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恍若初夏の风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为何男主老黑化 作者:仙界小妖 文案   作为一个穿书反派,池璃深刻理解自己的身份,努力远离樾九央和林月宁,从来不给男女主添堵。   可为啥男主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她与大师兄切磋武艺,大师兄被樾九央砍伤。   她与二师兄下山历练,二师兄被樾九央喂了千日醉,一醉不醒。   剩下墙角里瑟瑟发抖的三师兄,抱着剑鞘,眼神自黑着脸的樾九央身上移开,颤颤巍巍道:“师妹,我……我实在是没空!”   池璃看了看全程黑脸的樾九央,眼神不自觉的抖了抖:“那……我只能找卫师叔陪我入秘境了。”   樾九央:“你敢!”   PS:修真境界分为四大境界,分别是炼精化气(旋照、开光、融合)、炼气化神(心动、灵寂、金丹)、炼神还虚(元婴、出窍、分神)以及炼虚合道(合体、渡劫、大乘)。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 女配 主角:池璃,樾九央 ┃ 配角:林月宁,卫卿 =============== 1-一山不能容二虎,还好我们有两座山   咕——咕——   一阵清脆的鹤鸣自临霞峰响起,一时之间,惊起飞鸟无数,它们盘旋而上,于临霞峰顶徘徊,久久不散。      药园之中,池璃迈着短腿,从一人高的茶花丛中蹿出来,望着天空中挣扎乱飞的仙鹤,一脸无奈,“师尊又去临霞峰找麻烦了?”      “……恩,听说洛渊真人从外面捡了个天灵根的徒弟回来,师尊很是生气。”勤勤恳恳种地的慕子佩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小心的将新种植的药苗扶正。      “大师兄和师尊天天下山,也没见捡个徒弟,更别说是天灵根了,这回师尊肯定会将自己点儿背的事怪罪在洛渊真人的头上。”栾朝歌斜倚在药田晒药的石头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看向天边飞过的鸟雀。      “天灵根的徒弟……”池璃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男主已经出现了……“二师兄,你去库房里看看,我们还有没有乾坤丹了。”      “看乾坤丹做什么?”慕子佩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歪着头望向身边的池璃。      “还能做什么,师尊砸了人家的场子,总得赔罪吧。”池璃抿着嘴,心疼的看了看还没长出嫩叶的凝息草。      这些年来,师尊总是一言不合就去临霞峰砸场子,等缓过劲儿来,又让他们拿着丹药前去赔罪,虽说灵台峰灵气浓郁盛产草药,但也经不住师尊这样天天造啊!      “哦,好,我这就去看看。”慕子佩点点头,从怀中抽出一节花枝,运转灵气乘了上去。      “听说洛渊真人捡来的徒弟曾被妖人打伤,乾坤丹能重塑经脉,你倒是会雪中送炭。”栾朝歌捋了捋衣服下摆,眼神自池璃身上扫过,笑的格外狡猾。      “三师兄,我这不也是为了维护两峰关系嘛。”池璃微微一笑,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有些婴儿肥的脸显得格外真诚。      她当然不单单是为了维护两峰关系,为了让她以后的生活好过一些,男主的好感度是必须要刷的。      “呵,有师尊在,我们两峰的关系能好?”栾朝歌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要我说,咱们就只管砸场子,还赔什么罪,临霞峰的人找来,打回去就是了,干什么弄的这么委屈。”      “这不是……打不过嘛。”池璃讪讪一笑,很是诚恳的比了比自己的短胳膊短腿。      临霞峰上弟子大多为剑修,在一言不合就拔剑的太微宗里早就锻炼出了超凡的武力值。反观他们灵台峰,喜好炼药之人较多,性子都是温和内敛的,要是打起来不吃亏才怪!      “那是你们怂!”栾朝歌眼角一翻,看也不看池璃,从身后取出佩剑,御剑而去。      待慕子佩急匆匆的跑回来,便只见天边一丝模糊的人影,“哎……三师弟这是要去哪儿?不送药了?”      “送。走吧,咱们两个去就行了。”池璃摸了摸鼻子,从衣袖里取出一叶灵舟,放至地上。   灵舟触地即变,腾云而起,转瞬间便载着池璃二人跃至了灵台峰之上。      池璃凭栏而立,望着脚下飞逝的景物,心头渐渐涌上一丝不真实感。      她竟真的穿越了……还穿到了一本修真小说之中。      在这本修/真/小说之中,天下被分为四界,分别是天界,灵界,人界,鬼界。人界为登界入天成立了诸多的修/真/门派,在这些门派当中,太微宗主修剑术是当时人界实力最为强劲的门派之一。      小说中的原主池璃是灵境真人的亲传弟子,她所在的灵台峰是灵境真人座下弟子修行之处,毗邻男主樾九央所在的临霞峰,两座山峰一处阴,一处阳,占尽了太微宗里的大半资源,故两峰中人常以对手身份自居,百年来争斗不休。      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在男主樾九央入门之后,更是达到了顶峰。男主樾九央是天灵根的绝佳资质,修炼速度极快,为太微宗同辈中的第一人,也成了池璃梦寐以求的双修伴侣。灵台峰与临霞峰临近,池璃为占先机,常以切磋为名与樾九央接触,两人虽不算深交,但相处还算融洽,直到……      林月宁入门。      林月宁是这个修/真/世/界的女主,自小身世坎坷,为堕仙后裔,本为散修。在硬闯五轮境之时,被男主樾九央所救,因其坚韧不拔的意志力被洛渊真人收为弟子,成了樾九央的师妹,自此二人情根深种,形影不离。      而池璃也在林月宁出现之后,逐渐变的毒辣善妒,在多次陷害林月宁未果之后,池璃受心魔影响堕入魔道,而后成为了林月宁和樾九央之间大大的一块绊脚石。      “师妹,我们到了,小师妹?”      “啊?”耳边传来慕子佩的呼唤,池璃收了收心神,冲着身边两个接引的道童颔首,走下了灵舟。      临霞峰尚武,修习的道法多以剑法为主,是以主峰之上处处充斥着凌厉的剑气。      “临霞峰的人一看就不好惹,也不知道师尊咋想的,偏偏要和洛渊真人作对。”池璃跟在慕子佩身边,低声轻轻的对着慕子佩道。      “多半是因为……洛渊真人脾气好吧。”慕子佩想了想,虽说每次在师尊捣乱之后洛渊真人都会让他们赔些丹药,却也并不是什么极为珍贵的药丸,洛渊真人也从未提着剑杀回灵台峰来找场子,反观自家师尊,洛渊真人……果然是太微宗脾气最好的人了啊!      “两位师叔,主殿到了,尊上和灵境真人已到,我们不便送您二位进去,请您二位见谅。”小道童倾身,向着池璃二人作揖道。      “没事没事,我们自己进去就好。”池璃摆摆手,客气道。      “二位,请。”      临霞峰的主殿,正对着剑台,硕大的剑台之上,不少临霞峰的弟子正执剑练习,强劲的剑气扫来,池璃只觉得腿上一片寒凉。      主殿之内,灵境真人瞪着眼睛,一瞬不眨的望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孩儿,男孩双唇紧抿,眉宇之间透着一丝淡然,幽深的眼眸之中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在灵境真人身侧,大师兄慕子衿一脸无奈,身体不自觉的拦住自家师尊即将跳起的身体,眉角不断跳动。      主位之上,洛渊真人端着茶杯,一下下的吹着水中的茶叶,很是惬意,“今天这么快就来送丹药了?看来某人认错的速度很快。”      灵境真人闻言,面色一暗,他手指微曲,一道精纯的灵力祭出,稳稳的打在了洛渊真人手中的茶杯之上。      咔嚓——   茶杯应声而碎。      清脆的声响振的池璃一惊,她深吸了口气,缓慢的将手中的丹药取出,举过头顶,恭敬道:“弟子池璃,见过师尊,洛渊真人。”      “恩。”洛渊真人笑了笑,将手中的茶杯碎片放下,衣袖一挥。      一阵清风袭来,池璃只觉得手上一轻,丹药便飞至了洛渊真人手中。      “乾坤丹?这回倒是送的及时。”洛渊真人颔首,冲着灵境真人微微一笑,道:“这么聪慧的弟子,跟着你倒是可惜了。”      “哼!”灵境真人眼角一挑,满不在乎的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道:“既然丹药你收了,那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      语毕,便起身,欲往殿外走去。      “慢着。”洛渊真人眼睛微眯,身体斜倚至椅子上,笑道:“你既然砸了我的剑庐,只赔一颗丹药是不是太过便宜了?”      也?这回洛渊真人居然主动挑事儿了?慕子佩抬起头,一脸惊讶的看向洛渊真人,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碰——   灵境真人拍案而起,宽大的衣袖一挥,一道束身咒便狠狠的打了出去,直奔洛渊真人而去,“洛渊,你别太过分!什么叫砸了你的剑庐?那地方荒废已久,我帮你拆了还是给你省事了呢!你还想怎么样?上天吗?!”      “你我修炼不本就为了上天嘛,再者说,我不过是想让你留下个人给我徒弟治治伤,你总不见得会这么小气吧。”洛渊真人嘴角含笑,伸手挡下了咒法,瞬移至灵境真人身后,眼见就要抓到灵境真人。      只见灵境真人身形一闪,一道绿光自原地掠起,强大的灵力顺着灵境真人的手指溢出,打在了正对面的穹顶之上。      只听哐——一声,穹顶碎裂,露出天边七彩的云霞。      “灵境,你又拆我东西。”洛渊真人微微叹气,身形不停,向着灵境真人而去。      灵境真人见状飞身一跃,从破碎的穹顶蹿了出去,洛渊真人紧随其后,转瞬间便没了身影。      噗——   强大的灵气四溢,震的主位的樾九央脸色一白,一口鲜红的血喷了出来。      “你没事吧。”池璃见状,忙从怀中掏出清灵丹,递至樾九央面前,道:“先把这个吃了,能让你翻腾的气血恢复一下。”      樾九央眉心微皱,盯着池璃看了片刻之后,终是接过了药丸,吞下了去。药丸入口即化,樾九央只觉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胸肺缓缓流至四肢百骸,慢慢抚平了自己翻腾的气血,“多谢。”      池璃闻言微微一笑,将自己怀中青色的药瓶取出,递至樾九央手中,道:“这清灵丹有理气凝神之效,你被鬼气侵体,以后若是内息大乱可服用一颗。”      “好”樾九央轻轻点头,黝黑的眸子印着池璃温和的笑容,慢慢涌出了一丝暖意,小残魂,我们又见面了…… 2-他真的不是在勾引我?   “……月桂三钱,再以地火引之,六日成丹,八日淬精,九日出炉。”池璃捧着药册,垫着脚尖一点一点的往丹炉里添加药材。      药庐之外,慕子佩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栾朝歌,惊讶道:“师妹这是怎么了?突然对炼丹这么感兴趣?”      栾朝歌擦了擦剑鞘,一本正经道:“不是师妹的原因。”      慕子佩:“啊?”      栾朝歌:“师尊前两天砸坏了洛渊真人的主殿,加上毁了临霞峰的剑庐,两件事一起算,师尊得赔给临霞峰一个人,算作苦力。”      “一个人?”慕子佩皱了皱眉,“那也就是说师妹……”      “自然是被师尊赔出去了。”栾朝歌丢给慕子佩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自顾自的练剑去了。      ( ⊙ o ⊙ )啊!师尊把师妹赔出去了?!      临霞峰上,慕子佩抓着池璃的衣角,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师妹,临霞峰上的人大都暴力,依你的脾气,恐怕会经常被人打的。”      池璃嘴角抖了抖,伸手拍了拍慕子佩的肩膀,道:“二师兄你放心,我还是有脑子的,在别人地方我是断不会这么嚣张的。”      “可是师妹……”      慕子佩还需说些什么,被身后的慕子衿一把拉住,笑咪咪的塞进了灵舟里,“阿璃,你别担心,洛渊真人多半也是想找人治好他徒弟的伤,等樾九央伤好,我们便来临霞峰接你。”      “恩,大师兄,我等着你们。”池璃乖巧的点点头,道。      “说完了吗?说完了快走,我还回去练剑呢。”栾朝歌一脸不耐烦,御气催动灵舟,不断催促着。      “阿璃,我们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若是遇到什么事,可以传信给我,大师兄定会助你。”慕子衿伸手揉了揉池璃的脑袋,眼眸中尽是担忧之色。      “好,谢谢大师兄。”池璃抿唇轻笑,愉快的冲着灵台峰的三位师兄挥了挥手。      “走了。”栾朝歌朝池璃看了看,指尖一动,御着灵舟,转瞬间消失在了池璃的视线中。      池璃望着几人消失的身影,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要这么努力修炼了,真是作孽啊……      原著当中,因池璃学艺不精,来给樾九央治疗的任务是落在二师兄慕子佩身上的。可如今不同,为了在这个修□□中保命,池璃自打穿越过来一直努力钻研医术,虽说仙法道行不如几位师兄,但在医术上,池璃可以算是同辈之首了。      樾九央是被洛渊真人从人、鬼二界的交界处捡回来的,捡到他时,他身上被鬼气缠绕,伤到了经脉。为顺利祛除他身上的鬼气,修复他天灵根的经脉,洛渊真人特意将他安置在了临霞峰的灵泉之中。      灵泉之中雾气弥漫,幻境密布,池璃跟着引路的道童,穿过层层叠叠的树丛,在轻纱之中,见到了一/丝/不/挂/的男主——樾九央。      樾九央端坐在灵泉之中,苍白的身躯在水中若隐若现,氤氲的水汽将他的脸上晕出了一丝红晕,他睁着眼,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池璃。      “那个……原来你已经在泡了啊,呵呵……那个……要不我等会儿再来?”池璃讪讪一笑,眼神迅速的从樾九央身上移开,一瞬不眨的盯着地面。      “不必。”樾九央自池水中起身,清澈的泉水顺着他的身躯缓缓滑下,坠入灵池之中,他抬脚,一步步的从水中走出,直至池璃面前。      池璃面色通红,看着眼前出现的白皙双脚,心跳一下下加速,头更是僵硬的动也不敢动,“师……师尊说服了乾坤丹,需要在灵泉中浸泡方能使药力散开。你……你还是回池子里去吧。”      虽说池璃现在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大,但毕竟芯子里已经是个成年的女人了啊!怎么能经受住小鲜肉这般湿/身/诱/惑/。再者樾九央如今也十三岁了,他这个年纪放现在估计都能娶妻了吧,他……他真的不是在勾引自己?      “如此……好吧。”樾九央站在池璃面前,看着红霞慢慢爬上她的脸颊,再顺着耳朵一路蜿蜒至脖颈,眼眸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他足下轻点,转身跳入了灵池之中,激起的水花尽数打在了池璃脸上。      “呼……”池璃顺势往后退了退,慢慢呼出口气,手指在脸上的水渍处擦了下后试探性的在鼻下蹭了蹭。      还好没有流鼻血!      望着自己光洁的手指,池璃咽了下口水,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问道:“你是多久之前服用的乾坤丹?”      “一个时辰之前。”樾九央抬着头,看着池璃离的稍远的身子,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需要把脉吗?”      “恩?哦!要的。”池璃点了点头,不情不愿的往灵池边靠了靠,“麻烦你把手伸出来。”      樾九央抬起手,随意的搭在灵池的边上,远没达到池璃的跟前。      “额……”池璃抬眼,顺着灵泉边的石阶小心的往樾九央的脸上看了看。      男主这么难相处?不对,男主是只对女主温柔的生物,对她这样应该算是好了……吧      想罢,池璃安慰性的顺了顺气,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蹲在灵池的边上,将自己肉嘟嘟的手搭在樾九央有些冰凉的手腕之上。      咚咚——咚咚——   男孩儿的心跳沉稳有力,带着一丝丝的急促,有些受损的经脉之中,一股温和的气流正顺着四肢缓慢的流淌,一点点修复着脉络。经脉之中,隐隐闪过一丝黑气,待池璃细细观察时又消失不见了。      错觉吗?      池璃眉头微皱,眼中滑过一丝疑惑。      “怎么样?”樾九央没有错过池璃脸上的表情,他微微一愣,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冽。      “……没事,乾坤丹的药力正在帮你修复受损的经脉,不出一个月便可痊愈,不会影响你日后的修行的。”池璃偏头一笑,伸手在樾九央的手臂上拍了拍,一副安慰人的模样。      “恩。”樾九央收回手臂,见池璃面色并无不妥,又恢复至了以往面无表情的模样,“有劳。”      “客气客气。”池璃摆摆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往后退了几步,道:“既然你已有灵泉辅助,那我先……回去了?”      “你知道自己住哪?”樾九央眯了眯眼睛,手臂随意的往灵池边一搭,一副慵懒的模样。      “……额。”池璃摇头,试探性的看向樾九央,“你……知道?”      “恩。待我泡完灵泉,便带你过去吧。”语毕,樾九央便闭上了眼睛,在灵泉中打坐调息起来。      额……其实,你可以告诉我地方我自己找过去……来着      池璃看了看已经入定的樾九央,很识趣的把即将说出来的话咽了下去。她往一旁的树丛里靠了靠,也学着樾九央的样子打坐起来。      待池璃灵气运转两圈之后,池水中的樾九央猛的睁开了眼睛,黝黑的瞳仁中闪着点点红光,他眼神冷冽,完全不似以往那般淡然模样,眉间一丝黑气,随着池水的灵气蒸腾,缓慢消散。      与此同时      临霞峰主殿之内,灵境真人黑着脸,一脸严肃的看向灵泉方向,冷道:“鬼界里的人你也敢带回来。”      洛渊真人端着酒杯,眼神自灵泉处扫过,满不在乎的自斟自饮:“正邪不在于出身。”      “好一个不在乎出身!”灵境真人回身冷笑,手指在佩剑上摩了摩,道:“他既然能让你用回魂术相救,我倒想看看,他日后是否真能像你说的那样。”      洛渊真人闻言一愣,眼神一惊,“你……竟连回魂术都看出来了?”      灵境真人不答,衣袖一挥,纵身从临霞峰一跃而下,踏月而去。      “洛渊,我只希望你日后没有大义灭亲的一天!” 3-用完了就把人还我!   樾九央的伤好的很快,就连池璃都未曾想到,短短七日,樾九央的经脉便已修复完全,甚至可以引气入体了。      池璃蹲在灵泉边上,看着池水中的灵气一点点没入樾九央体-内,微微叹气。男主果然就是男主啊,若是换作常人被鬼气缠绕,没有一个月的功夫定然缓不过来的。      随着水中的灵气越来越淡,萦绕在樾九央周身的灵气渐渐浓郁,淡金色的灵气汇成了一道手指粗细的灵气柱,从樾九央的头顶凝聚,接着碰——的一声,灵气柱碎裂,化成了一片薄薄的雾气,消散在灵池的四周。      池璃瞪着眼睛,见樾九央从无丝毫灵气的凡人渐渐步入炼精化气时期,旋照、开光、融合之后,稳稳的停在了心动期。      “不错。”洛渊真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灵泉边上,他看了看周遭浓郁的灵气,赞赏的一笑。      “洛渊真人。”      “真人。”      池璃回身,正欲对洛渊真人作揖行礼,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沉静的男声,她回头,见樾九央双目已睁,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眉目之间灵气萦绕,全然不似过去那般。      “还叫真人,该改口叫师尊了!”洛渊真人温和一笑,伸手从储物袋里拿出几件法衣,道:“你既已醒,拜师大典,便定在三日后吧。”      “是!多谢师尊。”樾九央于灵泉之中一拜,脑袋重重的在石阶上一磕。      太微宗难得出现一个天灵根的天才,是以掌门对樾九央的拜师大典格外重视,特派他的亲传弟子,举临霞峰全峰之力准备。      而灵台峰,也是太微宗里最早收到洛渊真人请柬的峰头。      “樾九央的伤完全好了?”栾朝歌驾着仙鹤,停在灵台峰后山的树枝上,一脸难以置信。      “恩,洛渊真人已经派人送来了帖子,后日将在临霞峰举办樾九央的拜师大典呢。”慕子佩拿着仙草,熟练的喂给身后的仙鹤,赞赏道:“没想到小师妹的医术已经高明到这个程度了,短短七日,便医好了他受损的经脉。”      “那是那小子天赋好,若是换做常人,恐怕不会好的这样快。”栾朝歌眼睛一亮,眼中扬起了一抹斗志:“若是日后他学有所成,是个值得切磋的对手。”      “现在他好了,是不是洛渊真人就可以放小师妹回来了?”慕子佩喂食仙鹤的手一顿,道:“也不知道小师妹在临霞峰有没有受欺负。”      栾朝歌:“她还能受欺负?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六月初六,宜拜师行礼,迁徙入宅。      临霞峰上,前来观礼贺喜之人众多,座席甚至都摆到了主殿外的剑台之上。      池璃提着裙子,在人来人往的主殿上看了看,总算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多日不见的矮子二师兄慕子佩。      “二师兄,咱们坐哪儿呢?”池璃拍了拍慕子佩的肩膀,道。      “小师妹!”慕子佩一脸惊喜,猛的一把抱住了池璃的脑袋,“小师妹,你还活着,一条腿也没少,真是太好了!”      “二……二师兄……你快放开我……我要被你……勒死……了。”池璃眼白上翻,俨然一副快要岔气的样子。      呼——   一阵寒风袭来,慕子佩手臂一抖,便见樾九央沉着脸,面无表情的朝自己看来,他双腿不受控制的抖了抖,颤颤巍巍的放开了差点被勒死的池璃。      “咳咳咳咳……”池璃吸了口气,因猛然灌入的空气剧烈的咳了起来。      “池璃。”樾九央自远处走来,缓慢的脚步似踩在慕子佩的心上,惊的他吸不上气。      “恩?”池璃缓了缓,看向身边的樾九央。      “灵境真人的位置在师尊旁边。”樾九央指了指主位右侧的位置,道。      “师尊和洛渊真人关系这么差,洛渊真人还特意为师尊留位置?”池璃看了看特意布置好的位置,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师尊和洛渊真人真的不是相爱相杀?      “师妹……咱们先过去吧,一会儿……樾……师兄还要拜师呢。”慕子佩往池璃身后缩了缩。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樾师兄格外的难以相处,尤其是……在他和池璃在一起的时候!      “也好。”池璃点点头,正欲前行,便觉面前一阵罡风直吹而来,她眼神一惊,抵挡不急,眼看就要被罡风击中。      忽然,身前闪过一道白影,白影速度极快,只一击便挡住了袭来的罡风,池璃定睛一看,只见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的洛渊真人打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灵境,你还是这么着急。”      池璃楞了一下,这才看向刚才罡风袭来的方向,她家师尊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袍,敞开的衣襟里露出两道精致的锁骨,他眼角一翻,细长的手指朝着洛渊真人一摊,道:“现在你的小徒弟也已经好了,人可以还我了吧。”      洛渊真人往灵境真人的方向走了几步,拿手里的折扇敲了敲他白皙的手掌,笑道:“难得你能赶上我收徒,不如等观完礼,我们再来谈池璃的归属问题?”      “这还有什么好谈的!”灵境真人眉头微蹙,眼见就要发火。      慕子衿赶忙凑到灵境真人面前,小声道:“师尊,掌门到了。”      “恩?”灵境真人侧头。      见临霞峰的主殿之外,几道仙鹤腾空而起,绕着主殿排成一个回环,几道金光闪过,一朵硕大的白莲自空中缓缓降下。      太微宗掌门无止真人锦衣加身,头戴金冠,一身出窍期真人的威压袭来,显得威严而庄重。      “这个X装的满分!”池璃望着太微宗掌门身后金灿灿的人造背景,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参见掌门!”      “参见太微掌门!”      一时之间,临霞峰主殿及剑台上的宾客纷纷起身作揖,恭敬一拜。      “都起来吧。”无止真人长袖一挥,众人纷觉手肘之间升起一股气力,托着自己直起身来。      “既然宾客已齐,洛渊,开始吧。”无止真人御气而上,稳稳的落在主位之上,冲着洛渊真人道。      洛渊真人颔首,朝着一旁的小道童点了点头。      几道祥云跃起,仙乐飘飘,拜师大典正式开始……      青色的石阶下,樾九央迈着沉稳的步伐拾级而上,立在一位面色庄重的小道童身前。      小道童微微颔首,将手中捧着的圆润晶石端起,道:“此物名曰两生石,化血而生,为我太微宗身份象征,请樾师兄采血。”      樾九央面色不变,左手在右手手指上一划,鲜红的血便顺着他白皙的指尖滴落,隐入两生石之中。两生石化血而生,转瞬间化为了一块刻着樾九央三个字的白皙玉牌,落入了樾九央手中。      当——当——当——   三声常鸣钟声响起,樾九央顺势一拜,跪在了洛渊真人座下。      “九央,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太微宗临霞峰座下弟子。”      “大道漫长,望你守心!”    4-师尊说秘境是最快提升境界的方法   细密的雨滴顺着屋檐滴落,在剑庐外凝结成了一颗颗悬浮的水珠,池璃端坐在蒲团上,手指一点一点的操控着屋外的水珠,表情很是无聊。      剑庐之外,两道飞闪的身影正打的难分难解。      一白一红,招式诡异莫测。若你细细辨认,便能看出,那二人便是自拜师大典之日便未停止争斗的洛渊真人与灵境真人。      栾朝歌抱着剑,眼神在洛渊真人掠起的身影上停留,手中的剑微微颤动,身体中蕴着一股磅礴的灵力,“洛渊真人果然剑法精妙,这一招一式,攻守兼备,就算是师尊这般强大的防守,也渐渐落了下风。”      “未必。”池璃手指一挥,原本悬浮的水珠纷纷散落,受引力的影响坠落地面。      水珠落地,洛渊真人一剑刺出,锋利的剑尖没入灵境真人胸口,灵境真人抿嘴一笑,身影如细密的雨滴一般散开,坠落。      洛渊真人眼神一顿,随即足下轻点,身形迅速向后退了几步,转身看向身后的树丛。      葱翠的树冠之上,灵境真人一袭红袍斜靠在树干之上,周身漾起一道薄薄的灵气,雨水遇灵气则散开,丝毫没有溅到灵境真人身上。      灵境真人看了看渐渐密集的云雾,眉头皱了皱,朝着树下的洛渊真人摆了摆手,道:“不打了,这天气又湿又潮,让人不舒服。”      洛渊真人闻言一笑,将手中微鸣的剑收入剑鞘,手指翻动间,便拿出了一把雨伞,“像你这般又要打,又要顾及风采,当然不舒服。”      灵境真人抿了抿嘴,从树冠上跃下,伸手毫不客气的从洛渊真人手中抢过了雨伞,撑了起来,“早说你有伞啊,御气很累的!”      洛渊真人笑了笑,往灵境真人的伞下一躲,很是大气的说道:“既然你先认输了,那我也不能这么小气,你的人,还是还给你好了。”      “你说谁认输了!”灵境真人眼角一翻,伸手将雨伞塞回洛渊真人手中,不屑道:“你不过就是赢了我的幻影,有什么好得意的!”      “好好好。”洛渊真人接过雨伞,很是自觉的走到灵境真人身边,替他撑起雨伞。      “我明天就接池璃回去!”      “好。”      “你以后没什么事,别老让你的徒弟来骚扰我们!”      “好。”      修仙最是讲求稳固,是以自樾九央步入心动期,便被洛渊真人丢进了洞府,强制性的闭了关。      樾九央闭关,洛渊真人自是要从旁护法,看着端坐在蒲团之中一本正经的洛渊真人,向来神经大条的灵境真人总算是想起了自家那几个放养许久的小徒弟。      “子衿,最近,玄光秘境快开启了吧。”灵境真人斜倚在灵虚宫的主位上,眼中闪过一丝奸笑。      慕子衿眼皮跳了挑,仍是回身,恭敬道:“回师尊,本月十四,玄光秘境将会开启。”      “你们懒散了这么久,是该下山历练了啊……”灵境真人嘴角微挑,伸手打出数道传音符,转瞬间便消失在了灵虚宫内。      池璃收到自家师尊发来的传音符时,她正在药庐炼丹,听着传音符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师尊,池璃手指一抖,喷涌而出的火焰瞬间便将刚刚采摘的凝息草烧成了灰烬。      ——四月十四,云平山脉——   云平山脉,自南麓发源,蜿蜒几万里,东至东平。山脉之上层峦叠翠,地势凶险,是众多散修、大能汇聚之地,秘境众多,故为人界修仙者极佳的历练之地。      池璃驾着灵舟,停在玄光秘境入口上方,望着树冠下密集的人群,难得的叹了口气。      “玄光秘境里虽阵法密布,倒也不会伤及性命,若是被困,待秘境关闭之时自会被传送出来,阿璃,你不必担心。”慕子衿温和一笑,伸手替池璃理了理散乱的发丝,眉目之中带着缱绻的暖意。      “恩。”池璃回身,冲着慕子衿一笑。      “大师兄,秘境传送向来无常,小师妹年纪这么小,我担心会在秘境里吃亏啊。”慕子佩看了看灵舟下的人群,眼中的担忧更甚。玄光秘境虽难度不高,但参与之人众多,名门弟子、散修皆有,鱼龙混杂,杀人夺宝之事比比皆是,池璃仅有十岁,也是最容易被人盯上的。      慕子衿点点头,从身上取出一个定位符,递至池璃面前,道:“阿璃,你将此符带在身上,若是你有难,我便会第一时间知晓,前去救你。”      “好,谢谢大师兄。”池璃接过定位符,仔细的系在腰间。      “快看,秘境开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栾朝歌眼神一亮,手中的长剑发出一阵剑鸣,显然极为兴奋。      池璃定睛一看,原本毫无规律的树林突然从中间分开,露出一道仅供一人走过的小路,小路之上雾气弥漫,直直延伸到云平山脉之中。      “走吧。”慕子衿御气而下,将灵舟收回。      池璃吸了吸气,郑重的点了点头,向着小路之中走去。      小路之中极为安静,仿佛自踏入之时便入了另一个空间,期间除了自己的脚步声,池璃未听见任何声音。      眼前云雾弥漫,池璃看不见,只能伸着双手摸索着向前走。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股潮湿的水汽,池璃顿了顿,取出几道符咒拿在手中,警惕的看着周围。      耳边传来一阵潺潺的水声,池璃寻着方向,向水声的方向走去。视野之中,白色的雾气渐渐消散,山林之间,出现了一汪绿莹莹的湖泊,湖泊四周立着几块高大的岩石,岩石表面冒着热气,一点点蒸腾着湖中的水汽。      池璃看了看四周,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慢慢的靠近岩石,不等树枝触碰到岩石便燃烧了起来。   “居然真的是炽火岩!”池璃摸了摸下巴,一脸欣慰。      炽火岩是炼制丹炉必不可少的材料,表面高温,极难储存,通常都是以小块的形式在市面上出售,像如今这般大小的,那可真是价值不菲了。      池璃拿着燃烧起来的树枝点了点炽火岩的表面,笑的很是开心,辛亏她之前炼丹,身上正好有隔热的材料,不然这么大一块炽火岩,早把她的储物袋烧穿了。      想罢,池璃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块黑色的方布,平铺在湖边的草地之上,双手结印,“收!”      池璃御着灵力缓缓的包裹住炽火岩的表面,将它一点点从湖边拉起来。湖水遇热蒸腾,发出一阵呲呲的声音。      “咦?”      随着炽火岩缓慢上升,池璃惊讶的发现,裸/露在外的岩体只是这块巨大炽火岩其中的一小部分,它水下的部分极长,远远看去,像是一根岩石制成的石柱。      呲呲——   水汽沸腾的越来越剧烈,整片碧绿的湖水似乎都翻腾了起来。      池璃灵力微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咚——咚——   随着炽火岩被池璃渐渐收起,原本立在湖边的其余几块岩石受力不均,纷纷跌入了池水中,一时之间,湖中翻起不少鱼虾,碧绿的湖水逐渐变白。      池璃想要收手之时,那块被她用灵力包裹的炽火岩已经受了咒术的影响,慢慢变小,最后缩在了隔热的黑色方布之中。      池璃收起方布,身形迅速的向后退了几步,远离湖边。      咔——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池璃见面前本来翻腾的湖水中闪过一道巨大的黑影,接着湖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冰,凝结成了一块巨大的白色冰晶。      “糟了!”池璃就算再迟钝,现在也该知道了,那些巨大的炽火岩,多半是封印这湖中精怪的阵眼。      咔——   冰晶碎裂,一道黑色的身影破冰而出,蜿蜒而上,在空中盘旋了数个来回之后,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      吼——      “什么声音?”      “喂,你们看!”      “是蛟龙!”      蛟龙黑色的身影盘旋天际,在树冠上留下一片巨大的投影,高昂的嘶吼带着强大的威压席卷而来。      池璃只觉得胸口一阵生疼,脑中嗡嗡作响。      秘境另一侧的慕子衿遥望天边,手中紧握着一枚不断跳动的定位符,眉头紧皱。 5-书上说周围男修环绕的必是女主   噗——   蛟龙威压不断,纵使池璃百般抵挡,仍是激出了一口鲜血。      秘境之中最忌受伤,池璃拿出清灵丹吞下,身形一闪,随手给自己设了个结界,掩去气息躲进了草丛。      就在池璃藏身不久后,三个年轻的男女便行至了湖边。      “月宁,你看,这片湖定是那蛟龙的藏身之处!”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修指着池璃刚才停留的湖边,脸上一派胸有成竹之色。      “看情况,应该是有人动了蛟龙的封印。”人群之中,一个年级稍长的灰衣男子摸了摸地上被炽火岩烧焦的泥土痕迹,道。      池璃躲在暗处,看着被两个男修围住黄衣女子,眉头很不自然的跳了跳。      月宁?女修?还有这众星捧月的架势……      这不是小说女主必备的配置嘛。      吼——   正当池璃感叹自己和女主这般戏剧性的邂逅之时,天空中突然略过一抹黑影,黑影不断向下俯冲,巨大的身影将池璃头顶的树干拦腰折断,甩至了林月宁几人站立的方向。      “月宁,小心!”灰衣男子最先反应过来,他飞身一把将林月宁拉至身边,压在了身/下。      “月宁,你没事吧?”旁边身形瘦小的男修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伸手将林月宁从灰衣男子身/下扶起,一脸担忧。      “我没事,峰大哥,魏大哥,你们不用担心。”林月宁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的很是和煦,仿佛春天温和的风,似要将人的心暖化。      池璃伸手挡了挡眼前过于耀眼的画面,抬头看了看天空中被撒了一嘴狗粮的蛟龙,很是同情的给它点了个赞。      吼——   蛟龙一击未果,口中喷出几道冰冷的寒气,寒气所到之处草木被冰晶覆盖。      咔——   池璃罩在身上的结界被破,她猛的后退了几步,双手结印,一道火墙自身前燃起,“火墙!”      灰衣男子往池璃身上看了一眼,眉头紧皱,一手拉着林月宁,一手催动体内的灵气,在身前竖起结界。      “历峰,救我啊!”身形瘦小的男子躲闪不及,被蛟龙的寒气侵体,浑身的皮肤瞬间变得青紫,脸上结出了一层冰霜。      “魏大哥!”林月宁见状,眼中晕出几滴泪珠,她伸手抚上灰衣男子的衣服,柔声道:“峰大哥!你救救他!”      历峰眼神自林月宁悲痛的脸上扫过,很是不忍的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月宁,我……”      吼——   蛟龙显然是看不惯有人在它眼前秀恩爱,它身形一转,硕大的尾巴朝着林月宁等人抽来,尾鳞卷起一阵劲风,似利刃一般向几人袭来。      池璃双手结印,一道疾风咒打在身上,身形跳跃,稳稳的躲开了劲风的攻击。      历峰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又要护着林月宁,又要撑起结界,自顾不暇,身上被利刃划出了数道伤口,鲜血四溢。      而身形瘦小的男修也在利刃的攻击下碎成了冰晶,散落一地。      “峰大哥!你受伤了!”林月宁脸上的泪水更甚,她颤抖着双手,小心的抚上历峰的伤口。      “月宁,我没事。”历峰摇摇头,伸手握住了林月宁柔嫩的双手,微微一笑。      池璃站在一旁的树干上,表情很是不解的望着仍处在蛟龙攻击范围内的两人。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还不跑吗?      吼——   蛟龙显然也是被两人情比金坚的举动蠢蒙了,它抬头看了看树干上的池璃,又看了看一旁你侬我侬的林月宁两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攻击池璃。      池璃望着飞速袭来的劲风,身形一歪,险些从树上滑了下来。喂,你追我干什么?明明他们离你最近好不!!      蛟龙身形巨大,受树林环境的影响,它的动作并不是很连贯,池璃抓住空挡,从储物袋中取出几道爆裂符,冲着蛟龙张开的口中丢去。      轰——   爆裂符在疾风咒的作用下稳稳的落在了蛟龙的嘴里,几张爆裂符连续作用,终于将蛟龙厚实的表皮炸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蛟龙吃痛,口中溢出大量冰冷的寒气,向池璃俯冲而来。      池璃见状,发狠的将背包里的符咒尽数取出,几道疾风咒打出,将符咒狠狠的砸在蛟龙的伤口处,然后脚下不停,借着树冠的空隙,游走在树丛之中。      轰——   身后符咒爆裂,在空中散开七彩的光芒,池璃躲闪不急,被符咒爆裂的冲力击中,狠狠的撞在了树干之上。      “峰大哥,你要做什么?”      一旁的历峰见蛟龙受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安抚的拍了拍林月宁,抽出长剑,借着蛟龙被池璃转移注意力的机会,朝着蛟龙的伤口处狠狠一击。      吼——   蛟龙本就被封印许久,少了大半的灵力,又加上和池璃的连番打斗,此时灵力已基本散去,历峰这一剑极准,整个剑身几乎都没入了蛟龙的下颚。      蛟龙的下颚被历峰的长剑划开,鲜红的龙血飞溅,它身体剧烈的扭动,龙身四周弥漫起了一股白色的雾气。      周围温度骤降,碧绿的树叶上渐渐挂起了冰晶,池璃从地面上爬起来,体内灵力飞速运转,在身体四周结起了一层厚厚的结界。      “月宁,御气!”历峰眉头紧皱,他周身已经挂满了冰晶,脸色泛青,手指微微颤抖,显然已经抓不住剑柄。      “峰大哥!小心!”林月宁闻言,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块黄色的晶体,手指用力捏碎,伸手给历峰布了个结界。      黄色晶体碎裂,一股暖流自林月宁身上漾开,连带着历峰的脸色都好了许多。      池璃眨了眨眼,默默的往林月宁身边靠了靠,黄光包裹之下,一片暖意。      “酝灵石?小丫头年纪不大,法宝倒是很多啊!”      一道柔媚的女声自池璃身后传来,她眼神一惊,还不待转身,便见一道杏色的身影自眼前闪过,娇娇柔柔的走到了林月宁身前。      “你是谁?!”林月宁惊呼一声,身体向后猛的退了几步。      “呵呵,这蛟龙已经被你们打成了这般样子,倒真是省了我不少事呢。”杏衣女子看了看被寒气包裹住周身的蛟龙,手指一翻,一块同样黄色的晶体被她握在了手中。      黄色冰晶碎裂,一股强盛的暖意袭来,在杏衣女子身侧凝结成了一圈暖黄色的结界。她捋了捋头发,行至历峰跟前,很是娇媚的在历峰脸上摸了摸,手指拂过的地方,能明显看到历峰脸色的回转。      “妖女!你放开他!”林月宁眉头一皱,手中的白绫祭出,狠狠的打向杏衣女子不安分的手。      杏衣女子微微一笑,将手慢慢往下摸了摸,抚上了历峰的胸膛,“小丫头,姐姐我可是在救他呢,你没发觉,我越靠近,他越欢喜呢。”      “妖女!”林月宁脸上的怒色更甚,手中的白绫飞舞,似一把利剑,朝着杏衣女子袭来。      不远处的池璃动了动手臂,借着刚才林月宁手中的酝灵石,她已经恢复了不少,周身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僵硬,她扭了扭脖子,小心的走到蛟龙的身边,蹲下。      此时的蛟龙浑身弥漫在寒气之中,暗黑色的瞳孔中闪着一丝血气,它见池璃走来,鼻息中狠狠的喷出了一股凉气,背脊之上的鳞片立了起来。      池璃伸手,在蛟龙立起来的鳞片上戳了戳,笑的很是阴险:“师尊常说,蛟龙狡诈,但极通人性,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6-师尊说蛟龙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蛟龙虽为龙之一族,但究其根本,不过是水兽而已。虽其鳞能炼器,但远不如龙鳞坚硬;其血有毒,身躯庞大却没什么炼药的价值,是水兽中最无价值之物,若其修炼得当,他日渡劫成龙,则身价百倍,属于养成类型的佳品。   ——灵境真人      “你看,如今你灵力散尽,又身受重伤,若是等下有更多的修士前来,岂不是在劫难逃。若是和我达成协议,我保你能安然无恙的离开玄光秘境,而你只需要保证我日后的安全,如何?” 池璃蹲在蛟龙的耳后,轻细的声音中带着丝丝蛊惑。      蛟龙动了动头颅,从鼻孔中喷出一缕龙息,它凝神看了看池璃,显然是不相信一个十岁大的小娃娃能有什么救它的方法。      池璃看了看不为所动的蛟龙,眼睛微眯,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大还丹,朝着蛟龙面前晃了晃,道:“九纹大还丹,可是能瞬间恢复五成的灵力呢。既然某龙不识货,那我也不便多说了,大不了一会儿分到几片鳞片炼器好了。”      语毕,池璃便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吼——(“慢着!”)      池璃刚一起身,便觉得脑中一阵生疼,接着传来一道气若游丝的男音。      传音入耳?池璃心下一惊,能做到传音入耳的,这蛟龙的修为至少在金丹之上了。池璃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的往前又走了几步。      吼——(“我答应你!”)      “恩?”池璃回身,看向地上的蛟龙。      吼——(“交易……成立!”)      池璃狡黠一笑,伸手逼出一缕精血,凌空画下几道符咒,御至蛟龙身前:“未免你日后反悔,我们还是以神魂为誓,若违背约定,则神魂受损,修为停滞,直至身死道消。”      吼——(“你们人类寿命极短,若是你修为不慎身陨了,我难道还要陪葬不成!”)蛟龙头颅微抬,一脸的不屑。      “这你不用担心,我这个人向来很公道,若是你渡劫成龙,这神魂缚自然也会应劫而逝。”      吼——(“渡劫成龙?你倒是狡猾!”)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池璃往前走了几步,很是自然的拍了拍蛟龙的头颅。      吼——   蛟龙喷出一口龙息,嫌弃的摆了摆脑袋,既然她让自己保证的是她的安全,也就是说不到生死关头,他不需要出面相救喽?      蛟龙眼珠转了转,不情不愿的逼出一缕精血,融入池璃绘制而成的符咒之中。      神魂缚法印结成,在池璃和蛟龙之间凝结成了一缕鲜红的血印,血印自印堂穴而入,汇聚在右手小指之上,隐成了一圈细小的红痕。      法阵之外,正在缠斗的林月宁二人身形一顿,同时看向了池璃的方向,正巧看到池璃将一颗金灿灿的丹药塞进蛟龙口中。丹药入口即化,蛟龙身上的灵力迅速恢复,下颚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愈合。      “小贱/人!”杏衣女子眉头一紧,伸手一掌拍开面前碍事的林月宁,飞身向着池璃而去。      池璃动也不动,眼见杏衣女子逐渐靠近,在掌心即将打中自己的时候,被一道寒气包裹,瞬间冻成了冰晶,径直向地面坠去。      吼——(“什么大还丹,才恢复了区区三成灵力而已!”)      蛟龙摆了摆尾巴,用力将下颚上插着的长剑甩出,狠狠的刺进了历峰的肩膀之上。      池璃心下了然,更加确定蛟龙的实力在金丹之上。      林月宁看了看地面散落的杏衣女子尸体,咬了咬唇,柔声冲池璃道:“恭喜道友得蛟龙相助,秘境内个人有个人的机缘,道友既已得机缘,那我们也不便在此打扰,先告辞了。”      说罢林月宁盈盈一拜,扶起失血过多的历峰,转身就走。      池璃望着林月宁的背影,脑中再次熟悉了一遍剧情,眼神一亮:“蛟龙,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啊!”      蛟龙抬眼看了池璃一眼,不屑的哼了声,便转过龙头,小憩了起来。      玄光秘境,每三年便会开启一次,其中机缘全看个人造化。原剧情当中,林月宁初入秘境,便入了玄光秘境主人明玄光的墓葬之地,遭到守墓兽蛟龙的袭击,全力一搏后,杀死蛟龙,顺利拿到了明玄光的传承。      若是池璃没有猜错,原著中的守墓兽,应该就是她眼前这只没精打采的蛟龙,而这里多半就是玄光秘境主人的墓葬之地,至于传承……      咔嚓——   一道蜿蜒而下的闪电划过天际,狠狠的劈向了树丛外的山脊。惊醒了原本休憩的蛟龙,蛟龙抬眼望了望天边越积越厚的云层,鼻中喷出了一丝寒气。      吼——(“有人开了明玄光的墓室。”)      “明玄光的墓室?”池璃望向闪电劈向的方向,那里正是刚才林月宁和历峰离开的方向。      咔嚓——   闪电过后,倾盆大雨片刻即至,豆大的雨滴砸了池璃满脸,她御起灵力,准备在周身凝结结界。      吼——(“别浪费灵力了,等会儿有你用的时候。”)   蛟龙挥了挥尾巴,替池璃挡住了天空中的雨滴。      轰——   眼前的山脉在雷电的劈砍之下裂开了一条狭长的口子,山体之中,隐隐显出一座巨大的白玉宫殿,宫殿的顶端伫立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在黑暗之中,散发着一层莹白的光芒。      嘶嘶——   宫殿之下,有大群黑色的物体涌动,从宫殿的缝隙中涌出,自山脚下向森林所在的方向汹涌而来。      “那是什么?”池璃眯了眯眼睛,盯着那越来越多的黑色物体,问道。      吼——(“那是明玄光的本体。”)      “本体?”池璃盯着那黑色的物体看了片刻,猛的一下从地面挑起,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蛟龙的脊背,“是蛇!快走!”      吼——(“没想到你居然怕蛇?”)   蛟龙动了动胡须,脸上的表情似乎带着嘲笑。      “快走啊!等会它们爬到你身上了我可不管。”池璃翻了个白眼,她能说自己仅仅是密集恐惧症?就算说了还是会被嘲笑的吧,她拍了拍蛟龙的鳞片,示意他飞起来。      吼——   蛟龙扭了扭身子,腾空而起,顺着树冠一路向上,稳稳的停在了云层之下。      森林之中,不少修士已经遭到了黑蛇的攻击,他们挥剑而砍,凌厉的剑气滑过黑蛇的身躯,将它们砍成了两截,黑蛇头尾分离,蛇尾的部分迅速幻化出一个新的蛇头,蛇群重新集结,向着那些修士而去,一时之间,惨叫声四起。      吼——(“黑蛇的本体不灭,这些小蛇就永远不会被杀死。”)      “黑蛇是明玄光的本体,那么它们的本体,应该是在明玄光的墓葬里面。” 池璃眼神自森林里的修士身上扫过,看向白玉宫殿。      吼——(“去看看?”)      “正合我意。”池璃抿嘴一笑,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表情。      巍峨的山脉之中矗立着巨大的白玉宫殿,宫殿的白玉上,雕刻着些深深浅浅的花纹,花纹似一道道符咒,将整个白玉宫殿衬的诡异而威严。      池璃御着蛟龙,停在宫殿外的石阶上,望着脚下密密麻麻的蛇群,很不自在的摸了摸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你真的不能载着我飞进去?”      蛟龙晃了晃尾巴,尾鳞上带起一阵劲风,给四周的白玉柱上划下几道深深的刻痕。      “额……你就不能变小一点?”池璃伸出双手,比了比手势。      蛟龙摇了摇头,抬起脚小心的绕开地上缠绕的小蛇,不经意间总能踩碎几只,碎掉的蛇身又重新长出头尾,恶性循环,使得此刻池璃身边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蛇。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动了,我自己走进去。”池璃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颗避毒丹服下,强忍着难受,一步步小心的向着宫殿内挪动。      宫殿厚重的门石缓缓升起,一幅幅雕刻精细的图画便显露了出来。      白玉制成的宫殿,似一幅巨大书画的画布,画布之上刻画着一条小小的黑蛇,从天地间出生,自山林间长大,于山脉中修炼,最后应劫。      壁画自东向西排列,在最后一幅图中,小黑蛇幻化人形,手中结印,将一条蛟龙封印至湖水之中,日日吸收其灵力、神魂,用以自身历劫之用。      “这画上的山水不像是人界之地啊。”池璃伸手抚上壁画中的山脉。山脉之上萦绕着一条玉带,玉带上波光粼粼,俨然一副河道的模样。      宫殿中央,立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圆台,圆台上摆着四只巨大的烛台,烛台上灰尘密布,燃着微弱的火苗,显然是刚刚被人点亮。烛台呈四角状,围着一个被人拂开灰尘的星盘,星盘之上刻着几个星宿,其中一个凹下去的星宿之内,有明显被人剜撬的痕迹,星盘之下有道细细的缝隙,从里面不时的爬出几条细小的黑蛇。      池璃心下暗骂,缓慢的退至烛台外,额头滑过一丝冷汗。      照着现在的情况看,很明显是林月宁和历峰从这个星盘上取走了些什么,触动了宫殿里的机关,这才引来的那些小黑蛇。      池璃在星盘四周看了看,见圆台下有一道细细的缝隙。      “这个圆台应该能升上去吧……”   池璃想了想,从地上捡了一块大小和星盘上凹下去的部分差不多大的石头,放置在星盘之上。 7-明玄光的传承   轰——   一阵震动自宫殿下方传来,圆台上的星盘渐渐上升,圆台之内显现出了一道弯弯曲曲的楼梯,楼梯一路向下,一直延伸到宫殿地下。      池璃踌躇了片刻,从手中拿出火折子,小心翼翼的沿着楼梯向下。      楼梯到底连着一道狭长的甬道,甬道的墙上镶嵌着些闪光的亮点,一闪一闪,将甬道照亮。      池璃凑近看了看,发现那些一闪一闪的是小的黑蛇蛋,蛋壳极薄,透过闪光能明显的看出蜷缩着的蛇身的形状。      池璃将火折子吹灭,努力隐去自己的气息,轻轻的沿着甬道向内走去。      “月宁!月宁你怎么样?”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小型的宫殿,宫殿的布局和上面的主殿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原本圆台的位置,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的蛋。      蛋壳里面端坐着一个黑衣白发的男子,男子双眸紧闭,从天灵缓缓发出一道黑色的细线连接至林月宁的眉心。      林月宁身体悬空,睁大的眼睛里面布满了泪水,嘴唇被她咬的鲜血直流,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月宁!你放开她!月宁!”      历峰双目通红,他举着剑在黑线处乱砍,似乎想要砍断黑衣男子和林月宁之间的联系。奈何每次碰到黑线,都会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飞,重重的摔在地上。      黑线之中鬼气弥漫,纵使池璃并未去过鬼界,也能从那森冷的黑线之中感受到鬼界刺骨的寒凉。      “明玄光……居然是鬼界的人!”看来他的传承也不是什么好的东西,池璃咽了咽口水,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      咔嚓——   “恩?”池璃脚下微动,她隐隐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池璃蹲下/身,将地面一片薄薄的玉片捡起来,“这是……玉简?”      玉简入手即化为一道莹白的光,融入池璃的脑中,玉简之中详细的记载了明玄光自鬼界出生之后历练的经过,他去过的秘境,他见过的人,他熟悉的功法,他自创的法术。      “这东西,赶上明玄光的传承了啊!”池璃暗自惊叹。      “啊!——”   一道尖锐的喊叫声打断了池璃的感叹,她回头,见原本透明的蛋壳渐渐碎裂,本来端坐其中的黑衣白发男子自下而上慢慢化为了灰烬,消散在宫殿之中。      男子正对面,林月宁抱着脑袋,双瞳之中毫无焦距,她双手紧握,尖细的指甲深深的刺进手心之中,强烈的威压自她身上迸射,强大的灵力将她的皮肤撕裂,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月宁!”      历峰离的最近,根本无法抵御威压的侵袭,他口中溢出鲜血,身体在威压之下碎裂,他咬了咬牙,不顾身前越来越猛烈的威压,猛的向前一步,将浑身是血的林月宁抱在了怀中,脸上尽是疼惜,安抚道:“月宁,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别怕啊!”      轰——   随着林月宁获得传承,原本白玉宫殿上的花纹开始闪现出莹白的亮光,光芒汇聚成一道道线条,线条汇集成一道道符咒。      “这是……湮咒!”池璃看了看面前的花纹,心下暗叫不妙,她伸手连续施了几个疾风咒,甚至顾不上已经被惊动的到处乱窜的小黑蛇,踩着蛇身快速的向宫殿外跑去。      宫殿外,蛟龙正一脸悠闲的踩着黑蛇玩,突然,脚下的黑蛇不再生长出蛇头,黑色的蛇身慢慢散成了灰烬,他抬起头,见满身黑蛇的池璃一脸焦急,猛的一下扑上了他的背。      “快走!这个秘境快要永久封闭了!”      吼——   蛟龙闻言,巨大的身躯猛的飞跃而起,盘桓而上,穿透了云层,向着东边飞去。      宫殿之上,一道硕大的符咒缓缓升起,逐渐在秘境的天空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所到之处,万物皆化为了灰烬,消散于幽暗的洞口之中。      “大师兄,那是什么?”慕子佩将刚摘的药草放入储物袋,看着西边天空上缓慢升起的符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湮咒,这个秘境……快要消失了。”慕子衿握着定位符,象征着池璃的那一个符咒正剧烈的跳动着,正如此刻他剧烈跳动的心。      “那我们要赶紧去找小师妹啊!”慕子佩捏着花枝,一脸紧张。      “秘境之中,自有缘法,我们不能干涉她。”慕子衿握了握拳头,强大的劲道使得他的手指微微泛白,他深吸了口气,道:“走吧,我们去出口等,阿璃她一定会出来的。”      “大师兄!”慕子佩满脸焦急,他心知慕子衿所言在理。玄光秘境难度不高,出发前师尊特意交代,弟子间不得相互干涉,若不是他无意间偶遇大师兄,此刻他们师兄妹应该是四散的才对,可担心却是少不了的。      慕子佩抬头,看了看天边形成的黑洞,无奈的叹了口气。天道自有法则,小师妹的劫难,也只能她自己渡过。      玄光秘境的异变,自云平山脉发源,转瞬便传至了人界的各大修真门派。      临霞峰上,洛渊真人双眸紧闭,一派淡然自若:“玄光秘境终是要关闭了。”      灵境真人凭栏而立,手中握着一道传音符,轻笑道:“不知道是谁家的弟子那么倒霉,得到了明玄光的传承。”      “灵境,我早就说过,正邪不在于功法。”      “呵呵,平白得了一身鬼界的功法,纵使那人心智坚定,仍不为世人所容,那孩子恐怕日后难了啊。”灵境真人手指微动,手中的传音符化为齑粉,随风而去。      “世人……呵呵。”洛渊真人睁眼,嘴边溢出一抹讽刺的笑。      玄光秘境内,异变仍在继续,黑洞覆盖的范围已经超过了秘境的一半,秘境的出口处,慕子衿捏着定位符,眼睛一瞬不眨的望着天边飞速而来的人群,面色凝重。      “大师兄,小师妹怎么还不来?”慕子佩御着灵舟,眉目之间尽是担心。      “那小丫头鬼着呢,估计是跑到秘境的深处了。”栾朝歌抱着手臂,看着身边飞快掠过的修士,嘴上虽说着不在意的话,可眼中的焦急却丝毫掩饰不了。      “大师兄,你看,是蛟龙!”慕子佩眼睛一亮,脸上出现激动之色。      天空之中,蛟龙巨大的身形由远及近,惊呆了不少御剑逃跑的修士。      蛟龙背上,池璃不断结着手印,抵挡着身后修士发来的攻击,“早知道就驾着灵舟回来了,这一路都在防守。”      吼——(“谁让你说不能杀人,不然我早把他们冻成渣渣了。”)      蛟龙很是不满意的晃了晃尾巴,劲风又扫走了一批赶着上来夺宝的修士。      “少说话,快点飞!”池璃将最后一道印结好,在蛟龙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她脸色苍白,身上的灵力飞速的消耗。      碰——   一道亮光闪过,池璃回头,便见一个穿破烂道袍的散修受剑气的影响狠狠的撞在了自己结的结界上。      “三师兄!”池璃眼睛一亮,深深的吐了口气。      “区区一个散修,居然敢欺负我栾朝歌的师妹!”栾朝歌眼神一冷,手中的长剑祭出,又狠狠的击落了一个欲偷袭的散修。      不远处,慕子佩回头,期待的看了看慕子衿:“大师兄?!”      慕子衿望着面前毫发无损的池黎,紧皱的眉头舒展,嘴边扬起了一抹肆意的笑:“上!”      一时之间,术法四溅,池璃坐在蛟龙的背上,看着本来憨厚老实的二师兄用血藤蔓种子坑了一个又一个的散修,默默的咽了下口水。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四月二十,玄光秘境异变,吞噬人界修士数十人,死伤数百,当然其中大部伤者都出自灵台峰这三人的手笔。      池璃一行人,也因其灵力消耗过度,暂时未能返回师门,留在了云平山脉的一个山洞之中。      山洞之外,慕子佩抱着些灵果,一脸欢快的向着慕子衿等人炫耀自己得来的信息:“我买灵果的时候听人说,得明玄光传承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仅凭一人之力驯服蛟龙,独享传承!这怎么感觉像是在说小师妹啊?”      “不是像是,就是在说池璃!”栾朝歌将擦剑的布放下,从慕子佩手中抢来一个灵果,吃了起来。      “可我怎么感觉小师妹一点也不像得了传承啊?”慕子佩将灵果递给慕子衿,好奇道。      “那是因为阿璃根本就没有得到传承。”慕子衿按了按眉角,很是无奈的从慕子佩手中接过灵果,放在一边。      山洞之中,池璃盘膝而坐,听着慕子佩等人的谈话,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果然不能这么高调,现在倒好,成了林月宁的替罪羊了。      池璃身侧的蛟龙甩了甩龙须,嘲笑似的吼了吼。      吼——(“丫头,这下你惨了,那些不知道明玄光本体的人,肯定认为你得了最大的秘宝,以后追杀你的人可不少哦~”)      “我知道!”池璃没好气的白了蛟龙一眼,狡黠道:“所以你更别想跑!乖乖留在我身边保护我吧。”      吼——(“我不!”)      蛟龙眼睛转了转,从身后的尾巴上拔下来一片龙鳞,送至池璃面前。      吼——(“你现在不过是心动期,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我建议你这几年还是乖乖留在师门修炼,别出去招摇了,这个是我的尾鳞,你拿好,你若是有危险我自会感应到。”)      “你这是……要走?”池璃接过鳞片仔细的收好,看向蛟龙。      吼——(“当然。为了能早点摆脱你,我不得加紧修炼嘛。”)      蛟龙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类似人类的微笑。      “行了行了,不用这么谄媚,我向来最明事理。”池璃摆了摆手,将蛟龙有些僵硬的表情摆好,从身上拿出了几瓶丹药,道:“这些是我师尊炼制的疗伤丹药,你身为龙族,最易被歹人惦记,未免下次见你的时候你变成一副法器,你还是待伤好了再走吧。”      语毕,池璃便撑起了身子,向着他们停留的山洞外走去。      蛟龙看了看面前堆着的药瓶,眼中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暖意。      吼——(“丫头。”)      “恩?”      吼——(“你可千万别死了啊。”)      “不会。”池璃回身,抿唇一笑,道:“我不是还有你嘛。”      朝阳之下,池璃的身影蒙了一层暖暖的光晕,蛟龙低着头,看着面前矮小的人渐渐走远,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失落。    8-我一定是遇到了假师尊!   秘境归来,通常都是要闭关修行以稳定自身根基,是以池璃一行人刚踏入太微宗的门派大阵就被急吼吼的灵境真人丢进了紫云洞,闭关五年。      紫云洞中,池璃盘膝而坐,脑中不断的涌出明玄光记忆里的种种经历,或凶险或安逸,随着一道道纷繁复杂的符咒从眼前闪过,池璃终是没有抵挡住精神力的匮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陷入了昏迷。      “明玄光,你别练了。”      “你运气的方式不对。”      “谁?谁在说话?”池璃动了动指尖,只觉得胸口处像是憋了口气,疼的无法呼吸。      “应该是将灵气自上星穴汇入,经百会通达全身,你再试试。”      池璃闻言,身体不自觉的按照说话声的指引,将周身灵力自上星穴开始,重新运行,几个轮回之后,果然觉得胸口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      “贪多嚼不烂,我早跟你说过,不能靠吞噬别人的灵力修炼。”      “别人的灵力?什么意思?”池璃眼皮翻动,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朦胧之中,她看到了一个身着灰金色道袍的男子端坐正对面,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      “明玄光,修行自有天道管控,你这般投机取巧,日后定会受天道制裁!”      “什么?”池璃虽努力睁眼,但眼前似有层薄雾,挡的人看不清。      “别白费力气了,好好修行吧。”      灰金色道袍男子似察觉了池璃的意图,他伸手在她面前点了点,池璃只觉脑中一痛,眼前便变成了无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眼前既然看不见,池璃索性闭上了双眼,按照男子刚才的指示,认认真真的修行了起来。      丹田之中,几道金色的灵气和灰色的灵气缠绕在一起,在经脉中横冲直撞,震的经脉一阵生疼,池璃忍痛,一遍一遍引导着灵气沿着那人指示的方向运行。      一遍一遍,一次一次,直至金色和灰色的灵气融为一体,变成淡淡的灰金色,缓慢而规律的在经脉中行走。      池璃缓缓的吐了口气,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座座巨大的黑色山脉,高耸的山脊直冲天际,一条缓缓流淌的山涧以悬空的姿态环绕在山脉之上,四周的植被之上隐隐透着一丝暗黑色的灵气。      这里……是鬼界?      我怎么会在这里?      池璃楞了楞,低头的瞬间,瞥见自己的手腕上有一道独特的蛇形花纹。      不对!这不是我的身体,这是……明玄光?!      “玄光,你终于醒了!”      池璃思索间,忽闻一道男音自不远处传来,接着便看到面前的风景变了变,自山石之间,走进来一个穿黑色盔甲的年轻人。      来人很是熟悉的走至池璃盘坐的大石之下,伸手拍了拍池璃的肩膀:“玄光,这次多亏了你帮我们拿下了那蛟龙,吞噬了蛟龙,你应该就快到分神期了吧?”      池璃眉头微皱,身体中漾出一股强烈的杀气,显然,明玄光很是讨厌面前的这个人。      “呵呵,不要动气嘛,虽说我利用了你,但你不也没有亏吗?那可是龙族的灵力呢,想想我就心动。”      “蔺珂,你找死!”池璃眼前一晃,从手中凝出了一柄黑色的长剑,她手心一翻,身形飞速的向着面前的盔甲男子袭去。      盔甲男子脸色微变,身形一转,猛的从池璃眼前消失了。      池璃双手结印,一道结界自周身漾开,结界所到之处,草木皆枯,山石尽碎,左侧的山石之上,一道红光闪过,接着那被唤做蔺珂的年轻人便浑身是血的从山石间跌落,重重的砸在了池璃脚边。      “哈哈哈哈,明玄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我们魔族有什么区别?现在你还妄想修身成仙?”      “你找死!”池璃只觉得胸中升腾气一股一股强烈的杀气,把她眼前的风景都染上了一抹红色,她虽努力克制,但还是抵挡不住明玄光身体的本能,尖细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蔺珂的脖颈之中,鲜红的血顺着池璃的手背一点点滑落,在血液温热的触感之下,池璃感觉到了明玄光深深的绝望。      “明……明玄光……你回不了头了……”      “回不了头了……”      眼前又变成了无边的黑暗,手中温热的触感不再,池璃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体内缓缓流淌的灵力,周身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体内不断循环的灵力,一遍一遍,自上星到百会再到全身,灵力在丹田里汇聚,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不断压缩着体内的灵力,随着丹田中的灵力越来越淳厚,灵力像是碰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池璃屏息催动全身灵力向着那道屏障撞过去。      “碰——”   灵力冲破灵寂期的屏障,沿着全身经脉游走,池璃只觉得身上一轻,脑中本来晦涩难懂的几道符咒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符文的走向,灵力的运转方式,都变的异常的简单。      “不错,牵引灵力,汇于丹田,淬精。”      耳畔传来灵境真人的声音,池璃眼珠微动,按照灵境真人的指示,引导经脉中的灵力游走至丹田,不断融合再融合,直到丹田中的灵力变的极为浑厚,隐隐有结丹的趋势,经脉中的灵气也趋于平静,缓慢的沿着经脉流淌。      “灵寂期的修为既然已经稳固,那你还赖在里面做什么?快出来炼丹,太微宗的份例已经一年没有发放了,掌门对你们很是不满啊!”      身侧的结界一晃,池璃楞了楞,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师尊,你确定掌门是对我们不满?”      灵境真人翻了个白眼,将手中一个储物袋甩在了池璃身上:“灵台峰上就数你偷懒的时间最久,子佩他们一年前就出关了!”      偷懒??闭关也算偷懒?      “别愣着了,快把自己洗洗干净,把这些丹药送去临霞峰。”      “是,师尊。”池璃看了看灵境真人嫌弃的表情,任命的捡起储物袋,向着灵境真人恭敬道。      太微宗,临霞峰      时隔六年,池璃再次踏上了临霞峰,来的路上她已经听说了樾九央这些年的修行,不出意外的樾九央顺利结成了金丹,成为了太微宗内门弟子中的第一人。而林月宁也凭借着她从明玄光那里得来的传承,在散修当中打出了名声。故事的发展就和原著中一样,似乎她这只小蝴蝶并没有带来什么改变。      “池师姐!”      一道温润的女声自身边传来,池璃停下了脚步,看向身后面带绯色的年轻女修。      “池师姐,这是要去送例行份例?”      “恩”池黎点点头。      “那……可否劳烦池师姐将此物一并送予樾师兄。”      池璃眼睛微眯,见那娇羞的女修从怀中取出一个绣着精致花纹的储物袋,小心的递至自己面前,绯红的脸上印满了期待。      “这……”      “池师姐不用为难,姩柔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份例怎么也要装的,用何储物袋装过去不都一样吗?”姩柔双眸微闪,似乎只要池璃拒绝她现在立刻就能哭出来。      “那个……”      “那就劳烦师姐啦!多谢!”见池璃并无拒绝的意思,姩柔猛的一把将储物袋塞进池璃手中,施展疾风咒飞快的跑了。      池璃望着姩柔飞快的身影,任命般的叹了口气,反正都是送东西,送什么不都一样。      池璃到达临霞峰主殿之时洛渊真人正低着头,轻声的与樾九央说着什么。樾九央一身白衣,颀长的身形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之中,仙气四溢。      “池璃?”樾九央余光瞥见池璃站在主殿之外,数年不见,本来青葱懵懂的少女出落的越发精致,如玉的脸上带着点点红晕,一瞬不眨的望着自己,樾九央眼神一顿,淡淡的笑意爬上嘴角。      正与樾九央说话的洛渊真人见自家面瘫徒弟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笑意,他语气微停,顺着樾九央的目光往池璃身上看了看,了然的一笑,“池璃,可有事?”      “弟子池璃,见过洛渊真人,樾师兄。”池璃颔首,向着洛渊真人二人行礼。      “恩。”洛渊真人抬手,示意池璃进来。      “弟子奉师尊之命,前来送上临霞峰今年的份例。”池璃从怀中取出储物袋,恭敬的递至头顶。      “哎呀,临霞峰今年终于有份例了啊。”洛渊真人往座椅上一靠,细长的手指在下巴上摸了摸,道:“你说这欠债都是要还点利息的,这丹药欠了一年了怎么不见你师尊把利息补上?”      “……”池璃抬眸在洛渊真人狡黠的脸上看了看,心下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真所谓师债徒还,不如你来替他把这利息补上,可好?”      语毕,不待池璃有所回应,洛渊真人便御气从池璃手中接过了份例。连着份例一起过去的还有那个唤作姩柔的女修制作的储物袋。      “咦,紫云锦啊,池璃可真是有心。”洛渊真人笑了笑,随手将手中的储物袋扔给了樾九央,“如此一来,你二人结伴也正好!”    9-樾九央,你到底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   师债徒还,本以为洛渊真人说的利息不过是多炼制些丹药而已,直到池璃坐在灵舟之上之时,她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      “看灵舟行驶的方向,我们这是要去琼州?”池璃回眸,看向端坐一旁的樾九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恩。”      “去琼州干什么?试炼?”      “算是。”      “什么叫算是?”池璃缓缓吐出口气,这问一句答一句的说话方式太不适合她了。要知道,灵台峰的几位师兄都是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的性子。      “琼州五郡近日会举行一场选拔,获胜者便能获得进入五轮境的钥匙。”      “五轮境?”池璃垂眸想了片刻,若是进入五轮境的资格是在这里获取的话,那很有可能林月宁也会来,那么她是不是不应该和樾九央的走的这么近了?万一被女主误会了,不小心被炮灰了可怎么好。      樾九央抬眸,望向池璃不断变幻情绪的双眼,眼中含笑:“可是怕了?”      “自然不是!”池璃回神,想也不想道。      “只是……你为何选我与你同去,太微宗里金丹期的修士众多,你大可选一个修为与你相近的,这样胜算会大些。”池璃皱眉,不解的看向樾九央。      “不熟。而且……”樾九央微微往前,漆黑的眸子里满满的印着池璃的身影,道:“加大难度,才有意思,不是吗?”      加大难度?什么意思?他是觉得她一定会拖他的后腿是嘛!池璃眼角微翻,狠狠的给了樾九央一个白眼,冷声道:“樾师兄!你放心好了,你要是受伤了,我一、定、会、救、你、的。”      琼州五郡地处西边,为散修聚集之地,故琼州百姓大多会些小的法术,街市之上也常卖些灵果灵石,较之一般的坊市热闹许多。      池璃较少下山,难得能碰到这么热闹的地方,便硬拉着樾九央下了灵舟,改换步行,前往选拔地点。      “所以说,你并不知道具体的选拔地点在哪?”池璃拿着灵果,咔哧咔哧的啃着。      “根据请柬上所述,线索应该就在琼州城内。”樾九央点点头,眼神从周围的小贩身上掠过。      池璃和樾九央二人本就修仙,气质样貌自是一般凡人不能相比,再加上二人自身颜值就算是放在修仙界也是数一数二,是以自打二人入城,便惹来了不少注目。      池璃捧着灵果,望着地上不知何人“不经意”掉落的锦帕,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那个将她堵在临霞峰峰门的娇羞女修,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理应跟樾九央说说清楚。      “樾九央,那天我送份例时带来的储物袋还在你那儿吗?”      “不在。”      “哦。”池璃眨眨眼,照着樾九央的性子,不是女主送的东西他应该一并都扔了才对,“那个储物袋,是个名唤姩柔的师妹托我送给你的。”      “恩。”樾九央脚步不停,从一旁的小贩手中买过了一根冰糖葫芦,塞进了池璃手中。早在师尊将那个储物袋扔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那储物袋并非池璃所做,储物袋中丝毫没有她的气息,是以,他转手就将那储物袋连带着份例送去了执事房,至于人家怎么分配,也就不关他的事了。      “咦?”池璃脚步一停,在琼花楼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樾九央回身,看向身侧的池璃。      “樾九央,你觉不觉得那上面的美人儿看着很眼熟?”池璃抬头,指了指栏杆旁身着粉色藕裙的女子,女子酥胸半露,媚眼如丝,一双细长的凤眼正一瞬不眨的盯着樾九央二人,笑的灿烂。      樾九央闻言,抬眸看了看栏杆上斜倚着的衣衫不整的美人,眉头皱了皱,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从我们踏入琼州开始,这个美人儿便不断的出现在我们身边,之前是卖糖人的妇人,然后是欲语还羞的大家闺秀,现在是媚眼如丝的青楼女子。”池璃抬手,抚上身侧的储物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若说她是爱慕你,想要一路相随,也没必要变幻这么多的角色吧。”      樾九央眼神一冷,从怀中取出一封烫金的信笺,御起灵力,飞快的射向楼上妖艳的女子。      女子眼神未变,身形一转,任由那锋利的信笺滑过自己的肩头,割断了本就松松垮垮的衣绳,轻纱落地,池璃只觉得的眼前粉影一闪,周遭的环境便变了模样。      粉色的轻纱层层叠叠,遮挡着池璃的视线,巨大的床榻之上,樾九央一脸悠闲倚靠在众多女子中央。这些女子或坐或躺,无一不是穿着大胆,一双双白嫩的手在樾九央身上摩擦,一点点勾勒着他健壮的身躯。      四周的温度随着那些女子的媚笑缓缓升高,池璃看了看周围的红烛,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幻象!”      池璃双手结印,一道清心咒打出,绿色的光芒自脚下漾起,向四周扩散,不出片刻,那本来灼人的温度便降了下来。      池璃手中不停,以灵力凝出一柄通体寒气的宝剑,手指微点,宝剑便带着凌厉的剑势,狠狠的刺向了女子中央的樾九央。      咔嚓——   宝剑正中樾九央的胸膛,却未曾出血,像是打碎了一道屏障,屏障碎裂,露出屏障下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女子捂唇轻笑:“道友这般狠辣,倒是让人大开眼界呢,就是不知……道友的朋友……是否也能像道友这般决绝?”      语毕,还不待池璃有所动作,猛然觉得身侧一冷,池璃御气正欲抵挡,便见樾九央极快的身影一闪,下一瞬便掐住了那女子的喉咙。      “呵……呵呵……”断断续续的笑声自女子口中发出,她伸手,自樾九央的手臂上缓缓抚过。      樾九央脸色微变,猛的一甩,狠狠将女子扔向了廊柱之上。      咔嚓——   廊柱碎裂,本是幻境的空间也渐渐碎裂,露出了本来的街道。      女子御气稳住了身形,这才笑眯眯的向着池璃二人打起了招呼:“小女子玉湘,见过两位道友。”      池璃点了点头,心知这女子多半就是五轮境选拔的线索,便也道:“我叫池璃,这位是我的师兄樾九央。”      玉湘抬眸眼神自仍旧面色不善的樾九央身上挪了挪,看向了池璃,暧昧的一笑:“樾道友不会是生玉湘的气了吧。”      池璃一顿,看向脸色极黑的樾九央,一脸好奇,樾九央干嘛那么生气?      樾九央面色一黑,脑中闪过秘境里的画面,粉纱之下,池璃眼神迷离,衣衫半褪,斜斜的倚靠在一众男子中央,那一瞬间,他手中的长剑几乎是想都不想便出了鞘,待他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出了秘境,狠狠的掐住了玉湘的脖颈。      一想到池璃倚在别人怀中的样子,樾九央眼里的寒气越发渗人,他手指微隆,一点点在长剑上摩擦着:“既然我们已经通过了考核,那么……选拔地点?”      “选拔地点现在还不能告知道友。”      “你找死!”樾九央眉头一皱,手中的长剑发出一阵剑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出鞘。      “哎……这位道友冷静!冷静!,五轮境何其凶险,这选拔考核当然不能这么简单了。” 玉湘往池璃身后一躲,眼里的促狭更甚。      眼见樾九央已经没有了耐性,池璃忙上前一步,抓住了樾九央放在剑柄上的手,待她的手指碰到那一抹冰凉,池璃才惊觉自己是犯了多大的蠢,她怎么能用自己凡人的双手去碰男主呢!这不是找死嘛!      池璃看了看两人相触的双手,咽了下口水,道:“……那个……樾九央,我……”      樾九央顿了顿,视线盯着两人相触的手良久,缓缓道:“走吧。”      “哎?”池璃一惊,看向樾九央。      “不是说还有考核吗?”      “哦,对!还有考核呢,那个,玉湘咱们快走吧。”池璃猛的将手收回,拉住一旁的玉湘,飞快的向前走去。      玉湘看了看身后心情明显好了的某人,狡黠的一笑,果然,暧昧什么的最好玩了啊!      五轮境位于琼州北面的封灵山上,封灵山,是连接人界和灵界的出口,若是修为达到分神期,便可打破封灵山的结界,顺利登界进入灵界。      “自古以来封灵山都是由我们玉氏一族守护,这五轮境沉寂了百年,近来却隐隐有开启的趋势,为保证不让魔修或者鬼界的人混入,我们才特意举办了这个选拔大赛。”玉湘御着一个圆形的法器,悠闲的漂浮在池璃二人的身边,时不时顺手从一旁的小摊上取几个灵果,好生惬意。      池璃看了看那几个被白拿了东西却还一脸感恩戴德的小贩,好奇道:“玉湘,你吃东西不用给钱的?”      “琼州五郡隶属玉氏一族的管辖范围,常年得玉氏一族的庇护,她不过拿几个果子而已,小贩自是不会说什么。”樾九央冷着脸,显然对玉湘这种吃拿卡要的行为不满。      “既然是选拔赛,那其他的对手想必也会于近日到达这里。你们有时间关心小贩,还不如多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毕竟池道友才区区灵寂期呢。”玉湘撇了撇嘴,将手里吃剩的灵果扔到一边,随手丢给了池璃一张画像。      “一天之内,找到图中所绘之地,你们便能顺利开启下一关的考验,若是月上中天,你们还未找到,那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语毕,玉湘便伸手点了点她身/下的法器,不出片刻便消失在了池璃二人面前。    10-剧情君的安排谁也逃不过   暗黄色的画像被缓缓打开,印入眼帘的是一位梨花带雨的蒙面美人,美人轻纱遮面,氤氲的眼中倒影着一汪翠绿的湖。      “玉湘让我们找的,难道是这汪湖水?”池璃御气,伸手在画像上探了探,“没有灵力痕迹,这不过是一副普通的画像。”      “我们回去。”樾九央盯着画像看了看,道。      “回去?琼花楼?”池璃疑道。      “恩。”樾九央点点头,率先沿着街道往回走。      池璃转身的瞬间,便发觉出了街道的异样,街道之上仍旧是小贩们热闹的吆喝声,但仔细看,这小贩们的表情和动作却每次都一样,仿佛被控制的木偶。      “又是幻境。”池璃蹙眉,显然玉氏一族的拿手绝活便是这个了。      “传言,玉氏一族的族长来自灵界妖族,最拿手的便是虚幻之术。”樾九央长剑出鞘,警惕的看向了四周。      “如果说玉湘带我们走这么远,不过是在布阵,那么真正画像所指的地方,应该在琼花楼附近。”池璃眼睛一亮,望向樾九央。      “就算不在那附近,琼花楼内也必有此画像的线索。”樾九央回望池璃,赞赏的点了点头。      “那么……这个阵就好破了。”池璃抿唇一笑,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块灵石,朝着玉湘刚才拿过灵果的几名小贩身上掷去。      灵石落地,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法阵,法阵正中,渐渐形成了一个琼州街道的缩影,影像之内,流淌着一道道白色的灵力线,池璃眯着眼睛,在灵力线上看了看,指着线头汇聚之处道:“在西,兑位。”      樾九央闻言,长剑出鞘,带着精纯的灵力直逼兑位,长剑刺入,周边的画面仿佛被石头击中的水幕,缓缓的漾开了几圈波纹,周围的小贩们动作顿了顿,然后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师尊常说灵台峰上的人大多花心,不肯专一道而修之,看来不假。”樾九央收回长剑,看了看一旁有些嘚瑟的池璃,淡淡道。      “这叫博学!”池璃给了樾九央一个‘你什么都不懂’的眼神,得意洋洋的走在了前面:“樾九央,如今阵已破,我们快走吧,时间可是不等人呢!”      樾九央垂了垂眼眸,他向来不喜卖弄之人,可今天却觉得前面卖弄的池璃格外的……可爱?!樾九央微微抿唇,淡淡的笑意自他的眼中溢出,似乎连他身上本就森冷的凉意都暖了许多。      池璃二人到达琼花楼的时候,另外一对参加五轮境试炼的修士也刚好抵达,池璃站在街口,看着夕阳下相望的两人,心下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是剧情君安排的命运的相遇啊。      暖红色的红霞之下,林月宁一身白衣,琉璃色的眸子里带着盈盈的水汽,宛若莲池中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道友,好巧。”林月宁伸手安抚了下身边一脸警惕的历峰,笑的很是和煦。      “是挺巧的。”池璃微微一笑,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二人也是为了五轮境的考核而来。”林月宁看了看樾九央手中的长剑,赞赏的一笑,道:“既然目的相同,那么我们便是对手了。”      对手?!等等!这么快她就和女主成为对手了?她可不可以拒绝啊?池璃苦着张脸,但拉不下面子说不,只好皱着眉,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你很怕她?”樾九央偏头,看向池璃。      “她……得了明玄光的传承。”池璃犹豫了片刻,反正将来林月宁也是会说给他听的,早说晚说都一样。      “明玄光……呵。”樾九央不屑的冷笑了下,道:“她不如你。”      “啊?”池璃看了看大步向前的樾九央,一脸疑问,她不如我?什么意思?难道樾九央知道她拿了明玄光玉简的事?不可能啊!      琼花楼位于琼州城内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高五层,其内设房间无数,更不要说暗隔了。根据画像所示,池璃的第一反应便是寻找那画像上的女子。如今天色已晚,琼花楼的生意也渐渐红火了起来,池璃拉着琼花楼里的妈妈问了许久,还是没能得知画像上的女子为何人。      池璃杵着头,有些懒散的靠在二楼的柱子上,明亮的眼睛在大厅声色犬马的人身上看了看,道:“樾九央,你说这灵界妖族的修行之道该不会和魔修一样吧,怎么动不动就把人往青楼里塞?”      “双修,也是修炼的一种。”      “额……也对。而且听合欢宗的人说,双修提升修为起来好像更快一些。”      “怎么?你想试试?”樾九央垂眸,缓缓的靠近了身侧的池璃,大概是身处花楼的关系,这几天他总觉得自己的控制力越来越弱了。      “……不……不想。”池璃往后退了几步,脊背紧紧的贴在廊柱之上,余光一瞥,见一抹淡绿色的身影匆匆的从走廊里闪了过去。      “等等!”池璃身形一顿,从怀中将画像取了出来,笑道:“是谁说画像上的一定是个女子了。”      “恩?”樾九央蹙眉,将目光重新放到了画像之上。      “你看他蒙着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头发披散,并未梳女子的发髻,那么他……也有可能是男子啊。”池璃指了指廊下几位白面公子,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或许……他们会认识也说不定。”      事实证明,池璃的猜测不错,那画像上之人,却是男子无疑,而且仍是玉氏一族中人,玉家公子——玉郃。      月上柳梢,凉风习习,寂静的落玉池之上,男子手执玉笛,悠扬的曲调自笛中倾泻而出,洋洋洒洒的浸了一池。      玉池对面,已有不少的修士应线索而来,他们或立或坐,眼神始终警惕的盯着池中央的人,一瞬不眨。      微波荡漾,将池水中玉郃的身影倒影出几道明灭的光线,池璃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看了良久,脑中再次闪过那幅画像。      “蒙面,倒影……我知道了!”      池璃眼睛一亮,轻轻的扯了扯樾九央的袖子,指了指水面,道:“在水里。”      樾九央会意的点点头,伸手在身上布下了几道隐身的结界,拉着池璃缓缓的潜入了水中。      池水温热,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池璃眨了眨眼睛,发觉并没有入水憋闷的感觉,甚至仍可以自由呼吸,“幻境?”      樾九央颔首,示意池璃跟上,他们一路向下,在池底之中,看到了一个悠闲品茶的年轻男子。      男子抬眼看了看池璃二人,伸手从身侧取出两个茶杯,放在了矮几之上,道:“不算早,也不算晚。”      矮几之上,此时已经摆了些许茶杯,除了玉郃正在倒茶的两杯,剩余茶杯皆为空杯。      “既然你们已经到了这里,那么……考核开始。”玉郃抬手,在茶杯上抚过。      池璃只觉得面前一凉,下一瞬,便不受控制的被茶杯吸了进去。      漫天的白雪自空中飘散,入目的皆是一片雪白。池璃眯了眯眼睛,适应了面前刺眼的光亮,这才伸手在周身布下了结界。      举目四望,除了广袤的雪原,这里空无一物。      “没有任何提示,那我们第二关考核的是什么?”池璃隆了隆外套,即使布下了结界,望着这白茫茫的雪原,池璃还是不自觉的感觉到冷。      没有目的地,若是就这么自顾自的在雪原上走,恐怕不出一个时辰灵力便会耗尽,被冻死在雪原上了。      池璃凝神,将精神力扩散到最大,沿着周围一点点的探查,在西北边的山石之中,感受到了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      “有人!”池璃心中一喜,沿着刚才探查的地方走去。      雪原的西北边,是一大片连绵的暗青色山脉,山脉外围被一层冰晶包裹,刚一靠近,便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气。      池璃在山脉边缘摸索了许久,终于在一处较为避风的岩石之下,看到一了人为开凿的半人高山洞。她凝神,再次用精神力小心的探查了下山洞,山洞之中的灵力波动很小,但来源并没有移动,也就是说明,那人是在山洞中休息的。      山洞漆黑,但隐隐能透出些光亮,池璃沿着光亮,走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石洞之中。      石洞之内,坐着一个健壮中年的男子,男子身着虎皮,正用手中的木棍拨弄着面前的火堆。      “在下太微宗池璃,见过道友。”池璃往火堆边凑了凑,道。      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看池璃一身清凉的装扮,点了点头,道:“青田宗,万云。”      “我可坐下吗?”池璃礼貌的笑了笑,指了指火堆边上空位,道。      万云点点头,将身下的虎皮递给了池璃一块:“这里的岩石常年受寒气侵入,直接坐会寒气侵体,还是垫个东西吧。”      “多谢。”池璃从万云手中接过虎皮,垫在了身//下,笑道:“你似乎对这里很了解。”      “我自小在深山长大,对山里的情况最是了解,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封灵山。”万云从身边拿过几根柴火,运灵力风干,扔进了火堆里。      “若这里就是封灵山的话,那考核的内容……会不会是找到五轮境的入口?”池璃微微一愣,然后从怀中将玉湘给的画像取出。      “果然!”      此时的画像已经变了样子,本来梨花带雨的美人儿现在已经不见,变为了一道道粗细不均匀的线条。      万云见状,忙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的画像,画像遇冷,上面细腻的颜料渐渐褪色,也变为了一道道看似毫无规律的线条,“这些线……莫非是地图?”      “可是看着并不完整,难道……”池璃在万云的画像上看了看,将手中的画像与万云的画像叠在一起,运转灵力,将画像上墨迹重叠,画像上的部分线条相连,形成了几段完整的山脉图。      万云盯着画像山残缺的几条线条看了看,道:“看来我们还需要找到其他人。” 11-果然论组团还是女主技高一筹   封灵山地处北寒,常年积雪,为避免滥用灵力导致灵力枯竭,池璃也从储物袋中找出了几件能御寒的法衣换上。      天色渐暗,池璃收起了探查的精神力,有些疲惫的往一旁的岩石上靠了靠,道:“雪原中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我们这样找下去精神力迟早会枯竭的。”      “那么,不如让别人来找我们。”万云看了看一旁的雪松,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高大的雪松被万云的巨斧连根拔起,细密的雪花扬起,遮挡住了池璃面前的风景。池璃弹了弹头上的积雪,看着万云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块火石。      火石相撞,激起星点的火花,但风雪太大,而雪松本身又潮湿不易燃,万云屡次尝试,仍不能将雪松点燃。      夜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万云有些泄气的往雪松旁一坐,点燃雪松确实是个最快让人发现的方法,但一有火光,雪原上的动物便也会循着热度找来,为避免到时候他和池璃二人无还手之力,他还不能贸然用灵力将雪松风干。      夜间的风卷着地面的雪花不断的打在池璃的身上,她仰着头,看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月色,厚重的云层就仿佛那展翅的蛟龙,一遍遍从她的面前飞过。      蛟龙……封印……      对了!炽火岩!      池璃面色一喜,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黑色的方布,还好师尊强制性的让她闭了关,不然她恐怕早抽空就炼化了这几块炽火岩了。      “开!”池璃御气,将黑色方布抛至空中,黑色的方布缓慢的打开,露出里面微微泛红的岩石。      岩石落地,遇雪即化,在碰到雪松之后,发出一阵呲呲的声响,接着便自雪松枝干处燃起了一道明亮的火光。      万云见状,忙从一旁的地上捡起了几根枝干,小心的维护着火苗。      “收!”      有了火光,自是不能再将炽火岩留在外面,若是不小心,整根树干都烧成了灰烬可怎么办。      火光在雪原的暗夜里犹如漆黑夜里的明月,格外的引人注目,火光一现,便有不少修士循着火光,赶往了池璃和万云所在之处。其中最快到达的,便是由林月宁和历峰领队的六人小组。      池璃斜倚在岩石之上,看着不远处众星捧月的林月宁越走越近,默默的叹了口气。      “道友,我们真是有缘。”林月宁穿着一件白色的貂裘,有些意外的朝着池璃笑道。      “你们认识?”万云往池璃身前站了站,挡住了林月宁探究的目光。      池璃坐起,冲着万云点点头,道:“之前有过几面之缘。”      万云闻言,朝着林月宁拱了拱手,道:“青田宗,万云。”      “散修,林月宁。”      林月宁朝着万云微微一笑,白嫩的手往火堆上指了指,道:“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已经参透了画像的秘密。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若是二位愿意,不如与我们一起结伴同行?”      语毕,林月宁见万云有些犹豫,便从怀中拿出画像,往万云面前递了过去。      万云犹豫了片刻,接过画像,和自己的画像重叠,运转灵力,将两幅画像融合了起来。      林月宁身边的几名修士见状,也纷纷从怀中取出了画像,重叠在历峰的画像之上,画像重叠,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细线连接成了一座巨大的山脉,山脉的中央,有个微微泛黄的地方,显然,那里便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哎?这样一看,好像地图已经完全了啊。”历峰身边一名娇小的女修盯着地图看了半晌,轻声道。      “的确,月宁……”历峰沿着山脉的走向指了指,看向一旁的林月宁。      林月宁盯着地图看了看,冲着池璃轻笑,道:“看来我们的人……已经集齐了呢。”      一旁的池璃闻言,微微叹了口气,果然女主和女配是天生不和的命格。      唰唰——   一道破空声自风雪中传来。      “大家小心!”林月宁眉头一皱,手中的白绫祭出,警惕的看向了四周。      池璃身体一冷隐隐感觉后背有些不对。她缓慢的回头,入目的是一只身形巨大的蚰蜒,它高昂着头,一双触角在空中挥舞,发出一阵唰唰的声响。      “池璃!”万云一脸惊恐,抡起手中的巨斧便欲过去。      “别过去!”林月宁一把拉住了万云的手臂,琉璃色的眸子里带着温柔:“太危险了!”      “可是……”      唰——   一道劲风袭来,池璃挥手施了个结界,身体飞快的向前一跃。跃至了林月宁的身前。      嘶——   饶是池璃动作极快,后背还是被蚰蜒划出了一道伤口,鲜血溢出,蚰蜒的触角动了动,猛的向着池璃的方向袭来。      “快走!”林月宁白绫一挥,一道金丹期的灵力径直打向了蚰蜒,打断了蚰蜒额头上的触角。      嗤——   蚰蜒吃痛,发出一阵刺耳的惨叫。      空旷的雪原之上,这声惨叫传的极远,池璃感受着脚下传来一阵强过一阵的震动,心下暗叫不妙。虫类生物向来喜欢群居,这细密的震动,地底下这种虫子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池璃顾不上自己受伤的后背,用灵力凝出了一柄长剑,一把拉过万云,转身就跑。      雪地之中,不时钻出几只暗棕色的虫子,池璃长剑一挥,将它们纷纷斩了去。      “万云,这边!”池璃左边,林月宁御着白绫,冲着万云喊道:“万云,如今就差你一人,我们便能集齐地图了。”      池璃往前迈的身形一顿,林月宁说的不错,一边是两张残缺的地图,一边是一张完好的地图,怎么选择,显而易见。      咔擦——   地面裂出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池璃往右一跃,跳过了缝隙,稳稳的落在了雪地之上。      缝隙左边,已经往左跃去的万云握着巨斧有些不知所措望向了池璃,“池璃,我……”      “我明白。”池璃点点头,朝着万云一笑,几道御风咒施下,身形快速的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冰冷的雪一点点打在后背的伤口上,本就火辣的伤口现在冰凉而麻木,虽然早就知道万云的选择,但当他真的选择了,池璃心里还是有一点失落。      嗤——      熟悉的叫声传来,池璃眼神一顿,猛的向后,堪堪的稳住了不断向前的身形,在她身前,那只巨形蚰蜒挥舞着被砍断一半的触角,巨大的身形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道难看的痕迹。      池璃抬头看了看乌云蔽日的天空,老天,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安慰她呢?虽说万云没选她,她有些失落,但你也不至于送个蚰蜒来吧,说真的,她宁愿蚰蜒也不选她!      唰唰——   蚰蜒的触须此时已经定在池璃的方向,它身形微卷,猛的向池璃扑来。      池璃挥剑一挡,从蚰蜒身下滑过,蚰蜒身子一卷,细长的多足向着池璃刺来,池璃御剑一挥,锋利的剑锋砍断了蚰蜒的几足,只余下一两个,深深的刺进了池璃的肩膀上。      鲜红的血顺着池璃的肩膀滑落,滴在白色的雪地之上,池璃伸手将蚰蜒余下的脚从肩膀上拔出,运转灵力包裹着蚰蜒的几足,狠狠的向着蚰蜒刺去。      噗——   蚰蜒的身躯被刺中,一股腥臭的血液溅出,蚰蜒晃了晃触角,再次向着池璃袭来。      池璃脚下不停,从雪地上一跃而起,落在了一旁的岩石之上。蚰蜒袭来,池璃侧身一躲,手中的长剑狠狠的将它头顶上的触角斩断。      嗤——   触角一断,蚰蜒一下失去了方向,它的多足乱摆,身体不断向着四周撞击,锋利的多足在四周的岩石上划出了一道道刻痕。      池璃趁此机会,手中的长剑深深的刺进了蚰蜒头部,蚰蜒吃痛,猛的将池璃甩向了一旁的山体。      碰——      强烈的撞击将山体的岩石撞开了一个大洞,锋利的岩石滑过池璃的脸颊,池璃只来得及给自己施了一道结界,便坠入了岩石后的深渊之中。      滴答——滴答——   潮湿滑腻的触感自后背传来,池璃皱了皱眉头,艰难的睁开了眼。      “你醒了。”      池璃动了动手指,肩膀处传来一阵刺痛,她挣扎起身,发觉自己身处在一处山脉内部的溶洞之中。溶洞的四周嵌着些闪着亮光的晶石,溶洞之下,是条沉寂的暗河,河水边上,樾九央斜靠在岩石上,暗色的眸子里带着些疲惫,似乎刚才正在休息。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樾九央起身,往池璃身边靠了靠。      “你怎么会在这里?”池璃从储物袋中拿出几颗回元丹,吃了下去,将剩下的几颗递给了樾九央。      樾九央蹙眉,池璃的手心还带着点点的血迹,苍白而纤细的手指上捏着几颗闪着金色暗纹的丹药,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到太微宗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拿着瓶丹药,呆呆的看着自己。      “路过。”樾九央接过丹药吃了下去,本来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他本是在寻找五轮境的入口,精神力感应到不远处有灵力波动,便过来一看,谁知道竟让他看到池璃被只蚰蜒打落。他一气之下,体内的鬼气掩盖不住,森冷的鬼气化作一团火焰,转瞬便将那蚰蜒烧成了灰烬,而他自己也被鬼气侵体,反噬了一番。      “幸好有你在!”池璃运了运气,朝着樾九央笑了笑。      “你没事就好。”樾九央呢喃道。      “什么?”池璃看到樾九央嘴巴在动,却未听到声音,便往前凑了凑。      樾九央盯着池璃越凑越近的唇瓣,深吸了口气,压下了体内的暗涌,缓缓道:“这里靠近地下河,估计会有水生类的妖兽,你若是休息好了,我们便走吧。”      “好。”池璃撑着身子,欲从地面上站起来,谁知体力不支,眼看就要栽在一旁的岩石上。      “小心!”樾九央手臂一伸,伸手将池璃带进了怀里。池璃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柔软一些,他手指微曲,小心的在池璃的腰间摸了摸,便见到池璃面色绯红,一脸羞怯的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恐怕我还需要调息一下。”      “好。”樾九央看了看已经空了右手,默默的走到了一旁,替池璃护起了法。    12-多亏了师尊,她才练就了这身过目不忘的本事      池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封灵山的夜晚,她仰着头,在自己摔进来的洞口看到了一丝金色的阳光,斜斜的照了进来。   “天晴了。”池璃活动了下手脚,被蚰蜒贯穿的伤痕此时已经愈合,只剩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恩。”樾九央站在暗河的边缘,盯着暗沉沉的水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池璃从怀中将那张画像取出来,平铺在地上,运转灵力,在上面细细的描摹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樾九央回头,问道。   “昨天林月宁她们融合地图的时候,我正巧看了一眼。”池璃冲着樾九央眨了眨眼,手中的灵力一点点在地图上描绘出了一座巨大的山脉图。   “正巧?”樾九央盯着池璃,眼中带着一丝戏虐的笑意。   “呵呵……”池璃讪讪一笑,她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位可是林月宁未来的双修伴侣呢,当着人家老公的面说自己盗拓林月宁地图的事,池璃你是不是傻!   “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过目不忘的本事。”樾九央看着池璃手中渐渐清晰的地图,道。   “那是,我自小精神力便比一般人高,是以炼丹制药、画符布阵,师尊都有教我一些。”池璃下巴一扬,显然对自己的本事很是自信。可她却没说自己自小便被灵境真人逼着吃了不少补脑丸的事。   樾九央轻笑,看着池璃得意的模样,他忽然很想伸手在池璃扬起的下巴上捏一捏,他眼神一顿,缓缓道:“看来我们两人这第二关是不会出局了。”   “你放心吧,有我在,画个地图什么的都是小事!”语毕,池璃便闭上了双眼,脑中反复回忆着那天林月宁几人融合后的地图的样子,确认无误后,她才停下了下笔的手。   暗色的地图之上,一道道青色的灵力描绘出了封灵山巍峨的山脉,横贯东西,高耸入云。在靠近西边的山体之中,有一圈微微泛黄的亮色地带,池璃抱着地图看了许久,得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惊讶的结论。   “五轮境的入口,在这里?!”   “恩。”樾九央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觉得池璃这张表情多变的脸格外的顺眼,似乎不论什么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总是丰富多彩。   “樾九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五轮境的入口在哪里?”池璃皱着眉毛,往樾九央身边凑了凑,问出了一个她酝酿了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樾九央侧头,看向池璃,道。   “因为你一点也不惊讶啊。”这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觉,难道他不觉得很激动,很惊讶吗?   “除了惊讶,你曾在我脸上见过其他的情绪?”樾九央淡道。   “那倒也没有……”池璃摸了摸下巴,倒也对,男主是冰块脸嘛,她一个女配又怎么能在男主脸上看出情绪来,男主的情绪,应该是只流露在女主一个人面前的才对。   “等等,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五轮境的入口,那考核为什么还没有完成?”池璃一愣,她在这里晕了至少有一天了,若是找到五轮境入口就算考核合格,那玉郃是不是应该送他们出去了啊。   “因为考核的目的,不是让我们找五轮境的入口。”樾九央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那是什么?”   “是找……五轮境的钥匙。”樾九央话音微顿,他转身,眸间瞬间涌上了一丝凉意。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太微宗的天才,这么快就猜到了我们的意图。”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池璃回头,便看见了本在落玉池底品茶的玉郃。   “我一直好奇,若是玉氏一族有五轮境的钥匙,照着贵族长护短的品性,肯定会给自己族内的弟子使用,怎么会这么好,准备一个试炼让大家都参与。”樾九央御气,手指在长剑的剑柄上摸了摸,道。   “也就是说……玉氏一族根本就没有五轮境的钥匙,这一切不过是骗我们过来的幌子!”池璃手指微动,缓缓的抚上了自己的储物袋。若是这一切都是玉氏的阴谋,那也就是说明取钥匙一事极其凶险,玉氏一族,多半是想用他们这些修士试试水!   “五轮境沉寂百年,不过是因为没人能找到开启它的钥匙罢了。”玉湘自一旁的岩石上跃下,笑眯眯的看向了池璃二人,“我都把线索给的这么明显了,可来到这里的人还是寥寥无几,人界的修士,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轰隆——   剧烈的震动自山体传来,池璃稳了稳身形,见自己跌落的山石自下而上缓缓开启,露出了封灵山外苍茫的雪原。   皑皑的白雪之上,林月宁几人一身血腥,迈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人到齐了。”玉郃看了看外面围拢的人群,冲着玉湘点了点头。   叮——叮——   一阵清脆的铃音自玉湘的法器间传出,原本暗沉的暗河中渐渐冒出了几个气泡,河水翻腾。   “小心!”樾九央长剑出鞘,朝着一旁池璃道。   “恩。”池璃点点头,手中灵气四溢,幻化成了一柄通体青色的宝剑。   随着暗河中的水泡越来越大,池璃看到了池中缓慢移动的巨大白影。   叮——叮——叮——   铃音越来越密集,水中的翻滚也越来越剧烈,伴随着最后一声铃音,一条身形巨大的蛇从河水中蹿了出来。大蛇双眼细长,白色的鳞片上翻着点点青光,背脊之上生有四翼,此时正卷曲着紧紧的贴在鳞片之上。   “是鸣蛇!”池璃双目睁的极大,握着长剑的双手上沾满了细密的汗水。   嘶——   鸣蛇巨大的头颅微扬,身体抖了抖,背脊上的两对翅膀猛的一下展开,水花四溅,击起暗河内一片激荡。   “玉湘!”   玉郃手掌一扬,几道锋利的冰刃击出,带着凌厉的罡风,狠狠的刺进了鸣蛇的翅膀之上。   一旁的玉湘御着圆形法器,迎着鸣蛇而去,在快接近鸣蛇的时候,圆形法器突然一变,化为了一道道带刺的锁链,锁链层层叠叠,细密的将鸣蛇捆了起来。   吱——   鸣蛇身躯扭动,锋利的鳞片与锁链相撞,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它四翅翻动,一道强烈的劲风直直向着玉郃等人击来。   玉郃衣袖一挥,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池璃看着越来越近的罡风,心下暗骂,几道御风咒齐下,险险的避开了劲风。   “你们还看着?不想死的,还是快点动手收拾了这只畜生吧!”玉湘身形一闪,蹿进了林月宁几人中间,她邪邪一笑,伸手猛的推了林月宁一把,将她往鸣蛇的口中推去。   “月宁!”   几人之中,历峰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手中的长剑祭出,身体借力,猛的向着林月宁飞跃的方向而去。   其余几人见状,忙取出法器,与鸣蛇缠斗了起来。   鸣蛇身形巨大,身上的鳞片坚硬而锋利,擅驭水,几名散修正欲靠近,便被一团河水包裹,坠入了暗河之中。   鸣蛇身体一转,巨大的尾巴向着池璃等人扫来,池璃纵身一跃,右手攀住了山体上的岩石,挂在了山体之上。   那边玉湘游走在众多修士之间,圆形的法器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鞭子,她足下轻点,时不时向着鸣蛇击出几鞭,她出手极准,每一下都狠狠的打在鸣蛇的身躯之上,在坚硬的鳞片上留下一道划痕。   “樾道友,你确定你还不出手吗?”玉郃看了看独自站在河岸边的樾九央,手指一隆,几名修士便顺着他的引导,往鸣蛇身上撞去。   “哥哥,你这样是没法逼他出手的。”玉湘几个闪身,落在了玉郃身侧,眼睛一眯,手中的长鞭便缠上了池璃的脚腕,“要这样。”   池璃抓着山体上□□的岩石,看着脚腕上的长鞭,眼角一翻,手中的爆裂符便出了手,径直向着玉湘面门而去,而她自己也随着玉湘的动作,直直的往鸣蛇身上扑了过去。   “啊!”玉湘一声娇喝,身体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虽护住了脸,但身上还是被爆裂符炸出了几道伤口。   池璃双手结印,在手中凝出了一柄尖锐的匕首,她脚尖在鸣蛇身上一踩,借力一路向上,在鸣蛇将她甩开之前,将匕首狠狠的刺进了鸣蛇的眼中。   嘶——   鸣蛇吃痛,身体猛的一甩,巨大的头颅狠狠的撞上了池璃,池璃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与池璃一同遭殃的还有刚刚被玉湘扔过来的林月宁,她本来抓着白绫,险险的挂在鸣蛇身上,此时鸣蛇身躯一甩,连带着把她也甩了出去。   “池璃!”   本在河边站着的樾九央眼神一紧,身形一闪,迎着池璃坠下的方向而去。   “月宁!”   伏在鸣蛇身上的历峰见状,也立即提气,向着林月宁坠落的方向迎了过去。   也许是她这个女配在剧情君的眼皮下蹦跶的太久,此时的剧情君终是睁开了双眼,将命运的红线丢了出来。   是以当腰间缠上了一双布满伤痕的手的时候,池璃没有丝毫意外的喷出了口血,晕了过去……    13-每次这种送命的事都是她来干      池璃醒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原封不动的被放在了山体一处凸起岩石上,她微微呼出了口气,幸好,历峰没有因为接到的人不是林月宁而把她丢出去。      “多谢道友相助,月宁拜谢。”      池璃微微起身,见另一边的山体上,樾九央正黑着脸,浑身的寒气几乎能将人冻住。      在他身侧,历峰正小心的扶着林月宁,朝着樾九央盈盈一拜。      樾九央不答,视线从历峰脸上扫过,手中长剑一挥,猛的出了鞘。      历峰见状一愣,正欲出手抵挡,便见樾九央从自己身侧一跃而过,带着凌厉剑气的长剑在鸣蛇身上一挥,划出一道血痕。他竟然这么强,能将鸣蛇刺伤!      樾九央的剑法极快,却不似洛渊真人那般攻守兼备,他的剑法只攻不守,纵使身上被鸣蛇的劲风所伤,他仍不为所动,手中的剑舞的密不透风,转瞬间便在鸣蛇身上划出了数道伤口。      一旁的玉郃见状,如玉的脸上带着几丝赞许,他手掌一挥,扬起几道冰墙,替樾九央挡掉了几道鸣蛇的攻击。      两人一人专攻,一人专守,一时之间竟和鸣蛇斗的不分上下。      林月宁站在岩石之上,一双琉璃色的美目一瞬不眨的盯着樾九央,她的双修道侣就该像这样,惊才风逸,英勇无畏。      “喂,你死了没?”      耳边传来玉湘清脆的声音,池璃撇了撇嘴,若是她现在回手扔出一张爆裂符,是不是能将这个惹人烦的妹子炸出去?      “托你的福,还活着!”池璃翻了白眼,没好气道。      “没死就起来,随我去取五轮境的钥匙。”玉湘在池璃肩膀上拍了拍,道。      “跟你去?我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池璃摇摇头,一脸警惕的看向玉湘。      “鸣蛇不过是钥匙的守护兽,就凭我们几个,没死已经是幸运了,若是不趁此时把钥匙取出来,等会儿它一恢复,我们就都得死了!”玉湘恨铁不成钢的拉了拉池璃的胳膊,道。      “你怎么不去找林月宁,她修为可比我高。”池璃将手臂从玉湘手中取出来,一脸拒绝。      “她?她浑身鬼气,还没进到结界里就会被反噬爆体而亡了好不好!你想让我带一个爆裂符在身边啊!”玉湘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林月宁,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你能看到她身上的鬼气?”池璃一惊,道。      “那么明显的,打从她一进入琼州就知道了。”      “那你还让她参加考核?”池璃侧头,深深的看了玉湘一眼。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像你们人界的人,处处排外。”玉湘翻了个白眼,再次不死心的拉了拉池璃的手臂。      “你们人界?难道你不是人界的?……等等……你……”池璃一惊,不自觉的跟着玉湘站了起来。      “我也没说过我是人界的啊,就是因为我不是人界的人,才要你去帮我打开结界啊,不然我在这儿求你干嘛,早自己一个人进去取钥匙了。”玉湘顺手摸了摸池璃的头,显然对她站起来的行为表示满意。      “灵界妖族?”池璃轻声道。      “恩。”玉湘点点头。      “那你要五轮境的钥匙干嘛?你一个妖族,还稀罕人界的秘境?”池璃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几颗疗伤的药丸,吞了下去。      “哎呀,边走边说。再不赶过去,鸣蛇就恢复了。”      语毕玉湘便拉着池璃,纵身一跃,从山体的岩石上跳了下去。      “月宁,她们……”本在观战的历峰一顿,指了指池璃等人跳下去的地方。      “我们跟上,看看她们想干什么。”林月宁回头,不舍的看了樾九央一眼,向历峰吩咐道。      “好。”      暗河的河道很深,玉湘给池璃嘴里塞了颗避水珠,拉着她一路下潜,潜了将近有半柱香的时辰后,河水之中渐渐的显出了一抹白色的亮光。      池璃二人循着亮光向下,随着两人渐渐靠近,池璃看清了河道底下亮光的来源。      那是一座残破的宫殿,宫殿四周的石柱上镶嵌着一些白色的晶石,在水底下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宫殿的房檐之上缠着一些水生的藤蔓植物,白色的茎叶层层叠叠,在宫殿的周围盘成了一个巨大的笼子。      玉湘拉着池璃停在了笼子外围,她手掌一翻,从手中祭出了那个圆形的法器,法器遇水即变,化作一根极长的绳索。      玉湘将绳索的一头系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头系在了池璃的身上,她伸手指了指藤蔓形成的笼子,示意池璃进去。      这些藤蔓的形状和样子,显然不是简单的结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封印,池璃皱皱眉,见玉湘不断催促的手势,微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随着池璃缓缓靠近,白色的藤蔓便向着池璃所在的方向延伸了一些,白色的枝叶像一个白色的触角,在池璃身上碰了碰,然后缩了回去,变回了笼子的一部分。      池璃松了口气,从藤蔓之间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藤蔓之中充盈着白色的灵力,池璃刚一进入,身上那些被鸣蛇伤到的伤口便在这些灵力的抚慰在渐渐愈合,身体也以极快的速度好了起来。      难怪玉湘说需要樾九央他们来拖住鸣蛇,若是鸣蛇抽空逃回这里,不出片刻,便能恢复如初。   池璃沿着宫殿残破的阶梯一路向上,从被藤蔓挤开的宫殿大门缝隙中钻了进去。      宫殿内部刻画着一道道细密的符咒,符咒之上缓缓的流淌着白色的灵力,像是为这座宫殿勾画出的细密的花纹。宫殿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菱形的法阵,法阵的正中心有个类似镜子的银色法器。      “怎么样,看到了吗?”      脑中响起了玉湘的声音,池璃楞了楞,道:“你说的是这个镜子一样的东西?”      “对对,没错,那个就是五轮境。”      玉湘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兴奋。      池璃将灵力凝成丝,小心的往菱形的法阵里靠了靠,灵力一遇到法阵便像烟雾一样散开,融进了法阵之中。      “这个阵法……有些不妙啊。”池璃蹙眉,眼中带着警惕。这个阵法能吸收闯入者的灵力化作阵法运转的动力,若是她走过去的话,不出片刻应该就会被这个阵法吸干。      “玉湘,你还没说你们玉氏一族要五轮境,究竟是干什么用呢。”      “……哎呀,算了,反正这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      玉湘的声音有一丝停顿,然后才缓缓的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五轮境,说是人界大能留下的秘境,其实不然,五轮境其实是灵界的一个法器,能连接两地,打破空间的界限。换句话说,五轮境其实算是一个大型的传送法阵,这个阵法的起点设置在人界的封灵山,而终点……设置在灵界之内。      “我们玉氏一族,说的好听点是灵界留在人界的护卫,为了守卫封灵山的封印,其实,不过是灵界放弃不要的一群人罢了。族长终其一生就是想带着我们玉氏一族重返灵界,而五轮境,便是我们最快的,也是唯一的方法。”      如果说五轮境能通往灵界,那五轮境历练便能提前登界,参悟天地大道,难怪数百年来都没有人能闯出五轮境,要想登界,哪有那么容易。      “封灵山结界,限制了我们玉氏一族的灵力,在这里,我们根本无法发挥原有的力量冲破结界,回到灵界!”      玉湘的声音有些激动,即使池璃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池璃站在菱形的法阵前面,看着宫殿内一道道白色的灵力,所以,这个宫殿根本不是为了封印这面小小的镜子,这整座宫殿,其实就是封灵山结界的阵眼,它镇守着整座封灵山,镇压着玉氏一族。      “池璃,我们并没有错,为何要遭到这种驱逐。我们不过是想回家,回到那个养育我们的地方而已。”      玉湘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凄厉的如同封灵山上呼啸的风雪。      灵界的事情,她一个小小的修士当然无从评价,可五轮境之劫,是书中原有,是她、樾九央、林月宁必须要走的路,不管结果会是什么样,她也必须把那面镜子拿出来。      池璃呼出了口气,在菱形的法阵前盘膝而坐,脑中的精神力散开,沿着阵法的走向一遍一遍的揣摩。      若是灵力便是阵法运行的动力,那必有提供灵力的媒介,在哪里呢?池璃运转灵力,将灵力凝结成细线,一点点的渗入阵法之中,灵力扩散,沿着阵法一点点的流淌,流向了菱形的中心。      就在池璃细细钻研阵法的奥秘之时,林月宁和历峰已经赶到了宫殿之外。      玉湘面色不善,看着包裹在结界内的林月宁二人,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我竟不知,这暗河河底还有这样的地方。”林月宁的视线自残破的的宫殿上移开,看向了玉湘腰间那条细细的绳索。      “你不知道的地方还多着呢。”玉湘手掌一翻,本来沉寂的池水便受她引导,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漩涡,直逼林月宁二人。      林月宁挥手一扬,本来包裹二人的结界便变为了两个,她微微退后,身侧的历峰猛的劈出一剑,将那漩涡劈成了两半。      玉湘手下不停,不断牵引着水流,向着林月宁袭去。      林月宁躲闪不急,被道水柱打中,身上的结界破碎,冰冷的河水一下打湿了她的衣衫,她本人也被水流卷着撞在了一旁的礁石之上。      “月宁!”历峰见状,发狠的朝着玉湘刺出一剑,御气赶到了林月宁身前。      玉湘身影一闪,本能完美避开,但受腰间的绳索影响,肩膀仍被历峰的剑气击中,划开了一条口子。      “峰大哥,她行动不便,你近身攻击,必能伤她。”      林月宁此时已经被历峰拉进了结界,她浑身湿透,一张小脸白的吓人,历峰咬了咬唇,道:“好。”    14-玉湘总觉得黑着脸的樾九央要比鸣蛇还要恐怖些      宫殿中的池璃此时已经尝试了阵法的二十条阵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重新逼出一道灵力线,向着阵法送去。      “转上汇聚西南坤位,再转下……找到了,在这里!”池璃猛的睁眼,御气向着菱形阵法的右上方击去。      灵气似箭,以极快的速度击中了阵法的灵力来源。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菱形的阵法灵气一暗,缓缓的隐入了宫殿的石柱之中。      池璃再次逼出一缕灵气线试了试,确认阵法消失无疑后,这才伸手,将五轮境从阵法中心拿了出来。      五轮境到手,池璃还未细看,宫殿中流转的白色灵力忽然一闪,接着池璃便被一道白色的灵气击中,身体不受控制的撞在了宫殿的门柱之上。      与此同时,宫殿外的玉湘眼神一变,她御气,迅速将腰间缠绕的绳索收起,牵引着池璃从宫殿里退出来。      宫殿的白色灵力开始剧烈的反噬,不时有几道精纯的灵力凝成白色的藤蔓,向着池璃袭来。      池璃御气,本欲在身前竖起结界,奈何尝试了数次,指尖均无任何灵力波动。      “怎么回事?禁制?”      宫殿之外,玉湘见绳索收缩的速度减慢,顾不上身后历峰的攻击,转身改用双手,一点点将池璃拉出来。      五轮境被取,宫殿的禁制发动,本来温和治愈的灵力现在均化为了一条条伤人的藤蔓,池璃灵力使不出来,只好将五轮境收进了储物袋,顺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抵御着。      嘶——   巨大的嘶吼声从暗河之上传来。      鸣蛇尾巴一甩,一道漩涡自玉湘等人身边形成,漩涡越来越大,玉湘控制不住,牵引着池璃的手猛的一收,将她从藤蔓之中拉了出来,便被汹涌的水流吸进了水柱之中。      水柱自暗河河底直直向上,强大的气流将玉湘和池璃等人冲出了河道,狠狠的撞在溶洞顶上,而后跌落地面。      另一边,鸣蛇巨大的四翼向着樾九央一击,扫开了面前碍事的两人,身形一闪,潜入了水中。      “糟了!它要回去!”玉郃眼神一惊,运转全身的灵力幻化成了一道冰制锁链,锁链一头狠狠的刺进了鸣蛇的翅膀之上,稳住了鸣蛇不断下潜的身躯。      嘶——   鸣蛇水下的身躯不断扭动,强大的牵引力震的玉郃身形一晃,不受控制的顺着鸣蛇的牵引跌进了水中。      暗河之下,鸣蛇失去了钳制,游的极快,不出片刻便游至了宫殿之外,它身躯一卷,猛的冲进了白色的藤蔓之中。      玉郃双眸暗沉,手中的锁链碰到藤蔓,尽数碎裂,本命法器断裂,玉郃喷出了一口鲜血。他站在宫殿外,看着鸣蛇逐渐恢复的伤口,手下御气,迅速的浮了上去。      “哥哥,五轮境已经到手了。”玉湘站在河岸边,见玉郃浮了上来,松了口气,迎了上去。      “快撤!它已经恢复了。”玉郃点点头,顺着玉湘的视线看了看一旁伤痕累累的池璃,道。      暗河的水面翻腾的剧烈,樾九央甩了甩剑上的血迹,正欲往池璃身边走去,便见玉郃以极快的速度抱起了池璃,御气猛的蹿出了溶洞。      “玉郃!你找死!”樾九央眼神一沉,提剑御气,追着玉郃而去。      轰——   鸣蛇的身躯冲破山体,它四翼展开,长长的尾巴在空中盘成一圈,巨大的蛇头微低,暗黄色的眼珠转动,吐露着猩红的信子。      玉郃抱着池璃,在封灵山上狂奔,在他身后,樾九央提着剑,眼里的杀气浓郁,浑身的寒气几乎和封灵山的风雪融为了一体。      玉郃右侧,玉湘回头看了眼身后,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胸口,道:“哥哥,我怎么觉得樾九央比鸣蛇还要恐怖些呢。”      玉郃脸色一黄,这个他当然知道,只是他怎么觉得樾九央此时的脸色比刚才砍杀鸣蛇的时候还要更黑一些呢?      咳咳咳——噗——      玉郃抱池璃,本就是为了五轮境,是以动作便不是那么舒服,再加上她在宫殿之中被白色的藤蔓所伤,此时一颠簸,胸中血气翻腾,她忍了许久,终是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喷在了玉郃脸上。      玉郃脸色一黑,他挥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险些将池璃扔出去。      池璃眼神一惊,忙一把抱住了玉郃的脖子,安抚道:“玉公子冷静!一时没忍住,是在抱歉。”      玉郃正欲回话,突觉身后一阵凉意,他身形一闪,猛的向前跃了几步,后背之上已有几缕头发被樾九央的剑气削去,飘散在了雪地之上。      玉郃看着自己被削断的头发,微微叹气,道:“樾道友,如今你我的共同敌人应是那鸣蛇。”      樾九央面色不善,执剑的手一挥,指向了玉郃。      “你……”      “哥哥,把池璃放下。”玉郃正欲说话,被一旁的玉湘拉了拉衣袖,缓缓道。      玉郃回头询问的看了看玉湘,见后者一脸的郑重,终是点了点头,将池璃缓慢的放了下。      池璃一落地,便被樾九央一把拉过,护在了身后。      嘶——   鸣蛇逼近。      玉郃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池璃几眼,道:“走!”      呼——   劲风袭来,樾九央御气在身前展开了一道结界,将池璃牢牢的护在了怀中。      碰——   劲风带着强大的灵力,重重的击在了樾九央的结界之上,樾九央身形一顿,面色白了一分。      池璃从樾九央的怀中探出头,见鸣蛇扇动着四翼越靠越近,巨大的蛇头张着嘴,眼看就要将他们二人吞噬。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亮光猛的从樾九央身上迸射出来,强光之下,四周的景物骤停,池璃抬头,见樾九央本来暗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红光,接着眼前一亮,视野之中便被灰金色的亮光取代,什么都看不清了。      呼——呼——   呼啸的风自山间吹来,雪花飘散,封灵山上难得的晴天就这样过去了。      池璃眨了眨眼,眼前的景物已经恢复如初,本来凶狠追逐的鸣蛇已不知所踪,若不是远处的山体上还留着鸣蛇撞出的山洞,她甚至觉得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境。      “樾九央?樾九央!”池璃自樾九央怀中起身,见本来风姿卓越的男子此时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她心下一惊,忙伸手探上了樾九央的脉搏。      “估计是灵力消耗过度了。”玉郃从不远处起身,看向樾九央的眼里闪过一丝探究。刚才他使出的功法,显然不是来自于人界,樾九央……你究竟是什么人……      池璃面色微变,有些警惕的伸手抚上了腰间的储物袋,道:“若是你们还想拿到完好的五轮境,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玉郃看了看池璃怀中昏迷不醒的樾九央,了然的一笑,道:“好。”      樾九央醒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已经出了封灵山,他动了动手臂,见自己的床榻边,池璃正趴着,阳光自窗外照射进来,打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她皱着眉头,显然睡的极不安稳。      樾九央抬手,替池璃遮住了头顶刺眼的阳光,正午的阳光带着些灼人的热度,自樾九央的手背一路蔓延,温热了他有些冰凉的心。      “樾道友,你醒了!”   窗外传来一阵娇呼。      池璃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樾九央见池璃已醒,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替她遮阳的手,朝着窗外点了点头。      “樾九央,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池璃刚一睁眼,便对上了樾九央带着缱绻深意的目光,她来不及细想,忙伸手抚上了他的脉搏。      “呼——还好,没什么大碍了。”池璃抚了抚胸口,呼出了口气。      嘎吱——      “没事就好。”林月宁推开门,自窗外漫天纷飞的琼花丛中走来,她还是一身白衣,只是微微泛红的脸颊显示了自己的内心。      “既然樾道友已经没事了,那么,池璃,我们的交易是不是也该……”玉郃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笑眯眯的自门外走来,冲着池璃摊了摊手。      “知道了!”池璃挥了挥手,似赶苍蝇一般将玉郃拉了出来,“樾九央还需要休息,我们出去说。”      樾九央皱着眉,看着离开的二人,脸色一暗,“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池道友为了保命,已经同意将五轮境交给玉氏一族了。”林月宁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人,轻声说道。      “是吗……”樾九央眉头皱的更紧,为了救他,她竟然将进入五轮境的机会都放弃了吗……      屋外琼花丛中,玉郃看着抓着储物袋犹豫不决的池璃,难得的生出了几分耐心,“你若是不放心,不如待五轮境开启之时,与我们一起进去好了。”      “你会这么好心?”池璃闻言一愣,抬头看了看玉郃,道:“多半是又想让我们去给你们当替死鬼。”      “是又怎么样?数百年来,明知五轮境九死一生,还是有不少修士一往无前,挤破头都要往里面闯。现下你有大好的机会,难道不该珍惜?”玉郃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道。      池璃回眸,看向樾九央和林月宁所在的房间,玉郃说的不错,纵使五轮境凶险,他们还是要闯上一闯!      “好,待到五轮境开启之时,我便于你们一同进去。”      语毕,池璃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面银色的镜子,递给了玉郃,问道:“届时,如何联系?”      玉郃接过五轮境,小心的收好。他余光一瞥,见樾九央正站在窗前,他嘴角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伸手从袖口中取出了一根银色的发簪,温柔的递给了池璃,“此乃玉华簪,与你们人界修士的传音符类似,内设一个防御性的法阵,你带在身上既美观又方便。”      “你们妖族真是矫情!”      “哎……我来吧。”      池璃伸手,正欲接过发簪,却被玉郃挡了下来。他眼神往樾九央处一瞥,伸手将发簪插进了池璃的发髻之上,明媚的阳光下,玉郃嘴边得逞的笑意甚至比发簪顶端青色的晶石更加闪闪发光。      “玉郃!”樾九央脸色一沉,手上的青筋显露了出来。    15-师尊说的好,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      池璃总觉得或许是她这个电灯泡当的有些明显,是以樾九央回程的这一路上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樾道友,这么说来,这雷鸣咒,还可以这般用呢。”      温柔的女声传来,灵舟之上本来专心打坐的池璃眼角一跳,无奈的睁开了眼睛。      本来他们启程回太微宗和林月宁是不顺路的,不过林月宁硬说她正好也要去云平山脉,女主说的话,作为男主的樾九央自是不会反驳,那她这一个小小的女配就更没资格说些什么了。      但这一路上,林月宁像是吃错药一般,总是拉着樾九央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而樾九央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每林月宁与他说话,他总要眼神极其奇怪的向她看上一眼。若真是介意她的目光,你们俩儿换个地方不就得了?      “恩。”      看着樾九央投过来的目光,池璃百思不得其解。      师尊说的好,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      这么一想,池璃倒也释怀了不少,她从船舱里走出来,立在船头之上,看着脚下一闪即逝的风光,神思不知又飘到了什么地方。      “樾道友?樾……大哥。”林月宁红着张脸,琉璃色的眸子低垂,轻声道。      “恩?”樾九央收回放在池璃身上的视线,看向林月宁。      “樾……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林月宁抬眸,眼中带着期待。      “……随你。”樾九央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名字极不适应,但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便也没有多说,将视线放回了池璃身上。      林月宁顺着樾九央的目光看向了池璃,这一路上樾九央虽说与池璃并未言语,但视线却时时都锁定在她的身上,就算她极力忽视,还是有丝丝刺痛的感觉涌上心头。池璃,她不过就是比自己早出现在樾大哥身边而已,若是自己日后也能像池璃这般天天陪在樾大哥身边,或许樾大哥的心思就能渐渐放到自己身上了。      “樾大哥,云平山脉快要到了。”林月宁收拾了下心情,缓缓道。      “恩。”樾九央点头,道。      “那月宁……也该告辞了。”林月宁声音转轻,轻飘飘的声音如同一片羽毛一点点刷在人的心上,“连日以来,多亏了樾大哥的照顾,月宁……”      “小心!”      林月宁正欲说话,却见对面的樾九央眼神一惊,猛的从船舱里蹿了出去。她眼神一转,正好看见了池璃被只鹰形的妖兽一爪,抓出了灵舟。      鹰爪之上,池璃抿着嘴,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同样是赏风景,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能引来妖兽呢?      池璃偏头,看向灵舟上紧随其后的樾九央,本来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还是有人发现自己不见了的。      樾九央御气而来,手中的长剑一挥,狠狠的切断了鹰形妖兽的爪子,鹰形妖兽吃痛,顾不上掉落的池璃,长鸣一声,向着樾九央俯冲了下去。      池璃往肩胛骨上插着的鹰爪上看了看,挥手朝着灵舟处点了点,还好只伤到了肩胛骨。      灵舟本就为池璃的飞行法器,此时受灵力召唤,向着池璃驶去,稳稳的接住了跌落的池璃。      池璃落下没多久,樾九央也一剑斩落了鹰形妖兽,御剑返回了灵舟。      “怎么样?”樾九央将池璃从地面扶起,看了看她血肉模糊的肩膀。      “没事,皮肉伤。”池璃大气的一笑,正欲从储物袋中取出丹药,忽觉眼前一黑,樾九央几人的轮廓都模糊了起来。      “糟了,有毒……”      黑暗如潮水般将池璃淹没,她脑中生疼,身上自肩胛骨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眉心微蹙,眼皮不受控制了合了起来。      “明玄光,你醒醒!”      “明玄光!”      黑暗之中,池璃依稀听到了有人在叫喊,她抚着额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猩红的血迹,血自她的身上流出,缓缓汇入地面,在暗黑色的石阶之上晕开了一朵奇异的花。      “明玄光,你还来干什么?”      池璃眼前发白,身上各处似乎都充斥着伤口,她抬头,有些艰难的看向了对面。      暗黑色的石阶之上,仍旧站着那灰金色道袍的年轻男子,男子皱着眉,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丝暗红色的光,如雕刻般的脸白皙,乍一看却与樾九央有几分相似。      “明玄光,你明知仙界禁令,就算你再闯百次、千次、万次,还是无法登入仙界的!”男子的眸中似乎有些遗憾,他看向自己的眼中充满悲悯。      “九央,你让开,就算再试百次、千次、万次,我还是要闯!”      九央?他也叫九央?池璃心中一奇,身体却已自地面艰难的站起来,抬脚再次向黑色的石阶上走去。      “明玄光,你会死的!”被唤作九央的年轻男子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了明玄光前进的脚步。      “呵呵呵,死了总比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好……”      明玄光仍旧义无反顾的迈步向前,就在他触碰到结界的那一瞬间,池璃猛的从他的身体里弹了出来。      直到此刻,池璃才看清明玄光真正的样子,黑色的石阶之上,明玄光一身黑衣,鲜血顺着他的腿流下,在地面踩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鲜红的脚印,他的面容刚毅,脸上带着不悔的傲气,缓缓的迈入了那个金色的结界之中。      嘶——   肩胛骨上猛然传来一阵刺痛,池璃侧头一看,低头的瞬间,眼前的风景忽然消失,变为了无边的黑暗。      “阿璃,你醒醒!”      耳边传来一阵呼唤的声音,池璃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子衿见池璃醒来,本来紧紧抓着池璃的手一松,有些局促的收了回去,“师尊前两天在昆仑海抓了只模样奇特的妖兽,本来打算养在灵台峰中,谁知半路上让它跑了,师尊很是生气,就命我们几人来抓它了。”      “你们几人?莫非二师兄和三师兄也来了?”池璃从床榻上坐起来,眼睛里带着激动。      “恩,他们也在附近,不过应该被事情拖住,暂时分不开身。”慕子衿将枕头竖起,贴心的放在了池璃的背后。      “被事情拖住?二师兄多半是又跑到云平山脉深处历练去了吧。”池璃往窗外看了看,灵台峰中栾朝歌最尚武,走到哪儿打到哪儿。      “呵呵,还是阿璃了解他。”慕子衿轻笑,伸手在池璃的头上摸了摸。      嘎吱——      推门声传来,池璃抬头,有些惊讶的看向了端着药碗走进来的樾九央。      “池璃,吃药了。”      “……”      “怎么了?”樾九央站在池璃身边,用勺子舀了一勺汤药,送到了池璃嘴边。      “没什么……”池璃摇了摇头,本能的张开的了嘴,将樾九央喂给她的药喝了下去。他这一路上都未和自己说话,现在又突然变的这么温柔,真是,好不适啊……      一旁的慕子衿看着二人亲密的模样,有些不自然的眯了眯眼睛,伸手抓住了樾九央手中的药碗,“还是我来吧,樾师弟也有伤在身,多休息的好。”      “无妨,我习惯了。”樾九央眼神往慕子衿脸上一瞥,握着碗的手微微用力。      两人一人抢,一人护,一时之间竟然杠了起来。      池璃看着一言不合就掐起来的两人,无奈的撇了撇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还能不能好好吃药了!      “那个……要不,我自己来吧。”池璃举手,默默的开了口。      “不行!”      “不行!”      两道杀人的视线同时向池璃射来,池璃咽了下口水,努力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轻声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池璃受伤,理论上讲应该回到宗门休养,暂时不用参加此次的寻兽活动,但灵境真人毕竟不是一般的师尊,就在池璃养病期间,一道大红色的传音符便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池璃的脑门上。      “师尊既然让师妹也参加此次的寻兽,那不如樾师弟就先行赶回宗门复命吧。”慕子衿站在树下,对着一旁生火的樾九央冷道。      咔擦——      樾九央手中的木柴应声而碎,他抬头,深深的看了慕子衿一眼,道:“既是妖兽作乱,九央理应相助。”      “不过就是只妖兽,我灵台峰可自行解决,不劳师弟挂心。”      “临霞峰与灵台峰同气连枝,师尊常教导,我们两峰应互帮互助。”      “寻人觅物之事,不是临霞峰擅长,师弟应该做不来吧。”      “的确,但保护守卫之事,却是九央拿手。”      樾九央说话时,眼中的眸光若有所指的看了看池璃,满脸挑衅。      噼啪——      木柴在火焰高温的炙烤下发出一阵脆响,本来靠在一旁小憩的池璃楞了楞,感受着头顶两道尖锐的目光,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阿璃。”      “池璃。”      “你来说说师弟是不是该回宗门复命?”      “你说我是不是该留下保护你们?”      “啊……那个……”池璃看着面前脸色青黑的两人,额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流下。这让她怎么回答?师兄自是不能得罪,但樾九央可是男主啊,惹怒了他自己以后不是被炮灰的命运嘛!      这种时候,果然应该……      池璃把心一横,眼珠随意的转了一圈,斜斜的晕了过去。      “阿璃!”      “池璃!” 16-她就知道能从师尊手里逃脱的妖兽不简单   灵境真人跑掉的妖兽是个鹰身蛇尾的禽类,背生双翅,其爪有毒,额间有个类似于闪电一般的标记,远远看去像是只体型较大的鹰。      “这个描述,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池璃坐在树下,听着慕子衿将那只妖兽的模样缓缓描述出来,脑中闪过了那天将她从灵舟上抓走那只鹰形妖兽。      “樾九央,你说是不是?”池璃用手臂怼了怼樾九央,笑的一脸狡黠。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那只妖兽应该是被樾九央一剑斩落了的,至于有没有死,就不好说了……      “这个描述倒是和那天抓走池道友的妖兽有些相像。”林月宁眼神自池璃和樾九央相触的手臂上移开,看向了慕子衿。      “难怪我会这么巧碰见你们。”慕子衿点了点头,道:“我是寻着那妖兽留下的气息找来的,寻至此处,妖兽没有看到,却见到了阿璃你的灵舟。”      “那妖兽作乱,已经被樾大哥砍伤,它应该跑不远,就在这一片附近。”林月宁说道。      “被樾师弟砍伤了……”慕子衿眉心一皱,阿璃肩膀上的伤明显也是禽类抓痕,若真是樾九央救了阿璃,以他的功力那妖兽活着的可能性不大啊!师尊本就不喜此人,若他杀了那妖兽,师尊一怒之下,很有可能断绝他与灵台峰的来往,这样一来,便也断了他与阿璃之间的来往了,甚好,甚好!      想罢慕子衿这些天抑郁的心情便好了许多,他抬头往樾九央处看了一眼,笑道:“樾师弟不会下手这么没有分寸吧,那可是师尊千辛万苦带回来的。”      樾九央皱眉,冰冷的眼神自慕子衿脸上扫过。他持剑数年,自认为定力很是不错,可为何此刻却频频想要一剑砍了这斯。      樾九央脸上的杀气,池璃是再清楚不过的,光是这种杀人的眼神她就在他看玉郃的时候见到很多次,为了避免慕子衿继续拉仇恨,池璃识趣的拽了拽慕子衿的衣角,道:“毕竟是师尊看上的妖兽,肯定没那么容易死,既然已经锁定了区域,我们分头去找吧。”      “也好。”毕竟见了真相某人才能彻底死心不是吗,慕子衿轻笑,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道:“我师弟慕子佩已经向着西边找去了,我们分成三组,分别从北、东、南方向去找,若是谁找到了,便以灵力为媒传信给大家。”      “好,那我……和樾大哥一组吧。”林月宁看了看地图,羞涩的开了口。      “池璃身上有伤,就和我一组,我们往东,厉道友你往南如何?”慕子衿挑眉,有些得意的看向了樾九央。      “我没有意见。”历峰眼神自林月宁绯红的面颊上移开,回道。      “樾大哥,如何?”林月宁见樾九央良久未有回应,便怯生生的开口问道。      “随便。”      语毕,樾九央起身,率先朝着北边去了。林月宁见状一喜,也循樾九央的身影而去。      云平山脉深处遍布秘境、妖兽众多,池璃身上有伤,灵力和体力都大不如前,不敢贸然向森林深处行进,但妖兽逃窜,定是会向着深林深处而去,在几番权衡之下,慕子衿还是决定让池璃留下原地,自己孤身前往森林深处寻找。      慕子衿拿着灵石,小心的布置下一个防御结界,一个隐身结界,在彻底将池璃的气息隐去之后,才放心的拍了拍池璃的头,向着森林深处去了。      云平山脉的正午,阳光自头顶的树丛中照射下来,斜斜的打在池璃的脸上,池璃靠着树干,看着自己身处的结界圈,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她以前看过的故事,故事里面那个带着四个徒弟的和尚,也是这样乖乖的坐在结界圈里,等着座下的大师兄回来,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像那个和尚一般,遇见一个千娇百媚的妖精,骗她出圈。      喵——   奶猫细声细气的叫声自面前传来,池璃转了转头,果然在不远处的花丛里看到一只黄黑相间的小猫。      小猫身形极小,半个身子都被花丛茂密的枝叶挡住,只留下了一双浑圆的眼睛,闪着星点的亮光,看着自己。      这猫能看见自己?池璃心中一惊,随即摇了摇头,肯定是看不见的,这猫还这么小,肯定是破不了大师兄的隐身结界的,它多半只是看的地方与自己位置相同罢了。      喵——   小猫仍在一声声的叫,听着声音,就像找不到妈妈的孩子一般无助。      喵——      “等等!”池璃眯着的眼睛猛的睁开,再次看向了花丛中的小猫。      小猫的身子此时已经从花丛里探了出来,它的脸微微靠前,几乎贴在了结界之上,蛇形的尾巴一晃一晃,在花丛的枝叶上扫来扫去。      她就说,能从师尊手下逃走的妖兽,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池璃手指摸上了储物袋,有丝丝灵气已经沿着手指御了出来。      小猫向前一扑,在池璃惊讶的眼神中,身子完好的穿过了结界,它的眼中亮光一闪,如蛇尾一般的尾巴猛的向着池璃抽了过来。      池璃侧身一闪,手中的爆裂符出手,击中了小猫的额头。      噼啪——      一道闪电自小猫的额头射出,一下便击中了爆裂符,符咒爆破,将池璃刚才倚靠的树干炸出了一个大洞。      池璃眼神一紧,御气自手中凝出了一柄长剑。      小猫动作不停,它爪子在地上扒了扒,身形猛的变大,化成了一只身形巨大的鹰形妖兽。      妖兽展开双翅,几道带着闪电的风刃便朝着池璃飞了过来。      池璃挥剑一档,风刃上的电流顺着灵力,震的池璃的手臂一麻。      “带电的就是危险!”池璃将手中的灵气剑收起,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叠符纸。      手指一动,一道冰刃咒便出手,迎着妖兽的电流而去,妖兽足下一点,绕开了冰刃的攻击,从左侧向着池璃攻来。      池璃脚下不停,几道爆裂符扔出,身形极快的从妖兽的身边滑过,一道赤炎火符稳稳的贴在了妖兽的翅膀之上。      轰——   带着灵力的赤色火焰燃起,将妖兽的半边翅膀引燃。      妖兽吃痛,身后的尾巴一甩,向着池璃而来。      池璃几道疾风咒施下,身形迅速向后退了几米,运转灵力,一道传讯咒打了出去。      精纯的灵力自池璃的手指处窜天而起,在树冠的顶端炸开了一道金色的光晕。      “池璃!”本在寻觅妖兽的樾九央身形一顿,猛的御剑向着池璃所在的方向而去。      “樾大哥!”一旁的林月宁眉头微皱,手中的白绫祭出,追着樾九央而去。      传讯咒打出,本来穷追不舍的妖兽楞了一下,它抖了抖受伤的翅膀,额间的闪电一闪,一道手指粗细的闪电便击了出来,带着凌厉的攻势朝着池璃袭来。      闪电速度极快,池璃眼见避无可避,手中快速的凝出一个结界,笼罩周身。      噼啪——   闪电击中结界,带着电流的空气一滞,下一秒便贯穿了结界。      完了完了,这下没处躲了!      池璃心下黯然,很没出息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电击的到来。      咔——   一阵脆响传来。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池璃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明媚的阳光自樾九央的头顶洒下,给他周身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执着剑,义无反顾的挡在自己的身前,池璃眨了眨眼睛,似乎每一次他都是这般护着自己,独自抵御着外界的危险。      “樾九央,你没事吧?”池璃伸手,抚上樾九央宽阔的后背,柔声道。      “没事。”樾九央回头,本来暗沉的眸子自池璃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只猫,就是师尊抓来的妖兽,它好像可以随意改变外形,但是……尾巴似乎变不了。”池璃指了指樾九央面前趴着的小猫,此时它正瑟缩着,睁着圆润的眼睛冲着樾九央卖萌。      “管它是什么!”樾九央的声音很冷,他回过头,手中的长剑出鞘,带着凌厉的剑势向着小猫刺去。      呲——   小猫呲了刺牙,额间击出一道闪电,身形紧随其后,在快靠近樾九央的时候猛的变回了鹰的模样。      樾九央不躲不闪,迎着闪电而去,在闪电即将击中自己之时,身形一闪,闪至了妖兽身后,挥剑一斩。      妖兽翅膀一挥,本欲躲开樾九央的攻击,但翅膀受伤,它反应慢了一步,被樾九央一剑刺中,翅膀上多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樾九央乘胜追击,长剑御起,在他周身化成了一柄柄的剑影,他手指一挥,无数道剑影便向着妖兽而去。      “等等,毕竟是师尊的妖兽,你还是……不要杀死它了吧。”      关键时刻,池璃猛的上前了一步,拉住了樾九央的衣袖,道。      樾九央闻声一顿,长剑纷纷停滞,定在了妖兽身前。      喵——   妖兽眨了眨眼睛,身体一缩,变为了小奶猫萌萌的样子,它挥了挥爪子,很是谄媚的在地上打了个滚。      “……好。”樾九央瞥了眼奶猫,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池璃道。      “那我们把它抓起来吧。”池璃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个丹炉,递给了樾九央。      樾九央接过丹炉,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池璃。用丹炉装妖兽?      “额……我只有这个勉强能装灵兽了。”池璃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她知道人界的女修大多爱养些灵兽,可她修行这么久却从未养过,自然没有灵兽袋之类的东西,只知道若是像这个灵兽一般爱跑,还是关起来比较好。      “阿璃。”樾九央嘴角轻笑,很是宠溺的戳了戳池璃的额头:“你总是那么可爱。”      “恩?”池璃眼神一愣,她还是第一次听樾九央这般温柔的与人说话,而且说话的对象还是自己……      林月宁赶到的时候,正巧看到樾九央亲昵的点着池璃的额头,她眼神一冷,尖锐的指甲扎进了手心。樾大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17-妖兽千面枭      樾九央一行终于在灵境真人一道接一道的传音符催促下返回了宗门,而林月宁和历峰也因为身上有伤,被慕子衿留在了灵台峰,暂做休养。      灵虚宫的主殿上,灵境真人接过池璃递上来的丹炉,揭开炉盖,很是粗暴的甩了甩,将那只沾了一身炉灰的妖兽倒了出来。      “怎么变这么丑了?”灵境真人盯着那只变为奶猫的妖兽看了看,嫌弃道。      被倒在地上的奶猫滚了几圈,在将自己身上的炉灰甩干净之后,猛的一变,化成了只翅膀有些乌黑的鹰。      “恩,虽然还是丑,不过比刚才好多了。”灵境真人点了点头,伸手打出一道净身咒,把妖兽乌黑的翅膀洗了洗。      “咦,居然是千面枭。”灵虚宫门口,洛渊真人摇着扇子,有些懒散的往里面走了走。      “你怎么来了?”灵境真人往洛渊真人处看了眼,道。      “我的徒弟都身受重伤了,却还不辞辛苦的去抓一只妖兽,作为师尊的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洛渊真人的目光在座下站着的樾九央和池璃身上转了转,笑的很是暧昧。      “你的徒弟诱拐了我的徒弟这么久,做做苦力怎么了?”灵境真人手指一动,几道灵力在那妖兽身上点了点,不出片刻,妖兽身形一变,幻化成了一只耳朵极长的兔子,“真是有趣。你刚说它叫什么?”      “千面枭,是鬼界的妖兽,擅长变幻,拥有独特的空间天赋,可以随意穿过低阶结界而不被反噬。”洛渊真人走至了千面枭跟前,伸手在它柔软的毛上摸了摸。      噼啪——      一道闪电闪过,洛渊真人扬手一挥,牢牢的抓住了妖兽的兔耳,将它提了起来,左右晃了晃,轻声道:“怎么跟灵境一样,这么凶。”      “这小东西还能穿结界呢。”灵境真人眼睛一亮,逗弄这妖兽的兴趣更浓了。      “恩。”洛渊真人点点头,说道:“不过能穿结界,也就很容易跑,未免它下次再跑,不如收了作灵兽吧。”      “也好。”灵境真人抬眸,在座下站着的几名弟子身上看了看,道:“子佩向来喜欢灵兽,不如让他契约吧。”      “千面枭属于烈性妖兽,子佩性格太温和了,不合适。”洛渊真人摇头,道。      “那……子衿好了。”灵境真人抬手指了指慕子衿。      “子衿身为灵台峰大弟子,平常事务众多,难以分心。”洛渊真人又摇头,道。      灵境真人眼神一瞥,伸手在下巴上摸了摸,看向洛渊真人:“那依你的意思?”      “自然是九央最为合适。”洛渊真人回眸,向灵境真人一笑,道。      “洛渊,你抢东西居然抢到我这里了?”灵境真人闻言一怒,手里的杯子猛的扔了出去,砸向了洛渊真人。      洛渊真人动也不动,任由杯子砸在了自己胸口,溅出的灵茶打湿了胸口。      滴答——   水滴落地,在灵虚宫地面上缓慢展开了一道复杂的符咒。      符咒之上白色的灵气运转,符咒之中,千面枭往池璃处看了看,任命的低下了头,从胸中逼出了一缕精血。      随着符咒上的灵力越来越浓,地面上的符咒幻化成了一条细线,连接了千面枭和樾九央,符咒升腾,樾九央只觉得胸中一痛,千面枭的精血融入,化作了一股源源不断的灵力,灵力自丹田处汇聚,隐隐有冲破屏障之感。      “不愧是我的徒弟!”洛渊真人点头赞赏,挥手施下了一道结界,结界落成,周围的灵气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中心的樾九央涌去。      “这小子居然在我这里进阶。”灵境真人眼角一翻,虽很是不满洛渊真人的无耻,还是冲着灵虚宫中的几人道:“传令下去,封锁灵虚宫,没有我的手令,不得擅入。”      “是,师尊。”慕子衿领命,带着池璃几人步出了灵虚宫。      池璃行至灵虚宫门口,回头在那已经变回鹰形的千面枭身上看了看,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妖兽特别的眼熟呢?是在哪儿见过呢?      樾九央此次冲击金丹二阶,历时三个月,三个月以来,灵境真人一直处于极度暴躁的状态,未免一时不察被师尊拉去做苦力,池璃很是乖巧的自请闭关,躲在了自己的洞穴里。      而林月宁却恰恰相反,她几乎每天都会去灵虚宫外转上一转,她是客人,又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时间一久,灵台峰的人也默许了她的行为,不去管她了。      灵虚宫内,洛渊真人见樾九央灵气的走向渐渐稳定,松了口气,迈步出了灵虚宫。      “洛渊真人。”林月宁盈盈一拜,带水的眸光越过洛渊真人,往他的身后看了看。      “他没事,进阶很顺利。”洛渊真人看出了林月宁的担忧,道。      “那就好。”林月宁紧皱的眉头放松,扬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你是散修?”洛渊真人看了看林月宁的双眸,琉璃色的眸子间有一闪而过的黑气,这是鬼气?竟然是她得了明玄光的传承……      “是。”林月宁微微俯身,恭敬道。      “资质倒是不错……”洛渊真人伸手一点,御出一道灵气,自林月宁的眉心处汇入,在她的百骸游走。      “真人……这……”林月宁眼中一惊,这洛渊真人深藏不露,若是让他发现自己体内鬼界的灵力,可如何是好。      “身怀异界之力,却仍能不失心,很好。”洛渊真人点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欣慰,“你可愿作我的弟子?”      “我?”林月宁一愣,洛渊真人是知道她体内的鬼界之力还仍愿意收她为徒?      “异界之力,若是修行不得法,极易坠入魔道,你根基尚好,若是就此止步,岂不可惜。”      林月宁眼眸低垂,洛渊真人所言不无道理,她是靠着明玄光的传承之力险险的迈入金丹期,若是不能控制体内这股强大的灵力,她早晚会被灵力反噬,堕入魔道,若是入了魔,岂不是要和樾九央为敌了……      再者说,洛渊真人是他的师尊,若是拜入洛渊真人的门下,自己以后便是他的师妹,便能同池璃一般,长长久久的陪在他的身边了。      想罢,林月宁定了定心,坚定道:“弟子林月宁,拜见师尊!”      洛渊真人收林月宁为徒的消息,如同灵台峰上的鹤鸣,极速的传遍了整个太微宗。太微宗主无止真人虽对洛渊真人收了个金丹期的大龄徒弟颇有微词,但洛渊真人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灵台峰上,和无止真人同样意外的,还有池璃,她虽早就知道林月宁会入洛渊真人门下,但却不知时间居然提前了这么多。原著中林月宁是被樾九央从五轮境中所救带回太微宗的,现在虽然人物事件都不对,但结果却还是和原著中一样了。      若是属于女主的机缘和命运均未改变,那……属于她的呢?      叮——   一阵清脆的铃音打断了池璃的思绪,她楞了楞,在四周环顾了一圈,后知后觉的发现,响声的来源是自己。      池璃伸手,从头上取下那只玉郃送她的玉华簪,缓慢的输入了一丝灵力。      “璃儿,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呢。”      玉簪里,玉郃有些欠扁的声音传来,池璃摸了摸被他那一声璃儿激起来的鸡皮疙瘩,冷淡道:“玉公子,我们不熟,请不要用这么恶心的称呼叫我。”      “璃儿,我们已经互赠信物,又怎能称得上不熟呢。”      “什么互赠信物?”池璃往玉簪跟前凑了凑,疑惑道。      “你赠我银镜,我授你玉簪,这要是放在你们人界的话本里,应该算是私定终身了呢。”      “五轮境……也算赠?”池璃眼角一翻,若是玉郃现在在这里,她早就一道爆裂符呼上去了。      “璃儿怎么这般狠心,转头便不承认了么……”玉郃捏着嗓子,将那被负心汉抛弃的弱女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玉郃!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池璃眉角微跳,伸手就要截断玉华簪的灵力来源。      “哎……好了,好了,现在又看不到你的表情,逗弄你少了很多乐趣呢,还是言归正传吧。”玉郃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本就温润,此时去掉了刻意的痞气,倒是带着一丝深入人心的魅惑。      “下月二十,我们打算在封灵山开启五轮境。”      “我知道了,我会按时到。”池璃郑重,回道。      “池璃,多带点保命的法宝吧,可别那么快就死了。”玉郃的声音有些低沉,不似以往开玩笑一般的不正经。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把樾九央也叫上的,有他在,你至少不会一入五轮境就被灭不是。”      “樾九央?玉郃,你还打算叫谁?” 池璃撇了撇嘴,她就知道他不止把主意打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当然还有……”玉郃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还有?”池璃侧身,把耳朵贴上了玉簪。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璃儿。”      玉郃猛的一下提高声音,震的池璃耳膜一疼,她揉了揉耳朵,很是生气的切断了玉簪的灵力来源。      “玉郃!”    18-樾九央也学会撩人了?      五轮境之凶险,是百年来众多修士都有目共睹的,再加上池璃如今已经知道了五轮境的真正用途,也就是说,他们这次的试炼,其实已经超出了人界的范围。      灵界,是只有人界大能分神以后才能到达的地方,她一个区区灵寂期,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为做好万全的准备,自池璃接到了玉郃的通知后,便遍寻太微宗,查阅和灵界有关的一切,生长在灵界的妖兽,灵界的花草,当然最必不可少的便是关键时刻能保命的丹药了。      看着闭关药庐数天不出的池璃,灵境真人欣慰的点了点头。      “师尊,那林师妹的拜师大典……”慕子衿看了看药庐中忙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问道。      “洛渊收徒弟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几个也是,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炼丹、修行,还有,太微宗下个月的份例都炼制好了吗?”灵境真人挥了挥袖子,面色不善的看向慕子衿。      “额……我立刻吩咐下去。”慕子衿看着灵境真人欲杀人的眼神,吞了吞口水,道。      林月宁不同于樾九央,并非天赋异禀,又加上如今她已是金丹修为,自废功法,改修太微宗法显然不太可能,带着原功法入门,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别扭。是以前来参加她拜师大典的人寥寥无几。不过对林月宁来说,只要樾九央一人在,那便足够。      腊月二十,正好是人界的冬季。漫天的大雪一连下了半个月,将封灵山几大进山的道路掩埋。      苍茫的雪原上,玉氏一族的族长玉盈带着几位长老,在几乎没膝的雪地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符咒。      池璃御着灵舟,裹了裹身上厚重的狐裘,看向一旁的樾九央,“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反灵结界,在结界之中,玉氏一族的人便可打破灵界的禁制,恢复原本的实力。”樾九央替池璃扫了扫头上的积雪,道。      “反灵结界一旦展开,便必须以灵力牵引,灵力不灭,结界不散,玉氏一族的这些长老是在以自身性命为媒,助这些玉氏子弟返回灵界。”林月宁与池璃同站在灵舟之上,此时的她因受洛渊真人的指点,身上的戾气已经散了不少,周身的仙气更加衬的她袅袅动人。      叮——叮——叮——   漫天的风雪之中,清脆的铃音由远及近,暖白色的光芒从玉氏一族诸位长老身上晕开,缓缓的汇入了他们精心绘制的法阵之中。      法阵光芒一现,犹如一朵缓缓从雪原上盛开的金色雪莲。      法阵中央,玉郃几人盘膝而坐,以自身灵力牵引,在法阵之中缓缓长出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恢复了狐族之身,待法阵中的光芒不再闪烁,玉郃便迈着步子,从法阵中走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身上的禁制被除,玉郃此时的面容变的更加魅惑了一点,他的眼眸微微泛着紫色,犹如天空中沉寂的星河,让人只一眼便沉醉其中。      樾九央眸色一暗,看向身边已经陷入迷离的池璃,眉心一皱,他手指微动,一道金色的灵力顺着指尖打在了池璃的眉心。      灵力汇入,池璃只觉得脑中似吹进了一丝凉气,她眨了眨眼,渐渐恢复了清明,“玉郃,你居然对我用媚术!”      池璃话音一落,一旁的林月宁猛的一顿,眼中的迷恋渐渐消散,也恢复了神智。      “璃儿,不要生气嘛,我刚解开禁制,就是想试试这魅惑之术好不好用。”玉郃往樾九央处看了一眼,亲昵的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池璃的身前。      “有什么好试的,你们在琼花楼不是天天都在试,臭狐狸!”池璃眼角一翻,靠魅惑之术勾引人,难怪琼花楼的生意那么好!      “哎——此言差矣,我们那是媚态天成,可没有随便把这术法用在凡人身上。”玉郃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眼神一撇,看向了林月宁:“数月不见,林道友倒是越发仙气四溢了。”      “多谢。”林月宁嘴巴动了动,往樾九央处迈了一步,离玉郃又远了些。刚才自己也中了魅惑之术,也不知有没有在樾大哥面前失态。      “哥哥,族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玉湘自玉氏族长处走过来,变回原身的她一身媚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丝勾人撩人的醉意,直叫人看的面红心跳。      这般女子见了也会心动的长相,若是换做男人会怎么样?池璃这么想了,便也这么做了,她微微偏头,看向了身边的樾九央。      “怎么了?”樾九央感觉到池璃打量的目光,问道。      “没什么……”池璃努力在樾九央眼中看了看,并未看到任何沉醉心动的情绪,微微有些失落,这样都不动心,那要打动他不是很难?等等!自己为什么要打动他?那不是女主干的事吗?!      “阿璃可是在看我有没有中魅惑之术?”樾九央眼中晕出一丝笑意,他微微低头,往池璃的耳边靠了靠。温热的呼气自他的口中溢出,打在池璃粉嫩的耳廓上,然后慢慢变红,染上了池璃白皙的脸颊。      “你放心,普天之下,我只对一个人缺乏控制力。”      “……”樾九央低沉的声线,带着他独有的震动,一下一下震的池璃的心也随着他动荡了起来,她面色一红,往旁边躲了躲。      今天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一个对她使魅惑之术,一个对她使美男计,她的心脏很小,承受不住的好不!      玉郃眯着眼睛,看着樾九央和池璃之间的互动,笑了笑,樾九央这是学聪明了?      “好了,既然族长也准备好了,那我们便出发吧。”玉郃清了清嗓子,转身向着玉氏族长处走去。      回身瞬间,玉郃便将脸上戏谑的表情尽数收起,泛紫的眼眸中印着封灵山呼啸的风雪,他行至玉盈身前,双膝跪地,在玉氏族长的面前深深的一拜。      “族长,玉郃愿拼尽全力,带玉氏一族——回家!”      玉盈望着跪在面前的玉郃,眼眶一红,百年了,她总算有机会将族人送回那片土地,那个属于他们的地方……      玉氏族长开启的五轮境,会将他们一行人传送至灵界的一处封印之地,若是他们能顺利通过封印之地,破除封印,便可打开通往灵界的通道。修为不到分神期的人界修士,会被灵界的结界阻挡,重新通过五轮境传送回封灵山。若是通不过,便会被困死在封印之地,身死道消。      “听起来似乎是九死一生呢。”池璃吸了吸气,手心微微冒汗。      “不要怕,有我在。”樾九央伸手,抚上池璃有些颤抖的手背,道。      “恩。”池璃点了点头,看向面前立于天地之间的银色镜子,镜面之中,印照着他们一行人的影子,朦胧之中,她似乎在她的身后看见了那个一身黑衣义无反顾的明玄光,他正仰着头,不悔的向前走着。      “走吧。”玉郃率先,迈入了那银色的镜面。      镜面上波光一闪,隐没了玉郃的身影。      “我们也走吧。”池璃向着一旁的樾九央点点头,深吸了口气,迈步踏入了镜面之中。      太微宗,灵台峰上,灵境真人握着传音符的手微微锁紧,他抬眸望向封灵山的方向,眼中透着紧张。      “那是他们的命数,你不必太过担忧。”洛渊真人替灵境真人斟了一杯灵茶,缓缓道。      “池璃她自小淘气,布阵制符什么都学而不精,若是遇到危险……”灵境真人眉头紧皱,他的几个弟子之中,池璃的悟性最好,却也是最爱以身犯险的,这些年他没少为她担心。      “我就该让子衿陪着她一起去!”      灵境真人想罢,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道传音符,正欲打出,便被一旁的洛渊真人拦住,摇了摇头,道:“修行自有命数,再者说不是有九央在吗。”      灵境真人皱了皱眉,终是放下了传音符,望向洛渊真人,问道:“洛渊,你说樾九央会护住她吗?”      洛渊真人闻言一愣,看向灵境真人的眸子里带着点笑意:“你不是向来不喜他,我以为你定然会说一推话来反驳我,怎么今日却反常了?”      “我不过是顺着你勉强相信他一回而已,若是他不能把我的徒弟完好的带回来,我以后还是一样不待见他。”灵境真人衣袖一挥,他难得有个正经的样子,总是被洛渊带的不正经起来。      “你放心,他会的。”洛渊真人轻笑,眸光自灵境真人处绕过,看向了远处的仙山。以他对樾九央的了解,就算他拼尽性命,也定会护着她的。就如同,当年他拼尽性命护着自己一样……    19-灵界结界惑心镜      银色的光影自身边飞速而逝,反光的镜面中不时能印出玉郃一行人的样子,不同的是他们似乎都有自己的情绪,他们有的温和、有的严肃、有的娇媚、有的邪恶。      池璃站在一块镜片之上,望着镜面中的自己,咧了咧嘴。镜面中的人也跟着池璃的动作咧了咧嘴。      奇怪……好像自己的镜子和别人不太一样啊。      池璃偏头,看向一旁的林月宁,此时她正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视,她的镜面之中,女子的眼光柔媚,带着邪气的眉眼一挑,风情万种。      林月宁站在镜子前,一双眼睛渐渐陇上一层迷离之色,她学着镜子中女子的样子,也挑挑眉,邪邪的一笑。      “这莫非就是书中写的惑心镜?”池璃摸了摸下巴,回忆起她前几天看的灵界杂论上曾经提及,灵界的结界是由无数面大小不一的镜面组成,因镜面能隐射内心,展现出自己最想成为的样子,故被人界修士称为惑心镜。      “所以林月宁其实是想变成玉湘这样媚骨天成的美人儿?”池璃站在林月宁的身侧看了看,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林月宁是这样,那樾九央呢?他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池璃想罢,便笑眯眯的回头,向着樾九央所在的地方走去。      菱形的镜面,如同一扇巨大的门,拦在了樾九央的身前,镜面之中,樾九央一身灰金色的道袍,仙风道骨的脸上带着一丝他现在不曾有的惬意和慵懒,他就那样站着,良久,才认出了镜面中的人,居然是自己……      池璃站在樾九央身后,有些吃惊的看向镜面里眸色泛红的男子,那个人不是……救了明玄光的灰金色道袍男子?      樾九央透过镜面,看到了镜子中池璃的倒影,他微微一愣,手指御出灵力,猛的击碎了面前的镜面。      “阿璃。”樾九央回身,望向池璃。      面前的镜面片片碎裂,池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抬眸对上了樾九央的双眼,笑道:“我就知道最快破了惑心镜的肯定是你。”      “不应该是你自己吗?”樾九央缓步走来,有些宠溺的看着池璃。      “我才不是,我的倒影还是自己,一点也没有映照出内心。”语毕,池璃往一面镜子前走了走,镜子里还是那个表情丰富多彩的她,没有丝毫的变化。      樾九央盯着镜面看了看,缓缓道:“那就说明,你现在已经是最好的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池璃扬了扬下巴,有些得意的对着镜子照了照,细细想来,她也确实没有什么想成为的样子,镜子照不出来也很正常嘛。      池璃点点头,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又往玉郃和玉湘几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樾九央站在原地,望着池璃越走越远的身影,眉头一皱,伸手抚上了刚才照过池璃影像的镜子,惑心镜没有反射出池璃的影像不是因为她内心无所求,而是它在同一时间优先反射出了别人的影像,若是他方才没有看错,那个反射出的人影应该是……明玄光!      有了池璃从旁捣乱,倒是让玉郃一行人更快的从惑心镜的幻象中走了出来。      玉郃皱着眉,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看身边捂着嘴竭力忍笑的池璃,怒道:“你笑够了吗?!”      “没,噗——啊哈哈——,我没笑,我真的没笑。”池璃捂着嘴,因为强忍着的笑意将脸憋的通红。谁曾想,像玉郃这种一脸魅惑勾人无数的男子他的内心所求居然是个无忧无虑牙都没长几颗的小孩?而且还是个——小女孩儿!      “我们狐族向来女子多,小时候被当做女孩儿养也理所当然,有什么好笑的。”玉郃伸手在池璃脸上掐了掐,吼道。      “啊——疼疼疼——别!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冷静了,你放手!”池璃抚着脸,努力装作一脸冰冷的样子,求饶道。      “这还差不多!”玉郃看了看求饶的池璃,余光从冷着脸的樾九央身上移开,讪讪的收回了手。谁知道他再这么掐下去,会不会被樾九央一剑砍了,他可是背负着玉氏一族的使命呢,要顾全大局,还不能死!      穿过银色的镜面,是由一望无际的树木组成的雨林。灵界的树木参天,池璃站在地面,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只小小的蚂蚁,她抬头远眺,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了天空中环绕着太阳的皎皎明月。      “竟是日月同辉的奇景!”林月宁仰着头,赞叹道。      “我们已到了灵界的封印之地,大家小心!”玉郃从袖中取出法器,冲着身后玉氏一族说道。      众人闻言,皆从储物袋中取出法器,拿在了手里。      滴答——   一滴露水顺着头顶的枝叶滑落,滴在了池璃的眼角,池璃眨了眨眼,眼前本来翠绿的树干变的有些暗淡,翻着微微的黄色。池璃一愣,转头看了看左右,身边本来站着的樾九央、玉郃均几人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树丛之中,飞出几只羽箭,池璃回神欲躲,猛然发觉身后有个身穿粉色衣袍的女子径直穿过了自己,挥着短刃击落了羽箭。      幻象?      “她往那边跑了,追!”      池璃思索间,那身穿粉色衣袍女子便钻过了一个树洞,向着西边跑去了。      池璃看了看身后不断飞射而来的羽箭,心思一动,循着那粉衣女子的身影追了上去。      粉衣女子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她身姿娇小,在树丛间跳跃、穿梭,不出片刻便甩开了身后穷追不舍的羽箭,来到了一处清澈的小溪边。      粉衣女子举目四顾,再三确定身后没人之后,在溪边的几处岩石上拍了拍。四周的藤蔓收缩,隐隐显出了一条极为狭窄的小道,粉衣女子身影一闪,化为了一只红色的狐狸,她抬起头转了转耳朵,飞速的蹿进了小道之中。      池璃见状,忙飞身跟上,在入口即将关闭前,钻了进去。      粉衣女子钻进去的地方,是一处极高的溶洞,洞顶之上有些细小的孔洞,阳光透过那些孔洞照射进来,将整个溶洞照的极亮。      “玉盈,你怎么才回来,吓死我了。”最先迎着粉衣女子而来的,是个穿着青衣的年轻女子,她抚了抚胸口,给了粉衣女子一个拥抱。      玉盈,她是玉氏一族的族长?池璃心下暗道。      “阿英,你别担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而且我已经确定过了,无壅城里已经没有我们玉氏的族人了。”被唤作玉盈的女子甜甜的一笑,从一旁的树下摘下了一个黄橙橙的果子,啃了起来。      “那就好,可是……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啊,早晚会被找到的。”玉英眉头一皱,眼看就要哭出来。      “放心,会有办法的,族长呢?”玉盈拍了拍玉英的肩膀,问道。      “在里面。”玉英回头,指了指溶洞墙壁上的一处洞穴,道。      “我去看看族长。”玉盈安抚的摸了摸玉英的头,几个飞身便攀上了溶洞的墙壁。      山洞之中,散落着一些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山洞的最里面,有个面容极为苍老的女子,她眯着眼,身上被一条金色的锁链捆住,显得极为难受。      “族长。”玉盈往前凑了凑,伸手正欲抚上那金色的锁链。      锁链猛的一震,闪过几道金色的闪电,直直向着玉盈劈去,玉盈眼神一惊,被一双干枯的手一推,躲开了闪电的攻击。      闪电击中一旁的山石,将山石劈的焦黑,不一会儿便化为了灰烬。      “玉盈,别费力气了。”女子缓慢的开口,她虽面容极老,但听声音却很是年轻。      “族长,这锁链一日不除,便会耗尽您的灵力,到时候……”玉盈眼底泛上一阵杀气,手指上长出了锋利的指甲。      “没用的,这降魔锁链是仙界之物,怎么可能是我们妖族能破的。”女子动了动手,从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递给玉盈:“玉盈,若是我有什么不测,你便带上它成为狐族新任的族长。”      “族长!这万万不可,我……”      玉盈正欲拒绝,溶洞的山体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玉盈眼神一惊,对那女子道:“族长,我去看看。”      “好。”女子眉心皱了皱,又缓慢的松开。该来的,始终会来……      溶洞的洞顶,有几道白色的灵力刺了进来,玉盈进来的入口处,几名身着铠甲的士兵撞破结界,正挥着灵剑,在四周玉氏一族的族人身上砍着。      鲜血顺着溶洞里的水流,缓缓汇入暗河之中,玉盈面色一暗,手中的凝出了一柄弓箭,拉弓瞄准,几息之间,便射中了几名士兵的胸膛。      碰——   溶洞的洞顶被人凿开,无数铠甲士兵从天而降,玉氏一族奋起反抗,一时之间,鲜血四溅,将山体上的山石都染成了红色。      铠甲士兵之中,有个身穿灰金色道袍的年轻男子,男子双手结印,一道金色的符咒从脚下晕开,所到之处,玉氏一族纷纷身形一晃,变为了人类的模样。      咦?池璃跟在玉盈身后,看着男子灰金色的道袍,脑中闪过那个救了明玄光的男子,衣服是一样的,难道这是什么门派势力的标志?    20-她很庆幸,在最后还能保护玉氏一族。      灰金色道袍男子脚下的结界似一道禁制,封印住了玉氏一族族人的灵力,在结界之中,他们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便被铠甲士兵们一剑砍杀。      “你!”玉盈望着眼前的景象,睚眦欲裂,她伸手将弓拉到最大,对准了那个人群中的灰金色道袍男子。      男子眼神一眯,手指摊开,在玉盈的面前轻轻一捏。      “啊!——”      一道惨叫声传来,玉盈心神一分,手中的箭射出,斜斜的打在了山体的岩石上。      “族长!”      玉盈回头,见本来面容苍老的女子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她身上金色的锁链收紧,将她本就瘦弱的身体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伤痕。      “玉族长,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居然还是想用全族的性命来反抗。”灰金色道袍男子摇了摇头,略带惋惜的看着她,道。      “我并不想用全族的性命来反抗……”玉氏族长眼神一扫,硕大的溶洞中,四处散落着玉氏一族族人的尸体,鲜红的血将山石染色,阳光之下,本来温馨的溶洞显得格外阴冷,肃杀。      “哦?”灰金色道袍男子招了招手,玉氏族长便受锁链影响,狠狠的坠落了高台,摔在了男子脚边。      “族长!”玉盈眼神一暗,又欲拉弓。      “玉盈!”玉氏族长眉头一皱,向着玉盈摇了摇头。      “我……认罪!”      “什么?”灰金色道袍男子笑了笑,蹲下了身子。      “我承认,我协助鬼界叛乱,但玉氏一族并未参与此事,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们无关!”      女子仰着头,望向男子的眼眸里充满了坚定,她伸出已经形如枯槁的手,一把拉住了男子,轻声道:“仙界那事,知晓的唯我一人,是非曲直,相信你心中有数,我只愿,用我一人保全仙界公正无私的威名,也护玉氏一族平安!”      “……好。”灰金色道袍男子皱了皱,眼神自女子渴求的目光中移开,道:“玉氏一族族长玉霖勾结鬼界,意图叛变,如今既已伏法,仙界宽大,特赦玉氏一族众人死罪,流放人界,终身不得返回灵界!”      “族长!”玉盈飞身而下,冲到玉霖的身边,一脸的难以置信:“族长,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承认,是他们,是他们在说谎啊!”      “玉盈,从今日起,你便是玉氏一族新一任的族长了,以后你要肩负起你的使命,就算在人界,也要保护好大家……”玉霖捏了捏玉盈的手,欣慰的笑了笑。她抬手,缓缓的抚上了身上的锁链。      “族长,不要!”      噼啪——      锁链剧烈的震动,带着一道道金色的闪电将玉霖层层包裹,她微微仰着头,朝着玉盈笑着。她……只能保护你们到这里了……      滴答——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池璃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滴,眼前的景物已经变幻,本来支离破碎的溶洞上已经长满了藤蔓,溶洞的山体上,已经看不见那日鲜血斑驳的惨烈,昔日长满黄色果实的枝干如今已经长的很是粗壮,但那黄色的果实却不似当年那般甜美可口……      “哥哥,是族人们……”      玉湘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池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头向着声音处走去。      长满青苔的岩石后面,留着几具人形骨架,骨架呈现相互拥抱的姿势,胸膛之上插着一柄长剑,剑柄上的花纹赫然与幻境中灰金色道袍男子身上的相同。      玉湘蹲在岩石后面,如玉的脸上挂满泪水,她扑在玉郃的怀中,哭的很是伤心。      “我们应该都看到了同一个幻境。”林月宁站在玉郃附近,有些动容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愤愤道:“玉氏一族,不该落此下场!”      “这幻境,应该是族人用最后剩余的灵力凝结而成的。”玉郃御气在四周查探了一番,说道。      “他们定是知道我们一定会回来,才留下了如此线索。”玉湘吸了吸鼻子,道。      “若是幻境中所示不假,那我们应该就在灵界的无壅城附近。”池璃从一旁的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我们是从东边进来的,往西边看去皆是一片雨林,并无城镇的痕迹,在幻境之中,追着玉族长而来的士兵是从北边过来,也就是说北边——便是无壅城所在之处。”      “如若当年狐族被灵界驱逐,那无壅城现在很可能变成了一座空城。而封印之地的阵眼……便有极大的可能在无壅城里。”玉郃在池璃绘制的地图上看了看,道。      “那我们便向北行进吧。”池璃拍了拍手中的泥土,道。      “好。”玉郃点头,率先领着族人向着溶洞外走去。      “咦?怎么没有看到樾九央?”池璃走在最后,眼神在人群中找了又找,问道。      “樾大哥多半是没有被幻境所惑,应该是找阵眼去了。”林月宁抬眸在人群中看了一眼,有些落寞的说道。      “哦。”池璃点点头,可能已经习惯了遇事便有樾九央在身边,此时他不在,池璃没来由的觉得心里空空的,很不舒服。      从溶洞出去,一路向北,便是地图上所绘无壅城的所在。因要穿过茂密的丛林,大家一路上走的都格外小心。      池璃走在队伍的中间,眼神自刚才她标记过的树干上滑过,眉头微蹙。      “怎么了?”玉湘走在池璃身侧,侧头顺着池璃的目光往树干上看了看。      “玉湘,我刚才刻下标记的是那个地方吗?”池璃脚步一停,眉头皱的更紧了。      “是那颗树。”玉湘顺着树干往上看了看,道。      “树是那颗树,可是位置……我依稀记得我刻下标记的位置上有一处藤蔓的,这会儿怎么藤蔓不见了?”池璃指了指树干上刻下的标记,道。      “或许是你看错了,这里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看错了很正常。”玉湘安慰性的拍了拍池璃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是吗……”池璃回眸在那个标记上又看了一眼,这才跟上玉湘的步伐,往前走去。      池璃走后,原本树干的位置,缓缓伸出了一条藤蔓,藤蔓越伸越长,贴着地面迅速的向着池璃所在的队伍袭来。      “啊!——”      队伍最后,突然响起一阵惨叫。      池璃几人迅速回头,却并未见到任何人影。      “怎么回事?”玉湘眼神一转,看向队伍的最后。      “玉……玉邡……不……不见了。”队伍最后,一个瘦弱的女子抱着剑鞘,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这附近很不对劲,我们快点走。”林月宁握着白绫的手紧了紧,望向玉湘。      “大家跟紧一点,不要走散!”玉湘点点头,吩咐道。      池璃眼神从地上的藤蔓上扫过,有些疑惑的往前走了几步,“等等!”      “这藤蔓……刚才不在这里吧。”池璃指了指脚下,青色的藤蔓,道。      滴答——滴答——      几滴鲜血顺着藤蔓滴落,打在了那个瘦弱的女子脸上,女子伸手在脸上摸了摸,一看。      “啊!——血啊!”      女子话音刚落,本来一动不动的藤蔓突然发起攻击,猛的一下刺进了瘦弱女子的肩膀。      “玉知!”玉湘眼神一惊,手中的圆形法器化为长剑,她飞身跃起,猛的砍向了青色的藤蔓。      青色藤蔓一缩,极快的向着一边一甩,便将玉知甩了出去,玉湘足下一点,追着玉知而去,在她即将撞在树干上之前接住了她。      “喂!你们看头上!”队伍里响起一身惊呼。      池璃抬头,在层层叠叠的树干之中,看到了一具具被藤蔓吊起来的尸体,在密密麻麻的尸体之中,玉邡被根极粗的藤蔓贯穿心脏,鲜血顺着藤蔓一点点的滴落。      “玉邡!”玉湘眼眶一红,手中的长剑一扬,自藤蔓的枝干上砍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伤痕之中,缓慢的流出了鲜红色的液体,藤蔓似乎吃痛,四周的叶子一下子卷曲,本来挂着尸体的藤蔓剧烈抖动,随着藤蔓的抖动,上面已经风干的尸体掉落,干枯的骨头砸了人一身。      噗——   藤蔓趁乱攻击,速度极快的刺进了就近几个玉氏族人的大腿。然后猛的一提,将那几名族人倒吊着升上了半空。      “啊——”   惨叫声四起,玉郃手指微曲,几道冰刃便在他四周凝结,他扬手一挥,冰刃极快的射向缠着族人大腿的藤蔓,藤蔓被冰刃击断,几名族人纷纷从高空坠落。玉湘手指一点,竖起了一道结界,牢牢的接住了几人。      “此地不宜久留,快撤!”玉郃挥手扬起一道结界,护着众人往北面跑去。      轰——      地面剧烈的震动,不断有青黑色的藤蔓从地底钻出,向着池璃几人袭来。池璃扬手,拍出一张爆裂符,将袭来的藤蔓炸的粉碎,火光燃烧的地方,藤蔓似乎有微微的停滞。      原来它们怕火,池璃眼睛一眯,运转灵力,手下结印,一道火墙腾空而起,在池璃的身后竖立起来。      呲呲——      藤蔓遇火,渐渐的燃烧了起来。      其余众人见状,忙伸手祭出几个火球,向着藤蔓砸去,几人边跑边打,总算在灵力快要耗尽之时,跑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湖边。    21-到底是玉氏一族的封印之地,连套路都一样   与之前雨林里参天的树木不同,这处湖边生长的皆是矮小的灌木,灌木上生长着几朵颜色鲜红的小花,小花一开一合,随着微风渐渐飘散出一些红色的花粉。      池璃站在湖边,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阳光的照射下,湖水荡漾,碧色的湖水中,渐渐显现出几个嬉戏玩耍的男女。      男女衣衫尽湿,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几道曼妙的身姿,他们捧着水,似乎发现了池璃几人的闯入,他们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水撒向了池璃几人。      “来啊,来和我们一起玩儿……”      魅惑的声音,犹如一根羽毛一点点轻触着人的心扉。      池璃嘴角轻笑,看向了一旁的玉郃,“我现在能更加确定这是你们家的封地了,你看这做事方式都一模一样。”      玉郃眉头一挑,挥手在身边几个几乎快要下水的族人身上点了点,族人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忙一脸羞愧的退后了几步,跟在了玉郃身后。      “这点魅惑之术都经受不起,你们还做什么玉氏子孙!”玉郃眼神一冷,喝道。      几名族人心知有错,忙低下头,一副任凭玉郃责罚的模样。      “呵呵——小哥哥,你就这么绝情,不下来玩玩儿?”      湖水之中,缓步走上来一个衣不蔽体的美人儿,美人长发及腰,黑色的发丝顺着白皙的身躯滑落,随着她的走动,胸前的大好风光若隐若现。      池璃咽了下口水,眼神从女子高耸的胸部上移了移,看向了自己的胸前。      还好,樾九央没有来……      “够了!在我玉氏一族的面前,还敢造次!”      美人儿一般最讨厌见到的便是比自己更美的。      比起水中的女子,玉湘平时惑人的招数显然有些不够看,她手下一挥,法器变为长鞭,狠狠的向着那名女子袭去。      女子避也不避,任由鞭子落下,长鞭落下,将女子本来娇嫩的皮肤划开了一条口子,女子顿了顿,皮肤自划开处缓缓脱落,露出了里面更加美艳的一张皮囊。      “原来小姐姐不喜欢这幅皮囊,那……这样呢?”女子伸手拉了拉,将身上最后一丝皮撕下,随手扔到了岸边。      此时的女子已经变成了男子的模样,眉如远山,薄唇轻抿,他抬眼冲着玉湘一挑,伸出一只手,似邀请一般的在玉湘面前展开。      玉湘眉头一皱,想也不想的挥出一鞭,鞭子正中男子面容,在脸上划下了一道伤口,“这样还好看一点。”      “咦?”池璃探头,看了看男子始终未出水面的下半身,道:“玉郃,他应该出不了水吧。”      玉郃闻言,眼神往水下一瞥,又联想起这魅惑之术为的就是引人入水,他指尖一挑,扬起了池璃的下巴,“璃儿真是聪慧。”      “玉湘,把他弄出来!”      一旁打的有些不耐烦的玉湘闻言,手中的长鞭一卷,缠上了男子的腰间,猛的向岸上一拉。      男子一愣,转身欲逃。      玉湘手下微微用力,男子身形一扭,整个人从皮囊里褪了出去。一旁观战的池璃眼神一顿,手中的雷电符出手,极准的打中了湖水中一闪而逝的黑影。      噼啪——   湖水之中闪过几道白色的雷电,湖水剧烈的翻滚,一道黑色的影子猛的从水中蹿出,向着池璃袭来。      池璃挥手给自己施了个结界,脚下一点,向着一旁的玉郃跑去,“还看呢!”      玉郃身形一闪,躲过了池璃欲抓来的手,跃上了一旁的岩石,“刚才灵力消耗太多了,这会儿没力气了。”      “玉郃,你见死不救是吧!”池璃眼角一翻,抓向玉郃的手落空,身形一矮,动作慢了一步,被黑影抓了个正着。      巨大的拉力自脚踝处传来,池璃御气,以灵力凝出一柄短刃,她抬手一挥,带着灵力的短刃便刺进了黑影之中。黑影吃痛,将池璃猛的一甩,甩向了岸边的林月宁。      林月宁见状,手中的白绫一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池璃的肩膀之上,池璃受力,身体向后一坠,砸中了身后的黑影。黑影顺势一卷,带着池璃坠入了碧绿的湖水之中。      “池璃!”      玉郃本是想逗弄池璃一番,故意没有出手相助,可他看着,池璃也不是没有对付那怪物的本事,没曾想……      玉郃眼神一冷,看向一旁一脸无辜的林月宁,“林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出于本能出手,我……没想伤池师妹的。”林月宁双眼因为激动而凝出了些许泪滴,她看了看湖水,似下定决心般往前走了一步,“我这就下去救她!”      “不必了!”玉郃眉心一蹙,是有心还是无意,这谁也说不准,要是放她下去救池璃,说不定只会捞上来一具尸体!      “可是……”林月宁指了指湖水,脸上带着些焦急。      “玉湘,你带着族人先在此修整,我下去救池璃。”玉郃没管一边不知所措的林月宁,向着玉湘吩咐道。      “好,哥哥,湖中情况莫测,你要小心!”玉湘最看不惯的便是娇娇柔柔的女子,此时林月宁这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真是让人作呕!      冰冷的湖水从四周袭来,池璃捂着嘴巴,有些难受的踢了踢脚下的黑影,此时没有避水珠,她又是突然坠落,胸中的空气根本不够支撑她太久。      黑影在水下的速度极快,不出片刻,池璃已经看不到头顶的阳光了。强大的压力震的池璃身形一顿,一口湖水灌了进来。      不行!再这么下去就要淹死了!      池璃手指微动,御气凝出了一柄长剑,她耗尽浑身力气,挥剑朝着卷住自己的黑影砍去。      噗——   鲜红的血顺着黑影被刺中的位置流出,黑影的身形一顿,缓缓的回了头。      池璃这才看清,一直抓着她的黑色影子是什么,那是一只巨大的人面水蛭,水蛭的一头长着一张极白的脸,脸上有一排黑魆魆的眼睛,它的嘴极大,里面有一层层尖细的牙齿,它伸着头在池璃面前扭了扭,猛的发力,向着池璃的脖颈咬来。池璃挥剑一档,锋利的牙齿在长剑上划出了几道刻痕。      噗——   人面水蛭身躯蠕动,自空中喷出一股黑色的水雾,池璃暗觉不妙,身形迅速向上一闪,脚下用力,踢开黑影,向着水面划去。      黑色的水雾在水池中散开,化成一只只细小的水蛭,向着池璃而来,池璃身形不停,不断的向着湖面游去。      人面水蛭似乎看出了池璃的弱点,它巨大的嘴巴张开,在水底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带着强大的吸力,将池璃吸了过去。      “啊——”      眼见池璃已经到了嘴边,人面水蛭向前一涌,一口咬住了池璃的右脚。池璃吃痛,口中最后一丝空气化为气泡,从湖底缓缓的升了上去。      池璃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她四肢无力,只能任由着人面水蛭将她往湖底那无边无际的黑洞里拉去。      湖水流动之间,池璃似乎看见一片发着红光的鳞片从自己身上滑落,顺着水流向上飘去。      “丫头!你还是这么没用啊……”      耳边似乎传来了蛟龙熟悉的声音,池璃睁开眼,看到湖底之中隐隐盘着一条身形巨大的蛟龙。它正抬着脑袋,长长的胡须在湖中散开,像是两根极长的水藻。      “蛟龙?”      蛟龙龙须一颤,从口中吐出了一个气泡,包裹住了池璃。      咳咳咳——   池璃一口水吐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来。      待胸肺中的水吐完,池璃这才抬起头,打量起了那只正与人面水蛭缠斗的蛟龙。      黑暗的水底之中,两条巨大的身影在水中打的难解难分,蛟龙龙爪一扬,在人面水蛭身上留下了一道锋利的抓痕。      人面水蛭身躯一震,无数只细小的水蛭从它口中喷出,密密麻麻的扒在了蛟龙的身上。      蛟龙身躯迅速一晃,尾鳞狠狠向着人面水蛭击来。      噗——   锋利的尾鳞击中人面水蛭的下颚,蛟龙尾巴一甩,尾鳞自人面水蛭下颚开始向下,狠狠的划开了它肥大的身子。      鲜血四溢,将整个湖水都染成了红色。      赶来救池璃的玉郃眼神一惊,下潜的速度更快了。      人面水蛭被击杀,本来附在池璃身上的水蛭也没了力量来源,纷纷从池璃身上掉落。      蛟龙用尾巴嫌弃的拨了拨人面水蛭的尸体,从尸体的肚子里,掏出了一个闪着金色光芒的盒子,扔给了池璃。      “这是什么?”池璃捏着鼻子,望着面前血迹斑斑的盒子,满脸的嫌弃。      “感觉是个法器,正好可以给你练练手。”蛟龙在水中晃了晃尾巴,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尾鳞上有没有残余的脏东西。      “哦。”池璃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闪着金光的一把长剑,剑身之上刻着些纷繁复杂的花纹,池璃伸手,在花纹上细细的摩擦了一番。这花纹……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蛟龙眼神一瞥,猛的楞了一下,“锁魂剑。”      “你认识啊。”池璃抬手挥了挥,觉得还挺顺手,便掐破指尖,滴了滴血上去。      池璃的血汇入剑身,剑身上金光一闪,本来复杂的花纹变了变,一道带着精气的精魂从剑中飞出,刺进了池璃的眉心。      精魂在池璃四肢百骸游走了一圈,带着一股强劲的灵力,猛的冲进了池璃的丹田。经脉被搅的一塌糊涂,丹田之中,本来绕着中心缓慢旋转的灵力飞速运转,开始横冲直撞了起来。      池璃额间滑下一滴汗水,忙在湖底打坐了起来。      蛟龙见状,眼神一暗,他身躯一转,在池璃周围盘成了一个圈,然后布下结界,将他和池璃的身影隐在了结界之中。      黝黑的湖底之中,玉郃在蛟龙布下结界的地方停留了片刻。奇怪,他明明感觉到了池璃的气息,怎么这会儿又不见了?      结界之中,池璃牵引着灵力,捕捉住那四溢流窜的精魂,她运转着灵力将精魂逼至丹田,然后用灵力层层包裹,一点一点,将精魂炼化,与自身的灵力融汇在一起。      一层一层,一点一点,精魂在灵力的熔炼下渐渐融化,和四周的灵力融为一体,再被池璃引导至丹田,在丹田中聚集,然后压缩,再压缩。在丹田的中心形成了一颗小小的金丹。      随着金丹越聚越大,池璃只觉得丹田中轰的一下,灵力撞破了屏障,丹田中的金丹也恢复成了原本大小,池璃体内本来的灵力更加精纯了一些,白色的灵气柱中,隐隐夹杂着一丝金色的灵力。   灵力绕着金丹,规律而缓慢的转动着。      “丫头,恭喜你升至金丹期了。”    22-每次被丢下的都是她,她习惯了      “哥哥,算了吧,已经三天了,你不能再这么找下去了。”玉湘拉着欲再次下水的玉郃,眼中带着担忧。      “常人是无法在水下待三天之久的,玉道友……你别白费力气了。”林月宁拿着一个水壶,有些心疼的走到了玉郃身边,道。      “滚!”玉郃眼睛泛红,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他也知道,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还有族人,还有族长交代的使命,他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在这里浪费时间,可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若是当时他没有与她玩闹,是不是她就不会坠湖……      “哥哥,不是你的错。”玉湘看着玉郃眼中的自责,紧紧的握了握玉郃的手,“哥哥,我们还有家族的使命,等我们回到了灵界,这里就是我们的封地,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找,一直到找到池璃为止!”      玉郃抬头,望向身边满脸担心的族人们,良久,缓缓道:“……走吧,我们……已经耽搁太久了……”      池璃从湖底上来的时候,湖边已经没有玉郃几人的身影了,只剩下岩石上玉郃留下的一道传音符。      池璃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渍,有些了然的一笑。      “你不去看看说了什么吗?”蛟龙甩了甩龙须上的水,问道。      “不用看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抛下,习惯了。”池璃从储物袋中拿了件衣服出来,示意性的在蛟龙面前晃了晃。      “干什么?”蛟龙吹了吹胡须,好奇道。      “换衣服啊,你转过去。”池璃指了指不远处的岩石,说道。      “你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那个披着人皮的水蛭。”蛟龙虽嘴上埋怨,还是听话的转过了身,往岩石后面走了。      “人面水蛭那是假的,能和我这真的比嘛!”池璃将湿衣服换下,有些气馁的在胸上戳了戳,什么眼光!      按照原先制定的路线,一路往北,应该就能看见无壅城的痕迹,有玉郃几人在前方开路,池璃这一路上走的格外顺畅。      穿过茂密的棕树林,在层层枝叶包裹的道路上,渐渐出现了几道扎眼的红色血迹。      池璃停下脚步,有些谨慎的取出锁魂剑,拿在了手中。      四周的树干上,有些锯齿状的划痕,池璃在一处痕迹上摸了摸,道:“看来这里经过了激烈的打斗。”      “而且,损失较大的应该是你朋友那一拨。”蛟龙在四周的血迹上嗅了嗅,道。      “照着这些划痕上来看,袭击他们的妖兽体型很大,你看这些划痕都是在较高的地方才有的。”池璃眼睛一闭,精神力慢慢散开,向着周围探查。若是体型较大,那灵力波动也会强一些,若是它就在附近,应该很容易找到。      “找到了,在那边!”      池璃双目一睁,指了指南边的榕树林。越往南走,血迹便越明显,池璃掀开面前遮挡着视线的树叶,在高大的榕树下,看到了三只体型巨大的蜘蛛。      蜘蛛通体褐色,上面带着一些黄绿色的花纹,头上生着众多复眼,极长的脚正牢牢的将玉湘刺中,插在了树上。      “玉湘!”玉郃挥手挡开蜘蛛的攻击,脚下一转,正欲向着玉湘的方向而去,便被一道粘稠的蛛丝黏住,定在了地上。      池璃叹了口气,手中的爆裂符出手,直直的砸在了钳制玉湘的蜘蛛复眼之上。      轰——   爆裂声响起,蜘蛛的复眼被爆裂符炸伤,不断溅出些黑黄色的液体。      池璃看准时机,手中的锁魂剑一挥,斩断了蜘蛛插在玉湘肩膀上的长腿。蜘蛛吃痛,向着池璃和玉湘喷出一口蛛丝。      池璃挥剑一斩,抱着玉湘就地一滚,躲开了蜘蛛的攻击。      “池璃!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玉湘眼睛一亮,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激动。      “先别说话了,把这个吃了。”池璃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回元丹,塞进了玉湘嘴里。      还不待回元丹化开,蜘蛛的攻击便至。池璃御气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旁的榕树。      蜘蛛长腿一勾,一根蛛丝便向着池璃击去,池璃身形一跳,从蜘蛛身侧划开,她挥剑一砍,本来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蛛腿便被削去,蜘蛛带着腥臭的黑血喷了池璃一身。      池璃脸色一黑,早知道就不要换衣服了……      “池璃?!”玉郃眼见池璃完好,心下一喜,萦绕在胸中的烦闷散去,他指尖一动,本命法器月华链方向一变,自蜘蛛头顶狠狠的刺入,贯穿了整只蜘蛛。玉郃提起锁链向着一旁的榕树一甩,锁链牵引着蜘蛛狠狠的撞在了榕树之上。      咔——   蜘蛛外壳碎裂,里面黑红相间的腐肉溅出,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极臭的气息。      “这味道!”池璃身形一顿,望向一旁已经被击碎的蜘蛛,她足下一点,自树干上高高的跃起,向着蜘蛛猛的击出一剑,剑身带着金色的剑光,将蜘蛛劈成了两半,血肉溅出。池璃身形一跃,闪了过去。      蜘蛛身边,御着白绫和另一只蜘蛛打的火热的林月宁躲闪不急,被蜘蛛的黑血溅了一身,雪白的衣袍上染上了一层粘稠的液体。及腰的长发被粘液粘成一坨,紧紧的贴在身上,看上去格外狼狈。      池璃落地,将剑上的血迹抖落,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剑身上闪现的花纹,“这剑居然这么锋利?”      一旁的林月宁斜瞥了池璃一眼,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在脸上擦了擦,见本来与自己交手的蜘蛛突然身形一顿,接着便挥舞着爪子一点点的向后退去。到手的猎物它也放弃?林月宁眉头一皱,喝道:“有点不太对劲!大家小心!”      轰——   脚下的传来一阵阵的震动,玉郃搀扶着玉湘,往池璃身边靠了靠。池璃闻着空气中阵阵的恶臭,手下一挥,扬起了一道结界。      池璃结界刚落成,一道手臂粗细的榕树枝干便缠上了地上的蜘蛛尸体,枝干自顶端分开四瓣,像花一样展开,将蜘蛛的尸体包裹了进去。      地面之下,不断涌出同样的枝干,不出片刻,本来散发着腥臭的蜘蛛尸体便被吞噬一空,地上的枝干越来越多,它们从地面渐渐移动至了池璃既然面前,顶端的花苞颤动,似乎下一瞬便会展开,将几人包裹进去。      “走!”池璃脚下一点,在枝干即将靠近的时候,拉起一旁的玉湘,纵身一跃,躲开了枝干的攻击。      榕树下,已经有不少玉氏一族的族人被枝干缠绕,身子被枝干顶端的花苞包裹,成为了榕树的养料。      林月宁御起结界,手中的白绫如锋利的利刃,几下便斩断了向她袭来的枝干,枝干断裂,却仍没有停下向前进攻的动作,林月宁一时不察,被枝干划破手臂,鲜血流出,枝干顶端的花苞似乎嗅到了食物的味道,纷纷向着林月宁处靠近。      “你不去救她?”池璃拉着玉湘左闪右避,不断的躲着榕树的攻击。      “你怎么不去?”玉郃手下不停,不断的凝出冰刃,切断榕树袭来的枝干。      “我能力太有限了。”池璃将玉湘拉了拉,示意似的看了看玉郃。笑话,若不是林月宁将她打落水底,她又怎么会受制于那人面水蛭,她可是差点死了好不!      一旁渐渐陷入困局的林月宁眼神一瞥,望向了一旁蹲坐在榕树上的蛟龙,若是飞到榕树够不到的高度,不就安全了。      林月宁心下一喜,猛的御气,足下一点,向着蛟龙而来。      蛟龙眼神一愣,还未等他有所反应,林月宁便一个闪身,骑上了他的背。      还能这样?丫头,有人抢我啊!你不管一管?      蛟龙眼神自地下左右闪躲的池璃身上移开,望向紧随着林月宁而来的榕树枝干,任命的拍了拍翅膀,飞了起来。      “池璃,好像有人把你的龙骑走了……”玉湘被池璃拉着躲来躲去,眼前一片金星,她余光一瞥,见林月宁御着蛟龙而上,几下便躲开了榕树的攻击。      榕树力所不及,只能改换攻击池璃几人,一时之间,几人周围层层叠叠,包裹了不少枝干。      这个女人!池璃脸色一沉,手中的锁魂剑金光一闪,剑身上的花纹变了变,池璃抬手一扬,一道剑气闪过,将面前的枝干尽数击成了碎片。池璃抬手一道火符打出,枝干的碎片遇火即燃,四周的枝干纷纷向后退了退,转换了个方向,向着池璃袭来。      “这样下去不行的,榕树本源不灭,这些枝干便会一直攻击下去。”玉郃挥手打断面前的枝叶,抱着玉湘一闪,躲开了枝干下一步的攻击。      “那就找到它的本源!” 池璃一跃而上,借着冲力落在了榕树最高的枝干上,她双手结印,脑中闪现出一个清晰的符咒,池璃眼神一暗,不顾面前袭来的榕树枝干,手下不断变化,一道道符咒腾空而起,在池璃脚下绘成了一副诡异的图画。      一旁的玉郃眼神一惊,手指一点,月华链击出,在池璃面前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结界,将池璃护了起来。      “哥哥,这个符咒,看着有些吓人啊……”玉湘咽了下口水,她怎么觉得池璃现在的样子和樾九央很像呢?她一定是看错了!      池璃隐在榕树的阴影里,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色灵力,脚下的金色符咒渐渐汇聚而成,金光一闪,符咒自池璃脚下晕开,符咒所到之处,草木皆燃烧起了火焰。微风一过,火焰应风而长,犹如一条喷火的巨龙,瞬间便将方圆几里的树木点燃。      玉郃拉着玉湘退后了几步,御起了结界防御。      蛟龙之上,林月宁望着脚下的熊熊烈火,眼中燃起了一丝火焰,几日不见,她居然已经这么强了……    23-灵兽还能这么用?      池璃脚下的榕树干最先遭殃,火势一起,榕树的枝干便发出一阵噼啪的响声,攻击池璃的几根枝条动作一慢,被阵法的火苗吞噬,转瞬间便化成了灰烬。      “它们的动作变慢了!”玉湘眯着眼睛,扬起法器打断了一根欲趁乱偷袭她的枝干,道。      “那就好办了!”池璃手下不停,她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块灵石,在榕树树干四周布下了一道法阵。      随着最后一块灵石落下,法阵形成,自榕树粗壮的树干四周形成了一道三角形的阵法。      三角形的阵法之中,渐渐显出了一道道青色的灵力线,灵力线极为复杂,构成了榕树庞大的树冠及复杂的根系。池璃眯着眼睛,顺着灵力线的走势,欲在灵力线中找到榕树的本源之力。      “池璃,小心!”      就在池璃专心寻找榕树本源之时,一根极细的枝条缓缓的攀上了池璃的脚腕,池璃躲闪不及,被枝条刺进了小腿,枝条向上一扬,将池璃狠狠的甩向了地面。      “啊!——樾大哥,救我!”      蛟龙背上,林月宁眼神一瞥,见不远处樾九央砍断了几根枝条,正向着池璃而来,她咬了咬牙,身形一晃,从蛟龙背上掉了下去。      地面之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枝条,它们顶端向上,形成了一根根尖刺,池璃挥剑一砍,本欲借着剑气躲开,谁知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冲击,她身形不稳,被上方坠落的林月宁砸中,摔进了尖刺之中。      “阿璃!”樾九央伸手一拉,本欲拉住池璃,却被林月宁抢先了一步,林月宁攀着樾九央的手臂,在即将落地之前,躲开了地面的尖刺,稳稳的站在了樾九央的身侧。      “池璃,你没事吧。”一旁的玉郃晚来了一步,他眼神自林月宁身上扫过,小心的扶起了地上的池璃。      又是这个女人!池璃自地面站起,四肢各处已经被榕树的尖刺刺穿,鲜血顺着尖刺缓缓的汇入榕树的本源之中。榕树光芒大盛,枝条飞速的生长,转瞬间便有一人粗细。      池璃艰难的动了动手臂,从怀中掏出颗大元丹服下,指了指刚才跌落时她看到的位置,道:“榕树的本源在地下,得把它弄出来。”      玉郃闻言,手中的月华链御出,向着池璃所指的方向一击,锁链深深的刺进了榕树的根系,他御起全身灵力伸手一拉,将榕树整个根系向地面上拉起。      樾九央挥手一扬,甩开身边有些碍事的林月宁,手中的长剑出鞘,自池璃所指之处狠狠的刺入。      榕树的树皮格外坚硬,樾九央将手中的长剑往前送了送,一道道裂痕在树干上显现,本来攻击几人的榕树枝干纷纷调转方向,层层叠叠向着榕树本源而来,欲将即将暴露的榕树本源包裹起来。      池璃看准时机,手中的锁魂剑化为一道锋利的剑芒,自榕树的枝干间穿过,深深的刺进了榕树的本源之中。      碰——   锁魂剑刺进了榕树的本源之中,一道青色的亮光闪过,榕树的本源炸裂,四周的空气中渐渐飘散出一股青色的灵力,灵力所到之处,四周的植物都疯狂的生长了起来,不出片刻,本来矮小的花草便长的粗壮而高大。      绿光闪过,周围的雨林又恢复了平静,池璃艰难的眨了眨眼,身子一软,向地面上倒去。      “阿璃,你怎么又这么乱来……”樾九央叹气的声音靠近。      池璃缓慢的睁开眼,在即将倒地之时,腰间环上了一双略带冰凉的手,“樾九央。”      “恩?”樾九央环抱住池璃的腰,略微使劲,便将她抱了起来。      “你怎么才来。”池璃四肢无力,只能斜斜的靠在樾九央的肩头,她微微抬头,纤长的睫毛在樾九央的下巴上一扇一扇,直挠的樾九央心中一痒。      “抱歉,我来晚了……”      樾九央的声音似乎有种令人安心的魔力,池璃嘴角轻轻扬起,昏睡了过去。      哗——哗——   雨林里的雨总是说来就来,昏黄的火光下,樾九央拿着锁魂剑,手指细细的在剑身的花纹上描摹了许久。      “蛟龙说这个叫锁魂剑,是仙界之物。”池璃躺在树洞里,此时她浑身都被玉湘包裹上了草药,看上去像一个发胖版的木乃伊。      “恩,我知道。”樾九央将手中的剑放下,看向池璃,“剑里的精魂你可炼化了?”      “已经炼化了。”池璃点点头,脑中一转,猛的看向了樾九央:“哎?你怎么知道剑里有一抹精魂?”      “我……听师尊说起过。”樾九央眼神一转,有些逃避的看向别处。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本就是他的佩剑,那抹精魂也是他放在里面的,本想着此行正好可以寻回此剑,却不想竟然被阿璃得了去,她若炼化了那抹精魂,算不算是和他神魂融合了?      “洛渊真人真是博学呢。我师尊就不知道这些。”池璃微微感叹,像上次那只千面枭,也是洛渊真人说出了名字和来源,她家师尊就知道它好不好玩!      “对了,上次那只千面枭呢?你出来带了没有?”池璃想罢,便问出了口。      “带了。”樾九央看了看池璃挺尸的样子,脑中灵光一闪,便将千面枭从灵兽袋里取了出来,道:“阿灵,变个兔子出来。”      “阿灵?”池璃嘴角含笑,她竟不知似樾九央这般冷清冷心的性格还知道给灵兽取名字呢。      “这名字是师尊起的,说是看到它就像看到了某人。”樾九央将乖乖听话变为兔子的千面枭揉成了一团,塞到了池璃的脑袋下面,“这样垫着会舒服些。”      “额……多谢。”池璃脑袋动了动,头下的千面枭似乎很不愿意的扭了扭,在看到樾九央冰冷的眼神后,任命的团成了一团,任劳任怨的成为了池璃的枕头。      雨林中植物长的极快,短短一天的时间,本来干枯破败的榕树林,便长出了一层新叶,绿色的藤蔓缠绕在榕树的枝干上,开出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      池璃一行人,沿着本来的路线,一路向北,穿过茂密的树林,在一处较为开阔的盆地之中,找到了无壅城破败的城门。      篆刻着铭文的石柱上爬满了青色的藤蔓,城门之上,无壅城三个字已经被棕榈树巨大的叶子遮挡,不仔细辨认几乎都认不出来。      “我们找了这么许久,竟不知,原来无壅城是建在地下的。”林月宁蹲在刻着无壅城三个字的城牌旁,手指在那苍劲的刻字上摸了摸,道。      “这里的藤蔓长势很怪,或许……无壅城是被封印在地下了。”池璃站在一根较粗的树干上,眼神自无壅城周围一圈一圈包裹着的藤蔓上扫过,这里的藤蔓除了颜色,倒是和封灵山暗河河底的那宫殿外围的藤蔓一样,而且这个长势,也像是包裹住了整座无壅城。      “你们看,这里有个洞。”玉湘将地面一处植被拨开,露出了里面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我走前面,樾道友,你殿后。”玉郃手掌一翻,取出了一颗夜明珠,拿在了手中。      玉湘和林月宁见状,也从储物袋中取了能照明的晶石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跟着玉郃从洞穴内走了下去。      池璃看了看身后的庞然大物蛟龙,有些尴尬的比了比洞口的大小,“额……你估计下不去。”      “这不是废话嘛!”蛟龙喷了下鼻息,卧在了一旁的棕榈树下,“你们下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好。”池璃拍了拍蛟龙的头,跟着樾九央一起,钻进了洞穴。      此处的洞穴,像是由于藤蔓长势不均,挤压形成的一处风洞,进入洞穴,每一步都踩在藤蔓绿色的枝干上,枝干表面极滑,一不留神便会一脚踩空,滑落下去。      “这里很滑,大家小心!”      “哎……啊——”      玉郃话语刚落,在她身后的玉湘便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下坠去。走在玉湘前面的玉郃还未有反应,便被滑落的玉湘击中,随着玉湘一起滑落了下去。      “小心!”林月宁一惊,手中的白绫祭出,缠上了玉湘的腰身,可惜没能收住玉湘下坠的冲力,被玉湘一带,也跟着掉落了下去。      池璃站在原地,牢牢抓着藤蔓的手指松了松,转头看向身后的樾九央:“要不,我们也这样下去?”      “好。”樾九央点了点头,向前一步,将池璃护在了怀中,纵身一跃,随着玉湘掉落的地方而去。      “啊——”      与玉湘几人狼狈坠落的方式不同,池璃完全是被樾九央抱着飞下来的,落地的瞬间她甚至感觉到樾九央明显的将身体移了移,准确的落在了玉郃的背上。      两人的重量压的玉郃身体一抖,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池璃的脚,嚎道:“池璃!你看不到下面有人吗!”      “呵呵,抱歉,下面太黑了。”池璃从玉郃的背上走下来,往樾九央处瞥了一眼,露出了个‘你看都是你’的眼神。      樾九央眼角含笑,脚下微微用力,装作不经意的从玉郃放在地上的手上踩过,一脸正经的走到了池璃身边。      “啊——樾九央!”      “抱歉,下面太黑了。”樾九央面无表情,道。      “你!你们!”玉郃从地上爬起来,眼神不善的看向樾九央和池璃二人,这算不算夫唱妇随,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他是吧!樾九央,你等着!      “哎?哥,这好像是街道啊。”一旁早就爬起来的玉湘默默的岔开了话题,樾九央的段数明显比哥哥高,若是硬碰硬,哥哥绝对会倒霉!    24-地下无壅城      池璃他们一行人坠落的地方,是个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街道之上覆盖着一层青苔,不时有几只颜色鲜艳的小虫爬过,街道两边林立着些已经被藤蔓贯穿的店铺,透过雕花的窗棂,依稀能看出往日的辉煌。      “看来我们没找错。”玉郃站在街道中间,向着尽头看了看,道:“继续走吧,城主府应该在城中心才对。”      沿着青石街道一直走到尽头,是一间破败的茶楼,茶楼四周的窗户已经被藤蔓挤碎,露出里面散落的木桌和木凳。茶楼两侧分别有两道通向不同方向的街道,一面宽,一面窄。      “走哪边?”池璃站在茶楼前,问道。      “越靠近城主府布置应该越奢华,我建议走左侧宽的街道。”林月宁指了指左边,道。      “林道友所言有理。”玉郃颔首,带着众人往左侧走去。      池璃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右侧的窄路,脑中闪过一丝疑惑,这道路宽窄如此的明显,怎么像是故意设计好的呢……      沿着左侧宽敞的街道走到尽头,是一幢雕梁画栋的高楼,高楼四周的窗户紧闭,大门被一根乌黑的锁链锁住,门框之上,刻着几道封印的咒文。      “这里是城主府?”玉湘拉着锁链看了看,一脸的不相信。她以为,灵界的城主府应该与人界的府衙差不多,最起码应该是个红砖绿瓦的大院。      “或许灵界的风俗与人界不同吧。”林月宁皱着眉,在锁链上观察了许久,道。      “是吗……”玉湘半信半疑的摸了摸下巴,算了,反正他们到这里来也是为了寻找破除封印的办法,说不定就在这里面呢。      想罢,玉湘将法器变为长剑,挥手一剑,斩断了一楼的锁链。      呼——   锁链一断,从楼里吹来一阵阴风,高楼四面的窗户开始剧烈的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急不可耐的想从楼里出来。      “看着有点不妙啊。”池璃往后退了几步,拿起锁魂剑防御。      “哥哥,还……开吗?”玉湘咽了咽口水,问道。      “……开!”玉郃一咬牙,来都来了,管他里面是什么!      玉郃双手结印,打出一道精纯的灵力,向着一楼的大门而去。一楼的大门之上,涌出一道青色的符咒,符咒与玉郃的灵力相遇,两相碰撞,一道亮光闪过,封印上的花纹闪了闪,缓慢的消散了。      碰——   封印破除,高楼四面的窗户猛的一下尽数打开,大门口的门板被一道强烈的劲气撞飞,向着玉湘而来。玉湘挥剑一砍,将门板砍成了两半,摔得粉碎。      窗户之后的黑暗里,渐渐显露出了一双双闪着红光的眼睛,眼睛之中瞳孔细长,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池璃几人,一瞬不眨。      “这明显不是城主府该有的东西吧。”池璃御起结界,手中的锁魂剑花纹一转,发出了一道金光。      高楼里的眼睛眨了眨,一道黑气向着池璃袭来。池璃挥剑一斩,黑气消散,在地面凝成了一抹黑色的液体。      眼见黑气被锁魂剑击中,高楼里的眼睛似乎染上了一丝癫狂,他们不断闪烁,带着一股股黑气从高楼的四面蹿出,向着池璃几人袭来。      不出片刻,池璃的周围便被黑气包裹,她凝神聚气,手中的锁魂剑幻化出一道道剑影,在池璃四周聚集,然后她手指一点,数道剑气同时击出,将聚集在周围的黑气一扫而空。      黑气被剑气击中,在地上凝结成一坨黑色的液体,液体越积越多,在众人面前缓慢的融合,一点点形成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不好!”      池璃几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御气从黑影的四面刺入。      锁魂剑浸入黑色的液体,池璃只觉胸中涌上一层杀气,眼前慢慢被血气遮挡。      碰——   黑影化形完毕,自身上迸射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将池璃几人击飞了出去。      噗——   胸中的血气翻涌越来越甚,池璃脑中一疼,身体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手中的长剑挥舞的极快,身形一闪,猛的向着黑影的胸膛刺去。这是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和梦境中被明玄光操控的感觉一模一样。      黑影此时已经幻化成了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男子形如枯槁,脸色煞白,猩红的眸子犹如吐着信子的蛇,盯着靠近的池璃。就在池璃的剑即将击中他的胸膛之时,他抬手一挥,手背击中池璃手中的剑柄。      咔嚓——   池璃手腕一疼,手指以一个诡异的形态向后弯曲,贴上了手背。      “啊——”      身为医者,池璃很清楚她整个右手的手腕几乎完全断裂,她咬了咬唇,自丹田里祭出一抹金色的灵力,灵力自她的四肢百骸流淌了一圈,池璃动了动手腕,那种□□控的感觉减弱,她猛的向后跃了几步,躲开了黑袍男子的下一步攻击。      黑袍男子嘴角一扬,上挑的嘴角撕裂,露出了里面惨白的牙齿,他细长的手指一点,一抹黑气击出,正中了玉湘的后背。      “玉湘!”玉郃飞身一扑,只来得及拉住玉湘的衣角,便见玉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旁的林月宁胸中翻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黑衣人一出现,她体内的鬼界之力便躁动不安,撞的她经脉生疼,整个身体里的灵力都不受控制。      黑袍男子头偏了偏,眼神自林月宁身上移开,他身形一闪,猛的抓住了池璃的脖颈。男子的手指如同森森的白骨,他微微用力,便将指尖刺进了池璃的动脉之中,鲜血顺着他的手缓慢的流下,他眼中的红芒愈胜,整个人透出一股嗜血的杀气。      樾九央眉头一皱,眼中激起一阵红芒,他的动作不停,身形飞速的跃起,一剑砍在了黑袍男子的手腕之上。      噗——   男子手腕被樾九央砍断,流出些许黑色的液体,黑袍男子笑了笑,已经断掉的左手往前一送,深深的刺进了池璃的胸中。      “阿璃!”      樾九央眼神一紧,反手砍出一剑,黑袍男子不躲不避,任由樾九央将剑砍进他的肩膀里,他伸出完好的右手,一把将樾九央拉住,身体迅速向后一退。      “九央,多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男子的声音嘶哑,低沉的好似一截枯树枝在地面上滑动。      樾九央不答,手中的长剑已经化成了数道剑影,将他和那名黑袍男子包围了起来。      男子眼神不变,嘴边的笑意变大,“怎么?你又想亲手将自己的族人葬送?”      樾九央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哈哈哈哈,九央,你看看我,我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黑袍男子的笑声凄厉,他双目睁大,身上迸发出一阵强大的灵力。      灵力似一座大山,将池璃和玉郃几人牢牢的压在地上。      “啊——”      林月宁此时已经压制不住身上的鬼界之力,灰色的灵力从体内涌出,将林月宁白嫩的肌肤撕裂,一抹黑气缓缓的顺着皮肤爬上了林月宁的双眼。她自地面上起身,全身的筋骨在威压之下片片碎裂,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神智。      一旁的玉郃将玉湘牢牢的护在身下,本命法器月华链化成了一副坚硬的铠甲,将二人从头到脚包裹了起来,二人口鼻之中,已经溢出了大量的鲜血。而玉郃带来的那些玉氏一族的弟子,早就在威压的攻击下化为了一滩肉泥,模样难辨。      池璃本就身上有伤,威压将她胸前的伤口撕裂,鲜红的血流了一地,染红了高楼前的街道,她抬着头,眼前的汗水已经挡住了视线,只能模糊的看到樾九央和黑袍男子的身影。      “伏泽,你还是这么偏执!”樾九央皱眉,手指微微使力,身后的剑芒便化作金色的剑光,猛的一下刺进了黑袍男子的身体。      呲——   金色的剑光似一团金色的火焰,将黑袍男子的身上灼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洞。黑袍男子面色微变,抓着樾九央衣袍的手一松,身形一闪,化作一阵黑气,沿着高楼一跃而起,在层层叠叠的藤蔓上刺出一个黑洞,转瞬便消失不见。      “九央,你快点成仙吧,我已经等不及让你看着我毁掉仙界了!”      空旷的街道之上,只留下了男子森冷的笑声。      “哎……”樾九央微微叹气,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地面倒去,强行使用仙力御敌的后果便是体内的鬼气不受压制,四处乱窜。      “樾……九央……” 不远处的池璃见樾九央倒下,眼神一惊,她强撑着身子,不顾自己血流不止的胸口,一下下艰难的移至了樾九央身边,将一颗大还丹塞进了樾九央的嘴里。      唇边传来一丝温热,樾九央睁开了眼睛,见池璃举着药丸,正不懈的往他的嘴里塞着,他微微一笑,缓慢张开了嘴,“阿璃。”      “恩?”      “你流了这么多血,不晕吗?”      “恩……你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挺……晕的……”      语毕,池璃只觉得眼皮一沉,斜斜的倒了下去。      “哎……我该拿你怎么办……”樾九央接住池璃倒下的身体,手指在她苍白的脸上抚过,明明自己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来管自己,阿璃,你真是傻的可爱!    25-贵人相助?   与黑袍男子一战,林月宁伤的最重, 她体内的鬼界之力完全暴走, 体内经脉大部分遭到灵力反噬, 内伤严重。      未免再出现人员伤亡,玉郃将自己压箱底的灵丹尽数掏了出来, 给林月宁服下,这才堪堪稳住了林月宁的伤势。      如今他们一行人伤的伤, 死的死, 未免再深入无壅城内遇到麻烦, 玉郃提议暂时留在高楼里,暂做休养。      “就知道不能听这个女人的,之前在雨林里也是, 听了这个女人的话, 害的我们遇到了蜘蛛群!”玉湘从储物袋里取出些水, 不情不愿的替林月宁洗了洗脸。      “行了!既然这条路不对,等大家休息好了,我们折返回去,走右边的小道好了。”玉郃拍了拍玉湘的头, 安抚性的朝着她看了看。其实他也知道玉湘所言不虚,每次只要是林月宁带路,总是格外的凶险, 这个妹子的体质真是特殊啊!      玉郃一行人在高楼外休养了两天,确定林月宁的伤势有所好转之后,几人按照原先的计划, 折返回了分岔路路口的客栈。      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回,原先是两条的分岔路变为了三条。      “这是什么意思?”玉湘站在客栈的门前,望着右侧现在变为两条的小路,有些纳闷。      “很明显,这是个考验,我们必须选出正确的道路。”玉郃站在小路前,面色难得的凝重了起来,他们一行人中樾九央和池璃受了重伤,林月宁能压制住自己体内暴走的鬼界之力就不错了,战斗力基本为零,若是这次再选错……可能他们都得交待在这里了。      玉郃摸着下巴想了想,缓步走到林月宁的身边,问道:“林道友,依你之见,应该选哪一条?”      林月宁抚着胸口,眼神从樾九央身上移开,指向靠近北面的那条路,道:“就选这一条吧,看着方向和我们来的时候看见的那条路差不多。”      “哦——那我们就走南边这条路吧。”玉郃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带领大家向着南边的小路走去。      “你!”林月宁一怒,胸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气血又翻腾了起来,她深吸了口气,看向不远处的樾九央,如今樾大哥在这里,她不能如此失态,暂且就放玉郃一马!      “走吧。”樾九央看向身边的池璃,之前她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全?此行无论如何,他也定要护她周全!      池璃觉察到樾九央略带担忧的目光,她微微一笑,道:“放心啦,我没事,都是些皮肉伤,好得快。”      南面的小路格外的安静,池璃一行人走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还是没有看见道路的尽头,小路的两边,设立着些供人休息的茶楼,茶楼两边还有不少存放货物的背篓,想来这里当年一定非常热闹。      “哥哥,我们不会又走错了吧。”玉湘扯了扯玉郃的袖子,小声道。      “不会。”玉郃走在前面,高度的警戒让他的额头上浸满了细密的汗水,这个时候最不能的便是怀疑自己的选择,路是自己选的,哭着也要走完!      小路的宁静,无疑放大了人们内心的怀疑之声,玉郃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带着常人不能想象的压力。      “已经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啊,怎么还没看见道路的尽头?”人群之中,林月宁强忍着不适,拉住了玉郃前进的身躯,“你该不会是选错路了吧。”      林月宁的话如同放入水中的石头,一圈圈的漾开,在人群中激起了一片涟漪,仿佛他们正在的走的是一条没有尽头、没有希望的路。玉氏一族剩余的几人已经有所动摇,他们眼神一愣,有些颓废的坐在了地上。一路走来,本来人数众多的玉氏一族的族人现在已经没剩下几个,看着族人一个个的在身边死去,他们已经不能再承受了。      “我……”玉郃皱着眉,不敢看林月宁的眼睛,他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眼中的犹豫,“自然不会选错。”      “那就好,希望玉道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林月宁放开了玉郃的手,她不明白既然不打算听自己的,玉郃为什么多此一举的跑来问自己?难道他是想羞辱自己,为之前自己仍下池璃的事情报仇?      “哥哥……”      玉湘有些担心的拉住了玉郃的手,玉郃的手心此时一片潮湿,他微微用力,拉住了玉湘的手,道:“玉湘,你相信哥哥吗?”      “相信,哥哥一定不会走错的。”玉湘点点头,给了玉郃一个灿烂的笑容。      “既然这里的风景没有重复,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陷入原地打转的情况,也许这也是考验的一种,看我们是否能坚持自己的道,哪怕……看不到尽头。”池璃回身,向坐在地上的一众玉氏族人说道。      池璃的话,犹如暗夜里的一丝亮光,一下点醒了玉氏的族人,这条长路就像他们正在修的道,极长且看不到尽头,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坚持着,因为他们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修成正果!正如此刻,他们也应该相信,一直走下去,总能看见终点!      玉郃见众人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微微呼出口气,朝着池璃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玉氏的族人们,我们走!”      大道漫长,眼前的路不过是这长长修行中的一道微不足道的坎,随便一跨,便能轻松度过。      在池璃的激励下,玉氏的族人行进速度明显加快,在行进了六个时辰之后,他们在漫长的道路尽头,看到了一座白玉琉璃瓦制成的府邸。      府门的两侧,伫立着两尊白玉雕刻而成的狐像,府门之上,刻着几道花纹复杂的符文,时隔多年,符文上的灵力已经渐渐消散,只留下些花纹,似一道阴森可怖的伤口。      “哥哥,我们终于回来了!”玉湘满面泪水,伸手抚上府门旁的狐像,神色怆然。      “恩。”玉郃胸前起伏,百年了,他终于带着族人回到了封地,回到了他们出生的地方。      “符文上的灵力已经消散,看来这里的封印百年来并没有人加固。”池璃御着灵气,在府门上探了探,道。      “仙界之人向来高傲,恐怕是不懈自降身份来灵界吧。他们不来正好,看我破了他们的封印!”玉湘气呼呼的取出法器,法器入手一变,化为一柄利剑,玉湘御起全身灵力,挥剑一砍。      咔——   府门上的符文升起,与玉湘的灵力相撞,击出一片金芒,符文破碎,一道无形的结界自城主府外消散,府门也在冲力之下,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      池璃伸手,正欲推开府门,手背之上便抚上了几根修长的手指,她侧头,看向一旁的樾九央。      “我来。”樾九央垂眸,细长的手指紧贴着池璃的手背,他离得极近,略带冰凉的唇瓣贴在池璃的耳廓,呼出的气犹如一道电流,刺的池璃浑身一阵酥麻。      “恩。”池璃脸色一红,缓慢的放下了手。      厚重的大门被樾九央推开,露出白石板铺就的外院,院子里,柳树伸展着枝叶,在微风的带动下轻摇,一旁的连翘花开的正好,黄色的花瓣上还带着几滴露水,格外娇艳。      “原来这道封印,是为了保持城主府的原貌。”樾九央扫视了一圈,道。      “仙界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玉湘一脸不相信,她走进内院,见内院之中,木制的家具之上一尘不染,画着狐族长老的画像上色彩艳丽,丝毫没有风干的痕迹。      “人都有好坏之分,不能一概而论。”樾九央蹙眉,这护住城主府的灵力,竟是那么熟悉,难道……      “哥哥,你来看,这是什么?”玉湘从内院跑出来,手里捧着一张泛黄的地图,道。      “这居然是……封印之眼!”玉郃接过地图展开,地图之上,赫然就是他们进来时候途径的各处,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布置在各处的封印阵眼。      “这是仙界之物,又怎么会落在这里?哥哥,这其中会不会有诈?”玉湘眨了眨眼,谨慎道。      “看着这个地图所示,这些地方确实是有封印的阵法,应该不会是假的。”池璃在地图标记的几个阵眼上看了看,三岔路、封印高楼,都和地图上所示的一样。      “我看这些多半是你们狐族的故人留下的,他早就知道你们会回来,这是在暗中相助。”池璃思索了片刻,道。      “既是如此……我们若是辜负了此人的好意,岂不是浪费?”玉郃闻言一喜,拿着地图,便与玉氏的众族人商议破除阵法之策。      樾九央皱着眉,看着玉郃极为兴奋的表情,眸色一沉。      卫卿,你的目的真的是想帮狐族,还是……另有所图?    26-破除封印   按照地图上所示,封印无壅城的封印阵眼在城主府的玉冢当中。未免夜长梦多, 玉郃一行人在稍事休息之后便前往了封印之地。      玉冢顾名思义为玉氏一族的祖坟, 狐族之人去世后, 会被玉氏一族封印在玉石之中,葬在玉冢之内。      池璃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奢华的丧葬之法, 玉冢的外围是一圈刻着狐族图腾的法阵,法阵一圈圈向山上镌刻, 玉氏的白玉棺便是按照法阵依次排列在山石之间。远远望去, 整个玉冢犹如一座巨大的白玉山, 看上去格外华美。      “要在这么多棺材里找到封印的阵眼,太难了啊!”玉湘站在玉冢山下,望向山上密密麻麻的白玉棺材, 哀怨道。      “白玉能隔绝封印, 恐怕我们也不能依靠精神力搜索了。”池璃放出精神力, 精神力触碰到白玉棺,被弹了回去,震的池璃脑中一疼。      “那就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玉郃说罢,便带着玉氏一族的族人对着玉冢深深的磕了三个头, 郑重道:“玉氏第二十三代子孙玉郃,携玉氏族人在此向各位祖辈请安。为正玉氏一族之名,不得不惊扰诸位, 请诸位祖辈恕罪!”      语毕,玉湘便在玉郃的示意下,打开了最近的一处白玉棺。      厚重的棺盖缓慢的打开, 露出了里面色彩鲜艳的衣角,白玉棺内的狐族尸体保存完好,除了有些乌青的脸色,眉眼之间宛若一个睡着的人,恬静而安逸。      “看着这装扮,应该是位长老。”玉湘看了看尸体的衣服和头饰,道。      “再看看另外几个。”玉郃指了指一旁的几具棺材,道。      “好。”玉湘点点头,转身又打开了一具相邻的棺材。      棺材中的狐族之人衣着和发饰与刚才玉湘打开的那具如出一辙,玉湘和玉郃沿着这一排打开了许多玉棺,棺材之内葬的皆是长老级别之人。而在法阵的上一排葬的却是一些玉氏一族普通的族人。      “按照祖制,不是应该越往上级别越高吗?”玉湘抬头往上看了看,道。      “恩。”玉郃颔首,眉间也尽是不解。      呼——      阴冷的风自打开的玉棺中吹出,池璃摸了摸手臂,抬眼望去,面前尽是些已经打开了的棺材,就这么一会儿他们已经打开这么多了吗?      “这两排也是普通的玉氏族人。”玉湘站在玉冢的半山之上,朝着下面的几人挥了挥手,道。      池璃抬眼望望去,余光见左侧身后的玉棺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隙,她楞了楞转身看向了不远处一具较偏的棺材,道:“樾九央,你有没有注意那具棺材,我刚才好像看见它自己打开了。”      樾九央顺着池璃所指的地方看去,幽暗的光线之下,的确有具玉棺打开了一点。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玉氏一族要将死后的族人封印在玉棺里?”林月宁手中的白绫早已祭出,缠绕在她的身边。      “恩?”池璃偏头,看向林月宁。      “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死后会幻化出一些什么吗?”林月宁眼神一挑,示意池璃向身后看去。      呼——   耳后传来一阵冰凉的呼气声,池璃身形顿了顿,眼神不自然的看向樾九央。      “别动。”樾九央眉头紧蹙,手指上凝出了一抹灵力,他猛然出手,动作极快的点向池璃的身后。      在樾九央动手的瞬间,一道白影自池璃身后蹿来,身形极快的一口咬住了池璃的肩膀。      池璃回手一剑,剑尖滑过白影的皮毛,池璃向前一跃,几步跳开了白影的攻击范围。      碰——碰——   白玉棺棺盖自玉冢的底层依次打开,强劲的劲气将玉棺的棺盖震飞,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打开的棺材之中,缓慢的爬出了几只浑身白毛的僵尸,僵尸的头拧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们张了张嘴,口中吐出一条极长的黑色舌头。      “白玉棺封印,就是要封住他们?”池璃向远处的玉郃挑了挑眉,她倒是不知道玉氏一族还有化魔的本事呢。      “阿璃,跳!”      耳边传来越九央有些急促的声音,池璃闻言,身形向上一跃,躲开了一只白毛僵尸的攻击,僵尸锋利的爪子打在白玉棺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池璃身形在半空中定了一下,手中的锁魂剑出鞘,挥剑砍向了僵尸的头颅,僵尸向后一闪,躲开了大半的剑气攻击,脑袋上被划出了一条血肉模糊的伤口。      “动作这么快!”池璃眼神一眯,往樾九央处一跃。      樾九央长剑出鞘,在身后一刺一挑,便将一只僵尸击飞,扔向了玉郃的方向。      正在与僵尸战斗的玉郃猛的一闪,被僵尸溅出的尸水溅了一脸,他手中的月华链收紧,将一个僵尸拦腰斩断,黑着脸擦了擦额头上滴落的尸水,他敢肯定,樾九央一定是故意的!      碰——碰——   偌大的玉冢山上玉棺尽数打开,不断有白毛僵尸自玉棺中爬出,攻向几人。      池璃挥着锁魂剑,身形在僵尸群中游走,手中的长剑上灵气大盛,所到之处僵尸都化作了一片白色的灰烬。      “池璃,那好歹是我祖辈的尸体,你犯不着这么狠吧……”玉湘将手中的法器凝成绳子,将袭来的僵尸们穿成了一串,道。      “你不懂,火化比较环保。”池璃在玉棺上借力,身体一转,手中的锁魂剑在僵尸堆里画出了一个漂亮的圈,锁魂所到之处,尽是白色的灰烬,洋洋洒洒的好似封灵山的飞雪。      “什么?”玉湘显然没有听懂池璃所言,她稍一大意,被自己穿成串的僵尸一口咬住了手臂,“啊——松口!松口!我是你们孙女,别咬我啊!”      樾九央斩落几个飞扑上来的僵尸,足下一点,瞬移到了池璃身后,替她砍飞了一只偷袭的僵尸,指了指玉冢半山腰上的一具白玉棺,道:“那具棺材没打开,应该就是阵眼所在。”      “好。”池璃点点头,与樾九央要换了下眼色,樾九央身形一转,猛的踢飞了一只僵尸,僵尸的尸体撞上那具未开的玉棺。      碰——   玉棺上的盖子被僵尸击碎,露出了里面一身白衣容貌美艳的女子。      “族长?!”玉湘看向棺材,里面女子的服饰显示此人应该就是玉氏族长,可从面容看来,却不是玉湘在族谱上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玉棺打开,寒气四溢,一股白色的寒气从玉棺中溢出,所到之处,将白毛僵尸冻成了冰晶。      樾九央回身一把抱住池璃身体迅速向后跃了几步,躲开了寒气的侵袭。      “樾大哥,你没事吧。”一旁的林月宁见樾九央的衣角上凝结成冰,从怀中拿出一颗酝灵石,放在手中捏碎,自脚下漾起一圈暖黄色的光圈,她往前走了几步,担忧的看向樾九央。      樾九央放开怀中的池璃,在她周身看了看,确认她没有被寒气伤到后,缓缓道:“没事。”      咔——   白毛僵尸在寒气的侵袭下片片碎裂,碎裂的躯体之中凝出了一丝青色的魂魄,魂魄飘荡,缓慢的向着那具发着寒气的玉棺移动,缓缓的附上了那名美艳女子的身体。      魂魄越凝越多,美艳女子动了动手指,睁开了眼睛,从玉棺之中站了起来。随着女子起身的动作,四周的玉棺开始移动,在原本的符文之上形成了一道封印之符,符文上伸出几道冰制的锁链,缠绕住了女子纤细的手腕。      “这是……魂祭。”樾九央眼神一冷,手中的长剑闪过一道银芒。没想到仙界居然用玉氏一族族人之魂来封印无壅城,真是大手笔!      “魂祭?那灵媒应该就是那个女子,魂祭的灵媒必须是个活人,也就是说……”池璃面色一沉,之前在太微宗的藏书里,她曾经看到过有关魂祭的记载,以数千死魂为祭,以活人为媒,死魂不散,活人不死,封印不灭。      池璃话语刚落,玉棺中的女子便身形一颤,她似乎极为痛苦,眉眼之中渐渐染上了血红色,她伸手在缠绕着锁链的手腕上不断撕扯,锋利的指甲将皮肉划破,鲜血顺着手腕滴在锁链之上,封印上亮光一闪。      “她身上应该被人施了咒术,靠吸食这些死魂活着,如今,她已经算不得人了……”樾九央眼中划过一丝悲悯,谁愿意这样不人不鬼的做一个封印。      “那我们就帮帮她!”池璃一怒,手中的锁魂剑出手,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女子,女子挥手一挡,扬手打出一道冰锥,直直向着池璃而来。      池璃脚下移动,闪过冰锥的攻击,身形不停,以精纯的灵力凝结为剑,向着女子而去。      樾九央看着前面义无反顾的池璃,微微一笑,他手指一点,从侧面向着女子进攻。      女子周身的锁链似有感应,锁链下的封印一闪,一道强光漾出,强光之下,池璃凝结而成的灵力剑消散,她的动作慢了下来。      “禁制?不过就是不用灵力!”池璃动作一顿,伸手从一旁拔出锁魂剑,轻轻一跃,躲开了女子的攻击,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着女子攻去。      女子伸手凝结出了一道道冰锥,向着池璃攻去,池璃躲闪不急,被几道冰锥刺中的手脚,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留下的汗,嘴角一扬,身形变的更快,远远的只能看到一抹白影迅速的闪过。      女子眼见攻击不中,转而将寒气凝结,在周身形成了一圈冰墙,池璃挥剑砍刺,每一剑都精准的刺在冰墙的同一个地方。      咔——      冰墙在池璃的动作下渐渐碎裂,在女子抬手欲再次攻击前,池璃飞速向前一冲,将手中的锁魂剑刺进了女子的胸膛。      女子眼神涣散,在池璃将剑刺入她胸膛的时候,她眼中突然闪起了一道亮光,她伸手抚上池璃持剑的手,微微用力,将剑更深的送进了自己的体内。      鲜血顺着锁魂剑滴落在地上,炙热的温度融化的冰墙,女子的眼中留下一清亮的泪水,她垂眸,看向面前遍体鳞伤的池璃,微微一笑,道:“谢谢!”    27-传送      咔——   女子的血炙热无比,灼伤了池璃持剑的手, 鲜血汇入法阵之中, 只听一声脆响, 锁链应声而断。   女子体内猛的涌出无数道魂魄,它们嘶吼乱窜, 哀嚎声凝聚在玉冢之上,久久不能消散。      “阿璃。”玉棺之外, 樾九央早已到了池璃的身后, 他双手结印, 在池璃身边形成了一个结界,护着她不被魔化的死魂所伤。      “樾九央,我们修仙, 难道就是为了成为这样残忍杀戮之人?”池璃眼眶通红, 她抓着女子已经冰冷的手, 久久不放。      “不,我们……是为了改变他们。”樾九央抬头,望向漫天漂浮的死魂,他双眸一闭, 两手结印,一道化灵咒自脚下展开,淡金色的光芒晕开, 那些嘶吼着的死魂在光芒之中渐渐平静,而后消散……      玉郃站在玉冢的高处,望着头上洋洋洒洒飘下的金粉, 神情微怔,我们……一定要改变他们!      无壅城的封印破除,本来缠绕着无壅城的藤蔓开始缓慢的升高,一道巨大的聚灵阵在池璃几人的脚下展开。      池璃身形一软,丹田中的灵力便迅速被聚灵阵吸了进去,藤蔓在聚灵阵的作用下越长越大,将整座无壅城从地下推出,一点点推至了空中。      “封印已除!”玉郃从怀中取出一只玉华簪,手指用力捏碎了簪子顶端的灵石,喊道:“我已经通知了族长,她会再次催动五轮境,打开人界的入口,送你们回去。”      “好。”樾九央点点头,扶起灵力已经几近枯竭的池璃。      无壅城仍在升高,本来守在洞口的蛟龙扇了扇翅膀,往池璃的方向飞来。      粗壮的灵气柱自池璃几人身上汇入聚灵阵之中,维系着藤蔓的生长,随着几人灵力渐渐枯竭,聚灵阵中闪着金光的暗纹慢慢变淡,无壅城上升的动作慢了下来。      碰——   随着地面震动的加剧,池璃体内的灵力已经完全透支,只听碰一声,阵眼中心炸裂,一股强劲的灵力向着池璃几人袭来。      林月宁站的较远,受到的波及较小,池璃和樾九央则是直接被翻涌的灵气击中,飞了出去。      灵界封印破除,天空中围绕着太阳的圆月一闪,化为一道银芒,滑落了天际,只留下天边暖色的骄阳。      四周的雨林,开始不同程度的消散,在四周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传送的法阵。      池璃被灵气柱撞飞的落地点,正巧在传送阵附近,她取出锁魂剑,插入地面,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丫头!”一旁的蛟龙挥舞着双翅,努力在灵气波动中稳住身形,玉冢四周的玉氏一族众人,有的已经被传送阵吞噬,不知传送去了哪里。      林月宁扒住了一根较粗的树干,她手上的白绫一挥,击飞了一根受灵气影响冲撞而来的树干,向着樾九央的方向飞去,“樾大哥,抓住我!”      “阿璃,来。”樾九央接住林月宁的白绫,伸出手,拉住了已经快要飞起来的池璃。      周围不断有树木被传送阵连根拔起,飞速的向着传送阵中而去,其中一根树枝挂住了池璃的脚腕,池璃身影一晃,身体向下滑了一截。      “阿璃,抓好!”樾九央本来抓住池璃的手指一动,变为了十指紧扣的模样。      不远处的林月宁眼神一暗,咬了咬牙,手指一松,往外滑出了一截,朝着樾九央喊道:“樾大哥,我快抓不住了!”      “树挂住我的脚了,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掉进去,樾九央,你放开我,我让蛟龙在下面接着,有他在应该能顺利躲过去。”池璃看了看脚上缠绕着的树枝,道。      “不行!”樾九央想都没想便回绝了池璃,他不能让她以身犯险。      “樾九央!”池璃皱了皱,朝着一旁的蛟龙打了个手势,她手指一松,从樾九央的手掌中滑落,向着传送阵中掉去。      “丫头!”   蛟龙见状,忙飞身上前,本欲抓住池璃不断向前的身形,却不料传送阵突然扩张,将蛟龙一起也包裹了进去。      “阿璃!”樾九央眼神一惊,放开了抓着的白绫,纵身一跃,追着池璃而去。      “樾大哥!”林月宁眼见樾九央追着池璃,在传送阵即将关闭之前,掉落了进去,她眼神一沉,手指深深的刺进了手心之中。      传送阵里不像外面那般灵气乱窜,这里格外安逸,甚至带着丝丝的暖意,池璃看了看身边一脸蒙,爪子还抓在自己肩膀上的蛟龙,不合时宜的笑了笑。      “你还有心情笑?”蛟龙龙须扬了扬,却并没有松开抓着池璃的爪子。      “我们会被传送到哪儿去呢?”池璃杵着下巴,看上去很是放松。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难得有这么舒服的地方,还是先歇歇吧,担心还是留给传送到了再用吧。”池璃拍了拍蛟龙的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蛟龙身上。      “臭丫头,又拍我头,没大没小!”      “阿璃!”      池璃正在与蛟龙调笑,左手突然被人用力一拉,接着便撞进了一个带着淡淡冷意的怀抱,池璃的笑意一收,惊讶道:“樾九央?!你怎么也进来了?”      樾九央将下巴抵在池璃的头上,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渐渐慢了下来。      “樾九央?”池璃见樾九央抱了许久,却仍没有松手的意思,她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善意的咳嗽了几声。      “……”樾九央缓慢的将池璃放开,耳朵上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粉色,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转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傻,也跟着跑进来,万一传送的地方是深渊火海呢?”池璃抱着手臂,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那我便陪着你,一起闯。” 樾九央嘴巴动了动,轻声道。      “恩?”池璃皱眉,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些什么?陪她什么,总不会是陪她一起死吧?还是她听错了?      “我是说,比起深渊火海,灵境真人好像更为可怕一些。”樾九央往后退了退,也学着池璃的样子慵懒的靠在了蛟龙的背上。      蛟龙眨了眨眼,看着樾九央随意而连贯的动作,欲哭无泪的看向天边,刚才当了那么久的龙形背景,现在又要沦为龙形靠枕了嘛!      “你说的……倒也对。”池璃点点头,她此次来闯五轮境,师尊既然没有派大师兄跟着,那肯定是安排了樾九央照顾自己,若是樾九央只身返回太微宗,照着师尊的性子,非把他拆了不可!      谈话间,传送阵已经到了地方,池璃几人还未落地,便闻到了一阵浓重的硫磺气味,接着一股温热喷来,还不待池璃几人有所准备,便被传送阵吐了出来,仍进了下面的温泉之中。      “啊——”      池璃喝了几口温泉水,猛的从水中站了起来,湿透的外袍紧紧的帖在身上,勾勒出池璃凹凸有致的身形,温热的水顺着脸颊滑落,自锁骨处缓缓流入胸前那诱人的沟壑之中。      樾九央坐在温泉水里,眼神一瞬不眨的看着池璃,只觉得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让他恨不得将全身的衣服都扯了。      蛟龙自水里冒出了个头,鼻子喷出了些许泡泡,他承认他之前的认知有误,池璃还是比得上那个人面水蛭的。      “你们在看什么?”池璃擦了擦脸上的水,顺着水里面色绯红的樾九央的目光,看向了胸前的若隐若现,有些尴尬的捂住了胸口缓缓的滑进了水中,怒道“樾九央!”      “蛟龙先看的。”樾九央眼神丝毫没有移开,他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蛟龙,一脸无辜。      “蛟龙?”池璃侧头,凶狠恶煞的看向水里只留下一双眼睛的某龙。      “额……我是想替你证实一下,你确实和人面水蛭有的比。”蛟龙又往水里缩了缩,伸出一只爪子,道。      “要你说!”池璃眼中火光一闪,猛的起身从水里站了起来,给了蛟龙一头槌。      “丫头,胸!胸!”      由于池璃起身太急,前襟的领口敞开了些许,一抹粉红色若隐若现。      “啊!——”      池璃尖叫一声,一把护住胸口,背对着樾九央和蛟龙,蹲了下去。      “兄弟,你流血了啊。”温泉水里,蛟龙伸出爪子,指了指樾九央的鼻子,道。      “……恩,估计内伤犯了……”樾九央伸出手指在鼻下擦了擦,一本正经道。      “哦……伤的挺重啊……”    28-他什么时候成了妖龙?   池璃和樾九央被传送来的地方,是一座远海的岛屿, 岛内倚山建着一座巨大的宫殿, 宫殿装饰奢华, 殿内侍女宫人齐全,俨然一副帝王居所之像。      池璃几人刚落水不久, 便被宫殿内的侍卫团团围住,锋利的刀剑直指几人。浩浩荡荡的侍卫队伍中, 一个身穿绛紫色长袍的男子蹙眉, 细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太微宗的修士,因为意外才坠落至此,我们没有恶意的。”池璃蹲在温泉中, 尽量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柔弱可怜。      “意外?”紫衣男子眼眸一沉, 在这密不透风的皇宫中会有意外?      一旁的樾九央倒是一派慵懒之色, 他微微伸腿,将躲在山石之后的蛟龙一脚踢了出来。      咕噜——咕噜——   一股气泡冒出,蛟龙身形不受控制,向着侍卫们飞去。      “有妖怪!快!护驾!”      温泉边的侍卫们眼神一惊, 手中的刀剑出鞘,将紫衣男子围在了中央,护了起来。      蛟龙本来就身形巨大, 他翅膀一扇本来是想稳住身形,却不想扇出的劲风直接击中了前排的侍卫,将他们掀翻了过去。      “额……我貌似闯祸了。”蛟龙往天上飞了飞, 躲开地上侍卫不断扔上来的刀剑,向一旁罪魁祸首的樾九央看了看。      “阿璃,还不去助百姓除妖。”樾九央往池璃身边凑了凑,朝她眨了眨眼睛。      池璃回头看了看樾九央,眼睛一亮,忙御起一股灵气,朝着天空中的蛟龙打了过去,怒道:“大胆妖物,居然敢在皇宫内院撒野!”      蛟龙本就飞的不高,被池璃灵力击中,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还是有些疼的,他扇了扇翅膀,望向地面上眼睛眨个不停的池璃,好吧……他懂了,不就是苦肉计嘛。      想罢,蛟龙像模像样的朝着池璃喷出了一口寒气,寒气所到之处,温泉凝结成冰,池璃御气抵挡了片刻,似体力不支,被寒气击中,飞了出去,倒在了紫衣男子的旁边。      “你……快跑……”池璃伸出手,气喘吁吁的抓着紫衣男子的脚踝,眼里一片决绝之色。      “你没事吧?”紫衣男子向池璃看去,她的身上本就有伤,此次因为动作牵扯伤口,肩膀处流出一道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弓箭手,放箭!”紫衣男子眼神一惊,他脱下衣袍搭在了池璃身上,然后扬手一挥,无数道箭腾空而起,向着蛟龙射去。      蛟龙翅膀一扇,向天上飞去,躲开了弓箭手的攻击,做戏做足,蛟龙挥舞着翅膀,在皇宫四周飞舞了一圈,然后仰头嘶鸣。      刺耳的叫声响彻云霄,蛟龙向着天空喷出了一口寒气,御风而上,躲进了云层里。      “丫头,我找个附近的山躲躲,你们见机行事。”      池璃耳边传来蛟龙的传音,她伸手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挤出了两道眼泪,“大人,我们师兄妹二人奉师命前来捉拿那妖龙,奈何被那妖龙所伤,这才迫不得已落在皇宫,请大人恕罪。”      语毕,为了显得真实,池璃还像模像样的咳嗽了几声,此时她浑身是血,娇弱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紫衣男子犹豫了片刻,伸手替池璃擦了擦眼泪,道:“姑娘,既是无心之失,那朕……便不追究了。”      “吩咐下去,带这两位侠士入住奉和殿,好生照顾。”紫衣男子替池璃隆了隆衣服,转身冲着身边的几位手下吩咐道。      “是。”侍卫领命,上前一步扶起池璃和假装体力不支躺在温泉中的樾九央,告退了。      池璃击退妖龙,又被陛下如此细心的照顾,奉和殿中的人自是不敢怠慢,而樾九央备受宫女疼惜只是因为……他那张天妒人怨的脸。      “公子是神仙吗?”      “公子长的竟是比女子还好看呢。”      “公子你吃不吃葡萄?”      池璃坐在奉和殿的院子里,眼神自周围端着果盘脸颊微红的宫女身上移开,看向了对面的樾九央。他一身青衣,眉目淡然,除了偶尔看向池璃的眼神稍有温度,面色可以用冷漠来形容了。这么清冷的人,这些宫女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会回答她们的问题?      “咳咳——诸位,我们师兄妹二人身上有伤,需要静养,还请诸位……”未免一会儿樾九央冷着脸砍人,池璃很识趣的开了口。      “公子不舒服?”      “公子哪里不舒服?”      “公子,要不要奴婢去给您请太医?”      池璃一开口,身边本来唯唯诺诺的宫女立刻挤开了自己,凑到了樾九央身边,一个个眼中尽是心疼、爱慕之情。      “放肆!”      一道尖细的男音传来,拥挤的宫女们身形一顿,纷纷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      池璃回身,见昨天的紫衣男子伫立院外,身边还跟着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心下更加肯定了自己昨天的猜测,此人应该就是此处的皇帝。      “陛下。”想罢,池璃微微福身,向着紫衣男子行了一礼。      “起来吧。”男子伸手虚扶了池璃一下,眼神自奉和殿的莺莺燕燕身上扫过,冲着一旁吩咐道:“既然两位侠士需要静养,这奉和殿便不需要这么多人了。”      “是。”太监恭敬的行了个礼,抬手随便指了几个宫女,道:“你们,都退下吧,今后不用在奉和殿伺候了。”      “是。”被叫到的宫女眼中闪过一抹惊吓,恭敬的回道。      “你们也退下。”紫衣男子回头,对身边的太监吩咐道。      “是。”太监闻言,便带领着众人从奉和殿的院子中退了出去。      紫衣男子踱步而来,在樾九央身边的位子坐下,眼中闪过一道了然,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手指在茶水上点了点,笑道:“两位与那妖龙是相识的吧。”      池璃闻言一愣,看向男子的双眸,他是真的看出来了,还是在诈他们?      “陛下何出此言?”池璃伸手替紫衣男子倒了杯茶,问道。      “那日御烨池中,侠士明显尚有余力,却不出手,这……难道不是故意在放那妖龙走?”紫衣男子抬眸,似有些无奈的抬头望向了天边,淡淡道:“更何况,没有那人的允许,怎么可能有外界的人进的来呢。”      “那人?”      紫衣男子的眸间染上了一丝悲凉,池璃与樾九央对视了一眼,识趣的没有开口询问,若是他想说,自然会讲给他们听的。      “陛下既已知道,却不戳破,恐怕是有事相求吧。”樾九央端起面前的茶饮下,眼底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侠士果然聪明。”紫衣男子敛起思绪,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轻笑道:“朕做事向来不喜拐弯抹角,二位既然是修道之人,不如帮朕一个忙。”      “陛下但说无妨。”樾九央回道。      “不如你……来替朕做皇帝可好?”紫衣男子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玺,往樾九央面前一送,细长的凤眼里尽是卸下重负的释然。      樾九央盯着紫衣男子的眸子看了许久,方道:“好。”      “樾九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池璃闻言一惊,一把抓住了樾九央的衣袖。      他这是要在人界称王,然后走上人生的巅峰?这和原剧情写的完全不一样啊,还是她记错剧情了,其实这才是故事的正确走向。等等,说到正确走向,自打林月宁提前进入太微宗以来,好像剧情就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走了啊……      “而且……我还要立她为后。”樾九央欣赏着池璃眼中的流光溢彩,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恩?立谁为后?” 她吗?池璃转头在四处看了看,这奉和殿内貌似只有她一个女的,难道樾九央说的是……自己?!      “颐斐在此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29-以江山为聘,以星月为媒      凤栖宫内,池璃身着华贵的衣袍, 端坐在镜前, 任由身边的宫女将自己一头的青丝挽起, 附以珠钗。      “娘娘,您喜用何种花钿?”      池璃左侧一个身着翠绿色宫装的宫女捧着一个托盘, 大红色的锦布之上,摆放着一面镶钻的铜镜, 铜镜之上贴着些花纹不同的花钿, 每一个都雕刻的格外的细腻、华美。      “娘娘是六宫之主, 自然是配花中之王的牡丹最好。”右侧正细心替她挽发的宫女微微一笑,说道。      “就牡丹吧。”池璃伸手在眉心揉了揉,这些花样在她眼里看上去都差不多,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分辨出哪个是牡丹, 哪个是别的。      “是。”宫女领命, 用极小的镊子小心的将铜镜上的花钿捏起,仔细的放在了池璃的眉心。      红衣似火,眉目如画,再加上额间的花钿锦上添花, 给本来出尘脱俗的女子填上了一丝人气,灵动异常。      樾九央站在凤栖宫外,眼神沉醉的望着铜镜中的女子, 不论何种装扮,他的阿璃总是最美的。      “陛下,宫中习俗, 大婚之前,您和娘娘是不能见面的。”樾九央身边的太监收回差点被池璃惑住的心神,口中呢喃了数遍阿弥陀佛,新娘娘这般绝色,真是让人一眼便沉醉其中,幸好自己醒悟的及时,不然还不得被新君拖出去斩了。      “这是朕的皇宫,习俗自然也由朕来定。”樾九央眼神一瞥,淡淡的扫过门外站着的一众太监宫女,冷道。      “是奴才失言了,请陛下恕罪!”樾九央身边的太监身形一颤,忙惶恐的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凤栖宫内的池璃听到声响,回眸,便见樾九央冷着脸,身边跪了一众的宫女太监,她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宫门外,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樾九央微微上前一步,抚上了池璃的手,对着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宫外跪着的太监微微松了口气,小心的起身,带领着众人退出了宫外。      池璃见众人退散,这才有些迟疑的看向了樾九央抚着自己的手,道:“樾九央,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颐斐好好的皇帝不做,怎么突然让位给你了,而且,你怎么还答应了?这若是让洛渊真人知道,还不得杀到这里来抢人啊。”      “师尊没有这么暴力的,而且我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帮颐斐一个忙罢了。”樾九央拉着池璃在铜镜前坐下,拿起描眉的炭笔,细细的在池璃的眉毛上描绘。      “什么意思?”池璃眼神一愣,本欲拒绝,却在抬眸的瞬间瞥见凤栖宫的窗外,有抹青色的灵力一闪而逝,她眨了眨眼,配合着樾九央微微的抬起了头。      樾九央满意的一笑,他微微低头,凑近池璃的耳边,似情人的呢喃般说道:“阿璃,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些奇怪?”      “你是指……宫人?”池璃蹙眉,自镜中望向樾九央的眼睛。      他们掉落到这里这么久,若说什么这皇宫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便是那些宫女和太监了,这皇宫里除了本来常常跟在颐斐后面的那名太监之外,其余的宫人身上都有灵力波动的痕迹,而且每道灵力轨迹都极为相似,就好像这些宫人都是一具具□□控的人偶。      “阿璃果然聪明。”樾九央微微一笑,望向面前仰着脸一脸乖巧的池璃,突然有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他深吸了口气,顺势低头在池璃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樾九央,你!”池璃眼神一惊,她捂住脸,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身后的樾九央,他……他刚才都干了什么!!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樾九央眼神瞥了瞥,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宫门外。      池璃顺着樾九央的目光看去,凤栖宫的宫门外不知何时站了几名红着脸的宫女,她们低着头,似乎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何事?”樾九央似乎心情很好,脸上带着几分奸计得逞后的笑意,语气中都染上了一丝轻快。      “启禀陛下、娘娘,太卜大人派人来传信,吉时已到,请陛下和娘娘移步天和殿。”      “好。”樾九央起身,理了理衣襟,回头将手递给了池璃,道:“走吧,朕的皇后。”      暖阳之下,樾九央一身红衣,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他根本不是做戏,这天下本就是他的一般,他低着头,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满的倒影着自己的身影,池璃心下一热,伸出手附上了那温热的手心。      第一次樾九央的手居然是热的,可这抹热终究不是为自己所留,终有一日,他也会这样微笑着,郑重的牵起林月宁的手,带着她如今日一般,走向属于他们的结局……      天和殿外已经等了不少的王公大臣,颐斐站在台阶的顶端,满面欣喜的望向台阶下的二人,这是他第一次脱下龙袍站在这里,这种感觉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好,至少这种轻松便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樾九央带着池璃拾级而上,踏过鲜花铺就的天和道,一级便是一个心境,他牢牢的抓着池璃的手,看着她如画的侧颜,阿璃,若是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要为你办一场更为盛大的婚礼!      “慢着!”大臣之中,有一位白髯老者握着手杖姗姗来迟,他将手杖往地上重重的一磕,手指直至樾九央,怒道:“陛下,您怎能将皇位让与如此来历不明之人,您让大宛的百姓怎么办?!让我们这些老臣怎么办?!”      “李大人,不得无礼!”太监总管丰昭脸色一青,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新君心性难定,这要是让人冲撞了他,可如何是好!      “你们……一个个都胆小如鼠!难道是想陪着陛下一起胡闹!”;李大人将手中的手杖一扫,打向离他最近的一位大臣,骂道。      “这……”那位大臣抬眸往李大人处看了一眼,又看向了台上的颐斐,叹了口气,向着颐斐作揖道:“陛下,李大人所言甚是,这天下只有陛下您才是真龙之命,岂能容一个外姓人如此轻松就夺了去!”      “是啊,陛下,李大人说的对,天下之事,陛下不可如此儿戏。”      “还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一时之间,本来站着的众位大臣跪倒了一片,以白发李大人为首,纷纷劝谏颐斐切莫儿戏,三思而行。      颐斐摇了摇头,看向了樾九央,摊了摊手,道:“你现在是陛下,你说了算。”      樾九央眼神一转,看向天和殿内的众人,眼神一冷:“不听话之人,朕向来不喜用,丰昭,把他们通通拖出去,砍了!”      “陛下!这……”丰昭一顿,猛的跪了下去。      “怎么,你也不愿听朕的?”樾九央蹙了蹙眉,眼里杀气更甚。      “奴才不敢……”丰昭犹豫了许久,这么多大臣,一并斩了,这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樾九央,这样不好吧。”池璃扯了扯樾九央的衣袖,凑近他的耳边小声道。      “无妨,他们死不了的。”樾九央安抚的拍了拍池璃的手,眼睛一眯,这些大臣最不该的就是在他大婚之日打断他!      “来人,把这些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拖下去斩了!”丰昭咬了咬牙,冲着一旁的侍卫吩咐道。      “是。”侍卫领命,朝着天和殿里的大臣们走去,首当其冲的便是李大人。      “陛下,如此暴君,怎能做大宛的王!请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啊!”      李大人凄厉的叫喊在天和殿中久久不散,池璃揉了揉眉心,果然她没有女主的命,好不容易有个大喜之日,还变成这般模样,哎……      “怎么了,不舒服?”樾九央感觉到池璃的哀怨,他侧头,看向了池璃,问道。      “没什么,就是今天起的太早,这大典可是完了?我想回去休息了。”池璃将手放下,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你们送皇后娘娘回宫休息吧。”樾九央随手指了几名宫女,道。      “是。”宫女领命,扶着池璃缓步走下了天和道,向着凤栖宫走去。      风风光光的上去,灰溜溜的下来,她这场婚礼办的真是……池璃望着已经被众侍卫踩烂的花瓣,无奈的摇了摇头。      “陛下,你……没事吧?”颐斐有些幸灾乐祸的往樾九央处凑了凑,这大好的婚礼啊,真是可惜!      “多亏了你的好主意!”樾九央瞪了颐斐一眼,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哎,怎么能这么说,是你要把继位大典和立后大典办在一起的,这结果,有你一半的责任。”颐斐笑了笑,眼神望向天和道上被踩烂的花瓣,不出片刻,那些本应化做尘泥的碎片便慢慢饱满,变回了它们最初的样子。      “那个李厚,食古不化,我已经斩了他三次了,可第二天,他却还是好端端的来上早朝,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一尘不变,如此的……无趣。”颐斐自嘲的笑了笑,他拍了拍樾九央的肩膀,道:“这里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皆是虚幻,没有人会想要一场虚幻的婚礼。”      正如他并不想要一个虚幻的人生……    30-你为妖妃,我为暴君      樾九央的继位大典虽被一群不识趣的大臣搞砸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已经成为王的事实。是以第二日的早晨, 他便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去上了早朝, 但与其他早朝不同的是,他这次还带上了池璃。      “为什么你上早朝还要带上我?”池璃跟在樾九央身后, 有些不满的戳了戳他的后背,“你这是打算让我坐实祸国妖妃的名声吗?”      “我是想带你去看看昨天那些不满我的大臣, 还有我不光是让你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妃, 我自己也要变成不听劝谏的暴君。我们毕竟是夫妻, 要妇唱夫随。”樾九央转过身,在池璃脸上掐了掐,道。      “什么?”池璃惊呼一声, 颐斐给的剧本难度这么高的, 不过就长相来看樾九央是挺符合不苟言笑的暴君形象, 至于自己这个妖妃嘛,还是有点欠缺,不够妖!      “到了,我们进去吧, 一会儿可要好好发挥。”樾九央领着池璃站在议事殿门外,道。      “哦。”池璃点点头,跟着樾九央踏进了殿门之中。      “臣等参加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樾九央端坐于龙椅之上,身边的池璃很是自觉的走到他的跟前,在他身边挤了挤, 坐在了龙椅上。      “陛下……这……未免不妥吧。”      大臣之首,昨天被拖下去斩首的李厚赫然站在首列,池璃微微一愣,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有何不妥?”樾九央皱眉,不满的看向李厚。      “大宛国训,后宫女子不得干政,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不该出现于此啊!”李厚谏言,自是有不少人附和。      人群中的颐斐打了个哈欠,无趣的朝樾九央挑了挑眉。      “本宫还尚未言语,李大人又怎么知道本宫一定会干涉内政呢?”池璃将身子一斜,靠近了樾九央的怀中,纤细的手指在樾九央的胸膛上画了个圈,道:“本宫与陛下是新婚燕尔,自然如胶似漆,他这么早来早朝,本宫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这……皇后娘娘,请自重!”李厚一甩衣袖,别过了头。      “陛下,他在骂臣妾呢。”池璃玉指一指,往樾九央怀里蹭了蹭,眼睛一眨,俨然一副‘我演的好吧,快来夸我’的样子。      “来人,把李卿拖下去斩了。”樾九央脸色一沉,想都不想的吩咐道。      “是。”侍卫领命,又像昨天一样,将李厚拖了出去。      “每天都是一样,颐斐活的也挺累。”池璃窝在樾九央怀里,余光往朝堂下的大臣们身上看了看,手心凝聚了一丝灵力,缓慢的探了出去。      池璃灵力刚一出手,身边的太监丰昭便动了动,他往前走了几步,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的挡住了池璃探出的灵力。      “咦?”池璃将灵力收回,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丰昭。      樾九央眼神瞥了瞥池璃,见她似发现了什么,便随手翻了翻奏章,道:“诸位爱卿若是无事,那便退朝吧。”      “陛下……这……”      几位大臣虽然不满池璃,但有李厚的前车之鉴在,也不敢妄言,现下见樾九央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忙识趣的道:“臣等告退。”      “丰昭,摆架凤栖宫。”樾九央刚一退朝,便似急不可耐的将池璃拦腰抱起,往议事殿外走去,转身之前,他向着颐斐投去了一个略带深意的眼神,便随着丰昭走了出去。      朝堂之下的颐斐收到樾九央的眼神,也相继告退,默默的跟了上去。      凤栖宫内,樾九央将池璃放在内殿雕花的金丝楠木大床上,红色的床帐缓缓放下,给本来素净的内殿添上了一抹艳色。池璃躺在樾九央身下,面前的男子眉眼深邃,满面柔情,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樾九央的脸,看着他的唇一点点的靠近,再靠近。      “咳咳——”   一道咳嗽声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两人的温情,池璃眨了眨眼,有些难为情的收回了手,她刚才是在干什么!怎么能对男主有非分之想,池璃,你快醒醒吧,别被眼前的美色所惑了!      该死!他就不该叫颐斐过来的!樾九央皱了皱眉,不情不愿的从池璃身上翻身下来,斜倚在了床榻边上。      “额……两位可是发现了什么?”颐斐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尴尬过,是樾九央刚才使眼色让自己跟上的吧,还是他会错意了,樾九央不是那个意思?      “有,的确有发现。”池璃率先打破了此时的尴尬气氛,她清了清嗓子,道:“你身边那个叫丰昭的太监,很有问题。”      “怎么讲?”颐斐收敛了心思,看向池璃。      “你身边的那些大臣、宫女、侍卫。他们无一例外,身上都有一条灵力汇聚而成的线,我猜测这灵力线便是用来操控这些人的法门,他们在这灵力线的作用下,对相应事情作出相应的反应,但是没有自己的思维。”池璃分析道。      “而这条灵力线,在丰昭的身上,却没有发现。”池璃声音转低,轻声道。      “你是说,这些人里面,只有丰昭没有被控制?”颐斐显然有些难以置信,惊道。      “或者说,丰昭,才是控制他们的人。”樾九央冷道。      “怎么证明?”颐斐对跟着自己从小到大的丰昭极为信任,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些事来,更何况,丰昭若是修炼的灵力,怎么他一点也不知道。      “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斩了他,看他是否会像李大人一样,再起死回生。”池璃对着颐斐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      “这个办法的确可行,却也最容易打草惊蛇。我们现在对这座宫殿还不是很了解,贸然行事恐怕会有危险,我不建议现在动他。”樾九央摇了摇头,道。      “那就剩下一个比较麻烦的办法了……”池璃摸了摸下巴,道。      “什么办法?”颐斐问道。      “用这个。”池璃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散发着香气的酒壶,笑道:“这是我独门研制的药酒,可以在一炷香之内封住人的灵力,若真是丰昭操控这些大臣宫人,封住他的灵力,这些大臣和宫人们没有灵力支持,应该都会停止运作,甚至消失。”      “不过这种方法,需要一个他极为信任的人才能做到,而且……这个人还不能有灵力。”      “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樾九央指了指颐斐,道:“侍君数年,难道还不够信任?”      “好。”颐斐接过药酒,郑重的点了点头。不就是喝酒嘛,大可一试!      为了让颐斐的行动不那么突兀,樾九央特意客串了一把酒池肉林的商纣王,他搂着池璃,在御烨池中设宴,在氤氲的水汽中歌舞升平,格外的奢侈靡丽。      酒宴之上,颐斐拉着众位大臣喝了个大醉,似还未尽兴,末了还抓住了在御前伺候的丰昭,絮叨个没完。      “丰昭,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不是帝王了,你连喝个酒都不愿意陪我了是吗?”颐斐整个人几乎都攀在丰昭的身上,他举着酒壶,浓重的酒味熏的池璃直皱眉。      “丰昭,把颐斐拉下去,他喝多了,别惊着了皇后。”樾九央执袖护着池璃,一脸厌烦的朝着丰昭道。      “是,颐大人,您喝多了,奴才扶您下去休息吧。”颐斐拖着扒在身上的颐斐,一步一晃艰难的往外挪动。      “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再喝,来丰昭,陪朕喝酒!”颐斐一把挥开颐斐,将手中的酒壶塞进了丰昭手中。      “颐大人!您失言了!”颐斐的朕字一出口,丰昭猛的捂住了他的嘴巴,他偷偷看了看上位的樾九央,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放开了捂着颐斐嘴巴的手,接过了酒壶。      “喝!”      “快喝啊!你不喝拿来,我喝!”      “好好好,奴才喝,奴才喝就是了。”丰昭很是无奈的躲开了颐斐伸过来的手,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可不能让他再喝了,他已经喝了太多太多了。      眼见丰昭一壶酒下肚,池璃眯了眯眼,精神力外放,自御烨池漾开,瞬间包裹了整个皇宫。      “原来皇宫里有灵石。”池璃眼睛一亮,看向身边的樾九央。      “去看看。”樾九央放下酒杯,一扫刚才微醺的样子,道。      “好。”池璃点点头,与樾九央一前一后,瞬间消失在了御烨池内。      御烨池内,颐斐眼神自首位上的空位移开,看向了身边一滩烂泥似的丰昭,他两颊泛红,一双眼睛迷离的盯着自己,喃喃道:“陛下,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丰昭都会陪着你,帮你完成。”    31-灵石矿脉      皇宫里的灵力波动最强的地方,位于奉和殿内的藏经阁里, 藏经阁内设三层, 一层藏书籍字画, 二层藏刀枪剑戟、三层藏奇珍异宝。      “若是有灵石,最有可能在三层。”      池璃带着樾九央, 御剑而上,由于丰昭灵力被封, 这一路上的守卫都像是定住了一般, 动也不动。      “看来我们猜的不错。”池璃伸手在三楼守卫的面前晃了晃, 见守卫一动不动,道。      “小心点。”樾九央将池璃拉至身后,率先打开了藏经阁三层的大门。      藏经阁内, 立有众多木质的架子, 每个架子上都摆放着一个雕工精巧的锦盒, 池璃连着打开了数排,均未发现灵石的踪迹。      她眼睛一闭,将精神力凝聚成股,一点点的探查过去, 在靠近西边的架子上,发现了一个暗格。   “难道在这里面?”      咔哒——   池璃伸手在暗格上点了点,只听咔哒一声, 她的脚下猛然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通道四壁极滑,池璃无处落脚, 只能顺势滑了下去。      “阿璃!”樾九央纵身一扑,追着池璃而去。      咚——   池璃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池璃摔落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灵石矿,地面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矿洞四周的灵石都被挖出,放在了就近的地面上。      “这里是个矿道。”樾九央在四周的墙上抹了抹,道:“从痕迹上来看,这里应该荒废很久了。”      “这里尚有灵石啊,怎么会被废弃?”池璃从地上将灵石捡起,灵石晶莹剔透,杂质极少,是难得一见的良品。      “我们去里面看看。”樾九央取出长剑,拿在手中,道。      池璃和樾九央沿着矿道一路向里走,在矿洞的最里面,发现了一个人为打造的墓穴,墓穴中间有具灵石打造的棺材,棺材之上精细的雕刻着九龙戏珠的图画。      “拿这么大的灵石做棺材,真奢侈!”池璃伸手在棺材上摸了摸,灵石内灵力充沛,缓慢的流淌着。      樾九央皱着眉,在棺材的花纹上看了许久,道:“我想我知道这里面葬的是谁了。”      “谁啊?”池璃伸手推了推棺材盖子,问道。      “是颐斐。”      “什么?!”樾九央说完,池璃也正好将灵石棺盖打开,棺材中,颐斐的面容还是和刚才他们见过的一样,他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没有任何的烦恼,没有任何的苦痛。      “阿璃,你看这里。”樾九央拉着池璃,移到棺材的左侧,上面以叙事的形式,刻画着一幅幅连续的图画。      “这里本是屿山大宛国,可是在百年前,这里便已经受天灾影响,灭国了。这里盛产灵矿,原来的大宛国君死后,他最亲信的宦官不忍看他死去,便用灵石保存了他的灵魂,并用灵石之力,为他建造了一个美梦,一个山河健在,百姓富庶的美梦。”樾九央手指描绘着图画,一幅幅娓娓道来。      “可是他没有想到,在灵石的养护之下,他的国君渐渐从一个灵魂变为了实体,化做了魅,也有了自己的思想,他渐渐发现,自己生活的世界有些不同,这些人重复一样的话,一样的事情。”池璃从棺材前起身,淡淡道。      “啊……原来是这样啊……”      身后传来淡淡的叹息,池璃回头,见本应在御烨池的颐斐此时正站在她的身后,他身影微晃,往棺材处走了走,“原来大宛已经灭国了……”原来他已经死了……      “颐斐……”池璃往前走了几步,本欲扶住颐斐的摇晃的身体,却在快要靠近颐斐之时,猛然想起了什么,她身形一顿,道:“颐斐与丰昭相处了这么久,他的变化丰昭应该是最先发现的才对。”      “不错。”樾九央点点头,目光看向了矿洞外。      “糟了!”池璃眼神一紧,拉着樾九央从矿洞蹿了出去。      洞外的藏经阁已经完全变了样,破败的木架,残旧的锦盒,厚重的灰尘,仿佛一切都被时间封印了起来。      奉和殿内本来开的娇艳的花如今只剩下了枯枝,整座富丽堂皇的皇宫现在满目疮痍,原本守卫的侍卫、宫女现在都变成了一具具枯骨,有的还保持着守卫的姿势,站的笔直。      奉和殿的门外,丰昭黑着脸,本来白净的脸上显出一道道可怖的黑色花纹,他眼底充血,猩红的唇微微上挑,鬼魅的一笑,“陛下,你都当上国君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知分寸。”      “不知分寸的是你!若不是你的执念,颐斐早已入轮回投胎转世了,怎么会像如今这般不人不鬼的活着!”池璃眼神一冷,手中的锁魂剑一挥,一道金芒闪过,刺向了丰昭。      丰昭身形一闪,瞬移至了池璃面前,尖细的手指变爪,一爪抓向池璃,池璃执剑一挡,巨大的冲力自剑柄出传来,震的她虎口一疼。      一旁的樾九央见状,剑身一挑,向着丰昭刺去,丰昭身形暴退,猛的躲过了樾九央的攻击。      “丰昭,你醒醒吧,大宛已经灭国了!颐斐已经死了!”池璃握着锁魂剑,想到那个嘴角含笑的男子,若是他再世为人,应该还会像这般爱笑吧。      “你胡说!陛下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你们以下犯上,该死!都该死!”丰昭从怀中取出一块灵石吞下,他身上光芒大盛,灵力迸射,劲气冲散了他的头发,池璃这才发现,丰昭早已满头白发。      “他是靠着灵石维系生命?”池璃眼神一惊,问道。      “不知道他从哪得来的方法,吞噬灵石维持自身,这是禁术!”樾九央眉头皱了皱,丰昭毕竟是个凡人,这种修炼之法究竟是谁教他的?      丰昭吞噬了灵石,身法快了不止一倍,他手下不停,竟同时左右手向着池璃和樾九央袭来。      池璃身形一转,挥剑砍向丰昭的右手,丰昭身形微变,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躲开了池璃的攻击,池璃剑尖的攻势不停,又向着丰昭的腰部砍去。      “住手!”藏经阁里,颐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跌在了门口的台阶之上。      “陛下!”颐斐的出现,打乱了丰昭的动作,他身形微停,被池璃一剑砍中腰部,鲜血四溅。      他顾不上身上的伤,身形一闪,拖着受伤的身体,扑到了颐斐身边,“陛下,您怎么出来了,您先在藏经阁里稍后片刻,待奴才收拾了这两个刺客,再护送您回宫。”      “丰昭,你还要骗朕到什么时候,大宛……百年前便毁于天灾了啊!”颐斐满面泪水,他的身形颤抖,抓着丰昭的衣服,眼中哀凉。      “陛下,您不要听这两个刺客胡说,大宛还在呢,陛下,您等等奴才,奴才很快就能让大宛变回原来的样子,很快!”丰昭有些不知所措的伸着手,想替颐斐擦掉眼泪,却又知不合规矩,只好悻悻的放了下来。      “不,大宛亡了,朕……死了……”颐斐的眸子涣散,一直喃喃自语。      丰昭眼神一紧,望向池璃和樾九央的眸子里充满了杀气,“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修士!我就该早点毁了这里的矿脉,让你们再也找不到这里,你们就不会来打扰我们了,不会再来伤害我们了!”      丰昭眼底猩红,他的身体漂浮至半空,从藏经阁中缓缓飘出一股浓郁的灵力萦绕在他的周身,他身形一闪,向着池璃袭来。      池璃足下一点,从丰昭身边移开,谁知丰昭突然转变方向,一道灵力向着池璃九击来,池璃御气抵挡,奈何体内的灵力根本无法抵挡整座矿脉的灵力,她喷出了一口鲜血,身体砸中了奉和殿的院墙。      “执迷不悟!”樾九央灵气全开,手中的剑舞的极快,向着丰昭砍去。      此二人皆是不守只攻,丰昭身边有灵矿的灵力护体,即使硬拼也没有落下多少下风,他的左手一抓,刺入了樾九央的肩膀,巨大的劲道将他的指尖震的扭曲,他手下不停,右手也同时向着樾九央的脖颈抓去。      樾九央身上灵气迸发,生生震断了丰昭的左手,他身形一推,躲开丰昭袭来的右手,挥剑一砍,剑尖自丰昭的脖颈出滑过,鲜血喷涌而出。      “陛下!”丰昭被樾九央砍中,他双手紧抓脖子上的伤口,身形跌跌撞撞的向着颐斐走去,“陛下!”      “丰昭,算了吧,每天都这样活着,真的好生无趣,朕……累了。”颐斐扶住丰昭血流不止的伤口,他眼角滑下一滴泪水,有些心疼的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陛下,是奴才没用……”丰昭伸出手,停在了颐斐的面前,陛下,奴才不能再保护你了……      “丰昭,你这些年给朕造的梦很美,朕很开心。”颐斐冲着丰昭一笑,仿佛拨云见日的美景,让人移不开目光。      “陛下开心,就……好……”丰昭傻傻一笑,伸出的手终是没有附上颐斐的脸颊,坠落了下来……    32-百年君王,不如一介布衣      轰——   丰昭死后,整座皇宫没了灵力的支持, 一时之间尽数崩塌, 颐斐站在奉和殿里,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景象,微微愣神。对了, 他想起来了,当年大宛也是这样在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丰昭的灵力本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的, 他竟真的喝了那壶酒。”昔日的美景在眼前崩塌, 池璃望着一座座坍塌的宫殿, 不解道:“他明知道酒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喝?”      “因为那酒是颐斐给他的。”樾九央看向池璃,深邃的目光掩盖了柔情,只要是他给的, 就算是要命的鸩酒, 他也还是会喝。      “这里地势极佳, 又有灵脉镇守,怎么会这么轻易毁于天灾?”池璃顺着地脉看了看,疑惑道。      “是天灾,也是人祸。”樾九央望向天边的飞鸟, 这里的地势看着倒是和百年前的灵洲岛很像,百年前天界曾在灵洲岛大肆开采灵石,导致灵洲岛崩落, 没想到居然还留下了一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池璃看了看藏经阁坍塌后裸/露出的灵矿矿脉,突然明白了樾九央所言。      轰——   灵矿坍塌, 除了露出本来的矿道之外,还有一座空旷的矿洞,池璃眨了眨眼,看向矿洞中央,鳞片闪着金光的某龙,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蛟龙?!!”      “嗝——”蛟龙打了饱嗝,慵懒的翻了个身,正好对上了池璃不可思议的眼神。他眼神一愣,极快的起身,顺便用爪子拨了拨地上吃剩的灵石,讪讪一笑,道:“丫头,好巧。”      “是挺巧的,近来伙食挺好啊。”池璃双手环胸,挑了挑眉。她说怎么整条灵矿的灵力还能这么弱,原来大部分都进了蛟龙的肚子了啊!      蛟龙的身体经过灵石的淬炼,本来暗黑色的鳞片微微翻着金光,透着一层金属的光泽。      樾九央看着明显胖了一圈的蛟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灵兽都是要吃东西的啊,他伸手从灵兽袋中将千面枭拎了出来,丢进了灵矿之中,道:“吃吧。”      毛色已经有些暗淡的千面枭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有些纳闷的看向樾九央,啥意思?让它吃这个??它好歹也是有尊严的灵兽,怎么能像野兽一样啃灵石吃?怎么着也得吃个妖兽吧?      “吃!”樾九央见千面枭不为所动,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千面枭猛的一颤,身上的毛掉的更厉害了,它迅速的跑到灵石堆里,任命的抱起一块灵石,啃了起来,边啃它还顺便乞求的看向了池璃,玄光,救命啊!      池璃看着矿洞里一脸委屈的千面枭,缓缓道:“阿灵它应该是不吃这个的吧?”      “挑食不好。”樾九央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指向了蛟龙:“长不高。”      “哦……”池璃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是长不高的问题?这明显品种都不一样吧,看来她回去有必要让洛渊真人给樾九央好好补补《灵兽百录》了。      如今大菀的皇宫已毁,颐斐也不像以前一般受到丰昭的束缚,他站在台阶下,阳光透过头顶残破的瓦片照射下来,打在他的手背上,灼的他微微泛疼,原来他现在是不能见阳光的……他楞了楞,面对着阳光张开了手臂。      “颐斐!你不能见阳光的。”池璃见状一惊,正欲将颐斐拉至阴影下,便被一旁的樾九央拉住了。      “随他去吧。”樾九央拉着池璃,朝她摇了摇头,道。      “可是……”池璃眉头微蹙,如今颐斐是只魅,在阳光下久晒会魂飞魄散的!      “池璃,朕做皇帝也有百年了啊,现在想来,我倒是很羡慕那些寻常百姓的生活。”颐斐放下手臂,转向了池璃,此时他身上绣着金线的华服已经化为片片灰烬,顺着风向随意的飘着。      “你说,朕若是能转世为人,这个愿望是不是就能实现?”颐斐垂眸,看向池璃的眼中满是希冀。      “……一定会实现的。”池璃咬了咬唇,轻笑着开了口。      “如此……甚好……”颐斐回身一笑,眼泪自眼角处滑落,他抬头,仿佛在天空中看到了儿时与丰昭一起嬉闹玩耍的样子。丰昭,朕此生是实现不了自己的愿望了,还望上天垂怜,能圆你一梦……      微风拂过,揭开太阳的最后一层面纱,骄阳似火,将那男子的身影化为片片金光,漫天飘散。      轰——   屿山倾斜,海水倒灌,汹涌的浪潮一点点吞没了这个曾经金碧辉煌的岛屿,池璃和樾九央站在蛟龙的背脊之上,望着脚下的土壤沉进海底。自此以后,这世上便再无大宛,再无屿山,再无灵洲岛……      “走吧……耽搁了这么久,师尊他们该等急了。”池璃微微叹了口气,对着樾九央道。      “恩。”樾九央点点头,御着蛟龙,一路向北,御风而行。      池璃本以为,他们这一行去了许久,再加上一路凶险,此次回到太微宗,少说也应该是两峰中人夹道欢迎才对,可待他们踏入太微宗大门,她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      自宗门走来,一路都是忙碌的各峰弟子,他们或执册而立,或两两结伴,显然没有将池璃和樾九央二人放在心上。      池璃沉着脸,自灵台峰的传送阵上走下来,略微不悦的望向了身边的道童,道:“近来宗门很忙?”      “师叔不知?”道童似乎有些惊讶,转而又道:“师叔历练许久,想必是忘了,人界修士同盟会换届之期将至,宗主将会在近期选拔宗门内的有能之士,前往中州参选。”      “换届?”池璃略一沉吟,她倒是忘了,为了便于管理人界的修士,防止魔修和妖修的侵袭,人界的修士特设立了同盟会,同盟会成员均是选自人界各大修仙门派及散修联盟,每十年进行一次换届,旨在维护人界修士之间的公平与和谐。      “师叔回来的时间倒是巧,宗门内的选举还没有开始,师叔若是有兴趣,可以去临霞峰找林师叔报名。”道童回身看了看池璃,道。      “临霞峰林师叔?你说的该不会是……林月宁?”池璃一愣,往常这些事应该都是太微宗主无止真人的亲传弟子在管,林月宁果然好本事!      “正是。”道童身形一顿,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了药庐的方向,道:“师叔,峰主有令,若是您回来了,就先去药庐炼制三百瓶清灵丹和五百瓶回元丹,他老人家吩咐,这是宗主要孝敬同盟会盟主的,大意不得。”      “……知道了。”池璃眉头跳了跳,她才刚回来,师尊竟然连踹口气的机会也不给她吗?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告诉别人宗主要贿赂盟主大人,真的好吗?      池璃微微叹了口气,顺从的跟着道童走进了药庐之中。时隔一年,池璃再次踏入这片青山绿水之地,胸中还是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她深吸了口气,大喊道:“我回来了!——”      “吵死了!回来就回来了,喊什么!”      炼丹房里,栾朝歌一脚踢开房门,本来白净的脸上此时挂满了烟灰,若不是他那欠揍的表情丝毫未变,池璃都险些认不出他来。      “三师兄,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池璃忍着笑意,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蹭了蹭,道。      “还不是为了博美人儿一笑。”      药庐外,慕子衿负手而来,笑眯眯的立在池璃身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轻道:“回来了就好。”      “博什么美人儿一笑?”池璃被慕子衿说的一蒙,看向有些炸毛的栾朝歌,问道。      “是临霞峰的林师妹,近来三师弟很是殷勤,不止亲自炼药送她,还将这药庐里生长的几株珍稀草药都摘了,只因人家无心的一句话!”慕子佩自炼丹房里走出来,眼里尽是委屈,那些草药可是他花了好多心思才栽种出来的,三师弟说送人就送人,一点也不含糊。      “哦——”又是一个被林月宁俘虏了的男人,可惜啊,三师兄注定是被拒绝的命运呢。池璃有些惋惜的拍了拍栾朝歌的肩膀,摇了摇头。      “慕子佩,你不说话能死是吧,不就是拔了你几株草药吗,你至于念叨这么久吗!”栾朝歌一把揽过慕子佩的脖子勒住,恶狠狠道。      “你……你放手……咳咳……咳咳……大师兄……救……救命……”慕子佩双手扒着栾朝歌的手臂,眼里呛出了不少泪水。      “朝歌,快放开子佩。”慕子衿揉了揉眉头,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我不!池璃难得回来,你们就在她面前揭我的短,我这个英勇威猛的三师兄形象就这么毁了,毁了!”栾朝歌说到激动处,手下更是没有轻重。      英勇?威猛?三师兄以前是这样的人设?三师兄你的认知怕是有障碍吧!      池璃摇了摇头,趁着几人没有注意,蹿进了炼丹房里,锁上了门。未免一会儿三师兄抽风连带着把炼丹房也砸了,她还是先把师尊交代的那些丹药炼好吧。      药庐之外,灵境真人站在竹林之后,望着炼丹房里忙碌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挑,看着池璃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他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你看,我就说,樾九央不会让你失望的。”洛渊真人站在灵境真人身侧,笑道。      “你的徒弟,你自是护着他!”灵境真人翻了个白眼,衣袖一挥,御气飞离了药庐。    33-要想考的好,背书不能少   同盟会的选拔,灵境真人一向是没什么兴趣的, 但是对于宗门内的比试, 他却非常感兴趣, 本着要在比试上狠压临霞峰一头的想法,他大笔一挥, 将灵台峰池璃几人的名字都填了上去,报名参选。      灵台峰的藏书阁里, 池璃抱着《百草志》再度不死心的看向了藏书阁外闪着青光的结界, 道:“大师兄, 你试过了,你真的破不开这个结界?”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师尊在上次受千面枭启发后最新研制的结界, 说是专门困人的, 没他的允许, 谁都出不去。”栾朝歌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随手将手中的书一扔,一道灵气拂过,书本原封不动的插回了栾朝歌取出来的位置。      “三师弟, 你的《天界九论》都背会了?”慕子佩抱着《青叶集》有些羡慕的望向栾朝歌。      “并没有。”栾朝歌潇洒的捋了捋头发,道:“我这个人还是比较适合武斗,文斗我放弃了。”      “哎……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 门内比试就比试呗,为什么非要弄出一个文试,这不是要命嘛!”池璃拿手里的书砸了砸头, 一脸哀怨,背书什么的简直是噩梦!      “不如我们现在来分析一下,若是文试成绩惨淡,怎样在武试上挽回,才能不被师尊砍的太惨!”栾朝歌一把抢过慕子佩手里的书,丢了出去,问道。      “我看我们还是分析一下,把哪里送去给师尊砍,师尊才不会那么生气吧。”池璃往一旁的台阶上一坐,将手中的书本扣在了脸上。师尊最喜欢打脸,可她毕竟是个女子,还是很要面子的,总是打脸也不好,要送哪里出去好呢?      藏书阁外,灵境真人的伸手按了按不断跳动的眉角,不耐烦的冲着一旁的樾九央挥了挥手,道:“本座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要池璃处理,她今天不便见客,你回去吧。”      语毕,还不待樾九央有所回复,灵境真人便挥手在藏书阁的结界上打开了一条口子,闪身钻了进去。      灵境真人刚一进去,樾九央便听见了池璃略带惊恐的声音。      “师尊!!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们还有脸问!”灵境真人的声音带着怒意,接着便传来一阵闷闷的棒子声。      “啊!师尊,有话好好说,先不要动手!”池璃的声音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显然是在逃跑。      “池璃,你小时候我给你喂的补脑丸都白吃了吗?!这么点东西还背不会!背不会!”灵境真人每强调一声,便有一阵闷响传来。      “呜呜呜……师尊,我错了,我马上就去背!”      池璃惨兮兮的声音从藏书阁内传出来,樾九央抿唇一笑,他似乎能想象到池璃抱着灵境真人的大腿苦苦哀求的样子,一定又好气,又好笑。      “还有你,栾朝歌,我看只背一本《天界九论》对你还是太仁慈了,你去把《药典》给我抄一百遍!”      “一百遍?!”      “怎么?你还敢有意见!!”      “……没……啊!师尊,别打,我没意见,一点意见也没有!”      一时之间,藏书阁内哀嚎一片,未免一会儿灵境真人怒气未消,找自己的麻烦,樾九央很识相的默默的退了下去,他还是改日再来看池璃吧。      九月初三,是太微宗定好的同盟会成员选拔的文试日子,考试地点设立在戒律堂内,外设禁制,除了身上的法袍,甚至连储物袋也带不进去。      池璃几人顶着黑黢黢的熊猫眼,没精打采的跟在慕子衿的身后。      “你看,我就说吧,宗主精明着呢,还能让你钻了空子,快把小抄扔掉吧,省得一会儿被执戒师叔看到。”池璃拿胳膊怼了怼一旁胸有成竹的栾朝歌,轻声道。      “我去,选拔个同盟会成员,要不要这么严厉?”栾朝歌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袖子里的纸条,这可是他一个字一个字抄上去的,要是不能用,岂不是亏大了!      “同盟会可算是人界修仙界权力的最高点了,这是人人都趋之若鹜的机会,当然马虎不得。”慕子衿回头,伸手在栾朝歌手臂上点了点,一道亮光闪过,栾朝歌袖子里的纸片便化为了灰烬。      “大师兄!你怎么能这样?!”栾朝歌一惊,忙掀开袖子看了看,只见左手手臂上贴着的小抄尽数消散,只留下一点粉末。      “哎——三师兄,反正你也被师尊打习惯了,不差这一回。”池璃安慰的拍了拍栾朝歌的肩膀,狡黠的一笑,道。      “你们!”栾朝歌双手握拳,显然就要发怒。      “三师弟,快别闹了,你的女神看过来了。”慕子佩一把抓住栾朝歌的手,眼角往不远处瞥了瞥,道。      “恩?”栾朝歌动作一顿,眼神顺着慕子佩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林月宁一脸温柔,盈盈的望了过来。      栾朝歌见状,忙一把推开了慕子佩的手,捋了捋衣袍,故作潇洒的冲着林月宁一笑,小声道:“别废话了,考试时间不是快到了嘛,先进去再说。”      池璃走在栾朝歌身后,看着他故作器宇轩昂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池师姐,我发现我们很有缘。”      池璃行至林月宁身边时,突然听到林月宁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她身形微停,看向了林月宁,“恩?”      “我们总是能看上同一样东西,甚至是……同一个人。”林月宁的双眸带着一丝试探,直直的盯着池璃的眼睛。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她也来参加同盟会选拔的事情?池璃皱了皱眉,道:“若这样就算有缘,林师妹与很多人都很有缘。”      “是吗……”林月宁淡淡一笑,可她却只想与那一个人有缘……      “阿璃,在说什么?考试时间要到了。”慕子衿站在戒律堂门口,朝着池璃挥了挥手,道。      “来了。”池璃往林月宁处看了一眼,见她的表情有些怔忪,便抿了抿嘴,追着慕子衿几人而去,进入了戒律堂内。      文试的试卷据说是由太微宗主无止真人亲自所出,内容涵盖了整个人界的发展历史、道法、地理,甚至连各修仙门派的秘辛都有涉及。      池璃执笔,望着试卷上‘下列哪位不属于合欢派掌门冯莹莹的双修伴侣’的题目,眼角不自觉的跳了跳。这种问题谁会知道?修仙界不是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双修伴侣吗?怎么还能选出不符合的?应该选符合的吧?而且在这种严肃的考卷上出这样的题目,真的好吗?      池璃拿着笔敲了敲头,看向侧前方下笔如有神助的慕子佩,一脸好奇,二师兄答的这么快,一点也不怀疑试卷上的题目吗?这种奇葩的问题他也会?      叮——叮——叮——   钟声响起三下,考试时间到。      池璃一愣,随手在答案的选项上画了一个,接着手中的笔一闪,便没入了试卷之中,试卷也随着一股灵气的牵引,卷成了一卷,封印了起来。      一旁的栾朝歌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狗腿的凑到了林月宁跟前,谄媚道:“林师妹考的怎么样?”      “还行,栾师兄应该考的不错吧,我看你答完的很早。”林月宁朝着栾朝歌礼貌的笑了笑,道。   “呵呵,一般一般……”栾朝歌摸了摸鼻子,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      “月宁在此先预祝栾师兄顺利入围,师尊那边还有事,月宁先告辞了。”语毕,林月宁便起身,朝着戒律堂外走去。      “林师妹慢走啊!”栾朝歌扭着身子,整个人嘚瑟的不行,他一把抓过走近的慕子佩,揽住了他的脖子,道:“看到了没有,林师妹多关心我,连我早早答完试卷的事情都知道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睡觉打呼的声音太大了,我们坐的远的人都能听见,更何况林师妹坐的那么近。”慕子佩伸手拉了拉被栾朝歌弄乱的衣服,道。      “你说什么?!”栾朝歌闻言一怒,缓慢的凑近了慕子佩,咬牙切齿道。      “……额,我是说……林师妹真是关心你啊……啊哈哈。”慕子佩身形一顿,朝着栾朝歌咧嘴一笑,道。      “恩,月宁,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等着看我登顶太微宗吧,啊哈哈哈哈!”栾朝歌踩着戒律堂的桌子,仰天长啸。      “大师兄,三师兄的脑子该不会是被师尊打坏了吧,我们要不炼制一些补脑丸给他补补?”池璃捂着耳朵,看向栾朝歌,道。      “我估计……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慕子衿揉着眉心,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34-爱情和道义的抉择?      渡过了糟心的啃书时光,池璃几人又迎来了噩梦般的实战训练。为了让灵台峰的几人都知己知彼, 灵境真人特地列举了几名临霞峰值得一战的对手, 随机写在了相应的玉牌之中, 让灵台峰几人抽签,抽到相应的对手, 便要前往临霞峰与之对战,直到顺利战胜此人, 才能回来。      栾朝歌站在灵虚宫内, 看着面前扣下的玉牌, 犹豫的甩了甩头发,道:“临霞峰值得做我对手的只有樾九央一人,可万一我抽到是林师妹, 一边是爱情, 一边是道义, 我该如何是好啊!”      “三师兄,你想的会不会太多了,你要是不抽就先让开,一会儿师尊进来看我们还没有抽完, 他会很生气的!”池璃站在栾朝歌身后,探出头看了看悬空放在面前的玉牌,道。      “池璃你别吵, 我正准备要抽呢,你不要打断我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栾朝歌将池璃往后推了推,深吸了口气, 伸手缓缓的附上了面前的玉牌。他是抽左边这个呢,还是右边这个呢?      “想这么久……”池璃撇了撇嘴,手指一勾,一道灵力祭出,缠绕在了栾朝歌右边的玉牌上,她伸手接过,一把翻开了玉牌。      “恩?!”池璃盯着玉牌上的名字,眼神一惊。      “小师妹抽到了谁?这么惊讶。”池璃身后的慕子佩也越过栾朝歌,随手抽了一个玉牌,翻开一看,冲着栾朝歌扬了扬,道:“三师弟,你不用担心了,我抽到林师妹了,你不用面临爱情和道义的两难选择了。”      “什么?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样,先来后到好不好,我还没抽呢!”栾朝歌闻言立即转身,他动作一大,正巧打翻了靠近左手边的玉牌,栾朝歌眼神一惊,在玉牌落地前猛的扑了过去。      玉牌在空中翻转了一圈,稳稳的落在了栾朝歌的手心,玉牌之上,姩柔两个字印入了栾朝歌眼中,他拿起玉牌反复摸了摸,道:“怎么不是樾九央?你们谁抽到樾九央了?”      慕子衿最后一个走上前,将剩余的玉牌拿起来,翻开一看,道:“我抽到的是临霞峰的流源。”      “大师兄抽到的是流师兄,我抽到的是林师妹,三师弟抽到的是姩师妹,那抽到樾九央的就只有……”慕子佩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池璃。      池璃这会儿捧着玉牌,有些欲哭无泪,所以她还是要像原著中那样三天两头跑去找樾九央切磋了是吗?如今林月宁已经拜入了临霞峰,在女主眼皮子下公然与男主作对,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要打赢樾九央才能回来呢——看来我们的小师妹会有好些年回不来了。”栾朝歌拿着玉牌嘚瑟的在池璃面前晃了晃,道:“难得回来一趟的小师妹又要走了呢,真是女大不中留!”      “……”池璃撇了撇嘴,眼神自栾朝歌得意的嘴脸上扫过,她这会儿好想打人怎么办?越看栾朝歌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怎么办!      “阿璃,这不过是武试之前的训练,输赢并不重要,而且师尊的性子你也知道,你不必如此当真。”慕子衿拍了拍池璃的头,道。      “就是因为是武试之前才更要担心吧,别池璃还没参加武试就被樾九央打成残废了啊。”栾朝歌抱着肚子,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池璃拖着一身伤一瘸一拐上台比武的样子了。      “栾!朝!歌!”池璃脸色一青,伸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爆裂符,狠狠的贴在了栾朝歌的嘴上。      “什么啊?”栾朝歌余光一扫,眼神一惊,忙伸手在脸前面展开了一道结界。      只听轰——的一声,爆裂符应声炸开,将栾朝歌的发髻炸的四散纷飞,黑烟飘过,栾朝歌顶着一个巨大的爆炸头,嘴巴处更是被炸成了两条厚厚的香肠。      “噗——哈哈哈——”一旁的慕子佩最先忍不住,一口口水喷了出来,洒在了栾朝歌的脸上。      “慕子佩!你笑什么!”栾朝歌脸色一黑,正欲找池璃发难,便见慕子衿上前一步,挡在了池璃面前,一副护短的样子,他咽了下口水,转而将怒火发在了矮子二师兄慕子佩身上。      “三师弟,你先……噗——哈哈哈,你先别生气,我这是在帮你灭火呢,你看你脸上还有火苗呢。”说罢,慕子佩像模像样的拿着衣袖在栾朝歌脸上擦了擦,将本就一脸漆黑的栾朝歌擦的更加面目全非。      “慕子佩,你是不是在唬我!”栾朝歌推开慕子佩在自己脸上捣乱的手,双手成拳,正欲向着慕子佩打来。      “真的,你看。”慕子佩躲开栾朝歌袭来的拳头,伸手在栾朝歌的脸上一点,道:“你感觉一下,是不是有点烫,还有点疼?”      “……好像……还真有一点烫。”栾朝歌闻言一顿,停下了动作细细的感觉了起来。      “你看,我不会骗你的。”慕子佩强忍着笑意,道。      “是吗?那你再帮我看看,还有哪儿着着呢。”栾朝歌犹豫了片刻,忙将脸凑到了慕子佩面前,一脸认真的问道。      “噗——哈哈哈哈。”一旁的池璃忍了许久,终是没有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脸上被火烧过,当然有灼热的疼痛了,三师兄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二师兄唬住了。      她弯着眼睛,看向一旁的慕子衿,道:“大师兄,你说的对,三师兄的脑子是全毁了。”      实战训练的对手玉牌一旦抽完,便会以传信的形式告知灵境真人,在再三确认训练对手不可更改之后,池璃拖着锁魂剑,任命的踏上了去往临霞峰的传送阵。      洛渊真人对樾九央的宠爱人人皆知,是以在临霞峰上,樾九央也是唯一一个与洛渊真人毗邻而居之人。      穿过剑庐,在层层叠叠的竹林之中,池璃看到了正在练剑的樾九央,翠竹之中,樾九央衣袂翻飞,回旋之中,凌厉的剑气扫过周围的落叶,剑气牵引落叶,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带着强劲的攻势,向着自己而来。      池璃身形一闪,手中的锁魂剑一挥,以自身气力,引导剑气在空中画了个圈,然后原封不动的向着樾九央袭去。      樾九央足下一点,身形一闪,便从池璃的眼前消失,池璃后背一凉,回身刺出一剑,剑尖堪堪挡住樾九央的攻势,她的身体顺势向后退了几步,与樾九央保持了距离。      “你的剑法太柔,锁魂剑太刚,配合起来会有一丝迟钝,动作不是那么连贯。”樾九央轻声道。      他足下一点,身形迅速一闪,瞬移至了池璃身侧,修长的手抚上池璃的执剑之手,池璃身形一顿,在樾九央的带动下,她的剑越来越快,甚至只留下了残影,一招一式刚中带柔,挑、刺、劈、砍,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仿佛他已经和这把剑磨合了很久很久。      一套招式打完,樾九央与池璃立在竹林之间,剧烈的动作让池璃身形微喘,呼吸之间,身体一点点冲撞着樾九央的胸膛,樾九央眼神一沉,身体微微往前靠了一步,将池璃整个人都抱在了怀中,池璃感受着身后的心跳,脸颊攀上一抹粉红,胸膛之中心脏越跳越快,竹林之间渐渐弥漫出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你好像对锁魂剑很熟悉。” 池璃淡淡的声音,打断了竹林里渐渐升高的温度,她深吸了口气,退出了樾九央的怀抱,转身面向樾九央,道。      “……是很熟悉。”樾九央的眼神有些逃避,他微微垂眸,掩盖了眼中的暗涌,现在他还不能告诉池璃真相,如今伏泽已醒,明玄光也找到了传承之人,天界和鬼界的一切才刚刚开始,知道的太多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他……不能让她陷入危险。      池璃能感觉到樾九央明显的躲闪,她将手中的剑拿起,手指在剑尖上抚了抚,其实早在炼化那抹精魂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不论是那抹精魂,还是明玄光记忆里那个身着灰金色道袍的男子,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此的熟悉,就好像他给人的感觉一般……      空气中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池璃随手甩了甩锁魂剑,有些烦恼的抓了抓头,道:“那不就更惨了,我就这一个法器,你还这么熟悉,要打败你不是难上加难了。”      “灵境真人给你的任务是这个?”樾九央抚额,他就知道照着灵境真人的性子,没有什么事,他是万万不会让自己的徒弟跑到临霞峰来的。      “恩。”池璃委屈的点点头,大气道:“今天已经输了,我明日再来。”      语毕,池璃便抱起锁魂剑,往竹林外走去,今日樾九央使用的剑法,明明与自己的招式动作一样,可使出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效果,威力无穷,她回去得细细钻研,方有所悟。      池璃走后,本在竹林中隐匿的洛渊真人自竹林中走出,望向池璃的背影,眼神一眯。      “你看清楚了吗?”樾九央回眸,对上洛渊真人的眼睛。      “恩。”洛渊真人点点头,道:“确实是明玄光的灵体。他既然选择寄宿在池璃的身上,却不夺舍,这着实奇怪。”      “不过池璃自小精神力便比常人强大些,或是他的灵力不足?不足以夺舍池璃?”洛渊真人沉吟了片刻,又道。      “不,明玄光他不会这样。”樾九央回头,望向池璃走去的方向,他认识的明玄光不是会夺舍别人之人,他能以自身灵力为媒躲在池璃体内,一定有他的用意。      “这样看来,池璃才是得了明玄光真正传承之人……”洛渊真人摇头苦笑,原来是他看错了,灵境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痛恨鬼界之人。    35-美人计?      正如池璃所说的那样,第二日, 池璃如约来到了樾九央的竹林, 但与第一次不同, 这一回,池璃成了先发制人的人。      竹林中, 只见池璃身形一闪,锁魂剑的剑尖一转, 刺向了樾九央, 樾九央身形一闪, 本欲后退一步躲开池璃的攻击,但见池璃剑锋一偏,身体借着一旁竹杆的韧性, 在空中翻转了一圈, 剑尖由侧方刺入, 樾九央虽有躲闪,但仍被锁魂剑刺穿了衣袖。      樾九央抿唇一笑,手中的长剑出鞘,在池璃下次攻来之前, 挡下了池璃的攻击,樾九央的剑法很快,池璃挥剑抵挡, 却渐渐落了下风,挥剑的速度渐渐跟不上樾九央的攻击速度,她手下一挥, 手中的锁魂剑被樾九央打落,高高的抛至了空中。      池璃眼神一亮,在樾九央扬手的瞬间,一道疾风咒施下,身体快速向前一蹿,本欲伸手扼住樾九央的咽喉,却见樾九央身形突然往前一移,池璃来不及收势,用力过猛,整个人猛的将樾九央扑倒,摁在了地上。      漫天的落叶洋洋洒洒,池璃趴在樾九央身上,他们二人离的极近,几乎只要池璃稍一动作,便能亲上樾九央的嘴角,她眼神移了移,缓慢的看向了樾九央幽暗的眼眸,墨色的眸子里,此时正洋溢着一抹笑意。      “阿璃。”樾九央淡淡的开口,低沉的声线带着独有的震动,引的池璃不自觉的再次看向了他的唇角。      “恩?”      “你师尊有没有说打败我要用什么方法?”      “没有啊,怎么了?”池璃眨了眨眼睛,问道。      “也就是说……”樾九央身形一动,猛的翻身,冰凉唇擦过池璃的嘴角,将她压在了身/下,他微微低头,靠近了池璃的耳边,低声道:“你可以用美人计。”      “……”可以吗?池璃一楞,不对!她这么有原则的人,怎么能用这种方法!要是让师尊知道了,肯定会不由分说的一个头槌打下来,未免自己被打成和三师兄一样的脑残,池璃本来有些沉迷的眼神立刻清醒了过来,随即伸手抵住了樾九央越靠越近的胸膛,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今天……还是我输了,我明日再来。”      “不必了。”樾九央轻笑了笑,从池璃身上起身,顺手将她拉了起来,道。      “为什么?”池璃一愣,随即双手合十,有些谄媚的看向了樾九央,道:“虽然像我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人也知道做你的对手不太合格,但你好歹也发挥一下同门之宜,让我熬到武试开始前行不行?”      “我是说你不用每次都从灵台峰跑过来这么麻烦。”樾九央将池璃身上的落叶摘掉,伸手捏住池璃的指头,将她合十的两个手掌分开,道。      “你的意思是……”池璃试探性的开了口,只要樾九央不拒绝,怎么样都行。      “你可以住在这里,这样每天一早,你便能来找我挑战了。”樾九央指了指身后的房间,道。      “好……像也可行哈,这个……容我考虑一下,明日再给你答复。”      语毕,池璃便抱着剑,小跑着离开了樾九央的竹林,天啊!她刚才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而且内心还可耻的有那么一点小雀跃!她是见鬼了嘛!最近的自己实在是太奇怪了,一言不合就会被樾九央的美色所惑,自己的定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差了?      池璃回到灵台峰的时候,栾朝歌已经顺利战胜了姩柔,正在和慕子佩吹嘘他的赫赫战功,“不是我说,像我这般英俊潇洒的人,是万万不愿意对美人儿下手的,尤其是那种娇滴滴的美人儿。”      “所以你就用了脚?”慕子佩抱着一包瓜子,非常接地气的坐在台阶上,道。      “额……我那是失误了。”栾朝歌摸了摸鼻子,他本来想随便打一下算了的,谁知道打到关键时候林师妹突然回来了,为了在林师妹面前展示自己的英雄气概,他一时没收住……脚,就把姩柔师妹踹了出去,现在想想,他还是明天带点灵花、灵草什么的过去哄哄人家吧,毕竟人家还是小姑娘啊!      “哎,小师妹,你也来听故事啊。”慕子佩向着不远处的池璃招了招手,示意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      “不,我是来讲故事的。”池璃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将自己今天的惨状和樾九央的提议委婉的讲了出来。      不知道何时和慕子佩蹲坐在一起嗑瓜子的栾朝歌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池璃的脑袋,道:“当然是答应他啊,美人计怎么了,兵不厌诈啊,能赢才是硬道理!”      “恩,三师弟说的对,小师妹,你的修为毕竟和樾九央差的太远了,要想赢只能用些特殊的手段了,必要时可以牺牲色/相。”慕子佩啃着灵果,点点头,很是赞同栾朝歌所言。      “池璃,我跟你说,你先接近他,然后诱惑他,趁其不备,一招制敌,这不就赢了嘛。”栾朝歌比划着动作,一脸‘你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道。      “哦……”池璃听着栾朝歌的计划,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摸了摸手臂上泛起来的鸡皮疙瘩,三师兄这是人界的故事话本看多了,这剧情老套的,都要把她酸死了。      “而且你放心,师尊要的是一个胜负的结果,他才不会在乎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呢,再说樾九央好歹是太微宗的天才,输给你这种事他是不会大肆宣扬的,至于是怎么输的,他就更不会说啦,你不说,他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是不是?”栾朝歌从晒药石上跳下来,一把搂住了池璃的肩膀,分析道。      “是……这样吗?”池璃被栾朝歌说的心中一动,三师兄虽然大部分时候脑子不太好使,但说的也不无道理,师尊要的只是结果,过程怎么样不重要嘛,况且以她的修为,要硬碰硬恐怕一辈子都打不赢樾九央吧……      “池璃,听三师兄的,准没错!”栾朝歌抓着池璃的肩膀,坚定的看向池璃,道。      “恩恩。”慕子佩附和的点了点头,也看向了池璃。      “哦……”池璃望着两位师兄投来的‘你能行’的目光,缓缓的点了点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竹林间的缝隙打下,在地上印出几道斑驳的光影,池璃坐在樾九央竹林小屋的台阶上,手中抱着一把闪着亮光的长剑,模样活像一个等在主人家门口的小狗。      樾九央刚一拉开门,便是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他嘴笑轻笑,伸手在池璃的头上摸了摸,道:“阿璃,怎么来的这么早?”      池璃闻言一喜,起身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手里的长剑想也不想就击了出来。      “阿璃,我的门……”      池璃的剑招很快,樾九央只来得及自己躲开,却没法兼顾到房门,只听咔一声,房门被池璃的剑气砍断,碎成了两截。樾九央抚额,这般心性倒真是和灵境真人一模一样了……      池璃脚下不停,手中挽了剑花,身影一闪,瞬移至了樾九央身后,剑尖朝着樾九央的后心击出,樾九央将长剑祭出,回身一砍,铛一声,两道长剑相击,发出一阵脆响。火光四溅,池璃和樾九央两人均向后退了一步,躲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短短几日,池璃的剑法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不再一味的绵软,刚柔并济,身法也明显快了很多,樾九央赞赏的一笑,手下的长剑击出,他手指一点,长剑幻化成为众多剑影,将池璃牢牢的包裹了起来。      池璃眼神一惊,手下结印,在周身展开了一道结界,结界落成,樾九央的攻势已至,池璃丹田处的金丹飞速运转,源源不断的向着结界供给。      樾九央眉毛一挑,手指微动,将所有的剑影化为一道,往池璃结界同一个点击去。      咔——   结界在无数把长剑的撞击下碎裂,池璃身形一退,长剑穿透结界,扎在了她的脚边。      池璃收起攻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若不是樾九央改变了剑锋,这会儿她估计就被插成筛子了,她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又输了。”      “已经进步很多了。”樾九央将长剑收起,往池璃面前走了几步,道。      “樾九央,武试没剩下多少日子了,既然你昨天已经盛情邀请了,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暂时留在临霞峰。”池璃拍了拍法袍上沾上了灰尘,道。      “好。”樾九央点点头,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昨天的邀请算是盛情……      要想战胜樾九央,池璃觉得致胜的法门在‘出其不意’四个字上,是以她觉得夜晚便是樾九央最为松懈,也是最容易得手的好时机。      可她万万没想到……      “你刚才说什么?”池璃抱着被子,有些意外的看向门口站着的樾九央,道。      “阿璃,你早上砸坏了我的门,如今我这里便只剩下这一个房间了。”樾九央边说边走至池璃的床榻边,顺手还将房门关了起来。      “所以……”池璃看着自顾自坐下的樾九央,道。      “所以,今天只好委屈你先和我挤挤了。”樾九央指了指地面,道。      “哦,好。”池璃点点头,她毁掉了人家的房间,又霸占了人家的客房,按理说只是给主人腾个地儿也没什么不对。      池璃将被子展了展,正想着需不需要给樾九央找床被子,便见樾九央伸手脱掉了外衫,自动自觉的挤进了池璃的被子里。      “你干什么?”池璃身子往墙上挪了挪,道。      “挤挤啊。”樾九央回答的理所当然。      “……”等等,她说的挤挤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他刚才指的应该是地下吧,难道不是他要睡地上的意思?    36-夜不能寐      夜凉如水,月光透过窗棂打在了樾九央的脸上, 衬的他越发的丰神俊逸, 池璃靠在墙壁上, 整个身体僵硬的动也不能动。      “樾九央?樾九央,你睡了吗?”      耳边樾九央的呼吸声很微弱, 不仔细聆听,甚至不能辨别出身边有人, 池璃将呼吸渐渐放缓, 等待了许久, 这才缓缓的伸出手,抚上了樾九央的胸膛。      这下应该差不多了吧,樾九央总不至于一晚上都不睡觉吧, 池璃小心的将放在樾九央胸膛上的手缓缓上移, 移至了樾九央的脖颈处, 接着缓慢的用力,一点点一点点的掐住了樾九央的脖子。      “阿璃,这么晚了还不睡吗?”樾九央眼皮微微动了动,缓慢的睁开, 看向了整个人坐在他身上的池璃,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眼见樾九央已醒,池璃索性手下用力, 尖细的指甲便刺进了樾九央的脖子,“樾九央,我要是再微微用力, 你可就荣登鬼界了哦,这回……是你输了。”      樾九央眼神一瞥,看向池璃的手指,她本是想用力掐住,但似乎又怕伤了他,便这样有些僵硬的伸着,他伸手覆盖在眼睛上,掩住了眼角的笑意,她这么晚不睡,甚至还纵容自己爬上她的床,原来都是为了这个,“你赢了……”      “阿璃,夜深了,咱们睡吧。”语毕,樾九央伸手一拉,池璃重心不稳,跌至了樾九央胸膛之上。      池璃伸手撑在樾九央的两侧,正欲起身,便被樾九央一压,按了回去。      “樾九央,你放开我!我任务已经完成了,要回去复命了。”池璃伸手在樾九央抓着自己的手上掰了掰,道。      “阿璃,别闹。”樾九央抓着池璃纤细的胳膊,不敢太过用力,被池璃几下轻松的掰开,她的双手得空,忙撑着身体后退了一步,与樾九央拉开了距离。      樾九央见池璃仍态度强硬,眼神一眯,脖颈处微微用力,自刚才被池璃指甲划破的地方逼出了一丝鲜血,“嘶——”      “怎么了?”池璃眼见樾九央微微皱眉,脖颈处涌出了一抹鲜血,她眼神一惊,往樾九央脖子前凑了凑,“怎么流血了?你等等啊。”      池璃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凝血膏,细细的涂抹在樾九央脖颈的伤口处,早知道她就剪了指甲再来了,樾九央长的这么好看,可千万不能留下疤痕啊。      “阿璃,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又这样睡在一起,你若这么晚出去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不如明天再走,好不好?”樾九央难得乖顺的躺着,他声音低沉,浑厚的声线里带着丝丝魅惑。      池璃抬眸望向樾九央的眼睛,他说的也对,自己这么晚跑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被樾九央欺负了呢,还是等明天早上再走好了。      想罢,池璃将手里的药瓶收起来,有些冷淡道:“那你往外睡一睡,还有你脖子上有伤,晚上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好。”樾九央闻言乖乖的往外挪了挪,侧身,背对着池璃闭上了眼睛。      “这还差不多。”池璃将衣服隆了隆,也背对着樾九央躺了下来,一晚上都这样高度警惕,实在是太累了,她闭上眼睛,困倦袭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身后的呼吸声渐渐均匀,樾九央刚一回身,便见一条白玉般的胳膊搭了上来,他笑了笑,身体往池璃怀中凑了凑,让她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月光朦胧,将两人的身影打出一道莹白的光晕,樾九央伸手将池璃额前的碎发捋了捋,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阿璃,若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你是否还愿意如今日一般,倚在他怀里,安然入眠……      池璃夜宿临霞峰,对洛渊真人来说是一件可以闲来无事拿出来怼灵境真人的美谈,尤其是在她和樾九央已经同床共枕之后。      临霞峰上,洛渊真人站在樾九央的竹林里,负手而立,脸上洋溢着一种喜当公公的奇怪表情。      池璃从房间里踏出来,有些心虚的看向了洛渊真人,恭敬道:“弟子池璃,见过洛渊真人。”      “恩,乖。”洛渊真人笑着点了点头,就差没送个红包出手了。      “师尊。”樾九央紧随池璃而来,昨夜被池璃掐破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了一些青紫的伤痕,一点一点的,看上去格外引人遐想。      “九央,要不要吃点正气丸补补?”洛渊真人的眼神从樾九央的脖颈上滑过,笑的格外狡黠。      “吃什么……”池璃顺着洛渊真人的目光,看向了樾九央脖子上的伤痕,后知后觉的解释道:“洛渊真人,那不是……我们没有……”      “恩,我知道,我都知道。”洛渊真人点点头,笑道。      “……”洛渊真人,你都知道了些啥啊,你那个表情明显是误会了好不好!池璃扶额,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      看着池璃欲哭无泪的表情,洛渊真人的笑容又扩大的不少,其实看着自己的徒弟吃瘪,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他现在似乎有些弄懂灵境的恶趣味了。      “樾九央,既然你已经输了,就不能耍赖,我回去向师尊复命了。”池璃耷拉着脑袋,深深的叹了口气。      “好。”樾九央颔首,很是亲昵的帮池璃理了理耳边的头发。      池璃身形一顿,樾九央这是干什么?还嫌洛渊真人误会的不够深,她面色一红,顶着洛渊真人火热的目光,逃似的奔出了临霞峰。      池璃庆幸的是洛渊真人并不像她家师尊这般八卦,所以在她安然的回到灵台峰的日子里,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传闻,池璃的日子过的还算清闲,除了……整日被栾朝歌追着问美人计的结果。      药庐之中,池璃将最新炼制的药丸塞进储物袋里,抬头便看见了一脸八卦的栾朝歌,以及侧着耳朵不断靠近的慕子佩,“又干什么?”      “有礼物,很贵重的礼物。”栾朝歌倚靠在柱子上,从袖口中取出了一个雕花的木盒,扬了扬,道。      “什么礼物?”池璃接过木盒,打开一看,木制的盒子中,静静的摆放着一只雕工精细的玉簪,玉簪之上以灵力篆刻着一道防御型的法阵,从灵力的波动上来看,俨然出自樾九央的手笔。      “咦?我还是第一次见樾师兄送东西给别人,小师妹好福气啊!”慕子佩眼神从玉簪上挪开,揶揄的看向了池璃,道。      “你看我就说美人计管用吧。”栾朝歌抱着手臂,一脸嘚瑟的凑到池璃,道:“这还没武试呢,就担心人家会不会受伤了,樾师兄的心也操的挺多的。”      “恩,总比某些人好,武试的比试顺序名单都下来了还不去看,心可真是大!”池璃将头上的玉华簪取下来,放在手中看了看,防御性的玉簪她已经有一个了,怎么樾九央还送?      “什么?名单下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慕子佩,你怎么没有告诉我?”栾朝歌眼神一惊,望向一旁的慕子佩,道。      “我以为你早就看过了,而且以你的排名倒也不用着急。”慕子佩揉了揉险些被栾朝歌震聋的耳朵,道。      “什么意思?”栾朝歌一愣,问道。      “武试的比试顺序是按照文试成绩的排名两两一组进行的,你正好是最后一名,按照每天十场的日程,你还得等几天呢,不用急。”池璃将樾九央送的玉簪插入发间,又将玉华簪小心的收了起来,道。      “哦,最后一名啊。”栾朝歌显然对自己的实力非常了解,丝毫不意外自己能得到最后一名这个‘殊荣’,他往慕子佩跟前凑了凑,问道:“你们几个当中,有没有和我同一天考的啊?”      “很遗憾,并没有,而且你现在搂着的那位,正巧是本次文试的榜首,所以……你快些放开二师兄,他明天就要比试了,别打扰他休息。”池璃伸手将栾朝歌的爪子从慕子佩的肩膀上拍掉,伸手拍了拍慕子佩的肩膀,道:“二师兄,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给你助威!”      “恩。”慕子佩点了点头,其实第一个比试对他来说压力很大,但转念一想,他本就不是为了当那同盟会的一员,输赢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助威那是肯定的,对了,明天慕子佩和谁比试啊?”栾朝歌点点头,他们自家的兄弟比试,他到场助威那是必须的啊。      “林月宁。”池璃挑眉,看向栾朝歌,道:“这回是爱情和兄弟之间的选择了,三师兄,你选哪个?”      “……我……”栾朝歌皱眉,慕子佩是自小长大的兄弟,林月宁又是心生爱慕的女人,他的生活怎么能如此艰难!      “三师弟,你选哪个啊?”一旁慕子佩接收到池璃的信号,忙凑了上来,期待的看向了栾朝歌。      “我……肯定……是站在兄弟这边啊,自小长大的情义呢。”栾朝歌咽了下口水,明天就先站在慕子佩这边好了,要是林师妹输了,他再过去安慰,岂不是抱得美人归的大好时机?    37-武试      武试的第一场,是林月宁对战慕子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首战的关系, 前来观战的人格外多, 慕子佩站在擂台的左侧, 望向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腿肚子不知为何格外的绵软, 不努力提着气,甚至都站不住。      “子佩, 无需紧张, 不过是同门之间的切磋而已。”慕子衿看出了他的紧张, 朝他温和一笑,声音中带着丝丝让人安定之力。      “恩。”慕子佩深吸了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大师兄说的对, 同门切磋而已, 不必紧张。      池璃视线自安定了不少的慕子佩身上移开,瞅了瞅身边不停抖腿的栾朝歌,眉头一挑,道:“二师兄比试, 你紧张什么?”      “……我是担心林师妹,这么多人,要是她一会儿掉下擂台被下面的人占了便宜可怎么办?”栾朝歌咬着指甲, 台下这么多男修,狼多肉少,他一会儿要怎么样才能保护好林师妹呢?      “那你可以告诉二师兄啊, 让他一会儿把林月宁往你这边打,你不就有机会英雄救美了嘛。”池璃拿胳膊怼了怼栾朝歌,笑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去跟慕子佩说。”栾朝歌眼睛一亮,挤开面前的池璃,一把拉住了慕子佩的衣襟,附耳在他身边说了起来。      “……这个……我尽力吧……”慕子佩闻言一愣,本来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三师弟这个任务,难度有点大啊……      当——   钟声响起,比赛即将开始,池璃将目光从栾朝歌身上移开,看向御着白绫而来的林月宁。      晨光之下,阳光将林月宁一身的白衣晕出一层暖黄,她本就眉眼柔和,如今沐浴在朝阳之下,更衬的她和煦如春风。      “林师妹!是林师妹!”      “月宁!月宁!”      林月宁一出场,擂台旁的男修们便似着魔了一般,纷纷挤到了擂台边缘,池璃被男修挤的节节退后,若不是拉着稳如泰山的栾朝歌,她早就被挤出了围观的圈子。      脑残粉的力量果然是不容小觑啊……      当——当——   “武试第一场,灵台峰慕子佩对战临霞峰林月宁。”执戒堂弟子鸣钟,道。      慕子佩站在擂台上,礼貌的冲着林月宁作揖,道:“林师妹,请。”      林月宁的视线在众多助威的男修身上环绕了一圈,敛去了眼中的失落,看向慕子佩,道:“慕师兄,请。”      二人语毕,林月宁便率先出手,手中的白绫祭出,如一条灵活的蛇,游走在慕子佩的身边。      慕子佩自袖中取出花枝,在四周轻点,一阵青色的灵气晕开,化作了一条长长的藤蔓,藤蔓枝叶伸展,层层叠叠的缠上了林月宁的白绫。      林月宁回身一甩,一道灵力扫过,将缠绕在白绫上的藤蔓震碎,白绫一扬,朝着慕子佩的面门上击去。慕子佩侧身一闪,躲开了白绫的攻击,手中的藤蔓飞速生长,无数的枝叶向着林月宁袭去。      林月宁身形移动,犹如一只在藤蔓间纷飞的蝴蝶,每一转身都能恰到好处的躲开慕子佩的攻击,衣袂翻飞间,林月宁便移至了慕子佩的身后。      林月宁看准时机,手中的白绫祭出,直直向着慕子佩的后心击去。慕子佩不躲不闪,眼见白绫就要刺进后心,众人心下纷纷一紧,男修之中,已有不少人鼓掌叫好,认定了林月宁的胜局。      白绫刺入慕子佩的后心,如刺进了一根木头之中,发出一阵咔声。林月宁闻声一愣,手中的白绫一扬,将刺中的慕子佩甩了出去。      慕子佩落地,化为了一块黄色的柳木,从中间碎成了两半,林月宁见状一惊,突觉身后一凉,她将白绫缠绕在周身,正欲躲闪,忽见面前一根细长的藤蔓穿过白绫,极速的向她生长而来,攀上了她的脖颈,藤蔓的枝叶在林月宁的下巴处缓缓展开,露出了它锋利的锯齿状叶片。      “是木影□□,没想到二师兄居然学会了这一招。”池璃在一旁拍手叫好,看这情形,林月宁怕是要输了。      “慕子佩,这边,这边。”一旁的栾朝歌见状,忙向慕子佩挥了挥手,一会儿他要是接住了林师妹,该摆什么姿势好呢?是深情相拥呢,还是凝神对视呢?      慕子佩闻声一愣,忽然想起他上台之前栾朝歌的嘱托,他的手指一动,藤蔓便转移了位置,在林月宁的腰间缠绕了一圈,将林月宁往栾朝歌所在的方向甩去。      林月宁眉头一簇,她手指微动,一道灵力祭出,直直的打在了藤蔓之上,灵力将藤蔓划断,连带着在林月宁自己的腰上也划出了一道血痕。      “林师妹,你……”慕子佩眼神一惊,手中的藤蔓收缩,缓缓从林月宁的身上退了下去,林月宁乘胜追击,手中的白绫一甩,猛的击中了慕子佩的胸口,慕子佩身形一退,忘记了自己已然站在擂台边缘,他一脚踩空,从擂台上跌了下去。      擂台之下,栾朝歌还沉浸在自己英雄救美的美好设想里,见擂台上有人坠落,他面色一喜,想也不想便飞身过去,以公主抱的形式接住了身形下坠的慕子佩。      ‘佳人入怀’栾朝歌红着脸,正酝酿着该如何开口,便对上了慕子佩呆愣的眼神。      “怎么是你?!”      “你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均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深深的嫌弃。      “好!”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带的头,猛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池璃捂着脸,看着周围围观群众投来的暧昧的眼神,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这场比试,临霞峰林月宁胜!”执戒堂的弟子在众人的呼声中回过神来,高声宣布了胜负。      栾朝歌扯了扯嘴角,将怀中的慕子佩一把扔下,看向了一旁捂嘴轻笑的林月宁,欲哭无泪,“林师妹,你听我解释……”      群众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短短半日,栾朝歌和慕子佩之间的故事便被传出了诸多版本,从相爱相杀到相知相携,若不是池璃自小和他们一起长大,她都差点信了。      “完了,全完了,这下我怎么跟林师妹解释啊,我的一世英名啊!”栾朝歌手脚并用,攀在池璃的腿上,哀嚎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太微宗。      “三师兄,你先……放开我,行吗?我还要比试呢。”池璃拍了拍栾朝歌的手臂,挣扎着想从他的熊抱里出来。      “池璃,你方法最多了,你帮帮我吧,我不想和慕子佩捆在一起过一辈子啊!”栾朝歌抬着头,大大的眼睛里竟然还晕出了一丝泪水。      “三师兄,办法总会有的,你先放开我,等我比试完了,我好好给你想办法,好不好?”池璃将栾朝歌的手臂拉了拉,奈何这厮力气实在太大,根本挣脱不开。      “我不!你现在就想,现在就想!”      “三师兄……”池璃无奈的皱了皱眉,再次抱歉的看向了擂台上的男修,“师兄,抱歉啊,劳烦您再等等,一下下就好。”      擂台上的冯远捂着嘴点了点头,给了池璃一个很是同情的眼神,“师妹放心,我不急,你慢慢来,噗哈哈哈哈——”      “呵呵,多谢多谢!”池璃笑着作揖,眼神自一旁的香炉上扫过,再这么下去可就要耽误比试的时间了,实在不行,还是打晕三师兄比较好。      池璃咬了咬牙,正欲抬手给栾朝歌一个手刀,便见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通道之中,樾九央仗剑而来,颀长的身形被光影拉的极长,如从天界落入凡尘的仙人,他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栾师弟,听说你的剑法很是不错。”      “恩?”栾朝歌抬眸,正巧对上了樾九央的深邃的眼眸,光影之下,樾九央周身带着一丝不怒自威的气息,栾朝歌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一把松开了抱着池璃的双手,自地上站了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尘土,故作潇洒道:“好说,好说,樾师兄想切磋一下吗?”      “好。”樾九央点了点头,眼神却自栾朝歌的身上移至了池璃身上,他微微一笑,示意的瞥了瞥擂台。      池璃得了自由,朝着樾九央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她足下一点,飞身上了比试擂台之上。    38-从没见过如栾朝歌一般不识趣的人   当——当——   “武试第十场,灵台峰池璃对战万法峰冯远。”      擂台之上, 池璃理了理被栾朝歌揉皱的衣服, 朝着冯远作揖, 道:“冯师兄,刚才让你久等了, 实在抱歉。”      “池师妹客气了。”冯远回之以礼,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 “池师妹, 先请。”      池璃祭出锁魂剑, 也不跟冯远客套,手中长剑一挥,向着冯远袭来。冯远脚下一点, 身形极快的一闪, 自池璃左边攻来, 剑尖滑过,池璃面色一紧,反手一挡,手中的锁魂剑与冯远的剑相撞, 在冯远的剑身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果然是把好剑。”冯远赞赏的一笑,他指尖御起灵力自手中的剑身上滑过,白色的灵力包裹剑锋, 将整把剑衬的越发肃杀。      他身形鬼魅,自池璃身前飞速袭来,身形快的只剩下了一道影子, 池璃眼神一眯,双手结印,在冯远刀剑袭来的时候,自脚下凝结出了一道结界。      叮——   冯远的剑撞上结界,剑身上的灵气顺着结界流转,汇入了结界之中。冯远眼神一亮,自手中凝出一道匕首,匕首刀尖锋利,猛的刺进了池璃的结界之中。      咔——   池璃的结界碎裂,冯远乘胜追击,将匕首往前一挥。池璃御剑一挡,身形猛的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剑身一偏,从侧面向着冯远袭来。      冯远足下一点,欲向左边闪开,却见池璃挥剑的手突然转变方向,直追着自己的身形而来,她挥剑一斩,剑尖擦着冯远的面颊而去,险些将他的鼻子削了下来。      “师兄,刀剑无眼,你可看着些。”池璃语毕,手中的锁魂剑一挑,随手一劈,一道带着雷电的符咒迎面而至。      噼啪——   冯远躲闪不急,被符咒击中右手,握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眼神微变,体内金丹中期的实力全开,一股威压袭来。      池璃双手结印,一道符咒在地面渐渐显出,符咒自池璃脚下晕开,一直蔓延至整个擂台。      “是封灵印,池璃这是要和冯远硬/干啊!”栾朝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若是拼修为,池璃才初为金丹,冯远已经金丹中期许久,比下去池璃肯定是输,但是在封灵印下,他们二人都是灵力受限,比的就纯碎是剑法了。      冯远望着脚下符咒,若是他落地,离开符咒范围,那势必会落下擂台,若不是,那就是纯凭剑术,他唯一的优势便没有了。      冯远思考间,池璃的剑已经袭至了他面前,她的身形快了很多,几个转身之间,已经在冯远的身上划出了一道伤口。      池璃动作不停,手下的剑越来越快,她挥剑的位置极为刁钻,每一剑都向着冯远力所不及之处袭来,冯远狼狈的挥剑抵挡,手下的速度渐渐跟不上池璃的攻势,被池璃砍伤,鲜血四溅,额上的汗珠滑落,他的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冯远定了定心神,看准池璃挥剑的空隙,发狠的迎着池璃的剑锋而去,剑锋砍中冯远的肩膀,他借机反手一剑,剑尖划过池璃脖颈,池璃后退了一步,与冯远隔开了距离。      “师妹的身法很快,就是不知……这样,师妹是否还能抵挡!”冯远微微一笑,手下不停,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符咒,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向着池璃击去。      符咒爆裂,池璃足下轻点,左躲右闪避开符咒的攻击,冯远看准时机,趁着池璃无法兼顾之时,一剑刺出。      当——   池璃右手挥剑一挡,锁魂剑与冯远的长剑相撞,发出一阵脆响,长剑应声而断,池璃的剑尖直指冯远的脖颈。      “师兄,承让了。”      “师妹好剑法。”冯远抬头,冲着一旁的执戒堂弟子说道:“此轮我输了。”      执戒堂弟子点点头,伸手挥灭了计时的香炉,道:“这场比试,灵台峰池璃胜!”      擂台之上,池璃扬唇一笑,胸中扬起了一股喜悦之情,她垂眸对上了台下樾九央的眼眸,樾九央,她赢了!赢了金丹中期呢!      擂台之下,樾九央望着池璃的眼眸,淡淡的一笑,他就知道,他的阿璃一定能做到的。      “哎——樾师兄,你还比试不比试了?”一旁的栾朝歌伸手在樾九央面前挥了挥,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对视。      “比!”樾九央面色一暗,看向栾朝歌的眼中带着丝丝冷意,他握了握手上的剑,猛的向着栾朝歌袭来。      “哎——我还没准备……”栾朝歌的‘好’字还没出口,眼前便传来一阵凉意,他本能的挥剑一挡,身形往后退了一步。      樾九央的剑很快,很冷,栾朝歌感受着虎口处传来的疼痛,眼中染上了一丝战意,樾九央,果然很强!      本着先发制人的想法,栾朝歌率先发起了攻击,他身形一跃,从樾九央的头上向下劈出一剑,樾九央执剑一挡,巨大的冲力之下,栾朝歌整个人被震飞,坠落在了一边。      栾朝歌一落地,身形便一闪,再次向着樾九央袭来,他砍下一剑,身形立刻后移,转移至下个位置,再击出一剑。      樾九央手指微动,剑身便化作了一道银芒,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移动,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的挡住栾朝歌的攻击。      栾朝歌打的急了,索性将剑身化为五道,以四肢牵引,向着樾九央袭去,樾九央飞身一闪,躲过栾朝歌的攻击,身形一转,移至了栾朝歌身后,待栾朝歌有所察觉之时,樾九央已经一剑击出,将他打飞了出去。      咚——      栾朝歌的屁/股狠狠的在地上砸了一下,他皱了皱眉,捂着屁/股从地上弹起来,再次不死心的向着樾九央袭去。      樾九央手下一甩,凌厉的剑气向着栾朝歌袭来,栾朝歌侧身躲开,手中的五把剑飞出,自四周将樾九央围了起来。      樾九央手指一转,手中的长剑化为了数道剑影,剑影包裹周身,与栾朝歌袭来的五把剑相撞,将五把剑尽数击飞了出去。      栾朝歌身形跃起,自空中接住了一把飞出的短剑,他身形一闪,移至樾九央身后,朝着他的后背一击,谁知樾九央突然回身,飞起一脚,将栾朝歌踹飞了出去。      咚——      栾朝歌坠落,身体重重的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嘶——我看着都疼。”池璃撇了撇嘴,有些不忍的抚了抚额。      “小师妹,你有没有发现三师弟每次都摔在这同一个地方?”二师兄慕子佩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抓了把瓜子,站在了池璃身边。      “有吗?”池璃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还真是。”      “你说樾师兄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慕子佩将吃剩的瓜子皮一扔,喃喃道。      “不会吧……”池璃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栾朝歌沿着一条抛物线准确无误的坠落在了刚才砸出来的深坑里。      咚——      “哎呦……疼疼疼……”      栾朝歌最后一次坠地之后,总算是发现了自己与樾九央之间的不足,他揉了揉自己的腰,艰难的在地上打了滚,“不打了,不打了。”      “好。”樾九央点点头,将剑收入剑鞘,刚才胸中的憋闷少了许多。      “三师兄,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找几只仙鹤来抬你一下?”池璃往栾朝歌身边挪了挪,看着在地下不断蠕动的某人,道。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栾朝歌自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笑话,就算是输,他也要有尊严的输,怎么能被抬回去这么狼狈。      “哦……”池璃看着前面一瘸一拐走的极慢的栾朝歌,默默叹了口气,明明很疼,干嘛要硬撑……      “走吧。”樾九央走至池璃身边,抬眸在她发间的玉簪上看了看,心情愉悦了不少,“过几日,我便要闭关冲击金丹中期了。”      “哦。”池璃垂眸,樾九央要闭关,也就是说他不能来看自己比试了,不知怎的,池璃心里居然弥漫出了一丝淡淡的失落。      “若是顺利,应该能赶上你去参加中州的选拔。”樾九央没有错过池璃眼中的失落,他淡淡一笑,阿璃,若是可以,他也想看着你一点点成长,可是时间对他总是残忍的……      “你就这么确定我能顺利入围?”池璃笑了笑,不过就是数月而已,她等的住。      “恩。”樾九央自怀里取出蛟龙的鳞片,递给了池璃,道:“以后东西不要乱丢。中州路途遥远,若是遇到危险,你就唤蛟龙来帮你。”      “居然在你这里,我还找了很久。”池璃接过鳞片,这块尾鳞她自灵界回来以后就没有见到,她还以为落在那人面水蛭的湖里了呢。      “对了,自打从屿山回来,我还没见到蛟龙呢,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池璃将鳞片收好,看向樾九央,问道。      “他吃了太多灵石,估计需要一段时间炼化,算算日子,应该离他渡劫差不了几日了。”樾九央抬头看向远方,若是一切顺利,蛟龙渡劫成龙之日,仙界定会打开结界相迎,到那时,伏泽肯定会有所动作!      “渡劫成龙啊……”池璃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指,蛟龙渡劫成龙之后,这神魂缚便也就解了,到那时不知道那个好色的老头子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听她使唤了……    39-替换      “嘶——哎呦——疼,你们就不能走慢一点儿嘛, 看不出来这有个病人?”栾朝歌杵着长剑, 一瘸一拐的跟在池璃身后, 不住的抱怨。      “不是你心急如焚的要来看你的女神——林月宁的比试嘛,现在又吼什么, 要么就跟上,要么就回去!”池璃皱着眉, 头也不回的拉着慕子佩又加快了速度。明明自己身上有伤, 还非要来看林月宁, 栾朝歌真是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哎——池璃,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我知道自己确实玉树临风, 但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是没有结果的。”栾朝歌见池璃语气中有些生气,思来想去也不知她为何如此,若是认真分析……她是在得知自己要来看林师妹的比试时候就开始生气了,难道, 她喜欢上自己了?!      “……”走在前面的池璃面色一黑,祭出锁魂剑,手上的青筋爆出了几根, 栾朝歌的自恋是晚期了吧,他哪只眼睛看出她喜欢他了?要喜欢她也该喜欢樾九央啊,不对!她在说什么?!她一定是被栾朝歌气蒙了。      “小师妹, 冷静!三师弟脑子有问题,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慕子佩见状,忙伸手按住了池璃的剑。现在三师弟还勉强能走,若是再让小师妹打了,很可能就卧床不起了,到时候他更得找机会赖上自己了,这样可不行!      “对,子佩啊,你快安慰安慰池璃,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再说太微宗内的青年才俊也不少嘛,我看樾九央就不错,虽然跟我比还是差了一点……”栾朝歌摸了摸下巴,池璃如今的年岁也是该找个双修伴侣了,说起来,这太微宗里配得上她的男修还真少,算来算去,除了他自己,也就剩下樾九央和大师兄了。      “栾!朝!歌!”      栾朝歌的话刚出口,池璃就好似一枚炸了爆裂符,她回身一剑,强大的剑气擦过栾朝歌的脸颊,击中了他身后太微宗山门的立柱。      咔嚓——      灵力没入立柱,自立柱的云形花纹上缓缓的裂开了一道一指粗细的裂痕。      “池璃……你好像闯祸了……”栾朝歌咧着嘴,伸手在立柱的裂痕上戳了戳。      咔——轰——      立柱受力,自靠近地面的一截开始碎裂,只听一声巨响,立柱轰然倒塌,连带着整个地面都震了震。      “栾朝歌!”池璃眉头一皱,狠狠的瞪了栾朝歌一眼。      “别看我,是你先动的手。”栾朝歌双手高举,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      “这可是宗主最喜欢的立柱,专门从昆仑海的海底带上来的冰玉……”慕子佩扶着额头,眼神极快的向着周围看了看,道:“趁着没人发现,我们还是先走吧,一会儿被执戒堂的人看到就走不了了。”      “恩,二师兄说的对,我们先……走……吧……”池璃刚一转身,便看见了一脸笑容,拿着长剑的执戒堂弟子。      执戒堂弟子的眼神自地上断裂的冰玉立柱上挪开,笑眯眯的朝着池璃招了招手,道:“池师姐,恐怕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不是我一个人干的,这货也有责任!”池璃眼角一瞥,见栾朝歌低头想跑,忙伸手一捞,将栾朝歌抓了回来。      “你别听她胡说,我是无辜的。”栾朝歌摆了摆手,一脸谄媚的往执戒堂弟子面前凑了凑,道。      “既然如此……烦请栾师兄也跟我们走一趟吧。”执戒堂弟子自身上摸出一根细长的绳子,运转灵力,手中的绳索便缠绕到了池璃和栾朝歌手腕之上,将二人捆了起来。      “这位师弟,你先别急着绑人啊,咱们商量一下,这个立柱我现在立刻能给你砌好,真的。”池璃动了动手上的绳子,绳子受力收缩,变的更紧了。      “池师姐,我们也是照章办事,您还是别挣扎了。”执戒堂弟子摇了摇头,有些为难,道。      池璃眼见劝说无果,向着一旁的慕子佩使了个眼色,慕子佩会意的点点头,忙向着灵台峰狂奔而去,这种时候,也就大师兄的面子好使一些了。      执戒堂地处紫云峰内,是整个太微宗内地势最低之处,峰内灵气稀薄,是面壁思过的最佳之所。      未免池璃和栾朝歌串供,执戒堂弟子特意将二人一左一右,分别关在了执戒堂的牢房之中,牢房的墙上设了禁制,若无执戒长老的允许,两间房中的人是不能听见对方说话的。      月上中天,池璃抱着锁魂剑,透过牢房上小小的窗口,出神的望着窗外的明月,今日本是大师兄的比试之日,也不知道大师兄的比试怎么样了,不过以大师兄的修为,定然是胜了的吧。      哗啦——      锁链转动的声响传来,池璃回过头,见一名身材矮小的执戒堂弟子开了门,轻快的走到了自己面前,“池师姐,长老有请。”      这么晚?还是说大师兄的后门管用了,现在是要放了她?想罢,池璃理了理衣襟,礼貌道:“有劳师弟了。”      池璃跟在执戒堂弟子身后,穿过紫云峰外林立的石牢,自蜿蜒的山涧边走过,停在了靠近山脚,一间布满灰尘的茅草屋前。      “池师姐,要先委屈你在此稍后片刻,我这就去请长老。”执戒堂的弟子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慢着!”池璃环视了一圈,在执戒堂弟子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生疑。这里靠近山脚,几乎已经快出了紫云峰的范围,执戒长老若是有话要问,大可在执戒堂的大殿,犯不着选这么偏远之处,而且这位道友笑的未免也太过诡异了吧。      池璃眼神一暗,自储物袋中摸出了一张定身符,她身形一转,猛的袭上了执戒堂弟子的后背,将定身符贴了上去。      “你是什么人?”眼见执戒堂的弟子被定身符定住,她伸手祭出锁魂剑,抵住了执戒堂弟子的脖颈,冷道。      “锁魂剑?九央倒是大方。”执戒堂的弟子眼眸一瞥,自池璃抵着自己脖颈的剑上扫过,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他竟然连锁魂剑也能看出来?!池璃心下一惊,手中的锁魂剑往前送了送,剑锋在执戒堂弟子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顺着锁骨,缓慢的流下。      “呵呵。”执戒堂弟子轻笑,他左手一抬,猛的抓住了池璃执剑的手腕,右手在脖颈的伤口上抚了抚,擦掉了血迹,“不要胡闹,多危险啊。”      池璃手腕被擒,只觉得自那执戒堂弟子身上传来一阵阵森冷的凉意,直冻的她浑身一颤,甚至连手中的剑都拿不稳。      池璃咬了咬唇,右手蓄力,一道金色的灵气自她的指尖击出,打在了执戒堂弟子的胸口之上。执戒堂弟子抬手一挡,池璃手腕一转,趁机自执戒堂弟子手中蹿出,身形一跃,往后退了一步。      金色的灵力将执戒堂弟子的胸前灼出了一个微笑的伤口,执戒堂弟子笑了笑,手下一挥,本来矮小的身形猛的向上蹿了一截,变的高大起来,本来平凡的面容也微微变形,细长的丹凤眼一眨,浑身上下透出了一丝不容忽视的危险气息。      “灵境的徒弟还真是挺有意思的。”男子抬手一扬,身上被撑破的执戒堂弟子服便变幻了模样,化为了一件绣着暗纹的玄色长袍,暗纹蜿蜒而上,在长袍的领口处形成了一道纷繁复杂的符咒。      “这个不是……”池璃手指紧握住锁魂剑,这符咒之上流淌的灵力,明显和灵界城主府府门上的灵力一样,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都是现在的自己难以对付的,这里这么偏,硬碰硬显然不是良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现在还是先跑较好。      池璃想罢,自储物袋中摸出一张疾风咒,拍在了身上,身形一跃,足下一点,猛的蹿进了树林之中,向着灵台峰奔去。      “看来我倒是没选错人,比起蔺珂选的那个女子,还是你更有意思一点。”玄色长袍的男子轻笑,他手指展开,自掌心飞出一只暗黑色的飞鸟,飞鸟眼睛一眨,朝着池璃所在的方向追了过去。      “主人。”      池璃跑后,自破旧的草屋里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女子脑袋低垂,眼神看着地面,丝毫不敢越矩。      “准备的怎么样?”男子回眸,看向身后跪着的女子,道。      “已经准备好了。”女子缓缓的抬起头,微风拂过,露出月光皎洁的面容,清亮的月光之下,女子的脸上赫然是池璃的长相。      “恩,不错。”玄色长袍男子颔首,指尖在女子的脸上摸了摸,像是像,就是比起池璃好像还差了一些,差了什么呢?    40-他选人一向都不会选错      山间的风将树叶吹动的四处翻飞,池璃落在较高的一株大树上, 她双目紧闭, 神识不断放大再放大, 在即将到达灵台峰之时,被一道无形的结界一挡, 弹了回来。      “果然。”她说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进不了灵台峰的结界,原来是有人在结界外又设置了一层结界。      难怪那人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跑, 池璃微微叹气, 她跃下大树, 自身上取出几块灵石,以自身血液为媒,布下了一道法阵。      法阵落成, 本来空无一物的结界变为了一道道亮灰色的灵力线, 灵力线的分布极为均匀, 池璃找了许久,仍是没有发现这结界的薄弱之处。      池璃身后,卫卿倚树而立,细长的眸子自树下忙碌的人身上扫过, 嘴角挑了挑。      叽——   一阵鸟鸣传来,池璃警惕的转身,手中的锁魂剑一闪, 一道金色的灵力溢出,直直向着树上黑色的飞鸟袭去。      飞鸟不躲不闪,任由金色的灵力贯穿身/体, 变为了一道灰色的灵气,汇入了山林之中。      池璃眼神一眯,自飞鸟消散的灵力处望去,手下一斩,一股强劲的灵力向着卫卿藏身之处袭去。      卫卿伸手一挡,本来带着凌厉气势的锁魂剑便定在了原地,池璃握剑的手一疼,自虎口处渐渐渗出了鲜血。      眼见不敌,池璃收手欲躲,谁知她身形刚一转动,便迎面撞上了卫卿冷冰冰的胸膛,卫卿伸手指尖在池璃的后颈处一点,池璃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池璃闭眼之前,似乎见到有个衣着与自己一般的女子,正驾着仙鹤,稳稳的落在了灵台峰的药庐之中。      “池璃,你醒醒。”      “池璃!”      黑暗之中,池璃觉得自己似乎是醒了,又似乎是没醒,眼前仍旧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只有耳边传来的一阵阵呼喊之声。      “池璃,运转灵力!这是个禁制!”      池璃努力的睁着眼睛,想从前面的黑暗中辨别出什么,朦胧之中,她好像听见了明玄光焦急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什么禁制?是要她运转灵力破除禁制吗?池璃听不清,只能不断的运转丹田里的灵力。丹田之中,仍旧是一片漆黑,似乎有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丹田中闪着金色光芒的金丹,她的金丹呢?还在吗?      池璃以精神力为媒努力催动丹田,在丹田之中,她渐渐能感觉到有灵力流淌着,这灵力流淌的很慢,每运转一下,池璃都能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池璃,你可以的!”      明玄光的声音似乎又微弱了一点,池璃皱着眉头,操控着体内的灵力缓慢的运转,疼痛自丹田处传至四肢百骸,她觉得似乎整个经脉都被刀剑划过了一般。      池璃咬着牙,嘴唇上渐渐有温热的液体流入,血腥的气息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忍着钻心的疼痛,牵引着灵力在周身运转了一圈,再次回到丹田之时,只觉‘碰——’的一下,一道禁制自丹田处碎裂,碎片之下,池璃总算看清了自己的金丹。      禁制碎裂,本来安静在丹田中运转的灵力突然暴走,大量青色的灵力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池璃全力压制,只觉得灵力暴动愈演愈烈,隐隐有撕/裂之感,池璃双手握拳,嘴角已经渗出了大量的血迹,她浑身疼痛,思绪飘散,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不会吧,难道她还是难逃被炮灰的命运,好歹该走的剧情得走完呗,她还没有拆散林月宁和樾九央,还没有受心魔掌控入魔,少了她这么重要的配角,剧情君不觉得空虚嘛。      恍惚之中,池璃看到丹田之中,似乎只有金色的灵力没有发生暴动,她心中一转,牵引着金色的灵力自丹田中出来,一点点包裹住暴走的青色灵力,青色灵力遇到金色灵力,就好似火焰遇水,发出了一阵焦灼的疼痛,青色灵力在金色灵力的灼烧之下节节败退,化为了一丝灵气,自池璃的体内蒸腾而出。      随着体内灵力的流失,池璃丹田内的金丹飞速运转,自周身一点点吸取着外界的灵力,灵力入/体,在金丹的帮助下渐渐化为了金色,围绕着丹田一圈一圈缓慢的流转。      体内的灵力归于平静,池璃伸手在眼前挥了挥,面前本来浓郁的黑暗似乎变淡了不少,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一点点淡蓝色的光点,池璃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此时她正身处在一处地宫之中,她一袭蓝衣平躺在一个玉制的平台之上,平台的四周开着一些不知名的蓝色花朵,花朵上一点点沾着些闪着荧光的花粉。      “这里是哪里?”池璃起身,忽觉手腕上一阵沉重,她侧头一看,见手腕和脚踝之上拴着一串精铁炼制的镣铐,镣铐的锁链很长,尾端深深的镶嵌在四周的云纹立柱之上。      池璃御起灵力,想震断镣铐,却在御气的瞬间发觉自己体内已毫无灵力,只剩下丹田里的金丹还缓慢的运转着。      看来刚才的灵力暴走,已经将她体/内大部分的灵力都消耗完了,要想震断这锁链,还得再修炼一段时日才行。      咔——      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传来,池璃眼神一冷,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下的铁链,如今她灵力不足,已经无法祭出锁魂剑,身上的储物袋也不知所踪,现在的她可以说与凡人无异,任谁都能轻而易举的取她性命。      石门转动,自地宫的大殿之外,缓步走来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男子所到之处,本来含苞待放的蓝色花朵纷纷开放,淡蓝色的荧光自花朵中溢出,瞬间照亮了整个地宫。      “我以为你会过些时日再醒。”卫卿衣袖一挥,身后的石门重重的合上,他眉眼含笑,随意的走到了池璃身边,坐在了她刚才起身的玉台之上。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的防范措施做的还是很严。”池璃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锁链,也学着男子的样子,坐在了玉台之上。      卫卿见池璃如此随意,眼中晕出了一丝笑意,道:“你倒是比蔺珂抓来的美人儿有意思多了,你不应该先问问我是什么人?”      有什么好问的,如今这里形式未知,她灵力全无,又被锁链加身,怎么看都是砧板上的鱼肉,除了任人宰割她还能做点什么?      池璃侧头,看了看男子的眼睛,见他一脸期待,这才缓缓道:“哦,对,套路还是要有的,我现在应该惊慌失措的问你,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你为什么要抓我?”      “哈哈哈——我就知道自己眼光向来不错,这次也同样没有选错人。”男子顺手帮池璃理了理衣裙,笑道:“我叫卫卿。”      “……然后呢?”池璃向着卫卿摊了摊手,“我刚才问了三个问题呢。”      “剩下的问题,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我觉得直接带你去看比较好,璃儿。”卫卿故作亲昵的揉了揉池璃的头,手指一挥,在池璃面前凭空画出了一道水幕,水幕上蓝光一闪,显出一条热闹非凡的人界街道。      这都是什么毛病?一言不合就秀自来熟?这厮怎么跟玉郃一样不要脸?池璃微微偏头,躲开卫卿伸出来的手,一脸嫌弃的往一边移了移,专心看向了水幕。      水幕之中,是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上车水马龙,三五成群的走着些身穿道袍的男男女女,人群之中,走来几个身着太微宗衣袍的修士,其中一个身着青衣的女修,手上正捏着一朵蓝色的小花,低声与一旁的小摊贩说着什么。      片刻之后,两人似乎达成共识,青衣女修抬眸,一头青丝自脸颊滑过,露出了精致的面容,她抿唇一笑,似乎在向小厮道谢,池璃看清了女修的长相,眼神一惊。      “这……这不是……”她自己?!池璃眉头一皱,原来自己昏迷前在灵台峰见到的并不是幻觉,的确有人冒充自己潜入了灵台峰,可既然是冒充,难道不会被大师兄他们看出来吗?      “是不是很像?这幻月花的功效可不止此一点呢。”卫卿望着池璃惊讶的目光,他手指一挥,一朵泛着蓝光的小花儿便到了他的手中,他指尖轻碾,挑眉看向池璃,“璃儿现在最想看到谁?我变给你看?”      语毕,还不待池璃回答,一抹蓝色的花粉便覆上了卫卿的脸,只见花粉萦绕下,卫卿的面貌渐渐变的深邃,眉眼之间一股冷气,赫然化作了樾九央的样子。      “璃儿。”      卫卿轻轻靠近,眼眸之间盛着满满的柔情,他指尖轻柔,自池璃发间插/入,牵引着她缓慢的靠近。池璃本欲躲闪,却在卫卿靠近之时,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极淡的清香,她脑中一顿,竟觉得面前之人无比的熟悉,不自觉的产生了一丝亲近之感。      “璃儿,许久未见,你可想我?”      “我……”池璃眼神迷离,她想樾九央吗?应该是想的吧,他不在的日子,她会觉得难过,会觉得无聊,会突然想和他分享自己这些天以来的趣事,会想再和他切磋剑术……      “璃儿,我好想你。”      卫卿越靠越近,他眼眸低垂,在池璃粉嫩的唇瓣上看了看,缓缓的贴了上去。      不对!他不是樾九央,樾九央从不会如此痴迷的看着自己,从不会如此柔情似水!      “玩儿够了?”池璃眯着眼睛,冰冷的声音自她的唇间溢出,打断了卫卿升起来的兴趣,此时卫卿的唇瓣离她自己的仅有一点距离,只要卫卿稍稍用力,便能轻而易举的吻上池璃的唇。      “璃儿,你怎么这般不知趣,我可是差一点就能吻上你了呢。”卫卿抿唇一笑,自池璃警惕的眼神中退去,顺便伸手欲在池璃的脸上摸上一把。      啪——   池璃伸手拍掉卫卿的爪子,往后退了退,起身离开了玉台。这幻月花果然厉害,居然能迷惑人的心智,若是心性不坚之人,恐怕很容易就能相信那个假池璃便是自己了吧。      “所以,你们是想用这个方法混入同盟会,好左右人界的修士?”池璃将地上的锁链收了收,默默的离卫卿远了一点。      卫卿见池璃躲开,他手下一挥,恢复了本来的面貌,“璃儿,我看起来有这么傻?”      “什么意思?”池璃蹙眉,他的本意不是混入同盟会?细细想来这幻月花既然连自己也不能迷惑,那要迷惑住同盟会的长老就更不太可能,而且也不知道这花幻化样貌有没有时限,若是有的话岂不是更容易穿帮?      “璃儿,有的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要看。”    41-四方塔盗宝   同盟会长老向来喜欢先礼后兵,再加上此次前来参选的均是各宗门精挑细选出的有能之士, 更是怠慢不得, 是以在选拔尚未开始之前, 同盟会诸位长老特设立了盟宴,一来款待各宗门来人, 二来也可联络自家宗门弟子,巩固自家宗门实力。      池璃自小潇洒肆意惯了, 最是讨厌这种尔虞我诈的聚会, 但此时她盘坐在玉台之上, 看着水幕中觥筹交错的宴会,更像是在看一部电视剧,情节虽老套, 但好在‘参演人员’颜值都挺高。      宴席之上, 历峰许久未见林月宁, 只觉得她比以往更加温柔,一言一语,都拿捏的很稳,丝毫不会得罪人。      “月宁。”历峰举着酒杯, 眼中的相思之情溢出,几乎要将‘林月宁’淹没。      “……这位道友……”‘林月宁’似乎觉察到历峰对自己别样的情愫,她不是本人, 也不好开口询问,这种时候装傻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好久不见。”      “这位道友?”果然, ‘林月宁’话一出口,历峰的表情便有些受伤,他端着酒杯,眼中的心疼任谁也看的出来,“月宁,你我之间,何以变的如此生分?”      “抱歉……”‘林月宁’眼神一瞥,见历峰所坐的位置上刻着散修联盟的字眼,她心下一动,缓缓道:“如今,我已不同。”      “呵呵,你当然不同。”历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斟了一杯,道:“自你那日被洛渊真人收为弟子,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为了能配的上你,我这些年来不断修行,若是……若是此次我能顺利进入同盟会,你还愿不愿意让我再陪着你?”      “你喝多了。”‘林月宁’面色微变,她还有任务在身,可不能被这个酒鬼缠上。      “月宁,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历峰眼见‘林月宁’欲走,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眼中带着哀求,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再让他看看,哪怕就一会儿……      这厢‘林月宁’发觉自己行动受限,她眼神一转,冲着一旁的‘池璃’使了个颜色,‘池璃’收到信号,自人来人往的人群中穿过,手中一点点撒出了一些灰黑色的粉末。粉末落地,周围的植物疯长,连带着树上的灵兽都暴/乱了起来。      吼——   宴席之上,同盟会长老带来震场子的白虎率先发狂,它双眸猩红,一口咬住了一名欲上菜的婢女。      “啊——”   婢女双手挣扎,手中的酒壶早已扔到了一边,“救我!救命啊!”      吼——   “怎么回事?”一旁与小辈聊得正欢的敖长老眉头一皱,面色不悦的看向灵兽白虎。      “长老!灵兽暴走了!”      小厮奔跑着向着敖长老而来,在未靠近长老之时,被一根槐树的树枝刺穿胸膛,鲜血四溅。      “啊——”      “救命啊——”      尖叫声四起,周围的灵植、灵兽纷纷暴走,树枝翻飞,灵兽四蹿,最先遭殃的便是那些毫无灵力的丫鬟、小厮。      ‘池璃’眼神一挑,往历峰拉着的‘林月宁’处看了一眼,二人交换了眼色,‘池璃’身形一闪,自慌乱的人群中逃走,翻进了同盟会的内院之中。      “月宁,小心!”历峰挥剑斩落一只欲攻击‘林月宁’的飞禽,道。      ‘林月宁’眉头一皱,手中的长剑出鞘,狠狠的向着历峰劈来。      “月宁,你的武器不是……”历峰余光所见,他侧身躲开前方白虎的攻击,正欲拉着‘林月宁’逃跑,便被‘林月宁’一剑,刺入了肩膀之上。      “你……不是月宁!你是谁?!”历峰身形一退,挥剑挡开‘林月宁’的攻击,手中的长剑一转,猛的砍向了‘林月宁’执剑的手腕。      ‘林月宁’未答,手中的剑更加凌厉,招招致命,向着历峰袭来,历峰此时的酒意已经散了大半,他身形一晃,剑尖在地面上一挑,向着‘林月宁’袭去。      这厢‘林月宁’与历峰打的激烈,那厢‘池璃’已经趁乱潜入了同盟会的内院之中,她身形在内院的法阵中游走,显然对这里的机关布置很是熟悉。      池璃眼神一转,看向身边看戏的卫卿,他的人既然能这么轻易的潜入同盟会内院,那也就是说,同盟会中早有他们的内鬼,既然如此他们还这么费尽心思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池璃’自最后一道结界处穿过,来到内院中心,一座五层高的四角塔之前,她手指结印,在塔下布置好了一道传送用的法阵,然后身形一跃,跃上了一旁的高塔之上,她脚尖刚一踩中高塔,便从塔上传来了一阵灵力波动,灵力自塔顶传来,一层层撞击了高塔四周的铃铛,一时之间,铃声大作。      “什么人?!”警戒铃响,自高塔周围蹿出了许多穿着道袍的弟子,他们御剑而上,追着‘池璃’的脚步而去。      ‘池璃’见铃声已响,索性不再顾忌,她自储物袋中摸出了一柄短刃,短刃的刃尖上萦绕着一层灰色的灵力,她扬手狠狠的一击,短刃击中高塔的结界,在结界的震动下化为一片片灰色的碎片,高塔结界碎裂,自塔顶晕开一丝强劲的灵气,将周围护塔的修士纷纷震落。      ‘池璃’伏着身子,细长的指甲深深的扣进高塔的外柱之上,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滴落,‘池璃’顾不上身上有伤,飞身往塔里一跃。      高塔之内,以五行八卦为阵,封印着一些看起来便是年代久远的宝物,‘池璃’以长剑划破手心,一道符咒降下,鲜血在符咒的作用下化为了一道长线,径直向着高塔的顶层飘去。      ‘池璃’跟着长线,越过高塔的层层禁制,来到了高塔塔顶。      塔顶之内,漂浮着一道道黑红色的细线,细线自塔顶中心的一个黑色石头上发出,缓缓弥漫了整个顶层。      ‘池璃’面上一喜,她手心朝内,手心的血液顺着长线,一点点汇入黑色的石头之中,随着鲜血越来越多,黑色的石头缓慢的转化了颜色,变的鲜红起来。      咚咚——咚咚——      黑石之中开始发出一阵暗沉的跳动声,‘池璃’面色苍白,大量的鲜血流失,她只能依靠着长剑勉强站住,由幻月花幻化的样貌此时也随着血液的流失消逝,变为了她本来的面貌。      “时间差不多了,该我们上场了。”卫卿手指一点,面前的水幕便像瀑布一般坠落,只在地面留下了一滩水渍。水渍落地化形,在地面渐渐形成了一道传送的法阵。      池璃眼神一惊,这不是刚才那个假池璃布下的传送阵,她本以为是她留作逃生使用的,现在看来,是让她送死用的啊。      池璃身形一转,正欲逃跑,卫卿手指摊开,向着池璃的方向一指,池璃手腕和脚踝上的锁链剧烈收缩,将她捆/绑,送入了卫卿的怀中。      “璃儿不是极不喜这锁链吗?我帮你打开好不好?”卫卿眼神轻柔,他伸手执起池璃纤细的手腕,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池璃只觉得手背一疼,接着‘咔——’的一声,缠绕在她手腕和脚踝上的锁链应声断开,他挑眉一笑,伸手在池璃的侧脸上摸了一下,叹息道:“不知这些人界的修士,是否能像我一般怜香惜玉。”      池璃手脚自由,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卫卿一把,推进了传送法阵之中,法阵上蓝光一闪,池璃面前一亮,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了高塔之下。      “是她!快抓住她!”高塔之下,护塔的修士眼神一惊,手中的长剑祭出,向着池璃飞砍而来。      池璃侧身一躲,身形狼狈的在地上一滚,躲开了身前袭来的长剑,“等等,你们听我解释!”      “妖女!你擅闯四方塔,盗取宝物,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护塔修士眼神一冷,手中的长剑再次向着池璃砍来。      池璃身形暴退,长剑的剑尖险险从她的腰腹上滑过,她的后背重重的撞上了四方塔的塔门。      “妖女!你还想跑!”      护塔弟子四人结成阵法,四柄长剑直直向着池璃袭来,池璃避无可避,只好回身推开了四方塔的塔门,钻了进去。      四方塔内,已经变的处处都飘荡着那些黑红色的线,池璃伸手在线上摸了摸,一股腥臭滑腻的触感传来,她没有皱了皱,居然是血线,那块黑色的石头果然有问题,也不知道那个假池璃拿到石头了没有,若是被她捷足先登,那自己这盗宝的罪名恐怕是洗不清了。      池璃想罢,身形一跃,向着四方塔塔顶而去,塔顶之上,那名假冒自己的女修已经快被黑石吸干血液,她浑身干瘪,但仍旧高举着手,见到池璃走进,她眼神一亮,手中的长剑击出。      池璃侧身一躲,长剑刺进一旁的柱子之上,剑身晃动了几下。      咚咚——咚咚——   此时的黑石内部已经变为了鲜红,好似一颗心脏,一下下的跳动着。      假池璃自地上爬起来,此时她全身泛光,身形极快,她猛向着池璃冲来,池璃躲闪不急,被女子一把拉住,手心狠狠的在长剑上划了一道,鲜血四溅。      咚咚——咚咚——   随着黑石跳动的越来越剧烈,它身边的血线断裂,猛的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轰——’的一声,四方塔四周的塔身碎裂,黑石浑身蕴满灵气,高高的漂浮到了天空之中。      “噗——”   池璃此时身上没有灵力,无法御起结界护体,被血线的灵气一击,飞出了四方塔外,喷出一口鲜血。      “快!快把昆仑海心收回来,不能让它飞走!”闻讯赶来的敖长老拐杖一挥,御气向着黑石狂奔而去。      在即将靠近之时,被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挥手挡下,灰色的鬼气四溢,将敖长老的从空中一掌击下,重重的跌落地面。      黑石也在鬼气的催动下跳动的更加剧烈,它红光一闪,向着南边的昆仑海飞去。    42-历练修行路上的旅伴      眼见昆仑海心飞走,敖长老急红了眼睛, 他自地上爬起来, 顾不得身上的尘土, 拐杖一挥,人如离弦的箭, 向着黑石追去。      “老家伙,冥顽不灵!”黑袍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杀气, 他身形一晃, 朝着敖长老袭去。      敖长老拐杖一挡, 拐杖头顶的晶石发出一阵耀眼的白芒,他手指一紧,一股出窍期的威压晕开, 将周围暴走的灵兽定在了原地, “快去追昆仑海心, 绝不能让它落入昆仑海中!”      “是,长老!”   地面之上的众位修士领命,纷纷御起灵器,向着昆仑海的方向追去。      黑袍男子眼神一眯, 双手结印,自身上迸发出了一阵强大的灵气,灵气出体幻化, 化作了一只只黑色的飞鸟,飞鸟尖嘴长喙,似一只只利箭自天空之中俯冲而下, 向着地面上的修士击去。      池璃撑着身子,望向天边遮天蔽日的飞鸟,它们中有的已经和迎面而上的修士打在了一起,修士剑气扫过,灵气所到之处,飞鸟爆裂,喷涌而出的灵力将前来迎敌的修士炸伤,自空中坠了下去。      “快!妖女在那边,我刚才看到她掉下来的!”   护塔的修士越追越近,池璃眉头微皱,艰难的从地面上站起来,向着同盟会外院跑去。      “妖女!哪里跑!”      池璃身后一道剑气袭来,她矮身一躲,避开身后的攻击,身形一闪,在树枝上借力,欲翻墙而过。      咻——   一只羽箭自不远处飞射而来,池璃余光瞥见,手掌撑着墙面一闪,箭尖擦过她的衣袖,将她的手臂划开了一道口子。      “不能让她跑了,放箭!”      咻——   细密的羽箭自身后射/来,池璃贴着墙面,足尖在墙面一点,身形快速的向一旁的大树后躲去。   这样不行!这样下去别说翻墙了,就连躲也躲不过。池璃踟蹰间,羽箭刺穿树干,刺中了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钉在了树干之上。      “快!上!”      人群逐渐逼近,池璃咬了咬唇,脚下用力,猛的向前一冲,整个人自倒钩的箭尖上剥离,然后足下一点,向树干上方蹿了上去。      池璃在树干之间隐匿,借着茂密的树叶,缓慢的向着外院的院墙靠近。若是她的动作够快,应该能赶在修士的下一波攻击到来之前翻过外院。      池璃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缩减到最小,她足下轻盈,一点点靠近了树冠。      “快了,就差一点了。”池璃伸着手,此时她已经能够着外院的院墙了,只要手上稍微借力,整个人便能顺利的翻过去。      内院的四方塔上,一名身着同盟会长老袍的男子捋了捋胡子,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轻笑,他手指一抬,缓慢的指向了树冠上的池璃。      咻——   一道精纯的灵力袭来,池璃本能的察觉身后有异,她猛一回头,见一道白色的灵力箭带着劲风,直直的刺进她的肩膀之上。      噗——   箭头穿过池璃的肩胛骨,带着强大的劲道,将她整个人钉在了外院的院墙之上。      “她在这儿!”   巨大的响动惊动了下方搜寻的人群,他们执着剑,追至了院墙之下。      池璃捂着肩膀,看着底下伸出来一把把长剑,面不自觉的白了一白,完了,这是要跪啊,“各位师兄……咱……能按照流程来嘛,千万不要先斩后奏什么的……”      “妖女!死到临头你还这么嬉皮笑脸的!真是一点儿也没将我们人界同盟会放在眼里!”语毕,那名说话的修士似乎极为生气,手中的长剑猛的往前进了一步,险些捅进池璃的腿上。      “这位师兄!冷静!”池璃把腿往上缩了缩,尽量让身体远离那些危险的剑尖,这位大哥,您哪只眼睛看见她笑了,她那……顶多算是长了一张笑脸。      “妖女!谁是你师兄!”那位被唤作师兄的修士脸色一青,手中的剑又毫无分寸的往前送了送,这回是真真的刺进了池璃的小腿之上。      “嘶——”池璃眉头一皱,小腿上的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到了那名修士的手上。      “……抱……抱歉……不对!我跟你个妖女道歉什么!”那名修士眼神一惊,将手中的剑往回收了收,很快又察觉不对,重新将手里的剑送了出去,再次刺上了池璃的小腿。      “嘶——”这位大哥,您剑不能拿稳一点儿吗?池璃可怜兮兮的蜷着腿,如今她肩膀上有伤,腿上也有伤,还被这样尴尬的钉在墙上,她攒了这么多年的清誉算是全毁了。      “呵呵。”外院的院墙之上,猛然传来一阵轻笑。      围着池璃的修士一惊,纷纷做出了战斗的准备,“谁?!”      “璃儿,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不跑吗?”      池璃耳畔传来一阵温热的呼气,她回头一看,见卫卿正坐在院墙之上,细长的眸子里尽是兴味。      废话!要是能跑她还能留在这儿?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跑的了嘛!池璃冲着卫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清了清嗓子,眼神往肩胛骨上插/着的灵箭上看了看,示意的冲着卫卿眨了眨眼睛。      卫卿往池璃肩膀上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微微俯身,凑近池璃的耳边,轻声道:“璃儿是想让我帮你?”      池璃咽了下口水,很没出息的点了点头,如今这些人已经急红了眼,与其留在这里跟他们解释,不如先潜回太微宗,找机会和师尊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方有一线生机。      “那……璃儿打算怎么报答我呢?”卫卿轻笑,动作亲昵的摸了摸池璃的侧脸。      怎么办?好想打掉这厮的咸/猪手,不行!自己还有求于他,要忍耐,忍耐!池璃深吸了口气,侧头朝着卫卿笑了笑,道:“我会炼丹,擅画符,懂布阵,是历练修行的最佳旅伴。”      “最佳侣伴?”卫卿眼角一挑,自池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道。      “恩恩。”池璃点点头,反正看他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去什么秘境修行,能用得上自己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到时候他也不能说自己食言了啊。      “好。”卫卿嘴角一挑,他衣袖一挥,一道灵力击出,将池璃肩膀上的灵力箭震碎,池璃没了限制,整个人失去支点,往地面上坠去。      由于坠落的冲力,池璃一时没有稳住身形,脚下一歪,撞在了身后的院墙之上,肩胛骨处,一道鲜血呲出,不小心溅到了刚才拿剑刺伤自己的那名修士的脸上。      “啊——有毒,有毒啊!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啊!”对面修士捂着脸,不住的在地上打滚。      池璃嘴角抽了抽,拜托,眼睛里进水了都是这样的,擦一擦不就行了,要不要这么夸张?      他四周的修士见状,忙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捂住了口鼻,似乎觉得就连池璃呼吸过的空气都带着毒性。      “哈哈哈,现在人界的修士都这么胆小的?早知如此,蔺珂都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使什么离间计。”卫卿抱着肚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越躲越远的修士,他抬手一挥,一道蓝色的传送阵便出现在了池璃眼前。      “璃儿,不要说我不疼你,若是你想跑,随时都可以。”语毕卫卿便抬脚踏入了传送阵中,蓝光一闪,很快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池璃站在传送阵前,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若是她跟着卫卿进去了,那她暗通鬼界的名头怕是要坐实了,若是不进去……      池璃抬眸,望向周围围的水泄不通的修士们,以她现在的灵力不要说突出重围,就是顺利走出去都困难,她咬了咬牙,暗叹了口气,抬脚踏入了传送阵中。    43-内鬼      咔——咔——咔——   沉重的锁链被机关一点点的拉起来,林月宁的眼前一片模糊, 她浑身布满鞭伤, 满身血痕。      漆黑的水牢之中, 林月宁身上的伤口已经泡的发白,她被吊在石柱上, 本来白嫩的手臂因为长时间充血变的红肿不堪,她低着头, 只能看见面前一双黑色的长靴越走越近, 直至她的面前。      “到底也是个美人儿, 蔺珂,你下手也够狠的。”暗影之中,有个穿着法袍的男子隐在黑暗之中, 只是伸出了一双粗糙的手, 捏着林月宁的脸看了看, 笑道。      “这可是明玄光的传承人,不好好照顾一下,怎么对得起他当年的背叛之情?”蔺珂抬手放下厚重的帽檐,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左侧的脸颊上大大的烙着一个‘罪’字,印章下面还带着天界独有的封印符文,看上去诡异而恐怖。      “呵呵, 蔺珂,你还是这么小肚鸡肠,你现在是想让他的传承人也尝尝你当年被冤枉的滋味?”      “少说废话了, 人你带走吧。”蔺珂手下一挥,一道灰色的灵气便击中了捆住林月宁的锁链,锁链断裂,林月宁整个人失去支点,重重的栽进了身下的臭水之中。      “呵呵,小美人儿,你也是真够倒霉的,若是当时落到卫卿的手里,他还指不定怎么哄着你呢。”      卫卿是谁?是抓走池璃的人吗?所以池璃并没有像自己一般受尽折磨……林月宁眉头微皱,正欲抬头看清说话男子的长相,便见蔺珂挥手一劈,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闭眼之前,她只能模糊的看到男子身着的道袍,似乎出自同盟会……      林月宁醒来的时候她身上已经被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关在了同盟会的地牢之中。虽说此时她仍旧是自由受限,但比起在水牢里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已经好了很多。      “这关着的是谁啊?”地牢的对面,有个身着破布的男修抓着门,垂涎的看着林月宁白嫩的脸颊。      “我听那些修士们说,好像是暗通鬼界的妖女。”另一边一位看守模样的人端起杯子,喝下了一口灵茶,道。      “又是和鬼界有关,鬼界沉寂了近百年,我还以为再没他们什么事了呢。”男修理了理身上的破布条,一派谈论国家大事的小市民样子。      “恩,我还听说这妖女有个同党,将四方塔上镇守鬼界封印的宝贝偷了,现在还在逃呢。”看守模样的修士微微往前凑了凑,小声道。      “这么严重,那名同党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啊,只知道是被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救走了,据我那天护塔的兄弟说,那男子的修为深不可测,少说也在分神期了!”      “哎呦呦,这明显是鬼界的人要开始搞事情了啊,鬼界封印要是除了,那以后人界不是要大乱了。”      “就是说啊。”      林月宁躺在草席上,听着耳边两人的谈论,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池璃,又是池璃!明明她和池璃同样被抓,凭什么她被人打的遍体鳞伤,池璃却完好无损?凭什么她躺在这里,池璃却能好好的在外面逍遥?!凭什么樾大哥眼中看到的只有她!凭什么所有人都只对她一个人好!凭什么!凭什么!      林月宁有些魔怔,她眼中布满猩红,身上的鬼气四溢,犹如一道长/鞭,甩在了地牢的栏杆之上。      只听“哐——”一声,栏杆承受不住鬼气的侵蚀,自鬼气击中的地方开始化为了一片黑灰,林月宁找准时机,猛的从地牢里蹿了出来。      “糟了!这妖女要逃!”与男修聊的正欢的看守见状,忙伸手打出了一道传讯符,手下结印,在林月宁所在的牢房外面布下了一层结界。      林月宁双手成爪,向着在结界一爪,鬼气扫过,将结界震碎,重重的击飞了结界外的看守。      闻讯赶来的敖长老,双手一压,一股灵力自拐杖中祭出,灵力似一只大手,猛的将林月宁镇压在地,林月宁双手挥舞,眼眸中缓缓流出了一道黑红色的血。      “月宁!”站在敖长老身后的历峰眼神一惊,身形一闪,一把抱住了林月宁,将她护在了身/下,“月宁!月宁你醒醒!我是峰大哥,你看看我啊,是峰大哥啊!”      “峰……大……哥?”威压将历峰震的喷出一口鲜血,温热的鲜血滴落在林月宁的脸颊,她眼中的猩红退去了一些,有些木讷的看向了历峰。      “月宁,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历峰一下一下的拍着林月宁的后背,犹如当年他们在玄光秘境中那样,一遍一遍,唤醒被鬼气操控的她。      “峰大哥?峰大哥!呜呜呜——月宁好疼!好疼啊……”林月宁的眼中恢复的清明,她望着历峰的眼睛,那黝黑的瞳仁里只有自己的面容。      对啊!她还有历峰,她同样也有很多的追随者,就连池璃的师兄也拜倒在自己的裙下,池璃她算什么?她不过是比自己早认识樾大哥几年而已,只要她再也不能站在樾大哥身边,那自己便有的是机会补偿樾大哥,帮樾大哥慢慢的忘掉池璃……      冷静下来之后,林月宁这才发现她和历峰的举动实在太过亲密,她脸色一红,轻轻的将历峰推开,朝着敖长老福神行礼,道:“敖长老,是月宁失仪了。”      “长老,月宁她是洛渊真人的亲传弟子,向来一心向道,是断不可能做出暗通鬼界之事的,请长老明察!”历峰心疼的看了林月宁一眼,跪倒在地,向着敖长老作揖道。      “长老!月宁真的没有做出对不起人界对不起师尊之事,到今天醒来之前,月宁一直是被人关在水牢里百般折磨的。”语毕,林月宁咬了咬唇,似是作出了很大的决定一般,伸手一点点将身上的衣服褪/下,露出衣衫下满身鞭痕的胴/体。      “月宁!”历峰望着林月宁满身的伤痕,眼角微红,月宁,都是他不好,他没有保护好你!      “这……”敖长老神情不悦,正欲出手阻止,却在目光接触到林月宁的伤口时止住了手,这丫头浑身伤痕,倒不似作假,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长老,太微宗武试之后,我受了些内伤,喝了池师妹送来的汤药之后便早早就睡下了,一醒来便发现自己深处水牢之中,日日受鞭笞折磨,好几次痛的昏了过去,直到最后一次痛昏醒来,便发现自己到了这里,至于什么暗通鬼界,月宁真的是毫不知情啊!请长老明察!”林月宁泪眼蒙蒙,托着受伤的身体向着敖长老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泣不成声。      “长老,那日宴会之上,的确有人假冒月宁,被我发现之后,那人便隐遁了,此事……却需深/入调查。”历峰忍住想要扶林月宁起身的欲/望,向着敖长老恭敬道。      “哦?还有这样的事……”敖长老摸着下巴,若说林月宁真是被人假冒陷害,那能从临霞峰劫人之人,定是极为熟悉临霞峰的守备,而林月宁又是喝了池璃送的汤药早早睡下,这么想来,池璃倒是有很大的嫌疑……      “长老,之前守护四方塔的弟子们来报,说昆仑海心丢失那日,曾看到池璃进入四方塔,而且当日围捕池璃之时,曾出现一位蓝衣男子将她救走了。”敖长老身边一位修士往他身后凑了凑,低声道。      敖长老沉吟了片刻,道:“既然事有蹊跷,那必须查明,你们把林月宁看好,若是有什么差池,我要你们好看!”      “是,长老放心。”看守的修士郑重的点了点头,唯唯诺诺的回道。      “历峰,传令下去,发动人界所有修士,全力缉捕太微宗池璃,不论用何手段,一定要将她带回中州审问!”敖长老面色一暗,如今昆仑海心丢失,昆仑海封印随时会解,不管池璃是否真的是暗通鬼界之人,他都一定要将这个害的人界不得安宁的害群之马必须揪出来!      “是,长老!”历峰领命,深深的看了林月宁一眼,以历峰对池璃的了解,池璃是断不会送丹药给月宁吃的。月宁,你为什么要说谎?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樾九央?      历峰向林月宁处看了一眼,她的眼眸之中还挂着泪水,手腕之上还有一圈圈红色的勒痕,这一切都显示着她曾经受了多大的委屈,历峰拳头握紧,眼睛紧紧的闭了一闭,历峰,你还是男人吗?就算月宁爱的是别人又如何,就算她说谎又如何?你不是立志要一生一世守护她吗?既然要守护,只要她平安,就算错杀三千,他也绝不后悔!    44-鬼界之行      黑石一路向南,同盟会几乎出动了所有人员前去拦截, 欲在黑石归入昆仑海之前将其截获, 带回中州。可让众人都意外的是, 黑石居然在靠近昆仑海海域之时消失了,同盟众人找了许久, 都没有发现黑石的踪迹,未免黑石归位解开鬼界封印, 他们甚至派人潜入昆仑海中搜寻, 但始终一无所获。      中州之乱, 很快便传遍了人界的各大修仙门派,一时之间,池璃的画像被贴满了大街小巷, 人界之中, 无论是正统修士还是魔修妖修都接到了同盟会的手令, 欲活捉池璃。人界在短短的数日之内形势大变,但这些池璃都是不知道的,因为此刻,她已然被卫卿的传送阵传入了鬼界的地界。      幽蓝色的月光透过树影之间的间隙, 斑驳的打在暗黑色的土地上,印出一点点蓝色的光点,池璃穿过模样诡异的槐树林, 跟着卫卿,停在了一间破旧的草屋前。      “到了。”卫卿伸手,在草屋破败的门上敲了敲。      片刻之后, 草屋的门打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露出里面黑漆漆的一双眼睛,眼睛的主人在看到卫卿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随即又看到了卫卿身后的池璃,他略微有些紧张,握着门的手抖了抖,“公子回来了。”      “恩,大家都睡了吗?”卫卿抿唇轻笑,伸手将站在后面的池璃拉了拉,欲推门而进。      “……公子,要不,让我们准备一下?”眼睛主人有些犹豫,他伸手抵住门,看向了卫卿。      “不用了,都是自己人。”卫卿摇摇头,手下轻轻一推,将门推开了。      破旧的门慢慢打开,在幽蓝色的月光之下,池璃看清了刚才开门的人的样子,他身形矮小,脸白的不似常人,大大的脑袋上只有一双眼睛最为醒目,其余的五官都小小的,衬着这蓝莹莹的颜色,显得诡异而恐怖。      他似乎极为怕人,见到池璃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脸色一红,两坨明显的红晕升上了脸颊,就像人界凡间的年画娃娃,他抬起袖子遮住了脸,轻轻道:“公……公子,要不,我还……还是化个形吧,我怕……吓……吓到姑娘了。”      “不用,你这样挺好看的。”卫卿伸手,将他挡着脸的手取下,极为白皙的脸上两坨红晕,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倒是像极了那大头大脸的年画娃娃,“璃儿,你觉得呢?”      “挺好看的,很可爱。”池璃点点头,虽说刚才乍一看有些恐怖,但没想到他竟意外的容易害羞,害羞时候看起来倒是比刚才可爱了不少。      “是……是吗……”开门的小人儿低着头,两只手指局促的一戳一戳,脸上的红晕更甚了,“我……我叫柳异。”      “我叫池璃。”      池璃微微一笑,面容在蓝色的月光下显得异常柔和,柳异仰着头望着她,感觉她就像从月亮上走下来的仙子,美艳不可方物,他微微低头,轻声道:“你……你长的真好看。”      “谢谢。”池璃闻言一愣,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直白的夸赞她的长相,而且这种夸赞极为认真,不掺杂任何别样的情愫,只是单纯的觉得她长的好看。      “公子回来了!公子,奴家可把你苦等!”木制的小屋之中,猛的蹿出一个衣着大胆暴/露的女子,女子刚一出现,便像八爪鱼一般抱住了卫卿,脸一拱一拱,将脸上的脂粉尽数蹭到了卫卿的胸前。      “念念,你今天的脂粉擦的有些多了。”卫卿伸手推着念念的头,手指在胸前的衣襟上弹了弹,一层粉色的脂粉飞扬,呛的他直咳嗽。      “咦?公子带来了一个美人儿?”念念的头被卫卿推的一偏,看到了在一旁和柳异聊天的池璃,她双脚一松,自卫卿身上跳了下来,一扭一扭的晃到了池璃跟前,“真的是好看的啊,我也想弄这么一张脸来。”      “念念,你别……别吓到人家。”柳异见念念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在池璃脸上摸上一下,赶忙侧身,挡在了池璃身前,奈何柳异的个子实在太矮,念念的手伸出,正好够到了他的头顶。      “……阿异,你是多久没洗头了?你看看,头发都黏住了。”念念伸手在柳异的头上拨了拨,一脸嫌弃。      “我……我昨天才……才洗过。”柳异脸色一红,两坨红晕久挂不散,他捂着脸,有些心虚的看向池璃。他的头真的很油吗?有没有异味啊?会不会熏到她啊?      “咳咳——”一阵老者的咳嗽声传来。      念念明显瑟缩了一下,她将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捞起来穿好,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卫卿的身边,“爷爷。”      “恩。”      池璃抬头,见木门之中,缓步走出来一位年近半百的老者,老者一身棕衣,衣摆长长的在地上托着,他走的极慢,却并没有脚下的起伏,像是飘着过来的一般。      “公子回来了,走了一路饿了吧?老朽去准备点儿吃的。”老者这才好不容易移到卫卿的面前,他笑呵呵的跟着卫卿说了句话,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忙回身,往东边的厨房挪去。      “莫老,别忙了,我不饿。”卫卿伸手,轻轻的拉住了老者的手臂,他衣袖一挥,本来黑着的小屋里便燃起了几根明烛,一瞬间灯火通明,暖黄色的光给周围晕上了一层暖意,一扫刚才暗沉阴森之感。      “爷爷,公子带了小姐姐回来呢。”念念亲昵的攀上老者的胳膊,涂着蔻丹的指头往池璃面前指了指,一脸幽怨,“公子有了美人儿,就忘了念念了,难怪那么久才回来。”      “行了,以你的年纪,恐怕都能做人家的奶奶了,还小姐姐,说的你有多小似的。”老者伸手在念念头上敲了敲,身形极慢的往池璃面前挪去。      池璃见状,忙上前一步,在老者面前站定,福了福身,道:“爷爷。”      “好好,是个漂亮的女娃,就是年纪小了点,公子啊,你可不能欺负人家。”老者伸手从身上拔下来一根布条,布条入手,化为了一株矮小的梧桐,上面紫色的小花一点点,看上去格外精致,“给,姑娘,老朽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送你个小玩意儿做见面礼。”      “谢谢爷爷。”池璃甜甜的一笑,伸手恭敬的接过了老者手里的梧桐树枝,梧桐入手,花香四溢。      “天色不早了,公子回来也累了,你们去把公子的房间收拾出来,让公子早些休息吧。”      老者回身,柳异见状忙上前搀扶着老者的手臂,道:“公……公子的房间念……念念每天都有打扫,不……不用收拾。”      “是啊,公子不在的日子,念念可是每天都盼着呢,公子,要不要念念给你暖暖/床?”念念攀上卫卿的手臂,柔软的身躯弯成了一道“S”形。      “念念。”老者回眸,自念念身上看了一眼,念念噘了噘嘴,不情不愿的将手从卫卿手臂上取下来,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老者进了屋子。      眼见老者走远,卫卿衣袖一挥,左侧的一间屋子便亮起了灯,他指了指房门,道:“璃儿,你今天就先住这里吧,明日我再给你建一间。”      “好。”池璃点点头,反正现在当务之急是快点修炼好恢复灵力,住所什么的都无所谓。      池璃推开房门,自房门之上缓缓展开了一道结界,结界之内,木制桌椅,床褥一应俱全,房间之内以屏风隔开内外两室,外室为书房,内室为卧房,布局精巧,陈设清雅,倒是和卫卿身上的气质很是不符。      池璃回身闭门,见卫卿自院子的花树下摸出一坛酒,飞身跃上了房顶,肆意的喝起了酒来。朦胧的月色之下,自卫卿身上弥漫出了一丝悲凉的气息,他这么没心没肺的人竟也会伤心?池璃敛了敛心神,关上了房门,在房中打坐了起来。      让池璃意外的是,鬼界之中的灵气竟是比人界的浓郁很多,小屋四周,处处的弥漫着一丝灰色的灵气。池璃闭目,将外界灰色的灵力牵引至丹田之中,和丹田内金色的灵力融为一体,然后沿着浑身经脉运行,经脉许久没有灵力的滋养,灵力拂过,将经脉上的破损一点点的修复,一圈又一圈,池璃引导着灵力自天灵穴汇入,流经百汇穴,自四肢经脉流过,汇入丹田的金丹之中。      丹田之中,金丹在池璃的引导下飞速旋转,灰色的灵气一经进入,便与金色的灵气汇聚,在金丹中环绕三十六周天之后,被金色灵力同化,沿着丹田流出,在四肢经脉之中流淌,一点点充盈了池璃的整个身躯。    45-原来鬼界的人也这么有趣      在鬼界中修炼,犹如置身一个聚灵阵之中, 不出几个时辰, 灵力已蕴满了全身, 金色的灵气外溢,覆盖至池璃的周身, 一点点治疗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个周天之后,池璃周身的伤口愈合, 体内金丹的运转速度变慢, 灵力的流动慢了下来, 汇入丹田之中。      池璃御气,凝神从丹田里祭出锁魂剑,锁魂剑经过金色灵气的温养, 剑锋上的花纹又变了许多, 剑身之上的剑气更浓, 手指拂过便能感觉到凌厉的剑意。      咔——   一阵清响自屋外传来,草屋四周开始出现强烈的灵力波动,灵力凝结成线顺着草屋的地面延伸了下去,直至地底深处。      池璃手腕一转, 将锁魂剑拿在了手中,起身推开了房门。      寂静的院子里,不如何时出现了一株几人环抱的参天大树, 大树枝干伸展,正一点点向着院外延伸。      “这是梧桐,莫非……”池璃绕着梧桐树走了走, 果然在大树上看到了一件被串在枝干上的棕色衣衫,“爷爷?”      梧桐伸展的树枝顿了顿,有几片落叶自空中飞舞而下,落在了池璃的头顶,微风拂过,四周的空气一瞬间停滞了下来。      池璃动也不动,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梧桐良久,发现大树的枝叶顶端,树叶都在规则的抖动,池璃抿唇一笑,伸出手指在大树的枝干上挠了挠,指尖之下,池璃能明显感觉树干在微微颤抖,连带着将梧桐叶都抖落了许多。      “爷爷,您这样蜷着不累吗?”池璃总算是良心发现,放弃了逗弄莫老的心思,她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      梧桐树的树干之上缓慢的显出了一张人脸,人脸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看了看树下的池璃,“你……看出来了……”      “恩。”池璃点点头,双手抱胸,将锁魂剑报在了怀中。      “哎——”梧桐叹了口气,枝叶又开始向外延伸,直至枝干几乎和另一户院子的院墙相触,这才停下了生长,“我还想瞒你几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莫老的声音里有一丝委屈,他身上的枝干动了动,一条枝干延伸至池璃所在的位置,化成了一把木制的椅子,“我年纪大了,越发觉得那具人形的身子不适合我,还是这样最舒服。”      “其实早在您送我梧桐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池璃坐在椅子上,自怀中掏出那颗莫老送的小梧桐树,梧桐树枝叶展开,似乎是感应到了莫老的存在,伸展着枝条,往莫老身上凑了凑。      “你倒是和九央一样聪明。”莫老笑了笑,枝叶展开,月光之下,整个树发着淡淡的绿色荧光,格外瑰丽。      “您说的九央,便是这把剑的主人吧。”池璃伸手抚上锁魂剑的剑身,剑身低鸣,像是在回应池璃的触碰。      “是啊,他以前也住在你现在住的房间里。”莫老伸着枝干,摸了摸草屋的顶棚,像是在抚摸他最爱的孩子,“九央自小就格外羡慕天界仗剑的仙人,他小时候常说,以后要做天界最厉害的仙人。”      原来那般清雅的陈设,尽是九央所设,难怪处处都透着一股熟悉,池璃回眸,看向房间里明灭的烛火,“那他的愿望,实现了吗?”      “实现了,也……没有实现。”莫老的神情有些怔忪,他手下失了轻重,枝干将草屋的顶棚扫的一团乱,“哎呦,你看我……真的是老了,老了啊!”      池璃起身,将地上散落的茅草收了收,飞身而上,均匀的铺在了房顶上,“爷爷,那卫卿也是和九央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公子不是的,公子是奉天界之命看守我们的仙人,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妖魔一样呢。”莫老摆了摆手,枝干一顺,将房顶上的池璃接了下来。      “卫卿是天界之人?!”池璃眼神一惊,若是卫卿是天界的仙人,那他为何要帮蔺珂夺取昆仑海心?他想要解开鬼界的封印?为什么?而且九央,他究竟是谁?和她认识的樾九央是同一个人吗?      池璃依稀记得,原著当中男主樾九央是人界出身,他和女主林月宁两人历经艰险,镇压了鬼界叛乱之后,才渡劫飞升,登界成仙的。若是此九央就是彼九央,难道……男主小时候被人夺舍了?      池璃脑中一团乱麻,她本以为自己有原著在手,算是开了一个大大的金手指,可她经历的种种似乎又和原著没什么关系,若是她刚才的推断为真,那剧情的一开始就是崩坏了的啊!      “爷爷……那九央……”池璃回身,想了解更多关于鬼界九央的事情,可月光之下,梧桐树的枝叶已经垂了下来,莫老闭着眼睛,嘴边还留着一道绿色的可疑液体,显然已经睡的很熟。      “算了……”池璃微微叹了口气,她纵身一跃,飞身跃上了梧桐的枝干,依着大树,晒着月光,一股困倦袭来,她枕着手臂沉沉的睡了过去。      哐当——   东侧厨房之中,传来一阵锅碗打翻的声响。      “哎哎哎……”池璃将四肢伸展了一下,翻了个身,从梧桐的树干上掉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厨房之中自灶台开始冒出滚滚的黑烟,念念手里抓着一只会喷火的小狗,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一旁已经点燃了一半的柱子。      “念念,你……你在干……干什么!”柳异双手结印,一道水流自他的手中冒出,往一旁燃烧的柱子上浇去,水遇火焰,蒸腾出一片水汽,被念念拿在手中的小狗舔了舔鼻子,一张口,又是一道火焰喷出,将本来即将熄灭的火焰又点燃。      “念念,快……快把……阿燃,放……放下!”柳异本就有些结巴,一激动,说出来的话语更是断断续续,念念听了好久,这才惊恐的将手里的小狗丢了出去。      小狗在空中转了一圈,四蹄乱摆,眼看就要坠落在地,池璃忙飞身跃去,一把将小狗接在了怀里,小狗眨着眼睛,乐呵呵的伸了伸舌头,亲昵的在池璃的手上舔了舔。      “念念,你这是在干什么?”卫卿自房顶上跃下,揉了揉眉心,抬手一挥,一道蓝色的灵气拂过,厨房燃烧的熊熊大火便在灵气中熄灭,只剩下了被烧的焦黑的木杆。      “公子,我就是看你好久没回来了,特意想给你做碗面吃嘛。”念念揪着衣带,有些委屈的向着卫卿看去。      “公子,我这……这就把这儿收拾了,给你准……准备早餐。”柳异自灶台下爬起来,将一旁打翻的锅碗捡起来,有些局促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哎……”卫卿叹了口气,以念念的性子平时不睡到日上三竿定是不会起来,她难得生出给自己做早餐的心思,还是不要过于苛责的好,“算了,咱们出去吃吧,我也好久没吃过阮坊的馄饨了。”      “好呀好呀,我难得起这么早,是该去吃一回,过点了人家就卖完了。”念念伸手在灶台上一拍,由于力道过大,引的灶台上的木板一震,将柳异刚摆好的锅碗震翻,她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卫卿。      池璃站在一旁,看柳异手忙脚乱的还未将锅碗收拾好,又得去理理一旁散落的木柴,她轻笑了笑,走上前去,将地上散落的盘子捡起来,规则的摆在了灶台之上。      “谢……谢谢。”柳异脸一红,两颊上又爬上了两坨红晕。      池璃将手里抱着的小狗放下,与柳异一起,将厨房里的狼藉收拾了一下,有了池璃的帮助,柳异倒是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很快便将厨房里的灶具摆放整齐了。      “我竟不知,璃儿这般贤惠。”卫卿将一旁使劲想往池璃怀里挤去的燃犬往后拽了拽,丢到了一边,笑眯眯的蹲在了池璃身边。      “那还不是因为你光看着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池璃将弄脏的手往卫卿面前伸了伸,顺手在他白皙的袖子之上擦了擦,笑的格外狡黠。      “璃儿,把我衣服弄脏了,你是要洗的。”卫卿伸手弹了弹衣服上的污渍,确认弄不掉之后,伸手将池璃从灶台下拉了起来,拉至了面前。      “公子,我……我给你洗吧。”柳异从灶台下探出头,在卫卿衣袖上的污渍上看了看,道。      “公子,公子,念念帮你洗吧,奴家也是很贤惠的呢。”念念闻言,忙凑了过来,身躯柔弱无骨的往卫卿身边一贴,道。      “卫公子,既然都这么多人抢着帮你干活儿了,我还是不来凑这个热闹了。”池璃手腕一转,将手从卫卿的手中取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迈步往厨房外走去。      “公子,您现在洗吗?念念帮你脱吧。”念念见池璃走远,手脚并用攀上了卫卿的腰,双手在他的外衫上脱了脱,很快便将外衫褪至了卫卿的手肘处。      卫卿见池璃走远,他身形一转,一个金蝉脱壳,自念念怀中蹿出,朝着池璃的方向追了过去,“柳异,你去看看莫老醒了没?若是醒了,看他是否与我们同去,我们在路口等你。”      “哦,好。”柳异点点头,伸手推开旁边一脸痴汉面孔拿着卫卿外衫的念念,往木屋里面走去。      鬼界的街道从大体上来看和人界的没有区别,也许是因为这里灵气充裕,路边的花、树都有一些灵化的状态。池璃站在一颗乱扭的槐树旁边,看着它伸展着枝条,好像打招呼一样在街边扭来扭去。      “是不是很有趣?”卫卿负手而来,在池璃面前站定,伸手在槐树的树干上戳了戳。树干好似被卫卿戳的很痒,粗壮的树干扭的更加明显了,连带着将树枝上的叶子都抖落了许多。      “的确。”池璃也学着卫卿的样子,在槐树的树干上戳了戳,漫天的树叶飘落,晨光之下,池璃仰着头,不时有几片落叶自她的脸颊抚过,落叶归根,化为了滋养槐树成长的养分。其实,现在看来,这些槐树倒不似初见时那般恐怖了。    46-人界的味道      “公子,爷爷好久都没有睡的这么香了, 念念想了想, 觉得还是不要打搅他, 我们自己吃的好。”路口的拐弯处,念念拉着一个身着布衣的清秀男子, 缓慢的往前走着。      两人越走越近,被念念拉住的男子似乎很是害羞, 在接触到池璃的目光之时, 脸颊一红, 两坨熟悉的红晕爬上脸颊,池璃眨了眨眼,笑道:“柳异?!”      “你看, 我就说吧, 你别说化形了, 化成灰,璃儿也能把你认出来。”念念往池璃跟前凑了凑,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抱住了池璃的肩膀, 手在池璃的脸上摸了摸,赞叹道:“真滑啊,我能亲一口吗?”      “念念!”柳异脸色泛红, 小心的在池璃的脸上看了一眼,又迅速移开,扯了扯念念的袖子。      “念念, 你若是不穿好衣服,我便不带你出门了。”卫卿推着念念的脑袋,将她从池璃的身上扒下来,丢到了柳异身边。      “我衣服穿好的啊。”念念低头,今日她一袭粉色低胸襦裙,裙子开衩极高,随着她的走动能看到大腿上若隐若现的风光,外衫松松垮垮的搭在手肘处,风一吹,极薄的衣衫便贴在了身上,勾勒出别样的风情。      “公子,这……这件衣服已经是她最……最保守的一件了。”柳异自念念的身上移开目光,早知道他们要出门,他已经找了念念布料最多的衣服给她穿了,其他的衣服不是太透,就是太短,有的甚至只有几条布。      “如此……好吧。”卫卿捏了捏眉心,冲着池璃一脸严肃道:“璃儿,念念她本体不同,穿不穿衣服没什么关系,你可不能学她!”      “好。”池璃捂唇轻笑,她现在倒是更好奇念念的本体到底是什么了。      鬼界的街道,除了不时会从土里钻出几个长腿的不知名花草之外,还是黑土蓝天,这里的百姓生活的极为随意,池璃沿着小路缓慢的走着,路边的庭院大多是木制的小屋,屋外随便立着几个栅栏,屋主人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      沿着这条小路一路向西,跟着槐树枝干延伸的方向,池璃随卫卿来到了一处热闹的集市,这里青砖铺地,四周被墨绿色的灌木围住,里面随意的排列着一些小摊,摊子之上摆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饰品摆件,也有糕点花草。      在这些小摊之中,生意最为红火的要数一家叫做‘阮坊’的茶寮,茶寮设在一处较高的坡上,店里已经坐满了人,每人手中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卫卿斜倚在树下,破有耐心的在等他看中的那一桌吃完。      “人还是这么多啊,可千万别卖完了啊。”念念攀在柳异身上,好像她极不喜欢走路,甚至连脚落地都不太愿意。      “不用担心,有璃儿在,就算卖完也不要紧。”卫卿倒是毫不在意,他在柳树上寻了跟稍微粗点的树枝,纵身一跃,跃至了树干之上,枕着手臂睡了起来。      “你倒是随性。”池璃抿了抿嘴,望向小食店里密集的人群,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排队等过吃的了,修仙的时间久了,她好像真的少了一丝人气,都忘了自己曾经也这样跟在耸动的人群之后,只为了吃上一口特色的美食。      茶寮里正在忙碌的小厮抬头,在池璃身上看了看,眼神一惊,急忙往后厨跑去。      池璃楞了楞,正好奇小厮的反应,便见后厨跑出来一个身材圆润的胖子,他手上还蘸着面粉,一脸憨厚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姑娘,你……是人吧?”      “额……是。”这个算是问题?她不是人还能是别的什么?池璃皱眉。      厨子听到池璃的答案,似乎极为欣喜,他握着拳头,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是人啊!祥子,你听见了吗?她说她是人!”      “恩恩,我听到了,听到了!”小厮的眼中晕出了些泪水,他紧紧的盯着池璃,似乎要将她融进眼睛里。      “我们也是人。我和祥子,我们也是!”厨子拍了拍自己,又比了比一旁的小厮,语气激动。      “你们……”池璃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厨子口中‘人’的意思,也明白了他的激动之处。      “姑娘,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他乡遇故知,厨子显得极为热情,他引着池璃几人,一直进到了内堂,不出片刻,便自厨房中端出了几碗飘着香气的馄饨。      馄饨个大且饱满,每一只都用料实足,池璃拿起勺子舀了一个送入口中,熟悉的味道自舌尖传来,池璃微愣,这馄饨与人界大街上叫卖的并无二致,为何却有这么多人爱吃?      “因为这是来自人界的味道。”卫卿坐在池璃的身边,望着清汤中胖嘟嘟的馄饨,这里已经是鬼界最后能品尝到人界味道的地方了,长久不来,他都差一点忘了,人界这种温馨和美好的味道……      馄饨吃完,鲜汤见底,阮坊里的厨子也讲完了他的故事,他名唤阮福,本来是人界商船上的厨子,一次出海,他所在的商船遇到了海难,船身损毁严重,他们一船人不得不弃船逃生,厨子本不太会水,在海中泡的久了,渐渐脱力,沉入了海底。      “我醒来的时候,四周都是些模样奇特的鬼界之人,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这是见到牛头马面了呢。”阮福在自己的肚子上揉了揉,有些不好的意思的看向一旁的柳异等人。      “起初我非常想不通,每天都去自己获救的河边等着,希望能有人界的人经过,将我带回去。我就这样等啊等的,不知不觉好像便过了很多很多年。”厨子歪着头,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孤零零的时候,孤身一人,满怀希望。      阮福在这儿一等便是五年,五年里他发现身边那些恐怖的人渐渐变的可爱了起来,他发现他们有时候会傻傻的站在河边看着他一整天,就是因为怕他再次落水,他发现他们中的很多人其实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只是长相有所不同,他发现他们也会像他一样,呆呆的站在河边等上一整天,只为看看有没有人界的人再从那道屏障里掉下来。      “后来我渐渐放弃了等待,拾起了老本行,在这里当了个厨子,开始过上奇异而有趣的生活,但我还是没有放弃回去的希望,我每天都会去河边看看,直到两年前我在河边捡到了祥子。”厨子在祥子的背上拍了拍,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个‘人’,他心中的孤独感一下子便少了很多,他渐渐减少了去河边的次数,取而代之的是祥子天天往那边跑,像当年的自己一样,等着人界的人回来接他们。      “你看,我就说等等还是有结果的吧,这不,又让我们等来一个,祥子,不要放弃希望,就算我们回不去,我们也可以将这里变的和那里一样。”阮福笑呵呵的拍了拍祥子的肩膀,擦了擦眼角不知是激动还是心酸留下的泪水。      “祥子,还有没有馄饨了?”阮坊外传来了一阵呼唤声,祥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将肩膀上的方巾叠了叠,道:“阿福,生意又来了,我们有的忙了。”      “对对,你们先吃着啊,我忙完就来。”阮福起身欲走。      “阿福。”池璃起身,唤住了不远处的阮福,道:“今日就不打扰了,你家的馄饨这么好吃,我明日再来。”      “好啊,明天我给你们包虾仁的,把一整个儿虾仁包进去!绝对鲜美!”阮福点了点头,身形一晃,钻进了厨房。      回去的路上念念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念念抱着柳异的脖子,眼神不断催促着柳异快点走,将卫卿和池璃甩在了身后。      “所以……昆仑海心其实是在你这里是吧。”池璃在刚才他们调/戏的那颗槐树下站定,望向卫卿的眼睛,道:“鬼界的封印没有破,说明昆仑海心还没有归位,而你既然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让我对鬼界之人改观,是因为这个封印凭你是破除不了的吧,你想……利用我。”      “璃儿,你不该这么聪明的。”卫卿抬头望天,在云层之上,能隐隐看到一层金色的结界,将他们与外界分隔,“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对你下手……”    47-昆仑海心      轰——轰——   炽热的火焰从天边坠下,砸落在黑色的土地之上, 将四周的草屋树木点燃, 青色的街道之上, 人们相互搀扶,在漫天的火光中奔跑。火焰在微风之下愈演愈烈, 灰色的灰尘在四周漂浮,不时有几间房屋坍塌, 砸中了地上奔走的行人。失去父母的小孩儿躲在墙角痛哭, 明亮的大眼睛里印满了天边火红的烟尘。      池璃站在街道上, 望着四周乱窜的人群,尘土、火焰、鲜血、一次一次冲击着她的心灵,她捂着胸口, 眼前弥漫起了一层水雾。      这……是明玄光的记忆?      “娘亲……娘亲……你醒醒, 别睡了, 外面着火了啊!你快点起来!你起来啊!”      路边的草屋下,一个脸色极白的大头娃娃正推搡着身上压着的女子,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焦急。      柳异?池璃心下一动,身体已经快了一步, 她身形一闪,移动至小孩儿身前,小心的伸手将压着小孩的女子扶了起来。女子双眸紧闭, 背部已经被火焰烧的焦黑,但她却仍弯曲着身子,牢牢的护着怀中的孩子。      “这……”池璃手指微颤, 拂过女子的鼻息,果然……那里一片冰凉,毫无生气。      “娘亲……快起来啊!”小小的孩子抓着女子的手,轻轻的推动着身边的人。      轰——   红色的火柱自天边滑落,带着破风之势,向着池璃所在的方向袭来。池璃衣袖一挥,伸手展开了一道结界,护住了身后的孩子。      “明玄光!用不着你假惺惺!”人群之中,有个身着黑袍的男子缓步而来,他双眸似火,周身鬼气环绕,眉心之间缓缓升起了一道火红色的堕魔标记。      “伏泽!你……”池璃眼眸一惊,心中划过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悲凉。      “天界不是说我们魔性难除?好!我倒是想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魔性!”伏泽灵力暴增,他飞身而上,迎着那火焰而去,他手指一点,几道灰色的灵力自手中击出,包裹住了天边坠落的火焰柱。      伏泽手掌展开,用力的握拳,灰色的灵气越缠越紧,竟硬生生将火焰柱熄灭在其中。伏泽双臂展开,自身上迸射出一股浓郁的灰色灵气,灵气似乌云,遮天蔽日的迎着火焰而上。      红黑相撞,火星四溅,池璃飞身而上,在身前展开了一道极大的结界,护住了街道之上慌乱的人群。      “快!大家都躲到地下去!”人群之中,一身棕色衣袍的莫老双手结印,身躯幻化成一颗极大的梧桐树,树根深深的刺入地下,在地下隆起了一个大大的空洞。      “快!快!”街道之上,有只身形巨大的海怪自河边爬出来,柔软的触须飞舞,将街道上的人缠绕,一个个送入了梧桐树根破开的地洞里。      池璃眼眶一红,不断的催动着体内的灵力,支撑着面前硕大的结界。      天际线上,伏泽的衣袍已经被火柱引燃,但他仍不躲不逼,他手下不断结印,一道又一道的符咒在他的脚下展开,一抹奇异的花纹爬上他的脸颊,他的眼神坚定,义无反顾的不断向前冲,势必要将这火红的焰柱赶出鬼界。      “伏泽!”池璃足下轻点,向着伏泽跃去,在快靠近伏泽之时,身体被一道无形的结界困住,定在了原地。      漫天的火光之中,伏泽的身躯已经在火焰的炙烤下渐渐融化,他回眸,眼中没有丝毫惧意,“明玄光,若是你有幸活下来,请帮我……照顾好鬼界!”      语毕,伏泽双手握拳,自丹田中迸射出一道灰黑色的灵气,灵气包裹伏泽全身,化为了一个黑色的圆球,向着火焰之中飞快的击去。圆球汇入火焰之中,一阵强大的灵气晕开,一圈一圈,将火焰打散,强劲的气流将半空中浮着的池璃击中,她身影一晃,迅速的向着地面坠去。      轰——   灰色的亮光闪过,带着撕裂天空的凌厉之势,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池璃……请……帮帮我……”      脑中明玄光的声音越来越弱,池璃一惊,自床上坐起,眼神呆呆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桌子。      咚咚——咚咚——   淡蓝色的结界之中,黑色的石头似一颗石心,漂浮在其中,黑石之内隐隐的发出些红光,一道一道透过石头的缝隙,渗透出来。      “哎……”池璃伸手自蓝色的结界里穿过,抚上了黑石的表面,“卫卿,这下我怕是要坐实暗通鬼界的名声了。”      一想到她大半辈子积攒的仙子名声就要这样随风而逝,她就有些心酸,也不知道师尊若是知道了此事,会不会一气之下挥剑砍了她,若是师尊真的亲自出马了,那她还要不要还手啊?若是还手岂不是就不孝了?不过反正到那时她也是妖女的名号了,多个欺师灭祖的名头也没什么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嘛。      “璃儿,你若是担心以后名声不好嫁不出去,其实可以考虑考虑我的,我虽眼光甚高,但妻妾众多,多你一个也不算多。”卫卿斜倚在门上,伸手替池璃布下一道结界,结界灵气流转,将四周大部分的灵力都汇聚到了池璃所在之处。      “呵呵……”谁稀罕你!池璃朝着卫卿翻了个白眼,将黑石拿在手中,仔细的钻研了起来。      黑石外表坚硬,周围黑色的岩石似乎蕴含着封印之力,想必应该是为了封印其中的昆仑海心,能封印住如此强大灵力的岩石,应该就只剩下封灵山的酝灵石了吧。可是看之前林月宁使用的酝灵石应该都是黄色的晶体啊,这个……怎么是黑色的?莫非……是炼化之术?      池璃伸手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只黑漆漆的丹炉,再将之前在玄光秘境中得到的炽火岩取出,将炽火岩和黑石一同丢入丹炉之中,她催动身上的金丹,金色的灵气将丹炉环绕,丹炉之中炽火岩慢慢变红,化为了一道红色的火焰,将黑石包裹其中。      池璃凝出一抹灵力,渗入丹炉之中,牵引着炽火岩的火焰沿着黑石的缝隙一点点熔炼,灵力在炽火岩的熔炼之下消散,池璃不断催动金丹,丹田之中开始源源不断的供出灵力。随着熔炼的进行,黑石表面的缝隙开始出现晶亮的黄色,池璃眼神一亮,看来她是猜对了,果然是熔炼之术。      熔炼黑石需要大量的灵力,池璃一边吸收外界的灵力,一边供给丹炉,精神力的损耗非常大,她的额间涌出了细密的汗水,眼神一瞬不眨,盯着丹炉里的变化。这熔炼消耗的灵力如此巨大,难怪需要在鬼界中进行,若是放在人界,设置多少个聚灵阵都不够用啊。      结界外,念念双手张开,整个人扒在结界上,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不解的看向结界里的池璃,“公子,璃儿这是在干什么?”      “在修炼。”结界外,卫卿撑着结界,手上不断变化着法印,酝灵石一旦炼化,势必会惊动天界之人,他必须不停的加强结界,才能避免被天界之人发现。      “咦?璃儿修炼为什么还穿着衣服啊?”念念的脸紧贴着结界,鼻子和嘴巴都被挤到了一边。   “修炼为什么不穿衣服?”卫卿皱了皱眉,问道。      “书上修炼都是不穿的啊,不信你看。”念念自结界上滑下来,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本页面画着一对男女的小册子,递给了卫卿,“公子你看,这里面的人修炼都没穿衣服。”      卫卿眼神一瞥,见书面上用小篆写着‘修炼秘术’四个字,下面用白描之法,画着一对纠缠着的男女,男女动作大胆,直看的卫卿手下一抖,险些结错了法印,“念念,你这书……哪来的?”      “从爷爷房里捡的。”念念扬唇一笑,她聪明吧,她就知道爷爷有修炼秘术没有教给他们,这不,让她一找果然找到了吧。      “念念,你这书……哎……”卫卿微微叹气,他要怎么跟她讲?要说这不是修炼之法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是……    48-解除封印      池璃熔炼黑石用了七天七夜,随着最后一丝灵气汇入黑石之中, 黑石外面的岩石已经完全变成了黄色的酝灵石, 黄色的晶体之中, 已经能清晰的看出一抹红色的光点在其中缓慢的跳动。      池璃手指一动,丹炉四周缠绕着的金色灵气便消散而去, 她衣袖一挥,丹炉飞至了手中, 池璃小心的揭开炉盖, 从中取出了已经炼化完毕的黄色晶体。      接下来便是破印了, 池璃深呼了一口气,看向门外打坐凝神的卫卿,这么大一块酝灵石, 她若是能成功炼化固然很好, 若是不能……怕是会爆体而亡了啊。      池璃咽了下口水, 闭眼,将酝灵石缓慢的放入丹田之中,她轻轻咬破舌尖,从舌尖凝出一缕精血, 双手结印,以精神力牵引着精血向着酝灵石靠近,红色的血迹在酝灵石上形成了一道法阵, 一点点将酝灵石包裹了起来。      好吧,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池璃牙关紧咬,手下阵法变幻, “破!”      咔——   酝灵石在红色的法印之下碎裂,强劲的灵力自酝灵石中晕出,在池璃的丹田之中横冲直撞,池璃丹田之中的金丹飞速运转,她强忍着痛楚,以自身灵力去捕捉酝灵石中四散的灵气,避免它们冲撞到酝灵石中心那一点跳动的红点。      轰——   酝灵石碎裂,池璃周身迸发出一阵灵气,一旁打坐的卫卿双眸一睁,紧张的看向了池璃。空气之中,自池璃身上散发出一阵强烈的血腥气息,她浑身浴血,周身的灵气暴/走,在卫卿布下的结界之中乱撞。      卫卿指尖一转,他飞身而起,凝出一股灵气,自池璃的天灵渗入,帮着池璃一同,疏导着体内乱窜的灵力。      酝灵石中强大的灵气在池璃的经脉里肆虐,将池璃的经脉撕裂,池璃运转自身灵力,在经脉中游走,抚平被撕裂的伤口,经脉也在灵气一次一次的冲击之下拓宽了不少。      灵力运转的速度加快,金丹越转越快,体内的灵力流动加剧,汇入丹田的灵力越来越多,缓缓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之中池璃的金丹越积越大,金丹之上隐隐的形成了一个微缩版的池璃模样。      碰——的一声,丹田内的屏障碎裂,所有的灵力猛的灌入微缩版的池璃体内,微缩版的池璃身形一亮,一道光晕射出,将丹田里红色的昆仑海心推出了池璃体/内,萦绕在她的头顶之上。      咔——   昆仑海心出世,天边升起一道乌云,闪电紧随其后,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向着池璃的头顶击来。      “糟了,池璃进阶的雷劫和昆仑海心的天劫撞一块了。”院子之中,莫老神色凝重,他身体猛的变大,化为了一株梧桐树,枝叶伸展,遮挡住了整个院子。      咔——   一道紫色的闪电自天际劈下,打在莫老的枝干之上,将梧桐的枝叶劈的焦黑,火星四溅。      “爷爷,您顶不住雷劫的,快回来啊!”念念身形一转,化为了一只身形巨大的海怪,她几步攀上了梧桐树枝,身形胀大,遮住了梧桐的树干。      咔——   闪电击中念念柔软的身躯,念念身形一晃,周围的触角一抖,从梧桐树上坠了下去。      “念念!”莫老树枝一摆,在念念落地之前接住了她颤抖的身躯。      “莫老,您退下!”卫卿衣袖一挥,一道结界打出,覆盖住了梧桐树的树冠。      咔——   闪电打在树冠的结界之上,结界光亮一闪,很快便碎落,击中了梧桐粗壮的树枝,树枝被闪电劈开,分成了两截,靠近树冠顶端的一截坠落在地。      卫卿受到结界反噬,一口鲜血喷出,池璃周身的结界闪了闪,渐渐灭了下去。      咔——咔——   紫色的闪电似乎摆明了不给池璃几人喘息的机会,接二连三的自空中劈下,卫卿双手结印,在池璃身前展开一道又一道的结界。      咔——咔——   闪电劈下,将结界劈穿,紫色的电流在自空气中蔓延,劈中了结界中端坐的池璃,灼烧的疼痛袭来,池璃身上的法袍在闪电的侵蚀下破裂,浑身血肉模糊。      咔——   天边的雷越来越密集,院中的几人都难以幸免,被几道手指粗细的闪电击中,昆仑海心也在闪电的洗礼下越发的红润,整颗珠子发出一阵刺眼的亮光。      池璃闭着眼,身上的骨血在闪电的淬炼下碎裂,又在自身的灵气温养下重铸,一遍又一遍,痛的她几近昏厥。      轰——   昆仑海边,樾九央站在蛟龙的背上,此时蛟龙已经度过了一重天劫,他的额头上长出了小小的龙角,周身的鳞片散发着一阵金色的光芒。      “阿璃……”脚下的昆仑海翻涌,自海面升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大浪,狠狠的拍在岸边的岩石之上,樾九央望向海底,眼中的担忧难掩。      “海水倒灌,海潮变红,鬼界的结界怕是要解了啊……”蛟龙飞舞在天边,望着海底隐隐显出的红光,道。      “阿璃,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樾九央眉心微蹙,卫卿,若是阿璃有丝毫闪失,他一定让你陪葬!      鬼界的天际,在昆仑海心的映照下微微泛红,昆仑海心缓慢上升,一点一点漂浮至天边那淡金色的结界处。      卫卿伸手给身后的众人布下一道结界,担忧的朝着池璃看了一眼,天雷铸骨,若是池璃挺过来了以后必定修为非凡,可他现在却没空去照顾她了。      卫卿自丹田中祭出一柄蓝色的折扇,他飞身而上,折扇化为数道灵力包裹住了昆仑海心,卫卿双手结印,一道法阵自脚下升起,他手指一转,牵引着昆仑海心移动至法阵中央,在法阵极为贴近鬼界结界之时,猛的一击,蓝色的灵力击中了昆仑海心。      天际之上红芒大盛,一道灵力自昆仑海心中击出,打在了鬼界的结界之上。      咔——   鬼界的结界碎裂,天空之中缓缓有海水倒灌,自天际流淌了下来,似一道巨大的瀑布,倾泻而下,壮丽异常。      轰——   黑色的土地震动,四周的地面犹如挣脱了束缚,向着天空漂移。      “爷爷。”柳异撑着身子,将莫老从地面扶起,莫老的神情有些激动,他握着柳异的手,嘴巴一张一合,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阿福,我们……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祥子握着阿福的手,感受着越来越靠近结界的地面,手指激动抓住了肩膀上的方巾,多少年了,他终于可以回去了,不知道他那小妹出落的如何了?嫂子是否又给家里填了新丁。      昆仑海海面之上缓缓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之中,升起了几座黑色的山脉,山脉之上玉带环绕,山石之间渐渐有飞鸟挣脱岩石的束缚,抖落了一身的石渣,展翅高飞。      “这……这……荒唐!太过荒唐!”敖长老站在瞭望台上,望着不远处升起的一座一座高山,气的眉毛直飞,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在了地上。鬼界的封印破除,这让他如何和天界的仙人交代?他飞升成仙的大好契机都被他们毁了!都毁了!      唔——   一只身形巨大的鲲自海底缓缓升起,渐渐浮出了水面了,它高昂着头,自头顶喷出一道水柱,身躯扶摇而上,在天空徘徊,鸣叫之声久久不散。      “啊哈哈哈哈哈——” 蔺珂漂浮在半空之上,看着脚下越来越多的黑色山脉,眼中闪过泪痕,百年了,已经百年了,他总算又见到这威严的山峰了。    49-和念念一样的海怪?      哗哗——   海浪翻涌,前赴后继拍打在岸边的黑色岩石上, 柳异拿着新摘来的棕榈叶一片一片的搭在木屋的房檐之上。      焚着凝神香的房间里, 念念趴在床边, 手指在池璃的脸上戳了戳,愁容满面的望向身边的莫老, “爷爷,璃儿怎么还不醒啊?”      “会醒的。”莫老伸手在池璃的脉搏上摸了摸, 在她经脉之中有股灵力在缓慢的流淌, 一点点修复着池璃支离破碎的筋骨。天雷铸骨, 那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若不是池璃丹田中的灵力仍在运行,他都差点以为她死了。      唰——   木屋之外, 传来一阵刀剑出鞘的声响, 莫老神色一惊, 身形一闪,移至了外院之中。      外院的院墙之上,柳异脸色阴暗,手中的镰刀攥的极紧, 一双大眼警惕的看向外院的门口。简易的篱笆墙外,樾九央长剑出鞘,冷峻的面容不带丝毫感情, 手下一挥,手中的剑眼见就要刺中柳异。      “住手!”莫老大声一喝,一根梧桐枝条伸出, 猛的挡在了柳异身前,挡住了樾九央散发着寒气的长剑。      “爷爷!”柳异见莫老受伤,手中的镰刀一挥,飞身朝着樾九央砍去。      樾九央眼神一扫,侧身躲开柳异的攻击,手指一翻,一道阵法祭出,将张牙舞爪的柳异困在了阵法之中。      “你放……放开我!”柳异挥舞着镰刀,一下下砍在阵法之上,被阵法之力反弹出去,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阿异,快住手!这是九央。”莫老朝着柳异摆了摆手,望向樾九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      “九央?”