起来的那一头点了点她的下巴。   叶挽瓷背后是门,无路可退,看着他这个样子,觉得又慌张又羞赧。   傅景朝弯下腰,直视着她的眼睛,挑了下眼角说:“你在想什么不知羞的事情?嗯?”   叶挽瓷大囧,拼命解释道:“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那睡觉脱衣服,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在期待什么?”他举止轻佻,用皮带抬起她想要低下去的脑袋。   “我、我的意思是……”她方寸大乱,开始口不择言,“太、太快了!”   “呵。”男人轻笑一声,“太快了?”   “嗯嗯。”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快不快?”   “……”叶挽瓷真想跪在地上仰天长啸,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要曲解她的意思啊啊啊。   男人看着她抓狂的样子,犹嫌不够,继续添油加火慢慢说道:“你果然在想着和我做/爱做的事情。”   “……”   他用调情般的语气,带了三分揶揄,三分暧昧,三分调笑说道:“是吗?小坏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火葬场什么时候来,当然是得等男主彻底爱上才能火葬场不是,很快很快了,先是小火葬场,然后还有大火葬场,不是有那句话:每当有暴风来临之前,海面总是格外平静。   晚上会加更一章,明天起来看吧~感谢在2019-11-16 21:06:45~2019-11-17 22:1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amelli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一起做噩梦   叶挽瓷躺在床上,缩在最角落,一动不动。   本来她准备去睡客房的,可是傅景朝说太晚了佣人都睡了没人整理,于是只能作罢。   她洗完澡换上了老太太给她准备好的睡衣,就放在卫生间的置物架上。   还是新的。   粉色的真丝面料舒适妥帖,犹如第二层肌肤般光滑。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叶挽瓷红着脸躲在被子里,又紧张又害怕。   水声渐渐停了下来,她听到卫生间推拉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柔软的床垫凹陷下去一点。   她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身后并没有别的动静,她渐渐放下心来,偷偷将被子拉下来一点,屏住呼吸悄摸摸地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正对着她侧躺着,看到她转过身来,勾唇轻笑道:“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叶挽瓷当机立断地转身,拉被子,准备盖住自己的头,当个缩头乌龟。可是身后的男人只是抬了抬手就隔着睡衣勾住了她内/衣后面的带子,将她扯了过来。   “你干嘛啊,快松手!”叶挽瓷又羞又恼。   “好。”他答应的干脆,松手的时候也干脆,只不过食指轻轻挑了一下,她只感觉到身上一松,后排的挂钩就这样全部脱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人扭过了下巴,铺天盖地的吻降下来,从眼睛吻到鼻尖,然后准确地找到了她的嘴巴。   他的双唇还带着点清新地薄荷味,柔软、清凉又很火热。   她害怕走火,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口,可是他只是轻轻地勾了一下她的下颌,然后掐住了她的脸颊微微用力。   叶挽瓷被迫张开嘴巴,承受他的侵入,跟他一起沉沦。   壁灯昏黄照在两人身上,投射在墙壁,映照人影交叠。   叶挽瓷迷迷糊糊间想到了之前的拥抱傅沉昼的时候他的僵硬,于是伸手抱住了他的后背。   傅景朝果然僵硬了一下,她摸到了他薄薄的真丝睡衣下后背上的沟壑,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疤。   可是他的这个反应让她熟悉且安心,她开始回应他。   她的热情出乎他的意料,他轻笑一声,手往下挪了挪。   “不、不行……”   她稍微找回点意识,按住他的手。   “哦?为什么?”他的指尖像是燃起一团火,烧掉最后的屏障。   叶挽瓷没有说话,她总觉得在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两个人做这种事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她现在不想说这个,怕影响他的心情。   傅景朝只当她是害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然后握住她的手让她自己试探。   “口是心非的女人。”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带上了一丝暗哑,似乎被火燎过,嗓子里好像含了最强力的Chung药,令人心痒。   叶挽瓷毕竟也是个成年人了,在这样的撩拨下有些正常的生理反应也是正常的,可是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放纵,于是在彻底把持不住的时候将被子一卷把自己卷成了一个鸡肉卷,滚到了墙角。   傅景朝被她这突然的行为搞的有些压抑,看着脸红红的笔直地躺在墙角的她觉得甚是好笑,“你把被子都卷走了,我盖什么?”   “你、你肯定还有备用的被子,你再去拿一个。”   傅景朝躺平手背在身后,“算了,狠心的女人。”   他就这样闭上了眼睛,好像真的要这样睡。   现在虽然气温不低,但是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凉的,窗户还开车半扇用来通风,叶挽瓷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挪过来,给了他个被角,盖住了他的肚子。   傅景朝看着肚子上那块巴掌大的等腰三角形,有些无语。   叶挽瓷吭哧一笑解释道:“小时候我不爱盖被子,我妈妈告诉我最少也要盖住肚脐眼,这样就不会着凉了。”   傅景朝看着使坏的她,猛得将被子一抽,盖住两人,朝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叶挽瓷被他抽被子的举动差点来了个旋风翻滚,等回过神来,才知道他打了她的屁/股。   “你!”她刚想开口斥责他,被他结结实实地搂在怀里,缠住四肢,挣扎不了。   “睡吧,再不睡一晚上都别想睡了。”他带着困顿的声音传来,叶挽瓷瞬间放弃了挣扎。   夜深了,两人一起陷入了梦乡,叶挽瓷睡的很安心,甚至还做了个美梦,梦到了之前跟傅沉昼在一起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抱着她,哄她睡觉,在他的怀里,让她感觉到安心。   可是画面一转,傅沉昼温和的眉眼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说道:“为什么背叛我!”   她感觉到窒息,却又挣脱不开。   疼痛,肉/体和精神上的,撕扯这她的大脑,让她无法呼吸。   “啊——”她终于从梦中挣脱出来,她快速地喘息了几声,发现被睡梦中的男人的胳膊勒住了脖子。   她将他的胳膊拿下来,拍了拍胸口,将自己的情绪压下来。   只是梦而已。   可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的那种感觉真实的可怕。   她小心地转过身去看傅景朝,他一向敏感,稍有动静就会被吵醒,害怕自己搅扰到他。   他睡的很沉,沉到有些异样。   叶挽瓷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他的眼皮在快速地颤抖,额头上也浸出了细小的汗珠,似乎也是被梦魇住了无法醒来。   “醒醒……醒醒……”她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傅景朝终于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睛时,他似乎还没有从噩梦中缓解,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睛渐渐聚焦起来,看到面前担忧地看着她的小女人,他松了口气翻身坐了起来。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叶挽瓷下床去饮水机那里给他接了杯水。   傅景朝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   他接过她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好像如释重负般说道:“终于过去了。”   “什么?”叶挽瓷问道,“什么过去了?”   “生日。”   她恍然大悟,“为什么不喜欢过生日。”说着又怕他不高兴,于是赶紧加了一句,“不想说可以不说。”   傅景朝并没有在意,坐在床边向后捋了一下发丝。   也许是深夜使人放下戒备,他无所谓地说道:“我十五岁生日那年,生我的那个女人死了,她把我送到傅家以后就自杀了。”   叶挽瓷捏紧了手中的被子,没有说话。   “因为生我,被傅仲抛弃,未婚怀孕,空有美貌毫无一技之长的她精神也愈发不稳定,本来她的基因就有精神病的隐患,于是彻底爆发了。”   “后来呢。”   “她清醒的时候对我很好,会抱着我跟我道歉,发病的时候又会很可怕,我背上的伤很多都是她打的。”傅景朝的语气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你见过的。”   “嗯……”   “我十五岁那年,她快死了,因为得了艾/滋/病。”   叶挽瓷一愣,没想到之前老太太口中很不好的病居然是这种病。   傅景朝显然注意到了她那一愣,以为她是害怕了于是嘲讽地笑道:“你放心,她是生了我以后养活不了我去做了一些皮/肉生意后来才染上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   傅景朝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她死的那天我回去看了一眼,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很空洞,手腕处的血浸湿了整个床铺,她躺在那里,瘦的没有了人样。”   叶挽瓷握紧了他的手。   “可是她年轻的时候也是真的很漂亮,可是自从遇见了傅仲,人生就如同最悲惨的电影一样拉开了帷幕。   “我至今都忘不了她临死前那个眼神,以后的每年过生日我都会记起来。”   “那你对她……”叶挽瓷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形容。   “我一开始是恨她的,后来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傅景朝话题突然一转,反握住了叶挽瓷的手,“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的基因里也是潜伏着精神病的隐患的,发起病来可能会非常可怕,即便这样,你还要呆在我身边吗?”   叶挽瓷犹豫了。   傅景朝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心也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   他就知道,所谓真爱,不过如此。   刚想开口讥讽她,可是叶挽瓷犹犹豫豫地开口了,她试探着问道:“发病的时候是会打人杀人吗?”   “说不准。”   叶挽瓷苦着脸说:“那这样的话,我根本打不过你,到时候你要弄死我怎么办?要不我去学个跆拳道,到时候你打我我就还手怎么样?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   “我还没活够呢,而且我爸妈养我这么大也不容易,你屋里那些动物标本什么的就挺吓人的,都是你发病的时候做的吗?”   “不,那是清醒状态下做的。”   “??”   “你应该听说了吧,我的反社会人格,没有怜悯心,没有同情心,只想将一切喜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   叶挽瓷硬着头皮问道:“那你对我什么感觉?”   傅景朝微笑着挑了下眉毛,笑容带着一点微妙的怪异感,说道:“你让我有性冲动。”   “……”   “并且是唯一一个。” 第30章 丑八怪   第二天叶挽瓷和傅景朝一起逛街的时候脑子里还回想着他昨天晚上说的话。   这个人,说话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含蓄。   他开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来到市中心,停在了一家高定店的门口。   这家是专门做礼服的,黑底银色的招牌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母:GK,简约又不失设计感。店内装修低调奢华,银灰色的墙面铺底,再加上一丝若有似无的银色线条,灯光一打,犹如波光粼粼的湖面。   叶挽瓷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店里,看着店里摆放的那些名贵的礼服只觉得自己好寒酸……   她的身上穿的还是商场打折促销时的牛仔裤和卫衣,她一向觉得有多大的消费能力过什么样的生活,跟着傅景朝来逛街,她才恍惚想到,之前为什么傅沉昼在她面前从来没有显示过自己其实有这样的家底。   他随意地看了一圈,并不像她那样窘迫,气定神闲地用手拂过这排货架,指着几件过于暴露的衣服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剩下的都给她试一试。”   叶挽瓷睁大了眼睛说:“为什么试这么多?随便买一件就好了嘛。”   “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看?”傅景朝懒得听她啰嗦,一挥手示意售货员将她带下去。   售货员虽然看叶挽瓷穿的不怎么样,可是男人身上一看就是很贵的衣服,虽然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但是能把西装穿的如此整齐妥帖,想来也是经过精工剪裁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他财力不俗,长相又俊美,两个店员顿时有点眼热起来,服务他的时候也殷勤了不少。   再看他身边的女伴,以她们多年的眼力,肯定又是一个傍上富二代的小麻雀,虽然面上不显,到底心里多了一点鄙夷。   叶挽瓷先试了一件白色的V字露背礼服,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还心有忐忑,她也不知道自己穿的好不好看,但是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看过的小说,这不是小说里的经典情节吗?   一直穿的普通衣服的女主被男主带来造型店,换完衣服的那一刻,直接惊艳到男主,然后……嘿嘿。   她抿着嘴巴走到傅景朝面前,面有期待地叫了他一声。   傅景朝正在翻杂志,只是掀了一下眼皮就直接说:“换。”   “……”   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这个落差感可不是一星半点。她自己照了照镜子嘴硬道:“我觉得这件还行吧?”   傅景朝将杂志一合抬起头看着她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平胸不适合穿V领,一眼过去差不多能看到你肚脐了。”   “……哦。”   叶挽瓷默默地退回了试衣间,连着换了七八套,他都没有表现出满意的意思。   帮她换衣服的店员也逐渐有些不耐烦了,毕竟一件礼服穿上脱下挺麻烦的,于是笑容也变得敷衍起来。   叶挽瓷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她们态度的变化,在试到最后一件的时候赶忙开口道:“要不就这件吧,我不想试了,只是一个周年庆而已,没有必要太隆重。”   傅景朝将店员叫来,指了指她们杂志上的一件衣服说:“怎么没有看到这个款式的。”   “先生,这件礼服只有总店才有,因为我们的设计师耗时一个月只做出了这么一件,所以摆在总店里。”   “调货,我要了。”   叶挽瓷探头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让她一眼就看中了,可是傅景朝紧接着就把杂志合上了,丢在一旁。   “这件衣服的尺码可能不一定会合适这位女士,您确定吗?”   “这个不用你们担心。”   “那调货的话大概需要三个小时,您愿意等吗?”   傅景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好,那您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傅景朝从钱包里丢出一张卡,店员拿去刷卡的时候叶挽瓷偷摸问了一句:“那件衣服多少钱啊?”   店员说出一个数字,让叶挽瓷简直窒息,连忙说道:“先别刷,等一下。”   她跑过去说道:“我不要了,咱们走吧,这么贵的衣服又穿不了几次。”   傅景朝没理她,示意店员继续刷。   等刷好以后,店员拿着小票和卡归还给他笑着说道:“先生,我们这里有给顾客提供的休息室,您看是要在这里等呢还是出去逛逛?”   傅景朝站起来,拿起笔在小票上写了个地址,“你们给我寄到这里去。”   “好,最迟今天晚上,一定送到。”   谈妥以后,叶挽瓷跟他一起走了出去,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你明天不是也要出席吗?”   傅景朝淡淡的“嗯”了一声说道:“不过,我不是作为签约摄影师出席,可能不会跟你在一个区域。”   “哦哦,没关系。”   两个人说着走着,傅景朝突然停了下来。   叶挽瓷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顿时脸红了。   他停在一家内衣店门口,看着玻璃橱窗内模特身上的一件红色绸缎用金线描着一只凤凰的肚兜若有所思。   “看这个干嘛啊,快走啦……”叶挽瓷推了推他的后背想把他推开,可是没想到他一侧身直接走了进去。   店员迎过来热情地照顾他:“先生,是要为您的女朋友挑选内衣吗?您是想买日常款还是情趣款的?”   傅景朝没回答店员的问题,指了指橱窗那件肚兜说:“把那个给我包起来。”   “好的您稍等,还有别的需要的吗?最近新推出了几款制服系列,加入了新的设计元素,您可以看看。”   叶挽瓷没有跟进去,看到他真的提着一个纸袋子出来了,扒着头看了一眼,脸都要羞红了,“你、你买这个做什么?还买了这么多!”   傅景朝斜睨了她一眼说:“还能做什么?”   “我、我可是不会穿的。”   “哦。”傅景朝也没有跟她争辩,随手将袋子丢进了车里然后对她说,“走吧,去吃饭。”   叶挽瓷拍了拍通红的脸颊,赶紧坐到了车里,心想,这人真的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自己根本无法预测他的行为,而且他似乎真的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羞耻之心。   叶挽瓷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可是摸遍了全身所有的口袋都没有找到。   傅景朝看到她翻了半天问道:“找什么?”   “我手机好像落在第一家店里了。”她焦急地说道。   傅景朝没说话直接在路口打了方向盘,转了回去。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耽误时间。”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就这么喜欢自我检讨的吗?”傅景朝不屑道。   “就是感觉自己丢三落四的,还得让你调头回去,很不好意思。”   “这会儿倒是脸皮薄起来了,之前天天没事往我那里跑的时候也没见你说一句抱歉。”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毒舌呢?”   “因为以前懒得跟你讲话。”   “……”   “而且看见你就头疼。”   “……”   叶挽瓷说不过他,干脆气鼓鼓地坐在那里不吭声了。   来到那家店门口,叶挽瓷刚准备推门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两个店员说说笑笑带着讽刺的声音。   “刚才那个女的,看她穿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是地摊货,不知道怎么勾搭到那样一个极品男人。”   “可不是吗,我觉得她也就白了点、皮肤好点,长得还不如咱们呢。”   “我也觉得,可惜那个男的眼光不怎么样啊,有钱长得又帅,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有钱人嘛,吃惯了山珍海味,总想换换口味吃点别的不是。”   两个人说着笑做一团,叶挽瓷推门的手停在那里不想进去了,可是傅景朝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个女店员看到有人过来,赶紧迎上前去,看到是他们两个,脸色变了变说:“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傅景朝垂着眼睛居高临下地说:“手机,刚才落在这里一部手机。”   “有的,我这就给您取来。”   马上,店员从柜台处将叶挽瓷的手机拿过来递给他。   傅景朝又将手机给了叶挽瓷。   叶挽瓷低着头点亮手机看了一下,没有说话。   傅景朝点了下她的脑袋:“哑巴了?”   “嗯?”   “别人骂你你不知道还嘴吗?”   “算了,赶紧走吧。”叶挽瓷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拉着他的袖子说,“走吧走吧。”   傅景朝将她的手扯下来,走到两个店员身边,目光刁钻,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个人一遍,然后对着她们笑了一下。   两个店员本来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紧张之余不由得被他看得有点害怕,可是他突然对着她们笑了,她们两个刚放下心来,甚至还有点高兴,可是下一秒,男人那双黝黑的瞳孔眯了一下,薄唇开合,声线如同渡上了一层金属冷釉吐出三个字。   “丑八怪。”   “你说什么?”两个本来自诩貌美的店员第一次被人这样羞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想再听一遍吗?”傅景朝微微弯了点腰,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你们两个很难看,ugly,明白?”   店员涨红了脸,又不敢还嘴,气的胸脯上下起伏,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GK居然用你们这样低素质又丑陋的店员,真是让人不爽。”傅景朝拿出手机,念了个号码,然后问道,“这个号码你们知道是谁的吗?”   店员并不知道,可是她们很快就知道了。   店里的座机紧接着响了,正是男人刚才报出来的号码,原来这个号码是她们大老板的电话,毕竟以她们这个级别最多只知道一个总经理的电话就不得了了。   诚惶诚恐的两个人接完电话后,带着十分谦卑的态度对叶挽瓷后悔不迭道:“对不起,刚才是我们不好,不该在背后说你的坏话,请你原谅我们。”   叶挽瓷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   她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拉着傅景朝说:“快走吧。”   傅景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说:“没用的女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走啦走啦。”   叶挽瓷推着傅景朝将他往外推去,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两个店员一眼说道:“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他的贫穷还是富有,我不会因为自己的贫穷而自卑,也不会因为他的富有而贪婪,只要是他,无论怎样都好。” 第31章 惩罚   傅景朝斜睨了她一眼,将她肩膀一揽:“跟她们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叶挽瓷小脸微红,“我、我其实是说给你听的,你感不感动。”   傅景朝眉毛一挑说道:“你这见缝插针的表白功力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叶挽瓷看着他说道:“那……你要不要跟我好好在一起。”   “我昨天晚上说的话你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我在网上查过了,只要不刺激到你,应该不会有发病的可能,我会好好爱护你的。”叶挽瓷捧着脸笑的像一只傻狍子。   傅景朝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扯了一下她的脸说:“脸皮怎么这么厚。”   “喂,我认真的!”   “不用你好好爱护我,跟我睡就可以了。”   “……你能不能有个正经。”   傅景朝不说话了,叶挽瓷还在那里碎碎念,“你现在有钱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等你以后没钱了我也可以养你,毕竟你爹虽然有钱,看你们的关系并不好,你要是不喜欢他大不了不跟他来往,也不要他的钱,我现在已经是责编了,每个月的工资交完五险一金有好几大千块呢,虽然没办法给你很好的生活,但是让你在家养好眼睛还是没问题的,等你眼睛好了再出来赚钱,喜欢摄影就继续摄影,没灵感找个普通的工作就行……”   “嘁,”傅景朝不屑地切了一声,打断了她的碎碎念,“谁要你养了,你就那点小破工资都不够我买件衣服。”   “你的眼睛不是不好嘛,你现在拍不了照片,又不想拿你爹的钱,要有点危机意识,你现在是坐吃山空知道吗?”   “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管我了?”   “……”叶挽瓷老气横秋地说道,“我这都是为你好,人生要有规划。”   傅景朝淡淡地噙起一抹笑,“是吗?我的规划里可从来没想过会闯进一个你。”   “总要有点意外嘛。”叶挽瓷想到之前他突然失踪的事,嘟囔道,“我之前可是把你规划到我的后半生里了,你可倒好,说不见就不见了。”   “什么?”   “没什么,绿灯了,好好开车。”   他们两个吃过饭以后就直接回家了,叶挽瓷本来想回自己的家的,可是傅景朝说要回去试一下衣服,不然万一不合身的话没办法改,于是叶挽瓷就这样又跟着他回去了……   等快递将衣服送上门的时候,叶挽瓷终于知道为什么傅景朝会二话不说直接要了这件衣服。   这是一件由很多片仿真玫瑰花瓣制成的裙子,从肩膀开始粉白渐变,长度只到膝盖,抹胸款。   叶挽瓷在拆开包装盒上的丝带打开的那瞬间就被惊艳了。   “试试,哪里不合身,还可以改。”   胸围稍微有些大,叶挽瓷骨架比较小,所以都不用拉链直接套上去了,可是由于并没有肩带,所以她只能用手捂着,防止衣服掉下来。   傅景朝量了一下多出来的部分让她脱下来,然后交给了李嫂。   叶挽瓷不禁感叹,李嫂可真是全能啊。   第二天。   她刚睡醒坐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收拾妥当的傅景朝站在落地镜前整理袖口。   他今天穿的很正式,剪裁得益的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非常合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腰线掐的很精准,裤线笔直,将他肩宽腰细腿长的身材更加衬托的器宇轩昂。   一大早就看到这样的场面,让她有点目眩神迷。   傅景朝从镜子中看到她坐起来,眼睛发直地看着自己,在镜子里勾了抹轻佻的笑容,“看什么?还不赶快起床。”   叶挽瓷傻傻地点了下头,男人转过身,从衣柜里拿出已经改好的衣服说:“等下有人帮你化妆,先去洗澡。”   “嗯好。”   傅景朝请来的化妆师肯定也是很好的,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那双手就将腐朽化为神奇。   本来只属于清秀之姿的叶挽瓷,经过她的一点修饰,顿时变得娇艳起来。   粉色系的眼影和裙子相得益彰,眼睛在眼线和假睫毛的衬托下显得又大又黑,嫣然的红唇晶莹润泽,引人遐想。   等她收拾妥当以后,傅景朝已经在车里等她了,看她从门口出来,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叶挽瓷自己都要被自己迷住了,可是没想到他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免有些失望。   闷闷地坐在副驾驶上,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埋怨他太过不解风情。   叶挽瓷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停车场和傅景朝分开进了会场。   走进会场的时候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感觉有点羞射,赶紧走到了自己部门的位置,大家基本都到齐了,正在说说笑笑的说些什么。   看到她走来,李辰非吹了声口哨说:“叶妹妹今天简直像变了个人,太漂亮了吧。”   舒曼也挤了过来,摸了摸她身上的裙子说:“这个裙子不是GK高定款吗?我也好喜欢,可是太小了我穿着不合身就没买。”   “GK?这么贵的裙子你一个编辑怎么买得起?”同部门但是负责不同杂志的隔壁编辑部的一个责编问道。   “别人送的。”叶挽瓷说道。   “该不会是傍上土大款了吧。”语气带了点酸溜溜的揶揄。   果然就不该穿的,她平时一直穿的都很普通,今天这件衣服和首饰明显不是她的画风,她忍了忍没有说话。   可是她这么一忍,对方便愈发变本加厉起来,苟总监站在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目光带着不怀好意,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舒曼对叶挽瓷很有好感,而且在她接手了汤应雪的职位后,自己的工作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在负责,于是毫不客气地回怼道:“管你屁事。”   “切。”女人表达了不屑转身离开了。   穆则这时候也姗姗来迟,舒曼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就黏着穆则说话去了。   叶挽瓷刚升成责编不久,手下的人并不多,也没几个熟悉的,于是坐在角落里和李辰非说话。   “听说今天阅世换了个新的总经理,以后我们也归他管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会有什么动静呢?”   “嗯?我怎么不知道?”   “之前你外出苟总监说的,让我们好好工作,不然就会被裁掉。”   叶挽瓷扯了扯嘴角,“咱们又不是什么主要部门,阅世旗下的文字类杂志、报刊和网站才是大头不是吗?不至于拿咱们开刀吧。”   “那谁知道呢?”   说话期间,有一个男人端着酒直直地走了过来,客气地问道:“请问是叶责编吗?”   叶挽瓷点点头道:“你是?”   男人笑了笑说:“醒世那期专栏是我投的稿。”   “啊,是你,陆行。”   男人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看起来睿智而机敏。   没想到拍出这样的作品的人居然是个看起来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的成功人士一样的男人。   他端了杯酒递给她:“终于和您见面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位美人。”   叶挽瓷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您谬赞了。”   两人碰了下酒杯,一饮而尽。   两个人谈起作品来非常有共同话题,不知不觉间竟然喝了好几杯酒,这种红酒口感绵柔,度数不高,后劲却大,叶挽瓷有点头晕,于是说道:“我去下卫生间,您自便。”   “需要我扶你吗?”陆行看她走路有些不稳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没关系,我很快就回来。”   叶挽瓷整理了一下裙摆,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走路间隐隐有些摇晃,陆行有些担心,于是跟了上去。   怕弄脏裙摆,她在卫生间很是小心,准备出来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隔壁那个新来没多久的责编你知道吧。”   “嗯,知道,之前不是助理吗。”   “她转正可真够快的啊,谁知道是不是托了关系,走了后门。”   “那可不好说,原来的那个责编可干了好几年了吧,就这样被她挤走了。”   “你看她今天穿的那条裙子,那可是最新款的,现在只做了那么一件,肯定是傍上什么土豪了。”   “我觉得也是。”   “她不就皮肤好点嘛,长的也就一般,柔柔弱弱的。”   “你懂什么?”另一个女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这样的在床上才能让男人喜欢啊。”   叶挽瓷虽然喝多了,但是耳朵却好的很,再加上她每次一喝多就会变得很耿直,于是也不管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推开门径直走到了正在补妆的两个女人面前。   她今天踩了十公分的高跟鞋,比她们高了那么一点,于是气势上就压了她们一头。   两个女人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看着她走过来说:“你要干什么?”   叶挽瓷现学现卖,将从傅景朝那里学来的毒舌的功夫发挥了十成十,“真是丑人多作怪。”   “你说谁丑!”   “说你们两个啊,酸味都快冲破房顶了。”她抬起手指点了点她们的肩膀,“不好意思啊,我傍的不是土大款,我傍的是超帅的大款,你说气不气?”   “你还有脸说,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我为什么没脸说?是啊,我就是皮肤白了点,细腻了点,可是你们两个画了十层粉底依然没我白,你说气不气?”   叶挽瓷醉醺醺地看着她们两个,学着傅景朝挑唇讽刺的笑容说道:“生气吧,生气也没有办法,爹妈基因给的好。你说说你们,别人长得不好看的好歹还有内在美,你们没有外在美就算了,心灵跟外在一样丑,丑八怪。”   “你!”两个女人被她说的怒火中烧,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抬起手就想打她,可是被站在门口等她的陆行制止了。   “这是女卫生间,你一个男人跑进来干嘛?”   陆行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然后扶着叶挽瓷说道:“走吧。”   叶挽瓷这会儿酒劲上来,也只好扶着他的胳膊往会场走去。   刚回去就听见雷鸣般的掌声,有人讲完话已经下去了,她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但是她醉眼昏花,大脑迟钝,一时也想不起来。   陆行将她扶着坐在一个座位上说:“我去给你要杯白开水。”   “嗯好。”   陆行走后,她扶在桌子上撑着上半身四处张望,想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傅景朝,可是人太多了,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陆行很快端着杯水回来了,叶挽瓷接过以后笑着对他说:“谢谢你。”   女人因为醉酒,脸颊上是一抹自然的胭脂红,是所有的化妆品都不能比拟的美丽。   陆行喉结动了动,说道:“叶编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模特呢?我很喜欢拍人,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作品中经常出现的就是人物。”   叶挽瓷歪着头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刚要开口,一个男人带着一阵风坐到了她的旁边。   “哦?”熟悉的声音传来,叶挽瓷扭头一看,是傅景朝。   他虽然面上带着微笑,但是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叶挽瓷带着醉态笑嘻嘻地对陆行说道:“是你啊。”   她话还没说完,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就摸上了她放在桌子下面的大腿。   她话头顿时梗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怎么了?”陆行问道。   “没、没什么。”叶挽瓷赶紧并住腿,为了阻止他的手继续往上,也害怕被人发现。   陆行虽然不满被突然到来的男人打断了,但是还是重新问了一遍:“那对我刚才的提议,你可以接受吗?我可以有偿,不让你白干的。”   “嗤,白干?”傅景朝又接过了话头,意有所指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他的手还在她的大腿上放着,手劲加重带了一点不满。   叶挽瓷慌忙按住他的手,然后对陆行说道:“抱歉,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私人模特。”傅景朝向椅背上一靠,昏暗的会场灯光也不影响他目光的穿透力。   陆行感觉好像被他看穿了内心一般,感到有些狼狈。   “是我冒昧了。”   陆行离开后,傅景朝将她的脸扭过来说:“我离开一会儿的功夫就对着别的男人笑的那么甜,你很不乖啊。”   叶挽瓷看着他的眼神感觉到有些心慌慌,讨好地笑了笑说:“我没有,你别生气。”   “做错了事情就要受罚,不然怕你不涨记性。”他脸上没什么笑意,桌子下面的那只手在她并紧的大/腿内侧掐了一下。   “阿朝,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叶挽瓷慌了神,虽然这个角落灯光晦暗,也没人注意,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而且看着他确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赶紧开口求饶。   “分开。”   叶挽瓷拼命摇头。   他脸色一沉,“那你就是故意勾引男人。”   “我真的没有。”叶挽瓷感觉到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看着她红了的眼眶,傅景朝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场景,这样一个哭红了双眼的女人,在哭喊着求他放过她。   可是画面消失的太快,让他来不及捕捉。   再看按着他手的小女人眼里满满的惊慌,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于是停住了手。   “以后不许对着别的男人这样笑,懂吗?”   叶挽瓷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其实也想放开了写,但是我不能……但是很快了,发车和火葬场会同时进行嘿嘿。 第32章 燎原   庆典还没有结束,但是傅景朝看着来来往往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在他身边女人身上的男人,不悦之色渐渐布满了整张英俊的脸,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看到了吗?那些男人都在看你。”   叶挽瓷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阴暗的角落,迷醉而漂亮的女人,很难不惹人遐想。   傅景朝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看得出他们眼神里的意思吗?”   叶挽瓷呆呆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他们肯定会来搭讪,然后将醉酒的你带到酒店,或许会直接在车里……”   叶挽瓷被他轻佻的话说得无地自容,推了推他的肩膀表达不满。   傅景朝对她那点力气也没放在眼里,反而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离开了。   他将她塞到副驾驶上,动作带了点粗鲁的意味,然后自己绕到另一边快速地发动了引擎。   叶挽瓷被凉风一吹,头更加昏沉了,于是在车辆的行进中愈发的困倦,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傅景朝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没有叫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小心地将她抱了出来。   叶挽瓷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脸贴着他的锁骨,呼出的热热的气息全都喷洒在了他脖颈处的皮肤那里。   她像一只小猫一样拱了拱他的脖子,使劲嗅了嗅,这款香水想必是加了广藿的缘故,初闻带点微苦,再仔细一闻便可以察觉出厚重的沉淀感。   傅景朝被她的鼻尖拱的有些发痒,“闻什么呢?”   她吭哧一笑说:“好闻,你今天是不是喷香水了。”   傅景朝挑了挑眉看着她没有说话,将她抱上楼以后直接丢在了床上。   有点粗暴,但是床垫柔软,并没有摔痛她。   他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歪了歪头,单手将领带拉松拆了下来。   叶挽瓷被他摔得清醒了一些,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吓人,像深不见底的黑洞,要将一切吞噬。   她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   将因为被丢到床上而掀起的裙角往下拉了一下,默默地往后退了退。   她脚上还挂着一双黑色烫钻的高跟鞋,在脚尖摇摇欲坠,随着灯光的照射反射出璀璨的光点。   傅景朝单膝跪在床上,一把拉过她的脚踝,将高跟鞋脱下来,丢在地毯上。   叶挽瓷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几乎不用猜都能想到了,可是她的羞耻心和女性的矜持让她还试图垂死挣扎一下,她用脚踢了踢他的胳膊说道:“等我,我想先洗个澡……”   “一会儿一起洗。”他直接堵死了她的后路。   “不、不行!”叶挽瓷一翻身下了床,一溜烟儿跑去了卫生间,顺便反锁上了门。   裙子是后背拉链,穿的时候还是在化妆师的帮助下用了好大的功夫才穿上,现在她一个人在卫生间努力了半天都拉不下来,这件裙子被改过之后特别修身,紧紧地包裹着她的身体才不至于滑落下去,。   她搞了半天,非但没有把拉链拉下去,反而把头发丝缠了进去。   她终于放弃,可怜兮兮地从门后探出脑袋说:“你过来帮我拉一下拉链。”   傅景朝闻言挑了下眉毛,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将门推开,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洗手台上照镜子的女人。   粉白色的裙子拉链只拉下去一小半,被纠缠的发丝缠住,露着后背大片细腻光滑的皮肤,两根明显的蝴蝶骨横亘在后背两侧,像是蝴蝶收起了羽翼,又像是含苞待放的月季。   叶挽瓷看他进来,指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被男人突然按住肩膀,她向前倾去,慌乱间只好按住了镜子以平稳自己的身形。   “怎、怎么了?”   男人略显粗重的喘息像是昭示了某种情绪,叶挽瓷从镜中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男人从她背后侧过头,从镜子里看着她,“你这样不是在引诱我吗?”   镜中映照出来的男人眼眸黝黑而火热,像是燃起了黑色的火焰,比金色更加灼热,她心里一慌,“我是真的够不到。”   男人勾唇一笑,并没有说话,抬起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贴近镜子,“看看你这副欠C的样子,还嘴硬。”   叶挽瓷觉得自己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早已经习惯了他的粗鄙之语,可是不行,乍一听到他说这种话,还是直接烧红了脸。   他的手向上攀爬,“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我一会儿不在就开始跟别的男人眉目传情,嗯?”   “我没有……”叶挽瓷的脸贴在镜子上,冰冰凉凉的镜子缓解了她脸上的热度。   “如果我要是不过来,你是不是就是答应了别人?”男人的手灵活的解开拉锁上缠绕的头发,然后拉住那枚小小的锁头顺着脊椎缓缓往下滑。   “不、不是这样的。”叶挽瓷慌忙解释道。   “那是怎么样的?你想穿成这样被别的男人拍吗?或许,拍着拍着,就跟我们现在这样?”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让她无从猜测。   叶挽瓷用力摇头,解释道:“他只是之前杂志社合作过的摄影师而已,所以才多说了两句。”   傅景朝的手向来都是冷冰冰的,此时却好像是燎原的火种,缓缓地蔓延了她的四肢百骸。   水声混合着呼吸声渐渐泯灭在黑夜里。   叶挽瓷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搁浅的鱼,拍打在岸边,无力挣扎,逐渐向愈望妥协。   她感觉到很充实,觉得他终于不再遥不可及,自己真真实实地抱住了他,这让她感觉到安心,并且油然而生出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迷迷糊糊间,她小声问道:“阿朝,你还会离开我吗?”   傅景朝没有说话,他的头埋在她的肩胛骨上,汗水顺着脊背滑了下去,片刻后,他咬了一口她的蝴蝶骨,留下一点殷红的痕迹说道:“不会。”   叶挽瓷闻言彻底放松了下来,然后累极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评论区 第33章 是你杀了他   第二天,浑身酸痛的叶挽瓷是被一阵惊叫声吵醒的,她坐起来一看,发现身边早已没有了傅景朝。   心里略微有些失落,可是外面闹哄哄的,她没有再多想准备出去看看。   “老夫人,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李嫂慌乱的声音从老夫人房间响起,叶挽瓷觉得不妙,赶紧整理好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原来,老太太早上起床的时候刚穿好衣服突然就直直地倒了下去,现在还在昏迷不醒中。   救护车很快赶到,傅景朝一向漫不经心的表情此刻也有了些微的崩裂,叶挽瓷跟着他一起上了救护车。   在车上,他的手交叠在一起,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   叶挽瓷有些担心,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紧握的拳头上,放轻了声音说:“没关系,老太太肯定会没事的。”   傅景朝反握住了她的手低低的“嗯”了一声。   很快,救护车开到了医院,老太太被送进了救护室。   傅仲和喻梅也从公司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傅景朝没有说话,就那样直直地站在抢救室的门口,看着上面的那盏红灯一言不发。   叶挽瓷跟他们复述了一下从李嫂口中听到的来龙去脉。   在漫长的等待中,傅仲坐在长椅上,喻梅走来走去,傅景朝就像一尊雕像一样沉默地伫立在那里。   叶挽瓷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手臂的肌肉也崩得紧紧的,她默默地将手挤到他的掌心用力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   他一直紧盯着房门,也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终于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傅仲、喻梅也赶紧围了过来。   叶挽瓷很清楚地感受到傅景朝的手攥得更用力了,甚至捏痛了她。   医生摇了摇头,对他们说道:“准备后事吧。”   傅景朝听到后神情放空了一瞬,然后马上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   “节哀。”医生说完就离开了,护士将老太太推出来,傅景朝看着被盖上白布的老太太表情有一点漠然,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阿朝……”叶挽瓷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担忧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可是现在,他的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眼睛了也什么都看不见了,脑海中似乎有一根弦绷断,走廊那盏昏暗的灯成为了意识里最后的画面。   命运终于又一次向我挥起了屠刀。   他想。   ……   傅景朝昏迷了两天,他在梦魇中挣扎了两天两夜一直醒不过来,这样的梦魇的情况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也经常出现,白亦如死的那一年。   老太太发现了他晚上不得安眠这件事,每天晚上都会来看他一眼,然后用温暖的手抚摸他的额头和脸颊将他从梦魇中唤醒。   现在,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每晚都会梦见自己衣衫单薄,独自一人在冰天雪地踽踽独行,每一个夜晚都在梦里挣扎徘徊,老太太每次都能将他从噩梦中拉回来,并且给了他关于亲情第一个温暖的认知。   好黑,好冷,望不到头的冰天雪地与浓沉的黑夜,光和热在哪里?他疾走了两天,直到筋疲力尽。   叶挽瓷在他昏迷的时候一直握着他的手,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的手会这样冷,她害怕,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也害怕他醒来以后精神真的崩溃。   她将脸埋在他宽大的手心,小声说道:“阿朝,你快醒醒,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的。”   温暖的热源源源不断地从手心传来,他梦魇中的冰天雪地逐渐开始融化、崩裂,他终于找到了一处光源,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傅景朝在老太太葬礼前一天醒了过来,醒来的他似乎跟平常没有任何反常。   他扭头看了看趴在病床边上即便是睡着也依然抱着自己手的小女人,抽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   叶挽瓷被这点动静惊醒,看到他醒来,惊喜万分,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发现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于是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我去叫医生。”   叶挽瓷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转身准备出去叫医生的时候,傅景朝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睡了几天?”   “两天。”   “奶奶的葬礼呢?”   “明天举行。”   “嗯。”傅景朝将她拉回来,扯到病床上紧紧地搂在怀里说:“让我抱一会儿。”   叶挽瓷软下身子,也回手拥抱了他。   “阿朝,没关系的,奶奶不在了,我还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放在她腰间的手更加用力了,似乎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让她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此时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可是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却一点都照不到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底是浓黑的雾,任何光接触到都会消弭在他的眼底。   “好。”他首次这样明确地回应了她。   叶挽瓷感到有些许的开心,可是她没看到的是男人那双漂亮的眼底是怎样的癫狂之色。   我允许你进入我荆棘丛生的世界,我还会铺满鲜花为你引路,但是,一旦踏进,我便不能容许你擅自离开。   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   老太太的葬礼本身打算低调举行,可是傅仲毕竟是有头脸的人物,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了,于是自发跑来进行悼念。   