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panpan0297】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丞相夫人 作者:君残心   第一章冷宫丧命   更新时间:2013-6-922:02:53本章字数:5041   滴答……滴答!   终于,最后一滴血从云卿的下身滴落。阴暗腐臭的房间中老鼠蟑螂肆无忌惮的来回跳窜,一点都不畏惧房间里有一个大活人。   刺鼻的血腥味引来无数蟑螂老鼠的猎食,透过清寒的月光能看到那一大片血渍上布满了蠕动的黑色。   “娘的孩儿……”   云卿浑身是血,想要动手赶走老鼠手臂却无法移动。她只能发出绝望哀戚的悲鸣。那一声声呜咽声在冰冷森寒的冷宫中显得格外的诡异恐怖。   门外守卫的两个太监对视一眼,均是打了个寒颤。   “小李子,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小福子不敢明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在冷宫里?”   太监小李子低喝了一声,“什么皇后娘娘?陛下废后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云氏早就不是皇后了。陛下已经册封了新后,你切记谨言慎行,万一这话被别人听了去,万万逃脱不了一个死字。”   小福子闻言打了个寒颤,突然闭嘴不敢说话了,因为气氛太过诡异,听着冷宫中一声声如猎兽般的嘶吼,小福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云氏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过,陛下竟然丝毫不念夫妻七年情分,也不念云氏腹中的龙胎,竟然生生的把云氏的四肢折断?”还有一句小福子没敢说,陛下怎么会如此残忍,听说云氏腹中的孩儿是陛下一脚踢掉的呢。俗话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更何况是皇室这样注重子嗣的地方。   小李子闻言欲言又止,他偷偷看了看四周,发现无人之后才低低的回答道,“听说是云氏害了月妃娘娘滑胎,陛下这才大怒。”   “啊?陛下为了一个妃子废后?”小福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不是宠妾灭妻吗。   “你知道什么。”小李子低斥一声,“听说陛下登基前就对此女甚有好感,多次想要求娶为妃,但是先皇不同意,这才搁浅了下来。但是陛下没有放弃,刚登机便封了此女子为月妃娘娘,月妃娘娘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月妃娘娘怀了龙种,太医刚诊断出来,陛下便说若是生下男儿便立为太子……”   “所以云氏才心怀妒忌,害死了月妃娘娘的孩儿?”小李子立马接话道。   “后宫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不过我倒是听说云氏和月妃娘娘……哦,不,是现在的皇后娘娘本是亲姐妹。唉,原本是同父而生的尚书千金,现在却一个天一个地……”   两人说完便觉得一阵冷风吹来,明明是夏季这风却冷得刺骨,连寒毛都立了起来。   他们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种气息叫做杀气!等那冷风吹过之后,冷宫的大门外已经多了两具无头的尸体。夜,更加的阴冷了。血腥味,也更加的浓烈了。   “妄议皇室者,杀!”一个比夜色还冰冷的声音在夜风中更加的凌冽,呼啸的风声吹散冷宫门口的片片树叶,盘旋的来人的脚下,竟有种枯败的萎靡,“清理干净!”   男子话音刚落,黑暗中便无声的闪出几道身影把冷宫门前的两具尸体和血迹清理的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片刻之前有两个人死在这里。   “咯吱——”   冷宫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凄厉的月色争前恐后的涌进房间中,房间中的云卿抬起头便看到了那个让她爱到骨子里也恨到骨子里的男人——皇帝君傲之。   年轻的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负手站在原地,看着浑身是血眼中闪着绝望和憎恨之光的云卿,俊美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缓缓的蹲在地上,一身纤尘不染的龙袍和云卿破碎褴褛的衣裳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目光对视半晌之后,君傲之才冷冷的道,“韵儿的孩儿没有保住。”   “呵——”云卿冷笑一声,往日清澈的眸子如今却是一片森凉。   云韵的孩子保不住和她有什么关系?云卿眸光下移,当目光触到那一地的血色她的眸光也像是染了血,那是她的孩儿啊,被她心爱的夫君生生踢落的孩子。   那个可怜的孩子在她的腹中只待了不到三个月,她忘不了当御医告诉她有孕时她有多么的兴奋。当时她只想去和君傲之分享这份喜悦,兴冲冲的去找他,却发现他正陪在云韵的身边神色喜悦的陪她散步。   那时她才知晓,原来她的妹妹,那个清雅脱俗美若天仙的月妃娘娘也怀了身孕,所以他才会那般的喜悦。   她和君傲之成婚七载,她嫁给君傲之的时候他还不是皇帝,只是一个没有多少权利的太子而已,为了帮他争夺皇位,她费劲心思与父亲兵部尚书周旋,终于让原本中立的父亲选择支持他。而他能夺得皇位父亲更是功不可没。七年来她为他挡了多少明枪暗箭,七年的时间她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可是她从未后悔过,只为他温柔眷恋的目光。   先帝三十年时,他遇到五皇子君漠的刺杀,她生生为他挡了六剑才终于等到了援军的到来,她命垂一线之时曾经答应过她,此生只爱她一人。可是,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啊,云卿嘲讽的勾起唇角,男人的承诺永远都是最虚假的东西,只可惜她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两年后,他登上帝位,第一件事便是大肆选妃,并且封了她的妹妹云韵为月妃娘娘,专宠她一人。   到今天她才悲哀的发现,原来他爱的人一直都是云韵,当时他娶她,不过是为了让她做上太子妃的位置为云韵遮风挡雨。   怪不得,怪不得云韵年到二十三岁也不曾急着嫁人,难怪父亲从来都不着急为她找婆家。   原来……如此啊……   哈哈!多么可笑的事情,云卿的眼泪都笑了出来,她到底算什么,在君傲之的眼里,在云韵的眼里,甚至在父亲的眼里……她究竟……算什么……算什么?为何人人都想踩上一脚……   “很高兴是吗?”君傲之狠狠的掐住云卿的下巴,薄唇紧抿,眼中是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如此恶毒,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下的去手。韵儿有哪一点对不起你这个姐姐?我原本想立她为后,她却宁死都不同意,为的,就是不让你这个姐姐伤心难过。可是你呢,云卿,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不但处处与她为难,甚至在听说她有孕之后硬生生害她小产,像你这般恶毒的女人实在不配为后。”   “我不配为后?”云卿悲哀的冷笑,“君傲之,我们夫妻七年我何曾对不起你一分一毫?你说我害的云韵小产?究竟是你爱她爱到盲目的信任她,还是你已经愚蠢到已经分辨不出是非曲直了。你以前的英明睿智去了哪里,我不信你当真看不出来云韵的虚伪和恶毒吗?”   是!听说云韵有孕的时候她是很不高兴,但是她知道,一个皇帝必须为皇家开枝散叶,所以尽管伤心难过她还是大方的赐给云韵极多的珍宝,其中的安胎药是御药房中仅剩的一副,她自己都没有舍得用,为的,就是表现出皇后的大度。   恨之入骨!云卿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这个词。云韵的伪装的确很成功,没有哪个男人见了她不迷恋她的,可是,为何连君傲之都这般肤浅?难道他们夫妻七年的情分竟然还抵不过一张脸吗?   “我饶你一命原本想让你在冷宫中思过,却不曾想你到如今还是执迷不悟。”君傲之冷冷的甩开云卿,只听得“碰”的一声,云卿的头狠狠的撞上凸起的桌沿,她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丝毫不在意耳际流出的鲜血,“韵儿清纯善良,为了保全你这个姐姐,哪怕你害她流了胎,她也求我放过你,可是你呢?”君傲之怒声道,“云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一个妒妇有何分别,你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   “哈哈……可笑,实在太可笑了,思过,我有什么过错需要去思?绕我一命?”云卿愤恨的看着自己诡异弯曲的四肢和那满地的鲜血,凄绝的吼着,“你断我四肢,伤我孩儿,让我在冷宫中苟延残喘,君傲之你狠!你狠!你最好牢牢的记住你今天对我的所作所为,他日若有机会,我云卿便是化为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   “啪——”君傲之一巴掌把云卿的脸打偏,他是个不易喜怒于色的人,可是现在却明显愤怒起来,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吗?还是她诅咒他心爱的女人了?云卿舔掉唇角的血迹嘲讽的想到。   月色的笼罩下,她一双眼睛也像是染上了月色的冷,眼底像是夹了冰雪般孤寒,又像是夹杂了熊熊烈火,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格外的雪亮。   君傲之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他冷冷的望着她,“没想到到了如今你还不知悔改,那朕也容不下你了。”   “全福。”一片暗色中,闪出一个低头敛目的青衣太监,只听到君傲之毫无感情的道,“送云氏上路”   青衣太监低低的回应,“是,陛下!”   云卿见全福早已备好的毒药,嘲讽的扬起唇角,饶她一命?哈哈……太好笑了,眼角都笑出了泪水。今日若是来教训她的,为何早就备好了毒药,所以不管今天她是悔恨也好,憎恨也罢,君傲之都没有想过要留下她的性命。   她没有挣扎,冰冷的药水像是一条滑腻的毒蛇滑入腹中,她只是用越来越亮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君傲之。   冰冷的冷宫中她只留下最后三句凄厉悲愤的悲嚎。   “若有来世,我云卿发誓,誓不为后!”   “若有来世,我云卿发誓,与你君傲之不死不休!”   “若有来世,我云卿发誓,你们这些害我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冰冷的冷宫中,三声凄厉的呼喊来来回回的回荡,为冷宫更添了几分森寒……   ------题外话------   新文求支持,觉得写的还可以的亲,请收藏一下下,O(∩_∩)O谢谢   第二章嫡女重生   更新时间:2013-6-922:02:53本章字数:3495   冰冷,窒息!   这是云卿所有的感觉。   一张嘴便是满满的液体灌入口中,呼吸渐渐困难,她在无尽的痛苦中睁开眼睛。   一睁眼漫天的水便涌入双瞳,云卿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她不是饮下毒酒死了吗?但是情形不容多想,她双腿乱蹬,试图浮上水面。   身体一动,云卿惊愕的顿住动作,她强忍住窒息的感觉,愣愣的抬起手臂放在眼前,看到动作灵活的手臂,她蓦然红了眼眶。   没有人能够了解四肢被生生折断的痛苦,疼啊……真的很疼!可是再疼也比不过当时那种仓皇无助,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漆黑的,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洞。   是梦吗?云卿闭上眼睛,如果是梦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可是窒息的感觉如此的强烈和真实,云卿猛的睁开双眼,不,这不是梦!   肺部极度缺氧,她忍不住张口呼吸,带出的却是大片大片的气泡,神智在这一刻无限的清明,不管是什么情况,对于死过的人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云卿立刻冷静下来,她摆出游泳的姿势便想游出水面。   “噗通——”   云卿抬头看着一个面黄肌瘦的长发男人下了水,她一愣,眉头微微皱起,难道是有人下水救她?   刚想着向那人游过去,眸光一转便看到水底的那人手中一把匕首,匕首在水中闪着清亮的光芒,云卿面色一变,这才发现向她游来的那个男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杀意。   心底一沉,眸光突然变得极冷!   云卿快速是思考,她本身是会一些功夫的,当年君傲之经常遇到其他皇子的刺杀,她为了保护他也为了不拖累他,请了很多高手在府中教她武功,几年刻苦学习下来,她虽然成不了高手,但是遇到普通人还是可以自保的。但是在水里她却没有把握能制服一个拿着匕首的大男人,因此,她略作思考便要远离那男人。   谁知那男人游泳的技术还真是不错,腿用力蹬了几下便游到了身边,云卿肺部缺氧,在水中吐出大片大片的气泡。眼看着那男人阴着脸握着匕首刺过来,她下意识的一躲。那男人一愣,像是没想到她能躲过这一杀招,但是也只是一瞬间,那人便再次握着匕首刺过来。   他刺得动作完全没有招式可言,显然不会功夫,云卿呼吸渐渐困难,憋着气握住那男人的手腕,手腕一转只听得“咔嚓”一声,那男子忍不住痛呼出声,却发现一张嘴便是大量的水涌进嘴里,他连忙闭上嘴巴。手中的匕首便掉落在水底下。云卿眸光一厉,手腕一翻便把他的另外一只手给提在手中,又是“咔嚓”一声,男人另一只手也应声而断。   那男人在水中发出“呜呜”的痛呼,整个脸部都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不成样子,云卿在心中冷哼一声,放下他的手让他自生自灭去,而她自己则快速的向着水面游去。   还没有游到水面领子便是一紧,身体腾空,她惊呼一声,下一刻便落在平地上。   “咳咳咳……”她也不知道自己落在了哪里,只觉得耳朵里轰鸣阵阵,周围嘈杂的声音也听不真切,一咳嗽喉间便有清水顺着嘴角流出来。   “嘶——”一阵寒风吹来,她微微颤抖了一下,忍不住抱住肩头瑟缩了一下。   肩上一暖,一件带着淡淡竹叶清香的衣裳落在了肩头,云卿拢紧了衣裳也没有多大用处,反而把衣裳给浸湿了。   “还好吗?”   熟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关切,云卿听到这个声音几乎忍不住就要掉下眼泪。   愣愣的抬头望着身前只着单衣的男子,他相貌出色卧蚕眉,丹凤眼皮肤白皙,一头墨黑的长发以玉冠束起,脚下蹬着一双鹿皮软靴。因为脱去了外衣,风吹得很大,他身上白色的单衣轻轻飘荡,可他却不顾冷风的吹拂,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云卿鼻尖一酸,这个优秀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表兄——白清萧。   她嫁给君傲之之前白清萧一直都是无条件的对她好,不关乎男女之情,却有深深的兄妹之爱。他为人清淡优雅,对于权势看的极淡,对官场也很是厌恶。但是君傲之一直都很敬重他,他才华出众,见解不凡,是君傲之费尽心思想要拉拢的人才,因此她嫁给君傲之之后便苦苦哀求他帮助君傲之,他禁不住她的哀求,最后只能无奈的答应。   可以说白清萧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只是后来她觉得自己利用了他,只要看到他便会愧疚,因此只能用冷淡遮住自己的感情,再加上已经嫁了人,不能喝外男有太多的接触,以至于到后来他们的联系就渐渐的少了。   “清萧哥哥……”云卿眼圈一红,忽然想到当初她要嫁给君傲之时白清萧对她说过的话。白清萧是个通透的人,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君傲之对她的态度并不单纯,当时劝她另择良配,但是她当时一颗心都扑在君傲之的身上,这样的话自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卿儿别怕……”白清萧看着眼眶通红的云卿,以为她是掉进水中过于害怕,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丝怜惜,忍不住道,“没事了没事了……”   云卿努力控制住情绪,她环目四望却发现身处在一个巨大的画舫上,她坐在甲板上往里看,只见明丽的画舫彩带飘飘,从门口向里看里面的装修亦是富丽堂皇,画舫中灯光柔和,看上去便有种温暖的感觉,但是云卿却觉得自己更加的冷了,因为她对这个画舫再熟悉不过,这画舫正是君傲之的所有物,君傲之经常在这画舫上宴请一些贵公子,他有很多的势力都是从这里拉拢挖掘来的。但是后来他登上皇位之后这画舫便被烧掉了,可是现在竟然又出现了……   她再眺目远望,河两边垂柳青翠,如烟如雾,美不胜收。而柳树的外围却都是一排排古朴的民房,暗青的瓦片,淳朴的人群处处都在提醒她一个难以相信却偏偏是事实的事实。   重生……而且还重生在她还没嫁给君傲之以前……因为她嫁给君傲之之后白清萧便一直称她为太子妃,再之后便是皇后娘娘了。   “卿儿……”那只着中衣的俊美男子看云卿眸光微凝,担忧的握住她的肩头,“卿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云卿拢紧了衣裳,冷宫中最后三句话还徘徊回响在耳边,若有来世……当时只是泄愤的话,却没想到一语成谶,这是否说明上苍让她重活一遭就是来让她复仇的。   “清萧,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画舫中传了出来,这一道声音让云卿的身子立马僵住,眼神中迸发出森然刻骨的恨意……   ------题外话------   渣男出现鸟~   第三章恨之入骨   更新时间:2013-6-922:02:54本章字数:3226   紧紧的攥住双手才能勉强抑制住波动的情绪,只是眼底那深深的刻骨的恨还是隐隐约约的泄露出来,也幸好此时众人的焦点不在她身上,她才没有被发现异样。   云卿侧首,君傲之一身明黄色的锦袍,负手立在画舫上,一样的翩翩公子一样的优雅高贵,只是看到这样的他,再也没有了怦然心动,有的只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恨意。   “殿下怎么出来了。”白清萧丹凤眼微微一凝,却笑道,“不过殿下出来的正巧,卿儿无故在画舫上落水,还请殿下主持个公道。”   “什么?姐姐落水了?”白清萧话音刚落,明黄色衣角的后面便闪出一道洁白的身影,那影子奔得极快,眨眼间便到了云卿身旁。白衣女子蹲在云卿的身边,一脸担忧的哭喊着,“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她容颜倾城美若天仙,是个只要看上一眼便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女子,此时她双眸含泪,柔弱无依的样子让在场的一众男子都忍不住想要安慰,楚楚动人表情让人不由得怦然心动,“姐姐,你不要吓妹妹啊。”   云卿紧紧咬住牙根,尝到口腔内的血腥味才克制住眼底血一样的恨。她忽然展颜一笑,笑容甜美的挑不出一丝瑕疵,却笑的云韵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轻轻扶起云韵的香肩,云卿的笑意越发温柔,“妹妹不必担心,姐姐不过是被人绊下甲板。”蓦然,她忽然变了脸色,冷厉的眸光直刺云韵,仿佛要在她身上刺出一个洞来,当看到云韵眼神微微一闪之后她才又是一笑,仿佛方才的冰冷神情从未出现过一般,“不过妹妹不用担心,幸好这次有表哥在,否则妹妹今日可就见不到姐姐了。”   “姐姐福大命大自然是没事的。”云韵抹了抹眼泪,掩饰住眼底的一丝遗憾,眨眼间又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变脸的速度让云卿叹为观止,心内冷笑连连。   “卿儿,你是说你是被人绊下甲板的?”白清萧皱眉看了云韵一眼。   眼角注意到云韵紧绷的身体和一瞬间僵硬的笑容,云卿冷笑一声,“正是!”不出意外的看到云韵袖中紧握的拳头。   白清萧面色一变,狭长的丹凤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冷厉,他直视君傲之,“殿下,我和卿儿今日应你邀约前来游湖,却不曾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请殿下给草民和卿儿一个交代。卿儿再如何也是殿下光明正大的未婚妻,殿下总不会让卿儿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人陷害而置之不理吧。”   白清萧说的咄咄逼人,丝毫不畏惧太子的身份,云卿心中一暖,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这般强势,尤其是他那句“光明正大的未婚妻”语气极重,像是在提醒什么一般,云卿似笑非笑的侧首看去,果然见云韵微微变了脸色。   “清萧这说的是哪里话。”君傲之面色不变,依旧温和的道,“我自然知道云大小姐是我的未婚妻,云小姐失足落下甲板的确是我这个东道主没有做好提前的防范工作。”说到这里,君傲之侧首看向云卿,向她拱手赔礼道,“是我大意疏忽害的云小姐失足落下甲板,傲之惭愧之极,还请云小姐莫要计较。”   “若我非要计较呢?”云卿冷冷一笑,这个画舫她再清楚不过,甲板上架着及腰的栏杆,若非有人故意害她,怎么可能会掉下甲板?