柳异挥动镰刀的手顿了顿,他小时候就常听爷爷和念念提起他,似乎是自小和念念一起长大的友人,可这个人明显是‘人’啊,怎么可能出自鬼界?      “爷爷。”樾九央抬眸,望向莫老,眼眸之中似有自责滑过,他酝酿了许久,仍是不知怎么开口,唯有站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微微的低着头。      “回来了就好……”莫老自他周身看了看,如今他虽容貌有了轻微改变,但自身气质仍和当年一模一样,只是眼眸之中,多了几分历经沧桑的沉稳。      “九央?九央!你还活着?太好了!”木屋之中,听到响动跑出来的念念眼睛一亮,一个飞扑,抱住了樾九央的腰身,脚上使力,跃跃欲试的准备往樾九央身上爬。      “念念,你还是这么淘气。”樾九央轻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念念的额头。      “九央,你怎么变成人了?有什么窍门吗?你教给念念好不好?老是化形很累的。”念念在樾九央身上闻了闻,好奇的抓着他的头发左看看右看看。      “你好好修炼,不要偷懒,自然就不觉得化形辛苦了。”樾九央眼神一瞥,他是寻着阿璃的气息找过来的,如今这些鬼界的故人都在这里,那阿璃呢?      “你是来找璃儿的吧。”莫老见樾九央频频往木屋里看,便猜到了他的来意,他捋了捋胡子,眼中闪过一丝过来人的笑意。      “爷爷可见到她了?”樾九央的神色有些焦急,他这些天一直在探查池璃的气息,却感觉她的气息越来越弱,若是不细细搜寻,他都险些找不到她。      “璃儿就在里面呢,她已经睡了七天了,可还是不见醒来。”念念听到樾九央所言,有些难过的放开了抱着樾九央的手脚,璃儿一连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      “爷爷,我进去看看。”念念刚一说完,樾九央便神色一紧,他朝着莫老点了点头,身形一闪,蹿进了木屋之中。      素色的木床之上,池璃静静的躺着,她脸色苍白,平日里情绪丰富的眼睛紧闭,气息奄奄,身上的筋骨几乎被天雷毁去了大半。      “阿璃……”樾九央上前一步,手掌轻轻的抚上池璃的脸颊,动作轻柔的似是对待世上最珍贵的宝贝,“阿璃,对不起,我又来晚了,你若是生气的话,不如起来打我可好?”      “璃儿的伤势颇重,要重塑筋骨,恐怕需要些时日,急不得。”莫老站在门口,目光自池璃的身上移开,微微叹了口气。丫头,你可一定要挺住!      “那我便留在这里守着她。”樾九央神色凝重,如今阿璃已经变成人界人人喊打的妖女,若是让同盟会的那些修士找到她后果定是不堪设想,他不能再让她在自己的眼皮下出事了!      “也好。”莫老点了点头,池璃这丫头帮他们破了鬼界的封印,以后怕是免不了麻烦了,九央,你若是想护她,就好好的护她一辈子吧,切莫让她沦落成当年他们那般样子……      鬼界的封印解开,最忧心忡忡的要数人界的众多修士,同盟会以敖长老为首,派了数百人马,在昆仑海边的麒麟镇里埋伏了许久,仍没有见到鬼界大举入侵的兵马。      “你说这鬼界之人,会不会是怕了,所以迟迟不敢来犯?”同盟会的葛舟摸着下巴,小声的同邻桌的修士讲道。      “有可能。”邻桌的修士点点头,深以为然。      “可我查阅这麒麟镇的镇志,貌似百年之前,鬼界也没有大举入侵过麒麟镇啊,难道这麒麟镇太过渺小,鬼界之人不屑一顾?”邻桌的修士自怀中掏出了个暗黄色的本子,翻了翻内容,一脸好奇。      “哎,你别说,这人人都说鬼界叛乱,可我听我爷爷说,他在百年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鬼界攻打人界的大军啊。”葛舟往邻桌修士的面前凑了凑,捂着嘴,小声道。      “还有这样的事?”邻桌修士一愣,似乎来了兴趣,往葛舟的面前凑了凑。      “而且啊,此次鬼界封印被破,似乎其他的修真门派也没有特别激动的,只有咱们敖长老,格外的紧张,一早就派了咱们在这麒麟镇守着,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啊?”葛舟一脸神秘,声音又低了几分。      “不会吧……”邻桌的修士听的有些后怕,他摸了摸脖子,打着哈哈道:“都是些道听途说,信不得,信不得!”      “……呵呵,道友说的对,信不得!来来,咱们喝茶,喝茶。”葛舟见邻桌修士一脸避讳,也觉得有些无趣,他呵呵一笑,岔开了话题。现在人界的修士啊,大多趋炎附会,说什么追求大道长生,不过是想为自己谋求私利罢了,若不是被父母逼迫,他倒宁愿逍遥一生,谁愿意修这劳什子仙法!      等待的日子,总是格外漫长,樾九央站在海边的礁石山,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青色山峦,竟莫名的生出了点熟悉之感,似乎百年之前,他也是这样悠闲的站在这里望着远处的山峰,静静的吹着海风。      飘摇的海面之上,念念从海水里钻出,在海面上打了个水花,笑眯眯的游向岸边钓鱼的老人,“爷爷,爷爷,海里有好多和我长得一样的海怪耶。”      “念念,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不叫海怪,叫章鱼。”莫老捋了捋胡子,脚下的枝条泡在海水里,脸上一派惬意。      “哦。”念念在海里游了游,眼神一瞥,望向礁石上站着的樾九央,她偷偷笑了笑,身形一潜,潜入了海深处,在快靠近樾九央之时,双脚滑动,自水里跃出,猛的一下抱住了他的腰身,溅了他一身的海水,“九央!”      “念念,不要胡闹。”樾九央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扯了下来。他还记得,自己当年在鬼界第一次见到念念的时候,当她是种可以食用的海鲜,差点炖了孝敬给莫老呢。      “九央,你还在担心璃儿呢?”念念侧头,在樾九央的衣服上蹭了蹭耳朵,问道。      “恩。”樾九央点点头,望向不远处木制的小楼,已经一个多月了,阿璃,你该睡醒了。      “都是念念没用,若是当时能再帮璃儿挡上几道天雷就好了。”念念噘着嘴,此刻她突然升起了一股想要好好修炼的心思,虽然这种心思她可能明天就忘记了……      “无妨,念念已经做的很好了。”樾九央在念念头上摸了摸,念念做的已经比卫卿好了太多了,若是让他再看到卫卿,他非得一剑砍了他不可!      “念念,璃儿醒了吗?”      有一句古话说的好,求仁得仁,应该说的就是樾九央现在的心情了,他脸色一沉,望向海岸边上由远及近的蓝色身影,手中的的长剑想也不想便出了鞘,向着蓝色的人影袭去。      海岸边的卫卿眼神一惊,蓝色的折扇祭出,险险的挡住前方突然刺来的一剑,待看清袭击他的人的身影后,卫卿腿下一软,脚尖在海面上点了点,身形迅速的向着念念身后躲去,“九央,你听我解释!”      “想跑!”樾九央身形一闪,手下剑气一扫,擦着念念的脸颊,径直往卫卿的脸上击去。      卫卿身形暴退,手中的折扇打开,挡住了樾九央的剑尖,扇面一转,一道灵气击出,朝着樾九央执剑的手上击去。      樾九央手指一松,指尖一点,长剑化为数道剑气,与卫卿击来的灵力相撞,剩余的几道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击卫卿面门。      卫卿矮身一躲,刚避开樾九央袭来的剑气,便见他身影一晃,闪至了自己面前,一拳,打在了自己的鼻梁骨之上,卫卿只觉得鼻尖一阵酸涩,一道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哎,九央,别动手,公子是好人!”   “公子,你别打九央啊,他是我自小长大的朋友啊!”   “哎,你们别打啊,九央,不许打公子的脸!”海岸边,念念拍着海水,劝完这个又去劝那个,好生忙乱,“爷爷,您倒是劝劝他们啊。”      “呵呵呵,年轻人啊,真是有活力!”莫老捋着胡子哈哈一笑,头顶上的梧桐花开的更加鲜艳了。    50-他就知道同盟会里一定有人在整他      飘摇的小船在海浪的拍击之下摇摇欲坠,葛舟捂着胸口, 脸色苍白的蹲在甲板上干呕, 他就知道, 同盟会里面肯定是有人对他不满,怎么好活儿想不到他, 这种潜伏、偷/窥的活儿就落到他头上了?还说什么未免被鬼界之人发现,不让用灵力渡海, 摆明了是在整他!      哗——   夜晚的浪潮凶猛, 葛舟小小的乌篷船根本无法支撑, 他抓着船上的绳索,胃里的翻涌甚至比海上的猛烈的多。海面之上,一个大浪打来, 船身摇晃的越发剧烈, 海水从甲板的四面漫上来, 葛舟手下一滑,没能抓住绳索,被船身甩了出去,坠入了漆黑的大海之中。      事出突然, 再加上葛舟本身也不怎么会水,掉入水中,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四肢不断的滑动, 几下之后,葛舟很不幸的抽了筋,身体缓缓的沉了下去。      漆黑的大海中, 除了眼里的酸涩,葛舟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海底深处,似乎有一抹白色的亮光在缓缓向他靠近,他手指动了动,身体已经没有结印抵御的力气,他吐出了口气,任由身体向着那白色的光点沉了下去。      光点越靠越近,水下的身影渐渐清晰,葛舟眯着眼睛,看清了水中那抹白色的倩影,那是一个女子,白衣胜雪,身形曼妙,她伸着手,一点点靠近自己,将自己从那冰冷的海水中解救了出来。      “仙子……”葛舟贪恋的望着女子的眉眼,在昏迷之前,女子的样子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脑海。      “念念,这样不……不太好吧?”昏黄的灯光下,柳异皱着眉,一脸不愿的看着念念将葛舟从门口拖了进来,扔在了池璃的床榻边的地上。      “爷爷不是说凝神香有唤魂的功效嘛,正好他也昏迷不醒,闻闻说不定醒的快一些。”念念伸手将葛舟头上粘着的水草摘掉,随手扔到了窗外。      “可……可是璃儿毕竟是……是个女子,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不好吧。”柳异依稀记得,人界的话本上好像是这么说的,璃儿也来自人界,不能坏了她的清誉。      “哎呀,阿异,我这是在救人呢,救人不用顾虑这么多。”念念将葛舟的头往凝神香处移了移,满意的拍了拍手,拉着仍旧喋喋不休的柳异从木屋中退了出去。      月色朦胧,葛舟无意识的隆了隆身上的衣服,一阵凉意袭来,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清淡的香气从香炉中升腾而起,淡雅的木制小屋之中,静静的躺着一位容貌绝色的女子,女子周身萦绕着一丝金色的灵气,灵气发着微微的亮光,将她的眉眼勾勒的越发诱人。      “不是仙子……”葛舟的眼中划过一丝失落,他拧了拧衣服上的水,缓慢的往前凑了凑。      “这个……不是池璃吗?”同盟会中不认识池璃的大有人在,但没见过池璃画像的,却少之又少,光是他自己就被硬逼着看了不下十次。      “敖长老的画像果然是胡画的。”葛舟跪坐在床榻边,画像上将池璃画的极为妖艳,符合了所有人界话本中对妖魔的描述,可如今见了真人,池璃这一身隐隐透出的仙气确是藏也藏不住的。      “池道友,虽然我也不认为你是暗通鬼界的作乱之人,但宗门之命,我却是不得不从的。宗门指令,若是见到了你,一定要立即带你回中州受审,现下……也只好委屈你跟我走一趟了。”葛舟双手合十在池璃面前念了念,然后理了理衣襟,小心的将池璃从床榻上抱了起来。      葛舟自认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所以在怀抱佳人逃命的工具选用上,他也极为用心的选择了——仙鹤。直到清脆的鹤鸣响彻天际,葛舟才知道自己是选了一个多不靠谱的逃跑工具……      “柳异,怎么回事啊。”念念揉着眼睛,墨色的天际线上,一直仙鹤正扑腾着翅膀,驮着两个人艰难的往前飞着。      “是……是璃儿!”柳异凝神一看,葛舟怀里散发着金光的女子,正是池璃。他神色匆忙,正欲拿了锄头追上去,便见隔壁的房间之中,猛的闪出了一白一蓝两道身影。      身影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葛舟眨眼的功夫,两道身影便袭至了身前,葛舟抱着池璃施展不开,眼见樾九央的长剑刺来,他情急之下手下一松,池璃自葛舟的手中滑落,向昆仑海中坠去。      “阿璃!”樾九央脸色一沉,他反手一剑,剑尖自仙鹤翅膀上滑过,鲜血四溅,仙鹤扑腾了几下,将背上的葛舟甩了出去。      葛舟双手结印,在身形被甩出去的一瞬祭出了一柄长剑,接着身形一转,稳稳的落在了长剑之上。      这厢葛舟还没来得及喘气,那厢卫卿手中的折扇便至,他弓身一躲,牵引着长剑向天边飞去。卫卿折扇一开,一道蓝色的灵气击出,灵气带着强大的威压,震的四周的海面猛的掀起了一股巨浪。      葛舟神色一惊,脚下的长剑发出阵阵低鸣,他哭丧着脸,早就知道救走池璃的是个分神期的大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死不死的遇到了,真是要命!      “阿璃!”   耳边传来一阵模糊的呼喊,池璃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浑身似乎被锁链捆住,动弹不得,怎么回事?为什么动不了?      金色的灵气自脚下升腾而起,渐渐弥漫了池璃所在的这一方天地,池璃端坐在丹田之中,淡淡的灵气萦绕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道薄薄的灵力罩。经脉之中,金色的灵气淳厚而浓郁,游走在四肢百骸,将被天雷击的支离破碎的身骨一点点的重铸。      金光闪烁,池璃的眉心一抹灵气溢出,在丹田之中化为了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男子,男子身形若隐若现,他蹙着眉,手指往环绕着池璃的金色灵气处伸了伸,“池璃。”      丹田之中,池璃的神识被封,只余下耳边淡淡的叹气声,似远似近。      “池璃,你该走了。”      池璃侧头,转向声音的来源,手指艰难的动了动,丹田之中,她浑身被金色的灵气包裹,就像困在一个极为狭小的水晶罩之中,手脚丝毫不能伸展。      “池璃。”      耳边的呼唤声渐渐变小,池璃心下一惊,精神力在极快的消散,她手上使力,指甲深深的刺入了手心之中,她不能睡!不能再睡了!要起来!鲜血顺着池璃的手心滑落,滴在金色的灵气之上,她手腕一转,身上被压迫的力道轻了一分,她心下一喜,将带着血的手心贴在了灵气罩上,用力向上一推。      咔——   伴着一声脆响,金色的灵气罩自池璃的头顶上方裂开了一道缝隙,池璃乘胜追击,腿下用力,猛的一蹬,从灵气罩中顶了出来,破壳而出,重获新生。      池璃出了灵气罩,神识不再受到限制,丹田之中的景象清晰可见,耳边的风声渐大,鼻尖传来一阵海水的腥咸,她双眸一睁,见自己正不断的下坠,她眼神一惊,双手结印,一道结界展开,将她的身形稳在了原地,险险的停在了海面之上。      “阿璃!”   汹涌的海面之上,樾九央自不远处御剑而来,他眼眸低垂,微蹙的眉心缓慢的舒展,在他的唇角边晕开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阿璃,你醒了!”      “樾九央……”池璃的声音因为许久没开口,带着一丝喑哑,她身形一移,本欲迎上,却因筋骨重铸不太听使唤,脚下慢了一步,径直的跌进了樾九央的怀中。      “阿璃,数月不见,你倒是比以前热情了不少。”樾九央微微一笑,手臂顺势环抱住了池璃的腰身,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不是……我是脚慢了……”池璃脸色一红,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投怀送抱的啊!她要说刚才只是个意外,不知道樾九央会不会相信?      “阿璃”怀抱之中是池璃淡淡的体温,樾九央隆了隆手臂,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心中悬了很久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幸好,她还能这般完好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微微低头,在池璃的耳边呢喃道:“我很想你。”      樾九央的声音如此的清晰,池璃一愣,仰头望向了他带着暖意的眸子。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樾九央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冷了,似乎每一次他看着自己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也很想你。”池璃抿唇一笑,手臂环上了樾九央的腰,她记得卫卿曾经幻化成樾九央的样子问过她这个问题,但那种感觉远不如现在来的强烈,若非见到本人,她都不知道,原来能被他抱在怀里,是件让她这么开心的事情。    51-柿子挑软的捏      咻——   咚——   一抹黑色的人影由远及近,在即将击中池璃之时, 被樾九央一道符咒, 定在了原地。池璃侧头一看, 脸颊上爬上一抹红晕,她怎么忘了, 这里还有人在呢。      “抱歉,手滑了。”距池璃不远处, 卫卿摇着扇子, 自樾九央冰冷的眼神下飘过, 慢悠悠的移动到了葛舟的身边。本来还想陪着这个小修士玩玩的,可是他们两人的深情相拥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是吗……”樾九央脸色一沉,眼中的溢出阵阵冷气, 冻的位于二人视线正中的葛舟瑟瑟发抖。   海面上吹过一阵冷风, 葛舟缩了缩脖子, 身体缓慢的往旁边移了移,想要从二人的视线中间挪开。      唰——   葛舟身体刚一动作,一道冰冷的长剑便出了鞘,樾九央眼神未变, 只是萦绕在剑上的灵气越发盛了。      这位大哥一看就不好惹,他还是不要留在这里碍着他的眼了,葛舟身子往后退了退, 一不小心靠近了身后的卫卿。      “恩?”眼前的人影晃动,卫卿手中的折扇一合,轻轻的在手中敲了敲。之前他没有防备, 被樾九央打的脸肿了好几天,这笔账可要趁着今天好好算一算。      “两位……大能,咱们做事得有个章法,先说话……再动手,成不?”葛舟讪讪一笑,侧身站在二人中间,手中的长剑又紧了紧,妈呀,本来一个就打不过,现在还来了俩,这是天要亡他啊!这一刻,葛舟心中不愿修仙的感觉又重了重,他就说他不愿意修仙!      “好。”卫卿敲击折扇的动作一停,嘴角一挑,手中的折扇猛的打开,一道灵气击出,向着樾九央袭去。      樾九央长剑一扬,剑气在灵气的包裹下喷涌而出,迎着卫卿而去。      葛舟站在中间,见两道灵气越来越近,眼睛瞪的极大,身体更是僵硬的动也不能动。      轰——   千钧一发之际,天边猛的祭出了一道灵气,灵气朝着葛舟所在的方向一击,将两道相撞的灵气打的一偏,险险的擦过葛舟的额角。      葛舟松了口气,抬头向救他之人的方向看去,南边的礁石之上,猛的闪过了几道人影,人影均身着一身白色长袍,长袍之上绣着祥云仙鹤,俨然一副同盟会的标准着装。      他们五人一组,将池璃几人团团围住,为首的长者拐杖一敲,一道灵气击出,向着一旁的池璃袭去,“妖女!敢伤我同盟会中人!”      池璃身影一闪,躲开长者的攻击,她嘴角抽了抽,自丹田中祭出锁魂剑,拿在了手中,拜托,她根本没有出手好不好,您再仔细看看啊,打架的人在那边!      “敖长老!”葛舟面色一喜,他从没这么希望见到同盟会中人,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一身白袍是如此的亲切,他挥舞着双手,就差没扑上去给敖长老一个大大的拥抱了。      “葛舟?”敖长老眼角一抬,望向了与葛舟对峙的两位修士,一位浑身仙气,手中的法器散发着强大的威压,显然修为在他之上,另一位面色冷峻,长剑之上灵气环绕,不出百招定能取人性命,他沉吟了片刻,手中的拐杖一挥,向着池璃袭了过来。      喂!你这明显是挑软柿子捏啊!认怂不要认的这么明显啊!池璃眉角微颤,她足下一点,身形快速一闪,自敖长老的身边擦过,手中的锁魂剑顺势击出,向着敖长老的身侧袭去。      敖长老手中的拐杖一收,与池璃手中的锁魂剑相撞,拐杖之上被池璃击出了一道深深的刻痕。池璃身形一转,自锁魂剑上借力,身体向上一翻,双手结印,一道定身结界落下,敖长老躲闪不急,被结界定住,他双手聚力,一道威压击出,震碎了池璃所设的结界,抬手一掌,向着池璃打去。      池璃手指一点,迎着敖长老的手掌而去,手指在他的手心上飞快的一画,一道符咒晕开,隐没在了敖长老的手心,敖长老身形一顿,身上的灵力在符咒之下迅速的消散。池璃顺势一剑刺出,借着剑气,往反向一跃,躲开了敖长老的攻击。      “化灵咒?!”敖长老身上的灵气一散,他身影晃了晃,往后退了一步,稳住了自己的颓势,“你一个小丫头,居然懂天界的功法。”      “我拿着的还是天界的法器呢。”池璃扬了扬手中的锁魂剑,对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老顽固,她向来不会手软。      这老头认识天界的功法?卫卿眉心一蹙,以天界那帮人的性格,若是留下眼线,必然是在同盟会之中,这个老头如此执着于鬼界之事,恐怕……是他错不了!卫卿抿唇冷笑,手上的折扇一展,一抹杀气溢出。      “卫卿,别乱来。”卫卿的眼神,樾九央向来最为熟悉,他眼神往卫卿处一瞥,摇了摇头。      “放心。”他怎么可能自己动手?若是这老头真是天界的眼线,蔺珂自会收拾他,卫卿朝着樾九央挑了挑眉,两人心领神会,同时出手,一道寒芒扫过,周围围着的修士只觉眼前白影一闪,接着胸口一痛,似被人击中,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飞去。      海面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发着蓝光的传送阵,那些被樾九央击中的修士眼神一惊,正欲御气抵抗,便被一旁的卫卿飞起一脚,猛的踹进了结界之中。      “啊——”   惨叫声中,葛舟缓慢的缩回了举着的手,将剑抱在了怀里,本来扬起的嘴角缓缓的落了下来,他刚才挥手欢呼了吗?没有吧,他应该就这样听话的站在原地才对啊,我只是一个路人,你们都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葛舟……是吧。”卫卿身影飘忽,身体往葛舟跟前凑了凑,轻声道。      “……呵呵,大……大能,我自己来……自己来。”葛舟陪着笑脸,在卫卿毛骨悚然的笑容下一步一步走到了传送阵边,“冒昧的问一下,这个……是要把我们送到哪儿去?”      “说废话是吧。”卫卿手中的折扇合上,不耐烦的摇了摇。      “没……”葛舟眼睛一闭,如慷慨就义的士兵,踏入了传送阵之中,再见了他的仙子,若有机会,他一定再落水一次,让你在海里的生活不那么无聊。      “你们!”眼见自己带来的修士一个一个落入传送阵中,敖长老的脸色黑了黑,他还是低估了这些鬼界的妖人,早知道他就应该让各宗门派人来围剿的,各宗门……对了!      想罢,敖长老身形暴退,自袖子中击出了数道传音符,传音符一飞冲天,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找救兵啊。”池璃驻足,望向天边那一道道青色的符咒,眼神一愣,不知道师尊他们会不会来啊,要是他们来了,她肯定要狠狠的把三师兄打一顿,若不是他手闲,她又怎么会这么惨,被人替换,还落下个鬼界妖女的名头。      灵台峰上,栾朝歌扒在结界上,望着天边升起的青色灵气柱,眼神一亮,兴奋了拍了拍结界壁,“大师兄,大师兄,你看到了没有,那是同盟会发来的求救信号耶,我们惩奸除恶的远大志向就要实现了呢。”      “惩奸除恶?你连自己的师妹都认不出来,还分得清哪个是奸哪个是恶呢?”慕子衿手中的书本一放,重重的摔在了矮几之上。他还好意思说!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妹他都认不出来,还在同盟会人面前那么信誓旦旦的说什么阿璃根本没有离开灵台峰,若不是他的说辞,恐怕阿璃也不会这么快被定下暗通鬼界的罪名。      “大师兄,你先别生气嘛,阿璃她平时心思就难猜,那天她整个人又阴森森的,我一时没分辨出来也情有可原啊。”那天他才拒绝了池璃的示爱,她自然会低落一点嘛,谁能想到会是被人假冒了呢,而且他又怎么好意思再对她格外关心呢,万一她又误会了,对他还是不死心不就不好了嘛,他也是为了池璃的未来!      栾朝歌往地下一蹲,表情委屈的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他第一时间没发现池璃被人假冒,是他的不是,但师尊已经关了他这么久了,这对他这种多动症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大师兄,你就放我出去吧,就算外人都不相信池璃,不是还有我们呢嘛,我栾朝歌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栾朝歌拍了拍胸脯,眼睛里充满了晶亮亮的渴望。      “不行!”慕子衿眼神一瞥,将书本从矮几上捡了起来,挡在了面前,遮住了栾朝歌聒噪的面孔。只有他们相信又有何用?阿璃她还是要背负着罪名过一辈子,若是她自此生了心魔,那以后的路便更加难走了……    52-敖长老的迷之自信      “从人界各门派收到求救信号,到开会商议派谁前来营救, 少说……也得花上个三五天的时间吧。”池璃手指在锁魂剑上摸了摸, 这位敖长老是有多高估自己的重要性, 营救是说来就来的嘛。      “有的人,就是太自信。”卫卿眼神一眯, 手中的折扇一扇,向着敖长老袭去。      “你们!现在你们尽管得意, 一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敖长老拐杖一挥, 挡开卫卿的攻击, 转身欲逃。      “想跑啊。”敖长老逃跑的必经之路上,池璃剑锋一转,一道剑气击出, 直击敖长老的面门。   敖长老后撤一步, 卫卿的攻击转瞬即至, 他躲闪不及,被卫卿在后脑上重重的扇了一下,眼前金星直冒。      “区区鬼界妖人!休得猖狂!”敖长老面上一青,他在同盟会兢兢业业这么久,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羞辱于他!他双手结印,拐杖立在身前,身上出窍期的威压迸射而出, 自周身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护罩。      护体罩形成,敖长老双目一瞪,一手抡起拐杖, 向着池璃击来,池璃挥出锁魂剑一挡,被敖长老的罡风震的一退。      “璃儿,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卫卿手中的折扇一收,身形一闪,移动至池璃身后,将她隆在了怀里。      樾九央见状脸色一黑,长剑一挥,一道剑气直击卫卿搂着池璃的手臂,卫卿眼神一瞥,伸手将池璃推开,身形一转,手臂虽免于划伤,但一身蓝色的法袍却是完全毁了,整个肩膀被樾九央的长剑划开,露出里面紧实的手臂。      “卫卿,你怎么也这般不小心。”樾九央眼神一挑,长剑上一抹寒光扫过,衬的他整个人越发的冷峻。      敖长老见两人内讧,心下一喜,这可是偷袭的大好时机,他拐杖一伸,自手下凝出一道绳索,向着池璃探去。      池璃回身一剑,剑锋与灵气绳相触,锁魂剑被敖长老的灵气线缠绕,剑身上金光一闪。      玩儿偷袭是吧,池璃眼神一转,她假意挣脱不开,身体顺势向着敖长老的牵引的方向跃去,敖长老眼神一暗,手中酝出一股强劲的灵气,对着池璃击出一掌。      池璃暗自结印,在敖长老一掌击出之时,身上灵光一闪,将敖长老击出的灵气尽数反弹了回去。   敖长老本就本着取池璃性命的心思,灵力更是使出了十成,这下被池璃反弹回来,硬生生接下了自己的全部功力,他身形一晃,身上的灵气罩碎裂,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落在了海岸便的岩石上。      岸边的念念见状,她身影一闪,化为了一只体型巨大的章鱼,粘腻的触角攀上了敖长老的身躯,将他里里外外包裹了起来,“公子,念念抓住他了,厉害吧!”      海面之上,卫卿凝神一看,见念念的触手之中,敖长老脸色铁青,他刚一张嘴,便被念念的触手深入口中,湿滑粘腻的感觉充斥了整个口腔,他嘴巴动了动,眼白上翻,晕了过去。      “现在,要怎么办?”池璃御剑而下,落下念念的身边,伸手在她柔软的触须上戳了戳,原来念念是章鱼啊,难怪不喜欢穿衣服,不喜欢走路。      “自然是引开他们。”卫卿落地,伸手捏着敖长老的脸看了看,明明被念念嘟着嘴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怎么他脸上的表情这么享受,有病啊!      “怎么引?”池璃在念念身上捏了捏,看向卫卿图谋不轨的眼神心,中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不会是……用我引吧……”      “璃儿就是聪明。”卫卿点了点头,习惯性的伸手想在池璃的脸上摸一下,谁知他手只伸出去了一半,池璃面前便挡上了一座不识趣的冰山。卫卿往樾九央的面前凑了凑,抿唇一笑,顺势改为在樾九央的脸上摸了摸。      啪——   白皙的手背被樾九央拍的通红,卫卿眉头一皱,可怜兮兮的往池璃处望了望,“璃儿,他又打我。”      “你活该!”池璃眼角一翻,动不动就动手动脚,要是刚才他摸到的是自己,下场只会比这个更惨!      “他怎么办?”樾九央闻言一笑,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根绳索,将敖长老里三层外三层的捆了起来。      “自然是带上啊,若是遇到打不过的,我们还可以用他来谈条件嘛。”池璃从储物袋中摸了摸,如当年抓千面枭一般,将自己那个黑漆漆的丹炉取了出来。      “璃儿,你这个……不会是用来装人的吧?”卫卿满脸嫌弃,池璃的丹炉除了炼丹炼化还用这么多功用呢。      “阿璃,还是用这个吧。”樾九央揉了揉眉心,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鸟笼子形状的法器,递给了池璃。一想到自己平时吃的丹药和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混在一起过,他就浑身不舒服。      “哦。”有这么嫌弃嘛,她这叫物尽其用好不!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眼神!池璃满不情愿的接过樾九央手中的笼子,笼子入手寒凉,一股熟悉的灵气萦绕,鸟笼的把手处,还大大的刻着一个‘灵’字,“师尊果然还是对你坑了他灵兽的事情耿耿于怀。”      “阿璃,坑了灵境真人的是我师尊,可不是我。”樾九央手指一扬,自灵兽袋中将阿灵取了出来,抱在了手中,“而且阿灵很喜欢这个笼子呢。”      幻化成兔子的千面枭眼神一惊,两腿蹬了蹬,显然对那个笼子充满了抗拒。      这叫喜欢?她还不瞎好嘛!池璃将笼子在手里把玩了一阵,一股恶趣味升起,她将鸟笼子的口打开,对准敖长老,喝道:“老头,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喂,老头,我跟你说话呢,你醒醒!”池璃蹲在敖长老身边,笼子口对着敖长老的脸,伸手在他身上推了推。      “……”不能醒!我一定不能醒,我现在很困,特别困,快睡着!敖长老双目紧闭,脸上的肉一抖一抖,努力的装睡中。      “……阿璃,笼子不是这样用的。”樾九央抿唇一笑,将蹲在地上和敖长老较劲的池璃拉了拉。      “……我知道。”池璃嘴巴一噘,她就这么点恶趣味这个老头都不满足她一下,哼!      引人注目,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和装/逼差不了多少,池璃从储物袋里翻了许久,总算找出来一件白底绣着暗纹,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法袍。一袭白裙,青丝如瀑,眉如远山,略施粉黛便已美的摄人心神。池璃推开房门,眼神自樾九央和卫卿两人身上扫过。      樾九央一袭白衣,衣服上隐隐刻着几道法印,微光之下,倒是和池璃身上的这一件极为相似,两人均长身而立,遥遥相望,眉眼之间生出了一丝说不出来的默契。      卫卿仍旧一袭蓝衣,只是手上的折扇换了换,玉冠束发,身形颀长,宛如浊世而立的偏偏公子,尤其风流。      “你们觉得如何?”池璃双手展开,在樾九央和卫卿面前转了一个圈,满心期待的看向二人。      “好。”   “不好。”      卫卿和樾九央异口同声,他眼神一挑,手中的扇子在樾九央身上点了点,“你们商量好的?都穿一身白?怕别人认不出你们是一对啊!”      “你要是不满,你可以换啊。”池璃笑眯眯的走到了樾九央面前,看都不看卫卿一眼,他觉得自己好看耶,好开心!      “谁要和这个冰山穿一样的!要换我也换成黑色,我们一黑一白,多引人注目。”卫卿在这种和樾九央攀比的事情上行动力总是特别强,他说完这句话还不足一盏茶的时间,便已经换好了一身黑沉沉的衣服。      池璃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看着两人面无表情,一黑一白,倒是像极了地府里的黑白无常,她能不能选择不和这俩货走在一起?这样走在街上会吓坏小朋友的好不!    53-一看到他们这么默契的样子他就生气!      修行的日子清苦,再加上灵境真人时常抽风, 是以池璃除了炼丹, 很少能有机会下山走动。如今借着帮鬼界转移注意力的名号, 她倒是难得的能在街上这般大摇大摆的晃。      “听说中州地处人界中心,很是繁华, 本来我是有机会过去看看的,谁知道中途被某人给搅和了, 真是可惜啊。”池璃从路边的小摊上买来两个同心结, 拿在手里反复研究了一会, 若是在中州的话,这些东西的样式应该更多吧。      “现在也不晚啊,你要是想去, 不如我们现在就走?”卫卿兴趣缺缺, 对他而言这里和中州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是疯了吗?顶着这么大一个鬼界妖女的名号跑去同盟会的老窝, 自投罗网啊!”池璃眼角一翻,给了卫卿一个‘你有病吧’的眼神,迈步往一旁的客栈里走去,客栈人多, 在那里晃悠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会大很多,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招摇。      吁——   “阿璃,小心。”      繁华的街市之上, 一驾疾驰的马车驶过,马车上珠帘四散,轻纱飞扬, 惊的里面端坐的美人花容失色,她抱着头,身体在马车的车壁上乱撞,头发珠钗散落了一地。      池璃闪身一躲,身体与马车的车轮擦过,余光一瞥,见马车之中,颠起来一只通体火红的狐狸,狐狸瞪着眼睛,见到池璃时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惊喜,“怎么……这么眼熟?”      马车行驶的极快,路边的小摊来不及躲闪,被马车的车轮一带,木制的摊子掀起,上面摆放的物品撒落满地。      马车后方,有个策马而来的年轻男子,男子眉心紧蹙,手下的鞭子越抽越快,眼神紧张的望向前方的马车,“大小姐!”      “英雄救美吗?”卫卿自地上扶起一位受到了惊吓的美人儿,在收获了无数个娇羞的眼神之后,一脸臭屁的走到了池璃身边,“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如……我来帮帮他?”      他指尖一点,本来飞奔的骏马像是被人突然勒了一下,前蹄上扬,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而马车也因为骏马的动作向上一扬,将马车里的美人儿甩了出来。      “大小姐!”   策马而来的男子倒是没有辜负卫卿的一片苦心,他飞身一跃,在马背上借力,迎着马车而去,将那娇弱的美人儿稳稳的接在了怀里,“大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嘶——”美人儿的胳膊上一片乌青,她咬着唇,强忍着疼痛,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去看看红儿还在不在。”      “是。”男子眼神在美人儿身上看了看,见她确实无事,这才走向那已经散架的马车,在木板的残骸里翻了翻,拎出一只脖子上拴着链子的红狐狸,“大小姐,狐狸没事。”      “呼——那就好,刚才它突然蹿出马车,可是吓了我一大跳呢。”美人儿顺了顺气,双手伸开,朝着男子微微一笑,道:“把它给我吧。”      “大小姐,这狐狸野性难驯,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冲撞您了,还是不要养它了吧。”男子眉头一皱,拎着狐狸的手一甩,就要将它扔出去。      “哎——别!”美人儿神色一惊,她猛的往前一扑,伸手从男子的怀里夺下了狐狸,将它抱在了怀里。      “周蒙,这可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唯一能自己做主的东西了,要是连它也没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美人儿的神情黯然,她伸手捋着狐狸的毛,身上弥漫出一股落寞。      “大小姐……”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自责,他明知道大小姐的处境艰难,竟然还想连她唯一的喜好都剥夺,周蒙,你怎能如此残忍!      “好啦,回去晚了叔父又该骂我了,咱们走吧。”美人儿在周蒙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的笑了笑,她过的不好,不能连累别人也跟她一样,若是再不回去,恐怕周蒙就要受罚了。      “好。”男子将刚才他骑着的马牵过来,单膝跪地,恭敬的伏在了那位美人儿身前,“大小姐,上马吧。”      “恩。”美人儿一手抱着狐狸,一手抓着缰绳,踩着周蒙的背纵身一跃,骑在了马上。      骏马嘶鸣,两人一人骑马,一人牵马,向着街道的尽头走去,直到两人渐行渐远,池璃始终没有移开视线。      “璃儿,你看什么呢?”卫卿眼神自美人儿身上移开,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娇弱,没说几句话就像是要哭了一样,他不喜欢。他还是喜欢池璃这样武力与美貌并重的女子。      “樾九央,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狐狸看着很眼熟啊。”池璃摸着下巴,这狐狸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在她的印象里没有捕捉过这一类的灵兽啊,这种熟悉感哪里来的?      “狐狸不怎么熟悉,但狐狸脖子上的锁链,我倒是很熟悉。”樾九央将目光从狐狸殷殷期盼的双眸上移开,望向了它颈间暗青色的锁链,“玄武链。”      “玄武链?”什么东西?她怎么没听说过?池璃侧头,看向身边的卫卿,后者一脸淡然,肯定般的点了点头。      “玄武链是天界为囚禁专门制作的锁链,这种锁链极为坚硬,寻常的法器砍不断,且上刻封灵印,一旦带上,浑身的灵力受限,想挣脱也挣脱不了。”樾九央眉眼低垂,没想到在人界竟然也能看到天界之物,这女子的背景定不简单。      “锁个灵兽这么大费周章?”池璃眉毛微挑,脚下一动,跟了上去。      “璃儿,你要干什么?”卫卿折扇一收,与樾九央对视了一眼,好奇的跟了上去,“你别乱来啊。”      “你不是要引人注目吗,不干点什么,怎么吸引人?”池璃下巴往刚才那女子走的方向指了指,“天赐良机啊,机不可失哦。”      “你的意见呢?就这么任由她乱来?”卫卿往樾九央处瞥了一眼,问道。      “恩。”樾九央宠溺的一笑,他就知道以池璃的性子,一旦有了兴趣,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了,与其制止,还不如由着她闹,反正自己也在。      “哎……你们这是在我面前夫唱妇随呢?秀恩爱给谁看呢!真是的!”卫卿脸色一青,就是看不惯他们二人这般默契的样子,看的他想打人!      池璃一行人敛了气息,默默的跟在周蒙两人身后,跟着他们穿过街市,在一座红墙绿瓦的宅院前停了下来。宅院门口石狮威立,门头的匾额上大大的写着‘周府’两个大字。      宅院门口,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见周蒙的马驶近,这才挥了挥手,身后立刻迎上了几名丫鬟,“去,把大小姐扶下来。”      “是。”几位丫鬟领命,恭敬的行至美人儿面前,一人跪地做凳,两人搀扶,将那美人儿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周姨。”美人儿落地,朝着女子福了福身,眼眸之间全然不似刚才在街市上那般活泼亮丽,变得死气沉沉,刻板了许多。      “周蒙,你私带大小姐出府,险些害大小姐出事,你可知罪?”妇人点了点头,眼神在周蒙身上一瞥,冷冰冰的话语出口。      “周姨,这不关周蒙的事,是我自己在宅子里待久了,闷的慌。”美人儿闻言一惊,她微微上前一步,挡在了周蒙身前。      “大小姐是有错,既然大小姐也知道错了,那就好好回房间思过吧。”妇人面色未变,眼神丝毫没有分给美人儿一下,转头对着一旁的丫鬟道:“周蒙犯错不认,害大小姐受累,罚鞭笞五十,以儆效尤。”      “周姨!”美人儿眉头紧蹙,双眸之间满是抗拒。      “大小姐是嫌罚的太轻了?”妇人回眸,眼神对上美人儿抗拒的脸,讽刺的一笑。      “……不是。”美人儿双眸一闭,有些颓然,“周姨罚的对。”      “来人,送大小姐回房。”妇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下一挥,立刻有识趣的丫鬟跟了上来,将美人儿前呼后拥的迎进了宅院内。      “这女人看着真烦!”卫卿向来最是怜香惜玉,丝毫见不得女子受苦,他指尖一点,一道灵力击出,打在了妇人的脚踝之上,妇人脚下一拐,身体不稳,从宅院的台阶上摔了下去。      “哎呦!”妇人身形狼狈,手肘在地上重重一磕,蹭掉了好大一块儿皮。      “夫人,您没事吧?”      “夫人!快!快去叫大夫来,夫人受伤了!”      周蕊摔倒,最心惊胆战的是那些服侍的丫鬟,她们手忙脚乱的跑下台阶,猛的跪在了周蕊面前,一脸焦急。      “好了,玩儿够了我们就进去吧。”池璃拍了拍卫卿的肩膀,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块灵石,双手结印,在宅院正门的东南角布下了一道阵法。      阵法落地,自宅院正门缓缓升起了一道青色的结界,结界上灵力流转,明显具有一定的攻击性。   “你倒是谨慎。”卫卿对着池璃赞赏的一笑,他倒是忘了,应该先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毕竟天界的人向来狡猾。      “能用的起玄武链的人,家里能简单嘛,这是智慧!”池璃自恋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若是这会儿给她屁股上插两根羽毛,她都能翘上天。       54-周家的风水局   周府的宅院布置的极为奇怪,宅子内的建筑布局均按照五行八卦排列, 五门相对, 风/水内/藏, 取困人之意。      “看着这布局,倒不像是困住外面的人。”池璃伸手在手上将周府的宅院布局画了画, 阵眼之处,赫然就是刚才那位美人儿被带去的地方——她的闺房。      “这姓周的老头儿没事干把自己的女儿关家里干吗?”卫卿从一旁的柳树上摘了一截树枝, 放在手里把玩, 不一会儿便编出了一枚戒指出来, “璃儿,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不过我猜里面那位美人儿一定是喜欢的, 你留着一会儿送她吧。”池璃摇头, 手指指了指美人儿闺房的方向, 笑道。      “不识货……”卫卿撅着嘴,将戒指套在了自己手上,这可是他亲手编的,怎么能见人就送?他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这房子的布局, 看着倒是很眼熟。”樾九央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仰着头,在房间四角上看了看, 四周的空气中,缓缓有灵气聚集,汇入了那美人儿住的闺房, “这里是按照聚灵阵的方式布局的。”      “聚灵阵?可是看那个女子没什么修为啊?”池璃一愣,沿着樾九央指的方向看了看,那美人儿身上没有修为,可是却常年居住在聚灵阵的阵眼之中……      这种布局,倒是在哪里见过……池璃脑中闪过了灵台峰藏书楼上的一本禁/书《合欢概要》上所描述的阵法,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女子是被人圈养的炉鼎。”      “炉鼎?”卫卿一听这个词,猛的来了兴致,他往池璃跟前凑了凑,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怎么说?”      “《合欢概要》上有述,阴年阴月生之处/子,以五行八卦佐之,以天地灵气温养,必炼成上品炉鼎,待体内灵力大盛之时,方可采之。”五行八卦、天地灵气,这些都对上了,也就是说这个女子……      池璃脸色一沉,为这美人儿感到一丝不平,难怪她说自己做主的事情只有那红狐狸这一件,照这样看来,就连自己的性命,她也不一定能做的了主!      “这周老爷竟然如此残忍,那可是他的女儿!”池璃双拳紧握,同为女子,被人当成食物一样圈养,这是何其悲哀的事情,要是让她看到那个圈养炉鼎之人,她一定一剑砍了他!      “圈养炉鼎……”卫卿面色一寒,能随便拿到玄武链,能自由出入人界,甚至有这方面爱好的人,他倒是认识一个,“此人……有可能是天界之人。”      “……”池璃嘴角一瞥,为啥这些天以来她听到的天界都和书中写的不太一样,难道是她打开书的方式不对?      “红儿,红儿,你去哪儿了?不要乱跑啊。”      花园里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樾九央上前一步,在池璃等人身边布下了一道隐身咒,隐没在了树丛之间。      长廊旁的假山上,猛的蹿下来一只红狐狸,红狐狸目不斜视,伸着爪子往池璃面前一扑,稳稳的……被樾九央结界挡在了外面。      “红儿,原来你在这里啊,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在家里不同于在外面,你不能这样随便乱跑,若是被人发现了,可是很惨的。”女子将地上爪子乱刨的狐狸抱起来,不顾狐狸的挣扎,回身往房间里走去。      “这狐狸好像认识你啊。”卫卿眼神在狐狸和池璃身上转了转,这狐狸可真是通人性,刚才被拦在外面那种欲哭无泪的眼神可真是逼真。      “恩。”池璃点点头,这次的感觉更明显了,这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她认识的人里面本体是狐狸的……也就是玉氏一族的玉郃和玉湘了,可他们现在应该在灵界才对啊,怎么会出现这里?      “阿璃,玉郃那边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樾九央眉心微蹙,这狐狸的眼神倒是有些像……      “玉湘!”池璃和樾九央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本来在灵界的玉湘现在在这里,还可怜兮兮的变成了狐狸的模样,难道……灵界那边出了事,“难道是天界的人找到他们了?”      “不无可能,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玉湘变回人形,一切便能明了。”樾九央衣袖一挥,本来的隐身结界打开,几人显出了身形。      “看吧,让你多此一举,不然这会儿狐狸都到手了。”卫卿双手环抱,他怎么可能放过此次怒怼樾九央的机会呢?      “我倒是有一个好方法。”池璃眉毛一挑,不怀好意的望向卫卿,你不是喜欢替换吗?这次就让你换个够!      “喂,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啊!”卫卿脸色一白,池璃这个表情明显有问题,他可不会乖乖就范的。      “卫卿啊,你不是向来最见不得美人儿心痛了嘛,若是我们把狐狸拿走了,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可是会伤心的,不如,你用你的拿手绝活哄哄她啊?”池璃缓缓靠近卫卿,伸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朵幻月花,向花心往卫卿面前伸了伸。      “幻月花?你怎么弄来的?哦——你偷我东西?”卫卿看着面前的花一楞,池璃怎么会有幻月花?对了,自己当时是将她关在幻月花田里的,她顺手摘上一两朵很正常。      “什么叫偷!我这是富有探索精神,这花我没见过,摘上几朵研究下怎么了?”池璃说的很是理直气壮,她朝着樾九央使了个眼色,樾九央会意,一柄带着金光的长剑就这么直挺挺的架在了卫卿的脖子上。      “快,变个狐狸出来。”池璃将幻月花一碾,花粉四散,将卫卿包裹其中。      “……”卫卿正欲拒绝,樾九央手中的长剑便往前送了送,冰冷的剑锋紧贴着他的脖颈,寒意冻的他一抖,他叹了口气,衣袖一挥,变为了一只通体蓝色的雪狐,一双圆润的眼睛大而璀璨,格外可爱。      “谁让你变这个颜色的,变红的,快点!”池璃伸手在卫卿头上摸了摸,心下窃喜,让你当时欺负我,现在我有人撑腰了,欺负你还不跟玩儿一样。      “红色好丑……”卫卿摇了摇尾巴,他最不喜欢红色了……      “你又看不到,是变给那个小美人儿看的,少说废话了,快点变!”池璃朝着樾九央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后者见状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长剑在狐狸蓝蓝的毛上点了一下,一阵红光掠过,卫卿身上的毛色一换,变为了红色。      “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那女子又没有修为,想要狐狸直接抢不就行了,你们就是故意在整我对不对?”卫卿抬着爪子,一步一晃的走在前面,他现在只能高昂着头,只要一低头瞧见自己满爪子的红色,他就难受,他不要这个样子啊!太丑啦!      哗——   潺潺的流水顺着女子白皙的肩膀滑落,跌落在洒满花瓣的浴盆之中,女子本来白皙的皮肤在热气的烘烤下微微泛红,散发着蜜桃一般的光泽。      池璃扒在窗户下,望着房间里绮丽的景色,脸色一黑,伸手拉了拉一旁樾九央的袖子,“不许看。”      “恩?”樾九央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故作没听清的往池璃面前凑了凑。      “……不许看!”池璃面色不善,她伸手将樾九央拉至窗沿下,蹲坐在了地上,苦口婆心道:“你毕竟是个修士,怎么能做偷窥这种的事呢,这样不好。”      “可……卫卿似乎看的津津有味……”樾九央伸手指了指扒在窗沿上,眼冒红心的卫卿,表情看上去很是无辜。      “额……你们不同,你不能学他。”池璃恨铁不成钢的往卫卿身上看了看,转头一脸认真,看向樾九央。      “恩,我不会学他,因为……”樾九央缓缓靠近池璃,窗沿之下,两人靠的极近,近到心跳共鸣,近到呼吸交融,樾九央的喘气声渐渐加粗,他眼眸低垂,在池璃粉嫩的唇瓣上盯了许久,轻声道:“阿璃,你……比她好看多了。”      语毕,樾九央微微低头,冰凉的唇终于如愿以偿的覆上了池璃那饱满的唇,池璃眼神一惊,嘴巴微张,给了樾九央可趁之机,他眼角微笑,滑腻的舌/深入,与池璃的交缠,吮吸着她口中的甜蜜。      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升高,四周似乎有粉色的泡泡不断飘散,卫卿眨了眨眼睛,好奇的一回头。      房檐的阴影之下,两人相吻相拥,唇舌纠缠,激起一片暧昧而绮丽的粉色气泡,卫卿脸色一青,猛的从窗台上跃下,重重的落在了樾九央的头顶。这两个人真是!他一不注意就做怎么没羞没臊的事情,不行!他以后一定要寸步不离,片刻不歇的看着他们!      头上的重量压的樾九央身形一晃,池璃趁着这个空隙一把将他推开,她面色绯红,大大的眼睛里晕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你……”      天啊!她都干了些什么?她这是顺利攻略了男主?还是被男主给顺利的攻略了?不行!她得冷静一下!      想罢,池璃猛的起身,脑袋重重的在窗角上一磕,嘶——好疼,不行不行,不能在樾九央面前这么丢人,再疼也得忍着!池璃强忍着疼痛,捂着脸快速的消失在了樾九央的视线之中。      “你满意了?”樾九央神色不善,他将卫卿从他的头顶上拎起来,手指微微使力,在他的尾巴上狠狠的一捏。      “啊!”卫卿尾巴一痛,一口尖叫溢出。      “什么声音?”房间内,周大小姐已经洗完了澡,她身着薄纱,将半掩着的窗户推开,望向了窗外,“红儿?是你吗?”      樾九央随手一丢,将卫卿向着窗台一扔,身形一闪,隐入了窗外的树丛之中。      周鸢只觉得面前一闪,似乎有道白影闪过,接着便被一只红色的狐狸砸中了胸口,她微微一愣,随即伸手将狐狸环抱的更紧了,“红儿,你怎么这么淘气。”      卫卿爪子一蹬,本欲挣扎开,谁知爪子下踩到了一片柔软,他伸着爪子捏了捏,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面前白花花的胸脯,一抹殷红顺着鼻子缓缓的滑落。他收回他之前说过的话,这个女子从某方面来讲,还是很合他的口味的。    55-挑拨离间      哐——哐——   花园的假山之中,传来一阵敲击的声音, 池璃杵着下巴, 坐在假山凸起的岩石上, 看着面前的红狐狸一遍又一遍的举着块石头向自己脖间的锁链上砸去,“玉湘, 你别白费力气了,玄武链连法器都斩不断, 你拿个石头就能砸断了?”      “池璃?”红狐狸的耳朵动了动, 短小的腿一蹬, 从假山的缝隙间挤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池璃的脚踝,“池璃, 你总算发现我了。”      小小的狐狸蜷成一团, 毛茸茸的脸在池璃的腿上蹭了蹭, 软萌可爱,池璃的少女心被玉湘激的一发不可收拾,她伸出手,在玉湘身上摸了摸, 一脸陶醉,“手感真好啊,难怪那周家大小姐非要养着你。”      “池璃!”玉湘朝着池璃呲了呲牙, 表情很是暴躁,“你以为我喜欢一直在那个小白花身边当宠物嘛,我也是被逼的!”若不是她打不过那个叫六衍的天界人, 她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也不知道哥哥他们都在哪里,千万不要像她一样悲惨啊。      “别这么难过嘛,起码现在你解脱了,我已经找了个比你更适合留在那小美人儿身边的宠物了。”一想到卫卿被周鸢抱在怀里日夜不离身的憋屈样子,池璃嘴边的笑意便掩也掩不住,“不过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是灵界那边出事了吗?”      “额……一言难尽……”玉湘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链子,表情恹恹。      对于灵界的事情,玉湘本是极不愿意再提的,但池璃和樾九央毕竟是他们玉氏一族生死与共的朋友,丢脸丢到朋友那里,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无壅城的封印被破解之后,我们玉氏一族便被传送阵传到了灵界各处,幸运的是,这样一来天界在灵界的眼线便不那么容易找到我们,对他们而言,他们更愿意相信是有人界之人无意之间通过了五轮境的考验。而不是我们这些弃子卷土重来”玉湘抬起爪子在耳朵上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气。      玉湘在灵界的遭遇,恐怕不是简单的用‘倒霉’两个字就可以形容。无壅城的传送阵,将她传送到的地方,恰巧是灵界的都城——樊城,那里天界的眼线众多,是以玉湘在渡过了小半个月东躲西藏的生活之后,还是被天界的眼线抓住了。他们以玄武链封印了玉湘的修为,将她发配到灵界的灵石矿脉做苦力。      “在灵石矿脉做苦力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我也不是毫无收获,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玉湘声音低沉,话语之中透着一种看破阴谋的自信,“在灵石矿脉里做苦力的人,大部分都是人界之人。”      “达到分神期破了封灵山结界的人界大能?”池璃一愣,人界能修行到分神期的大能大多心高气傲,怎么可能甘于人下,做一名苦力?      “不是,这些人都是人界各修仙世家每十年向天界举荐的自家有能之士。”玉湘的表情变的有些不屑,“天道修行,除了老老实实倚靠修行登界之外,人界的修仙世家最爱用的便是这种走后门之法,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世家之后,在灵界居然被视作苦力,何其可笑。”      “修行之道本就没有捷径可走。”樾九央眉头一皱,他最是看不惯那些世家子弟靠灵石灵丹堆砌起来的修为,这样的人即使能登界,也不会走的长远。      灵石矿脉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天界的人前来巡视,玉湘就是在这次巡视之中被一个叫六衍的天界人看中,欲收了她做个炉鼎。      “还好本姑娘机智,不惜自毁修为,化为狐狸的模样,也不让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得逞!”玉湘耸了耸鼻子,一说起那人,整个狐狸都炸了毛。      玉湘修为毁了,又化为了狐狸的模样,于六衍而言已经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再留在灵界也没什么用。他差人将玉湘打了包,丢到人界,本想着是给那位周大小姐做个围脖驱寒,奈何小白花心善,不舍将她这么一只可爱的狐狸杀害,便偷偷的将她偷了出来,养在了身边。      “说起来,我是应该好好谢谢周鸢的,但玉氏的使命还在,我不可能在这里浪费光阴,我用了很多种方法逃跑,但每次都会被抓回来。”玉湘的表情有些难过,她虽明知道周鸢的未来将会有多悲惨,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帮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池璃,咱们帮帮她吧。”玉湘伸着爪子,在池璃的腿上点了点,哀求道。      “周家是人界的百年的修仙世家,家族内出了不少大能,如今又有天界的六衍庇佑,若想动他们,恐怕很难。”樾九央眸光一冷,周鸢的遭遇确实让人痛心,可如今池璃自身难保,若是现在公然与六衍作对,于池璃而言只能是雪上加霜。      “我们不能与周家作对,但是六衍可以啊。”池璃眼角一挑,看向了樾九央。      “你是说……”樾九央一楞,脑中闪过了一丝可能性。      “六衍之所以倚重周家,不过是因为周家掌管着东平郡最大的灵石矿脉,若是这条矿脉易手……那周家不就没什么作用了?”池璃嘴角一挑,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人界的权利斗争,本来就是从不休止的,周家掌控了灵石矿脉这么久,视他们为眼中钉的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只要……用上点儿手段……      人界的灵石矿脉所属权是由同盟会众位长老定夺,说白了,就是看哪个修仙世家能给予同盟会最大的财力支持。周家常年掌控灵石矿脉,利欲熏心,早就将同盟会视为无底洞,这些年,他们又有了六衍的支持,想要反抗同盟会的心思日益加重,只要稍加挑拨……不信他们不中计。      “要怎么做?”玉湘眼神一亮,池璃的这个计谋听起来可行,人界的勾心斗角可最是恐怖的。      “要从……今年周家上缴的同盟会份例下手。”池璃衣袖一挥,手中便出现了一个精致的鸟笼,鸟笼里面,敖长老盘坐其中,拐杖搭在腿上,乍一看像是只闭目养神的鹦鹉。      “妖女!你们又想干什么?!”敖长老眯着眼睛,手中的拐杖一挥,本欲向池璃击去,奈何笼子太小,拐杖的龙头卡在了鸟笼的顶上,反弹过来的拐杖底端狠狠的打在了敖长老的脸上,将他的脸击出了一道青紫的伤痕。      “敖长老,不要激动嘛,借您的脸一用。”池璃自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朵幻月花,递给了樾九央。   樾九央点了点头,眼神自敖长老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片刻,他指尖轻碾,幻月花的花瓣在他的手指间化为齑粉,飘散在樾九央的周身,蓝色的荧光之下,樾九央身形一闪,变为了敖长老怒气冲冲的样子。      “拐杖给我。”池璃右手一伸,向着鸟笼子里的敖长老摊了摊。      “休想!你们这些妖人!又想利用我!哎……哎哎哎……”敖长老话说到一半,池璃便结下了法印,法印之下,敖长老的眼神渐渐涣散,身体不受控制的将手中的拐杖递给了池璃,池璃伸手接过,拐杖落地变大,变为了正常大小。      “师尊做的东西果然有些变态。”池璃将拐杖递给樾九央,看着笼子里双眼无神的敖长老,她忽然想到,千面枭这么抗拒这个笼子,该不是樾九央利用这个咒语对它做了什么吧?      “樾九央。”      “恩。”变为敖长老的樾九央将拐杖接过,在地上一杵,浑身的气势倒是比敖长老更甚。      “你以前用这个笼子,让阿灵都变了些什么?”      “额……”樾九央眼神一愣,思绪又回到了灵境真人第一次将笼子交给他的时候。      灵境真人:“这个笼子是我特意为阿灵制作的,每根棱条上都刻着控神法印,只要你施展相应的咒语,阿灵便能听话的乖乖待在笼子里面。”      樾九央:“多谢灵境真人。”      控神法印?樾九央心思一动,将千面枭从灵宠袋里取了出来,硬塞进了笼子里。      樾九央:“阿灵,变个兔子。”      碰——   一只兔子。      樾九央:“阿灵,变个狐狸。”      碰——   一只狐狸。      樾九央:“阿灵……你能变人吗?”      鸟笼里的千面枭楞了楞,变成了一脸呆滞的灵境真人。      樾九央(心下一喜):“阿灵,变成池璃吧。”      碰——   鸟笼之中,池璃一脸懵懂,浑身赤/裸的坐在笼子里,她眼神抬了抬,望向了对面的樾九央。      樾九央:“……”他怎么忘了,阿灵幻化的生物都是不穿衣服的,所以池璃也……      “樾九央?樾九央!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以前让阿灵都变过什么?”池璃伸手在樾九央的眼前晃了晃,问道。      “……没什么……”樾九央脸色一红,逃似的往假山外走去。      “没什么?”池璃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樾九央的表情太奇怪了!明显是有事瞒着她!    56-主战派的神助攻      中州的换届大选,因为鬼界冲破封印的事情暂时搁置, 同盟会内部分为了以敖长老为首的主战派和以姚长老为首的主和派两派。长久以来, 虽鬼界和天界争斗不休, 但祸不及人界,是以人界修士当中, 主和的较多,盛世安乐, 谁也不想轻易去破坏这一平衡。      此次敖长老失踪, 主战派失去了主心骨, 在同盟会长老会议上的气势低了许多,许多决策都被姚臻驳了回去,同盟会内一家独大。池璃正是挑中了这个有利的时机, 与扮作敖长老的樾九央一起回了中州。      “池璃, 你胆子也太大了些, 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回来,这不是羊入虎口嘛,万一被人发现敖长老是假冒的,下场岂不是很悲惨?”玉湘窝在池璃的怀里, 她有些不明白池璃的做法,其实樾九央一人回来也并无不可啊,为何她还要以身犯险呢?      “如今主战派丢了敖长老, 又在长老会议上频频失利,若是此时敖长老归来,再加上抓了我这个鬼界妖女这么大的功绩, 就算主战派有人看出这个敖长老是假的,也不会贸然拆穿,毕竟这已经算是他们翻着的唯一机会了,自己打自己脸的事情,没有人喜欢做。”池璃双手结印,为了逼真,还是给自己加上一道禁制比较好。      “不错,在利益的争斗中,没有人是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谁更值得利用。于他们而言,我们的出现,便是解救他们出困境的最佳妙计,剩下的事情,也只有主战派的人在□□之后才会做。”樾九央眼神从四周闪动的人影上扫过,这个时候,想必同盟会内部都已知道敖长老归来的消息了。      “而那个时候,我们早已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逃之夭夭了。”   樾九央与池璃两人对视一眼,双方均笑的意味深长。      “啧啧啧,真是人心叵测,还是当只狐狸好,无忧无虑。”玉湘在池璃怀里翻了个身,她现在突然觉得其实做只狐狸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用走路,还有人定时喂饭,顺毛,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      中州的街道,比池璃在卫卿水镜上看到的宽了很多,这里的民居皆是砖瓦搭建,结构精细。昆仑海的异变也并没有影响这里居民的生活,街道上仍旧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池璃悬浮在一个透明的结界当中,被扮作敖长老的樾九央牵引,向着同盟会所在的方向走去。      “池璃,会不会有些太夸张了?”玉湘窝在池璃怀里,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个脑袋,问了问。      “不会,敖长老的性子向来高调,若是他本人在这儿,肯定会嫌我们的阵仗不够大的。”池璃眼神一瞥,从街边的小摊上扫过,小摊上摆着一些雕刻精致的小人,五彩斑斓。他们那是卖的什么啊?看上去挺好玩的,说起来,自己还真是跟中州无缘,来虽来了,但却不能好好看看这人界最为繁华的城市,着实有些可惜。      “敖长老!您回来了!”街道上,已经陆续有些穿着祥云鹤纹白袍的同盟会弟子迎了上来,他们面带激动,看到樾九央犹如看到了救星。      “恩。”樾九央微微点头,将同盟会长老的架子端的极高。      “敖长老,您不知道,您不在的日子,我们被主和派压榨的多惨,现在就连巡街这种小活儿都要我们亲自来干!”领队的修士愤愤不平,自己好歹也是宗门内精挑细选进入同盟会的,如今竟然被人派来巡街,让他的颜面何存!      “姚臻这个老家伙竟然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真是大胆!”樾九央将拐杖往地上重重一磕,将气急败坏的敖长老演绎的炉火纯青。      “可不是嘛,敖长老,这下您回来就好了,可要好好挫挫他们的威风!”领队的修士一脸谄媚,握着的拳头挥了挥,一派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样子。      同盟会的议事堂里,主和派的众位长老早已收到了敖长老回来的消息,他们以姚臻为首坐在了方桌的之上,脸上阴晴不定。      “没想到姓敖的竟然回来了,数月没有消息,我还以为他是陨落在鬼界了呢。”紧邻着姚臻坐着的长老眉毛一挑,冷哼道。      “他能那么容易陨落?他可是天界那人的亲信,同盟会里的人死绝了都轮不到他。”主和派坐在最后的以为长老满脸含笑,话语里充满了讽刺。若不是他榜上了天界之人,同盟会里哪里有他说话的地方,修为不如自己就罢了,年纪还大!      “听说他还将太微宗那位灵境真人的得意弟子抓了回来?这下,他尾巴该翘上天了吧。”      “太微宗的人向来护短,要我说,不如直接说池璃是冤枉的,把他们主战派往前推一把。”      “有道理啊。”      主和派一人一言,短短几句话间,已经将接下来的对策定了下来。      “这个主意可行,姚长老,您看呢?”坐在最后的长老点头附和,目光移向了左侧首座的姚臻,问道。      “好。”姚臻捋了捋胡子,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斗吧,斗的越乱越好。      樾九央毕竟是冒充的敖长老,不便在人前多多露脸,是以盘查账目,倒成为了一个不错的掩人耳目的理由。      啪嗒——啪嗒——   玉制的算盘不断敲击,变作敖长老的樾九央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将手中的账本又算了一遍,“入不敷出,同盟会近来的开销如此巨大?”      “回敖长老的话,恰逢中州换届大选,花销自然大一些。”樾九央身前,一位模样精明的修士弯着腰,恭敬的回道。      “花销大?我看多半是进了姚臻的口袋了吧。”樾九央将手中的往面前一扔,表情严肃,“这样下去可不行,如今鬼界封印已解,正是我同盟会发挥主力之时,若是丹药灵石的供给都不能保障,如何击退鬼界妖人?如何向人界的诸位修士交代?我主战派众人如何立足?”      “敖长老您先莫气,属下这儿……倒是有一计。”模样精明的修士眼珠转了转,往樾九央跟前一凑,轻声道:“羊毛出在羊身上,若是我们抬高诸位世家每年上缴的份例,这入不敷出之事便可迎刃而解。”      “此言在理,但……全部抬高份例又对某些世家宗族不太公平啊,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拥护着姚臻的那帮人一般有钱。”樾九央眼角一抬,望向了模样精明的修士。      “敖长老的意思是……”模样精明的修士眼神一亮,冲着樾九央点了点头:“敖长老英明,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主战派的人被压迫了许久,这一次趁着敖长老回来的机会,正想要好好的整一整这些满口仁义的主和派,樾九央这一计无疑正中了主战派诸位长老的下怀,不出三天,便有超过半数以上的同盟会长老签了字,同盟会内部借着‘抵御鬼界重建家园’的名头,颁布了份例征收的手令。      “敖长老这一手令,指向性有些明显吧。”主和派的人拿着手令,面色不善。这名单上的世家,大多都是拥护主和派之人,姓敖的这么做,明显是在对他们宣战!      “您说的什么?”模样精明的修士低眉顺眼,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哪些世家该涨,哪些世家不该涨,难道不该一视同仁吗?”如笑面虎一般的主和派长老眯着眼睛,在世家名单上看了看,冷道。      “余长老,您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同盟会是为整个人界修仙事业做贡献的,又不是暴君,怎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征份例呢,这名单上列的都是手里握着灵石矿脉的大家族,这些小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九年一毛,不足上心的。”模样精明的修士嘴角一扬,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脸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呵,你们考虑的倒是周到。”余长老衣袖一甩,将手令卷进了袖子中,大步一抬,越过了模样的精明的修士,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明是主和派的人比较多,为何抬高份例征收的手令上,还有那么多的长老签字同意?”玉湘抬着爪子扯了扯池璃的衣服,问道。      “同盟会内部的钱财花销,一向混乱,里面有大部分都进了这些长老的腰包了,他们当然不会介意有更多的钱进来了。”池璃倚着结界壁,眼睛半睁半闭,道。      “手令倒是下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樾九央站在结界前,看着池璃毫无坐像的斜倚在结界壁上,表情慵懒的快要睡着了。      “当然是让周家无钱可付了。”池璃手掌一翻,一枚暗色的龙鳞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蛟龙渡劫,我都没什么礼物送给他,这次就送个灵石矿给他好了。”      “你倒是大方。”樾九央衣袖一挥,将池璃手中的龙鳞接了过来,笑道。      “等等……”池璃翻身坐起,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往樾九央面前凑了凑,道:“樾九央,我最近其实也穷的厉害,若是蛟龙吃剩下了,不如给我留一点儿?”那可是东平郡最大的灵石矿脉啊,暂且不说蕴含了多少灵力,单是论价格,应该就值一大笔钱了,炼丹可是最为花钱的了,如今师尊不在,她又不好意思问樾九央要,现在正好有机会,能积攒一点儿是一点儿嘛。      “阿璃,蛟龙的胃口一向很大,你又何必要跟他抢呢。”樾九央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抿唇轻笑,指尖在下巴上一滑,眼里尽是戏虐,“再者说……为夫我……也并不差钱。”      “……”他差不差钱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要养着她不成?等等!他刚才管他自己叫的什么?为夫?她没有听错吧?池璃眼神一惊,猛的望向樾九央的眼睛,樾九央幽深的瞳孔里一派淡然,双眸之中似乎除了自己,池璃再也看不到他物,她脸色一红,心脏跳动的极快,耳边只剩下樾九央淡淡的‘为夫’二字萦绕不散。    57-是她先夺我机缘!      淡淡的荷香自小院中飘来,历峰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了一番, 这才心情愉悦的迈入了小院之中。   碧绿的荷花池旁, 林月宁端坐在石凳之上, 手中捏着些糕点的碎屑,正颇有兴致的喂着池里的鱼儿。      “月宁。”历峰几步走来, 缱绻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爱意。      “峰大哥,你今天回来的真早。”林月宁拍了拍手上的残渣, 起身将历峰衣服上掉落的树叶拂开, 动作亲昵的犹如老夫老妻。      “恩。”历峰有些受宠若惊, 他的眼神落在林月宁的脸上,岁月静好,若是他们能一直像这样生活该多好。      “峰大哥, 我听说, 敖长老将池璃抓了回来?”林月宁低着头, 手仍抚在历峰衣襟上,眼眸之中仍缀着满满的柔情,可话语之间,却丝毫没有历峰期待的甜言蜜语。      “恩。”历峰上扬的嘴角顿了顿, 这般良好的气氛下,他还是希望月宁能多谈谈他们二人,而不是外人。      “敖长老打算怎么处置她?”林月宁引着历峰在石凳上落座, 伸手替他倒了一杯荷香四溢的灵茶。      “还没有定论,现在敖长老将她关在密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历峰端起灵茶一饮而尽, 这茶还是他特意每天起的大早,摘取的荷花花蕊中心最幼嫩的部分,不知月宁是否喜欢,“月宁,这灵茶你喝的可还习惯?”      “池璃她暗通鬼界,盗取昆仑海心,又破除鬼界封印,这些罪名,每一条似乎都是毁尽修为的大罪呢。”林月宁又给历峰斟了一杯茶,话语中带着暗示。      “恩。”历峰眼神暗了暗,月宁,你关心的难道就只有池璃有没有被定罪吗?      林月宁到底是自小在人群中摸爬滚打长大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必多说,眼见历峰面露不耐,林月宁忙微微一笑,伸手附上了历峰有些冰冷的手背,“灵茶香甜,正与这满池的荷花相映衬,我很喜欢。峰大哥,你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是吗……你喜欢就好。”林月宁的手柔软,带着阵阵香气,历峰脸色一红,恨不得此刻便将她揽入怀中。      “历峰。”小院门口,来了一位身穿同盟会道袍的弟子,打断了历峰和林月宁之间的暧昧。      “李道友,可是有事?”历峰赔笑,如此良辰美景,他虽不喜被人打断,但奈何如今他在同盟会中的地位低下,为了护住林月宁,也不得不在人前低三下四。      “传姚长老口令,让你去太微宗带个话儿。”同盟会弟子眼神一瞥,不屑的从林月宁身上移开,在他看来,林月宁之所以能逃脱制裁,不过是靠着一身的狐媚功夫,惑了几位长老的心神罢了,现在居然还这么恬不知耻的赖在同盟会里,真是不知趣!      “李道友请讲。”历峰拱了拱手,道。      “你就说池璃暗通鬼界一事另有隐情,还请太微宗灵境真人前来中州配合调查。” 同盟会弟子往历峰处靠了靠,抬手掩唇,耳语道。      “这……池璃之事,不是早有定论?”历峰眉头微蹙,好奇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既然长老有令,你照做就是!”同盟会弟子面露不悦,他负手而立,瞪了历峰一眼。      “……是。”历峰眼中闪过犹豫,他缓缓点了点头,恭敬道。      “好了,话儿带到了,我也不便久留,走了。”同盟会弟子衣袖一挥,看都没看历峰一眼,转身便走。      林月宁站在不远处,将那李道友不屑的眼神看了个完全,她双手握拳,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寒芒,“不过是同盟会的一条狗,你何须如此怕他。”      “不过是为了日子过的安稳些罢了。”历峰身形一顿,眼里闪过一抹自嘲,同盟会的狗?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又让你去做什么?”林月宁手腕一转,将面前的灵茶推远了些,这茶花香味太浓,熏的直让她头疼。      “不过是些小事,我去去就回。”历峰不傻,他自然也看出林月宁对这个花茶的不喜,他暗叹了口气,其实她能用好听的话哄哄自己,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开心的事了。      “我与你同去吧。”林月宁抬眸,对上历峰的眼睛,以她对历峰的了解,他向来不会如此敷衍的与自己说话,能让他这样的……只能说明,这件事是件能让她极不顺心的事。      “月宁……”历峰面露难色,只要一接触到池璃的事,月宁便总是失控,他真的不忍心再让她被鬼界之力影响了。      “是关于池璃的事情,对不对。”林月宁面色一冷,体内升腾起一阵汹涌的鬼气,“峰大哥,难道连你也护着她?你忘了,若不是她在玄光秘境中夺了本属于我的传承,让我失去功法依托,我又怎么会落得频频被这一身鬼界之力掌控?”      林月宁双眸含泪,她往前一扑,跌进了历峰的怀里,颤抖的身躯震的历峰心狠狠的抽了一抽,“月宁,我没有护着她。”      他当然不会护着池璃,他想护着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林月宁一人!      历峰伸手在林月宁身上拍了拍,一下一下的将她躁动的心情安抚下来。玄光秘境中的事情,他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明玄光真正选择的传承人,他只知道,若不是池璃拿走了那片记载着明玄光毕生功法的玉简,月宁也不会无功法依托,日日忍受鬼气灼身之痛,说到底,还是池璃害了她!      “月宁,你放心,我不会按照姚长老的指示做事的,池璃暗通鬼界,已经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了,她已经被染黑了,再也洗不白了!”历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咬了咬牙,不过就是区区一道指令,只要月宁开心,就算和天下人为敌他也甘之如饴!      阿嚏——   同盟会的密室之中,池璃揉了揉鼻子,一脸狐疑的看向了石门外,“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打喷嚏,一定是有人在骂我。”      “肯定不是我哦。”正在研究脖子上玄武链的玉湘闻言一愣,猛的将爪子举了起来。      “恩,我知道,凭我极为准确的第六感推断,肯定是卫卿!”池璃一脸了然,她将这么好的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机会让给了他,他怎么还是不知足呢?      “哎,玉湘,你不是说你想帮周鸢吗?我这儿倒是有个事情想要拜托你去办。”池璃眼睛一眯,露出了一抹狡猾的笑意。      “什么啊?”玉湘歪着头,问道。      “助她逃跑。”池璃衣袖一挥,身前的结界碎裂,她伸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瓶药丸,丢给了玉湘,“先把这个回元丹吃了,若是运气好的话,休养几天应该是能恢复人形的。”      “真的?!”玉湘眼睛一亮,她可以变回人形了?变成狐狸总是要仰着头看人,脖子很累的。      人界有句古话,叫做‘趁你病,要你命。’池璃便是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      周府的府门外,已经变回了人形的玉湘扯了扯脖子上的玄武链,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影响我的美!”      大红色的围墙之下,有个红色的毛团在墙角一拱一拱,供出了一道供一人通过的小洞,他眼珠转了转,朝着不远处的玉湘挥了挥手。      “为什么是狗洞?”玉湘蹲在洞口,一脸不情愿的往里探了探。      “什么叫狗洞,狗打出来的才叫狗洞,这明显是狐狸洞好不!”卫卿翻了个白眼,爪子在玉湘的屁股上一推,将她推进了洞里,“你该减肥了,这么胖。”      “喂!你的爪子放哪儿呢!”玉湘脸色一红,猛的将卫卿从身后抓了出来,拎在了手里。      “这位……姑娘,您先不要生气,红儿年纪小不懂事,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吧。”周府的院墙里面,周鸢身着一身粉色的衣裙,极长的裙摆在地上拖着,衣带繁杂,头上步摇珠钗一应俱全,她提着裙摆,局促不安的站在院墙边,像是只可怜的兔子。      “你……就打算穿这个逃跑?”玉湘瞪着眼睛,手指在周鸢身上上上下下的指了指。      “是……有什么不妥吗?”周鸢眨着眼睛,一脸懵懂。      “太不妥了啊,你看看你这衣服,这么长的裙摆,还没跑出去两步都得被绊死,还有你这一头的珠钗,走到哪儿掉到哪儿,比定位符还准确,整个儿一个指路明灯!”玉湘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还不等周鸢说话,便伸手将她头上乱七八糟的珠钗卸了个干净。      “哎……我……姑娘……”周鸢委屈的站在原地,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任由玉湘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裙子太长了,衣带也太繁琐了。”玉湘手指一点,本来拖地的裙摆便被裁开,她伸手一扯,将裙摆自脚踝以下的部分尽数去掉了。      “这还差不多。”待将周鸢整顿完毕,玉湘满意的拍了拍手。      “这样……真的可以吗?”周鸢嘟着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太可以了啊,现在……咱们可以跑了!”玉湘眼神一扫,见假山后面隐隐有人头涌动,她心下一喜,拉着周鸢从卫卿刚挖的洞里钻了出来,向着街道最热闹的地方跑去。    58-猪队友的乌鸦嘴      为了能顺利的吸引周家人的注意力,以便在蛟龙突袭灵石矿脉之时让周家人自顾不暇, 帮助周鸢逃跑便成为了一件非常有技巧性的事情, 她既不能跑的太快, 让周家人找不到,又不能跑的太慢, 被周家人抓到,是以在逃跑过程中的分寸拿捏便尤为重要。      可惜……池璃选中的这两位协助周鸢逃跑的人显然都没有什么分寸……      玉湘拉着周鸢, 在跑出去三条巷子之后, 躲在了一家卖成衣的裁缝铺里, “怎么还没追上来?难道是我们跑的太快了?”      “怎么可能!”卫卿冷哼了一声。就周鸢这个速度,别说逃跑了,稍微有点武功底子的人散步都比她快!周家的人之所以这么久还没有追上来, 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衣服的关系啊, 我还第一次穿的这么……简单……”周鸢顺了顺气,她平时极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靠车马代步,这样凭两只脚走这么远的, 还是第一次。      “那你要逃跑不是太简单了,换个衣服都没人认识你了。”玉湘撇了撇嘴,这个周鸢, 明显是不喜欢自己给她作的造型,直说就好了,犯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如我去引诱他们一下好了, 反正周家的人都知道周鸢养了只红狐狸,我这样走出去,倒是也挺明显的。”卫卿往玉湘处看了一眼,化作这红狐狸这么久,他好不容易把正主等来了,还不得赶紧趁这个机会甩掉他们。      “也好。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玉湘沉吟了片刻,点点头,朝着卫卿挥了挥手。      卫卿闻言一喜,身形一蹿,从周鸢的怀里跃了出去,甩了甩被周鸢压的有些皱的毛,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红儿!让红儿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啊,万一它被人抓住了可怎么办?”周鸢满面担忧,欲追着狐狸而去。      “不用担心他,狐狸嘛,狡猾着呢,我们被抓了也轮不上他。”玉湘安慰性的在周鸢的肩膀上拍了拍,一回头,便见成衣店的老板面露疑惑,双手抱胸看着她们。      “两位……当这里是茶楼啊。”      “呵呵,老板,你这……衣服料子手感真好,真的好。”玉湘呵呵一笑,随手从一旁扯过来一匹布,伸手在布上摸了摸,赞叹道。      “那是粗布,这手感都好,姑娘你的品味够独特的啊。”成衣店老板挑了挑眉头,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两位,我这里是小本经营,看两位的衣料均价值不菲,我这小店估计是买不起的,不如两位换一家店,如何?”      语毕,不等玉湘和周鸢有所回应,店家便一步三笑的将她们两位送了出去。这两位一看就是哪个大户人家逃出来的小妾,未免到时候人家找上门来,惹得自己一身腥,还是早点把她们打发走的好啊。      “哎,店家,你等等,我们再挑一挑,我们是真的要买!就买这个粗布,真的,我全要了!”玉湘伸手拦在了店家身前,店家无奈,索性将门也关了。      “玉湘,算了吧……如今我们自身都难保了,就不要连累店家了。”周鸢拉了拉玉湘的袖子,周家的人是什么秉性她是最清楚的了,若是他们真的找来,恐怕这店家也要遭殃。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在门口等着卫卿回来啊,这样不是很容易被抓!”玉湘伸手又在成衣店的门上拍了拍,不死心的朝着店家喊了两声,“店家,你开门啊,你别躲在里面不出来。”      “大小姐?!”街道之上,有几匹骏马飞驰而过,在途径玉湘和周鸢二人之时,马上的修士猛的勒住了缰绳,惊道。      “糟了!”玉湘拍门的手一停,她余光一扫,身后的人少说也是金丹修为,她现在修为还没有恢复,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三十六计,还是跑比较实在。      想罢,玉湘伸手将身后的周鸢一抓,飞速的向着街道上人流最密集的区域跑去,他们骑马,钻小道最容易甩掉他们。      “大小姐!快!你回去告诉家主大小姐找到了,其余人跟着我,追!”为首的青年向着身后的小厮吩咐完,手下的鞭子一抽,向着周鸢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玉……玉湘,你慢……慢一点啊。”周鸢被玉湘拉着,脚步虚浮,额头上沁出了汗水,两颊绯红,眼中带着点点泪痕。      “不能慢了,再慢就被追上了,也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通,该不会是条死路吧……”玉湘话音刚落,在拐弯之后,一堵两人高的红墙便伫立在了眼前,她嘴角一抖,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玉湘,你这是什么嘴!      “玉湘,真的是死路耶。”周鸢看着玉湘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一般的痛苦表情,本来沉重的逃跑心情一下子舒缓了,不管有没有跑掉,能和他们这样相处过,已经够她以后回忆很多很多年了。      “大小姐!”   道路的尽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喊声,玉湘咬了咬牙,从丹田中逼出一丝灵力,灵力托着她和周鸢,从那堵两人高的墙上跃了过去。      “噗——”强行催动灵力,玉湘体内的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了那高高的红墙上。      “玉湘,你怎么样?”周鸢脸色一白,眼中急出了泪水。      “一点……小伤……没……事……”玉湘身形一晃,眩晕袭来,昏迷之前,她还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卫卿几句。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出现,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在身边瞎晃悠,卫卿,我要你何用!      作为周家的家主,周通这些天过的非常的糟心,先是周鸢逃跑,周家将门内的弟子尽数派出,却连一个毫无灵力的周鸢都抓不回来,再是东平郡灵石矿脉一夜之间枯竭,甚至连些矿渣都没有留下。就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平时一见就烦的同盟会又突然征收份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周家的内堂之中,周通揉着眉心,手中拿着一封印有同盟会标记的传讯符,面色不悦,“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那么多人都派出去了,居然还连一个小小的周鸢都抓不回来!”      “家主,周鸢向来性子怯懦,怎么敢做出这种逃跑的事情来呢,倚我之见,这周府里,定是有人在帮她!”周蕊自座位上起身,走至了周通身后,识趣的伸手在他的背上按/摩了起来。      “哦?我周家内居然出了家贼?”周通眼神一冷,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扫过堂下坐着的众人,“你们倒是说说,这个家贼……会是谁?”      “家主,你不要听周蕊一面之词,周家众人都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罢了,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周鸢,得罪天界的那位大人呢。”堂下坐着的一位浓眉大眼的长者眼神自周蕊身上扫过,朝着周通说道。      “说起家贼,我倒是觉得,这个姚臻倒是很像,我们都已经将他捧到同盟会长老的位置了,这么点儿小事他竟然还做不好!”周通左手边,一位身形矮小的修士将袖中的同盟会缴纳份例名单取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这钱上缴上去,还不是都进了他们的腰包,这种事,恐怕姚臻高兴着呢。”周蕊伸着头,在那些世家的名单上看了看,微眯的眼睛里满是算计,“要我说,姚臻如今羽翼渐丰,已经有些失去控制了,不如趁早处理掉,另觅他人顶上他的位置?”      “另觅他人?你想的倒是容易,你可知我们培育姚臻,花了不少心血吗?” 浓眉大眼的长者面露不屑,冷笑道:“难道,你要我们周家再花上数年,数万瓶丹药,再堆砌一个同盟会长老出来?”      “无需如此麻烦,要想永绝后患……唯有连根拔起,方位上策。”周通眼睛一闭,掩住了他锐利双眸下的野性和欲望。同盟会,已经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太久了……是该把那些碍事的老东西处理掉了。      “这……”堂下的众人闻言一惊,听家主的意思,莫不是……要除了同盟会?      “那这回……”周蕊眼神一暗,手下的力道轻了不少。      “他们不是想要份例吗?那我们……就送他们一份大礼!”周通嘴角上挑,眼神里蕴满了疯狂。    59-仰视      “从时间上来推算,这会儿玉湘他们应该出了东平郡了吧。”池璃衣袖一挥, 从悬空的结界里跃下, 稳稳的落在了樾九央面前。      “那我们这场以假乱真的戏也该谢幕了。”樾九央伸手在脸上抚了抚, 面上浮起了一层淡蓝色的花粉。      “恩,你也早点恢复原来的面貌吧, 老顶着这张脸,看着怪别扭的。”池璃点点头, 每次看着樾九央顶着这张脸与自己亲密的说话, 她就有种被猥琐大叔搭讪的既视感, 好几次她都差点儿一拳头呼上去。      “所以……阿璃是比较喜欢我这张脸?还是比较喜欢我?”蓝色的花粉萦绕之下,樾九央的脸上渐渐显出了他原本的面容,他的双眸沉静如海, 带着层层暗涌, 一点一点的靠近了池璃。那日被卫卿破坏, 他都没有细细的体味阿璃的滋味,不如今天将这个遗憾弥补?      “自然是……”都喜欢。池璃望着樾九央缓缓靠近的身影,心中涌上了一丝期待,她双颊粉红, 心脏随着樾九央的靠近逐渐加快。      “阿璃……”樾九央轻声呢喃,低沉的声线细细描绘着池璃的名字,缱绻而深情。      “喂, 你们趁我不在又在干什么?”密室的门外,猛的闪进来一个蓝色的身影,他凑近二人, 在两人即将相触的唇上看了看,伸手挡在了二人面前。      熟悉的欠揍的声音,熟悉的欠打的动作,池璃眼神一惊,猛的转过了头,“卫卿?!你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想你了,回来看你啊,璃儿。”卫卿一撩头发,满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欠揍表情。      “卫卿!谁让你回来的?你不在……玉湘她们很危险!”池璃扶额,她认识的人也算是多了,从人界到灵界,还是第一次见到让她这么力不从心的。      “不用担心啦,周家内部有人在暗中帮周鸢的,她们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卫卿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么不远千里的跑回来找她,她难道一点儿都不高兴?好伤心……      “不行!玉湘现在没有修为,周鸢又是人人争抢的炉鼎体质,让她们俩单独在外面太危险了,我得去一趟东平郡。”池璃表情严肃,朝着樾九央点了点头。      咻——   青色的灵力从同盟会内院里窜天而起,划破了暗夜的寂静。      历峰双眸一睁,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望向天边,那不是自己的灵讯符?历峰眉心微蹙,他精神力外放,果然,小院里已经没了林月宁的身影。      同盟会的内院里,林月宁伸手一挥,手中的白绫似一条长蛇,缠绕在了池璃的脚踝,将她欲御剑而去的身体钳制,向下拉了一截。她就知道池璃肯定会逃跑,还好她早有防范!      “林月宁!你干什么!”池璃脸色一暗,她伸手召来锁魂剑,朝着林月宁击出一剑。      林月宁不退反进,迎着锁魂剑的剑锋而去,任由剑锋刺穿她的肩膀,手上的白绫越缠越紧,将池璃半条腿都包裹了进去。      池璃眼角一瞥,她手中聚气,锁魂剑上金芒大盛,她抬手一挥,将锁魂剑自林月宁肩膀上□□,剑尖在白绫上一划,划出了一道口子。      本命法器受损,林月宁胸口一滞,鲜血溢出,她眼中闪过一抹鬼气,手下的白绫上出现了一道道灰色的花纹,在花纹的作用下,白绫本来裂开的地方开始渐渐愈合。      池璃眼神一惊,身形一转,在白绫恢复之前,脚下一蹬,几道爆裂符击出,打在了脚踝被白绫缠住的地方。      轰——   火光闪过,白绫上灰色的花纹淡了许多,池璃趁机将腿从白绫中抽了出来,飞起一脚,踢中了林月宁的胸口,将她整个人向地面踢去。      “月宁!”历峰飞身上前,一把将林月宁护在怀里,他双眸猩红,手中的长剑出鞘,与池璃缠斗在了一起。      “又来一个碍事的!”池璃心下一急,怎么越着急的时候就越有这么多绊脚石呢?      她挥手给自己施下一道疾风咒,丹田内的灵力运转的极快,身形一闪,一剑向着历峰的后心刺去,历峰回身一挡,池璃的剑尖偏了一点,划伤了他执剑的手臂。      “快!快!妖女越狱了!”      同盟会内的喊声渐大,池璃手下不停,索性借势从历峰的手臂上砍了过去,鲜血四溅,历峰的手臂被划出了一条伤口,深可见骨。      “池璃!妖女!”林月宁的白绫上此时已经布满了灰色的花纹,在鬼气的治愈下,她身上的伤口恢复的极快,她足下一点,身形向着池璃一击。      哐——   白绫和长剑相触,激出一片火花,樾九央皱着眉,不悦的朝着卫卿瞥了一眼,若不是这个碍事的家伙阻拦,他都差点害池璃受伤!      “哎呀,樾九央,你竟然连女人都打呢,在人界生活了这么久,连天界的硬气都不要了吗?”卫卿摇着折扇,在樾九央身边飘着,嘲笑道。      “你闭嘴!”樾九央眸泛寒气,一股灵气自丹田晕出,将林月宁震退了数米。      “樾大哥!”林月宁见是樾九央,胸中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思念之情溢出,她声音哽咽,泪眼朦胧的望向樾九央。      “哎呦,还是你的小情人呢。”卫卿捂嘴轻笑,幸灾乐祸的往池璃处瞥了一眼。果然,林月宁话一出口,池璃脸色便暗了一分,手中的锁魂剑更加的没有分寸,出手招招狠辣,将历峰身上切的没有一块儿好肉。      “樾大哥,你终于来找月宁了!”听到卫卿说‘情人’两个字,林月宁心里是欢喜的,她手中的白绫微收,向樾九央靠近了几步。      “林师妹,你怕是误会了。”樾九央身形向后退了几步,因为林月宁的靠近,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误会?樾大哥,你不要和池璃在一起,她是暗通鬼界的妖女,她要害我们啊!”林月宁伸着手,不断试图靠近樾九央。      “吵死了!”池璃手中的锁魂剑一挑,将历峰手中的长剑击落,身形紧随其后,一脚将其踹向了林月宁。      历峰见状,忙御气稳住身形,在即将撞上林月宁之时,他挥手猛的朝着自己打下了一掌,受掌力影响,历峰的身躯一偏,擦着林月宁向着地面重重的坠去。      “啧啧啧,真是痴情啊。”卫卿折扇一收,看着地面鲜血淋漓的历峰惋惜的摇了摇头。      “卫卿,有这个说废话的时间,不如把你身后的修士处理一下!”池璃回身一剑,将飞身上来偷袭的修士击落。      咻——   同盟会的地面上,手执弓弩的修士已经赶到,一根根灵力箭破风而来。樾九央身形一闪,移至池璃身前,手腕一转,手中的长剑化为数千道剑芒,挡开了袭来的灵力箭。      “你去照顾你的小情人吧,我用不着你!”池璃面色不悦,她双手结印,在周身竖起了一道防御结界,足下一点,从樾九央身后移了出来。      “阿璃!”樾九央无奈的一叹,伸出的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璃儿,璃儿,快过来,卫大哥保护你。”挑拨成功,卫卿很是满意,他朝着池璃挥了挥手,满脸得意。      “你也走开!”池璃挥出一剑,她现在可没功夫陪他们胡闹,玉湘还等着她去救呢!      “你们拖住他们,我们东平郡见。”池璃足下一点,身体飞身而上,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暗青色的龙鳞,指尖御气,一丝灵力缓缓注入。      吼——   龙吟震天,月光之中,一只通体黑金色的巨龙自云层中跃出,在天空盘旋了一圈,接住了御剑而来的池璃。      “不错嘛,已经渡过一重天劫了。”池璃在蛟龙小小的龙角上摸了摸,待他渡完九重天劫,便能真正飞身成龙了,若是那时她还能坐在他的背上,俯瞰这片人界大地,该多好。      “丫头,有没有觉得我现在格外威武?瞧瞧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仰视啊!”蛟龙甩了甩尾巴,身体猛的俯冲向下,在贴近人界房屋的地方低空飞过,收获了无数赞叹之后,又一飞冲天,隐没在了云层之中。      “恩,仰视。”池璃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飞这么高,不是谁都得仰视嘛!自恋!      “哎呀,璃儿这是抛弃你了,真是可怜呢。”卫卿仰着头,望着池璃毫无留恋的背影,故作伤心的在胸口上抚了抚。      “卫卿,你觉不觉得你今天的话格外多?”樾九央将长剑收回,寒芒入手,自他身上迸发出一抹骇人的气息。      “没觉得。”卫卿折扇一挥,将地上一个修士掀起来,朝着樾九央击去。      樾九央执剑的手一转,他飞身而起,剑柄在修士身上一磕,将那名修士击落,身形紧随其后,长剑一挥,向着卫卿袭去。      卫卿眉毛一挑,折扇来回的挥动,地面上伏着的修士尽数遭了殃,被卫卿灵气牵引,不受控制的向着樾九央的剑锋上撞去。      “啊!”   一时之间,同盟会里惨叫声四起,余长老提着长剑,杀气腾腾的御气而起,宽大的衣袖一挥,剑锋和樾九央的剑锋相撞,灵气四溢。      哐——   余长老的剑为重剑,每攻击一下,产生的强烈震动将樾九央的剑震的一抖,险些脱手。      樾九央双手执剑,御起体内的灵力,将长剑包裹,他身影飘忽,忽左忽右的围在余长老身边,余长老每次挥剑,击中的都是樾九央的残影,时间一长,余长老体内的灵力消耗巨大,执剑的手动作慢了不少。      樾九央看准时机,一剑劈下,剑锋直击余长老手腕,余长老面上一惊,身形暴退,樾九央乘胜追击,剑尖顺势一挑,将余长老手中的剑挑落,剑锋抵上了余长老的脖子。      “年轻有为,可惜……误入歧途啊!”余长老长叹一口气,兀自闭上了眼睛。“你动手吧。”      咚——   樾九央正欲收手,距他不远处的卫卿身影一移,他抬手一劈,手刀准准的劈中了余长老的脖颈,将他击落地面。      “你干什么?”樾九央面色一沉,长剑一挥,从卫卿的胸口划过,险些刺进了他的胸膛之中。      “他让动手的。”卫卿眨了眨眼,无辜的摊了摊手,他不过是按照那老头的话去做而已,这也怪他?    60-画境   飒——飒——   微风拂过树叶,敲击着悬挂在房檐下的风铃, 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庭院之中曲水流觞, 步步皆景,处处风雅。      池璃从院墙上跃下, 精神力外放,一圈一圈, 小心的探查着宅院内的环境。偌大的宅院之中, 空无一人, 唯有偶尔飞过的鸟雀,停在树干上,好奇的打量着庭院里的人。      “你确定玉湘他们在这里?”池璃抬头, 望向院墙的顶端。      “闻着味道, 狐狸是在里面。”蛟龙收拢翅膀, 挤在狭窄的巷子里,他脑袋动了动,总算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将下巴搭在了宅院青色的琉璃瓦上。      咔——咔——   青色的琉璃瓦极脆, 随着蛟龙的动作碎裂,自院墙上滑落,险些砸中了院墙下的池璃。      “嘘!注意隐蔽!”池璃身形一闪, 接住了几片滑落的琉璃瓦,她竖起手指,对着蛟龙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哦。”蛟龙听话的点点头, 将下巴小心的自院墙上移开,他微微低头,只余下了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池璃看。      “若是玉湘在这宅院之中,我的精神力却探查不到,只能说明……这个宅子里有禁制。”池璃眼神一扫,自宅院的四个方向上看了看,道:“我去房间里看看,你在这里等着樾九央他们来。”      “好。”蛟龙在院墙后面点了点头,随即又担心池璃看不到,将头探了出来,搭在了院墙上面,点了点头。      额……其实他不用把头伸出来的,她看的到,池璃抚额,蛟龙渡劫,是把一半的智商渡掉了吗?她怎么觉得他现在格外的蠢萌呢?      按照人界宅院的设计,宅子通常都是坐北朝南,藏风聚气,可这间宅院,却明显是刚好相反,这样的风水布置,倒是处处透着诡异。      “还是小心为上。”池璃双手结印,在身上布下了一道隐身结界,脚步轻移,在宅院之中搜寻了起来。      咯吱——   池璃推开院墙东侧的厢房,厢房之中既无床榻桌椅,又无摆件杂货,空空荡荡的,只在房间内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绘着山水宅院的画儿。      “这么大一间房子里就放一幅画?”池璃蹙眉,她御气,在山水画上探了探。金色的灵气包裹之下,山水画渐渐自画布上浮出,灵气四溢,整个房间像是突然变了样子,床榻、矮几、桌椅、摆件,一应俱全。      池璃微微一愣,她伸手推开房门,房门之外,本来空无一人的庭院变的极为热闹,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丫鬟聚在一起,正兴致勃勃的收拾着庭院里的花草。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个身着蓝色长袍的男子摇着折扇,足下一点,踏着云层,拾级而上。      “这个背影,怎么这么眼熟?”池璃心下一动,还不等她御气,身体已经轻飘飘的浮了起来,追上了蓝袍男子的身影。      “我这个状态是……灵体?”池璃一惊,轻飘飘的身体没有控制住,径直撞上了蓝袍男子的后背。      “哎呦……”池璃揉着被撞疼的鼻子,她不是灵体嘛,不是应该穿过去吗?怎么还能撞的这么疼。      “卫卿,你又把什么奇怪的东西带回来了。”暖黄色的云层之上,九央一身灰金色道袍,手里拎着两坛酒,正一脸无奈的看着拦在他面前的蓝袍男子。      “九央?!”池璃瞪大了双眼,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男子,显然和明玄光记忆里的那人一模一样。      “哎?我身后什么时候跟了这么个小玩意儿?”卫卿回头,眼神在池璃身上看了看,满脸好奇。      “什么小玩意儿!你是瞎子吗?我是个人!是个人!”池璃翻了个白眼,她抬手一拳,在卫卿的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哎呦,这小家伙还打人!”卫卿衣袖一挥,取出了一个透明的琉璃瓶,他手指一点,池璃只觉得身上一紧,一股灵气将她捆绑了起来,送进了卫卿手里的瓶子里。      “卫卿!你干什么!快放我出去!”池璃真是要被卫卿蠢哭了,他以为她是什么?蝴蝶吗?池璃双手在琉璃瓶上敲了敲,眼里的怒火几乎能将卫卿烧成灰。      “看着倒是有趣。”九央盯着玻璃瓶里的池璃看了看,修仙久了,看惯了死气沉沉的修士,难得看到一个这么活泼的,倒是新鲜。      “有趣?”卫卿往九央跟前凑了凑,意有所指的指了指九央手上拎着的两坛酒,道:“既然你觉得有趣,不如……咱们换?”      “随你。”九央颔首,将手里的两坛酒丢向了卫卿,卫卿忙飞身接住,顺道将手里的琉璃瓶一推,塞进了九央的怀里。      “哇——到底是陈酿,闻着味道都不一样。”卫卿将酒坛上的封泥掀起了一点,酒香四溢,口水都险些要流出来了。      “这酒后劲极大,切莫贪杯。”九央手指在琉璃瓶上点了点,难得今天心情好,还是提醒他一下吧。      “恩。”美酒在手,卫卿毫不留恋的冲着九央挥了挥手,踏云而去。      哐——哐——   池璃见卫卿走后,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她敲了敲琉璃瓶,示意性的指了指瓶子的封口,“九央,放我出去吧。”      “你想出来?”九央虽听不到她说什么,但见她的动作,也知道她的意思,“可你毕竟是我拿上好的百里香换的,若是你跑了,我岂不是很亏?”      “……”樾九央现在看着这么财大气粗,原来以前竟然是个这么精打细算的人吗?池璃撇了撇嘴,伸出三根手指,作出一副‘发誓’的样子,“我保证,我不跑!”      “既是如此……”九央面色未变,他指尖在瓶子上轻轻一点,池璃只觉得身上一轻,她面露喜色,足下一点,自瓶子里跃了出来,飘在了九央身边。      “咦?我怎么变这么小了?”从瓶子里出来后,池璃才隐隐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原本常人大小的她此刻似乎只有飞鸟一般大小。      那样子呢?样子不会也变了吧?镜子呢?镜子!池璃眼神一扫,瞥见不远处有道盈盈的波光,她身形一闪,向着水面之处飘去。      “你不是说好了不跑吗?”九央微微蹙眉,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这么爱说谎。      “我没跑,我就是照照镜子。”池璃朝着九央摆了摆手,解释道。      面前小小的人影顿了一下,她回头嘴巴动了动,却不知是在说些什么?也许是在感谢自己放了她?九央眼神一沉,算了,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他也没有指望以后的生活能变的有趣一些。      身体轻盈,对于池璃来说是一件极富有新鲜感的事情,她停在水面上,小心在荷叶上踩了踩,荷叶轻微的晃动了一下,犹如一叶扁舟,承住了池璃。      “居然真的能承受住!”池璃的眼中尽是欣喜,她把头伸出去,借着水面的反光看了看,容貌好像没怎么变,还是以前的样子。幸好,她没有真的变成一只飞禽类的动物。      知道自己还和以前一样,池璃便放心了,她足下一点,身体腾空而起,向着九央的方向飞了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池璃回来,对九央来说是一件极其意外的事情,他本以为,她会趁着这个机会有多远跑多远的。      “九央,身体轻有很多好处啊,比如我现在不用御气便能飞,而且飞的还很快,我飞给你看啊。”池璃在九央的肩膀上借力,身体绕着九央飞了一圈,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心上。      “放你出来,有这么开心?”九央垂眸,望向手心里乐的开花儿的小小魂魄,虽然不知道身为残魂,她是怎么跑到这天界之中来的,但是相遇便是缘分,若是以后有机会,顺道为你寻一副合适的躯体,重生了吧。      九央在天界居住的地方,是一处独立的宫殿,偏安一隅,静谧异常,宫殿之中,除了例行前来打扫的丫鬟,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声音。      “难怪你性子这么冷,你自己住在这里不无聊吗?”池璃坐在笔架上,望着九央研磨,提笔,然后绘出了一幅惟妙惟肖的山水画,画中的景物赫然与池璃在那房间内看到的一样。      “这不是……”池璃身体前倾,自笔架上跌落,身体将九央的笔一撞,他手下一偏,好好的飞鸟便多了一条尾巴,“……抱歉。”      九央摇了摇头,却并未换一张画纸,他提笔在池璃的脸上点了点,眼中晕出了一丝笑意,“毛手毛脚的。”      “喂!我那是不小心!你这个墨好不好洗啊,我不会要一直顶着这张大黑脸了吧。”池璃咬牙切齿,张嘴在九央的手指上咬了一口,顺便将脸上的墨汁尽数蹭在了他白皙的手指之上。      “你啊……”九央微微叹气,他提笔,就着那飞鸟的尾巴,绘出了一片浩瀚的云海。      在池璃的眼中,她与九央的相处,大多时候都是她在说,九央在听,他这个人极为喜静,通常情况下她问出的问题,他都是不会回答的。可是她不知,他不是不回答,而是……听不到。      在九央的眼中,他用两坛百里香换来的这个小小魂魄贪玩,贪睡,对天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似乎极喜欢说话,每天都能看见她的嘴巴不停的在动,但可惜的是,他听不到她说什么,只能通过她的一些动作,猜测她的意图。      “九央,九央,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池璃自九央的宫殿外飞进来,习惯性的落在了他的笔架上,两条腿一晃一晃,很是惬意。      “恩?”九央自书本中抬起头,望向池璃,她可是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九央,我困在这里多久了?”池璃表情严肃,这里的生活安逸,险些让她忘了来这里的初衷,“若是蛟龙的鼻子没有错,那玉湘和周鸢,很有可能像我一样,被困在这个幻境之中了。”      九央难得见到池璃这么严肃的表情,她面带焦急,身躯在阳光之下若隐若现,九央眼眸一紧,自指尖凝出了一丝灵力,缓缓的注入了池璃的体内。她的魂力已经如此微弱了,看来,得快点替她找到身躯了。      “原来是这样。我若是找到了这个幻境的真相,就能出去了对不对?”池璃望着自己颜色渐浅的身躯,自己这是猜对了?这个世界在抗拒自己,想把她赶出去了。      “你不用怕,我定会护着你的。”九央见池璃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手,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会消失,他楞了楞,学着平常卫卿哄女修的样子,伸出手指在池璃的头上摸了摸。    61-以界易界   自那天之后,九央的生活除了打坐修行之外, 下界为池璃寻合适的躯体, 便成了他的例行公事。      喧闹的医馆之上, 九央浮在半空,眼神在那些前来寻医问药的人身上看了看, 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些人都是些没有灵根的凡人,若是放这个小魂魄进去, 她顶多能过上这短短的一世, 若是能找个有灵根之躯, 说不定她日后登界飞升,自己便又能见到她了。      “走吧。”九央回头,见本来应该跟在身后池璃不知何时蹿进了医馆之中, 此时她正费力的将一味药材从抽屉里拖出来, 扔进了一旁翻滚着的药壶之中。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九央身形一移, 挪至了池璃身边,见她双手不断在药壶里指着,猜想她是想要熬药,便顺着她的意思, 拿起一旁的药勺在药壶里搅了搅。      “九央,刚才那个老妇人是常年湿气侵体才导致的昏迷不醒,我看大夫给她开的药方上没有祛除湿气之药, 便给她加了一味,保证她药到病除。”池璃语毕,身形猛的一顿, 她眼前有些模糊,身体又明灭的闪了闪。      “你没事吧!”九央见状一惊,他衣袖一挥,将池璃收进了手中,御起灵气,帮池璃将明灭的身形稳固了一下。      “这是为什么?”她并没有触碰到幻境的真相啊?为什么这个世界还是排斥她?池璃抬头望着九央越皱越紧的眉头,陷入了沉思。      “在想什么?”眼见池璃的魂魄稳固,九央暗自松了口气,他伸出手指在池璃的脸上戳了戳,这般严肃的表情不适合她,他还是喜欢看她叽叽喳喳的样子。      “九央,很疼的!”池璃揉着被九央戳的微微泛红的脸颊,她在沉思好不好?不要老是打断她!她的思路都找不到了。      “走吧。”见眼前的小人儿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九央眸色一暖,他衣袖一挥,仗剑而去。      九央打坐修行的时候,池璃最喜欢到处乱跑,她现在身形娇小,甚至不用隐身结界,便能藏的很好。      “如今天界的资源越发匮乏,河司仙君的小儿子都出生这么久了,还是连一点步入开光期的迹象也没有,这样下去,就得放到下界去了啊。”      “可不是嘛,而且我听说,前几日河司仙君向天君提了一个以界易界的方法,说是可以解决天界的资源匮乏问题。”      “以界易界?什么意思?”      “哎呀,你傻啊,天界资源匮乏了,鬼界的资源却是遍地都是啊,我听人说鬼界的灵气浓郁的,就连草木都能成精。”      池璃躲在白玉的回廊之上,望着廊下两个身穿灰金色道袍的修士,挑了挑眉,以界易界?怎么听上去有些不妙的样子,不行!她得去告诉九央!      池璃赶回九央寝殿的时候,他正跪在外面接天君的旨意,明黄黄的圣旨之上,‘鬼界叛乱,速命尔等查探’几个大字格外醒目,九央眉头紧皱,见池璃回来,有些怔忪的张了张嘴,“鬼界叛乱?怎么会?”      “九央,这是阴谋,只是天界吞并鬼界的第一步!”池璃眼神一亮,她明白了,难怪即使人界并没有受到鬼界的入侵,天界还是要派人围剿鬼界;难怪玉氏一族的族长当年抵死不认鬼界叛乱之事,因为……这一切根本就是天界的借口,吞并鬼界,掠夺资源的借口!      九央带着池璃来到鬼界的时候,那里的地域还很是广阔,自昆仑海的海域之上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黑色山峰,壮丽而辽阔。      海岸边上,有位身着黑袍的修士执剑而立,他望着九央缓缓靠近的身影,眼中闪过了一丝激动和狂热。      “九央,我总算又等到你了,开始吧。”黑袍修士足下一点,迎风而起,脚下御着一只体型硕大的鹰形妖兽,鹰尖嘴长喙,尾巴像是一条长蛇,在风中摆动。      “阿灵?原来你变大了这么丑的。”池璃眨着眼睛,在黑袍修士足下的鹰形妖兽身上看了看,难怪师尊不喜欢阿灵变成鹰的样子,是真的很难看啊。      “好。”九央似乎对这个黑袍男子的挑衅习以为常,他伸手将池璃从肩膀上带下来,手指画了个圈,将她包裹进了一个结界之中,然后眼神一冷,手上金光一闪,锁魂剑祭出,向着黑袍修士袭去。      黑袍修士衣帽一翻,露出衣帽下刚毅的脸庞,他手上的长剑出鞘,迎着锁魂剑而去。      哐——   两剑相触,灵力四溢,激起了一道巨大的海浪。   池璃窝在结界里,盯着黑袍男子的脸看了片刻,她就知道,此人定是明玄光无疑。      海浪袭来,九央看准时机,身形一移,隐入了海水之中。明玄光执剑的手一紧,警惕的向着周围看了看。      哗——   海水将明玄光包裹,冰冷的海水之中,一道寒芒闪过,明玄光回身一挡,剑锋在锁魂剑的剑身上划过,九央自海水中显出,他足下一点,身体前冲,将明玄光顶出了海面。      九央手指一转,金色的灵气自指尖祭出,化为了一道金色的锁链,锁链自明玄光的脚腕攀上,牢牢的将明玄光困在了其中,他动弹不得,手中的长剑挥舞,与金色的灵气相撞,长剑之上被磕出了一道一道的痕迹。      九央借此机会反手一剑,锁魂剑的剑锋滑过明玄光的长剑,只听‘咔——’的一声,长剑断裂,明玄光也被锁魂剑的剑气击中,身体重重的栽进了海岸边的沙土里。      咔——   九央打完,本来护着池璃的结界相继碎裂,池璃御气一闪,瞬移至了九央身边。      “灵力不错,只是……有些冒进,应多多巩固才是。”九央手心展开,让池璃落在了他的掌心。   池璃站在九央的手上,低着头看向岸边趴着一动不动的明玄光,可怜的孩子,从九央的话语中来看,他应该是被九央虐过很多遍了吧。      “咱们走吧。”回到了故土,九央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他微微侧目,看向手心里的池璃,不知道她是否喜欢这里?      “额……我们就这样走了?明玄光还插在土里呢,不用把他弄出来?”池璃伸手指了指明玄光的方向,就这样把他留在这里?这孩子的内心不会崩坏嘛!      “不用管他,千面枭会弄他出来的。”九央往明玄光处淡淡的瞥了一眼,御剑向着远山而去。      “是吗?”池璃半信半疑,她伸着头,往海岸边看了一眼,果然见已经变成了熊的千面枭正拖着明玄光的腿,一点一点艰难的将他往外拔着。      九央住的地方大体和池璃在鬼界住的地方一致,陈设位置都没有什么变化。略显破旧的茅草屋外,只穿了几条碎布的念念正蹲在地上,摆弄着一株小小的树苗。      “念念,你在这里干什么?”九央在念念面前站定,望着她身上长短不一的布条,他眉头皱了皱,衣袖一挥,本来衣不蔽体的念念便被他裹成了粽子,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九央?你怎么回来了!”念念还是和池璃认识的一样热情,她扭动着身子极力的想冲上来给九央一个拥抱,奈何九央捆的实在是太紧,她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最初的想法,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地上。      “我看着隔壁村的老槐树都再次开花了,就想着爷爷这么多年都没有开花是不是因为寂寞了,所以特地去问隔壁村的老槐树要了树苗,想给爷爷种一个老伴儿出来。”念念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九央,说道。      “噗哈哈哈哈……种出一个老伴儿?”没想到不管什么时候,念念都还是这么蠢萌,好想过去摸摸她的头啊,池璃捂着肚子,在九央的手掌心上打滚,笑的前仰后合。      “念念,爷爷……是颗梧桐树……”九央扶额,心中因收到天君圣旨的沉重感少了很多,他眉心一展,一抹淡淡的笑意挂上了嘴角。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念念年纪还小,她白天只有很少的时间能待在岸上,其余时候,只能扒在海岸边,一脸羡慕的看着岸上跑来跑去的人。是以走到深山里来种树,已经是她活这么大以来做的最危险的一件事了,为了避免一会儿念念变成章鱼干,九央还是衣袖一挥,将她送回了海里,连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给池璃留下。      “鬼界的人虽然样貌不佳,但心地都很好,你不用怕他们。”九央推开草屋的门,带着池璃走了进去。      “鬼界的人都样貌不佳?那你为什么跟他们不一样,基因突变?”池璃往九央的面前凑了凑,皮肤白皙,五官英挺,就算如此近距离的看,还是找不到一丝瑕疵。      “所以……九央,你这张脸不会是假的吧?”池璃想罢,足下一点,飞至了九央面前,伸手在九央的脸上扯了扯,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脱落下来。      本来乖乖待在手心的小人儿突然袭至面前,九央本能的往后缩了缩,随即便见小人儿伸出双手,很是粗暴的在自己的脸上扯了扯,方才知道,原来她竟是误会了,以为自己这脸是假的呢,“这是真脸。”      “哦——”池璃点了点头,将自己在九央脸上肆虐的手放下,手感真好啊,滑滑的,好想亲一口啊……等等!池璃!你是疯了吗?居然对着一个幻境中的人发花痴!快醒醒!      九央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脸上能有这么多丰富的表情,他望着面前的小人儿,小人儿时而歆羡,时而爱慕,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懊恼和悔恨,他心下一软,手指已经不受控制的抚上了池璃的脑袋。      小残魂,若是你能一直这样伴着我,该多好……    62-为何阴谋总能让她撞见?   参天的梧桐树从院子里延伸出来,繁茂的枝叶勾着邻家的茅草屋顶, 莫老与池璃印象中的一样, 还是特别的贪睡。      池璃躺在梧桐树大大的叶子上, 闻着淡淡的木叶清香,望着天边的圆月,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她初到鬼界的晚上。      “这里……到底是不是幻境?”池璃喃喃自语,她从未见过如此真实的幻境, 每一个人, 每一件事物, 都像是真实存在的,就好像她是回到了过去,经历了一段过去的时光。      夜空中, 有道暗淡的光滑过, 落在了不远处的树林之中, 打断了池璃的沉思,池璃眨了眨眼,流星?不对!那应该是个修士!      池璃自梧桐树叶上坐起,丹田御气, 自远山之中跃起,向着那修士落下的方向追了过去。      咔——   树下的草丛里,传来一阵走动的声响, 池璃敛住气息,小心的隐入了树叶之中。树下的阴影里,有个身着粗布的年轻修士正踱着步, 表情焦急,似乎在等什么人。      “你来的倒是快。”树林间,一位身着黑色衣袍的修士缓缓的显露了身形,他周身气息内敛,若不是他先开口,恐怕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小人见过蔺珂大人。”身着粗布的年轻修士双手作揖,冲着黑衣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河司可是又缺灵石了?”蔺珂不屑的一笑,惨白的手指把玩着一把泛着青光的短刃。      “大人英明,小人此行,确是跟灵石有关。”粗布修士谄媚的一笑,往蔺珂面前凑了凑,“大人可知道,那镇守灵石矿脉的黑龙?”      “自然,那可是你们天界派下来的仙使呢。”蔺珂颔首,语气阴阳难辨。      “大人,河司仙君此次,正是想请大人帮忙……” 粗布修士眼神向四周一瞥,确认无人之后,才小声道:“除掉黑龙。”      “呵呵,那可是天君亲派的仙使,杀了它,天君不是很快就会查到我的头上,你们……是想让我去送死?”蔺珂眼中寒光一闪,他指尖一转,手中的短刃击出,擦着粗布修士的脸颊,险险的刺进了树干之上。      “大人误会了,若是大人助我们除去黑龙,河司仙君自会向天君禀报,说是鬼君伏泽不服管教,妄图私吞灵石矿脉,这才斩杀了黑龙,到时候天君大怒,定会撤了伏泽,那这鬼君的位置……不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粗布修士缩了缩脖子,将脸微微往右挪了挪,离蔺珂的短刃远了一些。      “河司会这么好?”蔺珂挑眉,道。      “大人,您也知道,天界的灵力匮乏,河司仙君不过是想取几个灵石帮他的小儿子涨涨修为,可这伏泽为人实在是太过死板,处处限制着我们不说,还想要去天君那里参河司仙君一本,真是不识抬举!”粗布修士越说越气,仿佛那伏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一般,义愤填膺。      “伏泽此人是不怎么善于变通。”蔺珂手指一挑,将短刃从粗布修士脸颊旁移开,收回了怀里。      “更何况,大人您这些年对河司仙君的支持,他老人家都看在眼里,自当投桃报李。”粗布修士暗自松了口气,他后撤一步,与蔺珂拉开了些距离,道。      “好一个投桃报李,那本君,就静候河司佳音了。”蔺珂嘴角上挑,眼中闪过了一丝狂妄。      “小人在此先谢过……鬼君大人了。”粗布修士单膝跪地,冲着蔺珂郑重的行了一礼。      杀黑龙,不就坐实了鬼界叛乱的名头,原来这就是天界的第二步,池璃眼神一暗,祭出了一张传音符,身形一跃,向着蔺珂追去。无论如何,她都得在九央到来之前挡住蔺珂,不能让天界的阴谋得逞!      或许是落叶归根,平常只是浅眠的九央居然一觉睡到了天亮,他侧着身子,望着海岸线上缓缓升起的红日,心中没来由的突然慌了一下。      “小残魂?”   空荡的房间里,少了一抹小小的魂魄,却在窗户的缝隙上留下了一张极小的传音符。九央指尖一点,传音符便飞至了手中,符文之上金光闪烁,九央将耳朵凑过去仔细听了听,这才淡淡的一笑,他怎么忘了,他是听不见小残魂说话的。      “你都说了些什么呢?”九央转头,望向飞鸟跃过的海岸线,是在说海边的风景很美,你跑去玩儿了?还是说自己迷了路,需要他来相助?或者……只是单纯的在叫他的名字?      “小残魂,若是我能听见你说话,该多好……”九央轻轻一叹,淡淡的叹息顺着屋外的清风,缓缓的飘向了远山之中。      远山之中,池璃挡在明玄光身前,手中的符咒一张不停,往他的脸上丢去,“明玄光,你是傻子嘛!这明显是套路,你看不出来吗?谁打架会约在龙穴里?你不要去!不要去啊!”      绞杀黑龙,是逆天的大罪,蔺珂当然不会傻到自己动手,所以半柱香前,他特意给明玄光传了口讯,约他去黑龙巢穴所在的落叶崖一战。      “千面,这个九央的灵宠在说什么?”明玄光伸手挥开面前的池璃,就像是在赶走恼人的苍蝇。      “什么灵宠,我是个人!明玄光,你脑子不好,眼神也不好了吗?”池璃飞起一脚,准确的踢中了明玄光的鼻子,她用力极狠,能明显感觉到脚下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千面。”明玄光捂着鼻子,他被九央虐也就算了,现在就连他的灵宠也可以这样肆意的欺负他了嘛!他心里苦!      千面枭得令,它身形一转,化为了一只尖嘴长喙的鸟儿,冲着池璃啄去。      “阿灵,你走开!别拦着我阻止你主人犯傻!”池璃丹田御气,躲开了千面枭的攻击,再次不死心的向着明玄光而去。      “千面,你拦住她。”明玄光本能的捂住了鼻子,他御剑而起,体内的丹田运转到最快,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悬崖边飞去。他一会儿还要跟人比试呢,可不能被这个小灵宠耽误了。      “明玄光!你站住!”池璃双手结印,一道疾风咒施下,提气欲追,谁知面前的千面枭猛的变为了一只体型硕大的熊,它血口一张,将池璃吞了进去。      “阿灵!”池璃眼睛一眯,自丹田中祭出锁魂剑,锁魂剑刚一入手,池璃的身体便猛的闪烁了起来,锁魂剑自她的手掌心穿过,化为了一股金色的灵气,隐入了丹田之中。      “怎么回事?”池璃一惊,她用不了锁魂剑?为什么?难道因为九央手中有一把?等等!她想起来了,之前在医馆里也是这样,她救了那个老妇人之后,这个世界便开始排斥她了,难道……是因为她改变了这个世界已有的结局?      池璃伸手抚上千面枭的上颚,所以她并不是吸引妖兽的体质,千面枭是因为本来就认识她,才找上她的,因为她曾经在它的世界里出现过,而樾九央……      吼——   震天的吼叫声自悬崖处传来,四周的山体也因震动,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糟了,他们已经遇上黑龙了!阿灵,你快放我出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池璃在千面枭的牙齿上拍了拍,喊道。      悬崖之上,蔺珂双手聚气,包裹着拳头,拳拳要害,向着明玄光袭去。明玄光断剑在手,他抬剑一挡,身体向后滑了数米,险些掉落悬崖。      “差了一点儿,真是可惜。”蔺珂眼眸微红,手上的灵气颜色变深,手臂上的肌肉爆出,身形膨胀,足足大了一倍,“玄光,我们魔族明明有大好的天赋,你非要放弃,学人家修仙。”      “这是我的事。”明玄光面色不善,自丹田中凝出了一柄长剑,他长剑一扬,向着蔺珂狠狠一击。      哐——   剑锋斩上蔺珂的拳头,犹如砍中了一块坚硬的石头,明玄光眼神一楞,他迅速撤手,身形就地一滚,在身前竖起了一道防御结界。      “玄光,你难道就不想试试充满灵力的感觉?”蔺珂满目猩红,他纵身一跃,从空中高高落下,锋利的爪子朝着明玄光一爪,明玄光挥剑一挡,身前的防御结界碎裂,被蔺珂硬生生震退了数米,脚下一滑,向着悬崖下坠去。      呲——   手中的断剑深深的刺入悬崖之中,明玄光堪堪稳住身形,悬崖上蔺珂双手展开,自手中凝出了一道灰色的灵气,灵气幻化成手的模样,牢牢的厄住了明玄光的脖子,“玄光,压抑着的永远不是自己的天性,你不该是这样的。”      喉咙间的空气越来越少,明玄光的眼底一红,丹田内的灵力飞速运转,身上有一丝灰色的灵气溢出,缓缓在经脉之中流淌。      明玄光身上暴/走的鬼气,惊醒了岩洞里休憩的黑龙,他自口中喷出一缕火焰,双翅展开,自岩洞里一跃而下,呼啸而来。      “啊哈哈,玄光,你的灵力来了。”蔺珂手指一翻,一块泛着红光的玉佩自他的丹田中祭出,缓缓的朝着明玄光而去。      “啊——” 玉佩牵引着明玄光体内的鬼气,一层一层,将他本来的意识淹没,他的眸间渐渐失去了神色,身上鬼气肆虐,如鬼魅一般缠上了黑龙的身躯。      吼——   黑龙身形一晃,向着明玄光俯冲而来,明玄光身形一闪,瞬移至了黑龙身后,手中凝结出了一柄黑色的长剑,长剑一挥,将黑龙坚硬的龙鳞划出了一道血痕。      黑龙眼见不敌,它翅膀快速扇动,身形后退,明玄光双手结印,一道带着血色的符咒自黑龙脚下升腾,黑龙周身的灵力在符咒的牵引下飞速的流失,向着明玄光丹田中凝去。      吼——   黑龙仰天长啸,巨大的身躯在红色的咒印之下散发着深深的绝望,它仰着头向天际看了一眼,双眸一闭,身上漾起了一片金色的光芒。      “糟了,它要自爆!”蔺珂眼中的笑意褪去,身形一闪,飞速的向着悬崖的另一侧跃去。      轰——      灰色的灵气自树林之中炸开,带起了一阵罡风,四周的树木被罡风席卷,枝干断裂,池璃和千面枭也被罡风席卷,身体跌跌撞撞的飞出去了数米,卡在了一个树洞之中。悬崖之上自明玄光站立的地方被炸开了一个深坑,明玄光躺在深坑里,身上衣袍尽毁,鲜血顺着他的指尖,缓缓的注入了那红色的玉佩之中,玉佩之上,红芒大盛……      “小残魂!”远处的茅草屋之中,九央眼神一紧,他身影一闪,向着树林而去。      池璃和千面枭从树洞里爬出来的时候,蔺珂早已不见了踪影,明玄光已经快要和他手中的玉佩融为一体,他双眸猩红,身上的修为暴增,已经触碰到了分神期的瓶颈,浑身鬼气萦绕,身上的伤口在灰色的鬼气之下愈合,黑与红的交融,看上去诡异而阴森。      “明玄光!你醒醒啊!你不要学!不要中计!”池璃虽不知道这玉佩为何物,但也记得林月宁身上明玄光的传承,阴暗,嗜血,鬼气弥漫,那不是靠正常修炼之道得来的修为。她御着灵气,妄图将明玄光面前的玉佩取下,奈何每次快要碰到玉佩之时,她的身躯便会突然明灭,只能悻悻的从玉佩之上穿过。      “小残魂!”九央感应到池璃的魂力减弱,他飞身而去,见她正浮在明玄光身前,明玄光双眸猩红,周身萦绕着一层森冷的鬼气,眉心之中一抹殷红若隐若现。      “这是……堕魔印!”九央神色一冷,他自指尖凝出一抹金色的灵气,灵气从明玄光的眉心注/入,在他的丹田处流转,一点一点,驱散了他体内暴走的鬼气,“明玄光,修行之道,在于持之以恒,切莫轻易放弃!”      九央的话,明玄光似乎听了进去,他眉头皱了皱,眉心之中的红痕渐淡,周身青色的灵力不断运转,眼中的猩红褪去,渐渐恢复了神智。      九央一直坚信修行之道在于人心,明玄光虽身为魔族争强好胜了些,却不是一个会修习禁术之人,他如今这样,其中必定有诈……    63-原来这一切真的发生过   “明玄光,你别练了。”      “你运气的方式不对。”      “应该是将灵气自上星穴汇入, 经百会通达全身, 你再试试。”      似曾相识的话语自九央口中溢出, 传入了池璃的耳中,池璃浮在九央身边, 望着黑石上打坐修炼的明玄光,回忆一点点的浮现, 与现实一一对应, 黑色的山峰, 穿着灰金色道袍的男子,手臂上有蛇形花纹的明玄光,还有体内不断暴/走的鬼气……      这画面……与她在明玄光记忆中看到的一样, 池璃双眸一闭, 仿佛与明玄光融为了一体, 金色的灵力不断和灰色的灵力融合,她眼角微抬,余光中不远处九央正低着头,一脸严肃的念着法诀。      所以这里并不是幻境, 九央、卫卿、明玄光都不是幻象,而是真正存在的人,而她是真的回到了过去, 那幅画应该就是连接这个世界与现实的连接点,每当她触碰到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个世界就会开始排斥她, 如同她说出了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的人,她改变了这个世界之人原本既定的生命轨迹……池璃突然闪烁起来的身形仿佛在回应她的猜测,这个世界开始排斥她了,她这是猜对了!      池璃的魂力震荡的越发明显,在一旁指点明玄关的九央眉头一皱,他衣袖一挥,打出一道结界将明玄光包裹起来,这才回头,望向身边的池璃,“你怎么了?”      “九央,原来你这么早就认识我了啊。”池璃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她伸出手,抚上九央的脸颊。难怪在太微宗的灵池中他会那般调戏自己,难怪他会处处护着自己,难怪他没有像原著中一样喜欢上林月宁,原来,自己曾与他渡过了一段这么长的岁月……      “小残魂,你不要怕,我在。”池璃的魂力消散是和九央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快的一次,她的身躯明灭不定,眼中带着浓浓的留恋和不舍,他望着眼前小小的人,心中竟然涌上了一股强烈的害怕,他害怕她的脸上不再有千奇百怪的表情,他害怕她不再喋喋不休说着自己听不见的话语,他更害怕她就此消散,再也不能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明玄光杀了天界黑龙之事就犹如广袤草原上的一粒火种,在天界之中迅速燃起,鬼界叛乱几乎已经成了定论,天界和灵界在同一时间颁布了鬼界中人的驱逐令,一时之间,鬼界人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自那日提点明玄光之后,九央便开始变的很忙,一连数日,池璃都没有见过他的身影,只是猜想他应该是在为鬼界的事情奔波。昆仑海的海潮这些天以来也变的很怪,潮水日夜疯涨,海底之中隐隐透着些红光,远山之中,灵智不高的生物变的狂躁不安,街道之上,常常有长腿的树木漫无目的的奔跑,在撞上了一道围墙之后才停止,有些茫然的坐在了地上。      池璃站在远山的梧桐树上,望着红潮不退海浪翻涌的昆仑海,眼中滑过了一丝担忧。若这里真的是过去,那鬼界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池璃再见到九央的时候,是鬼界的天际被火光吞没的时候,漫天的火球自天空中坠落,砸在鬼界黑色的山脉之上,激起滚滚浓烟,黑色的地脉开始震荡,出现了一条一条巨大的裂缝,远山之中,人群在街道上奔跑,呼喊,无助的呐喊。      “爷爷,爷爷!快醒醒!”池璃在梧桐树的树枝间不断跳动,震落了一地梧桐叶。      梧桐粗壮的根系逐渐收拢,树冠收缩,本来参天的大树变为了一个长者的模样,长者眯着眼睛,仔细的在池璃身上看了看。      “爷爷,您先和伏泽前去避难,我去去就来。”九央御风而来,他的神情有些疲惫,将池璃小心的从梧桐树叶上带下来,手中的锁魂剑发出一阵亮光,御剑而起。      “小残魂,我以后恐怕不能像现在这样护着你了,所幸……我找到了今后能代替我的人。”九央站在锁魂剑上,他手指微曲,帮池璃挡住了面前袭来的风。      池璃站在九央的手心之中,漫天的红光之下,有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飞身而起,犹如池璃曾经在明玄光的记忆中看到的那样,张开双臂,以自身之力护着身后的人群。鬼界高耸的山峰片片断裂,黑色的山脉被一股火红的热气推动,缓慢的向着天空升腾而去,只留下地面惊慌的人群,伸着手,不断的呼唤着远处的亲人。      “九央,你要带我去哪儿?”九央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决绝,池璃心下一慌,双手牢牢的抱住了九央的手指,“九央,我哪儿也不去,我就留在这儿,留在你身边!”      脚下的云雾翻涌,九央带着池璃,穿过厚重的云层,掠过茂密的丛林,一路向北而行。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熟悉,池璃望着云平山脉上巍峨的太微宗,目光一惊,这里是……灵台峰?他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九央在灵台峰的一处洞府上跃下,他衣袖一挥,在洞府前展开了一道结界,洞府之中,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儿,女孩儿浑身血迹,经脉逆行,鼻息之间早已没有了呼吸。      “这个不是……我?”池璃双目睁的极大,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九央,这不是她穿越来的第一天?原主修行不善,经脉逆行,爆体而亡那天?      九央擦破指尖,自心头逼出一缕精血,将池璃包裹其中,自小女孩儿的眉心缓缓的送入了她的体/内,“可能会有一点疼,你不要怕。”      “九央,你干什么!”      灵/肉/合/一,经脉处传来一阵生疼,池璃眼前一片漆黑,额间泛起了细密的汗水,身体之上,处处都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神魂之外萦绕着的九央的血缓慢流淌,融进了池璃的骨血之中,帮助池璃经脉重塑。      恍惚之间,池璃似乎感觉有人将自己从那冰冷的石床上抱了起来,那人的怀抱带着淡淡的暖意,他嘴角轻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小残魂,此生能有你陪伴,我已经很满足了……”      身上的疼痛逐渐散去,眼前的黑暗变成了一片一片暖黄色的云层,木制的房间里缓缓飘来一阵清香。池璃眼前白光一闪,偌大的房间又变回了空无一物,池璃的面前仍旧摆放着那副山水画,唯一不同的是,山水画上本来展翅高飞的飞鸟身上多了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连着云海,若是不细看,丝毫都发现不了这笔触之间的差别。      “竟然是真的,所以说……我是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九央还是仙人的那个时候?”池璃伸手,抚上那画上细腻的笔触,一寸一寸,细细的体会着她和九央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越发深刻……      “阿璃!”   紧闭的木门被人从外推开,樾九央紧皱的眉头在看到池璃那一刻缓慢舒展,他大步上前,一把将池璃揽进了怀中。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樾九央的怀抱带着淡淡的暖意,一如池璃在洞府的黑暗中感受到的。这一次她终于不再是小小的那抹残魂了,她终于可以抱着他了,池璃眼眶一红,伸手紧紧抱住了樾九央的腰,“九央,不许再丢下我了!”      “好。”樾九央双臂收紧,似要将池璃融进血肉之中,阿璃,我已经丢下你一次了,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干什么呢!快松开!九央,你看不出来吗?璃儿被你勒的很难受,你看,她都快哭了!”每次这种温情时刻,总是要有一个人出来搅局,这次也不例外。卫卿自屋外走来,手中的折扇在樾九央的肩膀上一推,硬生生的将相拥的两人分开。      “卫卿,你还是这么不识趣。”池璃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感激的冲着卫卿一笑,那日若不是看着他的背影眼熟,她也不会追着他而去,若是那样,便不会遇见九央了吧……      “你这算是夸奖?”卫卿望着池璃的眼睛,她口中虽是埋怨,但眼中却满满的都是感激,这丫头没事感激他干什么?他眼神一扫,自池璃身后的山水画上扫过,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原来是他……      “我看这房子古怪的很,你找到玉湘和那个小白花了吗?”卫卿眼珠转了转,微微一带,言归正传。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知道她们可能在哪儿了。”池璃回身,自墙上取下那副九央的绘画,灵力一扫,卷轴之上的画面变了变,化为了一副山清水秀的地域图。      “这地方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卫卿拿着扇子在下巴上敲了敲,道。      “这是无壅城。”樾九央眼神自卷轴上的花纹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缓缓道。      “不错,依我的推断,这卷轴应该是件时间法器,能根据人心中所求幻化出具象,连接现实和过去。”   池璃略一沉吟,她刚来的时候,心中应该是对樾九央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所以这卷轴才会具象出天界的模样,而玉湘的所求无疑就是玉氏一族重返灵界的事情了,这卷轴定会具象出灵界的模样才是,“照我的推测,玉湘应该是通过这件法器回到了过去,若是她不能参悟这卷轴的奥秘,可能会一辈子困在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上,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回到过去?你能确定你和玉湘会回到同一个时间节点上?”能操控时间的法器,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有啊,卫卿手腕一转,眼神自屋子里扫了一眼,那人……在人界弄这么一个地方,究竟是想做什么?      “因为那个时间点……”      “我们都曾亲身体会过。”      樾九央和池璃对视一眼,没错,他们在五轮境中都曾见过那个玉氏的族人幻化出的幻境,若是玉湘想要回去,也定是在那个时间点无疑。    64-改变不了的过去      金色的灵力汇入卷轴,卷轴上的地域图渐渐浮现, 四周木制的墙壁开始转变, 化为了暗青色的岩石, 整个房间变为了一座巨大的岩洞。      咻——   夹杂着灵力的羽箭自远处飞射而来,池璃侧身一躲, 羽箭飞过带起的劲风将池璃一扫,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方的岩石上撞去。      咚——   池璃的身体撞上了后方的岩石, 却并没有预想的疼痛, 她余光一瞥, 见身后的岩石不知何时变为了一只巨大的手,手心微微弯曲,形成了一个舒服的肉垫。      “九央?我难道……”池璃一惊, 忙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脚下, 脚下岩石的纹路变的格外清晰, 她甚至能从岩石的缝隙里看到下面蠕动的甲虫。果然,她又变成那个小小的魂魄了,池璃本以为,他们并不属于过去, 所以在这个世界中只能以魂魄的形式存在,可现在看来,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有些不同……      “池璃?……你怎么变的这么小了?看着好有趣啊。”卫卿躲开身前袭来的羽箭, 身形一跃,凑到了樾九央身边,望着他掌心小小的人, 情不自禁的想伸手在她身上戳一戳。怎么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呢?好像在哪儿也见过这种小小的东西……      啪——   清脆的声响传来,卫卿抱着被打红的手,满面怒气的看向将池璃护在手心的樾九央,“你干什么?!”      “看归看,不要动手。”樾九央面色冰冷,手中的剑鞘敲了敲卫卿的手背。      “你说不要……我就偏要!”卫卿眼角一挑,折扇一翻,身形顺势一移,向着樾九央袭来。      樾九央挥剑一挡,剑鞘抵在卫卿的折扇上,将他前倾的身形一定,手指一移,长剑出鞘,带着一阵凉意,自卫卿的胸前滑过。      胸前剑气袭来,卫卿侧身一躲,正巧与身边被人一掌打来的狐族女子交换了位置。      唰——   樾九央的剑尖滑过女子本就薄如蝉翼的衣襟,轻纱坠地,香肩半露,樾九央眼神一愣,一道响彻天际的尖叫声直冲脑门。      “啊!”女子双手护胸,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面前突然袭来一只白嫩的手,樾九央本能的挥剑一挡,女子的手拍在了剑鞘之上,四指震的通红。      “你!”女子双目瞪的极大,眼眶渐渐变红,晶莹的泪水漫了上来。      樾九央活了这么久,向来对女子流泪这种事束手无策,他眼神一转,看向了一旁的卫卿。      “你看我干什么?人又不是我弄哭的。”卫卿折扇展开,将整张脸遮了个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樾九央。      就知道关键时候卫卿靠不住!樾九央脸色一冷,长剑出鞘,身形一跃,挡在了那女子身前,挑开了面前越来越密集的羽箭。      “阿英!你没事吧!”刀光剑影之中,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从人群中蹿出,手中的弓向着樾九央一挥,当头砸了下来。      樾九央足下一点,身形瞬移至卫卿身后,粉衣女子见一击不中,手指搭上弓弦,三道灵力箭自她手中的弯弓中射/出,向着卫卿和樾九央而来。      卫卿见状欲逃,樾九央顺势一按,将卫卿按在了原地,三只羽箭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他的大腿,鲜血四溅。      “九央!你这是报复!”卫卿咬着牙,恶狠狠的回头,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现在就咬死他!      “你躲不开可以御结界抵挡,自己蠢,怪谁?”樾九央自储物袋中掏出一颗回元丹,粗暴的往卫卿嘴里一扔,手中的长剑一挥,迎着那粉衣女子而去。      “御结界抵挡是吧,好!”回元丹入口,卫卿身上的伤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迅速愈合,他折扇一挥,一道灵力向着樾九央击去,与粉衣女子的灵力箭前后夹击,欲在樾九央的身上也刺出这么三个大洞来。      “我觉得,现在不是窝里横的时候。”池璃不知何时从樾九央的手中飞了出来,她双手结印,一道结界展开,将卫卿的灵力挡在了原地,伸手指了指卫卿的身后。      轰——   溶洞的洞顶被一群身着银色铠甲的修士震碎,他们从天而降,将池璃几人层层包围,手中的长剑一挥,剑气扫过周边的岩石,在石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卫卿郑重的点了点头,他双手结印,在周身凝出了一道结界,将自己和池璃包裹其中,折扇一挥,扫开下一波的羽箭攻击,足尖在岩石壁上借力,一个翻身,从袭来的铠甲修士身前跃过,手臂一划,锋利的扇面滑过铠甲修士的胸膛,将他身前的铠甲击的粉碎。      