傅景朝看着来来往往致哀的他并不熟悉的人面带嘲讽。   这些人来的目的显而易见,要么是为了巴结傅仲要么是合作伙伴,又有谁是真的来追悼的呢?   叶挽瓷今天穿了一条纯黑的翻绒长裙,一直默默地站在傅景朝的身边。   傅景朝面无表情地看着灵台上老太太的黑白照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一切结束后,他再懒得看那些人一眼,直接带着叶挽瓷离开了。   叶挽瓷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但是毕竟她还要工作,于是说道:“我只请了半天假,还要赶回去上班,我晚上再来陪你好不好。”   傅景朝没说话,黝黑的瞳孔浮现起一丝不悦。   “我前几天已经请过两天假了,再请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穆则之前不是让你跟进我的续约事宜吗?”   “你怎么知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会跟他说你是来跟我谈续约的事情。”   “这样不太好,我还是回去吧,工作堆积到时候也是我的事,只有几个小时而已,我下班就来找你……”   叶挽瓷出乎意料的坚持,傅景朝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开车掉头向杂志社开去。   到了杂志社门口,她下车关好车门对他招了招手说:“晚上见。”   傅景朝点了点头说:“下午六点我来接你。”   叶挽瓷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刚好被之前的说她闲话的两个女的看见了,她们大约是刚出去吃午饭回来,看见叶挽瓷从豪车上下来,很是鄙夷地撇了撇嘴。   叶挽瓷只当她们是空气,直接进了办公室。   她前两天请假积压了很多邮件,刚登上工作账号就看到陆行的头像闪烁起来。   陆行:你还好吗?   叶挽瓷:怎么了?   陆行:看你两天都没有上线,担心你那天出什么事。   叶挽瓷:(^_^)谢谢关心,我没事。   陆行:关于我之前跟你提到的做模特的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叶挽瓷:不必了,我现在的工作已经很繁琐了,没有时间做兼职。   陆行:报酬绝对丰厚,拍一次顶你半个月的工资。   叶挽瓷有点不高兴了,她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他还要这样刨根问底,她手头的工作很多,于是没有再回他的消息。   虽然她不富裕,但是也没那么缺钱,她的消费在她的能力范围内,每个月还能存一些钱。   之前愿意给傅景朝当模特是有目的的,而陆行对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同事们陆陆续续的吃完饭回来了,李辰非看到她回来了于是跑过来勾肩搭背地说道:“你终于回来上班了。”   “嗯,事情忙完了。”   李辰飞挤眉弄眼道:“叶妹妹,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生气。”   “说吧,是不是有人说我被糟老头子包养了。”   “比那个还气人,你不在的这两天有人看见你从医院出来,说你去打…胎了。”   叶挽瓷正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处理邮件,一听到他这话,差点把显示器砸了,“什么?”   “你已经经历了从被糟老头子包养到为了上位怀孕再到被土豪抛弃强制流产这一系列的事情。”   “她们闲的吧。”叶挽瓷无语。   “都是从隔壁传来的。”   叶挽瓷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可是她现在没空理她们,而且自己也没有证据。   “算了,懒得管,清者自清。”叶挽瓷继续盯着屏幕将退稿邮件一封一封地发出去。   “不过话说回来,你最近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啊。”李辰非好奇地问道。   “嗯。”她没有想着要隐瞒,直接承认了。   李辰非犹豫道:“虽然我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我也是为你好,现在的有钱人都精明的很,你可不要被人骗了。”   叶挽瓷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就是觉得你太单纯了。”   “没关系的。”   两个人说着话,苟总监从门口进来了,于是李辰非赶紧回到了作为开始工作。   苟总监看到叶挽瓷,笑眯眯地走到了她的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小叶啊,这两天请假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叶挽瓷看着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猪手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避开说:“是的,不过都解决好了。”   “那就好,不然三天两头的请假可是不太好啊,现在纸媒不景气,怕是要裁员,又换了新的总经理,到时候……你懂吧。”   “我知道了。”   苟总监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   等他走后,叶挽瓷很嫌弃地拿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肩膀,他刚才拍她肩膀的时候明显在揩油。   晚上快要下班的时候,她想了想,跟傅景朝发了个消息。   “你来接我的时候把车停到马路对面吧。”   “?”他很快就回复了。   “拜托拜托。”   “嗯。”   六点钟,她将工作台整理了一遍,然后挎上包包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刚走出公司大门,就看到了苟总监开着一辆白色的雪佛兰停在了她面前。   “小叶啊,用不用我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   “别客气。”   “真的不用,我有朋友来接。”叶挽瓷好像被鬼追了一样,撒丫子就跑。   停在马路对面的傅景朝显然看到了这一幕,所以叶挽瓷上车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快。   “你怎么了?”   “刚才你再跟谁说话?”   “我们总监。”   “说了什么?”   叶挽瓷觉得他语气有点咄咄逼人,但是她以为是因为奶奶的事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他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   “所以你不让我在公司门口接你是害怕别人看见是吗?”   “嗯。”叶挽瓷怕他误会赶紧解释道,“我现在被人传流言说是被土豪包养了,所以才不让你来,下次你要到公司门口接我的话换一辆差点的车也行……”   傅景朝怒气这才消下去点,他嗤笑一声:“你理她们做什么?”   “你是不知道我被说成了什么了。”叶挽瓷有些郁闷道。   “她们要是有机会,怕是跑得比谁都快。”傅景朝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道,“只不过我嫌她们丑。”   “是是是,就你最好看。”叶挽瓷无语,这个男人嘴巴从来都这么坏。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的审美还是比较不错的。”傅景朝难得夸她一句,可是……明明还是在夸他自己。   两个人回到傅宅的时候,傅仲和喻梅正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是在等他们两个。   叶挽瓷自从跟傅景朝有了实质性的情况后,看着他们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她刚要开口跟他们打招呼,傅景朝直接就把她往楼上拉去。   “站住。”傅仲开口了。   叶挽瓷拽了拽傅景朝的袖子,他停下脚步。   傅仲不苟言笑道:“你明天开始接手公司的事。”   傅景朝扭过头来,“我那天都说过了,只接手爷爷和奶奶当年最初创业发展起来的公司,你的公司我绝不插手。”   “你是我儿子!”   “我可从来没有当你是我爹。”傅景朝拉着叶挽瓷转身向楼上走去,“我这两天整理好奶奶的遗物就搬出去。”   叶挽瓷看着他们父子俩势如水火的状态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着头跟他默默地上了楼。   喻梅却乐成其见。   叶挽瓷和傅景朝一起去老太太的房间整理遗物,老太太自己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关于傅景朝的,他的照片,他的作品,他做过的访谈,堆起来摆在床头,旁边还放着个老花镜。   看样子老太太没事都会翻看一遍,以此来思念自己的孙子。   傅景朝垂着眼睛看着这些东西半天没有说话,叶挽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别难过……”   “我没事。”他突然站起来走了出去,“我出去透透气,这些东西明天都拿出去烧了吧。”   叶挽瓷点点头,想让他自己静静于是没有跟出去,继续整理这些东西。   她将这些书籍码好摆整齐,放在一个纸箱里收纳起来。   老太太放相册的那个柜子上着一把小锁,钥匙就摆在桌面,她将抽屉打开,准备把相册也拿出来,等傅景朝走的时候让他带走。   相册下面还压着一本病例和一本日记,叶挽瓷好奇地打开看了看,她本来以为是老太太自己的病例,没想到是傅景朝的。   她本来没想看那本日记,毕竟日记是属于比较隐私的东西,可是封面上的那句话吸引了她的目光。   “我沉眠于白昼,在傍晚时分醒来,想要在阳光下拥抱她,终究难以企及。”   傅景朝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一个褐色小羊皮封面本子的女人,皱了皱眉毛。   “你在看什么?”   叶挽瓷被他的声音惊醒,她抬起头来,眼泪淌了一脸,她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特别悲伤的事情,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满眼的绝望。   傅景朝走过去想要去擦一下她的眼泪,可是她犹如条件反射般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躲开了他的触碰。   “别碰我!”   “你到底怎么了?”   叶挽瓷抱着那本日记,浑身都在发抖,她哆嗦着嘴唇,咬牙切齿道:“是你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想看32章未删减版本的可以去围脖找我哦。   感谢在2019-11-20 05:51:00~2019-11-20 11:5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辣辣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那个人格还能回来吗   傅景朝看着她这副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往前走两步,她就往后退两步。   “什么?谁杀了谁?”   “对不起,我现在需要冷静一下,我先回家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慌不择路地想要从他身边跑出去,可是被傅景朝伸出胳膊狠狠地挡了回去。   “说清楚。”   叶挽瓷看着面前的他,满目哀凄。   她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即便是现在她现在大脑非常混乱,但是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她需要问过心理医生再做决定。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现在有事情,想先回家静一静,等我想清楚了再跟你解释好吗?”   傅景朝不为所动,眼神冷冷地看着她,大有一副她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从这里离开的意思。   叶挽瓷看着他,嘴唇翕动了两下,“抱歉,我想我真的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傅景朝重复了说了下这三个字,目光渐渐变得凛冽,“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让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是你自己执意不信,我也不在乎这些接受了你,你现在是想反悔吗?怎么?是他回头来找你了?恢复记忆了?”   “是夺走你第一次的那个人吗?他有我技术好吗?我们前几天才刚睡过,你现在要跟我分手?是我没让你爽到吗?没有满足你吗?”   男人嘴里的话越来越刻薄,叶挽瓷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苍白。   她咬了咬下唇,将病例塞到他怀里:“你自己看!”   傅景朝拿起那本病例翻看的时候表情逐渐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叶挽瓷趁他错愕的功夫从他身边跑了出去。   傅景朝这次没有拦她,这些事情是他也不知道的事情。   他还惊异于这本病例上记录的内容,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但是居然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叶挽瓷拦了一辆出租车,筋疲力尽地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头抵着车窗看着路边亮起来的霓虹招牌,开始整理自己纷乱的情绪。   除了傅景朝和傅沉昼的事情以外,还有刚才傅景朝的话。   关于她的第一次……   她虽然跟傅沉昼谈了一年多的恋爱,但是两个人确实没有做到过最后一步。   会想到自己之前跟傅景朝做的时候,好像并没有书上说的那么痛,也没有流血……   由于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所以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   那么,她的第一次……到底给了谁?   叶挽瓷回到家,才发现自己将那本日记本也带了出来。   她抚摸了一下日记本的羊皮封面,重新翻开。   2016.6.21   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如同命中注定一般,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夏日的喧嚣如同被时间静止了一般,我看着她,脑海里只剩下唯一一个想法:我要好好爱她。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2016.7.15   我和她成了朋友,她很可爱。   2016.8.30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感情,虽然这感情来的如此迅速且强烈,我和她确定关系在一起了,可是……   2016.9.15   她好会撒娇,窝在沙发上睡眼朦胧的样子可爱的我好想把她揉进我的怀里,当然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2016.11.30   跟她在一起越久我就越爱她。   2017.2.3   她帮我庆祝生日,说我的生日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节日,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至于我的生日?我该怎么告诉她,我的诞生是另一个人逃避世界的开始,并不是充满了希望,而是绝望的开端。   2017.6.21   我不清楚他是否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知道我是因何而诞生的,我不太清楚他的过去,但是我感觉渐渐地我能控制这个身体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2017.7.7   她病了,我恨我只能晚上去照顾她。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愿望,强烈地想要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2017.8.1   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我和她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难道是他想重新掌控这个身体并且想消除我了吗?   2017.12.23   我的阿瓷……如果我消失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叶挽瓷抱着这本日记躺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从眼角滑过在枕头上氤氲出一片湿痕。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对他的消失也没有深究就这样以为是被抛弃而放弃了追究。   傅景朝和傅沉昼两个人性格差异那么大,她怎么能为了一些小事情就笃定了他就是自己的沉昼呢?   他一直都是温和的,自己从来不知道他居然对自己的爱已经这么深刻了。   如果她知道,如果她一早能多关心他一点,对他的反常多留心一些,她就可以倾听他的心事,为他分忧,而不是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一直依赖他而对他的痛苦与挣扎毫无察觉。   她认错了旁人,还和别人做了那种事情……   她觉得自己错的离谱且荒唐。   叶挽瓷哭累了以后抱着那本日记蜷缩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很混乱的梦,梦里一会儿是傅沉昼一会儿是傅景朝,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脸,一个笑的温柔一个眼神冷峻看着她。   “你爱的到底是谁?”   叶挽瓷被闹钟叫醒的时候感觉自己完全没有恢复过来,她身心俱疲,可是成年人的世界不能那么任性,即便是她的小世界天崩地裂,地球还在转,班也还是要上的。   今天是周五,她准备下班以后去季修的诊所咨询一些事情。   她的脸色憔悴,眼睛也因为昨天哭了半晚又红又肿。她已经可以想象那些八卦的女人又该编排一些什么事情来诋毁她了。   可是她现在没有精力管这些了。   因为五周年特刊,她要做两个主题,分别是:余烬和又生。   她看着这个主题发了很久的呆,直到被苟总监拍了一下肩膀,她才缓过神来。   “小叶啊,工作时间怎么又发呆?”   叶挽瓷抖了一下肩膀将他的手甩开,她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应付他,于是不苟言笑道:“我在构思这个主题。”   苟总监看她心情不好的样子也表示理解,又说道:“明天放假,有没有什么安排?”   叶挽瓷直接堵死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我有事。”   “那今天下班后呢?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我真的有事。”   苟总监还想说什么,穆则从办公室出来,站在门口叫了她一声:“叶挽瓷,过来一下。”   “好!”叶挽从来没有觉得穆则的声音这样好听过,赶紧站起来跑了过去。   “穆主编,您找我什么事?”   “傅景朝同意跟我们再续一年的约,你去把合同送一下。”   “什么?”叶挽瓷现在脑子里还乱哄哄的,怎么可能去见他,“他现在在傅家住,可以快递啊?”   “他说一定要你来。”   “我不去。”   “这是工作。”   叶挽瓷张了张嘴,想到傅沉昼的日记,再加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觉得很累,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声音带着委屈,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说:“穆主编,不是我不去,我真的不能去。”   穆则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想到他们俩之间一直奇奇怪怪的,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于是皱了皱眉头说:“不去就不去,哭什么?”   叶挽瓷赶紧吸了吸鼻子说:“我不哭了,对不起。”   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出去工作吧。”以他的洞察力不难想象到,两个人怕是吵架了,然后傅景朝以这种手段来给她压力让她去见他。   穆则捏了捏眉心,站起来穿好外套准备自己送一趟。   说来,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明明是自家的产业,还要这样搞,怪不得当年他知道了自己杂志社的状况后,二话不说就签约了……   下班以后,叶挽瓷打车去了季修的心理诊所。   季修正在接待别的客人,前台说可能还要很久,于是提议可以安排给她别的医生,她直接拒绝了。   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抱着傅沉昼的日记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他结束,从诊室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   “关于傅景朝双重人格的事。”   季修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叶挽瓷将那本日记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他。   “怎么会在你这里?”   “傅景朝的奶奶突发心脏病去世了,我和他在整理老太太遗物的时候发现的。”   “那么景朝也知道了?”   “这个日记我没有给他看,但是有本关于他病情的病例他看了。”   季修搭在桌子上的手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似乎对现在这个情形感到很棘手。   “傅景朝知道自己第二重人格的存在吗?”叶挽瓷问道。   “不管他以前知不知道,现在他都是不知情的,所以这本日记请你不要拿给他看。”   “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选择性失忆,既然他做了这个选择,就不要让他再想起来。”   “他忘了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   叶挽瓷已经想到了这个答案,不过她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他,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蜷起来握成了拳头,然后鼓起勇气开口了。   “那,已经消失的人格……还能再回来吗?”她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地看着季修。   季修刚要开口回答她,可是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呵。”一声轻笑从门口传来,她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修长高大的身影。   男人英俊的脸上布满了寒霜,黝黑的瞳孔中似乎流动着冰川雪水,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女主也火葬场了哈哈哈,男主真正的火葬场还在后面哈哈哈(叉腰笑)   感谢在2019-11-20 11:56:17~2019-11-21 14:2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乔77瓶;浠煌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我回来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   叶挽瓷脸涨得通红,好像做了什么错事被抓包一样手足无措,她开口想要解释,可是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实在无可辩驳。   傅景朝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浑身散发着冷若冰霜的气息,几乎将她冻僵。   她看着如同从地狱中走来的修罗鬼刹般的男人,身体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危险般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   季修站在一边担忧地叫了一声:“景朝……”   傅景朝充耳不闻,将叶挽瓷逼到了墙角。   她不敢看他,垂着头惴惴不安,可是被一只冰冷的手强硬地抬起了下巴。   她被迫看向他,他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很大,似乎想要捏碎她的骨头一样。叶挽瓷感觉很痛,她蹙紧了眉心不敢出声,抖着双唇想要道歉。   傅景朝低着头看她,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手缓缓向下掐住了她的脖子,可是在盛怒之中的他反而突兀地笑了出来。   他的嘴巴虽然勾起了微笑的弧度,可是眼底并没有丝毫笑意。   “景朝。”季修看他这个状态很是担心,从桌子后面绕过来想要去拉他,可是被他一下子推开了。   “对、对不起,我、我……”可是半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感觉窒息,脑袋里又开始像爆炸一样疼痛起来,她的眼泪无意识地流了下来,想要去扒他的手,可是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你,很好。”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然后骤然松开她的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居然就这样放过了她,叶挽瓷无力地滑落在地上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的背影,表情逐渐变得茫然。   ……   自那天在季修的心理诊所离开后,叶挽瓷再也没有见过傅景朝,她以为暴怒的他会惩罚她,会报复她,但是没有,他好像就这样干干脆脆地放手离开了她的世界。   叶挽瓷心里百味杂陈,这样也好,毕竟虽然内里不算是一个人,但是那具身体的的确确也曾经属于傅沉昼,她拥抱过的,喜欢过的,一起相处过的,都是这具身体。   为了这具身体和另一个灵魂在一起,算不算背叛?   傅沉昼的诞生始于傅景朝,终结于傅景朝,从这本日记上她得知了傅沉昼这个人格的出现大约是在五年以前。   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傅景朝难以忍受催生了这个人格来逃避一些东西?   童年那么难捱的时光他都忍了过来,却在五年前崩溃了。   还有老太太之前对她说了一半的话,傅景朝在十六岁到十八岁的这两年又经历了什么让她们如此愧疚?   老太太的骤然离世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得知这些事情。   前两天她从季修那里知道傅景朝又病了,已经昏迷了好几天,她想去看他,可是又不知道以什么理由,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去看他。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段简单的恋爱会如此复杂,她现在脑子很乱,如同高度运转的机器终于承受不住负荷,于是她病倒了。   其实在前几天叶挽瓷就感觉有稍微的不适,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自己没有休息好,可是后来在上班的时候突然就晕了过去。   穆则将她送到了医院,好巧不巧地和傅景朝住进了同一家医院。   她醒来的时候,穆则正准备离开,看到她醒了,于是又多交待了几句。   “我是怎么了?”叶挽瓷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你发烧了,高烧39度,你好好休息两天,到时候拿着病例证明给你报病假。”   “哦,谢谢穆主编。”   “要是想谢我就把身体照顾好不要动不动的就生病。”   “……哦。”   穆则离开后,叶挽瓷靠在病床上,看着自己头顶输液瓶里一滴一滴落下的液体,视线扫到了瓶身上医院的标志,想到之前季修告诉她傅景朝也在这家医院,不由得起了念头。   在她挂完水可以下地走动的时候,悄悄去了傅景朝的病房门口看了看。   透过那扇玻璃小门,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傅景朝。   他本来皮肤就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现在更加严重了。   病房的窗户透进来的日光打在他的脸颊上,隐隐生出一丝透明之感。   他的双眼紧闭,似乎沉沦在睡梦中不愿意醒来。   叶挽瓷从那天发现那本日记的震惊中渐渐冷静下来以后,觉得自己确实太过分了。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想到有这种事情呢?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现在却突然发现,他是,又不是。   同一具身体里,不同的灵魂。   这让她非常矛盾。   她抬起手,透过玻璃窗抚摸了一下他瘦削的脸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叶挽瓷在医院住了两天,高烧退了以后就回去上班了。   她只有将自己的心身全部投入到工作中,才能阻止自己乱哄哄的大脑胡思乱想。   叶挽瓷将思绪拉回,开始筛选稿件。   由于摄世给的稿酬一直都比同行业高一点,所以投稿的人也很多,这次周年特刊又追加了特别奖励,所以可筛选的范围就更多了。   这次的两个主题算是联动性的,余烬与又生是一种不破不立般的存在。   她选了一个多星期,终于看到了一个比较贴题又充满了遐想空间的作品。   这个人的拍摄手法有些眼熟,非常成熟却又充满了创造力。   交错的树木枝干在冬日里光秃秃的看着充满了萧瑟,树底下是被寒风打落的枯枝与落叶。这些枯枝落叶被点燃过,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火花,在风中摇摇欲坠,即将熄灭。   下一张,给了火苗一个特写,火苗挣扎着,不甘心这样死去,于是努力吞噬了更多的枯叶想要重燃,可是最后还是熄灭了。   严寒的冬日里最后一丝温暖消失殆尽,令人忧伤。   下一张,镜头往上,干硬的树干有一点隐隐的绿意,仔细一看,一颗嫩芽在寒风中渐渐探出了头。   颇有一种“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意味。   叶挽瓷对这组作品感觉非常满意,立刻回复了这份邮件并且发送了联系方式。   企鹅头像闪动,她赶紧点开一看,又是陆行。   陆行:考虑的怎么样了?   叶挽瓷:--   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个人好像看不懂她的拒绝一样。   陆行:我可以加钱。   叶挽瓷:不是钱的问题。   陆行:那怎么样你才愿意?   至此,叶挽瓷已经无话可说了,于是直接将他拖入了黑名单。   反正稿费什么的都已经结清了,这次的合作已经画上了句号,叶挽瓷不想再应付他。   没想到看起来相貌堂堂且气度不凡的男人会是这个样子,叶挽瓷不禁感叹人不可貌相。   不过令她稍稍有些安慰的是,另一个投稿人很快联系上了她。   他的昵称只有一个个“归”字,两人出乎意料地谈的非常顺利,他似乎对这方面的事情非常得心应手所以很快敲定了细节,但是谈到合同的事情,对方却说有麻烦之处,需要当面详谈,而且他就在附近。   叶挽瓷不疑有他和他约在了公司对面阮绿洲的咖啡店,她跟穆则说了一声自己需要去谈个合同,穆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叶挽瓷想找个文件袋将打印好的合同装进去,可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想着很快就回来了,于是直接拿在手上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已经立秋了,在室内还好,出去稍微有些冷,她裹了裹自己身上那件黑色的小西装整理了一下头发,推开门走了进去。   阮绿洲看到她过来,笑嘻嘻地跑了过来说:“小瓷,你今天怎么来了?”   叶挽瓷笑了笑说:“我约了个人,谈一些事情。”   “哦哦。”阮绿洲看了看她的脸色,“那你等下谈完了我跟你谈谈?你的脸色好憔悴。”   “没关系的,我很好,只是最近没有睡好而已。”   阮绿洲点了点头说:“好吧,你没事就好。”   “28号位置在哪里?”   阮绿洲指了指靠窗的位置说:“喏,那边靠窗的那个就是。”   “嗯。”叶挽瓷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由于被高背的沙发挡住了肩膀以下的位置,所以她只看到一个后脑勺。   她走过去,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想要更加有亲和力一点,“你好,我是摄世杂志社的……”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就站起来转过了身体。   叶挽瓷脸上的表情从客气的微笑变成了错愕最后变得惊慌。   “怎么会是你?”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她从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猝不及防地又跟傅景朝见面了。   男人出色的五官在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他眉眼低垂,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说道:“阿瓷,我回来了。”   胸腔鼓动,血液似乎全部回流到了心脏,她手中的文件滑落,飘散了一地,她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面色柔和的男人,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说不知道女主在想什么,其实她一直就是想找到傅沉昼并且让他恢复记忆。   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剧透一下吧,事情没那么简单,男主真正的火葬场还在后面,女主的记忆有问题,所以她很混乱,她一直坚定着傅沉昼是自己最爱的人,是因为傅沉昼给了她最想要的安全感,如同她亲手塑造出来的人物一般,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余烬与又生作品的构思来源于@浠煌感谢在2019-11-21 14:25:52~2019-11-22 11:03: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乔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天堂和地狱   叶挽瓷呆愣在原地,男人向前走了两步,将她散落了一地的文件一张一张捡起来,放在桌子上,上前轻轻地抱住了她。   “怎么了?不记得我了?”   叶挽瓷猛得推开了他,有点不敢相信。   “你到底是谁?”   男人被她推开也并没有生气,好脾气地笑了笑说:“阿瓷,真的是我啊。”   “那……你、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他认真解释道:“我强制性地陷入了休眠,现在傅景朝受了刺激这么久都没有醒过来,所以我先醒了过来,并且支配了这具身体。”   “真的是这样吗?”叶挽瓷现在就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他的话还是保持怀疑地态度。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的卧室里有个小熊抱枕,生病的时候喜欢喝皮蛋瘦肉粥,不喜欢吃香菜,房子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他说出来很多之前两个人相处的细节,叶挽瓷终于相信她的沉昼真的回来了。   眼泪从眼眶中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她犹如一只迷失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中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引路的灯塔,扑到他的怀里嚎啕大哭,“沉昼,真的是你!我真的好想你。”   傅沉昼抱住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你就那样突然不见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是我不好,都怪我。”傅沉昼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呜呜呜……你终于回来了,我还认错了别人……把傅景朝当成了你……”   “这不怪你。”傅沉昼轻声说道,“这种事情谁能想到呢?”   叶挽瓷哭着哭着才惊觉自己还在咖啡厅,旁人异样的眼神频频看向她,她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眼泪赶紧拉着他坐了下来。   等她稍微冷静下来一点的时候才想到傅景朝,于是问道:“那……傅景朝怎么办?”   “我既然可以得到身体的支配权必然是他主动放弃的结果。”   “主动放弃?”叶挽瓷咬了咬嘴唇说道,“是我不好……”   傅沉昼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是我不好,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的。”   “不怪你。”叶挽瓷摇了摇头,担忧地说道,“那以后他醒来了呢?我……该怎么面对你们两个人?”   “他或许不愿意醒来了。”傅沉昼叹了口气。   叶挽瓷和傅沉昼重逢的欣喜被愧疚冲淡,于是沉默了。   傅沉昼一向体贴,转移了话题。   他拿起桌子上的那份合同对她说:“你看,现在这个情况我是没办法签这种合同的,只能用傅景朝的身份。”   “嗯,也可以。”   搞定了工作上的事情,傅沉昼对她说:“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叶挽瓷点点头。   “虽然只有两个小时了,但是真的不想跟你分开呢,怎么办?”他的眼中带着浓浓地深情与缱绻。   “很、很快的。”   叶挽瓷抱着合同回去的时候,跟穆则说了傅景朝新作品的事情,于是穆则马上改变方案和营销,将叶挽瓷负责的这个本来不是很重要的专栏放到最重要的位置。   下班后,叶挽瓷几乎是飞一般地跑了出去,傅沉昼开的车是一辆比较低调的辉腾,不仔细看的话就像一辆普通的车子。   叶挽瓷进去以后关上车门好奇地问道:“第一次见你开车呢。”   之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打车来的,她也没问过,就以为他不会开车。   傅沉昼打方向盘的手稍微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说道:“之前怕出事,你知道的,我怕我什么时候突然睡下去,换了人格会出交通事故。”   叶挽瓷点点头说:“有道理。”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叶挽瓷看着行进方向觉得不是自己回家的路,而且走的越来越偏远了,她犹豫地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回之前住的那个别墅。”   “可是现在都这么晚了……我想先回家,我明天还要上班,从这里走太不方便了。”   “没关系,我会早点起来送你的。”   叶挽瓷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傅沉昼看着她,眼里带了一丝失落,“我们已经两年没见了,你就不想跟我多呆一会儿吗?”   “当然不是!”叶挽瓷慌忙否认,“我真的很想跟你黏在一起,可是我就是怕明天上班会迟到,如果不是最近这段时间我请假太频繁了,我恨不得请假不去上班,好好陪着你。”   傅沉昼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傻丫头。”   叶挽瓷坐在副驾驶上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专心开车的男人,眼里的欢喜简直要溢出来了。   傅沉昼将车停进车库,带着叶挽瓷徒步穿过小树林,晚上的树林看起来格外渗人,虽然有月光,但是并不明亮,反而显得更加阴森。   叶挽瓷有点害怕,她是第一次晚上来这里。   傅沉昼察觉到了她的害怕,握住她的手说:“别怕,有我。”   他的掌心干燥又暖和,她镇定了下来。   久别重逢,她和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可是由于前段时间和傅景朝发生的那些事情,让她多了一丝顾虑。   傅沉昼带她进入这间别墅的时候,叶挽瓷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在这个地方,她看着傅沉昼感觉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站在房间里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时候实在是太像傅景朝了,这让她感觉到心惊,于是她扯了扯他的袖口,他转过脸来,柔和了眉眼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叶挽瓷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他了解自己那么多的事情,而这些是傅景朝根本不清楚,别说是这些细节上的事情,一开始傅景朝连她这个人都不认识。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说话,叶挽瓷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告诉他,她甚至都不敢睡觉,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醒来后还是那个冷冰冰的男人。   傅沉昼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将她抱紧吻了吻她的额头说:“睡吧,明天醒来,我保证我还在。”   “真的吗?”叶挽瓷大大的眼睛里满满地担忧,她太害怕他又像两年前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真的,快睡吧,不然明天起来眼睛会有黑眼圈,就不漂亮了。”   叶挽瓷嘟囔道:“那我不漂亮了,沉昼你就不爱我了吗?”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哄着她,“明天早上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嗯!”   叶挽瓷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现在实在是太幸福了,她一直以来想要的,不就是和爱人重逢吗?   临睡前,她又想到了傅景朝,虽然心底有些愧疚,但是她还是自私地希望沉昼可以永远陪着她……   在她熟睡之后,身旁的男人伸出手轻轻地将她的凌乱的发丝拨开,然后摸了摸她的眼睛、鼻子、下巴、嘴唇、脖颈,摩挲了两下,然后收回了手。   叶挽瓷一夜无梦,早上醒来时发现身边没人,慌慌张张地鞋都没穿就光脚跑了下去。   正跑到一半,看到了正在上楼的男人,她连忙跑过去,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男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为什么不穿鞋就跑下来,太不乖了。”   看到是熟悉的神态熟悉的语气,叶挽瓷松了口气,扑进他的怀里说道:“我好害怕……”   “不要怕,去洗漱,然后下来吃早饭。”   “好。”   傅沉昼准备了一些小菜松软的蛋饼配着粥一起食用,叶挽瓷捧着白瓷碗喝了一口,感觉有点热泪盈眶,这确实是沉昼的味道。   吃过饭以后,傅沉昼将她送到公司门口,叶挽瓷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说:“我舍不得你。”   “那就干脆辞职吧,我养你。”   叶挽瓷泄了口气嘟囔道:“那怎么能行。”   “那我中午来陪你一起吃饭。”   “好!”   傅沉昼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快去吧要迟到了。”   叶挽瓷下了车,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跑去,进门的时候转头对着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然后彻底消失在门口。   接下来的半个月,叶挽瓷都过的非常快乐,她果然只有在傅沉昼身边,才会有绝对的安全感。   她依赖他,就像一只寄居蟹,虽然有一双虚张声势的钳子,但是太过柔软,只有躲在他坚硬的海螺壳里才能让她安心。   眼看着到了国庆节,叶挽瓷有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傅沉昼问她想去哪里玩,她想了想觉得假期人山人海去哪里都是看人,于是摇了摇头说:“跟你在一起就好。”   傅沉昼笑了笑,若有所思道:“那我们就在家里窝上七天七夜,去哪里都不分开好不好?”   “嗯嗯。”叶挽瓷用力点头道,“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傅沉昼带着她吃过饭以后回到了家,他坐在沙发上,将电视打开,而叶挽瓷就窝在他的怀里,两个人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电视屏幕。   叶挽瓷敏感地察觉到他好像有心事,于是抬起头戳了戳他的下巴道:“你怎么了沉昼?”   “没什么。”   “你跟我说说嘛。”叶挽瓷转过身来坐在他的腿上摇了摇他的领带。   “真的没事。”   见他怎么都不肯说,叶挽瓷低头佯装生气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快说,不然咬你!”   傅沉昼愣了一下,眼中的神色开始变得幽深。   他一把将她按在了沙发上,调笑道:“不如换个地方咬吧。”   叶挽瓷虽然害羞,但是还是照着他的嘴巴亲了一下说:“这个地方吗?”   傅沉昼挑了挑眉毛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他这话一说,叶挽瓷瞬间如鲠在喉,她想起了傅景朝,而且她跟他还做了那样的事情……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讲,感觉又羞又委屈,傅沉昼看她不说话了,笑着亲了亲她说:“我喜欢你主动。”   叶挽瓷垂下眼睛,感觉有点心虚。   他岔开话题说道:“今天有点累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是工作上的事情吗?”   “嗯,傅景朝接手了爷爷奶奶的最开始创业的公司,有很多事情比较棘手。”   “是做什么的公司啊?”   傅沉昼捏了捏她的脸,“以后你会知道的。”   “好吧。”既然他不肯说,叶挽瓷也不想追问他。   “我们洗澡睡觉吧。”   “嗯,好。”   叶挽瓷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站在衣柜前面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傅沉昼。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去问道:“你在干嘛?”   傅沉昼从衣柜里提出一个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叶挽瓷接过来一看,顿时慌了手脚。   袋子里的是之前和傅景朝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内衣,还是情趣款的,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带到了这里。   还好傅沉昼并没有追问,反而拿起来看了看说道:“还是新的,商标都没摘。”   叶挽瓷心里难受,总感觉对不起他,于是红着眼睛问道:“沉昼,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生气吗?会跟我分手吗?”   “不会。”傅沉昼说,“我跟你分开两年,你就算是和别人在一起过也没关系,只要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叶挽瓷听到他这么说,感动极了,“沉昼……。”   可是他话音一转,笑的有些揶揄,“这些是新的,我想看你穿,好吗?”   叶挽瓷脸一红,刚想拒绝,可是看到他期待的眼神又想到自己之前和傅景朝做过的事情,觉得很对不起他,于是咬了咬牙说:“好。”   她从卫生间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男人正在擦拭相机镜头,听到响动转过身来的时候直接被惊艳到了。   她黑色的长发垂落在白皙圆润的肩头,那件仿古的赤红色肚兜遮住了大片赛雪的肌肤,她有些羞赧地抱着手臂,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说:“好看吗?”   男人走过来,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喟叹道:“好看,你最好看。”   叶挽瓷虽然很害羞,但是听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样夸奖自己也有点高兴。   男人举起镜头征询她的意见:“我可以给你拍几张照片吗?我想把这么美丽的你留下来。”   “这样……不好吧。”虽然她绝对的信任他,但是感觉穿成这样被人拍感觉太难堪了。   男人有些失落道:“我看了他之前给你拍的那些照片,觉得很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风情的你。”   叶挽瓷这才想到了之前跟傅景朝拍的那些照片还在相机里,她的脸涨的通红,咬了咬下唇说道:“那、那就拍吧。”   傅沉昼亲了亲她的眼睛说:“放心吧,我会存起来自己一个人看的。”   叶挽瓷躺在床上,身上穿的那件肚兜还勉强遮住重点部位,可是下面穿的是一条T-back,根本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可是傅沉昼却一直让她做了一些比较羞耻的动作。   “来,看镜头,咬嘴唇。”   “对,手放在胸前。”   “眼神迷离一点。”   “腿,分开一点。”   叶挽瓷感觉有些不安,小声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我做这些动作,我好难堪。”   傅沉昼的脸从镜头后面探出,“我是嫉妒,嫉妒他看过这样的你,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叶挽瓷顿时觉得理亏,不再说什么。   她换了好几套衣服,最后实在有点累了,“沉昼,我好累,我们明天再拍吧好不好。”   傅沉昼拿着相机走过来放在床头说:“好。”   叶挽瓷松了口气,她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安,他拿起相机对着自己拍摄的样子总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傅景朝。   她想套上睡衣,可是被他阻止了。   “嗯?”叶挽瓷不解。   傅沉昼的手握住她的肩膀,手心微微发烫,烫的她有些心慌意乱。   他低低地笑了笑说:“阿瓷这么迷人,这样的良辰美景和你,就这样睡过去,岂不是辜负。”   叶挽瓷瞬间就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一抹绯红渐渐攀上了她的脸颊,因为紧张她的眼睛都不敢看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不是累了吗?”   傅沉昼用手背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滑了下去,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性感说道:“跟你在一起,我又怎么会感觉到累呢?”   