而且他字字句句间强调她“失足落水”将所有人的关系摘得干干净净,分明是在责怪白清萧多事。云卿宽大的衣袖下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看着君傲之微变的脸色,面上却越发温柔,她掩口笑道,“不过和殿下开个玩笑罢了,殿下何必恼怒?不过……”她微微一笑低头自嘲的看了自己一眼,“不过云卿这一身着实狼狈,看来今日的画舫之游恐怕不能继续进行了,可否劳烦殿下让人靠岸,云卿想先行回府了。”   “那是自然的。”君傲之微微一笑,他作为今日宴请的主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找人给浑身湿透的云卿拿一件衣服遮羞,此时却温和的笑笑,“我派人送云小姐回府。”   “不必了!”云卿清幽的眸子越发深邃,她拢紧了白清萧为她披的长袍,她侧首看着只着单衣也风度翩翩的白清萧,微微一笑,“表哥不会嫌弃卿儿这个累赘吧?”   摇头失笑,白清萧冷厉的眸光在云韵身上打了个转,却不再多说什么,揉揉云卿湿透黏在脸上的发丝,“你这丫头,表哥怎么会嫌你累赘。殿下,请容清萧告退。”后面一句却是对着君傲之说的。   君傲之目光一闪,微笑点头也不多做挽留,只对着云卿笑道,“今日害的云小姐落水,他日必当去尚书府登门赔罪。”   任谁都能听出君傲之这不过是客套话,但偏偏云卿像是一点儿都没有听懂,笑道,“哦?那不知殿下打算何时去,云卿也好早日让父亲做好准备在家中等候?”   君傲之面色微微一变,目光如利刃扫了云卿一眼,却发现她目光深不见底,脸上带着清澈的笑容,一时间竟然分不出她这话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故意拿话刺他。不过云卿这话一说出来,他倒是不好不去了,只微微一笑,“三日后。”   果然是个好时间,若是当场去赔礼道歉,以他太子之尊未免有失身份,自然是行不通的。三日时间不多不少,若是一个盛怒之人,三日的气也该全消了,他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云卿心中了然,面上却笑着点了点头,“三日后云卿定当让父亲做好准备。”她正打算走,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侧首看向一身白衣飘飘欲仙的云韵,笑道,“妹妹,姐姐和表哥先行告辞了,你一个女儿家晚上独自回家恐怕不太安全,要不妹妹和我一起回去?”   云韵心中恼恨,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和心上人光明正大的相处,该死的云卿偏偏要捣乱。偏偏云卿口中处处都是为了她好,倒让她无法反驳。尴尬的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云大小姐不必担忧。”君傲之紧紧的盯着云卿,像是要看看今天的云卿为何会变得和往日不同了,可惜,他一双眼睛识人无数,此时却看不懂一个闺阁女子的心思。“按理说,云韵姑娘是我请来的客人,画舫中小姐们众多,届时我会派人送她们归去的。”   “如此甚好!”云卿一双古井般深邃的眸子波澜不惊,她轻笑。说话间,画舫已经行至岸边,侧首看向温柔含笑的白清萧,“表哥,那你先送我回去吧。”   “嗯!”   白清萧先跃到岸上,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把云卿扶到岸边,等她站稳了之后才松开她的胳膊。   白清萧正打算带着云卿到岸边找白府停着的马车,一侧首却见到云卿望着渐行渐远的画舫,黝黑的眼瞳中爆发出强充满凌冽杀气的阴鸷……   第四章恶仆欺主   更新时间:2013-6-922:02:55本章字数:4133   云卿和白清萧结伴到了白府停放马车的地方,因为白清萧没有功名在身,所以他乘坐的马车很是普通,简单的青色的布帘,雕花的镂空车壁,简简单单却透着淡淡的温馨。   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马车的下面垫上了厚厚的棉毡,即使马车再如何颠簸,里面的人也不会觉得难受。马车中燃着淡淡的杏香,清新宜人。   “清萧哥哥,你要到哪里去?”坐在马车中,看着将她安顿好便要下马车的白清萧,云卿连忙问道。   “我在外面赶车。”白清萧把车帘拉下来,柔声道,“你身上都湿透了,不能吹风,不然又要染上风寒了。”   云卿心中一暖,明白是因为孤男寡女独处马车传出去对他闺名有损他才这般迁就,却拉住他的手臂,轻声道,“清萧哥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我坦荡荡,我不怕别人的流言蜚语,更何况……”云卿抿唇一笑,调侃道,“你只穿了一件单衣在外面赶车,万一被哪家的大家闺秀看到,可要有损你在人家心中的形象的。”   白清萧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却没再反驳她的话,让他的长随白影在外面准备赶车,他则坐在车里静静的大量云卿。   今天的云卿和以往很不相同,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不过他和云卿自幼便是一起长大,关系也比较亲近,所以对她的变化感受比较强烈。   卿儿的娘亲和君傲之的娘亲未出嫁之前是手帕交,当年两人要嫁人的时候曾经订下媒妁之约,若是彼此生下男儿便做兄弟,生下女儿便为姐妹,一男一女则结为夫妻。   却没想到最后君傲之的娘亲赶上了三年一度的选秀,入了皇宫,做到了贤妃娘娘的位置。不过贤妃从未忘过和姑姑订下的媒妁,因此生下君傲之时便和陛下提点了此时,陛下也默认了这桩婚事。   轻轻的叹息一声,可惜君傲之的心从未停留在卿儿的身上过,他表面温文尔雅尊贵不凡,实则野心勃勃,暗中在朝廷里拉拢大臣,或威逼或利诱,或以诚心打动……总之,白清萧对这样的人没有好感,而单纯的卿儿也不适合他,到如今君傲之还没有悔婚也只是因为卿儿是兵部尚书的嫡女大小姐,是身为御史大夫的祖父的外孙女而已。   “卿儿,太子对你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白清萧靠在车壁上,目光担忧的看着一身狼狈的云卿,从今日的种种来看,太子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卿儿的身上,可是卿儿却对他情根深种,这让白清萧很是担忧她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试着用委婉的语气,试探性的道,“太子贤明在外,母族的势力也是京城中的大世家,若是将来做上那个位置,后宫三千佳丽自然不必多说,卿儿,你受得了吗?”   白清萧在府上看多了妻妾间的争斗,为了利益为了子嗣为了宠爱,种种手段层出不穷,这样的状况不是卿儿可以应付的了的。而在斗争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谁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了便是尸骨无存,而赢了之后也会有更多的斗争随之而来,那样的生活他看着都觉得心惊。   手上一暖,白清萧诧异的看着云卿,却见她目光凝聚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坚毅。   她笑笑,“清萧哥哥,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也想清楚了,今日我被人推下河中险些丧命都不见君傲之有任何表示,可见他从未将卿儿放在心上过,既然如此,卿儿也是时候该死心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走着,耳边听着车壁外传来的吆喝叫卖声,云卿微微恍惚,这样的声音她有多久都没有听到了,“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人欺负我第二次!”   “你能这样想我便放心了,你放心,只要你心思不在太子身上,我就有办法解除你们的婚约。”   闻言,云卿忽然扬唇一笑,“大哥,我何时和君傲之有过婚约?当年贤妃娘娘和我娘亲虽然订下婚约,但是她们也是口头之约,没有信物为证,如今母亲早逝,贤妃娘娘又入宫已久,谁还记得当年的玩笑之谈。更何况,陛下虽然默认,却也没有下旨赐婚不是吗?”   深沉的目光带着几分嘲讽之色,前世她因为自小的婚约一心一意的把君傲之看做夫婿,从而爱他敬他,让她一颗心都死死的拴在他的身上,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做那样愚蠢的事了。   “卿儿……”白清萧皱起卧蚕眉,狭长的丹凤眼中有淡淡的忧虑,他压低声音,“这次应该是因为你太子未婚妻的身份才会有人杀害你,这个人不作他想,必然是云韵无疑。云府中云韵之母掌家,表哥虽然是白家的嫡少爷但是你毕竟是云府的小姐恐怕也鞭长莫及,所以以后卿儿在云府切记万事小心,一旦有任何危险就立马派人到白家寻我,表哥接到消息一定立刻赶来。”   然而,话虽这样说,白清萧却不能完全放心,云韵之母在云府中一手遮天,而姑父又一直都不喜欢卿儿,作为一个不受宠又生母早逝的嫡女,继母若是有心想害她,谁也查不出问题来。这些年来若不是卿儿背后有一个白府,恐怕早就被云府中的人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还是该想个办法让卿儿永远的离开云府才是。   “大哥不用担心,我自会一切小心。”再也不会让她们在头上作威作福!云韵,君傲之,我们——走着瞧吧!   马车的车轮在青石道上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就在快行到云府的时候白清萧还是出了马车,他和长随白影一左一右坐在车沿上很快便到了云府。   跳下马车的云卿恍然若梦,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看到这座熟悉的大宅子了。抬头眯着眼睛看去,大宅子占地面积极大,两扇丈余宽的朱红大门下是及膝的木质门槛,八根朱红色的粗壮柱子撑起厚重的屋檐,光洁照人的台阶外的大门口还坐落着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看上去庄严又威武。   敞开的大门口四个青衣小厮守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口,而大门上挂着的那一匾烫金鎏边的匾额里“云府”两个恣意飞扬的两个字正印在其上,匾额的一角还有一玺无法忽视的印玺大印。   这个门匾正是庆远帝的御笔所赐。   大门口很快有人认出了云卿和白清萧,前院的总管听说白清萧的到来连忙迎了上来,他身后跟着几个青衣小厮,看到白清萧便拱拱手。   “老奴不知表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那总管满脸堆笑,侧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表少爷快快请进,老爷这会子刚刚下朝,此刻听说表少爷来了,正在大厅中等着表少爷呢。”   白清萧面色平淡,他静静的负手立在原地,眼看着白总管只顾将他引进大门,而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云卿,眼神变了变,却笑道,“不敢劳云总管大驾。”   他现在人在这里云家的人都敢不把卿儿放在眼里,可以想见平日定然更加猖狂。恶奴欺主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实在太多了,白清萧在心中冷哼一声。   “清萧此次前来只是为了送卿儿表妹回家,卿儿方才不慎落水,总管看是不是该先让人送表妹回院子换身衣裳?”   云总管把注意力都放在白清萧身上,眼前的白清萧可是御史大夫白育德的嫡亲孙子,同时也是礼部侍郎白翼的嫡长子。虽然他没有功名,但是其聪明才智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再加上他的身世相貌,毫不夸张的说京城中大半的女子对他都是倾慕的。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谁都不敢得罪的爷爷。   御史大夫是皇帝最为信任的官职,有监督大臣行为处事的职责,若是得罪了御史大夫被参上一本,那可不是谁人都能承受的起的。   因此白总管才会提着心招呼白清萧,而此时听到白清萧提到云卿的名字这才注意到白清萧身后一身狼狈的云卿。   此时的云卿发丝虽然已经干了,但是却略显凌乱,身上的嫩黄色连襟长袄也皱巴巴的贴在身上,面色苍白,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竟然披着一件淡紫色的男子长袍。   白总管皱着眉头把眸光转到白清萧的身上,看到云卿低垂着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眸子登时冷了下来,竟然不顾白清萧还在身边就像以往那般冷冷道。   “老奴正在待客无暇分身,还请大小姐自行寻着院落回去!”   一句话说的毫不客气,竟似一点都不把云卿放在眼里,白清萧听了当场便变了脸色……   第五章教训管家   更新时间:2013-6-922:02:55本章字数:3063   “云总管!”白清萧语气重了许多,他可以忍受云总管对他无礼,但是却不能让云卿受了委屈,狭长的丹凤眼带着凌厉的光芒直射白总管,他一字一句冷冷道,“别忘了,卿儿不仅仅是你云家的大小姐,还是我白家的表小姐!”   不说这个,就算云卿只是云家的大小姐,那她也是嫡出的大小姐,即使是犯了错误也轮不到一个做奴才的说三道四。   云卿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个所谓的云总管渐渐变了脸色,说起来,这个云管家是她的大熟人,他是大夫人刘弱惜陪嫁来的奴才,大夫人又掌管中馈,连带着这些她陪嫁来的奴才也自觉高人一等,从来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前世的时候她未嫁之时没少受他的欺负,以前的她总是本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准则,长久以往,这些个奴才们一个个眼睛都长到了天上,起先还是背地里对她冷嘲热讽,拿她天天找机会缠着君傲之说事,以至于到后来这些个奴才对她都是阳奉阴违,甚至府中的一些主子身边的管事妈妈当面都敢给她脸色。   “云总管,你记得自己还是奴才就好!”   云卿笑如春风般和煦,三年的皇后不是白当的,一身的威严和端庄令人心折,这是一种气势,长久以往身处高位养成的威严,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叫你如置冰窖。   闻言,云总管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随后却是一阵阵的难堪,自己身后的仆人也有好几个,大小姐却当着他们的面和自己过不去,这让一向作威作福惯了的他心下一阵阵的恼怒。   “好了。”白清萧适时的插话,“云总管,我还是那句话,卿儿不只是你云家的大小姐,还是我白府的表小姐。我白家的人最是护短,想必云总管该以后该知道怎么做,只要卿儿在云府一切安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云总管低头应是,而他身后的几个奴仆早已惶恐的低下了头。   云卿心中微暖,以白清萧的身份要对付一个下人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是他却容忍了云总管的无礼,她明白,他是担心得罪了云总管她以后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   一边敲打云总管帮她立威,一边还考虑到了她以后的生活,先礼后兵,刚柔并济,软硬兼施,果真是个心思通透的人。   不过可惜白清萧的心思可能白费了,云卿太了解云总管这个人,一向的心高气傲,自以为在尚书府做个管事便觉得有多了不起,在府里府外吹嘘自己有多么了不起,这样的人给了他难堪,他怎么可能会忘记?恐怕从现在开始便对她怀恨在心了吧。只是明着不敢对她怎么样,暗着定然会给她使绊子的。   “是是是!”白总管陪着笑脸,“老奴只是觉得这里毕竟是云府的大门口,路人虽然不多却也不少看到大小姐如此神态恐怕会误会什么,所以老奴言语间才急切了点,还请表少爷和大小姐不要怪罪。”白总管心中暗恨,倒是忘了大小姐是白清萧的表妹了,云家的人谁不知道大小姐只是名号好听而已,在云家有哪个人正眼看过这个愚蠢无知,只知道追随男子的大小姐?!在心里冷笑一声,白家的人也不见得不知道大小姐在云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见有人来为她出头,今天做出这样的姿态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   心中如是想,脸上却是一副知错了而且是为了云卿好的样子,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白清萧,果然见他的面色好了些许,白总管讪笑,“表少爷和大小姐既然回来了站在大门口也不是样子,还是先请进吧,老爷若是知道大小姐是和表少爷一起回来的定然会十分开心的。”   云总管暗暗着急,老爷已经在大厅中等候表少爷了,若是他请不会表少爷恐怕老爷心中不悦,因此他才把云卿也捎带上,想着表少爷就算是为了大小姐也该去大厅中走一趟的。   白清萧不是蠢人,自然听出了云管家话里有话,他微微点头,原本他便是打算来为卿儿在府中争来一些宠爱的,而且云常毕竟是他的姑父就算姑姑早逝,还有卿儿在,他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过门而不入的。   “卿儿,你先回后院换件衣裳,我去拜见姑父,过后再去看你。”   “嗯,表哥快去吧,再不去父亲恐怕要等急了。”   云总管听了立马接口道,“是啊,表少爷,老爷听到表少爷来到就在大厅中等候了,表少爷还是赶紧吧。”   白清萧皱了皱眉头,让一个长辈等太久终究不是很好,但是留着云卿一个人他又不放心,思前想后之后便侧首对云总管道,“那我就先去前厅,劳烦云总管送大小姐回去歇息。”   “是是是!”云总管笑着找来小厮为白清萧引路,等白清萧的身影在大门处完全消失之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落了下来,他冷冷的看着云卿,料定以云卿的懦怯是不敢跟白清萧告状的,因此冷笑道,“大小姐长能耐了啊,竟然找来白少爷为你撑腰,不过你可别忘了,白少爷再如何也只是个外男,可是管不了我们云家内院的事情,这府中还是大夫人当家呢。”看着云卿那张淡淡而笑的脸云总管就忍不住欺压冷嘲,此时见云卿低垂着视线,以为她是怕了,语气也更加恶劣,“大小姐不认识回院子的路了吗?还需要本总管为你引路吗?”   “还别说!”云卿忽然抬起头咧嘴一笑,眼底却没有笑意,“云总管你还真说对了,我正是忘了回院子的路,请云总管带路吧。”口气虽然轻柔,却坚定冷厉,眼看着云总管变了脸色,云卿又是一笑,“哎呀呀,我怎么忘了云总管身份尊贵,怎么会做这样低贱的小事呢。”   眼角瞥到云总管和缓了脸色,云卿却蓦然厉喝一声,“云总管,你好大的狗胆!”   却见云总管被喝的猛然一颤,云卿步步紧逼,冷冷道,“我倒不知道云总管什么时候变成云府的主子了?连大小姐都敢呼来喝去,谁给你的权利这样胡作非为,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肆无忌惮?我云卿在府中再如何不受宠也轮不到你一个做奴才的教训,更轮不到你来指责怒斥,你以为你是谁可以代替大夫人?今日别说大夫人不在这里,便是大夫人在这里也容不下你,要想指使我除非哪天你把云府的老爷取而代之,否则你就收起你恶心的嘴脸,见到本小姐老老实实的喊一声‘大小姐’!”   ------题外话------   嗯哼,打劫,打劫收藏~   第六章继母刘氏   更新时间:2013-6-922:02:56本章字数:3210   “现在——”云卿再次柔和的笑笑,拢了拢额角散乱的头发,虽然一身狼狈却又带着强烈的尊贵,“……云总管知道我院子的位置了吗?”这样的云卿让云总管心里发憷,冷汗顺着额角流下,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着这样的云总管云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帮子奴才就是这样,你弱,他们便肆意欺凌。你强,他们会谄媚的给你添脚趾。   “云总管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觉得云府嫡女大小姐的话你要考虑考虑再做执行?”   “老奴不敢。”云卿的话像魔音一般把他从恐惧中拉出来,一抬头便看到云卿笑意柔和,这样的笑让他胆战心惊,他连忙低下头,侧身恭声道,“大小姐先请。”   云卿似笑非笑的看了云总管一眼,抬脚便先踏进了宅门。   云府很大也很考究,院子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盆栽,每一棵树每一支花都在它该呆的位置,美虽美,却显得过于严谨端重,反而少了最自然的状态。   缓缓走在铺了青石板的小径,穿过一进又一进的院落,耳边听着周围丫鬟仆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云卿恍若隔世,果然……和以前……一模一样啊……她冷冷的勾起唇角。   行了大半刻钟的时间终于到达了云卿居住的小院落,云总管低着头,“大小姐,到了!”   “嗯!”云卿正陷入回忆里,闻言低低的应了一声,“下去吧!”   云总管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云卿一眼,却见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心中一惊,连忙带着身后的奴仆退下。   一个人站在院子门口,前世,她因为不受宠在府中几乎没有地位,所以大夫人刘氏便安排她住了最北边的偏僻院落,父亲也不待见她,所以明明知晓也不多过问。   