铠甲修士,溶洞,这里的一切都和池璃他们在五轮境的幻境中看到的一样,接下来那个天界的使者应该就会出现了吧,池璃仰头看去,果然见到一位身着灰金色道袍的男修从天而降,落在了铠甲修士们中间。      “就是现在!”狐族的女子之中,身着黑衣的玉湘猛的从岩石后蹿出,她手中的长剑对准身着灰金色道袍的修士,剑尖一送,浑身灵力暴起,带着破竹之势将剑尖刺进了那灰金色道袍修士的心口。      噗——   剑尖没入他的胸膛,玉湘面色一喜,脸上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做到了!族长不会死了!接下来只要带着玉氏的族人杀出去,她们就平安了!      “玉湘……”池璃微微叹气,见玉湘的身体明灭,手中的长剑径直穿过了那身穿灰金色道袍修士的身躯,修士脸色一沉,双手结印,一道封印自脚下展开。      封印所到之处,四周的玉氏一族弟子纷纷脱力,他们身形一软,被铠甲修士毫不留情的砍杀,鲜血顺着那一柄柄的利剑,溅在溶洞的岩石之上,汇聚成股,缓缓的流向地面。      “为什么?不!不要!”玉湘脸上的笑容凝固,她挥着手中的长剑,不断的在灰金色修士身上砍刺,但每次长剑都会穿过他的身躯,任由玉湘如何攻击,都毫无作用。怎么会?她明明刺中了他!明明杀了他啊!为什么?!      身穿灰金色道袍的修士皱着眉,他衣袖一挥,将面前碍事的玉湘挥开,五指微拢,从溶洞壁的洞穴之中,将玉氏族长玉霖拉了出来。      玉霖面色苍白,脸上的皮肉因为灵力的快速流失而松弛褶皱,堆在了一起,宛若一个七老八十的长者,她的身上缠着一圈玄武链,链条上刻着细密的符文,只要她稍一动作,符文便会启动,一道道金色的闪电自符文中击出,将玉霖电的体无完肤。      “族长!”本来与樾九央打斗的粉衣女子双眸一沉,她手中的弓箭对准那灰金色道袍男子,一箭射/出,身形紧随其后,向着玉霖所在的溶洞跃去。      灰金色道袍男子眉头一皱,他挥袖挡开粉衣女子的灵力箭,手指一转,玉霖身上的锁链便越收越紧,“玉族长,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没想到你居然还是想用全族人的性命来反抗。”      “我并没有想用全族人的性命来反抗。”耳边的尖叫声越发刺耳,玉霖缓缓的闭了闭眼,将那满目猩红掩盖,良久,才淡淡的道:“我……认罪……”      “族长!您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待我杀了他!这就过来救您!”玉湘运转灵力,身上的青芒大盛,她的面容也在青芒之中渐渐变化,头顶上长出了一对毛绒绒的耳朵。      “玉湘,不要!你的经脉还没有修复好,不能妄动灵力!”池璃眼神一急,只见玉湘的身形猛的一晃,身上的青芒一闪,一口鲜血喷出,她的面容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身躯重重的栽倒在地。      “玉湘!玉湘你怎么样?”池璃跃至玉湘身前,她自储物袋中取出大元丹,将其尽数倒进了玉湘口中。      “够了,孩子,你已经做的够多的了……”玉霖伸着手,似乎想要在玉湘的头上摸一摸,奈何气力不够,手臂刚刚抬起,又缓缓的降了下去。      “玉盈,玉氏一族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了。”玉霖淡淡一笑,她将手上的指环取下,郑重的放到了粉衣女子的手中。她的路已经到了尽头了,但玉氏一族的路还很长……      “不!族长!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玉湘双眸泛红,她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可却伤不了任何人,她的身形闪烁,身上的灵魂之力快速消散,身躯淡的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玉湘,你冷静一点!玉湘!你改变不了这里的结局!我们都改变不了!”池璃浮在玉湘的身前,这里的结局是早就已经写好了的,是过去既定的事实,不能否认,不可忽视,是任我们谁都改变不了的过去!      “为什么?池璃?为什么改变不了!我要改变!我一定要改变!”玉湘双眸泛红,自身上迸射出了一阵青色的亮光,亮光闪过,四周的景物突然定在了原地,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时间倒退,周围的景物变幻再变幻。      池璃脑中生疼,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眯着眼睛,眼前的画面不断飞逝,在池璃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画面停在了一条宽阔的街道之上。    65-传送阵   街道由白玉铺就,宽阔的道路两旁种着些粉白色的花朵, 道路弯弯曲曲一直向前延伸着。街道之上, 飘散着一层薄薄的烟雾, 烟雾带着熟悉的香味,如池璃在那挂着卷轴的房间中闻到的一样, 令人感到安逸。      “池璃。”      “玉湘?”空荡的道路上缓缓传来了玉湘的呼唤声,池璃抬头望了望, 在道路的前方, 依稀能看到一间白玉制成的房子, 房门紧闭。      “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樾九央长剑出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朝着池璃点了点头。      “这明显感觉是个陷阱啊, 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卫卿不赞同的摇摇头, 这里四周什么都没有, 却偏偏有这么个房子,明显是在引他们进去嘛。      “不然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池璃余光扫了卫卿一眼,沿着街道一路向前,越靠近那白玉的房子, 玉湘的呼唤声便越明显。就算这是陷阱,他们也还是要闯,毕竟这里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池璃在白玉制成的房子前站定, 玉制的房门上镌刻着一道咒文,咒文流转,整个房间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池璃伸手在门上探了探, 见那符咒并无任何攻击性,这才伸手缓缓的推开了房门。   “池璃。”      房间之中依旧没有其余摆设,只在房间的正中央放着几个画架,画架上放着几卷画轴,画轴之中传来了一阵阵玉湘的呼唤,一下强过一下。      池璃犹豫了片刻,自画架上将卷轴取下,她指尖一点,卷轴吸收了灵力,自右侧逐渐展开,露出了卷轴里面一幅幅叙事性的图画。      第一幅图画上绘着一道热闹的街道,街道之上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几盏做工精巧的花灯,街道两旁摆满了散发着各色光芒的鲜花,两旁的小摊上琳琅满目,整条街道热闹非凡。      “这里是……无壅城?”池璃在画中的背景上仔细看了看,道。      “从地形上来看,确是无壅城。”樾九央不常去灵界走动,但无壅城的地形早已在五轮境中见过,这画上的地形布局,确实和在五轮境中所见的一样。      “这个女子好像是狐族的族长玉霖。”卫卿指着画中执灯而立的貌美女子,道。      “你认识?”池璃在卫卿指着的女子脸上看了看,眉目之间是有几分在溶洞中的那份气韵。      “当然,狐族族长可是灵界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早年间为了一睹芳容,可是费了我不少心血。”卫卿折扇展开,故作潇洒的摇了摇,不是他吹嘘,这天上地下还真没有他不认识的美人儿。      “不过现在不同了,现在有你在,比起玉霖,我还是更喜欢看你的,璃儿。”卫卿谄媚的往池璃跟前凑了凑,趁着樾九央没注意,深情的牵起了池璃的手。      “放手!”樾九央眸色一冷,他抬手一扬,手中的长剑抵上了卫卿脖子,仿佛只要卫卿说不,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切断他的脖子。      “……”卫卿身体一顿,默默的往后移了移,很没出息的立马放开了池璃的手。      “这个女子若是玉霖族长,那这个男子是谁?”画中玉霖执灯而立,在桥上与桥下的男子遥遥相望,即使隔着画布,也能感受到他们眉目之间暧昧的情愫。      “那是伏泽,鬼界的鬼君。”樾九央淡淡一瞥,道。      “所以说玉霖和伏泽是恋人?”池璃将画轴打开的更多了些,从这幅画上来看,玉湘应该是想要破坏玉霖和伏泽,她故意拦在二人中间,明显是不想这二人有任何的独处机会。      “这不难理解,若是当年玉霖没有爱上伏泽,自然不会在天君欲攻下鬼界的时候出言相劝,自然也就不会有玉氏一族被驱逐之事了。”卫卿在卷轴上一看,感情这种事,岂是单凭阻止两人相处就能阻止的了的?单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便能读懂你的内心,自此情根深种。      “很显然,玉湘失败了。”池璃将卷轴翻到最后,画面之中,玉霖和伏泽一个凭栏而立,一个树下独坐,两人虽不在一起,但却同赏一轮明月,以明月寄相思之意甚为明显。      “快看看这个里面讲的什么。”卫卿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第二幅画,画面之中,玉湘带领着玉氏的族人在广袤的草原上狂奔,在他们身后一群身着银白色铠甲的修士正穷追不舍。      “这画里描绘的应该是玉湘一次次的穿越经历,她应该是参透了卷轴的秘密,想要回到过去,改变玉氏一族被流放的命运。”池璃回想起玉湘在溶洞中的行为,很明显,她是以为自己可以杀掉那灰金色道袍的修士才出手的,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这卷轴可以带人回到过去。      “可惜她失败了。”卫卿将画轴翻到最后,玉氏的族人被银色盔甲修士残杀,草原之上,猩红一片,鲜血将草木染红,映衬着晚霞的红晕,显出一片凄凉。      “还剩下最后一个。”池璃将最后一个卷轴从画架上拿起来,这个卷轴之中,能清楚的听到玉湘的呼唤,她像个迷路的孩子,在黑夜之中无助的呼喊着。      池璃深吸了一口气,她将卷轴展开,画面之中,是一处透着光的岩洞,岩洞里躲着一些玉氏的族人,他们相互依偎,围在一颗极高的树下,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里便是我们刚才去的地方。”樾九央顺着卷轴一幅一幅的看过去,这里讲的是玉湘带着玉氏的族人躲藏在岩洞里,并制造了多处陷阱,妄图将追击而来的天界修士斩尽杀绝。      “这里画的是我们!”卫卿在倒数第二幅图画上找到了被铠甲修士围着的池璃几人,他指尖在中间的蓝衣男子身上点了点,一脸不开心道:“画的一点儿也不像,根本没有体现我的伟岸!”      “这卷轴是根据实际发生的事情具象的,别说伟岸了,没体现出你的猥/琐就不错了。”池璃伸手拍开卫卿碍事的爪子,将画轴翻到了最后。      最后一幅画画的是一处空荡的溶洞,溶洞里没有了铠甲修士,没有玉氏其余的族人,只有玉湘站在溶洞中,她的身影极淡,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暗青色的岩石之上,神情落寞,宛如暗夜里的幽灵。      “玉湘!”池璃将画轴拿的近了些,画面中的玉湘会动,她见到池璃,脸上的泪水滑落,在画布之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怎么会这样?”池璃小心的捧着画卷,深怕她一不小心便会伤到画里的玉湘。      “她应该是灵魂之力消耗过大,被困在了画轴之中,没法出来了。” 樾九央望着画中的玉湘,每穿越一次,便会消耗自身的灵魂之力,他虽不知道玉湘是怎么掌握操控这卷轴的法门,但现在她的魂力极弱,若是任由她待在卷轴里,很有可能耗尽灵魂之力,就此消散。      “要怎么把她弄出来?”画中的玉湘身影又淡了一点儿,她抬头望着池璃,眼中藏着深深的担忧。      “这个得需要卫卿的帮助。”樾九央抬眸,看向卫卿,道:“他深谙空间之道,最擅长绘制传送阵,若是我们其中一个进到玉湘那边,再以传送阵连接两个时间点,应该是能将玉湘带回来的。”      “应该?也就是说你并不确定?”卫卿皱眉,不确定,那也就很有可能失败,若是失败,岂不是连那个进到玉湘世界的人也会被困在画里?      “我相信九央,我去吧。”池璃朝着樾九央点了点头,传送阵也是法阵的一种,师尊说法阵的绘制方法大多差不多,传送阵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不行!”      “不行!”      卫卿和樾九央难得这么异口同声,他一脸嫌弃的瞪了樾九央一眼,伸手在池璃的头上拍了拍,道:“璃儿,我怎么舍得你以后就此困在画中呢,还是我去吧,若是我此行失败了,你可一定要天天把这幅画带在身边,不时打开看一看,老合着,我会想你的。”      “……”池璃看了看卫卿,无奈的叹了口气,明明是这么感人的话,怎么从卫卿的口中说出来总是有一种欠扁的感觉呢?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进去!玉湘等不了多久。”樾九央最讨厌卫卿这种一言不合就占人便宜的性格,尤其是在对象是池璃的时候。      “知道了,凶什么!璃儿,你一定要记得我的话啊,以后要天天把我带在身边,片刻不离!”说罢,卫卿便深情的凝望了池璃片刻,直到樾九央很不识趣的挡在了他的面前,他才悻悻的收回了目光,不满的蹲在地上画起了传送阵。      在同一个时间点中,不能出现两个卫卿,所以他必须选择回到倒数第二幅画发生的时间,他们三人刚到溶洞的时候。      “为了安全起见,这个传送阵必须非常稳固,在时间轴中传送,很有可能导致传送阵消失,所以璃儿,你记住这个阵法的画法,若是见到它有消失的迹象,必须立刻补上法阵的残缺。”卫卿起身,将阵法的规则线一条一条细细的讲解给池璃。      “好。”池璃精神力一散,将卫卿绘制的法阵牢牢的刻在脑子中,她听的极为仔细,因为大量的记忆,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阵法落成,一道蓝色的光晕从法阵中亮起,卫卿伸手在画轴上抚了抚,将脸往池璃的跟前凑了凑,“璃儿,说不定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近距离接触了,不如你亲我一下,算是圆了我们之间的遗憾?”      樾九央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手指一点,灵力祭出,汇入了画轴之中,“不如我来帮你圆!遗!憾!”      “哎——哎——哎——九央,你……”      语毕,樾九央衣袖一挥,一道劲风袭来,径直打中了卫卿的脸,带着他一头扎进了画卷之中,玉制的房间里,只留下了他没说完的半句话。      卫卿融进了画卷之中,只见画卷里被铠甲修士围着的蓝衣男子折扇一挥,数道灵气击出,将周围的铠甲修士尽数震飞。他足下一点,在岩洞壁上借力,身形一跃,手中的灵力在岩洞壁上一笔一划,刻画出了一道传送法阵。      “接下来就是等。”池璃紧张的盯着画面,画面中的传送阵落成,蓝色的光芒大盛,池璃暗呼了口气。      呼——   玉制的房间之中,突然吹来了一阵凉风,池璃执画的手一顿,精神力散开,在房间之中探到了一阵灵力波动,“这房间里有东西!”      樾九央双手结印,率先将卫卿绘制的传送阵护住,结界刚一落成,本来绘制完好的传送阵便少了一道,传送阵中的蓝光一闪,光芒暗淡了一分。      “它在这里!”池璃祭出锁魂剑,丹田灵力流转,在剑身上一附,执剑一刺,锁魂剑在传送阵上方一刺,本来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流出了一道鲜红的血,血顺着锁魂剑滴落,落在了卫卿画好的传送阵之中。      “什么东西啊?”画轴里传来了卫卿的喊叫,池璃定睛一看,溶洞壁上的传送阵之中涌进了大量红色的液体,液体越积越深,险些将卫卿画好的传送阵冲垮。      “得把它弄出去!”池璃结界展开,将传送阵护住,剑尖一挑,猛的将剑上的东西甩了出去。      咚——   那东西撞在墙壁之上,在白玉上晕开了一层血迹,不见了踪影。      唰——   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池璃就地一滚,向着一旁闪去,却在身体快靠近墙壁之时,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击中,向传送阵砸去,传送阵受到灵力震动波及,阵法外围的字迹一淡,缓缓的隐入了白玉之中。      “阿璃!”樾九央身形一闪,身体在半空中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控制,定在了原地。他长剑一挥,剑锋从腰上的传来触感处划过,那看不见的东西猛一收手,樾九央身形一跃,在那东西身上借力,往池璃处跃去,“它体型不小。”      “恩,从你刚才的动作上看,它应该有多半间屋子高。”池璃颔首,这个东西既然不小,那要抓住它便很容易了,她从储物袋里取出炼丹炉,将丹炉口打开,从中摸出了一把香炉灰,猛的向前撒去。      香炉灰自空气中散开,黏在了一个身形极高的怪物之上,接着又好像被这怪物伸手擦了去,一会儿又不见了踪影。      “阿璃,你用不用胭脂的?”樾九央灵光一闪,有些东西能擦掉,有些东西可是很不好擦的。      “好主意。”池璃微微一笑,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盒胭脂,她将胭脂往天空中一抛,一道爆裂符击出,‘轰——’的一声,红色的胭脂自空中散开,让房间里本来看不出身形的怪物现了形。   怪物显出了身形,还是如第一次被撒了香炉灰一般伸手去擦,奈何胭脂不同于他物,越擦越花,将怪物的整个身形都显现了出来。      怪物看着像是‘人’的形状,它的脖子和四肢极长,头呈椭圆形长长的立在脖子之上,它似乎没有五官,身上有些形状奇特的凸起,它正是凭借着这些凸起来感应池璃和樾九央的位置。      “这是个什么啊?”池璃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怪物身上密密麻麻的凸起,身上的鸡皮疙瘩泛起,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既然看见了就好办了。”樾九央向着怪物挥出一剑,怪物触手一伸,长长的手犹如一条长鞭,向着樾九央甩去,樾九央执剑一挡,长剑在怪物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伤痕。      “璃儿!快!”画卷之中自第一幅画开始画面开始溶解,消散。溶洞里的世界开始崩塌,卫卿身上的灵力顺着消散的墙面迅速的消失,他心中一紧,拉着身形极淡的玉湘一步一步艰难的在溶洞里行走。      “九央,你拦住它,我去把传送阵补全。”池璃双手结印,金色的灵力线从她的手中溢出,缓缓的在地面形成了一道一道的符文。      “好。”樾九央手中的长剑加速,一下一下不停的在怪物身上砍着,怪物身上的凸起处被鲜血浸湿,变的更为明显,这些凸起缓慢的胀大,逐渐形成了一个一个人形的物体。      人形物体一点点的从怪物的身上爬出,他们伸着手,无数只手臂在樾九央的长剑袭来之时,一把抱住了剑锋,飞速的向樾九央的手臂爬来。樾九央执剑的手一甩,长剑化为无数道剑芒,向着怪物身上的人形凸起上砍去。      白玉制成的地面,开始如同画轴上的颜料一样,渐渐融化,池璃的双脚陷在地面之中,她双眸紧闭,专注的在传送阵上画着。      “璃儿,成败可就看你了。”溶洞之中,卫卿已经走到了阵法边缘,他深吸了口气,拉着玉湘从传送阵一跃而下,传送阵上蓝芒一闪,将卫卿二人的身影吞没,蓝色的法阵消失在了岩壁之上。      白玉制成的房间已经完全融化,四周变为了一片一片暖黄色的云层,池璃的身体已经有一半都陷进了地面之中,她手上的印法不断加快,金光之下,传送阵上的规则线越来越完整,法阵中央的蓝色光芒大盛。      “阿璃!”樾九央的四肢都被分离出来的人形怪物拖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池璃往地面中不断下陷,他眼中红光显现,金色的灵力柱自丹田之中漾开,一股强劲的灵力袭来,灵力所到之处,本来攀在身上的人形怪物身影一虚,在灵力的震荡之下渐渐消散,化为了一缕一缕的青烟。    66-悔恨   轰——   金色的灵力萦绕在整个空间之中,像是一团金色的火焰, 人形的怪物在火焰之中扭曲, 化为烟尘一点点飘向了空中, 怪物的本体也受到了灵力的灼烧,巨大的身躯在地面痛苦的打滚, 奇长的四肢将周围的画架击碎,木片飞溅。      樾九央向前一扑, 在池璃快融进地面之前, 将她一把抱住, 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阿璃!抓紧!”      补全的传送法阵从地面上浮现,金色和蓝色的符文在半空中交织, 法阵之中蓝光闪烁, 依稀能看见里面越来越靠近的卫卿和玉湘的身影。      池璃拉着樾九央的手, 在传送阵的符文上看了看,确认所有的规则线都绘制完全后,才缓缓的呼出了口气,“幸好, 在最后一刻完成了。”      “所以你现在可以担心担心自己了。”樾九央脚下的地面也有溶解的迹象,他丹田御气,试着将池璃的身体往外拉了拉。      “算了, 别白费力气了。”池璃摇了摇头,她身体下沉的已经太多,身上已经完全使不出力气了。      “那……我便陪着你。”樾九央伸手在池璃的脸上抚过, 他足下一点,将身体往池璃处靠了靠,与池璃站在了一起,陪着她一起缓慢的下沉。      “樾九央,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傻,上次是陪着我跳传送阵,这次又陪着我一起送死?”池璃伸出手指在樾九央的额头上点了点,有的时候她真的希望他能自私一点,不要老是陪着自己犯险。      “因为我爱上的这个人就不怎么聪明,要是我不笨一点,我们如何相配?”樾九央一把将池璃在自己头上乱点的手抓住,握在了手心,淡淡一笑。      “你说谁不怎么聪明呢!” 池璃面色一红,她将被樾九央握着的手往回一拉,张嘴在他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阿璃,你怎么总是咬人。”樾九央摇了摇头,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牙印。      “因为打不过啊。”池璃看了看樾九央手背上的牙印,皮肉之上微微有些渗血,她舔了舔嘴唇,有些心虚。怎么看着像是要流血了?是不是咬的太狠了?他不要紧吧?      “好好好,既然你喜欢咬,那……能不能换个地方下口?”樾九央含笑,眼中带着一抹算计。      “换什么地方?”      池璃抬头,还未看清樾九央的表情,便被他伸手一揽,拉至了怀中。樾九央的手抵着池璃的后脑,两人四目相对,樾九央淡淡的呼吸打在池璃的脸上,她的心跳猛的加快,心跳声掩盖了整个空间的溶解之声,脸上的绯红一直蔓延到了脖颈。      樾九央缓缓低头,张口在池璃的唇上轻轻一咬,语气暧昧,“换成……这里。”      樾九央微凉的唇在池璃的唇上轻触,他微微张口,牙齿在池璃的唇上咬了咬,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两人相触的唇上传来,他舌/尖轻挑,自池璃微张的贝齿中探入,舌/尖一点点的在池璃的口中寻着,与池璃的舌缠/绕。      溶解的地面将两人相拥的身体挤压,两人越贴越近,直到地面没过池璃的下巴,她伸手轻轻抵住了樾九央的胸膛,他才失落的放开了池璃,在她滚烫的脸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不知道这地面下面能不能呼吸,要是被憋死,脸色乌青,一定会很丑的。”池璃现在像是掉进了一个白色的沼泽之中,她看着已经没过下巴的白色‘泥水’,深深的吸了口气。      空间的溶解速度加快,樾九央没有回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池璃,白色的沼泽没过头顶,胸腔中的空气被挤压干净,池璃眼前一黑,渐渐失去了知觉……      池璃再醒来的时候,四周挤压的感觉已经消失,粉白色的花朵,白玉制成的房间,蜿蜒的小路统统消失不见了,她又回到了那个空荡荡的木制房间之中。      房间之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儿,袅袅的烟雾之中,站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捋了捋胡子,正仔细的将墙上的画轴卷起来,收好。      “樾九央!你怎么样?”房间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樾九央、卫卿和玉湘,池璃伸手在他们的脉上探了探,他们几人虽双眸紧闭,但脉象平稳,呼吸均匀,像是陷入了一个美梦,甜甜的睡着。      “我以前也曾经像这个丫头一样,妄图改变过去发生过的事。”长者没有抬头,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池璃诉说。      “可结果……却比这丫头更为悲惨,我的执念化为了一道道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永生永世,被困在这往生轮中,不死不灭……”长者伸手抚过卷轴上的花纹,语气中带着自责。      执念?池璃心中一惊,他说的是他们在卷轴中遇到的那个人形怪物?若是一个执念便是一只怪物的话,这位长者应该比玉湘尝试过的次数更多了啊。      “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过去了的事,我们改不了,也忘不了,所以我们能做的,便只有弥补,用自己的余生……去弥补。”长者抬头,对上池璃的眼睛,他伸手从卷轴上抚过,卷轴上的花纹一亮,缓缓的隐入他的手中,化为了他食指上的一道花纹。      “丫头,不要让这个孩子重蹈我当年的覆辙,有些事若是做错了,今后留下的便只有悔恨了……”长者往樾九央处看了一眼,他衣袖一挥,本来空荡荡的房子中便有了床榻、桌椅。房间中的香味渐淡,长者的身形也随着烟雾,一点点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悔恨?池璃脑中闪过在无壅城中被封印的鬼君伏泽,他是指伏泽即将要做的事情吗?当年天界为了一己私欲毁掉了鬼界,封印鬼界子民,若是伏泽想要报仇,很有可能也如当年一样毁掉天界,一切便像是陷入了一个仇恨的循环,永远也回不了头了……      长者走后,整座宅子变回了民宅的样子,三人之中,除了受伤严重的玉湘,樾九央和卫卿皆昏睡了没多久,便醒了。      池璃坐在床榻边,在玉湘的脉上摸了摸,淡淡的叹了口气,“她本就经脉受损,此次又妄动灵力,本来好的差不多的经脉又变的遍体鳞伤,得重新休养了。”      “她这样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魂力受损可不是小事,严重的话她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醒了!”卫卿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只鸡,准备杀了给玉湘炖汤,早知道她们两人是这么乱来的人,他肯定一步也不会离开,都怪他!      池璃看出了卫卿眼中的自责,她起身在他的肩膀上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性子就是这么我行我素,要他乖乖听话更是难上加难,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他应该也是不想的。      “我们现在还是没有找到周鸢,若是她不在这宅子里,很有可能是被周家人抓回去了。”樾九央从门外走来,这些天他不停的用灵力探寻,还是丝毫没有发现周鸢的踪迹,只能说明她在这宅子里停留的时间很短,很有可能是她一进入这宅院便被周家的人抓了回去。      “除了周鸢没有找到,我这里还有一个噩耗。”樾九央从怀中拿出一枚传音符,道:“昆仑海那边传来消息,昆仑海域之中,有不少妖兽魔化,正在袭击海域附近的居民。”      “妖兽魔化?看来同盟会又会将这个帽子扣在鬼界的头上了。”卫卿蹙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要想让鬼界不背这个锅,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池璃看向樾九央,挑眉道。      “什么办法?”卫卿疑惑道。      “自古都是得民心得天下,这回我们就去拉拢民心。”池璃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几张传音符,递给樾九央,“九央,麻烦你传讯给莫老,让他先带着鬼界的人将魔化的妖兽除一除,我们随后就到。”      “好。”樾九央颔首,接过了传音符。      昆仑海靠近鬼界,四周的修仙门派大多离的较远,同盟会更是地处中州,要过来相助得花上一些时日。这些日子昆仑海附近的居民定是伤亡惨重,若是鬼界之人相助,犹如雪中送炭,到时候是非曲直,人界的百姓自有定论,便不会这么容易便被同盟会的片面之词带着走。      池璃给玉湘喂下回元丹,又用灵力辅佐,帮着她疏导了下经脉,道:“现在最担心的,是赶来的修仙门派会视鬼界之人为敌,出手阻挠,所以我们得分成两拨,九央先赶去昆仑海协助莫老,卫卿,你和我今晚潜入周家,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将周鸢找出来,安全带出东平镇。”      救出周鸢是玉湘的报恩,如今她昏迷不醒,这个恩,就让她来代劳吧。      “好。”卫卿点点头,这是他的过失,他一定要弥补。      “周家的人修为虽然不高,但毕竟获得六衍扶持,可能会有些天界的法宝,阿璃,你定要小心。”樾九央不是不想陪着池璃一起潜入周家,但现在情况危急,比起昆仑海域,周家相对安全了许多,他不能让池璃陪着他去涉险。      “你放心啦,有我在呢,什么天界法宝不认识。”卫卿拍了拍樾九央的胸口,朝着池璃得意的一笑,看吧,关键时刻,还是我比较靠得住。      “……就是有你在我才不放心!” 樾九央狠狠的瞪了卫卿一眼,谁不知道他向来手脚不安分,若不是担心池璃出事,他怎么可能放这么大一个情敌在池璃身边,早一剑砍了他了!    67-周家   “东平镇周家是百年修仙世家,在东平镇极具势力, 门下弟子众多, 本家周府更是占据了东平镇大半的地域, 占地极广。府院内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一应俱全, 不要说是暗隔了,就是房间也是不计其数, 我们没有地形图, 要想在周府里面找人, 无异于大海捞针。”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卫卿这次难得的正经了起来,将他那一身扎眼的蓝色法袍换成了黑色的劲装, 他靠在门上故作潇洒捋了捋衣襟, 对着池璃说道。      “谁说我们没有地形图?”池璃看也不看卫卿, 从桌子上将一张拓印好的地图甩了过去,丢到了卫卿手中。      “不是吧?!哪儿来的?”卫卿将地图打开看了看,里面不但详细的描绘了整个周家的房间分布,甚至连什么房间用作何用, 目前住了什么人都标记的一清二楚。      “你都说周家的是百年的修仙世家了,一百年的时间,都够把周家摸清无数遍了。”池璃将所需要的符咒整理好, 拍了拍卫卿的肩膀,道:“走吧。”      “真不愧是灵境的徒弟,璃儿, 以你的能耐,不做妖女真是亏了!”卫卿跟在池璃身后,对池璃竟然入了正道表示惋惜,这么好的天赋,不给天界弄点儿不愉快都对不起自己这一身本事!      “卫卿,你的三观怎么能歪成这样!”池璃摇了摇头,九央说的对,卫卿修炼久了脑子可能有些不合适,还是不要妄图跟他交流了,会把自己弄的和三师兄一样傻的!      从周家的地形图上来看,外院经常招待客人,又有一些慕名而来的门客居住,不是一个适合藏人的地方。内院当中,周通的夫人们居住在东苑,人多口杂,要是周鸢被藏在里面,早被那些多嘴的夫人说出来了,所以不可能在东苑。那么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平常只有周通一人生活的西苑了。      “凡是这种大家族,书房里都必有一个密室,这是套路。”卫卿手指指在周通书房的位置,凭他的直觉,周鸢一定被藏在书房里。      “好,那你去书房,我去库房。”池璃点点头,在地图相应的位置上圈了圈,“若是找到了周鸢,以灵力为媒传信给对方,不管我们中哪一个人找到了周鸢,都在东平镇以南的驿站里汇合。”      “好。”卫卿将地图收好,眼眸在屋外的天空中扫过,清风拂过,将云层拖动,掩住了月亮的最后一丝光芒,月黑风高,好时机!      周通毕竟是周家的家主,被人暗杀惯了,防范意识自然会比常人强些,池璃不敢贸然动用精神力查探,只好用了最笨的办法,在库房之中一间一间的搜寻了起来。      “啊——恩——别——轻点儿——”   “啊——姚臻——疼——”      存放绢布的库房中,传来一阵阵暧/昧的呻/吟声,池璃推窗的手一停,暗自敛住了呼吸,躲在了窗下。      “疼?你也知道疼?刚才周通想要废了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护着我?现在,我也要让你好好的疼上一疼!”库房之中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他呼吸低沉,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情/欲。      “啊——恩——我……我哪里敢啊,周通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出了声,恐怕连我也得受那皮肉之苦呢。”      女子的声音柔媚,听着有那么一丝丝熟悉。池璃的好奇之心被勾起,她悄悄起身,透过窗户的缝隙,在放置布匹的台子上,看到了一双修长花/白的腿,腿的主人衣/衫/尽/褪,满/面/春/色的躺在一方红布之上,长腿勾着一个男子的腰,脚尖在他的背上一点点抚/摸着。      这个不是那天在周府门口见到的训斥周鸢的恶妇人?池璃视线顺着周蕊的腿,在男子的身上看了看,男子看上去正值中年,浑身蕴着一股磅礴的灵气,他双手一扯,将周蕊腰间碍事的衣衫褪/去,腰间一耸,往周蕊的两/腿/间送了送,激起一阵酥软的呻/吟。      “璃儿,看不出来,你还有听墙角的习惯呢。”      耳边传来一阵温热,池璃双手捂唇,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眼角一瞥,在卫卿脸上狠狠的瞪了一眼,低声道:“卫卿!你是想吓死我吗?”      “嘘——小点儿声!”卫卿伸手抵在池璃的唇边,手指下的肌肤柔嫩,轻微的震动从指间传来,配上耳边一下强过一下的叫声,卫卿只觉得喉间干/渴,眼中泛起一道暗涌。      “昆仑海的事是周通做的吧。”黑暗之中,姚臻带着轻笑,手掌抚在周蕊身上,激起她一阵战栗。      “恩——啊——你……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周蕊将腿抬了抬,架上了姚臻的脖子,“同盟会可是周通的眼中钉呢,此次借着蔺珂的手……啊——正好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岂不快哉?”      “一网打尽?莫不是……连我也要打尽?”姚臻腰上的动作加快,晃的周蕊春/潮/泛/滥,她的指甲深深地刺进姚臻的胳膊里,身体已经软成了一滩水。      “走吧。”池璃戳了戳卫卿的肩膀,用唇语示意他离开,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从库房外跃了出去。      “昆仑海的事果然出自蔺珂之手,可我却没想到,周家……居然也有参与。”卫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幸好池璃让走了,要是再在那儿待下去,他的理智随时会崩溃!      “你怎么过来了?”池璃看向卫卿,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周通的书房里?      “我在书房里见周通往库房这个方向来了,担心你会出事,就先过来报信。”卫卿拉着池璃躲在茂密的树冠里,指了指院子里冲着这边而来的周通,“他本来在书房看书,忽然收到了一枚传音符,就急匆匆的往这边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事。”      “你说……他会不会是来捉/奸的?”卫卿挑眉,库房里现在可是在上演激/情/大/戏啊,不知道周通会不会撞破呢,想想就好激动!      “快把你脸上奇怪的表情收一收,要是我猜的不错,能让周通这个点儿还跑一趟的,定是周鸢的事。”池璃挥手布下了一道隐身结界,足下一点,跟上了周通。      周通绕过库房前的回廊,一直向着西边的假山处走去,在途径周蕊所在的库房时脚步一顿,面色似乎黑了一分。      “看见没有,这是发现了。”卫卿激动的抓着袖口,上下牙不自觉的抖动,若是此时给他一盘瓜子,他准能给你磕成粉末。      “别人捉/奸,又不是你捉/奸,有什么好激动的?”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池璃真想立刻远离卫卿,这一脸八卦的表情,生成个男人真是委屈他了。      周通到底是世家出身,这种世家的龌/蹉看的多了,他也只是在门前停留了片刻,便迈步向前走去,毫无留恋。      “就这样走了?不进去看看?他到底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啊?”卫卿现在真是恨不得冲上去将库房的门打开,让周通好好看看里面的情形,他的反应完全不对啊,按照套路应该是一脚将房门踹开,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才对啊。      “快点跟上!他进假山了。”池璃拉着卫卿的衣领,将他往前一拽,这种时候可不能放任他乱来,池璃有预感,若是她现在放手的话,卫卿很有可能一时冲动,就将库房的门踹开了。      池璃二人跟着周通,从假山的山石之间穿过,见他在第三块岩石下有规律的敲了敲。      咔嚓——   伴着一声脆响,假山的山石间裂开了一道缝隙,周通御气,自缝隙上拂过,青灰色的山石上缓缓显出了一个漆黑的洞穴。周通回头,在四周观望了片刻,才身形一闪,在洞穴关闭的最后一刻潜入了洞穴之中。      “这老狐狸还挺谨慎的。”卫卿伸着手正欲在假山上摸一摸,可手还没触到假山,便感到一股寒凉的灵气从山石中透出,直入骨髓,“果然有禁制。”      “我们进不去没关系,自有东西能进去。”池璃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兔子形状的灵兽,拎在手里晃了晃,灵兽的头一动,极为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显然刚刚还在酣睡,“阿灵,你进去帮我们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个凡人姑娘。”      “千面枭啊。”鬼界中能随意穿透结界禁制的灵兽?卫卿躬着身/子在千面枭面前看了看,这种传说中的灵兽怎么被池璃养的这么憋屈呢?不是应该威风凛凛的跟在主人身边吗?      “九央走之前怕我会遇到棘手的天界结界,所以把阿灵留给我用了。”池璃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灵丹,在千面枭没精打采的脸前晃了晃,道:“阿灵,若是你这次能顺利帮我们探听到情报,我就把这一瓶大元丹全部送你,怎么样?”      千面枭的耳朵动了动,红色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丹药看了看,又看向池璃,眼眸之中好像在说‘当真?’      “千真万确。”池璃拍着胸脯保证道。      千面枭点了点头,它身影一闪,变为了一只小小的老鼠,在第三块岩石旁边嗅了嗅,从山石间穿过,没入了假山之中。    68-逃跑   假山下的洞穴极深,千面枭沿着里面狭窄的甬道一直走到尽头, 在甬道的拐弯处看到一点微弱的亮光。   光源来自一盏莲花形的灯, 灯上灵气环绕, 细细的灵力线似一道道绳索,从灯芯中延伸, 捆住了房间中身着华服的周鸢。      周鸢脸色苍白,长期的绝食让她的眼窝深深的下陷, 她斜靠在雕花的石床上, 双眼无神的盯着面前的莲花灯, 一动不动。      “怎么,周大小姐,你很想死是吗?”周通眼角一瞥, 在石床旁打翻的碗筷上看了看, 冷笑道。      “是很想死, 有种,你就杀了我。”周鸢动也不动,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皮,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决绝。炉鼎?自己的生身父亲居然要把自己做成炉鼎送人?何其可笑!与其做一个任/人/玩/弄的炉鼎, 她倒不如死了,重新入轮回,下辈子投生一户寻常百姓之家,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好!很好!我周通的女儿就是硬气!”周通不怒反笑,他衣袖一挥, 莲花灯里的灵力更甚,一股殷红的灵气自灯中溢出,紧紧的扼住了周鸢的咽喉。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周鸢的嘴角一扬,她张开双手,任由灵气将自己越捆越紧,眼前的画面模糊,她又想起了那个拼死护着自己的女子,玉湘,你还好吗?那宅子那么空,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将你救起来。      “哼!”周通最讨厌的便是周鸢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衣袖一甩,灵力拽着周鸢,将她从石床上拉下来,拖至了周通脚边,“周鸢,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周蒙?”      “周……蒙……”周鸢眼神一晃,脑中闪过了周蒙认真的双眸,那个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的男子,他说他要保护她一辈子……      “看来你记得啊。”周鸢眼神的转变周通是看在眼里的,他得意的一笑,手指在周鸢的脸上轻抚,“若是你再不吃饭,我就每天从他身上切一部分下来喂狗,我倒是想看看,是你撑的比较久,还是他撑的比较久?”      “周通,你这个禽/兽!”周鸢眼底充血,她双手挥舞,锋利的指甲在周通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她挣扎向前,想要跟周通拼个鱼死网破。      啪——   鲜红的指印印在周鸢苍白的脸上,她的嘴角因为周通大力的击打溢出了鲜血,周通一只脚踩在她的指头上,另一只脚指了指一旁散落在地的饭菜,“去,吃了它,不然,我现在就砍了周蒙的腿!”      “你!”周鸢四肢无力,手指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咬着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周鸢,你没有选择,像之前那样乖乖听话不是很好嘛,锦衣玉食,为什么总是要挑战我呢,恩?”周通从地上抓起了一把米饭,粗鲁的塞进了周鸢口中,直到看着她吞咽,才放开了手。      “明天我会再来,希望你聪明一点,不要再惹我生气了!”周通将手中黏上的米饭拍了拍,起身往屋外走去,隐在黑暗中的千面枭一惊,小小的身子钻进了土里,藏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连死都不行?为什么……”幽暗的甬道里,女子的哭声凄凉,飘荡在黑暗之中,久久不能消散……      千面枭带消息回来的时候,池璃和卫卿已经找了一间空置的客房,开始研究起了周家的地形图。      “假山里有禁制,要破坏禁制,定会被周通知道,所以……我打算强攻。”池璃将周府的地形图打开,提笔在内院的几个房间里坐上的标记。      “强攻好啊。”卫卿颔首,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玩儿阴谋,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都喜欢用武力解决。      “卫卿,你上次用在同盟会宴会上的那种让灵兽发狂的药还有吗?”池璃执笔的手一顿,看向卫卿,问道。      “有。”卫卿在储物袋里翻了翻,找出了一瓶药粉,递给池璃,“这些年周通为了哄自己那些夫人开心,倒是买了不少灵兽回来。”      “周家这么大一大家子人,那些牛羊也养了不少,不用白不用,别浪费了。” 池璃提笔,在周家后院的菜园里也做上了标记。      咻——   金色的灵力箭划破夜空,在天边绽开成一朵金色的烟花,火星四溅,星星点点的火种带着燎原之势,在周府里点燃了一个又一个房间。      “我还以为你会明天再行动。”卫卿衣袖一挥,将手中的白色粉末洒向空中,粉末在菜园外飘荡了一会,菜园里猛的蹿出了几只体型硕大的猪。      “夜长梦多嘛,反正今天来都来了,白跑一趟不是我的风格。”池璃足下一点,身体轻盈的在房梁上跳跃,手中的爆裂符一张接着一张,随意的向下扔着。      轰——   “着火啦!着火啦!快救火!救火!”      东苑的几个厢房里,跑出了几位衣衫不整的美人儿,她们蓬头垢面,狼狈的在屋子里逃窜。美人儿房中,平时安静温顺的灵兽此时皆发了狂,张着大嘴乱咬一通。      “这药挺管用啊,不知道能不能用在人身上。”池璃藏在树后,她才用了这么一点点粉末,这些灵兽就纷纷发狂了,真是好东西。      “璃儿,你这个想法有些危险啊。”卫卿侧目,看向池璃,灵境平时是把人往正道上引吗?怎么觉得不像啊。      “这叫举一反三!啥都不懂。”池璃本来也没指望着能跟卫卿沟通,眼见周府之中足够乱了,她身影一闪,向着西苑的库房而去。      池璃在假山前站定,双手结印给自己布下了一道防御结界,祭出锁魂剑,丹田内的灵力凝聚,双手握剑,朝着假山狠狠的一劈。      轰——   一声巨响,锁魂剑与假山上的禁制相撞,一阵强烈的冲击力自撞击点喷涌而来,池璃双手往前一送,剑锋从禁制之上劈开,结界碎裂,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甬道。      “好暴/力,好喜欢!”卫卿站在一旁,看着池璃粗暴的将假山劈开,心中的悸动更加的明显了。      “还站着?快去救人!”池璃从甬道中钻进去,沿着千面枭说的方向一路向前,在甬道的尽头看见了那个困住周鸢的房间。      “聚灵盏,六衍可真是大方。”卫卿衣袖一挥,一道蓝色的灵气祭出,将那盏莲花形的灯包裹,截断了莲花灯对周鸢的束缚。      “周鸢。”池璃俯下/身,拍了拍周鸢的手臂,周鸢此时已经因为长期的饥饿晕了过去,她双眉紧锁,身体冰冷,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卫卿,快弄个传送阵出来,周鸢已经有些不行了。”池璃在周鸢的脉上摸了摸,从怀中取出了一颗回元丹喂她服下。      “有这个聚灵盏在,这里所有的灵力都会被这个灯吸进去,然后炼化成丹。”卫卿将莲花灯从石桌上拿起来,在灯幼嫩的花瓣上看了看,没想到六衍居然连这么一丝一毫的灵力都不放过。      咔——   一阵劲风袭来,卫卿手指一松,手上的灯盏没有拿住,被一道翻着寒光的长剑砍中,花蕊碎裂,一个金灿灿的丹药从灯芯中浮出,飘在了半空。      “璃儿……”      “看着就挺脆的,没想到砍上去真的很脆。”池璃手腕一翻,将锁魂剑收起,右手一抬,那金灿灿的金丹便受到池璃灵力的牵引,飘到了她的手中。      “璃儿,这可是天界修炼用的宝贝,你就这么劈了它?”卫卿的眉角有些抖,这东西在天界可是人人吹捧的宝物呢。      “吸别人的灵力炼成丹药来用,这和魔修有什么区别?还聚灵盏,起个好听的名字就行了?”池璃抬脚在莲花灯的灯芯上踩了一脚,手指一转,将手中的丹药碾的粉碎。      “你!妖女!”甬道口,一察觉到禁制被破就冲进来的周通脸色一沉,这可是他求了好久才从六衍仙君那里求来的宝贝啊!这妖女居然就这样给他毁了!      “看吧,人都追上来了,别磨叽了,你去画传送阵,我来挡住他。”池璃锁魂剑祭出,身形快速一跃,向着周通当头砍去。      周通御起灵力一挡,池璃顺势弹开,脚下在石桌上借力,一道爆裂符击出,朝着周通脚下击去。      周通足下一点,向着左边闪去,池璃长剑一挥,在周通的行径上挥出一剑,剑尖擦着周通的衣袖,在他的手臂上砍出了一道伤口。      “臭丫头,我看你是找死!”周通双手握拳,体内的灵力暴起,自丹田之中祭出了一鼎钟形的法器。他以灵力敲钟,灵力在钟的加持下一圈圈漾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池璃脑中一疼,她手指一点,以灵力封住身上的风池、天柱两个穴位,封闭了自己的听力。耳中恼人的噪音消失,池璃伸手施下一道疾风咒,长剑一扫,朝着周通砍去。周通御着灵钟抵挡,长剑与灵钟相撞,剑身轻颤,激起一波响声。      “怎么这么硬!那我就砍你!”池璃数张爆裂符朝着灵钟击去,身形在爆/炸烟雾的掩盖下迅速一闪,绕过灵钟,手中的长剑舞的飞快,每一剑都砍在周通的脚踝上,将他的脚踝砍的鲜血淋漓。      咔嚓——   周通左侧的腿骨断裂,他身形一歪,向着一旁倒去,池璃足下一点,从高空中跃下,两脚踩中了周通的灵钟,将其踩至了地面,长剑顺势一劈,眼见就要劈中周通。      “璃儿,小心!”      凌厉的杀气袭来,池璃抬手一挡,长剑和白绫相撞,池璃身形一退,从周通的灵钟上跃了下来,退至了卫卿身边。      “周家主,您没事吧?”林月宁御着白绫,自地上将断了条腿的周通扶起来,眼中杀气弥漫。      “你是……”周通双眸警惕,手中暗御灵气。      “小女子太微宗林月宁,奉姚臻长老之命前来助您。”林月宁拱手道。      “姚臻……”周通心里冷笑,好你个姚臻,派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来,分明是想看我死!      周通心中虽暗骂林月宁,但眼前的形式对他不利,比起相信这个小丫头,他还是看准时机逃跑比较实在,他双手抱拳,朝着林月宁感激的一笑,“那就……有劳林道友了。”      “周家主,您客气了,捉拿妖女,我义不容辞!”林月宁眼泛寒光,她手中的白绫一转,缓缓浮出了一道灰色的暗纹。    69-交锋   池璃望着林月宁白绫上的暗纹,没想到她现在已经能如此自如的运用鬼界之力了, 倒是不简单。她指尖轻点, 将刚才封住的风池、天柱两个穴位解开, 手中的锁魂剑一晃,剑身上的花纹变幻, 自剑锋之上发出了一阵淡淡的金色光芒。      本着先发制人的原则,池璃朝着卫卿使了个眼色, 她手中一道定身咒打出, 长剑一刺, 朝着林月宁的胸膛而去。      林月宁双眸一惊,手中的白绫环绕,在池璃的剑尖刺来之时护在了她的胸前, 长剑与白绫相撞, 白绫上的花纹暗淡了一分。      这个妖女的修为居然又增进了!林月宁眼眸一沉, 身上鬼气弥漫,将池璃的定身咒挣脱,白绫一甩,朝着池璃的脚踝袭来。      又来这招?池璃足下一点, 自白绫上踩过,锁魂剑顺着白绫一划,‘吱——’的一声, 在林月宁的白绫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印记。池璃划在白绫上的剑印,如同切在了林月宁的丹田之中,她脸色一白, 鬼气反噬,胸中气血翻腾。      这个丫头明显打不过那个妖女,而那个黑衣男人修为更是在妖女之上,再打下去必然是输!周通眼珠一转,他将灵钟收回丹田,衣袖一挥,趁着池璃与林月宁打斗无暇顾及,脚下抹油,一瘸一拐的从甬道中溜了出去。      “周家主!”林月宁挡开池璃的攻击,这个老家伙,居然抛下她,自己先溜了!      唰——   池璃趁着林月宁分心,长剑方向一转,从林月宁的脖颈上滑过,林月宁身影暴退,虽躲开了池璃的攻势,但脖颈上还是被池璃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口,鲜血渗出。      “妖女!”她双臂展开,身上的鬼气源源不断从丹田中祭出,鬼气拂过脖子上的伤口,伤口愈合,林月宁伸手将脖子上的血迹擦掉,嘴角一挑,向着池璃击来。      “你居然放弃了洛渊真人教你的控制鬼气之法?!”池璃本来还好奇林月宁的修为怎么会突然涨的这么快,原来,她竟是改修了魔道吗……      “为什么要控制?这是上天赐予我的力量,我为何不用?”林月宁的白绫上浮现出一道一道灰色的符文,白绫上泛着鬼气,朝着池璃击来。      池璃丹田御气,金色的灵力包裹锁魂剑,剑锋与白绫缠斗,身上的灵力消耗加剧。      绘制传送阵需要绝对的专心,卫卿早在接受到池璃的眼神之时便开始绘制,他的手法娴熟,随着一道道蓝色的规则线显现,蓝色的法阵打开,法阵中蓝光闪烁。      “璃儿,好了。”卫卿将地上昏迷不醒的周鸢抱起,朝着池璃喊道。      “好。”池璃挡开林月宁的攻击,身形一跃,向着传送阵中而去。      “想走?做梦!”林月宁御着白绫,挡住了池璃的去路,身形紧随其后,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匕首,朝着池璃的后心刺来。      池璃余光一瞥,她双手结印,在周身凝出了一道结界,脚下一转,锁魂剑刺出,两人执剑互刺,池璃的剑尖率先刺进了林月宁的腹中。      “噗——”,锁魂剑剑身的金色灵力恰好与鬼气相克,林月宁双手紧紧抓着剑身,避免剑尖刺入丹田之中,金色灵气环绕之下,她身上的鬼气修复之力减弱,脸色又白了一分。      “月宁!”随后赶到的历峰身形一跃,朝着池璃挥出一剑,剑气将池璃的身形震的一退,砸中了身后林月宁白绫。      “噗——”喉中腥甜,池璃伸手在嘴角擦了擦,她怎么忘了,这两人向来是形影不离的。      “璃儿,周鸢开始抽搐了。”卫卿怀中,周鸢眼白上翻,身体抽搐,体温下降的非常严重。      “快走!”池璃无心恋战,她御气一跃,拉着卫卿跳进了传送阵之中。      青色的灵舟在天空中缓缓的飘着,沿着云平山脉一路向南,卫卿站在灵舟之上,望着脸色苍白的周鸢,眼中的担忧更甚,“她怎么样?”      “她中了毒。”池璃在周鸢的脉上探了探,有些疑惑。      “她怎么会中毒?照着周通的态度,怎么可能希望她死?”卫卿蹙眉,脑中回忆起了那天在密室中的一切,周通不可能害她,她身上要是有毒药早就服毒自尽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难道……      “饭菜里有毒。”卫卿肯定道。      “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能在周鸢饭菜里下毒人,定是周家那些管事的其中一个。”池璃从指尖祭出一丝灵力,压制住周鸢体内的毒性,“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她中的是何种毒,才好给她解毒。”      “恩。”卫卿从灵舟中取出一只瓷碗,按照池璃的吩咐给周鸢放了些血出来,以供研究。      池璃端着卫卿递过来的药碗,陷入了沉思。周鸢是周通费劲心思养成的炉鼎,以后用来拉拢天界的六衍,他是断不会害她的,而周鸢本身又没有跟什么人结仇,最有可能的便只剩下妄图动摇周通之人了,这个人……难道是他?      池璃想起在周家的库房无意撞见的那个中年男子,从那人的语气中听,他应该是同盟会中人,周通想要铲除同盟会,自然也不会放过他。若是让周通借着周鸢上了位,他便更难动摇周通的地位了。但若是他除掉了周鸢,再找个人补上周鸢的位置,在六衍面前露了脸,倒是个翻身好机会。      “周鸢浑身颤抖,体温极速下降,神智不清,这个症状倒是和被三目蛇咬伤的症状很像。” 池璃在周鸢的血中加了些红棘花的花汁,血液遇到花汁渐渐分离,凝结出了一些黄色的膏状物,“果然。”      “你知道怎么解毒了?”卫卿喜道。      “三目蛇常年生活在云平山脉上,与一种叫舌草的植物伴生,这两物相生相克,要想解三目蛇的毒,只需几根舌草的根茎就行了。”池璃向着灵舟的窗外看去,看这样子,他们应该已经在云平山脉附近了,现在解毒为大,还是先暂时在云平山脉落脚吧。      青色的灵舟缓缓的降落在云平山脉的深处,池璃将玉湘和周鸢从灵舟上扶下来,安置在自己布置好的软垫上。      “璃儿,这里有些不对劲。”卫卿摇着折扇,鼻翼轻微的动了动,“这里的血腥味很重。”      “恩,而且,这里太安静了……”池璃神识放大,向四周探去,这里的树林寂静的有些诡异,除了微风吹动树叶之声,甚至连鸟鸣都没有。      “小心点儿。”卫卿往玉湘和周鸢身边靠了靠,将她们二人护在了身后。      咔——   树林中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响,池璃锁魂剑祭出,眼前灰影一闪,一只体型巨大的风狼从灌木丛中跃了出来,锋利的牙齿上闪着银光,口中不断滴落在地。      “是风狼群。”池璃神识散到最大,风狼都是按照头狼的指令发动攻击的,在这里的肯定不止这一只。      吼——   池璃思索间,风狼已经率先发起了攻势,它背部弯曲,从地面一跃而起,朝着池璃的肩膀咬来。池璃挥剑一砍,剑锋砍中风狼的脖子,她脚下用力,锁魂剑向下切去,剑气扫过,将风狼的头砍去,甩向了空中。      吼——   第一只风狼被杀仿佛是个发起进攻的信号,灌木丛中猛的蹿出了几十只风狼,将卫卿和池璃包围其中。   池璃长剑低鸣,她御气而起,身体比风狼快了数倍,蹿进了狼群之中,长剑一挑,刺中脚下风狼的脊背,将其挑起,向着狼群中扔去。      吼——   狼群变幻阵型,它们其中三只专攻池璃,其余的转移了目标,向地上的玉湘和周鸢袭去。      “卫卿,拦住它们!”池璃长剑击出,剑身从一只风狼的腹部划过,身形一转,御剑抵挡住了后面两只飞扑上来的风狼。      卫卿折扇一翻,在玉湘和周鸢身边布下了一道结界,扇面一挥,一道道灵力幻化成刃,刺穿了风狼的脖颈,打在了身后的树干之上。      吼——   风狼伤亡惨重,却并没有停下攻势,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了一阵高亢的吼叫声,原本攻击的风狼闻声,双眸泛红,身上漾出了一层黑气。      “它们也被魔化了?”卫卿一惊,他以为蔺珂只对昆仑海的妖兽下了手,没想到他竟然连云平山脉上的妖兽也没有放过。      树林中的吼声渐大,风狼疯了一般的冲向池璃,池璃剑尖一转,朝着狼头砍去,剑锋划过风狼的眼睛,在它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得除掉头狼,不然这些风狼不会停止攻击。”池璃从飞扑而来的风狼头上借力,跃上了树干,神识扩散,在树林中搜寻起了那抹叫声所在之处。      “在那里!”池璃双眸一睁,双手结印,丹田中的灵力化为了数柄闪着金光的长剑,她手指一点,长剑向着树下试图扑上来的风狼刺去,长剑刺入风狼的心脏,池璃趁机御气,从风狼包围圈中飞出,向着树林中追去。      近了,近了!池璃眯着眼睛,在树丛之中看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风狼,它高昂着头,身上黑气环绕,爪子上还沾着鲜红的血,它站在石块之上,鼻尖耸起,露出了里面染着鲜血的牙。      “躲的这么远,怕死啊。”池璃轻笑,身形不停,手中的长剑击出,在即将刺中头狼的之时,和一道带着花纹的长剑撞在了一起,灵力震荡,池璃足下一点,退至了安全范围内。    70-大白   白色风狼身前,身穿白衣的男子将头发一甩, 回身、收剑, 动作一气呵成。他执剑而立, 眼眸低垂,任由微风拂过他耳边的长发, 周身泛着一股潇洒的气息。      池璃将锁魂剑上的血迹抖落,从白衣男子手中熟悉的长剑上瞥过, 眉头一挑, 看向了面前一动不动摆造型的男子, “三师兄,你造型摆完了吗?”      “池璃?”站在风狼前故作深沉的男子一愣,他抬眸, 周身潇洒的气场瞬间散去, 只留下了一脸呆萌。怎么会是池璃?早知道是她, 他就不这么费力凹造型了,僵着怪累的。      “三师兄,造型摆完了就闪开,别挡着我除妖。”池璃朝栾朝歌挥了挥手, 锁魂剑低鸣,杀气弥漫。      “哦……”栾朝歌下意识的往一旁移了移,又在目光接触到身后的风狼之时停了下来, 重新挡在了风狼身前,“池璃,你不能伤害大白。”      “大白?”池璃目光移向白色的风狼, 三师兄说的不会是它吧?      “你别看大白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它性情温顺……着……呢……”栾朝歌的话还没说完,本来蹲坐在身后的白色风狼突然爪下聚力,身体向前一跃,张嘴朝着栾朝歌的肩膀咬去。      “小心!”池璃手臂一抬,手中的爆裂符击出,将白色风狼的头打的一偏,尖锐的牙齿擦着栾朝歌的肩膀而过。      “这叫温顺?”池璃抬脚毫不留情的将栾朝歌踹到了一边,锁魂剑刺出,向着风狼的胸口击去。      “池璃!你别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栾朝歌将收回剑鞘的长剑拔/出,拦在了池璃身前。      “闪开!”池璃剑尖一挑,将栾朝歌碍事的长剑挑开,身形一跃,从栾朝歌的头顶飞过,一道定身咒祭出,将聒噪的栾朝歌定在了原地。      吼——   白色风狼仰天长啸,口中喷出一阵飓风,包裹着地面的沙石,向池璃二人袭来。池璃余光往栾朝歌身上一瞥,无奈的叹了口气,衣袖一挥,解开了栾朝歌身上的定身咒。栾朝歌得了自由,御剑一挡,身体在飓风的侵袭下渐渐后退,撞上了身后的树干。      吼——   一击不中,风狼双眸红光一闪,利爪亮出,朝着池璃一扑。池璃就地一滚,从风狼的腹下划过,手中的剑扬起,只要她微微用力,便能将风狼开膛剥腹。      “池璃,不要啊。”栾朝歌从树下爬起,朝着池璃大喊一声。      “真麻烦!”池璃手腕一转,将锁魂剑的剑柄朝上,在风狼的肚子上狠狠一顶,接着身形一转,从风狼的身/下翻起,调转剑锋,刀背在风狼的脊背上一击,身体借力后退,跃至了栾朝歌身边。      吼——   风狼吃痛,爪子不断在地上划着,锋利的指甲深深刺入地面,头颅高昂,喉中的吼声一声强过一声。      风狼的吼声之下,树丛中渐渐传来了密集的窸窣声,声音越来越近,将池璃和栾朝歌围在了中间。      “糟了,它在呼唤同伴!”池璃眼眸一沉,挥手给自己布下了一道防御结界,身形一跃,跳上了身边的树干,手中紧握锁魂剑,警惕的看向四周抖动的树丛。      树丛中的声响加剧,不出片刻,几只身形巨大的风狼便从草丛中跃了出来,朝着池璃扑来,池璃占据的地势较高,风狼扑了个空,转而开始攻向了栾朝歌。      栾朝歌长剑一挡,将扑上来的风狼挡开,回身一击,剑尖从身后偷袭的风狼腹部刺穿,将它甩向了远处,击中了下一波攻上来的风狼。      “三师兄,快叫你的大白住手啊。”池璃站在树上,不时扔出去几道符咒,替栾朝歌挡住几只风狼,语气中颇有些心灾乐祸的意味。      “我……”栾朝歌朝白色的风狼看去,此时它双眸泛红,身上魔气弥漫,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现在这种情况,制服大白或许是唯一的方法了。      池璃见栾朝歌已经动摇,索性从树上跃了下来,锁魂剑上金光一闪,朝着白色风狼劈去。白色风狼身体一跃,躲开池璃的攻击,身形暴涨,硕大的身躯将四周的树干撑断,它爪子一挥,朝着池璃抓来。      池璃转身一脚,与风狼的爪子相撞,轰——,两道灵力相撞,自树丛之中激起了一阵灵力波动。   “璃儿……”卫卿护在玉湘和周鸢身边,眼中的紧张更甚。这些风狼离开,也就是说璃儿顺利找到了头狼,可狼群如此庞大,也不知道璃儿能不能全身而退。      池璃和风狼同时被灵力波动震的一退,池璃脚尖在树干上一点,追着风狼向后的身形而去,风狼见状,口中喷出了一股气流,气流中卷着风刃,在池璃身上划出了一道道伤口。      池璃御气迎着气流而上,双手结印,一道闪着金光的符咒从手中晕开,她指尖一点,指尖刺入了风狼额头,金色的符咒光晕一闪,没入了白色风狼的额心。白色风狼瞳孔一抖,身上的魔气在符文之下消散,身体在符文之中越变越小,缩成了一只小狗般大小。      “喂,快叫你的手下住手!”池璃向前一跃,将白色风狼的头踩在了脚下,手中的锁魂剑一送,抵在了头狼的脖子上,剑锋将风狼脖子上的皮毛划开,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肉。      吼——   冰凉的剑尖紧贴着白色风狼的脖子,它身体抖了抖,不情不愿的冲着狼群吼了一声,吼声停止,本来杀气腾腾的风狼纷纷停住,虎视眈眈的转向了池璃。      “干什么?不服气啊。”池璃将头狼从地上拎起来,粗鲁的动作牵动风狼脖颈上的伤口,伤口炸裂,鲜红的血顺着锁魂剑的剑尖滴落在地。池璃手腕一转,将锁魂剑收入丹田,伸手在风狼的头上揉了揉,将它一头洁白柔顺的皮毛揉的一团乱,手上的灰尘也粘在了风狼雪白的皮毛上。      “小白,你看看你的手下,一个个都长的这么凶神恶煞,一点也不可爱,要是再不听话……”池璃的手顺着白色风狼的头延伸到了它的脖子上,在它脖子上的伤口处缓慢的摩擦着。      吼——   白色风狼眸光一瞥,从池璃修长的手指上扫过,慢慢的咽了下口水,朝着身边呲着牙的狼群一吼。狼群收到警告,耸起的鼻子动了动,缓慢的闭上了嘴,乖顺的卧在了池璃脚边。      “恩,乖。”池璃将手指从白色风狼的脖子上移开,在它的脊背上摸了摸,将其塞进了一旁目瞪口呆的栾朝歌怀中,“抱好。”      “哦。”栾朝歌点点头,听话的将白色风狼抱在了怀里,跟上了池璃的脚步,“小师妹,大白怎么说也算是我先发现的,我这些年来云平山脉历练,一直都是它跟在身边的。”      “所以呢?”池璃挥剑砍断面前挡路的藤蔓,向玉湘那边走去。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杀大白,把它送给我好不好?”栾朝歌谄媚的一笑,将白色风狼往怀里紧了紧。怎么觉得这么久不见,池璃越来越像樾九央了?身上都透着一股……寒气!      “看它的表现吧。”池璃从身后跟着的狼群上瞥过,犀利的目光在白色风狼的身上一扫,看的风狼一抖,不住的往栾朝歌怀里钻去。      “小师妹……”      “璃儿,你没事吧?”      栾朝歌正欲开口,便见一蓝衣男子御扇而来,清俊的脸上带着一抹担忧,紧张的跑到了池璃身边。这男的干什么这么紧张?难道……喜欢池璃?修为是不错,就是长了一张花心的脸,不靠谱!      卫卿这个人手脚上向来没有分寸,此时趁着关心池璃,顺势便牵上了池璃的手。      “哎哎哎!你手撒开!手往哪儿抓呢!”栾朝歌双目一瞪,伸手在卫卿的手背上狠狠一打,将池璃从卫卿的魔爪下夺了回来。他就说这个男的看着不靠谱吧,动作如此轻浮随便,不好!      “这位是……”卫卿折扇展开,帅气的一扇,看向池璃身后的栾朝歌。      “这是我三师兄,栾朝歌。”池璃介绍道:“三师兄,这是卫卿。”      “哦——原来是三、师、兄,幸会幸会。”卫卿折扇一合,现在做师兄的都这么不安分的,居然垂涎小师妹!      “哼!”他那是什么眼神?挑衅?栾朝歌挑眉,看来池璃果然被他伤的很深,居然看上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男人!      池璃向二人介绍了一番,也顾不上二人眼眸之中的刀光剑影,径自走到了周鸢的身边,在周鸢的脉上探了探,被风狼群耽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周鸢还能不能挺的住。      池璃的动作顺利的转移了栾朝歌的注意力,他朝着卫卿翻了个白眼,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美人儿,周鸢一身锦衣,眉心紧促,苍白的脸上带着丝丝泪痕,如受惊的兔子,格外热惹人怜爱,“小师妹,这人生病了啊。”      “是中毒。”池璃将周鸢的手放好,她的体温虽然暂时稳定,但身上的毒素还在蔓延,得快点去找舌草了,“三师兄,你和小白在这里帮我照看一下她们,我去寻一味草药,去去就来。”      “哦,好,那他呢?”栾朝歌点点头,指向身边的卫卿。他可不想和这个花心男待在一起,万一他忍不住动起手来怎么办?      “卫卿和我一起。”池璃似是不放心,自怀中又挑出了一颗回元丹,喂进了周鸢口中。      “不行!”栾朝歌闻言一惊,他怎么能让这个不安分男单独跟小师妹待在一起呢?会出事的!      “恩?”池璃偏头,看向栾朝歌。      “我是说……我跟你去找药吧,云平山脉我熟。”栾朝歌摸了摸鼻子,道。      “也好。”池璃颔首,栾朝歌经常来山中历练,他最有可能见过三目蛇。      “璃儿,还是让我去吧,毕竟……周鸢变成这样,我也有一部分责任。”卫卿垂眸,眼中晕出了一丝自责。      “哼!”苦肉计!栾朝歌不屑的一哼,“池璃,救人要紧,还是我去吧。”      “璃儿,我去吧。”      “小师妹,我去吧。”      “璃儿……”      “小师妹……”      “好了!”池璃眉心一皱,他们这是吃错药了?在这里争什么?      “你们都待着,三师兄,把小白给我,我自己去就行了。”池璃从栾朝歌怀里将白色风狼揪出来,足下一点,御剑而去,丝毫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      “璃儿……”      “小师妹……”      卫卿和栾朝歌对视一眼,两人均翻了白眼,转过了身。    71-胜者为王   动物界一直是以最厉害的动物为王,而现在在风狼的眼中, 最厉害的动物是池璃, 是以在池璃将风狼身上的封印术解开后, 身躯硕大的白色风狼便匍匐在了池璃脚边,犹如家养的萨摩耶一样蹭了蹭池璃的小腿。      嗷呜——   白色风狼一声令下, 跟在不远处的风狼皆一脸兴奋的扑了上来,将准备拔剑的池璃按在了地上, 开心的在池璃的脸上舔了舔。      “喂, 走开啊, 别舔,血都粘到我脸上了。”池璃费力的刚将身上的一只风狼推开,又被另一只风狼扑了上来, 脸上口水横流。      “小白!快叫它们下去, 我还有正事要办!”池璃伸着手挡着前方热情的狼群, 朝一旁的白色风狼吼了吼。      嗷呜——   头狼有令,下面的狼群配合的从池璃身上退去,围在她身边,吐着舌头朝池璃傻笑。      “好了, 小白,我现在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池璃蹲在白色风狼面前,望着它湛蓝的眼睛, 说道。      在云平山脉之中,妖兽们的领地意识极强,每个群居的种群都有属于自己的领地, 所以要想找到三目蛇,首先需要找到它们的领地。池璃按照小白带领的方向一直向东走,在丛林深处靠近暗河的地方停了下来。      “过了这条河道应该就出了你的势力范围了吧。”池璃回头望去,见本来跟在身后的狼群纷纷停下了脚步,沿着河道排成了一道长线。      嗷呜——   风狼点了点,回应的叫道。      “接下来的路靠我自己就行了。”小白是风狼的头目,不能随意闯入他人的领地,这是动物界不成文的规定。      嗷呜——   小白亲昵的在池璃的手上舔了舔,然后纵身一跃,蹲坐在了草丛边的岩石上,它们的确不能进去,但可以留在这里等着她。      “乖。”池璃在小白的头上摸了摸,看向身后乖乖坐等她回来的狼群,心里突然暖暖的,动物们总是这么单纯,喜欢和讨厌表现的总是这么明显。      蛇类动物最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池璃沿着暗河的河道深入丛林,往山之阴走去。暗河的河道两边渐渐出现了些干枯的蛇蜕,池璃精神力散开,仔细留意着四周的植被。   山阴之地常年不见阳光,树林之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在雾气的侵蚀下,河道旁的植物枯萎,干枯的枝干上隐隐透出了一股黑气。      是鬼气?这里怎么会有鬼气?池璃脚步放慢,将气息降到最低,布下一道隐身结界,顺着干枯植物蔓延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向前走。      嘶——   藤蔓之间,猛的飞过来一条手臂粗细的三目蛇,池璃心下一惊,身形微转,险险的从三目蛇身边擦过,隐在了榕树之后。      “蔺珂,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一位身着灰金色道袍的男子缓步而来,足尖在刚才蔺珂扔来的三目蛇身上轻轻一踩,蛇身碎裂,血肉溅了一地。      “欢迎?”蔺珂盘坐在蛇窟之中,无数只粗细不一的三目蛇盘绕在他身上,他面色泛紫,双手结着个复杂的印法,一道道鬼气从他身上溢出,形成灰白色的云雾,飘散而去。      蔺珂?他怎么会在这里?池璃躲在树后,自蔺珂盘坐的地方扫过,见蛇窟周围处处都长着一种形状极为像舌头的暗红色多肉植物。   是舌草!池璃面上一喜,更加谨慎的隐藏起了气息。这两人都不是目前的自己可以对付的,为今之计只有先隐藏起来,择机出手了。      “六衍,你觉得事已至此,我还会欢迎你?”蔺珂身形未动,只是眼中的杀气更甚,他嘴唇微张,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为什么不?河司仙君一直对你心怀愧疚,特意嘱咐我,若是找到了你,定要……”六衍身形一闪,极快的袭至蔺珂身前,左手击出,朝着蔺珂脖颈一抓,“斩草除根!”      蔺珂指尖一点,本来盘绕在他身上的三目蛇身体聚拢,在蔺珂面前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蛇形屏障,屏障里的蛇头一伸,冲着六衍袭去。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让人恶心。”六衍似是极为不喜欢蛇群,他左手一顿,身体向后退了一步,掌心向上,一道火焰自他的掌心燃起,渐渐弥漫至了六衍的全身,将他包裹了起来。      三目蛇本就畏火,忽见面前燃起了火焰,前进的攻势一停,在本能的恐惧下往后缩了缩,朝着六衍吐着信子。      “玩火,也不怕烧身!”蔺珂从蛇群中蹿出,双手的指甲在他行动的瞬间猛然增长,闪着青色的暗光。他右手从蛇群中抓出一只粗壮的三目蛇,手臂一挥,向着六衍砸去,身形紧随其后,左手朝着六衍的胸口一抓,丝毫不畏惧六衍身上的火焰。      六衍两指弯曲,身体在蔺珂的攻击下弯曲成弧,指尖一扣,抓在了蔺珂的命门之上。蔺珂手臂被擒,身体被六衍拉着向前一甩,撞在了面前的榕树之上。      咚——   蔺珂自榕树下爬起来,双手聚气,以自身为中心形成了一道鬼气漩涡,漩涡带起的气流震碎了池璃身上的隐身结界,池璃心中一慌,正欲祭出锁魂剑,腰上便揽上了一只微凉的大手。她回头一看,樾九央正环抱着她的腰,将她从树后拉至了怀里,躲进了藤蔓之中。      “你怎么来了?”池璃贴着樾九央的胸膛,小声问道。      “不放心你。”樾九央示意性的指了指打斗中的六衍和蔺珂。他之前在途径云平山脉之时便发觉出了山脉之中的异动,便特意留在此地探查了两天,果然让他查到了蔺珂的踪迹。      “谁?”蔺珂没有忽略榕树后的灵力波动,他左手在树干上一抓,正欲一探究竟,便被身后的六衍扼住了脖颈。后颈处传来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蔺珂面色一沉,身体在六衍的手中化为了一层薄雾,从六衍面前掩去,瞬移至了他的身后。      噗——   在六衍身后显出身形的蔺珂指尖一击,锋利的指甲刺入了六衍的后背,指尖的青光隐入六衍的身体之中,六衍身形一晃,回身向蔺珂胸口击出一掌,将其击飞了出去。      “咳——”蔺珂的后背狠狠的撞在了树干之上,将三人环抱的树干震出了一道裂痕,鲜血喷出,“呵呵,怎么样?三目蛇的滋味如何?”      “卑鄙!”六衍脸色乌青,后背流出的鲜血泛黑,身体冰冷,包裹周身的火焰熄灭,眼前泛白。      “我有你们卑鄙吗?竟然利用我除掉鬼界?河司倒是敢!”蔺珂眼神一冷,双手结印,三目蛇在蔺珂的引导下相互缠绕,形成一只体型巨大的三目蛇。河司,若不是你!他又怎么会亲手将自己的家园葬送!      三目蛇吐着信子,身体朝六衍一扑,六衍衣袖一挥,手指掐在三目巨蛇的七寸之上,将巨蛇凝聚好的蛇身打散,指尖一碾,蛇头碎裂,蛇窟之中尸块飞溅。      杀吧,你越是妄动灵力,蛇毒便散的越快!蔺珂手上飞快的结印,不断有三目蛇从蛇窟中钻出,爬上巨蛇,填补上了巨蛇七寸的空穴,向着六衍击去。   “六衍,河司这回可是看错了人,居然派你这样的来斩草除根?”      六衍每使用一下灵力,身上的温度便会降低几分,他挥拳将巨蛇打退,身形一跃,躲开了蛇尾的攻击。这蛇毒原来是依靠灵力扩散的,这样下去可不行!看来今天只有先放过这个鬼界的余孽了。      巨蛇身形庞大,挥舞着蛇尾在树林中乱扫,六衍不敢随意使用灵力,只好借着树干抵挡巨蛇的攻击。      哐——   一声脆响,三目巨蛇的蛇尾击中了池璃和樾九央藏身的榕树,将榕树从中劈开,露出了躲藏在藤蔓之中的樾九央和池璃二人。      “九央?你居然还活着?”六衍眸光一惊,眼神从樾九央身上扫过,看清了他如今的身份,嘲讽的一笑,“堂堂仙君,居然也沦落到夺舍,真是可笑!”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蔺珂杀红了眼,他御着巨蛇向着六衍而去,六衍不退反进,身形朝着樾九央一跃,将巨蛇的攻势尽数转嫁至了樾九央头上。      “小心!”樾九央长剑祭出,将池璃推开,飞身而上,与三目巨蛇缠斗在了一起。      “不要脸!”池璃的锁魂剑从丹田里飞出,化为了一道寒芒,直直朝着六衍心口刺去。原来他就是那个圈养炉鼎的天界人,现在居然还妄想用樾九央当挡箭牌,这种祸害,还是早日除掉的好!      “小美人儿,剑可不是你该玩儿的哦。”六衍奸计得逞,足下一点,躲开了锁魂剑的攻击,灵符击出,一只飞鹰从天而降,托住了六衍的身躯,盘旋而上,带着六衍没入了云层之中。      眼见六衍逃走,蔺珂双眸一暗,身形在雾气中渐渐散开,化为了一团黑气,一飞冲天,追着六衍而去。      “蔺珂!”樾九央长剑祭出,在灵力的作用下幻化为数道剑芒,他指尖一点,数道剑芒同时击出,将三目巨蛇拦腰斩断,蛇身散落,在蛇窟之中痛苦的扭曲,盘成了一圈。 72-炼药   三目巨蛇失去了蔺珂的灵力支撑,被樾九央击中的蛇身不能愈合, 构成巨蛇身体的小蛇失去了灵力, 从巨蛇身上跌落了下来, 朝着樾九央袭去。      “你去追,我善后。”池璃御气, 将插在树干上的锁魂剑收回,剑身上灵气一扫, 将地上向樾九央蹿去的三目蛇斩杀, 挥剑挡住了巨蛇拍来的蛇尾。      “好, 你小心点。”樾九央点点头,御剑而起,向着蔺珂追去。妖兽魔化, 定跟蔺珂脱不了关系, 未免人界再有更多的地方被波及, 还是尽早除掉魔气的根源来的实在。      有樾九央去追蔺珂,池璃放心了很多,她伸手打出了几张焰符,将周围围攻上来的三目蛇击退, 专心对付起了面前的巨蛇。      巨蛇的腹部被樾九央捅出了一个大洞,伤口处的蛇头扭曲,它们吐着信子, 眼中发着森冷的光。      “生命力还真是顽强。”池璃丹田聚气,灵力的催动之下,锁魂剑上金光闪烁, 她飞身跃起,长剑翻飞,在巨蛇的腹部一砍,将连接巨蛇蛇头和蛇身的几只三目蛇斩断,将巨蛇完全斩成了两截。      巨蛇的身体散落,蛇头失去了对尾巴的掌控,蛇口大开,身躯向前一蹿,拖着残破的身躯,朝池璃咬来。巨大的蛇牙刺出,毒液分泌,池璃双手结印,在毒液即将喷洒到身体上之时凝出了一道结界。      呲——   毒液喷洒在结界之上,将结界灼烧出了洞,结界上灵光闪烁,咔的一声碎裂开来。池璃御剑而起,手臂上沾上了些许毒液,皮肤传来一阵灼烧之感,手臂一片乌青。      “还挺疼。”池璃从身上摸出一粒回元丹服下,体内金色灵力沿着经脉运转,将被灼烧的皮肤一点点修复。      巨蛇见毒液无用,索性放弃了撕咬,它蛇头一甩,向着池璃砸来,池璃身形一闪,躲开了蛇头的攻击。她眼角一瞥,从一旁一动不动的蛇尾上扫过,灵机一动,不知道切断以后还有没有感应了?      池璃纵身一跃,剑尖凝聚出一团金色的灵力,猛的刺入一旁的蛇尾之中,剑上灵光一闪,自剑尖部分炸开,金光所到之处,蛇身炸裂,攀附在蛇尾上的小蛇血肉模糊。      呲——   蛇尾被毁,蛇头像是有所感应,蛇身上小蛇乱蹿,本来成形的蛇头变的歪歪扭扭,蛇身在疼痛之下不断摇晃,眼看就要散落。      池璃乘胜追击,锁魂剑尖再次凝聚灵力,她手中夹着几道爆裂符,足下一点,在蛇头周围布下了一道法阵,法阵落成,一道道灵力线似一张巨网,将蛇头困在了法阵中心。池璃锁魂剑一击,金色的灵力从法阵中心炸裂,灵力震荡波及了周围的爆裂符。      轰——   金光和火焰相辉映,巨蛇的蛇头在法阵之中消散,被法阵炸成了一道血雾。池璃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迹,长剑一挥,将舌草周围缠绕的三目蛇处理掉,从储物袋中拿出铲子,小心的将舌草从土壤中挖出来,放进了储物袋中。      池璃拿到舌草赶回周鸢处的时候,栾朝歌正御着灵气,在替她疏导体内的回元丹药力。      “周鸢是个凡人,你就这样把灵力输入她体/内很容易导致她爆体而亡的。”卫卿抱着手臂,一脸不屑的看着栾朝歌小心翼翼的将周鸢抱起来,放置成了打坐的样子。      “你懂什么?她体/内回元丹的药力要是不散毒素便会蔓延的更快,万一坚持不到池璃回来怎么办?”栾朝歌将手放在周鸢的手上,望着她柔弱的面容,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不过是渡个灵气,他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三师兄,你在干什么?”池璃从锁魂剑上跃下,伸手将栾朝歌从周鸢身边拉了起来,顺势坐在了周鸢身边。      “璃儿,你回来了?”卫卿见池璃平安归来,面色一喜,终于不用和这个脑残三师兄单独相处了,解脱了!      “小师妹,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栾朝歌围着池璃转了转,见她身上灵气浓郁,身上毫无伤痕,这才放心下来,伸手在池璃的肩膀上拍了拍,“不愧是我栾朝歌的师妹,深入蛇穴如入无人之境,深得我的真传啊!”      “三师兄,这话你应该当着师尊的面儿说。”池璃肩膀一斜,将栾朝歌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甩掉,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丹炉,准备炼化舌草。      “哎——小师妹,你师兄我向来低调,是不屑于在师尊面前炫耀的。”栾朝歌故作潇洒的将头发一甩,得意的冲着卫卿一笑,望尘莫及吧,花心男!      “切!”卫卿白眼一翻,将栾朝歌挤开,凑到了池璃身边,“璃儿,你可是要炼药?我帮你护法吧。”      “嗯。”池璃指尖御气,金色的灵力顺着指尖溢出,化为了金色的火焰,将漆黑的丹炉包裹了起来,火焰之中,池璃操控着舌草的根茎一点点融入,在丹炉的炼制之下,根茎外围褐色的表皮脱落,露出里面鲜红的肉质。      “看到没有,璃儿要炼药了,你走远一点儿,不要妨碍到她。”卫卿挥着扇子,不耐烦的将栾朝歌往远处推了推,他最讨厌别人缠着池璃,尤其是这种近水楼台的人!      “谁妨碍她了,要妨碍也是你妨碍好吗?池璃打小在药庐里炼丹的时侯就一直是我守在旁边的,有你什么事儿,闪开!”栾朝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小时候被师尊打的半死不活的时候,确实是总守在炼丹的池璃身边,虽说那时候主要是为了跟池璃要丹药吃,但过程都是一样的,不就是护法嘛!      “你想动手了是吧!”卫卿好歹也是人人追捧的天界仙人,眼高于顶惯了,自然是看不惯有人对他呼来喝去,他折扇一转,灵力击出,直逼栾朝歌的面门。      “动手就动手,怕你啊!”小爷可是从小打到大的,还能怕你?栾朝歌执剑一挡,长剑出鞘,朝着卫卿冲去。      扑哧——   丹炉中的火焰一闪,将本来快要完工的丹药吞噬,丹药碎裂,舌草鲜红的汁液流出,在火焰上炙烤出滋滋的声音。      “你们两个!”池璃面色一沉,锁魂剑出窍,身形一闪,剑柄在栾朝歌的头上狠狠一击,手中的爆裂符紧随其后,拍在了卫卿的额头之上。      轰——   耀眼的火光闪现,卫卿折扇一挥,整个扇面挡在了脸上,头发炸开,蓝色的发带随风飘荡,孤零零的落在了地上。      “要么就护法,要么就闭嘴!”池璃将锁魂剑收入丹田,从储物袋中重新取出了一根舌草,灵力祭出,再次小心的将舌草送入了丹炉之中。要不是这两个二货,这会儿丹药早就炼好了!      “噗——哈哈哈哈。”栾朝歌揉了揉被池璃砸疼的脑袋,看了看捂着脸变成了爆炸头的卫卿,知道比起自己卫卿更惨一些,他就放心了。      没了卫卿和栾朝歌在旁边捣乱,池璃这回炼药顺利了很多。她将舌草的根茎炼化,去除掉有毒性的部分,将剩余的汁液炼制成丹药,喂给了周鸢。所幸周鸢因为绝食并没有将饭菜吃下去多少,中毒不深,池璃将丹药喂她服下之后,能明显看出她气色逐渐好转,心跳脉搏也渐渐恢复如常。      “现在玉湘经脉受损,周鸢昏迷不醒,带着她们去寻蔺珂实在是太过危险,三师兄,不如先将她们送到师尊那里,让太微宗的人代为照顾吧。”池璃替周鸢喂了药,又帮玉湘把了把脉,道。      “也好。”卫卿点头赞同。他们本来就麻烦缠身,带着周鸢和玉湘只会连累她们,倒不如让她们好好养病。      “我没什么意见,反正师尊接了宗主令前往昆仑海支援了,灵台峰现在大师兄说了算,以大师兄的性子,小师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栾朝歌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故意往卫卿身边凑了凑,抑扬顿挫的语调格外大声。花心男,你等着吧,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还想追我小师妹,你做梦!      怎么还有个大师兄?卫卿蹙眉,太微宗是没女的了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觊觎他家池璃?刚赶走一个樾九央,又来一个栾朝歌,现在竟然还蹦出来了一个大师兄!不行,他以后得更谨慎的看着池璃了,可不能一不留神让这些个师兄占了便宜! 73-冥顽不灵   “池璃,你真的不随我一起回去?大师兄和慕子佩许久没见你了, 定是极为想你的。”栾朝歌御着灵舟, 浮在半空之中, 仍旧很不放心将自己的小师妹交托到那个轻浮男手里。      “昆仑海的妖兽暴走只是一个开始,既然蔺珂已经向云平山脉下了手, 相信他的下一个目标定是南麓群山或者封灵山其中一个,不抓到他, 我始终不能放心。”池璃摇摇头, 她又何尝不想回去看看大师兄他们呢, 可现在她身份特殊,若是这样大摇大摆回到灵台峰,定会遭人非议, 她并不想让大师兄他们也活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      “既然这样……待我安顿好了这二位姑娘, 我再来云平山脉寻你吧。”栾朝歌不是不知道池璃的顾虑, 既然当初让是他让她背负上众人的骂名,那他就有义务守护她,为她洗清冤屈!      “三师兄,要帮我照顾好她们。”池璃没有回答栾朝歌,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远离他们,等到她洗清了世人对鬼界的误解,应该就能像以前一样在灵台峰中陪着他们玩闹了吧。      “我办事, 你放心!”栾朝歌自恋的锤了锤胸口,灵舟跃起,穿过云层, 朝着太微宗的方向驶去。      云平山脉的妖兽魔化程度比池璃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除了风狼群和三目蛇,森林深处一些大型的妖兽均受到了鬼气的侵蚀,在树林中乱窜伤人。      “蔺珂的计划,你知道多少?”池璃符咒击出,将一头冲向自己的矛猪定在了原地,掌心御起灵气,在猪的额头上一拍,一道黑色的灵气从矛猪的身体中击出,黑气失去了肉/身的依托,在空气中散开,隐入了土壤之中。      “我和蔺珂不过是各取所需,对他的计划我知之甚少。”卫卿蹲在地上,指尖碾起了些许泥土,仔细的看了看,道。      “各取所需?你放着好好的天界仙君不做,相助鬼界打破天界的封印,你所求的又是什么?”池璃不是不想相信卫卿,可当初的确是他和蔺珂使计一起潜入四方塔盗取的昆仑海心,若说这二人之间没有往来,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我不过是见不得天界小人得志,想要助鬼界之人一臂之力而已。”卫卿眼神闪烁,手指碾揉泥土的动作加快,似是紧张,又似是被人看出破绽之后的慌乱,让人不由的怀疑他话中的真假。      伏泽是当年的鬼界鬼君,国破家亡之后定是想找天界复仇。而鬼界之所以被封印,蔺珂难辞其咎,大好的鬼君之梦破碎,恼羞成怒想要让河司仙君付出代价也是应该。那卫卿……是为了什么呢?      “璃儿,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都是万万不会做出伤害人界或者鬼界之事的,你相信我!”卫卿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直视池璃的眼睛,他眼中坦然,没有丝毫害人之心。      池璃望着卫卿真诚的双眸,以九央对他的了解,若是他心怀不轨,九央定不会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所以目前来看,妖兽暴走之事确实和卫卿没有关系。      “你刚才发现了什么?”既然已经选择了相信,那过多的话他不想说,她也就不便再问了。      “啊?”池璃的话题转的太快,卫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看你刚才一直在研究泥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池璃指了指地上的泥土,道。      “哦,对,璃儿,你仔细看,有没有发现这雾气的走向。”卫卿拉着池璃蹲在地上,手指一指,指向了森林之中隐约的黑色雾气。      “走向?”池璃双眼凝神,顺着卫卿指的方向仔细一看,黑色的雾气从泥土之中升腾,缓慢的扬起,与树林中的白色水雾融合,弥漫至了整片森林。      “这黑色雾气……是从地面上蒸发出来的!”池璃惊道。      “不错,而且所有的鬼气在离开了寄宿的躯体之后,都会隐入土壤之中,回到它们来的地方。”卫卿凝重道。      鬼气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的坚韧性,本体不灭,鬼气很难除去。若是这些鬼气一日不除,就算池璃他们将所有云平山脉妖兽身上的鬼气都祛除,也难保这些妖兽不会再次被鬼气侵袭。      “看来我们得去地下探探了。”池璃冲着卫卿示意,御剑而起,朝之前的三目蛇蛇窟之中飞去。   鬼气是来源于地下,而池璃发现蔺珂的地方又正好是地下蛇窟,她直觉这两者之间定有联系。      三目蛇窟位于一个地下暗河附近,可能是因为蛇群被樾九央和池璃处理掉了不少,现在的蛇窟附近除了干枯的蛇蜕和一些迎风招展的舌草,并没有三目蛇的踪迹。      “蛇类动物白天很少出没,估计这会儿都隐藏在蛇窟之中,你确定我们现在就下去?”在所有的动物当中,蛇是卫卿最为讨厌的动物,阴暗冰冷,还总是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一起,一想到那些浑身鳞片的蛇类蠕动的样子,他就胃里翻涌。      “晚上鬼气和黑暗融为一体,你确定你能分辨出来?”池璃也不是第一次闯入这种黑蛇密布的空间了,早在玄光秘境中她就已经见识过那种铺天盖地的蛇群,现在虽说心中还是有一点恶心,但却没有第一次见抗拒感这么严重了。      “我就一直不懂,为啥蔺珂每次都要选这种恶心的地方。”卫卿捂着鼻子,三目蛇的粪便和常年不见阳光的藻类植物混杂在一起,产生了一种难闻腥臭的味道。      “不然呢?把鬼气的根源摆在太阳底下,让往来修士都来瞻仰一下?”池璃伸手一推,将卫卿推进了蛇窟之中,抬脚在踩在岩石上,从洞穴外滑了进去。      “啊,我踩到屎了!”卫卿剑尖着地,脚尖周围都是黑色的粪便。      “小点儿声!快走了。”池璃推了推面前僵直不动的卫卿,任谁也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待太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蛇窟呈斜坡状向下延伸,除了洞口处为泥土构造,越往里走泥土越少,洞窟周围变为了白色的岩石。      池璃和卫卿走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蛇窟周围的粪便渐渐少了,洞窟上开始出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池璃站在一个明显凸起的石块上,看向面前一阶一阶整齐摆放的石块,道:“这怎么会有台阶?”      “看这个样子像是个墓穴啊。”不用再踩着粪便行走,卫卿格外开心。      “小心一点。”池璃将手放在石块上感应了片刻,石块之上一片温热,隐隐有灵力在岩石之中缓慢的流转。      “璃儿,你若是担心我,不如牵着我的手好了。”卫卿伸出手,摊开在池璃面前,笑道:“我稍微有一点怕黑。”      “怕黑?”池璃挑眉,这么明显的借口,当她是傻的?      “恩。”卫卿点点头,颇为应景的抱着手臂抖了抖。      “好啊,手伸出来。”池璃狡猾一笑,她伸手将地上盘成一盘休憩的黑色抓起来,猛的放进了卫卿手中。      “啊!”卫卿手掌一甩,将池璃放在他手里的三目蛇甩开,手心在袖子上擦了又擦,天啊!这湿滑的触感,太恶心了!      “你不是怕黑吗?你看小/三多可爱啊,让它陪着你啊,它绝对不怕黑,还能在黑暗中保护你呢。”池璃理也不理身后的卫卿,迈步走下了台阶。还想占她的便宜,你哪儿长的白?      “璃儿,你这么不解风情,会把男人吓跑的。”卫卿跟在池璃身后,用脚尖将刚才甩出去的三目蛇挑到一边,道。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池璃突然一停,卫卿以为是自己说话太直惹她生气了,正欲开口安慰,便见她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自己躲到了石壁的缝隙之中。      卫卿顺着石阶向下看去,在蛇窟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散发着红光的法印,法印中心躺着一个模样娇小的孩童,孩童闭着眼睛,四肢上被划开了一道小小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一点点汇入法阵之中,鲜血蒸腾而出化为了一道道黑色的鬼气,随法阵而起,渗入了蛇窟顶端的土层之中。      法阵之外,樾九央和蔺珂相对而立,身上杀气四溢。      “九央,你怎么还是这么愚蠢?到现在你还想站在那个亲手毁了鬼界的天君那边?”蔺珂的脸上法印浮现,与蛇窟之中红色的法印相辉映,法阵之中的鬼气源源不断的输送至他的体内,他歪着头,尖细的指尖从一旁的岩石上划过,神情轻松。到了这里,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我愚蠢?你又何尝聪明?若不是你当年妄图动摇鬼君之位,怎么会中了河司的奸计,让鬼界坐实了这叛乱的名头?”樾九央冷笑,长剑出鞘,剑尖直指蔺珂。      “哈哈哈,九央,你真以为只是因为这一个名头?天界要以界易界,自然会不择手段,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终究是天界贪婪!我就算有错,也是错在目光太短浅,我就应该直接杀了河司,再夺了那天君的位置!”蔺珂笑的癫狂,双手之间鬼气萦绕,身上布满了黑色的符文。      “不知悔改!”道不同不相为谋,樾九央没打算去读懂蔺珂的理论,他挥剑而起,剑锋带着寒意,朝蔺珂一劈。      哐——   蔺珂单手一挡,手臂被樾九央的长剑划出一道狭长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绘出了一朵诡异的花。      “砍吧,你越生气,我就越高兴,哈哈哈。”蔺珂手臂受伤,却毫不退缩,他右手成拳,手肘聚力,冲着樾九央击出一拳。坚硬的拳头打在樾九央的长剑上,震的长剑嗡鸣,蔺珂的手背也被剑锋划破,深可见骨。      “他的伤口愈合了。”卫卿眼神一扫,难怪蔺珂不闪不避,只要他一靠近法阵,法阵中的鬼气便会萦绕在他的身上,治愈他身上的伤口。      樾九央也觉察到了蔺珂的不对劲,他足下一点,身形飞快的向蔺珂袭来,剑法极快,长剑在蔺珂要害处不断砍刺,“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愈合的多快!”      樾九央的剑法密不透风,蔺珂丝毫找不到剑招中的破绽,他双手抱头,将身上的灵气全部用在防御之上,浑身的伤口裂开又愈合,愈合又裂开,鬼气不断的在身上修复着。    74-打是亲骂是爱   法阵就犹如一个巨大的灵力海,只要蔺珂不离开法阵, 他便能源源不断的从法阵中吸收灵气, 任樾九央如何砍刺, 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蔺珂明显是在耗费九央的灵力,等九央灵力耗尽, 他便有可乘之机了。”卫卿在樾九央和蔺珂身上看了看,一人攻, 一人守, 明显是攻击的那一方灵力消耗的比较快。      “他的力量来源在那个孩子身上!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鬼界之力?”池璃在法阵上仔细的研究了一番, 法阵的阵眼便是那浸在血水中的孩童,鬼气从孩童的血肉之中溢出,经法阵加强, 再汇入了蔺珂体内。      “这个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啊。”卫卿眯着眼睛, 在孩童的面庞上仔细看了看, “对了,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这孩子不就是河司仙君那个耗费了几百年还是心动期的小儿子嘛。”      “河司仙君的小儿子?”池璃记得她回到天界的那段时间就常听人说起,河司仙君的小儿子为天生五灵根, 修炼起来极为困难,将近百年才堪堪踏入开光期,河司仙君为了帮助儿子修炼, 还私自用了不少鬼界的灵石,看来这些鬼界的灵气倒是都留在了这孩子体/内。      “天界本是有规定,若是新出生的婴儿不具修炼天赋, 就要贬入人界自行修行的。但河司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让他的小儿子停止生长,几百年了还是个小孩子的样貌。孩子没长大,河司又总是故作一副慈父爱子的样子,天君自然也不好让人强行将他贬下人界,就这样一直拖着了。”卫卿抱着手臂,河司这些年仗着自己给天界谋来了新的资源,在天界作威作福,甚至对天君的命令都视而不见,让人着实讨厌!      “蔺珂连河司仙君这么宝贝的小儿子都偷出来了,厉害啊。”池璃咽了下口水,果然仇恨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这蔺珂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将河司仙君捧在手心的人都弄了出来。      “我看,要不了多久,河司便会旧事重提,再打着鬼界叛乱的名头,携天界将士前来直接将鬼界的众人斩杀了!”卫卿冷哼一声,道。      “所以就更不能让这孩子死在蔺珂的手里。”池璃布下一道隐身结界,再三确认没有破绽之后,从石壁的缝隙中蹿出,准备跃进法阵之中。      “璃儿,你干什么?”卫卿一惊,忙伸手拉住了池璃的衣袖。      “帮忙啊,不把这法阵弄掉,鬼气不散,云平山脉的妖兽不还是暴走的样子。”池璃从卫卿手中挣脱,纵身一跃,跳进了法阵之中。      池璃刚一落入法阵,法阵上便红芒大盛,本来汇入蔺珂身上的鬼气转变方向,萦绕在了池璃周围,不断向着池璃的隐身结界攻击。躲在石阶上的卫卿见状,手中的折扇祭出,在蔺珂发觉池璃之前,袭至了蔺珂身后。      “又来一个天界的走狗。”卫卿的出现加重了蔺珂的危机感,他转守为攻,右手五指成爪,硬生生接下了樾九央的长剑,身形一旋,牵引着樾九央的长剑向着卫卿砍去。      哐——   樾九央的长剑和卫卿手中的折扇相击,激起的灵气将蔺珂震的一退,向法阵中心而去。      法阵之中溢出的鬼气已尽数围在了池璃身边,在法阵中形成了一个灰色的圆球,蔺珂暗觉不妙,双手聚气,向着法阵中的灰色圆球击去。      “璃儿,小心!”      池璃的视线被鬼气阻挡,只能凭借精神力觉察出左前方有灵力袭来,她运转周身灵气,不断加强结界,勉强挡住了蔺珂击来的一掌。      咔——   隐身结界碎裂,池璃身形暴露,鬼气寻到了目标,直冲池璃丹田而来。      “池璃,运转灵力,自天灵聚气。”      脑海之中猛的冒出一道微弱的男音,池璃楞了片刻,按照男音的指示,将丹田里的灵气在沿着经脉运转开来,同时引导着拥堵在丹田外的鬼气向天灵穴移动,一点点顺着头顶汇入全身。      “就凭你一个小丫头,还妄想炼化鬼气?”蔺珂见池璃闭目打坐,不屑的一笑,手上的骨骼被他捏的直响。      “蔺珂,现在是以一对二,你未免太过轻敌了些。”樾九央手指在长剑上一点,剑身嗡鸣,带着刺骨的剑气从他手中飞出,朝着蔺珂刺去。      蔺珂浑身青筋暴起,经脉之中鬼气流转,身上的黑袍被泛起的鬼气撕裂,一道一道的挂在身上,他抬脚一跺,脚下的地面碎裂,身体一跃而起,一拳将樾九央的长剑击飞,拳头上鬼气呼啸,径直砸在了樾九央肩膀之上。      樾九央早在蔺珂将长剑击飞之时便改变了攻势,他身体虽有后撤,但速度不及蔺珂,被他一拳击中,肩膀被鬼气击穿,鲜血将他胸前的衣襟染的鲜红,和法阵中一闪一闪的红芒一般。      “九央,你还以为自己是仙君之体呢?你现在不过是个凡人!你拿什么跟我斗?”蔺珂双眸泛着血气,肩膀上缠绕着一条黑漆漆的灵力带,灵力带随着他的动作飘荡,衬的他整个人森冷而肃杀。      咻——   几道蓝色的灵力射/出,在靠近蔺珂之时幻化成了一条条蓝色的锁链,将蔺珂的手脚捆绑,束缚在了原地。      “你怎么话还是这么多呢?要动手就快点!”卫卿足下轻点,手中的折扇之上灵光闪烁,锋利的扇面在蔺珂的脖颈上一划。      蔺珂眸中一惊,在扇面即将划破喉咙之时,身形散开,与周围的鬼气融为一体,渗入了法阵之中。法阵之中鬼气萦绕,樾九央和卫卿一时辨别不出蔺珂的所在,两人凝神聚气,均没有贸然出手。      “池璃,坎位!”      明玄光的声音传来,打坐中的池璃耳朵微动,掌心聚气,朝着坎位击出一掌。      碰——   池璃掌心的金色灵气击中面前漂浮的鬼气,鬼气中的蔺珂身形一顿,从半空中摔了出去,砸到了卫卿的脚边。      “臭丫头!”蔺珂就地一滚,伸出四指划破掌心,双手结印,红色的法阵在蔺珂的控制下悬空而起,飞快的击中蛇窟的洞顶。      轰——   洞顶塌陷,阵眼中心的孩童漂浮于空中,将云平山脉的妖兽纷纷吸引过来,前赴后继的朝蛇窟中跃来。      “那是什么?妖兽为何都往那边而去?”      “好大的鬼气,妖人一定在那边!”      “追!”      云层之中,同盟会的修士和周家的爪牙已然赶到,他们循着鬼气最为强盛之处而来,不出片刻便能到达。      “法阵吸收鬼气的速度加快了,再这样下去那孩子会死的!”池璃顾不上一旁的蔺珂,她御气而上,手中的锁魂剑一挥,将身边挡路的妖兽斩落,直奔法阵阵眼而去。      “蔺珂!”卫卿双眸冒火,他最看不上这种拿孩子出气之人,他与河司有仇,那就直接杀到河司面前,何必拐弯抹角!      鬼气的味道混杂着鲜血,让云平山脉中的妖兽都发了狂,蔺珂躲藏在一众妖兽之中,嘴边的笑意格外刺眼,“来啊,你们不是想杀我吗?”      卫卿灵力击出,本是朝着蔺珂击去,却被一只体型巨大的赤炎兽挡住了攻势,赤炎兽身体一抖,似是被卫卿打的疼了,身上的焰火猛烈燃烧,带着炽热的温度,向卫卿撞来。      卫卿向上一跃,刚躲开赤炎兽的攻击,又被骆鹰看中,尖锐的鹰爪在卫卿的肩胛骨上一抓,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向天边一甩,朝着池璃砸去。      哐——   池璃被卫卿砸的一偏,丹田内的灵气中断,直直向地面坠去。      “卫卿,你就不能不捣乱吗!”池璃脚尖在卫卿身上借力,将他往地面一踩,身体猛的往上蹿了一截,手指抓到了孩童的脚踝。      “哎呦!璃儿,你踩的也太用力了吧,我就不信要是砸过来的是九央你还这么使劲!”腹背受敌,又被自己的队友来这么一下,卫卿心里的悲伤都能淹没整个云平山脉了,他哭丧着脸,哀怨的朝着池璃控诉。      “首先九央不会这么不聪明的被丢过来,其次……要是九央我当然不会踩了,我只踩你!”池璃将锁魂剑祭出,御在脚下,朝着樾九央抛了个媚眼。      “只踩我?”卫卿挑眉,邪魅的一笑,道:“璃儿,你知不知道人界有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原来,你对我的爱已经这么深了。”      正在想办法将孩童拉出阵眼的池璃额角一跳,若不是锁魂剑这会儿御剑要用,她真想一剑甩到卫卿脸上。      啪——   池璃对卫卿动手仅限于想想,可樾九央不是,他剑尖挑起一只飞来的骆鹰,朝着卫卿一甩,整只骆鹰便展展的拍在了卫卿脸上。      “干得好!”池璃朝樾九央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要善于发现身边的工具,这骆鹰看着很好用啊。      打脸来的太突然,卫卿甚至都来不及合上嘴,便被樾九央塞了一嘴鸟毛,他面色一黑,伸手将脸上的骆鹰拉了下来,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疼疼疼!”      骆鹰并不是什么善茬,被樾九央这样丢过来已经很伤害它作为天空王者的自尊了,是以在被卫卿抓下来的时候,它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咬烂卫卿的手。      “啊!你还来劲了是不?连你也欺负我!我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卫卿的食指被骆鹰牢牢的叼在嘴里,钻心的疼痛从右手袭来,卫卿扁着嘴,手中的折扇不停的敲击在骆鹰的头上,将对樾九央的怒火尽数发在了骆鹰身上。 75-秀恩爱也得分场合好吗?   红色的法阵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牢牢的粘住阵眼中心的孩童, 而孩童血又是这法阵的力量来源, 此消彼长, 使得破阵变的极为棘手。      “既然血是灵力的来源,那先止血?”池璃以自身灵力封堵住孩童四肢上的经脉, 再用凝血膏将孩童手腕脚踝上的伤口覆盖,没了血源的支持, 法阵上的光芒果然暗淡了许多。      “呵呵, 你想的倒简单!”蔺珂躲在赤炎兽身后, 手上的法印变幻,红色法阵上的咒文也随之改变,本来暗淡下去的法阵符文转动, 灵气一圈一圈由外向内波动, 转瞬便传至了阵眼中心。      轰——   阵眼中心的孩童四肢猛的开始抽搐, 一道灰色的灵气柱从他的丹田迸射而出,直冲云霄。      灰色的灵气柱呈螺旋状上升,在法阵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流漩涡,周围的妖兽受漩涡影响, 控制不住身形,纷纷向灵气柱中飞去。      池璃站的离灵气柱最近,受到的影响最为严重, 她脚下一晃,锁魂剑受到气流的席卷,将她连人带剑卷进了灵气柱中。      “阿璃!”樾九央见池璃被灵气柱吸/入, 心中一慌,本来稳住的身形一松,索性顺着气流,追着池璃卷入的方向而去。      “九央!”灵气柱里的风劲道更强,仿若风刃,刮的人生疼,池璃御着结界,在气流的推动下摇摆不定。      “阿璃,抓稳!”樾九央在气流之中寻到了池璃的踪迹,他掌心御气,在灵气柱上一击,催动了气流旋转,身形随着灵气飞快的一转,移至了池璃身边。      “九央,你看!”池璃一只手抓着樾九央的手,另一只手指着灵气柱的中心,道:“那里面好像有东西!”      池璃的动作太大,身形被气流一卷,从樾九央的手中滑出去了一点,眼见就要被吹往他处。      樾九央伸手一揽,将池璃抱在了怀中,强制性的将她的手环绕在自己的脖子上,“阿璃,若是手不够用的话,你可以用腿的。”      “用脚指东西多不礼貌啊。”池璃摇摇头,被樾九央按住的手仍旧按耐不住的想要指一指那灵气柱里面的东西。      “哎……”樾九央轻轻叹气,放开了牵制着池璃的手,手掌贴着池璃的身体慢慢下滑,从她的后背上抚过,将池璃的腿往上一抬,缠绕在了自己的腰上。      “啊——”腿上的重心突然不稳,池璃往后一坠,被樾九央拉了一把,整个人便如无尾熊一样手脚并用的缠在了樾九央腰/间。      樾九央拖着池璃的屁/股,手指在她的大/腿/上轻轻一捏,笑的暧昧,“我说的是这样。”      “你……”池璃双颊绯红,法袍的衣料本就偏薄,此时她这样挂在樾九央身上,身上的布料相互摩擦,竟觉得自两人接触的地方传来一阵火热,让人不由的心/慌/意/乱/。      “你……你放我下来,我这回一定紧紧的抱着你,绝对再不放手了。”池璃不敢直视樾九央的眼睛,只好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嘴唇,说道。      “阿璃,说话要算话。”樾九央淡淡一笑,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对,他倒是很想再逗弄她一番,可惜啊……樾九央呼出了口气,缓慢的将池璃放下来,手仍旧紧紧的抱着她的腰。      “说真的,那是什么?”池璃害怕樾九央又像刚才一样抱着她,是以在落地之后,便很自觉的环上了樾九央的脖子,一脸乖巧的问道。      樾九央顺着池璃示意的方向看去,灵气柱中空,在正中心漂浮着一个黑色的圆球,圆球表面光滑,从中间隐隐飘出黑色的灵气。      “原来如此,难怪这孩子身上会有这么多源源不断的鬼气。”樾九央盯着那黑色的圆球看了许久,恍然大悟道:“若是我没看错,这黑色的珠子,便是幻空珠,一个能无限储存灵力的法器。”      “河司仙君的孩子没法一次性吸收这么多的灵力,为了避免灵气散失,他特意将这个珠子封入这孩童的丹田之中,用以储存灵力,以供这孩子修炼之用。”樾九央透过灵气柱向法阵中的孩童看去。      蔺珂知道用这个孩子来释放鬼气魔化妖兽,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幻空珠的存在,既然他知道,为何不直接杀了这个孩子取出幻空珠自己用?      “无限储存灵力?也就是说河司仙君这几百年来收集的灵气应该都储存在这个珠子中?”池璃面色一沉,这可不好办了,若是将这几百年来收集的鬼气尽数放出,不要说妖兽了,连云平山脉上的修士也可能受到影响。      “不行,得将这个珠子封印回这孩子的丹田中!”池璃双手结印,体内灵力大盛,灵气从指尖溢出,在池璃面前一道一道绘制出了一个繁杂的法印。      “九央,我封印术学的不多,这个是最高阶的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法印落成,池璃有些迟疑,若不是时间紧迫,她真的很想回灵台峰藏书阁好好翻翻典籍。      “我相信你。”樾九央摸了摸池璃的头,不论结果如何,都有他在,所以阿璃,你可以放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      “嗯。”樾九央的肯定比什么支持都来都有用,池璃丹田聚气,身体如离弦之箭,猛都从灵气柱中跃出,御着锁魂剑俯冲而下,手指一点,封印法阵向着幻空珠而去。      幻空珠上的鬼气一闪,封印在鬼气的侵噬下渐渐变暗。池璃咬破指尖,灵力包裹鲜血,在封印法阵上不断加固,一层一层,运转全身的灵气与幻空珠中的鬼气相抗。      鬼气在封印法阵的作用下节节败退,隐入了幻空珠中,池璃心中一喜,掌心聚着灵气,压迫着幻空珠缓缓从灵气柱中降落,回到了孩童的丹田之内。      “啊!”幻空珠没入孩童体/内,犹如在红色法阵之中投下了一枚爆裂符,法阵从阵眼中心开始碎裂,孩童身上开始显现出了一道一道不规则的黑色线条,黑色线条上带着炽热的温度,在孩童身上留下了一道一道深浅不一的疤痕。      “阿璃,快帮他疏导灵气,他要魔/化了!”孩童身上的花纹刚一出现,樾九央便眸中一暗,他现在知道为何蔺珂不杀这个孩子了,他是想用法阵引这个孩子入魔,让他像当年的明玄光一样,走上不归路!      “好。”池璃给孩子服下一颗清灵丹,将灵气从天灵穴汇入孩童的体内,引导着孩童丹田之中暴/走的鬼气归位。      “嗯?”池璃的灵气引导着孩童体内的鬼气在经脉中流转,每每经过丹田,都能感觉到经脉之中明显的滞塞,丹田之中存不住灵气,池璃只好将鬼气尽数逼进了幻空珠之中,封印了起来。      法阵破碎,蔺珂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正等着孩童破出灵气柱,化身成魔都样子。却见灵气柱越缩越小,旋转的灵气皆顺着螺旋的反方向,回到了孩童体内。      鬼气消散,半空中显出了池璃的身形,她抱着孩子,御剑而下,稳稳的停在了蛇窟旁的岩石之上。      “怎么会?又是你这个/贱/人!”蔺珂咬牙,身上鬼气暴/起,冲着池璃而来,“我杀了你!”      “蔺珂,欺负女人可不是什么本事!”樾九央长剑祭出,挡住了蔺珂的攻势,没有了法阵相助,樾九央溢出的剑气在蔺珂身上划出一道血痕,伤口久不能愈。      “你!”      “快!鬼界妖人在这边!”      蔺珂眼角一瞥,半空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他们执剑而立,手中的符咒击出,朝着池璃几人而来。      “九央,陪你们玩儿的人来了,恕不奉陪!”蔺珂伸手一抓,将一旁的赤炎兽吸至了面前,挥掌一击,刺瞎了赤炎兽的眼睛,将身躯庞大的赤炎兽击至了樾九央身边。      “在那边!”   赤炎兽身形巨大,很快便吸引了修士们的注意,他们御剑而来,手中的符咒击出,在蔺珂身前炸开了多彩的烟火,挡住了他逃跑的身影。      “蔺珂!”眼见蔺珂逃走,樾九央和卫卿心中都升起了一股愤懑,卫卿折扇一扫,灵气带起地上的妖兽,朝半空中高高在上的修士一击,将不少修士击落在地。      “是池璃!快抓住她!”修士当中不少人都见过池璃的画像,他们对卫卿和樾九央不了解,摸不清楚他们的底细,所有修士只好将目光放在了在场唯一一个认识的人身上。      “怎么又是抓我?你们……能不能有点儿创意!”池璃将手里的孩子往卫卿方向一扔,锁魂剑舞的飞快,将那些修士扔来的符咒挡了出去。      “玩儿符咒是吧,当谁没有啊!”池璃被符咒逼的左躲右闪,胸中的好战之气被激起,她将锁魂剑一收,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叠符咒,拿在了手中。      人家扔火符,她就扔水符,人家扔定身符,她就扔疾风咒,一来一往,竟是将这些修士打的束手无策。眼见手中的符咒快要耗尽,池璃嘴角微挑,她给自己身上拍了一道疾风咒,身影在人群中快速移动,不时在虚空中贴下一道符咒。      符咒用尽,池璃脚尖一转,停在了樾九央身边,笑道:“九央,想不想看人形焰火?”      “好啊。”樾九央满脸宠溺,附和的点了点头。      池璃指尖一挥,一道火符击出,打在了人群正中间的一道符咒之上,符咒爆裂,激起的灵气与周围的符咒形成了一道大型的法阵,法阵中的灵符尽数发动,将半空中的修士炸上了天,诸多符咒一起作用,天边闪起了五颜六色的光芒。      “喜欢吗?”池璃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她仰着头,略带可惜的说道:“要是晚上会更好看的。”      “那就等到晚上,我也为你放一次焰火。”樾九央望着池璃,她的眼中流光溢彩,甚至比那白日焰火还要美上几分。      还放焰火,你们倒是浪漫了,完全忽视我的存在是嘛!卫卿一脸气愤的挤到池璃和樾九央中间,指着天边的修士,道:“两位,你们瞅瞅,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此时不跑,难道还等着人家缓过劲来?”      “嗯,卫卿说的对。”池璃点点头,他们的确不应该这样明目张胆的撒狗狼,这样不好!不好!想罢,池璃从白日焰火中收敛了心神,御剑而起,朝着昆仑海而去。      “兄弟,别担心,我们放焰火一定会叫上你的。”樾九央在卫卿的背上拍了拍,从他手中将昏迷孩童抱起来,循着池璃的足迹而去。      “哎!你们!”池璃和樾九央一前一后走了,连手中的孩子也没了,卫卿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臂,吸了吸鼻子,为什么这么想抱抱自己,哎…… 76-套路   “让他们跑了?”空旷的议事大厅里,姚臻捋着胡子, 有些漫不经心的盯着手里的同盟会账本在看。      “是属下无能。”历峰跪在地上, 头低的极低。在他身边, 林月宁笔直的站着,余光瞥过一旁谨小慎微的历峰, 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算了,就是可惜……该死的人没死成, 麻烦啊。”姚臻叹了口气, 没想到周通这么命大, 早知道就不让人去救他了。      “长老,昆仑海那边的妖兽暴/走已经持续了几天了,我们是不是要派人过去?”历峰问道。主战派的那些老人已经去了不少了, 若是他们再不有所行动, 恐怕会失民心啊。      “不着急, 等他们处理好了,我们再出面也不迟。”姚臻眯着眼睛,将手中的账本随手一扔,道:“周家这两天如何?”      “周家主伤势颇重, 仍在闭关治疗,其余的几位掌事者均赶去了昆仑海,周蕊去了云平山脉, 好像是查到了周鸢的踪迹。”历峰将自己这些天收集到的情报逐一禀报,事无巨细。      “周家到底不是周鸢的好去处,既然周鸢想跑, 我这个做叔叔的自然也不忍心看着她回到周家那个火坑,历峰,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姚臻伏在桌子上,似鹰一般锐利的双眸注视着历峰,一瞬不眨。      “属下明白。”历峰头低的更深,答道。      “嗯,下去吧。”姚臻挥了挥手,示意历峰退下。      “……”历峰有些迟疑的抬眸,往身边的林月宁处看去,见她站的随意,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怎么了?”姚臻拄着下巴,手指在桌子上不断敲击,明显是没有耐心的表现。      “……没什么,属下告退!”历峰在同盟会中摸爬滚打了许久,自然知道姚臻的性子,他虽然面上看上去和和气气,但行事狠辣,现在他们寄人篱下,得罪他不是明智之举,只好恭敬的抱拳,不甘的退了出去。      “坐。”历峰走后,姚臻一改刚才审视的样子,往椅子上一靠,随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多谢长老。”林月宁往前走了几步,在姚臻对面的椅子上落座,表情恹恹。      “听说林道友在此次营救行动中受了伤?”姚臻望向林月宁,道。      “一点小伤,不碍事。”林月宁摆弄着腰/间的襟带,淡淡道。      “我这里正好有些灵药,你拿去吧,当初错将你当成鬼界妖女关了许久,我也很是抱歉呢。”姚臻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白玉制成的药瓶,玉质通透,迎着光甚至能看到里面散发着光芒的药丸,一看就价值不菲。      “姚长老无需如此客气。”林月宁并未接过药瓶,她抬眸对上姚臻的双眼,笑的温柔,“长老,比起丹药,月宁还是更想看到长老将真正的鬼界妖女捉拿归案,早日平定了这鬼界之乱才好呢。”      “林道友心怀天下,真是人界修士的楷模啊。”姚臻将药瓶摆在桌上,既不强求,也不收回。      “长老过奖了。”到底是上位者,纵使被人拒绝也不生气,不怒自威,这份气势就是历峰比不了的,林月宁眼中闪过一抹钦佩,道。      “长老!”      姚臻正与林月宁相谈甚欢,一位白袍修士便自门外走来了进来,急匆匆的将一封烫金的信笺递到了姚臻手中,“长老,有天界来的书信。”      “哦?”姚臻接过书信,展信一看,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长老,如今敖长老下落不明,同盟会里的人又大多被派去了昆仑海,这人选……”白袍修士面露难色,眉头皱成了川字。      林月宁随意一瞥,在那烫金的信笺上看到了天界,云平山脉,巡视几个字,隐约猜到了此信的用意。同盟会虽是从人界修士中选拔而来,却与天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便于管控人界修士,天界每过几年便会派仙人下来巡视人界修士的修炼情况,想必这封信,便是告知同盟会,让他们派人过去指引吧。      天界仙人……若是自己能把握机会,得天界仙人的青睐,说不定日后还能被举荐登界入天,到天界修行。      想罢,林月宁面露担忧,语气轻柔的朝着姚臻道:“长老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不知月宁可否为长老分忧?”      “哎——长老,林道友倒是挺合适。”白袍修士在林月宁身上看了看,道。      “这……”姚臻略微沉吟,似是在思考。      “林道友虽然初入同盟会,但见识非凡,胆识过人,定不会怠慢了那位仙君的。”白袍修士见姚臻迟疑,循循善诱道。      “这倒也并无不可,只是……林道友不知是否肯帮忙啊。”姚臻将手中的信笺递给林月宁,指着上面的日期说道:“六衍仙君三日后便会到达云平山脉,此次昆仑海妖兽暴/走之事事关重大,同盟会内部要处理的事情众多,我一时抽不开身,不如林道友是否愿意代我前去啊?”      “这……月宁人微言轻,陪同仙君是否不太妥当?”林月宁微微低头,一派谦恭之像。      “怎么会不妥当?林道友你太谦虚了。同辈之中,步入元婴期的修士屈指可数,你去再合适不过了。”白袍修士朝着林月宁赞赏的一笑,道。      “如此……那月宁定竭尽全力,绝不负长老所托!”林月宁朝着姚臻一拜,郑重道。      “好,那就有劳林道友了。”姚臻将手中的信递给林月宁,与一旁的白袍修士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林月宁从同盟会的议事厅出来的时候,历峰已经在回廊的拐角处等了很久,他伸手将林月宁拉至身边,紧张的在她身上看了看,“姚长老没对你怎么样吧?”      “什么怎么样?姚长老好歹是同盟会长老,怎么会对我一个小小的修士做什么?历峰,你不要每次都把大家想的这么不堪!”林月宁从历峰的手中挣脱出来,将被他弄皱的衣服捋平,道。      “我也是担心你,人心叵测。”历峰尴尬的收回手,像以前一样跟在了林月宁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长老不是让你去找周蕊?”林月宁回身,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历峰,问道。      “我……”历峰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僵在了原地。      “快去吧,我这边还有事要办,你早点办完早点回来。”林月宁默默的叹了口气,历峰这人的确很贴心,事事都以她为先,可他做起大事来却总是畏首畏尾,唯唯诺诺,一点儿也不像樾大哥那般沉着冷静,雷厉风行,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好,那月宁,你等着我,我很快回来。”历峰点点头,没能抓到池璃,月宁多半是不开心了,这几天还是让她静静吧,待自己从云平山脉回来,再带她出去散散心。      少了对玉湘和周鸢的担忧,池璃他们一行人行进的速度很快,短短几日,便已经抵达了昆仑海边的小镇麒麟镇。本来靠打渔为生的小镇上现在处处都设立着人界修仙门派的据点,其中靠近海滩的区域内,大大的太微宗旗帜迎风飘扬,格外招摇。      “灵境真人的行事风格还是没变啊。”卫卿望着那一面明显比其他宗门的大了许多的旗帜,感叹道。      “呵呵,多谢夸奖。”池璃陪笑,自家师尊这种骚/包的个性居然连天界的人都知道了?果然做人要低调啊!      “池璃!你还有脸回来!你这些日子都死到哪里去了?!”池璃刚一踏入海滩,便听到了自家师尊充满怒气的大喝。她还没来得及寻找声音的来源,便被念念用触手吸住,狼狈的跌倒在地,惨兮兮的在沙滩上一路拖行。      “璃儿!”卫卿一惊,忙伸手欲阻拦住念念。      “算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得罪灵境真人为好。”樾九央脚下一移拦住卫卿,任由念念以屈辱的姿势将池璃拖至了灵境真人面前。      “师尊。”池璃满身是沙,本来白嫩的脸上都是白色的颗粒,她微微抬头,露出个谄媚的表情,朝着灵境真人咧嘴一笑。      “笑!你还有脸笑!都让人骂成妖女了,也不知道怼回去!我教了你这么久,你怎么一点儿也没有学到我的精髓!”灵境真人伸着手指,在池璃的头上一点一点,口中虽然嫌弃,眼中却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悦。      “师尊,我错了,您别点了,本来就脑子不好,再被您点傻了就不好了。”池璃歪着头,眼中晕出了点点泪水,真好,师尊没有因为她帮了鬼界就此嫌弃她。      “点傻了怎么了?我没药吗?你残废了我都能把你治好!”灵境真人最讨厌别人怼他,他变本加厉的在池璃头上点着,手指上的力道却放轻了很多。      “师尊你有药,怎么也没见得把三师兄治好。”池璃撇着嘴,呢喃道。      “你说什么?”灵境看到池璃嘴巴在动,心知这臭丫头又在说自己坏话,他将池璃的耳朵一拧,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啊!疼疼疼!师尊,我错了,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池璃捂着耳朵,脚尖点在地上,深怕灵境真人再提的高点儿将她整个耳朵扯掉,到时候不协调了被樾九央嫌弃了可怎么办啊!      “咦——脏死了,池璃,快去把自己洗洗干净然后进帐来,海风这么大,吹的我头都疼了。”池璃身上都是海边粘到的沙子,灵境真人嫌弃的拍了拍手上的沙土,揉着太阳穴,往帐篷里走去了。 77-同床共枕   出门在外,其他的宗门向来秉承简洁, 大帐内除了议事必须之物, 很少有无用的摆设。而太微宗的大帐却恰恰相反, 帐内的桌椅摆设都和灵台峰灵虚宫内的一模一样,就连灵境真人平时喝茶用的茶杯, 也都是出自中州名匠之手,精美华贵。      “回来了。”雕花的木阶之上, 洛渊真人端坐在蒲团上, 指尖撵着些茶叶, 一点一点放进烧开的水中,茶叶在沸水之中翻滚,不一会儿便飘出了醉人的茶香。      “恩, 池璃这个死丫头, 真是让我操碎了心!”灵境真人随意的在洛渊真人身边落座, 眼角挑了挑,示意洛渊真人斟茶。      “是挺操心的。”洛渊真人替灵境真人斟好茶,抬头向樾九央处看了一眼,见他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眼中精光一闪,暧昧的一笑,道:“孩子都这么大了?”      “什么孩子?!”灵境真人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身形一闪,从主位上蹿了下来,眼神在池璃和樾九央两人身上来回看, 最终落在了樾九央怀中的孩子身上。不会吧!这才多久没见,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徒弟就被人拐走了?      “洛渊真人……您误会了,这是河司仙君的孩子。”池璃望着灵境真人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解释道。      “河司的孩子不是出生几百年了吗?”灵境真人双手抱胸,脸上大大的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出生几百年了,还是个孩子的样子?池璃,你确定你不是在唬我?      “师尊,河司仙君是用了秘法将他孩子的生长暂缓,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池璃从樾九央手中将孩子抱出来,往灵境真人面前一递,道:“不信您可以探探脉,一探便知。”      灵境真人接过孩童,将信将疑的将手放在那孩子的脉上摸了摸,良久,才缓缓道:“从脉象上看,确如池璃所说。”      “原来不是啊,我还以为那晚之后,池璃便有了身孕呢,可惜了……临霞峰倒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添新丁了呢。”洛渊真人淡淡一叹,他端着茶杯,一下一下的吹着水中浮沉的茶叶。      “什么那晚?”灵境真人眼角一瞥,恶狠狠的看向了池璃。有什么事是他这个师尊都不知道,但洛渊却知道的?      “没什么……师尊这茶闻着好香啊。”池璃讪讪的一笑,企图含糊过去。      “怎么你竟不知?在太微宗武试之前,池璃和九央……曾……同/床/共/枕过了呢。”洛渊真人似是有些为难,他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   卫卿和灵境真人满脸惊讶,异口同声道。      两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一左一右传来,震的池璃一晃,默默的缩到了一旁,蹲在了灵境真人脚边,“师尊……你听我解释。”      “等等!”灵境真人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一旁神色淡然的樾九央,怒道:“你先说!”      “这……”樾九央望向不断朝着自己摇头、使眼色的池璃,心中暗笑,道:“确有此事。”      “什么?!”灵境真人灵气外溢,生生将脚下的地面震出了一条裂缝。      眼见灵境真人怒气上头,池璃不满的瞪了樾九央一眼,忙一把抱住了灵境真人的腿,可怜兮兮的望向灵境真人,道:“师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虽然睡在了一起……”      “睡在了一起?!”灵境真人眼睛睁的极大,脑中被‘睡在了一起’这几个大字疯狂环绕,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啊!      “是……呃……也不是……我们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师尊,您要相信我啊。”      “什么也没发生?池璃,难道你还想发生点儿什么?”灵境真人脸色一黑,他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拎着池璃的耳朵,狠狠的一拧,道。      “没有,师尊,我什么都没想!”池璃随着灵境真人的动作微微起身,手臂一松,放开了灵境真人的大腿。      “池璃,你好歹也是个女子,都同床共枕了这么大的事!还敢瞒着我!”灵境真人这回丝毫没有留情,指尖用力,池璃的耳朵瞬间便被他拧的通红,肿/胀不堪。      “师尊,我错了,我应该当时就跟您说的,我错了,真的!”灵境真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池璃深知这一点,只能做低伏小,顺着灵境真人的意思,不断的向灵境真人道歉。      “哼!”灵境真人见池璃一副乖巧的样子,手上的力道减了减。这种事也不能全怪池璃,洛渊的徒弟一向奸诈,说不定是他先勾/引池璃的呢!      “灵境,你也别太生气了,毕竟女大不中留啊。”洛渊真人将脸上看戏的表情收敛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走至灵境真人身边,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劝慰道。      洛渊真人您确定您这是劝我师尊?这明显是火上浇油啊!我耳朵还在师尊手里呢,您就放过我吧!池璃眼含泪水,深深的朝着洛渊真人看了一眼,若是上天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在进帐的时候就封住洛渊真人的嘴,还大家一片清净!      “洛渊,你别得意!我看你家徒弟也不是什么好人,真是完全继承了你奸诈的本性!池璃心思单纯,被骗上一次两次也是情有可原。”灵境真人瞪了洛渊真人一眼,冷哼一声,松开了池璃的耳朵,身形一跃,回到了主位的座位上。      “灵境,怎么好端端的又把我扯进去了?来喝杯茶,消消气。”洛渊真人倒是知道见好就收,见灵境真人自己给自己布了台阶,便伸手为他沏了杯茶,顺着他的意思,送到了灵境真人的手边。      “阿璃,没事吧。”樾九央将池璃从地上扶起来,将早就御气冰过的手贴在了她的耳朵上。      冰凉的触感从耳廓传来,将耳朵上火辣辣的感觉冲淡,池璃嘟着嘴,有些生气的伸手在樾九央腰上捅了捅,轻声道:“要不是你乱说话,我能这么惨?!”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况且……那晚没有发生点儿什么,我也觉得甚为可惜。”樾九央微微一笑,空闲的手将池璃在自己腰/间作祟的手擒住,远远看去,仿佛两人相携而立,画面温馨而和谐。      “咳咳。”卫卿被晾在一边许久了,此时见到有机会,忙挤到了池璃和樾九央中间,将樾九央放在池璃耳朵上的手拍掉,换成了自己的爪子。      “好了,不用冰了。”池璃侧头,躲开卫卿伸过来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与樾九央和卫卿两人隔开了距离。      “哦。”卫卿看了看空荡的手心,两手相握挫了挫。早知道就不御气冰自己的手了,现在感觉怪冷的。      “好了,既然家事都说完了,我们现在便来说说正事吧。”洛渊将目光移向灵境真人怀中的孩子,正色道:“河司仙君的孩子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是我们从蔺珂手里抢回来的。”池璃揉了揉耳朵,将在云平山脉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两位真人。      “你是说,蔺珂是想要让河司仙君的孩子魔化,然后为他们所用?”灵境真人将手贴在了孩童的丹田处,感受着里面蕴含的磅礴的灵气,蹙眉道。      “不错,不过,我想他的如意算盘最后要落空了。”池璃点头,道:“师尊不知道您刚才把脉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孩子经脉里的异常?”      “经脉里的异常,你是说……灵根?”灵境真人略一沉吟,刚才把脉之时,他已经能感觉到这孩子经脉中的滞塞了。就算是先天五灵根,在大量灵丹和灵气的温养下,就算再不济,也能勉强挤进金丹期吧,可这孩子却还是停留在心动期,着实奇怪。      “恩,据我推测,这个孩子本来……应该是没有灵根的凡人。”池璃回忆起在云平山脉帮这孩子封印幻空珠时这孩子经脉中的异像,说道。      “凡人?!”卫卿惊讶道。河司仙君的小儿子不是先天五灵根?怎么会是个凡人?      “先天五灵根,虽然修炼速度极慢,但却不是不能修炼,可这个孩子却明显不具修炼条件,他经脉之中毫无灵气,丹田之中虽有灵气储存,也只是因为幻空珠的关系,若是将幻空珠取出体内,他身体里灵气应该很快就会散去,一丝不剩。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孩子应该……根本没有灵根。”灵境真人分析道。      “河司应该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先天五灵根多半是他编出来欺骗天君用的。”以樾九央对河司仙君的了解,他为人一向谨慎,不可能觉察不到这个孩子的异常。      “如此说来……我明白了。”灵境真人道:“河司仙君的小儿子,本是天生的凡人,不具灵根,不能修行。若是任由这孩子生长下去,生老病死,这孩子恐怕早就死了,所以河司仙君才用秘法将孩子的生长停滞,这样虽说孩子长不大,但却能长长久久的陪伴在他的身边,哪怕这孩子永远也不会醒,永远也不会唤他一声父君。”    78-欲速则不达   “算算日子,林月宁应该到云平山脉了吧。”四方塔上, 伏泽负手而立, 凭栏远眺, 望向云平山脉的方向,道。      “今晨她传来讯息说已顺利抵达, 若是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和六衍汇合了。”姚臻捋着胡子,跟在伏泽身后, 脸上的事故算计统统隐去, 只余下满面恭敬。      “呵呵, 雪中送炭,你这个炉鼎送的倒是及时。”伏泽抿唇一笑。如今六衍遭蔺珂暗算受了伤,正是需要炉鼎治疗的时候, 这个时候送个传承了明玄光全部鬼界之力的林月宁过去, 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属下也不过是按照鬼君您的指示办事, 不敢居功。”姚臻福了福身。若不是之前按照鬼君的指示将河司仙君的小儿子在蔺珂手中之事告知六衍,他也不会这么快信任于他。      “去看看蔺珂伤的怎么样,千万别让他死了,我还等着他亲自去找河司报仇呢。”伏泽眼中红光一闪。当年河司利用蔺珂给天界造了个吞并鬼界的理由, 那现在,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将河司的宝贝儿子偷了送给蔺珂,他倒是想看看, 当初被河司耍的像狗一样的蔺珂会怎么反击!      “是。”姚臻领命,从四方塔中纵身一跃,退了出去。      高塔之中, 只余伏泽一人,周身寒气四溢,眼中怒意大盛。      能得到天界仙人青睐自然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周蕊从同盟会内部探听到六衍要来之后,想法与林月宁不谋而合。林月宁是不远万里从中州赶来,而她正好身在云平山脉,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倒是让她平白捡了个便宜。      山中清苦,为了不怠慢天界仙人,周蕊特意在山中寻了一处风水极好的农家,将里面的凡人赶了出去,好好的布置了一番,用以迎接六衍仙君。      天色将晚,六衍踏着云彩御气而来,一身灰金色的道袍衬的他仙风道骨,他手臂上架着一把浮沉,周身仙气环绕,缓缓的从天边降下,移至了屋中。      六衍那日身中三目蛇毒,虽已将大半毒液排出,但气血仍有些虚浮,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为了避免被人看出端倪,他故意将灵气外溢,金色的灵气之下,面容仿若隐在云雾之中,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楚。      “周家周蕊,参见仙君大人。”周蕊望着那仙气之中的男子,心下一喜,盈盈一拜,眉目之间尽是爱慕。      林月宁闻讯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周蕊面如桃花的模样。她不屑的一哼,从白绫上一跃而下,立在了六衍身前,面带恭敬,却不卑不亢,一身白衣,气质出众,与一旁谄媚讨好的周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微宗林月宁,受同盟会姚长老之托,特来恭迎仙君大人。”      “哦?”六衍目光一瞥,朝着林月宁满意的点点头。模样出众,修为虽只有元婴,但体/内却蕴含着传承之力,这灵气起码是分神期的大能毕生的修为,不错,不错,这姚臻果然还是很有诚意的。      “仙君大人,月宁已为您备好了住处,请您移步。”林月宁眼神从周蕊身上移开,若不是自己警惕,差点被这个老女人捷足先登了!      “仙君大人舟车劳顿,你怎么能让大人再跟着你跑来跑去呢?大人,既然此处已有休憩之地,不如先歇在此处,也好让蕊儿好好的招待您?”周蕊眼含秋波,身体往六衍跟前倾了倾,胸前的领口极低,露出一抹诱/人的深/沟。      不要脸!林月宁眉头紧皱,对周蕊以/身/色/诱的行为深恶痛绝。      哦?看来姚臻送来的人并没有好好调/教呢。六衍将林月宁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手指在嘴唇上轻抚,眼中的占有欲燃起,正好,他最喜欢的就是言传身教了。      “既然周道友如此盛情,本座也不好辜负了周家的一番美意,我看林道友一路奔波也辛苦了,今夜,不如先歇在此处吧。”六衍看向林月宁,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林月宁见状一愣,忙点了点头,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仙君做主就好。”      “既然如此,那两位道友,请。”      六衍温和的一笑,行为谦恭随和,毫无上位者的傲慢,林月宁看在眼里,心底对此人升起了一丝好感。      六衍身体抱恙,歇息的早,周蕊又早有打算,早早的打发了周家的下人,对六衍的事事事亲力亲为,端茶送水,好不热情。      六衍斜倚在床榻之上,望着脚边媚/眼/如丝的周蕊,虽说外面有个更诱人的,但凡事欲速则不达,要想享/受到好东西,还是得慢慢来,现下就用这个女子解一解燃眉之急吧。      想罢,六衍衣袖一挥,在房中布下了结界。周蕊见状一笑,本来捏脚的动作越发的大胆,从六衍的小腿一路摸了上去,停留在了六衍的双/腿/之/间。      “月宁,你怎么在这儿?”历峰跟了周蕊一路,本是打算在路上阻挠周蕊寻找周鸢。却见她一反常态,居然在这民居中住了下来,他心中生疑,便潜进来看了看,谁知,竟然让他看见了朝思暮想的林月宁。      “姚长老托我在此处迎接六衍仙君。”林月宁望向历峰,淡淡道。      “姚臻?”历峰疑道。他会这么好心?有这种和天界仙人接触的机会自己不来,反而让一个刚入同盟会没多久的新人来?这其中定是有诈!      “月宁,我看这六衍仙君估计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既然已有周鸢招呼他,不如咱们就此撤手,省得多事。”历峰拉住林月宁的手,将她往屋外拉去,他不知道姚臻的阴谋是什么,只能带着月宁远离这里,远离危险。      “峰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已经领了姚长老的指令,自然要办完事再走,你快放手,让周蕊看到了不好,你放手啊!”林月宁伸手掰着历峰的手指。看吧,她就说他总是畏首畏尾,以她的能力,难道还能惹怒了六衍仙君?他在这里瞎担心什么!      “峰大哥!你放手!放手啊!我自己知道分寸!放开我!历峰!”      哐——   这厢林月宁和历峰还在拉扯,忽见一道金光从屋子/内/射/出,径直打在了历峰钳制住林月宁的手背上。金光入手即燃,化为了一团金色的火焰,历峰怕火焰不慎烧到林月宁,忙放开了手,御气将手背上的火焰扑灭。      “林道友,你没事吧?”六衍推门而出,将林月宁护在了身后,他眸光微冷,眼神不善的望着历峰。      “我没事……”樾大哥?林月宁抬眸,眼前六衍的身影与樾九央的极像,逆光之下,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白衣冷峻的男子将她护在身后,小心的呵护着。      “樾大哥……”林月宁情不自禁的抚上六衍的后背,心中硬撑了许久的防线终于崩塌,眼泪决堤。樾大哥,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月宁过的好辛苦!月宁好想你!好怀念和你一起在临霞峰的日子!      “林道友,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伤到了?”后背上轻柔的触感传来,将六衍眼中尚未熄灭的欲/火燃起,他暗吸了口气,急忙回身,执起林月宁的手看了看,眼含柔情。      “你放开她!”男人的眼神,男人最为了解,历峰从六衍的脸上扫过,面色一黑,长剑出鞘,朝着六衍挥剑一砍,欲将林月宁从六衍的手中夺回来。      “不自量力!”六衍衣袖一挥,灵气击出,压制住历峰挥来的长剑,灵气方向不变,笔直的击中了历峰的胸口,将他震飞出去。      “噗——”胸口处的灵力没入,如刚才击中历峰手背的灵气一样,化作了一团火焰,火焰在胸中爆开,震的历峰身形不稳,狼狈的跌在了地上。      “月宁!月宁!”历峰伸着手,他起不来,只能一点点往林月宁处爬行,鲜血从胸口溢出,留了一地。      “林道友,没事了,你看,坏人已经被我打败了,没事了。”六衍将林月宁揽进怀里,手背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顺着,眼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月宁!”六衍的行为深深刺激了历峰,他胸口一痛,猛的吐出了口鲜血。      林月宁眼角的泪痕被六衍悉心擦去,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异常好闻,她抬眸看向六衍,心中升起了一股极大的满足感。池璃,你看吧,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身边修士环绕,我也是!我从来就比你厉害,比你受欢迎!      “没事就好,林道友,我送你回房休息吧。”六衍揽着林月宁,朝着历峰挑衅的一笑,将她带入了房间。      “月宁!不要!月宁!”历峰伸着手,眼睁睁的看着六衍将林月宁送回了房间,他眼眶一红,泪水顺着唇边的鲜血流下,与地上的血迹融为了一体。      “呦——真是痴情呢,怎么,怕六衍仙君吃了林月宁啊?”周蕊从六衍的房间里走出来,她头发散乱,衣衫褶皱,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带着点点红痕,一副欢/爱后的模样。      “你放心吧,六衍仙君的技术很好的,定不会弄疼了你的小白兔的。”周蕊俯下身子,涂着蔻丹的手指在历峰脸上拍了拍,一想到自己刚才平白被那个六衍吸了那么多灵力她就胀气!早知道他竟是这样的人,说什么自己也不会爬上他的床!      “月宁!”历峰弓着身子,挥手挡开周蕊,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哎……”周蕊指尖一点,点在了历峰后颈,历峰眼前一黑,伸出的手缓缓的垂了下去。林月宁这个丫头倒是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有美貌,有野心。可惜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痴心不悔的男人喜欢呢。    79-为什么总是她?   夕阳拖着红影一点点的沉入地面,房间内最后一丝光亮也随之消失。林月宁坐在床边, 双手被六衍紧握, 手背上的热度越发明显。      “月宁, 你不热吗?”六衍一只手抓着林月宁,另一只手缓慢上移, 在林月宁紧张的视线中,移至了她腰间的衣带上。      “六……六衍仙君。”林月宁的声音软软的, 带着些害怕的颤抖, 听的六衍春/心/荡/漾。      “恩?”六衍动作未停, 手指勾着林月宁的衣带轻轻一拉,绳结解开,露出了法袍下粉白的内衫。      “仙君……我……我们这样……不……不太好吧……”林月宁面色绯红, 声音里带着些哭腔, 她虽然未尝过云雨, 但也隐约猜到了六衍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六衍宽/衣的动作一停,抓着林月宁的手微移,从她的腰间环过,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从后背抱住了她,贴着她的耳朵呢喃道:“月宁,不要怕, 我会很温柔的。”      “可……可是……”林月宁手足无措,她有些紧张的攥紧自己的衣襟,心跳的极快。她不是没听人提起过男女之事, 可若是可以,她还是想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樾大哥……      “月宁……月宁……”六衍的声音开始变的虚无,他贴着林月宁的耳廓,一遍遍小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樾……大哥……”耳边的呼唤一声强过一声,六衍的声线在林月宁的耳边渐渐变幻,化为了樾九央略带冰冷的低沉嗓音。      “月宁……”      “啊——恩——”六衍的手缓缓从林月宁的衣襟中探入,附上了她胸前的柔软,林月宁娇/嗔/一声,四肢在六衍的动作下渐渐无力,瘫软在了六衍怀中。她双眼迷离,柔情似水的环上了六衍的脖颈,“樾大哥,月宁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六衍将林月宁的衣衫褪/去,将她平放在床榻之上,他衣袖一挥,将自己身上的衣衫尽数褪去,腰间一耸,将那坚硬的火热之物送进了林月宁体/内。      “啊——”下/身传来的疼痛让林月宁猛然清醒,她看清了身/上的人影,眉头一簇,双手不断的推搡着六衍的胸膛,指尖在六衍的手臂上不断的划着:“六衍仙君,不……不要!”      “乖!别乱动。”六衍在林月宁的头上轻抚了抚,身/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这般温柔。      “不要!仙君不要啊!”恐惧袭来,林月宁不断挣扎,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六衍的脸,在他眼角下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啪——   六衍眼神一冷,一记耳光狠狠打下,将林月宁的头打的一偏,她双眸泛红,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心中升起了一抹后怕。      “月宁,你怎么不知道好好享受呢?这是多么畅快的事情啊!”六衍按着林月宁的双手,身体不断涌动,一下一下,冲击着林月宁脆弱的神经。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她?为什么又是她遭受这么不公平的对待?谁来救救她?樾大哥,快来救救她!历峰,救救她!      