他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用嘴堵住了她的唇。   叶挽瓷有点慌乱,推了推他的肩膀,可是却被他直接抓住手腕按在了头顶。   炙热地唇开始向下滑,叶挽瓷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害怕,好像基于一种人类的直觉般觉得危险,她快速地摇头,支起膝盖带着哭腔说:“沉昼,我害怕。”   男人抬起头,几根凌乱的发丝垂在额头,削减了五官的凌厉感,他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是感觉很害怕,我们改天再做好不好。”   傅沉昼轻笑了一声,亲了亲她的脸说:“我们好不容易能有时间在一起,你今晚这么迷人,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他轻声哄着她道:“阿瓷,我保证我会很小心,好不好?”   叶挽瓷在他的轻声细语中渐渐镇定下来,最后红着脸点了点头。   终于得到她的同意的傅沉昼这次再无所顾忌,他抱着她,沉进了她。   叶挽瓷像一叶在大海中沉浮的扁舟,她上方男人额角的汗珠凝结在一起,啪嗒一下,落在了她的眼睛里。   视线模糊,她看着男人那张脸大脑开始迷惑了起来。   眼睛只能看清楚表象,该怎么看透灵魂?   傅沉昼看她开始不专心,惩罚般地用了一下力,她从放空中被扯回,然后被翻了个身。   浑身的毛孔好像都收紧了,犹如灭顶般的感觉逐渐向她袭来,她听到咔哒一声,转头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床头柜的相机,还在拍照片。   她大惊失色,想要推开他,可是被死死地抓住了双手反扭在身后。   “沉昼,你……这是干什么?”   男人温和的神情褪去,从镜头后面露出的是一张漫不经心且冷漠的脸,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干什么?当然是在淦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2 11:03:20~2019-11-23 15:4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躺着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成了她的上司   叶挽瓷当即愣在了原地,她翕动着嘴唇半天才艰难地发出声音,“你……在说什么?”   男人瞬间换了一副表情,微笑着说:“啊,对,我应该换个说法。”   他俯下身子,将她的下巴扭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是在爱你啊。”   叶挽瓷努力想挣扎开,可是男人力道大得惊人,她连他的一只手都挣脱不开,于是惊慌失措地说:“你放开我。”   “放开你?”他的表情瞬间又冷了下来,“你不是很爽吗?刚才在我身下叫的像个荡付一样,这会儿又是怎么了?”   叶挽瓷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她知道现在的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她的沉昼了。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打湿了他的手指,“我不要你,你走,你把沉昼还给我!”   “呵。”他怒极反笑,捞起旁边的的领带将她的手绑在一起,“你还真是诚实呢。”   “你走,你走!”叶挽瓷手被绑住了,蹬着细细的腿想踢开他,可是男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并用了下力。   叶挽瓷努力想要让他离开自己的身体,可是反而让他更愉快了,他垂着眼睛看着她,“我想你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什么?”   男人薄唇勾起一抹浅淡而稀薄的微笑,“从一开始就是我,一直都是我。”   每个字都像子弹一样打在她的心上,将她的心脏打成了筛子。   叶挽瓷脸色白得吓人,她快速地摇头,企图否认这个事实,“我不信,肯定是你在骗我,把沉昼还给我,把沉昼还给我!”说到后面颇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   她赤红着眼睛,怒视着他,如果不是此刻手被绑着,肩膀被按着,她一定会扑上来咬人。   傅景朝拍了拍她的脸,“对,就是这个样子。”他手里还拿着相机,将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全部收入进去,还拍了几张特写。   “如果一开始就是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只有沉昼才知道的事情?”叶挽瓷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质疑道。   “嗤。”傅景朝发出一声简短的不屑,“那还不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刺激到我,让我睡了那么久,我也不可能会记起来这些事。”   “什么意思?”   “我分裂出来的人格,我属于主导者,他的记忆我自然清楚,只不过之前或许是因为车祸忘记了。”他淡淡地在她心上又插上了一刀,“你们相处的时候,亲吻的样子,包括做a的细节,我都一清二楚。”   叶挽瓷终于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带着最后的希望反击道:“我们没有做过!你果然是骗人的!”   “那你的第一次给了谁?”傅景朝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哦,或许还有别人?”   他说着,又狠狠地鼎了一下。   叶挽瓷拼命地扭动身体,想挣脱他,可是她被傅景朝牢牢地钉在那里,就像搁浅的鱼一样,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挣扎吧。”傅景朝犹嫌不够,继续火上浇油,“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爽。”   叶挽瓷瞬间不动了,她哭得厉害,绝望地说道:“你是个坏蛋,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脸凑得很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感觉怎么样?”   她招惹了他,又抛弃了他,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她甚至期待着自己不要醒来,好和另一个人格双宿双飞。   她置他于何地?   将他的自尊和一颗心踩在脚底下践踏,他恨不得让她生不如死。   “呜呜呜……我不要你,你把沉昼还给我呜呜呜……”叶挽瓷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一边哭一边在嘴里一直重复这一句话。   傅景朝冷笑一声:“不管谁在这个身体里,你不都是要跟这个身体做吗?有什么区别?”   “还给我……呜呜呜……我不要你不要你……”叶挽瓷似乎是刺激过重失了智一般,她的瞳孔涣散找不到焦点,抽噎着,嘴里反反复复地都是这一句话。   傅景朝解开了她的手,她手脚并用地踢开了他,然后像一只刺猬一样把身体蜷了起来。   她将头埋在膝盖上,紧闭着的眼睛还无意识地流着泪,不知是因为悲愤还是惊惧,浑身抖得厉害,眼泪像止不住一般从眼角溢出,很快打湿了她的膝盖,然后顺着小腿流到了床上。   傅景朝拍了拍她的脸颊,她宛如惊弓之鸟般将脸埋得更深了,嘴里还哽咽着:“你走开,不喜欢你……恨你……呜……”   男人听了更是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不喜欢也没关系,这只是开始。”   他说完披上睡袍去了卫生间。   ……   叶挽瓷一直到第二天才清醒过来,意识回笼的第一件事就是慌慌张张地披上衣服鞋都来不及穿就要往外跑。   山路崎岖,她光着脚没跑几步,就被树枝和石子划破了皮,可是她还是不敢停下,好像身后有鬼追着一样。   傅景朝站在顶楼,看着跌跌撞撞地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点燃了一支。   他本来已经很少抽烟了,自从伤了眼睛以后,医生叮嘱他抽烟对病情恢复不好,于是都没有再抽过了。   抽完一支烟以后,他看着叶挽瓷消失的方向,冷笑了一声。   ……   叶挽瓷顶着司机异样的眼光,蜷缩在后排座位,前路茫然,她感到心力交瘁。   回到家以后,她走进浴室,打开莲蓬头,哗啦啦的热水倾泻而下,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却依然理不清脑海中的杂念。   傅景朝会报复她,她其实也是想到了的,之前一直没动静她还觉得很奇怪,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手段。   她一开始认错了人伤害了他,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她认了,只是她想到自己的沉昼再也回不来了,还是会很伤心,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傅景朝这是给了她希望又将她打入了地狱。   叶挽瓷这个十一长假基本没有出门,一直窝在家里,她把房门紧闭,害怕傅景朝还会找上门来,可是没有,一连六天,任何动静都没有。   她以为他报复过她,感到满意,就此收手了。   阮绿洲找上门来的时候,她听到门铃声还吓了一跳,从门镜向外看了看才放下心来。   阮绿洲看到她这副颓废的样子大吃一惊,“小瓷你这是怎么了?”   叶挽瓷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抱住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阮绿洲拍拍她的后背说:“好了好了,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叶挽瓷哭了半天,好容易止住哭声,她擦了擦眼泪对她说:“我又失恋了。”   “啥?”阮绿洲就差指天骂地了,“是那天在咖啡厅你抱着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他哄了你几句你就跟他和好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前任就像地上的屎,时间久了风干了,颜色会有点像巧克力,可是你一尝就会发现,还是屎。”   叶挽瓷被她说的哭笑不得,悲伤的情绪有所缓冲,她喏喏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复杂。”   “那你就给我说说。”阮绿洲还是有点气不过,“我看那个男人就不像什么好东西,看他那副妖媚样子,正经男人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   叶挽瓷把自己和傅景朝的来龙去脉大致跟她讲了一遍,阮绿洲听完半天合不拢嘴,“你这比小说剧情都复杂啊,差点把我听迷糊了。”   “哎,我现在该怎么办?”   阮绿洲正色道:“放手,放过自己,也放过他,即便是那个你爱人的人格真的再出现了,他这么复杂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在一起。”   叶挽瓷没有说话,不过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傅沉昼几乎是不可能再回来了,那么她也该朝前看了,其实她本来早就放弃了,可是傅景朝的突然出现让她又有了妄想,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她……也只能放手了。   过了几天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叶挽瓷觉得自己该振作了,马上就要上班了,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感情之路再悲惨,生活还得继续,情场失意,职场总要好好干。   假期结束后,大家都在一起讨论国庆去哪里玩了,叶挽瓷只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   李辰非用肩膀怼了她一下问道:“你呢?七天假去旅游了吗?”   叶挽瓷笑了笑说:“没有,在家里睡了七天。”   李辰非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是猪吗?不过你睡了七天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还瘦了这么多。”   “减肥。”叶挽瓷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你已经够瘦了,可不要再减肥了,再减就不好看了。”   “嗯嗯。”   “你听说了吗?我们部门这个月要业绩考核,总经理亲自监督我们的工作。”李辰非说道。   “啊?不是吧,我才刚来就碰到这种场面?”新来的钟灵哀嚎一声。   叶挽瓷也很惊讶,“你从哪里知道的?”   李辰非嘿嘿一笑说道:“穆主编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所以总经理接替他的职位顺便考察我们,还有财务方面,他也要一一过目。”   “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啊?”叶挽瓷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总是李辰非第一个知道。   “山人自有妙计。”李辰非一副神秘的样子。   “我们还能做什么手脚不成。”财务小张撇了撇嘴道。   还差两分钟九点的时候,苟总监就从大门走了进来,大家全部做鸟兽状散去。   “大家注意了,从今天起到月底,总经理会跟我们一起工作,大家一定要好好表现,这几年纸媒不景气,别的部门已经裁掉好几个天天打混的,你们要引以为戒,做对公司有贡献的事情。”   “好!”李辰非很浮夸地拍了拍巴掌,别人也都点点头应和了两声。   “那就各归各位,开始工作吧!总经理马上就来了。”   九点整,一个身姿颀长的身影从大门口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的是阿玛尼限量款西服套装,裤线精准笔直,腰线熨帖,肩膀挺廓,将整个人衬托的英挺迷人。   “哇——”身边的钟灵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   男人脸部线条轮廓分明,面容淡淡,言简意赅地说道:“你们好,我是阅世集团的总经理,这个月将会暂时负责穆主编的工作,顺便考察一下你们的业务水平。”   他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略微加重了语气,带了点意味深长,视线也落在了叶挽瓷身上。   叶挽瓷看着面前男人熟悉的面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3 15:40:05~2019-11-24 18:2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Xann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濯10瓶;Xanny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欲壑   傅景朝居然就是阅世集团新上任的总经理,叶挽瓷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他之前说的爷爷奶奶当初创业的公司,她从来没有想过居然就是阅世。毕竟傅仲是做房地产的,她压根儿没有把两个联系在一起。   怪不得当年摄世快要倒闭,他就在那个时候加入了,她一直以为是因为穆则或者季修的私人关系,才拉到了他的支持。   阅世产业如此之大,他作为一个总经理何必屈尊降贵来这个小小的杂志社来亲自考察呢?叶挽瓷随便一想就觉得他是来针对她的。   傅景朝进了穆则的办公室,叶挽瓷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果然想的太简单了,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哎,叶姐,那个新来的总经理好帅啊有木有,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我要窒息了。”钟灵在旁边西子捧心状。   叶挽瓷收起自己的心情点点头应和她说:“是啊。”   旁边的李辰非趴在桌子上哀嚎:“颜值高长得帅,果然老天爷一点都不公平。”   “是啊,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还把你的窗户也给关上了。”钟灵笑嘻嘻地对李辰非说道。   李辰非佯装不服,“我年轻啊!”   “人家也不老啊,看起来也就二十□□的样子吧。”钟灵说道。   “好吧。”李辰非泄气,但是转念又一想,“这么年轻,还不是拼爹的,不过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肯定是哪个富二代。”   “傅景朝不就是咱们杂志社的中流砥柱吗?那个当初以一人之力救活了整个杂志社的人。”钟灵拿起桌子上的样刊点了点其中一个专栏说道。   “居然是他!”李辰非这下没话说了,蔫了吧唧的说,“果然,上帝太不公平了,有钱有颜还有才华。”   叶挽瓷一直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发呆,钟灵和李辰非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说:“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在想下期的专题。”   “你今天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八卦,你对新来的总经理不感兴趣吗?”钟灵笑嘻嘻地说道。   李辰非凑到她面前说:“你该不会已经被迷倒了吧,哦对,之前叶妹妹就是负责傅大摄影师的,应该已经很熟悉了。”   “瞎说什么呢!”叶挽瓷狠狠地揪了一下他胳膊上的肉,李辰非怪叫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嘴。   傅景朝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前,透过百叶窗看着外面叶挽瓷和李辰非的亲密互动,眯了一下眼睛,冷嗤了一声。   叶挽瓷一连几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傅景朝叫去。可是没有,傅景朝似乎真的很忙,从报表到账务到营业额,通通看了一遍,并且对杂志社的一些项目作出了调整。   他的效率之高,完全不像是刚上手的样子。   叶挽瓷渐渐放下心来,她本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并且暗中在看别家的招聘信息了,这样一来傅景朝如果要针对她并且裁掉她,她还有后路可退。   当然如果能平安熬过这一个月的话就更好不过了。   毕竟现在这份工作无论是薪资待遇还是工作环境她都非常满意。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早上有点打不起精神,叶挽瓷放下手中的工作,端起自己的杯子去茶水间接了一杯咖啡。   她对着杯子吹了吹热气,小心地抿了一口,顿时觉得胃里暖和了不少。   早上起的太晚了,没有来得及吃饭,只吃了一个白水煮蛋,干巴巴的噎的很。   感觉又恢复了点能量,她端着杯子向外面走去,可是迎面而来的高大男人挡住了她的出口。   她抬头一看,是傅景朝,顿时开始慌了。   他自上任一个星期以来,跟她并没有直接碰面过,两个人也没有什么需要交接的工作,如果实在有什么要去签字的文件,她都会让钟灵帮忙去签一下。   钟灵巴不得有机会多见见这位长相不俗的总经理,从来都不推辞。   现在,叶挽瓷端着咖啡,看着他西装胸口的那枚叠成个三角形的做装饰用的小方巾,大脑瞬间空白了。   她愣在原地,过来几十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两步侧过身子站在一边给他让路。   傅景朝迈开长腿走进来,叶挽瓷不敢和他对视,只好低着头看着他那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慢慢地走了进来。   叶挽瓷心慌意乱,捏着咖啡杯的手因为用力都泛白了。   可是傅景朝就这样越过她走过去了,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松了口气,连忙端着杯子走了出去。   傅景朝端着杯子,瞥了一眼她离开的背影,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叶挽瓷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心还在砰砰直跳,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手还在颤抖。   平息了好一会儿,她才定下心来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下午,她下周专栏的题材需要拿去给他过目,虽然之前已经跟穆主编确定过最初的方案了,但是现在所有的项目都要拿去给傅景朝重新过目。   她像往常一样拜托给了钟灵。   钟灵乐颠颠地去了傅景朝的办公室。   可是不到两分钟,就看见钟灵抱着那份乱七八糟的文件脸涨得通红通红地跑出来了。   叶挽瓷赶紧接过她手里的文件问道:“怎么了?”   钟灵眼眶红红地说:“总经理问了几个细节方面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然后他就生气了,让你自己去说清楚。”   “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让你帮忙,反而惹你挨骂。”叶挽瓷内疚的说道。   钟灵摇了摇头说:“你快去吧,他今天好凶,你要小心点。”   叶挽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晚上请你吃饭,真是对不起。”   她将文件重新整理好,拿去给傅景朝看,这还是她第一次去他的办公室。   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冷淡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叶挽瓷推开了门。   傅景朝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翻看往年的日报表,知道她进来头也没抬一下。   叶挽瓷看着他纹丝不乱的脑顶,惴惴不安地将文件递给他说:“这是下月的要做的主题,您过目一下。”   傅景朝这才抬起头,将手中的钢笔放下,伸手接过了她的文件。   他只翻了两页就直接丢回了桌上,面无表情地说:“重做。”   叶挽瓷睁大了眼睛说道:“这期的选题我已经做了一半了,之前穆主编并没有说不合适。”   傅景朝抬眼看她,黝黑的瞳孔中满满的冷漠与理智,“现在是我说了算。”   “您觉得哪里哪里不合适我都可以改,现在重新做的话,一是时间紧,二是挑选合适的作品也是一大难题。”叶挽瓷极力想说服他。   “这是你的事情。”   “你这是在针对我吗?”叶挽瓷忍无可忍。   “哦?”傅景朝挑了挑眉毛说,“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针对你呢?我们很熟吗?”   “……”叶挽瓷看着他这个态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深吸一口气,将话题拉回企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那您觉得不合适的话,可以说出来具体的问题吗?这样我再重新选题也可以避免。”   “既然你这么不服气,那我就告诉你到底哪里的问题。”   傅景朝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拿起他方才放在一边的文件,“这是你前几期做的选题,现在的纸媒行业已经处于疲软之态,你们还在做一些虚无缥缈对市场毫无刺激的专题,这样下去,倒闭也是在所难免的。”   叶挽瓷觉得他说的话实在难听,自己很喜欢的专题被他说的一文不值,于是反驳道:“可是《摄世》一向做的都是立意很高的选材,走的就是高端路线。”   “嗤。”傅景朝不屑道,“高端也要有爆点和卖点,并不是高高在上做一些虚幻不切实际的东西,毕竟,你再高端,没有市场也是死路一条。”   “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又高端又有爆点的选材呢?可以举个例子吗?”   “如果是我选题的话,我会选择——”傅景朝走到她的面前,缓缓地勾起一丝轻蔑又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她耳边轻声吐出两个字。   “欲壑。”   “什么?”叶挽瓷惊觉他们两个已经靠的太近,她慌忙后退了几步,这个词实在不能不让人遐想,她开始慌了。   傅景朝将她逼到墙角,后背的百叶窗哗啦一声,叶挽瓷害怕被外面的人看到,立刻又往前挪了一点。   可是这么往前了一点点就几乎到了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宛如雪山般清冽的气息,叶挽瓷有点慌张,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想让他往后退一点。   可是她那点力气男人根本不放在心上,略显苍白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更加冷漠。   他抓住她的手抬起来说:“这个专题你可以理解吗?”   叶挽瓷涨红了脸说:“不……不理解。”   他的双眸微眯,带了点危险的气息说道:“那我教教你,怎么来体现欲壑这个场景?”   “不需要!”叶挽瓷被他的话吓到,嗓子顿时拔高了一点。   “嘁。”傅景朝看着她戒备的眼神,发出一声讥诮的嘲讽,“欲壑可以表现在各个方面,当代很多人们欲望像深谷一样很难填满,却并不愿意为此付出努力,但是还会嘲讽别人的努力然后又像埋怨上天不公。”   他说着顿了顿,语气玩味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叶挽瓷手足无措,脸直接红到了耳根,“我没有以为……”   他低下头,鼻息掠过她的耳根,“你是想到了那天我拍的那些照片吗?”   叶挽瓷脸上的红晕急速褪去,开始变得苍白,“你、什么意思?”   傅景朝扬起一抹恶意的微笑说:“突然觉得很贴题而已。”   叶挽瓷惊惧且愤怒:“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他收敛了笑容,“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他说完直接转身,拿起桌子上她刚送来的那份文件随手一扬,语气冷然,“拿回去重做。”   纷扬的A4纸像雪花一扬在空中飘飘荡荡地落下,有几张甚至打在了她的脸上拨乱了她的发丝。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愣怔了半天。   片刻后,她眨了眨眼睛,用手背将没有忍住落下来的泪珠擦了擦,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的纸。   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只不过当初她倾诉委屈的对象成了始作俑者。   当年她辛辛苦苦做好的企划被领导说的一文不值,她努力了半个月的成果直接被推翻重来,她觉得委屈,扑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   他安慰她,指点她,并且对她表示了肯定,让她从自我怀疑中拉扯出来,最后终于重新做好了一份,并且顺利通过。   而现在,这些散落了一地的文件,就像一把把白色的利刃一样,插进了她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很快就要火葬场了,预计还有三章左右!感谢在2019-11-24 18:21:47~2019-11-25 18:3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舟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办公桌   叶挽瓷半个月的心血前功尽弃,为了赶上下月的新刊她只能加班加点把新的专题做出来。   之前还能趁空闲时间跟李辰非和钟灵说说笑笑,现在忙得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   叶由于连续加班了几天,每天回到家以后都快十一点了,都吃好饭洗完澡以后都十二点多了,每天睡眠不足所以早上起来的就有点晚。   今天她闹钟响了以后,实在感觉太困了,就掐掉闹钟准备再眯五分钟,可是这眼睛一闭下去,再睁开的时候就过去了半个小时……   她慌慌张张地打车来到公司,打卡的时候还是晚了十分钟。   杂志社空荡荡的,她想起昨天李辰非告诉她今天要开会的事情,往会议室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已经开始了。   她正犹豫要不要现在进去的时候,已经被发现了。   傅景朝点了点桌面示意她进来,她只好硬着头皮在众人的目光下低着头走了进去。   傅景朝将手里的钢笔往桌子上一丢,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叶挽瓷吓了一跳,抬头去看他。   他闲适地向座椅后面一靠,掀起眼皮看她,“为什么迟到?”   “睡、睡过了。”   “昨天没有人告诉你今天要开会吗?”   “说了……”   “年底最后两个月了,你工作态度如此懈怠,我现在很不明白,当初穆则是怎么把这样重要的工作岗位交给你的。”   李辰非看她低着头不敢说话,好心解释道:“叶妹妹……咳。”他在傅景朝冷嗖嗖的眼神里改了称呼,“叶姐最近加班到十一点钟,很辛苦。”   “那是她工作没有做好。”傅景朝说,“如果一开始就做好了,又怎么会需要加班来弥补呢?”   “是,是我不对,我以后会尽力避免的。”叶挽瓷捏着手里的背包带,指尖都泛白了。   又是一个熟悉的场景。   她有一次迟到了被当着所有员工的面狠狠地批评了半个多小时,虽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她那些天都加班到很晚,还没有加班费,于是有一天打卡的时候晚了五分钟。   傅景朝显然是在针对她,并且做出的事情也越来越明显,曾经她向傅沉昼倾诉过的一些苦恼都成了他来刁难她的手段。   可是是她理亏,她迟到了,没有办法辩驳,只能这样受着。   而且现在,即便是受了委屈也再没有那个温和的爱人能安慰她了。   叶挽瓷默默地坐到座位上,摊开笔记。   散会后,李辰非和钟灵跑过来安慰她:“没事吧。”   叶挽瓷说:“没事,是我不对。”   “可是也就是迟到了十分钟,他说话也太难听了。”钟灵说道。   李辰非说:“我以为你们之前有过接触会比较熟悉呢,没想到这么不近人情。”   “我没事。”叶挽瓷笑了笑说,“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我就是看你最近加班很晚,觉得抱不平。”李辰非叹了口气说,“以前觉得穆主编就够凶了,可是现在才发现他简直就是天使啊,只要工作做好,他都懒得管我们。”   “谁说不是呢。”钟灵应和着压低了声音说,“白瞎了那张脸了。”   “是吧,还是哥哥我平易近人,热情开朗。”   “你少臭屁。”   两个人吵吵闹闹,叶挽瓷已经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面包,撕开包装袋,一边吃一边看邮件。   钟灵看她又在啃干面包说:“叶姐,你天天都不吃早饭啊,最近看你一直吃片干面包对付。”   “嗯,主要来不及了,就这几天,忙完以后就没事了。”   钟灵从包里拿出一瓶牛奶说:“给,还是热的,我妈非要给我,我不爱喝纯牛奶,我喜欢喝酸奶。”   “有妈妈在真好啊。”叶挽瓷羡慕道,“那我把钱给你吧。”   “不用,太客气了吧。”   “那我改天给你带酸奶。”   “嗯嗯。”   今天的工作早早做完,终于可以早下班一回了。   叶挽瓷伸了伸懒腰想着很久没有去见过阮绿洲了,于是看天色还早,就去了她的店里。   阮绿洲看到她来,将手上的工作交给了别人,然后跑过来对她说:“刚好我准备给你打电话呢,真是心有灵犀。”   “嗯?怎么了?”   “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到时候我们去庆祝一下。”   “不要了吧。”   “不行,必须要。”阮绿洲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说,“我今天不怎么忙,我们去逛街吧,买几身衣服,到时候过生日的时候穿,你看看你,不能因为失恋就颓废成这样,你应该变得更好,再遇到那个渣男亮瞎他的狗眼。”   叶挽瓷在心里苦笑,何止是再遇见,她和他几乎天天都见。   阮绿洲拉着她不仅去买了衣服,还做了头发。   她说:“失恋嘛,就从头开始,换个发型换种心情。”   叶挽瓷以前并不热衷于打理自己的头发,一直都是黑长直,在阮绿洲的建议下,她烫了个大卷。   及腰的长发加上一点微卷,顿时生出了不少的女人味。   晚上逛完街有点晚了,于是阮绿洲直接带她回了自己家。   阮绿洲的家离咖啡店很近,离叶挽瓷上班的地方也近,不用担心明天迟到的问题。   叶挽瓷已经见过了她家的那群男人,也淡定了不少。   阮绿洲的房间是一室一厅,她一直都很好奇这么多人怎么睡下的。   阮绿洲神神秘秘地说道:“别看他们体格大,其实用不了多大的地方,除了那个黄毛比较占地方,还掉毛,不过我把他赶到阳台上就没事了。”   叶挽瓷听的一头雾水,不过也没再多问什么。   两个人把今天买的新衣服互相试了试,然后在镜子前臭美了好久,才终于躺下。   灯熄灭以后,阮绿洲侧过身来问她:“你最近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吗?怎么还是一副很疲劳的样子。”   叶挽瓷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傅景朝成了她上司的事情告诉了她。   阮绿洲义愤填膺道:“这个狗男人,太过分了,他越不想让你好过,你就偏要好好地给他看,把自己搞的那么憔悴干什么?不正遂了他的心愿?”   “我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那种事情谁能想到啊,他自己精神分裂招惹了你,还是他的不对呢!次人格不还是他分裂出来的吗?没找他算账都不错了,还想怎样!别管了,明天好好收拾收拾,高高兴兴的去上班。”   ……   第二天一大早,叶挽瓷就被阮绿洲叫醒了,她看了看时间才八点钟,于是又瘫了回去,“还有一个小时我再睡一会儿,反正从你这里十分钟就到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看你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样子,浪费这么好的资源。”   “?你是想说素面朝天吧。”   “反正差不多就那个意思。”   “……这不是一个意思吧。”   阮绿洲将她拉起来,开始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然后把昨天新买的一条黑色的呢绒群让她换上。   “哎呀我上班穿成这样干什么啊。”   “上班也要美美的,你要不惧Y威,让他的坏心眼不能得逞。”   这条黑色的呢绒裙是V领的修身款,将身体的线条展现的淋漓尽致,小腿处的蕾丝荷叶边给这条裙子在成熟之余又加了些许俏皮。   阮绿洲满意地看了看说:“看看,这腰是腰腿是腿的,干嘛天天穿的跟麻袋一样遮的严严实实的。”   叶挽瓷还是觉得有点别扭,“我只是去上班,又不是参加什么活动。”   “这就是常规款啊,你担心什么?”阮绿洲将她推出门,时间还早,出去吃点早餐再上班啊。”   叶挽瓷在公司楼下买早餐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从未想到的人——陆行。   他似乎等了很久了,看到叶挽瓷,眼前瞬间一亮,然后直接迎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叶挽瓷问道。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叶挽瓷蹙了蹙眉心,“我之前不是都告诉过你了,我不会当你的模特的。”   陆行摇了摇头说:“不,不是这件事。”   “那你快说。”叶挽瓷站在公司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之前总是被八卦,实在不想再被人传出什么劈腿啊被甩的流言,而且这是个风口,她下面只穿了条光腿神器,虽然是加绒的,但还是有些冷。   陆行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张名片,“我听说你最近在找工作,如果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叶挽瓷刚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就听到了一声冷哼。   她侧过头一看,傅景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显然是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对话。   “你打算辞职吗?”他立体的五官在冷风的吹拂下更显苍白通透,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声音却冷得像凌冽的风。   被当场抓包的叶挽瓷尴尬极了,连忙分辩道:“不是这样的。”   “那就把名片还给他。”   “啊,好。”叶挽瓷这才发现自己还攥着陆行的名片,赶紧塞到他怀里说,“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不需要。”   傅景朝向前两步,仗着自己的身高,蔑视着他说:“收了你的心思吧,只要我不同意,她就别想辞职。”   跟陆行告别以后,叶挽瓷跟在傅景朝后面上了电梯,由于今天她来的比较早,电梯里没有什么人,她和傅景朝一前一后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杂志社,她将嘴上刚才因为吃早餐而擦掉的口红重新补上,然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台面。   人陆陆续续的到齐了,钟灵和李辰非看到叶挽瓷都惊叹道:“今天怎么有心情收拾自己了?”   “是不是去相亲了?”钟灵笑嘻嘻地问道,“刚才看到你在门口跟一个男人说话,看起来蛮不错的,挺精神一男的。”   “不是不是。”叶挽瓷说:“只是手头上的工作快忙完了,不用加班了,所以精神好点了。”   “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叶妹妹。”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们几个人的资料都是我录入的啊。”   “哦哦。”   “周末的时候我们跟你一起庆祝一下吧。”   “我来订蛋糕。”钟灵年纪小,喜欢热闹,连忙赞同。   “那我订位置。”李辰非说。   虽然叶挽瓷并不准备过,但是看他们这么热情,想了想就同意了,还有绿洲也说要庆祝,那就一起吧,她似乎也好几年都没有过过生日了。   今天是周五,这周的最后一天班,她心情也有点愉快,所以在去给傅景朝送企划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傅景朝在看她的新选题的时候,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今天很高兴?”   叶挽瓷愣了一下说:“嗯,快放假了。”   “有什么安排吗?”   叶挽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自己这个,支支吾吾地说道:“没什么安排。”毕竟她过不过生日跟他都没关系吧。   傅景朝看完以后将文件夹丢在桌子上说:“可以了,你拿走吧。”   叶挽瓷松了口气,去拿文件夹的时候发现有点为难。   这个办公桌是封闭性的,而且宽度让她也比较吃力,可是他不把她的文件扔在外边,而是丢在了他的手边,这让她去拿的话上身几乎都要趴在桌子上了。   她今天穿的V领,很容易走光,虽然……但是她也不想这样。   傅景朝完全没有要递给她的意思,就那样凉凉地看着她。   叶挽瓷看他明显是在刁难她,于是抬腿将膝盖压在桌子边沿上,稍微爬上去一点,拿到了文件夹准备立刻跳下来。   可是就在她摸到文件夹边缘的那一刻,傅景朝突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拉到了里面。   桌面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他完全不在意。   叶挽瓷被吓了一跳,短促地叫了一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的手自下而上,毫不客气地抹到了她的腿上,叶挽瓷惊慌失措地按住他说:“你干什么?这可是在公司!”   “哦?那你的意思是不在公司就可以了?”   他的鼻息喷在她的后颈,叶挽瓷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只但是也能听出他话里的不怀好意。   “你这是曲解我的意思!”   男人冷哼了一声,“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当然是回家了。”   “不说实话是吗?”男人的手在她的耻骨间摩挲了两下,直接掀起了她的裙角。   叶挽瓷按住这只手管不了那只,羞得满脸通红,“你、你住手啊!”   “那我再问你一遍,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   叶挽瓷觉得他好奇怪,她有必要向他汇报行踪吗?   “我去做头发了。”   “然后呢?”   “去朋友家了。”   “男的女的。”   叶挽瓷不高兴了,他最近一直在刁难她,工作上的事情也就罢了,现在自己的私人生活他也要管,于是不满道:“跟你有关系吗?”   傅景朝冷笑了一声,“是,当然跟我没关系。”   他突然站起来,将她死死地按在了办公桌上。   弯弯绕绕的卷发扫在他的手背上,带着点别样的诱惑。   “你似乎太健忘了,看来需要让你回忆一下之前你是怎样在我身下叫的像一只发情的小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5 18:30:43~2019-11-26 18:1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aura 5瓶;Xann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被按到了桌子底下   叶挽瓷被他按着肩膀趴在办公桌上,木质桌子的边沿卡住她的小腹,钢笔笔帽未盖,墨水沿着她锁骨部位蔓延,两抹黑色印记清晰可辨。   “你放开我!”叶挽瓷转过头看他,语带惊慌。   傅景朝按着她,偏头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昨天晚上彻夜不归,是去哪里跟别的男人厮混了吗?是那个陆行?还是那个李辰非?还是别人?我倒是小看了你。”   叶挽瓷脸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我跟小李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那就是陆行?你们两个一大早的就在公司门口拉拉扯扯,是怕别人看不到吗?”他说着,手指勾起她的背后的内衣扣。   啪嗒一声,蝴蝶扣应声而开。   叶挽瓷胸前一松,下意识就想遮住,无奈被他压制双手动弹不得。   她挣脱不开,气急之下便有些口不择言:“你有病吧,放开我!”   傅景朝闻言,神色一冷,像是被戳到什么痛处。   很快,就又恢复如初,他倾身向前,抓住她的手腕,低头逼近她,温热的呼吸喷拂在她敏感的耳后,轻笑道:“你是忘了吗?我确实有病啊,而且……病的不轻。”   话音一落,叶晚瓷只听到“刺啦”一声,身上那件小V领直接被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傅景朝!!你干什么!!!”   叶挽瓷又气又急,在他手下拼命挣扎,男女力量悬殊,她用尽了浑身力气,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他却像没事人一样。   他笑得玩味而肆意,眼底却冷得像冰:“你说呢?”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落,叶挽瓷不禁悲从心来,她一侧头,狠狠地咬在了他按着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上。   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嘴角蜿蜒在男人苍白的手背,滴落在褐色的桌面,溅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傅景朝微顿,却没动作,任由她咬着,那点疼痛对他来说毫无影响,相反的,瞧她红着双眼,饱满的唇染上一抹艳色,让他越发兴奋,只想狠狠地折腾她。   用力扳过她的下巴,他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带血的手指伸进她的口腔掐住了她的舌头。   血液的腥气瞬间盈满了她的口腔,她恶心得想吐,可拗不过他,她只能被迫将血液吞下去。   “来,你不是喜欢咬人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这颤抖无关紧张与害怕,带着隐忍的失控与疯狂,宛如激起了他心底压抑了许久的野兽,被她的牙齿撕开了最后的禁锢。   叶挽瓷被他的动作吓到,身后的男人的呼吸变得危险而灼热,她想要挣脱,可是被死死地压着。   她气急,用力咬了他在自己嘴里作怪的手指。可是傅景朝脸色冷漠,不为所动。   “你是变态吗!”叶挽瓷将她嘴里的手指吐出来,恨恨地问道。   傅景朝突然笑了,“变态?就这样你就觉得变态了?”   他突然直起身,将她从桌子上抱起来,走到了玻璃窗前。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将她的手抓到背后,将她按在玻璃墙面上,在她耳边调笑,“对面楼那些正在办公的只要稍微往这边看一眼,就会看到你现在这副银当的样子。”   叶晚瓷又羞又恼,一着急,眼泪忍不住飙了出来,含着哭腔骂道:“你变态!你放开我!”   傅景朝置若罔闻,手指勾着她被撕破的衣领,不徐不疾地轻拽,薄唇若有似无地触碰她敏感的耳垂,低低地笑,“哭什么?留着力气一会儿再哭。”   眼看着就要暴露在阳光之下,叶挽瓷一慌,连忙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   “去了朋友那里!女的!”叶挽瓷觉得他实在是疯癫,不敢再顶撞他,连忙说了出来。   他黑眸沉沉,“朋友?哪个朋友?”   “公司对面那个咖啡店的朋友,之前在夜色你们见过的。”她焦急地解释道。   傅景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重新将她抱到了办公桌那边。   叶挽瓷挣扎了两下,还是挣脱不开,于是又问:“你为什么还不放开我,我要出去了。”   “我们再说说今天早上的事情。”   “早上怎么了?”   “你想辞职吗?”   “你想让我辞职吗?”叶挽瓷红着眼眶,“你如果这么恨我,我走就是了。”   他冷冷地打断她,“你想都别想。”   “那我一定要走呢?”   “我有很多手段让你不得不留下来,我想你一定不会想了解。”   “那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   傅景朝讥诮地笑:“我要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尽折磨,看到你痛苦、委屈、难堪的样子,我就觉得痛快。”   “……”叶挽瓷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傅总。”是财务部的小张。   叶晚瓷心头一震,全身僵直。   她现在衣服破了,头发也乱七八糟,办公桌上一片狼藉,这样的场景让别人看到很难不联想。   叶挽瓷顿时慌了,“怎么办啊!”   傅景朝不慌不忙地向后一靠,勾着她的细腰,不由分说就将她按在了桌子底下。   “你!”   叶挽瓷刚想出声,傅景朝直接开口对外面的人说道:“进来吧。”   她连忙噤声。   财务小张进来的时候看到满地的狼藉,吓了一跳,犹豫地问道:“傅总,这是……”   傅景朝没理会她,声音平静无波:“有事?”   “哦哦,这是上个月的销量报表,刚整理出来拿给您过目一下。”   傅景朝接过文件,在翻看的同时另一只手抽空还挠了挠她的下巴,叶挽瓷有点生气,头一偏,却不小心撞到了办公桌的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小张吓了一跳,傅景朝假意换了换腿,来掩盖叶挽瓷发出的声响。   这下她是一点都不敢动了,可是她现在的位置实在尴尬,傅景朝本来是翘着腿,现在全部放下,她的位置尴尬至极,简直就像是在帮他……   叶晚瓷莫名红了脸。   傅景朝将报表翻了个面,手臂曲起,遮住泰半个脸。腾出的那只手也没闲着,他的手指犹然带着血迹。   将手指伸到她的嘴边,傅景朝向下看了一眼,眉头一挑,用口型命令她:“舔干净。”   叶挽瓷当然不愿意理会他这个要求,红着脸不理他,傅景朝并不急,低声道:“你想被发现吗?”   她脊背一僵,嘴唇轻抿,眼眸微垂,指尖陷入掌心,微微疼痛。   这会儿,分不清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疼痛,委屈的情绪像是潮水一般涌现。   傅景朝冷眼旁观,瞧她没反应,他作势起身,叶挽瓷一慌,连忙拉住他的裤腿,鼻尖酸涩,她小声道:“我做。”   傅景朝黑眸微敛,尔后,他挑挑眉,将手指递到了她的嘴边。   委屈混合着浓浓的屈辱萦上心头,然而比起这个,她更怕被人发现。   叶晚瓷吸了吸鼻尖,双手撑着地板,缓缓凑过去。   傅景朝脸罩寒霜,嘴角却勾了抹浅笑。   铁锈味的腥气盈满了口腔,手心里攥着男人高档的西裤面料,她下意识收紧手指,努力眨了眨眼睛,逼回眼底的水雾。   猝不及防地,就想起之前和沉昼在一起的时候。   那天,她帮他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盘子,本来想自己捡,可是沉昼不让她碰,怕她手上,可是他自己却还是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头。   家里没有准备创可贴,他手指上血流不止,她一时情急含住了他的手指,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语带宠溺地骂她:“小傻瓜。”   明明在做同一件事,可她的心为什么疼得宛如刀割。   是了,他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人,她的沉昼再也回不来了,不管她怎么期盼,他都已经彻底从她的生命里消失,再也不见。   说好不哭的,眼泪却无论如何止不住,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砸在他的手背上。   傅景朝感觉有热热的液体打在自己的手背上,低头一看,才发现下面的女人哭的好生委屈。   他挑了挑眉毛,将报表签过字以后递给小张说:“没什么问题,你出去吧。”   小张点点头,又左右看了看说:“傅总,小瓷没有在你这里吗?”   叶挽瓷听到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顿时屏住了呼吸。   傅景朝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   “哦,她上个月有笔需要报销的钱少了个东西,我刚才到处找都没找到她,听小李说她来找你汇报工作了。”   叶挽瓷紧张急了,也顾不上哭了,外面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明显是她来过的样子,但是没有人见她出去,这可怎么办?   傅景朝的手指从她嘴里抽了出来,他随意地从旁边的抽纸盒中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然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刚才我说了她两句,跟我大吵了一架,跑出去了。”   “这样啊……”虽然小张觉得有点不可置信,但是傅景朝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离开了。   等小张出去后,叶挽瓷立刻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她秀眉倒立,刚想发火,傅景朝扬了扬下巴说:“又有人来了。”   叶挽瓷赶紧蹲了下去,生怕被人看到,可是她窝在下面听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抬头看他,才发现他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   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她推开他就要出去。   傅景朝也没有阻止她,可是她在握住门把手的那个瞬间才想到自己身上衣衫不整,而且傅景朝刚刚说过自己不在,她就这样出去……   叶挽瓷收回手,捂着胸口转过身看着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的男人气闷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傅景朝浅啜了口咖啡,看了下时间说:“还有一个小时到下班时间,你可以选择等他们都走了你再出去。”   