缓步踏进院落,每一棵树每一根草都如此的熟悉,她轻轻的抚摸着院子里的石桌,指甲狠狠的在桌子上留下一道划痕,那清晰的痕迹如同她心里的恨意,尖锐清晰。   她发誓,这一世谁都不能再欺凌她,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懦弱!   右手置在小腹上,感觉到那一片平坦,云卿心中猛地一疼,那些人害的她和骨肉生生分离,她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大小姐?”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屋中的门口传了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慈爱和探寻,云卿一抬头恰好看到屋门口的妇人奔了出来。   “大小姐,真的是你?”那妇人见到云卿抬头猛然一愣,随机快速的跑了出来,拉住云卿冰凉的手,焦急的道,“小姐,你不是去和二小姐她们一起赴太子殿下的邀约了吗?怎么会搞成这般模样?”她心疼的摩擦着云卿的手,急急道,“快回房换身衣裳,小心染了风寒。”   听到这个声音,云卿险些落下泪来,眼前这个妇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乳娘周妈妈,她是娘亲的陪嫁丫鬟,后来被娘亲许给云府的一个管事,后来管事病逝,周妈妈便一直在娘亲身边侍候,一辈子都没有再嫁,也不曾有一子一女。   所以周妈妈待她极好,母亲早逝,她没有感受过多少母亲的疼爱,而周妈妈做的不比母亲少。前世,她入宫之后多少灾难都是周妈妈为她裆下的,而她却在一次阴谋中失了性命。   “周妈妈……”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啊?”周妈妈见云卿红了眼眶,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委屈,刚想开口询问却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她拉着云卿的手进了内室,从衣橱中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给云卿换上,又拿出干燥的面部为她擦拭头发。   “大小姐,可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周妈妈站在云卿的身后从铜镜中看着云卿的表情,低低轻叹,“大小姐,你总是一忍再忍,可是换的的是什么?妈妈不是要挑拨你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可是你今天去赴了殿下的宴会,这般狼狈的归来他却不闻不问,小姐啊,你何时才能看清他对你本无意啊。”   按理说,就算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一个宴会的主人也该送一身狼狈的大小姐回来吧,这是一个“礼”字,而太子殿下竟做的如此过分,显然不只是对小姐无意,根本就是讨厌她啊,连她一个奴婢都看的出来,可为何小姐却一直执迷不悟呢。   “妈妈不必担心。”云卿敛了神色,淡笑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今日我落水险些丧命,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想了很多。”云卿握住周妈妈的手,感觉到上面皱起的皮肤,心底微痛却笑道,“若是君傲之真的喜欢我,定然不会让我有机会掉入河中,所以妈妈……我已经想清楚了,今后定然不会再做让自己丢脸的事情了。”   听到云卿落水险些丧命,周妈妈神色焦急,“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河中?”   云卿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却笑道,“无事的,刚刚如水表哥便将我救了上来,我也就喝了两口水,没有大碍。”   听到这里周妈妈心中一缓,手下动作不停,略带遗憾的惋惜道,“表少爷是个好孩子,以前你娘亲未曾出嫁之时表少爷最是爱粘着夫人,转眼间表少爷也长成一表人才的翩翩公子了,若是夫人还在世,定然会欣慰的。表少爷是好孩子啊,可惜……”   可惜大小姐已经有了婚约,否则若是能嫁给表少爷,以表少爷对大小姐的疼爱,定然不会委屈了她的。   云卿自然知道周妈妈没说完的话,她摇头失笑,也许旁人看不出来,但是她却很清楚,表哥对她只有兄妹之爱没有男女之情,他可以护她爱她,却不会娶她。   “银心那丫头呢?她不是和小姐一起去赴约了吗?为何让小姐孤身归来?”   云卿眼底划过一丝深色,却笑道,“表哥先送我回来的,那丫头应该会和云韵一起回来。”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粗使婆子的通传声,“大小姐,大夫人来看你了……”   云卿眼底立马闪过一丝阴霾……   ------题外话------   看文的娃子,留言别忘了写撒~打劫留言~   第七章府中立威   更新时间:2013-6-922:02:56本章字数:3149   “大小姐……”周妈妈听到大夫人到来微微一愣之后却是面带焦急,大夫人对小姐一向不好,不但克扣她的月银,连主院都不给她住,平日中她恨不得小姐永远都不出现在她的面前才好,今日怎么会来这里?小姐最是害怕大夫人,若是大夫人来找麻烦,那该如何是好?   “别担心!”云卿拍拍周妈妈苍老的手,古井般幽深的眸子波澜不惊,“没事的。”   说话间,大夫人已经带着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到了屋子中,云卿侧身行礼,笑的得体端庄,“母亲安好。”   连面对君傲之和云韵云卿都可以做到面无波澜,哪怕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要忍,已经死过一次经历过最痛苦的骨肉分离四肢残废的痛苦,她的心早就硬成了石头,再也无人可伤害半分。   周妈妈愣愣的看着云卿得体端庄的笑容,连行礼都忘记了,往日中大小姐见了大夫人就要打哆嗦,别说得体行礼,便是不出洋相便是好的,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夫人刘氏一身紫金色对襟金线织成绣牡丹的外衫,下面是一条同色的宽大长裙,她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保养的很好,眼角却有了浅浅的痕迹,不苟言笑的脸看上去异常的冷厉。   看到云卿对她行礼,刘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微微一笑,视线落在周妈妈的身上。   她身后的两个贴身丫鬟颇知她心意,其中一个十八九岁的紫衣丫鬟眉头一竖,对着周妈妈厉喝道,“周妈妈当真是体面,见到大夫人都可以不必行礼了?仗着自己是大小姐奶妈的身份便可以在府中作威作福,目中无人了吗?”   这话倒是把云卿也一并骂了进去,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周妈妈闻言忙敛下眉眼,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礼,“见过大夫人。”   云卿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紫衣丫头,云府中规矩很严,丫鬟们之间见面是要互相行礼还礼的,而这个丫头挑周妈妈的礼,自己却不曾向她这个嫡出大小姐行礼,还真是嚣张啊。   这个丫头她不算陌生,府中的一等丫鬟,一直是大夫人刘氏身边的左膀右臂,也是侍候了她许多年的老人儿了。平日中仗着大夫人在府中的地位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云卿微微一笑,“再体面也没有梅兰姑娘体面,这云府中谁不知道梅兰姑娘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平日中哪个见了不对姑娘以礼相待,看来是时日久了呢,梅兰姑娘竟然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见到我这个大小姐连礼都不用行了?还是梅兰姑娘觉得你这个一等丫鬟比我这个正经的嫡出大小姐都要尊贵?”   似嘲非嘲的几句话说得梅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性子是个冲动的,倔强的瞪着云卿,想着她在府中的地位,不由得恼羞成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谁不知道在府上你这个大小姐形同虚设,不过是被老爷遗忘的小姐罢了,说是小姐也不过是明面上好听而已,这府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有哪个正眼瞧过你?”梅兰一脸不屑,“一个成天只会追着男人跑的大小姐,说出去都丢了尚书府的脸面,若我是你,早就没脸活在世上,还不如一根白绫吊死了自己干净,省的活着丢了大夫人的脸面。”   这话说的极其无礼,若是一般的主子早就出言喝止了,但大夫人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她细细的看着云卿的表情,对于今天云卿的表现很是诧异,平日中遇到这种情况,她早就委屈的含着眼泪不敢说话了,而今天却依旧笑得温婉和煦,仿佛梅兰的话对她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今天的云卿还真是……怪异的很呐……   “梅兰姑娘!”周妈妈眉眼凌厉怒目而视,“大小姐说的不错,梅兰姑娘你身份再高贵也只是府中的一个奴婢,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和大小姐说话,谁给你这样的权利?大小姐再不受宠也是老爷的嫡出女儿,你又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和大小姐相提并论,今日这事你若是不说个清楚,便是闹到老爷那里,我这个老婆子也是不怕的,见到老爷我倒要问问究竟是尚书千金比较尊贵还是府中的家生子比较尊贵。”   云卿的母亲白幽兰生前和云卿的父亲兵部尚书云常很是恩爱,所以对白幽兰身边的几个丫鬟也很敬重,周妈妈虽然因为云卿的关系在府中受到冷遇,但是她的话对云常还是有几分作用的,因此梅兰一听到周妈妈这样说便白了俏脸,想到老爷治家之严,若是老爷知道了她今日所言,轻则打她板子,重则恐怕是要被打发卖了的。   思及此,梅兰骇的冷汗直流,一双惊恐的眼睛求助般的看着大夫人。   “好了。”此时大夫人终于缓缓开口,“梅兰这丫头被我惯坏了说话是太过不经大脑了点,却是没有坏心思的,哪里就要告到老爷那里那般严重了,更何况老爷身为兵部尚书公务繁忙,哪能为了这点子小事便去扰他,卿丫头可不能太过不懂事了。”   云卿心底冷笑,大夫人纵容丫头辱骂她分明是想给她来个下马威,若是换成从前的她此时定然早就不敢言语了,大夫人分明摸清了她以往的性情才敢这般放肆的。   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嘲,云卿微微一笑,“母亲说的极是,父亲公务繁忙卿儿怎么会这般不懂事去打搅父亲,只是今日这梅兰出言无状,若是不加以严惩,恐怕他日会酿下大祸。知道的人会说梅兰骄纵嚣张,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会说是母亲管教不严呢。”   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她的话原本是要息事宁人的,却没想到云卿如此不识相,偏偏她字字句句都是为她着想,让她找不到一点错处。   “卿儿这是说的哪里话,平日中母亲待你视若亲生,这奴婢这般羞辱你,我回去自然是要罚她一罚的,只是卿儿身子虚弱恐怕见不得那些污秽的事情这才暂时先饶了一饶。”   “母亲考虑的极是。”云卿低垂着的眸子闪过一丝冰寒,却笑道,“卿儿最是见不得血,不过卿儿有一个提议,这丫头这般不听话,倒不如我们来个杀鸡儆猴,让府中所有的奴才都来观邢,这样以来母亲便可以在府中立威,以后便无人敢再这般放肆了。”   “这提议甚好!”大夫人还未说话门外便传来一道温润的轻笑声,却是白清萧带着云常来到了院落中,白清萧温和的对着云常笑道,“姑父,侄儿认为卿儿的提议甚好,云府确实该清理清理了,若是府中多几个像梅兰这样不知所谓的丫头,恐怕姑父内院便不得安宁了。”   白清萧笑看着一身青色锦袍的云常,眸光略有深意,“姑父以为如何?”   第八章杀鸡儆猴   更新时间:2013-6-922:02:57本章字数:3423   云卿闻言也不由得抬头看着云常,她对这个父亲是有怨恨的,她虽然是他嫡出的女儿,却从未享受过他一丝丝的父爱,哪怕是他曾经给过她一丝丝庇护,大夫人便绝不敢如此放肆。   轻轻敛下眉眼,听清萧大哥的话他们应该是听到梅兰和大夫人的话的,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云常是否继续偏袒大夫人。   “老爷,梅兰这丫头侍候了我许多年也没有犯过大错,今日是出口无状了些,但是还请老爷念在她往日的苦劳上,小惩大诫一番也就罢了。”   “出言无状?”白清萧微微一笑,此时的他已经穿上了一件淡蓝色的绣祥云图案的锦袍,更显得风度翩翩俊美不凡,他笑看着大夫人,狭长的凤眼暗了暗,温和道,“大夫人此言未免有失偏颇,清萧和姑父在院子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梅兰可不是出言无状这般简单,她字字句句言辞凿凿分明是没有把小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这样一个丫头若是不严惩,以后只会越发张狂不知收敛。今日幸好是碰到了清萧,若是碰到了更加尊贵的客人恐怕还会顶撞了客人,这样的丫鬟留着着实是个祸害,倒不如打发卖了图个干净。”   梅兰的脸色早已煞白,此时听到白清萧的话两眼一翻险些昏了过去,她冷汗直流,猛地跪倒在地攥住大夫人光鲜亮丽的裙摆,求救道,“大夫人,是奴婢一时说错了话,求您向老爷求求情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老爷……”   白清萧轻笑着打断大夫人的话,丹凤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当今陛下一向最是看中家风,今日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影响姑父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呢。”   大夫人嘴巴动了动,冷冷的看了白清萧一眼,“白公子,我云家的事情就不牢你费心了。”   白清萧面色不变,缓缓笑道,“大夫人可是在怪我多事?我原本也不想管这么多,只是卿儿毕竟是我姑姑唯一留下的血脉,我身为卿儿的哥哥,自然是要照顾一下的。我一直都把姑父家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家……”说着,他神色微黯,自嘲道,“却没想到大夫人从未把清萧当成自己人过,倒是清萧自己自作多情了。”   “好了。”一直没有发话的云常终于开口,他拍了拍白清萧的肩头,眼中有暖意滋生,“萧儿你永远都是我云常的侄儿。”   面色一直都没有变化的大夫人听了这句话,表情终于变了变。   云常冷冷的扫了一眼大夫人,目光中带着明显的警告,就听得云常冷声道,“就按照萧儿说的做,把梅兰拖出去在院子里打二十板子,然后打发出去卖了,让云府所有的奴才都来观邢。”   “老爷……”   “别说了!”云常手掌一竖,口气异样坚定,他再也没看大夫人一眼,冷冷的对着屋外几个愣住的婆子道,“还不把这丫头拖下去?”   “大夫人,您救救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啊。”被几个粗使婆子制住,梅兰拼命挣扎,几个婆子对视一眼,从怀中掏出帕子死死的堵住梅兰的嘴巴,强硬的把她拖了出去。   大夫人身后的丫鬟和婆子面色皆是煞白,低着头不敢言语,大夫人更是怒火中烧,今日老爷惩罚了梅兰,还让府中奴才观邢,这不是让她当场没脸吗?   可是她却不能再说什么,因为老爷的权威在府中不容侵犯。   幽深的目光紧紧的锁住云卿,今日这笔账,云卿,我来日定要和你算个清楚。   院子里很快便聚齐了云府的丫鬟小厮和管事们,浩浩荡荡的一堆人三三两两的站在院子里三言两语的议论纷纷,院子里立马充满了嘈杂的   声音。   “好了!”云常一句不轻不重的话立马让院子里安静下来,一百多号人屏住呼吸听着一家之主缓缓道,“梅兰这奴婢今日对大小姐出言不逊,今日就在这里打她二十板子,辛管家。”   人群里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他正是府中的大总管,云常口中的辛管家,“老奴在。”   云常淡淡道,“打完之后若还有命在便打发出去卖了。”他威严的眸子扫了一眼台阶下面的奴仆们,冷冷道,“这便是以下犯上的下场,内院的事情我是不太多管,但不代表有的事情我不知道,让你们观邢也是为了让你们长个记性,该做的不该做的,以后都要想想清楚才是。”   当知道梅兰是因为对大小姐出言不逊才要挨板子甚至还要打发出去卖了,众人面上皆是一惊。梅兰可是大夫人身边得力的,可是得罪了大小姐都是这般下场……一众人等看着云卿的目光就变得敬畏和惶恐了起来。   云卿唇角微勾,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梅兰被强行按在两条两条板凳并起的长凳上,两个婆子死死的按住她不断挣扎的身体,另外两个粗使婆子一人拿着一个二十斤重的板子,一板一板都落在皮肉伤,梅兰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却因为嘴巴被牢牢的塞住而无法痛呼。   “啪——”   “啪啪——”   二十板子打完梅兰的臀部早已血肉模糊皮开肉绽,她起初还有挣扎的力气,后来却连动都无法动一下,瞳孔也渐渐涣散开去。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看着那被血染湿的衣裳,一个个面色煞白,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了。   一个粗使婆子把手指放在梅兰的鼻翼下方,片刻后站起身恭声回答,“老爷,梅兰死了……”   声音中竟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云卿则是几个面色不变中的其中一个,她唇角夹着一丝笑意,歪头看着大夫人渐渐变了的脸色,唇角笑意更甚。   “拖下去扔到后山去。”云常淡淡道,“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你们该做什么就回去做什么吧。”   一众下人诚惶诚恐的退下,脚步轻微的几乎不存在。   “萧儿许久没有来府上了,今日定要陪着姑父痛饮几杯。”   白清萧微微一笑,“那是一定的。”   两人笑着并肩走出院落,院子里便只剩下云卿院子里的人和大夫人一行。   大夫人冷冷的看着梅兰的尸体被两个婆子拖走,冷笑着看了云卿一眼,抬步便走出了院子。   云卿面上含着淡定端庄的笑容,福身道,“恭送母亲。”   第九章前厅用膳   更新时间:2013-6-922:02:58本章字数:3167   周妈妈吩咐粗使婆子给云卿烧水准备沐浴,很快热水就被抬到了耳房,周妈妈看到不由感慨。   “往日中她们可没有这么勤快。”   云卿脱去衣服舒服的泡在浴桶里,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些个奴才们个个捧高踩低,今日我们闹出了这么一场,她们自然是要收敛一段时日的。”   周妈妈为云卿等一下要穿的衣裳熏着香,眉心却焦虑的皱了起来,“今日我们算是将大夫人得罪了个彻底,大夫人心胸狭隘,恐怕今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云卿安慰性的拍拍周妈妈粗糙的双手,笑道,“妈妈不必担心,就算我们不得罪她她也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看我如今这般处境便知道了不是吗?和她撕破脸皮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微微一愣,周妈妈随即欣慰一笑,她不知道云卿究竟是不是今日终于想通了,不过她能这样奋发图强,还是很让她高兴。有表少爷和白家的帮助,只要大小姐肯努力,以后定然会越来越好的。   周妈妈红了眼眶,“若是夫人知道小姐现在这般懂事,也该瞑目了。”   就在这时,耳房外传来清浅的敲门声,“大小姐,你在里面吗?”   云卿眸光一闪,高声应道,“进来。”   银心打开耳房的门进入耳房,看到搭在浴桶上的浴巾,她连忙挽起袖子给云卿擦背。   周妈妈不无怨言道,“银心,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银心是云卿的贴身丫鬟,自幼便跟在云卿的身边也算是周妈妈看着长大的孩子,因此对她周妈妈还是颇为信任的。   银心眸子一闪,手中动作猛地一顿,纤长锋利的指甲在云卿光洁的背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银心猛地一惊,却见云卿一惊侧首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心下一惊,连忙低下头猛然跪在地上,“奴婢手误,求小姐原谅。”   云卿深沉的眸子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半晌才悠悠的笑道,“无碍,起来吧。”   银心惶恐的站起来,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耳房里氤氲的热气熏得,脸上竟然微见薄汗,她拿起浴巾再次擦在云卿的背上,动作小心了许多。   “今日你和二小姐一起回来,她有没有为难你?”云卿闭着双眼,仿若无意般的问道。   “没有,二小姐心地善良,怎么会和我一个小丫头为难。”银心对那个白衣飘飘纤尘不染的完美二小姐很是喜欢,听到她愉悦的口气便能窥探一二。   “哦?”云卿没有表情的勾起唇角,淡淡的道,“是吗?”   “是啊。”银心很快的接口,“二小姐很体恤下人的,对身边的丫鬟婆子从来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又温柔又美丽,简直都不像是凡尘女子。”   云卿没有感情的笑笑,也不在意什么。   沐浴完之后正要用晚膳,却有婆子笑眯眯的进了院子,见到云卿就笑着行礼道,“大小姐,老爷吩咐你去前厅用膳呢。”   以前大小姐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眼看着风向要变,丫鬟婆子们对她这个大小姐的态度也和善了许多。   云卿已经换上了一身嫩黄色的对襟绣幽兰的罗裙,头上简单了完成了一个小髻,其余的头发如墨一般披散在肩头后背上,小髻插上一支简单的碧绿玉簪,看上去清新怡人。云卿长的不算绝色,但是姿容却绝对是上等的,只是别人习惯性的把她和云韵做比较,因此便落在了下乘。   此时听到婆子谄媚的笑声,她微微一笑一点儿也没有盛气凌人,温和的道。   “请前面带路。”   不知为何,那婆子看到云卿淡然的脸孔,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了下来,背后仿佛一寒,恭恭敬敬的走在前面,半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云卿只带了周妈妈和银心去了前厅,按理说她一个嫡小姐,院子里怎么也该有一个管事妈妈,四个大丫鬟和八个二等丫鬟三等丫鬟更是不少,还有三四个粗使婆子,然而云卿的院子里却只有周妈妈银心和两个粗使妈妈。   所有人都仿佛忘记了她是云家的大小姐,而忽略了这一点。   缓缓勾起唇角,跟着婆子的脚步不急不缓的向前走着,她住的院子太过偏僻离前厅是有一段距离的,走在前面的婆子本来想提醒云卿走快点,大家都在等她一个人。一转身却看到云卿的唇角仿佛带着一丝丝冷意,她心中一惊,顿时不敢多言了。   几人走了大约大半刻钟的时间才终于到了前厅,那引路的粗使婆子心中松了一口气,低头敛目道,“大小姐,到了。”   “嗯!”云卿古井般幽深的眸子波澜不惊,微微一笑,道:“下去吧。”   婆子连忙退下,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云卿,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日的大小姐仿佛……对,尊贵!仿佛特别尊贵,她便是平日中见了大夫人也没有感觉这般压抑惶恐过……   前厅中所有人都在等着云卿一个,有人早就等得不耐烦,冷冷道,“云家大小姐好打的架子,让一屋子的长辈等你一个人。”   开口的正是屋中辈分最长的老夫人,老夫人一开口众人均是面若寒蝉就连云常面色都不太好看。   “祖母教训的极是,下次卿儿不敢了。”   云卿低眉敛目,一副知错了的样子。   白清萧此时笑着开口,“也不能责怪卿儿,毕竟她住的院子离前厅这么远,她一个弱女子哪能走的这么快?”   ------题外话------   下章二小姐就发威了哦,贱女啊贱女~   第十章训斥夫人   更新时间:2013-6-922:02:59本章字数:2877   “快坐下用膳。”云常淡淡的看了云卿一眼,很快的收回了目光,侧首对着大夫人严厉的道,“夫人,卿儿是我云常的大女儿,白家的表小姐,太子殿下的未婚妻。你自己好好斟酌。”   大夫人面色青白,没想到老爷会当着家中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看,脸色当场就微微变化起来,却傲然道,“老爷说的是哪里话,我对大小姐视如己出,恨不得捧在手心儿里,今日为了她把身边的贴身丫鬟都处置了。这些年来我哪里对不起她过,老爷何必说出这样的话让我伤心。”   云卿挑眉,瞪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她心中划过淡淡的嘲讽,真是了不起。   云常面色不变,淡然道,“既然如此,今日就让二小姐搬去大小姐的院落,大小姐没有的东西,二小姐一律不许搬进去。”云常看着大夫人缓缓变了脸色,波澜不惊道,“既然你对卿儿视如己出才让她住那个破旧的院落,那想必你对自己的女儿也是如此。”   “好了好了。”此时老夫人终于皱着眉头开口,她是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者,头发斑白面上皱纹不让人觉得慈祥,反而觉得有些严肃。她皱眉看着云常,“韵儿怎么能住到那样的院子里去,她可是我手心里的宝贝,让她去受苦,我第一个不答应。”   她口中只提到不让云韵受苦,却忘记了云卿早已在那个破旧的院落里住了三年之久,亲疏立现。   “父亲和母亲何必因为卿儿一人而这般。”云卿优雅的入座,嫩黄色的衣裳衬得她皮肤白皙宛若白玉,她微微一笑,“卿儿并不在意这些的,北院虽然守卫没有这些个院子森严歹人经常出没,不过幸好卿儿的院子够偏僻,贼人从未闯入过,卿儿最是喜欢清净,住在北院刚刚好的。”   北院确实曾经有盗贼出没过,但是后来被侍卫抓到官府严惩之后便再也没有过了,听到云卿这样说,大夫人眼中怒光一闪,而云常已经是冷着脸断然开口对着身后的婆子道,“明日让大小姐搬到悠然院。”   “老爷……”   “此事没得商量。”云常猛地搁下筷子,冷冷的看着大夫人,“这些年我把府中的事务交给你处理,我身在前朝后院的事情从不多管,可是你呢?心胸狭隘,处处与几个孩子为难,对待嫡女尚且如此,那府中的庶女又该如何?我原本想你是个聪明的,却不想你如此蠢笨,你可知道虐待嫡女虐待庶女是何等大罪?当今陛下亦是庶出,最是讨厌听闻这样的事情,你以为你在后院的所作所为能瞒得过所有人。今日你若是改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改便好好的去禅房修身养性,等想清楚了再出来,府中还有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再不济也还有姨娘们可以掌家。这些年来你无所出,我没休了你是看在你这些年在府中不容易,可是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这一番话说的极重,在座的人一个个均是面若寒蝉,连老夫人都没有给大夫人说话,老夫人对子嗣的观念极强,这些年来大夫人也没能给大儿子生下男婴,她虽然看重云韵但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以后嫁的再富贵也是别人家的。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子嗣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眸光一闪,看来还是要给大儿子觅几个知心人。   大夫人又恼又恨又惧又怕,子嗣也一直是她心头的痛,她也想给老爷生个嫡子继承家产,让二老爷三老爷还有四夫人死了争他们家家产的心思,可是老爷一年到头去过她房里几次,生不出儿子都是她的错吗?   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愤怒,大夫人刚要发作,身边的云韵却扯了扯她的衣襟,“母亲,父亲说的不无道理,虽然母亲是因为姐姐喜欢清净才让姐姐搬去了北院,但是北院毕竟不安全,姐姐一个尚书千金,住在那样的院子外人看到了定时要说闲话的。更何况……更何况姐姐的情况白家的人并不清楚,若是以为母亲虐待姐姐,白家的外祖父御史大夫告到陛下那里,那事态可就真的不能控制了。”   她表情诚恳,绝美的脸上泛起淡淡的担忧之色,仿佛是慈爱悲悯的观音,不染纤尘。“母亲,悠然院是个好去处呢,那里清净又安全,想必姐姐也会喜欢的。”她侧首看着云卿,清澈的眸子映出云卿的鹅黄罗裙,“是吗……姐姐?”   云卿勾唇优雅一笑,“一切单凭母亲做主。”   这时候大夫人再不懂得审时度势就真的太对不起她这些年来在府中斗的风生水起的经验了。   刚才云韵拉住她的时候她便想到了,今日在老爷面前她是万万不能让云卿受委屈的,就像老爷说的,他身在前朝,只要后院的事情是她掌管,那一个小小的云卿还能翻出她的手掌心不成。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笑道,“卿儿是个爱清静的,以前悠然院没有建成,也只有北院清净些,母亲也是无奈才让你搬过去的,如今悠然院也建起来了,空着也是空着,前些日子我就打算让卿儿搬过去了,却没想到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卿儿可怪罪母亲了?”   悠然院早就建成两年了,她这番解释委实太过牵强了,云卿却起身福了一礼,“多谢母亲厚爱。”   云常见到这一幕脸色才略微缓和了一些,他没有再说夺大夫人掌家之权的话,只是缓缓道,“一家人便是要和和睦睦的才好。”   连一向不喜欢云卿的老夫人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看着云卿今日礼仪得体落落大方,老夫人笑道,“俗话说家和万事兴,虽然是俗语,但是却极有道理。卿丫头,你以前总是窝在北院不出门,这才和你母亲妹妹感情疏远了些,韵丫头是个心善大方的,你以后多和她走动走动,联络一下姐妹亲情。”   云卿抬起头微微一笑,“多谢祖母教训,卿儿记下了。”   她笑容温婉娴静,比起天仙般绝美令人不敢直视的云韵竟然不落分毫,老夫人面色由原先的严肃变得稍稍和缓了些,这丫头……也不一定那般无用……   第十一章不安好心   更新时间:2013-6-922:02:59本章字数:3526   大夫人虽然答应了让云卿搬进悠然院,却连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派来帮忙,因此收拾东西的只有周妈妈和银心两人。   不过幸好她的东西实在不多,只有简简单单的几身衣裙,连像样的首饰都只有头上的一支碧玉簪而已,而这根玉簪还是云卿的母亲留下的遗物,可见平日大夫人对她有多么苛刻。   收拾东西的时候只有银心最是开心,她的唇角几乎就没有合上过,兴冲冲的边收拾便开心的对着周妈妈道,“周妈妈,我听几个姐妹说过悠然院是个好地方呢,院子里什么都很齐全,她们还说悠然院中种了很多的名贵花朵,一年四季都能嗅到花香,上次就连二小姐说要搬进去老爷都不同意,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周妈妈却没有银心乐观,她想起今天大夫人在前厅宴席上隐忍的怒火和冰冷的眼神心里就发憷,今天看似是大小姐棋高一着,但是这只是短暂的胜利,只要掌家之权在大夫人手里,大小姐就永远处于被动的局面。   周妈妈忧心忡忡的看着云卿,却见她悠哉的握着一本《大远朝史记》看的入迷,唇角还勾着一抹淡笑,仿佛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将来而担忧。   轻叹一声,周妈妈系好最后一个包袱,侧首看着云卿,“大小姐,你今日真不该逞一时之快,我们住在北院虽然偏僻破旧了些,但是也好在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大夫人她们平日中也鲜少来这里找麻烦,但是若是搬进悠然院恐怕大夫人和二小姐都会记恨上你的,这以后可该如何是好啊?”   云卿含笑合上书本,把书架上有用的书籍整理好放在木质方桌上,淡笑道,“恐怕早已记恨上了。”   想起她刚重生便在水底遇到刺杀,她古井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刻骨的寒意,刺杀她的人不作他想,必然是云韵无疑。   前世她不知道云韵和君傲之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所以忽略了太多的东西,那时候她偶尔也会遇到阴谋诡计和危险重重的刺杀,若不是白清萧派人保护着,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那时她从未想过刺杀她的人会是云韵,现在想想,那时的她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讨好君傲之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怪不得后来会落得那般下场,现在想想还真是她活该啊!   “好了。”云卿笑着把书本放到包袱中,对着周妈妈缓缓道,“不管怎么样住在这样的院子里总是不方便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顶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会怎样的。”   她又何尝不知道住在这样的小院子里可以韬光养晦,可是……想起在冷宫中的冰冷与死寂,那样的黑暗是夏日的烈阳也无法穿透的,每每想起她都四肢冰冷浑身颤抖。那四肢被折断时的痛苦仿佛又一次出现,那一滩血水上似乎还残留着黑色的蠕动的老鼠和蟑螂。   云卿的眸子猛地暗了下来,宽大的长袖中指甲狠狠的陷进皮肉中,有微腥的液体在手心中肆虐开来,一片黏腻。而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脸上还带着淡笑,但是衬着那暗的不可见底的双眸却诡异的让人心惊。   银心便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而这样的云卿不过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她又变成了那个淡笑若菊,温婉娴静的大小姐。   几人拎着包袱到了悠然院的时候大夫人和云韵竟然也在,云卿见此眸光微微闪了闪,却笑着上前施礼,“母亲安好。”她笑道,“这么晚了,劳烦母亲惦记,卿儿心中真是过意不去。”   周妈妈和银心无声的行礼,如影子般的跟在云卿身后,却不多言。   大夫人今天用晚膳的时候还很是愤恨,如今却带着慈爱的笑容,她拍拍云卿细嫩的手背,慈祥道,“卿丫头,以前母亲确实对你有所忽略,今日你父亲送走了清萧之后和我好好的谈了谈,母亲这次是真的想通了,你年幼逝母,母亲却忽略了这一点,让你受委屈了。”   云卿目光在大夫人身后的几个丫鬟婆子的身上转了一圈,眼中飞快的划过一丝嘲讽和了然,却笑道,“母亲说的是哪里话,卿儿不觉得委屈。”   “姐姐。”此时一身白衣的云韵踏着月光走了过来和大夫人并肩而立,她拉住云卿的手臂,“今日母亲失态了些,她是真的觉得这些年来对你不起,所以看你身边也没个知心人便给你送来几个。姐姐可否原谅母亲了?”   云韵长的当真是极美,即使是云卿看到也忍不住微微恍惚,她一双柳叶眉,眉下是一双清澈出尘的眼睛,很难想象一个心机如此深沉,心底如此恶毒,数次毒害嫡亲姐姐的女子竟然会有那样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瞳。   单看五官已经是极为出彩,合起来更是美轮美奂,她很会打扮自己,最起码知道自己适合什么穿着,所以她永远都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看到她的第一眼便会觉得自己看到了仙子。谁也无法把她和恶毒这个词连到一块儿去的。   云卿渣渣眼睛神智恢复了清明,低头敛目的道谢,“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母女哪有隔夜仇?更何况母亲管着一整个内院呢,平日中也不得闲,我怎么能不懂事的怪责母亲忽略了我,妹妹实在是多虑了。”   闻言,云韵眼底似乎飞快的闪过一些情绪却很快的掩饰好,她清澈的笑容充满了喜悦,似乎终于能放下了心,愉悦道,“姐姐能这样想妹妹便放心了。”   大夫人对着身后的几个丫鬟婆子冷冷道,“以后大小姐就是你们的主子了,你们几个务必要侍候好大小姐,若是犯了错,本夫人家法伺候。可记住了吗?”   四个丫鬟四个婆子均低头应声,“奴婢记下了。”   “卿丫头。”大夫人回身慈祥的道,“这些人就交给你了,若是她们哪里做的不好,只管打骂便是。”   “多谢母亲疼爱。”云卿再次施了一礼,眸光深深,“你们下去先休息一晚上,明日再开始做事。”   丫鬟婆子们低头应是,便一个个退下了。   “时间也不早了,姐姐你也早些休息,我和母亲先回去了。”云韵笑着说道。   “我送母亲和妹妹出去吧。”云卿把手中的一个小包袱交给身后的周妈妈,却听得云韵快速的道,“不用了,姐姐也累了一天了,快些去休息吧。”   云卿也只是做个样子没打算真的送这对母女,闻言便笑着说道,“妹妹当真是会体谅人,那姐姐就不送妹妹和母亲出门了。”   她说着又施了一礼,“恭送母亲。”   云韵还了一礼之后便扶着大夫人沿着青石小道远远离去。   云卿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题外话------   偶诅咒看书不留言滴娃子早上起不来,嘿嘿嘿,奸笑中……   第十二章下人作怪   更新时间:2013-6-922:03:01本章字数:3496   第二天一大早云卿便被一阵喧闹的声音吵醒,几乎是立刻便要怒斥出生,她眉头微微皱了皱精神却还有些恍惚,回过神来才想起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而是一个无人问津的云家大小姐。   一身中衣的她缓缓坐起身,透过影影绰绰的纱帐向外看却是一片朦胧,只有耳边的嘈杂声依旧没有停息。   掀起床幔下了床,房间中珍贵的古玩字画随处可见,陶瓷玉器安安静静的躺在百宝盒木框上,看上去冰冷又无情。皱眉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云卿走到衣柜中拿出一件月白色绣幽兰图案的长裙,发丝未挽便走出了门。   “你们在做什么?”云卿做了许多年的皇后,身上自有威严,不怒自威的神情让争吵中的几人一个个都住了口。   “小姐,这群奴才也太嚣张了,一大早起来做事不干净利落也就算了,周妈妈不过说了她们几句,一个个都眼红的要打要骂的,简直是气死个人了。”   银心不待云卿发问便气冲冲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闻言云卿似笑非笑的打量八个昨日刚刚送来的丫鬟和婆子,丫鬟们毕竟年龄小倒是没有闹起来,几个婆子一个个怒气冲冲,脸上带着明显的撒泼和不以为然,听到银心告状便冷哼了一声,一个粗使婆子冷冷的对着云卿道,“大小姐,根本就不是银心说的那样。”她怒视着银心,“是这个丫头看我们不顺眼,我们几个老老实实的做事,银心却仗着是大小姐身边的老人儿就对我们指指点点,我们几个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忍了,谁知这丫头竟然越发过分,说我们打扫的不干净了让我们重新打扫,银心明摆着找我们麻烦,我们虽然也是下等丫鬟,却也不能让人任意践踏了去。大小姐如今来了正好,您要为奴婢们做主啊。”   那婆子说着便跪了下来,看着她跪下,身后的三个婆子和四个小丫鬟对视一眼也都跪了下来。   只有银心瞪着眼睛倔强的看着她们,气鼓鼓的。   云卿的目光在四个小丫鬟身上转了一圈,发现几人的眼圈果然红红的,似乎是受了委屈的模样,她心中顿时明了。   恐怕是银心担心几个丫鬟来了抢占了她一等丫鬟的身份便想给她们来个下马威。云卿淡淡的看了银心一眼,她是有要给这群人下马威的打算,但是却没打算让这丫头代劳。越俎代庖,不知进退还不知悔改……   “你叫什么名字?”云卿淡淡的指着一个青衣丫鬟,这小丫头虽然也有些委屈,神情却非常倔强,跪在地上背脊却挺得笔直,云卿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那丫头神色不卑不亢,看到云卿这时候点着她,她眉宇间波澜不惊,镇定的回答,“奴婢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云卿赞道,“好名字。”云卿笑道,“子衿,你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一遍。”   子衿听到云卿问她却不问她身后的心腹周妈妈,不由得微微诧异,她方要开口回答却见身边的李婆子威胁性的看了她一眼,她别过头去当没看见,回答道,“刚才李婆子的话确实是真的。银心的确是仗着一等丫鬟的身份欺压我们。但是李婆子也是有错的,她负责清理院子,但是却偷懒没有清理干净,银心是府中的老人儿说两句也是应该的,李婆子不该和银心姑娘顶了起来,还吵醒了大小姐。”   云卿心中暗暗点头,不偏不倚,说的倒是很公道。   “小姐……”银心跺跺脚,对于这群人很是气愤,以前她虽然领着一等丫鬟的月俸,一个院子里却只有一个下等婆子,她还要麻烦婆子帮她做事,自然是不会得罪了她。这次好不容易有了八个品级不如她的奴婢,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也是小姐身边的老人儿了,就算面对她们的时候傲了些那也是应该的,怎么一个个还敢告到小姐这里,她怒视着几个婆子和子衿,气恼道,“明明是你们自己偷懒我说你们几句有什么不对,你们竟然还有脸出言顶撞,简直太过分了。”   她侧首看着云卿,委委屈屈的道,“小姐,你要为银心做主啊。”   没有看银心,云卿淡淡道,“银心恃宠而骄,从今日起降为二等丫鬟。”李婆子面色一喜却听到云卿继续道,“李婆子,你可知错?”   李婆子倔强的挺直了背脊,撒泼道,“奴婢没错!”   “你一个下等婆子若是觉得委屈了可以来找周妈妈来为你做主,但是你却自作主张的和银心争吵,自己分内的事情不做好,到了如今还不知悔改。”云卿一身白衣在晨光中竟然也有几分飘渺的感觉,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人忍不住敬畏,“像你这般目无尊上偷懒撒泼的婆子,既然范在我手上,我若是不严惩你传了出去恐怕有人说我云卿不会教导下人。”   李婆子听出云卿没有饶了她的意思,不由得抬头冷冷的瞪着云卿,怒道,“大小姐,奴婢可是大夫人昨儿晚上才送来的,今日一早大小姐便要惩治奴婢,传了出去恐怕别人要说大小姐对嫡母不敬,心生怨恨呢。”   这是威胁她?云卿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婆子,“呵呵,果然是个机灵的,竟然知晓拿母亲来压我。”