林月宁再次醒来的时候,朝阳已经从东边缓缓升起,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棱打在她酸疼的双腿之上,她仰着头,任由阳光将她眼前的风景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呦,起的挺早啊。”周蕊端着一盆热水从门外走来,望着床榻上的林月宁了然一笑,道:“怎么?不满意啊?第一次是有点疼的,慢慢就习惯了。”      “你说什么!”床榻上的林月宁似是被周蕊刺激到了,她翻身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手掌一抓,掐住了周蕊的脖子,将她抵在了床柱之上。      “咳咳,得了……便宜还……买乖?”周蕊双手抓着林月宁的手腕,脸上尽是讽刺。      “你什么意思?!”林月宁手指微松,给周蕊留了一点儿说话的空间。      “咳咳咳,你难道感觉不出来?你自己看看,你的灵力是不是比以前淳厚了不少?”周蕊指着林月宁的丹田,道。      “我的灵力?”林月宁闻言手一松,御气在周身经脉运转了一圈,果然体内的灵力淳厚了不少,原本横冲直撞的鬼界之力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开始在丹田之中环绕成圈,“怎么会这样?”      “没听说双修啊,真是少见多怪!”周蕊从林月宁的手中挣脱出来,将手中的毛巾往水盆里一扔,道:“快洗洗吧,一身臭味!”      “你会对我这么好?”林月宁狐疑的看着水盆,她抢了周蕊侍奉六衍仙君的机会,她还这么好心的来给自己送水?      “谁稀罕理你!要不是六衍仙君吩咐,我会过来?笑话!”周蕊双手抱臂,给了林月宁一个大大的白眼,迈步向房间外走去。      “六衍仙君……”林月宁望着那散发着热气的水盆,脑中闪过昨/夜/屈/辱的画面,眼圈又红了一红。      “怎么样?”,周蕊站在民舍院子的角落里,望着林月宁的房间,挑眉道。      “做的好。”六衍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颗丹药,递给了周蕊,道:“虽不及你流失的灵力,但能补一点是一点。”      周蕊冷哼一声,从六衍手里接过丹药服下,道:“我倒是不懂了,既然要采/补,何不直接将她捆了,还这么麻烦,弄出套谎话来骗她?”      “你不懂,比起用强,我还是喜欢自己送上门的。”六衍嘴角一挑,手指在周蕊的脸上暧昧的抚过。林月宁可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她身上的灵力可不是一次两次便能吸收完的,要慢慢来,有了今天的甜头,相信很快,她便会自己送上门儿了。      “切!”天界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善茬,周蕊往林月宁处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保命为上,还是少跟这个六衍仙君接触的好,别哪天被人吸/干了!      比起云平山脉上的尔虞我诈,昆仑海边池璃的生活就简单粗暴多了。      “报——灵境真人,海面上的妖兽又有了异动,已经朝着咱们这边来了。”太微宗的大帐之外小跑进来一个身着紫衣的修士,他在灵境真人面前站定,恭敬的说道。      “不是已经消停了,怎么又有了异动?”灵境真人白子落下,抬头看向面前端着棋盘站的笔直的池璃,眼神不善道:“是不是因为某人带来的烫手山芋?”      “师尊,您能别一有事就摊到我身上吗?昆仑海妖兽暴/走,我也很无奈。”池璃端着棋盘的手抖了抖,这都站了两个时辰了,师尊和洛渊真人的棋怎么还没有下完,她的手都举酸了。      “站好!抖什么?我下到哪儿了都看不清了!”灵境真人手指一弹,晶莹的白玉棋子便顺着指尖的力道击中了池璃的脑门,池璃抿着嘴,可怜巴巴的望向樾九央,大大的眼睛里酝酿着泪水。      “灵境真人,既然阿璃端的不稳,不如我来吧。”樾九央从一旁起身,接过了池璃手中的棋盘,稳稳的端至了灵境真人面前。      “你来?好!”灵境真人瞥了眼池璃,手指一松,一粒棋子随意的在棋盘中滚落,将已成阵型的黑白子打的一团乱,“你倒是说说,我下哪儿了?”      “师尊!”师尊这明显是在整樾九央嘛,池璃扁着嘴,不敢开口直接怼,只好无声的向灵境真人控诉。      “灵境真人,您的棋……下在了这里。”樾九央一手端着棋盘,一手将灵境真人打乱的棋子摆好,最后一颗白子落下,棋局大势已定,黑子被杀的片甲不留。      “哦——下的好。”灵境真人眼睛一亮,自己本来被逼的寸步难行的棋子居然被樾九央如此轻易的化解了,好棋,好棋啊!      “咳咳。”洛渊真人轻咳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樾九央。这胳膊肘拐的,够远的啊。      “啊,我是说,我的棋艺果然高超,洛渊,你输了。”灵境真人拍了拍洛渊真人的肩膀,赢了我一早上了,终于让我扳回一城!      “既然你已经赢了,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洛渊从椅子上起身,捋了捋压皱的衣袍,道。      “也好,我们去看看外面的妖兽。”灵境真人赢了棋局,难得的心情大好,没再刁难池璃,随那报讯的修士一起出了大帐。      “呼——终于解脱了!”池璃望着灵境真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呼出了口气。      “还疼吗?”樾九央手指在池璃手臂的几处穴位上点了点,帮她舒缓了肌肉的酸痛。      “不疼了,九央,还是你厉害,不然师尊说不定会下一整天的棋!”池璃揉着手臂,朝樾九央感激的一笑。      “阿璃,以后这种事还是我来吧。”樾九央认真的望向池璃的双眼。虽说灵境真人只是小打小闹,但看着池璃受苦,他还是会不忍心。      “没事啦,师尊生气不会气很久的,只要顺着他的意思,过两天就好了,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池璃伸手抚上樾九央的手背,将他的手一拉,带着他出了大帐,“不是说妖兽暴走嘛,咱们也去看看吧,万一真被师尊说中,是蔺珂来抢人,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80-海兽   池璃和樾九央赶到海滩上之时,海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界各宗门的修士。他们均着统一的服装, 整齐划一的站在海岸边, 跟在灵境真人和洛渊真人的身后。      “这个站位, 倒像是以师尊马首是瞻的意思啊。”池璃拉着樾九央从人群之中挤进去,还没靠近灵境真人, 便听到了自家师尊一声暴躁的大喝。      “喂!我说你呢,知道什么叫队形吗?你是哪个宗门的, 新来的吗?往前冲什么?”灵境真人站在海边的岩石上, 一道青色的灵气击出, 将一个正准备往海里冲的年轻修士捆了回来,丢在了念念脚边。      “对外人也这么横?师尊不怕被打嘛。”池璃以前一直以为,自家师尊是窝里横的典型, 出了太微宗多少也会收敛一些, 但看现在的情形, 很明显不是这样。      “你!啊——”年轻修士面露不甘,执剑的手刚一伸出来,便被洛渊真人一脚踩住,踩进了沙子里。      “咦?这里有个人呢, 哎呀,居然没看到,真是抱歉。”洛渊真人假惺惺的将脚移开, 走到了灵境真人身边,他眼神一扫,那些本来蠢蠢欲动的修士便后退了几步, 乖乖的立在了原地,任凭灵境真人吩咐。      “我就说师尊怎么突然如此硬气,原来是有人撑腰。”池璃站人群之中,身边站着浑身冷气的樾九央,方圆一米之内无一人敢越界,都规规矩矩的站在界外。      “璃儿,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卫卿挤在人群之中,和一众持刀的大汉待在一起,洁白的靴子被人踩了数脚,本来整洁的衣服也在人群的推搡下变得皱皱巴巴,风度不再。      “九央,卫卿好像在骂我。”池璃指着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卫卿,幸灾乐祸道。      “是吗?”樾九央长剑出鞘,剑气往卫卿处一挥,立马有不少人从卫卿的身边散开,露出了孤零零的卫卿。      唰——   剑气擦着卫卿的脚面滑过,在他脚边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他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朝着池璃一笑,道:“璃儿,我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嘛。”      “没认真啊,认真你不早死了。”池璃挽上樾九央的手臂,在卫卿脚边的剑痕上指了指,她可是看在他被挤的很惨的份上才勉强出手相助的,还不赶快感谢她!      “快看!妖兽又来了!”      轰——   巨大的海浪翻涌而来,海面之上,缓缓浮出几只体型巨大的虎鲨,鲨鱼鱼鳍外露,在海面上围成了一个漩涡,不断的游动。      “它们这是在干什么?”池璃目光一转,看向海面之上只围着不进攻的虎鲨,疑惑道。      “这是进攻信号,它们在向海里的妖兽发信号。”樾九央望着海面,这种信号,还是以前伏泽做鬼君之时用来训练鬼界将士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让他用在了妖兽身上。      “也就是说水面下面还有妖兽。”池璃神色凝重,若是这些妖兽大举发动进攻,势必会连累到麒麟镇的镇民,为了安全起见,得早些安排撤离。      “师尊!”池璃足下轻点,从人群头顶跃过,落在了灵境真人身边,急道。      “我知道。”灵境真人的想法和池璃的不谋而合,虽说撤离镇民是下下之策,但为了保全大家的性命,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葛舟,你和念念带领麒麟镇的镇民撤离,剩下的人随我迎敌!”灵境真人长袖一挥,几道传音符打出,向着一旁的葛舟吩咐道。      “是。”葛舟郑重的点点头,拉起一旁仰着头看向海面的念念,向着麒麟镇中跑去。      呜——   海面之中缓缓的传来了一阵低鸣,麒麟镇外的海域海水疯涨,将四周林立的黑色岩石淹没,白色的浪花席卷而来,在岩石上狠狠拍击。      呜——   海水之中的鸣叫声渐渐清晰,自近海的海面之上掀起了一道百丈高的海浪,海浪之中,游动着一个身形巨大的海兽,海兽双眼紧闭,硕大的头颅上长着些大小不一的瘤状凸起,自瘤状凸起之中,缓缓飘出一些灰黑色的灵气,环绕在海兽周围,将它包裹的密不透风。      “看起来很不好对付啊。”池璃眯着眼睛,在黑影身上搜寻,欲找到蔺珂的踪迹。如今他们都在外御敌,若是被蔺珂钻了空子,将河司仙君的小儿子带走了可就不好了。      呜——   海兽仰头长鸣,百丈高的海浪直冲海边而来,海面上的虎鲨也收到了进攻的信号,它们尾鳍摆动,朝着海岸边游来。      “雕虫小技!”灵境真人双手合十,御气而起,在身前扬起了一道硕大的结界,结界与海浪抗衡,将浪潮抵挡在了近海之上。      嘶——   墨色的两栖类妖兽在海兽的信号下不断爬上岸,它们身上的背鳍竖立,浑身的皮肤坚硬异常,锋利的牙齿朝着太微宗的修士一咬,甚至连他们手中的长剑都能咬断。      “布阵!”洛渊真人跃至灵境真人身侧,体内灵力聚气,辅助灵境真人抵御海潮。在镇民撤离完毕之前,定不能让潮水涌入麒麟镇!      洛渊真人一声令下,以太微宗修士为首,形成了一圈阵型,其中弓箭手在后,剑修在前,丹修和符修在中间。一旦有妖兽冲上海岸,便由弓箭手先行攻击,剑修和符修辅助,将那些漏网之鱼斩杀,丹修负责供给,攻守兼备,自麒麟镇的沙滩之上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灵力墙。      呜——   海潮之中的海兽似乎看出了岸边妖兽的力不从心,它自海底起身,巨大的身躯之上灵气溢出,它仍旧双眼紧闭,身躯不断向前逼近,将海潮往岸边推去。      “九央,我们去帮师尊。”池璃足下一点,从岩石之上跃起,锁魂剑祭出,朝着海潮之中的海兽奋力一击,剑芒刺出。      当——   锁魂剑从海兽的身躯上划过,被海兽头顶上的晕出的灰色灵气一挡,从海潮之中飞了出去,向着池璃而来。      “居然一点儿也没伤到,真是麻烦!”池璃接过飞来的锁魂剑,丹田御气,锁魂剑上金光一闪,剑身上的符文变幻,专攻不守,朝着海兽袭去。      “它身上的皮肤坚硬如岩石,这样一味的攻击下去不是办法,得找到它的弱点。”樾九央给自身布下了一道结界,御剑而去,钻进了海潮之中,剑锋不断的在海兽身上砍刺。      “璃儿,我觉得它既然闭着眼睛,那眼睛定是要害。”卫卿飞身而上,手中的折扇幻化成了数道蓝色的灵力箭,直刺海兽的眼睛而去。      呲——   海兽身上的灵气外溢,幻化为一条条触手,将卫卿的灵力箭抓住,卫卿手指结印,将身上的灵力汇入灵力箭中,自灵力箭上迸射出了几道细小的灵气,灵气凝结成尖锐细碎的针,直冲海兽的眼睛而去。      噗——   无数细小的针刺中海兽的眼皮,卫卿法印变幻,灵针在他的催动下缓慢的没入海兽的眼皮,海兽前进的身躯一顿,身上的灰黑色灵气渐浓,将它的身形隐在了灵气之中。      “看吧,我就说……”卫卿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及收回,便见海兽双目一睁,一道亮光从黑气之中击出。亮光所触及之处,草木成灰,山石碎裂,涌起的海潮也在亮光的攻击下破裂,海浪翻腾,将海岸边抵御妖兽攻击的修士冲散,海水涌进了麒麟镇之中。      “卫卿,你看你干的好事!”灵境真人双目瞪的浑圆,他指尖一点,一面牵引着结界挡住涌出的海水,一面将丹田之中的长鞭祭出,朝着卫卿一挥。      卫卿身形一闪,狼狈的躲开灵境真人的攻击,无奈一笑,道:“灵境,你先冷静一点儿,我也不想的。”      “少说废话!”眼见海水倒灌,结界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灵境真人脸色一暗,手中的长鞭一挥,直击卫卿的面门。      “我现在知道璃儿是随谁了,你们怎么都一言不合就出手,人就不能犯点儿错误?”卫卿在灵境真人的长鞭袭来之时身形一转,躲开了灵境真人的攻击,长鞭一击不中,鞭子的攻击方向不变,带着凌厉的攻势击中了海兽的头顶,将海兽头上的瘤状凸起打碎了一个。      呜——   瘤状凸起破碎,黑红色的鲜血顺着海兽的头顶滑落,海兽疼痛的嘶吼,巨大的吼声带着强烈的威压,震的地面的修士耳膜生疼,身上的防御法阵破碎,身形也在威压之下东倒西歪,前排的剑修被海边的两栖类妖兽咬中,鲜血四溢。      “阿璃,小心。”樾九央伸手替池璃布下了一道结界,他立在池璃身前,望着仰头嘶吼的海兽,眼中一亮,“看来灵境真人歪打正着了。”      “反正我早看那些瘤不顺眼了。”池璃锁魂剑一挥,天知道让一个密集恐惧症看着这些有多难受。她顶着威压,身体在海兽头顶游走,一剑一挑,金色的灵气将海兽的鬼气击散,剑尖狠狠的刺进了瘤状凸起之中。    81-调虎离山   噗——   瘤状凸起看似坚硬,实则质脆, 被池璃的剑尖刺中, 大量灰黑色的灵气溢出, 变为触手,缠绕在锁魂剑之上。池璃丹田御气, 经脉中的灵气从手心溢出附着在锁魂剑上,在剑身上形成了一圈破魔符文。      她挥剑一砍, 剑锋所到之处, 鬼气凝结的触手皆化为飞灰, 消散而去。海兽头顶的瘤状凸起也在金色灵气的灼烧之下变为一个黑色的深坑,丑陋而恐怖。      呜——   海兽头顶的疼痛越发剧烈,它晃着身子, 在海面之上掀起了一阵剧烈的震荡。海潮翻涌, 一波又一波的向岸边袭来, 潮水涌上海岸,已经将海岸线完全淹没。海水之中的虎鲨也趁此机会迅速游动,向着海岸边的修士袭去。      “这样下去不行,得速战速决。”池璃回头望向海边, 鬼气的侵袭之下,妖兽们已经完全失控,它们体型暴增, 在修士们的砍杀之下不闪不避,只一味的进攻。      “修士中会水的较少,在水中无法发挥实力, 反而是那些妖兽,在海水中的优势太过明显。”樾九央挥剑挡开面前袭来的鬼气,神色凝重的看向海岸边。海岸线上有不少修士在海水中沉浮,他们挥舞着双手,叫喊之话还未说出,便被妖兽一口咬住了脖颈,拖进了水中,海面上猩红一片。      “璃儿,我过去帮忙,你们处理掉它!”卫卿将手中的折扇往前一扔,丹田中的灵力祭出,一缕一缕汇入折扇之中,折扇在灵力的作用下越变越大,化为了一片巨大的扇面,他御扇而去,运转灵力将海面上的修士捞出,丢在了巨大的扇面之上。      呜——   海兽在水中长鸣,它头颅朝着池璃几人的方向移动,双眼睁开,灼热的光线自双目中射/出,直击池璃而来。池璃疾风咒施展,足下生风,从光线上方掠起,跃至了海兽的头顶之上。      轰——   海兽眼中的光线射/入岸边,将悬崖上的岩石灼烧出了一个巨大的洞,海面之上水汽蒸腾,海中的妖兽修士无一幸免。      “它破坏性太强,得让它远离海岸。”灵境真人双臂展开,手中的鞭子在灵气的催动下越长越长,灵境真人长鞭一挥,将海兽一圈一圈的捆绑起来,向海中央拉去。      呜——   身体被束缚,海兽头上的瘤状凸起一抖,无数黑色的触手从它的头上飞出,朝着灵境真人飞来。      灵境真人双手紧抓着长鞭,无暇顾及袭来的触手,他眼神一暗,正在犹豫是否需要瞬移躲开,便见洛渊真人御剑而来,在自己身前展开了一道结界,帮灵境真人挡住了黑色的触手。      “不用谢。”洛渊真人回眸一笑,道。      “谁要谢你了?自作多情!我自己也闪得开!”灵境真人白眼一翻,御起丹田中全部的灵力,拉着海兽不断向海中央走去。      呜——   海兽奋力抵抗,身上的黑气攀上灵境真人的长鞭,将灵境真人青色的灵气腐蚀,发出呲呲的声响。      “噗——”本命法器损伤,灵境真人被鬼气反噬,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喷出。      “师尊!”池璃一惊,她御剑而起,指尖划破手掌,浑身灵气四溢,手指在虚空中不断描绘,一道道禁制之力从池璃绘制的法阵中溢出,一笔一划,深深的烙印在了海兽的额头上。      禁制落成,瘤状凸起中的鬼气无法散出,在凸起中越憋越大,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鼓包。池璃手下的动作加快,她挥剑一斩,剑气扫过面前的鼓包,将它们连根拔起,掀翻了出去。      呜——   池璃在海兽的头顶肆虐,片刻的功夫,便将它的头砍的血肉模糊,海兽吃痛,庞大的身躯在海水中不断扭动,将灵境真人缠绕在它身上的长鞭震断,一头扎进了海水之中。      轰——   一阵强烈的震动从海底涌起,海兽的双目在海水中睁开,眼中的光柱将海底的岩石震碎,自深海之中传来了一波强过一波的震荡。震荡从海中涌出,逐渐蔓延至海岸,将脚下的陆地震碎,顺着昆仑海的海潮,一块一块飘向远方。      “啊——”      “救命!救我啊!”      麒麟镇中的修士受到波及,从陆地裂开的缝隙之中坠落,跌进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师尊,这海□□给我们,您先去救人!”池璃立在海面之上,手中的锁魂剑与海兽身上的鬼气相撞,激起了一阵火花。      “好。”灵境真人颔首,他飞身而去,与卫卿一起将海水中的修士救出,往高处送去。      咔——咔——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昆仑海海面上猛的长出了一颗枝叶繁茂的梧桐树。梧桐枝干参天,紫色的花朵随风飘摇,庞杂的根须深入海底,将海兽层层包裹,一点一点的拖离了麒麟镇的海岸,向着海中央拖去。      “是爷爷!”池璃嗅着鼻尖淡淡的梧桐花香,心中一喜。      梧桐树的树枝深深的刺进海兽的身体之中,海兽尾巴一甩,拉着莫老不断的下沉,往海底游去。      “想跑!”樾九央和池璃对视一眼,两人各自布下一道结界,身形一跃,跳入了海水之中,追着海兽而去。      昆仑海海底,海兽被梧桐树的树根捆住,庞大的身躯不断扭动,带着树根在地底的山岩之上来回撞/击,气流卷起海底的沙石,遮挡了池璃和樾九央的双眼。      “九央,它身上的鬼气更浓了。”池璃的眼前一片浑浊,只能隐约的看见海兽身上的鬼气与莫老的根系纠缠在一起,灰黑色的鬼气顺着梧桐树的根须向上蔓延,如跗骨之蛆,一点点啃噬着树根。      樾九央定睛一看,身形一闪,手中的长剑击出,穿过海底扬起的泥沙,飞速而去。      噗——   樾九央手中的长剑准确的刺入了海兽被池璃砍伤的头顶,他双手紧握剑柄,浑身灵气暴涨,手心向前一送,将长剑推进了海兽的头颅之中。      呜——   海兽的头颅在樾九央的攻击之下裂开了一道伤口,鲜血喷出,将昆仑海海底染的鲜红。海兽吃痛,身上的鬼气一松,放弃了攻击莫老的根须,蜂拥至海兽的头颅之上,不断修复着海兽头颅上的伤口。      “想用鬼气治疗,想得美!”池璃在樾九央之后赶到,她锁魂剑一击,在樾九央刺出的伤口之上补了一剑,剑尖上灵气大盛,将伤口附近的鬼气击散,阻止了海兽的修复。      海兽头颅上的伤口无法修复,血液流失加剧,它挣扎的幅度减小,头颅之上的黑色触手也开始失去了攻击的力道,无力的挂在海兽的头颅之上,随着海水飘荡。      海水之中的莫老感觉到了海兽的脱力,他将梧桐树根一卷,根须拖着海兽的身躯,远离了麒麟镇所在之处。      海兽被拖离麒麟镇,池璃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她双手结印,锁魂剑剑身上的破魔印扩大,顺着海兽的头颅刻满了海兽全身,将它身上的鬼气封印了起来。      海兽身上的鬼气被封,像是一个突然被人剪断线的木偶,一下子失去了反应,沉重的身躯下沉,向昆仑海海底沉去。      咕嘟——咕嘟——   “这是怎么回事?”池璃浮在海兽上方,望着已经沉入海沟的海兽,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的封印术不过能勉强封印住海兽身上的鬼气,不可能让一个庞然大物就这样失去抵抗力,完全昏迷的。      “糟了!”昆仑海海水的温度开始逐渐上升,樾九央脸色一寒,他双腿一蹬,拉着池璃迅速向海面浮去。      昆仑海的海面像是烧开了一般,不断冒着滚烫的气泡,海中的妖兽在海水之中翻腾,身上的皮肤被海水烫的通红,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      昆仑海海域以北的天空变为了红色,空气中带着炽热的温度,草木之中传来一阵烧焦的气味,干枯的树枝上还挂着点点火星。      “那个方向……莫非是封灵山?”池璃望着北边的红光,她早就想过蔺珂会调虎离山,却没想到他真正的用意居然是封灵山!      “这种热度,恐怕是封灵山的结界破了。”樾九央御着长剑,心下暗叹,该来的始终会来,伏泽,你终究还是按耐不住了……      ——人界,封灵山——      轰——   炽热的火柱从封灵山中喷/薄而出,炙热的温度将山中的草木化为飞灰,洋洋洒洒的从天而降;漫天的火光将封灵山上皑皑的白雪融化,混杂着黑色的石泥从山顶之上倾泻而下,掩埋了山脚的村镇,将那些鲜活的生命变为了累累白骨。      封灵山山石崩塌,自暗河之中拱出了一座白玉制成的宫殿,宫殿上本来缠绕的白色藤蔓此时变成了一片焦黑,本来刻着符文的石柱上鬼气环绕。      伤痕累累的鸣蛇匍匐在宫殿之中,身上的鳞片被人尽数削去,露出鲜红的血肉,它仰着头,细长的瞳孔之中溢满了恐惧。      在它身上,伏泽浑身漆黑,黑色的衣袍之间隐约能看到那些独属于鬼君的图腾,一针一线,秀在他黑色的衣袖之上。      “鬼界?人界?灵界?天君,我还差一步便能毁掉你珍而重之的天界了,你期不期待?”伏泽仰着头望着天,尖细的牙齿微微用力划破嘴角,露出了一个血腥阴冷的笑。    82-最佳解决办法   封灵山是人界和灵界的分隔,伏泽为了破除灵界的封印, 运用鬼气催动封灵山下的火山爆发, 炽热的岩浆将封灵山毁去了大半。封灵山被毁, 灵界封印减弱,自封灵山的山顶上出现了层层叠叠的琉璃镜面。      “果然是惑心境。”姚臻抬头望向天边反光的镜面, 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布阵吧。”伏泽从鸣蛇身上跃下,在姚臻率领的鬼界魔族众人面前站定, 冷道。      “是。”姚臻领命, 带领身后的魔族众人在封灵山的四面站定, 以肉/身为媒介,在山石之间布下了一道巨大的法阵。      待魔族众人归位,姚臻抬手一挥, 鬼界魔族众人纷纷祭出鬼气, 灰黑色的灵气连接成线, 一个连着一个,一道繁杂的法阵从魔族众人脚下升起,一点一点,附着在了琉璃色的镜面之上。      伏泽见时机成熟, 双手御气,身体从地面一跃而起,将自身化成了一道黑色的灵气, 灵气击中法阵中心,轰——的一声,整个法阵自伏泽脚下爆裂, 鬼气直冲而出,将琉璃色的镜面击碎,露出了里面青山绿水的灵界风景。      “灵界封印已破,恭喜鬼君!”脚下的灰黑色废墟和眼前的青翠山林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姚臻踩在尚有余温的封灵山上,心中的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伏泽回身眺望,封灵山下,岩浆仍在蔓延,赤色的火焰将琼州五郡的城门破开,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引燃了房屋,震碎了地面。人群在地面上叫喊、奔走,尸骸遍地,一幕一幕,都和鬼界那撕心裂肺的记忆一模一样。      “姚臻。”      “属下在。”姚臻从激动中回神,朝着伏泽抱拳,道。      “下面便是同盟会的事情了。”伏泽双眸一闭,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义无反顾冲向天火之时。天君,你当年可有像我如今一样心痛?      “属下明白。”姚臻顺着伏泽的目光,在那火光之中凝望。鬼君,你还是一如当年,丝毫未变。      在姚臻的带领下,同盟会的应援来的很是及时,他带着同盟会中的修士将琼州五郡中的凡人撤离至灵界的安全之处,又动用同盟会内的资源,为琼州五郡的百姓搭建房屋,分发粮食。      昆仑海的妖兽暴走在灵界封印破除之时完全平息,海边的妖兽受不了海面的滚烫,均放弃了攻击潜入了深海之中。      海水退潮,海边又重新显出了海岸的模样,昆仑海边抵御妖兽的修士损失惨重。樾九央站在潮湿的沙滩之上,望着身旁气息全无的临霞峰修士,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他是不是做错了?若是他早在发现伏泽之时便杀了他,是不是就能阻止他以这么多人的性命做饵?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的结果?可鬼界的仇恨,难道仅仅是杀掉一个伏泽就能平复?若不是天君……人界,鬼界,都不会有如今的结果了吧……      “复仇,本就是一条不归路,不过是以命抵命罢了。”樾九央眼底的动摇太过明显,池璃微微叹气,走至樾九央身边,拉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东平镇的那个老者说的对,伏泽是错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九央也和伏泽一样,走上这条不归路。      两人手心的纹路相和,暖人的温度顺着池璃的掌心传来,传至了樾九央颤抖的心中,他垂眸,望向身边的池璃,淡淡一笑。阿璃说的对,若是他也只想着复仇,以命抵命,那他不就也变的和伏泽一样了……      “池璃,你们还在那里磨叽什么?看不到这里有这么多的伤者吗?”自从灵境真人从洛渊真人那里得知了自家徒弟夜不归宿的事情开始,便一直对池璃格外关注。在他看来,意图诱拐自家徒弟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樾九央,卫卿,两个都不是好人!      “哦,来了。”池璃朝着樾九央咧嘴一笑,松开他的手,向着灵境真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怎么那么慢,快止血。”灵境真人按压着一位胸前冒血的修士,吩咐道。      “好。”池璃伸手封住了修士的几处大穴,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凝血膏给那位修士涂上。      卫卿没有错过樾九央眼中闪过的仇恨,他踱步而来,站在了樾九央的身后,轻轻道:“天君其实……一直很后悔。”      “是吗……”樾九央回眸直视卫卿的双眸,讽刺一笑。可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      “九央……”卫卿伸出的手一顿,又缓缓的放了下去。九央,若是你知道是谁派我去解开鬼界的封印,便不会这么恨他了吧……      “樾大哥!你没事吧?”人群之中,林月宁仍旧高调的御着白绫从天而降,她的修为提升至出窍期,身上盈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容光焕发,犹如一颗已经成熟了的果实,散发着醉人的魅意。      “是月宁仙子啊,她又变漂亮了。”      “是啊,真美!”      林月宁刚一落地,便听见不少修士的吸气声,她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从受伤的修士中走来,停在了樾九央面前,“樾大哥,你有没有受伤?”      樾九央本就不喜这个一直找池璃麻烦的人,此时见她走来,他身形微移,目不斜视的朝着池璃的方向走去,看也不看林月宁一眼。      “樾大哥!”林月宁还是第一次被樾九央无视,她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林仙子,你这是怎么了?”      “谁惹你生气了?”      “林仙子,哭了可就不美了。”      樾九央走后,一些尚好的修士才缓慢的挪至了林月宁身边,见她眼含泪水,一个个都心疼不已,争相安慰起了林月宁来。      “你的这个徒弟可真是名声在外!”灵境真人面露不耐,眼角从林月宁身上瞥过。若不是因为这个丫头,池璃怎么会背上勾结鬼界这么大一个罪名,不要脸!      “她……是我教导不善。”洛渊真人到底是林月宁的师尊,只需一眼便看出了她身体里的变化。如今她体内的鬼气虽归于平静,但身上的气息完全变了,身上的灵气无法与鬼气融合,在经脉之中缓慢流淌,显然是用了旁门左道的修炼之法。      “我早就说过,不想看到你大义灭亲的一天。”灵境真人拂袖而去,若不是看在洛渊的面子上,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呦,小情人儿回来了啊。”池璃正在为一位受伤的修士包扎,刚一抬头便看见了众人簇拥而来的林月宁,她微微挑眉,手肘在樾九央身上怼了怼,讽刺道。      樾九央微微一愣,心知池璃这是吃醋了,他伸手在池璃头上摸了摸,笑道:“阿璃,这般酸溜溜的语气不适合你。”      “什么酸溜溜?你在胡说什么?”池璃将樾九央的手拍掉,脸色一红,往另一名受伤的修士跟前走去,她才不会承认她吃醋了!才不会!      “阿璃,这种情况下吃醋可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樾九央从背后将池璃抱在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声音里带着笑意,道。      “那你倒是说说,最佳解决办法是什么?”池璃仰着头,抬眸看着樾九央的下巴,道。      “是……这样。”樾九央余光瞥到林月宁越走越近的身影,他身形一移,移至了池璃面前,在她略带惊讶的眼神之中,俯身吻上了池璃的唇。      “樾大哥!你们!”林月宁双拳紧握,指甲刺进了手心中都毫无知觉,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帐篷之中相吻相拥的二人,眼中的不甘溢出,和泪水混合,一颗一颗坠落在地。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樾大哥,你在做什么?对了,是魅惑之术!是池璃!一定是这个妖女!她定是从玉氏族人那里学会了狐族的魅惑之术,然后用在了樾大哥身上,才会让一向沉着冷静的樾大哥失去了分寸,这样不顾众人的眼神公然吻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想罢,林月宁眼中的怒火愈演愈烈,她衣袖一甩,腰间的白绫上黑纹显现,朝着池璃狠狠一击,“妖女!我杀了你!”      “小心!”樾九央将池璃往怀里一带,长剑祭出,与林月宁的白绫相撞,将白绫击飞了出去,坠落在了林月宁脚边。      “樾大哥,你别担心,待我杀了这个妖女,魅惑之术定会解除!”林月宁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她手腕一转,白绫自地上浮起,身形一闪,向着池璃袭去。      “这就是你的绝佳办法?”池璃在樾九央的胸膛上一推,两人分开,林月宁的白绫从两人中间扫过,击中了帐篷的立柱。      咔——   帐篷的立柱断裂,白色的帆布从天而降,池璃锁魂剑祭出,挥剑一斩,将帆布从中间划开,掀翻了出去。      “想打是吧,怕你啊!”池璃足下一点,执剑的手飞快的一击,挡开了林月宁的白绫,身形随后即到,剑尖直指林月宁。      林月宁身体后仰,白绫挡在了池璃的剑前,林月宁趁机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池璃的攻击。      “鬼气……是吧?”池璃冷冷一笑,将身上的灵气运转到最快,所有的灵力汇聚在剑尖,朝着白绫一刺,剑尖刺穿白绫,攻势不变,向着林月宁胸口刺去。      林月宁御气抵挡,在池璃的剑刺中胸口之时,在身前竖起了一道结界,虽勉强挡住了池璃的攻击,但胸口也被池璃的灵气灼伤,疼痛异常。      “哎……”樾九央看着剑法越来越快的池璃,扶额一叹。果然被卫卿说中了,女人狠起来真是一发不可收拾,这种速度,就连自己都自叹不如啊……    83-一日为师   林月宁如今的修为在池璃之上,这点在池璃的锁魂剑刺中林月宁的结界之时她便已经察觉到了, 既然不能力敌, 那就只能智取了。      池璃锁魂剑微收, 身体向左边一旋,剑锋划过林月宁护身的白绫, 虽不至于将白绫划破,却也在上面划出了一条极深的伤痕。      “妖女!”白绫和林月宁的丹田之力息息相关, 池璃的剑锋虽划在白绫之上, 却仿佛在林月宁的丹田之中也留下了同样的伤痕, 她脸色一白,丹田之中的鬼界之力疯狂的从丹田中涌出,附着在了林月宁周身, 强化了林月宁的肉身, 将林月宁胸口的灼伤修复如初。      “鬼气的这个治疗的能力拿来救人很不错啊。”池璃摸着下巴, 看着在灵气包裹下渐渐合拢的伤口,感叹道。      “它用来杀人更好!”林月宁此时的眼中已经漫出了黑气,本来温和的面容在怒气的侵蚀下有些扭曲,变得阴森起来。      “这……是林仙子吗?”      “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那是鬼气吧?林仙子也被波及了?”      周围爱慕林月宁的修士见状, 均害怕的退后了几步,躲到了樾九央的身后,对林月宁避如蛇蝎。      “看见没有, 你吓到人了。”池璃指着一旁的修士,眼中挑衅意味明显。      “你闭嘴!”周围的议论声加剧了林月宁的魔化,她御着白绫而起, 白绫的两头变为了长剑,前后夹击,将池璃困在了攻击范围之内。      池璃执剑的手一松,两指伸出,灵气从指尖溢出,牵引着锁魂剑环绕着自己飞速的运转,在身边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墙。      哐——   林月宁的白绫袭来,与池璃的剑墙相撞,激出一阵火花。池璃端坐剑墙之中,双手结印,金色的灵力从她的头顶溢出,在剑墙上方凝结成了一道破魔印,破魔印越阔越大,金色的花纹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灵气从法印之中溢出,将林月宁身上的鬼气驱散。      破魔印的作用下,白绫上的花纹颜色变淡,白绫攻击的速度变慢,本来刚硬如刀剑的白绫开始变软,与锁魂剑缠绕在了一起。      唰——   没有了白绫的相助,林月宁索性亲身上阵,她以鬼气凝结成匕首,御气而上,纵身从池璃的剑墙之上跃下,跳入了池璃的法阵之中。      “谁给你的自信近战?”池璃将灵气一收,也学着林月宁的样子幻化出了一柄匕首,迎着林月宁而去。      池璃的身法极快,手中的匕首划过林月宁的手臂,然后身形一转,在林月宁欲还击之前转移了方向,瞬移至林月宁的身后,飞起一脚,将林月宁踹翻在地,手中的匕首紧随其后,朝着林月宁的后心刺去。      咻——   背后传来一阵破空的声音,池璃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回身将匕首击出,匕首与历峰射/来的灵力箭相撞,将灵力箭击飞,擦着池璃的额头刺中了地面。      池璃手掌摊开,一旁的锁魂剑受到召唤,飞至池璃手中,池璃扬手一击,剑尖刺穿了林月宁的肩膀,将她钉在了地面之上。      “你!”历峰飞身而来,长剑朝着池璃一砍,剑气擦破了池璃的衣袖,在她的手臂上砍出了一道伤口。      “嘶——”池璃余光瞥了眼伤口,手中的爆裂符击出,在历峰挡开符咒的空档凝出了一柄长剑。她倾身而上,手中的长剑与历峰的长剑相抵,两人身上的灵力同时暴增,压制住了对方。      林月宁被池璃钉在地上,见此时池璃被历峰压制,眼中杀气越盛。她不顾肩膀上的伤口,手指微动,本来坠落在一旁的白绫便重新飘了起来,白绫卷曲,凝成了一柄长剑。      唰——   白绫飞/射/而出,朝着池璃的后背刺去,在即将刺中池璃之时被樾九央挥剑挡开,樾九央皱着眉头,脸上的寒气大盛:“林道友,适可而止!”      “樾……大哥……”林月宁阴狠的表情在对上樾九央的一瞬间转变,她楚楚可怜的仰着头,没有被钉住的手前伸,无助的伸向樾九央。樾大哥,现在受伤的明明是她啊!你看,池璃这个妖女有多么狠毒,你现在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      咔嚓——   林月宁前伸的手指被人踩住,纤细的骨节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望向来人,眼中怒火滔滔,“灵境……真人!”      “背后偷袭,也是你教的吗?”灵境真人转过头,望向不远处的洛渊真人,脚下用力,险些将林月宁的手指碾的粉碎。      “啊!师尊……师尊救我!”林月宁手指被灵境真人踩的泛青,指甲扣入地面,鲜血淋漓。   “灵境,她毕竟……还是我的徒儿……”洛渊真人微微叹气,虽说如今林月宁已经摈弃了他传授的功法,但一日为师,他便不能看着她再这么自/甘/堕/落/下去。      “放开她!”林月宁撕心裂肺的喊声传进了历峰的耳朵,他心神动摇,眼神不住的往林月宁的方向望去。      “连我师尊你也敢吼!”池璃双手执剑,丹田中灵气运转加速,向前狠狠一挥,灵气将历峰的长剑震断,将他击飞了出去。      “每次都偷袭,我还治不了你了!”池璃给自己施下了一道疾风咒,身形一闪,在历峰落地之前狠狠的补上了一脚,将他深深的踩入了海岸之中。      咚——   历峰从天上落下的巨响将围观的修士震的一惊,他们深吸了口气,从历峰落下的深坑附近退后了数十步,眼含敬畏的看向了池璃。      “那就是灵境真人的弟子啊,果然名不虚传!”      “这么暴力的女子,真是苦了樾师兄了啊!”      “那啥,这个是之前同盟会发出的捉拿池璃的密令,我放这儿了,你们就当我没来过。”      “哎呦,我的胸口突然好疼,估计伤还没好,各位道友,在下先走了,再会再会!”      一时之间,本来围在海岸边看热闹的修士一哄而散,那些躲在暗处欲趁这个机会捉拿的池璃的修士也纷纷打起了退堂鼓,怂怂的从树林中退了出去。      “灵境,可否……卖我一个面子。”洛渊真人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才踱至灵境真人面前,道。      “一个人的内心如何从眼神之中便能看出,而她……明显已经病入膏肓,没得救了。”灵境真人望着洛渊真人的眼睛,严肃道。      “……我知道。”洛渊真人颔首,或许是他管教不严,或许是他教导无方,但人谁无过,再给她一次机会又何妨?      “也罢……毕竟是你的徒弟。”灵境真人将脚从林月宁的手上移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师尊……”林月宁有些心虚,洛渊真人毕竟是真心待她,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用了双修之法修炼,会不会……就自此嫌弃她了?      “起来吧。”洛渊真人将锁魂剑拔出,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方锦帕,细细的将上面的血迹擦拭掉,放在了一旁的山石之上。      “谢师尊。”林月宁艰难的从地面上爬起来,池璃的锁魂剑与鬼气相克,此时剑虽然拔/出/来了,但肩膀上灼烧一般的疼痛还没有消散,她咬着唇,不死心的回头望向了樾九央。      “你受伤了?”樾九央站在池璃的身边,小心的将她的手臂抬起,她的衣袖已经被血染红,小臂之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涓涓的往外冒血。      “恩——好疼……”池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将自己受伤的手臂抬起,往樾九央面前送了送,一副‘我需要安慰’的样子。      “你啊……”樾九央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扶着池璃的手臂,尽量避免碰到她的伤口,将她的衣袖掀起来,替她将伤口旁的血迹一点点擦掉,再涂抹上凝血膏,动作轻柔而专注。      池璃低着头,看着面前神情专注的樾九央。阳光从他的头顶照射下来,将他侧脸的轮廓描绘的越发深邃,略带凉意的指尖抚在自己的手臂之上,指尖的纹路在手臂上细细的摩擦,竟将池璃的心拨的飞快。她轻轻的咽了下口水,手指微微抬起,指尖的阴影与地面上樾九央侧脸的投影融为一体,犹如抚摸在樾九央的脸上一般。      “还疼吗?”樾九央余光瞥见池璃的小动作,他嘴角轻扬,抬眸对上了池璃的眼睛。      “呃……不……疼,疼呢!”池璃被樾九央当面抓包,她脸色一红,伸出的手迅速的收了回去,呆萌的摇了摇头又忽觉不对的点了点头,道。      “还疼啊……那这样……”樾九央伸手揽住池璃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拉,低头在池璃的唇上轻轻一啄,贴着她绯红的脸颊,轻声道:“是不是就不疼了?”      “……”池璃手指抚在嘴唇之上,眼神快速的在四周一瞥,果然看见了自家师尊极黑的俊脸,“那个……师尊,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还不瞎!”灵境真人白眼一翻,拂袖而去。真是的,明明是那个小子在轻/薄自己的徒弟,怎么自己心里竟然还升起了一丝甜意?难道是自己生病了?    84-绊脚石   “池璃!”池璃和樾九央的温情互动犹如一道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了林月宁的心, 她捂着肩膀上的伤口, 泪水顺着眼角划落, 眼中杀气强盛。      “月宁,有些事,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洛渊真人不是没有感觉到林月宁身上的杀气,他微微停顿, 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痛。      “师尊……”林月宁收回望向樾九央的目光, 低头将眼中的阴狠隐藏。回头?她为何要回头?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樾大哥被池璃欺骗?任由她将太微宗的众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哎……月宁, 不要被鬼界之力控制,大道漫长,你终能找到你的路。”洛渊真人暗自叹息, 他终究是将关注过多的放在了樾九央身上, 若是他能多顾虑林月宁一些, 也许她便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我的路……”林月宁望着自己胸前被池璃的灵气灼烧出的伤口。她的路上一直有一块绊脚石,此石不除,寝食难安!      灵界封印破除之后,伏泽和蔺珂暂时消停了下来, 人界得以休养生息。麒麟镇在灵境真人的带领下开始重建,此次多亏了念念和鬼界众人的帮忙,才让麒麟镇的百姓不至于伤亡惨重。有了共患难的真情, 人界和鬼界倒是在麒麟镇其乐融融的生活了起来。      阮福在麒麟镇中重开了阮坊,每天仍旧生意爆棚,池璃端着他新做的虾仁馄饨, 在街边吃的不亦乐乎。      “现在没有了灵界和鬼界的屏障,人界的灵气似乎浓郁了不少。”樾九央站在麒麟镇的街道上,抬头望着天边肆意翱翔的飞鸟,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连带着四周的花也清香了许多。      “要我说,这天人灵鬼之间就不该有屏障,四界之间和谐共处,多好。”卫卿连着吃了两大碗馄饨,嘴巴里的虾仁还未完全吞下,囫囵的说着。      “和谐共处……是挺好。”灵境拖着下巴,想了想四界和平共处的画面,笑着点了点头,道。      灵境真人难得赞同卫卿的看法,卫卿双眸一瞪,口中的虾仁因为激动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甚是难过。      “你慢点!”池璃坐在卫卿正对面,极怕他一个没忍住将吃下去的馄饨喷到自己脸上,她举着碗,身体往后退了好几步。      “此次灵界封印被破,封灵山以南,南麓山脉以北的区域都遭到了破坏。姚臻为了安顿琼州五郡的百姓,已经将附近的百姓迁去了灵界,无止刚才也传信过来,若是我们这边安顿好了,便早日前去封灵山相助。”洛渊真人站在灵境真人身旁,将手中的太微宗的传讯符递至灵境真人的手中,说道。      “是该回去了,也好让某个成天不着家的人回去看看!”灵境真人说这话的时候凑池璃极近,话语之中句句讽刺。      “师尊……我也没有不着家,这不是怕连累你们嘛。”池璃闻言一愣,将手中的饭碗放下,谄媚的扯住了灵境真人的衣袖,笑嘻嘻的说道。      “不回家就是不回家,找这么多借口!明日,启程返宗,不得有误!”灵境真人将衣袖从池璃手中抽出,御剑而起,丝毫不给池璃反驳的机会,朝着大帐而去。      —\0太微宗,灵台峰—\0   咕咕——   金色的光芒穿过云层,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叫醒了灵台峰中沉睡的仙鹤。太微宗的护山结界也在朝阳之下隐去了光芒,露出了清晨朦胧的山景。      慕子佩端着一早就熬好的药,从药庐中走出,沿着灵台峰蜿蜒的小道,向着池璃的洞府走去。      “子佩,你快过来,我刚才好像看见这姑娘的手动了一下。”栾朝歌趴在床边,眼睛盯着周鸢的手,说道。      “是吗?”慕子佩将手中的药碗放下,伸手在周鸢的脉上探了探,“她身上的余毒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想必这两日就能醒来。”      “真的啊,那我是不是就可以下山去找池璃了?”栾朝歌心中一喜,猛的从床边跳了起来。要不是之前答应了池璃要好好照顾这两个女子,他才不会乖乖的听大师兄的话在灵台峰待这么久,现在这两人都已经快要醒来,离自己自由的日子又近了!      “想都不要想!”慕子佩朝着栾朝歌摆了摆手,道:“师尊今日传讯说,昆仑海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他明日将会返程,让我们都在灵台峰等着,他老人家有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师尊还能有什么事啊?现在昆仑海妖兽暴走之事已经平息,灵界的封印也被破了,我们已经爱莫能助了啊,难不成我们还能把结界弄回去?”栾朝歌揪着头发,生无可恋的蹲在了地上。      昆仑海的妖兽暴走不让他去,云平山脉的妖兽魔化又被池璃给收拾了。师尊和池璃,一个两个都抢他的活儿干,这样下去,他护卫人界和平的伟大理想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行了,别抱怨了。小师妹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这两位姑娘吗?喏……”慕子佩将放在一旁的药碗拿起来,塞进了栾朝歌手中,道:“快喂药吧,这样她们也能好的快一些。”      “哦……”栾朝歌接过药碗,委屈的扁了扁嘴,从药碗中舀起了一勺药,小心的送至了周鸢嘴边,“姑娘,吃药了,来,啊……”      “啊!”   一阵尖细的声音穿透屋顶,紧随其后的是一声落地的巨响。      碰——   或许是栾朝歌喂药时凑的太近,也或许是他喂药的表情太过猥琐。周鸢刚一睁眼便看到了面前两个放大的鼻孔,出于本能,周鸢想都没想的一脚踢了过来,将栾朝歌连人带药碗踢了出去,踹翻在地。      身后突然传来的响声将慕子佩吓了一跳,他默默的回头,正巧看到了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栾朝歌和扣在他脸上不断往下滴水的药碗。      “噗——三……三师弟,你还好吧?”      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周鸢在慕子佩把脉的动作上看了看,后知后觉的望向了扣在栾朝歌脸上的药碗,他们这是在……治病?      周鸢脸上一红,声音细如蚊蝇,“是……你们……救了我?”      “准确来说是我们的小师妹池璃救了你,我们只是负责善后。”慕子佩走到了一动不动的栾朝歌身边,脚尖在他的身上踢了踢,轻声道:“三师弟,快起来啊。”      “……你先让她转过去。”栾朝歌伸出手拉了拉慕子佩的裤子,声音低的让慕子佩险些没听到。      “为啥啊?”慕子佩被栾朝歌轻声细语的氛围影响,顺着他的拉力,蹲在了他的身边,道。      “不能让她看到我的脸,我不要面子的啊!”栾朝歌眯着眼睛,从眼睛缝里看到了抱着被子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看的周鸢,道。      “哦……”原来三师弟是担心自己的英勇形象毁于一旦啊。慕子佩点了点头,非常体贴的起身将扣在栾朝歌脸上的药碗拿开,露出了底下栾朝歌惊恐的面容, “姑娘,你的药洒了,我再去给你熬一碗。”      语毕慕子佩便强忍着笑意,飞一般的从池璃的洞府中闪了出去,只留下了房间里一脸疑问的周鸢和满脸崩溃的栾朝歌。      “……那个……这位公子,你还好吗?我不是有心的,对不起啊……”周鸢白皙的手紧紧的捏着被子,犹豫着是否需要下/床去将那位喂药的恩人扶起来。      “呵呵呵……没事,我没事。”栾朝歌僵硬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飘忽,完全不敢直视周鸢的眼睛。      “真的没事吗?”周鸢有些不放心,她低头在身上看了看,确定自己仪态尚好,这才缓慢的下/床,走到了栾朝歌身边,欲伸手替他将衣服上水渍擦掉。      “你别过来!”栾朝歌余光瞥到越靠越近的周鸢,他心中一慌,脚下乱了分寸,飞速的向后退了一步。极快的身形忽略了身后的架子,猛的撞在了池璃珍藏的药瓶之上。      碰——哗啦——   栾朝歌的头和池璃的药瓶相撞,将镶着金边白瓷瓶撞的稀碎,里面的灵药散落了一地。      “啊——嘶——”栾朝歌捂着头,回头看了眼药瓶的残骸,心下一疼。完了,这不是池璃装灵丹的瓶子吗?这可怎么办?池璃要是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      “公子,我不过是想帮你擦擦衣服上的水。”周鸢被栾朝歌的动作逗的一笑,她从怀里取出一块锦帕,往前递了递,道。      “哦……谢谢啊。”栾朝歌往前挪了一点点,从周鸢的手中接过锦帕,在衣服上的水渍上擦了擦。      见栾朝歌接过了自己的锦帕修整衣冠,周鸢礼貌的将头移到了别处,她余光一扫,在房间的软塌上看到了双眸紧闭的玉湘,“玉湘!玉湘,你醒醒啊?玉湘,你怎么样?”      “姑娘不用这么担忧,这位姑娘虽灵力消耗过度损了经脉,但在我的悉心照料之下,她已有好转的迹象,再过几天便能醒来了。”栾朝歌抬头挺胸,将脸上粘着的头发拨开,一改刚才狼狈的样子,说道。      “这样啊……真是有劳公子费心了。”周鸢低着头,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虽然眼前的公子行为失常,还冒冒失失,但从他的眼睛里,周鸢却看到了在周家未曾有过的善意,那种不参杂任何利欲的暖意…… 85-兔子不吃窝边草   青色的灵舟划过天际,与天边展翅而起的仙鹤同高, 池璃站在灵舟之上, 望着脚下熟悉的山门, 心中涌上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山门的青石阶上已经生出了青苔,梳着双丫髻的引路道童正拿着扫帚在石阶上仔细的打扫。山门内两两对称的云纹柱少了一个, 在靠近宗门内的位置突兀的空着,格外怪异。      “这柱子本是你弄坏的, 应是你赔。”灵境真人见池璃盯着那块空地看, 解释道。      “所以……您就这样一直给我留着了?”池璃抬头望向灵境真人, 满脸难以置信,真是亲师尊,连个柱子都跟她算的这么清!      “恩, 说到底这也算是你的因果嘛。这白玉柱产自昆仑海, 反正你现在对昆仑海极熟, 哪天去取上一块,赔给无止便是了。”灵境真人别过头,掩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他向来懒散,连丹药都懒得炼制, 又怎么可能亲自去昆仑海给无止那个老头捞块白玉出来?      “哦……这么容易啊……”池璃赔笑。既然这么容易,怎么您还能把这个空留到现在?师尊,您真的不是因为懒吗?      “池璃!”      “小师妹!”      池璃思索间, 灵境真人的灵舟便穿过了灵台峰的峰门结界,停在了药庐之外。药庐之中,慕子佩和栾朝歌正挥舞着双手,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二师兄、三师兄!”一别经年,池璃也有好久没有见到自家的几位的师兄了。她趴在灵舟边上,望着站在药田边的两位师兄,一瞬之间就好像回到了他们的小时候,她御灵舟而来,他们挥手相望,一幕一幕熟悉而温暖。      灵舟刚一落地,许久未见池璃的慕子佩便迎了上来,给了池璃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师妹,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既要炼药又要种田,日子过的好苦!现在你回来了就好了,这下我可以专心的种我的田了。最近凝息草的长势一直都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鬼气的影响……”      慕子佩一激动起来就忘了自己尚还抱着池璃的事情,他手臂越收越紧,直到身边的气温瞬间冷凝起来,他才渐渐的明白了什么,搂着池璃的手臂抖了抖,侧头看向身后面无表情的樾九央。      “抱够了吗?”樾九央把玩着佩剑,他手指轻轻一挑,将剑柄一提,从剑鞘中露出了散发着寒芒的剑刃。      “呃……呵呵呵……”慕子佩苦着脸,将手臂迅速的从池璃的身上收了回来,背到了身后,深怕晚了一步便会被樾九央挥剑斩断。      “那个,二师兄辛苦了。”池璃站在樾九央身边,将本欲拍拍慕子佩后背的手收回,象征性的在空中拍了拍,道。      “就是嘛,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卫卿抱着手臂在一边看了许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二师兄是假借思念的名义在占池璃的便宜!要不是樾九央快了一步,现在这个小矮子早就被他一脚踢飞,种进药田里了。      “阿璃!”      池璃刚刚从慕子佩的怀中出来,便觉面前清风拂面,她还未来得及细看,便被一个带着淡淡茶香的身影抱在了怀中。      “大师兄!”池璃嗅着慕子衿身上熟悉的香味,笑着唤道。      “这怎么又来了一个!”卫卿拖着长音,这才刚将池璃从那个什么二师兄手里抢回来,怎么又多了一个大师兄!灵境,你的徒弟都是这样吃窝边草的嘛!      慕子衿到底不同于慕子佩,他的感情要内敛的多,他只是轻轻一抱,便将池璃放开。眼中的思念之情溢出,竟将他胸中千千万万的话语都冲淡了,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池璃,许久都没有开口。      “哎——哎——”      樾九央早就看够了慕子衿眼中的想念,他随手一拎,抓着卫卿的衣领将他往前一扔,恰好砸在了池璃和慕子衿之间,挡住了慕子衿炽热的目光。      “樾师弟这是何意!”眼前朝思暮想的身影被人挡住,慕子衿面色不善,他理了理衣襟,直对上了樾九央的冷脸。      “来着是客,我和师尊已经在此站了许久,慕师兄作为灵台峰的首席弟子,难道不该稍作表示?”樾九央向前了一步,将身后的池璃挡了个严实,丝毫不让慕子衿窥视。      “确实需要表示!”慕子衿牙关紧咬,他双拳紧握,拳头上青筋乍现,身上灵气暴增,一副剑拔弩张之态。      “咳咳。”在一旁被忽略了许久的灵境真人轻轻一咳,眼角从身边险些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洛渊真人身上扫过,手腕一抬,一把揪住了栾朝歌的耳朵,喝道:“你们当我是死的?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了都看不到吗?啊?礼数呢?在客人面前这么失礼,让我灵台峰的面子往哪儿搁?!”      “啊——师尊……别……疼……”栾朝歌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要站的离师尊这么近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知道疼啊!知道疼为什么不来拜见我?见到我不用行礼吗?”灵境真人捏着栾朝歌的耳朵一拧,将他本来白嫩的耳朵捏的通红,耳垂上火辣辣的疼。      “拜见师尊,拜见洛渊真人!”有了栾朝歌这个前车之鉴,慕子佩立刻乖巧的福下了身子,恭敬朝着两位真人一拜,道。      灵境真人的用意甚为明显,作为他的弟子慕子衿自然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拂了自家师尊面子。他暗吸了口气,将刚才涌上的怒意压下,朝着灵境真人作揖,道:“慕子衿见过师尊,见过洛渊真人。”      “恩,这还差不多。”灵境真人衣袖一挥,御起灵气将慕子衿和慕子佩扶起,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扯着栾朝歌耳朵的手。      “好了,今天舟车劳顿,想必你们也累了,我就不送你了,洛渊,慢走。”灵境真人对人向来爱憎分明,洛渊真人阻挠他收拾林月宁已经让他很不开心,这一路上都未与他说过一句话,现在也不想留他们下来做客。      “哎……”洛渊真人也知道灵境真人在生气什么,但毕竟身为人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去死不是。      “子衿,送客吧。”灵境真人衣袖一挥,亲昵的拉起池璃的手,将她往药庐中带去。池璃难得回来,灵台峰的一家人又聚齐了,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是师尊。”慕子衿领了灵境真人的命令,更是丝毫不给樾九央面子,他往前一步,封住了樾九央的前路,道:“樾师弟,既然你这么懂礼数,那自然也不用我多说……请吧。”      灵境真人赶人的意思明显,卫卿暗觉不妙,他足下一点,将慕子佩的脖子一搂,故作亲昵道:“走了一路是挺累的了,走吧,我们休息休息去。”      “哎?你谁……你……”慕子佩被卫卿捂着嘴,只能顺着他的步伐往前走去,跟上了前面的灵境真人。      “九央,走吧,我们……也的确有些事需要处理。”洛渊真人不是第一次被灵境真人冷落,他知道灵境真人的脾气,现在硬凑上去结果只会更糟糕,还是等他自己想通吧。      “是,师尊。”樾九央望着池璃的背影,眼神冰冷的从慕子衿身上移开,随着洛渊真人御剑而去。      为了庆祝池璃回来,灵境真人特意将自己珍藏的美酒拿了出来,配上几个周鸢拿手的小菜,倒真有几番家宴的意味。      “周姑娘,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啊。”栾朝歌趴在桌子边上,看着一道道做工精美,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口水不受控制的溢了出来。      “栾公子过奖了,周鸢没什么能感谢大家的,只能做几个小菜,尽一点绵薄之力。”周鸢将最后一个菜肴放下,脸色绯红,端着茶杯的手局促不安的搓着杯壁,害羞道。      “这怎么能是绵薄之力呢?整个灵台峰,哦,不对,是整个太微宗,都找不到比你做菜更好的人了。”栾朝歌举着筷子,从盘子里夹起一只鸡腿,陶醉的咬了一口,感叹道。      “咦——三师兄还有夸别人不带自己的时候啊,真是少见!”池璃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凑近慕子佩,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三师弟是只对周姑娘一个人这样。”慕子佩端起酒杯尝了尝,笑的格外暧昧。      “恩?三师兄的女神不是林月宁吗?这么快就换人了?”池璃吃下一颗花生,看向慕子佩,问道。      “男人嘛,都是一样。”慕子佩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上立刻升起了两坨潮红。      “璃儿,你别听他乱说,我不是这样的,我这个人专情专一,矢志不渝。”卫卿一直伸着耳朵在一旁听八卦,在得知少了一个情敌之后,他心中一乐,往池璃面前凑了凑,故作潇洒的朝着池璃抛了个媚眼。      “专情?专一?你是不是在逗我!”池璃斜眼一看,这种满脸都写着花心的人告诉你他不花心,不就跟苦瓜一脸兴奋的告诉你‘我很甜’一样,太不靠谱了!      “哎,璃儿,你别不信,璃儿,我跟你说话呢,你别光吃菜啊!” 86-一如往昔   有的人就算过多少年仍不会变,就像一直没头没脑的栾朝歌, 一直温润如常的慕子衿, 一直腹黑内敛的慕子佩, 还有一直傲娇暴力的灵境真人。      池璃将酒杯中最后的酒饮尽,微红的脸上挂着些醉意, 她托着下巴,望向不远处夸夸其谈的栾朝歌, 满脸笑意。      在她身边, 不胜酒力的慕子佩已经完全喝醉, 他手脚并用的挂在卫卿身上,任由卫卿如何撕扯,也绝不放手。      慕子佩对面, 栾朝歌已经豪放的坐到了桌子上, 他举着酒坛, 正一脸兴奋的向周鸢讲述他那傲人的生平,“周姑娘,小爷我的一生,可以用‘惊心动魄’四个字来形容。我还记得那年池璃还小, 十来岁的小矮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在我的身后,求我带着她去玄光秘境里试炼。”      “周姑娘, 你别听三师弟瞎说,池璃那时候可厉害着呢。小时候三师弟被师尊打的鼻青脸肿,都是他跟在池璃后面眼巴巴的等着池璃给他治伤。”慕子佩向来最爱拆栾朝歌的台, 此时一听他吹牛,身体就地一滚,带着卫卿跌跌撞撞的滚到了周鸢脚下,扶着桌腿,抢在栾朝歌之前将他那些糗事都抖了出来。      “喂,小矮子,你给我放手,我脖子快被你勒断了,快撒开!”卫卿被慕子佩牢牢的困在怀里,他本就身量较高,被一个矮个子的人搂着,腿也不能直,腰也不能挺,很是难受。      灵境真人端着架子,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的弟子耍宝,不时的被栾朝歌和慕子佩逗的一笑,双眸之中尽是欣慰欢快之色。      慕子衿还是像往常一样守在灵境真人身边,他的眼中有些朦胧,头虽朝着栾朝歌的方向,但眼神却牢牢的定在池璃身上。这么久不见,池璃好像变漂亮了不少,修为也提升了不少,灵气沉稳而浑厚,眼眸中还是如当年一般清澈,真好!      月上中天,万籁俱静,只有药庐中不时传来一阵嬉闹的声音,暖黄色的灯火在暗夜中格外明亮,樾九央立在临霞峰的山崖上,望着对面闪烁的灯火,在那欢声笑语中仿佛听到了池璃浅浅的笑声。      “说起酒来,我这里倒是也有一些,虽然比不上灵境的珍藏,但聊胜于无。”洛渊真人从袖中取出两坛美酒,递了一坛给樾九央,道。      樾九央淡淡一笑,接过酒坛,已经开封的酒坛中飘出缕缕的酒香,他仰头饮下一口。美酒入口苦涩,但后味却带着丝丝甘甜,倒是和现在樾九央的心情颇为相应,“有酒无菜,是有些单调了。”      “于你而言,缺的可不仅仅是菜吧。”洛渊真人席地而坐,端起酒坛喝了满满一口,揶揄道。      “师尊什么时候也学会灵境真人那一套了,拿自己的徒弟打趣?”樾九央选了一块高点的岩石坐下,白色的衣袍在身后展开,被山间的风吹的猎猎作响,衬着天边的弯月,生出了些肆意洒落之感。      “修仙日子枯燥,我若是能活的像灵境一般自在,也算不枉此生。”洛渊真人举杯遥敬,似是在敬灵境真人,又似在敬自己的修仙大道。      “自在……也许等伏泽之事了了,我便有这个机会了吧……”樾九央抬头望月,若是能和池璃一同遨游四界,就算自此放弃修炼,不能大道长生,应该也是一件美事吧。      “要等到伏泽之事了了啊,那我这个做师尊的岂不是要等很久才能喝上你和池璃的喜酒。”洛渊真人长叹一声,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道。      “师尊,这个可不止你在等,我也在等。”樾九央轻笑,举着酒坛子和洛渊真人手中的一碰,指着灵台峰上的灯火,道:“灵台峰,可遍地都是拦路虎啊。”      “拦路虎?”洛渊真人顺着樾九央的指尖看去,想到灵境真人和慕子衿对樾九央的态度,幸灾乐祸的一笑,看来他的徒弟不止是人生艰辛,情路也颇为坎坷啊!      山间的风,吹起阵阵的酒香,自山崖之中一路向下,卷了青草的气息,飘散到了林月宁的洞府之外。      硕大的夜明珠在暗夜中发出蓝盈盈的光芒,林月宁站在窗前,望着床榻上衣衫半敞的六衍,暗自咽了下口水。      “月宁可是想我了?”六衍早就料到林月宁会按捺不住找他求救,如今真收到了传讯符,心中那股期待一散,变为了淡然。果然,这世间的女修大多相似,喜欢走修炼的捷径,既然她们的大道已然偏了,那他又何须跟她们客气?      “我……我听说你在找河司仙君的小儿子。”林月宁一见到六衍,脑中便浮现出那晚两人缠/绵的模样,她心跳加速,双腿之间传来一阵一阵的酥麻感。      “不错,月宁可是有线索?”六衍见林月宁脸色潮/红,他薄唇微挑,手指轻轻一点,本来蓝盈盈的夜明珠便变幻了颜色,暖粉色的光芒充盈了整个房间,给人一种绮丽暧昧之感。      “我听师尊无意间谈到,说那孩子现在在池璃的手中。”眼前光影的变化加强了林月宁的感觉,她双腿不自觉的摩擦,身上升起了星星点点的火热。      “是吗?月宁这么帮我,我要怎么感谢你呢?”六衍起身,缓步朝着林月宁走来,在她慌乱的眼眸下越靠越近,直至两人呼吸交/缠。      “不……不用感谢,能帮上仙君,也是月宁的福气。”林月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有了六衍仙君的帮助,就算没能顺利除掉池璃,也能够毁了她,失了/贞/洁又没了修为,她倒是想看看樾大哥还喜欢她什么!      “不,还是要谢的,月宁你想要些什么呢?”六衍微微低头,薄唇贴上了林月宁的脖颈,他细细啃咬,一路从脖颈吻到了林月宁的锁骨。      “恩……”林月宁伸着脖子,双/腿/之/间的缓缓溢出了一股温热的液体,她羞怯的闭上双眼,可脖颈上的触感却更加明显,她双腿一软,身体向后一仰,靠在了窗边的墙上。      感受到身/下/林月宁的体温越升越高,六衍得意一笑,他不进反退,身体一偏,作势要向门口走去,“看来月宁真的是没什么想要的呢,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做打扰了……”      “等等……”林月宁见六衍要走,身体快了思维一步,手臂拦在了六衍身前。      “嗯?”六衍身体略微倾斜,靠在了门上,看向林月宁。      “今夜……池璃她们大多喝醉,是个下手的好时机。”林月宁将拦在六衍身前的手收回,语气中有些迫不及待。      “今夜?月宁,这是在命令我?”六衍眼波流转,他凑近林月宁,手指在她耳边散落的头发上抚摸着。      “仙君误会了……月宁不过是善意的提醒仙君罢了。”六衍的手指一直似有若无的摩擦在自己的耳朵上,让林月宁很难专心,她轻轻的咬了下唇,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无妨,既是月宁所求,我自会答应,不过……要收点儿报酬。”林月宁咬唇的动作将六衍最后的理智击溃,他大手一挥,将林月宁拦进了怀中,指尖一挑,便将她腰间的衣带解开,带着薄茧的手在林月宁身上四处撩/拨。      起初林月宁有些抗拒,但身体的温度却越升越高,她仰着头,脑中闪过了那日周蕊说过的话。双/修?对啊,这不过也是一种修炼之法罢了,合欢派都能以此开山立派,她和六衍不过是各取所需,又有何不可?      想通了这一点,林月宁抗拒的身体软了几分,她开始学着回应六衍,滚烫的唇在六衍的脸颊擦过,顺着六衍的动作,躺在了他的身/下。      看着面前的林月宁由抗拒变的顺从,六衍不屑的一笑,他将林月宁的腿抬起,放/肆的在林月宁的身上冲/撞,心中升起了一抹征服的快/感。      月影西沉,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了洞府之中。床榻上的林月宁早就劳累的睡去,六衍伏在林月宁身上,丹田内的灵气运转,将林月宁体/内的鬼气源源不断的吸入自己体内,再经由经脉四肢,一点点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分神期的传承之力,真是可惜了,险些在这么一个小丫头手中被埋没,真是多亏了我呢。”待灵力吸收完毕,六衍翻身从林月宁的身上下来,随手施了一道净身咒,将自己身上的污/秽洗净,此时他的周身鬼气四溢,刚刚吸收的灵气还来不及炼化,漂浮在身边,像是给六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      林月宁本来虚浮的出窍期修为没了鬼气的支撑,直降至元婴期,倒是身上的皮肤受了云雨的滋润红润了不少。      六衍理了理衣襟,回头深深的看了林月宁一眼,惋惜道:“又少了一个炉鼎,我啊,真该节/制一下的。” 87-金蝉脱壳   既然收了林月宁的报酬,六衍自然也乐得为林月宁办事, 他伸展了一下四肢, 感受着经脉中浑厚的灵气, 足下一点,身体腾空而起, 极快的向着灵台峰而去。      日月更替,天空一片黑暗, 六衍指尖在灵台峰的峰门结界上一点, 结界自他的指尖处破开, 形成了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孔洞,他御气而入,瞬息之间便移至了药庐之中。      药庐之中仍旧灯火通明, 桌子上还摆着吃剩的碗碟, 酒坛散落了一地。慕子佩搂着栾朝歌躺在桌子上, 身上盖着一件女子的衣衫,粉嫩嫩的颜色和两人粗放的动作极为不符。      六衍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池璃和卫卿的身影,猜想他们应该是回了洞府休息。他摸了摸嘴唇, 精神力放开,一波一波的在药庐之中晕开,在花树虫鸣之中, 寻到了池璃和卫卿的气息。      “璃儿,好黑啊。”卫卿眯着眼睛,一走一晃的靠在池璃身边, 将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池璃身上,暗自窃喜。      “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好好走,你很重啊!”池璃扶着卫卿的肩膀,也不知道师尊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让她送卫卿回去?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又有一个人喝的伶仃大醉,师尊就真的不担心她会出事吗?      呼——   夜间的风吹动花树上的枝叶,将落在树干上的萤火虫吹起,萤火虫的尾巴一颤,在花树四周点起了一点点绿莹莹的亮光。      “现在不黑了吧。”身后的飘来一阵寒意,池璃扶着卫卿的身体一僵,手心之中凝起了灵力。      “看来今夜有客到。”卫卿一改刚才醉意阑珊的样子,将身体的重心一移,站在了池璃身边。      呼——   灰黑的鬼气和暗夜融为一体,如藤蔓一般缓慢的向池璃的延伸。池璃指尖一动,一道爆裂符击出,在鬼气爬上自己脚腕之前击中了鬼气,身体往后一跃,锁魂剑出鞘,直指前方。      “警觉性不错。”六衍从花树之后显出身形,眼神在池璃身上窥探了片刻,唇边的笑意扩大,看来,他又有新的炉鼎用了。      六衍在天界的名声卫卿早有耳闻,此时见到他毫不避讳的眼神,心中更是不耐烦。他向前了一步,挡在了池璃身前,手心一翻,通体蓝色的折扇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有的人长了眼睛是用来看的,有的人……是用来挖的!”      卫卿语毕,还不待六衍有所反应,他便倾身而上,折扇的扇面展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弧线从六衍的面上滑过,六衍伸手一挡,虽免于被卫卿割瞎双眼,但手臂之上却被扇面划破,裂开了一道极细的伤口。      “躲的还挺快。”卫卿的扇面虽薄,却吹毛短发极其锋利,不出片刻,六衍的手臂便被鲜血染红,血水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六衍左手御气,将灵气凝聚在掌心,附在右臂的伤口上,伤口在灵气的治愈下逐渐愈合。他眼神一暗,身边飘荡的黑色灵气变幻形状,成了一道坚固的半透明屏障,将六衍护在了中央。      “黑漆漆的都看不见了。”池璃锁魂剑击出,剑尖在六衍的灵气罩上一戳,剑尖上光芒一闪,灵气罩碎裂,露出里面空无一人的地面。      “障眼法。”卫卿将折扇合住,在手心上轻轻敲击,二对一,六衍明显不是他和池璃的对手,看来这小子又要出阴招了。      “这灵气好熟悉啊。”碎裂的灵气罩在池璃的锁魂剑下化为一片灵雾,灵雾从池璃的身边飘散,缓缓消失与花树之间。      “看来又有人遭了他的毒手。”卫卿也在这股灵气之中感应到了一种熟悉之感,他灵力外放,在池璃和自己身边形成了一道结界,以防万一。      咔——   “怎么会是毒手?这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呢。小丫头,若是你愿意,本君也会不吝赐教的……”   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结界的西北角猛的被一柄利器击中,裂开了一个口子。      “在那里!”卫卿的身形一闪,在结界碎裂之前御气而至,手中灵气击出,朝着西北角击去。      “不对,这是个幌子!”池璃将精神力放开,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灵气波动剧烈,她挥剑一砍,剑锋在半空中与六衍击出的火球相撞,火星四溅,在火光明灭之间,池璃看到了六衍飞快袭来的身影。      当——   眼前的身影太快,池璃来不及回击,手腕便被六衍擒住,他的骨骼异常坚硬,五根手指犹如钢爪,将自己的手腕牢牢钳住,让池璃动弹不得。      “女子还是温柔一点的好。”六衍将池璃往怀中一拉,另一只空闲的手顺势搂住了池璃的腰,指尖在池璃的腰间摩擦,头越靠越近,薄唇在池璃的耳廓上舔/舐。      啪——   池璃抬手一掌,巨大的力量将六衍的头打的一偏,她掌心展开,在手心中凝出了一柄端刃,左手向前一送,朝着六衍的胸膛刺去。      “小丫头,想伤我?你道行还差些!”六衍为人向来自负,在他眼中池璃不过是以卵击石,不可能会有结果。      池璃的匕首定在六衍的胸前,刀刃再无法再前进一寸,她眉心一蹙,将体内的灵力完全融入匕首之中,灵气越发精纯,手中的匕首也越发锋利。      “六衍,做人不能太自负!”池璃眼中金光一闪,握着匕首的虎口在灵气之下爆裂,鲜血顺着匕首滑落,混着金色的灵气,在六衍身上汇聚成了一道诡异的符文。      “这是……湮咒!”六衍没有想到一个人界的小丫头居然还知道鬼界最为高阶的咒术,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毕竟已经夸下海口,若是露怯,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璃儿!”卫卿表情严肃,湮咒一旦施,对池璃的灵力消耗极大,若是六衍趁此机会出手,池璃必死无疑!      “有这个时间怎么不动手?”   卫卿身后一阵寒风袭来,他后背的汗毛竖起,只见一道白影闪过,樾九央熟悉的话语萦绕耳边,犹如一道冰冷的手,扼住了卫卿的咽喉。      樾九央身形瞬移至六衍身边,他挥剑一斩,长剑化为数道,依次向着六衍抓着池璃的手腕砍去。樾九央用剑极准,每一下都砍在六衍手腕的同一个位置,六衍吃痛,抓着池璃的手一松,被樾九央抓住了机会,将池璃从他的手中夺了下来,带离了六衍身边。      “没事吧?”樾九央目光在池璃身上上下打量,语气中带着慌张,“阿璃,下次不许如此乱来!”      湮咒所消耗的灵力极大,随着六衍身上的花纹渐渐清晰,池璃丹田内的灵力迅速流失,她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一层汗水,“不算乱来,这点儿灵力,我还耗的起。”      “别逞强。”樾九央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长剑一挥,剑锋在空气中发出“唰——”的一声。      剑鸣响起,卫卿执扇的手一顿,与樾九央相处多年,他们已经养成了心照不宣的习惯。樾九央信号一出,卫卿立刻飞身而上,他抬袖一挥,自扇面上/射/出无数根极细的灵针,直刺六衍的几处大穴。      灵针击出,樾九央的长剑紧随其后,剑芒流转,招招致命。      六衍站在原地,自丹田之中涌出一团红色的火焰,火焰转瞬包裹全身,火焰之中,六衍身上的湮咒忽明忽暗,本来汇聚的线条开始消散,一点点隐入六衍的身体,又汇聚至他的脚下,朝着卫卿和樾九央而来。      “到底是旁门左道,这种转嫁伤害的本事不小!”卫卿折扇往地上一戳,手中的扇子幻化成水,渗入地面,将湮咒定在了原地。      “哈哈哈,卫卿,就算你把它定在那儿又如何?湮咒一旦形成,任谁要逃不掉,你,你们,一个也别想逃!”六衍的眉眼在火焰之中越发张狂,他眉飞入鬓,细长的眼睛之中满是杀气。      “谁说我们要逃!”樾九央飞身跃起,长剑从半空中击出,从六衍的头顶刺入。      六衍双手握拳,手臂之上青经暴起,体内灵气迸发,将他身上的衣袍震裂,布条在烈焰之中被烧成了灰烬。      “金蝉脱壳,没想到这个皮包骨还有这么一手。”池璃指尖刺入掌心,湮咒是她布下的,自然也要由她毁掉。      “璃儿,你做什么?”卫卿双手握着折扇,看着池璃一步一步靠近,将带血的手覆盖在了湮咒之上。      “璃儿,湮咒的反噬你承受不了的!”卫卿很想起身阻拦池璃,可若是他此刻放手,湮咒的咒印将会更快的融合,若是所有咒印汇合完毕,以池璃的灵力,恐怕整个药庐都会毁于一旦。      “毁了灵台峰,师尊会生气的。”池璃将手覆盖在未成形的湮咒之上,她忍着经脉撕裂的疼痛,将施展在咒印上的灵力一点点收回。      灵力减弱,湮咒自身金光一闪,咒印上的灵气如一头头横冲直撞的野兽,猛的冲进了池璃的经脉之中,池璃咬紧牙关,身上的皮肤在灵力反噬之下被撕裂,手臂之上血肉模糊。    88-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阿璃,不要!”樾九央手中的剑在熊熊烈火之中泛着金光, 他余光一瞥, 被池璃吓出了一身冷汗。      “九央, 如此分心可是会吃亏的。”   浓厚的鬼气从头顶倾泻而下,樾九央眉心微蹙, 未执剑的手一抬,手中凝聚灵气向头顶袭来的鬼气一击, 两道灵气碰撞, 强烈的震荡将樾九央手中的长剑往前推进了几份, 刺中了六衍的天灵穴。      “九央,需不需要我帮你啊。”森冷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蔺珂从暗夜之中显出身形, 他御着鬼气, 脚尖顶在樾九央的剑柄之上, 用力向下一踩,将樾九央的剑往六衍脑中推了推。      “蔺珂!”天灵穴是六衍的弱点,此刻樾九央的长剑已经刺进了半分,六衍身上不断有灵气从天灵穴溢出, 包裹全身的火焰减弱,本来如铜墙铁壁一般的身躯恢复成了正常状态,脸上的皮肤在樾九央的剑气下脱落, 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      “哦?居然是鬼气?鬼界的人你也敢拿来做炉鼎,胆子不小啊!”六衍身上溢出的灵气之中大部分是从林月宁身上采/补的鬼气,尚未炼化。蔺珂手指结印, 这些溢出的鬼气便转变了方向,争先恐后的从六衍的头顶挤了进去,“你不是喜欢采/补?这么浪费可不好。”      “你!”鬼气入/体,如同一只森冷的手刺进了六衍的头颅之中,他头痛欲裂,眼珠泛红,耳鼻之中溢出了鲜血。      “哈哈哈哈,河司的狗如此不堪一击!我看以后他还拿什么脸在天界立足!”      蔺珂放声大笑,声音之中融入了威压,震的池璃耳膜生疼,她双眸紧闭,努力隔绝外界的干扰,牵引着湮咒之中的灵气回到丹田。      “蔺珂,我杀了你!”被河司踩在脚下是六衍成为仙君以来的最难以启齿之事,偏偏所有人都爱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如今他腹背受敌,与其死守,还不如放手一搏,能除掉一个是一个!      六衍被蔺珂一激,不顾那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的鬼气,强行驱动丹田内灵气,卷着尚未被炼化的鬼气一同溢出身体。      轰——   六衍周身的火焰在灵气之下燃的更旺,他左手一抓,将樾九央的长剑抓在手中,右手向前一击,一掌击中了樾九央的胸口。      既已置之死地,六衍自然也没有丝毫保留,他这一掌凝聚了全身的灵气,以樾九央现在的修为很难抵御,樾九央被六衍打的身形一退,迫不得已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抛开了对死亡的顾虑,六衍的身形快了许多,他手掌凝聚灵力,奋力的将天灵上刺入的长剑往外拔。      “怎么?想活?你求我啊。”蔺珂踩在剑柄上,身躯在鬼气的加持下重如千斤,他不断向下沉,与六衍相抗衡。      “你做梦!”眼见与蔺珂僵持不下,六衍眼角一瞥,望向了一旁的湮咒。他眼中精光一闪,索性不再护着天灵穴,手臂前伸,双手钳住了蔺珂的脚踝,带着蔺珂朝湮咒跑去,欲与蔺珂拼个鱼死网破。      “璃儿,快闪开!”卫卿握着折扇,急切的喝道。      咚咚——咚咚——   湮咒之上蕴含的灵气被池璃尽数收回,咒印在池璃的控制下渐渐消失,她精神力高度集中,耳边除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之外别无他物,经脉在灵气的暴虐下破损,重塑,再破损,一遍一遍,周而复始。      咚——   六衍带着蔺珂跌落在地,正巧落在了湮咒最后一缕咒印消失的地方。      “哈哈哈,天意,天意!”蔺珂仰天大笑,他就地一滚,右手握在了六衍头上的剑柄之上,“六衍,连你的天君都不想让你活着呢!”      语毕,蔺珂右手向前一推,将全身鬼气都附着在了长剑的剑锋之上,锋利的长剑切断了六衍紧抓不放的手指,深深的刺进了六衍的头颅之中。      头顶剧痛传来,六衍的眼前一白,周遭的声响减少了不少,血液顺着头顶滑落,六衍意识渐远,只能凭借着本能向前一抓,将蔺珂困在了怀中,“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六衍将全身灵力吸至丹田,‘轰——’的一声,丹田爆裂,金色的光芒从六衍身上炸开,带着阵阵血气,席卷了整个药庐。      池璃闭着双眼,在灵气爆裂之前,被搂进了一个温热的身躯,鼻下的血腥味渐浓,池璃的脸上似乎落上了一些潮湿的液体,她心中一慌,猛的睁开了眼睛,“九央!”      “放心,死不了。”九央的后背被六衍自/爆的灵气炸伤,鲜血浸湿了整件法袍。他嘴角溢出鲜血,脸色白的吓人,却还担心的伸手覆盖住池璃的眼睛,轻声道:“阿璃,别看。”      “九央……”池璃伸出残破不堪的手臂搂住九央的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双手结印,运用自己仅剩的灵力在樾九央的背后展开了一道防御结界,替他抵挡着剩余的灵力波。      咔——   樾九央的储物戒在六衍自/爆/的波及下碎裂,从樾九央的手指上滑落,在地上滚动了一圈,停在了蔺珂脚边。蔺珂鲜血淋漓的躺在六衍的身下,他手臂颤抖,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出,眼中仍带着嗜血的杀气。      碰——   储物戒中的物品在失去了储藏媒介之后一件一件的显出,散乱的摆在了六衍炸出的空地之上。炽热的焦土之上,变成大兔子的阿灵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看着周围突然变幻的风景,满脸懵懂。      “糟了!”卫卿趴在地上,身上的蓝色外衫被炸的粉碎,引以为傲的俊脸上挂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他捂着胸口,朝着千面枭一点一点的爬去。      “原来在这里啊。”   朝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驱散了药庐之中的黑暗,伏泽御着仙鹤,手心朝着千面枭一抬,本来在怀中安睡的孩童便飘了起来,向着伏泽而去。      啾——   阿灵身形变幻,身躯化为了一只雄鹰,它飞跃而起,爪子抓住了孩童的肩膀,将他不断往回拉扯。      “伏泽,这个孩子……并没有错。”樾九央撑着地面艰难的转过身来,眼含悲悯,看向伏泽。      “没有错?那鬼界……又何错之有?”伏泽不怒反笑,唇边的笑意醉人。他指尖一弹,一道鬼气击出,轻而易举的将千面枭击落,五指微曲,孩童瞬间便飞至了他的手中。      孩童到手,伏泽余光扫过药庐中的众人,在已经碎成肉泥的六衍身/下/看到了伸着手不断向他求救的蔺珂,“蔺珂可是我费了不少心思救回来的,你们居然把他弄成了这个样子,又得害我救一遍,着实麻烦。”      “嫌麻烦,不如就不要救了,如何?”池璃扶着樾九央,手指一弹,将一道传讯符飞快的祭出。现在他们伤的伤,死的死,若是此时伏泽再出手,很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要是有幻空珠在手,救他就容易多了,不如……”伏泽伸手附在孩童的丹田之上,细长的指甲在孩童的丹田上一下一下的划着,略带迟疑道:“可是在你们面前杀掉这孩子太没有成就感了,若是……能在河司面前,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丧命,倒是很有趣!”      “伏泽,收手吧!为了复仇,不惜毁了人界,滥杀无辜,你这样与河司又有何区别?”樾九央捂着胸口,自地上艰难的站起来,于他而言,伏泽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重演当年鬼界的悲剧罢了。      “为什么要有区别?我就是要变成他,然后把他当初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再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伏泽抱着孩子,修长的指甲划过孩童的脸颊,在他幼嫩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他指尖下移,指甲在孩童的脖颈上徘徊,看着他跳动的脉搏,胸中恨意滔天。      “伏泽,你有本事直接去杀了河司啊,在这里拿孩子出气,对得起你鬼君的名号吗?”灵境真人一收到池璃的传讯符便飞身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他稳住身形,面带寒意的看着伏泽,道。      “鬼君大驾光临,太微宗有失远迎!”洛渊真人站在灵境真人身边,长剑出鞘,剑锋抵着蔺珂的脖子,笑眯眯的朝着伏泽打了个招呼。      “原来六衍的目的是这个,就算蔺珂能侥幸不死,也会被随后赶到的太微宗几位长老擒住,到时候严刑逼供,生不如死,好棋,真是好棋!”伏泽抬眸一看,天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御剑而来的修士,他们以洛渊真人和灵境真人为首,将自己围在了中央。      “鬼君大晚上前来,也不送个名帖,我好让弟子前去迎接啊。”灵境真人长鞭祭出,在地上一甩,一副王者姿态。      “灵境真人的弟子不是已经来了嘛。”伏泽指了指地上被湮咒灵力反噬奄奄一息的池璃,笑道。      “看来,鬼君对我这位弟子的接驾很不满意呢。既然这样,不如就由我亲自来接吧!”灵境真人眼神一沉,长鞭击出,朝着伏泽击去。      伏泽衣袖一挥,无数只黑色的飞鸟自他的袖中飞出,朝着灵境真人飞去。灵境真人挥鞭一扫,劲气将飞鸟打散,鬼气飘散,很快又愈合恢复成了鸟的样子。      “看来我今天来的很不是时候。”伏泽手中法印落成,遮天蔽日的飞鸟从他的体内飞出,鬼气生生不息,飞鸟不死不灭。      鬼气幻化的飞鸟攻击性极强,漫天的飞鸟直冲灵境真人和洛渊真人而来。洛渊真人长剑一挥,飞鸟在剑气之下消散,暗色的鬼气遮挡住了洛渊真人眼前的景物,洛渊真人只觉得面前灵气强盛,他一剑刺出,剑尖似刺中一具身躯,待眼前的鬼气完全消散,地上早已不见了蔺珂的身影。      成群结队的飞鸟之中,伏泽回头一望,正巧与樾九央目光相对,他注视着樾九央的眼眸,淡淡一笑。九央,我从没想过回头,也回不了头……    89-六衍做到了?   “快点!快点!有妖人闯进来了,所有弟子速去灵台峰支援!”      门外嘈杂的声响惊醒了洞府内熟睡的林月宁, 她向外翻了个身, 带着倦容的脸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快点!都别磨叽了!”      “这是怎么了?”林月宁伸手挡住了眼前的阳光, 眼皮微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嘶——”双腿之间传来一阵疼痛, 林月宁低头一看,白嫩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 大腿外侧还留着一圈指印, 可见六衍昨夜的粗/暴程度。      “林师姐, 您起来了吗?太微宗有妖人闯入,洛渊真人命临霞峰所有弟子前去支援。”      洞府外传来指引道童催促的声音,林月宁顾不得身上的不适, 手指一挑, 从一旁将散落满地的衣服捡起来, 匆匆忙忙的穿着,“多谢师弟,月宁即刻前去支援。”      “有劳师姐了。”收到了林月宁的回应,引路道童御剑而去, 又赶着去催促其余的弟子了。      待林月宁穿戴完毕,她将白绫祭出,丹田之中本来被鬼界之力压制的滞涩感消失, 经脉异常的舒畅,林月宁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发觉出了丹田之中的异常。      “怎么会这样?我的修为……”经过之前与六衍的双修, 林月宁记得她的修为明明已经突破元婴,达到出窍期初期了,怎么现在丹田之中的灵气才堪堪到元婴初期,这是怎么回事?      “林师妹,此行凶险,不如结伴而行?”临霞峰的一位男修御剑而来,见林月宁站在原地发呆,便生出了示好的心思,他向前一步,朝着林月宁伸出了手,道。      “啊?……哦,也好,师兄,请。”突然出现的修士打乱了林月宁的思路,她将眼中的疑问压下,抬眸冲着男修一笑,纤细的手指附上了男修手心。      比起自己的修为,林月宁现在还是更关心池璃的情况,一想到池璃衣/衫/不/整被太微宗众人围观的样子,她心中就止不住的畅快!      林月宁与那名男修一起御剑而行,她放眼望去,灵台峰的峰头上四处都遍布着黑色的飞鸟,地面的深坑之中,池璃满身伤口,正狼狈的匍匐在地上。      “六衍做到了!”林月宁望着池璃的身影,眼中异常兴奋,她将白绫祭出,轻快的一跃,与临霞峰其余弟子一起,与飞鸟缠斗了起来。      “小师妹,你没事吧?”脸上还挂着水痕的慕子佩拉着浑浑噩噩的栾朝歌从花丛之中蹿出,猛的扑至了池璃面前。      “池璃,怎么才一晚上不见,你就变的这么惨了?哪个不长眼的,连我栾朝歌的师妹也敢打!”栾朝歌被池璃满身是血的样子吓了一跳,本来还有些浑浊的大脑骤然清醒,他眼神凶狠,抬头在漫天的黑色飞鸟身上一看,御剑而起,长剑一扫,斩落了大片飞鸟。      “我没事。”池璃从储物袋中取出药瓶,有些局促的看向了身边的樾九央,“我手脏了,你自己吃吧。”      “阿璃,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在担心别人之前先担心担心自己呢?”樾九央接过药瓶,从瓶中倒出了一粒大元丹,塞进了池璃口中,叹道。      “小师妹,快让我看看。”慕子佩不顾池璃染血的手,伸手在她的脉上探了探,微微松了口气,道:“还好小师妹之前有过天雷铸骨的经历,经脉较常人修复力更强一些,如若不然,恐怕真的得筋脉尽断了。”      “这都得多亏师尊,若不是小时候他经常拿些奇奇怪怪的丹药给我们吃,我们也没法炼就这一身铜墙铁骨不是。”池璃撑着身子,朝着灵境真人咧嘴一笑,露出了标准的八颗大白牙。      “行了,别贫嘴了。子佩,快把你师妹带回去,这么乱来,不好好休息一下怎么行!”灵境真人冲着池璃翻了个白眼,吩咐道。      “是,师尊!”慕子佩恭敬的点点头,小心的将池璃从地上扶了起来。      “咳咳。”一旁的樾九央见状,本来站的笔直的身躯突然晃了一下,斜斜的倒了下去,砸在了慕子佩的后背。      “师尊,这……”慕子佩顶着身后的樾九央,询问的看向了灵境真人。      “灵境,九央他……”洛渊真人不愧为神助攻,既已知道了徒弟的心思,不好好推上一把怎么对得起他师尊的名号?他凑近灵境真人,眼含祈求,道。      “你们……行了!”灵境真人犹豫了片刻,抬头冲着天边一吼,道:“栾朝歌!你给我死下来!”      “师尊,您叫我?”天上打的正起劲的栾朝歌忽闻灵境真人的吼声,他片刻不敢耽误,御剑而下,稳稳的停在了灵境真人面前,问道。      “你带着樾九央去药庐治疗一下。”灵境真人按压着眉心,心中升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徒弟养大了啊,真是半点儿都由不得自己……      “啊?师尊,可是我还……没打过瘾。”栾朝歌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在灵境真人不耐烦的目光中默默闭上了嘴,将身边的樾九央扛了起来,脚下一移,跟在了慕子佩身后。      “一个两个喝酒误事,还敢在我面前支吾!”灵境真人衣袖一甩,青色的灵气从他手中溢出,在天空中炸开了一道硕大的光圈。      “不是您让我们喝的酒嘛……”栾朝歌跟在慕子佩身后,愤愤不平道。      啪——   灵境真人长鞭祭出,朝着栾朝歌一甩,鞭子擦着栾朝歌的脚,打在了一边的泥土之上,泥土飞溅,其中几块正巧拍在了栾朝歌的脸上,堵住了他的嘴。      “少说废话,快点儿走!”慕子佩忍着笑意,扶着池璃越走越快,师尊生气的时候才不看人,未免一会儿被波及,还是走远点儿好。      “看见这些黑漆漆的东西就烦!”慕子佩几人走后,灵境真人长鞭一挥,鞭子出手,在半空中围成了个圆圈,圆圈之中咒文浮现,由鞭子上蔓延开来,在圆心汇聚,形成了一个破魔法印。      “那就快点收拾了吧,你这药庐还得重建呢。”洛渊真人双手结印,将灵力从指尖祭出,融入灵境真人布下的破魔法印之中。法印上青光一闪,一道光柱从法印中升起,向外扩散,光柱所到之处,黑色的飞鸟行动停滞,在青色的光芒之下化为了一缕黑烟,消散而去。      灵台峰上聚集的黑色飞鸟本是伏泽鬼气幻化,在太微宗两位长老的破魔法阵之下烟消云散,不出半天,药庐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子佩,把他放在这儿不太合适吧?”药庐的木屋之中,栾朝歌站在樾九央和池璃中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两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真的好吗?师尊是这个意思吗?      “不然呢?你再去收拾一间房间出来让樾师兄住?”慕子佩端着药钵,找了几位理气凝血的药材丢了进去,细细的研碎。      “呃……真的没有其他收拾好的房间了?”栾朝歌摇摇头,他可是一名剑士,他的手是用来拿剑的,怎么能干打扫整理的活儿呢,不行!      “这里是内门药庐,平常除了我就只有小师妹在这儿,我们就两个人,要那么多房间干什么?”慕子佩不再理会栾朝歌,将捣碎的药材均匀的混杂在药汤里面,在小火上慢慢的炖了起来。      “哎?那可以让他和你住一起。”栾朝歌眼中一亮,挤到慕子佩跟前,说道。      “不行!”慕子佩一口回绝,余光偷偷的往樾九央身上一瞥,在看到他赞赏的眼神之后暗自呼了口气,看来这个答案没错。      “为什么不行?你们住一个房间照顾起来也方便。”栾朝歌挡住慕子佩的视线,拦在他的面前,道。      “我房间只有一张床,没地方睡。”慕子佩推开碍事的栾朝歌,继续熬药。      “那你可以睡地上啊。”栾朝歌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怎么不睡地上!”慕子佩眼角一抬,怒道。      “那实在不行让他睡地上?”栾朝歌回头看了看樾九央,他毕竟是个修士,一点地气应该受得起吧。      “那就更不行了,他是病人!”慕子佩义正严辞,让樾九央睡地上?!栾朝歌是脑子坏了吗!      “那……”      咻——咚——   一块石头从樾九央的手指间弹出,准确的击中了栾朝歌的后脑,栾朝歌眼前一黑,剩余的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直直的倒了下去,摔在了慕子佩的脚边。      “这样是不是就清静多了?”樾九央撑着头,往慕子佩身上一看,示意性的指了指门外。      “呃……呵呵呵,樾师兄说的对!”慕子佩将栾朝歌从地上拖起来,往药庐外散步的仙鹤背上一扔,仙鹤受惊跃起,展翅高飞,横冲直撞的飞出了药庐。      “孺子可教。”樾九央扬唇一笑,眼神从慕子佩身上移开,看向了昏睡中的池璃。      “那个……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慕子佩见樾九央目露柔情,他讪讪一笑,后退着从木屋中退了出去,顺便贴心的帮樾九央带上了门。 90-矜持   药庐之中的摆设本就简易,除了池璃躺着的木床, 只剩下了平时堆放药材用的长方形木桌。樾九央在木桌上躺了片刻, 心思微动, 从木桌上翻身而下,挤进了池璃的床榻之上。      身边突然塌下去一块儿, 接着池璃便感觉到有人将自己轻轻抬了起来,往里面推了推。她缓缓的睁眼, 眼神从樾九央还没来及收回的手臂上看了看, 对上了樾九央的眼睛, “你……干什么?”      池璃眼神中带着警惕,湿漉漉的眼睛活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兔子,看的人心中一软, 忍不住想逗弄一番。樾九央眼神微眯, 随意的将手从池璃的肩膀下收回来, 理直气壮的说道:“自然是睡觉了。”      废话,我当然看出来你是要睡觉,池璃翻了个白眼,伸手抵住了樾九央的胸口, 将他推的离自己远了一点儿,道:“这个我看出来了,我是问, 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睡觉,你那儿不是有地方吗?”      “我身上有伤,你难道忍心让我睡桌子上吗?”樾九央学着平时卫卿可怜兮兮的样子, 将池璃抵着自己的手握进了手中,道。      手!手!手!虽然池璃也不是第一次被樾九央这样拉着,但现在情况不同,此刻两人同榻而眠,晚风细语,怎么看怎么感觉有那么一丝丝的暧昧。池璃的芯子毕竟是个成年的女子,没穿越之前在某些电影里也见过类似的情节,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滚……床单了?      池璃低头看着樾九央离的极近的唇,默默咽了下口水,不行!他们还没有拜堂成亲,不能这么粗放,要矜持!矜持!      “那……我去睡桌子吧。”想罢,池璃将被樾九央压住的手抽出来,起身欲下床。      “阿璃,你莫不是在害羞?”樾九央将池璃眼中的挣扎尽收眼底,他伸手一把拉住了池璃的手臂,眼中满是戏谑,问道。      “谁……谁害羞了!我不过是不习惯与人同睡罢了。”池璃似是被说中的心思,她低着头,迟迟不敢看樾九央的眼睛。      “既然不是害羞,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夜也深了,我们身上都有伤,还是早点睡吧。”樾九央松开池璃的手臂,在身边拍了拍,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道。      “……哦。”池璃点了点头,往另一边挪了挪,在她和樾九央中间隔开了一道宽宽的缝隙。      樾九央低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身体一转,将池璃隔开的缝隙填满,手臂一伸,拦住了池璃的腰。      “你……这又是干什么?”腰间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池璃面色一红,有些结巴的开口,问道。      “阿璃,你离我那么远,不冷吗?”樾九央搂着池璃的腰,手指在她的腰上细细摩擦,激起池璃一阵颤栗。      “九央,这里可是灵台峰,师尊的眼皮子下,你可千万不要乱来。”池璃缩着身体,尽量远离樾九央的手。      “我没乱来啊,还是……你想我乱来?”樾九央手臂用力,将池璃渐渐逃远的身体往回一按,撞进了自己的怀中。      怀中的池璃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她面色通红,如樱桃一般的唇水润饱满,看的樾九央心神不宁,他呼吸加速,放在池璃腰上的手缓慢下移,抚上了池璃的臀。      “九央!”池璃双手一抓,将樾九央不安分的手抓在了手中,从自己的身上移开,端正的放在了樾九央的胸前,哄道:“天色不早了,别闹了,早点儿休息吧。”      “我现在不就是在休息?”樾九央将手往前挪了挪,贴在了池璃的胸口上,感受着掌下的起伏,樾九央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呵呵呵……既然这样……那我也休息了,晚安!”胸前扔残留着樾九央手背上的温度,池璃双手抱胸,猛的转过身,用背部对着樾九央,她心跳的飞快,浑身上下如同煮熟了一般,异常滚烫。      “呼——”池璃转身带起的凉风将樾九央吹的稍一清醒,他深深的吐出了口气,本来只是想逗逗池璃的,没想到自己却当了真。樾九央低头在自己腰间的硬/物上看了看,无奈的一笑,樾九央啊,你的定力哪儿去了?      月色渐浓,清风卷起了阵阵药香从屋外飘来。樾九央枕着手臂,透过木屋的窗棱向外望去,自嘲的一笑,樾九央,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挤过来的,现在睡不着了吧……      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僵着身子背过去的池璃。她抚着胸口,一下一下缓慢的呼吸着,刚才肢体摩擦之间,她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樾九央的变化。若是自己当时没有找回理智推开他,现在,恐怕这药庐之中早就满园春/色了吧。一想到这里,还是有点儿小失落呢……      等等!池璃,你好歹是个女孩子,矜持一点儿好不好,失落个鬼啊!      一夜无眠,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木屋的窗户,斜斜的照进房间,樾九央和池璃同时呼出了口气。      樾九央起身坐起,侧头看了看装睡的池璃,轻手轻脚的从木床上下来,开门走出了木屋。      直到听见了樾九央关门的声音,池璃才偷偷的转过身看了看门口。绷了一夜的神经一放松,沉沉的困意袭来,她眨了眨眼睛,纵使阳光刺眼,还是没有抵御住周公的召唤,睡了过去。      咯吱——   巳时过后,慕子佩才敢从房间中走出,试探性的推开了池璃的房门,往里看了看。      “呼——还好樾师兄已经出去了,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我可如何是好啊!”慕子佩顺了顺气,提心吊胆了一早上了,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什么不该看的?”樾九央刚练完剑回来,就看到了蹲在门口嘟嘟囔囔的慕子佩。他身影一闪,手中的剑还没来得及收回,身上还带着刚刚练剑的戾气,就这么杀气腾腾的站在了慕子佩身后。      “啊……没……没什么,樾师兄,不要动手!不是……至少,不要打脸!”慕子佩捂着脸,一脸惊恐的跌坐在地上,道。      “起来吧。”樾九央衣袖一挥,将长剑收回丹田,周身的戾气敛去,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看,有些疑问的看向慕子佩。他什么也没干啊?慕子佩至于吓成这样?      “多……多谢樾师兄。”慕子佩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拱手道。      “进来吧。”樾九央推开木屋的门,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将慕子佩请进了房间。      朝阳之下池璃睡的格外香甜,樾九央行至池璃床边,伸手在她的脸上戳了戳,羡慕的一笑。昨夜将他弄的如此难熬,今天却能像没事人一样安然入睡,阿璃,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那个,樾师兄,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否给小师妹把把脉?她睡了两天了,稍微有些反常,我担心是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慕子佩憨厚的一笑,两只手局促不安的搓着。      “也好。”樾九央点点头,起身给慕子佩腾出了地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慕子佩见状点点头,伸手附上了池璃的手腕,池璃的脉相沉稳有力,经脉中的力气浓郁,一点儿也不像深受重伤的样子,可却仍旧昏迷不醒,难道是……      “如何?”樾九央将视线从池璃的睡颜上移开,望向慕子佩,问道。      “小师妹的经脉已经修复如初,灵气充盈。她之所以仍旧睡着可能是因为……困了。”慕子佩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结论,他和池璃相处这么久,竟不知她这么能睡的,都快赶上栾朝歌了。      “慕!子!佩!”      说曹操,曹操到。灵台峰的风有时候就是这么邪,慕子佩刚一想起栾朝歌,眼前便袭来了一阵罡风,接着便被一个满头是草的男修拎住了衣领,他定睛一看,在再三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之后,挥手一笑,道:“三师弟,你今天来的好早啊。”      “早什么!我压根就没离开过药庐!”栾朝歌双眼冒火,他昨天莫名其妙就被人打晕,接着又不知道为何睡在了药田里,一觉醒来居然和一众仙鹤躺在了一起!      一头药草就不说了,还粘了浑身鸟毛,最最重点的是居然被前来喂养仙鹤的几位道童看了遍,完全颠覆了他往日英俊潇洒的形象!这让他以后怎么在灵台峰立足,以后如何成为灵台峰众位师弟的榜样!      “三师弟,你先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好好说,弄这么个要吃人的样子,一会儿吓坏了其他师弟可怎么办?”慕子佩强忍着笑意,伸手替栾朝歌将头上的药草取下来了几根,道。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变成这样你能冷静?!慕子佩,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了,你就别想走!”栾朝歌长剑出鞘,泛着怒意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慕子佩,仿佛只要他有一个字搪塞,他就一剑砍下去!      “呃……”慕子佩面露难色。说清楚?怎么说?难道让他把樾九央供出来?不要啊!他还想安然度过他剩余的修仙岁月啊,他喜欢的人还没有出现呢,也不知道他要是香消玉殒了,上天会不会安排一个更好的给她?万一要是没有安排,她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怎么办?真是好替她担心啊!      “慕子佩!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快告诉我,昨天谁把我打晕的,到底是谁!!”栾朝歌见慕子佩有些心不在焉,拉着他的衣领猛的晃了晃,极快的频率将慕子佩晃的一晕,眼前冒出了无数的星点。      “呃——好晕……好晕?好晕!”慕子佩正愁着没法解决难缠的栾朝歌,此时被他一晃,计上心来。对啊,他可以用池璃最爱用的那招——装晕啊!慕子佩心中暗喜,面上却双眼一翻,顺势晕了过去,倒在了栾朝歌身上。      “喂!慕子佩!你别装啊!你起来,你醒醒!你给我醒醒!” 91-借力   六衍毕竟是天界的仙君,他惨死灵台峰的消息一经流出, 便传至了人界各大宗门、世家耳中。为了维护天界的声誉, 也为了堵住那些脑洞大开的悠悠众口, 灵境真人不得不在无止真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下编出了一个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      “力战魔族,以身殉道?灵境, 你确定你说的是六衍?”卫卿拿着一本《人界杂论》被上面烫金的‘六衍仙君大战鬼界妖人’晃的眼睛一涩,难以置信的看向了灵境真人。      “别看我!这故事有一大半都是无止编的, 我不过就是把主线的部分描述了一下而已。”灵境真人捧着灵果, 在卫卿的目光中转过了身, 他也知道这里面有些词语略显夸张,可这不也是为了迎合大众的口味嘛。      “你们就是这样颠倒黑白的?看来人界的未来堪忧啊!”卫卿将书本扔下,他这样一个为了大道不惜背上暗通鬼界骂名的人被视为妖人, 那个靠炉鼎堆砌修为, 靠马屁当上仙君的人居然人人称颂?!修仙界没救了!      “真相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灵境真人拍了拍卫卿的肩膀, 凑近他的耳边,小声道:“撰稿者还没有走远,你要是想要翻盘,还来得及!”      “真的?”卫卿眼睛一亮, 无论如何,大家都有权利知道真相!      “恩恩,去吧, 去吧!”灵境真人朝着卫卿挥了挥手,他要不是被无止真人用眼泪攻势挡着,怎么可能说出这种不走心的话呢!反正卫卿也不是太微宗的人, 得罪了天界也和他们太微宗没什么关系,不怕天界日后报复。      “好嘞,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卫卿足下生风,从灵虚宫飞出,追着撰稿人而去。      有了卫卿的添油加醋,好好的一本《人界杂论》变成了《天界秘辛》。在卫卿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六衍从一个不惜以身殉道的天界典型,变成了拿人做炉鼎、靠拍马屁上位的天界反面教材。      同盟会的议事大厅里,姚臻将《人界杂论》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手掌在桌子上轻轻的一拍,问道:“现在还有人觉得周家有继续掌控东平镇灵石矿脉的资格吗?”      “这……”同盟会其余的几位长老面面相觑,良久之后,才清了清嗓子,道:“周家失格,以后不再拥有东平镇灵石矿脉的开采权。”      周家之所以能在东平镇中为所欲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借着六衍仙君的名号。如今六衍一死,周家失去了倚仗,又在姚臻的操控之下失去了灵石矿脉。墙倒众人推,周氏家族在一夕之间衰败,本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周家家主也沦落成了每天躲在房间深怕有不轨之人暗害的可怜之人。      灵台峰上,周鸢拿着周蒙寄来的书信,眼中喜忧参半。六衍死了,也就意味着她不用再被人视作炉鼎,可是周家……真的是她的归宿吗?她要是回去了,会不会又以另一种形式被周通利用?      “你……是要回去了吗?”栾朝歌站在周鸢身后,眼神从周鸢的书信上扫过。他其实心里清楚,周鸢是个凡人,是不可能在灵台峰中久留的,但真到了分别的这一天,他心中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憋闷感,压他的喘不上气。      “我毕竟是个凡人,能在此叨扰这么久已经是灵境真人格外开恩了,现在我身上的毒已经完全清除,也是该……回到我自己的地方去了。”周鸢的声音很轻,她低头看着脚下栾朝歌的影子,眼中蕴满了留恋。      在灵台峰的这些日子,是她一生中最为开心的日子,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那么和善,那么友爱。她常常在想,若是自己也有灵根该多好,这样她就能留在这里修炼,哪怕仅仅是当一名粗使的外门弟子。      “是吗……”栾朝歌心中酸涩,沉重感压的他说不出话来,他深吸了口气,将那种强烈的想要将周鸢留下的感觉敛去,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这里距东平镇路途遥远,不如我送你吧。”      “这……会不会有些太麻烦你了?”周鸢回头,望向栾朝歌的眼睛,在他的眼中她同样看到了浓浓的不舍。      “不会,我们御剑去,很快的。”栾朝歌手腕翻转,从丹田中祭出长剑,故作轻松道。      “那就有劳栾公子了。”周鸢扬唇一笑,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煞是可爱。      周鸢温和的笑意看的栾朝歌心中一暖,他向前走了一步,身体已经快于思维,拉住了周鸢的手。      “那个……御剑危险,我抓着你比较安全。”栾朝歌不敢看周鸢的目光,他心知这样轻浮不好,却并不想就此放开手,他引着周鸢缓慢的踩在了自己的长剑上,御剑而起,向东边的东平镇而去。      栾朝歌走后,慕子佩才端着药碗从小道上走出,他仰着头看了看天边只剩下一点点影子的栾朝歌,感叹道:“三师弟就这样走了?不应该跟师尊说一声?”      “三师兄现在满脑子都是周鸢,哪儿还有心思管师尊呢。”池璃拿着周鸢的道别信,和慕子佩一起抬头望天,说道。      “爱情果然是盲目的。不告而别,三师弟这次回来,恐怕又会被师尊打残的。”慕子佩已经能预想到栾朝歌此行的代价了,他微微叹气,沿着小路向池璃的洞府走去。      “这是给玉湘的药?”池璃与慕子佩并肩而行,指着他手中的药碗问道。      “恩,小师妹,你那位朋友伤的很重啊,我观她的经脉有几处已经破损,恐怕会影响以后的修行呢。”慕子佩将近些日子给玉湘诊治的情况说与池璃,尽管用上了最好的药材,可她还是迟迟不见好转,再加上她体质特殊,经脉修复的极为缓慢,要醒来恐怕还需一段时日。      “她本就经脉受损,之后又强行催动过灵力,要想完全修复,肯定是个漫长的过程,急不得的。”池璃深知玉湘的情况,她现在也不奢望玉湘能恢复如初,只要能早日醒来就好。      周鸢走后,池璃将玉湘从软塌上搬到了床上,她替玉湘喂了药,又以灵气引导药力融进玉湘的四肢百骸,直到她的脸色渐渐红润,才将灵气收回,帮玉湘理了理被子。      房间的床又被占用,池璃在一旁的软塌上看了看,犹豫的了许久,道:“看来我还得在药庐中住上一阵子了。”      “那……樾师兄还与你同住吗?”慕子佩侧目看向池璃,小声道。      “他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应该要回去了吧。”池璃想了想,似乎自打那个无眠之夜之后,樾九央就不怎么和她挤在一起睡了,虽说两人仍同处一屋,但他倒是自律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慕子佩放下了心来,这几日樾九央住在药庐,他都不敢大声说话,日子也过得小心翼翼,真是好累!      咻——   池璃和慕子佩说话间,一道青色的灵符从灵台峰峰顶中射/出,蹿天而起,在天边晕开了一道光芒,照亮了整座山峰。      “是传唤令,难道师尊又手滑了?”慕子佩望着天边的青色光芒,灵境真人传唤弟子向来喜欢用传音符,很少会用传唤令这么高调的符咒,不过也不排除他老人家随手从储物袋里抽了一张,看也没看就丢出来的可能。      “不管是不是手滑,师尊在召唤我们这一点是真的,走吧。”池璃拍了拍慕子佩的肩膀,两人足下一点,身形从洞府中跃出,向着灵虚宫而去。      池璃和慕子佩抵达灵虚宫的时候,灵境真人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端坐在主位上,手指不断在桌子上敲击,一下一下听的人很是着急。      “怎么这么慢?栾朝歌呢?”灵境真人抬眸在池璃和慕子佩身上一瞥,问道。      “呃……我们来的时候看见他带着周姑娘往东去了,多半是护送周姑娘回东平镇了。”慕子佩斟酌了片刻,用最委婉的口吻交待了栾朝歌的去处。      “护送?”灵境真人蹙眉,人家回家关他什么事?不过周家那些一个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周鸢这个时候回去,是该有个人陪着。      灵境想罢,本来涌上头的怒火降了不少,他端起灵茶轻抿了一口,道:“回去了也好,反正那小子不靠谱的很,没有他我们倒是省事了。”      “既然如此,师尊,我就按照现有的人数向宗主汇报了。”慕子佩取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勾画了几笔,冲着灵境真人道。      “恩,去吧。”灵境真人挥了挥手,一改刚才不耐烦的样子,他身体前倾,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灰黑色的传音符,说道:“今晨,人界的各大修仙门派、世家均收到了一封鬼君伏泽发来的传音符,上面说下月十五,他将会携鬼界众人冲破天界结界,让我们拭目以待。”      “冲破天界封印?以伏泽现在的能力恐怕还有点儿悬吧。”慕子佩沉吟道。按照四界的结界分布规律,越往上走结界应该越坚固,伏泽才冲破灵界封印没多久,就算要蓄力也至少得花上三五年的时间吧。      “所以他是想借力。”池璃挑眉,道。      “借力?”慕子佩看向池璃,道。      “登界入天,一直是人界修士修仙的终点,本来以一人之力,要想破开结界直达天界,至少得修到大乘期。可大道漫长,别说修到大乘期,就连顺利度过分神期的修士都寥寥无几,荣登天界更是天方夜谭。而现在……却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了眼前。”池璃指尖一转,指向了灵境真人手中的传音符。      “有了伏泽的帮助,打破天界的封印成了人界一些修为不高的修士极大的希望,他们就算明着不敢相助伏泽,暗中也会为他铺路。因为帮了伏泽,也就是帮了他们自己……”池璃声音低沉,明亮的眸子中尽是精光。      “这……”慕子佩一愣,他看向灵境真人,似乎是在求证池璃的分析是否正确。      “不错,所以从即日起到下月十五,宗门内的任何人都不得出宗。我倒是想看看,若是没有了借力,伏泽还怎么破开天界的结界!”灵境真人指尖用力,骨节分明的手在木桌上印下了一道深深的指痕。    92-这么快?   既然凭借自己的能力不能破开天界的结界,那伏泽必定会借助法宝。池璃窝在灵台峰的藏经阁里, 将里面涉及到天材地宝的书籍翻了个遍, 将破坏力强, 有穿透结界功效的宝物一个一个列举了出来。      “昆仑海心,产自昆仑海底, 其内蕴含磅礴灵力,以灵气催动, 可毁洲岛, 破结界。这个伏泽已经用过了, 肯定不会再用。”池璃提笔在昆仑海心上划了一个叉,按照顺序往一下个上看去。      “血影菩提,吃了能瞬间增长功力, 可提升一个境界。这个可以啊, 伏泽刚破除灵界的封印, 正是灵力匮乏之时,吃了这个血影菩提,不就事半功倍了。”池璃在血影菩提上打了个勾。      “轩辕神剑,内刻增灵印, 破坏力极强,可随使用者修为提升品级。以伏泽的修为,用这个剑来砍结界, 不出几下,结界定然会有破损,这个也很危险, 画上!”      “幻空珠,能储存大量灵力,以古法催发,可在一瞬爆破,效果同昆仑海心。这个已经在伏泽手上了啊,可是古法……伏泽应该是不知道的吧,要是他知道了岂不是很危险!这个也得画上!”      “还有……”池璃拿着笔,正在将在书上看到的名字一个一个的誊抄至小册子上。      咚——   “小师妹,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藏经阁的门被慕子佩一把推开,他满脸兴奋的狂奔至池璃面前,体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什么重大消息?”池璃从书本中回过神,看向面前的慕子佩,道。      “刚收到的线报,短短三日,各大修仙世家的镇宅之宝纷纷被盗,贼人至今踪迹不明。究竟是家贼还是外贼?是世家利益纷争还是伏泽暗中捣鬼?一切……都是未知数!”慕子佩气也不喘,将自己从外门弟子那里听来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告知池璃,顺带着还加上了一点儿悬疑的色彩。      “镇宅之宝?都丢了些什么?”池璃将自己勾画的宝物册往上抬了抬,要是这上面列举的东西被盗了,可真得重视一下了。      慕子佩见池璃有了兴致,他一撩衣摆,一副说书大家的模样,道:“九月十三,贼人趁着月黑风高,盗取了修仙世家李家世代镇守的宝物——轩辕神剑。”      “这个在危险物品名录里,要多注意一下。”池璃在册子上的轩辕剑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你接着说。”      “九月十四,贼人借着墨玉家小姐出嫁的大喜日子,顺走了修仙世家墨玉家世代照料的灵物——血影菩提。”      “这个也在危险物品名录里,也得注意一下。”池璃在血影菩提的旁边也画上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九月十五,贼人伙同手下,杀进了卫家,将修仙世家卫家珍而重之的仙器抢夺。同日,修仙世家陈家历经万难从南麓山脉取回的宝物被盗,还有……”      “等等!等等!”池璃将头从册子上抬起,望着满册子密密麻麻的感叹号,身体抖了抖,敢情只要是她想到的伏泽都想到了啊,下手够快的!      “完了,这些天材地宝要是都落到了伏泽手里,不要说天界的结界了,就是整个天界他也能给炸飞了!”池璃丧气的往桌子上一趴,神情恹恹。      “现在下定论还为之尚早。”樾九央端着一壶灵茶,从门外走来,在池璃的身边落座,替她倒了杯水,送到嘴边。      “怎么说?”池璃极其自然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问道。      “伏泽身上有伤,不可能贸然现身,更不要说是游走在各大世家之中了。而他发那些传音符的本意,不就是希望有人替他铺路吗?”樾九央将池璃滑落的头发捋顺,说道。      “也就是说那些东西还没有交到伏泽手上!”池璃一拍大腿,手肘不慎打落了桌边的茶杯,茶水溅了樾九央一身。      “啊!抱歉!我动作太大了,我帮你擦擦啊。”池璃拎着袖子在樾九央潮湿的大腿上擦着。      滑腻的衣料在池璃的动作下来回摩擦着樾九央的大腿,他眼角一瞥,极具危险性的看向池璃越擦越上的手。      “……小师妹。”池璃的手已经擦至了樾九央裆/部的位置,慕子佩心中暗觉不妙,正欲开口提醒池璃一下,便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樾九央抬眸朝着慕子佩看了一眼,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威胁,慕子佩心中一颤,将还未说出口的半句话硬生生吞了下去,识趣的从藏经阁中退了出去,不安的站在门口,默默的变为了一尊门神。      小师妹啊,别的二师兄帮不了你,帮你守守门还是可以的,只希望樾师兄稍微快一点,万一被师尊发现可就不好了。      见慕子佩退出去,樾九央眸色一暗,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在自己身上不断点火的池璃,身体前倾,将池璃按在了地上,困在了双臂之间。      “阿璃,别擦了……”樾九央的声音有些嘶哑,沉重的喘息喷在池璃的脸上,漆黑的眸子仿佛要将人深深的吸进去。      “九央,怎……怎么了?”池璃睁着眼睛,看着樾九央的双眸,幽深的瞳仁之中,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影子,他的腿紧贴着自己的,透过微薄的衣料能清晰的感觉到樾九央身上的火热。      “阿璃,你究竟还要我等多久啊……”樾九央轻轻叹息,他俯身一吻,牙齿在池璃的唇瓣上细细的啃咬,激起池璃一阵颤栗。      “我……”池璃微微张口,樾九央顺势将舌头推入池璃的口中,他吻的用力,将池璃口中的每一寸地方都侵占了一遍。      池璃缓慢的闭上双眼,她伸出手环绕着樾九央的脖子,两人之前的阻挡消失,樾九央吻的更加深/入,两人唇齿交/缠,在藏经阁中发出了一阵阵暧昧之声。      咯吱——   藏经阁的大门被樾九央打开,慕子佩猛的回身,目光在樾九央和池璃褶皱的衣服上扫过,停留在了池璃红/肿的嘴唇上,满含深意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道:“这么快?”      樾师兄也太速度了吧,这是病啊!作为一名极其懂得察言观色的二师兄,他是不是需要给樾师兄准备一些丹药补一补啊?      “恩?”樾九央脸色一黑,平静无波的眸子往慕子佩身上淡淡的一瞥。这小子什么意思?      “……那什么……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话题转的太快,慕子佩脸上的表情一时来不及收回,配上他故作镇静的语气,显得格外滑稽。      “说到宝物失窃!二师兄,你的脸是抽住了吗?你这是什么表情?”慕子佩这种好奇八卦的眼神池璃再熟悉不过了,她一把将手中的册子呼到了慕子佩的脸上,挡住了他玩味的眼神。      “哦,对,宝物失窃!那倚你们之见……这宝物还没有送到伏泽手上?”慕子佩揉了揉脸,将脸上的八卦表情收回,正色道。      “不错,而且这些盗宝的人不敢贸然与伏泽联系,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樾九央语气一顿,道。      “守株待兔?樾师兄的意思是,他们这些人都会在下月十五动手?”慕子佩道。      “恩。”樾九央点点头,下月十五,不论伏泽说的是真是假,人界的修士都会齐聚在天界的结界之外,待伏泽一出手,是敌是友就一目了然了!      “下月十五……到时候就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在帮伏泽铺这条路了。”池璃抬头望着灵界的方向,下个月将会有一场恶战,看来近期得闭关修炼了……      为抵抗下月十五的伏泽的攻势,太微宗以无止真人为首,不少长老弟子都提前闭关,借用这短短一月稳固修为、汇通灵力。      临霞峰的洞府里,林月宁再三提气,可丹田之中仍旧空空荡荡,既无出窍期的灵力,就连自己从玄光秘境中得来的分神期修为也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不是双/修吗?为什么我的修为会下降一个境界?难道……”林月宁脑中闪过周蕊似笑非笑的面容,还有六衍那算计的眼神,莫非……他们是在骗她?骗她做了六衍的炉/鼎?!      “不可能!第一次的时候明明有提升修为,是哪里出了问题?哪里?!”林月宁脑中一团乱,她现在只要一回想起六衍,便是那个受/尽/屈/辱的夜晚,还有那些自己想了都恶心的片段。      “不会的,我怎么会是炉/鼎,不会的!对了,我可以去找樾大哥,他一直知道我是怎么了的。”林月宁起身走到门口,白皙的手在门把上停留了片刻,有些颓废的蹲了下去。      “不行!我不能去找樾大哥,我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让樾大哥知道呢,樾大哥会生气的,万一他嫌弃我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林月宁抱着手臂蹲在门口,她现在不敢靠近石床,甚至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这个洞府中的一切,时刻都在提醒着她,她是有多么愚蠢,被人骗/了/身/子,还失了修为……      “林月宁,原来你才是最傻最傻的傻瓜,你现在拿什么和池璃争?拿什么!”林月宁呆滞的睁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了她的口中,苦涩而冰冷……    93-速成之法   修为的下降,让林月宁失了分寸, 一连数日她都无法静下心来的重新修炼。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下月十五伏泽就要破除天界封印了, 若是我的修为迟迟不能提升, 我还拿什么与樾大哥并肩而战?”林月宁端坐在洞府中,心神的骤变让她的额间升起了一道浅浅的堕魔印, 她皱着眉头,在储物袋中翻了许久, 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套历峰精心打造的首饰。      “月宁, 这是我用南麓山的灵石为你打造的首饰, 和池璃头上的那个玉华簪一样,也有传音的功效,若是你想我了, 就将灵力输入其中, 我一定飞速的赶来见你。”      “峰大哥……”林月宁还记得, 当时为了能更接近六衍仙君,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事到如今,他还会原谅自己吗?      “峰大哥, 你说过要守护我一生一世的,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林月宁嘴唇紧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将灵气输入了玉簪之中。      “月宁……月宁,是你吗?月宁,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疼?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玉簪之中, 历峰急切的声音传来,林月宁心中一软,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掉落了下来。      “月宁,你在哭吗?是不是有哪里还有伤?疼吗?”      “峰大哥……我……我被六衍毁了……”林月宁泣不成声,她捧着玉簪,在历峰的安慰下一点点说出了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遭遇。      玉簪的另一头,历峰呆坐在太微宗的山脚下,他手指紧握,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在云平山脉的草屋中,他就知道月宁和六衍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只是自己一直刻意去回避,不去想它,忽略它。可如今,这血淋淋的真相从月宁的口中再次说出,就好像是把自己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划开,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将历峰淹没,他张着嘴,如搁浅的鱼,剧/烈的喘/息着。      “峰大哥,我该怎么办?我的修为……我的贞/洁……我的一切,全都毁在了六衍的手中!我今后……今后会不会再不能修炼了?会不会就此止步,和樾大哥……和大道无缘了?”林月宁从来没有像现在一般希望历峰陪在身边,她对着玉簪喋喋不休,却丝毫听不到历峰的回应,慌乱爬上她的双眸,她紧紧的抓着玉簪,指甲被压的泛白。      “峰大哥!峰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峰大哥,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月宁了?”      “呵呵,也对,月宁已经如此不堪,又怎么能奢望你还不离不弃,像我这样的人……还不如死了!”      林月宁的语气决绝,历峰听的一惊,他凑近玉簪,猛的开口唤道:“月宁!月宁,你冷静一点儿,我……我是在帮你想办法,你不要着急。”      “办法?峰大哥有帮我恢复修为的办法吗?”林月宁闻言一喜,她伸手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一下,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我……我会想到办法的,月宁,你等我!”历峰敛去眼中的伤心,他将玉簪小心的收回怀中,撑起身子,从太微宗山下的石阶上起身,一步一步的往中州的方向走去。      “峰大哥,我相信你,我等你!”      历峰沿着云平山脉的山路向北而行,一路上思绪万千。按照月宁如今的情况,恐怕也只有去求姚长老了,可当日若不是姚长老让月宁代为招待六衍,月宁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或许姚长老早就知道了六衍品性,故意派月宁前去,羊入虎口的!那现在他去求姚长老,姚长老又怎么会帮他呢?      历峰是拖着一身伤从麒麟镇走来的,这一路上本就风餐露宿,灵力消耗了大半,身上又带着伤,再加上林月宁的双重打击,心力交瘁之下,他眼前一虚,脚下一滑,从山石之间摔了下去,跌落在了山道之上。      历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山道上被人救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和当时寻到月宁的山间草屋极为相像。淡淡的药香从屋外飘来,夕阳的余晖打在窗框之上,在地上印出了一朵一朵暖黄色的花,他起身出了房门,在院子里看到了熬药的周蕊。      “醒了?看不出你人虽然瘦弱,还挺重的。”周蕊抬头看了历峰一眼,手中的扇子不停,在炉火上一下一下的扇着。      “是你救了我?”历峰虽极不愿意承认,但眼前之人毕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语气之间还是客气一点儿好。      “救?你省省吧,我是看你躺在我家门口,怕你影响我的声誉。”周蕊眼皮都没抬,说道。      “你还有声誉?”历峰冷笑,周蕊为人放/荡,不是人界人人皆知的事情嘛。      “少说废话,把药喝了吧。”周蕊将手中的扇子丢给历峰,将熬好的药倒了一碗出来,道。      历峰低头在药碗上看了看,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倒是爽快!行了,你药也喝完了,回屋躺着吧。”周蕊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待将手上的烟灰擦净,见历峰仍旧站着一动不动,便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她身体往历峰的怀中一靠,指尖从他的下腹开始缓慢上移,抚上了历峰的脸,“怎么?舍不得我?莫非你是想让姐姐陪你一同回屋?”      “……不必了!”历峰眉头一蹙,身体向后退了几步,与周蕊拉开了距离。      回屋?对了,那日周蕊便是从六衍的房中出来的,若是六衍真的吸食了别人的修为,那周蕊应该也没有逃过,可如今看她的修为却并没有下降多少,难道她有可以短期内增长修为的功法?      “你是有话想跟我说吧。”周蕊一看历峰的眼睛便知道了,他明明不喜自己,却偏偏与自己纠缠了什么久,一定是有所求,而且一定是为了林月宁那个丫头。      “周前辈,历峰有一事相求。”历峰单膝跪地,对着周蕊恭敬的跪了下去,拱手郑重道。      果然不出她所料,周蕊冷哼一声,伸出手看着自己涂着蔻丹的指甲,随意道:“说吧。”      这周蕊看上去就不是能管住嘴的人,若是将月宁之事全盘托出,恐怕不出几日,人界将会遍布月宁被用作炉鼎的传闻,他不能冒这个险!      历峰斟酌了片刻,想出了一套完全的说辞,才缓缓道:“周前辈,近来历峰修炼缕缕遭遇瓶颈,但伏泽破除天界结界之期将近,若是不能在短期内迅速提升修为,恐会失去这步入天界的大好时机。所以历峰斗胆,想向前辈讨要一套快速提升修为的功法。”      “快速提升修为的功法?”周蕊眼珠一转。真的是给历峰自己用?骗谁呢!明明是因为林月宁那丫头被六衍采补了,急于将修为补回来罢了。她就不明白了,修为下降了再修炼回来不就行了,竟想些歪门邪道!      “不错。”历峰仍然跪在地上,满是诚恳的眼睛一瞬不眨的望着周蕊。      周蕊心中了然,她低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历峰,道:“条件呢?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历峰,愿奉周前辈为主,日后必定言听计从,誓死追随!”历峰将头重重的在地上一磕,道。      “你?以你的修为,你能干些什么啊?”周蕊不屑一笑,姚臻的狗还能对自己言听计从?      “只要是周前辈吩咐,历峰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历峰从腰间抽出匕首,递给周蕊,只要能拿到功法,哪怕她现在杀了他都行!      “这么听话……那好,你把这个吃了。”周蕊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她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递给历峰。      姚臻如今已经开始对周家动手了,那些周通安插他身边的暗线已经快被他拔的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姚臻迟早会一口吞了周家,到时候自己非但什么也落不着,还有可能连性命也搭进去,现在既然有人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是!”历峰接过丹药,一口吞下,毫不含糊。      “记住,你以后只能听我周蕊一个人的话。”周蕊伸手抬起历峰下巴,看向他的眼睛。如此痴情,倒真是可惜了……      “属下领命!”历峰忍住想要将周蕊的手拍掉的冲动,他低着头,眼神紧盯着周蕊的绣鞋,只要是为了月宁好,让他怎么样都行!      “这给你,这是周家的秘传功法,能让修炼者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不过……此法凶险,修炼之时必须有人护法,你拿去吧。”周蕊从储物袋中去取出一本合/欢/秘/术,运用灵气将功法首页的字迹抹掉,递给了历峰。合/欢/之/术霸道,修炼久了,林月宁自然无法压抑本能,到时候……不就便宜了你这个痴人。      “多谢主人!”历峰接过功法,小心的收好。      “去吧,待到你胸口绞痛难忍之时,便是我在唤你,到时候你再来此处寻我吧。”周蕊挥手,道。      “是!”历峰御剑而起,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知林月宁了。      “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历峰,就算得不到她的心,能得到她的人应该也不错吧……”周蕊望着历峰消失的背影,脸上挂着一抹得逞的笑。    94-等待   “嗯……”温热的手从脚踝缓缓上移,抚过略带冰冷的大腿, 旋转着往双/腿/之/间的缝隙中探去。林月宁闭着眼睛, 脸色潮红, 双/腿情不自禁的张开了一条缝隙,想让那温热的触感深/入, 再深/入。      “月宁,你醒了吗?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桃花羹。”      门外, 历峰熟悉的声音从传来, 打断了林月宁的美梦, 双/腿/之/间的触感消失,林月宁猛的睁开了眼睛,有些难为情的看向了双腿之间的湿/濡。      “怎么又是这样……”林月宁脸上还带着燥热, 身/下消失的触感让她心烦意乱, 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自从修习了历峰带来的功法之后, 修为确实在缓步上升,但上升的速度却远远没有她预期中的那么快,而且更让她奇怪的是,修习了这本功法之后, 每到夜晚,便会陷入这种羞/人的梦境,让人食不下咽, 夜不能寐。      “月宁?”历峰站在门外,听见了里面林月宁的动静,他轻轻敲门, 小声的唤了唤。      “我已经醒了,峰大哥,你稍等一下。”林月宁将身/上的衣服褪下,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细细描了眉,涂了脂粉,这才起身给历峰开了门。      “月宁,今天身体可有什么不适?”自那日从周蕊那里得到功法之后,历峰便一直假借同盟会的名义赖在了太微宗之中,一来是怕周蕊给的功法有诡,会伤及林月宁的身体,二来也是因为周蕊交代过,这功法霸道,需要有人护法方能安然修炼。      “没什么。”林月宁心不在焉的接过历峰端上来的桃花羹,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这功法有些诡异,修炼之后,身上的灵气倒是和六衍身上的有些相像了,难道……      “那就好,那你吃了早餐便早些开始修炼吧,离伏泽约定的时间也不远了,得早些恢复出窍期的修为才好。”历峰松了口气,看来周蕊没有骗他,如此甚好。      “好。”林月宁点点头,她的目光扫过洞府内的石床,脑中又想起了昨夜那似真似假的梦境,她眼中柔情似水,湿漉漉的眼睛在历峰身上看了看,轻声道:“峰大哥,今天……你就别待在外面了,在洞府里护法吧。”      “这……好吧。”历峰思索了片刻,点头应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月宁的声誉本是不太好的,但两人是为了修炼又不同于其他,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峰大哥,你真好!”林月宁嫣然一笑,她将汤碗放下,拉起历峰的手,将他带至了石床之上,“峰大哥,你就在此护法,我在你旁边打坐修炼。”      “……好。”历峰稍有些紧张,他总觉得今日的林月宁格外热情,但仔细一想,或许是她感激自己为他寻来功法吧……      历峰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想法挥去,盘腿坐在石床之上,他双眸紧闭,一圈一圈的灵力从他的身上溢出,包裹在了林月宁身边。      林月宁挥手布下一道结界,端坐历峰身旁,按照周蕊的功法上的指引,运转起了灵气。林月宁悟性本就极佳,这本功法在林月宁的脑中旋转,随着功法越发融会贯通,林月宁的身体也越发的柔软,她轻咬唇瓣,难耐的睁开了眼睛,“峰大哥……”      林月宁的眸子里亮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她浑身发烫,手指在历峰的胸膛上抚过,周身溢出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不由的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月宁……你怎么了?”林月宁的手沿着历峰的胸膛一路向下,徘徊在历峰的小腹之上,他紧握着双拳,努力压制着体内欲咆哮而出的欲/望,擒住了林月宁的手腕。      “峰大哥,你热不热?”林月宁歪着身子,白色的衣襟被她扯的散乱,露出了里面桃粉色的肚兜,她将身体往历峰身上一靠,细长的发丝缠绕在历峰的颈间,挠的历峰呼吸一滞,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      “月宁,你若是嫌热,不如我以灵力帮你降降温?”语毕,历峰双手展开,欲以灵力凝结成冰。      “不用。”林月宁身体一转,伸手将历峰的外衫一拉,连带着衣带一起扯断,丢到了一边,“峰大哥,你不喜欢月宁了吗?”      “喜……喜欢。”被心爱的女人如此勾/引,历峰的理智早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眼中的欲/火喷涌而出,伸手一推,将林月宁压在了床/上,手心抚上了他日夜思念的脸庞,“月宁。”      “峰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尽快的恢复灵力?”林月宁伸手抚上历峰的手背,呢喃道。      “只要能帮到月宁,要我做什么都行!”历峰深情的望着林月宁,手指在她的眉眼上描绘,一下一下。      “那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你我一试?”林月宁勾着手指,在历峰敞开的胸膛上画着圈,一圈一圈,撩拨着历峰的心弦。      “好。”历峰俯身而下,顺着林月宁的牵引,在她身上轻啄,将她身上碍事的衣物一件一件的除去。      林月宁是历峰一生挚爱,他们二人水/乳/交/融的这一刻历峰期待了很久,他捧着林月宁的脸轻吻,深怕自己动作太大会弄疼林月宁,伤了她。      林月宁眯着眼睛,丹田中的灵气在她的催动下沿着经脉运转,她搂着历峰的脖子,将双/腿/打/开,迎上了历峰腰间的硬/物。      两人身体相接,自林月宁身/下涌上了一股磅礴的灵气,她躺在石床上,经脉中的灵气运转到最快,一圈一圈,将历峰身体中的灵气吸入体内,在丹田中流转,逐渐融入了林月宁的元婴之中。      “月宁……你……”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为了他的灵力,难怪月宁今日如此不同,他还愚蠢的以为是自己终于捂热了寒冰,让月宁看到了自己的好。      历峰自嘲的一笑,他伸手捂住双眼,将苦涩的泪水硬生生吞下,身体内升起的欲/望也如同被人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瞬间便偃旗息鼓……      “竟然如此没用!”林月宁跨在历峰腰上的脚一伸,踩着他的小腹,将他从身/下踢了出去,翻身而起。      有了历峰的灵力,林月宁丹田内的灵气逐渐充盈,她盘膝打坐,引导着体内的灵力向元婴期的屏障撞去。      轰——   随着林月宁丹田中的屏障被撞破,临霞峰的峰头上也凝聚起了一朵小小的雷云,雷云呼啸而来,将一道紫色的闪电当空劈下,击穿了林月宁的洞府,从她的头顶灌入,将她身体里的灵气凝聚,提纯。      “看这个情形,你峰内的弟子中又有人进阶了啊。”灵境真人起身远眺,看向临霞峰那一朵小小的雷云,讽刺一笑道。      “是啊……”洛渊真人望着雷云良久,眉头渐渐的蹙了起来。      “进阶出窍期,才这么小一朵雷云,洛渊,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灵境真人回身,不咸不淡的注视着洛渊真人的双眸。大道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修为越高,越要遭受天地规则的考验,可如今林月宁已然步入出窍期,这雷劫居然还比不上一个金丹期的劫数,着实可笑!      “恩。”洛渊真人低头吹了吹手中的热茶,茶杯之中,茶叶浮浮沉沉,正如此刻洛渊真人起伏不定的心。      “洛渊,有的人心不正,道自然也不会正!”灵境真人最是不喜洛渊真人这般冷静自持的样子,他将洛渊真人手中的热茶夺下,往地上一倒,热气打在冰凉的地板上,化为了一滩水渍,“遇事当断不断,才是修仙的大忌!”      “哎……”洛渊真人轻叹。灵境真人的话中之意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步入出窍期,林月宁定是又走了旁门左道,一味图快,却忽略了本心,这孩子的修行之路怕是要走到头了啊……      轰——   天边紫色的闪电蜿蜒而下,池璃站在洞府的窗前,望着两道由远及近的身影,不好的预感又再一次袭上了心头。      “璃儿,打雷了,我好怕!”      “阿璃!”      两道声音同时从窗外传来,卫卿和樾九央一前一后,一人御扇,一人御剑,一左一右的落在了池璃的院子中。      “你们两个……约好的?”池璃站在窗边,看着脸色明显暗黑,心情明显不好的两人,问道。      “谁跟他约好的!”      “谁跟他约好的!”      卫卿和樾九央相顾一望,同时别过了头,喝道。      “璃儿,你别理他,外面打雷了,我是怕你一个人待着会怕,特意来看你的。”卫卿向前了一步,挤到了池璃的窗口前,若不是某人偷听了自己说的话,怎么会这么急吼吼的赶来璃儿这里,说白了,樾九央就是占了自己的便/宜!      “不过是区区雷劫,阿璃是天雷铸骨之人,又怎么会被这种小场面吓住?我看吓住的人是你吧!”樾九央冷冷的一瞥,将卫卿从池璃窗口的位置拉了回来,甩至了自己身后。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怕,所以正好来找池璃寻安慰,怎么,不行吗?”卫卿不要脸是天生的,此时顺着樾九央话,反而爬了上去,满脸尽是不可一世。      “安慰?你一个百岁老人,还来一个小姑娘这里寻安慰?你让阿璃说什么?爷爷不要怕?”樾九央长剑出鞘,一剑抵住了卫卿的脖子,将他欲往前靠近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我百岁老人?那你又小到哪里去了?你以为肉/身小了就算小了?按照魂岁算,你都算是千年老妖了!”卫卿折扇一挥,挡住了樾九央的剑锋,他身影一转,又向着池璃的窗口奔去。      “卫卿,你想死是吗!”樾九央衣袖一挥,一道定身符击出,直击卫卿后脑。      卫卿折扇一扫,掀起的风将定身符吹的一退,向樾九央飞去。      轰隆的雷声之中,卫卿和樾九央两人打的难解难分,池璃斜倚在窗棱上,透过两人的身影,望向雷云的方向,“那里……是林月宁的洞府吧,这两人该不是怕我心里堵,特意跑过来转移注意力的吧?”      “我看有这个可能!”      慕子佩顶着一片荷叶,猛的出现在了池璃的面前,池璃被慕子佩吓的一退,险些将手中的窗户呼到他的脸上。      “二师兄,你怎么也来凑热闹?”池璃将门打开,把站在门口伪装成花枝的慕子佩迎了进来。      “今天林师妹步入出窍期,师尊很是生气,一怒之下砸了洛渊真人的茶杯。”慕子佩坐在桌边,端起灵茶喝了一口,道。      “所以你是来避祸的?”池璃点点头,师尊生气的时候,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去找三师兄的麻烦,可如今三师兄不在峰内,剩下的就只有柔弱可欺的二师兄了。      “算是,不过我走到半路,正好看见了一个人在那儿分析你的心理变化的卫卿,按照他的分析,师尊之后,最有可能发脾气的人就是你了。”慕子佩指了指灵虚宫,又指了指池璃,道。      “哦……难怪……所以在卫卿心中,我竟然是如此小肚鸡肠的一个人嘛!”池璃拍岸而起,她手中金光一闪,锁魂剑如猛虎一般,向着卫卿袭去。      “三个人了,这下可以看一阵子好戏了。”慕子佩将早就藏好的瓜子取出来,抱在手里,看着院子里打的热火朝天的三人,开心的一笑。    95-求婚   修仙的时日本就过的极快,月余的时间转瞬即逝。眼见十月十五约定之期将近, 无止真人终是按耐不住体内源源不断的浩然正气, 欲携太微宗众人直捣灵界, 将伏泽的阴谋扼杀在萌芽状态。      朝阳东升,自天边撒下一缕金色的阳光, 慕子佩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裹,在药庐中不断的翻找, “《志怪宝鉴》、《灵草百录》, 还有回气丹、回元丹、小还丹、大还丹……还差点什么呢?”      “二师兄, 你收拾好了吗?再不走师尊该生气了。”池璃驾着灵舟,漂浮在药庐之上,冲着下面翻箱倒柜的慕子佩喊道。      “哦, 来了, 来了, 马上就好。”慕子佩在池璃的催促下加快了速度,时间紧迫,一件一件挑是来不及了,索性一股脑的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到了包裹之中, 御着花枝,跳上了灵舟。      “二师兄,我们又不是去历练的, 你带这么多书用得着吗?”池璃催动灵舟向着太微宗宗门处赶去,余光一瞥,见慕子佩怀中抱着大大小小的书本, 道。      “那里毕竟是灵界,是我们的未知之处,万一遇到了我们没见过,但书本中却有提及的妖兽或者灵植,我们也好知己知彼,有备无患嘛。”慕子佩将书本折损的页脚捋平,按照书本大小收拾好,放进了储物袋之中。      “还有这些丹药,鬼气难除,与鬼君为敌,受伤是难免的。我多带一点儿丹药,就算到时候打不过,我们也不至于丧命,不是?”慕子佩收拾完书本,又把带来的丹药整理的一下,分门别类的放好,塞进了储物袋中。      “说的也是。”池璃欣慰的点点头,带着二师兄出门就是好,后勤储备充足,事事考虑周全,哪像三师兄,活像带了一只哈士奇出门!      “池璃,你们还在磨叽什么?!无止真人的灵舟已经驶出去了!”青色的传音符破空而来,带着灵光,嵌入了灵舟的桅杆之上,入木三分。传音符中,灵境真人不耐烦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震的药庐中的仙鹤一惊,扑腾着飞了起来。      “师尊又在催了,我们快走。”池璃揉着耳朵,输入灵舟的灵气加大,灵舟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金色的弧线,向北而去。      层层叠叠的云雾之中,太微宗掌门无止真人金袍加身,脚下御着白莲,半透明的花瓣在空中飘荡,远远望去倒是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之态。      无止真人身后,依次立着太微宗几峰的峰主,洛渊真人玄衣长靴,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威严之感。      “怎么没看见师尊呢?”慕子佩伸着头在无止真人的白莲上寻了寻,师尊应该是和无止真人一同出发的啊,怎么自己并未在他身后发现自家师尊的影子呢?      “在那儿呢。”池璃怼了怼慕子佩的手臂,指向了白莲旁边的一只白翼仙鹤。仙鹤的背脊之上,灵境真人一身红衣,他侧卧在仙鹤之上,手中抓着一根洁白的羽毛,正闭目小憩,好生惬意。      “师尊就是师尊,这派头,倒是比无止真人还要大些。”慕子佩钦佩的望着灵境真人,他也老是骑仙鹤来着,怎么就没有师尊骑的这么好看?      “呵呵……”池璃干笑两声。这是单纯的派头大吗?这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魔教魔头身边跟了一众武林正派,师尊这一身跟无止真人那种凛然正气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好不!      “璃儿,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我都等了好久了。”浩浩荡荡的队伍之中,卫卿频频回头四顾,在发现了池璃的身影之后,他一甩衣袍,以他生平最为潇洒的姿势御扇而来,停在了池璃的灵舟旁。      “卫卿,你这一身也极为好看啊,除了架势输了些,其余的倒是和师尊有一拼了。”慕子佩视线在卫卿身上打量了一下,赞赏道。      “有眼光!”卫卿挑眉一笑,两只手指夹起了一缕头发,向后一挑,将浑身的英气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们不是去阻止伏泽打开天界结界的吗?你们一个一个都穿的这么花枝招展的干什么?打算靠美色取胜?”池璃的视线从无止真人一身金灿灿的法袍,移到洛渊真人玄色的长袍,再扫过灵境真人鲜红的外衫,最后落在了卫卿淡蓝色的劲装之上。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都穿的这么正式,打boss之前还要换衣服的吗?怎么没人通知她?      “璃儿,我们现在代表的可是太微宗的门面,若是还和以前一样随意,岂不是丢了太微宗的脸面?”卫卿随手一指,太微宗灵舟上的修士均意气风发,精神抖擞,身上的灵气层层晕出,一派仙人姿态。      “呃……那我现在算不算是丢了太微宗的脸面?”池璃低头在自己这一身灵台峰份例道袍上看了看,侧头问了问身边的慕子佩。打架是要见血的,穿的颜色太浅了不好洗!      “没事儿,太微宗本来也没什么脸,丢就丢了。”慕子佩安慰性的拍了拍池璃的肩膀。其实不会打扮也不能怪小师妹,她自小便和自己一起混在药庐之中,成天种田炼药的,自然不似寻常女修一般讲究。      “慕、子、佩!”池璃捏着拳头,牙齿被她咬的咔叱作响。二师兄的意思是,她很丢太微宗的脸喽?      “……那个,不丢脸,一点儿也不丢脸,小师妹的衣着虽然朴素,不是还有颜值嘛。卫卿,你说对不对?”慕子佩笑眯眯的躲到了桅杆后面,将话题抛给了卫卿。小师妹你可看清楚了,挑事的是卫卿,你要打打他,和我没有关系!      “你说呢?”池璃侧头看向卫卿,恶狠狠道。      “阿璃,自然是最美的。”      低沉的声线从耳后传来,池璃闻声转身,身体撞进了一个略带凉意的怀抱之中。樾九央眼角含笑,他伸手搂住了池璃的腰,指尖在池璃的下巴上一捏,轻声道:“阿璃怎么穿,都是美的。”      “嘶——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卫卿摸着下巴,他怎么觉得这种套路应该是由自己来说的呢,现在平白被樾九央抢了词儿,想想就好气哦!      樾九央怎么突然变的这么肉麻?被卫卿教坏了?池璃看着樾九央的眼睛,她脚尖轻点,缓缓凑近了樾九央的耳朵,恶作剧般的轻轻一吹,吐气如兰,道:“九央,你是被卫卿附身了吗?”      又胡闹……樾九央低头一笑,顺着池璃的动作将她往怀中一按,道:“这个……只是回答似乎显得很没有说服力。”他微微侧头,唇瓣擦过池璃的脸颊,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啃,道:“现在阿璃知道了吗?”      “你……”池璃双眸瞪的极大,手指抚在嘴唇之上,脸涨的通红。按照樾九央的习惯不是应该把自己按到怀里,捋捋毛说‘别闹’的嘛?这个套路不太对啊!      “阿璃,你这个表情,是还不知道吗?”樾九央眼底的笑意涌出,他微微低头,往池璃的跟前凑了凑。      “知道……我知道了!你没被俯身!”池璃双手捂唇,身体向后退了一步,离樾九央的脸远了一些。这可是大庭广众啊,还在师尊的眼皮子下,樾九央这是在考验师尊的忍耐力吗?      “樾!九!央!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亲璃儿!”卫卿脸色一黑,纵身一跃,本欲跳到灵舟之上与樾九央理论,谁知他身形刚刚跃起,脚下的灵舟便猛的加速,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去。      “哎——哎——啊——”卫卿脚下一空,下坠的趋势还来不及稳住,身体径直从空中坠了下去。      突然的加速让灵舟上的慕子佩脚下一滑,跌落在了甲板之上,他攀着桅杆,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指尖仍点在灵舟之上的樾九央,小声道:“樾师兄,这样……不太好吧?”      “你说什么?”樾九央松开抱着池璃的手,脸上的表情虽极其无辜,但眼中的寒气却越来越浓。      “……没……没什么。”慕子佩咧着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师妹,我突然想到有本书没看完,我去看了哦,你先招呼一下樾师兄。”      “二师兄!能不能不要这么怂?”池璃拉着慕子佩衣角,耳语道:“这个人可是在众人面前毫不避讳就动……动嘴的人啊,把我们单独留下是不是不太好,师尊还在看着呢!”      “在说什么?”      樾九央缓步靠近,每一下都似踩在慕子佩的心尖之上,他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衣角从池璃的手中夺了下来,义正言辞道:“小师妹,知识就是力量,请你不要拦着我获取力量,谢谢!再见!”      语毕,慕子佩脚底抹油,溜的飞快,池璃只觉得面前一阵冷风吹过,便不见了慕子佩的身影,“哎——二师兄!”      没有了碍事的电灯泡,樾九央心情大好,他手指一点,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两个蒲团,席地而坐,“阿璃,我想喝茶。”      “没有茶!”池璃双手抱胸,脚尖往前蹭了蹭,确定樾九央没有扑过来之后,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那喝水?”      “没有水!”      “哦——既没有茶也没有水,看来……我只能喝你了。”樾九央伸手一拉,将躲在一边的池璃拉至了怀中,困在了怀里。      “等等……你不要乱来啊,我师尊可是在前面看着呢。”池璃伸手低着樾九央的胸口,警惕的往灵境真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暗松了口气,呼——还好,师尊没有醒过来。      “阿璃,你胆子这么小,以后总不能让我一人去灵境真人跟前求亲吧。”樾九央擒着池璃的手,试探性的开了口。      “谁胆子小了!你胆子才……你刚才说什么?”池璃话说了一半,忽觉不对,她抬头望向樾九央的双眸,眼中写满了震惊。      “阿璃,你可愿……嫁给我?”樾九央将池璃放正,眼中的玩闹之色散去,只余下爱恋之意。      轰——池璃的脑中如同炸开的火山,她红着脸,眼中只剩下了樾九央的影子。      求婚!他这是求婚了!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回答?这么快就答应是不是不太好,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是不是应该说我考虑一下啊?大师兄、二师兄!这个时候你们不是应该围在一旁说‘嫁给他’吗?没有你们的渲染,我就这么开口答应多难为情!      咚——   老天似乎的是听到了池璃的心声,在她犹豫不定之时,两道黄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坠落在了灵舟之上,砸在了池璃和樾九央的脚下。      “哎呦——鸢儿,你没事吧?”地上灰头土脸的男子捂着腰,自己身上的土还没来得及擦,便屁颠屁颠的爬至了另一女子的跟前,将她小心的扶了起来。      “这个人……看着有些眼熟。”池璃歪着头,从男修蓬头垢面的脸上扫过,看向了樾九央。      “是很眼熟!”樾九央面色极差,他将池璃扶起,从男修的身上跨过,敲了敲船舱的门,“慕子佩,快出来处理一下你家三师弟。”      “三师弟?!”      “三师兄?!”      池璃和慕子佩异口同声,她伸手撩开挡在栾朝歌脸上的头发,感叹道:“还真是!”    96-为了天下苍生!   太微宗的队伍在无止真人的带领下由南向北全速前行,飞跃过中州的繁华盛景, 走了将近半天之后, 停在了封灵山之上稍作休整。      池璃御着灵舟平稳落地之后, 将满身狼狈的栾朝歌和周鸢捉了出来,毫无怜香惜玉的将二人丢进了封灵山的温泉之中。      咚——哗——   “池璃,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嘛!”水花四溅,栾朝歌还没来得急反抗, 身体便砸进了温泉之中, 温热的水抚过他干裂的肌肤, 将他身上那一层厚厚的土冲净,露出了本来还算英俊的面庞。      “我哪里不温柔了?”池璃小心翼翼的扶着周鸢下水,手指翻动之间还顺便帮周鸢布下了一道隐身结界, 温柔细心的无可挑剔。      “你……你怎么不顺便也给我弄一个隐身结界, 在这么多人面前赤/身/裸/体的怪不好意思的。”栾朝歌双手护在胸前, 他脸色微微发红,眼角往周鸢的方向瞥了瞥。待遇差别这么大?不过没关系,能一饱眼福他也此行无憾了。      “哎哎哎,眼睛往哪儿瞥呢?”池璃身体一侧, 挡住了栾朝歌的视线。就知道三师兄不怀好意,要不是赶时间,她才不会让周鸢和他共浴!      “呵呵呵, 我没看,而且……我这不也看不见嘛。”栾朝歌低下头,捧着水开始洗漱。池璃这丫头下手也太快了点儿吧, 什么都没看到,好失望啊……      “哎,对了,你不是说好送周姑娘回东平镇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还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慕子佩抱着一叠衣服走来,蹲在了温泉边上,好奇道。      “呃……”栾朝歌面露难色,慕子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要他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当时头脑发热,身上连储物袋都没有就带着周鸢御剑走了,结果走到一半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路,走错方向了吧。这说出来多尴尬,会被慕子佩笑死的吧!      “是因为……因为……”栾朝歌目光闪烁,在看到不远处几个群情激愤谈论鬼界的修士之后,脑中灵光乍现,一拍大腿,道:“还不是为了天下苍生!”      “鬼君伏泽,胆大妄为,居然妄想破除天界封印,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在路上一听说这个消息,便立刻火急火燎的往回来赶了。你们想想,这种除暴安良,保家卫国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呢?所以当即我就决定舍小家保大家,回来与你们并肩作战,还苍生一片祥和乐土!”栾朝歌语气郑重,企图用慷慨激昂的语调掩盖他内心淡淡的心虚。      “往回来赶?”池璃和慕子佩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相信。      “既然是回太微宗,怎么还能这么巧和我们在中州附近相遇?三师兄,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已经往了灵界去了呢?莫不是……未卜先知?”池璃坐在温泉旁的石头上,脚一下一下的踢着水花,眼含戏虐。从东平镇往太微宗走,不走直线,反而先绕道中州再往南走?三师兄,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呃……对!就是未卜先知!你别看我平时行为有些不羁,其实这是大智若愚的表现。你三师兄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指一算,便能通晓未来。知道你们已经启程往灵界去了,便赶紧御剑追赶,这不是……刚好追上了你的灵舟嘛。”栾朝歌将湿漉漉的头发一撩,甩出的水花溅了池璃一脸。      “这!么!厉!害!啊!”池璃举着袖子将自己脸上的水渍擦掉,口不对心的鼓了鼓掌。      “厉害!厉害!”一旁的慕子佩见状,也学着池璃的样子,违心的拍了拍手,眼中满是笑意。      “好说好说。”见到这二人都这么捧场,栾朝歌呵呵一笑,心中本来残存的一点点小心虚瞬间便被自恋取代,他仰着头,脸上尽是自信的笑容。      “报——”   前去前方探查的修士从天边御剑而来,风尘仆仆的落在了无止真人的座下,拱手道:“禀宗主,前方一百里,聚集了大量灵界妖族的修士,不知意欲何为。”      “灵界妖族?难道伏泽还有这个本事,说动了妖族的人前来相助?”无止真人一捋胡须,眼中不由的警惕了三分。人界修士之中尚且不知有多少受了伏泽的蛊惑,若是连灵界也加入伏泽麾下,这场仗……怕是他们必败了啊!      “也不一定是伏泽指使,前方毕竟是灵界的地域,或许是他们担心我们人界修士擅闯,才聚众示威的,现在万万不可自乱阵脚!我认为进入灵界之事应暂缓,还需从长计议。”执戒长老沉吟了片刻,分析道。      “目前敌我不明,贸然进入灵界恐有不妥,当务之急还需探明那灵界妖族的用意。”洛渊真人深以为然。如今敌我未分,若是真如执戒长老说的一般,太微宗贸然出手,恐怕会正中伏泽下怀,到时候损兵折将,可就得不偿失了。      “洛渊真人所言有理,不如我们先在封灵山安营扎寨,待弄清了灵界妖族的本意,再进入灵界不迟。”万法峰峰主贤灵真人点点头,道。      “不错,不可轻举妄动!”韶宝峰峰主颔首,也赞同洛渊真人的观点。      “好,既然大家意见一致。执戒,你吩咐下去,命所有太微宗弟子就地安营扎寨,休生养息。洛渊,你派几名心腹弟子暗中潜入灵界,弄清灵界妖族的来意。”无止真人听了几位宗内长老的分析,当即拍板,保全实力为先,切记冒进!      “是,掌门!”      “好。”      洛渊真人和执戒长老双双领命,退了下去。      “池璃他们曾入灵界历练,又有妖族的故友,派他们前去比较合适。”灵境真人站在莲花法器不远处,正拿着储物袋里的灵草喂食仙鹤,他抬眸,见洛渊真人朝着这边走来,才缓缓说道。      “拿你的宝贝徒弟去冒险,你不心疼?”洛渊真人走至灵境真人身边,从他的手中接过灵草,帮着灵境真人喂起了仙鹤。      “谁的徒弟不是自己的心头肉呢?可是放眼太微宗,在修为上数一数二的也就只有我的几个徒弟了。”灵境真人微微叹气,若此事不是牵扯到四界存亡,他自然舍不得让自己的徒弟去犯险。      “灵境,太微宗数一数二的可不止你的徒弟,还有我的。”洛渊无奈一笑,明明是舍身就义的苦差事,怎么就硬生生的加了些炫耀在里面,这话听了,让人不用你的徒弟都不行了啊……      派人潜入灵界之事,毕竟是太微宗的大事,半点儿马虎不得,经过太微宗几位长老的分析筛选,最终定下了两队。临霞峰樾九央,灵台峰池璃、栾朝歌,万法峰冯远,四人一队。临霞峰林月宁、流源,灵台峰慕子衿,韶宝峰邢善,四人一队。两队整装,半个时辰之后出发,从东西两个方向潜入灵界,若是一方失败,还有另一方支援,万无一失。      “小师妹,这些书我看你是没时间看了,所以这些一时半会儿估计没什么大的作用,不用带了。但这些丹药你可得都带着,有栾朝歌这个累赘在,你们这队的丹药肯定用的特别快。”慕子佩将自己储物袋中的丹药取出来,尽数塞进了池璃的储物袋中,“还有啊,三师弟冒失惯了,我怕他在关键时候拖后腿,所以你遇事能打就打,打不过可一定要跑!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嗯,二师兄,你放心吧,我都听你的。”池璃看着在一旁挑挑拣拣的慕子佩,眼中闪过不舍。果然有家人在身边的感觉最好了……      另一边,栾朝歌站在周鸢跟前,絮絮叨叨如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鸢儿,我走以后,你一定要跟紧慕子佩。这里人多眼杂,你又如此貌美如花,万一被有心人觊觎可怎么办!”      “不过被人觊觎了你也不要害怕,你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下来,等我回来了替你出气!”栾朝歌说到激动处,上前一步,猛的握住了周鸢的手,脸上的表情很是陶醉。也就是这种时候,他才敢这样握着鸢儿的手,这手真是……真白!真滑!真嫩!      “喂!你摸够了没有!摸够了就赶紧走!别让其他人等我们!”池璃将慕子佩装好的储物袋放好,一转头就看到了栾朝歌猥琐加陶醉的表情,她伸手一抓,将栾朝歌的手从周鸢的手上夺了出来,拉着他往集合点走去。      “池璃,你给我放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你别拉拉扯扯的,这么多人看着呢!”栾朝歌很是嫌弃的将手往后抽了抽,顺道回头对着周鸢抛了几个大大的媚眼,“鸢儿,你别怕啊,等着我,我就回来!”      “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我看你刚才抓的很是起劲儿啊。”池璃将栾朝歌的手甩开,抱着手臂,讽刺道。      “哎呀,你和她不一样。”栾朝歌被池璃道出了他的小心思,脸上不由的升起了两坨红晕,他扯着衣袖,犹如一个害羞的孩子。      “快点儿走!以前见你喜欢林月宁的时候倒是不要脸的很啊,现在怎么这么害羞?你还是你吗?”池璃凑近了栾朝歌的脸,在他的眼中果然看到了羞涩。这还是当时那个追女人死缠烂打的栾朝歌吗?      “池璃!”栾朝歌闻言一惊,他飞扑过来捂住了池璃的嘴,小声道:“小声点儿,那时候年少轻狂不懂事,我对林师妹那是……钦佩!我对鸢儿才是真爱!”      “哟,还林师妹,怎么不喊月宁了?说变就变,你们男人啊,真是见异思迁!”池璃拍掉了栾朝歌的手,会心一笑。她才不管你喜欢谁呢,反正只要不是林月宁,对她来说就是件好事! 97-再入灵界   破旧的羊皮地图在半空中缓缓展开,露出了里面用炭笔画上的几条简陋的线条, 按照线条的走势, 依稀还能看出几道山脉的形状。      “这是一张简易的灵界地图, 是几位有幸步入分神期的大能口述,由太微宗的先人所绘, 虽然语焉不详,但关键时刻应应急还是可以的。”洛渊真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他的目光闪烁, 不自觉的往樾九央和卫卿身上看了看。      池璃的眼神在洛渊真人和樾九央身上扫过, 心中暗道:‘有幸步入分神期的大能?怎么看着像是在说樾九央和卫卿?而太微宗的先人……该不会说的就是洛渊真人自己吧……’      “咳咳,你们看这里。”余光瞥见池璃满不相信的眼神,洛渊真人赶忙收回了视线, 他清了清嗓子, 指着地图上靠下的几根线条, 道:“这个是封灵山,按照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推算,我们应该是在图中所示的这里。而那日我们派去的修士探查到的灵界妖族的聚集之地,应该是在这里。”      “依照计划, 你们两队应该一队走西边,从封灵山上翻越而过,一队走东面, 从之前被伏泽破坏的洞穴之中穿越,到达灵界。”洛渊真人在两条路上比划了一下,配上地图, 这个两个作战计划的优劣一眼便知。      “从封灵山上翻越而过,比较费时,但却是相对安全的一条路。而伏泽去过的洞穴,暂且不论他是否会在山洞之中留下陷阱,就是洞穴本身也是妖兽遍布,很是凶险。”池璃看着洛渊真人手指之处,若是她的记忆没错,这个洞穴应该就是当初他们几人被玉氏兄妹骗来的地方,洞穴的暗河之中可是有鸣蛇镇守,一旦遇上,将会是一场恶战。      “所以我建议重新分队,按照修为高低,将修为较高的人分到一队,走东边,其余的人分到一队,走西边。”林月宁的眼神在樾九央身上留恋,心中忿忿不平。池璃凭什么和樾大哥分在一队?他们既不是同峰,修为也并不相称,若是按照修为重新分,那必是她和樾大哥一队,池璃便不能再赖在樾大哥身边搔/首/弄/姿了!      “我不同意!翻越封灵山不过是第一步,进入灵界才是真正的险象环生。按照你这样的分队之法,两队实力相差太大,那等修为低的那一队进入灵界,岂不是羊入虎口?”万法峰冯远率先反对,如今的分队修为实力相当,就算哪一队真遇到些什么事,也起码能全身而退,总比按照林月宁所说的那样分配,全军覆没的好!      “冯师弟所言有理,此次潜入灵界,我们虽身负使命,但也不能不顾同门的性命。”慕子衿知道林月宁的想法,若是可以重新分队,他自然也想与池璃分到一队。但按照林月宁的说法,分明就是将修为低的一队派去送死,与其这样,还不如维持原样。樾九央此人他虽不喜,但毕竟他也对池璃有心,不会放任她入险境。      “你们!”林月宁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站出来反对她,她眉头一拧,眼中尽是不满,“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若是你们害怕,大可禀明宗主,不去就是了。”      “林月宁,你什么意思?!我们害怕?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害怕了?小爷我今天还就闯定灵界了,我们就走东边,怎么着?”栾朝歌最讨厌临近出发之时磨磨唧唧的人。这队明明分的好好的,怎么林月宁就非要出来横插一脚?要是听了她的意见,再重新分了队,然后再出发,那黄花菜都凉了,还探查什么灵界妖族!说不定那时候人家早就打完回家了,还等着你们!      “栾师兄,怎么连你也帮着他们!”几人之中,就数栾朝歌的反应最让林月宁意外,她本以为,这个男人是她的爱慕者,定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好了!都不要吵了!分队是宗主定下来的,难道你们连师门之名都不听?”洛渊真人衣袖一挥,一道威压拂过,将四周的空气压的一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几分。      “月宁不敢。”林月宁忍着胸中翻腾的血气,朝着洛渊真人福了福身,恭敬道。      洛渊真人眼含冰冷,从林月宁身上淡淡一扫,开口道:“既然已经有人自告奋勇,那便由樾九央带队,池璃、栾朝歌、冯远,你们四人走东边。剩下的四人从西边出发,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是,洛渊真人!”      “是,师尊!”      两队领了洛渊真人口令,片刻不敢耽误,御剑而起,分别向东西两个方向奔去。      林月宁抬头见自己队中的修士已经尽数离去,她一咬下唇,不情不愿的飞身而起,回头深深的看了樾九央一眼,御着白绫追上了前面的流源。池璃,进入灵界之后我们还有的是机会,你等着吧!      长剑之上,冯远望着脚下焦黑的土地,心中感慨万千,“封灵山起初终年积雪,山脉之上白茫茫一片,现在被伏泽弄的生灵涂炭,寸草不生。也不知,这里何时才能再现往日的盛况啊……”      “冯师兄不用担心,草木长的极快,等我们将伏泽那老儿收拾了,这里应该就能变得和从前一样了吧。”栾朝歌眼带兴奋,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和书中的魔头面对面,心中还有一点儿小紧张呢。      “栾师弟鸿鹄之志,壮哉!壮哉!”是啊,只要天下安定,百姓富庶,这胜景迟早会回来的!冯远被栾朝歌说的心中一动,他朝着栾朝歌拱了拱手,赞赏的一笑。      “呵呵呵,过奖过奖!”栾朝歌拱手回礼,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还是冯师兄厉害,哄人一绝啊,都快赶上我二师兄了。”池璃御着锁魂剑飞至樾九央身边,指着身后的冯远,轻声道。      “是吗?阿璃,我哄人也很好的,怎么不见你夸夸我?”樾九央面无表情,眼神自池璃身上一瞥,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池璃眨眨眼,看了看有些不对劲的樾九央,一脸懵。这厮不会是又在吃醋了吧……樾九央,你好歹也是当过仙君的人,能不能有点儿度量!      四人说话之间,便行至了封灵山前。山脉之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直通地底,缝隙中岩浆翻滚,热浪滔滔。      “大家小心地火!”樾九央回头警告,池璃几人闻言,皆手指一点,在身上布下了一道防御结界,以免被岩浆所伤。      “走吧。”樾九央打头阵,他们攀着封灵山上的岩石,依次钻进了缝隙之中。      缝隙之中的确如池璃推测的一样,是他们当年大战鸣蛇的溶洞,洞顶的钟乳石被岩浆的火焰炙烤,早就脱落,凹凸不平的洞顶之上如今尽是灰黑色的灰尘,黑漆漆的一片。      溶洞之中,暗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翻涌着火舌的岩浆海,不时的冒出几个气泡,炸出的火花打在溶洞壁上,将石壁灼的滋滋直响。      “暗河已经没了,鸣蛇多半也是死了吧……”池璃转头看向樾九央,问道。      “未必……”樾九央面露凝重,鸣蛇是上古妖兽,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伏泽除掉,还是小心为上。      “什么鸣蛇?”栾朝歌听到了池璃和樾九央的谈话,他探着头在岩浆海上看了看,问道。      “就是背生四翼,似蛇似龙的妖兽。”池璃双手比划着,栾朝歌平时不学无术,简单描绘一下估计他也听不懂,还是声形并茂比较好。      “哦,就是长了翅膀的蛇呗。”栾朝歌不以为然,他御剑贴着岩浆海而过,在一块没有被岩浆吞没的岩石上落了下来。      “……你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池璃跟着栾朝歌落在了岩石上,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探查一下这里比较好。      池璃双手结印,将精神力散开,精神力自她的眉心溢出,在这溶洞的空间之中探查了起来。      “从这里的痕迹上来看,你们口中的鸣蛇,应该是跟伏泽激烈的打斗过。”冯远在附近的石壁上看了看。石壁四周处处的遍布着锋利的划痕,从划痕的宽度上分析,这应该是薄如蝉翼的翼类妖兽所为,而鸣蛇背生双翅,倒是符合。      “你们看,这里有骨头!”栾朝歌从一旁的岩石上扣下了一具头骨,从形状和大小上看,应该是个巨大的蛇头。      “是鸣蛇没错,看来我们运气不错,鸣蛇已经死了。”冯远在头骨上丈量了一下,笑道。      樾九央飞身而下,拿过冯远手中的头骨看了看,眼中警惕了几分:“鸣蛇确实是死了,但我们的运气却并不是很好。”      “什么意思?”栾朝歌看向樾九央手中的头骨,一头雾水。      “你们看这里……”樾九央指着鸣蛇的头骨,道。      “什么啊?”栾朝歌在头骨上看了许久,都没看出什么毛病。这头骨怎么了?干干净净,一点儿肉也没剩下啊。      “是……是齿痕!”冯远盯着头骨上靠近眼睛的位置看了看,惊道。      “鸣蛇表皮坚硬,就连我们的法器都尚且不能在它身上留下痕迹,可却有妖兽能将它啃噬的如此干净,可见它的咬力和牙齿的锋利程度。”樾九央将长剑握在手中,眼神警惕的看向四周。      樾九央语毕,池璃猛然睁开了眼睛,她将锁魂剑拿在手中,剑尖直指岩浆之中,郑重道:“岩浆里有活物!”      “不会吧……这可是岩浆啊,这么高多温度,怎么会有……”活物二字栾朝歌还没有说出口,眼前的岩浆海便剧烈的沸腾了起来。      岩浆之中气泡翻滚,红色的岩浆之下,隐隐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自地底钻出,黑影越来越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岩浆海的海面。 98-弥屠罗刹   咕嘟——咕嘟——   溶洞之中的岩浆剧烈翻涌,自翻腾的气泡之中逐渐显出了一只暗黑色的巨手, 巨手的手臂一抬, 带着炽热的岩浆, 朝着池璃几人拍来。      “小心!”池璃拉着尚未反应过来的栾朝歌纵身一跃,脚尖在石壁上借力, 从巨手的上方翻了过去,落在了锁魂剑之上。      巨手的手掌击中池璃几人刚才站立的岩石, 将黑色的岩石击的粉碎, 石块碎屑飞溅而起, 坠入了岩浆之中,被翻腾的浆流卷入,消失无踪。      巨手一击未中, 手掌张开, 在溶洞四周搜寻着, 粗壮的手臂从岩浆之中伸出,犹如一根参天之柱,立在了溶洞中间。      “这家伙看上去就好/硬/啊!”栾朝歌御着剑,在手臂附近飞了一圈, 巨大的手臂粗如铜柱,在火光的映衬下泛着金属的光泽,手臂之上肌肉发达, 浑身的经脉在手臂上形成了一道道凹凸不平的沟壑,看上去异常骇人。      “三师兄,快过来!”池璃贴着墙壁, 躲开了巨手的探查,从巨手伸出的手指之下飘过,移到了一边。      “没事,它胳膊上又没长眼睛看不到的。”栾朝歌不以为意,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飞身而上,在巨手的手臂上一刺,锋利的匕首在剧烈的撞击下弯向一边,刀刃之上出现了一个一个的豁口,刀锋微卷。      “这谁砍的动啊!”栾朝歌将手中的匕首一扔,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有些头疼。      就在栾朝歌观察手中的匕首之时,从他身后的岩浆之中猛的又伸出了一只巨手,巨手手心向内,朝着栾朝歌一抓。      “三师兄,小心后面!”池璃见状一惊,她身形一闪,抬起手中的锁魂剑一挡,将巨手的四根手指挡在了原地,“快走!”      锁魂剑与巨手相击,池璃握剑的虎口被震的一麻,她回头朝着栾朝歌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身形迅速往旁边一闪,逃离了巨手的手掌范围。      巨手被池璃挡住,四指弯曲,将池璃不断往手心中压着。池璃顺势向后一退,在即将被巨手抓在手心中之时飞跃而出,从巨手的指缝中蹿了出去。      轰——   池璃躲开巨手后不久,第三只巨手便从岩浆之中冒了出来,三只手在空中围成一个圈,将池璃几人困在了包围圈中。三只巨手缓慢靠近,带起的劲风将岩浆搅的热气翻涌,整个溶洞变成了一鼎巨大的熔炉。      “这个玩意儿到底有几只手啊!”栾朝歌为了躲避着巨手的抓捕,不断在岩石壁上跳跃,一圈一圈向上,一直到达了溶洞洞顶。溶洞本就极高,巨手手臂的距离有限,手指擦着栾朝歌的衣服,在虚空中抓了几下。      “哎,你们看它的手够不着了,咱们都待在洞顶上,看它怎么抓到咱们。”栾朝歌心中一喜,他御剑飘在半空,不时甩出几张符咒,逗弄着巨手向上。      “三师兄,你别得意的太早了,说的它好像不会站起来一样!”池璃抿了抿嘴,栾朝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它手臂都这么长了,要是站起来还了得!      轰——   池璃话音刚落,本来伸着手的黑影便渐渐浮出了岩浆海面。黝黑的肌肤从岩浆中露出,宽厚的肩膀上架着一副似牛似人的头颅,头颅闭着眼睛,口鼻之中不断流出青黑色的液体。它背生六臂,除了仍放在岩浆之中的两只,其余四只手臂在空中挥舞,五指成爪,牢牢的抓着溶洞的墙壁,撑着它的身子一点一点从岩浆之中站立起来。      “池璃,你是个乌鸦嘴嘛!”栾朝歌被突然伸长的手臂吓的一慌,身体猛的蹿至了溶洞顶,双手抓着洞顶的岩石,恨不得此刻飞身过去将池璃的嘴堵上。      “……我不过是阐述事实。”池璃尴尬一笑,她哪儿知道这怪物说站起来就站起来啊。      “这莫不是……弥屠罗刹!”冯远在那怪物的四肢和身上看了看,怪物通体黑色,胸膛上刻着一些诡异的花纹,上半身□□,面如夔牛,头上生有两个小小的牛角,背生六臂,孔武有力,和他当年历练时在秘境的石壁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罗刹?”樾九央蹙眉。没想到伏泽竟然连这个都弄出来了,看来他们此行,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罗刹起身之后,六只手臂同时击出。两只向上,直击溶洞洞顶,洞顶的栾朝歌见状,翻身欲走。谁知巨手快了他一步,前后两条路均被罗刹的两只手封堵,他避无可避,左手在长剑的剑柄上一拧,将长剑化成了两截,双剑出鞘,朝着巨手奋力一击。      哐——   栾朝歌的长剑砍在罗刹的巨手之上,剑锋被磨的满是火花,溅起的火花打在栾朝歌的白嫩的脸上,在他的脸上灼出了一道小小的伤口。      “我还就不信我砍不断你!”栾朝歌双手聚气,身体在罗刹的两只手中飞速旋转,双手的剑执的极稳,不断的砍在罗刹的手心之中。      罗刹的另外四只手臂分别攻向池璃几人,池璃躲开罗刹的巨手,身形一闪,踩着罗刹的手臂,锁魂剑上金光凝聚,剑尖划着罗刹的手臂,一路向上,直接攻至了罗刹的脖颈处。      樾九央指尖凝聚灵力,手中的长剑在灵力的包裹之下幻化成了无数道剑芒,剑芒漫天而来,在罗刹身体的各个部位攻击,寻找着它身体上的薄弱之处。      “冯师兄,你是从哪儿见过的弥屠罗刹?”池璃挥剑在罗刹的脖子上砍着,罗刹挥手一拍,池璃就地一滚,从他的脖颈处绕到了后背上,剑尖只在罗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划痕。      “从一个秘境的壁画上。”冯远被罗刹逼的退无可退,他长剑刺入身后的石壁之中,脚尖借力,从剑柄上一踩,自罗刹的指缝之间飞出,手脚并用的在石壁上攀着。      “壁画上除了画了弥屠罗刹,还有什么?”池璃从罗刹的后背攀上了它的脑袋,有了之前在昆仑海的前车之签,她不敢贸然攻击罗刹的眼睛,而是在它的头顶徘徊。      “还有什么?还有……”冯远一边思考,一边在岩壁上飞旋。那秘境之中的壁画似乎是叙事的图画,每一幅画讲了一个故事,讲的好像是远古部落的百姓抵抗弥屠罗刹的故事,抵抗?他们是怎么抵抗的呢?      罗刹的巨手扑了个空,它五指并拢,硕大的拳头在石壁上不断敲击,将冯远周围的石壁震出了几道深深的缝隙。石壁剧烈震荡,冯远手下的石块松动,眼见就要从石壁上坠入岩浆之中。      千钧一发之时,樾九央的剑芒飞速而至,剑光穿过冯远的衣领,将他钉在了距离岩浆不远处的石壁之上。      “多谢!”冯远抚了抚胸口,他手指一转,之前嵌入石壁中的长剑飞出,在樾九央的剑芒消失之际,接住了冯远,将他带离了岩浆侵蚀之处。      “啊——我砍了你!”栾朝歌的身体仍在旋转,他手中的双剑上已经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裂纹,包裹住他的罗刹巨手也自手指的关节处开始出现了裂痕,铜墙铁壁一般的手指在栾朝歌的动作下隐隐有了断裂的趋势。      “这样也行?!”池璃站在罗刹头顶,看了看手中的锁魂剑,这罗刹该不会是用蛮力解决的吧……      栾朝歌那边已经初具成效,樾九央手腕一转,本来成千上万的剑芒凝聚在一起,首尾相连,形成了一个剑气构成的回环,回环高速旋转,如飞镖一般向着罗刹的手指削去。      有了樾九央的帮助,栾朝歌很快削断了罗刹的四肢,灰黑色的液体从罗刹的断指之中溢出,滴落在滚滚的岩浆之中,化为了一滩黑水。      栾朝歌趁机从罗刹的手心之中跳了出来,跃上了罗刹的手臂,拿着他残破的双剑,循着池璃的脚步,飞上了罗刹的头顶。      “你干什么,打算依样画瓢?”池璃站在罗刹的耳后,躲过他挥来的双手,问道。      “那是!你看,要不是我,你们都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怪物!”栾朝歌的一身蛮力有了用武之地,他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手中的双剑一挥,学着刚才的样子变成了一个行走的陀螺。      当——当——   罗刹的头部要比手指坚硬的多,栾朝歌才转动了两下,他手中本就有破损的双剑便应声而碎,剑锋一断,栾朝歌身体一偏,被转动形成的离心力向外一甩,飞了出去。      “三师兄,抓好!”池璃身形一跃,在栾朝歌即将跌落之时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甩进了罗刹的耳朵之中。      耳朵里进了异物,罗刹身体一抖,它伸着手指往耳朵里一捅,将缩在耳廓里的栾朝歌捅进了更深的耳道之中。      “三师兄!”待罗刹将手指抽出,耳朵之中只剩下了那个黑黢黢的洞穴,池璃趴在罗刹的耳边喊了许久,也不见栾朝歌有所回应。      冯远御着长剑由远及近,望着趴在罗刹耳边的池璃,脑中的画面一闪,“对啊!就是这样!那壁画之上描绘的,就是人们搭建了天梯,从弥屠罗刹的耳朵中钻了进去,再从他的肚子之中的刺穿,战胜了弥屠罗刹!”      “你确定?”池璃抬头看向冯远,她纵身一跳,身体已经快过了大脑,落进了罗刹的耳朵之中。      “没错,我记忆中壁画上就是这样描绘的。”冯远点点头,又仔细的回忆了一遍,确认无误。      “那就好!”池璃转身往罗刹的耳朵里走了走。要钻它的耳朵啊,也不知道它平常抠不抠耳朵,不会有耳屎吧……      “阿璃!”樾九央心中一紧,他飞身而来,御剑落在了罗刹的耳边,“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      “九央,你修为高,就留在外面帮我们控制住罗刹吧,最好不要让他随便抠耳朵。”池璃指了指罗刹伸出来的小指,双手一推,将樾九央推出了耳朵,自己转身跳进了罗刹的耳道之中。    99-辜负   罗刹的耳道呈斜坡状,四周光滑, 池璃贴着其中的一面, 从罗刹的耳朵中一路滑了下来, 落在了靠近耳蜗的开阔之处。      耳蜗之中一片漆黑,池璃眨了眨眼睛, 在面前的地面上依稀看到了一个蠕动着的人影,“三师兄?”      “池璃?”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池璃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她自储物袋中翻了翻, 将角落里许久没有用过的夜明珠取了出来,往栾朝歌面前走了走。      夜明珠淡蓝色的光打在栾朝歌的身上,只见他面部朝下, 四肢平铺在地面之上, 嘴角抽搐, 鼻尖正涓涓的冒着血。      “三师兄,你没事吧?”池璃扁了扁嘴,将栾朝歌从地上扶了起来。怎么同样都是滑下来,他就能摔成这样?      “没……没事。”栾朝歌呻/吟了几声, 他捂着鼻子,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池璃,“你怎么也下来了?不……不会是……殉……殉情吧……”      栾朝歌低着头, 余光瞥着池璃的表情,内心五味陈杂。小师妹这么义无反顾的跟着自己跳下来,是心里还有他吧, 可是……他们之间始终差了一步,现在他的心里只有鸢儿,他们两情相悦,已经再也容不下别人了!所以,池璃,三师兄对不起你,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你在那儿嘀咕什么?”栾朝歌这个人一向咋咋呼呼,一下子变得这么安静,让池璃颇有些不适应,她举着夜明珠往栾朝歌面前凑了凑,有些奇怪的在栾朝歌的脸上看了看。      “呵呵……没什么。”栾朝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难得乖顺的跟在了池璃身后。小师妹的一片深情,他是注定要辜负了,可作为师兄,保护小师妹的安全却是义不容辞的!      “别傻笑了,快看看这周围有没有路了。”池璃举着夜明珠在四周走了几圈,发现这里除了东边的位置,其余三面都是坚硬的墙壁。      “看来只能从这两条岔路走过去了。”池璃将夜明珠往前伸了伸,夜明珠的光亮照亮前方,显出了耳蜗处的两条岔路,岔路一东一西,一左一右,分别通向了两个狭窄的甬道。      “池璃,我们要走哪边?”栾朝歌站在岔路口,将精神力凝聚成线,一点点深入岔路之中。      耳道延伸出的两条甬道都极黑,精神力游荡在其中,除了无边的黑暗,感应不到丝毫的灵力波动,精神力探查的久了,似乎连脑中也只剩下了一片混沌,眼前发黑。      “这里有字!”   池璃清亮的声音将栾朝歌飘散的思绪换回,他敛住心神,将外散的精神力一收,看向了蹲在其中一条岔路口的池璃。      “有字?”栾朝歌探头一看,在靠近左边的岔路口地面之上有些深深浅浅的花纹,花纹依次排列,看着像是几句诗文。      “恩,这些……像是梵文。”池璃伸手在花纹上摸了摸,花纹刻的不深,有些地方已经风化,只能凭借着单个字词的意思,猜测这些话的意思。      “上面说什么?”栾朝歌对梵文一窍不通,那些看着像是蝌蚪一样的文字到了他的眼中都会化成周公的梦引,引导着他一点一点睡去。      “是一句经文,意思是通向彼岸之路。”池璃斟酌的了片刻,缓缓道。      “通向彼岸之路?听着就不吉利,我们还是别走这一条路了。”栾朝歌拉了拉池璃的胳膊,准备往右边的那一条路上走去。      “不!既然弥屠罗刹是恶鬼,那若是想要除掉它,唯一的办法便是渡它通向彼岸,所以我们就走这一条。”池璃从岔路口站起来,回眸朝栾朝歌一笑,转身迈进了左边的甬道之中。      “哎!池璃!”栾朝歌望着池璃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谁才是师兄?怎么从来没见池璃听话过?女子,还是要柔顺一点的好,老是这么强势会嫁不出去的!      左边的岔路通向的甬道极长且狭窄,洞口仅能容纳一人站立行走,两边暗黑色的墙面上泛着一些亮黄色的光,地面之上刻着一道一道的梵文,密密麻麻的遍布了整个地面,让人看了便心生烦闷。      栾朝歌抬起手按了按眉心,将目光从那些恼人的经文上移开,看向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黑暗之中,人的注意力很容易集中在光亮之上,栾朝歌跟在池璃身后久了,眼前池璃的身影渐渐有些模糊,他盯着她手中淡蓝色的夜明珠,有那么一瞬甚至觉得这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只有自己一人。      “池璃,我还是觉得这条路有些诡异,你看我们也走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看到尽头,不如我们折返吧。”四周的空气静的让人有些心慌,栾朝歌清了清嗓子,朝着前面的池璃开口道。      “池璃?”      面前的身影没有丝毫回应,就连捧着夜明珠的手也没有任何的颤动,就这样一直静静的往前走着。      “池璃?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听见了就回应一声呗,这样一直闷声不吭的走也挺累的。”栾朝歌心下生疑,按照池璃的性格,就算不怼自己,也好歹会回应一声啊,现在这样不声不响的,着实反常。      “池璃!”眼前池璃的影子被夜明珠的光亮拉的很长,斜斜的打在了一旁的黑色墙壁之上,栾朝歌眼神在侧面的墙壁上一瞥,莫名的觉得眼前的女子身形干瘦,除了衣着,丝毫没有池璃的样子。      “你不是池璃!”栾朝歌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前方身影的手,将她手中的夜明珠抬高,对准了她的脸。这个人绝对不是池璃,她身上一点儿灵力波动都没有,甚至连脉搏的起伏都没有,宛如死人!      手指之下的肌肉没有丝毫的弹性,栾朝歌的手抓在上面,犹如抓住了一根干枯的树枝,他左脚后撤,做好了后退的架势,手腕一拽,将眼前的人整个人翻了过来,面向了自己。      咔哒——   眼前身影的脑袋在栾朝歌大力的拉扯下一偏,浑圆的头颅从肩膀之上滑落,顺着胸膛,滚落在了栾朝歌脚边。栾朝歌被吓的一跳,抓着‘池璃’的手松开,向后跃了几步,双剑出鞘。      “池璃!你在哪儿?”      “池璃,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      栾朝歌气沉丹田,声音在狭长的甬道之中来回碰撞,回音由近及远,本来浑厚的男音也在声纹波动之间渐渐转变,似咬着牙窃笑的女子,阴冷的唤着池璃的名字。      “该死!”自己明明一直跟在池璃的身后,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怪物?究竟是哪里忽略了!栾朝歌眉心紧蹙,手中的双剑一劈,砍向面前的人影。      唰——   眼前的人影在栾朝歌的剑下消散,如烟雾一般,在不远处凝成了一个人形的黑影,黑影站立不动,手中扔捧着池璃的那颗夜明珠,似乎在等待栾朝歌继续跟她走下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栾朝歌脚下一点,正欲飞身过去再补一剑,将那黑影彻底打散。      他左脚刚刚抬起,脚上便传来了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本来滚落在脚边的头颅此刻正牢牢的咬着自己的脚踝,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咧开的嘴边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连我也敢咬!”栾朝歌手中凝聚灵气,抬手一刺,剑尖从头颅的正中间刺穿,将头颅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左脚上的束缚消失,栾朝歌眼角一扫,手中的长剑出鞘,朝着不远处站着的黑影击出一剑,剑尖晕开剑气,将黑影撕裂,一道一道的消散在甬道之中。      黑影消散,本来被黑影拿在手中的夜明珠掉落在地,在甬道的墙面上一磕,滚向了远处。      “三师兄……”      “池璃?”      夜明珠滚落的方向传来一阵轻轻的呼唤,栾朝歌认得池璃的声音,并未过多思索,身形一闪,追着夜明珠滚落的方向而去。      当——   夜明珠滚落的速度逐渐变慢,圆润的珠子在原地转了几圈,轻撞在甬道壁上,停在了甬道边。      “池璃,你在吗?”滚落在地上的夜明珠将四周照亮,漆黑的甬道之中除了那些细小的经文,并没有看到池璃的身影。栾朝歌谨慎的站在原地张望了片刻,这才缓慢的向前,行至夜明珠旁。      “莫非我是被这颗夜明珠晃了神,池璃是在哪个时候不见的?”栾朝歌俯/下/身,将地上的夜明珠捡起来,转身的瞬间,他余光自墙面的倒影上拂过,心中一惊。      刚才是自己看错了?他怎么觉得刚才自己俯身捡夜明珠的时候,影子并没有跟着他的动作而动?      “这……是我的影子吗?”栾朝歌伸手抚上墙面,手指在那黑漆漆的影子上描摹。      手心之中,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栾朝歌只顾着眼前,却丝毫没有注意,其实自己的影子……应该在后面…… 100-四面罗刹像   淡蓝色的光晕将周围的黑暗驱散,狭窄的甬道之中, 栾朝歌孤零零的站着, 看不见来路, 也望不到终点。黑暗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一点一点从甬道的两边合拢, 挤压着这狭小的空间,拉扯着栾朝歌紧绷的神经。      “咦?不对啊……”栾朝歌将手中的夜明珠往墙上推了推, 夜明珠的光亮打在墙上, 将墙上的黑影照的越发明显。      “光源在这里, 那……影子不是应该……在身后?”栾朝歌回头一看,在他的背后,影子被拉的极长, 拖着长长的阴影, 从他的脚下投射到甬道另一侧的墙面之上。      “不会吧……若是那个才是我的影子的话, 那这个……又是什么?”栾朝歌不死心的将手按在夜明珠上,光源消失,身后的影子也立刻消失不见,与墙壁上这个一动不动的黑影完全不同。      “不是吧……”      就在栾朝歌回头的瞬间, 他余光瞥见了墙壁上的黑影手臂一抬,漆黑的影子从墙壁上浮现,五指翻动, 从背后袭上了栾朝歌的脖颈。      栾朝歌后背的汗毛竖立,他猛的回身,与冲墙而出的黑影打了个照面。黑影飞扑而来, 栾朝歌心中一慌,手中凝聚的灵力还没来得及使出,便被黑影按在了甬道的墙壁之上。      “啊——”眼前的黑影虽没有实体,却带着冰冷的触感,栾朝歌浑身僵硬,他双目睁的极大,身上如同被蛆虫覆盖,层层叠叠自他的皮肤渗入身体,将他与背后黑色的墙面融为了一体。      “三师兄?”甬道之中,与栾朝歌一样陷入了困境的还有走在前面的池璃。她站在原地,望向来时的路,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隐约听到了栾朝歌的呼喊。      “是幻象?还是障眼法?”池璃的眼神自面前忽远忽近的灯火上移开,蹙眉深思。栾朝歌是在眼前这盏灯火出现的时候消失的,他消失的时候四周毫无响动,就连一丝灵力波动也无,若不是自己一直留心着身后,恐怕走到这路的终点也未必能发现。      “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这是在给我指引方向?指路明灯?呵呵,我看起来有这么好骗?”池璃冷冷一笑,她举着手中的夜明珠,在四周的墙面上摸索。在黑暗之中,人会本能的循着光亮的地方走,而忽略了周围的情况,这无缘无故的出现的光源,也定是这个用意。      甬道整体为半圆形,穹顶和墙壁都是光滑的弧形,只有地面上刻着一排一排的经文,显得凹凸不平,池璃在两边的墙面上摸索了许久,始终一无所获。      “墙上没有暗格,难道……在地上?”想罢,池璃往地上一蹲,手心凝聚灵气,在地上仔细的探查,在经文笔触的停顿之间,发现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找到了!”池璃手中的灵气从缝隙中渗入,将细小的缝隙别开了一道口子,她将锁魂剑插/入其中,剑柄一挑,从地上掀开了一块四方形的黑石板,石板下方露出了一个供一人穿过的通道。      噗——   通道打开,本来漂浮在池璃前方的光影忽一闪烁,火苗抖动了几下,无声的熄灭,甬道之中又陷入了黑暗,只余池璃手中略显暗淡的夜明珠。池璃趴在通道口,将手中的夜明珠扔进了通道之中。      当——   夜明珠坠落在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将通道下方的空间照了个大概,通道下方是一处大殿,四周的墙壁上塑着罗刹恶鬼,自下而上,由大及小,形态各异,容貌逼真。大殿的正中央,摆着一具高约八丈的黑石罗刹像,罗刹四面八臂,每一面朝向一个方向,其中朝南的这个手持利刃,浑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池璃,青面獠牙,脚下踩着累累白骨。      “做的还挺逼真,该不会……就是活的吧。”池璃从通道上纵身跃下,御着锁魂剑,落到了罗刹像的跟前。      咔——   池璃脚尖刚一落地,本来岿然不动的石像便裂开了一道口子,朝南的罗刹手指微动,身上黑色的石封碎裂,举着利刃的手向前一挥,朝着池璃砍来。      “呸呸呸,我这张破嘴!”池璃矮身一躲,锁魂剑飞至手中,她脚尖轻点,身体绕到了罗刹右侧,挥剑一砍,朝着罗刹伸出的手臂砍了下去。      当——   锁魂剑砍中罗刹的手臂,在石像上砍出了一道裂痕,池璃借着反冲力向后一退,在罗刹转身攻击之前,跃至了东边的罗刹身前。      呜——   手执利刃的罗刹虽上半身破除了石封,但脚下仍和其余三面粘在一起,它行动受限,举着剑的手臂在半空中不断挥舞,击出一道一道的剑气。      咔——   利刃罗刹的剑气击中了大殿南面的罗刹像,石像在剑气下裂开,从石壳之中跃出了一只身形较小的青面罗刹,它举着一串锁链,咧开的嘴中口水横流,浑浊的双眼之中满是杀气。      “还带搬救兵的?你们已经是四个人了,我才一个人,公平一点好不好!”眼见青面罗刹向她冲来,池璃旋身一躲,青面罗刹的锁链打的一偏,缠上了利刃罗刹的手臂。      池璃顺势一道定身符击出,击中了利刃罗刹的手臂,利刃罗刹动作一滞,池璃趁机倾身而上,锁魂剑朝着刚才砍出的伤口一击,剑尖上灵气爆裂,金色的灵光自利刃罗刹手臂上的缝隙间炸开,将它执剑的手炸断,坠落在地,碎裂成一块一块黑色的晶石。      一旁拿着锁链的青面罗刹失去了支点,向后拉的动作一松,从利刃罗刹身边滚落,跌在了地上。      咔——咔——   利刃罗刹身上的裂痕扩张,随着它转身的动作,朝向东西两个方向的罗刹石封也渐渐碎裂,朝东的罗刹眼睛细长,额间有一道火焰形状的标记,随着石封碎裂,额上的火焰蔓延至它全身,自石像底部开始燃烧了起来。      朝西的罗刹动作稍慢,他歪着头,空洞的眼神还并未聚焦,它望着池璃,没有破除封印的手在石缝中扭动,口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吼声。      “一下两个,这下有些棘手啊。”池璃锁魂剑一挥,剑锋在朝西的罗刹身上一击,将它尚未拨出的手臂击碎,黑色的碎石飞溅,与地上利刃罗刹的手臂混在了一起。      “你还挺脆。”池璃乘胜追击,锁魂剑在朝西的罗刹身上一通乱砍,剑身震的一阵低鸣,剑柄在池璃的虎口处摩擦,将她的虎口磨的鲜血淋漓。      “嘶——流血了,别浪费。”池璃双手结印,以自己手上的鲜血为引,一道金光闪闪的符文从脚底升起,池璃指尖一点,手中的符文在朝西的罗刹身上炸开,将它石塑的身躯炸的粉碎。      轰——   四面罗刹像的两面都被池璃所毁,朝东的赤火罗刹身上火焰翻滚,红色的火球自它身上飞/射而来。池璃御起结界,身形在火球之中穿梭,手中的锁魂剑一击,剑尖与赤火罗刹御起的火焰墙相抵,火焰顺着锁魂剑蔓延,将池璃的手掌烧的一片焦黑。      “原来最厉害的在这儿呢。”池璃将锁魂剑收回,身形一退,从衣裙上扯下了一条衣角,将烧伤的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咔——咔——   炙热的火焰将四面罗刹像烤的噼啪作响,第四面朝北的罗刹像碎裂,在石块之中显出了一道黑色的虚影。      “又来一个,看来我今天是别想安然出去了!”池璃将右手和锁魂剑绑在了一起,如今她右手烧伤严重,仅凭自己的力气恐怕很难将剑抓紧。      待一切准备就绪,池璃身形一闪,双手握剑,躲开赤火罗刹击来的火球,挥剑一刺,从北边绕过,长剑深深的刺入了北面罗刹的体/内。      噗——   剑尖入体,自北面罗刹的身上溢出了一道鲜红的血迹,池璃忽觉不对,将锁魂剑拔出,身体一转,落在了北面罗刹正前方。      这种触感,莫非这黑影里面是个人?!能进到弥屠罗刹身体里的除了自己也就只有……      “三师兄!”池璃双眸一紧,被北面罗刹吸引了注意力,没有顾虑到身后袭来的火球,火球将池璃撞的一歪,口中鲜血喷出,后背的衣袍被火焰灼烧,露出了里面白嫩的肌肤。      “三师兄!”池璃指尖逼出一丝灵力,顺着池璃的指引,探入黑影之中,在那浓的化不开的黑色之下,看到了蜷缩着身体的栾朝歌。      “该死!”眼前的栾朝歌双眸紧闭,呼吸微弱,身上被池璃刺了一剑,鲜血直流。      “既然打不了这个,那便只能从最硬的骨头开始啃了!”池璃一咬牙,她从背包中掏出水符,拍在自己身上,将自己淋的极湿,身形一冲,手中的水符击出,在赤火罗刹身边布下了一道法阵。      法阵落成,自法阵中心形成了一个蓝色的漩涡,漩涡越变越大,直到水流汹涌,池璃拔剑一刺,漩涡直击赤火罗刹而去,汹涌的水流遇到炽热的火焰,两者相击,落火焰的热度减了一分。      池璃紧随漩涡之后,手中寒气凝结,眉眼之上都凝结了一层冰霜,她将疾风咒拍下,体内的灵力运转到最快,金色的灵力所到之处,四周的罗刹像都凝结成冰,在大殿之中散发着晶亮的光芒。      池璃剑尖直至赤火罗刹的心脏,脚下一点,学着栾朝歌的样子,将自己化成一个漩涡,带着凌厉的剑势朝着赤火罗刹刺去。      赤火罗刹的身上的火焰在池璃的灵气之下有一瞬熄灭,池璃趁此机会,双手向前一推,将锁魂剑刺进了赤火罗刹的胸膛之中。      咔——碰——   锁魂剑的剑尖刺穿了赤火罗刹的心脏,将它胸口处一块红色的晶石刺裂,大量的灵气从赤火罗刹的身体中迸/射出来,将池璃振飞,震碎了大殿之中成千上万的罗刹石像。      罗刹大殿碎裂,本来气势汹汹的弥屠罗刹动作一顿,后背的六只手缓缓下垂,被樾九央凝结的飞剑削断,坠落在了滚滚岩浆之中。      “池师妹这是成功了!”冯远一脸兴奋,他御着剑伤痕累累的从弥屠罗刹身上跃下,跌坐在了一旁的岩石之上。      “阿璃……”樾九央长剑一甩,心脏猛然一抽,他双拳紧握,在弥屠罗刹倒下的那一刻身形一晃,瞬移至了它的耳边,从它的耳中钻了进去。 101-通向彼岸的大门   失去了红色晶石的压制,赤火罗刹身上的火焰更甚, 金黄色的火苗‘轰——’的一下窜起, 将整座四面罗刹像包裹其中。周围的温度越升越高, 飞速的烘干了整个大殿中的水汽。      咔——咔——   石像中的水分烤干,大殿外侧的石像一具一具炸开, 里面的罗刹得了自由,僵硬的手臂缓慢的动了起来, 青黑色的手指不断的抠着身上的石封, 指甲与石块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咳咳——”池璃受到爆炸气流的冲击, 身体重重的砸到了大殿外侧的罗刹石像之上,罗刹尖锐的角刺进池璃的后背,她呼吸一滞, 剧烈的咳嗽起来。      鲜红的血如同诱人的美味, 从池璃的后背滴落, 四周的罗刹眼含兴奋,一个一个张牙舞爪,朝着池璃逼近。      “三师兄……”池璃捂着肩膀,眼睛盯着那火焰之中屹立不倒的黑影, 陷入了困境。得想个办法让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从栾朝歌身上褪下来,不然不管她怎么攻击,受伤的都只会是栾朝歌。      呼——   池璃思索间, 一个背生双翼的罗刹已经攀上了大殿的墙壁,细长的牙如一柄弯刀,正悄悄的从背后靠近池璃。      身后的杀气异常浓烈, 池璃头也未回,手中的锁魂剑一扬,反手刺进了罗刹的咽喉,罗刹手指抽搐,爪子不甘心的往前一爪,从池璃的耳后划过,将她的脸划出了一道伤口。      唰——   池璃尚未出手,面前突然闪过一道金光,金光在池璃身后一旋,将双翼罗刹的手绞的粉碎,黑色的汁液溅出,将池璃身上黄白相间的衣裙染成了玄色。      “九央,你是有多不喜欢这件衣服?”熟悉的灵力从面前传来,池璃顶着一身腥臭,身上一团黑,脸上还挂着血痕,黑衣红脸,乍一看竟和周围的罗刹有些相像,尤其是现在她端坐在罗刹像中间的样子,毫无违和感。      “是它先动手的。”樾九央将长剑上沾上的青黑色液体一甩,从怀中取出了一方锦帕,护在了池璃流血的脸上。      “我自己来吧。”池璃伸手接过樾九央的锦帕,在脸上流血的地方轻轻一压,止住了血。樾九央的动作分明是嫌弃那罗刹的血液,现在自己浑身腥臭,别说他了,就连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      池璃抬起的是她受伤的右手,裹着手的白布已经被血浸湿,手腕接口处的布被火焰烧掉了一些,露出了里面焦黑的手掌。樾九央眼神一暗,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他上前一步,一把将池璃搂在了怀里,“疼吗?”      樾九央的声音中带着自责,洁白的衣服被池璃身上的血迹染的一团糟,他垂下眼眸,在池璃的后背看到了那一道一道被赤火罗刹灼烧的伤痕,心痛的无以复加。      “没事的,回去用师尊的药涂一涂就会好的,不用担心。”池璃伸手抚着樾九央的后背,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似乎只要他一来,再大的阴霾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呜——   火焰之中的黑影似乎很是不满池璃对它的无视,它仰头咆哮,自口中喷出了一条黑色的火龙,火龙浑身浴火,大殿之中窜起,从半空中朝着池璃俯冲而来。      身后的温度升高,樾九央眼神一冷,一股寒气从他身上蒸腾而出,他回身一剑,剑尖刺中了火龙的身躯,火龙在樾九央的剑气之下冰冻成块,从半空中坠了下来,碎成了冰晶。      “九央,三师兄被困在那个黑影体内,若是不能将它弄下来,我们是伤不到它的。”池璃锁魂剑入手,指着火焰之中歪着头向他们二人看来的黑影,道。      “困在黑影体内?”樾九央长剑一扫,将面前碍事的罗刹击飞,脚下一点,在结界的包裹之下,飞速的袭至黑影身前。      樾九央的速度很快,一息之间便袭至了眼前,黑影手臂一伸,火焰从黑影的手心击出,在樾九央面前形成了一道火墙,樾九央剑尖一刺,眼神朝着池璃一瞥。      池璃点头会意,疾风咒施下,手指在虚空中一画,一道封印咒文显现,从黑影的身后袭去,与樾九央前后夹击,将黑影逼至了绝路之中。      黑影回头一看,身后池璃的封印法阵逼近,它退无可退,身形向前一扑,将自己送至了樾九央的剑尖前。      噗——   剑尖没入黑影的身体,刺穿了栾朝歌的锁骨,樾九央灵气溢出,一道封印术从剑身上爬过,一道一道的注/入了栾朝歌体/内,将黑影一点一点的从栾朝歌身上剥离。      “樾九央!你也太狠了吧!”眼前的黑气消散,栾朝歌被封住的五感回到了体/内,他咬着牙,左手按在樾九央刺穿的伤口上,眼冒火气。      “我是在救你。”樾九央不顾栾朝歌吃人的眼神,他执剑的手一撤,将长剑从栾朝歌的肩膀上拔/了/出/来。      “你!”肩上的伤口不断往外冒血,栾朝歌脸色苍白,他低头在身上看了看,发现除了肩膀上的伤口之外,腹部也有一处不浅的伤痕,现在虽血已经止住,但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是时刻在提心着他,他受了重伤,“池璃,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意外。”池璃不好意思的一笑,手指在锁魂剑上摸了摸,还好她刺的不深,要是再低上一寸,恐怕三师兄后半辈子的幸福就……      “意外?你们俩一人给了我一剑,还叫意外?这叫补刀吧!”栾朝歌右手捂着肚子,左手捂着肩膀,还好身上没有多一处伤口,不然恐怕他只能用脚了。      “九央,它跑了!”池璃来不及和栾朝歌细说,她余光一瞥,地上的黑影离开了栾朝歌的身体,在地上画成了一道阴影,它移动的速度很快,专挑有影子的地方躲藏,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追!”樾九央剑尖在地上有影子的地方一刺,追着黑影逃窜的方向,向大殿西南角跑去。      “切!被我说中了就跑,这套路我再熟悉不过了。”栾朝歌蹲在原地,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颗回元丹服下,就地打坐,将自己被那黑影吸收掉的灵力补了回来。      有了樾九央从旁协助,池璃的剑法更加残暴了些,她锁魂剑一扫,剑尖将大殿的地面砍出了一道深坑,掘地三尺,将黑影逼的无处可逃。      “阿璃,在那边。”樾九央手指御剑,数道剑气同时出手,封住了黑影逃窜的去路。      池璃双手结印,手中一连击出三道封印术,一个一个累加到了黑影身上,将它硬生生的从地面抠了出来。      “这下只能用我的丹炉了吧。”池璃从储物袋中掏出她那一鼎黑漆漆的丹炉,献宝似的往樾九央眼前晃了晃。      “……随你吧……”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樾九央扶额,朝着池璃挥了挥手。      “收!”池璃手指一点,地上的黑影在灵气的包裹下被团成了一团,塞进了丹炉之中,“这黑乎乎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要不用灵力炼化一下试试?”      “阿璃……”樾九央微微叹气,朝着池璃摇了摇头。池璃的表情完全不像是想探索一下这黑影究竟为何物,倒像是在满足她自己某方面的恶趣味。      “哦……那就算了。”池璃遗憾的耸了耸肩,将丹炉收到了储物袋中。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早些去灵界探查,至于剩下的事嘛,以后有的是时间。      “走吧。”与进来时候的小心翼翼不同,出去的时候樾九央长剑一刺,在大殿的穹顶上击穿了一个大洞,碎石坠落,待在穹顶下的栾朝歌一惊,忙就地一滚,躲开了石块攻击,撤到了安全的地方。      “三师兄,还能走吗?”池璃御剑而来,朝着栾朝歌伸出手,欲将他从石块堆中拉起来。      “当然!”栾朝歌撑着身体站起来,从丹田祭出双剑,御剑而上,在池璃之前飞出了弥屠罗刹身体。      “阿璃,我们也走吧。”樾九央将池璃一拉,带至了怀中,跟在栾朝歌身后,飞了出去。      轰——   弥屠罗刹的腹部炸裂,从肚脐眼正中间裂开了一个几人宽的大洞。溶洞之中的冯远驻足远望,见樾九央几人飞身而出的场景,恍惚之间,好像又回到了那秘境的洞穴之中,眼前的景物与洞穴上的壁画重叠,渺小的人类战胜了恶鬼,人群相拥欢呼,在金光之下,打开了通向彼岸的大门。      “幸好,你们都没事!”冯远手中攥着传音符,他本想着若是两个时辰之后还不见有人返回,就捏碎符咒,唤太微宗的众人前来营救。如今见几人平安归来,他心中的大石落地,身体一软,瘫坐在了岩石之上。      “让你担心了。”樾九央拍了拍冯远的肩膀,安慰道。      “你们没事就好。对了,我在那边的墙壁上发现了出口,从那边出去,应该就进入了灵界的地界了。”冯远缓了口气,起身扶着栾朝歌坐在石壁凸起的岩石上,替他擦了擦身上溢出的鲜血。      “好,现在阿璃和栾朝歌身上都有伤,我先去前面看看,你们在此地休整一下,待我回来再出发。”樾九央在池璃几人身边布下了结界,他御剑而去,朝着冯远刚才指着的出口探了探。      山洞外清风徐徐,绿草如茵,樾九央站在洞口,双眸一闭,精神力一圈一圈向外探去,在确认了周围并无威胁之后,才返回了洞中,将稍作休整的几人带了出来。 102-思念   封灵山南北两侧,因蕴含灵力不同, 差别甚远。山南位于人界境内, 灵气稀薄, 终年积雪,山上怪石嶙峋;山北位于灵界境内, 灵气充盈,四季常青, 山上郁郁葱葱。      “仅一山之隔, 却相差甚远, 着实奇特。”冯远是头一次踏进灵界的地界,他深吸了一口气,淡青色的灵力透过四肢, 渗入体内, 一股清灵之气从丹田之中升起, 顿觉神清气爽,双目清明,“果然是修炼的好地方。”      “那儿有山泉,我先去洗洗, 带着满身血腥味在丛林中行走,始终不是明智之举。”池璃捂着鼻子,樾九央他们几人虽然不说, 但自己身上这股腥臭却是掩盖不了,未免一会儿把几人都熏晕了,她还是洗洗的好。      “也好, 我陪你去。”樾九央点点头,山中凶险,还是不能放任池璃一人。      “恩?”栾朝歌闻言一愣,他上前一步,昂首挺胸的挡在了池璃身前,“我师妹洗澡,你跟着干什么?!”      “自然是保护,不然……我还能干点儿什么?”樾九央的眼神越过栾朝歌,往池璃眼中一望,暧昧的一笑,道。      “保护?”栾朝歌一脸狐疑。你笑的这么猥琐是保护的意思?这深山野林,孤男寡女,还湿漉漉的,一想就不会有什么好事!长兄为父,他作为师兄,可不能让樾九央白白占了便宜!      “我也去!”栾朝歌将池璃护在身后,警惕的看向樾九央,道。      “你?”樾九央在栾朝歌身上两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处望了望,就这样还妄想英雄救美呢,栾朝歌,你会不会太天真了?      “保护池璃……我可能有点力不从心,但我身上也有伤啊,我洗洗不行吗?!”栾朝歌挺起的胸膛瘪了瘪,他自己这一身伤再说要保护池璃可能是不太让人信服,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单独待在一起!      “行……”樾九央暗叹一口气。本来还想着为自己谋些福利呢,现在好了,别说自己的福利没了,还要防着这只狼崽子,真是头疼。      “商量好了吗?我现在浑身粘粘的很是难受,咱们快走吧。”池璃在手臂上搓了搓,恨不得此刻立即跳进水中,将自己这一身但粘/液尽数洗掉。      哗啦——   潺潺的流水顺着封灵山的山石缓缓流下,在茂盛的灌木丛中形成了一汪小小的水池。池璃越靠近水池,身上的痒意便更加明显,她手腕一转,在身上布下了一道隐身结界,双手一扯,将身上烧焦的衣服撕下,扔在了一旁的岩石上。      嘶啦——   破碎的衣裙从半空中抛出,洋洋洒洒的从栾朝歌头顶坠落,栾朝歌仰着头,眼神被那独属于女子的袭衣吸引,久久不能回神。      如此淡雅的颜色,鸢儿里面也穿的是这样的吗?说起来自己也曾与鸢儿共浴过呢,温泉之中,氤氲的水汽之间,他与鸢儿……      轰——   栾朝歌身旁,一直关注着他反应的樾九央脸色一暗,他指尖一转,一道火苗自手中窜出,瞬间点燃了那件淡粉色的衣裙。火光跳动,带着灼人的热意,将栾朝歌脑中那些绮丽的幻想烧了个一干二净。      “看够了吗?”樾九央语气不善,他抱着剑,阴沉的脸上杀气弥漫。      “呵呵……我没看。”栾朝歌将头一低,颇有些不好意思。才分开短短一日,他便脑中尽是鸢儿的身影了,真是既甜蜜又苦涩。      啪——   栾朝歌思/春的表情太过碍眼,樾九央忍无可忍,他长剑出鞘,剑尖在地上一掀,将一块青苔削下,整块拍在了栾朝歌的脸上。      碧绿的青苔将栾朝歌的脸包裹的极为严实,毛茸茸的表面看上去不那么欠打了,樾九央双手抱臂,满意的点了点头,“呼——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樾、九、央,你干什么!”眼前突然一黑,栾朝歌面前幻想出的周鸢残影被一块绿油油的不明物体取代,他脸上一疼,青苔上的水灌了他一嘴。      “非礼勿视。”樾九央一本正经的转过身,望着水池中漾开的水花,道。      “我……我什么也没看!”栾朝歌被樾九央说中了心事,他伸手抚上脸上的青苔,有些害羞。      “想也不行!”樾九央眼角一瞥,冰冷的眼神犹如冰刃,一刀刀插在了栾朝歌的身上,将他说的一虚。      “想……这谁控制的住……”栾朝歌握着青苔的边缘,手指一戳一戳,表情为难,“思念本就是人难以掌控之事,若是我能控制,也不会像现在一样难熬!”      “思念?你是说你刚才想的人是……”樾九央眼神一挑,看向身边的栾朝歌,他刚才想的难道不是池璃?      “自然是我心心念念的鸢儿了啊,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这分别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栾朝歌将脸埋在青苔之中,脸上一副泫然欲泣之色。      “哦——原来是周鸢啊。”看来自己是错怪他了,樾九央将长剑收回,在栾朝歌的肩膀上拍了拍,你早点说嘛,害他差一点草菅人命。      “不然你以为是谁,我和林月宁早就没有关系了,你出去可不要乱说,鸢儿会伤心的!”栾朝歌从青苔之中抬起头,朝着樾九央一吼,急于与林月宁撇清关系。      “你与林师妹……”有什么关系?樾九央好奇的一问,这栾朝歌看着挺老实,没想到感情倒是很丰富嘛。      “樾九央!”栾朝歌咬牙切齿道。      “好,我不说,不说。”樾九央替栾朝歌顺了顺气,似乎突然觉得栾朝歌一下子可爱了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池璃将身上的血迹洗净,换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从水池之中赤脚走来,如仙气温养的精灵,美的格外灵动。      “阿璃……”樾九央替栾朝歌顺气的手一顿,眼神紧盯着池璃,一刻也不愿意挪开。      “小师妹,我……”      栾朝歌刚一抬头,只隐约看到了池璃的衣角,便被樾九央一按,将头按回了青苔之中。      “好吧……我刚才多半是看错了。”池璃看着樾九央粗暴的动作,嘴角一抿,道。      “哎,樾九央,你干什么按着我?你松手啊!”栾朝歌伸着双手,在樾九央的手臂上拽了拽,道。      “朝歌,你刚才不是说要洗洗嘛,趁着水热,快去吧。”樾九央在栾朝歌的屁股上一踢,将他连人带青苔一脚踹入了水中。      栾朝歌大头朝下,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又被冰冷的泉水灌了一嘴,他挣扎着,双手不断在水中扑腾,内心一万个‘我艹’飘过。      “山泉是凉水,刺骨的凉。”池璃心中默默为栾朝歌点了盏蜡烛,人本来已经够傻了,脑子里再近点儿水,三师兄以后的智商堪忧啊……      “既然是凉水,那想必,很冷吧。”樾九央缓步走近,在池璃正对面停了下来,道。      “是有一点儿,不过……”      剩余的‘我不怕冷’几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樾九央尽数吞了下去,他伸手一揽,在池璃毫无防备之下袭上了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一下一下逐渐缩短了两人的距离,在池璃的口中吮/吸,辗转。      苍茫的青山遮住了二人缠/绵的身影,叮咚的泉水掩盖了二人暧/昧的喘/息。水池之中,眼前一片雾气的栾朝歌从水中挣扎上来,趴在岸边艰难的喘了口气,待抬头时,除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粉红色气泡,只剩下了池璃脸上不自然的绯红。      “阿嚏——池璃,下面还挺冷吧,我看你脸都冻红了。”栾朝歌从水中爬出来,将身上湿哒哒的外衫脱掉,狼狈的打了喷嚏。      “是挺冷的……”池璃用手冰着滚烫的脸颊,娇嗔的瞪了樾九央一眼。      “还好你师兄我……阿嚏……身体好,不然这么突然一入水,也得……阿嚏……落下风寒。”栾朝歌颤颤巍巍的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件衣服穿上,脸上已经冻的有些发紫。      “三师兄,你没事吧?”池璃抬头在栾朝歌身上一看,他肩膀和腹部的伤口遇水之后有些发白,伤口外翻,略微有些溃烂的迹象。      “你是不是冷啊?”池璃执起栾朝歌的手,在他脉上一探,眉心微蹙,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栾朝歌嘴里,“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你躺下。”      “哦。”栾朝歌听话的平躺在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池璃将凝脂膏取出来,打开盖子,手背在栾朝歌身上拍了拍。      “哦。”栾朝歌听话的将外衫脱掉,露出了一点点肩膀。      “干什么呢,你这样我怎么上药,上衣脱掉!”池璃扯了扯栾朝歌的衣襟,将他肩膀上的伤口露了出来。      “别扯!别扯!池璃,你好歹也是个女子,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而且,我已经名花有主了,你这样……于理不合。”栾朝歌双手护胸,仿佛池璃是调/戏/良/家/妇/女/的山野大汉。      “你!”池璃手臂一抬,作势要抽他。      “我来吧。”樾九央抚上池璃的手,从她手中接过了凝脂膏,将池璃转了过去,朝着栾朝歌使了使眼色。      “哦,好。”栾朝歌在樾九央的手下果然乖了许多,他听话的将外衫脱掉,任由樾九央替他上了些药。      “三师兄,你身体现在是大不如前了啊,这么一点儿小伤,居然还发起热来了。”池璃语气老城,如一个教训小辈的长者。      “哦……”栾朝歌委屈的扁了扁嘴,心中不甘。要不是你们补刀,我怎么会这么惨?被个黑影莫名其妙困了那么久,身上又被你们戳了两剑,还被樾九央踹进了河里,你们真的不是上天派来整我的吗? 103-似是故人来   闪烁的星辰星星点点的点缀在蓝色的天空之中,皎洁的月光从树叶之间洒落, 沐浴在树林中行走的几人身上, 傍晚的微风轻拂, 将池璃几人的影子拉长,与树影相合, 一步一步的走向远方。      栾朝歌服了药,身上的伤口在灵气的调理下渐渐愈合, 发热的症状得以缓解, 除了行动略微有些迟缓, 已经与正常状态无异。      队伍之首的樾九央举着蕴灵石,长剑在面前一扫,将碍事的藤蔓斩断, 眼前郁郁葱葱的风景豁然开朗, 在长满灌木的山坡之下, 显现出了一座恢宏的城镇。      淡蓝色的护城河围绕在城镇周围,将月光的倒影打在白色的城墙之上,波光粼粼。高耸的城墙上泛着光晕,城门上的守卫一身银色的铠甲, 手中的银枪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很是锋利。金漆的城门紧闭,城头上雕刻的猛兽正虎视眈眈, 一瞬不眨的盯着远方的敌人。      “这难道就是驻扎的灵界妖族?探子的信报有误吧,这明明是人家妖族的城池!”栾朝歌在樾九央手中的地图上看了看,从标记的位置上看, 他们的确是已经到了太微宗探子说的地方。      “我早就知道那些太微宗的探子不太靠谱,却不知道信报居然能错的这么离谱,这叫聚集着大量的灵界妖族?分明是人家本来就住这儿!我看也不用探查了,回去告诉宗主,一切都是场误会,我们是虚惊一场。”栾朝歌丧气的起身欲走,他还以为能有场惊心动魄的人灵大战呢,现在好了,原来是他们自己人吓自己人!      “等等,这不是城镇。”樾九央在城墙上看了看,摇头道。      “不是?”栾朝歌纳闷道:“哪里不是了?你们看这城墙,这护城河,还有这些守卫,明显是城池嘛,我们这是无意间闯入别人的地盘了。”      “三师兄,这是幻象。”池璃按住栾朝歌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一些,道。      “幻象?”栾朝歌一奇,更加仔细的往城墙上看去,从哪儿看出来的?他怎么看不出来?      “这白石城墙的上的灵气很重,白石又不是灵石,怎么可能蕴藏那么重的灵气。而且城墙上的守卫灵力波动都相同,显然是灵气幻化出来的,不是真人。”池璃指着城墙上的守卫,怕惊动城墙中的人,不敢太明显的将精神力探入城墙中,只能从表象上看到的情形进行分析。      “能幻化出这么大一座城,也就是说我们这回要面临的敌人很厉害喽。”栾朝歌兴奋的捏了捏手指,他体/内的战意已经等不及了,里面的人,快出来和他打一架吧!      “故意幻化出一座城和众多守卫,也就是说他们人不多,这么做不过是虚张声势。”池璃看向樾九央,道。      “不错,不过精通幻术,也不好对付,切不可轻敌。”樾九央颔首,若是只有他和池璃二人,他向来谨慎,池璃的精神力又很是强大,想让他们二人中了幻术定然很难。可冯远灵力不足,栾朝歌又心性不定,被蛊惑的可能性太大了,贸然冲进去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得另谋出路。      “人不多我们还怕什么,我们四个人一起冲进去,遇敌就杀,管他什么幻术!”栾朝歌猛的起身,手中的双剑出鞘,身体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跟灵界的人交手了。      栾朝歌起身瞬间,面前白色的城墙灵气一闪,城墙上的守卫纷纷进入了战斗的姿态,银枪向外,弓弩就位,数只飞箭从城墙上飞/射而来,直冲栾朝歌的头颅。      “小心!”池璃将栾朝歌往下一拉,飞箭擦着他的头顶,刺进了身后的树干之上。长箭入木三分,在树干上晕开了一道符文,符文上亮光一闪,‘碰——’的一声,箭身炸开,将刚才的树干炸的粉碎,木屑纷飞。      “看来此人是个极擅长咒术之人。”冯远将头上的木屑扫开,眼中划过一丝钦佩,能将爆裂之术与幻术融为一体,果然不愧是灵界,人才辈出啊!      “这幻象还能攻击人呢。”栾朝歌蹲在地上,在他的认知里面,幻象只能惑人心智,没想到还有攻击的效果呢,真是厉害!      “我们已经暴露了,撤。”樾九央从手中击出几道灵气,在灵气的掩护下带着池璃几人撤离了原地,往另一处树丛中蹿去。      樾九央的灵气击中了城墙上飞/射来的利箭,将利箭从中劈开,利箭上的符咒无法发挥正常功效,在半空中闪烁了一下,化为一道白色的灵气,隐入了城墙之中。      灵气没入城墙之中,城墙上守卫的攻击力度加大,成千上万只飞箭射/来,池璃几人避无可避,只能御着灵气抵抗,暴露出了自己的位置。      “敢射/我,老子废了你们!”既然已经暴露,栾朝歌索性也不再躲藏,他双剑飞出,身体一跃而起,从山坡上俯冲下去,挡开飞箭的攻击,直直杀到了护城河边。      “栾师弟,不要莽撞啊!哎……”冯远离栾朝歌最近,他本想拦住他,可手还没伸出去,栾朝歌的剑已经舞的密不透风了。冯远慢了一步,只能无奈的一叹,任由他冲下了山坡。      “算了,冯师兄,你这会儿是拉不住他的。”池璃轻叹,栾朝歌好战,现在他打的正兴起,八匹马也拉不回。      “该来的,终究逃不掉,走吧。”冯远长剑祭出,伸手布下了一道结界,攻守兼备,追着栾朝歌的脚步跑下了山坡。      “这河好生奇怪啊。”栾朝歌站在河边,边打边御气,手上只要稍微凝聚一点灵气便会被这河水吸入,融进那翻滚的河水之中。      “这也是一个阵法,用以吸收灵气,维持这个幻境。”池璃行至河边,一看栾朝歌的样子,就猜到了这个法阵的用意。      “这种阵法,我在封灵山见过的。”池璃记得,她在地下河的白玉宫殿中取五轮镜的时候,那护着五轮镜的法阵正是这种吸收外界灵力供应自身的法阵。      “封灵山?难道布阵的人是天界的人?”栾朝歌虽然不怎么了解封灵山,但也知道封灵山是天界专门用来分隔人、灵两界之用,山中法术多半是封印之用,为天界仙人所布。      “天界仙人怎么可能帮助伏泽,栾师弟还是不要妄自揣测了。”冯远并不赞同栾朝歌的说法。伏泽的目的是破除天界的封印,就算天界真的派仙人下界,也应该是与他们为友,断不可能封他们的道路,相助伏泽。      “既然是封灵山的阵法,那除了天界之人,还有一人,对封灵山也是极为熟悉,毕竟他们一族已经在封灵山中生活了百年了。”樾九央站在池璃身边,望着那白色的灵力,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你是说……玉郃?!”池璃一惊,玉郃是在灵界,可他为什么会帮伏泽,难道……也是为了复仇?      “希望是我猜错了吧。”樾九央仰头望着天边的明月,眸中黯然。天君,你看看,这就是你治理之下的四界,阴谋、杀戮、叛/乱、诡谲,多少人在家破人亡下视你为敌,所少人在权力斗争中对你不服,这一切……难道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是与不是,进去一探便知。”池璃从储物袋中取出灵石,向天空一抛,手上法印结成,一道三角形的阵法从脚下升起,缓缓飘向半空。      金色的灵力从手指溢出,在池璃的催动下注入法阵之中,法阵越变越大,将整座城池包裹,在池璃几人的眼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城池缩影,城池之中的护城河化为了一根一根的灵力线,线条顺着不同的方向蔓延,但最终都汇聚在了城墙的兑位之上。      “阵眼在那里。”池璃手指一点,锁魂剑从手中飞出,击中了城墙上的一个点。      “看我的吧!”栾朝歌飞身而起,凭借自己一身的蛮力,双手执剑,狠狠的击中了锁魂剑标记的位置,将城墙打出了一个大洞。      轰——   城墙上的阵眼被毁,整座城墙坍塌,眼前的城墙朝自己压来,栾朝歌下意识的抬手一挡,城墙穿过栾朝歌的身体,在他四周化为了一层薄薄的灵气,消散而去。      “三师兄,正常人这个时候的反应不是应该跑吗?你就这样站着硬扛啊。”护城河消失,淡蓝色的灵气之下显出了碧绿的草地,池璃几人缓步而来,在栾朝歌身上拍了拍,笑道。      “怎么,不行啊?我这么伟岸的身躯还挡不住一堵墙?”栾朝歌在身上弹了弹,他总觉得城墙坍塌飘下来的应该是灰。      “呵呵,真是好自信。”池璃眼神从栾朝歌身上一扫,不再看他那鼻孔朝天的样子,径自走进了城池之中。      外/围的城墙虽然毁了,但城内的街道还是一如往昔,街道的模样是仿造无壅城幻化,街上点着一盏一盏的花灯,街边热闹且繁华,不时有一两个小贩提着花灯,笑眯眯的问池璃要不要来一盏。      “这幻象好真实啊,你看这花灯,栩栩如生呢。”栾朝歌的手一向闲不住,他从一旁的小摊上取下来一个花灯,在中间的灯芯上一看,里面的红烛燃着,贴的近了还能感觉到里面阵阵热度,很是逼真。      “竟然是无壅城,看来你的猜测没错。”池璃是见过无壅城灯会时的情景的,和眼前的景象别无二致。玉郃,若真的是你,我们又当如何是好? 104-动摇   “姐姐,要花灯吗?我的花灯可是整个城里最好看的呢。”池璃身边跑来一个软萌可爱的孩童, 孩童梳着双丫髻, 圆滚滚的眼睛充满期待的望着池璃, 将手中的兔子灯往前递了递。      “姐姐,你看, 我的花灯是不是特别可爱,比他们的都可爱呢。”孩童在兔子灯的尾巴上一拉, 兔子的耳朵在小机关的牵引下动了动, 煞是可爱。      “真的很可爱啊, 像你一样可爱。”池璃伸手在孩童的头上摸了摸,虽然明知道她是幻象,却还是不忍心拒绝她。      “那姐姐买一盏吧, 好不好?”孩童将兔子灯塞到池璃的手中, 肉嘟嘟的脸上满是笑意。      “好啊, 多少钱?”池璃俯身,将孩童手中的兔子灯接过,掏出了储物袋。      孩童眼含笑意在池璃的储物袋上看了看,抬眸看向了池璃发间, 微微一愣,眼神从池璃身后的樾九央身上瞥过,奶声奶气道:“姐姐, 我看你头上的这跟玉簪很是漂亮,能不能就把它赠予我呢?作为交换,我把我这里所有的花灯都送给姐姐。”      “你想要我的玉簪?”池璃伸手在头上摸了摸, 这可是樾九央亲手做的玉簪呢,这孩子眼光倒是挺好。      “嗯,姐姐,你就换给我吧,姐姐——”孩童拉着池璃的手,撒娇般的晃了晃,道。      “不行!”樾九央上前一步,将池璃的手从孩童的手中夺过,抱臂看着跟前撒娇卖萌的孩童,冷声道:“玉郃,怎么过了这么久了,你这恶趣味还是没有改!”      “玉郃?”池璃难以置信的望向面前的小孩,她身上明明没有丝毫的灵气,怎么会是玉郃?难道玉郃已经修炼到可以随意掩藏修为的程度了?      “哎呀,樾九央,你还是这么无趣。”孩童眨了眨眼睛,将手上的花灯向上一抛,身上紫气弥漫,身形在灵气中变化,化为了一个妖艳魅惑的紫衣男子。      “你!你是活的!”栾朝歌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他手指在玉郃身上戳了戳,对玉郃的幻化之术很是感兴趣。      “这位公子,请你自重!”玉郃一甩衣袖,身上独属于狐族的媚术展开,将栾朝歌迷的神魂颠倒。   “不放,我就是不放!”栾朝歌抓着玉郃的袖子,眼中满是桃心。      “玉郃,你现在连男人也下得去手了?”池璃早在封灵山的时候就见识过玉郃的媚术了,那时候她还以为他只对女子下手呢。现在倒好了,连三师兄这种傻白甜也不放过。      “我修为破了出窍期以后就是这样,体内的媚术浑然天成,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对于抵抗力低的人,只能用暴力解决了。”玉郃无奈的耸了耸肩,他要是能控制,还能平白的使在这么个看上去就傻乎乎的人身上,他像是这么不挑的人吗?      “美人儿,来,给爷笑一个。”栾朝歌中了媚术,行为越发大胆,他伸手欲挑上玉郃的下巴,被玉郃侧身闪开,一记手刀劈下,将栾朝歌打晕了过去。      “看着倒是挺结实的,没想到这么弱,一打就晕了。”玉郃拍了拍手,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      “栾师弟,这……”冯远将躺在地上的栾朝歌扶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樾九央。      “没事,他睡一觉就好了。冯师兄,麻烦你先在这里照看他一下,我们故友重逢,有些话要说。”樾九央看向池璃和玉郃,后面两者点了点头,跟在了樾九央身后。      “好,你们放心吧。”冯远看不出眼前这个紫衣男人的修为,但知道他身上没有杀气,应该暂时不会对樾九央和池璃造成威胁,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冯师兄,有劳了。”池璃拱手,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师兄很是麻烦,能有人愿意照顾他,她已经感恩戴德了。      “走吧。”玉郃走在前面,樾九央和池璃闻言跟上,随着他的脚步,在热闹的无壅城街道上走过,走到了城中的湖边。      碧绿的湖水上飘着一盏一盏橙色的花灯,花灯形态各异,每一盏灯上都写着祝福,花灯承载着无壅城百姓满满的祝福顺流而下,在蜿蜒的河道中缓缓前行,与天上灿烂的星河遥相辉映。      玉郃站在柳树下,清风将他及地的长发扬起,与柳条缠绕,在柳树的嫩芽上拂过,他脸上挂着笑,身形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飘忽,仿佛下一刻他便会随风而逝。      樾九央站在他身后良久,虽不忍破坏眼前的美好风景,却不得不开口,问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你为什么要帮伏泽。”      “这个问题不应该你来问我。”玉郃没有转身,他抬起手,任由落叶飘到他的手中,淡淡道:“你也是最没资格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是啊,我明知道你的理由,可还是希望你能反驳我,说你没有在帮他。”樾九央自嘲的一笑。      玉郃的理由,难道还需要他亲口说?狐族被逐,玉氏一族死伤无数,修为被封,自此以后只能留在人界苟延残喘,这每一条不都是足以反对天界的理由吗?玉郃与自己境遇相似,自己有时都说服不了自己,更何况是背着玉氏一族使命的玉郃?      “九央,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般大度的,至少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玉郃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影子里的人冷漠无情,竟一点儿也不像他记忆中的自己。      “玉湘……她还好吗?”玉郃回头望向池璃,她身上有玉湘身上的味道,她一定见过玉湘。      “她不好,她经脉受损,丹田内灵气外泄,若是不能好好修养,可能一辈子也不会醒来。”池璃看着玉郃的眼睛,那里面明明有当年那股柔情,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帮伏泽?他明明不恨天君,却为何要堵住他们的去路?      “池璃,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嘴硬心软。”玉郃知道池璃虽然语气恶劣,将玉湘的情况说的很是严重,但她不会放任不管,有她在玉湘应该会好好的。      “玉郃,玉湘现在很需要你,她一路坎坷,现在最是需要亲人陪在身边的时候!你收手吧,跟我回去,我带你去找她。”池璃向玉郃伸出手,眼中带着期待。她认识的玉郃虽然嘴巴很毒,但是人不坏,不会做出如伏泽一般恶毒之事。      “池璃,我就不回去了,有你在,我很放心……”玉郃微微一笑,他手上的指甲在他的笑容中慢慢变长,身形在紫气中消散,瞳孔变紫,身体一躬,向樾九央抓来。      “玉郃……不要!”池璃伸手一拉,只抓住了一团消散的紫气。      樾九央略一停顿,他足下一旋,在玉郃抓来之时侧身躲开,挥掌一击,掌心击中了一团紫气,掌风袭至了玉郃旁边的柳树,将柳树拦腰斩断,栽进了湖水之中。      “玉郃,伏泽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是拦住我们,还是……杀了我们?”樾九央长剑出鞘,对待朋友他是不想刀剑相向的,他的剑他希望只斩杀该杀之人。      “九央,你为什么可以抛掉鬼界仇恨?那可是你的家园,你的族人啊。”玉郃的身形变幻为一个模样憨厚的鬼界女子,她站在樾九央面前,声泪俱下的质问着他,眼中满是失望。      “九央,难道说,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恨天界?恨天君?若不是他,鬼界那数千万无辜的百姓不会惨死,不会流离失所!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的平淡但却温馨。”玉郃靠近樾九央,他模样变幻,化为了伏泽的样子,双眸怒火中烧,眼中尽是骇人的杀气。      “九央,你抬头看看啊,那浩渺的天界大地本来都应该是鬼界的,是被天君偷走了的……”玉郃贴在樾九央的耳边,他的声音飘渺,环绕在樾九央的身边,忽远忽近,一点一点蛊惑着樾九央的心智。      “天君……鬼界……我……”樾九央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漫天火光下的城池,奔走的百姓,还有支离破碎的大地……      “九央,我们还差一步了,就差一步我们就可以让天君付出代价了。你看现在不是很好吗?四界之间没有屏障,没有隔阂,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众生平等,不是很好吗?”玉郃衣袖一挥,将四界的景象展现在樾九央眼前,碧草如茵,万物繁衍生息,百姓和谐共处。      “真好……”樾九央被眼前的风景吸引,他仿佛在那碧绿的草地上看到了呼呼大睡的葛老,贪玩的念念在草丛中抓蛐蛐,他和池璃相对而坐,品茶聊天,一同赏花,一同嬉笑。      “你错了!”池璃手指一点,在玉郃幻化出的幻象前加了几笔。金色的灵力之下,封灵山的火山爆发,琼州的百姓在火光之中奔跑,青青的绿草在岩浆之下化为灰烬,天上四处都飘着灰白色的灰尘。昆仑海海潮汹涌,将四周的海岸吞没,人们在海浪中挣扎,一个个绝望的嘶喊。      “这才是伏泽给四界带来的,放眼望去,全是灾难、痛苦。对,天君以界易界是做错了,难道我们也要像他一样,再错一遍?以暴制暴,永远只能衍生更多的痛苦!”池璃手指一点,金色的灵力从樾九央的眉心穿过,将他脑中那些紫色的灵气赶出,樾九央眼中恢复清明,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选择的方向。      “玉郃,我不会像伏泽一样,也不会做下一个天君!”樾九央双眼一闭,虚幻的风景在他眼前尽数消失,只留下了池璃身上淡淡的金色灵气,他长剑出鞘,身形一闪,朝着侧前方击出一剑。      碰——   樾九央的剑尖刺中了玉郃手中的淡蓝色晶石,晶石碎裂,原本热闹的街道小摊化为了一层蓝色的灵气。玉郃的身形在紫气之中显出,他脸上挂着笑,伸手朝着池璃的方向一摸,手中灵气溢出,带着微暖的温度,抚上了池璃的脸颊,“璃儿,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湘儿,还有……谢谢你……” 105-熟悉的力道   蓝色的晶石粉末自玉郃的手中扬起,顺着清风, 四散在山林之中。玉郃足下轻点, 踏月而去, 紫色的双眸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发着点点银光,他低头望着池璃, 眼中的冷漠化为丝丝感激,无声的倾泻。      “池璃, 封灵山下, 五轮境中, 多谢你一次次出手相救。无奈世事无常,你我今日终将殊途,天高路远, 望你兀自珍重……”      “玉郃!”池璃仰头望着玉郃, 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她总觉得,若是今天玉郃走了,便再无回头的可能了……      轰——   玉郃的身影越飞越远,自他走后, 池璃几人所在的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草地上耸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包,山包越鼓越大, 自其中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响动。      “这是什么?”冯远的身边最先出现山包,山包生长迅速,短短一瞬间, 已经长至了半人多高,圆弧形的山包顶端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口,小口向外扩张隐隐有活物从中跃出。      “不好!”小口扩张加剧,山包的顶端塌下去了一块,一道红色的影子从山包中闪过。冯远顿觉不妙,他一把将栾朝歌从地上扛起来,身形一闪,从那塌陷的山包旁闪过,移至了尚未涌出山包的草地之上。      碰——   冯远前脚刚一移开,山包顶端便剧烈的收缩了一下,顶端的尘土松动,从中涌出了一团红色的蜘蛛,蜘蛛通体鲜红,只在腹部的位置生有一个小小的黑点,黑点上灵气弥漫,使得在灵气包裹下的红蜘蛛异常凶猛。      “快把栾朝歌叫起来,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樾九央定睛一看,眼神在红蜘蛛腹部的黑点上停顿了片刻,神色凝重。      “栾师弟,栾师弟?你醒醒,醒醒啊。”冯远摇晃着栾朝歌的肩膀,试图将他唤醒。      “冯师兄,打脸!狠狠的打!”冯远的动作轻柔,摇晃的幅度就像是在哄小孩儿睡觉,池璃见状眉心一蹙,挥动着双手冲着冯远不断比划着,说道。      “哦,好。”冯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伸手在栾朝歌的脸上拍了拍,后者脸色潮红,嘴边还挂着一根晶莹的液体,口中喃喃自语,一看就知道是陷入了没/羞/没/臊/的美梦之中,“栾朝歌!快醒醒!”      “鸢儿,别闹!”栾朝歌伸手一挥,将冯远的手拍掉,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撅着嘴越靠越近,险些亲上冯远。      “呃……栾师弟,我不是鸢儿,你认错人了。现在情况危急,你快点醒醒!”冯远伸手堵住栾朝歌的嘴巴,嫌弃的将他推远,努力的将自己的手臂从他的怀中抽出来。      “冯师兄,小心!”      就在冯远用尽力气将手臂往外抽的时候,他身后另一个山包也随之破裂,红色的蜘蛛穿透泥土,八足飞速窜动,头上的螯牙一张,吐出一丛白色的蜘蛛丝,粘住了冯远的脚踝。      冯远拖着一个人,行动速度慢了不少,闪身的动作一滞,被蜘蛛的蛛丝粘住,红色的蜘蛛顺着蛛丝往上攀爬,眼见就要攀上他的脚腕。      危急时刻,池璃飞身而来,几道爆裂符击出,符咒附在蜘蛛身上,‘轰——’的一声,在冯远的脚边炸开,红色的血液飞溅,卷着泥土,溅了冯远一身。      “那个……多谢。”冯远向来喜净,此时被蜘蛛身上粘稠的液/体溅了一腿,颇有些不适应,他将腿往后收了收,有些不自然的冲着池璃拱了拱手。还好有栾朝歌在前面护着点儿,不然不得溅到我脸上来,好险好险!      “冯师兄客气了。”池璃御气而起,锁魂剑一扫,剑气绕着冯远画了个圈,将他四周的地面劈出了道深沟,扫开了那些从山包中爬出来的蜘蛛。      “冯师兄,我三师兄睡的一向沉,你想要叫醒他要暴力一点。”池璃瞬移至冯远身边,伸手将栾朝歌的头抬起来,一道水符拍出,强大的力道将他的脸上拍出了四道指痕,清晰可见。      哗——   冰凉的水顺着栾朝歌的脸颊滑落,顺着脖子滴进了他的衣领之中,栾朝歌身体一颤,梦中的思绪被渐渐拉回,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格外熟悉。      这种力道,不是慕子佩,他要更温柔一些。也不是师尊,师尊一巴掌拍过来他都能吐出口血来。那么就只有……      “池璃!你又扰人清梦!”栾朝歌不情愿的睁眼,脑中香/艳的画面消散,只剩下欲/求/不/满/的空虚。都是她!要不是她,这会儿他都亲上鸢儿了,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发展呢!      “三师兄,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睡?一会儿蜘蛛爬满身我可不管啊。”池璃将栾朝歌拎起来,随手一甩,将他往凸起的山包上一丢,一脸坏笑。敢吼她,三师兄翅膀硬了!      “什么?啊!池璃!你还有没有人性了!”栾朝歌在空中转了个身,正好面部朝下,入目的尽是些密密麻麻向外涌的蜘蛛,它们成群结队,八足在泥土里乱搅,让人看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池璃!”幸好栾朝歌的反应不慢,他身体一扭,在腰力的作用下向山包旁一冲,就地一滚,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不住的在身上拍打着,将那些沾到的蜘蛛打落。      “你看,这不就醒了。”池璃朝栾朝歌一指,笑眯眯的看向冯远,道。      “呵呵……池师妹……果然厉害!”冯远暗自擦了擦头上冷汗,若是换做自己,可没栾朝歌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以后还是离池师妹远一些吧,她这么强悍,真不知道樾师弟将来的日子怎么过,想想就凄惨啊……      “嗯?”许是冯远看樾九央的眼神太过奇怪,感觉到背后一凉的樾九央回头一望,后知后觉的想到可能是自家阿璃又作出什么难以忘怀的事了。他轻咳一声,御剑而起,剑锋贴着地面划过,剑气将红蜘蛛的身体震碎,黄红相间的粘液喷了一地,“阿璃,别光顾着玩儿。”      “知道了。”池璃抬手一扬,将身上符咒击出,与樾九央长剑的剑气相合,在剑气之下布下了一道法阵,法阵所到之处,火光掠起,红色的蜘蛛在火光中化为灰烬,不断的向后退去,退进了山包之中。      “看来它们怕火。”冯远站在一旁看的真切,他从储物袋中取出火把点燃,贴着地面在地上挥舞,将那些围绕在身边的红蜘蛛逼进了临近的山包之中。      “这么管用,我也试试。”栾朝歌有样学样,可他在储物袋中找了许久,除了自己常常罚抄的《药王秘典》,再没有什么易燃的物品了。      “要不,我用这个生团火?”栾朝歌举着《药王秘典》,有些尴尬的看向冯远,道。      “三师兄,那可是师尊的手抄本。”池璃长剑一刺,剑尖刺入山包之中,剑上的烈炎咒发动,山包内火舌翻滚,不一会儿便飘出了一阵烧焦的气味。      “那就……算了吧,我突然想起来这书对我还是挺重要的,烧不得,烧不得!”栾朝歌讪讪一笑,默默的将《药王秘典》收回了怀里。他怎么忘了,师尊当时怕他把藏经阁的书弄坏,还亲自手抄了一本给他,要是他把这本书烧了,回去师尊不得扒了他的皮!      没有火把,又不会画符,只能干砍了,栾朝歌双剑出鞘,竖向一劈,将山包从中劈开,泥土倾塌,红蜘蛛没了庇护,一股脑的从泥土中蹿出,蛛丝喷涌,不出片刻便将栾朝歌包成了一个人形粽子。      “啊!怎么这么多,池璃,我动不了了,快给我一张火符!”栾朝歌跳跃着从蜘蛛的包围圈中逃开,跃至了池璃面前。      轰——   池璃锁魂剑一挥,烈火咒在灵气下发动,将栾朝歌身上的蛛丝烧了个一干二净。火焰熄灭,面前的粽子渐露人形,黑乎乎的脸上一抹绯红,他捂着下/身,表情异常难看。      “呃……火候没有掌握好,抱歉啊。”池璃捂嘴偷笑,她怎么忘了,栾朝歌的法袍是不防火的。      “不许看!”栾朝歌又羞又臊,恨不得一剑砍了池璃。      “我没看。”池璃的目光在栾朝歌身上一扫,眼中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便被一道冷冷的视线盯上,她深吸了口气,眼神乖乖的移到了地上,无辜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好看吗。”樾九央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不好看。”池璃猛的摇了摇头,当即否认。      “不好看?也就是说你都看到了?”      樾九央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池璃吓的一哆嗦,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嗯?”樾九央挑眉,手指在长剑上摩擦,他眼角一瞥,正仔细的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个暴露在自家媳妇儿面前的小白脸砍了。      和樾九央相处的久了,自然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未免一会儿栾朝歌被拖出去斩了,她还是勉为其难,牺牲一下吧。池璃咽了下口水,飞扑而上,一把抱住了樾九央的头,扬唇在他的嘴角轻轻一啄,语气委屈的像是被人丢掉的小猫,“九央,我错了……”      “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要乱看,否则……”樾九央垂下眼眸,在池璃红润的唇瓣上一看,心随意动,一口咬上了她的嘴角,将她本就饱满的唇啃噬的越发红肿。      “知道了……”池璃乖巧的点点头,和刚才凶狠彪悍的样子完全不同。      “还是樾师弟驯妻有术啊,自己以后定要多讨教一二!”冯远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真是霸气十足啊,不愧为太微宗第一人!    106-调虎离山   轰——   地下的震动加剧,坚实的土地在红蜘蛛的翻动下渐渐松软, 池璃几人脚下的土地下陷, 四周涌出的山包越来越多, 呈包围态势,集中出现在了池璃四人身边, 将四人团团围住,困在了山包中间。      “情况有些不妙啊。”泥土变软, 栾朝歌脚下的土地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向下一沉, 将他的双脚陷了进去。      “保持平衡,尽量不要重心偏移。”冯远距离栾朝歌最近,受到栾朝歌的波及, 脚也下陷了一点, 他双手展开, 将全身的重力分散,稳住了身形。      “这下面不会也有蜘蛛吧,不要啊!”栾朝歌只要一想到那些红色的虫子顺着脚踝慢慢钻进裤脚,沿着他的腿往上爬的样子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他将双剑撑在身体两边, 身体向上一拔,欲将脚从泥土中抽出来。      “三师兄,不要动作太大, 你越挣扎,下陷的速度便越快。”四人之中池璃的体重最轻,下陷的程度也是最轻, 她腾空而起,身体在半空中稍一停顿,便被红蜘蛛的蛛丝黏住,拽回了原地。      碰——   山包耸起,无数红蜘蛛从山包顶端的开口处钻出,它们层层堆起,吐出的蛛丝在半空中粘成了一张巨网,罩在了池璃四人的头上。      噼啪——   “现在怎么办?”火把上的火焰燃烧,将木条烤的直响,冯远握着火把,不时向前一扫,将那些涌上来的蜘蛛烧焦,烧焦的位置空缺了一块,很快又被后面爬上来的蜘蛛填满,丝毫不给池璃几人可乘之机。      “它们这是想困住我们?”冯远将火把又往前伸了伸,红蜘蛛前仆后继,后面的蜘蛛踩着前面蜘蛛的尸体,始终将池璃四人围在中央。      “该不会是留着我们给它们的首领享用吧。”栾朝歌站在池璃身后,这些小东西数量极大,又防不胜防,一不注意便会爬上来咬你一口,着实烦人!      “爬虫类动物都是以体型为尊,若是它们真的受首领驱使,那首领多半体型较大,这么大的体型难以藏匿,一定是在地底。”池璃握着锁魂剑,将精神力小心的散开,从脚下向更深的地下探去。      山包的外形虽极为简单,但内部的构造却很是复杂,其内盘根错节,似树根一般交错在一起,山包之间相互联通,内部四通八达,一直通向了地底。      “怎么样?”樾九央侧向池璃,轻声问道。      “地底虽有灵力波动,但并不明显,应该不会有大型的妖兽出没。”池璃睁开双目,盯着面前层层包围的红蜘蛛,既然不是在等首领,那它们为什么不攻击?它们到底在等什么?      “既然没有首领要吃我们,那它们把我们困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我太过英俊,它们不舍得进攻了?”按照栾朝歌的想法,一般都是能打则打,实在打不过的情况才搬救兵,现在这些红蜘蛛明显尚有余力,为什么不动手呢?      “太过英俊?拜托,要是人家不忍心也是对九央好不好,你在那儿瞎臭美什么!”池璃翻了个白眼,在这种节骨眼儿上,也就栾朝歌还能这么没脸没皮了。      “池璃!你现在是连自己师兄的台也拆了是吧!”栾朝歌咬牙切齿,要不是外敌当前,看他怎么收拾这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小师妹!      “哪里向外拐?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池璃耸肩,道。      “哪里是陈述事实,你明明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栾朝歌看着池璃的眼睛,她现在这样百般奚落自己,定是欲擒故纵的表现,无非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栾朝歌,你想死了是吧!”池璃锁魂剑一挥,架在了栾朝歌的脖子上。她真是瞎了眼,早知道就任由樾九央砍了他好了!      池璃和栾朝歌斗嘴不断,倒是缓解了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樾九央无奈的摇摇头,将目光从四周的红蜘蛛上移开,望向远处封灵山的方向,“只守不攻,莫非……它们的本意并不是杀了我们,而是……困住我们?”      暗夜之下,封灵山高耸的山脉与天地融为一体,青黑色的岩石上有些黑影攒动,黑影自上而下,从山坡上一路向下,向封灵山的另一边奔去。      “那些是什么?”池璃眯着眼睛,在那些晃动的黑影上看了许久,仍没有看清究竟。      “好像是人吧。”栾朝歌趴在双剑上,尽量让自己身体的压力减到最轻。      咻——碰——   在封灵山山脊的另一边,一道青色的灵力窜天而起,在山顶处炸开,青色的焰火点亮了南边的天空。      “是传讯符,太微宗有难了!”冯远望着天边熟悉的烟火,心中一慌,青色的焰火,说明敌人数量众多,也不知师尊是否看到,要立刻禀报宗主才好啊!      “敌袭……我明白了,这是调虎离山!伏泽先让一拨人驻扎在此地,引起探子们的注意。依照无止真人谨慎的性格,定会派人出来查探,待太微宗派我们出来,再利用玉郃制造幻境拖住我们,而他们则是趁此机会夜袭太微宗!”      池璃眼中精光一闪,伏泽的计划在脑中清晰的显现,她早该猜出来的,玉郃的幻境之术如此强大,怎么可能被他们轻易化解!这一切环环相扣,不过是为了将他们引到早就设好的陷阱里罢了。      “伏泽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引我们出来?把我们留下一网打尽不是更好?”栾朝歌心中奇怪,伏泽不是杀人不眨眼吗?为什么要留下他们几个活口?      “因为他想让一个人活着,亲眼看看他是如何复仇的。”池璃看向樾九央,伏泽肯定不会在意他们这些人的生死,他在乎的,只有樾九央一人。      “一个人?”冯远暗自一奇,顺着池璃的目光看向了樾九央。难道伏泽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樾师弟?      “哎呀,管他为什么留下我们,现在宗门有难,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理!赶紧从这讨厌的蜘蛛堆里钻出去,杀回封灵山!”栾朝歌撑着身体一跃,凭借着自身的腰力,硬生生从泥土中将双脚拔了出来。      “不错,当务之急,先离开这里!”樾九央收回目光,他长剑向上一击,剑气刺穿蛛网,飞/射而去,将头顶刺出了一个大洞。      池璃紧随其后,身体从樾九央刺穿的洞中蹿出,脚踩锁魂剑,手中御气,一道烈火咒祭出,在蛛丝上燃起了熊熊火焰,烧尽了笼罩在几人头上的蛛网。      蛛网烧尽,趴在地上的栾朝歌第一个按耐不住,他脚尖在剑柄上一踩,身体向上一冲,手握双剑,迎空劈下,将地面劈开了一道深沟,剑气四溢,向四周的山包上砍去。      碰——   剧烈的灵力波动从刚才的位置传来,玉郃站在封灵山山顶的岩石上,望着面前的水镜,眼中似喜似忧,“看来困不了他们多久了。”      “我早就说过,留着他们只会碍事,现在不正是应验了?”玉郃身后,形容枯槁的蔺珂从山石之间走出,皲裂的脸上挂着刺眼的笑,阴森森的望着玉郃。      “留着他们是鬼君的意思,你若心生不满,不如直接去跟鬼君说,如何?”冷冽的山风吹动玉郃的衣袍,将他脸上冷凝的表情衬的越发不近人情,他望着脚下迎风招展的太微宗宗旗,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呵呵,玉族长说笑了,我哪里会不满呢,既然九央他们困不了多久,那你还在这儿等什么?”蔺珂眼睑低垂,将眼中的野心压下,鬼君?又算得了什么!他以后可是要成为天君的人!      “自然是在等你,这种罪孽深重的事情,我怎么会自己动手?反正你如今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相信也入不了轮回了,再背上些业债应该也没什么。”玉郃讽刺的一笑,他后退一步,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呵呵,轮回?等我当上了天君,还入什么轮回!”蔺珂癫狂一笑,裂开的嘴角上鲜血横流,漆黑的瞳孔里满是血腥,“好,既然你不想动手,我也不介意代劳!”      蔺珂语闭,从怀中掏出幻空珠,他手指在幻空珠上展开,五指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法阵。法阵之中,幻空珠飞速运转,黑色的灵气从法阵中溢出,直冲地下。      轰——   鬼气渗入地底,将数百年来掩埋在地底的亡魂惊醒,黑夜之中,白色的骸骨破土而出。强大的鬼源之力从地底呼啸而来,在封灵山上打开了一道通向鬼界的大门。      “怎么回事?”大帐中闭目养神的灵境真人双眸一睁,身形飞速向外一闪,御剑而起,站在了太微宗的最高处。      “那是什么?”太微宗内巡逻的几名修士揉着眼睛,在那些青黑的山石之中,看到了越来越多的白色人影。      “是白……白骨!”      “来人啊,鬼界突袭了!”      “全体戒备!全体戒备!鬼界来袭了!”      太微宗的大帐一一打开,里面的修士奔走相告,四峰座下的弟子纷纷戒备起来,兵器入手,在太微宗外围成了防守阵型。      “哈哈哈哈!玉族长,你看啊,多有意思,他们一个个明明怕的要死,却不得不起身迎战的样子太好笑了!哈哈哈哈!”蔺珂捂着肚子,身上的经脉在大笑下爆出,一条一条青色的经脉涌现,像是一只一只丑陋的爬虫,遍布蔺珂全身。      “他们越不想死,我就越要他们死!哈哈哈哈哈!”蔺珂手中的阵法变幻,幻空珠的灵气输送加大。      封灵山脚下,那些已成白骨的修士双手成爪,身形一跳,从山坡上俯冲下来,撞进了太微宗修士的防御阵中。      “杀!”      太微宗修士御剑而起,长剑砍断了白骨的四肢,破碎的残肢在鬼气的引导下逐渐归位,森森的白骨变成了不死不伤的怪物,几息之间便夺走了众多修士的性命,一往无前。    107-人心   凄厉的惨叫夹杂着刀剑之声从封灵山的另一侧传来,困在蛛网中的栾朝歌眸光一紧, 身法快了许多, 他挥舞着双剑, 剑气从蜘蛛群中劈过,将那些红色的蜘蛛搅成了肉泥。      “时间紧迫, 没时间陪它们玩儿了!”池璃将锁魂剑收起,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块灵石, 指尖御气, 将灵石包裹其中, 分散至蜘蛛群四角。灵石落地,自灵石中晕出了一道灵气线,线条首位相连, 围绕着蜘蛛群, 形成了一个菱形的法阵。      法阵以池璃为阵眼, 金色的灵气从池璃身上祭出,在法阵中绘制成了一道一道的符文,符文上金光一闪,无数道银针从法阵之中飞/射而出, 细密的针雨铺天盖地而来。      “池璃,你这银针认不认人啊。”栾朝歌望着朝自己落下的针雨,本能的挥剑一挡, 银针与剑锋相撞,被剑锋的剑气弹飞,坠落在地。      “这还用问?”池璃早在法阵形成之时便给樾九央使了眼色, 后者将冯远一拉,御剑而起,在池璃的针雨落下之前飞至了蜘蛛群上方,躲开了银针的攻击。      “你们……什么时候上去的?”栾朝歌抬着头,望着半空中的樾九央和冯远一脸难以置信,他们怎么就能逃开?      “就在法阵落成之时。”樾九央长剑入手,眼神在四周一扫,以防有漏网之鱼暗中偷袭。      “那你们怎么……哎呦……怎么不提示我一下。”栾朝歌在针雨之中逃窜,不时被几根银针刺中,肩膀和手臂上插了不少银灿灿的飞针,远远望去像是成了人形的仙人掌。      “我提示了的,就像这样。”池璃慢慢的眨了眨眼睛,朝着栾朝歌示意。      “这叫提示?这谁看的懂啊!”栾朝歌大吼一声,顶着满头的银针,双剑舞的飞快,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尽数发泄到了红蜘蛛身上。      “那个……栾师弟,我们都看懂了。”关键时刻,还是最有正义感的冯远挺身而出,他默默的举起手,将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丢到了栾朝歌身上。      “你们!”冯远话音一落,栾朝歌的脚下猛然一滑,身体前倾的趋势没有收住,与遍地的蜘蛛来了个亲密接触。      “呃……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冯远捂着脸,不忍直视栾朝歌狼狈的身形,道。      “没有,他纯碎是脚滑。”池璃矢口否认,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好了,正事要紧。”樾九央眼角一瞥,见池璃玩儿的差不多了,便手指一点,一团灵气击出,将栾朝歌包裹其中,从地上拎了起来,将他身上插着的银针抖落,丢到了冯远跟前。      “哦。”池璃闻言收敛,手中阵法变化,那些刺入蜘蛛群中的银针猛的炸开,四溢的灵力在蜘蛛身上化为了一团金色的火焰,火光之中,红蜘蛛四下乱窜,纷纷扎进了泥土之中,不见了踪影。      “未免节外生枝,我们速去支援。”樾九央御剑而起,身形在夜空中化为一道白影,一闪而过。      “好。”池璃几人御剑而起,紧随樾九央身后,向着封灵山飞去。      封灵山的另一侧,成群结队的白骨从土地中窜出,苍白的指骨紧紧的抓住了一名太微宗修士的脚踝,奋力抵抗的修士动作一乱,挥着长剑一通乱砍,剑气四溢,险些伤到周围的同门。      “冷静。”灵境真人御气而来,手指在慌乱的修士肩膀上一点,将他紧张的情绪平复。而后长鞭一挥,将紧抓不放的白骨击飞,连带着泥土之下的身体一同向后一撞,磕在青岩之上,支离破碎。      “多……多谢灵境真人。”获救的修士双手抱拳,朝着灵境真人恭敬的一拜,眼中的钦佩之情更甚。      灵境真人微微颔首,长鞭一扬,将那些冲上来的白骨击飞,为太微宗的修士们劈开了一条逃生之路,“不可盲目进攻,退后防守!”      灵境真人的话语一出,本来冲在最前线的修士对视一眼,边打边退,退至了灵境真人身后。      “宗主,借你的莲花一用。”灵境真人手臂一伸,手掌张开,一团青色的灵气溢出,牵引着无止真人的座下白莲向半空中升去。      莲花升至半山高,花朵朝下,花瓣在灵气的温养下逐渐开放,雪白的花瓣片片展开,在大帐周围形成了一道白色的结界,将太微宗的修士包裹其中,抵御住了白骨的攻击。      “幸好有师尊的护山结界。”泠冽的山风呼啸,将林月宁几人的足迹掩盖,慕子衿站在岩石之上,望着灵境真人展开的结界,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这些白骨均是受鬼气操控,鬼气不除,恐难以抵挡。”几人之中流源最为冷静,他双眼凝聚灵气,在那些撕杀的白骨上看到了一团盘踞在心脏处的黑气。      “流兄可看到鬼气的源头?”邢善看向流源,眼含期待。      “暗夜之中,要想抓住黑气消散的方向,有些困难。”流源凝神看着,眼睛一瞬不咋,深怕错过了鬼气逃脱的方向。      “不管鬼气的源头在哪儿,我们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操控者一定在封灵山之上。”林月宁曾炼化过鬼气,自身对鬼气极为熟悉,而越深入封灵山,这种熟悉的感觉就越为强烈,也就是说他们的方向没错,离源头越发的近了。      “有人!小心!”流源身边的慕子衿眼神一冷,他长剑出鞘,一把将流源护住,警惕的回头,看向面前的岩石。      “哎呀,还挺警觉的嘛。”蔺珂阴森一笑,从岩石后渐渐显出身形,干枯如白骨的手中握着一颗黑色的灵珠,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几人身上一扫,落在了林月宁身上。这气息,倒是有几分六衍的味道啊,难道她就是那个被姚臻送去做炉/鼎的女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我们找了许久的鬼气之源居然自己送上门了!”流源双目盯着幻空珠,身形微移,挡在了林月宁身前。这男子行踪诡秘,手上的那颗珠子中鬼气充盈,明显与那些白骨胸中的气息一致。      “既然已经找到了源头,那就好办多了!”一旁的邢善率先发难,他取出匕首,身体向上一跃,漆黑的衣服隐没在黑夜之中,身形消失不见。      “哦?”蔺珂面不改色,他左手在幻空珠上一握,右手抬起,凌空一抓,四指刺进了邢善的肩膀,指尖微拢,锁住了邢善的琵琶骨。      “怎么会好办了呢?应该是更加难办了。”蔺珂贴近邢善的脸,抿唇一笑,猩红的眼睛里满是嗜血的快感。      只见他手腕一转,只听‘咔——’的一声,邢善右肩的琵琶骨在他的手中断裂,邢善手臂一软,手中的匕首掉落,刺进了焦黑的地面。      “邢善!”流源眼睛一眯,一阵威压从身上散出,直逼蔺珂而去。      蔺珂随手一甩,将邢善往流源的方向一扔,身形一闪,在夜色中消失,瞬间移动到了流源的身后。      当——   蔺珂击出一掌,掌心和慕子衿的长剑相撞,剑锋上的灵气将蔺珂的手划开了一道细长的伤口。黑红色的血液顺着慕子衿的剑锋滑落,流至了慕子衿执剑的手上,从他的手心中晕开,沿着掌心的纹路蜿蜒向下。      “又被你躲掉了一次。”蔺珂惋惜的一笑,他身形一退,跃至了一旁的岩石之上,破旧的衣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去看看邢善怎么样。”慕子衿变幻方向,双眼锁定在蔺珂身上,半点不敢松懈。      “好。”流源将地上的邢善扶起来,他右边的肩胛骨尽数碎裂,肩膀塌陷,右手的经脉受损,已经无法再用右手进攻。      “你放心吧,他死不了,我不喜欢杀人的,我喜欢看人们自相残杀。”蔺珂歪着头,目光透过慕子衿,看向了神色不愉的林月宁,道:“姑娘,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很合眼缘,不如……我送份大礼给你啊?”      “滚开!”林月宁眉头紧皱,将脸转向了一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还敢觊觎她!      “别这么快拒绝嘛,我可是打算送你一份元婴期的修为呢。”蔺珂目光在林月宁和流源身上来回看,对自己接下来的安排跃跃欲试。      “你说什么!”难道他看出了什么?林月宁的眼神一冷,话语刚落,白绫便猛的击出,从蔺珂的腰间刺入,将他缠绕了起来。      “我说……”蔺珂伸手将腰上插/着的白绫拔/出,身形一转,从林月宁的眼前消失,瞬移至她的身后,伸手抚上了她白嫩的脸颊。      “放手!”林月宁抬手打掉蔺珂的手掌,白绫往回一收,从蔺珂的后背袭去,直刺他的后心。      “这么好的采/阳/补/阴/的机会都不要?”蔺珂侧身一躲,靠近林月宁的耳朵,伸出舌头在她的耳廓上一舔,语气轻柔。      “你胡说什么!快给我滚开!”蔺珂的话语一出,林月宁便立刻看向了周围几人,慕子衿离的较远,面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应该是没有听到,可流源就……      流源心中对林月宁是有些爱慕的,是以他格外关注林月宁的情况。见她被蔺珂挟持,他便第一时间移至了蔺珂身边,从储物袋中掏出符隶准备攻击,可谁知……      “林师妹……他在说什么?”采/阳/补/阴?林师妹怎么会修习这般阴邪的功法?流源惊疑不定,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容易被鬼界之人挑拨,另一方面又在怀疑蔺珂话语之中的真实性。      “你看,是不是修炼的好材料?”蔺珂在林月宁的耳朵上一咬,鲜血流出。      林月宁的耳朵上一阵刺痛,她注视着流源的眸子,果然从里面看出了一丝厌恶。呵,男人果然都是这样,还口口声声说对自己是真心的?连这点也接受不了,哪里算是真心!      “怎么样?我帮你把这个碍事的人弄走,你来好好的享受一下这元婴期的修为,如何?”蔺珂双手环绕上林月宁的肩膀,手指一伸,指向了慕子衿,道。      “你会这么好心?”林月宁显然不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鬼界之人会如此友善,除非他另有所图……      “我当然没有这么好心,但是……姚臻有啊。”蔺珂伸出的手往回一收,锋利的五指刺入林月宁的胸口,将她打的后退一步,口中鲜血溢出。      姚臻……他什么意思?难道姚长老也是伏泽的人?林月宁心思千回百转,现在的情况对自己不利,若是流源听信了蔺珂说的话,将自己的事情向太微宗里一散,那自己长期以来积累的清誉便荡然无存,连带着樾大哥也会厌恶于她。不行!她不能冒这个险!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接下来,看你自己的了。”蔺珂飞身跃起,将林月宁往流源的怀中一推,两爪迎风而来,鬼气击出,直击慕子衿面门。      林月宁借势稳住身形,她面露惧色,眼中晕出点点泪光,轻柔的往流源怀里一撞,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奄奄一息道:“流师兄,救我!” 108-进阶   怀中的女子呼吸微弱,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她紧紧的抓着流源的衣襟, 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 看的流源心中一软,将那些怀疑尽数抛到了脑后, 环抱住了林月宁。      “林师妹,你不要怕, 有我在。”流源在林月宁后背轻拍, 动作小心翼翼, 深怕弄疼了她。      “有流师兄在,我不怕。”林月宁靠进流源的怀中,自他的身后看去。      不远处, 蔺珂已经将慕子衿逼到了崖边。蔺珂幻空珠在手, 完全不顾身上被慕子衿刺穿的伤口, 一味的攻击,将慕子衿打的节节败退。      “流师兄,慕师兄怕是打不过那个黑衣人。”林月宁从流源的怀中起身,望着慕子衿的身影, 面露担忧。      流源回头一看,只见慕子衿背靠在岩石之上,长剑抵挡在胸前, 正一点一点将蔺珂的利爪向外退。      “有破绽!”流源见蔺珂专攻慕子衿,身后破绽百出,他心中暗喜, 手中的符咒击出,直逼蔺珂身后。蔺珂余光一瞥,脚下向前一步,将慕子衿一推,借着流源符咒的力道,带着他坠下了山崖。      “慕兄!”流源出手之时未曾料到蔺珂竟采用这种鱼死网破之招,他眼中一慌,身体飞速向悬崖边一移,伸出手的手只来得及抓到蔺珂身上的一片碎布。      “慕兄!”都怪他,若不是他出手偷袭,慕兄也不至于被那妖人连累。流源未能救到慕子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林月宁见状,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她伸手轻抚上流源的后背,流璃色的眸子里满是心疼,“流大哥,不怪你的。”      “林师妹……”流源望着林月宁的眸子,总觉得在她身上有股诱人的香味,引的他不自觉的想要亲近。      “流大哥,现在邢师兄身上有伤,我们先带他去疗伤吧。待他醒来,我们再一同下山去寻找慕师兄,如何?”林月宁的手抚上流源的胸口,指腹在他的锁骨上划过,犹如一根羽毛,在流源的心上轻轻一扫,异常撩人。      “好。”流源的双眸有限灰暗,向来应以为傲的精神力也在林月宁的抚摸下渐渐涣散,他点了点头,将地上的邢善扶起来,架在了肩膀上。      “流大哥,我帮你。”林月宁伸手在邢善的后脑上一点,本来尚有一丝意识的邢善手指微动,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邢善?你怎么了?”背上的人突然一沉,流源迷蒙的眼神一亮,眼中的雾气散去了一些。      “流大哥,邢师兄伤的太重,多半是昏了过去,你不要太担心了。”流源眼中的清明林月宁看在眼里,她侧身往流源面前一挡,身上的合/欢/秘/术功法运转,自她的双眸中透出了一股似有似无的魅惑。      “林师妹,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流源的脚步虚浮,身上发软,灵气运转的缓慢了许多,他晃了晃脑袋,尽量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流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看你脸色很差,不如……我们先去那边的山洞里休息一会儿吧。”流源对精神力的控制力较强,若不是他刚才心神动摇,她也不一定能魅惑住他,未免他一会儿起疑,还是趁早动手的好。      “也好。”流源四肢无力,以他现在的状态下山太过危险,还是休整一会儿再回宗门复命吧。      封灵山本是一座活火山,山内温泉遍布,林月宁带着流源来到山洞之中,望着洞穴里那一汪淡黄色的泉水,面上一喜,真是天助我也,这么大好的机会!      林月宁将邢善和流源安置在温泉旁边,温热的水汽将她的两颊熏红,水汽在林月宁的脸上凝结,顺着她的脖颈,滑入了衣襟之中,她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伸手一拽,将腰上的衣带拉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流大哥,我好热啊,你热不热?”林月宁靠近流源,在他隐忍的脸上擦了擦,俯下的胸前春/光/大/泄。      流源的眼神自林月宁的脸上下移,顶着她胸前那一条深/沟,身上越发燥/热,脑中的那一抹顾虑被情/欲掩盖,他咽了下口水,呼吸急促了起来。      “流大哥,好热……”林月宁轻吟,手指在流源的身上一滑,将流源最后一丝理智击溃。      流源双手紧握林月宁的肩膀,将她用力一推,推进了温泉之中,氤氲的水汽之中,他难耐的一扑,将林月宁按在了温泉边的岩石之上。      流源的动作不似六衍那般粗鲁,也没有历峰那般温柔,他略显稚嫩,在水中摸索了许久,才缓缓的进/入/了林月宁体/内。      两者身体相和,林月宁压抑许久的合欢秘术发动,丹田内的灵气自发的在全身经脉中运转,丹田里的元婴明光一闪,本来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将流源身上的灵力吸入,充盈了自身。      “啊——”身上的灵气随着一阵一阵的快感飞速流失,流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用力将林月宁一推,身体从林月宁身后移开,跌跌撞撞的往温泉旁跑去。      “想跑?”林月宁手腕一转,丹田内白绫飞出,将流源层层包裹,送回了她的身边。      “流大哥这么着急,是对月宁不满意吗?”林月宁挑着流源的下巴,身体向上一跨,坐在了流源的腰间。      淡黄色的温泉中溢出一抹血气,流源张着嘴,在林月宁的笑容之中陷入绝望,他侧着头,手指伸向邢善的方向,双眼浸满了恐惧,“邢善……救我……”      山洞外的狂风呼啸,打在洞内的岩壁之上,似是呐喊,似是嘲笑,无边的黑暗将流源包裹,擦去了他眼中最后的风景,他仰着头,在无声的悔恨之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碰——   元婴期的灵气从丹田之中涌出,向一道无形的屏障冲去,‘碰——’的一声,林月宁丹田内出窍期的屏障碎裂,端坐在丹田中的小人虚影升腾,自林月宁身上向外扩散,犹如一双巨大的眼睛,将整座封灵山尽收眼底。      轰——   天边的雷云凝结,将最后一丝月光掩盖,池璃御剑而来,在蜿蜒的闪电旁擦身而过,在闪电照亮山崖的瞬间,看到了挂在岩石上的慕子衿,“大师兄?”      “怎么了?”樾九央略一停顿,望向身后的池璃。      “我好像看到我大师兄了。”天边又陷入了黑暗,池璃看不清脚下的风景,只能停留在原地,等待下一次闪电划破夜空。      “在哪儿呢?”栾朝歌双手搭在眼睛上,在封灵山上看了看,问道。      “在那边,他好像有难了,我们下去看看。”池璃在第二次闪电之中确定了慕子衿的位置,她方向一转,朝着山石飞去。      “冯师兄,你和朝歌先回太微宗相助,我们下去看看。”樾九央将几道传音符丢给冯远,剑尖一转,追着池璃而去。      “好。”冯远和栾朝歌点点头,两人方向不变,朝着太微宗驻地而去。      咔嚓——   闪电将山石点亮,慕子衿一手抓着凸起的岩石,另一手执剑,不时的在身边一挥,抵挡蔺珂的攻击。      “垂死挣扎,真是有意思,你说我要是把这块岩石敲碎,会怎么样?”蔺珂蹲在慕子衿抓着的岩石之上,手指在岩石上一戳,笑道。      “你要是敢敲碎岩石,我就废了你的手!”池璃话音一落,锁魂剑随后即至,闪着金光的长剑直刺蔺珂胸膛。      蔺珂挥手一挡,手掌将锁魂剑击飞,手心被池璃的剑气灼伤,一团焦黑。      “剑气不错啊。”蔺珂看着手心上的伤口,冷冷一笑,将沾血的掌心覆在了幻空珠之上。      暗红色的血气渗入幻空珠之中,与珠子内的鬼气融合,幻空珠上红光一闪,一股鬼气晕出。鬼气从蔺珂的眉心汇入,自蔺珂的皮肤上缓缓生长出了一层黑色的鳞片,鳞片泛着红光,配上蔺珂极为苍白的脸色,如阴间的鬼魅,嗜血可怖。      “伏泽居然用鬼界秘术将蔺珂和幻空珠合二为一!池璃,你退后,现在的你不是他的对手。”樾九央脸色凝重,执剑的手一紧,有幻空珠给蔺珂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恐怕连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樾九央眼中的忌惮前所未有,池璃深知如今的蔺珂极为棘手,她御剑而去,从山崖上将慕子衿拉了上来,“大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慕子衿手臂上比蔺珂划出了几道伤口,伤口两侧的肉上鬼气萦绕,血流不止。      “樾九央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慕子衿从对峙的两人身上扫过,樾九央的修为他看不透,也就是说至少在出窍期之上。可蔺珂有法宝在手,那珠子里的灵气少说也相当于分神期的修为,强强相对,非死即伤!      “嗯,不过我们是三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我量蔺珂也不敢冒然动手。”池璃从怀中取出大元丹,递给慕子衿。鬼气造成的伤口极难愈合,也只能先用这个应应急了。      蔺珂显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若说只有樾九央一人,他可轻易除掉,可现在还有两个碍事的。尤其是池璃,她体内的仙力与鬼气相克,最是难以应付,还是静观其变,等待伏泽的信号吧。      碰——   四人各怀心思,两方对峙,就在僵持不下之时,灵界的天边突然金光乍现,自西北角传来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罡风袭来,将御剑的几人一扫,在强大的威压之下,池璃身体倾倒,顺风而去。 109-越乱越好   碰——   明亮的金光将灵界的西北角照的极亮,自金光之下缓缓显出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屏障呈半圆弧形, 其上镌刻着天界符文, 远远看去气势恢宏,瑰丽异常。      “这结界还真是数千年如一, 丝毫未变啊。”伏泽一身黑袍,身形隐藏在树影之中, 望着天边那金光闪烁的符文, 讽刺的一笑。      他本以为以天界在人界的眼线, 在早知道他动作的情况下会加固结界,没想到还是保持原样啊,天君, 你究竟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在小瞧他呢?      “还说这轩辕神剑是上古宝物, 竟然连个结界也破不开。”屏障下方, 姚臻握着一把华丽的金色宝剑,手指在剑身上弹了弹,一脸不屑。      “天界的屏障,可是凝聚了数届天君的灵力形成, 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能破的,你继续砍,不用在意这剑。”伏泽手腕一转, 在手心中凝聚出了一面水镜,水镜之中,蔺珂和樾九央两相对峙, 剑拔弩张。      “蔺珂还是老样子,一点儿也分不清主次!”姚臻随意一瞥,眼神自伏泽的手中移开,对蔺珂心生不满。鬼君明明是叫他去拖住人界那帮碍事的修士,他倒好,又去找九央的麻烦!      “随他,他弄出的动静越大,对我们越有利。”伏泽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眼中一片冷冽。天君,你倒是挺能忍耐,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忍多久!      “如今封灵山一带已经够乱了,就是不知道樊城那边如何。”姚臻御着轩辕神剑,在天界的屏障上砍着,每砍一下,金色的半透明屏障便会明光一闪,神剑上剑气四溢,将周围的树木掀飞,遍地狼藉。      “玉郃不是一直想带着狐族回来吗?身负家族使命,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伏泽望向樊城的方向,心中笃定,别人他不敢说,但玉郃与自己的遭遇如此相像,有血海深仇在身,就算他心中不忍,但为了家族,他也没得选!      碰——   金色的亮光不断从灵界西北角闪过,倒影在玉郃淡紫色的眸子之中,他抬头望着天空,双眸一闭,将眼中的不忍和柔情尽数敛去,再睁眼时,便只剩下了冰冷肃杀。      “动手吧。”玉郃的手指在玉氏一族象征族长的戒指上抚过,紫色的瞳孔之中灵光迸射。      他浑身紫气弥漫,紫气之中,身形渐渐发生变化,头顶长出双耳,身后伸出尾巴,指甲锋利而修长,鲜红的嘴角上獠牙一闪,体内的狐族之力蔓延,身形一闪,向着樊城一跃而下。      樊城城墙之下,隐藏在暗处的玉氏族人划破指尖,双手结印,瞳孔在灵气之下收缩,将身上的魅惑之术尽数展开,一波一波的从城墙外向内弥漫。      哐——   守城的士兵最先遭到魅惑之术的蛊惑,他们双眸泛红,手中的刀剑出鞘,锋利的刀刃朝着身边最近的人一砍,刀刀见血。      “我杀了你!”城墙上的弓箭手后背被旁人刺中,手下一松,拉满的弓箭向城□□/出,刺中路边休憩乘凉的老汉,一击毙命。      “啊——杀人啦!”城内的百姓嘶喊,奔走,身体在狐族的操控下显出了本体,野兽的本性被完全激发,见人便咬,城里死伤无数。      “怎么回事,来人!”樊城是灵界的主城,护城的城主为天界指派,他安逸了数百年,被如今满城撕杀的百姓一惊,慌了心神,当即脑中只有一个字——跑!      “城主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朦胧的月色之中,玉郃踏着漫天的花瓣而来,紫色的长发随风飘摇,倾城的脸上带着唯美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到了城主面前。      “你……你是什么人?”眼前的人美则美矣,但身上的气息却甚为危险,城主后退一步,躲在了众多护卫身后,手上的戒指转动,一道禁制缓缓浮现。      “又想用当年那一招吗?”玉郃眼睛一眯,细长的凤眼里溢满了杀气,又想用禁制限制他们玉氏一族的力量?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用!      “人呢?”眼前的人影突然消失不见,樊城城主身形一颤,不自觉的将身边的护卫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噗——   胸中的窒息感传来,后心隐隐作痛,樊城城主微微低头,在自己胸口看到了一只浸满鲜血的手,手指骨节分明,鲜红的血就像是为他白嫩的手附上了一层薄膜。红与白的视觉冲击强烈,城主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不看不就不疼了嘛……”玉郃贴在城主的耳边,轻声呢喃,像是在吟唱动人的童谣。      “你……你是狐……狐族。”城主眼中苦涩,早在他奉旨前去剿灭狐族之时,他就应该料到有这么一天,他还是大意了啊,竟然天真的以为狐族终身不会反……      “猜对了,想要什么奖励呢?让你死的快一点?”玉郃嘴角含笑,他将手一点一点的从城主身体中抽出来,城主只觉得身体/内的搅动加剧,他的意识涣散,额头上的汗水滑落,遮挡了眼前的男子绝美的面容。      “我听说,仙人只要神魂不死,还是能夺舍重生的呢。怎么办?我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玉郃从怀中取出伏泽给他的丹炉。      他指尖一点,一抹灵气渗入丹炉之中,丹炉上的符文变幻,炉盖弹开,一只苍白的手从丹炉中伸出,手指直击城主,从城主的眉心拽出了一条半透明的灵体,将他拉进了丹炉之中。      “不要!不要!啊!”      尖锐的惨叫声划破樊城的天际,玉郃握着丹炉,指尖的血滴落在青色的草地之上,他一脸颓然,眼神淡淡的扫过面前瑟瑟发抖的护卫,薄唇轻启,“你们还在等什么?要我亲自动手吗?”      身着银色铠甲的护卫脸色发青,他们持剑的手一抖,为首的护卫率先举剑,朝着自己胸口奋力一刺,鲜血飞溅,在玉郃的脸上滴落,将他衬的犹如鬼魅。      “大人……这……”有了先例,其余的护卫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他们咬咬牙,挥剑自刎,溢出的鲜血将青色的草地染的鲜红。      “族长……”玉郃身后,一只默默守护的玉氏族人面露不忍,虽说他们曾经杀戮过自己的族人,但如今血债血偿,他却丝毫没有手刃仇人的快感,他们这么做,真的做对了吗……      “都烧了吧。”玉郃眼含泪光,他仰着头,望着恬静皎洁的明月,自嘲的一笑。      狐族的仇他已经报了,可却失去了再统领玉氏一族的资格,玉湘,若是你知道了哥哥做的一切,怕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吧……      “是。”      轰——   火焰摇曳,将那些不堪的往事燃烧殆尽,玉郃站在樊城的城楼上,望着那一座火光中的城池,眼角的泪滑落。      从今以后,他便不再是玉郃了,只是一个为狐族复仇的工具,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轰——   樊城的火光冲天,一南一北,与西北方金色的屏障相互辉映,将灵界搅的天翻地覆。      池璃紧握锁魂剑,在轩辕神剑的剑气中稳住身形,极目远眺,在夜空之中,看到了微弱的火光,“那个方向是……”      “是樊城。”樾九央拉着池璃,早在罡风袭来之时,蔺珂便伺机逃了,他和慕子衿两一左一右,护在池璃的两边,借着那一阵飓风,倒是离太微宗的驻地又近了些。      “伏泽在一天之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不怕天界派人下来抵挡吗?”池璃站在樾九央的身后,好奇道。      “也许他正是在等天界的人,以逸待劳,于他而言有利无害。”樾九央眼神在四周一扫,确定蔺珂没有跟来,才拉着池璃继续赶路。      “也对,反正他的目的是报仇,自然是遇人便杀,天界派人下来反而是正中他的下怀。”池璃颔首,于伏泽而言,他们的性命都是陪衬,他真正要毁掉的是整个天界,也许人界和灵界能侥幸在这场大战中幸存,但天界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碰——   “又是池璃,她这前呼后拥的样子真令人作呕!”神识之中,池璃的影子越发清晰,林月宁躺在温泉之中,看着流源的尸体缓缓下沉,直至水底,她双拳紧握,在一旁的岩石上狠狠一锤,眼中满是杀气。      现在冲出去,趁着池璃还没有与宗门汇合杀了她?      不行!她之前出窍期之时就与池璃交过手,那个贱/人有锁魂剑护体,没那么容易解决。再加上现在她现在体/内已经没有了鬼气,治愈能力大大下降,和池璃硬碰硬只能自讨苦吃!      她得再等等,再修炼修炼,一定要确保能一击毙命,让那个贱人再也没有嚣张的资本!      “嗯……”林月宁的动静将沉睡的邢善惊动,他手指动了动,肩膀上的伤口一疼,无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邢善?林月宁眸光一转,看向昏迷不醒的邢善,脸上的笑意扩大,明艳的脸上楚楚动人。      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不是还有一个元婴期嘛…… 110-信号   咻——碰——   天界金色的结界显露,像是给了人界修士一个进攻的信号。灵界之中数道别派的传音符一飞冲天, 那些藏匿在山林之中的修士一跃而起, 各色的道袍飞扬, 迎着结界而去。      “看来有人按捺不住了!”太微宗驻地之上,灵境真人御着结界, 眼神自那些飞速闪过的修士身上移开,不耐烦的看了看围绕在结界外的白骨。      “我倒想看看, 到底是谁成了伏泽的助力!”无止真人捋着胡子, 一向隐忍的他此刻也有些着急。      看那些传音符的颜色, 分明是合欢派和青云宗的人!这些老东西!明明和他们太微宗同在封灵山,见他们有难居然丝毫也不出手相助,着实气人!      “灵境, 你闪开!”无止真人越想越气, 他平时待人和善, 与各派之间的关系良好,不曾想关键时刻,居然孤立无援,这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无止真人动怒, 连带着悬浮在众人头顶的白莲都大了一倍。