叶挽瓷虽然不想跟他呆在一个房间,但是现在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窝在一旁的沙发上,可是又害怕还会有人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赶紧看向门口。   傅景朝将地上的文件和笔捡起来一一摆整齐,然后走到了她面前。   叶挽瓷戒备地看着他。   傅景朝抬手脱起了衣服,叶挽瓷吓了一跳,刚要站起来,可是他只是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丢给了她。   叶挽瓷虽然不想要他的衣服,可是自己衣服破成这样实在没办法出去,于是默默裹紧了。   这一个小时真是度秒如年,她频频地看向墙上的钟表,可是也才过去半个小时。   手机还在工作台上,她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看着低头工作的傅景朝。   她这时候静下心来,大脑回复理智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没有回家?”   傅景朝头都没抬说道:“当然是去你家找你了。”   “你找我干什么?”她问道。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深夜,一个男人去找一个女人,你觉得还能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6 18:15:07~2019-11-27 19:5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躺着4个;Xanny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浠煌10瓶;千烨文 3瓶;裘千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生日聚会   到了下班时间,叶挽瓷等大家都走了以后,才从傅景朝的办公室里鬼鬼祟祟地跑出来。   她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办公桌,然后拿起背包和手机就冲了出去。   傅景朝点了支烟,不紧不慢地踱步到玻璃墙边看着飞快打了一辆出租车就跑掉的女人,嘴里吐出一层灰白色的烟雾,将他锐利的五官线条柔和了一些,但是却依然无法掩盖他身上那层压抑的气息。   ……   叶挽瓷回到家以后感觉自己家里似乎被动过了,但是又不太明显,她只当自己记错了,赶忙将身上这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换下来,然后对着镜子用化妆棉仔仔细细地擦拭脖子上的那两道划痕。   想到刚才在办公室的场景,她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嘴角还有一丝干涸的鲜血,是刚才咬傅景朝时留下来的。   想到他疯癫、不管不顾的样子,她就有点后怕。   用食指将嘴角的那点血迹擦下来,她突然感觉自己前路迷茫。   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现在想全身而退显然难上加难。   傅景朝不愿意放过她,她就是想辞职,也辞不了。   至于他口中说的特殊手段,想来也是要拿那些照片威胁她。   穿内衣的照片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后来两人……的时候也被他拍了不少。   叶挽瓷感觉很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报复会持续多久,她还能忍多久。   想不到该如何是好,她只好丢下手中的东西去了卫生间洗澡。   可是温热的水也冲刷不了她纷乱的思绪。   洗完澡以后,她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手机呼吸灯一闪一闪的,点开一看,是李辰非发给她的微信消息:我在夜色订好了包厢,在悦宾楼订好了位置,到时候我们先吃饭再去K歌怎么样?   叶挽瓷回复了个OK,然后把时间和地址发给了阮绿洲。   时间定在下午五点钟,吃饭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然后七点钟去唱歌,十二点半结束回家,刚刚好。   躺在床上的时候,叶挽瓷想了想自己往年的生日都是怎么过的,居然有点想不起来了。   自己的记忆力已经这么差劲了吗?   她又努力想了半天,发现真的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也就不想了,大约是一个人平平常常的就这样过了过去,所以才没有什么记忆吧,想到明天有好几个朋友跟她一起庆生,她突然觉得有点幸福。   白天在公司被傅景朝刁难的那点情绪一扫而光,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   “挽挽,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看看喜欢吗?”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她接过来一看,是一个铁质的三角形的物品。   三角形的外壳里面铺着一层细软的天鹅绒,旁边还有一把精致的小锁。   男人温柔地笑了笑,将机关打开,向她展示:“这是我专门给你定制的,里面铺上了最好的天鹅绒,肯定不会让你不舒服的。”   她这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她惊愕地看着他,“你疯了吗?为什么给我做这种东西?我是绝对不会穿的!”   男人瞬间变了脸色,脸上温和之色一扫而光,“为什么不喜欢,你是不是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是不是今天跟你说话的那个男人,你对他笑的那么开心是不是看上他了?”   他越发疾言厉色,她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   “你不要别这样……我好害怕……”   “害怕?”他捧起她的脸,凑得很近,高挺的鼻尖几乎戳到了她的脸颊,“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害怕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没有……”她吓得慌忙推开他向门口跑去,慌乱间碰翻了桌子上那个精美的黑森林蛋糕。   可是房门被锁着,出入都要用指纹的那种双向锁,她根本打不开。   “我要回家,你给我开门。”她紧紧握着门把手说道。   男人不紧不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他高大的身影逐渐笼罩了她纤弱的身躯,那张英气而绮丽的面容在她眼前逐渐放大。   他的手指间似乎还带着金属的冰冷感,缓缓摸上了她的脸颊,开口道:“除了这里,你还有哪个家呢?”   ……   叶挽瓷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后背都被汗湿了。她怎么会做了这样一个梦?   梦里的人本该是她的沉昼,可是那个神态和语气更像是傅景朝……   可是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这只是个梦而已吗?因为昨天被傅景朝在办公室捉弄,又赶上她的生日,才做了这样一个梦?   可是,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了,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约定时间,她趁这个时间把自己的房子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   劳动将她从梦中带来的怪异情绪驱散,出了出汗感觉身心都通达了不少。   时间差不多了,她洗了洗澡,换了身衣服,为了让自己今天看着精神点还精心打扮了一下。   干枯玫瑰粉颜色的廓形中长款大衣搭配一个小高领的打底毛衣,脚上是一双裸色的小高跟,衬得双腿更加笔直修长。   为了显气色,她今天涂了一个正红色的口红,更显得明眸皓齿。   对着镜子给了自己一个笑脸,她挎上包包出门了。   外面有些冷,下午五点,太阳已经没有了,接近傍晚,只剩下一抹余晖。   站在十字路口,她等了半天都没有打到车。   这时,有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摇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叶挽瓷皱了皱眉头说:“怎么又是你。”   陆行笑了笑说:“凑巧而已,你要去哪里,我送送你。”   叶挽瓷摇了摇头说:“不必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在家门口都能和他碰见,已经不能是凑巧可以解释的了。   “你不必对我这样排斥,我只不过是对你有点兴趣而已,并不是什么坏人。”陆行说的诚恳,“你或许应该给我个机会。”   “可是我觉得我们并不熟悉,你这样让人感觉有点轻浮。”叶挽瓷说话并不委婉。   “我觉得我们不论是在通讯软件上的交流还是线下,都挺愉快的。”   “我只是对合作伙伴最基本的礼貌而已。”   陆行并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你现在的困扰,如果你有了个男朋友的话,会不会能让你的困扰迎刃而解呢?”   叶挽瓷蹙了蹙眉心,“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事情或许比你想象的还多。”   “你跟踪我?”   “何必说的这么难听呢?”他笑道,“傅景朝跟你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但是如果我的出现可以让你摆脱他的控制,你又为何不肯呢?”   叶挽瓷的态度有些松动,陆行趁热打铁道:“我并不会对你索要什么,只要你愿意给我个接近你的机会,我有自信让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你不是想让我做模特吗?”   “当然,这并不冲突。”   “那我如果绝对不会同意给你当模特呢?”因为傅景朝的行为,她现在简直对镜头有阴影了。   “没关系。”陆行说道,“都没关系。”   叶挽瓷感觉有点看不懂他,不过她确实对他的说辞心动了,不过她还是有所疑虑:“即便是我有了男朋友,他……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这个我自有办法。”陆行下了车,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请她上来,“明天是你的生日,快上车吧,别让朋友等急了。”   “你怎么又知道了?”   陆行微笑着安抚她道:“一个男人想追求一个女人,自然会想办法打听到这些。”   叶挽瓷上了车,继续问道:“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   陆行看到她纠结的样子,补充道:“你放心,我只是用他需要的东西来作为交换条件罢了,不会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叶挽瓷这才放下心来。   陆行将她送到约定地点,说道:“我在这附近办点事,晚上在夜色有个合作要谈,到时候可以送你回家。”   叶挽瓷刚想拒绝,陆行没有给她机会,直接升起了车窗,离开了这里。   她来到悦宾楼的二楼订好的包房,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三个人已经打成了一片,阮绿洲虽然不认识两个人,但是就这么会儿已经开始和两个人称兄道弟起来了。   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她看到那个蛋糕的时候还晃了晃神。   这也是个黑森林的蛋糕,她突然就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   钟灵发现了她的走神,问道:“怎么了?叶姐,是不是不喜欢啊……”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吃黑森林的蛋糕。”叶挽瓷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   四个人吃完饭以后步行去了夜色,悦宾楼和夜色只隔了一条街,就当消食了。   叶挽瓷在夜色门口果不其然看到了陆行的那辆卡宴,她稍稍有些安心,不然她还以为陆行是为了送她才撒谎说有业务要谈的。   李辰非和钟灵还有阮绿洲三个人在抢麦,抢的不亦乐乎,叶挽瓷看着他们打打闹闹也觉得很开心。   三个人争执不下,最后达成了共同的协议,每个人唱一句轮流唱。   “小瓷。”   “叶姐。”   “叶妹妹。”   23点59分,三个人异口不同声都喊了她的名字。   “嗯?”叶挽瓷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笑眯眯地看着三个人。   “送你一首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哦哦,祝你生日快乐!”   三个人唱得一塌糊涂,因为喝多了还有点大舌头,时间跳到凌晨零点整,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叶挽瓷突然觉得很感动,她感觉自己好像孤独了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踽踽独行,从来没有这种过,跟一群朋友热热闹闹地过生日。   可是按说在她大学毕业以前,父母一直都很疼爱她,后来又有了沉昼,自己应该是从来都不孤独的。   不过不管怎样,她今天都很高兴,这就够了。   生日聚会结束以后,阮绿洲被一个男人接走了,是叶挽瓷在她家里见过的,于是也放心让男人带走了。   李辰非本来准备分别送她和钟灵回家,可是叶挽瓷有陆行在等着,于是只让他把钟灵送走了。   叶挽瓷今天喝的酒不多,只是脸稍微有点红而已。   陆行看她的样子问道:“你今天很高兴?”   “嗯,他们来给我过生日我很高兴。”   “以后我也可以陪你一起过。”   叶挽瓷笑了笑没说话。   陆行将她送到楼下,很绅士地帮她把车门打开,扶住车顶让她从车里下来。   “我给你准备了个生日礼物。”   “不用了吧。”叶挽瓷慌忙拒绝,“这样不太好。”   陆行从后备箱拿出一束鲜花,“只是一束花而已,生日快乐。”   叶挽瓷这下也不好推辞,只好收下了。   “那你早点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家。”   “不客气,应该做的。”   陆行目送着叶挽瓷上了楼以后,才掉头离开了这里。   叶挽瓷来到门口,按下了密码将门打开,门内一片漆黑,她伸手去摸墙壁上电灯的开关,可是还没找到,就从身后被人捂住了眼睛。   她吓了一跳,汗毛倒立,刚准备尖叫,一个熟悉且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你本事不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7 19:54:46~2019-11-28 23:2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朗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跳河   “你怎么进来的?”叶挽瓷抓住他的手想拿下来,可是根本徒劳无功。   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地笑了笑说:“你不记得了吗?我有了另一个人格的记忆,自然记得你的密码。”   “你想干什么?”   傅景朝没有说话,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那束鲜花甩到了垃圾桶,然后才开口。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我给你带了件生日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由于看不见,她的听力就更加集中,她甚至能听到他在说这句话时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不想猜,你放开我,这是我家。”   “你家?”傅景朝轻嗤了一声,“这栋房子是傅沉昼当初帮你找的,但是其实是他买下来的,我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赚了这笔钱,可是这栋房子的产业确实是在我名下的。”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毕竟,他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只是一个只能在夜晚出现的东西,只能用我的身份来做这些事,想想还真是可怜呢。”   叶挽瓷脱口而出:“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你不许,你以为你是谁?”   漫不经心的轻嘲落在耳边,她攥紧手,僵硬地被他推着往前,只听咔哒一声——是电灯开关打开的声音。   傅景朝慢慢地松开了手。   眼前逐渐恢复光明,她看到了墙上、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照片,照片上是各种不同的场景,上面的女人穿着不同的衣服作不同打扮,神情姿态各异。   一瞬间,叶挽瓷脸色雪白。   因为她认出了照片上的人……那些都是她自己!   她大脑发僵,不知道他居然拍了这么多。   “喜欢吗?”   这三个字仿佛一个开关,她被吓得从思绪中惊醒,浑身细细地颤抖。她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来,死死盯着他:“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景朝指骨分明的手间还捏着一张她穿着肚兜拍的一张照片,满怀恶意地刮了刮她的脸颊,“刚跟我分手就和别的男人一起回家,想想真是令人恼火啊。”   “……所以,你现在是拿这些照片来威胁我?”她语气艰涩。   “不。”他猛得掐住了她的下巴,“这难道不是情趣吗?”   叶挽瓷胸脯快速地起伏,嘴唇开开合合几次,最后咬了咬下唇拔高嗓音道:“最多一个星期,我会搬走。”   说完,她转身猛地伸出手大把大把地抓下墙上的照片,顾不上捏稳就胡乱地撕成两半,照片锋利的边缘甚至割伤了她的手,但叶挽瓷恍若未觉。   蓦地,她动作一僵。   ——墙壁后面,别有洞天。   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八寸内衣写真照后面还有一张巨幅的血脉喷张的照片,是在……的时候他拍下来的,高清得几乎连毛发都清晰可见。   傅景朝贴住她的后背,声音轻飘飘在她头顶响起:“刚才的那些不喜欢的话,这个呢?你看你那迷离的眼神,酡红的脸颊,一看就是很享受的样子。”   叶挽瓷瞪大眼,看着面前这不堪入目的照片,耳边嗡嗡作响,手脚冰凉的一霎那,热血冲上头顶。   她无意识地发抖。   “啊——!”她忽然转身,恶狠狠地去推他,然后转身仓皇踩到床板上将这副巨幅的照片撕下来,细弱手臂挥动着将照片团成一团砸在了他的身上,因为太过用力,长发凌乱不堪地遮住她的脸。   “为什么!”她歇斯底里地拔高嗓音,“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就生气了吗?”傅景朝轻笑,“我给你个真正的生日礼物吧。”   “我不需要!”叶挽瓷不敢去想还有什么噩梦等待着自己,她只希望一切停下!停下!   “不,你一定会开心的。”他的另一只手从口袋捏出一个小型的U盘,“既然说是给你的生日礼物,自然是要让你开心的。这个是这些照片的源文件,你想要吗?”   “——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她掐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发抖。   傅景朝捏开她的嘴巴,给她塞了进去,“白给。”   叶挽瓷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轻易给了她,也顾不上他塞到自己嘴里这么恶劣的行为,从嘴里吐出来紧紧地握在手心,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好心?”   他露出一抹恶毒的微笑,又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只留这一张就够了。”   叶挽瓷还没从拿到底片的轻松中缓过来,看到他手里的那张暴露的照片,面色再度变了,“你是变态吗?为什么要贴身装着这种照片!”   “你不是一直在期待那个人格觉醒吗?”他缓慢地用那张照片挑起她的下巴,“我就是要时时刻刻贴身装着,或许哪一天,你爱的傅沉昼觉醒,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你在我身下,这么银当的样子。”   “你——”   “你说他会是什么表情呢?”傅景朝将照片收回了口袋,面带微笑地说道。   “你……你真的太过分了……”叶挽瓷眼眶充血变得通红,水雾迅速涌了上来,啪嗒一下,眼泪掉落下去,紧接着是一滴又一滴,脸上顿时覆满乱七八糟的水痕。   她突然扑到了他的身上,发狠了似的去撕扯他的外套,想将那张照片夺回来,傅景朝却笑得格外轻佻,搂住她的腰,“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你是在邀请我吗?”   “把照片还给我!”   他将她按到在地上那一堆密密麻麻的照片中间,她犹如一只困境中的小兽,除了用最原始撕咬、踢打,完全没有任何别的有效手段。   别的地方被衣服裹着她咬不动,于是只能咬到了他的脖子。   她的力气不小,但是傅景朝只是闷哼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了,并没有阻止她。   他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徘徊在她的腰际,在她耳边低语:“今天你要是不咬死我,我就干死你。”   叶挽瓷的嘴里已经尝到了血液的腥味,傅景朝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试图去抢他西服内口袋的照片,可是被他死死地锁住了双手扭在了背后。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摆脱他的禁锢。   傅景朝捏起她的下巴问道:“不咬了?”   叶挽瓷喘着气,恶狠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轮到我了。”他反手将她按在那堆照片上面,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   她被他按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脸下是硬硬的照片,照片的边缘搁着她的脸颊,有一点痛。   可是比起疼痛,更让她难堪的是耻辱。   “我记得你喜欢被摸这里,还有这里。”   他的手指很冷,像他的人一样,叶挽瓷想避开他,可是根本无处可躲。   “每次一碰你这里,你都会叫的像一只发情的小母猫。”   “看,你果然兴奋了。”他恶劣地勾唇,“你的身体抗拒不了我,只要我想,就可以让你在我身下放浪,这算不算对另一个人格的背叛?”   叶挽瓷眼中突然涌出大片的泪珠,突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   “啊——”声音充满了绝望,令人心颤。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似乎是呼吸不上来一样,剧烈地喘息着,“我做错了事情,伤害了你,你要报复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还想怎么样?你羞辱也羞辱了,出气也出气了,照片也拍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傅景朝收起脸上的表情,看着面前已经失控的人,什么话都没说。   她浑身都在战栗,嘴唇都在颤抖,趁着他手松动的时候发狂了似的撞开他,然后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直接跑了出去。   傅景朝皱了皱眉头,赶紧追了出去。   叶挽瓷家附近有一条小河,小河上架着一座拱桥,古朴、简单,石头围栏只到腰际。   这也是她第一次和傅沉昼见面的地方。   她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栏杆,看着下面的小河,眼泪被风吹成干巴巴的痕迹贴在脸上。   她的头发和水面的涟漪一起晃动。   这一瞬间,有好多好多的事,数不清的场景塞满她的脑海,一瞬间又空空如也。四肢的力气像被抽干,她的心也莫名静了下来。   像一潭死水。   叶挽瓷忽然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真的怕了,也累了,一开始是我招惹了你,但是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她一连说了好几个真的来强调,“我找心理医生询问沉昼能否回来,是很自私,可是我……一开始认识的、爱的就是他啊,你如果觉得我这么罪无可恕,我把命抵给你好不好?”   一开始她的嗓音还发着抖,可后面已经平稳而沉静了。   傅景朝平静的表情突然裂开了一丝缝隙,他心跳急促地跳了几下,转瞬就变得空落落的——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用尽手段,不过是想将她逼回自己身边而已。   他的手段一向如此,可是却忽略了,人和动物,是不能用一样的手段的。   他不动声色地向前走了两步,叶挽瓷立刻语气尖锐地开口:“你不要再靠近了!”   傅景朝将口袋里那张照片拿出来,诱哄似的朝她晃了晃:“你不是想要这个吗?你下来,我还给你。”   叶挽瓷摇了摇头,突然笑出了声,“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每次你都会给我希望,下一秒就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你先下来。”   叶挽瓷坐在桥头,“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跟你认识并没有多久,可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跟你纠缠了很久了。”   “大概是我的错觉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她坐在栏杆上,腿一荡一荡的,夜风将她的发丝吹起,有几根扫到了她的脸颊。   她转头对他笑道:“傅景朝,你真是个混蛋。”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转头,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8 23:26:14~2019-11-29 23:5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躺着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浠煌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   傅景朝一直密切注意着她的行为,就在她跳下去的那瞬间,飞快地冲了上去。   他的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可是也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只手腕。   此时是深夜,几乎没有行人可以帮忙,眼看着马上就要滑下去,他还是不肯放手。   傅景朝咬紧了牙关,使劲往上一拉,可是一只手能使上的力气毕竟有限,最终还是被她带了下去。   他在最后关头,将她抱在了怀里,小河结了一层薄冰,可是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傅景朝的后脑勺和后背重重地打在了刺骨的冰面,冰凌四溅,在他被冰面敲击晕过去的最后一刻还试图将她向上推一把,可是毕竟冰层太薄,无法支撑。   两个人最终还是一起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被水淹没的时候,傅景朝好像迷迷糊糊记起了很多事情,可是转瞬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   傅景朝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回到了十六岁那年,他被送进了蓝天精神疗养院。   傅仲觉得他每天晚上自言自语而且总是用愤恨的目光看着他很是可怕,于是将他送到了这里治病。   事实上,他只是因为在白亦如身边的时候经常被关在起来几天几夜,为了不让自己发疯,他才学会了自己跟自己讲话。   在精神病院的日子,因为他的不配合,经常被像牲口一样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后来,由于他旷日持久的绝食外加暴力反抗,医生也拿他没有了办法,只好将他单独关在了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扇小小的窗户。   每天对着那个窗户发呆成了他全部的生活。   偶尔有一次,他扔在窗口的面包屑引来了一只鸟,他的生活中闯入了如此灵动的生物,这让他感到了一丝新奇,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向前,捉到了它。   他从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条,捆住鸟儿的脚,把它养了起来。   可是只喂了一个多月,小鸟就死了,他又再次变成孤家寡人,没日没夜面对着空荡荡的墙壁。   直到某天,一个小姑娘出现。   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向他的房间张望,像那只可爱的小鸟一样。   那时候的她应该只有十二三岁,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弯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着他笑了起来。   “好漂亮的小哥哥。”她捧着一根棒棒糖,歪头冲他笑,“小哥哥你叫什么呀?”   他不理会她,她也不生气,反而自来熟地报上自个儿的名字,“我叫叶挽瓷,他们都叫我小瓷!”   他冷眼旁观着她,小姑娘实在啰嗦,每天过来都要主动跟他搭话。   他不理她,她就自言自语,偶尔过来,会给他带根棒棒糖,嘴巴里絮絮叨叨地跟他讲话。   “小哥哥,你为什么不出来呢?”   “小哥哥,我好想跟你一起玩。”   “小哥哥……”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但是想来无非也是因为精神方面的问题,可是她表现实在正常,他以为她是某个医护人员的孩子。   她跟他提到最多的就是她的父母有多爱她,然后就是夸他好看。   他现在还记得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里真诚而热烈。   他不是没有被人夸过漂亮,他继承了白亦如和傅仲外貌上所有的优点并且发扬光大,可是很多人在夸赞他的外貌时会带上令人讨厌的惋惜。   “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精神会有问题呢?”   “不会是遇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事情吧。”   在这里的日子,起初,他觉得她很麻烦,久而久之,竟然习惯了她的嚷嚷,像是灰暗生命里,仅存的点点光芒。   可是她太小了,他想把她栓起来,长长久久地陪伴自己,又怕她会像那只柔弱的小鸟一样轻易的就死去,那对他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的重创。   后来,她出院了。   他从护士的闲谈中得知了她的病因。   她出院以后,他为了再度找到她,也开始全力配合医生的治疗,其实他只是学会了敷衍,他的病情,不,他觉得他根本就没有病。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终于在十八岁那年也顺利出院了。   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找到了她上学的地方,那时候的她已经褪去了稚气,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他处心积虑地接近她,不再上傅仲给他请的家教课,而是转学到了她的学校。凭借着出色的外貌和最完美的伪装,再加上有精神病院那段共同的回忆,很容易就得到了她。   初始的甜蜜总是让人沉陷,跟她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好像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样。   那时,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快乐下去。   渐渐的,他发现她身边多了朋友,她会对他们欢声笑语。   他维持着虚假的微笑,心却沉到了湖底。   他越来越不满足,他想让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想让她的笑容只对他一个人绽放,想让她的一切都只能被他看到,别人哪怕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终于,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年,他做了一条铁质的贞c裤,怕坚硬的铁会磨坏她娇嫩的皮肤,他还铺上了最好的天鹅绒,他只是想以此来告诫她——什么是忠贞。   果不其然吓坏了她。   她逐渐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开始躲着他,不见他,还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甚至要跟他分手。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将她拖回家,逼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争执期间,他失控地强行和她发生了关系。   她哭喊着要回家,要去找她的父母再也不要看到他。   他掐着她的脖子,冰冷又恶毒地盯着她,笑得残忍:“你以为你的父母真的还在吗?那都是你臆想出来的,你现在除了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身下的女孩子面色惨白,满是泪痕,她就像是娇艳的玫瑰,在他的折腾下,整个人也跟着破碎,枯萎。   她不再反抗,像是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他压过来时,她的身体后仰,他看见她的眼泪一串接着一串,嘴巴里念叨着什么。   他靠近她,末了,才听到她气若游丝地说:“我不要你……你走开……你骗我……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   傅景朝被噩梦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梦里的触感太过真实,哦不,或许并不是梦,而是映衬在心底最深的秘密。   就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逃避已久,不堪回首的秘密。   傅景朝目光涣散地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鼻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   他看着悬在一边的吊瓶里一点一滴落下的透明液体顺着软管流进自己的静脉。   凉凉的液体顺着静脉流向全身,他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   一向冷静理智的男人突然发了狂一般,将手上的针头扯掉,下了病床直接向门外快步走去。   刚一打开房门,就碰见了正准备进来的季修。   “你醒了。”   傅景朝问道:“她呢?”   “她没事,在你旁边的病房,只不过还没醒来。”   “我去看看她。”   傅景朝走进叶挽瓷的病房,看到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小脸煞白。   他抬起手将她凌乱地扫在脸颊的几缕长发给她捋到耳后,双手握住她放在一侧的手用颤抖的唇贴了上去。   “挽挽……”   她的手凉冰冰的,几乎没有温度,平日里红艳艳的嘴唇此时也失去了色彩,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季修看着傅景朝的样子蹙了蹙眉头说:“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她伤的没你重,你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按说应该比你醒得早,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没醒,你们两个已经昏迷了三天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掉到河里?”   傅景朝声音酸涩,“怪我。”   季修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是傅景朝已经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   ......   叶挽瓷一直都没有苏醒,这几天,傅景朝则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他现在非常矛盾,既希望她快点醒来,又害怕她醒来以后还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跟他决裂。   他伤害过她,五年前和现在,他一直都在伤害她。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曾经恳求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好好爱她,用正常的方式呵护她。   结果,上天真的给了他一次机会,还是以如此热情的馈赠,将她再一次带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他做了什么?   昏迷中的叶晚瓷突然抽搐一下,秀眉微蹙,小声呜咽着,“爸……妈……对不起……”   傅景朝摸了摸她的脸颊,试图安抚她,可是在接触到她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瞬间僵直了。   她的这个反应过于直接也过于伤人,即便是在昏迷中,她都在全力地排斥着他。   傅景朝收回手,沉默地看着她紧蹙的眉头,最后低声说道:“对不起,挽挽。”   ......   第三天,叶挽瓷终于苏醒了,彼时傅景朝正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发现她的睫毛开始颤动心里不由得一紧。   但是他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眸色沉沉地注视着她。   叶挽瓷刚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她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到守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抿起嘴朝他一笑。   傅景朝提起的心放下一点,刚要开口就听到她甜甜地叫了一声:“沉昼,你来了。”   傅景朝的身体顿时一僵,他的骨骼支撑着他的身体,可是她的那声“沉昼”似乎摧枯拉朽般让他的灵魂灰飞烟灭,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抱着最后的希望,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你叫我什么?”   叶挽瓷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歪了歪头,那双眸子里是毫不作伪的疑惑,慢慢地开口道:“你怎么了啊?”   “沉昼?”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失忆也就两三章,很快就想起来了,那时候……感谢在2019-11-29 23:55:51~2019-12-01 15:1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想喝奶茶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言杉8瓶;浠煌5瓶;椰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双重人格的由来   傅景朝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她又一次忘记了他,她的心里只有傅沉昼,她不爱他,她一直都不曾真正的接受过他。   他的愤怒升到了顶点,想撕破她又一次试图逃避一切的虚幻世界,可是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满满的欢喜,他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   叶挽瓷看着他,有些忐忑道:“沉昼,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生病耽误你工作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又颓然地松开了。   他妥协了。   他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柔和一点,努力让自己僵硬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他想对她笑一下,可是嘴角却怎么都扬不起来。   看着她担忧的目光,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没事,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叶挽瓷握住他攥紧的手晃了两下安抚他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发烧,挂两天点滴就没事了。”   “嗯。”   “你这次怎么白天来看我了?工作不要紧吗?”   她的记忆已经混乱到以为这次住院是三年前发烧的那次,那是她印象中傅沉昼第一次白天出现,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那一次白天出现的也是他。   那天她被刺激过头,半夜趁他睡着偷偷跑了出去,可是由于过于慌张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她磕破了头,血流了一地。   等他察觉追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她时,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十八岁的少女,鲜活的生命随着红色血液的蔓延好像凋零了一般。   将她从地上抱起,他几乎都感觉不到她的体温。   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她中途醒来一次。   “阿朝,你放过我吧,我只是想要一个寻常的男人,笑起来会很温柔,有一段普普通通的恋爱,平平淡淡的结婚。可是你让我窒息,你的爱太沉重也太扭曲了。”   她的眼角溢出透明的液体,在脸上干涸的血液中冲出一道水印,她好像累极了,声音充满了疲惫。   他被她的话刺痛,一直到她进了抢救室,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鲜血,他又回忆起了之前那只小鸟死在他手心时候的场景。   小鸟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走,被布条困住的右脚因为过于用力地挣扎已经磨破了。   他害怕它飞走,于是系得更紧了。   可是它是有翅膀的,它的幸福是在天空飞翔,它宁愿挣断双脚,也想要离开。   他最终还是留不住它。   它就那样死在了他的手心,他留住了它的躯壳,可是它的灵魂已经飞向了广阔的天空。   她醒来的时候懵懵懂懂的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一见到他还是会畏缩着躲在墙角。   “我不认识你,你走开,你走开……”   那是后来她对他说过最多的话。   她偶尔也会清醒过来,在清醒的时候,她那双灵动的眼睛看向他时也全是憎恨与厌恶。   “我恨你。”   “我不想见到你。”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可是他依然不想放手,“挽挽,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不会再这样了。”   她那个时候是怎么说的?   他真的想忘记,可是她的那双眼睛如同可以穿透灵魂般注视着他,宛如在看一只令人作呕的苍蝇。   “除非你死。”   除非他死。   她是有多恨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的人生早已充满了黑暗,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他恐怕早已在那所精神病院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善待过他,他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丝毫留恋,可是,因为她,他想继续留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   为了不再刺激到她,他被医生勒令不许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逐渐好转,忘记了一切令她感到可怕的事情,这是她的自我防御机制,已经成了惯性。   他想让她幸福,可是他这么阴暗且扭曲的人,除了伤害她,根本不能给她想要的爱情。   她想要一个温和的恋人,一个笑容温暖且身世简单的普通男人。   他多想满足她啊。   但是他又不能把她让给别人!   在极度的自我拉扯和对她的执着中,他逐渐开始恍惚。   他将自己割裂成两个个体,一个阴暗的,一个爱她的。   这些都是无意识间发生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开始梦游,因为家里偶尔会出现一些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东西。   另一个人格即便是没有他的意识,也如同一只飞蛾般,本能地扑向了他的生命之火。   他是在季修的辅助下知道了自己人格分裂的事情,他偶然间找到了另一个人格藏起来的日记,里面仔细的记录了所有的事情。   他和她的相遇、相知和相爱。   他很嫉妒,即便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他抱她亲她都让自己难以忍受。   他想摧毁他,可是又不忍心让她再次受伤,日记里的她很幸福,这些平淡与普通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他怎能再一次将她推入地狱。   罢了,让她和他的另一个人格相爱,这是他最后的妥协。   让他用这样的方式和她继续在一起吧。   后来,他试图多沉睡一些时间让自己的另一重人格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她,于是他开始终日昏睡。   可是他在日记中得知了她生病的消息,便再也按捺不住,也无法入睡,在白天去看了她。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在看到她的那个瞬间,他就想抹杀掉另一个人格,换成自己来继续守护她。   可是他不能,他的偏执和极端的占有欲只会带给她痛苦,他只能如同一个卑劣的小偷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另一个人,只有这样才能跟她温存片刻。   而现在,他又一次落到了这个境地。   叶挽瓷见他半天都没有说话,懂事地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我换工作了,以后好好陪着你。”   ……   叶挽瓷出院以后,傅景朝把她接到了回了自己的别墅。   外面已经下起了雪,他的别墅周围的树木与草地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叶挽瓷身上被傅景朝裹得厚厚的,像一只笨笨的企鹅。   她看着他的房子好奇地说道:“沉昼你为什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傅景朝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提前启动了中央空调,所以他们两个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很暖和了。   他将她身上白色的羽绒服拉链拉开给她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说:“我喜欢安静。”   “这个房子很贵吧,你那么点工资怎么买到的啊。”她的脸红扑扑的,笑嘻嘻地跟他开着玩笑。   傅景朝看着她的笑脸愈发觉得内心苦涩,她这样明朗的笑容,从来都是给傅沉昼的。   “我很厉害的。”他佯装生气,敲了敲她的头顶,“之前没日没夜的工作都是为了早点买套房子,然后跟你结婚。”   叶挽瓷突然听到求婚的话,红晕直接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愿意的,没有这样的房子也没关系,你不用那样拼命的。”   她一如既往的坦诚,虽然害羞但是依然勇敢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傅景朝看着她,内心的阴暗又开始滋生,他想留住她,哪怕是在她记忆错乱的时候趁虚而入。   毕竟,他一直都是这么无耻且不择手段的人啊。   他轻声诱哄道:“那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好吗?”   “啊?”叶挽瓷有些吃惊。   “你不愿意吗?”   “不、不是的。”她慌忙摆手否认,“我只是觉得很突然,而且太仓促了。”   “我们已经认识这么很久了不是吗?”他继续循循善诱。   “可是我还没有见过你的父母,我也还没有跟我爸妈商量过。”   突然提起她的父母,傅景朝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她回忆起什么再刺激到她。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从身后抱住她,宛如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叶挽瓷昏睡了几天,此时并不困,大大的眼睛咕噜噜地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她小声问道:“沉昼,你睡了吗?”   傅景朝手臂紧了紧,“怎么了?”   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又羞怯又大胆地说道:“我想了想,我同意了。”   “什么?”   “就……你刚才说的话。”   傅景朝想了半天没有想到。   她气鼓鼓地说:“你果然是随口说说而已!男人都是骗子,哼。”   傅景朝突然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之前跟她求婚的事,他低声笑了笑说:“那我们过两天就去。”   叶挽瓷红着脸点点头道:“我喜欢你,我爸妈一定也会喜欢你的,他们一直都很疼我,虽然再婚了,也经常关心我的,他们说我是他们最宝贝的女儿……”   卧室里做的电子壁炉模拟出木头燃烧时“噼啪”的声响,在这荒茫的雪地里增加了一丝温存的意味。   他怀里的小女人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了。   男人的吻了吻她的发顶,眼中却漆黑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1 15:13:36~2019-12-01 21:5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朗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悲伤的吻   叶挽瓷迷迷糊糊间感觉被人吻了下额头,然后有个温柔的声音一直在喊着她的名字。   “挽挽,起床了。”   她睁开眼睛,将视线聚焦。   窗帘升了起来,只留下一层最薄的一层将阳光过滤的很柔和。   太阳高高挂起,将冬日里难得的光芒倾撒在男人的后背,由于背着光,叶挽瓷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能看到周身被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勾住他的脖子吃吃一笑,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声音带着点还没睡醒的惫懒说:“我再睡一会儿,好困啊。”   