忽然云卿温和的面色陡然一变,冷厉的喝道,“别忘了,如今你是我悠然院的奴才,我才是你的主子,你一个刁奴竟然对主子出言不敬,难道是忘了昨日梅兰的下场?”   听到云卿提到梅兰,几人面色均是一变,昨日她们也在观邢的人群中,看到梅兰生生被打死,再想起她正是因为对大小姐不恭不敬出言辱骂才会如此……原本还打算撒泼打滚的李婆子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有句话你倒是说对了。”云卿拢了拢没有束起的长发,笑容又恢复了先前的柔和,“你到底是母亲送来的,我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也就不惩治你了,不过我这悠然院是容不下你了,你且去吧。”   李婆子得了云卿的话,几乎没有犹豫便飞奔而去,想起惨死的梅兰,再给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和云卿对着来了。   “周妈妈留下来,其他人都下去做事,用过早膳就该去向母亲和祖母请安了。”   等人走完了,周妈妈才笑看着云卿,“大小姐,你这样放了李婆子回去不怕她向大夫人告状?”   云卿笑道,“妈妈你明明知道李婆子本来便是大夫人派来监视我的,她如今办事不利被我赶了回去,大夫人不责罚她便是好的,怎么可能来找我麻烦。”今日周妈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很显然是想历练她。   闻言,周妈妈欣慰一笑,“大小姐果然懂事了。”若是今日她在悠然院责罚了那婆子,不管对错,那人是大夫人送来的,大小姐定然是会挂上个不敬嫡母的罪名的,而把人踢给大夫人又是因为那婆子办事不利,大夫人就算是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也定然会严惩那婆子的。   不过……   “今日请安恐怕大夫人会给你下绊子,小姐还是小心些好。”   云卿眸中厉色一闪,“就怕她不来呢……”   第十三章妯娌之间   更新时间:2013-6-922:03:02本章字数:3035   当天,用早膳的时候云卿把子衿提成了一等丫鬟,让她侍候用的膳,子衿年少持重很各她的心意,虽然是大夫人送来的,将来提点一二,想必也不会如何。   用完早膳,把子衿和脸色不太好的银心支了出去,云卿对周妈妈道,“周妈妈,你去帮我查一下子衿的底细。”   “小姐是想重用子衿?”周妈妈闻言便知晓云卿的打算,她眉心微皱,缓缓道,“子衿做事是挺稳重大方的,但是她毕竟是大夫人送来的,能让大夫人挑出来放到院子里的,恐怕……恐怕不能用啊。”   云卿就是知道这个道理才让周妈妈查子衿的底细的,她笑道,“妈妈不必担忧,且先看她什么来历吧,若是能用便用,不能用便想法子再找好的。”   周妈妈闻言点了点头。   交代好事情之后云卿便带着子衿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刚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声。云卿眸光微微一凉,唇角的笑意却越发的明显了,提着端庄的步伐,她稳稳的进了内屋。屋中老夫人一身端庄大方的青锻对襟拢袖群,正坐在主座上,她的身边是笑的开心的云韵。   云韵仍旧是一身素白的绣梅花图案样式的飘渺长裙,发顶挽了一个小小的发髻,发丝披散在后背上,衬着绝美的脸,宛如仙子。   下座上则坐着面色含笑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   看到云卿的到来,云韵潋滟的美目微微一闪,她起身欣喜的笑着和云卿打招呼。   “姐姐也来了。”看到云卿身后的子衿,她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妹妹每日都来给祖母请安,姐姐自然不能落后了。”云卿笑着施了一礼,“祖母安好。”   老夫人笑的眼睛弯弯,连脸上严肃的皱纹似乎都慈祥了许多,以往云卿性格孤僻,重来都不会像她这个祖母和大夫人问安的,没成想今日竟然来了,她笑道,“好好好,快坐下吧。”   老夫人身后的林妈妈笑着让小丫鬟给云卿添了一个座位,笑道,“大小姐,老夫人方才还在念叨您呢,可巧了,您就来了呢。”   林妈妈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跟着老夫人已经有几十年了,在府中连大夫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她,不过她虽然身份很高,却从不在府中拉帮结派,只一心照顾老夫人。她平日中很会做人,从来不会捧高踩低。哪怕云卿在不受宠的时候,她见到云卿也是会恭敬的喊一声大小姐的。   听到林妈妈这般说,云卿微微一笑,“劳烦祖母和妈妈惦记是卿儿的不是呢。以前卿儿不懂事性子也怪异的很……”云卿带着歉意在下座对着屋中的一众人施礼道,“这些年来,多谢祖母母亲和各位婶婶包容了,不曾责怪卿儿。”   大夫人笑道,“都是一家人哪有责怪这一说。”   闻言,四夫人就冷笑了一声,“听大嫂这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嫂多么看重卿儿这个大小姐呢,这府中谁人不知大嫂对这些个不是亲生的最是苛刻。”看到大夫人变脸四夫人讥笑道,“大嫂何必这般表情,做了就是做了承认就是,这样伪善的装着,真真是让人恶心。”   老夫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和云韵小声的说着话。   云卿含笑饮了一口茶水,笑看着大夫人和四夫人斗法,四夫人是老夫人最看重的儿媳,四老爷以前是将军,后来再一次战争中丧了性命,当时四夫人才刚刚有孕,听闻四老爷去世的消息她过度悲伤而难产,生下一子。   这个孩子是现今云府中唯一的一个嫡出长子,大少爷——云峥。   云峥是个遗腹子,四房只得一子,四老爷去世后四夫人就把府里的小妾们大发了出去,一心教育儿子,而云峥也没有让四夫人失望,虽然如今才十二岁却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难得的是不骄不纵,很得老夫人的欢心。   老夫人对这个媳妇毕竟有些愧疚,平日也多加照拂,再加上云峥的原因,老夫人对四夫人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夫人闻言却悠然的道,“四弟妹,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府中谁不知道我对卿儿视如己出,不但让她搬进了悠然院还给她派了丫鬟婆子,这可是连韵儿都没有的待遇。”   “哼!”四夫人并不买账,她冷哼一声,“我昨儿个还遇到三小姐呢,大家可是不知道啊,三小姐也有十三岁了,可是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一身的布裙不说,袖子和裙摆还短了。我们府上每年小姐都应该有春夏秋冬的衣裳还有里衣不知道多少件,怎么还能让三小姐穿那般不合体的衣裳?大伯前些日子还交代过大嫂呢,说是让大嫂善待庶女,可大嫂是怎么做的?三小姐好歹也是我尚书府的千金,虽然是个庶出吧,应该有的东西我们总不能刻薄了人家,不然哪天府上若是来了什么贵人看到了,恐怕会说我们云府虐待庶女呢。”   四夫人算是摸清了老夫人的性子,老夫人最在乎的便是府上的名誉,所以她便拿着这件事说事。   二夫人三夫人自顾自的喝茶,只是眸光微微上移,看着老夫人的脸色。   云卿笑着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老夫人一眼,看到她仍旧唇角含笑和云韵说这话,但是眼底却暗了下去。   三小姐云蓝是五姨娘的女儿,五姨娘是青楼女子后来被父亲赎了身出来,不顾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反对硬生生的纳进了府里,这些年来虽然说不上荣宠不断,但也偶尔进她房里几次,因此大夫人便记恨上了,连带着对三小姐也刻薄了。   云卿像是不经意的忽然惊呼一声,“哎呀!”   四夫人下意识的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云卿拍拍脑袋,“说到贵客卿儿差点忘了,太子殿下前儿还说这两日要到府上来呢。”   老夫人的脸色终于彻底的黑了下去……   第十四章棋高一着   更新时间:2013-6-922:03:03本章字数:2911   老夫人却没有当着一众人的面让大夫人难堪,因此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便强忍了下去。   四夫人却冷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子殿下要到府上来,也好让殿下看看我们云家的当家主母是如何苛责府上的庶女们的。我们女人家尤其是正室,要有的便是一颗有容人之量的心,我膝下也有一个庶女,我虽然把她的亲娘给打发了,但是却养在自己的身边,不管是月银衣裳还是首饰方面从未亏待过她,以后我还会为她找个好的夫家。”四夫人嘲弄的看着大夫人,“我自认便是她亲生母亲也只能做到如此了,反观大嫂又是如何做的呢?啧啧啧,这般小肚鸡肠嫉妒心重的人竟然还能做到当家主母的位置,真真是让人不服。”   大夫人也来了气,眼睛冒火的看着四夫人,颇有些口不择言的道,“屋里的都是女人,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女子哪个没有嫉妒心,你不忌不妒是因为你死了男人,又打发了小妾,你倒是想斗,可有人让你如愿吗?”   “母亲!”老夫人身边的云韵听到大夫人的口不择言,眉头紧紧一皱,面色严肃道,“慎言!”   老夫人最疼爱的儿子不是身为兵部尚书的云常,二十幺子云幕,自从云幕战场丧命之后老夫人就变得不苟言笑了,此时听到大夫人提到小儿子,又听得她语气那般的幸灾乐祸,简直气得背过气去,四夫人亦是面色雪白,她手指颤抖的指着面色微微发白的大夫人,哽咽道。   “大嫂,我敬你是一家主母,所以才对你的行为这般多加提点,你却这般不顾及妯娌之情,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揭我伤疤。”四夫人眸中含泪,语气颤抖,“是!我是死了男人,也守寡守了十二年,可是这些年来我何曾对不起云家一丝一毫过,你便是看我不惯,也该顾忌着母亲。我虽然是小门小户家的千金自认配不上你云家,但是我也是父母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不容你这般伤害侮辱。今日你若不给我个说法,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也省的我这个寡妇让大嫂厌恶了。”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猛地跪在地上,哭喊道,“老爷啊,你留着我们孤儿寡母的在府上被人肆意欺凌,倒不如把我和峥儿都带走我们在阴间团聚也好过在这里受人侮辱啊。”   云卿古井般幽深的眸子无声的闪过一丝波澜,四夫人倒是聪明的很,把事情闹大了说,这样老夫人就算再如何也要训斥大夫人一顿的。   二夫人和三夫人终于不再耳观鼻鼻观心了,两人起身走到四夫人身边,三夫人是个圆润的女子,她是个以夫为天的女子,听到大夫人说四老爷去世了,心里也很是不舒服。不免劝慰道,“四弟妹,你别和大嫂一般见识了,大嫂也是一时之间口不择言说错了话。”   四夫人却就是跪在地上不起身,她身后的贴身丫鬟看到她这副模样也不免难过的对着老夫人道,“老夫人要为我家夫人做主啊,夫人她年少守寡已经很可怜了,这些年又辛辛苦苦的把大少爷拉车大,实在太过不容易,如今大夫人这般说话,不但伤了夫人的心,若是大少爷知道了还不定多么难过呢。”   老夫人的怒到极处反而面色平静了下来,云卿知道这种时候没有她这个晚辈说话的分,因此低头敛目的不多言语。云韵看着脸色发白焦急忧虑的母亲很想为她说话,却也只能暂时按压住。她走到老夫人身后给老夫人顺气,“祖母,您别气坏了身子……”   “好了。”老夫人推开云韵站起来,身后的林妈妈上前一步扶住老夫人,一句话也不说。老夫人侧首对着身后的林妈妈道,“去吧人叫出来吧。”   林妈妈似乎轻叹了一口气,怜悯的看了大夫人一眼,然后回道,“是,老夫人。”   林妈妈亲自离开了屋子去接人,屋中的一众人等都有些莫名,只有四夫人依旧在悲嚎。   二夫人事不关己的带着冷笑看着屋里的一群人,在她看来,这些个人斗得越开怀,她便越高兴。   老夫人皱眉看着四夫人,想起早逝的儿子,她眼眶也红了红,却摆摆手对四夫人道,“老四家的,你先起来,今日这事我定会给你个说法。”   四夫人闻言,这才啜泣着顺着三夫人扶着她的力道慢慢的起身了。   大夫人的脸色明显阴了下去,她望着面色不善的老夫人,心中隐隐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过片刻林妈妈就带来了两个花季女子,两个女子长相极美,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粉红色的绣梅花长裙,凸显了奥妙的身姿,两人端庄大方,见了老夫人规规矩矩的行礼,“见过老夫人。”   云卿的视线在两个女子脸上转了一圈,心下顿时划过淡淡的嘲讽和了然。   这两个女子的容颜和云卿有五六分相似,而据说,她长得像早逝的娘亲……   老夫人不是最为讨厌娘亲吗?可却拿着她娘亲的相貌来做文章。云卿笑的依旧温婉柔和,心下却对这个老太婆极度厌恶。   终有一日,她要扒下这些人脸上虚伪的面具,让她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几乎是看到那两个女子容貌的一瞬间,屋中的几人心中都是了然,她们都知道大老爷一直对云卿的母亲念念不忘,五姨娘那个青楼女子也是因为容貌和白幽兰有一两分相似大老爷才不顾众人的反对,将她从青楼带回来的。   几人心下了然,却不多言,戏谑的看着大夫人渐渐煞白的脸色……四夫人心中更是痛快。   微微笑着,云卿不由得抬头看着老夫人,看老夫人这般模样,应该是早就找到了这两个女子,只是大夫人一直没有错处,她也不能硬生生的往儿子的身边送人,如今四夫人闹上这么一出……倒是恰到好处啊……   云卿含笑看着这一幕,她倒要看看,这一次究竟谁能棋高一着!   第十五章弃妇下堂   更新时间:2013-6-922:03:03本章字数:3037   “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大夫人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的指着两个粉衣女子,呼吸都不畅顺了,她也不是笨人看到这两个女子的相貌自然就明白了,可是她绝容不下这两个女子。   一个五姨娘涨的有一两分像白幽兰都能得到老爷的怜惜,若是这两个人到了老爷身边,他还能想起她这个正室妻子吗?这一刻大夫人已经彻底丧失理智,连云韵向她频频使眼色她都没有看到,或者说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理会依旧倔强的瞪着老夫人。   老夫人眉头一皱,冷冷道,“你说我是什么意思?老四说得对,女人一定要有容人之量,你们大房也很多年没有进新人了,我给你送两个妹妹过去还要得到你的允诺不成?”   按照大远朝的规矩,长者赐不能辞,就算再如何不喜欢也是要收下的。因此老夫人才对大夫人这样的态度很是不满。   大夫人却顾不得许多,冷冷的道,“按照大远朝律令,夫君要纳妾是要经过正室的同意的,否则则视为偷。”   “呵——”老夫人扶着林妈妈的手臂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夫人,“和我讲大远律令?你入府十多年,却只得一女,到如今都没有生下一个男婴,按照大远律令,你早已犯了七出之条,我念你这些年来兢兢业业的为云家打理家事,念你生下了韵儿才没有让老大休了你,你如今倒好,竟然敢来顶撞我这个母亲,你可知忤逆不孝是何等罪名?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今日你收下她们姐妹两个也就罢了,若是不收……”老夫人厉声道,“弃妇下堂!”   “我无所出?”大夫人早已被戳了太多的脊梁骨,“你们每每拿这件事说事,生不出儿子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我无所出……”大夫人眸光含着泪水,指着二夫人和三夫人,“母亲说我无所出,那她们两个呢?不也没有为云家生下嫡子?母亲,若是您看不惯我尽管将我下堂也罢,这些年来我为云家做的还少吗,我兢兢业业,一个人掌管着一大家子的吃食口粮,要上上下下的顾着,你们都说我刻薄寡思,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云家的开销。母亲也不必说下堂不下堂的话,若是看不惯我,我今日便一头撞死在这里,也省的母亲和弟妹们看我不惯。”   二夫人和三夫人面色也很不好看,这些年来她们和大夫人一样,也是想尽办法但是就是生不下一个儿子,如今被揭了短,一个个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暗中却恨透了大夫人。   屋中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面若寒蝉,老夫人也气得面色发白,怒声道,“好好好!好一个贤良淑德的儿媳妇!”   云韵连忙扶住老夫人,含泪道,“祖母,您保重身体!”   老夫人看着云韵的脸颊,心中有一瞬间软了下来,便在此时云卿慢悠悠的道,“妹妹说得对,祖母您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这一次就饶了母亲吧。父亲平日中不管内院的事情,府中丫鬟婆子们一个个捧高踩低,欺凌主子,平日中有母亲看着还好,若是母亲不管理院子了,恐怕云府便要闹腾起来了啊。”   老夫人闻言,心里的那一点儿的温软立马便硬了起来。想起昨日大夫人身边的梅兰对一个大小姐出言不逊目中无人,再想想大夫人平日做事的跋扈,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哪个在府中不是嚣张骄纵,她今日若是不严惩大夫人,恐怕那些人会更加变本加厉。   思及此,她一把推开云韵,冷冷的对着大夫人道,“我倒不信府里没了你还能翻了天去不成,这些年来我不插手府里的事情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年纪大了便耳聋眼瞎了吗?府里的云总管在府外干的都是什么勾当,又是谁人指使的我都不想抖搂出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俭省?每顿饭花销过五十两银子,衣服不是绸缎不上身,我云府家业不大,老大也是个清廉的,这些银子是哪里来的,我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我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却把我当成老糊涂糊弄。”老夫人越说越气,冷冷的对着身后的林妈妈道,“林妈妈!”   “老夫人请吩咐。”   “去请了老爷过来,我倒要问问他知不知晓忤逆父母是什么罪名。”   大夫人听到要请老爷过来,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扎破的皮球,迅速的瘪了下来,终于露出几分惊惧的表情。   林妈妈轻叹口气,劝慰道,“老夫人,大夫人只是恼急了才口不择言了些,何必要闹到老爷那里去?老夫人就是不看大夫人也要看在二小姐的面子啊,您这般惩治二小姐的生母,不是让二小姐夹在中间为难吗?”   老夫人怒极的时候也就能听听林妈妈的劝,闻言便侧首看着云韵,果然见她面色发白,一张绝美的脸蛋因为眼眶微红而显得楚楚可怜。见到这样一张脸,恐怕再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了。   见老夫人有软化的现象,云韵生怕老夫人真的把父亲请来,连忙急急的冲着大夫人道,“母亲,还不给祖母赔罪。”   大夫人此时也明白了事情的轻重,只是脸色仍旧有些难看,她硬生生的从脸上挤出一抹笑来,趁着那一丝难看和勉强倒有几分狰狞,她起身僵硬的施礼,“母亲,是儿媳错了。”   那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任谁都能听出话里的勉强和言不由衷。   云卿不由得在心中冷冷一笑。   “哼!”老夫人听了大夫人的道歉冷哼一声,却并未再说什么。   云卿含笑看着这一幕,幽深的眼底划过一丝遗憾,看这样的情景,今日的事情是闹不大了,还真是……让人失望呢。   四夫人又不依不饶的说了几句,老夫人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直言道,“老四家的,你究竟想做什么?”难道看到家无宁日她才肯罢休?   四夫人面色微微一变,却道,“母亲,前儿个峥儿想请京城里的柳先生来教他书法,但是您也知道我们四房的情况,我的那些个嫁妆早就全都补贴给峥儿学习用了,早就没有了积蓄,所以想请大嫂把郊外的那一处庄园划给我们四房,有些固定的收入,峥儿日后也能更专心学习。”   闻言,二夫人三夫人脸色皆是一变,大夫人直接脱口而出,“不可能!”   第十六章争夺田庄   更新时间:2013-6-922:03:04本章字数:2894   “大嫂这又是什么意思?”四夫人直视着大夫人,眼睛发红宛若泼妇,“我四房都快要饿死了,现在来向母亲求助,难道这也不行吗?更何况我也不是为了自己,峥儿已经十二岁了,今年就要参加科考,花钱在他的教育上有什么不对?”   大夫人把一腔的怒火都转移到四夫人身上,她冷笑一声,“郊外那处田庄是陛下赐给我家老爷的庄园,凭什么要划到你四房那里去?这些年来二房三房四房哪个不是吃公中的?公中的钱是哪里来的,还不是我家老爷的俸禄和田庄的收入?你倒是好意思开口,那田庄的收入几乎是占我们云府年收入的三成,你倒是会挑的很。”   此言一出,二夫人三夫人也都不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开口道,“四弟妹,我们很理解你的做法,但是你这样未免太过分了,那田庄本来就是公中的财产,怎么能分给独一家?