他双目精光一闪,丹田之中的灵气迸射而出,在头顶凝聚成了一柄硕大的巨剑。巨剑悬于太微宗众人头顶, 足足有数层楼高,剑身蕴满灵气,四周破魔印环绕。      无止真人双臂展开, 精神力与灵力融合,元神出窍,在巨剑旁化作了一道伟岸的虚影。      “九央,我怎么觉得我们应该先闪开一点儿呢。”池璃和樾九央御剑而来,在封灵山上更能直观的感受到无止真人强大的威压。      “你说的有道理。”九央点点头,拉着池璃身形一闪,砍开飞扑而来的白骨,冲进了太微宗的人群之中。      “去!”无止真人大喝一声,头顶的元神一抡,将巨剑举起,朝着封灵山狠狠一劈。      轰——   剑气翻涌,如咆哮而来的巨龙,从封灵山上呼啸而过,将封灵山拦腰斩断。山石滑落,大地震荡,自无止真人的剑锋下裂开了一道数丈宽的沟壑,沟壑直通地底,缝隙之中岩浆翻涌。      碰——   剑气翻涌,如浪潮,将被鬼气操控的白骨吞噬,无数的白骨在剑气之下化为飞灰,四散而去。      “无止有这一招怎么不早点用?我一直撑着结界很累的!”灵境真人从半空落下,稳稳的坐在了仙鹤的背上,一脸不悦。      “早用?”洛渊真人拉着几名险些掉进岩浆之中的太微宗修士,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这一招破坏性太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的好。”      “师尊。”池璃御剑而来,将顺手救起的修士放在一旁,朝灵境真人飞奔而来。      “倒是活的不错,看来为师没白教你。”灵境真人嘴上毒舌,心中却早就乐开了花儿,还好,这些徒弟们一个都没少!      “加上你们第一队的人便全回来了,子衿,第二队其他的人呢?”洛渊真人将那些惊魂未定的修士安顿好,指着池璃几人数了数,问道。      “回洛渊真人,邢善受了伤,流源和林月宁应该是在照顾他,怕是因此耽误了行程,应该就快回来了。”慕子衿朝着洛渊真人一拜,将林月宁几人的情况简要汇报了一下。      按照当时的情形,蔺珂被自己带下了山崖,应该不可能再回去杀掉林月宁几人,唯一让他们至今未归的原因,应该就只有邢善身上的伤了。若是想要以后还能拿剑,邢善肩胛骨的伤口就得好好处理,因此耽误些时间也是有可能的。      “那就好。”洛渊真人点了点头,他足下一点,朝着无止真人一跃,飞至了无止真人身旁,“怎么样?”      “咳咳,到底是老了……修为……大不如前。”无止真人虽站在原地,但脸色明显泛白,他指尖刺入掌心,靠着疼痛,勉强撑着身体,立在原地。      “你先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洛渊真人衣袖一挥,本来悬浮在一旁的白莲受灵气召唤,飞至了他的脚下。他手指一点,将一股灵气输入无止真人体内,撑着他缓步走进了白莲之中,端坐其上。      “洛渊,有劳。”无止真人扶着膝盖,脸上挂着一抹歉意的笑。      “无妨。”洛渊真人淡淡一笑,在无止真人的眼神中走远,行至了樾九央几人身前,吩咐道:“九央,你先和子衿去清点一下人数,看太微宗损失了多少人。池璃,你和栾朝歌去把剩下的漏网之鱼收拾了。”      “是!”      四人领命,各向两个方向而去。      栾朝歌在红蜘蛛群里本就受了委屈,现在临危受命,突然觉得自己无比重要,连带着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嘁……若不是幻空珠里的灵力还有大用,他们以为能轻易逃脱?”蔺珂站在尚且完好的封灵山之上,望着脚下死里逃生的太微宗修士,不屑的冷哼了几声。      “你的目的不是天界嘛,太微宗的修士有什么可杀的。”吸收了邢善和流源两人的修为,林月宁身上的灵力更加精纯,修为已然触到了出窍期的瓶颈,只需要一个契机,便可突破桎梏,步入分神期。      “看来你对我的礼物很满意。”蔺珂邪邪一笑,手指情不自禁的伸向林月宁白皙的脸庞。      咔——   “你若是不想死,最好不要动我!”林月宁手指快如闪电,擒住了蔺珂的手腕,用力一折,将他的手整个翻转了一圈,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定在了蔺珂的胳膊上。      “好凶啊,不过……我喜欢。” 蔺珂握着被林月宁折断的手,方向一拧,将手腕回归了原位。      “我林月宁用得着你喜欢?!”林月宁翻了个白眼,对蔺珂的示爱视而不见。      “好了,言归正传,既然我送了你这么大的一份礼,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蔺珂往林月宁身边靠了靠,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眼含痴迷。      “什么表示?”林月宁声音一冷,身体往一旁移了移。      “人界的修士,向来喜欢多管闲事,可我……非常不喜欢有人在一边碍手碍脚。”蔺珂从怀里掏出幻空珠,指腹在圆润的弧形上摩擦,道。      “你想让我帮你拦住他们?”林月宁了然一笑,还真以为接受了他的好意她就算鬼界的人了?笑话!她怎么可能和池璃那个妖女沦为一样的货/色!      “聪明,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蔺珂眼睛虽盯着林月宁,手指却不断的抚摸在幻空珠上,配上他微挑的嘴角,有种说不出的阴森,看的林月宁汗毛直竖。      想让她拦住太微宗的人定是天方夜谭,她可不能落下欺师灭祖的名头,可其他的宗门嘛……倒也不是不行。      “好。”林月宁思索了片刻,答应了蔺珂的条件。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小美人儿,你可不要太想我哦。”蔺珂身形一闪,在林月宁还未反应过来时在他的脸上一亲,身体融进了封灵山青黑色的岩石之中,消失不见了。      “蔺珂!我早晚会杀了你!”林月宁眼神一暗,伸手在脸上被蔺珂亲过的地方狠狠擦了擦,直到脸上微微泛疼,她才停手。      碰——   灵界的另一边,假扮成伏泽的姚臻仍拿着轩辕神剑在天界的结界上不断砍着。      各怀心思的人界修士守在暗处,只等姚臻破除结界,他们便会伺机而上,趁姚臻乏力之时,一举拿下他的性命,到时候自己不但能落个护卫天界的英雄称号,还能顺利进入天界,自此享受仙人的待遇。      “哈哈哈哈哈……”兴许是想的太过美好,一位隐藏在暗处的修士突然笑出了声音,浑厚的嗓音在寂静的黎明之中格外突兀。      “……”姚臻挥剑的手一顿,额头上划过一滴汗珠。      这要怎么办?假装没看到?不好吧,在他们眼里伏泽应该是道行高深,杀人如麻的魔头才对啊,没有反应应该不太对,那是不是应该……      “什么人!”姚臻故意压低声音,手中的鬼气溢出,朝着笑声的方向一击,将那个大笑的修士击飞了出去,撞在树干之上,口吐鲜血。      “鬼……鬼君饶命!我……我是来投奔您的!”生死关头,那名修士急中生智,身体就地一滚,跪在了地上,对着姚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投奔?”姚臻轩辕剑一挥,剑气将那修士一条手臂斩断,鲜血飞溅。      “啊!小……小人有线报向鬼君禀报。”那名修士手臂被砍,眼中的恐惧更甚,他将头深埋地下,丝毫不敢反抗。      “说。”姚很手下的长剑一转,又砍回了结界之上,漫不经心道。      “鬼君,这里……这里有不少修士暗中埋伏,都是想趁着鬼君您破除结界乏力之时,将您一具拿下,坐享其成啊!”修士指着四周,其中有几个还是与他同行的同伴,他都一并出卖。      “哦?那……你帮我杀了他们吧。”姚臻冷笑,鬼君早就猜到了你们的意图,你们人界之人的心思,不就是尔虞我诈,阴险毒辣嘛。      “这……这……”修士面露犹豫,四周藏匿的人数众多,他全盛之时都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自己还失了一条手臂,让他去杀人,分明是要他的命!      “怎么?你不愿意?”姚臻手指转动,一丝鬼气隐去,在树林之中飘散,朝着周围潜伏的鬼界之人发出信号。      你们会埋伏,我们也会,既然你不愿意动手,那就由我们亲自来吧!      “不是!不是的,我……小人……这就去。”断/臂修士听出了姚臻语气中的杀气,他身体一抖,朝着最近的修士冲去,在一声惨叫之中,被人一剑封喉。      “动手吧。”      断/臂修士的惨叫似一个信号,信号一出,四周鬼气涌现,鬼气将那些修士包裹,一层一层,遮挡了他们眼前的景物。      “啊!”      “不……不要!”      “救命!”      噗——   红色的血雾在树林中晕开,阴沉的天边升起一道亮光,朝阳被乌云拖住了身影,它挣扎着,从云层的缝隙之中透出微弱的光。      天……亮了……    111-图谋   清晨的水汽缓缓从地面蒸腾而上,在树林中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参天的榕树之上, 伏泽枕着手臂, 透过树叶的缝隙, 看向泛着红晕的天际线,声音缥缈而悠远, “都到齐了吧。”      天边挥舞着轩辕神剑的姚臻身形一顿,飞跃至伏泽面前, 恭敬的跪在了他栖身的树下, “鬼君, 人界的修士已经尽数抵达封灵山了。”      “很好,算算时间,也是时候动手了, 毕竟约定之期, 不可耽误。”伏泽从榕树上跃下, 黑色的衣袍划过一旁翠绿的树叶,树叶在鬼气的侵蚀下逐渐变黄、干枯,直至飘落,化作了护根的泥土。      “你安排人下去准备吧, 待他们全聚集到这里,便可以开始了。”伏泽从姚臻手中接过轩辕神剑,随意一挥, 凌厉的剑气将他刚才栖身的大树斩断,树干轰然倒塌,惊起了飞鸟无数。      “是。”姚臻领命, 将身上黑色的衣袍一脱,露出了黑袍下金边白袍的同盟会道袍。      “接下来,便看我的了。”姚臻理了理衣袍,手臂一抬,一张白色的传讯符击出,穿越树冠,在灵界的半空中化为了一团暖黄色的祥云。      祥云一出,暗藏在树林之中的修士开始有了动作,他们身形一晃,从藏身之地跃出,踩着树干,在丛林中穿行,不断向着祥云所在之处行进。      “那是……同盟会的传讯符,看来姚长老已经找到鬼君了。”冯远将手中的绷带缠好,眼神紧盯着那一团黄色的祥云,神色凝重。      十五之期已到,接下来便是人界修士自相残杀的局面了吧……鬼君伏泽,果然善于玩弄人心……      “既然姚长老已经找到鬼君了,那我们也赶紧过去吧,省得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占了便宜!”栾朝歌双剑向前一刺,将最后两只白骨的头颅削下,脚下一踩,踏着累累的白骨,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修炼许久,总算能在仙魔大战之中一展身手了。鸢儿,你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成为万人敬仰的大英雄吧!      “我去禀报洛渊真人,待宗主传信,我们便可以启程了。”冯远将身边的修士扶起来,御剑而起,向着洛渊真人的方向飞去。      “我们也过去吧。”作为一名修士,追求的除了大道长生,便是像现在一样锄强扶弱。有了胸中正义之气的支撑,栾朝歌非但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累,丹田内的灵力运转反而更加顺畅,精神格外饱满。      “好。”与栾朝歌的胸有成竹不同,池璃依稀在这其中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自身的位置暴露,所有的修士势必都会赶到西北角,到时候万人压境,对伏泽而言是没有一点好处的。既然没有利,他为何还要如此高调的将众人都引到那边?伏泽他到底想干什么?      按照洛渊真人的吩咐,受伤的太微宗修士都被聚集到了一起,由灵境真人布下结界,让他们暂时留在封灵山休养。      池璃和栾朝歌御剑而来,他们二人刚一进入人群,樾九央便看见了池璃的身影,他迎面而上,手指在池璃紧蹙的眉头上一点,略带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九央,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池璃抬头看着樾九央的双眼,心中的不安放大,心中的疑惑越发明显。      “不对劲?”樾九央疑问道。      “伏泽向来低调,这次怎么会这么明显的暴露自己的位置?这其中……会不会有诈?”池璃看向那朵暖黄色的祥云。      按照这段时间池璃对伏泽的了解,他为人谨慎,计划周全,可这次破除天界结界之事,倒是显得有些过于激进,一点儿也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能有什么诈啊,无非是因为临近天界,伏泽快要达成目标的嘚瑟罢了。”许久不见的卫卿从传送阵中闪出,在池璃的头上摸了摸,神情愉悦。      还好啊,池璃并没有受什么伤,若是不小心被伏泽弄伤,他可是会很心疼的。      “手!”樾九央一见卫卿就烦,他眼神一冷,在卫卿的手上一瞥,手中的长剑出鞘了一寸,寒气逼人。      “切!不碰就不碰!”卫卿将按在池璃头上的手收回,不满的往池璃身边凑了凑,将樾九央挤到了一边,“璃儿,你放心吧,有我在伏泽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是吗……”池璃脑中闪过的讯息被卫卿扰乱,很快又没有了头绪。      从他们一进入灵界开始,伏泽就将自己的行动暴露在众人眼下,人界修士贪婪,他这么做无异于变成了众人眼中的活靶子,不留下后手,他是断不会如此行事的。而且依她之见,伏泽不可能是骄躁之人,他这么高调的引他们过去,定是有所图谋。      “阿璃所担忧的也并非毫无可能,伏泽策划许久,还是小心一点为上。”樾九央和伏泽毕竟是旧识,他认识的伏泽是断然不会在快达到目的之时功亏一篑的,如今人界的修士可大部分都聚集在了灵界,若是出了什么乱子,便是一步错满盘皆输,很有可能让整个人界修/真/界毁于一旦!      “放心吧,伏泽所图不过也就是河司仙君罢了,利弊之下,天君定会做最好的考量的。”卫卿眼中的得意之色明显。      冤有头债有主,让鬼界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是河司仙君,若是想让伏泽消停,最好就是让那个老头子自食恶果!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池璃点点头,她心中的担忧并没有散去,但若想知道原因,也只能深入虎穴了。      安顿好太微宗受伤的修士之后,以无止真人为首,带领着太微宗众人进入了灵界,顺着姚臻提示的方向向西北行进。      “来了,他们都来了!”伏泽身边,面如鬼厉的蔺珂嘴角上扬,他捧着手中的幻空珠,眼中兴奋异常。      “戏还是得做全,你人安排好了吗?”伏泽修为高深,轩辕神剑在他的手中运用的更加得心应手,他挥剑一砍,剑锋在天界的结界上一擦,剑锋上被磕出了几道裂痕。      “放心吧,已经安排好了。”蔺珂眉梢一挑,指尖在树林中一指。      青翠的树冠之中,隐约能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身影跳跃翻转,手中的白绫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快狠准的袭上了一名青田宗修士的脖子。      有了出窍期的修为,林月宁的动作快了很多,手中的白绫攻守兼备,一半将自己护住,另一半飞快的袭向对面的修士。      青田宗修士挥剑一挡,剑锋虽挡住了林月宁的白绫,却未料到她人紧随其后,以灵力覆盖手心,一掌打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中。      碰——   青田宗修士丹田内的灵力被林月宁扰乱,灵气横冲直撞,从丹田之中破体而出,修为尽毁。      “哈哈哈哈哈,池璃,我看你还拿什么和我争!”看着面前的修士缓缓倒地,林月宁眼中的杀气越发浓郁,她看着自己的手掌,恨不得此刻死在面前的是池璃本人。      “在那边!那边有灵力波动。”栾朝歌一进入灵界便精神力大开,一旦探查到有微弱的灵力波动,便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      “有人?”林月宁耳朵一动,她身形向上一跃,躲进了树丛之中,身边的白绫化为一柄长剑,被林月宁握在手中,剑尖直指树下飞跃而来的人影。      “朝歌,别单独行动,小心埋伏!”栾朝歌做事向来不经大脑,单独行动很容易中埋伏,慕子衿嘴唇微抿,颇有些担心的跟在了栾朝歌身后。      眼前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透过重叠的树叶,林月宁看清了树下的人影。      是栾朝歌!那其他人呢?林月宁极目远眺,在树丛之中看到了太微宗修士的道袍。宗门的人到了,也就是说师尊和樾大哥也在……      不行,现在还不能暴露!      林月宁思量之后,手腕一转,一旁化为长剑的白绫形状变幻,包裹住了她的全身,将林月宁全身的气息遮盖,隐藏在了树叶之中。      “就是这里,大师兄,这里有具尸体。”林月宁隐身之时,栾朝歌已经行至了树下,青田宗修士尸体的旁边。      “看着穿着,应该是青田宗的人。”慕子衿闻声而至,在修士尸体旁探了探,指尖停在他破碎的丹田之上,“身上的储物袋还在,应该不是杀人夺宝,看这伤口……这名修士应是被人废去了修为,出手如此狠辣,多半是伏泽的人。”      “奇怪,我刚才明明感觉到这里有灵力波动的,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消失了?”栾朝歌抬头在树叶的缝隙间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人的痕迹。      “既然是鬼界之人动手,定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发现踪迹的,我们先回去吧,看来离伏泽的势力范围越发近了。”慕子衿拉着栾朝歌往太微宗的队伍中走去。这凶手能在这么快时间内消失不见,不是隐藏在附近就是已经逃离,不管是哪一样,都说明此人修为不低,还是小心为上。      “好。”栾朝歌赞同的点点头,转身又在尸体上仔细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尸体上的灵气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112-噬灵法阵   太微宗一行人从南边的封灵山而来,从时间上看他们算是最晚一批到达西北边的修士。一路上池璃的一直细心留意周围, 将沿途的每个景物都牢牢的印在脑中, 分毫不差。      “阿璃, 你说的对,这里确实有些不对劲。”樾九央走在池璃左侧, 越靠近西边,他身上的无力感便越为强烈。      “灵力……在流失……”栾朝歌一改刚进入灵界时的亢奋状态, 握剑的双手垂下, 身体各处都透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大师兄……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队伍的行进速度减慢, 修为较低的几名灵台峰弟子已经全身脱力,倚靠着大树坐在了地上。      池璃几人的修为较高,除了栾朝歌, 身上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乏力, 但也隐隐能感觉到经脉中灵气的流失速度在加快。      “你们先原地休息, 我去禀报宗主。”慕子衿伸手封住了身上的几处经脉,将身上灵力的流失降到最低。现在还未抵达目的地,若是灵力供给不足,就算到了伏泽面前, 他们也只能是送命。      “灵力流失……我们怕是中了伏泽的计了。”樾九央微微提气,发现只要一试图催动灵力,体内灵力的消耗便会加快。      “难怪树林中如此安静, 连一点打斗的声响都没有,那些走在前面的修士,多半已经四肢无力了。”冯远学着慕子衿的样子封住了穴道。万法峰以符咒见长, 若是灵力消耗殆尽,那他们便如凡人一般,到时候鬼界趁机进攻,他们定然必死无疑!      “吸收灵力……一般得法宝和阵法相互配合,伏泽手中有幻空珠,承载灵力的媒介是有了,那就剩下法阵了。”池璃从储物袋中取出灵石,咬破指尖,顶着飞速消逝的灵力,在地面绘制了一道法阵。      法阵落成,顺着池璃的指引在没入地面,金色的光芒从池璃脚下晕开,周围的地面一闪,一道红色的符文缓缓从土地之中显露出来,在绿草之上浮现,很快便又消失在了几人面前。      “果然是这样。”池璃催动灵力,身体内的灵气迅速顺着脚底汇入法阵之中,沿着法阵上的规则线,往西北边的汇去。      “是噬灵法阵。看来伏泽用轩辕神剑破结界果然是个幌子。”红色的法阵虽只出现了一刹那,但也足够樾九央看清上面的符文,他眼中闪过了然,心中已经明白了伏泽的用意。      “天界的结界是历任天君以灵力汇入形成,仅凭伏泽一人之力根本无法破除。他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的昭告天下,目的就是想引我们来,用我们身上的灵力破除封印。”      “很显然,我们已经中招了。”池璃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结印,将一道封印从眉心汇入了体/内,既然不能妄动灵力,干脆就直接封住灵力好了。      “这样也行?”栾朝歌认得的封印术不多,但是池璃使的那个平时灵境真人没少对他用,他只瞥了一眼便认出了那封印灵力之术,他睁大双眼,身体本能的往冯远的身边靠了靠,远离了池璃。      “怎么不行,会用剑就行了啊。”没有了灵力递减的空虚感,身上那种乏力的感觉也随之不见,池璃动了动肩膀,将锁魂剑握在了手中,没有了灵力,剩下的就全凭它了。      “现在大部分修士都没有灵力,形同凡人,与其将灵力献出相助伏泽,倒不如封印在体内。”樾九央赞赏的一笑,池璃的做法,在破除法阵之前也不失为是一种不让伏泽得逞的办法。      “冯师兄,劳烦你在这里照顾大家,我和九央去附近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法阵的阵眼,破了这个阵法。”池璃拽了拽九央的袖子,后者一脸听话的样子,顺从的跟在了池璃身边。      “我也去。”人群之中卫卿的修为最高,受到的影响较小,便主动请缨,打算和池璃一同前去。   “不必,我们二人足矣。”樾九央一口回绝,对卫卿这种走哪儿跟哪儿的行为很是不满。      “哎?我好歹也是仙人,关键时刻还能用用灵力呢。”卫卿追在池璃身后,献宝似的将自己的脸往前一送,道。      “不用,你没我的剑快。”樾九央将卫卿的脸一推,拉着池璃加快了脚步,将卫卿甩在了身后。   “怎么没你的剑快,我很快的好不!”卫卿不死心,脚下一蹬,死活要跟在池璃的身后。      “走开。”樾九央抬手一扫,为出鞘的长剑抵住了卫卿前进的身躯。      “我不!”卫卿抓着剑鞘,一脸不服。      “我再说一遍,走开!”樾九央的脸色极黑,他手指在剑柄上轻轻一挑,长剑出鞘,银色的剑光反射在卫卿的脸上,将他的眼睛一晃。      樾九央脸上的不耐烦已经体现到极致,卫卿咽了下口水,默默往池璃身边凑了凑,躲在了池璃身后,轻声道:“他不会真的对我动手吧。”      “你觉得的呢?”池璃眼睛向后一瞥,身体往右边移了移,将卫卿暴露在了樾九央的长剑之下。      “那个……保留实力,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办。冷静!冷静!”卫卿将手中的剑鞘往前一送,套回了樾九央的剑鞘之上。      “你们忙,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语毕,不待樾九央有所反应,卫卿便后退了几步,飞速的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他就纳闷了,按照现在的修为,明明应该是他在九央之上,为何每次对上九央,他都不自觉的有一种怂怂的感觉?莫不是以前被九央打多了,现在身体还没有缓过劲来?      “走吧。”没了卫卿在一旁碍眼,樾九央的心情一下好了许多,他伸手在池璃的头上摸了摸,好似寻求安慰一般的长吁了口气。      “哦。”池璃点点头,顶着樾九央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跟在了他的身边。      灵界的树木参天,丛林占地极广,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池璃还是能看出那个噬灵阵的覆盖的区域。      “从刚才的符文上看,我们站的地方还只是法阵的边缘,法阵的中心应该还在西边。”池璃蹲在地上,用一旁的石头在空地上画了画,将阵法大概会覆盖的区域标记了出来。      “法阵的中心定是幻空珠所在的位置,以伏泽的谨慎程度,肯定不只有蔺珂一个人守在那。”樾九央在池璃绘制的法阵图上一点,法阵中心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伏泽破结界的地方,他们现在不能使用灵力,对上伏泽和蔺珂无异于以卵击石。      “先找阵眼吧,只有破坏了噬灵阵,我们才有机会胜过伏泽。”池璃起身,在四周的树木上坐下了标记,“按照刚才法阵的延伸方向,阵眼多半是在巽位或者离位其中一个,我们分头去找,若是找到了便以传讯符通知对方。”      “好。”樾九央点了点头,有些不放心的检查了一下池璃头上的玉簪,“这簪子能抵抗元婴修士的一击,若是玉簪碎裂,我便能感知到危险,前来助你。”      “放心吧,人界修士来了这么多,伏泽他们收拾那些人都来不及,不会在法阵之中乱晃的。”池璃拍了拍樾九央的胸口,示意他宽心。      不是她自负,只是噬灵法阵是无差别攻击,不管谁进入法阵,都会成为幻空珠的养料。伏泽破除结界之后面对的可是天界,他手下的人他是不会这么轻易使用的,所以只要待在法阵之中,他们就是相对安全的。      “恩,多加小心。”樾九央摸了摸池璃的头,两人一东一西,向着巽位和离位搜索了起来。      池璃与樾九央分开以后,隐藏在树冠之中的林月宁才缓缓显露了身形。在噬灵阵里面支撑结界,灵力的消耗巨大,她手指刺入树干,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眼中带着嗜血的杀意,“池璃,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刻了!”      “杀气?”在树林之中行走的池璃微微一顿,她眼角一瞥,面上不动声色。      这个时候还在噬灵阵里面走动的,应该就剩下人界的修士了。可他们的目的主要是伏泽,对自己存有如此强烈的杀气的也就只有……林月宁!      “呵,真是贼心不死!”池璃脚下加快,装作发现了什么线索,往一旁的榕树后一钻,躲进了茂密的榕树根系之中。      “池璃!”林月宁跟在池璃身后,自认为将自身气息掩藏的很好,此刻忽见她消失不见,也顾不得身上的结界,白绫向前一刺,从榕树前绕了过去,袭向了树后。      唰——   白绫缠绕成刺,刺进了榕树后的根系之上,林月宁手下一空,手掌在树干上一击,将榕树轰出了一个大洞。      “空的?怎么会,我明明看她往这个方向来了。”林月宁眼神一惊,心中生疑。      眼见的林月宁后背毫无防御,池璃嘴角一挑,锁魂剑刺出,直击林月宁的后心。      噗——   林月宁惊觉身后有异,她侧身一躲,未能完全躲开池璃的攻击,被她的剑尖刺入肩膀,鲜红的血晕开,如同一朵艳丽的牡丹,缓缓盛开在了她的胸前。      “池璃!贱/人!”肩膀上撕裂的疼痛袭来,林月宁双眸泛红,她以手为掌,将体内剩余的灵力尽数用上,一掌击中了池璃的心口,将她击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噗——”胸口被林月宁刺出了五个血洞,池璃胸中翻腾,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异常苍白。      “贱/人,我看这回还有谁来救你!”林月宁将肩膀上的长剑拔出,甩到了一旁,眼中的笑意明显,一步一步向着池璃走去。    113-命悬一线   “贱/人!”林月宁越靠越近,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她面露癫狂, 手指朝着白绫一勾, 白绫受召而来,在林月宁手中缠绕成了一柄白色的长剑。      “看来, 还真是得将灵力贡献给伏泽了。”池璃一咬牙,双手结印, 体内的封印从眉心涌出, ‘碰——’的一声, 封印破裂,丹田内的灵气蜂拥而至,自四肢经脉流淌, 充盈全身。      有了灵力护体, 池璃手掌在地上一拍, 身形一跃而起,锁魂剑上剑芒大盛,她抬手一刺,身形快如闪电。      当——   池璃的剑和林月宁的白绫相抵, 一白一金两道灵力相冲,白色的灵力渐占上风,灵力外泄, 将池璃震的一退,她口中腥甜,经脉内的灵气迅速流逝, 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在衣襟上晕开了一点一点宛若梅花的红印。      “就凭你的修为,想跟我斗?”林月宁得意的一笑,看着池璃流血真是一件让人舒畅的事情。      “咳咳……”池璃轻咳了几下,将胸中淤血吐出,眼神警惕了几分。      林月宁的修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高了?这股灵气……少说也是出窍期了,看来不能硬碰硬。      “怎么?在想还有谁能来救你?是那个傻子栾朝歌?还是那个只知道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卫卿,或者……樾大哥?!”林月宁只要一想到樾九央对池璃百般维护疼惜的样子,她心中的怒意便更甚,她指尖刺入掌心,手中的白绫一挥,自下而上朝着池璃一砍。      池璃顺势上跃,手臂在榕树根茎上借力,跳到了一旁的树干之上。锁魂剑向下一刺,剑锋和林月宁的白绫一撞,借着林月宁的力道,往她身后一跃,长剑一挥,在林月宁的背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贱/人!我杀了你!”林月宁将白绫展开,白绫的边缘在灵气之下变的异常锋利,她朝着池璃一击。      极薄的白绫将榕树拦腰砍断,灵气直击池璃的面门,在她的脸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轰——   榕树轰然倒塌,池璃脚下一晃,从榕树上飞跃而下,在落地之时,被林月宁的白绫扫到,脚踝被林月宁砍出了一道伤口。      “到底是出窍期了,速度都快了不少。”池璃手指一点,封住了脚上的穴位,身体飞速一闪,锁魂剑朝着白绫一劈,将林月宁的白绫从半空中击落。她脚尖在榕树的树干之上借力,锁魂剑从林月宁的左侧向右侧一划,将林月宁操控白绫的手一砍。      咔嚓——   伴着一阵清脆的声响,林月宁的右手向后弯折,骨节上的皮肉被池璃削断,五指微微抽搐,随后无力的垂了下去。      “我的……手!啊!”      凄厉的惨叫从树林之中升起,在天际徘徊,久久不散。      “那个方向……”是阿璃所在的方向,莫非……有敌袭?      在灵界树林中寻找阵眼的樾九央心中一慌,他眉心紧蹙,脚下生风,循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阿璃,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贱/人!”林月宁断了右手,左手对白绫的操控不算灵敏,她手指动了几下,发出的攻击都被池璃巧妙的躲开,心中的怨气加深,“池璃!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好啊,那就看我们谁先死!”池璃脚踝上的伤口加剧,骨骼已经出现了位移,右腿之下钻心的疼痛。      林月宁的白绫果然锋利,这腿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得速战速决!      池璃想罢,一剑刺出,身体化为一道金色的灵气,剑尖直指林月宁的心口,身形快如闪电,“林月宁,永别了!”      噗——   池璃的剑尖刺入林月宁的心口,她身体一僵,手中的剑无法再前进一寸。      怎么回事?禁制?      池璃身体不能移动,她眼神飞速的在四周一瞥,在北边的树丛里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有人!      “哦?眼力倒是不错。”蔺珂捧着幻空珠从树林中走来,半透明的身形渐渐清晰,暗色的眸子从池璃身上扫过,落在了血流不止的林月宁身上。      “月宁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蔺珂缓步而来,每走一步,脚下的红色的阵法便会显露一分,法阵之中各色的灵气环绕上升,一点一点汇入墨色的幻空珠之中。      “蔺珂,帮我杀她!”林月宁捂着右手,身体本欲往后退上几步,却猛然发觉除了池璃,就连自己也移动不了。      “要我帮你,那我有什么好处呢?”蔺珂行至林月宁身边,干枯的手在她的脸上抚过,沿着脸颊一直滑到了她的锁骨处,细细的描摹。      “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林月宁双眸一闭,以蔺珂如今的相貌,就是多看一眼她都难受,更遑论那事。但现在机会难得,若是不能在此时杀了池璃,放虎归山,以后可就后患无穷了!      “我想要的……你都给?”蔺珂没有错过林月宁眼中的厌恶,他手指在林月宁的胸前徘徊,心中一阵冷笑。      就凭她这么个残花败柳能给什么?身子?还是她那一身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修为?倒是池璃……这可是九央爱着的女人,若是我在这儿毁了她,是不是就和将九央的心狠狠捏碎一样呢?      “给,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林月宁忙不迭的点头,深怕蔺珂反悔。      “好。”蔺珂从林月宁身边走开,挪至了池璃旁边,手指从池璃的锁魂剑上抚过,沿着她伸出来的手臂,一直抚上了她的脸颊。      “还是未经过云雨的女子细嫩,不像你啊,一点朱唇万人尝。”蔺珂从后面环抱住池璃,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嘲讽的一笑。      “你!”林月宁眼冒火光,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怒火压下。现在还不是和他生气的时候,只要能哄着他杀了池璃,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慢慢收拾他!      “怎么,我的说不对?你既然敢用双修之法,难道还怕被别人知道?”蔺珂伸出舌头,在池璃的脖子上一舔,看向林月宁的眼中满是挑衅。      “双修?”池璃闻言一楞,随即又转为了然。难怪她的修为增长的这么快,看来是用了采/补之法了。      “你闭嘴!快杀了她!”林月宁的忌讳之处被蔺珂随意的说出,她又羞又愤,若不是现在行为受限,她真想一剑将两人都砍了,拖出去喂狗!      “恼羞成怒啊,小美人儿,你可千万不要像她一样,你看她现在目眦欲裂的样子多丑!”蔺珂从池璃的身后绕到身前,挡住了池璃看向林月宁的目光。      “还是你好看啊。”蔺珂的手不安分的在池璃脖子上摩擦,尖锐的指甲从池璃的脸上划过,一点一点移动到了她的心口上,只要他稍一用力,指尖便能刺入池璃的心脏,让她一命呜呼。      “你说九央最喜欢你哪里?眼睛?脸?还是心?”蔺珂歪着头,期待的看向池璃,只要她说出一个地方,他就毁掉一个地方,亲眼看着九央心爱之物渐渐毁灭,真是畅快!      “你觉得呢?”      冷冽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蔺珂的手还来不及收回,便见面前一道银芒闪过,一柄长剑从树后飞速而至,剑锋从他左手的手腕划过,将他的手腕斩断,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池璃胸前的衣襟。      啪嗒——   断掉的左手摔在地上,蔺珂举着空空的手腕,惋惜的低头看了看,将左手从地上捡了起来。      “没事吧?”樾九央的身形从树丛中闪出,移至了池璃身后,将她护在怀中,眼神在她脖颈上那可疑的粘稠液体上一望,手中的长剑嗡鸣。      “没事。”樾九央现在的眼神格外恐怖,身上的寒气也较以往更甚,池璃身体动不了,只能眨了眨眼睛,轻声道。      “哎呀,真是可惜,我还没有跟小美人儿深/入了解呢,便出现了你这么一个不识趣的人。”蔺珂捏着幻空珠,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断掉的左手。      “是吗……就凭你,还妄想了解!”樾九央身上的灵气一闪,身形在灵气之下消失不见。      蔺珂微微一顿,身体向后一转,断掉的手臂前伸,正与樾九央击出的长剑相碰。      唰——   樾九央手腕一转,长剑绕着蔺珂的胳膊一砍,只闻‘咔嚓——’一声,蔺珂的左臂被樾九央击的粉碎,整条手臂松松的垂了下去。      “哎……伏泽让我不要轻易用珠子里的灵力,可现在我都要死了,算是迫不得已了吧。”蔺珂右手手指摩擦着幻空珠,嘴边的笑意扩大,让本来狰狞的脸更加扭曲。      蔺珂指尖微微用力,原本应该汇入幻空珠中的灵气便转变了方向,从蔺珂的头顶汇入他的体内。灵气环绕之下,蔺珂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手腕处的血凝结,皮肤上生出了一块一块青色的鳞片,额头上长出了一个小小的角。      “对上我,你竟然都用上了魔族的本体,我是不是该高兴呢。”樾九央可没有那个闲工夫等蔺珂变幻完成,他足下一点,手中的长剑在掌心散开数道,一生十,十生百,百生千,一柄长剑化为了一道密密麻麻的剑墙。      樾九央指尖一点,所有的长剑一同射出,剑尖直冲蔺珂。蔺珂双臂上的肌肉横生,身上的鳞片增长迅速,一层一层将他全身覆盖。      当——   樾九央的长剑刺中蔺珂,被蔺珂身体上坚硬的鳞片抵挡,尖锐的剑尖竟然只在鳞片上留下一道小小的划痕,数千道剑芒竟未能伤他分毫。    114-成全   “怎么了?九央,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蔺珂双臂展开, 魔族的本体在灵气之中幻化完毕, 他周身青色鳞片包裹, 双眸内的瞳孔缩至细长,两片薄唇一张一合, 露出里面极长的牙齿。      “蔺珂!”从蔺珂幻化本体开始,池璃脑中的混沌感便逐渐加强, 她望着蔺珂, 心中恨意滔天, 握剑的手颤抖,被禁制的身体内灵气乱窜,将经脉震的生疼。      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对身体的控制力减弱了, 明玄光, 是你在操控吗?      池璃眼前的风景在逐渐变红, 她手腕一动,长剑从林月宁的胸口处拔出,锁魂剑上的破魔印烙印在手中,将她的手心灼的一片焦黑。      明玄光, 你要做什么?      “蔺珂!”池璃手指上的指尖生长,被明玄光操控的手中法印变化,随着她不断向前走动, 法阵遍布全身,在符文的加持下,本来将近断裂的脚踝愈合如初。      池璃足下一点, 身体猛的袭至了蔺珂身前,手中的锁魂剑向前一砍。      呲——   锁魂剑上的破魔印将蔺珂表皮的鳞片灼的滋滋冒烟。池璃手下不停,手臂上的肌肉爆发出强大的力道,压着锁魂剑一点一点嵌入了蔺珂的肩膀之中。      “阿璃!”池璃的行为颇为怪异,樾九央将散落的长剑收回,神色不安的看向了池璃的双眸。      原本灵动的双眼之中如今只剩下了滔天的恨意,池璃冷着脸,手上的青筋浮现,泛着血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蔺珂,体内的灵气翻腾。      这不是池璃,这种眼神……难道是明玄光?      “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池璃双手握住剑柄,金色的灵气在身上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结界,她足尖一点,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手中的锁魂剑上。      “你!”蔺珂肩膀上的鳞片被池璃的锁魂剑砍断,她手中的力道不减反增,剑锋一转,朝着自己的脖子砍来。      眼前的池璃犹如变了一个人,非但冲破了自己的禁制,在噬灵法阵之下居然还能使出这么强横的灵力,她……真的是池璃吗?      蔺珂心中生疑,他将幻空珠攥的更紧,灵力吸收的速度加快,断掉的手臂向前一推,一掌将池璃前进的身躯击飞,撞在了榕树的树枝上。      “噗——”池璃嘴角溢出鲜血,她摇晃着起身,眼前的景物完全被鲜红的血遮挡。      “啊——”被明玄光附身的池璃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右手上的皮肉和锁魂剑的剑柄粘在了一起。      “蔺珂,我杀了你!”      池璃身形一闪,速度快的肉眼都无法辨别。蔺珂心下一慌,还未看清楚池璃的动作,脸上便被池璃划出了一道伤口,伤口上的皮肉外翻,青色的鳞片被锁魂剑削去,露出里面鲜红的肉。      “嘶——”这丫头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快,而且身上气息全无,根本探查不到她的动作。蔺珂后退了几步,背靠在大树之上。      唰——   蔺珂后撤的脚一疼,他低头一看,见脚踝上插着一柄锋利的长剑,他默默回身,见池璃站在自己的身后,原本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道一道黑色的符文,手中的锁魂剑从树后刺来,刺穿了粗壮的树干,刺进了自己的脚踝。      “你……你是……明玄光……”蔺珂脚下一软,池璃脸上的符文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当年催化明玄光体内鬼界之力时,他那双面玉佩上的符咒。      “你也用了夺舍之法?”蔺珂看着池璃,妄图从她那双眼睛看出些什么。      唰——   池璃面无表情的将手一收,锁魂剑从蔺珂的脚踝中拔出,她反手一剑,剑尖仍旧从树干上刺穿,这次是刺进了蔺珂的心脏之中。      呲——   锁魂剑刺入蔺珂的心脏,池璃握着剑柄的手一松,剑身上本来被明玄光压制着的破魔印上金光一闪,炙热的温度将蔺珂灼的身体一颤,鲜血从胸口的剑尖上滑落,灼伤了地上的青草,留下一个又一个黑色的痕迹。      “明……玄光……呵呵……我早说过……你总有一天会完全成为魔……魔族。”蔺珂的心脏一抽,他右手微抬,手中的幻空珠缓缓靠近心脏,修复着他胸前那个血淋淋的伤口。      碰——   站在一旁的樾九央长剑一挥,剑气扫过蔺珂的右手,切断了蔺珂的四指。四指断裂,幻空珠没了支撑,从蔺珂手中滑落,掉落在地。      “现在……你可以彻底的……死了!”池璃双手握住剑柄,在树干上旋转了一圈,将蔺珂的心脏彻底搅碎。      “你……们……”魔族心脏被毁,身体上的伤口便无法复原,蔺珂口吐鲜血,眼神不甘的盯着池璃,身上的鬼气从丹田之中溢出,顺着幻空珠的牵引,汇入其中,将墨色的珠子晕染的越发透亮。      蔺珂死后,明玄光好像一下失去了灵力,他的意识涣散,淡薄的身形在池璃的神识之中消散,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九……央……”失去了明玄光的操控,池璃身上的灵气变淡,她双腿一软,眼前发白,身体斜斜的倒了下去。      “阿璃!”樾九央脚步轻移,在池璃倒下之前接住了她,将她护在了怀里,“你怎么样?”      “身上没力气了。”池璃有气无力,四肢疼的厉害,动弹不得。      “我带你回去。”樾九央将池璃拦腰抱起,起身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等等,幻空珠……”池璃按了按樾九央的肩膀,示意的看了看地面。      “好。”樾九央一手抱着池璃,一手在草丛之中翻找。依照刚才幻空珠掉落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附近的,怎么会没有呢?      “樾大哥,樾大哥,救我……”蔺珂已死,林月宁身上的禁制自然随之消失,她一得自由,便飞扑而来,一把抱住了樾九央的后背,两手缠绕,柔嫩的手环绕在了樾九央的腰间。      “放手!”樾九央面露不耐,他身形一转,从林月宁的怀抱中挣脱,移至了远处,“林道友,请你自重!”      “自重?樾大哥,这话你该说给自己听!你和池璃男女授受不亲,你又何曾自重过?”林月宁讽刺一笑,话语之中句句酸涩。      “我与阿璃本就是夫妻,夫妻之间何须拘谨!”樾九央起身,将怀中的池璃拢了拢,正巧对上了她笑意盈盈的双眼。      “我们什么时候成了夫妻了?”池璃全身乏力,说出来的话语软绵绵的,撩拨着樾九央的心神,听的他心中一软。      “怎么,阿璃不愿意?”樾九央注视着池璃的双眸,眼中带着点点委屈。      “装可怜是没用的,想要娶我,得来点儿实际的。”池璃微微一笑,上次他的求婚随意,最后她也没有当面答应,他们二人自然不算是夫妻。      “好,都按你说的办。”樾九央语带宠溺,完全无视一旁脸色越来越黑的林月宁,自顾自的与池璃调/情。      “贱/人!”      池璃的笑容在林月宁的眼中格外刺眼,她微微呼气,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在樾九央面前失态。      不就是惑心之术嘛,她虽还不能完全融会贯通,但也略知一二,至少……流源便没有逃过!      林月宁眼珠转动,她缓缓向前移动了几步,将自己的衣带解开,在樾九央面前露出了白皙的肩膀,眼带魅意,像对以往那些爱慕之徒一般,笑的柔弱,“樾大哥,你看我也受了伤,也是需要照顾的。”      不知廉耻!樾九央眼神一冷,将头别到一边,不打算和林月宁多作交流。道不同不相为谋,若不是念在他们二人同门,他真想一剑砍了她!      “九央,不要看,有脏东西!”池璃艰难的抬起手,往樾九央的眼睛上一附,笑眯眯的说道。   “好。”樾九央点点头,任由池璃捂着自己的眼睛。      池璃,你也会怕是吗?不让樾大哥看我,是怕他一眼便爱上了我吧……      林月宁面上一片得意之色,她嘴唇轻挑,将身上的合/欢秘术功法运转,身上漾出了一层粉嫩的暖意,一股甜香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飘散至樾九央身边。      “樾大哥,你为何不看看我?是不愿看,还是……不敢看?”林月宁的声音一下酥过一下,手指在自己的胸前缓缓抚摸,动作极尽挑/逗。      “林道友,你恐怕误会了,我不是你发/情的对象!”樾九央忍无可忍,他将怀中的池璃放到一边,手中的长剑银光闪烁。      若是她胆敢再进一步,我一定杀了她!      “樾大哥,有些事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一定不喜欢呢?”林月宁在樾九央面前完全豁了出去,只要能得到他,哪怕只有他的人,她也甘之如饴!      “你找死!”樾九央长剑一扫,剑气从林月宁的脚下滑过,在地上砍出了一道极深的刻痕。      “怎么不直接砍我?樾大哥,看来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林月宁心中一喜,手中的白绫环在了手臂之间,若不是时机不对,倒真有点仙女下凡的意思。      “林月宁,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恋,别忘自己脸上贴金了!”池璃翻了个白眼,女主果然就是女主,脑洞大的出奇!      “你闭嘴!”林月宁眼神狠辣,手中的白绫向外一击,直冲池璃而来。      池璃有心想躲,但身上没有丝毫力气,眼见白绫袭来,她双眸一闭,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淡淡香气的怀抱。 115-可悲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耳边的声音不属于樾九央,怀抱也不似樾九央一般微冷, 池璃睁开了眼睛, 从树影的光亮下, 看到了玉郃如刀削一般鬼斧神工的侧脸,“玉郃?”      玉郃微微垂眸, 眼神从池璃身上划过,右手不动声色的在她的后颈一点。      “玉郃, 你……”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 池璃双眼一合, 头慢慢的垂了下去,靠在了玉郃的肩膀上。      “玉郃,你干什么?”看玉郃的动作, 对池璃并没有威胁, 可还是让樾九央心中不安。他往后退了几步, 与林月宁、玉郃两人形成了三角之势,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璃儿的。”玉郃将池璃放在了地上,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脸, 将她散落的头发别在了耳后。      如今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已经无法坦荡的直视池璃的眼睛了,也许从心底里, 他还奢望自己仍是当初那个她眼里浑身痞气的玉郃吧……      “你是来寻幻空珠的吧。”樾九央虽然不知为何掉落地面的幻空珠会消失,但从伏泽对这珠子的运用上来看,他肯定对幻空珠极为熟悉, 说不定他已经感应到了珠子的所在,才会派玉郃前来。      “我只是来替蔺珂收尸的。”玉郃没有直面回答樾九央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将蔺珂从一旁的树干上放了下来。      “他虽没什么用,但毕竟也是鬼界之人,暴尸荒野终归是不太好。”玉郃将锁魂将从树干上拔/出,手指在剑身的花纹上仔细的摸了摸,神色自若。      “哦?”樾九央盯着玉郃的眼睛,显然对他的这套说辞表示不信。      伏泽会在乎蔺珂的尸体?严格说起来,若不是蔺珂当年相助河司,鬼界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天界剿灭。对伏泽来说,蔺珂……无疑也是他报复的对象,他救他,不过是想看着河司和蔺珂以后狗咬狗而已。      “尸体既然我已经拿到,那伏泽的嘱托我便完成了。樾九央,我无心伤你,也希望你不要对我横生阻拦。”玉郃将蔺珂的尸体架在背上,眼神示意性的向周围的树林中一瞥。      紫色的灵气在树林中蔓延,樾九央凝神一看,四周处处都有玉氏族人的身影,他冷冷一笑,手中的剑向上一抬,剑锋直指玉郃,“若我定要阻拦呢?”      “樾九央,你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鬼界之人。你扪心自问,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希望伏泽破开结界?”玉郃讽刺一笑,不舍的回头看了眼昏迷的池璃,丝毫不在乎身后樾九央的长剑,背对着他缓步走进了树林之中。      “樾九央,伏泽不过是在做你不敢做的事,背负你不敢背负的仇恨罢了……”      我不敢做的事……      樾九央执剑的手缓缓垂下,他勾着嘴角,脸上尽是自嘲。      是啊……自己当年夺舍重生,不也是因为心中不平,妄图向天君讨个说法?若不是有洛渊在修行之路上一路引导,不断劝谏,或许现在与天下为敌的便是自己了……      “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伏泽的对错……”樾九央淡淡叹气,他上前几步,将池璃从树下抱起来,踩着一地的落叶,一步一步向来路走去。      “樾大哥,等等我!”樾九央身上的颓然气息林月宁看的真切,她暗自窃喜,扭着自己柔软的腰身,跟上了樾九央的脚步。      男人在这种时候是最脆弱、最需要人陪伴的,若是自己此时能伴在他的身边,再加上一点点合/欢秘术的催化,她就不信他会不中招!      “滚开!”身后的女子亦步亦趋,让樾九央很是心烦,他一剑扫过,将林月宁脚下的植被掀翻,飞溅的泥土迎面而来,撒了林月宁一身。      “樾大哥,你不要生气……月宁,不过是担心你……”林月宁站在原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微红的眼眶加上湿润的眼角,看上去楚楚可怜。      “不要跟着我!”樾九央的眼中划过一道淡淡的红痕,他双眸微眯,身上的气息冷冽而肃杀。      “好……我不跟着你……”林月宁被樾九央冰冷的眼神吓的一颤,脚下一顿,停在了原地。      见林月宁总算乖顺下来,樾九央才重新抬起脚步,几个闪身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你以为我不跟着就找不到你了?”林月宁掩唇轻笑,右手的手腕上缠着一根细长的淡粉色灵力线,灵力线一头汇于林月宁手中经脉,一头不断向前延伸,指引着樾九央行走的方向。      “合/欢秘术可不仅仅只是惑心的幻术,它还是毒,一种只有合/欢才能解除的毒。”林月宁指尖在唇瓣上描绘,她已经能想到樾九央吻上这片唇的感觉了,与心爱之人身/体/交/融……真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樾大哥,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啊……”      蔺珂死后,幻空珠失去了控制,噬灵法阵有一瞬的停滞,停滞的阵法上灵气浮动,隐藏的规则线从地面缓缓显出,红色的线条交错,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伏泽漂浮在天界的结界之下,望着地上灵力全无的浑身乏力的人界修士,颇为不满意的摇了摇头,“人界修士竟然都只依靠灵力,丝毫不重视体术的修行。没有了灵力,他们甚至连个普通山野村民都不如,真是可悲!”      “他们修行,要么是为了长生,要么是为了权势,本就不是为了追求天地奥秘,自然是不堪一击。”姚臻立在伏泽身后,身上象征正义的同盟会的法袍此刻格外刺眼。      同盟会中其余追随姚臻而来的修士皆满脸震惊,看向姚臻的眼中犹如看到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姚臻!亏你还是同盟会长老,没想到竟然为虎作伥,善恶不分!”      “你们说我?当年你们从我这里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跟我提善恶、辨是非?”姚臻双手抱臂,望着下面一张张道貌岸然的脸,笑的格外讽刺。      “拿钱?难道姚长老是靠贿赂上的位?”姚臻的话一出,如同扔进水中的一粒石子,一时之间民怨四起,人界其余宗门的人纷纷对同盟会提出了质疑。      “同盟会靠维护人界秩序为名长年来搜刮各派钱财,他们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对,今天我们被困在这里也是因为收到了同盟会的传讯符,现在他们再表现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在我们面前做戏呢,他们其实都是一伙儿的!”      “说的对,同盟会里的人一个都信不得!”      “信不得!”      “你!你们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和姚臻这样的人同流合污,你们不要被他们欺骗了!”人群之中的同盟会长老还是第一次被如此多的人指着鼻子骂,他们脸色一红,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们才没有胡说,姚臻是你们亲手捧上去的,他有异心难道你们这多人就一点儿也没感觉到?”      “不过是收了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样的同盟会还号称人界的正义之师?笑话!”      下面的修士越吵越烈,俨然有动手的趋势,伏泽摸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呵,好一出狗咬狗的大戏。”      “鬼君,蔺珂的尸首寻回来了。”玉郃踩着紫气而来,行至伏泽跟前,将背上的人往伏泽面前一扔,尸体没法御气,不能如伏泽一般在半空停留,直直跌落地面,在地上砸成了一滩肉泥。      “真是废物,枉费我救他两次。”伏泽在地上随意一瞥,手心张开,地面上红色的符咒光芒大现。      本来已经浑身瘫软的修士只觉得丹田一空,身上仅存的一丝灵气也随着法阵而去,汇入了蔺珂的尸体之中。      “等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天界了!”伏泽五指成爪,地面的阵法在他的操控下渐渐升高,带着蔺珂的尸体,缓缓镶嵌到了天界的结界之上。金色的结界上红印流淌,一道一道的规则线好似血痕,嵌入了灵界的天空之中。      法阵中心,蔺珂身上的皮肉炸裂,鲜血汇入法阵的规则线,在他的眉心之中,一点一点露出了一颗墨色的珠子。      珠子在法阵之中越变越大,浑圆的球形如一个小小的星辰,星辰之中灵气流动,各色的灵气在幻空珠中乱窜。      伏泽飞身而起,黑色的鬼气遍布全身,他割破双手,血顺着法阵的吸引,在幻空珠上形成了一道黑色的花纹。      他双臂张开,任由法阵像个无底洞一般吸食自己的鲜血,苍白的脸上透着森冷的杀气,“天君,来吧,让你可笑的臣民,看看你真实的样子吧!”      鲜血在幻空珠上形成的花纹越来越多,直到一道一道黑色的线条将整颗珠子完全包裹。萦绕在珠子中的灵气运转加快,无数道灵气不断冲撞着幻空珠的外壁。      咔——咔——   在灵气和鬼气的双重作用下,幻空珠的外壁不堪重负,自顶端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裂痕扩大,逐渐蔓延至整个幻空珠表面,细小的缝隙之中,开始有灵气溢出,灵气流失速度加快,幻空珠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碰——   随着一声脆响,幻空珠碎裂,里面充斥的灵气直冲法阵中而去,法阵上灵光一闪。      轰——   灵气汇聚成股,自法阵之中冲入天界结界,伏泽双眼紧闭,手中的轩辕神剑顺势击出,神剑刺入结界。      咔——碰——   金色的结界同幻空珠一起碎裂,溢出的灵气从法阵之中汇入,顺着鲜血的指引,汇入了伏泽体/内。四周狂风大作,将地上聚集的人界修士卷起,重重的甩了出去。      天边雷云密布,淡金色的云层之上,一个身穿灰金色道袍的男子捋着胡子,锐利的眼神直击伏泽心底,似要把他看穿…… 116-作壁上观   “看来,来的晚也并不是件坏事。”灵境真人姗姗来迟, 他手持长鞭, 一袭红衣与青翠的山林形成鲜明的对比, 格外耀眼。      “哦?居然还有漏网之鱼,看来人界也不全是废物。”伏泽黑袍翻飞, 他双手抱臂,望着站在地上的灵境真人和洛渊真人, 眼中露出了一丝欣赏。      “既然还有活着的, 那还不动手, 难道还要本座开口?”金色的云层上河司仙君端着架子,身边围着一群身着银白色铠甲的士兵,士兵手执尖刀, 锋利的刀尖指着地面, 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呵。”他是在命令我?灵境真人也是颐指气使惯了的人, 最不喜有人踩在自己的头上,他挥鞭的手一转,长鞭顺着手腕收了回去,一派看戏的样子, “洛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还是做那坐享其成的黄雀比较好。”      “也好。”洛渊真人对天界所谓的仙人一向都是不屑的, 现在既然两军对垒了,最好的方法便是以静制动,作壁上观。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河司仙君见惯了对自己点头哈腰的人界修士, 只当灵境真人和洛渊真人是目光短浅之辈,他们这样对自己,无非是不识得自己罢了。      “我管你是谁!”灵境真人满不在乎的往一旁的树上一跃,坐在了分叉的枝丫上,衣袖一挥,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两人打斗的场面了“要打就快点,怎么这么多废话!”      “你!狂妄!”河司仙君指尖朝着灵境真人一点,金色的灵气化为冰刃,飞速的向着灵境真人袭来。      灵境真人面不改色,手腕一转,细长的银鞭腾空而起,朝着冰刃一击,将其击落在地,摔的粉碎。      “倒是有点儿本事。”河司仙君余光一瞥,他左手抬起,朝着身后的铠甲士兵一挥。      士兵领命,自云层上一跃而下,长剑之上法印闪烁,在伏泽几人身边形成了一个银色的包围圈。      “河司,你是派他们来送死吗?”伏泽捏了捏手指,身形在士兵四周飞快的闪过。黑色的鬼气顺着铠甲士兵的口鼻,一点一点渗入他们的身体,他们执剑的手一顿,双眸变得黝黑,脸上喊杀的表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木讷的神情。      “杀了他。”伏泽仍旧抱着手臂,微挑的眼睛漫不经心的盯着河司仙君,手指轻轻一抬,那些本来木讷的铠甲士兵便转变了方向,他们挥剑而上,从四面八方向河司仙君袭去,招招致命。      “又是惑心咒,伏泽,你就不会换个花样吗?”河司仙君左手抬起,五指并拢,指尖微微用力。      碰——   离的最近的一位铠甲士兵身体一抽,一团红色的血雾从他的胸口升起,他睁着双眼,双手无助的伸向河司仙君,口中呢喃着几句听不真切的话语,“救……我……”      “没用的东西!”河司仙君双手紧握,一道一道无形的灵力从铠甲修士的胸口探入,他轻轻一捏,那些被伏泽鬼气操控的士兵纷纷爆体而亡,溅起的血雾染红了天边的云朵,在夕阳之下显得更加熠熠生辉。      “啧啧啧……还是这么残忍,有的时候,我都有种你才是鬼界魔族的错觉。”伏泽看着那些跌落在地上的尸体,惋惜的摇了摇头。      除了做河司的狗,其实你们还有更有意义的人生,可惜了……      “身为仙人,被鬼气操控本就是可耻,我是在帮他们解脱。”河司仙君眼角一瞥,周围那些本来瑟瑟发抖的士兵身体一颤,他们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恐惧掩藏,如木偶一般站着,动也不敢动。      “歪理!”伏泽一脚飞起,在河司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脚踹至了他的胸口,将他踢飞了出去,砸在了身后的一众士兵之上。      “伏!泽!”河司仙君从云层上起身,他弹了弹被伏泽踩脏的衣襟,双眼之中满是怒火。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河司仙君长剑出鞘,金色的剑在夕阳下闪着夺目的光泽,他手臂一挥,独属于仙君的威压倾泻而下,将四周修为较低的士兵震的耳膜破裂,鲜血顺着耳廓滴落,士兵们眼前一阵发白,可碍于河司仙君的淫/威,身体仍旧站的笔直,丝毫不敢懈怠。      伏泽早在河司仙君长剑出鞘之时,身体便化为了一阵黑气,黑气无形无体,借着威压形成的气流,飞速的靠近了河司仙君,在他身后显出了身形 。      “动作虽好,但华而不实。”伏泽五指并拢,朝着河司仙君的后背一击。      河司仙君执剑一挡,挡开了伏泽的攻击,身体向后一退,在伏泽倾身袭来之前,瞬移至了伏泽的另一边,脚下行过的地方,缓缓展开了一道又一道破魔的法阵。      破魔的法阵缓缓展开,层层重叠,蔓延至伏泽的脚下。伏泽不避不闪,踩着破魔印,修长的五指上泛着寒光,他足下一点,速度快的只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唰——   伏泽袭击河司仙君身前,利爪向前一挥,修长的四指直击河司仙君面门。河司仙君抬手一挡,手臂被伏泽的利爪一扫,小臂上的皮肉被整块削去,露出了里面惨白的臂骨。      皮肉离体,河司仙君脸色一白,他向后退了一大步,躲至了铠甲士兵身后,执剑的手向前一击,长剑出手,带着雷霆之势,向着伏泽而来。      金色的长剑脱手,在半空中化为了一只红色的凤凰,凤凰口吐火焰,巨大的翅膀掀起一阵劲风,风刃直逼伏泽。      “上,给我拦住他!”河司仙君在身边的士兵身上一推,身体借着反向的力道往后又退了一步,隐入了云层之中。      伏泽眯着眼睛,身上的鬼气和凤凰身上的火焰相抗衡,此消彼长,两者的灵气在不断的冲击之下形成了一阵强烈的波纹,自两人站着的中心向外蔓延,将那些欲攻上来的士兵震的一退。      “上!”树林之中,一直在等候时机的姚臻提气而起,身上的法袍上黑色的符文升腾,手中的拐杖向前一击,将身边铠甲士兵的脑袋击碎。      鲜血混杂着黄色的脑浆在半空中炸裂,他浴血奋战,脸上的笑意比在同盟会的任何时候都来得真切。      “杀!”鬼界的战士从地面之上爬起,手中的□□对准铠甲士兵,一箭一人,极为精准。      “这一战终究是避无可避啊……”灵境真人坐在树上,身为人界修士除魔卫道本是理所应当,可不知为何,面对这这样的天界之人,他竟一点儿也不想出手相助。      “天意如此……”洛渊真人站在灵境真人栖身的树下,望着天边闪烁的法阵,这一站本就是河司仙君亏欠鬼界的,天君也定是知道其中缘由,才会派河司仙君前来迎战吧。      “河司,你确定你要躲?”伏泽手掌一翻,自手心之中缓缓显出了一个三四岁的男童,男童双目紧闭,脸上一明一暗的闪着两道符文,气息微弱。      “阿季!”躲在云层之中的河司仙君双目睁大,望着伏泽手中那小小的身影,眼中的狠辣被柔情取代,他咬了咬牙,从云层中一闪而出,他手指一点,手心中的灵气融入凤凰体内,天边的凤凰羽毛渐红,周身升起了红色的火焰。      凤凰向前一扑,翅膀上升起的火焰将伏泽的鬼气燃尽,它高昂着头,清脆的凤鸣响彻云霄。      “伏泽!你放了阿季,剩下的我们还可以谈。”河司仙君脸色极黑,他站在火凤凰之后,精明的眼中满是算计。      “谈?好啊,你就地自刎,我就放了你儿子。”伏泽将孩童抱在怀里,手指在他幼嫩的脸上轻轻一模,笑道。      “伏泽!你不过是想报仇,当年下了命令逐你鬼界的人是天君,只要你放了阿季,我愿意替你打开天界结界,让你杀进天君的宫殿!”      河司仙君此言一出,一旁与鬼界奋战的天界战士纷纷一愣,手中的剑慢了些许,他们神色慌张,不由自主的远离了河司仙君,转攻为守。      若是河司仙君反了,他们这些人的性命怕是都将不保,这种情况下还是保命为上。      “哈哈哈哈,伏泽,你既然知道我是为了报仇,那你以为,你就能逃的过?”伏泽被河司仙君愚蠢的筹码逗的一笑,手下失了轻重,锋利的指甲在孩童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伏泽!”眼见儿子受伤,河司仙君手下一阵慌乱,输送至火凤凰身上的灵气减弱,火凤凰身上的火光一淡。      伏泽抿唇一笑,趁此机会迎着火凤凰而去,左手向前一抓,擒住了火凤凰的脖子。      呲——   伏泽身上的鬼气被火凤凰身上火气炙烤的滋滋作响,伏泽抱着孩子的手一松,孩童向下坠落。河司仙君眼神一惊,身体已经快过了思维,向孩子坠落的地方而去。      噗——   孩子落至一半,恰好到了姚臻身边,姚臻一剑刺出,剑尖擦着孩童的脸颊,刺中了孩童的衣襟,将他稳稳的接住,抱回了怀中。      “伏泽!我杀了你!”河司仙君的动作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姚臻将孩子抱走,他御气欲追,身体在半空中被伏泽定在了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河司,你看到你儿子身上的符文了吗?若是我解开符咒,你猜……他会怎么样?”伏泽很是享受戏耍河司仙君的过程,他左手微微使力,空出的右手向上一刺。      噗——   伏泽的手指刺入火凤凰的双目之中,他手指弯曲,将它的眼睛生生的拔了出来,甩在了河司仙君脸上。      啾——   刺耳的凤鸣尖锐,伏泽皱了皱眉头,左手的拇指一按,‘咔嚓——’凤凰的头颅一歪,斜斜的垂了下去。      噗——   本命凤凰被伏泽如此蹂/躏,河司仙君的丹田之中早就如乱如一团,他强忍着血气,抬起衣袖将嘴角溢出的鲜血擦拭干净,“你……不过就是想要我死!”      “是啊。怎么,你想通了?想用你的命换你儿子的命了?”伏泽点点头,将那只已经断气了的凤凰丢到了一边,道。      “好,我给你!”河司仙君在身上的几处穴位上一点,封住了周身流淌的灵力,金色的仙力在丹田盘旋,无处消散,隐隐有爆体而亡的趋势。      “他不会是要自爆吧?”灵境真人望着身体不断胀大的河司仙君,心中一奇。没想到这个眼高于顶的仙君居然会为了儿子自爆?真是让人意外。      “那是……”洛渊真人注意到了一旁已经咽气的凤凰,尸身上逐渐燃起了一团金色的火焰,火焰越来越旺,凤凰在火焰之中化为了一丝红色的灰烬,飘散而去。      “伏泽,你不是要我的命吗?那你就亲自来取!”河司仙君猛的冲至伏泽身前,将他一把抱住,身体的膨胀已经到了最大。      随着灵气越来越充盈,‘碰——’的一声,河司仙君丹田爆裂,积聚的灵气炸开,金光之下,四周鬼界和天界的士兵皆化为了飞灰,洋洋洒洒的飘散在了灵界的上空。      灵境真人御起结界抵抗,结界被金色的灵力震碎,他后退了几步,身下的树干化为了一片残渣,他站在那堆灰烬上,望着天边银白色的灰尘,微微出神,“这是……结束了吗……”      “不……河司……涅槃了!”洛渊真人紧盯着凤凰,河司仙君自爆以后,火焰之中开始降生了一只通体金色的凤凰,凤凰身形娇小,但体内蕴含的灵气却巨大,只一窥,便能见其强悍。    117-你不是她   碰——   一声巨响从西北边传来,樾九央将池璃往怀中一护, 在金色的灵气波晕开之前在两人周身形成了一层防御结界。      咔——   震荡的金色灵力冲击结界, 将樾九央周围的结界震碎, 打断了他体内运转的灵力。他脑中一顿,身上合/欢的毒素在紊乱的气息之下加速蔓延, 樾九央脚下一软,抱着池璃的双手渐渐无力。      “阿璃……”樾九央跪坐在地上, 将池璃放在了自己怀中, 清亮的眼睛逐渐被一层淡粉色的云雾遮挡。      “九央……”恍惚之中, 樾九央似乎看到了怀中的池璃睁开了眼睛,她媚眼如丝,火热的手攀着自己的脖子, 手指在自己的脖颈间摩擦, 阵阵酥麻的感觉直达心底。      “阿璃。”樾九央沉醉的抚摸着池璃的脸颊, 掌心下的女子不安的扭动着身体,身上纱制的衣料不断的摩擦着自己的下/身,将自己心内的野兽唤醒。      “恩……”脸上的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池璃不安的皱了皱眉, 脑内的钝痛渐渐消失,四周的风景以灵力的形式呈现在了自己神识之中。      “九央,你怎么了?”神识中的樾九央灵力混乱, 身体上的几处经脉中萦着一层淡粉色的灵气,池璃眉头一皱,她双目刚一睁开, 还来不及查看樾九央身上的情况,便被一只大手一按,冰凉的唇贴上了樾九央那两片火热的唇。      “九央,你……”      樾九央的动作极为剧烈,他按着池璃的头,舌尖不断在池璃的口中攻城略地,沉迷的双眸中盛满/情/欲。      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池璃睁大双眼,任由樾九央在自己的唇上肆虐,她右手擒住了樾九央的手腕,手指在他的脉搏上一探,心中了然。      果然是中毒!      樾九央的吻顺着池璃的唇瓣滑到了脖颈之上,他细细的啃咬,欲将池璃身上的每一寸芬芳尝遍。      “九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池璃伸手轻轻推了推樾九央,心中疑惑。      樾九央警觉性向来强,怎么会中了毒?他这一路都与自己同行,他们并没有碰过什么奇怪的植物或者动物啊,怎么会沾了毒?难道是打斗中沾到的?和樾九央打斗过的除了蔺珂也就是林月宁了,蔺珂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用到这种下三滥的□□,那就只剩下……林月宁了!      “阿璃,我爱你!”樾九央听到了池璃的声音,他自池璃的颈间抬起头,注视着池璃的眼睛,身上涌上了一阵强过一阵的欲望,那些欲/望叫嚣着,冲撞着他脆弱的神经,不断呼喊着让他推倒她,将她身上的每一寸探遍。      眼前的樾九央已经快要被欲/望击溃,他右手一推,将池璃按在地上,右手在她腰间一挑,细长的手指将池璃的衣带扯断,双唇吻上了她的锁骨,舌尖轻挑,引的池璃一阵战栗。      “樾九央!你醒醒!”池璃的右手被樾九央钳住,只能用左手不断推搡着樾九央,欲躲开他的粗暴的动作。      池璃的抗拒对现在的樾九央来说就像是欲拒还迎的挑逗,他眼神一暗,张口在池璃的肩膀上一咬,吮出了一个又一个青紫的吻/痕。      “樾九央,你起来!”池璃手腕一翻,手指往樾九央身上的几处大穴上点去。樾九央长臂一捞,右手将池璃不安分的两只手擒住,按在了池璃的头顶。      “阿璃,别闹,会弄疼你的。”樾九央的声音喑哑,他的腿抵在池璃的双腿之间,将她紧闭的双腿一点一点掰开,紧贴着他下/身的火热。      “我的合/欢/秘术果然强大。”林月宁从槐树后显出身形,为了得到樾九央,她可是一直都默默的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呢。直到看到地上的脚印越发凌乱,她便猜到了,定是合/欢的毒素发作了。      “林月宁!果然是你!”池璃一边抵抗着樾九央,一边又要提防林月宁,身上的灵气消耗极速。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很情愿啊,不如……由我来代劳怎么样?”林月宁蹲在池璃跟前,手掌在樾九央的身上拂过,身上的香气越发浓郁。      “阿璃?”樾九央的动作在林月宁身上的香气下一顿,林月宁嘴角含笑,柔软的身体似蛇,她的身体缠绕着樾九央的腰身,将樾九央从池璃身上一点一点的拉起来,牵引着他的手环上了自己的腰。      “樾大哥,我好想你。”林月宁的手轻抚樾九央的脸,修长的腿似有若无的在樾九央的双腿间摩擦,动作轻柔,似一片羽毛,一下一下的撩/拨着樾九央的神经。      “你是……”樾九央的双眼被抚上了一层淡粉色的薄纱,眼前的景物看的并不真切,只能隐隐的看出搂着自己的是一位窈窕的女子。      “我是池璃啊,樾大哥。”林月宁在樾九央的耳廓轻轻哈气,柔嫩的舌在他的下巴上舔/舐,将他眼中最后一丝清明化为情/欲。      “阿璃……”樾九央的反应慢了许多,他伸手抚上林月宁的脸,似在确定她话语的真实性。      “林月宁,你无耻!”池璃双手凝聚灵力,将锁魂剑从丹田中祭出,朝着林月宁一击。      林月宁指尖一挑,丹田内的白绫飞出,层层叠叠的将池璃缠绕起来,和身后的槐树捆在了一起。      “既然你不愿意,不如我来替他解毒可好?”林月宁挑这樾九央的下巴,身/下已经溢出了潮湿的水。      池璃,你就看着吧,看着我和你心爱的樾九央欢/好,哈哈哈哈!      “樾九央,你醒醒!你看清楚,她不是我!”      “樾大哥,快,人家都等不急了呢。”林月宁身体一旋,将身上的衣衫褪下,她微微后仰,引着樾九央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阿璃?”樾九央轻轻合眼,鼻下的嗅觉在黑暗中格外灵敏。身/下的女子身上有股诱/人的味道,但那股味道太过刺鼻,不似池璃,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草药清香。      “樾大哥,怎么了?”林月宁将腿往上一抬,架在了樾九央的腰上,身体不断在樾九央的身上摩擦,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九央……”池璃望着面前纠缠的一对男女,虽说樾九央是因为中毒,可看着这幅画面,她的心中还是难掩疼痛,她咬着下唇,鲜红的血珠自贝齿下流出,在嘴角汇成了一道凄美的风景。      “恩……啊……樾大哥,快啊……快进来……”林月宁的身体已经软成了一滩,她抓着樾九央的手在自己身上点/火,身体不断蠕动,雪白的酮/体完全暴露在了樾九央眼前。      “林月宁,你真让人恶心!”樾九央将手从林月宁的手中抽出,一巴掌打在了她绯红的脸上,在她的脸上印出了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樾……大哥……怎么会……你怎么清醒了?”林月宁有些不信,她不信软玉温香在怀还有男子不为所动!她不信!      就算他认出了自己,也没理由推开自己啊,对樾大哥而言,她可是解毒的药啊!为什么?      “怎么?没有得到我身上的修为,很失望?”樾九央从林月宁身上起/身,将自己被林月宁揉皱的衣服捋平,径自走到了池璃身边,长剑一挥,将林月宁的白绫斩断了一条。      “啊!”本命白绫断裂,自林月宁丹田处传来锥心的疼痛,她撑着身子,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可悲。      “你……没事吧?”樾九央从储物袋里取出清灵丹服下,清灵丹入口即化,在樾九央的口中化成了一道青色的灵气,灵气上浮,从天灵穴中渗入,将樾九央被欲/望/吞/噬的理智唤回了一点。      “阿璃……我……”身上的情/欲退了一点,樾九央眼前那些魅/惑的画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池璃一脸委屈,衣/衫/不/整/的样子。      “我……我都做了什么……”      池璃嘴唇红润,嘴角上的皮肉有一点点擦伤,正往外渗出血珠,白嫩的脖子上遍布青紫的伤痕,衣带被硬生生扯断,白皙的手腕上还有一圈可疑的红痕。      “阿璃……你……疼吗……”樾九央手足无措,他伸出手指在池璃身上的伤口上一触,心里的自责越发明显,“对不起……”      “九央,这不怪你,你中了毒。”池璃望着樾九央的眸子,努力压抑的眼泪决堤,她扑进樾九央的怀中,牙齿在他的肩膀上狠狠一咬,眼泪混着血液流进口中,苦涩……却也带着安心。      幸好,他回来了,他在关键时刻回来了……      “中毒?”樾九央从丹田中提气,体内的灵气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结界困住,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欲冲破结界,“果然如此,那么……解药呢?”      樾九央眼中杀气弥漫,他剑指林月宁,眼中满是厌恶。      “解药?解药当然就是我喽。”林月宁笑的阴暗,她将地上的衣物捡起,将自己身上的重/要/部/位遮挡,阳光之下,身上的某/些/部/位仍旧若隐若现。      “看来你是想死!”樾九央毫无动容,他长剑一挥,剑尖往林月宁的胸口一送。      噗——   剑尖刺入,恰好和当时池璃所刺的位置相同,林月宁眼神一惊,身体向后一滚,御起白绫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樾大哥,你可想好了?杀了我,你的毒便解不了了!”林月宁咬着牙,双手捂着胸口,满脸怒气。      “用你作解药,倒不如死了。”樾九央身形微动,如鬼魅一般在林月宁的眼前消失。      林月宁环顾四周,只觉树林中处处充满杀气,处处都有樾九央的影子,“樾大哥,你真的要杀我?我是月宁啊,我是你的师妹啊!你杀了我,师尊会伤心的。”      “那不如,就由我代劳吧!”池璃锁魂剑祭出,浑身灵气大开,灵气化为利刃,在锁魂剑旁边浮现。      “去!”池璃指尖一点,无数灵力凝结,与锁魂剑凝结,形成了一柄巨大的长剑,长剑飞驰而去,剑尖直指林月宁,在林月宁震惊的目光中越靠越近。    118-是她不懂   唰——   闪着金色光芒的长剑飞驰而来,林月宁只顾着寻找樾九央的踪迹, 一时难以抵挡, 她双眸一闭, 心中第一次升起了对死亡的恐惧。      噗——   金色的长剑穿体而过,飞溅的鲜血打在林月宁的脸上, 有些温热却丝毫不痛。她微微一愣,紧闭的双眼睁开, 在那金色的光芒之中, 她看到了那个时时都将自己护在身后的男子。男子的胸前溢出鲜血, 在他暖黄色的衣襟上绽放出了凄美的花朵,他就那样定定的站着,眼神温和的望着自己, 似乎要将自己最后的时光都尽数献给自己。      “峰大哥……”林月宁有些惊讶, 她以为她夺走了他全部的修为, 他定是会恨她的,可为什么……      “月……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历峰挡在林月宁身前,他伸手按住胸前的伤口, 感受着心脏处猛烈的抽动,欣慰的一笑。      幸好……这刺骨的伤没有伤在月宁的身上……      “峰大哥,你为什么……”林月宁的眼中写满了震惊, 她猛的上前一步扶住了历峰颤抖的身躯,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与历峰的鲜血混合, 一滴一滴打在他们相握的手上,竟有中灼热的刺痛,从手背一直痛到了林月宁的心里。      “峰大哥,你不要死……不要……”林月宁的动作有些慌乱,她一手附上历峰的手,另一只手在储物袋中翻找,将那些能用的药丸尽数掏了出来,颤抖着往历峰的嘴里塞,“峰大哥,你快把药吃了,吃了就好起来了。”      历峰凝望着林月宁,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他费力的抬起手臂,未沾血的手轻柔的抚上了林月宁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一点一点擦掉。      原来,只有等到这一刻他才能看到月宁真心的为自己难过……原来他在月宁心中并不是一文不值……      “这样……就够了……”历峰嘴角的笑意凝固,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微抬的手缓缓下垂,高大的身躯再也无力支撑,朝着林月宁倒了下去。      “峰大哥!峰大哥,你别睡!你醒醒啊!”      林月宁撑着历峰,似乎觉得除了历峰,她心里也有样东西随着他一起轰然倒下,她身上的灵力一瞬间变得极为混乱,本来就不算稳固的灵气在丹田中疯狂的旋转,形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似要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噬。      “啊——池璃!我杀了你!”林月宁的动作癫狂,一道黑色的堕魔印从她的眉心升起,她御着白绫,往池璃所在的位置一闪。      杀气扑面而来,池璃执剑一挡,锁魂剑竟被林月宁周身的灵力漩涡击出了一道浅浅的裂痕。锁魂剑上灵力反噬,池璃丹田一痛,护体结界在灵气下渐渐碎裂。池璃奋力稳住身形,在林月宁的强攻下渐落下风,身体不断向后,退至了树下。持剑的手臂被林月宁四溢的灵气划伤,鲜血淋漓。      “池璃,我的一切不幸都是从你开始,只要我杀了你,一切也就结束了!”林月宁将池璃按在树干上,锋利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池璃的皮肉,疯狂的眼神似要将她撕碎。      “结束吧!结束吧!结束吧!”林月宁手中凝出一柄匕首,自池璃的胸口开始不断刺入,一下又一下,她嘴角挂着笑,脸上的表情如同嗜血的鬼魅,感受着手下池璃血液的温度,笑的异常兴奋。      “哈哈哈,从今天起,你就再也不能影响我了,我会和樾大哥在一起,会一起飞升,会结为道侣,会相伴一生!”      “是吗……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鲜红的血液溅入眼睛,遮挡住了池璃的视线,她垂下的双手往前一送,一柄缩小版的锁魂剑正牢牢的插/在林月宁的心脏上。柄上符文流转,在林月宁的胸口形成了一团金色的火焰。      “你……”不是死了,怎么可能……林月宁唇边溢出鲜血,她望着面前血淋淋的池璃,眼中出现了惊讶、惧怕、随后转为了平静。      “元婴护体,想必你这种靠夺人修为修炼的人是不会懂的。”樾九央从树后显出身形,在林月宁一出手的时候他就想制止她了,可池璃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动手,他便忍了下来。      天知道,在林月宁疯狂的将匕首刺进池璃身体的时候,他有多紧张,林月宁刺下的每一剑都像是刺进了他的胸膛,他疼惜,心痛,恨不得此刻林月宁疯狂报复的人是自己。      “呵……我不懂……我的确一直都不懂!”      不懂你为何眼里心里只有她,不懂你为何看不到我的好,不懂我付出了这么多仍被踩在泥土里的真心,不懂……爱……      直到最后,樾大哥你也没有为我流一滴眼泪……      林月宁自嘲的一笑,她挣扎着从池璃的短剑中拔出身体,强忍着剧痛,走到了历峰的身边。      或许只有峰大哥是真心对我的,是不顾一切只为我的。      林月宁撑着身体,手指在历峰的脸上细细的描摹。      峰大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清楚的看看你,其实现在看来你比樾大哥还要英俊一些……      金色的阳光从头顶的树荫上斜斜的照射下来,打在林月宁的脸上,林月宁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太阳的温度笼罩全身。      在刺眼的暖阳之中,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可怜兮兮的小散修,她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抱着一个比自己还宽一点儿的盒子,笑眯眯的望着面前同样小小的男孩儿。      男孩儿说,她抱着的是他的聘礼,等她及笄以后他会来娶她,然后照顾她一辈子……      “峰大哥,原来……是我不懂……”      轰——   火焰骤升,将两人的身影吞没,摇曳的火苗之中,两人自此融为一体,再也不会分开……      “咳咳——”林月宁死后,池璃一直硬撑的身体终于耗尽了力气,她依靠着大树,脱力的坐了下去。      “阿璃,你为何每次都要这么逞能?”樾九央无奈的坐在池璃面前,将灵气从她的手腕输入,牵引着她体内的灵力顺着经脉运转,修复着丹田中的损伤。      “不算逞能,我本以为她会一招致命,没想到她居然捅了我这么多刀,失算了。”池璃从储物袋里取出大还丹,吃了下去。      还好林月宁怒气上头,手法不准,再加上她用灵力护着心脉,不然不早被捅死了。      “你还好意思说!”      樾九央赌气的在池璃的伤口上一捏,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虚弱的朝着樾九央一笑,缓缓的依进了他的怀里,“九央,我受了伤!”      “所以呢?我还中了毒呢”樾九央侧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池璃,心里的气怎么压也压不住。      怎么会有如此心大的人!就算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他爱惜啊,那每一刀的位置他都看的清清楚楚,要是有一寸偏差,她现在就真的变回那一抹小残魂了!      “中毒?对哦。”池璃伸手附上樾九央脉,“你刚才服下的清灵丹只能片刻缓解□□的毒性,不能治本,按照林月宁所说这毒应该是她修炼功法的衍生物,毒性多半和合/欢/散一样。”      “合/欢/散,所以……阿璃打算如何帮我解毒?”樾九央笑的含蓄,他凑近池璃,在他脖子上的伤痕处仔细看了看。      没想到自己还是这种急不可耐的人呢,看这力度,阿璃可真是受苦了。      “别想多了,解毒是一定要解的,但不是想你的那种方式。”池璃脸色泛红,明明刚才差点被樾九央就地□□了都没这么害羞,现在是怎么了?      “我想的是哪种方式?”樾九央低头在池璃锁骨的伤痕上轻轻一吻,眼里的疼惜更甚。      “你!你退后!”池璃双手捂着脖子,猛的往后一退,撞在了身后的树干上。身上的伤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撕裂,她疼的脸色一白,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好,我退后,你别这么乱动,当心伤口。”樾九央双手举起来,往池璃反方向退了一步,紧张的盯着池璃身上的伤口,深怕她乱动加剧伤口恶化。      “呐——这给你,你要是觉得控制不住自己了就吃一颗。”池璃将清灵丹往樾九央跟前一扔,由于手臂上的动作,本来断了衣带的衣襟散开,露出了里面被鲜血染红的袭衣。      “阿璃,你若是一直这样诱/惑我,恐怕这一瓶不够。”袭衣被血浸湿,紧紧的贴在池璃的身上,胸前更是有两个明显的凸/起,胸/部的轮廓在袭衣中若隐若现,樾九央深吸了口气,从药瓶中取出了一颗清灵丹,迅速的吃了下去。      “你转过去!”池璃微微低头,正好看见自己疑似走/光的胸/部,她双手护胸,将自己背了过去。      “哦。”樾九央听话的转过了身,不由的为自己没能得尝所愿惋惜,若是林月宁没有出来的捣乱,以池璃的性子又不会对自己下重手,自己得逞的机会很大啊,真是可惜了!      樾九央转过身后,池璃飞快的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件衣服,将身上断了衣带的外袍换了下来,“好了,你转过来吧。”      “哦。”樾九央转过身,看着已经把自己包成了粽子的池璃,默默的叹了口气。福利又没了啊……      樾九央将包好的池璃抱起来,足下一点,按照慕子衿留下的方向寻了过去。阿璃身上有伤,还是把她留在宗门那边吧,有些事情,正如池璃刚才的做法一样,是属于自己业,需要自己去完成…… 119-心结   轻柔的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池璃倚靠在树下, 抬着头透过那些斑驳的影子望着蓝色的天空。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在自身灵力的辅助下结痂, 因失血过多她的脑袋里有些空白, 太阳将她身上照的暖洋洋的,她缓慢的抬手, 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一旁捋毛的阿灵似是感觉到了池璃的困倦,它蹭了蹭耳朵上的毛, 身体变为了一只大狗, 侧卧在池璃的身边, 巨大的尾巴像是被子,盖在了池璃身上。      “樾九央……已经走了。”      风带着慕子衿温和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池璃捂着嘴的手一顿, 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放了下去。      “你……为什么不劝他留下?鬼君伏泽就算失去了仙力, 也仍是渡劫之后的大乘期, 以樾九央的修为,恐怕难以与他相抗。”      慕子衿心中虽然不喜樾九央靠近池璃,可他不傻,从池璃每次提到樾九央时闪闪发亮的眼睛里就能看出, 阿璃……是喜欢他的……      “那是他的心结。”池璃闭着眼睛,感受着太阳橘色的温度。      若是可以,她也很想像个小女人一样拉着他的衣袖劝他不要走, 劝他不要为了那些已经逝去的东西拼上性命。      可她不能……      九央夺舍重生,本就是为了纠正天界当年的过错,如今有了与天界甚至是天君面对面的机会, 他不可能放弃,那是他重生而来的使命,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意义。      “心结……”慕子衿反复低喃着这两个字,眼里的浓浓爱意化为了一股淡淡的遗憾。      修仙路上,若是能堪破心结,便是质的飞跃,以后的路便会越发顺遂,可万千修士,芸芸众生,又有几个人敢直面自己的心结呢?就连自己都一直不敢吧……      慕子衿凝视着池璃,似要将她的每一个轮廓,每一个表情都铭记于心。阿璃,我的心结,今生怕是不得解了,唯愿你还能像从前一样,不曾疏远我就好。      树叶低响,微风轻吟,樾九央踩着树干,在丛林中穿梭。距离那破碎的金色天空越近,他心里那股压抑许久的躁动便越明显,他的心脏猛烈的跳动,尘封的回忆如走马灯一般在他的眼前上映。   他面上疑惑,眼中的犹豫渐浓。      天界……天君……   若是真的对上了他们,他真的可以放下鬼界灭族的仇恨,尽释前嫌?      轰——   不远处的山林中涌起了一道火焰,樾九央将脚步放缓,藏身于茂盛的树冠之间,从散落满地的修仙者尸体中,看到了一只金色的凤凰。      炽热的火焰之中,河司仙君化为凤凰,他高昂着头,金色的羽毛在火焰之中缓缓舒展,他脸上仍带着不可一世的表情,在火焰中进化、衍生,一点点褪去了满身的绒毛,恢复了‘人’的模样。      “河司,我就知道以你的为人,怎么可能舍得死。”伏泽冷笑,身上染血的法袍在火焰之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他脸色极白,血红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河司,犹如躲在暗处的猛兽。      “要死,我也定要拉上你陪葬!”河司从火焰中一跃而起,尚未化为手的爪子向前一抓,四指间灵气凌厉,直冲伏泽的要害。      碰——   河司的爪刺入伏泽的身体,却并没有刺入血肉的真实感,他尚且纤细的手腕一顿,一股刺痛从手腕上蔓延。      滴答——   鲜红的血顺着手腕滑落,河司眼神一惊,在他刺入的地方看到了一只黑色的飞鸟。飞鸟尖嘴长喙,黑色的鸟嘴扎在自己的手腕上,身上的鬼气顺着血液的方向,一点点流进了河司的体内。      “我一直很想看看,我魔族的鬼气和你天族的仙力比起来,谁更强悍?今天……倒是有个送上门来的好机会。”伏泽笑的肆意。      这刺眼的笑仿佛是在嘲笑河司无能,河司脸色一黑,手腕狠狠往前一送,整只手臂刺进了伏泽的身体之中,“好啊,那就试试!”      河司将身上的灵气凝聚至手掌,自手掌中心形成了一个金色的灵力球,灵力球越积越大,其内光芒大盛,即使隔着伏泽黑色的衣袍,还是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光点。      “伏泽,你现在想必也很是痛苦吧,不如我来帮你解脱,如何?”河司越发心狠,他空闲的手上聚气,两只手一同刺进了伏泽体内,然后用力一撕。      轰——   河司凝聚的灵力球在伏泽体内炸裂,河司双手一撕,伏泽的身体便被他撕成了两半,他还来不及得意,便见手中已成两截的伏泽化为鬼气,从河司的手中飘散,在他的身后重新凝结人形。      “河司,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伏泽站在河司身后,他们离的很近,就像是时刻跟在身后的影子,带着阴冷的寒气。      伏泽右手抬起,五指上的指甲在此刻猛然生长,黑色的指甲上寒光一闪,朝着河司的天灵穴刺去。      河司暗觉不妙,他身体一矮,爪子朝着伏泽的腿一爪,身体借势一滚,从伏泽的手中逃脱,瞬移至了伏泽的对面。      与刚才刺入伏泽胸口的双手一样,河司的手从伏泽的腿上划过,如划过一片烟雾,丝毫未曾留下伤痕。      死过一次?也就是说伏泽现在并没有实体?是鬼气凝结?      河司双眸一闭,再睁开时瞳孔周围凝上了一层仙力,他定睛一看,眼神从伏泽的胸口移至了他的腹部。      透过精神力的探查,面前的伏泽化为了一团一团黑色的鬼气,鬼气看不清无五官,但能直观的感受到浓淡,除了较为暗淡的四肢,鬼气最为浓郁的地方就只剩下他的腹部了。      “哎呀,似乎被你发现了呢。”伏泽顺着河司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腹部,他身形一晃,如烟雾一般散开,向四面八方飘去,让人捉摸不定。      “既然这样……就更不能留你了……”      伏泽的声音似是从身后传来,又似是从侧面,仿佛无处不在。河司环视了一圈,以指为笔,在手心上画出了一道法阵。      法阵成型,在河司身边升起了四面金色的高墙,高墙上金光闪烁,将伏泽的鬼气隔离在外,丝毫不能靠近。      “河司,该说你傻呢?还是天真呢?”伏泽在河司面前重新凝聚,他指了指河司的手腕,淡淡一笑,“鬼气便是我的实体,现在鬼气在你的体内,也就是说……”      伏泽话音刚落,身影便消失在了河司眼前,河司身体一紧,只觉得丹田中升起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噗——   细长的手指从河司的丹田里探出,河司身形一晃,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色一白,额头上滑落了豆大的冷汗。      “伏泽,既然你进来了,就别想出去!”河司发狠的朝着腹部击出一掌,掌心上的灵气将伏泽裸/露/在/外/的手指震碎,黑色的鬼气在仙力的作用下烟消云散。      “噗——”   丹田上的疼痛不同别处,灵气牵引全身,将全身的经脉都震的生疼。河司眼前开始涣散,嘴角的血混着疼痛产生的冷汗滴落在地。      咔——   河司周围竖起的灵力墙碎裂,他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眼神没有焦距的四处搜寻,似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杀!”      眼前的影响模糊,耳边的喊杀声却渐渐清晰。河司艰难的抬头,望着天边身着银白色铠甲的天兵,他们养尊处优,与一心为族人报仇的鬼界众人相比,显然处于劣势。天上不断有天兵陨落,鬼气缠绕在他们银白色的铠甲上,将那些昔日的光辉化为了灰烬。      “现在你到悲天悯人了?当年以界易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份心?”伏泽在河司面前凝结,他身上残缺了几块,腹部受损,身形淡了许多。      “伏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河司扯着伏泽的衣摆,脸上那些高傲、自大都化为了浓浓的思念和担忧。      “你的孩子是个凡人。”伏泽低头看着河司,眼里闪过一抹可怜,“凡人理应生老病死,你逆天而为,不惜牺牲我族人的性命,竟然只是为了延长一个凡人的寿命?何其可笑!”      “不……不是的,不是的,我的孩子不是凡人,他只是灵根不好,修炼的慢而已,不是的。”河司疯狂的摇头,涣散的目光找到了焦距,他双眸如炬,在带领鬼界修士的姚臻背上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河司飞身而起,撑着残破不堪的身体,朝着姚臻攻去。      姚臻本能的感觉到身后的杀气,他回手一剑,将河司从半空中斩落,跌落在了伏泽脚边。      “我的孩子!”河司飞速的从地上爬起,不服输的向着姚臻发起攻击。      “还来?”姚臻没有丝毫怜悯,他长剑一斩,‘唰——’河司向前伸着手臂被姚臻斩断,鲜血飞溅,迷了河司的眼睛。      咚——   河司再次跌落在地,没了手臂,他无法支撑着自己起身,他艰难的在地上爬行,仅剩的手臂仍直直的伸向姚臻背后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 120-成长   “河司,你想不想看着孩子长大?想不想看着他叫你一声父君?”伏泽指尖一点, 原本被姚臻抱着的孩子便落入了伏泽手中。      伏泽在孩子的小脸上一捏, 两道黑色的符文浮现, 符文包裹在孩子身边,两道符文沿着相反的方向运转, 将那孩童所在位置的时间、空间尽数封印。      “孩子!”孩子离自己更近了,河司癫狂的行为稍微有些冷静, 他望着伏泽, 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      “河司,你什么时候才能人情现实?”伏泽面无表情,他手掌展开, 五指用力合拢。      “不!不要!”河司慌了神, 他冲向伏泽, 想从他的手中将自己的孩子夺回来。      咔——   缠绕在孩童身上的两道黑色符文碎裂,孩童被一股灵力拖着,身体渐渐长大,他眼皮微动,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爹爹——”      稚嫩的小奶音从孩童的口中溢出,河司愣了愣,从地上爬起来几步冲向了孩童, 将他搂在了怀里。      怀中小小的孩童伸着两只短小的手,在河司的胡子上扯了扯,笑盈盈的面容逐渐长大, 变为了一个毛头小子。      “老爹!”      毛头小子从河司怀中挣扎出来,在河司的胸口轻轻锤了一拳,笑呵呵的后退了几步,在他湿润的目光中,渐渐长大,变为了一个及冠之年的翩翩公子。      “父君。”      公子双手合拢,朝着河司恭敬的作揖行礼,除了身量,面容上轻微的变化,渐渐的长出了胡须,多出了皱纹。      “不要……不要再长了,不要!”河司泪流满面,他捂着脸,既不想错过孩子成长的每一个瞬间,又不忍心看他一天天老去的样子。      长大了以后孩子便不再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河司,淡淡的冲着他笑。      从稚嫩孩童到耄耋老人,从英姿煞爽到踽踽独行,从乌木黑发到白发苍苍……      时间似乎过的很慢又似乎过的很快,在眼前的孩童模样停在了知天命的老者之时,河司终于抑制不住,他冲了过去,将那看上去比他还老的老头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父……”      最后一个字,孩子没有来及说,他布满皱纹的手轻抚过河司的脸,然后沉沉的、满含笑意的陷入了永恒的寂静……      “河司,你毁掉的不是一个仅仅是一个鬼界,还有千千万万像这样的孩子,他们中每一个人的时间,都在你毁掉鬼界的那一天,停滞了!他们的父母不能再抱着他们说话,不能再听到他们的抱怨,不能再看到他们的成长,这一切……都是你给的……”      伏泽眼前又出现了那漫天的火光,那些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人们,那些哭喊着想要在火光中寻找家人的孩童,那些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家……      “河司,鬼界的仇,你该偿还了……”伏泽凝出了一柄短剑,从河司的背后缓缓的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没有挣扎,只是默默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望着怀中已经冰冷的孩子,轻轻的笑了笑。      “仙君!”      河司身陨,对天界修士而言无疑是失去了主心骨。没有了主将的支撑,天界修士溃不成军,他们相互搀扶,在身前竖起了一道结界,抵挡着鬼界修士的攻击。      “鬼君,您……”姚臻从天边落下,立在了伏泽身边,眼睛警惕的看向洛渊和灵境两位真人,只要他们一有所动作,他便可以立刻出手,护卫鬼君。      “我没事。”伏泽的身形忽明忽暗,他站在风中,身上的鬼气随风而散,似乎下一刻他也将随风飘散一般。      “伏泽,河司已死,你的仇……该了结了。”樾九央从树冠上跃下,迎着他的目光,坚定的朝着伏泽走来。      “是啊,是该了结了……”伏泽抬头望着天边那些天兵,手中结印,一道道法印连接,在天界修士的结界上展开了一道漆黑而繁杂的花纹。      “是湮咒!不能让他毁了灵界!”灵境真人向上一跃,从丹田中寄出了一个莲花形的法器,法器在伏泽的结界之下展开了,每一片花瓣都是一道大型的防御结界,结界层层重叠,时刻抵抗着湮咒的侵袭。      “伏泽,你疯了,你难道真的想让所有天界的人来陪葬?”樾九央长剑出鞘,也许只有到了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他才能知道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他不想生灵涂炭,不想看着伏泽、看着鬼界其余的人这样堕落下去。      “我就是想要天界寂灭,想要三界的人都来给我死去的族人赎罪!”伏泽的表情嗜血,他身形一闪,锐利的指尖刺入樾九央的手臂,牢牢的抓住了樾九央的肩膀。      “九央,我要让你看着,亲眼看着天界是怎么在我手中灰飞烟灭!”      樾九央的肩膀被伏泽捏的生疼,肩胛骨隐隐有碎裂的趋势,他身体一旋,手中的长剑向前一刺,剑锋从伏泽的手臂上划过。      伏泽躲也不躲,手臂自樾九央砍的位置开始化为鬼气,自樾九央的长剑下消散,“九央,你杀不了我的。”      伏泽抓着樾九央肩膀的手一松,一掌击出,樾九央挥剑一挡,被伏泽的鬼气击退,身体向后一倾,身上的灵气在鬼气的召唤下蠢蠢欲动,不断从身体中向外流窜。      樾九央先前被噬灵法阵吸了不少修为,现在虽然伏泽身上有伤,但二人相斗,樾九央还是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天边御着结界的灵境真人眼神一紧,朝着洛渊真人喝道:“洛渊,还不去帮忙!”      “好。”洛渊真人长剑出鞘,与樾九央左右夹击,朝着伏泽攻去。      “鬼君!”姚臻见状,长剑向前一扔,剑尖将洛渊真人手中的剑打的一偏,挡住了洛渊真人的攻击,“洛渊,以二对一,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公平啊。”      “若是姚长老肯奉陪,二对二,我也不介意。”洛渊转了攻势,索性正面对上姚臻,他手中的长剑和姚臻的本命法器撼天杖相抵,剑身剧烈颤抖,手中的灵力也在这种震荡下转了方向,悬于剑身,无法发挥功效。      嗡——   洛渊真人的剑身低鸣,他将长剑一收,浑身的气息在收势的那一瞬消失,与周围的树木融为一体。      姚臻的功法主力量,凭借他自身的力量再加上撼天杖的加持,硬碰硬胜算不高,既然他为刚硬,那么我便以柔克刚!      洛渊真人的剑法走向变幻,剑锋在姚臻身边游走,时而上时而下,招式无中生有,虚虚实实,姚臻一连多次挥杖都只是击中了洛渊真人的残影,未能击中他本人。      “知道让剑法虚实变幻,人界的人,倒是有几分本事。”姚臻收起玩闹的态度,第一次正视起了洛渊真人这个对手。      姚臻双手握杖,鬼气从他的手心蔓延至整跟法杖之上,撼天仗银色的外壳在鬼气下渐渐剥落,露出了里面纯黑色的本来面貌。      姚臻双眸一闭,不借助五官,而是用精神力探寻洛渊真人的位置。这种方法虽然探寻的位置极为准确,但是不易时间过长,只能速战速决。一旦精神力匮乏,浑身的五感便会封闭,沦为鱼肉。      碰——   姚臻感应到一股灵气从身后袭来,他双腿微曲,在灵力袭来之时一跃而起,手中的法杖重重的向下一击,击中了洛渊手里的长剑。      长剑被压制,洛渊真人手指一点,一道定身符祭出。姚臻收手一躲,洛渊真人趁此机会将长剑往前一扫,剑尖划破了姚臻的前襟,在他的胸口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姚臻受伤本能的往后一退,洛渊真人紧随其后,在姚臻的轨迹上挥下一剑,剑锋刺入姚臻的胸前,他身形一顿,鲜血顺着洛渊真人的剑锋滴落在地。      “好剑法。”姚臻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他执仗一捶,法杖的顶端从洛渊真人的头顶击来。      洛渊真人躲闪不及,只能将头一偏,姚臻的法杖击中了洛渊真人的肩膀,将他的左半边肩骨击的粉碎。      “嘶——”洛渊真人倒吸了口凉气,忍着剧痛,右手向下一劈,斜着砍进了姚臻的脖颈,鲜血四溅。   姚臻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按住了脖子上的伤口,回头看向伏泽的方向,“鬼……君……”      樾九央的全身遍布血痕,经脉被鬼气撕裂,提剑的手剧烈的抖动,但仍旧一往无前的向着伏泽刺去。      伏泽衣袖一挥,随意的将樾九央的攻势化解,他欺身而上,将樾九央压制着,手中以鬼气幻化出的短剑向前一刺,深深的刺进了樾九央的腹部,温热的血顺着剑柄浸湿了伏泽的手。      “咳咳——”腹部的伤口被鬼气侵蚀,无法自愈,樾九央轻咳了几下,眼里的仍是来时的那份坚定,“伏泽,你不能毁了天界,不要犯和天君一样的错……”      嗡——嗡——      “怎么回事?难道是九央?”      丹田中的锁魂剑躁动不安,池璃犹豫了片刻,仍是循着锁魂剑指引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不是他!”伏泽握剑的手一搅,锋利的刀刃在樾九央的腹部掏了一个血洞。      “九央!”池璃一进入树林,看见的便是伏泽凶狠的眼神,她手下一松,锁魂剑从手中挣脱出去,直奔伏泽而去。      “阿璃!”耳边的剑鸣越发清晰,樾九央心中一惊,抬手不自觉的接住了锁魂剑,锁魂剑入手,剑身的上金色的仙力流转,破魔印一闪,泛起的金光将伏泽震的一退,身上的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121-了结   “一个人界修士居然身怀仙力?真是有意思。”伏泽稳住身形,向着池璃所在的方向一瞥, 他五指张开, 手心向外一旋, 地面上的鬼气便顺着伏泽的视线向池璃蔓延而去。      “阿璃,闪开!”樾九央挥剑一砍, 以自身灵力欲打断伏泽的动作。      碰——   锁魂剑的剑锋和伏泽身前猛然升起的结界相撞,巨大的冲力将樾九央向反方向一震, 樾九央的剑气没能成功阻止伏泽。      黑色的鬼气如雾, 环绕池璃周身, 将她包裹起来,截断了锁魂剑上金色灵力的供给。      “九央!”      鬼气在池璃身边凝聚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结界将池璃困在其中,池璃手掌御气, 将灵气凝结成剑, 在鬼气形成的结界上一砍, 砍中的地方鬼气消散了片刻,很快又被黑色的鬼气填满,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这把剑还是回到了你的手里, 我依稀还记得当年你仗剑天下、意气风发的样子,可惜啊……”伏泽在锁魂剑上打量,剑身上的花纹变幻了不少, 剑气也不似当年在樾九央手中那般冷硬,反而多了一丝心怀天下的柔情。      “我也始终记得当年那个仁心仁爱的鬼君,可惜……”樾九央望向伏泽的眸子, 有一瞬间他似乎透过现在这双充满仇恨的眸子又看到了当年伏泽的影子。      伏泽,现在这般生灵涂炭的样子,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动手吧。”伏泽收起思绪,指尖牵引着鬼气铺天盖地的向樾九央袭来。      樾九央执剑而起,身形在鬼气之中躲闪,行动的轨迹形成了一道硕大的破魔法阵,法阵上的灵气虽没有池璃身上的精纯,但也能抵抗鬼气的攻击。      伏泽的身影隐藏在幽暗的鬼气之中,身形一点一点向樾九央逼近。      樾九央耳朵微动,锁魂剑扬起,朝着右上方一刺,剑尖划过伏泽的衣角,将代表鬼君的图腾从伏泽的法袍上斩了下来。      嘶——   象征着鬼君地位的图腾从半空中滑落,坠落在尘土之中,伏泽有一瞬的停顿,他指尖微动,将御往池璃身上的鬼气不动声色的收回了一点。      面前的鬼气变淡,池璃双手向前一刺,调动全身的灵力攻击结界的一个点。随着攻击的频率越来越快,面前的结界逐渐发出‘咔——咔——’的脆响,隐隐有破裂的趋势。      咔——   伏泽的动作和池璃打破结界的声响同时而至,樾九央身形一跃,迎面接中了伏泽的一掌,锁魂剑顺势向前一刺,剑尖准确的刺进了伏泽的丹田之中。      呲——   锁魂剑上法印转动,池璃双手向上,灵气顺着头顶汇入锁魂剑之中,剑身上光芒一闪。      在金色的光芒之下,伏泽的身体渐渐变的透明,经脉之中的鬼气被逼退,缓缓的缩进了伏泽的丹田之中,在伏泽的丹田里凝聚成了一颗小小的黑色珠子。      “居然是蕴灵石,没想到这灵石还有温养魂魄的功效。”洛渊真人往伏泽丹田处一看,眼里充满了震惊。该说不愧是鬼君吗?世上本是普通的东西,到了他的手中竟能显出如此妙用。      “九……央”没有了鬼气维持的皮相,伏泽从一个鲜活的人变为了一抹淡淡的魂魄,他低头在锁魂剑上一瞥,脸上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接下来的事……就需要你替我完成了。”      “你……”樾九央望着伏泽淡然的眸子,心中突然涌出了一个莫名的猜想,“你早就想到这一步了对不对?”      “你早就算好了,由你祸乱天下,然后由我来杀你。你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让我有和天君正面对峙的位置,是不是?”樾九央握剑的手一松,眼中有些动容。      “你想……多了,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伏泽没有直视樾九央的眼睛,只是一味的望着天空,望着那一抹湛蓝的颜色。      “鬼界的天空也是这般蓝。”伏泽低下头,虚无的手抚上了樾九央的肩膀,“九央,算我最后求你一件事,请替我守护好鬼界的天空……”      伏泽的声音有些飘渺,他的身形随着鬼气消散,黑色的鬼气汇入地面,竟不似凡人映像中的那般冷冽。而是仿若春风,淡灰色的气息拂过地面,竟然在地上缓缓的长出了一层幼嫩的绿叶。      “好……”樾九央声音有些哽咽,他眼眶微红,仿佛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站在黑色礁石上与自己探讨天地大道的鬼君。      “谢……谢……”      随着伏泽最后一丝声音消逝,那些朝着天兵攻击的鬼界士兵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们低着头,从天边落下,跪在了那一方青青草地之上,眼含虔诚。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洛渊真人站在草地之上,感受着土壤之中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心中对天地之道又有了一层更深的感悟。      咔——   伏泽虽然身陨,但他留下的湮咒仍在扩散,黑色的符文已经占据了整片天空。天界的结界在湮咒的作用下片片碎裂,破碎的结界无法承受仙力,‘轰——’的一声,在天边炸裂,金色的火焰汇聚成火球,包裹着结界的碎片从天而降,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洛渊,快上来帮忙,我快撑不住了!”灵境真人御着白莲阻挡着火球的坠落,但随着湮咒的形成,坠落的火球越来越密集,灵境真人鞭长莫及,很多地方顾虑不到,只能看着青翠的山林化为一片火海。      “灵境!”      “师尊!”      洛渊真人和池璃同时跃起,朝着灵境真人奔去。      池璃迎着火光而上,脑海中,有抹意识越来越清晰,她眨了眨眼,印象中似乎明玄光也曾这样救过鬼界的人。      “池璃,你敢不敢放手一搏?”      脑海中明玄光极淡的声音传来,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快,像是已经勘破了心结,放下了心中执念。      “好啊。”池璃点点头,脸上被火光照的通红,带着一股自信的,别样的美。      “好,那你把身体借我一用。”      “拿去。”池璃大气的一挥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相信明玄光,也许是因为那些记忆,那些相似的画面,还有她能感受到的那颗善良的心。      池璃话音刚落,身体的速度便快了许多,她在云层上借力,几步便超过了洛渊真人,迎着湮咒而去。      “池璃,你做什么?!”灵境真人见池璃越靠越近,他还来不及叫住她,便见她从自己身边掠过,径直朝着天界的结界而去。      池璃身形没有任何停顿,她速度飞快,绕过面前的灵境真人,手指变幻,十指的指尖中溢出了一丝鲜血。鲜血串联成线,一道法阵从她的头顶展开,与天界结界上的湮咒相融,湮咒上的花纹一闪,黑色的符文剧烈的收缩,从结界上褪了下去,融入了池璃体内。      “池璃,住手!”灵境真人双眼一惊,顾不得手里的莲花结界,飞身而上,向着池璃赶去。      “不要!池璃,你是疯了吗!”灵境真人眼见湮咒的花纹完全融汇至池璃的体内,黑色的咒纹爬满了她白皙的脸,心中巨大的恐慌袭来,惊愕之下,他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碰——   湮咒的花纹在池璃身上完全形成,黑色的漩涡从池璃的丹田中涌现,在池璃身边形成了一圈气流,将赶来的灵境真人和洛渊真人拦在了外面。      “池璃!不要!”      “阿璃……”樾九央站在地上,透过池璃的身体,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明玄光的灵力,他不知道明玄光究竟想做什么,但他就是有种预感,明玄光不会害池璃。      轰——   黑色的漩涡樾来越大,一道银色的光芒从池璃的身体中浮现,池璃身体一晃,明玄光浅浅的灵体从她的体/内褪了出来,他一身黑衣,脸上的黑色的花纹和衣服上凸起的花纹融为一体,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明……玄光。”池璃的脑袋生疼,灵魂剥离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发白。      “池璃,再见。”      明玄光轻轻一笑,与池璃记忆里那伟岸英勇的形象不同,这次他是真的释然了,眉目间那股戾气尽数消散,只剩下了那和煦如春风一般的安逸。      “再……见……”      池璃全身无力,身体从空中坠落而下,地上的樾九央御剑而起,迎着池璃而去,在她落地之前,将她牢牢的接在了怀里。      碰——   明玄光的灵体在湮咒下碎裂,黑色的云雾从空中散开,带着他暖暖的灵气,自此消逝在了天地之间……      当——当——当——      三声长鸣钟声响起,卫卿一改往日洒脱肆意的模样,一身灰金色道袍,手握拂尘,架着祥云从天边御下。      在他身后站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一身素衣,手指在天界结界上轻轻一点,结界便如水中的涟漪,消散而去。      “恭迎天君!”   天边的一众天兵双手合拢,单膝跪地,朝着那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跪,恭敬的作揖。      “天……君?”穿的这么随意的老头?好像出场的排场还没有无止真人大啊。池璃抬头望着那金光中的长者,总觉得他的面容很是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122-选择   “九央,你到底还是回来了。”天君拾级而下, 天边的云层随着他的走动幻化成一道天梯, 自上而下, 延伸至地面。      “你早该料到了,不是吗?”樾九央不卑不亢, 脸上挂着和当年违抗天命一样的决绝,坚定的望向天君的双眸。      “是啊……我早就料到了。”天君一捋胡子, 眼中闪过了一丝悔恨。      “这也算是因果循环了。”天君微微侧身, 透过面前的樾九央, 看向了一众跪在地上面带悲怆的鬼界之人。      “你现在看到的便是你当年一念之差造成的后果,现在在你面前的每一个人,都背负着失去亲人的无助, 失去爱人的痛苦, 失去家园的怨恨, 有了这些做支撑,他们才会无往不利,才会就这样不顾一切的杀到你面前。天君,你自诩博爱, 其实也不过是个自私的人……”樾九央挡在鬼界众人的身前,眸子里的光彩尽是天君从未见过。      “你当年也是这样挺身而出,站在大殿中质问我为什么要封印鬼界, 没想到时隔百年,我们好像又回去了。”天君神情闪烁,仿佛透过樾九央看到了当年那个一身灰金色道袍执剑而立的天界仙君。      “所以……你现在的选择还是会和当年一样?仍旧想要杀了我以堵住悠悠众口?”樾九央冷笑一声, 眼里的不甘被讽刺取代。      “九央,我在你眼中,已经到了如此是非不分的境地了?”天君的语气中有些自嘲。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断的在问自己,若是重新来过,他还会不会做出如当年一般的选择,可真正到了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他反而怕了,反而没有那么强的底气了。      他望着匍匐在脚下的天界士兵,还有那些身上流着血眼里却仍不屈的鬼界修士,一幕一幕,和百年前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你不是一直想要改变过去?现在机会又回到了你的手中。”池璃从樾九央的怀中跃下,她总算是想起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是在哪里见过了,他是东平镇那个民宅中的主人,那个执念在画境中化成人形的老人。      “回到了我的手中……”天君望着自己的手心,眼前浮现了那一幕一幕画境中的遭遇,那些想要改变的过去,那些及时他是天君也无法挽回的逝去。      “九央,你随我来。”天君轻轻呼出了口气,心中那无法弥补的遗憾似乎也随着那口浊气逐渐消散,寂于云淡风轻之间。      “阿璃,在这里等我。”樾九央在池璃的头上摸了摸,感受着手心里的柔软,心中突然有些害怕。      他不知道天君会作何选择,但他知道他心里是害怕的,怕天君做出和当年一样的决定,怕鬼界的冤屈不能洗清,怕鬼界的百姓不能活在灿烂的阳光之中,怕伏泽献出生命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      他更怕自己会自此心中只剩下仇恨,怕自己会走上和伏泽一样的路,与天界相争,不死不休……      “恩,我在这里等你。”樾九央眼中的迷茫池璃看在眼里,她环抱住樾九央的腰,垫脚在樾九央的唇上轻轻一吻,将眼里的暖意传送至樾九央的心中,“等你回来。”      “恩。”樾九央轻轻颔首,池璃的吻给他前进的勇气,他御剑而起,带着伴随了自己数百年的锁魂剑,回到了那个他曾经无比向往迷恋的地方。      金色的阳光从天边洒下,在破碎的天界结界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天界的士兵抬起头,看着天君的残影,眼中露出了一丝不解,“仙君,这……”      “传天君谕旨,命天界众将士就此退去,不得再为难鬼界修士。”卫卿捏着嗓子,高亢的声音在天边回荡,灰金色的道袍随风飞舞,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是!”   众将士得令,将身前护着的结界撤下,按照来时的样子,整齐划一的排成几列,隐入了云层之中。      “九央,你心中所想,应会实现……”池璃望着樾九央的背影,强撑着的身体一软,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池璃!”一旁的灵境真人见状一慌,几个健步走至了池璃跟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手指在池璃的脉象上一探,神色凝重。      “怎么样?”洛渊真人心知灵境真人对池璃的爱护之情,此时一见他的表情,也有些慌乱。      看灵境这个样子,莫不是……      “她浑身的经脉都断了,丹田和识海损毁,就算能勉强治愈,也不可能再修行了……”      灵境真人早在池璃以身体承受湮咒之时就觉得不妙,他早该想到,但凭一个灵体的灵力怎么可能将湮咒的伤害减到最小,池璃她是耗尽了自己全部的修为啊!      “这……”洛渊真人眼神动容,若是不能修行,那她和九央的路……      “我们先带她回临霞峰吧,以灵泉温养,再做定夺。”洛渊真人要比灵境真人冷静的多,他将灵境真人从地上扶起来,衣袖一挥,一艘灵舟从几人面前显现,触底变大,很快变成了能容纳三人的舒适画舫。      “走吧。”洛渊真人率先登船,欲从灵境真人的手中接过池璃。      “我自己来。”灵境真人婉拒了洛渊真人的好意,自池璃长大,他便再也没有像这样抱着她了,若是她自此不能修行,恐怕以后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好。”洛渊真人御着灵舟,他提气而起,从储物袋中祭出了几张传讯符。      咻——碰——   青色的灵力在天边炸开,在树下打坐的无止真人双眸一睁,眼中闪过一抹欣慰,“看来,一切是结束了……”      “宗主,既然天界事了,那我们便启程回去吧。”执戒长老一直守在无止真人身侧,此刻见洛渊真人的传信,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朝着无止真人恭敬道。      “好。”无止真人颔首,目光从天边的青色传讯符上移开,望向周围浑身无力的众位太微宗修士,淡淡道:“执戒,咱们是疏于体术了啊。”      “的确,不如回去便加大体术的修行吧。以后太微宗弟子每天都绕着本门山峰跑一圈如何?”执戒长老思索了片刻,道。      “如此甚好!”无止真人颇为赞同,弟子的修行宁可艰苦也绝不能松懈啊……      “大师兄,你听见了吗?以后要跑山。”栾朝歌躲在树后,哭丧着脸看向一旁的慕子衿。      “听见了,你不是向来喜修剑,这样不正合你意?”慕子衿揉了揉险些被栾朝歌掐紫的手臂,默默往一旁退了退。      “不,师兄,这不一样。”栾朝歌摇摇头。他喜欢修剑还不是因为他想仗剑天涯,带着喜欢的女人遨游江湖,一人一剑,美人相伴,想想都是肆意潇洒的生活啊,而不是每天累的像狗一样的绕山长袍……      “节哀,你应该庆幸,灵台峰是四峰之中最小的。”慕子衿拍了拍栾朝歌的肩膀,既然已经知道池璃并不在此处,那他便去别的地方找吧,她身上有伤,可别是又被什么图谋不轨的灵兽盯上了才好啊。      “大师兄……”栾朝歌还是没法说服自己,自己这翩翩公子的形象以后天天跑山还不得跟山野莽夫一样啊,他不要!      天界的结界最后还是毁在了伏泽手中,四界之间没有了结界相隔,灵气得到了统一,各处的树木花草都在灵气的滋润下越发茁壮艳丽。鬼界的修士仍滞留在灵界,他们没有回去,却也没有在灵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世事变迁,但天界的模样却一如往昔,天界没有四季,大殿的四周永远都透着暖意,淡粉色的莲花在池中将它幼嫩的花瓣展开,黄色的花蕊中带着丝丝清甜。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也熠熠生辉,来往的士兵身着银色铠甲,恪尽职守的在宫殿四周巡视。      “这里倒是没变。”樾九央御着锁魂剑而来,身体早已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宫殿、花草、还有那些永远面无表情的仙人。      “或许是因为人都没变。”天君引着樾九央绕过回廊,一路前行,在存放着昆仑镜的祭殿之下停住了脚步。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樾九央眉心微蹙,望着高台上那一面银色的水镜,问道。      “带你见一个人。”天君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樾九央的手腕。      “你……”樾九央本能的想要挣脱,但看着天君眉眼间的笑意,仍是没有狠下心来抽出手。      “你看。”天君指尖在水镜上一点,上面便显出了一个英勇伟岸的男子,男子身披金色的铠甲,率领众多士兵大战与荒野之中,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也浸湿了他的心。      “他是人界的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却有颗异常柔软的心,他仁爱但也孤寂。”天君指尖一挑,画面里的人模样转变,虽样貌不同了,但樾九央仍能一眼看出,那闪烁的灵魂,正是刚才那个人界战神。      “他为护天下人,修炼千年,却在最后时刻,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没能护住。”天君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挥手一扫,那水镜上的人模样变幻再变幻,化为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当他再次登上了高位,他心念着那些他曾经活着的生生世世,他谨小慎微,他一言一行都要仿佛斟酌,可最后他还是错了……”      天君将手从昆仑镜中抽了出来,他眼含泪光,可嘴上却是笑着的,“九央,他错了,他会改,你……能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123-凡人   水镜随着天君的动作泛起阵阵涟漪,犹如此刻樾九央的心, 他望着天君的眸子, 那里面的认真、悔恨不似作假。      “有些人只有时间才能让他醒悟。”樾九央轻轻叹气, 他将目光从天君身上移开,将手伸进了昆仑镜之中。      水波荡漾, 水镜之中,一身灰金色道袍的九央被极粗的铁链捆于天柱之上, 鲜红的血将石柱上那些祥云的暗纹染红, 他始终仰着头, 漆黑的眸子注视着远处的天君,即使天雷加身,即使鲜血铺地, 他仍不断的问着, “为什么……”      “九央……”水镜中的画面历历在目, 天君神色怆然,九央当年的痛,当年的不屈,当年的不解, 他都看在眼里,可他不能退缩,不能心软, 他明知道以界易界是错的事,他也只能一错再错……      “当年的我已经死了,可当年活着的人, 仍在……若是你真想重新来过,那些话你便不该说给我听,你该祈求原谅的是鬼界的百姓,是四界的芸芸众生。”樾九央手指在那道水镜上拂过,人非圣贤,也许只有原谅才是真正的放下。      “是啊……我明白了。”天君的眼中闪过一抹轻快,他知道樾九央这么说便是已经选择了原谅,果然不论过了多久,他所认识的九央仍和当初一样。      “来人,传旨!”天君一甩衣袖,身上豁然开朗。      做了天君这么久,一直畏首畏尾,总担心行差踏错成为天界众位仙君口中的昏庸之辈,岂知从自己担忧害怕的那一刻便是错了,便是有了执念,现在既然已经放下了所谓名声,心里便轻松了……      白色的仙鹤带着天君的圣旨腾云而起,洁白的羽毛上映照着天界淡淡的金光,空荡的大殿之中,暗黑色的山石还遗留着鬼界的灵气,樾九央站在那一块本不属于天界的土地上,抚摸着岩石上的每一条纹路,眼里那一抹浓的化不开的墨散了……      啾——啾——   清脆的鹤鸣响彻太微宗的峰顶,无止真人携众位长老站在山门那白色的玉柱下,望着那一道金光闪闪的大字,心里竟涌上了一丝不真实之感。      “这是天君的罪己诏?”执戒长老双目圆睁,他以为到了天君的位置已经是圣人之身,是断不会犯错的,没想到竟然……      “没想到原来鬼界当年并未反叛,那我们这些年对鬼界修士都太……”万法峰的峰主眉头一皱,他们奉命下山除过不少鬼界妖人,却未曾想鬼界的也并非妖人。      “世人皆愚昧,我们也不能免俗,错了便是错了。”洛渊真人望向灵台峰,灵境没有来,多半是还在为池璃配药吧。      “正邪大道,一念之差……”无止真人捋着胡子,心中早已惊讶万分,但面上仍保持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看法竟是错的,正邪从来都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看来自己,也狭隘了啊……      “不过现在这样倒也挺好,四界之间没有了屏障,灵气均衡,更有利于我们这些修士修行。”执戒长老看了看四周更加茂盛的草木,眼里充满了对飞升的向往。      “恩,天君既然有心造福万民,那我等便不要辜负了他的美意,都散了,各自修行去吧。”无止真人衣袖一扬,腾云而去,有了对鬼界的重新认识,他丹田中长久未能堪破的瓶颈似乎有些松动,进阶指日可待了。      “是,宗主。”      太微宗众人领命,各自散去,洛渊真人在人群后犹豫了片刻,方才御剑而起,向着灵台峰而去。      郁郁葱葱的药田被慕子佩打理的井井有条,微风拂过,带着点点草药的清香。池璃躺在晒药石上,身上嫩绿色的衣裙将她衬的极白,她眯着眼睛,望着天边展翅而飞的仙鹤,眉目之间一片淡然。      在她身侧,一身红衣的灵境真人负手而立,紧握的拳头显示出了主人并不怎么愉悦的心情。他们二人一站一躺,两人之间虽毫无言语,但也能从这微妙的气氛中觉察出二人之间颇为诡异的氛围。      “啊,洛渊真人来了!”慕子佩端着药碗,余光瞥见了仗剑而来的洛渊真人,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含激动的朝着洛渊真人福身行礼。      “你来了。”灵境真人侧头一瞥,语气不咸不淡,显然不太畅快。      “这是怎么了?不会又没有东西可砸了吧。”以洛渊真人对灵境真人的了解,他生气的最初状态便是气急败坏,见东西便砸,如今这样摆着一张臭脸的样子,倒是少见。      “倒也不是没有,现在有个人我就很想一把砸了!”灵境真人看着池璃,每一个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师尊,您可不能对我动手了,我现在是个凡人,可经不住您砸。”池璃将双手举过头顶,一脸谄媚讨好。      “凡人?”池璃话中有话,洛渊真人不是没有听出来,他微微一愣,朝着灵境真人看去。      “别问我!我不想说!”灵境真人虽气极了,但始终不忍心冲着池璃下手,他环视了一圈,将目光定在了慕子佩身上。      “师……师尊,那个……三师弟就在灵虚殿里,要不要我去帮您传唤一下?”慕子佩缩了缩脖子,关键时候,还是把栾朝歌拉出来挡一挡吧,反正他自小挨打,早就皮糙肉厚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灵境真人御气而起,身形化为一道绿色的光亮,一闪而逝。      “呼——还好。”慕子佩见灵境真人已走,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了回去,他将药碗放在了池璃手中,神色复杂,“小师妹,吃药吧。”      “恩。”池璃乖顺的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动作洒脱大气,一点也不见伤心。      “你……”洛渊真人不知如何开口,池璃的伤势他早就听灵境说过,但灵境其人向来喜欢夸大,他本以为池璃也不过是经脉受损而已,现在看来,莫非真的不能再修行了?      “真是可惜了我的天赋是不是?”池璃没有看洛渊真人,只是高昂着头,不断的望着天空。      “大道长生,生死轮回,其实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换了一种经历人生的方式罢了。”洛渊真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池璃,她装作很坚强,但一直抬着但头却出卖了她,若不是怕眼泪滑落,又何惧眼神的对视呢。      “多谢洛渊真人指点,池璃会记住的。”池璃微微福神,低头的瞬间晶莹的眼泪滑落,打在了晒药石褐色的石块之上,她眼神闪烁,动作慌张的将那抹泪拭去,抬头的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言笑晏晏的池璃。      “子佩,随我去寻你家师尊吧,再不过去,怕是栾朝歌就要没气了。”洛渊真人心疼池璃的隐忍,她既不想让人担心,那他便给她一个空间吧。      “哎?啊,好的。”慕子佩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以三师弟那张口无遮拦的嘴,估计这会儿已经被师尊打残了,未免以后他落下什么病根来烦自己,还是去看看为好。      “走吧。”两人御剑而起,洛渊真人的剑很快,快到慕子佩还来不及和池璃打招呼,便觉眼前风景变幻,再回头之时,池璃已经在药田中化为了一个小小的点儿,再看不真切了。      “谢谢……”天边的阳光有些刺眼,池璃眨了眨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并不向往大道长生,只是凡人生老病死不过一瞬,她便不能再像这般陪在灵境真人和众位师兄身边了……      “还有九央……若是终有一日我会容颜老去,魂归尘土,那我……”      “那我便陪着你一起。”      低沉的男声从面前传来,池璃身体一顿,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不想让樾九央看到她如今狼狈的模样。      “阿璃,不用躲。”樾九央上前一步,将池璃揽在了怀里,在她的发间落下的轻柔的一吻。      “可……可是我……”樾九央轻柔的动作仿佛将池璃心中最后一层屏障击碎,她张了张嘴,心中的委屈在这一刻都涌上了心头,她说不出话,只有眼泪不停的滴落,砸在樾九央的手背上,灼痛了他的心。      “阿璃,我向天君要了一个愿望。”樾九央握着池璃的手,将她的头微微抬起,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我想当一个凡人,一个能体味人间百味,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九央,你……”池璃的眼中有些震惊,他难道已经知道了?是谁告诉他的?师尊?还是那个大嘴巴三师兄?      “阿璃,我本担心,若是以后你仍是年轻貌美,可我却日渐老去,你定会嫌弃我,到时候弃我而去了,可如何是好?但现在看来,似乎上天待我不薄,一次性便满足了我两个愿望。”樾九央在池璃的手心轻轻一吻,拉着她摸上了自己的心脉,那里平淡无奇,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      “怎么会?你的灵力呢?”池璃双眸溢满了担忧,她反复在樾九央的脉上探着,深怕是自己看错了。      “阿璃,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天作之合?”樾九央宠溺的捏了捏池璃的脸,眼中的爱意满溢。      “你啊……”池璃微微叹气,本来紧张担忧的心情被他眼底的宠爱击溃,洛渊真人说的对,这一世并不代表永恒,他们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性,说起来她本来不也只是个凡人,何必庸人自扰呢。      “阿璃,嫁给我吧,让我用一生来护你一世。”樾九央见池璃破涕为笑,他拉着她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还是这么平平无奇啊,但是……我喜欢。”池璃轻轻点头,她身体向前一扑,将樾九央扑进了慕子佩百般呵护的药田之中。      蓝天之下,绿草之中,樾九央搂着池璃的腰,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清风为媒,将二人的发丝缠绕,在漫天生灵的见证之中,二人相吻相拥。 124-十里红妆   当——当——   浑厚的钟声从太微宗宗门传来,唤醒了沉睡中的云平山脉, 翠色的山林在云雾之中显出真容, 层峦叠翠。橙色的朝阳从云层之中斜斜的照射下来, 娇艳的海棠花缓缓绽放,迎着清晨的露珠, 吐露出一抹淡淡的幽香。      “三千八百五十七,三千八百五十八……还好, 昨天种的灯芯海棠一棵都没死。”慕子佩抱着竹制的水桶, 在灿烂的花田中仔细的数着, 脸上洋溢着一抹幸福的笑容。      “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这些花里容纳了我多少心血呢,肯定会如我一般茁壮成长的。”栾朝歌从花田中直起腰, 骄傲的拍了拍胸脯, 对自己的栽种手艺格外的满意。      “朝歌, 你慢点儿,别碰坏了花瓣。”      栾朝歌起身的动作较快,将一颗刚刚种植的灯芯海棠碰的一颤,一旁的周鸢见状, 忙伸手一扶,白嫩的手心衬着鲜红的花瓣,看的栾朝歌眼神一直, 口水都险些流了出来,“太美了!”      “是啊,十里花田, 十里红妆,灵境真人可真是有心。”周鸢尚未抬头,只是听到了栾朝歌的一身赞美,她点了点头,目光从面前绵延十里的海棠花田上望去,清风拂过,红色的花瓣随风摆动,宛若人间仙境,让人流连忘返。      红色的花田中,周鸢一身粉衣,黑色的长发被风吹乱,她轻轻一拨,指尖从脸上划至耳后,栾朝歌呼吸一滞,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拉住了周鸢尚未放下的手,“不,我不是说花田,我是说你……”      “我?”周鸢的手被栾朝歌攥在手心,透过那微薄的茧子,能清晰的感觉到掌心的温热,还有那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她脸色泛红,一时之间竟比这些盛开着的海棠还要娇艳几分。      “鸢儿,你若喜欢这花田,待我们成婚之日,我也为你种上十里可好?”栾朝歌满目深情,他微微低头,两片唇瓣一点一点的靠近周鸢,心跳的飞快。      “三师弟,你若是很闲,不如把东边那一块空着的地方也种上吧,从上坡一直蔓延到山涧,倒也是不错。”慕子衿现在对这种动不动就在自己面前撒狗粮的男女很是厌烦,他负手而来,在很关键的时刻打断了栾朝歌和周鸢的暧昧。      “慕师兄!”被人声突然打断,周鸢吓了一跳,她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和栾朝歌隔开了距离。      “大……师……兄……”栾朝歌脸色一黑,他转过身,冲着慕子衿狠狠的挤了挤眼睛。      大师兄,你没看见我在忙吗?就差一点点了啊!就差一点点他就能亲到鸢儿了啊!关键时刻你在这儿添什么乱!你这绝对是故意的吧,是嫉妒我们恩爱吧!      “看什么?”慕子衿微微蹙眉,栾朝歌的心思太好猜,几乎每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没什么……”栾朝歌嘟着嘴,一脸不愿意的回头看了周鸢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的错觉,他总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大师兄的脾气明显大了许多,人也不似以前一般温柔,尤其是他盯着你看的时候,还会不自觉的背后发毛,格外瘆人。      “那就快去吧,别傻站着。还有,师尊担心念念到底不通人事,采买一事对她来讲可能有些困难,周姑娘,不知可否请你代劳?”慕子衿打发完栾朝歌,又将心思放在了周鸢身上,让这一对小情人在花田里帮忙,不是处处都给自己添堵嘛!不行,他得把这两个人分开!      “这……举手之劳而已,慕师兄客气了。”周鸢往一步三回头的栾朝歌身上看了看,朝着慕子衿一福身,便顺着花田中的小路下山去了。      远山的岩石之上,池璃抱着膝盖,窝在那一方小小的石块之上,望着山脚下那绵延的红色花海,唇边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的笑。      “傻笑什么?大清早就跑来吹风,害我找了你许久。”山林之中,一身青衣的玉湘从树上跃下,头顶的两个耳朵一抖一抖,煞是可爱。      “我是来看师尊给我准备的嫁妆的,果然师尊的脑回路就是跟别人不同,他理解的十里红妆是这个意思?”池璃指着那一抹红色的花田,眼里的泪说不清是笑的还是感动。      “你师尊又没嫁过女儿,难免生涩一些,这样挺好了。”玉湘一把拉过池璃的头发,拿着手里的梳子在她的头上一梳到底。      “哎哎,疼,我说玉湘,你这是报复吧,你就不能轻一点儿?”池璃被玉湘扯的身子一歪,脸上的皮都被她扯的紧了几分。      “身为新娘,新婚之日还到处乱跑,礼数呢?规矩呢?”玉湘点着池璃的头,活像一个帮人做媒的老妈子。      “玉湘,我怎么觉得你醒来以后变了个样子呢?你还该不会是谁夺舍来的吧?”池璃抓着玉湘的脸,仔细凑近看了看。以前那么不守规矩的人,现在跟她大谈礼数?玉湘是不是被慕子佩治傻了啊?      “走开!你才夺舍的呢。”玉湘翻了个白眼,打掉了池璃在自己脸上捣乱的手。      “我狐族一向慵懒,可你师尊倒好,天不亮就把我从床上拎了起来,说什么今天是你的大事,要面面俱到,让你成为什么最美的新娘?笑话,天下还有比我更美的?”玉湘捏着池璃的下巴,将她的脸来回转了几圈,“你这张脸我再画画倒是勉强能跟我媲美,没有我的加持,可就差一点了……”      “呵呵,玉湘,你是被你哥传染了吗?怎么这么自恋呢?本姑娘天生丽质,跟你比是绰绰有余好不!”池璃将脸从玉湘手指间夺回来,头扬的极高,眼里满是自豪。      “切!少废话,赶紧跟我走,你衣服还没换,妆还没化,最主要的是我早餐还没吃呢,快点!”玉湘拉着池璃,现在她没有灵力,倒是可以任由自己揉扁捏圆了,想想就很是激动呢!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该不会要把我画成鬼吧,玉湘,你可长点心啊,我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婚礼!”池璃被玉湘拉着,从侧面看到了她颇为诡异的表情,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玉湘眯着眼睛,妖媚的狐狸脸上满是算计。      修仙之人一切从简,婚礼亦是如此,海棠铺路,青竹做衬。      花海之中,池璃一身红衣,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走动发出罄罄之音,如山间的流水,悦耳动人。她缓步而来,脚下踩着赤色的泥土,身披暖阳,一如黑夜之中的光亮,直直的照进了樾九央的心中。      “吉时到,行天地大礼。”慕子佩捏着嗓子,眼里兴奋不已。      “阿璃,慢点。”樾九央牵过池璃的双手,拉着她行至灵境真人和莫老跟前,墨色的眸子始终一瞬不咋的注视着她,深情似海。      “拜,天地大道,正,己身修行。”      樾九央和池璃对天而立,长拜天地,誓约一成,地面的海棠百花齐放,瞬间点亮了寂静的云平山脉。      “真美啊。”周鸢望着一瞬开放的鲜花,双瞳之中映照着此情此景,携一人,安一世,真是美好。      “我们也会如此。”栾朝歌侧望周鸢,眼底的浓情不散,他嘴唇轻启,似对自己,也似对周鸢,郑重道。      “会的。”周鸢轻轻颔首,眼底的娇羞未散,却没有一刻似现在这般肯定。      “拜,在坐高堂,记,养育之恩。”      樾九央携池璃冲着莫老、洛渊真人和灵境真人一拜,灵境真人眼眶微湿,他薄唇紧抿,上前一步,颤抖的手将池璃扶起,郑重的交到了樾九央手中。      “多谢,师尊!”池璃回以一礼,深深的冲着灵境真人鞠了一躬。      “拜,夫妻道侣,着,相伴一生。”      樾九央和池璃相对而立,两人互相一拜,礼成,自此之后,天地之间,便有他们二人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拜完堂就该洞房了,九央,有没有很激动?”栾朝歌站在樾九央身后,搓着手,笑的很是猥/琐。      “要是紧张的话需不需要我们帮你缓解缓解气氛?”慕子佩跟在栾朝歌身边,两只手不/安/分的来回晃动,很是焦急。      “不必。”樾九央淡淡一瞥,只一眼,便让兴/头/上的两人狠狠一抖。      怎么回事?樾九央不是已经变成凡人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强大的气场?我为什么腿这么抖?不应该啊。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灵台峰的仙鹤好久没喂了,我去喂喂。”慕子佩的反应速度到底是快,他手腕一翻,从袖中抽出花枝,御气而起,飞速的消失在了樾九央面前。      “啊,对了,鸢儿,你不是说上次给池璃采买的时候有个珠钗特别好看吗?我陪你去买来吧。”栾朝歌嘴角撇了撇,难得有恶整池璃的时候,真是可惜了啊。      “好。”周鸢敛唇轻笑,樾大哥到底是太微宗第一人,即使没了修为,还是如此的不怒自威啊。      眼见孩子们一个两个都散了去,洛渊真人和灵境真人自然识趣,二人相伴而去,眼里都是对两位孩子的慈爱。      “走了。”莫老带着柳异绑了念念回昆仑海,人群散去,热闹的花田之中瞬间便只剩下了樾九央和池璃。      清风伴着阵阵花香,吹起了池璃面前的盖头,池璃满面红妆,精心装扮的脸上泛着粉红,倒是比在屿山做皇妃那次美的更加灵动了。      “玉湘化的,是不是有些太过妩/媚了些?”池璃见樾九央一直盯着自己的脸,以为是玉湘的妆容不合他的心意,有些无奈的抚上了脸。      “不会,我家的阿璃无论怎么装扮都是美的。”樾九央低头一吻,就着池璃的手,吻在了她的唇瓣。      “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池璃指了指洞房,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我竟不知原来阿璃是如此猴急之人。”樾九央将池璃拦腰抱起,起伏的胸膛中带着笑意,入了洞房。      “不……不是,我是因为。”池璃的脑中浮现出了玉湘拿给自己看的那些书籍,她脸色红的更为厉害,身上一软,下/腹上缓缓传来了一阵酥麻之意。      “怎么回事?”池璃揪着樾九央胸前的衣襟,眼里对樾九央的爱意被放大扩张,她情不自禁的凑近樾九央,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心跳快的无/法/自/持。      红/烛/帐/暖      樾九央将池璃小心的放在床边,池璃刚一落下,身体便向后一倒,柔若无骨的身体斜斜的靠在鸳鸯枕之上,头上青丝倾泻,湿润的双眼之中带着别样的情愫。      “阿璃,你怎么了?”      池璃脸色潮红,身体更是绵软不堪,她伸着手,指尖在樾九央的手臂上轻轻抚摸,面色沉迷,“九央,我……有点热……”      “你难道……”樾九央探了探池璃头,那里的温度虽高,但她的眸中尚且清明,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九央,我喜欢你。”池璃的神色有一丝懵懂,她拉着樾九央的手臂,眼里盛满了对他的喜爱。      “我也是。”樾九央眸色一暗,他伸手附上池璃的后背,掌心的纹路划过池璃光洁的肌肤,激起她一阵战/栗。      “九央……”池璃轻轻俯身,略带温热的唇在樾九央的唇上啃咬,胸前的起/伏不断摩/擦着樾九央的前胸。      他咽了下口水,抬手微微挡住了眼底的精光,唇边是藏不住的笑意,“看来,玉湘还真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红烛滴落,红色的帐幔从床边落下,遮住了一室风光…… 本书由 恍若初夏の风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