傅景朝低低地笑了一声咬了一下她的鼻尖说:“快起来,不然给你好看。”   叶挽瓷在床上打了个滚翻到了墙里面笑嘻嘻地说:“你已经很好看了,不用看我也知道了。”   傅景朝拉住被子将她扯过来,轻声哄着她:“早饭都做好了,再不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唔……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就一小会儿。”   “不行,吃完饭再睡。”他故意板着脸凶巴巴地说,“不吃早饭是什么坏习惯。”   叶挽瓷看他真的生气了,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讨好地说道:“我不睡了,我马上就起,你不要生气。”   傅景朝这才缓和了面容说:“来,带我的宝贝去洗漱。”   他说着将她直接从床上抱了起来,叶挽瓷吓了一跳,双腿紧紧地环住他的腰,手臂揽住他的脖子,生怕他把自己甩下来。   “我自己去就好了,又不是小孩子。”她娇嗔道。   “就是要把你宠的生活不能自理,让你以后除了我谁都看不上。”   “你好坏,那你以后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啊。”叶挽瓷故作骄横,扬起下巴看着他。   傅景朝脸上的笑容淡了点,语气却更认真了,“只要挽挽不会不要我,我就绝对不会离开你。”   “你好肉麻啊哈哈。”叶挽瓷一边嫌弃他,一边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她的脚上没有穿鞋,到了卫生间的时候让傅景朝给她找双拖鞋,毕竟被他这样抱着,她根本没办法洗漱,可是傅景朝直接让她踩到了他的鞋上。   男人锃亮的黑色皮鞋和女人白嫩的小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挽瓷蜷了蜷脚趾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样踩着你不痛吗?”   傅景朝笑了声说道:“你才多重一点,瘦得让我在床上都不敢用力。”   叶挽瓷正在挤牙膏听到他这句话一不小心多挤出来一大坨,她羞恼地白了他一眼道:“说的好像我们那什么过了一样!”   傅景朝抱着她腰的胳膊突然顿了一下,叶挽瓷察觉到他的僵硬回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轻描淡写地敷衍了过去,“我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叶挽瓷用后肘怼了他一下,因为嘴里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许乱想……”   等她整理好以后,傅景朝又将她抱到了楼下。   “你把我放下来吧,这样像什么样子!”   他将她放在餐桌前,叶挽瓷看着桌面上准备好的早餐面包和牛奶说:“没有果酱吗?”   “我去给你拿。”   “我去吧我去吧,你做了早饭辛苦了,这点小事我自己来,你告诉我在哪里?”   叶挽瓷一边说着一边噔噔噔跑到了厨房,地上铺上了长毛地毯,倒也不会冷。   傅景朝站起来转过身看着她,双手环在胸前揶揄地笑道:“在顶柜。”   叶挽瓷将顶柜打开,发现放的特别靠里,她伸手摸了半天,只能用指尖碰到,反而推的更往里了。   她即便是踮起脚也够不到。   可是她不想被他嘲笑,四处张望了一下准备去找个板凳。   突然,腰间一紧,她被人抱住腰举了起来。   她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拍了拍他的手臂,“沉昼,快放我下来!”   “拿到了吗?”   “拿到了拿到了。”她挥了挥手里拿到的草莓果酱。   傅景朝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回到餐桌前,他将果酱仔细地抹在面包片上,然后才递给她。叶挽瓷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这个果酱是她以前就很爱吃的,果不其然,她高兴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吃到美味的小猫。   傅景朝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吃东西,她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弯了弯眼睛问道:“你怎么不吃呀?”   他突然伸出手抿了一下她的嘴角,叶挽瓷看到他食指上的那点红红的果酱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   傅景朝眼神暗了暗,勾唇一笑,将沾上果酱的那根手指放到嘴里舔了一下。   叶挽瓷呆住了:“你你……”   他突然附身向前,那张精致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感受到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稍纵即逝。   “还有一点没有舔干净。”他说道,“很甜。”   这句很甜一语双关,叶挽瓷手里捏着面包,脸渐渐红到了耳根。   吃过早饭以后,叶挽瓷看他不准备上班的样子好奇地问道:“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傅景朝说道:“我的新工作在家里完成就可以了,处理好以后发到公司。”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对他吹起了彩虹屁。   傅景朝显然也很受用,“那是当然,我还有更厉害的地方,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啊?”她果然上钩。   “我在床上更厉害。”   他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她又气又恼,捏起拳头就想打他,可是被他灵活地躲开了。   叶挽瓷没打到他,气鼓鼓地转过头不理他了。   傅景朝凑过来轻声哄她:“乖,给你打,不生气了。”   叶挽瓷还是不理他,他拉起她的手打了他的肩膀两下说:“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   叶挽瓷眼睛转了两下看着外面下了一整夜已经积得厚厚的雪说道:“那你给我堆个雪人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   “好。”   因为出门玩雪,傅景朝又将叶挽瓷裹成了一个企鹅,还用围巾将她的脸都盖住了大半张。   叶挽瓷觉得穿的太厚不舒服,本来想脱掉一件,结果傅景朝眼睛一瞪,她只好歇了这个心思。   傅景朝在堆雪人的时候,她在一旁帮忙滚雪人的头,滚着滚着还捏了几个雪球。   看他正全神贯注地将雪人的身体拍结实,她偷偷绕到他的身后,将雪球从他的脖子里塞了进去。   凉冰冰的雪球从脖子滚到腰部,他身子一僵,转头看到已经跑了老远的小女人正咯咯笑着,还在冲他做着鬼脸。   他慢条斯理地将身上的雪拍掉,拿起来她滚好的雪球给雪人安上。   叶挽瓷看他并没有报复她的意思,于是又捏了个雪球悄悄地走了回来。   可是就在她刚走到离男人三步远的时候,正在专心致志地堆雪人的男人突然转身一把抓住了她。   “啊——”她发现上当了,拔腿就想逃,可是已经晚了。   挣扎间,两人齐齐倒在了雪地里。   男人即便是沾了一身的雪也依然不显分毫狼狈,白雪落在他的的睫毛上,居然堆积了几片。   他不笑的时候静静地看着她不动的样子,宛如雪幻化成的精怪一般。   美丽、冰冷而且……危险。   却依然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傅景朝看着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模样,似乎被取悦到了。   他莞尔一笑,抬起手摸了摸她的眼睛问道:“你在看什么?”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语气认真地说道:“看你。”   “好看吗?”   她用力点点头,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爱慕,“好看,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傅景朝发出一声轻笑,宛如地上的雪被风吹起的声音。   他捏起她的下巴说道:“这么诚实的孩子,应该给个奖励。”   “什么奖励?”她面上带了一丝期待。   她话音刚落,男人就捧起了她的脸,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她冻得凉凉的脸颊因此而恢复了温度,下一秒,比手上的温度更炙热的唇压了上来。   漫天的飞雪依然在缓慢地飘着,落在树杈间,落在草地上。   四周静得似乎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   叶挽瓷伸手回抱住了他。   他的吻带着至死方休的意味,激烈而缠绵,叶挽瓷感觉有些窒息,这个吻里的感情太过澎湃,完全不似平日里温和从容的他。   “噼啪——”   树枝被雪压断的声音将两个人从这个吻里带了出来。   傅景朝看着面前女人因为亲吻而变得红艳艳的嘴唇,用大拇指抿了一下。   叶挽瓷也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将他眼睫上的雪捏了下来。   男人黝黑的瞳孔望着她,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叶挽瓷看着他开口道:“沉昼,最近虽然你一直在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很悲伤呢。”   傅景朝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想多了。”   叶挽瓷嘟张了张嘴,最终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刚才在和他纠缠的唇齿间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合时宜的感情。   那个吻,何止是悲伤,简直就是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1 21:56:16~2019-12-03 00:4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廉大帅比的晚晚、Xanny、想喝奶茶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泡温泉   傅景朝带叶挽瓷登记的那天,太阳很好,下了一周的雪也渐渐地停了。   男人穿了一身正装,宛如要出席什么正式的场合一般。外面虽然已经出了太阳,但是冬日里室外还是很冷的,于是他在正装外面套了一件长至膝盖的黑色呢绒大衣。   长款大衣很挑人,可是傅景朝宛如天生的衣架,黑色的大衣将他的身材衬托得更为高大挺拔。   叶挽瓷也早早起来了,换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   她本来想穿自己最爱的那条酒红色的毛线裙,可是在傅景朝冷嗖嗖的眼神里只好换上了厚毛衣。   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傅景朝就倚在门框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她。   他最近鲜少有笑得这样温柔且真心的时候,叶挽瓷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说道:“我……还想化个妆,你去外面坐着等我吧。”   傅景朝走过来,吻了吻她的发顶说:“我没事,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好吧。”叶挽瓷也没再赶他,坐到化妆桌前开始涂涂画画。   傅景朝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突然开口道:“婚礼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叶挽瓷扭捏了一下,“都可以,办不办都没关系。”   “不行,我一定要给你最好的。”   叶挽瓷拿着腮红刷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不是很喜欢那种一堆人的那种,而且……”她眼神暗了暗,“我爸妈可能来不了,他们有了新的家庭,很忙,而且从老家来一次挺麻烦的。”   傅景朝走过去拥住她岔开话题:“刚好,我的父母也来不了,不如我们旅行结婚吧。”   叶挽瓷眼睛亮了亮说:“好呀。”   “那到时候我提前规划,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告诉我。”   “嗯嗯。”   等收拾好一切准备出发的时候,傅景朝问了一声:“你的户口本呢?”   “哦,对哦,还在我住的那里。”   “那就回去拿吧。”   傅景朝当机立断段地掉头,开到了叶挽瓷之前住的小区。   叶挽瓷从抽屉里翻出压在最下面的户口本,抚了一下,刚准备打开看一下,被傅景朝劈手夺了过来。   “你干嘛抢我户口本,我都很久没看过了。”叶挽瓷瞪着他说道。   “你总是丢三落四的,我帮你装起来。”   “哦……”   叶挽瓷看着他将两人的户口本放在一起,突然跑过去说:“你的也给我看一下,想来我都没见你的身份证呢。”   傅景朝手顿了一下,很随意地说道:“哦,我之前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本名其实不叫傅沉昼。”   “嗯?那你叫什么?”   傅景朝迟疑了片刻,将自己身份证上的名字递给她看。   她看着这个名字,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傅、景、朝。”   傅景朝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的神情,她正反看了看展颜一笑说:“很好听的名字啊,你为什么要用别的?”   他这才松了口气,说道:“这是我奶奶后来给我改的名字。”   “这样啊,那你结婚不要通知你家人吗?”   “奶奶已经不在了。”   叶挽瓷看到他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没有再多问,连忙抱了抱他安抚道:“你别难过,你还有我……”   傅景朝笑容有些苦涩,“挽挽,如果我……”   “嗯?”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来,“算了,我们走吧。”   “好。”   来到民政局门口,今天人并不多,只等了一小会儿就轮到他们了。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对他们两个说:“笑一下。”   傅景朝向来是拍别人,这次自己对着镜头,还有点不适。   叶挽瓷倒是没心没肺地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照相师从电脑后面歪出头说:“男方为什么要冷笑啊?”   叶挽瓷扭头去看他,将他的嘴角往上掀了掀说:“你干嘛这样笑啊,好像你是被我逼婚的一样。”   傅景朝咬了一下她作怪的手指,叶挽瓷害羞地打了他一下说:“这么多人……你注意点行不行。”   “那就是没人的时候可以让我为所欲为了?”他凑到她耳边说:“今天晚上洞房花烛,想想还有点迫不及待。”   叶挽瓷脸红红地拧了他一下,他直接笑出了声,摄影师将这一幕定格。   拿到红本本的时候,叶挽瓷看着笑得露出八颗牙齿的傅景朝恨恨地说:“看你笑的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怀好意。”   傅景朝也翻开看了看说:“看你那个样子,一看就在想什么害羞的事情。”   “啊啊啊还不是怪你。”叶挽瓷在他后背捶了几拳。   傅景朝没有躲,而是突然转过身来,叶挽瓷直接撞到了他的怀来。   他嘴角的笑容带了点揶揄,捏了捏她的脸颊说:“傅太太已经这么心急想要投怀送抱了吗?”   “胡说什么呢?”她白了他一眼,又想到他刚才口中的傅太太,本来想矜持一下,可是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将结婚证捂在脸上吃吃地笑道,“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傅景朝将她塞到车里,“回家。”   “这么早?”   “那不然呢?”   “哦……”叶挽瓷没有再说话了,可是还是有点闷闷不乐,坐在那里搅着手指。   没一会儿,傅景朝停在了一家温泉山庄。   “咦?不是说要回家吗?来这里干嘛啊?”叶挽瓷好奇地看了看。   “泡温泉。”   “怎么突然想到泡温泉了?”   他笑了一声说:“提前让你放松一下筋骨。”   “……”   温泉馆里有吃的有玩的,是自助形式的。   工作人员引导他们两个人分开去换了衣服。   叶挽瓷穿上一次性的浴衣,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了一个温泉池。   “这是你们预定的位置,祝您玩得开心。”   工作人员走后,叶挽瓷用脚尖试了试水,然后将身上披着的浴巾丢在一旁,滑了进去。   这里的温泉是纯天然且露天的,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小雪,可是她将身体全部浸在泉水里,一点都不感觉寒冷,反而有一种很惬意的感觉。   水面上还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水果和酒水。   她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两口,突然听到那扇围起来的小门发出一声响动。   叶挽瓷转过头去,看到了随意在腰上系着一条浴巾的傅景朝走了进来。   他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略微瘦削,但是没想到脱了衣服后居然会有如此精壮的身材。   窄腰上的六块腹肌看起来很是结实,并且充满了爆发力,人鱼线顺着胯骨逐渐隐没在令人遐想的地方。   傅景朝的手搭在浴巾打结的地方,嘴角勾起一点浅浅的弧度,语气轻佻调笑道:“你现在的眼神,好像要把我扒光。”   “我哪有!”   “你想看吗?”他将手放在浴巾打结的地方,作势要脱下来。   叶挽瓷赶紧转过身背对着他说:“我才不要看!”   身后没了动静,她支起耳朵听到了男人入水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胸膛从背后抱住了她。   “你你你干嘛?”她因为过于紧张都开始结巴了。   “你想让我干什么?”   “……”   傅景朝将她转过来,叶挽瓷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看看天,看看树,就是不敢低头。   男人轻笑出声,抓起她的手往下一拉,叶挽瓷吓了一跳,连忙往回抽。   “摸到了吗?”男人将她的手按在他腰间,“我有穿短裤,你在害怕什么?”   叶挽瓷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觉得尴尬,想要转移话题,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该说什么,于是扬起手中吃了一半的苹果说道:“要吃吗?很甜。”   傅景朝垂下眼睛看向她嫣红的唇说:“要吃。”   叶挽瓷将苹果另一边没啃的那一面举到他的嘴前说:“给你尝尝看。”   傅景朝挑了挑眉,黝黑的瞳孔中浮现出一点暗火,他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说:“我更想吃这个。”   他说完重重地压向了她的唇。   男人微阖着眼,长长地睫毛覆盖在眼睑上,遮住了摄人心魄的瞳孔。   叶挽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撬开了她的唇齿。   他的吻充满了掠夺与征服,根本没有以前的温情与柔和,如同狂风骤雨般将她的神志吞噬。   这个吻逐渐变了味道,他似乎想往下进行,不过生生忍住了。   傅景朝看着怀里几乎站不住的小女人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一支玫瑰花别在了她的耳朵上。   女人绯红的脸颊如玫瑰般艳丽。   他揉了揉她的唇说:“最好的事情当然要放在最好的夜晚。”   叶挽瓷低下头,摸了摸耳边的玫瑰说:“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刚往这里来的时候看到路边开着的玫瑰,于是摘了下来。”   “这个季节怎么会开花?”   “可能是因为长在温泉边上吧,反正只开了这一朵。”   “那你还给人家摘了。”   傅景朝勾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说:“因为我刚才看到它的时候就想起了你,果然很合适。”   叶挽瓷眼睛转了转突然踮起脚亲了他一口说:“谢谢,我很喜欢。”   傅景朝顿了一下,突然将她从水里抱了起来。   “啊——干嘛啊?”   “回家!”他边走边说,然后补充了一句,“洞房。”   “……”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再更一章,嘿嘿嘿下一章要洞房了~感谢在2019-12-03 00:49:21~2019-12-04 20:1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ann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anny 10瓶;千烨文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求饶   两个人回家的时候太阳刚刚落下去,傅景朝一路风驰电掣地开着车,眼睛盯着前面的路一句话都没说。   叶挽瓷坐在副驾驶心惊胆战,看着一辆又一辆被他甩在身后的车颤颤巍巍地说:“你慢点开,别超速了……”   傅景朝黑黢黢的眼珠转到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反而又踩了一下油门儿。   很快,他将车停进车库,一把将她抗了出来。   本来那么快的车速就让她有点难受,被他这么一抗,顿时感觉有点头昏脑胀。   她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你腿太短了,走的慢,还是我来吧。”   “……”   叶挽瓷被他像个麻袋一样一路抗回了别墅,扛着个人走了这么不好走的路,他却好像一点都不费劲一样,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   进到卧室以后,傅景朝将她直接丢在了床上。   床垫柔软有弹性,她还在上面弹了两下。   可是就在她被往床上丢的那一下,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可是她根本没有机会去认真思考,就看见男人已经开始解领带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只不过眼神黑得深不见底又泛着滚滚波涛,像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叶挽瓷向后退了退,舔了舔下唇说:“我们……我们……”她想说点什么为即将到来的事情拖延一下时间,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傅景朝将领带抽出来,单手解衬衣上的纽扣,看着她开口道:“过来。”   他的嗓音带了点暗哑,似乎是沾染了什么过份甜蜜的东西,吐出来的字也带上了勾人的音调。   叶挽瓷摇摇头,向床头缩去。   傅景朝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来摸了摸喉结,动了动脖子。   这个动作带着点引诱,还带着点危险,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扬了扬下巴说:“不听话是吗?”   “什么?”   “你现在乖乖地从床上爬过来,我等下会让你爽一点。”   “?”叶挽瓷看着他,骤然听到这样狂野的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3、2、1。”他快速地数了三个数,“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等等……如果我不主动过去会怎样?”叶挽瓷心里慌慌的,赶紧开口问道。   “那就让你哭着求饶。”傅景朝嘴角勾了勾,补充道,“但是我也不会停。”   “……”   当极致且无法承受的潮水犹如灭顶般冲击向她的颅内时,她像是承受不住般用力推拒着他。   傅景朝吻了吻她眼角溢出来的泪珠,“挽挽。”   “嗯?”叶挽瓷几乎都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叫我。”   “沉……昼……”   男人脸色一沉,发狠一样使了下力气,“不对,重来。”   “阿朝……阿朝……”她抱住他的脖子讨好地叫了两声。   “不对,再想。”他神色好看了一点,但是还是不满意。   叶挽瓷脑子糊糊的,实在想不出来该叫什么。   傅景朝挑了挑眉毛说:“想不起来吗?”   “嗯……你给我个提示。”   “那你亲我一下。”   叶挽瓷亲了亲他的下巴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告诉我吧。”   傅景朝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结婚证,刮了刮她的脸说:“我们现在可是合法夫妻,你说你该叫我什么?”   叶挽瓷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出来。   傅景朝看她为难,冷笑一声,将她翻了个身,又是一阵疾风暴雨。   “很为难吗?叫不出口?你现在叫c得这么动听,怎么连个称呼都叫不出来呢?”   叶挽瓷实在受不住,急促地呼吸了两下,慌忙开口说道:“老、老公……”   傅景朝满意了,放缓了动作,“再喊。”   “老公……”   他俯下身,将她的下巴扭过来,吻了吻她的嘴巴说:“那就记好了,我到底是谁。”   在最后时刻,傅景朝附在她的耳边叫到:“挽挽。”   “嗯。”叶挽瓷懒懒地回应道。   “你爱我吗?”   “嗯。”   “我也爱你。”他摸了摸她的脸颊,“永远爱你。”   所以,卑劣也好,无耻也罢,只要能得到她,即使是不择手段他也要去做。   ……   叶挽瓷半夜被渴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床头的台灯还开着,她眯着眼睛将视线聚焦了一下,发现傅景朝还没有睡。   他靠在床头上,手里拿着那本红色的结婚证,好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瓷器般小心翼翼。   床头灯被调成了不刺眼的昏黄色调,打在他的侧脸上,在墙上形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剪影。   叶挽瓷怔忪了一下,自从她病好出院以来,总感觉他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但是总感觉各方面都强势了不少,而他这样从内到外散发出这种柔情的时刻她几乎一次也没有见过。   不过,不管怎么说,叶挽瓷看着他捧着结婚证认真看着的样子,让她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她坐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说:“怎么还没睡啊。”   傅景朝转过头看她,眼里还带着少见的柔情,轻声问道:“你怎么醒了?”   “有点渴……”她声音还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沙哑感。   他轻笑一声说:“还不是因为你傍晚的时候叫的太大声。”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叶挽瓷捂住耳朵,跟他耍赖。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说:“我去给你倒水。”说完将被子掀开,下了床。   将桌子上的玻璃杯拿起来去饮水机那里给她接了杯热水。   叶挽瓷捧着杯子小心地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果不其然烫到了舌头。   她斯哈斯哈地吐着舌头用手扇了扇,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傅景朝赶紧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冰冰凉凉的水让她的舌头顿时好受了不少,男人站在床头神色略带紧张地看着她说:“是我不好……”   叶挽瓷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他窄瘦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认真地说道:“你很好。”   “真的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看评论感谢在2019-12-04 20:13:32~2019-12-05 00:4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烨文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失而复得的u盘   叶挽瓷和傅景朝在家呆了三天三夜没有出门, 第四天,她觉得自己再不去就要被榨干了,于是主动提出要出去走走。   傅景朝并不是很想出去,于是叶挽瓷鼓着腮帮子看了他半天,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好吧,你想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叶挽瓷撇了撇嘴,“反正不在家里。”   傅景朝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勾唇一笑,俯下身说:“也好。”   “嗯??”虽然不知道他这句“也好”是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   傅景朝笑了笑说道:“小树林、草地、河边,你喜欢哪里?我都可以。”   “可以什么?”   “只不过现在寒冬腊月,我怕脱衣服会冻坏你,想想还是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或者夏天吧。”他说着好像感觉很惋惜一样,还微微摇了摇头。   “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的事!”叶挽瓷气急败坏地拧了他的腰一下说,“你是泰迪精转世吗?”   傅景朝握住她的手大言不惭道:“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况且……”   “况且什么?”   “泰迪日天日地,而我,只想日你。”他刻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凑到她耳边,还对着她的耳蜗吹了口气。   叶挽瓷捶了他一下,红着脸恨恨地说:“你现在说话怎么这样,明明以前都很斯文的,果然男人一结婚就变样儿了吗?”   傅景朝脸上的笑意缓缓地敛去了,他垂下眼睛将她羽绒服上的拉链往上拉了一点,然后从衣架上拿起那条正红色的围巾将她包严实了淡淡地说道:“走吧。”   叶挽瓷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但是也能感觉到他好像突然变得不是那么高兴了,她偷偷窥了他一眼,却也看不出究竟,于是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阿朝,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他将她的手塞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叶挽瓷和他在大衣口袋里两手交握,他的手今天有点冷冷的,她突然挣扎着从他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怎么了?”他俊眉一挑,有些不高兴。   “你的手太凉了。”   “那我暖一下再拉你。”   叶挽瓷快速搓了搓手,摩擦生热,她又对着手哈了哈气,然后快速地握住他的手笑嘻嘻地说:“我给你暖。”   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两只一起才能包住他一只手,她的手软软的,暖暖的,一直暖到了他的心里。   可是,她这样的温存,给的是另外一个人。   傅景朝垂眸看着她包着自己的小手,反手握住了她说:“挽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骗我什么?”她认真地想了想,“难道这么快你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当然不是。”对于她如此发散的思维,他无奈地敲了敲她的头顶说,“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哪有时间找别的女人?”   “那……难道是你失业了?骗我换了新工作?没关系,我还有点积蓄,过两天我就去找新工作……”   “不是。”眼看着她越想越认真,傅景朝打断了她说,“如果我骗你跟我结婚呢?”   “这怎么能叫骗呢?我自愿的啊。”她笑眯眯地说道,“我愿意跟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如果要骗,那就骗我一辈子吧。”   他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地模样,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难题,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郑重其事地说:“好。”   叶挽瓷本来想着出来随便逛逛就好,没想到傅景朝带她来了一家婚纱店。   这个婚纱店在一条并不繁华的街道,而且店面也不大,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可是当叶挽瓷看到那块小的让人忽略的牌匾时才知道这里居然是——执光。   执光是s市最有名的一家婚纱定制店,由于设计师比较任性,有灵感就做,没灵感就歇业,而且一款只出一件,所以他家的婚纱一直都供不应求。   店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店员,傅景朝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后面的工作间,从一堆各色各样的布料中揪出了一个男人。   男人眼底下是浓浓的黑青,只不过眼睛还依然目光炯炯,看到傅景朝,他冷哼了一声说:“你来了。”   “衣服做好了吗?”傅景朝直奔主题。   “做不好你还不得吃了我。”他嘴里碎碎念道,“我没日没夜地赶了一个月工,你看看我的黑眼圈,得用多少眼霜才能补回来……”   “一个月?”叶挽瓷抓住了这个重点,“我们结婚才几天……”   傅景朝淡淡地说道:“反正你肯定是要嫁给我的,提前做了。”   叶挽瓷又要脸红了,他这个人除了不正经的时候,经常这样冒不丁地说情话。   旁边的男人一脸受不了的样子嫌弃道:“得了得了,别在我这条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受不了。”   他说着,将一条裙子抖开来。   “去试一下吧,尺寸应该没问题。”   叶挽瓷只一眼就被惊艳到了。   果然是鬼才设计师,完全不是浪得虚名。   这条婚纱不是传统的白色,长长的拖纱由白色往上渐变成粉色红色,到了胸口部分已经是热烈的红了。   叶挽瓷肤色很白,在热烈的红里,就像藏在花瓣里娇嫩的花蕊。   最底下的白纱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还带着点银色的细闪,行走间宛如行走在白色的烟雾中。   如梦如幻。   傅景朝蹲下去帮她整理了一下后面的裙摆,然后站起来揽住了她的腰。   叶挽瓷从镜子中看着他满意的神情问道:“你好像很喜欢我穿红的,上一次那件礼服也是粉的。”   他低声笑了笑,吻了一下她的脖子说:“因为我在等待一支娇艳的月季在我的手里开出最美丽的颜色。”   叶挽瓷觉得很痒,往后面躲了一下说:“你怎么突然这么文邹邹了。”   傅景朝手一顿,若无其事地放了下来说:“这是我之前在一本杂志上看的。”   “哦哦。”叶挽瓷没有多想,准备脱下来,傅景朝却阻止了她。   “不用脱了。”   “嗯?为什么?”   “我已经预约好了拍婚纱照的店,我们今天补上。”   旁边的男人接过话头说:“赶紧走赶紧走,我要好好睡一觉了。”   傅景朝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说:“就隔一条街。”   “咦?你怎么都没说过。”   他看了她一眼说:“那天领完证回来的路上,你在车里看着一家婚纱店,就差把想法写在脸上了。”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叶挽瓷都不知道居然被他发现了,脸色通红,“而且我看了好几家店,又不是特意看那一家的。”   傅景朝笑了笑说:“好好好,是我看错了。”   叶挽瓷搅着手指哼哼了两声。   婚纱照拍的很顺利,照相师还夸赞他们两个随便拍拍都很漂亮,特别是新郎,简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叶挽瓷不高兴地说:“为什么夸你不夸我,我不好看吗?”   “好看,这么好看的我喜欢上了你,你当然更好看。”   虽然知道他是在哄她,不过她还是乐颠颠的接受了。   等一切结束后,天都黑了。   傅景朝让店里将婚纱照的电子版全部拷到一个u盘里先带回去看看。   虽然拍婚纱照很开心,可是拍了一天,叶挽瓷觉得有点累,还觉得很闷热,于是换好了衣服先走出了店外,想透透气。   她看到路对面有卖糖葫芦的,眼前一亮,赶紧走过去想买一串解解馋。   走过去的时候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在店里看到你才走过来的,不怪你。”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她抬头一看,感觉有点眼熟。   “有什么事吗?”   “你的身体好了吗?”男人问道。   叶挽瓷这才想起来,之前住院的时候这个男人来看过她,是阿朝的朋友。   她笑了笑说:“已经没事了。”   “景朝呢?怎么没陪着你?”   “他在那边店里等店员把照片拷贝到u盘,我们今天是来拍婚纱照。”   季修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并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啊,对了,u盘,这是那天在河边捡到的,一直说交给你们,但是我最近比较忙没有抽空,今天碰到了,我去拿给你。”   季修转身回到了诊所,从抽屉里拿出那个u盘给了她,“可能是景朝摄影用的,你替我转交给他吧,他最近不太想见我。”   “你们闹矛盾了吗?”叶挽瓷问道。   季修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因为他看到傅景朝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个在一起谈话,大步走来,什么话都没说将叶挽瓷拉走了。   季修叹了口气,想劝些什么,可是傅景朝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叶挽瓷本来想跟他说u盘的事,可是看着他拉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傅景朝将车门打开,将她塞进去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那不是你的朋友吗?而且我……”   “那也不行!”傅景朝突然提高了音量,看到叶挽瓷被吓到的样子,又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我只是担心你乱跑,怕你出事。”   叶挽瓷低低地“哦”了一声说:“我只是想去买个糖葫芦,我肚子有点饿了。”   傅景朝将安全带给她系好,亲了亲她的眼睛说:“是我不好,我现在带你去吃饭。”   叶挽瓷点了点头,可是刚才他的态度,让她还是有点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5 00:46:24~2019-12-05 22:2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想喝奶茶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爆发   等傅景朝和叶挽瓷吃过饭回到家以后,天已经黑了,由于中间发生的不愉快,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傅景朝将大衣挂起来后转身去抱了抱她说:“今天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大声说话,不要生气了。”   叶挽瓷也回手抱了抱他道,“我做的也不对,我不该不跟你打声招呼就跑出去。”   “乖。”他亲了亲她的头发,“我去放热水,一会儿洗澡。”   “嗯。”叶挽瓷帮他把外套脱下来说,“我帮你把衣服放洗衣机去。”   “好。”傅景朝走进卫生间以后又突然探出头说,“对了,口袋里有拍婚纱照的u盘,你记得把它拿出来。”   叶挽瓷点点头,从上衣口袋将u盘拿出来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将衣服放进了洗衣机里。   傅景朝很快从卫生间出来了,他将白衬衣的袖口往上卷了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双手环在胸前,他倚靠在门框上,闲闲地看着她调侃道:“傅太太,水放好了,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叶挽瓷刚张了张嘴准备回答,他却直接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来说:“想了想还是一起洗吧,省时省力。”   “不要!你先洗吧,我等下自己洗。”叶挽瓷作势锤了他两下,可是傅景朝不为所动,直接将她抱了进去。   他本来准备直接将她放进浴缸里,可是叶挽瓷着急地喊道:“等一下。”   傅景朝三下五除二就把她扒干净了,这下她也没办法跑了,被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觉得好羞涩,只好赶紧缩进浴缸里抱住膝盖遮住重点部位。   男人轻笑了一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掉,大剌剌地站在那里调侃道:“你哪里我没有看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叶挽瓷抬头想对他翻个白眼,可是却看到他身上已经没有一件衣服了,呼吸一滞,赶紧低下头说:“你脸皮那么厚,我跟你可不一样。”   傅景朝抬起腿踏入了浴缸,水面顿时起了波澜,并往地面溢出来一些。   被他从身后环住,叶挽瓷不自在地往前挪了挪,可是被他长臂一揽又紧紧地抱住了。   男人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精壮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她反手推了推他说:“快点洗完睡觉。”   “好。”男人的声音犹如大提琴般醇厚动听,随着胸腔的震动传入她的耳中,“傅太太如此心急,真是让人心痒难耐。”   叶挽瓷听到他的嗓音低沉下来,下意识觉得不妙,想从浴缸跑出去,可是已经晚了。   “……”   她本来是想早点洗完澡睡觉的,可是最后却是被人抱出浴室的,澡也是男人帮她洗完的。   “大坏蛋……”她的头歪在男人的脖颈里迷迷糊糊地说道。   “嗯,小坏蛋,等等再睡,我帮你把头发吹干,不然会头疼。”   叶挽瓷眼都要睁不开了,可还是下意识反驳道:“我哪里坏了,我才不是坏蛋,你才坏。”   傅景朝在她耳边调笑道:“刚才……得那么……你说你坏不坏。”   叶挽瓷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捏了掐了他的腰一下说:“不许说不许说!”   “好好好。”   被他这么一闹,她也不是那么困了,傅景朝拿起吹风机拢起她的头发,仔仔细细地吹着。   叶挽瓷从镜子里看着身后专注地帮自己吹头发的男人,心里感觉甜滋滋的,她抬起手对着镜子里映出来的他的脸,伸出食指画了个心。   傅景朝看到她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将吹风机关掉,用手指顺了顺她乌黑的长发。   叶挽瓷嘿嘿一笑,一昂头咬住了他捏自己鼻子的手指。   男人动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你刚才还没吃饱吗?”   “唔?”叶挽瓷没有听懂他话的意思,将他的手指吐出来说,“饱了啊?吃了牛排还喝了奶茶……”   “饱了还敢这么勾引我?”傅景朝打断她的话,揉搓了一下湿漉漉的手指,舔了下嘴角。   叶挽瓷这才明白,赶紧从梳妆台上站起来扑到了床上,把自己卷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假装好困的样子说:“啊,眼睛睁不开了,我先睡了。”   傅景朝摇了摇头,将她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说:“好,睡吧,来日方长。”   ……   凌晨四点钟,叶挽瓷被热醒了。   傅景朝即便是在睡梦中也将她抱得紧紧的,她努力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去了卫生间。   看到丢在一旁被水打湿的外套,她才突然想到口袋里还有两个u盘。   赶紧摸了摸口袋,将u盘掏出来,被打湿了一些,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叶挽瓷走到电脑桌旁将笔记本电脑打开。   看了看两个u盘,不知道哪个是哪个,于是她就随便插了一个进去。   系统将内容读取出来,叶挽瓷看着里面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脸渐渐白了。   隐私部位的特写,她脸上惊恐且羞辱的神情。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怎么会这样对她?他明明那么爱她,怎么会这样对她?   她那个温柔的爱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头好痛,好像有一把巨大的铁锤在用力敲打着她的脑袋,将整个人从头顶一分为二。   太阳穴突突跳着,前尘往事走马观花地从眼前一一浮现,那些痛苦的,不堪回首的记忆纷纷涌入了她的脑海。   ……   清晨,傅景朝手下意识往怀里揽了揽,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动作顿了顿,睁开惺忪的睡眼,衣着单薄的小女人坐在电脑前,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忽然慵懒地笑着说:“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看我们的婚纱照了吗?”   女人没有回答。   他掀开被子走了下来,看到电脑屏幕上映出来的图片,顿时清醒了。   “你哪里来的这个?”他的脸色闪过一抹慌乱的神色,直接伸手将插在一旁的u盘拔了出来。   女人的脸色被屏幕的光衬得惨白,她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再没有一点柔情蜜意。   “挽挽……”傅景朝语气带着一点不明显的不安,去拉她的手。   她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手冷得像一块冰,脸色苍白如纸,一丝血色也无,看起来毫无生气。   叶挽瓷没有抽回手,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傅景朝越来越慌乱,脱口而出,“你听我解释,这些照片……”他瞬间哑口无言,因为他不管怎么解释,都是徒劳,哪一种解释都是他伤害过她的证明。   最后,他只能无力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挽挽……”   她终于开口了,“说起来,你以前从来都不叫我挽挽的。”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宛如一潭死水。   傅景朝张了张嘴,试图解释,“我只是觉得挽挽更好听一点,而且没有别人这样叫你。”   “是吗?”叶挽瓷缓缓地将手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弯了弯嘴角,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怎么会没有人叫呢?以前有个人也是这样喊我的。”   傅景朝的脸色逐渐变了,“你……”   叶挽瓷憎恨地看着他,那张嫣红的唇中吐出了两个字,“变、态。”   他的心跳似乎停止了跳动,耳边回响着她的声音,充斥了他的大脑。   “你……都想起来了?”他的瞳孔微缩,肌肉都绷紧了。   “是的,全都想起来了。”叶挽瓷逼视着他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想起你之前是怎么把我锁起来,想起你给我做的贞操裤来羞辱我,想起你是怎样强迫我的,想起我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想起我是为什么跳河的!”   她字字锥心,每说一句,傅景朝的脸色就白一分。   叶挽瓷看到他手里的那个u盘,用力从他手心里抠出来,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   u盘瞬间四分五裂,宛如他被割裂的心,他脸色变得惨白,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她说:“挽挽你听我说……”   “我不听!”叶挽瓷被压制的情绪彻底爆发,她凄厉地尖叫道,“你别碰我!”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但是我已经改了,跟你相处的这段时间你没有感受到吗?”   “哈。”她短促地冷笑了一声,“那只是你的伪装而已,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偏执、阴暗、充满了控制欲的变态!”   “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只要你留在我身边。”男人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话,言辞间充满了恳切的意味。   “以后?你觉得我跟你还有以后吗?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就像是一场噩梦,如果我知道十三岁那年从那个狭小的窗口看见的那个男孩会成为贯穿我整个青春的梦魇,我宁愿从来都没有遇到你!”   傅景朝垂在身旁的双手握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并且还在微微地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伤害你了好吗?   叶挽瓷刚刚爆发过,稍微和缓了一点的情绪又彻底被点燃,“你以为结婚了就能把我绑住吗?”   她说着直接冲到床头柜前,将放在里面的两本结婚证拿了出来。   “你以为这个东西就能把我跟你拴在一起吗?你做梦!”她看着手中的红本本,好像在看着什么极为可恨的东西,将里面的纸板抽出来,一下一下撕成了碎片。   “挽挽,不许撕!”傅景朝不由提高了声音,想从她手里抢过来,可是已经晚了,叶挽瓷将手里的碎片一扬,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   漫天的纸屑,像纷扬的大雪,冻住了他脸上所有表情,外壳像结了一层冰。   “强、奸、犯。”她嘴里缓缓吐出的这三个字,每一个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插进了他的心脏,痛彻心肺,拔也拔不出来。   真相被彻底撕开,宛如一条巨大的沟堑横跨在两人之间。他苦心孤诣营造的幸福假象被毫不留情地粉碎,只剩下一片心碎的断壁残垣。   前一秒有多快乐,这一刻的感觉就有多绝望。   房间里满是令叶挽瓷窒息的空气,她抱着自己的衣服快速地穿上,一刻也不想多待。   “不许走,不许,我不许你离开!”男人嘴里的恳求又变成了命令的口吻,强调了三个不许,死死地挡在门口,堵住了她的去路。   “看,我就知道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还想像以前一样把我关起来吗?”叶挽瓷抬头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嘲讽,“难道你还想逼我跳一次河?或者是再看我从楼梯上滚下来一次?”   傅景朝脸色瞬间惨白,无力辩解,手最终放了下来。   叶挽瓷趁机狠狠地撞开他的肩膀,飞快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电子壁炉里发出木柴烧断的声音,只不过已经不像之前一般安逸,反而让人觉得聒噪。   