这样未免有失公允。”   连云卿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四夫人,没想到四夫人今日闹了这么一出是为了这个,这四夫人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最是看重利益,凡事都是喜欢打滚撒泼来解决,可是如果她以为今天这事是她撒泼打滚哭诉就能解决的,那未免太过天真。   据她所知,郊外的田庄的确是云家最大的收入,那庄子一直都是大夫人的人在打理着,从不肯让旁人插手。这些年她能过的这般富裕也是因为从中谋取了巨大的利益,因此听到四夫人提到田庄大夫人就爆发了。   大夫人朝着老夫人恭敬的道,“母亲,若是峥儿真的要请先生,钱财从公中出儿媳绝对没有任何意见,峥儿毕竟是我云家嫡长子,但是儿媳决不能将田庄转给老四家,想必二弟妹和三弟妹也是不会同意的。”   牵扯到利益,二夫人和三夫人当然不会作壁上观,二夫人首先对着老夫人道,“母亲,大搜说的对,若是峥儿需要钱财用来学习从公中拿钱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但是整个庄园都划了去未免太过了些。”   三夫人是个直肠子,直接说道,“是啊,四弟妹未免太过狮子大开口了。”   这些年来云家一大家子都没有分家,公中的财产便是四家人共同的财产,四夫人这样开口直接想要过去,自然是犯了众怒的。   四夫人听这几人都反对,却不意外,得意的看着她们几人道,“峥儿是府中唯一的嫡子,便是得了一个田庄又怎么过分了?”   云韵皱眉道,“四婶子,你这话未免有失偏颇,弟弟现在的确是府中唯一的嫡子,但是父亲二叔三叔他们如今都正值壮年,说不定这两年便能一举得子,您这般要走了田庄,岂不是要闹到分家的地步吗?”   大夫人掌家,云韵自然要维护财产,更何况那些财产以后可是要作为陪嫁配给她的,她眸光闪过一丝什么,却快速的隐去,只有云卿发现了那一丝厉色。   云卿也缓缓道,“妹妹说的极是,祖母最是希望家中安稳平和,四婶子你这样闹着分家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说我们大房二房三房亏待你四房了?你这般要让祖母和父亲叔叔的脸往哪里摆。”   老夫人诧异的看了云卿一眼,眸光中的探寻云卿含笑视而不见,继续道,“母亲宽厚,这些年来从未短缺过四房的例银,弟弟的教书先生也都是母亲请来的,按理说四婶子应该不缺钱才是啊。”   被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四夫人的脸色明显的不好看起来,她倔强的看着老夫人,却见老夫人淡淡的撇过头去,她顿时知道今日的事再无希望,冷冷的看了屋中的众人,冷哼一声便带着丫鬟婆子离去,连礼都未行。   老夫人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四夫人,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言语。   云卿帮着大夫人说话并不是为了帮她守住财产,云府的财产她还看不上,但是应该属于她的,她必须抢回来。   她母亲嫁入云府的时候十里红妆,母亲去世后云常便让府中的大管家把那些假装锁了起来,这些嫁妆都是她的外祖母求着外祖父求来的,她不能让这些东西落到大夫人的手里。   “卿丫头,过来。”老夫人这辈子看人无数,但是这两天却发现云卿这丫头眸子幽深的很,让她有种看不透的感觉,她冲云卿招招手,慈祥的道,“来祖母身边坐。”   大夫人和云韵眼神都微微变化了一下。   云卿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只是微微一笑便走到了老夫人身边,捧起老夫人身侧的茶杯,笑道,“祖母,喝口茶水顺顺气吧。”   老夫人欣慰的接过茶杯,很给面子的抿了一口,她笑着放下茶盏,越看越觉得云卿虽然没有云韵美丽,却别有一番韵味。她略微浑浊的眸子有淡淡的光华滑过,拉着云卿的手笑道,“你这丫头如今懂事了许多也让祖母放心了。”   云卿抿唇一笑,看了一眼表情如常的云韵,若有所指的道,“卿儿让祖母费心了,这些年来卿儿不懂事多亏妹妹在祖母身旁尽孝道,否则卿儿真是无颜面对祖母了。”   老夫人笑着拉过云韵的手,把她们两姐妹的手合在一起,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你们两个姐妹常年不走动,感情难免生疏,尤其是卿儿,京城中的小姐郡主们经常参加宴会你却从不爱这些热闹,弄得别人只知道云家有个二小姐不知道有个大小姐。”老夫人的目光在云卿洗的发白的衣裳上略微停顿了下,笑道,“过两天贤妃娘娘要举行一个赏花宴,让你母亲为你准备几身新衣裳,到时候卿儿和韵儿一起去吧。”   云卿幽深的眸光微微一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来,“卿儿……自当遵命。”她说罢温婉的笑看着云韵,眸子中似乎有眸中深刻的情绪划过,却化成唇角的一抹笑意,“到时候,还请妹妹……多多照顾!”   云韵笑的别有深意,“那是自然的……”   第十七章杀机森森   更新时间:2013-6-922:03:04本章字数:3232   “碰——”   “啪——”   四夫人回到了西院气愤的把屋中的瓷器一顿猛砸,屋外的丫鬟们噤若寒蝉,个个屏息凝神,生怕四夫人的怒火会发到她们的身上。   屋中的地板上很快就布满了细碎的瓷片,四夫人还是不解恨,想着今天几房和老夫人都跟她作对她便很得牙痒痒。   “混蛋,那个死老太婆竟然一句话都不给我说,若是今天她坚持,那田庄不就是我四房的了吗。”四夫人摔得没了气力,恨恨的骂道。   “夫人,这话可说不得。”四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也就是方才在老夫人屋里给四夫人说话的丫鬟——清莲眉心一皱,慌忙上前去捂住了四夫人的嘴巴,她四下望了望,走到了门口对着外面的丫鬟们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几个丫鬟脸上冒着一丝丝冷汗,听到清莲这样说便慌张的跑了下去。   清莲见没有人了,这才对着四夫人缓缓道,“夫人,若是我说,今日您确实做的不对。”   清莲是四夫人的贴身丫鬟,跟着她也有许多年的光景了,此时听到清莲也说她不对,四夫人恼恨的道,“好好,连你都觉得我做错了,我哪里错了?峥儿本来就是云家的嫡长子,大房二房还有三房永远都生不出嫡子,以后云府的财产还不是要由峥儿继承?她们这几个下不出蛋的母鸡也好意思跟我争财产。哼!今日她们不把田庄给我,以后我倒要看看这些个人死了谁给他们送终。”   “夫人呐……”清莲急的几乎冒汗,“您谨言慎行啊,这府中耳目众多,我们四房势弱,就算有大少爷撑着也没人把我们四房放在眼里啊。要我说,您去要田庄没有错,但是却不该当着大夫人二夫人还有三夫人她们的面要啊,若是老夫人把田庄给了我们四房就是明显的偏袒我们,大夫人她们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清莲继续道,“我的好夫人啊,您今日得罪了老夫人真真是不明智啊,老夫人平日就对我们四房多有歉疚,就是因为老夫人我们四房才能过的安逸平稳,您得罪了老夫人对我们对大少爷都是没有半点好处的啊。”   四夫人泼归泼却不是蠢笨的,此时听了清莲的话不由得安静了下来,她低下头静静的思考,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沉静的道,“你说的对,今日是我冒进了。”   四夫人冷冷一笑,“现如今老夫人对大房二房和三房还抱有希望,却不知道,他们三房根本就不可能生出嫡长子!”   “夫人……”清莲微微一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四夫人也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眸光微微闪了闪没有再多说,只对着清莲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夫人!”清莲微微犹豫着退下。   而大夫人这边也不安稳,大夫人气急了也想摔东西,却被云韵拦住,云韵一个眼色把屋中的丫鬟和婆子都遣了出去,   “混账!”人走完之后大夫人便爆发了,她狠狠的将屋中的锦帘用力的撕下,怒不可遏,“都是一群混账。”大夫人自掌家以来何曾受过这般的气,往日老夫人对她虽然算不上亲切,去也说得过去,今日竟然当着几人的面要让她下堂。   越想越气,撕下锦帘还不解气,走到镶嵌在墙上的百宝盒她便捧着一个珍贵的陶瓷瓶就要摔下去。   “母亲!”云韵此时才冷声喝止,此时的她不如平日中展现的那般飘渺淡然,清澈的眼瞳尖锐的像是刚出鞘的宝剑,冷厉而锋芒。看到大夫人浑身一颤通红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清明,她这才走到大夫人的身边,从她的手中接过陶瓷瓶又放回了百宝盒上,这才缓缓的道,“四房势弱,除了一个只会打滚撒泼的四婶子和一个稚童,根本就不为所惧,母亲真正的敌人是谁难道现在都没有发现吗?”   “真正的敌人?”大夫人喃喃道。   云韵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大夫人,摇头心痛道,“母亲,为何凡事只要和子嗣还有父亲沾上一点儿关系您就变得理智全无,您往日的聪明才智去了哪里?”云韵继续道,“难道您到如今都未曾发现,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四房,也不是老夫人,而是那个云卿吗?”   大夫人微微一愣,随机目光渐渐沉了下来,的确,自从前日云卿被白清萧从画舫中送出来之后云卿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不但往日的懦弱和卑微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对她一向惧怕的老夫人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以前云卿眼底总是有那么一丝怯懦,而现在眼睛如一口幽深的古井,根本就看不出一点儿的情绪,再想想,的确是从那日云卿回来之后她当日便被老爷怒斥,如今想想今日在老夫人屋里的时候,云卿那句话虽然表面上时在为她求情,但是实际上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老夫人这才说出了那“弃妇下堂”的话来。   思及此,大夫人的眼神顿时危险凌厉了起来。   “母亲!”云韵看着大夫人的表情微微放下了心,继续略带忧虑的道,“前两日我派人刺杀过云卿,那日在画舫上我设计害她落水,水下有我安排好的杀手,但是云卿却完好无缺的活着,而那杀手今日早上被发现浮尸在水上。”云卿眼中闪过强烈的杀意,“现在我不确定云卿究竟知不知道是我找人杀了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此人……绝不能留!”   大夫人也是个心狠的,听到云韵的话微微点头,“你说的对,她毕竟霸着太子未婚妻的名声,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个小麻烦,只要她一死便不能再作乱了,届时只要我们制造出一个”意外“来,就算白家的人来了,我们也不怕。”   “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云韵扶着百宝盒看着窗外的阳光直射进来,她的身影却阴在暗处看不真切,“我总觉得云卿变得很诡异,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说着,她轻轻的打了个寒颤,“……娘,那日我亲眼看着云卿掉下了河,她根本不会游泳,可是竟然在河中待了一刻钟的时间,按理说,一刻钟的时间就算是个成年男子都该淹死了的,可她竟然不过吐出两口水便清醒过来,甚至连晕厥都不曾……”   大夫人也打了个寒颤,却握住云韵的手,“韵儿,你放心。这丫头就算再诡异我也要为你除掉她,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娘自有打算……”   ------题外话------   话说,女主要倒霉了!或者说,女主要倒霉了?嘿嘿,你们觉得嘞?   第十八章婢女银心   更新时间:2013-6-922:03:05本章字数:2679   云卿带着子衿回到院子的时候周妈妈正在做女红,看到两人回来便停下了手上的活儿,把绣了一半的锦囊放回针线匣子里,她抬头看着云卿却发现云卿依旧笑容温婉,从她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波动的痕迹,再不经意的打量一眼子衿,却发现她面上微微发白,略带了几分惶然。   周妈妈跟子衿相处时间不长却能看出她是个性子沉稳的,否则也不会入了小姐的眼,而此时她却明显的惊惶不定……周妈妈心中顿时一沉……   “子衿,你先下去吧。”云卿走到房间里支走子衿,刚要和周妈妈说些什么却见银心从一旁的耳房中缓步而出,云卿心里冷冷一笑却不说话,只用一双深沉不定的平静双眸定定的看着银心。   银心双眸微红,本来准备好的说辞在看到云卿眼神的那一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张的捏住身侧的衣角,咬着唇不敢言语。   “做了一天的二等丫鬟,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银心默然跪倒在地,呜咽道,“大小姐,银心知错了,银心不该仗着自己是大小姐身边的老人就欺负子衿她们,银心知错了,求大小姐念在银心尽心尽力的侍候了大小姐十多年的份上原谅银心这么一回。”   闻言,周妈妈的眼神便黯淡了下去,她微微摇头轻叹一声,略带惋惜的看着银心。   原本她觉得银心是个聪明的,而且跟了大小姐这么多年,就算是犯了错误小惩大诫一番也就罢了,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眼见也没有什么坏心眼,所以才给了她今日这么一个机会,原以为她会好好把握,却不曾想她竟然是个蠢笨的,丝毫不懂得小姐的心思。   小姐哪里是怪她张狂自大,哪里是怪她欺压别的丫鬟?根本就是在责怪她没有命令便擅自做主,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罢了。   这样简单浅显的道理她竟然都悟不出来,看来今日是她错了,不该放银心进了主屋,留下这样一个丫鬟在身边不但不能为小姐分忧解愁,关键时刻说不定还会拖小姐后腿……   周妈妈的眼神微微一凉,此刻大小姐表面看似风光,实际却是身处虎穴,处处都要小心应付,一步踏错便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决不能让这般不知事的银心再回到小姐身边!   “好了银心,你先出去。”周妈妈把银心从地上拉起来,拍拍她的手背,轻言道,“小姐也不是故意要苛责你,不过你也知道,昨儿个那些人都是大夫人送来的,小姐惩治了她们若是不罚你,恐怕大夫人也不愿意。你毕竟是和小姐一起长大,这中间的情分谁都没法子消磨掉,放心,这些天好好做事,等到时候了,小姐会把你再提上来的。”   银心愣愣的抬头看着周妈妈,眼里还含着晶莹的泪珠,“真的吗,周妈妈?”她又看了云卿一眼,仿佛是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能让自己安心的成分,只是她的道行太浅,只见云卿依旧是一副淡淡而笑的样子,只是一双眼睛却幽深的如同一口无底的寒潭,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了进去,对周妈妈的话既不反驳也不承认。生生的打了个寒颤,竟然不敢再看她一眼。   银心出门之后周妈妈便道,“小姐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云卿握住周妈妈的手,“妈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银心这丫头着实已经留不得。”云卿淡笑着说道,“那一日我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给了她难堪,她怎么可能不怀恨在心,还是找个机会打发出府吧,以免以后闹出事情来。”   周妈妈不再多言,对于她来说任何对小姐有危害的人都是她的敌人,而对待敌人是不需要心软的,今天是她做错了,银心虽然心眼儿不坏,可毕竟侍候了小姐多年,小姐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她还是清楚的,以她的心胸昨日小姐给她难看,她虽然明面上不敢如何,但以后侍候小姐想必再也不会尽心尽力了。这样的人若是有心人加以利用,以后恐怕后患无穷,想到此处,周妈妈眉眼间的一丝软意便坚硬了下来。   “今日是我考虑不周了……”   云卿脸上的笑意缓缓的落了下来,她笑着的时候给人温婉柔和的大家闺秀的贵女形象,而当眉眼没有笑意的时候整张脸都严肃了起来,阴测测的让人打心眼儿里害怕。   “周妈妈……”云卿抿唇想了一下措辞才缓缓开口道,“这个府中希望我死的人太多了,哪怕是我们身边跟了十多年的人也不一定是我们能用的,所以我希望妈妈可以对身边的人防范起来,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一次,妈妈,您……明白吗?”   周妈妈心中却是一暖,大小姐这样推心置腹的话明显是把她当做心腹啊,而且大小姐措辞小心,明显是生怕伤了她的心啊……周妈妈眼眶微红,想着今日她故意放银心来,希望她能得到小姐的原谅,还真是……错到家了啊……   “大小姐放心,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她看着云卿的眼睛郑重的保证着。   云卿这才轻轻扬唇,古井般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暖意,她拉着周妈妈坐在屋里的花墩上,“妈妈,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子衿的身世有没有问题?”   闻言,周妈妈原本刚刚松开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题外话------   大家觉得银心会背叛云卿不?猜对的有奖励哦~   第十九章母亲遗物   更新时间:2013-6-922:03:05本章字数:2906   “怎么?有问题?”云卿微微一笑,淡然问道,“妈妈尽管说便是,既然知道是大夫人送来的,便是有问题也是在预料之内的。”   “子衿本是我们府中的家生子,爹娘和哥哥在府外管着两间铺子,只有她一人留在二小姐的身边侍候,到如今已经有两年时日了。”   云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小姐,今日在老夫人屋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周妈妈略淡忧虑的看着云卿,老夫人一向都不喜欢大小姐她是知道的,只能希望老夫人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哪怕是不喜大小姐也不要太过分便好。   “没事,只是看了一出戏而已。”每天都会上演的家庭大战子嗣之争还有利益争夺,云卿脸上的笑变得淡了些,想起今日老夫人房间中的争斗她略有所悟,不禁侧首看向周妈妈,“妈妈,我们房中的东西你最是清楚,我们屋里大概能拿出多少银两?”   “大小姐需要银子?”周妈妈眸光微凝,踌躇半天道,“这悠然院的东西虽然好,但是却是公中的财产,别说是变卖就是不小心打碎了也是要照价赔偿的。以前我们的北院的时候大夫人苛刻至极,每月里月俸仅仅有五两银钱,这些年下来妈妈又打点了厨房,所以若是真的算下来,我们是一分银子都拿不出来的。”   周妈妈有些无奈也有些愤然,要知道云卿是堂堂兵部尚书家的嫡长女,若是按照府上的规定,她一个嫡女最起码月银也该有四五十两银子的。   云卿不由得冷冷一笑,果然和她所猜想的差不多。她从发丝上拔出那根戴了许多年的玉簪,略带留恋的抚了抚温热的簪子,然后狠狠心把簪子交给了周妈妈。   “……妈妈,你找个机会出府,将这簪子变卖了吧,这是上等的祖母绿想必是能换取一些银钱的。”今天虽然四夫人要田庄的行径云卿很是看不过去,但是也知道银子的重要性,若是少了银子,再多的事情也是办不成的。   看来,得想个办法才是!   “大小姐,这是夫人留给您的唯一一样东西了呀……”周妈妈很是心疼,“这簪子是大少爷攒了许多年的积蓄才买来送给夫人做陪嫁的,你娘亲感念兄长的怜爱,每日都要观看许久的。大小姐,前些年我们苦的把夫人留下的东西全都变卖了,如今只剩下这么最后一件,大小姐当真舍得吗?”   云卿少见的露出几分苦笑,她轻轻抚摸玉簪,入手平滑,因为是刚从头发上取下来还存着点点的温度,像是母亲带给她淡淡的温暖,她心中亦是不舍,却不得不舍。“妈妈,我们如今的处境你也清楚,没有银子别说是出了门,就算是在府上都是寸步难行。”云卿幽深的目光冷冷的直射屋外鬼鬼祟祟的丫鬟婆子,冷冷道,“你看,在这院子里我们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听了去,这样的日子不是卿儿要的。人性本贪婪,这些个人给大夫人做事也不过是为了身家利益,若是又一次我们有了银钱也一样可以使唤她们。妈妈,我需要银子!”还需要生钱的办法。   周妈妈犹豫了半晌,狠狠心牵过云卿的手,坚定道,“小姐,你随我来。”   “怎么了?”云卿被周妈妈拉起来,看到周妈妈小心翼翼的把玉簪重新戴回她的头上,心中隐隐的有一个念头清晰的浮现出来。   “小姐,夫人的玉簪是决计不能变卖的,我知道小姐会永远把夫人记在心里,玉簪也不过是个念想而已,但是奴婢侍候了夫人这么多年,见不得她连最后一点东西都剩不下,夫人生前时常缠绵病榻,她知道自己若是去了,老爷定是要续弦的,夫人担心老爷以后的妻子对你不好,特意留了一手。”   云卿心中了然,眼眶微湿,许久都没有说话。   周妈妈声音亦是哽咽了些,苍老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凄凉悲痛,她拉着云卿走向屋中一个偏僻的小格子,哽声道,“夫人是个顶聪明的,从前还在白家的时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多少次陛下选妃的旨意下来,你外祖父都推脱掉,你外祖父外祖母只得这么一个女儿自幼便是千宠百疼,可她竟然看上了你父亲,不是说你父亲不好,只是当时你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兵部一个小吏,你外祖父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你娘亲性子执拗,你外祖父不同意她竟然一根白绫挂上了房梁。你外祖父气得够呛,自此再也没有理会过你的母亲,所以你母亲才顺利的嫁给了你父亲。”   云卿从不知道母亲竟然是这样过来的,她仔仔细细的聆听着她母亲的故事,“……其实你外祖父已经是变相的同意了啊,不然她一个氏族千金怎么可能嫁的进这么一个小小的云家,只是你外祖父最爱面子,这才一直对你母亲冷脸相对。而你母亲当时又是个固执的,只让你外祖母和舅舅夹在中间为难……”周妈妈擦拭了一下潮湿的眼角,从一个百宝盒中抽出一个巴掌大的瓷器,这瓷器是周妈妈从北院带来的,当时云卿还不理解她为何带了一个这样简单朴素的东西,见到周妈妈坚持也就没说什么。   只见周妈妈把那瓷器拿出来之后在瓷器的底部敲了几下,瓷器的底端在敲击下竟然裂开了一条缝隙出来,那缝隙慢慢扩散,如蜘蛛网一般的蔓延开去。   等到底端完全碎了之后云卿才从中看出玄机,因为瓷器的底端极厚,那一张被油纸包着的纸张才能藏进里面。   周妈妈把那油纸塞进云卿的手里,几乎是郑重的说着,“这间铺子是你舅舅偷偷送给你母亲的,也算是你母亲的陪嫁,除了我和你舅舅没有人知道这间铺子是你娘亲的,大小姐,夫人去世了这么多年铺子早已关门大吉,但是好在地段很好,这些年有人想租我们的店面我都没有敢租出去,小姐,如今我就把这地契交给你了……”   云卿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地契,感受着早逝母亲对她的关爱,她收紧了手指,遏制住心潮的澎湃和汹涌,郑重的点点头,“周妈妈,我不会让母亲失望的!”她猛地站起身来,纤细的身姿竟然有几分坚毅,她转身,背对着周妈妈坚定的道。   “我今日……要出府!”   第二十章暖意融融   更新时间:2013-6-922:03:06本章字数:3497   说要出府,但是以云卿的身份要出府谈何容易,一个大家小姐平日中极少有出府的机会,哪怕是要出府也只能是参加宴会活着是去求神拜佛,即使如此,身边也是要有一大群护卫陪着的。   因此云卿一说出府周妈妈吓得够呛,压低了声音劝了几句却全然不管用,云卿是下决心一定要出府去的。   “妈妈,您别说了,我今日一定要出府,这铺子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必须亲自出去打理才算放心,妈妈你放心吧悄悄出府行不通,那我便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你去禀告父亲就说我要去白家看望外祖父和外祖母,他是不会拦着的。”   若是去通知大夫人,大夫人生怕她和外祖父还有外祖母告状,肯定不会同意。   “好,我去通知老爷。”   过了半晌周妈妈回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云卿一看便知道事情成了。   “小姐,老爷给你准备好了马车,还让我和你一同前往呢。”周妈妈的语气很喜悦,云卿理解她,她毕竟是在白家长大的,所有的熟人几乎都在白家,此番回到白家和回娘家也没有区别了,自然是很高兴的。   云卿的眸子里也带了几分笑意,“父亲还说了别的吗?”   “老爷说让你替夫人尽孝,让你别和你外祖父呕气,多陪陪你外祖母……”周妈妈声音微颤。   云卿的心里却涌起了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她母亲已经逝去了十多年,但是父亲对待表哥白清萧极为熟稔和亲切,那种亲切不是装出来的,整个眼神都温暖了起来,甚至现在他还嘱咐她好好孝顺外祖母。按理说母亲早逝,此时他已经再娶,就算他和白家断了联系也没有人会说他半句不是,可是他却仍旧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她的外祖父母。   她很不明白,为何对母亲的亲人他都能做到这个份上,而对自己找个亲生女儿却忽略了这么多年……   “小姐,我们准备一下走吧。”   “嗯!”云卿回过神来淡淡点头,“周妈妈,把子衿叫上一起去。”   周妈妈眉头疏散开来,笑着点点头,“还是小姐考虑的周到。”既然子衿是大夫人的人,那么相比大小姐的行踪她都会向大夫人禀报,与其让大夫人再派人来监视她,不如就让子衿跟了去,毕竟白府都是白家的人,缠住一个子衿实在太过绰绰有余了。   几人出了府中的大门便看到一排侍卫守在那顶青色的小轿边,个个神色肃穆,四个布衣汉子守在轿子边等待着她的到来,云卿见此,心中的怪异感更加的强烈……   无声的坐进轿子里,子衿和周妈妈跟在两旁,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样子才终于到了白府,应该有人事先通报过,所以刚到门口便看到白清萧一身淡蓝色的锦袍扶着一个发丝雪白的老太太优雅含笑等在门前。   云卿心中一暖,那个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外祖母。   下了轿子,轿夫压下轿子,云卿快速的跑过去行礼,“……外祖母!”   还没有跪下去就被老太太扶了起来,老太太眉开眼笑,看着打扮得体礼数得体的云卿,眸光中闪过一丝欣慰。   “卿儿不孝,来看外祖母还劳烦外祖母前来接应,该是卿儿亲自去给外祖母请安的。”云卿古井般的眸子里浮现出淡淡的动容,这个老太太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好,可能是因为爱女早逝,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她。前世不管她性子多么固执,她都包容着自己。   只是云卿一直觉得对不起外祖母,因为她进了宫之后便很少来白家看外祖母了,以至于后来进了宫之后听到外祖母突然离世的消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好好好!来了就好,一家子人行什么礼?快进屋去跟外祖母好好聊聊,你这丫头也算顶没良心的,都多久没有来看外祖母了,听萧儿说你前些日子落水染了伤寒,可好些了?”   “好多了,周妈妈昨儿个还给我熬了姜茶,发了热睡了一觉就没有大碍了。”云卿笑道。   “参见老夫人……”周妈妈许久未见老夫人很是激动,看的老夫人眸光也是含泪,周妈妈是陪着白幽兰长大的,因此看到周妈妈,老太太便想到了早逝的女儿……   老太太亲自扶起了周妈妈,皱眉道,“快起来快起来,卿儿这些年不懂事,这些年还多亏了你多照顾了……”   周妈妈眼眶发红,“老夫人言重了……”   白清萧含笑开口,“祖母,您就打算让卿儿和周妈妈站在门口和您叙家常吗?”   老太太拍了拍额头,“唉,都老糊涂了,卿儿快进屋陪外祖母聊聊。”   进了老太太了屋中,陪老太天一直聊到晌午老太太才因为午睡不得不暂时作罢,只是临睡前一直再而三的交代云卿要在白家住几天,云卿见老太太神色极为固执,只含笑点点头。   “卿儿来的时候父亲再三嘱咐过,要卿儿一定要好好陪着外祖母,在外祖母身边尽孝道,想必若是卿儿在白府小住几日,父亲也不会有意见的。”云卿笑着说道,眼睛却极为留意的看着老太太的表情,看到她在听到她提到父亲的时候眼神里涌出的似恼似恨的表情,云卿心下微微一动。   “别跟我提你父亲!”老太太原本笑的柔和的表情蓦然冷厉下来,“当年你母亲嫁过去的时候他再三保证不会让你母亲受了委屈,可是你母亲在府中受了多少委屈只有我这个当娘的知道,那云家的老太太最是尖酸刻薄,她处处与你母亲为难,可是你父亲又在做什么。你母亲和你哥哥早逝,却不想他不过一年便再娶,若不是云家还有一个你在,你外祖父又怎么会这般不作不为。”   云卿眸光含泪,轻轻抱住老太太,“祖母,您放心,我在云家生活的很好,您和外祖父不必记挂我。”   “你这丫头……”老太太眼里也带了几分湿意,她爱怜的揉了揉云卿的头发,哽声道,“你在云家的处境外祖母都知道,那刘氏不是个好相与的,又生下了嫡女,你这个嫡女可以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为过,还有那云韵对太子的感情如此明显,早就把你当成了劲敌,你在府中处处受制于人,哪里谈得上一个‘好’字。”   她心疼云卿,云卿是她唯一的外孙女,比起她的亲孙女都要亲,她看不得云卿受委屈,却也无法强硬的为她出头,毕竟她姓云不姓白,若是帮了云卿一次,下一次她恐怕在府中更加艰难。   若是云卿来哭诉说自己受了委屈她还好受一点,可她却笑着反过来安慰她,这样懂事的卿儿让她更加心疼。   心中涌起了阵阵的暖意,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卿儿一个强硬的后盾,有了朝中三大重臣之一的白家支持,想必以后必然会有人收敛一些……   第二十一章第一首富   更新时间:2013-6-922:03:06本章字数:3756   等云卿安抚好老太太的情绪又坐在床沿,等着老太太睡着之后才轻轻的把老太太握住她手背的手放到了被子里,小心翼翼的为老太太掖好被角,云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看的老太太的贴身婆子方妈妈含笑点头。   出了屋子,白清萧已经在屋外等待许久,看到云卿走了出来温和一笑,他负手而立,身边的梨树上雪白的花瓣悠悠落下,洒在他肩头,更添了几分风姿。   “祖母睡了?”   “嗯!”云卿笑着走到白清萧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她一直知道自己找个表哥是个有想法的,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大哥,我有事请你帮忙。”   “哦?”白清萧似乎没想到云卿这般要求,却随即笑开,“说说看什么事?”见云卿面上不动声色,他便知道她要求的事情应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   “唔……”云卿发现白清萧身上有种异样的亲切感,人在她身边便有种淡淡的舒适感,让人不由得就放松了心神,云卿很少见的开起了玩笑,“也没什么大事啊,就是借表哥的一件衣裳穿穿,再借表哥的人用用。”   “你呀……”他宠溺的摇摇头,对着云卿笑道,“跟我来。”却不问云卿女扮男装究竟是要做什么。   云卿心里一暖,快步跟上白清萧的步伐,唇角的笑意却越发的明显了。   两个人出了府已经是午时时分,云卿一路上已经把事情和白清萧说了一遍,白清萧略微沉吟之后便带着云卿去了京城最大的揽月楼。   揽月楼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里面装修奢华,听说里面的饭菜贵的令人咂舌,一顿饭要花掉近乎百两的银子,平日中达官贵人也很少在这里消费,这里赚的都是王孙公子天潢贵胄的银子。   白清萧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带着一身淡青色锦袍的云卿走了进去,大厅中人多但是却不嘈杂,毕竟都是有修养的,一个个安安静静的吃饭,间或夹杂着几句爽朗的笑声。   有小二前来接应,看到是白清萧之后便笑道,“白公子,我家公子已经在二楼包间里等着您了。”   云卿侧首对着白清萧淡淡一笑,方才出府的时候他让身边的白影事先出来,原来是约人到这里来了。   “走吧,我们上去。”白清萧含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看的云卿很是好笑,却负手神色自若的踏着木质的阶梯一步步走了上去。   到了包间才发现包间比起大厅更是奢华,一张张出自名家的字画不要钱一般的挂在墙壁上,墙壁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名著。红木装饰的房间,有镂空的紫金香炉燃着安神的杏香,那淡淡的香味和屋子里的墨香夹在在一起竟然是别样的清香。   云卿对揽月楼的主人顿时好奇了起来,白清萧含笑走在前头,推开房门,里间的屋子里坐着一个神色悠闲的紫金锦袍的男子,云卿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手,他双手握着一本书卷,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指骨修长白皙干净,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却有薄薄的一层茧子。云卿想,此人是个经常握笔的人。   听到声音,那人从书卷中抬头,云卿的呼吸顿时一窒,她见过太多容貌优秀的男子,君傲之的霸气凌冽,白清萧的温文尔雅……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之人,单看眉眼他并不出色,只是他身上有种令人心折的气质,他比起君傲之更加的霸气,比起白清萧更加的优雅如玉。很难想象这两种极端的气质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但是出现在他的身上又让人觉得丝毫不突兀,反而有种令人心惊的气势。他的眸光含着笑意,只是偶尔闪过的一丝精光让人知道他不像表面上那般随和。   云卿的眸光微微闪了一闪。   白清萧已经开始为云卿引荐,他指指那已经从座椅上站起来的男子,笑道,“风绝尘,我的至交。”   风绝尘?!好名字,而且很适合他!而且云卿对这个名字几乎是如雷贯耳,可以说相当的熟悉……云卿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抱拳道,“久仰大名!揽月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没想到竟然是风公子的产业。”   风绝尘不待白清萧开口便含笑回礼道,“云姑娘请坐。”   云卿看着神情略微错愕的白清萧便知道不是白清萧泄露了她的身份,她心下微微一动,果然是个通透的人。她没有扭捏,微微拱手掀起锦袍的下摆便潇洒自若的坐在木质的凳子上,看到对面男子面色不变,唇角的笑意却越发的明显了。   “卿儿,你听说过绝尘?”   “京城和江南第一首富,朝廷唯一的皇商,大名如雷贯耳,只是身为女子却一直不能出府一见,今日见了果然……”云卿微微一笑,略有深意的道,“……不同凡响。”   “云姑娘谬赞了。”风绝尘不卑不亢,幽深的眼底闪过一道淡淡的光华。   几人寒暄过后便进入了正题,白清萧把事情和风绝尘描述了一遍,倒是风绝尘略略有些诧异,“云姑娘想要经商?姑娘乃是千金之躯,怎么会想到做这样低贱的职业?”   在大远朝,经商是比较清苦人家才会做的事情,像云卿这样出身氏族的女子,想都不要想,别说是女子,便是白清萧这样的,家里也决计不同意让他出去经商的。   云卿眸光微凝,含笑看着风绝尘,“风公子此言差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若是没有商人别说经商的人要饿死,全大远朝恐怕都会陷入经济瘫痪,没有商人,那些达官贵人别说前呼后拥,光是有银子没有米粮,如何存活?”云卿眸光一转,看向风绝尘,幽深的眼底深不可测,她微微一笑,“若是风公子当真觉得经商是低贱的职业,以公子的才能又怎么会选择经商?”   ------题外话------   风绝华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哦~今日首推,到凌晨十二点收藏涨到五百,明日加更~推荐好友古心儿文《相公,我家有田》   婚前某日:   青州城,城主府内青年才俊云集,城主满脸喜色。   “素闻沐姑娘才貌双全,不知今日在下可有荣幸与姑娘合诗一首?”   “也好!”女子一身素白起身,微微颔首。   “那由在下起头,姑娘可听好了!”   “请便!”女子挑眉。   男子看了看天,悠然道“天苍苍,野茫茫”   “一枝红杏要出墙!”女子看着对面男子身边的粉衫姑娘,意味深长。   众人:╮(╯▽╰)╭   ——   婚后某日:   “啧啧”,来人上下打量,遗憾摆首,“卿本佳人,奈何…”   身后青衫男子轻拥女子,神色清萧,剑眉微挑,“奈何卿,已嫁了人!”   女子:=m=   喜欢请收藏~   第二十二章共同合作   更新时间:2013-6-922:03:07本章字数:3520   风绝尘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和欣赏,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悠闲的靠在身后的太师椅上手中端起木桌上的一杯茶水,额际垂下一缕墨发,竟然有种令人炫目的慵懒。   眉心一跳,继霸气温和而后,他的身上竟然又出现了这样的气质,而且转变的丝毫不突兀,云卿的眼神不自觉的微微一眯,此人……绝不简单!   “不得不说,整个大远朝都难找到有云姑娘这般心思的女子。”风绝尘紫金色的锦袍华贵异常,窗外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打在他的身上,他笑如窗外的春阳,不温暖也不凌厉。有微风吹动挂在窗柩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脆响。他事实就是的道,“不过在下是个商人,还是个相当庸俗的商人,云姑娘手里的铺子地契虽然确实不错,但是在下认为若是姑娘想把铺子租出去还是一笔收入,但是若是姑娘想要自己营生恐怕有很大的困难。”   云卿古井般的眸子终于泛起了点点涟漪,她勾唇一笑,“不妨,我们做个交易?!”   “哦?”风绝尘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   “你说的不错,整个大远朝也没有几个人会认同我的观点,且不说我一个弱女子要想不用云家的声势作为后盾能不能在京城开下店铺,就单单我云家的长辈都丢不起这个人。”她红润的唇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所以,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认同我观点并且不会背叛我的人合作,而你,恰好合适!”   既然表哥带她来见他,便说明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不管眼前的人有多么的深沉,她相信表哥绝不会害她。   “嗯!”风绝尘神色悠然,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露出满意的表情,这才笑看着云卿,“姑娘是否太过自信?我确定我认同你的观点,但是你怎么能确定我一定会和你合作?”   云卿微微一笑,“你是商人,想必不会做赔本买卖,若是有利可图,我们能达到双赢的局面,你又何乐而不为?”   白清萧含笑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彼此试探深浅,彼此锋芒相对,失笑摇头,看着风绝尘眸光中闪动着的异样光芒,他又怎么能不了解他已经对卿儿说的话感到好奇了呢。   “在下一向不嫌自己的银子多。”   言外之意便是感兴趣了。云卿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我手里的铺子千金难求,开在最繁华的京溪大街,这地方原就是个做生意的好去处,若是在那里开一家首饰服饰的铺子,想必是很不错的。”   “可是据我所知京溪大街的首饰服饰的铺子并不少,或者可以说是很多,而且每个铺子背后都有背景,你怎么能有把握在那么多的商铺中脱颖而出?”   不愧是商人,对自己领地的每一块土地都知之甚清,也省的浪费她的口舌,她微微一笑道,“可有纸笔和颜料?”   风绝尘清朗的长眉微微一挑,他放下茶盏手指拉动了一下系在太师椅上的金丝软线,云卿这才看出这软线的奥妙,软线一拉,窗柩上的铃铛顿时大响起来,不过片刻便有人在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风绝尘淡淡的对着开门进来的清秀小二道,“去准备笔墨纸砚还有颜料过来。”   “是,公子!”   看着那小厮恭恭敬敬的退下态度却不卑不亢,云卿不由得轻笑赞道,“怪不得揽月楼饭食点心贵如黄金都日日客满,能来到这里绝对是一种享受。”不止是视觉上的还有心理上的,每个人都渴望被人仰望,而风绝尘恰好掌握了人贪婪的本性,所以才开了揽月楼,进入揽月楼的人看到这样奢华而不失典雅的装饰自然便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看到揽月楼便已经能说明他的成功并不是偶然。   风绝尘笑而不语。   小二很快就捧来了笔墨纸砚,云卿摊开一张宣纸,右手持笔,她的左手握着右手手臂上垂下来的宽大袖子,当握住笔的那一瞬间她眉眼沉了下来,整个人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黑色的狼毫白玉笔蘸足了浓墨,淡淡的墨香溢满了屋子。   白清萧好奇的站起身子立在云卿的身后,看这个表妹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浓浓的墨汁在宣纸上渐渐的晕染开来,当宣纸上的色彩渐渐丰富之后,画纸上跳跃出一张美丽的仕女图的时候,不止是白清萧就连风绝尘的眸光都流露出淡淡的吃惊之色。   云卿用各种颜料调好了颜色,把颜色一点一点的用笔尖勾勒到图纸上,她的表情极为认真,让身旁的人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风绝尘很快便看出来,云卿着重画的并不是那宛如真人的仕女,而是着重把色彩往仕女的衣裳上添加,高腰束身裙中间系着一只宽大的蝴蝶结优雅的盘踞在腰腹间,整件衣服极为简单,但是简单中却透着奢华和优雅。高腰的设计更加凸显了纤细的身姿,而且衣裳色彩鲜艳却不庸俗,明媚又脱俗,尊贵又典雅。没有哪个爱美的女子抗拒的了这样的衣裳……风绝尘看着云卿的眸子顿时带了几分异样。能画出这样的衣裳,怪不得这般有自信和他谈条件!   那身上似梦似幻的薄纱是需要上好的锦纱织成,而这锦纱正是他每年进贡给宫中太后妃嫔的一些锦纱。