傅景朝呆愣了半晌,看着散落了一地的碎片,慢慢地蹲下身去,将这些碎片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5 22:21:44~2019-12-07 00:5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想喝奶茶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新生   叶挽瓷回到家以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本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想到这个房子也是他的,她瞬间觉得忍受不了,于是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房子她住了好几年,要搬家的话要收拾的东西很多很多,她越理越烦躁,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关于傅沉昼的回忆,可是傅沉昼也是属于傅景朝的,兜兜转转,她一直都在跟他纠缠。   她觉得失去的记忆不止这些,自己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用力捶了捶脑袋,可是依然想不起来。   跟傅景朝的过往,就像裹着糖衣的药片,除了最开始的甜蜜,后面全都是令她不堪回首的苦涩。   她十三岁那年,去了一家医院遇到了年少的他,她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也没有人告诉她,只是说父母最近太忙了,让她在这里玩一段时间。   她每天无所事事,来回闲逛,偶然绕到一个小屋的窗户下面,顿时起了好奇心。她那时候个子还很低,还找了几块砖头垫在脚下才能够到。   可是只一眼,她就被惊艳到了。   狭小逼仄的房间里,静静地坐着一个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   他的肤色苍白,在昏暗的房间里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乌黑的瞳孔直直地看着她,然后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   她也很好奇为什么他要被关起来,去问了护士,护士姐姐只是让她不要靠近他。   可是她觉得他形单影只,对着四四方方的墙面发呆的样子很可怜,眼里满满的空洞与寂寥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   她想和他做朋友,想让他眼里可以有神采。   后来她出院了,学业的繁忙让她逐渐忘记了这些事,再后来,她在学校里又碰到了他。   他已经从一个漂亮的少年长成了一个精致的青年,但是他一直都记得她,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恋爱的初始,总是特别甜蜜,可是渐渐的,她感觉到有一丝窒息。   他的占有欲实在太强了,他不允许她住宿舍,找了一个公寓让她和他一起搬出去住,不允许她跟朋友出去玩,哪怕她跟别人笑一笑他都会发很大的火。   如果他有事要离开,就会隔两个小时发个视频确定一下她有没有乖乖待在家里。   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她的手机,如果有陌生的电话就会事无巨细地逼问她很久。   她开始害怕他,觉得他让她失去自我,她生活的全部重心只能围着他,她实在受不了。   每次想跟他好好谈谈,他都会说:“我这是爱你啊。”   她以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真正的爱是怎么样的,可是她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再后来,他定制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衣服和装饰品,他甚至已经疯狂到想要在他出门的时候将她锁起来。   他还定制了一个一人高的铁笼,在里面铺上柔软的床品,温声细语地哄她进去。   她觉得他疯了。   时隔多年,她终于理解了当初那个护士姐姐对她说过的话——   “那个男孩啊,很危险的,不要轻易招惹他哦。”   只可惜,她那时并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少年怎么会有危险呢?   有个道理,年幼的她并不曾知晓,现在她知道了,但是太晚了,那就是——   越漂亮的东西越是危险。   他的病态与疯癫令她害怕,她只想谈一个正常的恋爱,而不是被人当成一朵只能攀附别人的菟丝花或者一只宠物,她胆怯了。   于是,有一天,她趁他不在的时候,搬了东西跑掉了。   她开始躲着不见他,可是怎么可能躲得掉呢?   在一次和别人一起吃饭的路上,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大树下冷冷地看着她的样子。   可是他下一秒就笑了,脸上挂着真诚地笑容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挽挽的男朋友,这两天吵架她生我气了,可以让我们单独聊聊吗?”   他出色的外表再加上伪装出来的笑容实在有迷惑性,朋友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她摇头,转身就想跑,可是他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   “那是谁?你的新欢吗?你的感情保质期就这么短吗?还是你骨子里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将她逼到树底下,咄咄逼人地问道。   “不是……”   “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拉黑了我?”他漂亮的脸上是满满的怒意,说出的话也愈发疾言厉色。   她很害怕,可是还是鼓起勇气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   她说出的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他,他将她直接抗回了家,后来……   叶挽瓷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她拼命地找活儿干,想让自己不再想这些事情,可是她越压抑越难受,最后将整理好的衣服和箱子发泄般扔了一地。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到自己居然时隔多年,又一头撞了回来,就恨的咬牙切齿。   更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在出过那样的事情以后,她失忆后遇到的那个心心念念了两三年的爱人……还是他。   而且她甚至还和他结了婚。   他明明知道,明明记起来了一切,还要这样做。   他这样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   傅景朝将地上的碎片全部捡起来以后,小心地放到了一个盒子里,他的眼底是浓稠的绝望,看到两人被撕成两半的合照时,抬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然后突兀地笑了。   “没关系,都没关系。”他意味不明地说道,声音轻柔,转瞬就消散在空气中。   ……   叶挽瓷自从那天跳河以后都没有再去上班了,她以为自己肯定已经算是自动离职了,没想到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得知傅景朝给她请了婚假。   对于还要不要在这里工作,她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辞职,毕竟这个地方是属于傅景朝的,她既然想跟他决裂,就一定要断的干干净净。   可是当她把辞呈递给穆则的时候,穆则看了看她的辞呈说:“你一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吗?”   “发生什么了吗?”   “摄世被阅世卖给了镜域,我们今年的销量如果达不到之前的百分之一百一,那么就会倒闭,而傅景朝直接毁约,宣布不再合作,势必对杂志的销量有着毁灭性的打击。”   “怎么会这样?”   穆则看着她没有说话,可是叶挽瓷突然反应了过来。   一定是因为她……   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手段,他甚至不是逼她离开,而且直接将整个部门都要打击报复。   事情因她而起,她不能这样做逃兵。   叶挽瓷将辞呈拿回来,说道:“我愿意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共渡难关。”   穆则欣慰地点了点头说:“你有能力,我很看好你。”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叶挽瓷犹豫地开口了。   “你说。”   “既然我们不归阅世管了,那傅景朝……”   “自然跟他也没有关系了。”   “好我知道了。”得到确切的答案,叶挽瓷终于放下心来。   她从办公室出去后,直接被钟灵和李辰非围了起来。   “你终于回来了,可是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呢?”李辰非挤眉弄眼地说道,“是不是蜜月期累着了。”   叶挽瓷用手里的信封打了他的头一下说:“又口无遮拦了。”   钟灵眼尖地看到了她手里的辞呈说道:“叶姐,你要辞职?”   李辰非一听,也赶紧抢了过来控诉道:“你这是要抛弃我们啊,你舍得吗?亏我们天天心心念念着你!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一边说着还假装抹泪。   叶挽瓷将信封拿过来,撕烂扔进了垃圾桶笑眯眯地说:“不走了,跟你们留下来一起奋斗。”   “嘿嘿,这就对了嘛。”   “叶姐,你跟谁结婚了啊,有婚纱照吗?有新郎照片吗?给我们看看呗?”钟灵好奇地问道。   “就是,这么突然,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叶挽瓷扯了扯嘴角,不想说那么多,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在家里,以后带过来给你们看。”   “好。”   “快工作吧。”   “嗯嗯。”   三个人散开,叶挽瓷将自己一个月没动过的桌面仔细地擦了一遍,上面有一层细细的浮灰。   擦桌子的时候她看到有一个没拆开的信封,好奇地拿过来,看到邮寄人的姓名,怔了一下,赶紧打开。   信封里是几张捡到的明信片,上面印着汤应雪站在各个地方拍的照片。   她脸上的笑容灿烂,脸颊也红红的,完全看不出已经是病入膏肓的人。   明信片的背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我很好,也很开心,即便现在我的生命终结,我也没有遗憾。”   叶挽瓷嘴角也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容,轻轻地说了声:“真好。”   她看着这些明信片,突然脑子里想到了一个很好的选题,连忙打开电脑准备起草一份方案。   如果可以通过的话,她会和汤姐商量,用她的故事做一期节目。   叶挽瓷下期想做的选题是:新生。   汤应雪的身体已经处于绝境,宛如在风中顽强挣扎的蜡烛火苗,但是她的心灵却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种,又一次重获新生。   ……   忙活了一天,叶挽瓷下班以后,从公司大门走出去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那辆迈巴赫。   傅景朝靠在车门上,身姿挺拔,脸色淡漠,吸引了不少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7 00:56:30~2019-12-08 01:2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朗克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崴脚   叶挽瓷看到他,脚步一顿,转身就从侧边楼梯走开了,傅景朝见她出来,立刻迈开长腿跟了上去,想去拉她的手,犹豫了一下,见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才终于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干什么?”叶挽瓷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看着他。   傅景朝看着她对她这样不加掩饰的厌恶,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语气放轻说道:“你好几天没有回家了,我很担心你。”   “我那天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跟你完了,没有以后了,那里也不是我的家了!”   傅景朝低声道:“挽挽,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叶挽瓷直接回绝了他,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塞进他的掌心说道,“哦对了,你的那个房子我已经搬出来了,密码你知道的。”   “你搬到哪里去了?”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叶挽瓷说完转身快步地向地铁站方向走去,可是傅景朝还是一直跟着她,她忍住气停下脚步说道:“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想我只能离开这个城市了。”   “你想去哪里?”傅景朝顿时停下了脚步,追问了一句。   “或许会回老家看看父母,然后去个你不知道的城市,谁知道呢?看心情吧。”她扯了扯嘴角。   “你父母?”傅景朝蹙了蹙眉心反问道。   叶挽瓷没再理会他,快步离开了。   傅景朝没有再跟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一直以为她已经全部记起来了,可是居然没有像那年一样崩溃,看样子是对于她父母的事情还存在于她的臆想之中。   叶挽瓷搬的新家离公司不是很远,但是房子比较小,还是合租房,除了主卧有独立卫生间,副卧和客卧需要公用一个卫生间。   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她又搬的急,于是只能先凑合一下,等以后有时间了再重新找房子。   主卧住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副卧则是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女生,戴着副眼镜,每天早出晚归,看起来也是很乖的样子。   虽然是合租,但是人员倒也不算乱。   叶挽瓷回到家以后,看到一屋子的东西有些头痛,因为她搬的太急,又直接上班了,所以之前搬家的东西还没有时间收拾好,放的东一堆西一堆的,于是她干脆一鼓作气将这些全都整理好了。   等一切结束以后已经很晚了。   由于下班的时候跟傅景朝争执,她晚饭也忘了吃,这会儿做了这么多体力活儿肚子就感觉很饿了。   拿起手机点开饱了么app,看了一遍没有什么想吃的,于是找到电饭煲还有之前剩下的一点米,准备熬点粥垫垫肚子算了。   等粥熬好的间隙,她去洗了个澡,虽然是冬天,但是她拖地扫地擦桌子也出了点汗。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路过主卧,还听到了一点尴尬的声音。   热血方刚的情侣,住在一起,自然是激情满满。   她老脸一红,用毛巾捂着脸赶紧走了过去。   粥已经煮的差不多了,她翻出一包榨菜,倒在碗里,拿白底青花的陶瓷勺子搅了两下。   这时,副卧的那个女学生从屋里走出来拿外卖,看到她在吃饭笑着打了声招呼,“还没睡啊。”   叶挽瓷也笑了笑说:“是啊,刚整理完东西,你怎么这么晚了也还没睡。”   “下周要考试了,我还在复习。”   “都十二点了,学习也要注意身体。”   “嗯嗯。”女生看了看她手里的粥说:“你晚上只吃这个吗?我叫了夜宵挺多的,要不要一起吃?”说着将手里的塑料袋在她面前晃了晃。   “不用了。”叶挽瓷谢绝了她的好意说,“我胃不太好,晚上吃太多早上会不舒服。”   “好,那我先进去了。”   “嗯。”   接下来的几天,叶挽瓷都没有再见到傅景朝,她也稍微安心了一点。   不过她很疑惑的是为什么摄世卖给了别人却没有搬地方,于是,她带着疑惑问了穆则。   穆则说:“交接合同还没有搞完,而且有很多东西,包括合作伙伴之类的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所以要等年底的时候清算完再搬。”   叶挽瓷点点头,她这么问自然是觉得和傅景朝在同一栋大楼里上班,总归觉得不太舒服。   果不其然,虽然那天争吵过后,傅景朝再也没有刻意在楼下等她一起下班了,不过两个人在大楼里偶遇的次数,多到让她不能不多想。   上班乘坐电梯的时候,只要她前脚上去,后脚一定会遇到他,下班也是一样。   包括今天中午去外面吃完饭的时候……   叶挽瓷跟着钟灵和李辰非正一起吃饭,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她抬头一看,刚好和推门进来的傅景朝四目相对。   他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将身材衬托的肩宽腿长,冷白色的皮肤,深邃的眼睛,还有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让他一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李辰非小声说道:“傅总居然还会跑到这样的餐厅吃饭?”   叶挽瓷收回目光低着头扒饭,还能挺到旁边位置的两个女孩说:“哇,这个男人是谁啊?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是啊,好帅啊,而且穿的这么好,肯定是个领导吧。”   “我们这附近有三个集团,不知道是哪家啊。”   “你去问问呗,反正你胆子一向很大哈哈哈。”   “我才不敢,你看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诶诶诶快看,他朝我们这里看了,啊啊啊他走过来了!”   叶挽瓷只管低着头吃饭,感觉一阵凉风扑面,傅景朝坐在了她的对面。   钟灵和李辰非面面相觑,不清楚什么情况。   旁边的两个女生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却都不敢上前来搭话。   叶挽瓷快速地将最后两口饭吃完,起身就要离开,而傅景朝刚坐下一口饭都没吃,也跟着她离开了。   傅景朝落后她两步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终于受不了了,停下了脚步。   “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景朝淡淡地开口道:“顺路。”   他这种态度让她完全没有指责的地方,只好转头继续走。   回到公司以后发现电梯故障了,维修人员趁着午休时间紧急维修,叶挽瓷回来的比较早,只好爬楼梯了。   摄世编辑部在六楼,傅景朝办公的地方在二十楼,想来他应该不会选择爬楼梯的,可是没想到他还是跟着她晃晃悠悠地跟来了。   很久都没有爬过这么高的楼梯,她走到四楼的时候已经累得喘不上气了,稍微停了停脚准备歇息一下。   叶挽瓷今天还穿着一双尖头的高跟鞋,实在是太难受了,于是干脆直接脱了鞋坐在台阶上。   傅景朝也跟着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她光着的脚,叶挽瓷揉了揉脚脖子,察觉到他的目光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你走你的。”   “我也累了。”他说着就坐到了她的身边。   叶挽瓷无语,他明明根本气息都没有乱一下,这样明显的糊弄她,可是她也挑不出毛病。   惹不起她就躲,她穿上鞋子就准备离开,可是突然脚下一空,她被人直接抱了起来。   “你疯了!快放开我!”   傅景朝只当没听到,叶挽瓷拼命地捶他的肩膀,脚也跟着乱蹬,慌乱间不知踹到了他哪里,他的脚步一顿,她赶紧挣扎着下来了。   可是还没迈开腿就一下子踩空了,差点摔倒。傅景朝赶紧伸出手扶了她一下,让她不至于磕到台阶上,可是脚却是扭伤了。   她固执地甩开傅景朝的手,还是要自己爬。   傅景朝伸手拉住她,将她按在了铁质的楼梯扶手上。   “你能不能听话一点。”他眉眼压得很低,整个人瞬间看起来阴郁了不少。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叶挽瓷反问道,她的后背抵着扶手,因为不想跟他太过靠近,上半身都仰了出去。   “那你的脚还想不想要了。”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我把你背上去。”   “我不需要!”叶挽瓷用力想推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愤恨地说道,“我现在的一切跟你都没有任何关系。”   傅景朝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有一丝刺痛的神情,转瞬即逝,然后低声哄她:“挽挽,你不要跟我置气了,你脚崴到了,我把你送上去就走好不好。”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她的语气很冷,眼神也没有一点温度。   傅景朝没有回答,因为他不想听,即便她还没说,他已经可以想象是怎样的话了。   可是即便他不问,叶挽瓷还是说了。   “我最恨的就是你总是打着对我好的幌子,做的却是伤害我的事情!”   她的话掷地有声,带着憎恨,回荡在楼道里。   傅景朝的手握得紧紧的,手背上暴起了青筋,他胸膛快速地起伏了两下,好像用尽自己全身地力气开口道:“你给我个机会,你不喜欢的,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做了。”   叶挽瓷推开他,那双他曾经在夜里反复温存的红唇上下开合,犹如最严苛的判官对他下了最后的审判:“我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你出现在我面前。”   她用力推开他,忍着脚上剧烈地疼痛一瘸一拐地向楼上走去。 第52章 奇怪的房客   叶挽瓷将策划给穆则看过以后,穆则说:“可以,这个也可以作为一个卖点,给汤应雪划一个专栏,做个访谈。”   “好,我去跟她沟通。”   叶挽瓷拨通了汤应雪的电话,她那边信号不太好,“喂”了半天,她说:“我现在山上,晚点回去给你回电话。”   “好,那你注意身体。”   晚上回到家以后,叶挽瓷看到那个女学生正在整理东西准备搬家,她正拖着两个沉重的箱子往下搬,叶挽瓷就搭了把手。   “谢谢你。”   “没关系,你怎么这么快就搬家了?”   “这里房租太贵了,我已经找到别的地方的房子了。”   叶挽瓷帮她抬到楼下,等出租车来了以后说:“再见,祝你考试顺利。”   “嗯嗯,再见小姐姐。”   隔壁的房间空了下来,叶挽瓷去看了看副卧,觉得比自己现在住的那间大了不少,于是给房东打了个电话。   “你好,我看今天副卧空出来了,我可以搬到那间去吗?”   房东为难道:“不好意思啊,前两天就有人问了那间房子,说只要腾出来就给他留着。”   “好吧,那就算了。”   她刚挂断电话,汤应雪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小瓷,今天白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汤应雪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听起来心情不错。   “汤姐,是这样的,我想以你的事例和照片做一期栏目,我感觉很有正能量。”   汤应雪惊讶地说道:“可是我拍的那些照片一点都不专业,杂志社不是都要用专业的人,专业的构图,专业的照片吗?”   “我跟穆主编说过了,他同意了,现在是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我当然没什么意见,毕竟大家同事一场,我在摄世工作了这么多年,对那里也是有感情的,而且在生命终结的时候留给大家一点积极向上的东西,我也挺开心的。”   “好,那就说定了,你方便的话可以多发一些照片到我的邮箱。”   “嗯。”   “保重身体,玩的愉快啊。”   “好。”   挂断电话以后,叶挽瓷洗过澡就休息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开始着手整理汤应雪发来的照片,每张照片里她都有着大大的笑脸,她看着这些照片也感觉心情很好。   她还敲定了几个问题,准备好访谈稿,其中也还有汤应雪曾经透露过的关于自己初恋的那个男生,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本来还担心她会不高兴,结果她只是淡淡一笑,带着释怀说道:“珍惜当下吧。”   这期发出去以后,没想到叶挽瓷做的这个栏目意外的受欢迎,很多热心读者甚至打电话过来问需不需要捐款,叶挽瓷都替汤应雪谢绝了。   不过她还接到一个特殊的电话,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低音:“冒昧的问一下,《新生》这期专题出镜的人现在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   “能麻烦你帮忙问一下吗?或者将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声音带了点急切。   “这是别人的隐私,抱歉,我不能。”   男人沉默了一下,解释道:“我就是她口中的那个初恋,我想跟她说几句话,只是个联系方式而已,你可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叶挽瓷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说:“哦哦,是你,我知道,我帮你问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谢谢,请务必转告她,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她讲。”   “我会的。”   叶挽瓷挂断这个电话以后立刻回拨了汤应雪的电话,可惜一直都没有接通,临下班的时候她又打了一次,终于拨通了。   “汤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   “怎么了?”汤应雪的声音听起来比昨天更虚弱了,虽然她照片上还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但是听她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和忍痛的喘气声已经知道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叶挽瓷有些心酸,镇定了一下说道:“汤姐,今天有个男人打电话到杂志社找你,说是你的那个初恋,他问了你的行程和联系方式……”   “你给了吗?”   “没有,所以来问一下你的意见。”   “那就不要告诉他了。”   “为什么?”   “我现在没多少日子了,而且也变得不好看了,还是……不要见了。”   “那联系方式呢?他说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汤应雪沉默了,叶挽瓷看她没出声说:“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发到你的微信上了,你自己决定吧。”   “嗯。”她轻声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由于这件小插曲,叶挽瓷心情一直有些惆怅,晚上下班回到家以后也依然保持着这种情绪。   副卧已经有人搬来了,门开着,正在重新装修。   她去卫生间的时候路过门口,看到里面装修工人将里面粉刷的焕然一新,家具也换成了全新且高档的,不由得咋舌。   这么有钱,为什么会选择合租呢。   有钱人的世界她理解不了,跟她也没什么关系,而且合租对象干净讲究的话她自己也省心。   不过她倒是起了点好奇心,可是一周过去了,她都没有见过这个房客的影子。   偶然有一天她回来的很晚,从楼下往上看时,发现副卧居然亮着灯,原来人早就搬进来了,只不过她居然从没碰见过。   她看到窗口闪过一个高大的人影,看起来应该是个男人。   在她打开大门的时候,副卧的灯就熄灭了。   怪不得她会一直以为没有住人。   她又歪头想了想,副卧和客卧是共用一个卫生间的,自己也从来没有听过有什么响动,他难道都不洗澡上厕所的吗?   感觉隔壁住了个怪人,她摇了摇头,没有再深想。   晚上做饭的时候,她又随便煮了点粥,榨菜吃完了,没有配菜就那样凑合吃了一顿白粥。   第二天,她下班回来的的时候发现餐厅摆了一大桌子菜,主卧的那两对小情侣看到她回来,招呼她说:“你回来了,新房客今天给我们做了一顿饭说是以后大家在一起了,互相照顾,就等你来了。”   叶挽瓷好奇地问道:“那新房客呢?”   “哦,他有事出去了,说晚点回来。”   “这样啊。”叶挽瓷并不是很想吃,可是盛情难却,只好坐下来扒了两口。   她好奇地问道:“新房客男的女的啊?”   情侣当中的女生赶忙说道:“男的,超帅哦,还会做饭,简直完美!”   男生顿时不高兴了,嘴一撅说:“哼,那你去找人家吧。”   女生赶紧摇了摇他的手臂说:“宝宝乖,外面的花再香,你也是我眼里最美的那一朵么么么。”   “哎呀,在别人面前不要这样叫我。”   “你害羞了,我最喜欢看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哦。”   叶挽瓷看着对面的小情侣的样子觉得很有趣说:“你们两个感情真好,谈了多久了?”   “一年多了,嘿嘿。”   男生感觉有点腼腆,女孩子倒是大大咧咧的。   “工作了吗?”   “在一家公司实习。”   “真好。”叶挽瓷赞叹了一声说,“我吃饱了,先进屋了。”   “嗯嗯。”   这顿饭叶挽瓷吃的还挺满意的,都是她喜欢的菜,不过遗憾的是稍微有点咸了。   不过毕竟是别人好客,她没什么可挑剔的,于是准备改天遇到了好好谢谢人家。   可是一连好几天,她敲门的时候都没有人在,终于在周末的时候听到了大门轻微响动的声音,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跑了出去,可是也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衣角。   她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她隔着门开口问道:“你好,我刚才看到你回来了,可以开下门吗?”   叶挽瓷等了将近一分钟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瓮声瓮气地声音说道:“什么事?”   “我想谢谢您那天的款待,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请尽管开口。”   “嗯,不必客气。”里面又一声瓮声瓮气地回应。   “您是感冒了吗?我那边有感冒药,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嗯?不、不用了。”他嘴里说着拒绝的话,可是叶挽瓷早就跑回了屋里。   叶挽瓷把感冒药拿过来的时候,里面的男人只开了一个小小的门缝,伸出一只肤色冷白,骨节分明的手。   这双手修长而又不显女气,指甲修剪地干净整齐。   叶挽瓷将感冒药放到他的手上说:“按照说明书上的吃就可以了。”   “嗯。”男人接过感冒药以后快速收回手关上了门。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愿意见人,但是叶挽瓷也没有在意,转身回到了屋里。   接下来的日子,叶挽瓷每天回到家都能看到主卧的情侣坐在餐桌前等她回来一起吃饭。   叶挽瓷连着吃了几天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于是说道:“这每天这么丰盛,要花不少钱吧,我们还是跟他说一下不要这样了吧。”   女生说道:“我们跟他说过了,他说他有社交恐惧症,唯有做饭能带给他快乐,然后……我们也不忍心拒绝了。”   “那我们把伙食费给他吧。”   “我们也说过了,他不要,说自己不缺钱。”   叶挽瓷挠了挠头说:“这样啊,可是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改天送他点小礼物吧,表达一下我们的感谢,也祝他的病早点好起来。”   “嗯,我觉得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9 03:22:54~2019-12-10 03:0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朗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露馅   叶挽瓷实在不知道该给男生买什么谢礼,毕竟女孩子可以买口红、玩偶、饰品之类的。   可是男生的话,领带太过亲密,打火机也不太合适。   想来想去,周末路过花鸟市场的时候,她看到了郁郁葱葱的绿植,觉得很不错。   毕竟如果是活物的话摸不清人家的喜好,适得其反就不好了,但是绿植就没有这方面的麻烦了。   她选来选去选中了一盆已经结果子的金桔,金灿灿而小巧的橘子掩藏在绿叶间,看起来特别可爱。   叶挽瓷又买了花盆和营养土搞好以后抱回了家。   想到他的社交恐惧症,她将绿植放在他的门口然后压了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感谢你这么多天的食物,一点心意,聊表谢意,外面的世界没有那么可怕,祝你早点好起来。   她以为这样就算过去了,可是过了两天就看到自己房门口摆了个盒子,上面也有个便签,写到:谢谢。   叶挽瓷拆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瓶橘子酱。   她感觉有些好笑,她和他这样送来送去是干什么啊?   不过她还是收下了这瓶果酱,看起来应该是那盆金桔结的果子酿成的。   周末的早上,叶挽瓷准备吃早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面包吃完了,还没来得及买,屋里只剩下一盒牛奶了,她拧开牛奶盒的盖子插入吸管,一边喝一边看外卖订单。   随便选了个鱼香茄子煲仔饭,下单,支付。   她躺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等外卖过来,可是没一会儿,肚子突然开始疼了……   后来,在短短一个小时她跑了十几趟卫生间,两眼都发直了的时候,捡起地上的牛奶盒才看到已经过了保质期两天了……   她翻了翻药箱,发现没有缓解拉肚子的药了,想去医院,可是眼前一阵黑,她差点晕倒在地上。   蹲下来缓了一会儿,她扶着门框准备下楼。   小区不远处就有一个药店,她先去买点药吃一下。   这时,副卧的门响动了两下,似乎是想出来,又犹豫不决。   这时,她的肚子又一阵绞痛,于是又跑进了卫生间。   她听到门开关的声音,好像有人出去了,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口多了杯热水和一盒蒙脱石散,上面贴了张便签写了药的用处和吃的方法。   蒙脱石散是治疗腹泻的,他甚至为她准备好了热水。   叶挽瓷看着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好意,一时间觉得特别感激。   药吃下去,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她渐渐好了一些,送来的外卖顿时不想吃了,胃里实在难受,她倒头又睡了下去。   以前她每次生病的时候都是这样,想着睡一觉就好了,结果每次睡醒都只会更难受。   后来,她有了傅沉昼。   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他就是傅景朝的另一个人格,他温柔与体贴,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她一直都觉得傅沉昼好的有些不真实,不曾想,他的确不能算是一个真实的人。   可能是生病使人心软,她不由得在想,如果傅沉昼没有消失,留下来的是他,她恢复了记忆以后还能不能毫无芥蒂的跟他在一起呢?   她迷迷糊糊间梦到了以前的事情,她之前高烧住院的时候,白天出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叶挽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她挣扎着下了床,打开房门,看到餐桌上放着一锅小米粥和一碟白糖。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粥,又想到刚才那个梦境,她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对副卧的那个奇怪的房客也多了不少好感。   虽然很孤僻,但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呢。   由于拉肚子的缘故,叶挽瓷的两天假期全荒废在了床上,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在工作日她算是彻底好了。   由于周六周日睡了两天,周一她很早就起来了,从卫生间洗漱好以后,她卡开门,听到一阵略微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临出门的时候,她看到地上有一个反光的东西恍了一下,蹲下身一看,是一枚精致的领带夹。   这是gucci限量版的,夹身呈线条优美的流线型,白金的质地加上精美的雕刻艺术,看起来充满了设计感。   当然,它的价格也非常昂贵,而这样的领带夹,她在傅景朝身上见过一次。   叶挽瓷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她手里握着这枚带着凉意的领带夹,开始回想这个神秘的房客其实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只不过她之前并没有多想所以忽略了。   一个这么有钱的社交恐惧症的人,怎么会选择跟别人合租?   为什么隔壁小情侣都见过他几次了,而她几次三番连他的面都碰不到?   一个有社交恐惧症的人为什么会主动给他们做饭并且要搞好关系?   还有他每次做的饭怎么那么巧全都是她爱吃的?   叶挽瓷想到自从那天她在公司和他决裂以后,以为他真的放弃了,没想到他又搞了这手,她将那枚领带夹放进包里,准备晚上还给他。   上班的时候,她一直在想那枚领带夹,应该就是早上临出门的时候他掉的。   为了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想,她主动去偶遇了傅景朝。   中午,她站在一楼电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以后,终于看到了从楼梯口走出来的傅景朝。   她站在一株高大的景观树后面,盯着他的胸前看了一眼。   他的领带夹倒是还在,只不过是一枚比较普通的奢侈品,并不是限量版的。   她垂下眼睛沉思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下班的时候,她这次没选择坐地铁,而是打了个车,可是由于下班高峰期,打车的人很多,等她回到家的时候也不早了。   她回到家就去敲了他的门。   半晌,才听到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事?”   “我早上捡到了一个领带夹,想问下是不是你的,看起来挺贵重的。”   “不是。”   “可是我是在你的门口捡到的。”叶挽瓷不依不饶地说,“你都没看怎么知道不是你的呢?”   “我没丢东西。”   “好吧。”叶挽瓷将领带夹放在他门口说,“我放这里,你等下看一看,我出去买点东西。”   她踏着重重的脚步走到大门口,将大门打开,又关上,然后又悄悄地退了回来。   叶挽瓷静静地站在他的房门口,大约过了五分钟,门开了,傅景朝那张淡漠的脸出现在门后,看到她站在门口,瞬间变得惊讶,下意识地想关上门,往回走,可是叶挽瓷一下子扯住了他的领带。   他后退一步,叶挽瓷没稳住身影,被他带进了屋里。   这时,大门口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主卧情侣说说笑笑的声音传入耳中,傅景朝挑了挑眉,用腿踢上了门。   叶挽瓷这是第一次踏进他的房间,房间里阴沉沉的,墙壁也粉刷成了浅灰色,只开着一盏壁灯,一如既往的傅景朝式的风格。   阳台上放着她之前送给他的那盆金桔盆栽,果然上面结的果子几乎都不在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是之前两人一起拍的婚纱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出来了。   “很好玩吗?”她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垂着眼看着她,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脸。   叶挽瓷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一偏头躲开了他的动作。   “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这样!”   傅景朝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而且,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怕你出事。”   叶挽瓷用力推将他向后一推,她很生气,可是顾忌隔壁的住户,只能尽量压着嗓子说道:“你这样跟个变态有什么区别?你是不是要在我身上装个监控器才算安心?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的行为让我觉得你可怕!”   傅景朝看着她发飙的样子,试图上前抱住她安抚一下,可是叶挽瓷直接退了两步,避开了他的手。   “挽挽,你说不想见到我,我已经很努力地在避开你了,我只是担心你。”   叶挽瓷摇头,怒极反笑,“你这是担心我吗?你现在这样跟你以前有什么区别?我永远生活在你的监视下,所有的事情都要按照你的喜好来做,我喘息不了,我想活的像个独立的人一样,而不是被你养在身边的一只小猫小狗,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可是,我爱你才会这样啊。”   叶挽瓷突然感到心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无论再怎么说,都没有用。   他觉得自己倾其所有的给了她全部的爱,她却不愿意接受,并且视其为洪水猛兽还要指责她不够爱他。   “我们明天把离婚手续办了吧。”她累及,不想再多说什么。   傅景朝脸上的神情顿时一僵,牵强地说道:“结婚证被你撕了……”   “你说的这个借口,自己不觉得很可笑吗?”   “补办需要时间,我最近工作很忙。”   叶挽瓷看着他说:“如果协议离婚你不肯的话,我们只能上法院了。”   傅景朝被刺痛了,他上前一步将她逼到了墙角,让她无路可退。   他的双手握紧她的肩膀,声音像是忍着剧痛般说道:“挽挽,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离婚吧。”   他看着她坚决的神情,突然发了狠一般,将她按到了床上,“你想都不要想!”   叶挽瓷想挣扎,可是男人普通一座沉重的大山一般压着他,两只手握着她的手腕,死死地按着,让她动不了分毫。   “你又发疯了吗?放开我!”   “我十六岁那年你主动招惹了我,就不要想着能全身而退!”他说着似乎是觉得自己太凶了,缓和了一下语气亲了亲她的眼角说:“挽挽,我们好好的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总是要惹我生气呢?”   “看吧,你一直都是这样。”叶挽瓷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他说,“如果你想要和我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傅景朝眼里闪过一抹亮色,“什么?”   “你消失吧,换另一个人格出来。”她面无表情地说着最残忍的话,让傅景朝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失去了最后的血色。   他愣怔了几秒钟后,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0 03:04:45~2019-12-11 09:45: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想喝奶茶2个;躺着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朗克、莫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他能给你快乐吗?   傅景朝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起来,但是脸上依然带着那副温和的笑容,不过黝黑的眼眸逐渐结了冰。   他俯下身,似乎是想要亲她,但是叶挽瓷直接偏过了头,他也并不介意,薄唇落在她的耳廓。   “你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他不会再回来了。”说罢,他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用力掰过来。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叶挽瓷挣脱不开,他用了些力道,单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   他带着轻佻的笑容在她耳边说:“嘘……你听。”   “什么?”叶挽瓷还想说什么,被他直接捂住了嘴巴,无法开口。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她隐隐约约听到隔壁传来一点奇怪的声音。   主卧和副卧只有一墙之隔,女人的声音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悦,愈发高亢起来。   叶挽瓷瞬间感觉尴尬起来。   这个声音,她当然知道是什么。   每天晚上她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都能听到,可是今天……   傅景朝还压在她的身上,两个人的姿势这样亲密,让她不能不心生警惕。   “放、放开我。”她的气势瞬间萎了,只想先离开这里。   可是傅景朝对她的话不以为然,他挑起她鬓角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叶挽瓷看着他愈发琢磨不透的神情,逐渐慌乱,她用力扭动身体,想从他的重压下挣脱出来,可是男人对她的挣扎毫不在意,就好像一只身手矫健的猎豹看着自己手中幼小的猎物垂死挣扎一般不屑一顾。   叶挽瓷累得气喘吁吁,头发都乱了。而且,他房间里暖气打得很高,这一通挣扎,她的鼻尖都出了点汗。   傅景朝看着她,带着恶意勾了勾唇角,逗弄她道:“硬了。”   叶挽瓷身体一僵,怒视着他说:“你别想碰我!”   男人挑了挑眉毛,将手伸到她的身后,勾住了她的衣带子,“是你主动的,而且,我睡自己的老婆,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话音一摞,他的手指一钩,叶挽瓷就感觉到挂钩松开了。   她还想开口骂他,可是傅景朝直接拿起一条领带塞进了她的嘴里。   领带上还沾染着一点点男士香水那种厚重而沉稳的味道,光滑高档的布料抵住她的舌根,她甚至尝到了一点苦涩的味道。   “反正你只会说一些惹我生气的话,那就干脆别说了。”他低下头去,声音压低,“待会儿只要会哼哼就可以了,叫不出口也没关系。”   “……”   叶挽瓷感觉身上一凉,她身上穿的毛衣直接被推了上去,这种无力挣扎的感觉让她惶恐又厌恶,她挣扎不了,也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宣泄自己的愤怒。   傅景朝伸出一根手指拨了拨她的眼睫毛逗弄道:“知道现在该用什么眼神看我吗?”   叶挽瓷依然恨恨地看着他。   “不对。”他捏了捏她的耳垂,用她的发丝扫了一下她的耳蜗。   叶挽瓷打了个激灵,又开始挣扎,他轻笑一声,抬起手刮了一下她的顶端,然后行为开始变得更为激进。   他的手像是带着魔力,叶挽瓷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起来了反应,他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她一点细微的反应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她的颅内即将被白色的潮水淹没的时候,傅景朝低声说道:“你看,你的身体是喜欢我的,你跟傅沉昼在一起他能给你这样的快乐吗?他能有我了解你的身体吗?你为什么喜欢他而不愿意接受我呢?明明最开始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啊。”   叶挽瓷呼吸一滞,这种任人宰割的屈辱感令她难堪,她不想这样,可是身体正常的生理反应让她无法控制,身体与内心的相悖让她感到自己在他面前毫无自尊。   眼眶逐渐红了起来,有一层水雾弥漫在瞳孔,然后凝结成水滴,从眼角滑落,没入鬓间。   看到她的眼泪,傅景朝举着她两只手的手臂一松,叶挽瓷趁机抽出一只手,将自己嘴巴里的领带抽了出来。   “如果是他,他就不会把我当成玩具一样肆意摆弄;如果是他,在刚才我挣扎着乞求停止的时候他就一定会停手!他尊重我,首先尊重我的意愿再提爱我!可是你呢?”   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所以我就是喜欢他而不喜欢你!”   “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为什么消失的不是你!”   叶挽瓷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门口,傅景朝看着紧闭的房门僵在那里,脸上平静无波,只是面色逐渐变得灰白。   “为什么消失的不是你呢?”   “为什么消失的不是你呢?”   “为什么消失的不是你呢?”   ……   叶挽瓷本来想重新搬家,可是想到如果傅景朝想找她,她搬到哪里都没有用,于是先暂时歇下了这个心思。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傅景朝真的搬走了。   隔壁房间彻底空了出来,房东也在小区门口重新贴上了出租信息。   她松了一口气。   回想自己那天说的话,觉得好像有点过分了,可是不这样的话她根本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傅景朝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她,不,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概念。   他的手段强硬且一意孤行,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就像她喜欢苹果,结果他倾其所有送给她一车梨,还问她为什么不感动,他都这样爱她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她根本没有能力去救赎一个有人格缺陷的人,除非她不要自我,作为一个附庸,从此看着别人的脸色哭,看着别人的脸色笑。   爱的时候自然一切都好说,如果不爱了呢?   光阴易逝,人心易变,她如果在他如同火山喷发的爱中迷失自己,那以后如果失去一切的她该怎样重新捡起独立的人格和自尊,回归这个世界?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难以忍受。   ……   傅景朝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不仅仅是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而是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叶挽瓷隐隐有些不安,可是又不想再跟他有联系。   中午吃饭的时候,钟灵指着手机唏嘘不已,李辰非问道:“怎么了?看什么呢?”   钟灵将手机拿过去说:“看,又有一个抑郁症患者自杀了,毫无预兆的那种。”   “父亲是开出租车的,好不容易把他养大,就因为他天天在家里窝着不愿意出去工作,硬把他赶出去上班了,这不,才半年就……”   叶挽瓷莫名觉得有点熟悉,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哭声,扫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屏幕里哭的很伤心的出租车司机是她之前从傅景朝家跑出来时第一次遇见季修那天搭乘的司机。   那天两个人的对话她甚至还能记起来,司机说抑郁症都是闲的瞎想,她对这种理论不太赞同,于是并没有搭话。   现在……年过半百的他,因为对抑郁症的不了解,想当然而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季修来找叶挽瓷的时候,她猜到肯定是跟傅景朝有关系的事情,毕竟她和他根本不能算熟悉,没有什么需要特意来找她的事情。   “你知道景朝去哪了吗?”季修着急地问道。   “我……不清楚。”   “那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家里没有,公司没有,电话也打不通。”   “什么?”   虽然不想跟他这样纠缠下去了,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出什么事,想到前两天看的关于抑郁症自杀的新闻,她顿时慌了。   “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嗯……”   “我就知道。”季修叹了口气说,“那现在恐怕只有你能找到他了。”   “他不在那个山间别墅吗?”   “不在。”   “那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啊。”叶挽瓷有些着急也有些内疚。   “你们最后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什么吵架了?”   叶挽瓷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会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一遍。   季修听完沉没了半晌,然后开口道:“景朝趁你不清醒的时候跟你结婚确实是他不对,而且你们之前的事情我也了解一点,他的人格是有缺陷且非常极端,我能理解你,可是……”   他顿了顿,“你知道吗?两年前,他准备放弃的是自己的人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1 09:45:02~2019-12-13 00:1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想喝奶茶2个;Xann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朗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除了你   叶挽瓷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说话,片刻后,她回过神来,摇着头语气艰涩地开口说:“不、我不相信。”   季修并没有继续强调,话锋一转,“你知道两年前发生的那场车祸吗?”   “听说了一点。”   “可是你知道他那天是准备去做什么吗?”   叶挽瓷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季修叹了口气,面容严肃地说道:“他是想去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那天,他突然找到我,主动要求治疗,并且交待了病情,我那时候第一次知道了他心里居然有这样一个女孩,只不过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第一次向我吐露了心声,坦白了痛苦,他爱你,可是却将你越推越远。”   “他在极端自责中人格分裂,将自己切割成两半,在他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用另一种看似正常的人格来跟你相处。”   “你确实变得开朗了,也被照顾的很好,可是即便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都让他嫉妒的发疯。在这种情绪到达最顶点的时候,他也确实想抹杀掉那个人格,可是最后,他放弃了。”   “为了你,他愿意放弃自己的意识,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次人格。”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我,可是她需要他。’”   “他居然……”叶挽瓷的胸口上下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紧了,“可是他……那些手段……”   季修顿了顿,“景朝的方式确实令人难以接受,但是我认为是可以改变的,只要对他加以正确的引导,一切都还来得及,我需要你的帮助。”   叶挽瓷没有说话,这些话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些事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的。   她恨他,可是也爱过他,如果不是他越来越疯狂地想要将她圈养起来,她也不会这么抵触他。   她也确实没想到在他癫狂的冰层下,居然缓缓流动着这样的深情。   季修给了她整理心情的时间,看她的表情逐渐松动问道:“那么,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叶挽瓷闭了闭眼睛,筋疲力尽道:“我不知道……”   她的脸上有迷茫,将身体蜷缩起来,“其实我并不能特别分清傅景朝和傅沉昼的区别,他不发疯的时候跟沉昼一模一样,我爱过他,但是五年前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让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在我恢复记忆以后,我甚至每晚都在做梦,梦见他想要把我关起来……”   “分不清也是正常的,本来傅沉昼就是他为了更好的爱你剥离了阴暗的自己,亲手创造的一个完美的爱人。”   “那后来呢……”   “后来,因为那起意外的车祸,导致的脑损伤使人格融合的治疗被迫提前,他昏迷不醒,我们也没办法确定留下的会是哪一个。”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些,甚至我问他的时候,他也从来都不辩解。”   季修说道:“如你所说,他在面对你的时候,态度总是很强硬,实际上,他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但是,你知道吗?他即便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的骨子里依然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所以他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宁愿被关起来也不愿意低头认错,可是为了出院,为了能找到你,他承认自己精神有问题,每天主动吃那些会让人脑子昏昏沉沉的药,乖乖地张开嘴,脱掉衣服让人像检查动物一样检查他。”   “他愿意为了你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可你却始终不愿意爱他,这让他怎么会承认呢?”   生命的代价,叶挽瓷不由得想起了那次她那次跳河的时候,那时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了下去,可是没想到他最后关头宁愿自己被拖下去,也要给她争取一线生机。   事情因他而起,最后又是他不顾性命救了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过,她又想起自己那天对他说的狠话,不由得开始懊悔,害怕他失踪的这几天会出什么事,于是着急地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先找到他。”   可是叶挽瓷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除了他那栋别墅并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她漫无目的地寻找,跑了一天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自己之前住的地方,她突然想起来这栋房子是被他买下来的,于是飞快地跑了上去。   房子里面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到,她试着输入了自己之前的密码,没想到一下子就打开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只能透过微弱的光线看到阳台上躺着个人。   傅景朝穿着一身法兰绒的睡袍,手自然地垂下,冷白色的皮肤在黑夜中宛如一盏指路的明灯。   叶挽瓷害怕他出事,急切地冲过去,可是在走到将阳台和房间隔开的玻璃门那里时,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隔着玻璃她静静地看着傅景朝,他的胸膛轻微的起伏着,指尖还捏着一张照片。   她定睛一看,呼吸顿时一滞。   这是她和他之前拍的婚纱照里的其中一张。   照片里的他身上穿着一件笔挺的白色西装,挺括的版型、纯白的颜色,将他衬托地更加英气迷人。   他揽着她的腰,略带虔诚地吻上了她的额头。   她的背脊微微有些僵硬,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突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不敢贸然叫醒他,因为她现在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个被她伤害,也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很快,傅景朝察觉到有人,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将额头上的碎发随手拨回头顶,视线聚焦在她的脸上。   他的眼神挣扎着,像是熄灭的烛火要隐约重燃的感觉,但是很快又自己彻底沉寂下去。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自嘲地笑一声。   他已经没有问出口的勇气了,他被拒绝了太多次。   “你来了。”最终,他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叶挽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她:“是要我走吗?”   “什么?”叶挽瓷下意识地蹙了一下眉心,“这是你的家,我怎么能赶你走呢?”   家?他从来没有过家,这里也从来都不是他的家,而是她和傅沉昼的家。   他没有说话,微微侧头看向窗外,房间寂静一片。   叶挽瓷走过去将窗帘拉开,让傍晚天边夕阳最后的一点余晖照进来。   金红色的光撒在他的半边脸上,另一半依然隐没在暗处。   红与黑,就像他割裂的人格。   落日逐渐隐没在地平线,他那半边脸上浓重的黑缓慢地蚕食了他全部的面容。   他用手撑了一下沙发垫,慢慢坐起来,右腿屈膝,将手搭在膝盖上。   弯曲的脊柱让他看起来似乎很疲惫,缓和了片刻,他站起来,身形摇晃了一下,然后向门口走去。   路过她身边时,脚步放慢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直接走了过去。   “你要去哪里?”   他脚步微停,微微侧过头,她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瘦削的下巴。   “你应该是很讨厌我出现在这里的吧。”他说,“毕竟,这是你和他的家。”   他说着一步都不再停留,叶挽瓷脱口而出:“你听我说。”   “够了!”傅景朝打断了她,“你抗拒和不情愿的神情每天都出现在我的眼前和我的梦里,你甚至不用开口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叶挽瓷小跑两步挡在他的身前,“不是的,我只是想跟你道个歉,那天……我把话说的太重了,我不该那样说你,对不起。”   “你说的没错。”傅景朝转过身来,“或许,只有我消失你才能真正的幸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都没有快乐过。”   叶挽瓷听到着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产生了一丝慌乱,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也并不是想要他真的去死,“不、不是的,我只是接受不了你的某些行为,你不要……不要想不开。”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如同深秋的滚雷,沉重而急促。   “挽挽,我只要看着你,就忍不住在想如果你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怎么办?如果你……不再需要我了怎么办?我就想把你藏起来,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叶挽瓷感到很困惑,“你真的分的清爱、占有欲、感动和不想孤独的区别吗?”   他轻侧了下头,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小时候我和你在那个医院的相遇,从此开始了这场持续了这么多年的纠缠,可是我总觉得你对我的的感情并不是爱,你孤单了很久,我硬是闯进了你的世界,从此你不再是一个人了,这或许跟爱无关,那天闯进的是谁结果或许都是一样的。”   她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被黑暗包围的他说:“你分的清自己究竟是哪种情绪吗?”   傅景朝在阴影中,微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额头、鼻尖还有喉结在黑暗中的剪影格外明显,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才开口:“我并不知道真正的爱应该是什么样的,可是我心里很清楚一点。”   “什么?”   “除了你,谁都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3 00:12:12~2019-12-15 02:0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朗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呕吐   叶挽瓷心里百味杂陈,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傅景朝,我们和解吧。”   傅景朝眼睛闪烁了一下,“怎么?”   “跟你纠缠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那些事情,也不需要你为我放弃自己的生命,我承受不起,让我们两个像平等且独立的人,让事情顺其自然吧。”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脸色变了变。   “我不会再仇视你,你也无需为了我将自己搞的这样狼狈,你伤害过我,我也伤害过你,我们就算扯平了。”叶挽瓷说,“让一切回到原点吧。”   “原点?”   “就当我们两个像从来都不认识,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都不要强求,好吗?”   傅景朝沉沉地看着她,压低的眉眼让他看起来非常阴郁。   叶挽瓷继续说道:“你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你,所以你放弃了自己的人格,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无需任何人需要你,你不是为了任何人的需要而诞生的。”   “你其实可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希望你能早日好起来。”   “你知道吗?”傅景朝终于开口了,他微微扬起下巴,垂下眼睛看着她,“其实,如果要被当做陌生人听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宁愿你依然恨我,最起码,你心里也得想着我。”   “你……”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接受你的提议。”   ……   事情就这样顺利解决,叶挽瓷以前总感觉自己头顶上悬着的一把刀一样,这次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傅景朝果然说到做到,他一扫颓废之态,意气风发地回到阅世上班了。   两个人也不用再刻意避开,见了面甚至还会点头打个招呼。   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傅景朝看起来也正常了不少,听季修说他最近也在积极的治疗,努力克服心里障碍,控制自己的行为。   叶挽瓷听到这些也觉得很欣慰,事情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摄世杂志社完成了交接,要在年底之前搬到新公司,虽然只是换了个地方,但是叶挽瓷的心境还是有点惆怅,人还是那些人,工作也还是那样的工作,但是总觉得有一种要寄人篱下的感觉。   镜域就在阅世的隔壁,镜域一直以来都被阅世压着一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收购了摄世这间不赚钱的期刊。   新的办公环境比之前的还好,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从十楼往下看,视野也很开阔。   等一切整理好以后,穆则给她们开了一个简短的小会,大致说了一下今后努力的方向。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在搬了新地方半个月以后,叶挽瓷见到了一个自己都快忘记的人。   陆行一身笔挺的西装出现在摄世的门口,看到叶挽瓷,微微点头向她示意。   “这个人看着有点眼熟啊。”李辰非小声嘀咕了一句。   钟灵说:“我是没见过,不过感觉有点点帅啊。”   “花痴,看见谁你都说帅。”   “胡说。”钟灵白了他一眼说,“我可从来都没说过你帅。”   “那是你没眼光。”   “我的眼光代表了大众的审美。”   “切……”   陆行径直向叶挽瓷走过来说:“怎么样?新环境还适应吗?”   叶挽瓷惊讶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陆行带着谦和的微笑说道:“我也在这里上班。”   叶挽瓷看了看他的胸口,并没有佩戴工牌,也不知道他什么职位,狐疑地问道:“那你当初怎么会向摄世投稿?这符合规矩吗?”   “我只是觉得那个专题很合胃口就投了,就当我是了解竞争对手的情况了。”   “好吧。”这个回答让叶挽瓷挑不出毛病。   陆行又问了她一些别的问题,都被她含糊过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叶挽瓷吃了点饺子,吃完就坐在那里工作,好像有点消化不良,一直犯恶心。   一直撑到下班,赶紧去买了点健胃消食片吃下去。   她准备乘地铁回家,结果扶在绿化带吐了又吐,将中午吃的那点饺子吐干净了以后终于觉得好受了点。   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来一瓶水。她抬头一看,是陆行。   “你还好吧。”   “我没事。”   “漱漱口。”   “谢谢。”   陆行的眼神里带着点难以捉摸的神情,等她抬起头的那瞬间又隐匿不见了。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坐地铁就行了。”   “走吧,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他非常绅士地打开车门,请她进去。   叶挽瓷实在不好推脱,上了车以后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陆行没有说话,将车子启动,开到了大路。   而刚才在他停车的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绿化带后面,傅景朝看着两人的背影,将脸上的墨镜取下来,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冷哼了一声,随即踩了一脚油门。   叶挽瓷看着专注开车的陆行朝自己新家的方向走去,顿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似乎没有给你说过我搬了新家,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行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笑了笑说道:“我看过你们的档案。”   “是这样吗?”   “嗯,你们换了公司以后不是重新填了一份入职档案吗?我都看过了。”   “……你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们之前的约定还作数吗?”   “抱歉,这件事情我已经自己解决了。”   “傅景朝不再纠缠你了?”   “嗯,和平解决了。”   陆行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只不过这个笑容看起来多了那么点不屑一顾。   “他怎么可能……”   “什么?”   “啊,没什么,只是替你高兴。”   叶挽瓷蹙了蹙眉心没有说话。   很快,车到了她家楼下,她问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家了。”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叶挽瓷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生硬的说道,“你如果再这样的话,我们以后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她说完下车就跑掉了。   这个陆行,总觉得怪怪的,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   显然,叶挽瓷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她很快就从穆则的口中得知,陆行是镜域的大股东,甚至收购摄世也是他的授意。   他以高出市场价两个点的价格将摄世买了下来,并且还是原班人马,一个都没有换。   摄世每隔一周都要向他汇报工作,这件事情每次都要让叶挽瓷去做,她本想离他远点,却因为工作的事情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去找她。   这天,她将上周的进度汇报完让他签过字以后就准备离开,可是被他叫住了。   “小瓷。”   叶挽瓷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陆总,您还有什么事吗?”   陆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长条盒子,将盖子打开推给她说:“这个送给你。”   叶挽瓷定睛一看,是一条施华洛的钻石项链,她摇了摇头说:“无功不受禄,我不要。”   “那这个呢?”他又掏出一把玛莎拉蒂的车钥匙。   叶挽瓷的不适感已经要冲破云霄了,她对着他鞠了一下躬说:“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我就离开了。”   她转头就走,走到门口才发现门自动锁上了,她转过头来问道:“您究竟想干什么?”   陆行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她,“你为什么总是要拒绝我呢?”   “我觉得,没可能的事还是说清楚为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难道不好吗?”   “当然不好。”他慢悠悠地说道,“别的女人可没你这么难搞。”   “什么?”   “傅景朝的女人,果然有点意思。”他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说完就突然捂住了她的口鼻,叶挽瓷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还没反应过来,就失去了意识。   叶挽瓷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似乎是废弃了的仓库,里面横七竖八地堆着满满的木头箱子,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她的手腕和脚腕都被绑住,嘴巴也被胶带堵上了,身下是粗砺的水泥地,她心里慌乱极了,想到自己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陆行的办公室,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处境多半是他搞的鬼。   果然,在她醒来不到半个小时,陆行手里提着一个单反相机从仓库大门口进来了。看到她已经醒了,他笑了笑说:“这么快就醒了啊。”   叶挽瓷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他。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把你绑到这里。”他蹲下来,将她的头抬起来,“还不是怪你不肯乖乖上钩,我只好用这么粗鲁的手段直接绑架了。”   他说着好像很无可奈何一般叹了口气,“本来,我想对你温柔一点的,毕竟,我还是挺怜香惜玉的。”   他用力抓起她的头发,将她的头被迫上仰,头皮痛得好像头发都被连根拔起了一样,眼泪瞬间盈满了整个眼眶。   陆行对着她这个狼狈的样子拍了张特写。   “看看,多么楚楚可怜的样子啊。”他嘴角噙着抹笑,冷冰冰的手指开始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滑,“嗯,皮肤摸起来也很舒服,只是不知道干起来怎么样,想来应该也还不错,毕竟能勾的傅景朝对你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叶挽瓷拼命向后躲去,想避开他的手,可是她的四肢都被束缚着,背后也是一摞高高的木头箱子,她根本避不开。   “你说,我干你的时候拍一些照片发给傅景朝,他会不会再疯一次?看着自己怀孕的妻子被这样搞……”他说着,似乎真的看到了他发疯的样子,甚至高兴地拍了拍手。   “只要看着那个小杂种痛苦,我心里的痛苦就能少一点。”他恶狠狠地说道。   “唔唔唔唔……”叶挽瓷挣扎着想说话,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以为自己怀孕了,她根本不可能怀孕,先不说她记忆混乱的时候虽然doi了,但是两个人有安全措施,而且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如果怀孕了怎么可能一点肚子都没有。   可是陆行根本不理她,也不让她说话,直接剥开了她的衣服。   “哦对了。”陆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微笑中带着阴狠,“我可是携带艾滋病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两天发烧了,脑子昏昏沉沉的,一下班倒头就睡了,所以断更了两天呜呜呜请原谅我的不辞而断!   已经开始慢慢收尾了,大概二十万完结,然后写点没羞没躁的番外就完事了~感谢在2019-12-15 02:07:01~2019-12-17 23:3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想喝奶茶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恩怨   叶挽瓷剧烈地挣扎着,激怒了他,陆行反手打了她一耳光。   耳朵里嗡嗡的,已经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感觉嘴上一阵疼痛,胶带被撕了下来。   “来,叫两声。”陆行拿着手机按下录音键然后用力一拽她的头发,叶挽瓷发出一声痛呼。   “放、放开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努力想要避开。   陆行将她的声音录进去,然后按了两下,发送给了傅景朝,这才开口道:“为什么?要怪就怪你是傅景朝的女人。”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呵,分手?”陆行嗤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叶挽瓷努力蜷缩着身体想要避开他的手,为了争取时间,她飞快地转动大脑,试图转移话题:“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   “当然,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弄死他,可是我觉得都不够,只有让他经历跟我一样的痛苦,不,比我更痛苦,我才能快活。”他眯了眯眼睛,笑得阴沉,“想来想去,只有你了。我本来想让你心甘情愿地跟我上床,然后再传染给傅景朝,可是你怎么都不愿意跟我哪怕亲近一点,真是让人恼火。”   “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叶挽瓷感到一阵后怕,但还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谁信呢?他肯定会过来的,他可是把你看的比他的命都重要。”   陆行令人作呕的手逐渐攀上了她的身体,叶挽瓷屈起膝盖拼命想阻挡他的进攻,身子也跟着蜷缩成了一团。   男女力量悬殊,面对高大的成年男人,她小小的身板毫无抵抗之力。   衣服一件件剥落,空旷的仓库寒风呼啸,将她裸露的肌肤吹起一层鸡皮疙瘩。   寒风从窗户的缝隙裹挟着雪花吹到她的脸上,她这才发觉原来下雪了。   怪不得这样冷。   四肢因长时间绑着没办法活动,再加上冷空气,她的身体从指尖开始僵硬,然后蔓延至全身。   漆黑的夜,莹白的雪,头顶晃动的白炽灯,逐渐在她的视野里涣散。   好冷啊……   这样的冷似乎在以前也经历过,可是是什么时候呢?她记不起来了。   有什么事情会让人感到害怕呢?   ——被侵犯。   有什么事情会让人感到绝望呢?   ——被侵犯时还知道对方有艾滋病的情况下并且毫无还手之力。   叶挽瓷绝望地盯着头顶上方,渐渐没有力气挣扎了,她只想把这一切当做一场噩梦,醒来以后还是春暖花开。   “砰——”   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大门被踹开了。   叶挽瓷扭头看去,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背后是浓沉的黑夜,大片的雪花在他的周身飞舞,落在他乌黑的发顶和长长的大衣上。   他自黑夜中走来,苍白的面容在风雪中似乎冻成了冰雕。   紧蹙的眉头、紧抿的薄唇和黑压压的眼神都充满了浓浓地压迫感。   陆行看着逼近的他,不紧不慢地起身,拿了一个针管抵在叶挽瓷地脖子上,恶狠狠地说:“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把携带艾滋病毒的血液给她注射进去。”   傅景朝停住脚步,不慌不忙地说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我跟你认识吗?”   “想看你妈是怎么勾引的我的吗?”陆行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得意地一笑,从西服地口袋抽出一叠照片,向他一扬,照片像白色的雪花般散落了一地。   傅景朝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脸色也更加阴沉。   叶挽瓷在飞扬的照片中隐约看到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美丽、眉眼跟傅景朝有些相似的女人,被按进盛满水的透明的水箱中,长长的头发飘荡在水中,像一只美丽的水妖。   被揪着头发拉出水面,水痕在她的脸上蜿蜒,看起来有点像是眼泪,可是她的嘴角依然再笑。   即便这么狼狈,她依然是美丽的。   可是这样的女人却有这样悲惨的人生。   空有一身皮囊却没有足以匹配的智慧,就是罪孽。   她试图用美貌作为向上爬的手段,却因为一个误会被狠狠打入了地狱。   叶挽瓷看着这些照片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傅景朝。   他抬起手,捏住了空中飘落的一张照片。大衣袖口因为他的动作露出了腕骨明显的手腕。   出乎意料的,他的表情带着诡异的平静。   “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行满怀恶意地说道:“我上过你妈,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爹呢?”   他就是想羞辱他,他看着傅景朝的样子就想起了那个将他整个人生蒙上阴影的女人。   她用最纯洁的面容和最肮脏的身体引诱了他,将他拖入万劫不复,她却早早离开了,让他就是报复都无从下手。   拿到医院诊断书的那一刻,仇恨就充斥了他整个大脑。   如今,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依然精神,实际上他已经病入膏肓,整齐笔挺的西装下面是一具破败不堪地身体。   他已经快死了,可是他临死之前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他要拉一个人跟他一起下地狱。   “怎么?开不了口吗?”陆行将针尖又用力往她的脖子上顶了一下,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小坑,眼看就要刺破。   “住手。”傅景朝低声呵止了他,“我叫。”   陆行得逞般地笑了笑,“因为你的犹豫,我还要追加一个条件来惩罚你——乖乖跪下来喊我一声爸爸,我说不定会饶了你们两个呢。”   傅景朝静静地看了他两秒,下一刻,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倾颓的山一样倒了下去。   他的膝盖和地板碰撞的声音如同放大了无数倍般传进了叶挽瓷的耳膜。   “快点,叫我啊,你那个女表子妈在床上的时候可是亲口叫过我老公的。”   “赶紧叫啊。”   “小杂种。”   一声一声侮辱我的话语传入叶挽瓷的耳中,她看着跪倒在地上背却依然挺得笔直的男人,眼睛酸涩的厉害。   不对,这样不对。   他们两人已经没有关系了,并且她曾经还对他说过那样的话来伤害他,可是他还是来了。   傅景朝嘴动了动,最终还是低声叫了出来。   “大声点,我听不见!”   “……爸。”   陆行得逞,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他得意地说道:“在你后面的那个箱子里还有一个针管,你和她,必须有一个人跟我一样承受这份痛苦,你选择吧。”   “你还要干什么!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叶挽瓷忍无可忍终于开口了。   “犯法?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我还会在乎这个?”他扬了扬下巴说,“快点。”   傅景朝果然在箱子后面找到了针管,细细的针管里灌满了暗红色的液体,仿佛是催命的毒药。   “说话算数吗?”   “当然,毕竟是我的乖儿子,爸爸当然会成全你。”   “不要……”叶挽瓷眼眶热得厉害,看着傅景朝毫不犹豫地将针头对准了自己的手臂,她趁着正在兴奋状态的陆行的分神,狠狠地咬了他的手一下。   陆行手上的动作一僵,傅景朝突然暴起,冲向了他,抬起长腿一脚踹到了他的肚子上。   他倒在了地上,可是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那支针筒,想要扎进傅景朝的身体。   傅景朝察觉到他的意图,抬起脚狠狠地踩到了他的手上,锃亮的皮鞋泛着寒光,他用力地碾了碾,骨头碎裂地声音清脆悦耳,傅景朝面带笑容,眼睛里却是深不见底的冷酷,他缓缓地开口,吐出两个字:“杂碎!”   陆行倒在地上,像一条狼狈的丧家之犬,骨头生生被踩碎的痛楚让他几乎要疼晕过去,他的嘴唇煞白,看着傅景朝却依然带着癫狂的笑,说道:“既然这样……你们……都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傅景朝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抬脚照着他的头用力踹了两脚将他踢晕了过去。   可是在陆行晕过去之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丢了出去。   “轰”的一声,纸箱上似乎被淋了汽油,而且里面全部是积压没有卖出去的库存书,大火瞬间包围了他们。   这个封闭的仓库是地下一层,没有别的可以逃生的窗户。   傅景朝快速地将叶挽瓷身上的绳子解开,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包住了衣衫褴褛的叶挽瓷。   她的浑身都还在颤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得,亦或者都有。   “怎、怎么办?”   他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他拉着她的手,按照记忆向寻找楼梯口的方向。   大火带走了氧气,两个人如果不赶紧跑出去,就会被呛死。   叶挽瓷很快就不行了,她本来就一直处于惊吓中,在之前也吸入了有毒气体,这时已经感觉呼吸不上来了。   傅景朝看她神情恍惚,顿了顿脚步直接将她背了起来。   叶挽瓷匐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脸蛋被烧得通红,意识也愈发的远去了。   突然,一摞密封的箱子被烧开了,里面的书劈头盖脸的砸了他一身,他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坚硬的书脊砸在他的头上,瞬间就出了血,可是他根本顾不上,在爬起来以后先去检查了一下他背上的叶挽瓷。   叶挽瓷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了,只感觉他脸上一片血红。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要为了她被陆行那样羞辱?   为什么现在都这么危险了还不肯丢下她?   他到底是报着怎样的心态在爱她呢?   她不知道,她或许从来都没有看清楚他。   他的的爱如同这场大火,令人窒息,带着毁灭与掠夺一切的破坏力,却又在灰烬中浴火重生。   火舌已经舔到了两个人的衣角,叶挽瓷艰难地开口道:“你……走吧……不要……管……”   “闭嘴!”傅景朝恶狠狠地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你就别想死。”   他努力将她架起来看着她垂在自己脖子边的脑袋,说:“挽挽,挽挽,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叶挽瓷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不可闻,说道:“阿朝……我坚持不住了,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不许闭上眼睛!”   “挽挽!”   “挽挽!”   “你听到没有!”   “挽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7 23:34:17~2019-12-20 01:0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anny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光和热   叶挽瓷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的她还是十二三岁,绑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她的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妈妈,踩着地上的雪玩的不亦乐乎。   路过一个冰层的时候,她硬是不想绕开,父母的双手一用力,像荡秋千一样将她荡了过去。   她觉得很好玩,咯咯地笑了出来。父母的脸上也带着宠溺看着她。   她跑的出了汗,帽子也歪了,妈妈叫住了她,蹲下来整理了一下她的围巾和帽子,她站在那里等不住,左看看右看看,看到路对面一个卖棉花糖的老爷爷。   五颜六色的棉花糖像云朵一样飘在他的小车前,她觉得好看极了。   “妈妈,我想要那个!”她晃了晃妈妈的手臂。   “不行哦,那个吃了对身体不好,你会拉肚子的。”   “不嘛不嘛,我就要我就要!”   妈妈坚定地摇了摇头说:“小挽要乖一点,不然妈妈生气了。”   她嘟着嘴不说话了,可是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个粉色的棉花糖,眼里充满了渴望。   爸爸看着她的样子,捏了捏她的鼻子说:“爸爸给你买,但是你可以拿着玩,不能多吃,知道吗?”   “哇——爸爸最好了,我爱爸爸!”   “老公,你不能这样惯着她,她现在病着,医生不让她乱吃东西。”   “没事,让她玩玩好了。”   “唉……”   年轻的男人哄了哄妻子,在她充满渴望的眼神中向马路对面走去。   付好钱以后他举着那根粉色的棉花糖脸上带着笑容向她跑来。   粉色的、如梦如幻的棉花糖,马上就要向她飘来。   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辆打滑失控的汽车打着圈向他直直地冲了过来,年轻的妻子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汽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老公——”   她下意识地冲了上去,想将男人推开,可是像一只疯狂的钢铁野兽般的汽车直接撞飞了两个人。   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脸,她的瞳孔中最后的画面就是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红色的血融化了白色的雪,她呆呆地看着那一片逐渐蔓延到她脚底的红,喃喃道:“爸爸……妈妈……”   “小挽……爸妈……永远爱你……要好好的……”   “爸爸…妈妈……”   她的眼泪从眼角渗出,打湿了傅景朝的后背。   傅景朝听到她的梦呓,知道她还活着,稍微安下心来。   他背着她终于从火场跑了出来,这里是个极其偏僻的地方,他的手机也遗落在了仓库里,四下无人,他只能咬着牙艰难地在雪地中行走。   苍茫的雪地留下了一排脚印,很快又被大雪覆盖。   这个城市,很少下这么大的雪呢。   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叶挽瓷逐渐睁开了眼睛,她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还在傅景朝的背上。   意识回笼,她慢慢想起了自己昏迷过去之前的事情。   他真的带着她逃出来了。   即便是这么狼狈,走的这么艰难,他都没有丢下她。   傅景朝的脸上鲜血夹杂着黑灰,可是目光依然坚毅,抱着她腿的手臂也坚定无比。   她抬起手轻轻地擦了擦他额头滴落下来快要流到眼睑上的血。   傅景朝顿了顿,如释重负地说道:“你醒了。”   叶挽瓷将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脖颈间,“嗯”了一声。   两个人再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傅景朝逐渐变得粗重的喘息。   看着白茫茫的大雪,她逐渐回想起刚才的那个梦,回忆撕开了一点口子,便如同泄洪的水闸一样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她的大脑。   眼眶逐渐起了一层雾,泪水盈满了眼眶,然后像是止不住一样,一滴一滴地全部落在了他的脖子里,滑进他单薄的衬衫,瞬间凝结成冰。   傅景朝背着手拍了拍她的腿说:“好了,别怕了,没事了。”   叶挽瓷摇头,抽噎着,说不出话。   傅景朝有点担心,侧了侧头看着哭得伤心的叶挽瓷问道:“到底怎么了?”   她还是没有开口。   想到刚才她的呓语,傅景朝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叶挽瓷环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她用力地点着头,啜泣了两下,终于发出了声音。   “我做了个梦。”她哽咽地开口道,“梦见了一场车祸。”   傅景朝脚步顿了一下,眨了下眼睛,睫毛上凝结的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是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任性的吃那个棉花糖呢?我不该……是我害死了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嘴唇颤抖得厉害,说的语无伦次,双手无意识地搅着手指,指尖都被拧白了。   哭着哭着,她突然又笑了出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虽然在笑,可是眼睛眨的飞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原来我这么多年才是在做梦,刚才梦里的那些才是真实的。”   “原来我真的早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我根本没有任何亲人,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   她皱了皱眉头,似乎非常不理解自己的行为,“为什么我非要吃那个棉花糖呢?为什么我不听妈妈的话呢?我是个坏孩子,我害死了自己的爸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她又哭又笑,这几句话来回的说,说到后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无意识地重复着。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她的唇色惨白,本就白皙的肌肤此时几乎和雪融为一体。   “阿朝,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她突然崩溃般从他背后滑了下来,身上披着的傅景朝的大衣也掉在雪地上,站满了白色的雪。   她蹲下去用力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啊——”   傅景朝蹲下去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挽挽,你冷静一点,这不是你的错,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不……”她的嘴唇哆嗦着,摇着头,喋喋不休,喃喃自语,“我根本不配和任何人在一起,我还让你去死,我是个坏人,我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乐观善良,我只会害死身边所有的人……”   傅景朝蹲下去将她抱住,越来越大的风雪刮在两个人的身上,很快铺满了他的头发。   “挽挽,你听我说!”   叶挽瓷双目无神地看着他,他长长的睫毛上又覆盖了一层雪,让他看起来愈发像一个精心雕刻的假人。   傅景朝捧住她被冻僵的脸颊,用大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挽挽,那些都是意外,你要相信,你的爸爸妈妈一直都是爱你的。”   “不,不会的,他们一定讨厌死我了,我为什么那么不乖,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为什么让爸爸去买,为什么为什么……”她低声自语,仿佛陷在困境中走不出来。   “挽挽!”傅景朝加重了音量,扶着她肩膀的手用了点力摇晃了一下,“你难道不相信自己的父母对你的爱吗?”   “我相信!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她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眼睛瞪得很大,瞳孔中满满的绝望,歇斯底里道,“我这么坏的孩子,他们肯定不会爱我了!我都害死他们了,他们怎么还会爱我!”   傅景朝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强硬地呵止了她,“挽挽!如果真的有如果,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庆幸发生意外的是他们而不是你!”   叶挽瓷愣愣地看着他,抽噎着,渐渐止住了哭声,她的鼻子眼角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哭的太厉害,通红一片,她张了张嘴,面有期待又带着胆怯,试探道:“真的吗?真的会这样吗?”   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角说:“相信我,也相信你的爸爸妈妈,我们都是最爱你的人。”   “我这样一个糟糕的人……我还说过那样伤害你的话……”她陷入自责,又苦恼又内疚,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嘴里飞快地说着,“其实你对我很好,在没有跟你分手之前,你一直都很包容我,什么都会为我做,我都没有为你做过什么……虽然……后来……我也很过分……我……”   “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直视着她的眼睛。   叶挽瓷逐渐镇定下来,她快速地呼吸了两下,想对着他笑一下,可是她被冻僵了,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只能勉强地牵了一下嘴角。   “阿朝……”她开口就哽咽了,没有再说下去。   傅景朝将地上的大衣捡起来,抖落了那些雪,将她包裹严实又背起她。   “走吧,走到大路上我们就能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以后慢慢说。”   叶挽瓷抱着他的脖子,默默的将身上的大衣往前裹了裹,试图让他也能遮一下寒风。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为什么这么执着地守着她。   傅景朝的目光变得悠远,看着茫茫地大雪,垂下眼睫扬起一抹少见的、柔和的笑容。   在你那年穿着一身白纱裙像一道光一样出现在我的世界,你就成了我黑暗的生命中永恒的太阳。   你散发的光和热,皆是命运对我的恩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0 01:05:42~2019-12-20 21:1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朗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我们好好在一起吧   叶挽瓷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将瞳孔聚焦,看到了自己病床前围了一圈人。   阮绿洲、李辰非、钟灵、舒曼还有穆则。   “小瓷!你终于醒了。”阮绿洲上前一把抱住了她说,“我在电视上看到你都要吓死了呜呜呜……”   “电视?”   “对啊,那么大的火当然惊动了警方,还好警察赶来,不然你们两个……呜呜呜……还好还好!”   叶挽瓷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我没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辰非也开口问道。   “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说吧。”   “叶姐没事就好,我们不要再问了,她刚醒来肯定很累。”钟灵说道。   穆则站在众人后面,看她醒来,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叶挽瓷有些内疚,自己这一年发生了好多事情,动不动就请假,于是小声开口道:“穆主编……我……”   “不用说了,养好身体早点回去干活。”   “嗯嗯,谢谢穆主编。”   叶挽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这个是单独的病房,房间里摆着好几个果篮和两束鲜花。   阮绿洲看她张望,问道:“怎么了?小瓷,肚子饿了吗?是不是想吃水果。”   叶挽瓷摇了摇头说:“不是,那个……傅景朝呢?”   “他在隔壁病房,等下会有警察来问你们话。”   “我想去看一下他。”   众人虽然不知道她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是两个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而且一起经历了这样的事,显然是关系不浅。   阮绿洲是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的,于是善解人意地说:“好,那我们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谢谢你们。”   等大家都走了以后,她下了床将手上的针拔下来去了隔壁。   与她刚才病房里的热闹不同,傅景朝的房间里冷冷清清的,他还没有醒过来,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高挺的鼻梁弧度优美,嘴角还泛着浅浅的弧度。   这样的他看起来安静而祥和。   叶挽瓷轻轻走过去,握住他放在一侧的手,因为长时间的挂点滴,他的手很凉,手背上青色的脉络都分明可见。   将他的手放在放在脸颊上,她轻轻喊了声:“阿朝。”   即便是在昏迷中,他似乎也听到了,眼皮抖动了两下,可是还是没有醒来。   她握着他的手想给他暖一暖,却突然瞥见了他胳膊上的那个针眼,之前的那个噩梦般的情景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她呼吸一滞,没想到他真的扎进去了。   她心里慌乱不已,连忙站起来向门口跑去。   这时,医生正好过来查房,叶挽瓷焦急地问道:“医生,他怎么还没醒啊?”   医生说:“他受的伤比较重,除了头部的还有脚上的,烧伤之后又是冻伤,还在雪中跑了几个小时,体力衰竭,可能还要几个小时。”   “我还有一个问题!”她的语气带着急切与不安,拉起傅景朝的手臂把那个针眼亮出来给医生看,然后将之前和陆行对峙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医生。   医生皱了皱眉头说:“那血液进入皮肤了吗?”   叶挽瓷飞快地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没有看到。”   “艾滋病毒脱离人体,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就会失去活性,如果在大量的血液中会存活的时间长一些,所以,如果他只是扎进去了而没有进入皮肤,针头上也是干净的话,那么基本是不会感染的。”   叶挽瓷慌张地说道:“可是我没有看清楚,不过不是说有一种艾滋病阻断药吗?七十二小时吃就没用了,现在才不到二十四小时,还来得及,你先给他吃了,以防万一!”   医生点点头说:“可以。”   叶挽瓷小跑着跟医生去办了手续,取到了药。   医生叮嘱她道:“这个药,必须吃够二十八天,一天都不能少,不然如果真的感染,那么阻断就会失败。”   “好,我知道了。”   “不过,他反正还要住院观察一个月,我们会每天加在他其他的药里,一起按时让他服用。”   “谢谢医生!”   她看着护士将药给他喂进去,坐在他的床前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生病那次。   傅景朝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乌黑的眸子有些茫然,等清醒以后突然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看到床边坐着的叶挽瓷,他的肩膀一松,停下了动作。   “你没事。”   “嗯,我没事。”   他笑了笑说:“那就好。”   叶挽瓷鼻子有些酸涩,他用纱布包裹起来的脚又渗出了血,她抽了抽鼻子说:“我去叫医生给你换药。”   一只温凉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她顿时止住了脚步。   “挽挽。”   “嗯。”   他的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终抿了一下唇松开了手说:“没什么,你去吧。”   护士给他换药的时候,叶挽瓷看着他被烧伤严重的脚踝,眼眶瞬间红了。   傅景朝垂下眼睛看着自己被火烧伤的部位用手遮了一下说:“吓到你了吧,那就别看了。”   叶挽瓷摇摇头,等护士走后,她走到床边蹲下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纱布,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一定很痛吧……你还背着我走了那么久的路。”   “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呢。”她的声音带着哽咽,“阿朝……我……”   傅景朝摸了摸她的发顶说:“没事了,真的不痛。”   叶挽瓷抬头看他,抬起手将他的手臂拿下来抱在怀里说:“我之前高烧肺炎那次,白天出现的是不是你?”   傅景朝愣了一下,片刻后点了点头。   “还有一次我烧水烫到了脚,后来白天过来照顾我的人是不是也是你。”   傅景朝又点了点头。   “还有两年前那次……我被炒鱿鱼了,后来的那份工作,是不是也是你帮我找的。”   “挽挽,我只是……”   “不用再说了。”她眉心微动,“我累了,不想听解释了。”   叶挽瓷打断了他想解释的话语,听到这话傅景朝眉眼低沉了下来,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得紧紧的。   果然……还是会这样吗?   她讨厌他控制她,最恨的就是他插手她的一切,让她无法喘息,所以,知道了这一切他还是被讨厌了吗?   可是下一秒,一个温热的怀抱用力地抱住了他,身前的小女人双臂用力极了,她的脸埋在他的脖颈间,热热的眼泪顺着脖子流到了他的胸口。   冰封的心脏如同被注入了一汪温泉,从胸口流向四肢百骸,让他的全身都暖了起来。   “所以,我们好好在一起吧。”   她说。   傅景朝愣在那里,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他从来没有这样喜形于色过,几乎脱口而出一个“好”字。   可是在这个音节发出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停在了喉管处。   他脖颈间分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默默地咽了回去。   最后,他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般,狠狠地将她从怀里推开了。   叶挽瓷看着他的沉默与僵硬,惴惴不安地看向他问道:“阿朝?你……”   傅景朝看了看天花板,只觉得那个顶灯白的让人炫目,他慢慢地收回了脸上的情绪,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向了她。   叶挽瓷被他黢黑的眼睛看的背脊有些发凉,心里也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她用力掐了掐掌心,让自己紊乱的呼吸平稳下来。   “你怎么了?”   傅景朝突然扬起嘴角,昳丽的五官瞬间变得生动,可是他却挑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开口说道:“抱歉,不行。”   叶挽瓷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傅景朝将头发像后拢了拢,英俊的眉眼间聚集起了乌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要你了。”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手脚也变得冰凉起来。   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受伤。   可是傅景朝也没有再开口,他掩在被子中的手也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怕一开口就暴露了真实情绪。   叶挽瓷走上前轻轻抱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是不是再跟我开玩笑呀……这一点都不好笑……”   “阿朝……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绝对不会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也不会再跟你闹脾气了。”   傅景朝依然沉默着,叶挽瓷越说越慌乱,她看着他寡淡的神情,声音逐渐哽咽。   “阿朝……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不愿相信,也不肯相信,在前一天几乎是豁出命要保护她的人,告诉她说要代替父母永远爱她保护她的人,转眼就变得这么冷漠。   傅景朝用力甩开了她的手说:“没有以后了。”   他背对着她躺下,闭上了眼睛,紧蹙的眉头昭示了他的不耐烦和对她无声的抗拒。   即便如此,也不够,他似乎还非常受不了她的视线般,将身上盖着的白色的被子从他的腰部直接被拉到了头顶。   傅景朝在黑暗中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听着外面女人小声地啜泣,唇峰逐渐隐没,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第60章 结局   傅景朝的情绪转换的实在突兀,根本一点都不合理。   刚才,叶挽瓷被他突如其来的冷言冷语吓到了,此时稍微找回理智,将她醒来以后发生的事情从大脑中过滤了一遍。   他刚刚醒来的时候眼里的着急和不顾一切要去找她,然后看到她安然无恙坐在那里时如释重负的样子,根本是装不出来的。   而且,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能像他这样,用生命去爱她呢?   或许两个人还需要磨合,还需要沟通,还有很多思想不能相互理解,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互相包容,但是这一次,她不会再退缩。   叶挽瓷这样想着,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安静地坐在他的床边,就这样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离开。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天光也渐渐暗了下来。   护工来送了两次饭,两个人谁都没有动。   天色渐晚,叶挽瓷坐累了,她慢慢地趴在了他的床沿小声嘀咕道:“阿朝,你睡着了吗?”   傅景朝没有说话。   “应该没有睡吧,毕竟蒙着头这么憋气肯定睡不着?”她说着就看到他的被子动了一下。   “你冷不冷啊?不说话我就默认你很冷咯?”她将鞋一脱,死乞白赖地爬上了他的床,掀开被子像一条泥鳅一样钻了进去。   傅景朝身子一僵,伸手想要扒开她的胳膊说:“我不冷。”   叶挽瓷也不生气,用力搂了搂他的腰说:“你不冷,可是我很冷啊,你都不心疼我吗?”   男人的力道瞬间削弱,没有再去赶她,而是恶声恶气地说道:“你还有没有廉耻心。”   叶挽瓷感受到他的变化,弯了弯嘴角,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于是嘟了嘟嘴说:“你可是我的老公,我跟你睡一起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声“老公”,傅景朝的态度非但没有软化,反而突然像是被刺痛了一样。   “你之前不是一直要跟我离婚吗?我成全你。”   叶挽瓷贴着他的后背摇了摇头说:“不行,过期不候,我这后半辈子都要赖着你,你别想跟我分开。”   傅景朝的心像是吃了掺着蜜糖的砒霜,既苦涩,又甜蜜。   见他又不说话了,叶挽瓷拱了拱他说:“阿朝,你到底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什么都没有,我只是突然不爱你了。”他嘴上说着绝情的话,还没刺痛她,就先把自己割的遍体鳞伤。   叶挽瓷却毫不在意,她支起上半身,拱啊拱啊,拱到了他的正面。   她窝在他的怀里,像一只脸颊红红的小狐狸抬头看着他。   “你知道吗?你演戏从来都演不像,之前你装作很凶狠的想报复我的样子都满满的破绽。”   “哦?”傅景朝还真的认真想了想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因为你的眼神,就跟现在一模一样。”她搂住他的脖子,轻轻亲了亲他的唇角。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不然你为什么藏在被子里不愿意看我呢?因为你也知道自己装都装不出不爱我的样子。”   “……你想多了。”   “不,绝对不是。”叶挽瓷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哄着他撒娇道,“阿朝,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好不好嘛,你忍心看我难过吗?我已经失去了父母,不能再失去你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傅景朝脱口而出,说到一半,硬生生地止住了。   “不能什么?你告诉我!”叶挽瓷看着他,眼里是不加掩饰地担忧。   傅景朝眉心微动,嘴唇翕动了两下,黝黑的瞳孔带着难以辨别的神色。   她认真地看着他,没有再催促。   傅景朝的眼神逐渐软化下来,他抬起手用力地搂住了她。   “挽挽,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又一次崩溃,害怕你会想跟着我一起去……”   叶挽瓷认真地说道:“我发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勇敢一点,再也不像以前一样逃避现实,自欺欺人了。我可以承受,你相信我。”   傅景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坚定又认真,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那天,我虽然没有真正的注射进去陆行的血液,但是扎进去我皮肤的那个针头,上面是有血液的。”   “我不能传染给你……我或许活不了多久了,而且还会变得虚弱又难看,我不禁在想,我死了,你怎么办?你父母的事情已经让你这样了,我不能再雪上加霜。”   叶挽瓷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才眨了下眼睛说:“所以,你那短短几十秒,就想了这些事?然后就作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让我滚?什么‘我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你好,让我一个人承受痛苦,你平安快乐就好’?这是什么八点档的狗血韩剧剧情啊,不不不,韩剧也早就不是那个样子了,电视剧都进步了,你还拿这种苦情戏的剧本来忽悠我。”   “那……”   “先不管那个针头的血对你究竟有没有影响,在你昏迷期间,我都让医生给你吃了阻断药,二十四小时之内,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先不说那少量残留而干涸的血液里的病毒没有什么活性,即便是有,阻断药也可以发挥作用。”   叶挽瓷跟他解释完以后,傅景朝的身体瞬间全部松懈了下来,他用力抱了抱她的肩膀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太好了。”   叶挽瓷回抱他,也笑眯眯地说道:“是啊,太好了。”   终于解开了谜题,叶挽瓷心弦一放松就有些昏昏欲睡。   她在傅景朝的臂弯里拱来拱去想找一个舒服的位置睡觉,可是医院的枕头她有点睡不惯,怎么都觉得有点难受。   傅景朝被怀里的女人勾的没脾气,偏偏她还一副什么都察觉不到的样子,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到底睡不睡?”   “睡啊,这不是再找位置吗。”叶挽瓷嘟了嘟嘴说。   傅景朝悠悠地说:“要不是还是有百分之十的几率有患病风险,我真想……”   “什么?不要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   他附在她的耳边说:“在病房里来个角色扮演的游戏。”   “什么角色扮演?”   “yd风骚的小护士,看到英俊而健壮的男人,春心荡漾,主动爬上了男人的床……”   “!!!你又在乱说什么荤话!!”   两个人在床上闹了一会儿,傅景朝也不敢真的动她,从她宽大的病号服里将湿漉漉的手指抽出来说:“真是个水做的女人啊……”   叶挽瓷已经没有力气跟他吵了,她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没良心的丫头。”傅景朝看着她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吻了吻她的脸颊语气幽怨地说,“罢了,来日方长。”   ……   接下来的日子,傅景朝都乖乖的服药,叶挽瓷也用心记着日子,还在手机上做了个记录。   窗口期过后,她和傅景朝去做化验,在等待出结果的时间里,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叶挽瓷拍着傅景朝的手说,“别紧张,有我呢,你别抖。”   傅景朝无奈地看着她说:“是你在抖啊。”   “哦哦,我这是那个帕金森后遗症,我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   “胡说什么呢。”傅景朝敲了敲她的脑壳。   化验结果终于出来了,医生仔细地看了看,欣慰地点点头说:“没事,并没有感染。”   “啊啊啊真的吗?”   叶挽瓷又确定了一遍,医生微笑着点点头说,“是的。”   叶挽瓷抱着傅景朝蹦了两下说:“阿朝,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没事了,没事了!”   傅景朝抬起手擦了擦她的眼角说:“哭什么,没出息。”   叶挽瓷一边掉眼泪一边抽噎说:“我这是喜极而泣,你懂不懂啊呜呜呜我就是太高兴了……”   “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好了,别哭了,我们回家吧。”   “嗯!”叶挽瓷用力点了点头。   出院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来迎接她出院的阮绿洲和钟灵还有李辰非。   “你们都来了!”   阮绿洲先跑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说:“嗯,今天气色不错,看起来治疗效果很好!”   “是啊,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能不来吗。”李辰非一如既往的口花花。   “我就是出个院,看被你说成了什么!”   “叶姐,这是有人寄到公司的明信片,是给你的,我就给你拿过来了。”   “我的?”叶挽瓷接过信封,抽出来一看,瞬间了然。   是汤应雪的。   信封里是五章明信片,有她和一个男人在高山上牵着手微笑的样子,还有一张大海的照片,照片里没有人,但是似乎又有人,她的灵魂飘向了遥远的大海,从生到死,向死而生。   明信片的背后有五个大字:珍惜眼前人。   叶挽瓷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看了看眼前的朋友,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身旁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   笑意铺满了她的眼角眉梢,他的眉眼处也不再有积雪,两个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开口了。   “你好,眼前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正文终于完结啦!明天开始更新番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还是不说了。   好多东西写的不太好,争取下一本更好!感谢一路陪着我走到最后的你们,鞠躬~ 第61章 番外1:蜜里调油   清晨柔和的日光从明亮的落地窗缓缓地渗进来,撒在那张白色松软的大床上。   床上鼓起一个小山包,娇小的女人身体侧躺着,头枕在枕头上,睡得酣甜。   似乎是嫌弃阳光太过亮眼,她将头往被子里埋了埋,只露出额头和一个圆圆的脑顶。   片刻后,她可能觉得有点憋气,于是又拱了出来。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阳光在她的发顶晕出上了一个金色的光环,白皙的皮肤、红红的脸颊,将她衬托得像一个沉睡的天使。   傅景朝本来是想来叫她起床,可是看到这一幕,感觉心弦被触动了一下。   他脚步放轻,走到那个一尘不染的镜头陈列柜那里,取出自己不常用的一个dv,然后来到了床边。   叶挽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摄像头,她下意识地微缩了一下身体,傅景朝看到她这个动作,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叶挽瓷反应过来以后赶紧去拉他的手说:“阿朝,这大早上的你干嘛呢?”   傅景朝想到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没想到给她留下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于是将相机放在一边,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觉得你睡着的样子很可爱,想保存下来。”   “是这样啊。”她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转眼珠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刚睡醒,没有化妆,说不定还有眼屎……被拍出来很难看怎么办!”   傅景朝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不用跟我解释,以前的事是我不对。”   “哼,你知道就好!”叶挽瓷把头一扬,嘟起嘴故作蛮横道,“以后做这些事情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知道吗?”   傅景朝挑了挑眉毛,眉眼带了一丝笑意,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道:“好。”   叶挽瓷看着他的那个神情总觉得有些不怀好意,可是又没有证据。   她的手一摊说道:“拿来。”   “什么?”   “你刚拍的照片,我看看。”   傅景朝将dv拿过来,说:“这是个短视频。”   叶挽瓷有点好奇,把头凑了过去。   傅景朝将刚才拍摄的视频调出来。视频的开始镜头对准的窗外冬日的暖阳,随着阳光的在空气中照射出来的一条笔直的光晕,转移到了床上那个柔软的鼓包。   两个人头挨着头,叶挽瓷的发丝扫在傅景朝的手臂上,让他感到有些微微发痒。   她身上香甜的沐浴露的味道,从睡衣领口悠悠地飘向了他的鼻尖。   她圆圆的脑瓜顶着他的太阳穴,把他又往旁边挤了一下,傅景朝黝黑的瞳孔默默地转动到她这边,看她的注意力都在dv上,于是假装被她挤的那下没有坐稳,拉着她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叶挽瓷小声的“啊”了一声,摔在了他的身上。   傅景朝将她抱了个满怀,叶挽瓷慌忙支起手臂说:“你没事吧。”   他没有说话,看向她的眼眸却逐渐变得幽深。   男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他的这个眼神,让叶挽瓷的心跳开始加快。   深不见底的瞳孔宛如一汪引人跳下去的深潭,明明看着就很危险,却仍然让人有种想要跳下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傅景朝微阖了眼,看着她的红唇,用大拇指用力揉搓了一下。   唇瓣传来轻微的疼痛,叶挽瓷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下唇,却忘记了他的手指还在。   他大概是刚做过饭,透白的指尖还带着淡淡的黄油的奶香味。   “好吃吗?”傅景朝声音带着一丝微哑问道。   一抹绯红渐渐从脸颊升起,叶挽瓷有点害羞,于是想撑起身逃跑,“我、我起床了!”   傅景朝并没有拦她,任由她起身,可是在她刚刚站稳了身体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男人强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阵天旋地转,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又躺在了床上。   女人一头乌黑的秀发如同上好的绸缎般铺陈开来,红唇微张,眼睛睁的圆圆的,脸上带着一点惊讶。   “大早上这样撩拨我,是不是该罚。”   傅景朝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按在头的两侧,俯下身。他高挺的鼻尖轻轻抵着她的鼻尖,两个人距离之近,叶挽瓷瞬间慌乱。   “罚、罚什么?”   他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说:“刚好,趁你还没换衣服,我们——”他拖长了嗓音,勾起唇角凑在她耳边说,“来做ai吧。”   他说话一向这么赤果并且不加掩饰,可是即便听了这么多,叶挽瓷依然觉得很害羞。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要烧起来了,想推开他,可是手腕还被死死地按着。   “不……不要。”   “哦?”他垂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不要什么?”   叶挽瓷张了张嘴,半天都没有说出来,她觉得他就是故意让她难堪,于是恼羞成怒,脸往旁边一扭,赌气不想开口。   傅景朝将她的两只手并在一起举过头顶,用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掐住了她的下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将她地脸扭过来。   “说出来,说出来我说不定会同意呢。”他压低了声音,带着诱惑人的语气,“告诉我,你不要什么?”   叶挽瓷羞于启齿,傅景朝轻嗤一声,“所以,你是在渴望。”他一边说着,捏着她下巴的手渐渐向下划去。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丫头。”   叶挽瓷扭着腰挣扎道:“不是,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你不要什么?”他的唇落在她的耳边,说话时带出的气流喷在她的皮肤上,让她的以此为中心,全身都开始发麻。   看着她诚实的反应,他勾了勾唇继续说:“是不想要我干你吗?”   “……”   “那就说出来,说出来我就饶了你。”   叶挽瓷眼睛里汪着水,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说:“我……我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那就做吧。”   他的手没再停留,一路披荆斩棘,叶挽瓷看他来真的,慌忙制止道:“不、不要……”   “嗯?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   “不、不……做。”   “做什么?”   “做、做……爱。”叶挽瓷眼睛一闭,豁出去了般说了出来。   她害羞的从脸红到了脖子,热气都快要从头顶冒出来了。   可是傅景朝还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似乎看着她的窘迫让他感到很愉悦。   最后,他终于开口了,“如你所愿。”   猝不及防地被人掀起了裙角撞了进来,叶挽瓷蹙紧了眉心带着委屈说:“你、你骗人!”   傅景朝低喘了一下,“是你的要求,想想你刚才的回答,连起来是什么意思。”   叶挽瓷哪里还能想刚才的事,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   她很快接受了他,傅景朝感觉到她的变化,加快了速度调笑道:“我就知道你很喜欢。”   “阿朝……慢一点……”   “你这张小嘴只会骗人,我不听你的。”傅景朝似乎专门跟她作对,反而更加放肆了。   看着她迷醉的样子,他突然拿起了床头的手机,叶挽瓷突然清醒,瞪着他的手机说:“你要干什么?”   傅景朝吻了吻她的眼睛说:“别紧张,只要以后你不喜欢,我绝对不会再拍了,虽然感觉很可惜。”   “哼,我不会喜欢的,你想都不要想。”   傅景朝按了一下手机智能家居的开关,四面的墙突然变得透明起来,叶挽瓷顿时震惊了。   自己现在就好像赤着身体站在室外一般,由于紧张,她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   “这是什么!快关上!”   她手脚并用地想推开他遮住自己,可是反而被傅景朝一把抱起,将她按在了玻璃上。   “嗯……真棒。”他喟叹一声,“怕什么?”   她的脸抵着冰冰凉凉的玻璃,让她被强制燃烧的大脑和身体降了点温度,“这……怎么做到的?”   “这个墙其实是显示器做的。”他动作不停,“是不是很刺激。”   叶挽瓷还没说话,他自顾自地接道:“这里并没有什么人,也没什么刺激的,来给你看个别的。”   “还有?”   傅景朝又按了一下手机,透明的玻璃墙瞬间黑了下去,叶挽瓷刚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到如同电影幕布般亮起来的后出现的画面,让她惊掉了下巴。   两个人在做这种事的画面清晰地投射到了显示器上,高清地几乎能看到细小的汗毛。   “看到了吗?”   “我在怎么样对你?”   羞耻在她的心头蔓延,这太夸张了,因为害羞,她的身体都蒙上了一层粉红的色彩。   她闭上眼睛不想看,可是被傅景朝强行捏起下巴说:“不想睁眼吗?那我给你描述一下?”   “看你那贪吃的小嘴……”   “还有……”   “真是让人看着就恨不得……”   在最后的时刻要到来之前,傅景朝突然将她翻了个身,看着她迷醉的脸,他伸手用了一点点力掐住了她的脖子。   叶挽瓷含糊地问道:“为什么……要掐我……”   他看着她,动作依然凶狠,不过语气却分外温柔。   “当然是要让gc来的更激烈一点。”   “你会喜欢的。”   “我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推基友文——《偏偏占有你》   作者:沫之茜茜   【7岁年纪差/追妻火葬场/苏爽甜】   1   “超级豪门继承人廉斐与大热女团门面担当姜晚照深夜共赴爱巢,疑似婚期将至!”   “出手阔绰!前日易主的星空传媒疑似为姜晚照二十岁生日礼物。”   热搜一爆,微博一片嘲讽。   有人爆料——破产千金为钱甘做豪门贵公子掌中物。   绯闻女主角姜晚照次日直播辟谣:“我只是替廉总打工的,请大家不要信谣传谣!谢谢!”   话音未落,穿着黑色浴袍的男人现身画面中。   众目睽睽下,男人双手撑着桌面将她圈在怀里,低头轻咬她耳垂,嗓音低哑又危险,“打工?在哪里打工?嗯?”   吃瓜群众:“……卧槽!”   2   再次日,豪掷千金的绯闻男主、SPN酒店集团小公子廉斐破天荒接了媒体采访。   “传闻姜晚照蹭廉总热度?”   男人眉头一挑,“是我在蹭她热度。”   记者:???   夜晚,刚洗过澡的小姑娘睁着一双乌黑湿润的眼依偎在他怀中撒娇,“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蹭过我热度呀?”   廉斐视线掠过她的睡裙,玩味一笑:“要试?”   “廉总,听说姜晚照是你的心尖宠,掌中娇,没有她每天都睡不好?”   日理万机的男人从几万条评论里挑出这条,回复得言简意赅:“嗯。”   ——何止睡不好,没有她,他每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被网友疯狂@实名羡慕的姜晚照顶着两枚黑眼圈露出佛系微笑:明明只当她是人形抱枕,冷漠又无情,见鬼的掌中娇……   3   后来,听说这位“抱枕姑娘”逃了婚,不久之后的颁奖典礼上,有人瞧见被甩的大佬将一小姑娘按在车上,哑声威胁:“翅膀硬了就想飞,是么?”   姜晚照勾着他的袖扣,媚眼如丝,笑得娇俏:“哥哥,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人话!”   男人微微一顿,手臂收紧,将人牢牢扣在怀里:“……别走,我睡不着。”   【外软内刚肤白貌美的破产千金X冷血嚣张骚气十足的豪门贵公子】   【阅读指南】:   *1V1,双C,没原型,苏爽甜。   *女主家破产,加入女团纯粹为了赚钱还债。   *男主有睡眠障碍,前期只当女主是人形抱枕,嚣张又冷血,后期追妻火葬场。   感谢在2019-12-22 01:54:51~2019-12-23 23:1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躺着、廉大帅比的晚晚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萳萳、黎、芦、爱吃土豆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anny 10瓶;黎、芦8瓶;萳萳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番外2:圣诞特别篇   圣诞节晚上,傅景朝和叶挽瓷看完电影以后时间还不算太晚,两个人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叶挽瓷看着来来往往姿态亲密的情侣和路边卖鲜花卖苹果的小商贩,悄咪咪地瞥了他一眼。   身边的男人穿着一身中长款的黑色立领大衣,遮住了他瘦削的下巴,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黝黑的瞳孔。   他气定神闲地走在路上,原本黝黑的瞳孔被张灯结彩的霓虹圣诞树映的流光溢彩。   别的女生怀里要么抱着鲜花要么抱着礼物,只有她什么都没有,叶挽瓷赌气地将手从他的大衣口袋抽了出来。   傅景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叶挽瓷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从自己羽绒服后面的帽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丢给他说:“喏,给你的。”   “这是什么?”   “提前给你准备的圣诞礼物啊。”叶挽瓷嘟着嘴哼哼唧唧地说,“不像某人哼哼……”   傅景朝挑了挑英眉,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款精致的黑色电动剃须刀,钢琴烤漆的工艺,闪烁着银光的剃须头,看起来造价不菲。   叶挽瓷有点忐忑,他用的东西都是很名贵的,这个剃须刀虽然花了她不少钱,可是比起来他用的还是差了点档次。   虽然傅景朝的银行卡什么都给了她,但是买礼物她还是想用自己的钱。   傅景朝从盒子里拿出来,按下了开关,看着剃须刀因为震动发出轻微的声音。   他看着这个剃须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叶挽瓷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反应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   她这才放下心来。   傅景朝将盒子扣上,随手装进了自己大衣另一面的口袋,拉着她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诶诶诶?你真的真的没有给我准备的吗?哼,那我不开心了!”   傅景朝将她往怀里一揽,“怎么会呢?我已经准备好了,在家里。”   “真的吗?”叶挽瓷期待地说,“那我们快回去吧!”   “好。”   一路上,傅景朝专注地开着车,可是叶挽瓷有点耐不住性子问道:“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哎呀,你给我透露一点嘛。”   傅景朝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暧昧,“你肯定会喜欢的。”   因为车里光线比较暗,叶挽瓷并没有看清楚他脸上暧昧的神情。   回到家以后,她噔噔噔跑到客厅,又噔噔噔跑到卧室,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傅景朝不知道去了哪里,半天都没有上来,叶挽瓷刚准备出去找他,就看到他出现在了门口。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个白胡子挂在鼻子下面,可是他这个样子完全没有圣诞老人的样子,反而更像一个留着胡子的绅士。   手里拎着一个不透明的大盒子,上面有个口,像是那种抽奖的箱子。   叶挽瓷看着他的样子咯咯咯地笑了出来,“你一点也不像圣诞老人。”   “当然,你见过这么帅的圣诞老人吗?”傅景朝揶揄地笑了笑说,“我是你一个人的圣诞老公,专程来给你送礼物来了。”   叶挽瓷配合地捧住脸颊,星星眼看着他说:“哇——好期待啊,到底都有些什么礼物呢?”   傅景朝走过来,将箱子放到她的面前说:“抽奖之前有一项规定需要遵守。”   “什么规定?”叶挽瓷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神秘感,意有所指道:“那就是——无论拿到什么,你都不能拒绝它。”   “我为什么要拒绝?”叶挽瓷不明所以。   “那就好。”傅景朝满意地说道,“我给你三次抽奖的机会,这些可都是我精心准备的。”   “嗯嗯!”叶挽瓷感觉很好玩的样子,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就开始吧。”   叶挽瓷期待地将手伸进箱子,摸了又摸。   箱子里面是好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有圆的,有长条的,有方块的,有细细窄窄的,还有粗粗大大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她嘟囔着,摸了半天猜不出来是什么,于是随手摸了一个好像是项链一样的东西出来。   这个比较安全,应该没什么风险,毕竟戴个项链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从箱口中抽出手,她摊开一看,顿时无语了。   手中白金的项链确实精致漂亮,可是前面那个方形的吊牌上面刻着点东西——   主人:傅景朝。   电话:13xxxxxxxxx。   小方排旁边还挂着一个做工精巧的铃铛,稍微一动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说是个项链,更像是狗链。   “哎呀,我不要戴这个,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多不好意思啊。”叶挽瓷往他手里一塞,“你为什么要定做这种东西,我又不是老年痴呆,还能跑丢了不成。”   “刚才答应我什么了?嗯?”   “……”   “还有两次抽奖的机会,不想要了吗?”   “好吧。”叶挽瓷眼睛咕噜噜转了转,想着先戴上,以后再耍赖。   傅景朝将她的长发撩到前面,自己亲手给她带了上去。   男人温凉的指尖划过她的后颈,带起一阵酥麻的微痒。   叶挽瓷的手探向脖子,摸了摸金属吊牌上刻着字的凹槽。   这让她感到有些羞耻。   傅景朝将她转过来,欣赏了一下。他饶有兴致地抬起手拨弄了一下那个小牌子,金属牌和铃铛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是在逗狗吗?”叶挽瓷恶从心来,一下子扑倒了他。   傅景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说:“来,咬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叶挽瓷被他一激,嗷呜一口就啃在了他的脖子上。   傅景朝闷哼一声,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真是热情啊。”   他的声音轻的宛如一根羽毛,在她心口上扫了扫。   气氛陡然开始变化,叶挽瓷赶紧松了口,从他身上滚了下来红着脸说:“我、我要继续抽礼物了。”   傅景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从床上坐起来,修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脖子上被她啃出来的牙印,勾起一抹轻佻的笑容。   “来吧,不要浪费时间,一次抓两个。”   “行。”叶挽瓷点点头,随便摸了一把,抓了两个东西,其中有一个不知道按到了什么,居然开始震动起来。   她吓了一跳,抓起来丢在了床上,等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脸轰的一下红成了大虾。   “你你你……”她“你”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一次性抓了两个东西,一个是“上.床用品”,另一个是个骰子。   六个面上分别写着各种姿势。   傅景朝将那个还在震动的东西捡起来,一本正经地拿到她面前科普:“这个有好多种模式,不止震动,还可以……”   她捂着脸,转身想跑,可是被人一把抓了回来。   傅景朝将她按在腿上,阻止她逃跑,叶挽瓷挣脱不了说道:“你干嘛!我我我困了,要洗澡睡觉。”   “所以,你是想反悔吗?”他抬手,指尖勾起她的长发,用发尾扫了扫她的脸颊。   叶挽瓷撇了一下脸,避开他的动作,耍赖道:“我就是要反悔,谁知道你会准备这些东西,这根本就不是礼物。”   “可以。”傅景朝破天荒的这么简单就饶过了她,叶挽瓷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实在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他话音一转,将那个东西往旁边一丢,“那你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吗?”   叶挽瓷听着惩罚这个字,头皮都要发麻了。   “又……是什么惩罚?”   傅景朝将箱子翻转,脸上的表情有那么点不怀好意,“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送给你了,而且,今晚就要用。”   箱子里的东西哗啦啦地掉了一床,叶挽瓷看着这些形状各异,却都有一个共同点的东西,眼睛睁的大大的。   所以,无论她怎么抽,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她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挣扎间,她随手摸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她送给他的剃须刀。   “啊……等一下,为什么这个也在这堆东西里面!”   傅景朝从她的手里接过来,按下了开关。   剃须刀发出嗡嗡的声响,叶挽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男人黝黑地瞳孔直勾勾地注视着她,让她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他拿着剃须刀的手突然向下探去,“我帮你整理一下,不要乱动,可不想伤了你。”   “……”   ………   叶挽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傅景朝已经不在床上了,她随便披了件睡袍去卫生间,没想他正在里面对着镜子刮胡子。   他下巴处抹着一层透明的剃须泡沫,骨节分明的指间握着的是她昨天送他的电动剃须刀。   而这个东西,昨晚被他用来……现在,又贴着他英俊的脸颊在修剪下巴处冒出的青茬。   叶挽瓷的脸腾一下,又红了。   傅景朝微微侧了侧头,看着她红红的脸,黑黢黢的瞳孔中浮现出一点揶揄。   “在想什么呢?”   “没有!什么都没想!”叶挽瓷慌忙否认。   “哦?”傅景朝不置可否地转过头去,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还有没有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然后他将剃须刀握在手里,向她走了过来。   叶挽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干……干什么?”   他两剃须刀在她眼前晃了晃,意有所指向下看了一眼说道:“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剃的很干净,也很好看。”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评论感谢在2019-12-23 23:10:01~2019-12-25 11:3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anny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番外3:除夕夜   除夕夜,叶挽瓷站在大大地落地窗前,双手扒着透明的玻璃,看向外面。   月光清冷,洒在寂静山林。   远处稀疏的风声和隐约可见的霓虹闪烁的光点,是她眼中全部的画面。   身后一阵凉风吹拂,傅景朝身上那种独特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   他的手轻轻地扶在她的腰上,搂紧了她。   “想什么呢?”   “在想以前和父母一起过年放烟花,可开心了,可惜现在被禁止了,总觉得没有烟花,少了点年味儿。”叶挽瓷握住他抱着自己腰的手,回过头来,又说道,“过年了,你不要回家看看吗?”   傅景朝低声笑了笑,温热地唇探向她的脸颊,一触即分,“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叶挽瓷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来,又不想表现的那么明显,于是用力压了压,才说:“就会哄人。”   傅景朝将一个红色的信封递给她说:“给你的新年礼物。”   叶挽瓷有些讶异,不过她现在听到礼物这两个字感觉都要过敏了。   傅景朝注意到她一瞬间的僵硬,直接笑出声来。   男人爽朗的笑声在她耳畔环绕,她没好气地接过他手里的信封说:“你笑什么!”   傅景朝捏了捏她的鼻尖说:“你这个坏丫头,刚刚在想什么?”   叶挽瓷摆了摆头将他的手拱开争辩说:“我什么都没想!”   傅景朝挑了挑眉毛,没有再调侃她。   叶挽瓷接过他手中的信封,颠了颠笑着说:“这是什么?”   傅景朝不置可否道:“打开看看吧。”   叶挽瓷将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叠成方块的纸,她打开一看,是一个类似于迷宫一样的图纸,上面着重标了几个记号。   “这是什么?”   “根据提示,找到对应物品,可以获得新年大礼包。”   “新年大礼包?”叶挽瓷脸上带着嫌弃,“不会又是那什么什么吧。”   “你果然还在回味。”傅景朝笑了笑说,“圣诞大礼包你不是很喜欢吗?”   “啊啊啊谁喜欢了!谁回味了!”   “那天不知道是谁……”傅景朝还没说完,叶挽瓷满脸通红的踮起脚捂住了他的嘴。   “不许说不许说!”   傅景朝英气的眉毛向上一挑,整个人的表情顿时变得痞气起来。   手心下面男人温热的薄唇缓缓地咧出一道弧度,擦过她的掌心。   她赶紧收回了手,说:“那我开始了!”   “嗯。”   她仔细看了看上面让她寻找物品的地方,第一个标记的地方是在厨房,她找了一圈不知道到底需要找到什么东西,想去寻求一下傅景朝的帮助,可是发现他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她点开一看,是傅景朝发的一条短信。   “够不到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意思?够不到的东西?   叶挽瓷在厨房转了两圈,突然想了起来。   她之前去厨房拿果酱,可是因为放的太高,她够不到,后来还是傅景朝把她直接举起来才拿到。   她从冰箱找到了那瓶果酱,果酱瓶子上挂着一把钥匙,她将钥匙取下来握在手里,又看了看地图标的第二个地方。   第二个地方是他最开始不允许自己去的那个摆了很多昆虫标本的房间。   她上楼将门打开,看见那只早已经痊愈的小白猫,围着她的裤腿蹭了两下。   笼中养的几只鸟儿嘴里各衔着一朵花,分别是百合、月季和雏菊。   叶挽瓷不假思索地选择了那朵粉色的月季。   她从鸟儿的嘴里把花拿下来以后,最边上的一只八哥怪腔怪调地唱了两句月季月季我爱你。   叶挽瓷听着忍俊不禁,等它唱完以后,又说道:“壁炉,壁炉,壁炉。”   壁炉里有什么呢?她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这个壁炉是电子屏的,虽然看起来火苗和声响都很逼真,实际上只是个类似于暖气片一样的东西。   她走过去,蹲下来,指尖刚触碰到壁炉上模拟出来的跳跃的火苗,火苗瞬间熄灭了。   房间里的灯也跟着熄灭了。   她惊慌失措地站起来。   四周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间,屏幕亮了起来,绚丽的烟花流光溢彩,让人目不暇接。   她被烟花包围,困在其中,却并不担心会被烧伤,只是被这样瑰丽的场景迷了眼。   最终,这些烟花汇聚成在一起,形成一个黑色的剪影。   剪影有些熟悉,她还没有来得及深想,剪影就逐渐开始清晰,逐渐有了色彩,并且动了起来。   长长的头发飘荡在身后,屏幕上的人转身露出的露出一张妩媚的笑容。   ——是她。   傅景朝从暗处走来,随着他的走进,脸也越来越清晰,他的背后是绚烂的烟火,映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神秘。   “喜欢吗?”   “嗯嗯。”   “现在不让燃放烟花爆竹,只能这样哄你开心了。”   “谢谢,我很喜欢。”   傅景朝从她手中,将那枝粉月季拿过来,挂在她的耳边调笑道:“我的小月季,先别急着感动,新年大礼包还在后面。”   “嗯?还有啊。”   “当然。”   傅景朝手朝屏幕挥了一下,开始播放下个片段。   嘀嗒嘀嗒的小雨顺着屋檐打下一个水坑,一对年轻的夫妇手里牵着稚嫩的女童撑着伞走在青石板的街道。   小镇很古老,也有些年头了,但是三人牵着手走向街道深处的背影看起来格外温馨。   画面一转,小女孩被爸爸顶在头上,拉着昏昏欲睡的她去幼儿园上学。   妈妈在一旁,害怕她摔下来,紧紧地看着她。   下一个场景是在家里,吃团圆饭之前一起照的全家福,她站在中间,笑的特别灿烂。   最后一个片段是夏虫唧唧的夜晚,因为蚊虫叮咬让她难以入睡,父亲帮她驱赶蚊虫,母亲在一旁拿着手机给她哼着家乡的小曲。   当那熟悉的歌声从音响中传出来的时候,叶挽瓷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的人就这样清晰而生动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扑到显示器上,颤抖的手抚摸着父母熟悉的脸颊,喃喃道:“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傅景朝抱住她,轻声说道:“虽然大过年的不想让你哭,但是我想让你过个团圆年,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做到这样了。”   “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你怎么做到的?”   “我让人去了之前的精神疗养院,这是那年因为你刚进去时每天抱着父母的手机不肯治病吃药,对病情也没有好处所以被没收的手机,居然还在,虽然手机已经无法使用了,但是万幸内存卡还可以用,我就做了一些艺术处理,并且修复了一下画面。”   叶挽瓷用力地抱住他,眼里还带着泪说:“阿朝,真的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傻瓜。”傅景朝俯下身回抱住她,“只要你开心,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   两个人亲手准备了年夜饭,有了傅景朝之前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她觉得不是那么孤寂了,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在看到自己的父母,但是也已经让她非常开心了。   吃过饭以后,傅景朝抱着叶挽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抬起头看了看他。   傅景朝察觉到她的动作,用瘦削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问道:“怎么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个红色的信封递给他说:“喏,给你的压岁钱。”   傅景朝将抱着她的手抽出来,接过信封打开一看,“不错啊,好大的手笔,不过……”   “什么?”   他咬了一下她尖尖的下巴说道:“我不想要压岁钱,只想压你。”   “……”   因为傅景朝的不正经,两个人打闹了一番才重新安静下来看电视。   叶挽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屏幕,嘴角还噙着抹淡淡的笑意。   电视里的内容已经不重要了,她享受的是现在这个温馨的时刻。   她没有关好楼上那个房间的门,小猫从楼上跑了下来,依偎在壁炉旁边甩着尾巴,惬意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那只小猫的腿好了诶……”   “嗯,我找人帮它看了看。”   “为什么要弄瘸它?”   傅景朝挑了挑眉毛说:“弄瘸?是它自找的。”   “啊?”   他垂下眼睛,眼珠瞥过去看了一眼那只小白猫说:“那年我把它捡回来,前段时间它不听话跑丢了,我派人找了它两天两夜,然后找到了窝在山脚下,腿断了的它,我憎恨它的背叛,于是没有派人给它治疗,我想让它长点记性。”   叶挽瓷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有些担忧地握住了他的手。   傅景朝察觉到她的不安,反手握住她的手说:“所以……你要乖,明白吗?”   叶挽瓷觉得有点不舒服,说:“你也要好好的,不能像以前一样知道吗?”   “当然。”傅景朝赞同了她的话说:“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不能听你的,别的时候都可以听你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5 11:32:40~2019-12-28 00:0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