眸光中泛着淡淡的了然笑意……   怪不得说要和他合作,风绝尘以创造锦纱闻名整个大远朝,而这锦纱的织就方法也只有他和他的一些心腹才知道……   云卿放下手中的笔,抬眸对着风绝尘淡淡一笑,“若是这样的衣裳我能画出的不止十件八件不止是否有和风公子谈条件的资格了呢?”   风绝尘静静的看了云卿半晌,蓦然,扬唇一笑,“……自然!”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逆天御妖师》   这是一个无灵脉的下等人的奋斗史。   慕璃寒,名震天下的四大家族之一中的耻辱,天生无灵脉,五岁才会说话,七岁才会走路,她的成长对这个向来荣耀的家族抹上一笔永远无法消除的黑,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废物会是曾经轰动一时的天才之子?   流言蜚语,每个人见到她都想要吐上一口唾沫踩上几脚。   而她,只会微微一笑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这是谁的时代。   四大家族之人光芒万丈?她同样将其揣入屎坑。   高傲魔兽实力惊人?照样拍得头破血流跪地求饶。   无比珍贵丹药数量极少?为毛她仓库里面一抓一大堆?   她嗤笑,其实,这并没什么。   喜欢请收藏哦,谢谢~   第二十三章丞相嫡妹   更新时间:2013-6-922:03:07本章字数:3377   几人算是协商成功,云卿把店铺里的钥匙交给了风绝尘便由他全权处理了,谈完之后风绝尘请二人在揽月楼用了午膳,用完之后三人并肩离开酒楼。   “大哥,我们等一会儿再回去吧。”   白清萧温和一笑,“卿儿想去哪里?”   “我虽然在京城生活了十多年但是对京城并不是很熟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云卿微微一笑,“不过外祖母最爱吃隔岸大街上王家的绿豆糕,我们去那里给外祖母带些回府吧。”   “云公子真是孝顺。”风绝尘出了酒楼之后便自发改口叫云卿为云公子。   云卿一身男装再加上行动间洒脱利落倒也没有人能看出她是女儿身,幸好白清萧和风绝尘都不是平常人,也没有认为云卿出门在大街上游荡是件伤风败俗的事情。   微微摇头,云卿古井般的眸子寒意稍纵即逝,“我的孝顺是有针对性的。”她想起家中态度冷漠的父亲和一群如狼似虎的婶娘姨娘们,眸子越发的幽深。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此时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云卿静静的感受着大街上的喧闹和嘈杂,忽然便觉得自己心里的阴暗稍稍平复了些。   经过一条热闹的花街周围的人更加拥挤了些,白清萧有意无意的走在云卿的身边为她挡去那些陌生男子。缓缓跟在身后的风绝尘见此,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双眸却变得极为深沉,看着云卿的目光微微有些探寻和一些极为复杂的情绪……   “站住,混蛋站住!”云卿的肩头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嘈杂的大街中也能听到身后娇俏的女子的声音,“大家抓贼啊,快抓贼。”   云卿肩头一痛,眸子却一寒,她加快动作飞快的去追方才撞了她的男子,那男子跑的极快,中间不知道掀翻了多少个小摊。前面越来越混乱,人也越来越拥挤,云卿皱眉加快了脚步。   “卿儿……”   身后的白清萧被人群绊住脚步,只能大声的喊着云卿的名字,而他的声音却被大街上嘈杂的声音所淹没。   “老天呐,我的面摊……”   “这个杀千刀的恶贼,一定要抓住他!”   还有人不明就里,一脸茫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住!”   好不容易追上男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那男子想要反抗,云卿眸子一寒,狠狠的一拧,只听得“咔嚓”一声,那男子顿时惨叫出声。   “把东西拿出来!”她寒着眸子,方才这男子为了逃脱别人的追捕匆忙下撞了她,却顺手牵羊偷走了她身上的一个锦囊,那锦囊是周妈妈给她绣的,很是精致,里面装着她和周妈妈所有的积蓄,虽然也仅仅是五两银子而已。   “快放开我,谁看到你的东西了,你不要诬陷好人。”那男子痛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却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哼!”云卿冷哼一声,用力抬了抬那男子断掉的手臂,“想让我抓你进衙门你才肯承认吗?把我的锦囊还给我。”   “啊……”男子痛呼一声,倔强的道,“说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   此时周围的人已经把两人都围了起来,那男子看着周围堆了满满的一圈人,不由得哀嚎道,“各位父老乡亲为我评评理啊,这个男人看上我妹妹想让我妹妹嫁个他,我父母早逝,自幼和妹妹相依为命,而这位公子无礼之极竟然想让我把妹妹卖给他,我哪能让亲妹妹嫁给这样的人。我不同意他竟然利诱不成便是威逼,此时竟然冤枉我偷了他的东西,要把我送到衙门,天子脚下这人竟然如此放肆,简直没有天理啊。”   有些不明就里的被小贼糊弄过去,当即便对着云卿指指点点起来。   “唉,世风日下啊……”   “那公子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天子脚下竟然都如此放肆,当真是胆大妄为……”   云卿微微一笑,笑容却只出现在唇角,她淡淡的道,“究竟是不是小偷搜身之后不是便清楚了吗?”   “我身上的锦囊明明是你事先放到我身上的,为的不就是坐实我的罪名吗?”   云卿正要说什么,身边却一阵香风吹过,一个身着淡黄色绣木兰花的女子便一阵风似的吹了过来,她刚到云卿身边便一脚踹到了小偷的身上。   气息微微不平的对着那小偷骂道,“混蛋,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偷,竟然还能说出这样惑乱人心的话来。”那女子指着小偷对着周围围观的人大声的道,“大家可千万别被他骗了,方才他偷了我的东西我就是在追赶他,没想到这贼的胆子贼大,竟然跑着跑着还能顺手牵了别人的银子去,我能证明他的身上不止有这位公子的锦囊,还有我的锦囊,锦囊是绣了木兰花的,里面装了五十两银子,大家若是不信尽管搜他的身。”   这女子正是方才追小偷跑的那个。云卿对这女子并不陌生,说起来也是老熟人了,她是少年丞相风蓝瑾的嫡亲妹妹——风欣悦。   前世,她是君傲之的妃嫔,位列贵妃之尊,平日中最是活泼开朗,因为身份是少年丞相的亲妹妹后台很硬,所以君傲之对虽然抵不上云韵那般百依百顺,但是也是宠爱有加的。她那时身为皇后对君傲之所有的妃嫔其实都是抱着几分敌视的心理的,偏偏她仿佛看不出她的冷淡,每次见面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   后来她被打入冷宫,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和她撇清关系,却只有她肯为她求情,还为她怒斥了云韵,说云韵是狐媚子惑乱君主,君傲之当时正在气头上竟然也只是让宫人们把她带回寝宫。   云卿微微失神,此时想起来当时的君傲之并没有失去理智,还知道风家暂时不能得罪,她有些讽刺的掀起唇角,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君傲之对云韵也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的宠爱?!   风欣悦对着云卿善意的笑了笑,她笑容明媚,施了一礼道,“今日多谢公子相助。”   云卿淡淡的垂下眼睑,淡淡道,“我没有帮你,若不是他也偷了我的东西,今日的事情我是决计不会管的。”   ------题外话------   求收求收,今日二更。谢谢……   第二十四章嫉妒辱骂(二更)   更新时间:2013-6-922:03:07本章字数:3384   “额……”风欣悦没想到云卿会这样说,站在原地不免有些尴尬,此时白清萧和风绝尘也已经赶到了这里,白清萧快步走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云卿,直到确认她没事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怎么能一个人去追盗贼,万一受伤了怎么办?”白清萧微微有些恼火,在他看来云卿毕竟是一个弱女子,万一歹徒真的不要命了动起手来,她还焉有命在?   “白公子,你这话可说错了。”风欣悦是认识白清萧的,此时看到白清萧一脸的担忧不由得笑道,“这位公子很厉害,自己一个人制服了这小毛贼呢。”   白清萧见了风欣悦便微微拧了眉,他从盗贼的身上摸出了两个锦囊,一个交给了风欣悦另一个还给了云卿,然后便找人送盗贼去了衙门。他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拉住云卿的手走出了人群。   风欣悦和风绝尘也跟了上去。   “风姑娘,你跟着我们做什么?”白清萧皱眉看着身后的风欣悦,只见她唇角眉心都是愉悦,不由得皱眉道,“风姑娘,你是前丞相唯一的女儿,也是现任丞相风蓝瑾的嫡亲妹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以孤身出门,今日幸好是碰到了我们,否则姑娘可知会有危险?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能让家人这般不省心。”想起方才的事情白清萧的言辞颇为不留情面。   而风欣悦是被宠着长大的,何时被人这样训斥过,她面色通红,却倔强的瞪着白清萧,“我十多年都这样过来了,我爹我哥哥都没有教训我,碍着你什么事了。”   白清萧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喂……”风欣悦跺跺脚,咬牙切齿的看着白清萧的背影,眼圈却微微红了。   风绝尘轻叹一声,“风姑娘,我送你回府吧,清萧不是有意针对你,只是今日的情形着实太过危险,你一个女儿家也确实该带一些护卫出门的,即使不想让人明着跟着也可以在暗中保护。”   云卿倒是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风绝尘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却没想到竟然对风欣悦如此上心,难道是因为她是丞相的妹妹?   不再多做他想,云卿和白清萧很快就卖完糕点回到了白府,云卿换过衣服之后老太太身边的方妈妈便来催她去陪老太太说话。   “表小姐,老太太一醒来就吩咐奴婢来找你了,奴婢已经来了好几次了,终于看到表小姐了,老太太念叨了好一会儿了,表小姐快去陪陪老太太吧。”   云卿到了老太太屋里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一个女子也在,这女子是她二舅舅的嫡女,白家的嫡系小姐——白露。   看到云卿来到,老太太眸子里闪过一丝喜悦,白露却冷笑着开口,“表姐好大的架子,让祖母等你良久啊。”   云卿却仿佛没有听到这话,而老太太的面色却有些拉了下来。云卿笑容不变,缓步走到老太太身边从身上取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绿豆糕,对着老太太调皮的渣渣眼睛,“外祖母,你看这是什么?”   老太太闻着香味便知道是绿豆糕,她心中微暖,亲手接过云卿手里的糕点,笑的眼角的皱纹都舒缓开来,“你这丫头有心了。”   白露却冷哼一声,她一向和云韵交好,最是看不惯云卿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此时看到她的笑容更觉得刺眼。祖母一向偏心,疼爱大房的人比二房多,白清萧自幼便是老夫人带大的,而她们二房的人老夫人却是不闻不问。   输给白清萧她不觉得冤,毕竟白清萧是府中的嫡长子,可是为什么一个云卿在老太太的心里都比他们二房重要,难道就是因为她父亲是庶出吗?   她心中不平,看着云卿的目光陡然锋利了起来,冷哼一声,“不过是些价格低廉的绿豆糕而已。”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微微一笑,恍然道,“不过也是,以表姐在云家的处境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只能花些零碎银子讨祖母的欢心了。”   “表妹此言差矣。”云卿依旧笑意温和,淡淡道,“这礼物重的不是价值,而是心意。更何况外祖母不是外人,何必做出那般多虚伪的姿态。”   “你……”白露恼羞成怒,云卿言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在骂她虚伪,她本就对云卿不满,又是个火爆的性子。腾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身,指着云卿竟然也不顾老太太就在身边便冷冷的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在云家过的是连丫鬟婆子都不如的日子,如今到了白家便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吗?祖母不过是可怜你年幼丧母丧兄而已,你竟然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别人都不知道,谁不知道云卿对太子殿下恋慕成狂,成天的不知羞耻的跟在殿下的身后,你来白家不就是想拉一个强有力的后台吗?想让太子正眼看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没有身份的死丫头竟然也敢如此,太子殿下是你能肖想的吗,简直不知所谓!”   原来是冲着君傲之来的,云卿冷冷一笑握住老太太的手不让老太太发话,她淡淡的道,“没有身份的死丫头?这话就算是二舅舅来了也是不敢这样说的。我再如何不好也是云家正经儿的嫡长女,是白家正经儿的表小姐,我来白家看望外祖母是为了替母亲尽孝道,表妹又为何这般咄咄逼人?我年幼逝母又如何,母亲和哥哥永远都活在我的心里,倒是表妹这般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又是为何?难不成是表妹也是恋慕太子殿下,此番看到我这个所谓的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到来而拈酸吃醋?表妹,我们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你却有必要当着外祖母的面说话这般不留情面吗,你这般作为是把外祖母放在哪里了?”说到最后云卿的言辞也越来越犀利,那迫人的气势竟压得白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军政贤妻》   那一夜,她被利欲熏心的男友下药,送上了单位上司的床。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权色交易,殊不知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只因她被送错房,上错床,更因被设计的不只是她。   “第一次?”他邪魅一笑,墨玉般的眸子有着令人无法看透的深邃。“好吧,我会负责。”   她冰冷的仰视他,那股恨刻入骨髓。“你的责任是去坐牢,或者去死!”   对于这个男人因为责任而求婚,她嗤之以鼻,满心满眼的不屑。   心灰意冷的她,在好友的举荐下决定参军,她要令自己更强大!   他是名门公子,最年轻有为的市长,他冷情睿智、永远的运筹帷幄,俯瞰众生。   喜欢请收藏,O(∩_∩)O谢谢,今日二更送上……   第二十五章逐出族谱?   更新时间:2013-6-922:03:08本章字数:2837   “你胡说什么。”白露缓过劲儿来脸上不由得通红,她是喜欢君傲之,那样有身份有相貌又温柔体贴的男子,哪个女子不会心生爱慕,可是她再喜欢也轮不到云卿说出来。想到她方才竟然被这个在府中不受宠的死丫头的气势给吓到,她恼羞成怒的道,“我何时不把祖母放在眼里了,云卿,你不要挑拨离间。”   “呵……”云卿冷笑一声,“你所谓的尊敬外祖母便是在她老人家的屋子里大吵大闹大吼大叫吗?表妹也是堂堂的一家小姐竟如此粗俗,明儿个便是贤妃娘娘设宴宴请各家小姐,想必表妹也在受邀的人里面,只希望宴会上表妹别再这般无礼。我是你表姐尚可看在二舅舅的面上容忍你,到了宴会上氏族贵女公主郡主着实不少,表妹还是管住自己的嘴巴才好,否则得罪了哪位贵人,表妹便是哭都没有眼泪。”   “你竟然敢骂我没有教养。”白露目光狰狞,如果不是顾忌着老太太恐怕会几步跑上前去撕裂云卿,她被戳痛痛处,从小她最在意的便是身份地位,她的父亲自幼是庶出,白府的人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们二房。她是个好强的性子,从小琴棋书画都努力的学,因为是白家唯一的小姐,哪怕她爹爹是庶出,但是她爷爷确实正经儿的一品大臣御史大夫,所以每次不管是哪家小姐或者是宫中贵人的宴请,总是少不了她的。   而她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在人前一直都是温婉娴静的形象,也颇受贵族女子们的喜欢,但是也有特例,那些贵女千金最不喜的便是一个“庶”,她因为爹爹是庶出,从来都没有在她们的面前抬起头过。此时听云卿说她家教有问题,她压抑了许多年的狂潮终于一次性的爆发出来,她一时间失去所有的理智,指着云卿,状若疯癫。“我没有教养?哈,云卿你还真是可笑之极,你这个有娘生没爹教的人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堂堂尚书府的嫡千金又怎样?你们云家的哪个人把你放在眼里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府中月银不过几两银子,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是困难,竟然还有资本来白家说我。你和祖母再亲也改变不了你姓云不姓白的事实,你叫祖母的时候前面永远都得加上一个‘外’字,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外人却在白家教训我这个白姓小姐,我都替你脸红的慌。”   白露狞笑着说道,“有你这么个嫡小姐还真是云家家门不幸,说不定就是你命硬才克死了你母亲兄长……”   “混账!”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她的女儿永远是她心里的痛,此时听到白露幸灾乐祸的拿白幽兰和她逝去的外孙说话,当场便怒喝出声,“白露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妄议长辈?看来你母亲平日到底是疏忽了对你的管教,才让你这样放肆。”老太太面色发白,手指颤抖的指着白露,“方妈妈,去请了二夫人过来,我倒要问问她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方妈妈摇头看了一眼白露,心中微叹。好歹是白家的大小姐,却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眼看着老太太这么喜欢表小姐便是再如何讨厌她看不起她也不该在老太太的面前表现出来,尤其是不该拿白幽兰说事。看来今日大小姐是少不了一顿责罚了。   “祖母,您就算是偏心也要有个度数,明明我才是您的孙女,我才是白家的小姐……”   “你给我闭嘴!”老太太被气得气息不匀,呼吸都紧了些。云卿见状连忙为老太太顺气,老太太握住云卿的手,看看一脸狰狞的白露再看看温婉淡定的云卿,她平缓了呼吸冷笑道,“你怪我偏心,那你看看卿儿在做什么,你又在做什么?卿儿她虽然很少来白府看我,但是哪次来了不会带些我喜欢的小玩意儿,她对我是实打实的尊敬关心,你能做到陪我这个老太婆聊天两个时辰都不嫌烦吗,你能做到在我睡着后细心的给我拉上棉被吗?你不会,因为你不屑,你以为你是白家的大小姐便如何了不起了,没有白家没有你祖父,你什么都不是!”   说话间二夫人已经被方妈妈领进老太太的屋里,二夫人路途中已经听方妈妈说了大致的情况,此时一到老太太屋里给老太太行了礼之后便一挥手狠狠的给了白露一巴掌。   “你这个逆女!”二夫人见老太太气得面色发白,狠狠的教训白露,“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对你祖母不敬,我看平日中就是太过放任你,才会让你这般无礼任性,今日我便要把你领回去好好的教训一番。”   云卿古井般的眸子划过一丝嘲讽,教训?她看二夫人分明就是为白露解围,若是一开始她为白露说话,外祖母定然会认为她偏袒女儿,可她却给了白露一巴掌……云卿不得不说,二夫人果然是个聪明的,这一巴掌把老太太心里的怒火浇熄了一半。她把白露带回去教训,说是教训她把二房的门一关,谁知道她是教训还是别的什么。   思及此,云卿不由得上前一步缓缓道,“二舅母,您也别太过生气,表妹不过太过年幼才会一时口不择言了些,卿儿并没有怪罪于她。”   这样的时候云卿若是下井落石恐怕外祖母再喜欢她也不想她露出小人姿态,她微笑着把白露高高抬起,老夫人才不会轻轻放下。   既然敢招惹她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更何况她还伤了外祖母的心,今日若是不给她一个教训,下次见面恐怕她会变本加厉。既然一定要得罪,又何妨把人得罪个彻底呢。   果然,听到云卿的求情,老太太原本渐渐平息下的怒火再次澎湃了起来,她怒视着二夫人,冷冷道,“老二家的,我是不知道你平日怎么教育白露的,但是你可知道她方才竟然妄议逝去的姑姑,这样忤逆的大罪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明日便是贤妃娘娘设的赏花宴,她这般口无遮拦在自己家里我们可以容忍她,但是贤妃娘娘可不会,今日我老太婆把话撂在这里。我白家就算没有大小姐也不能出这样一个粗俗无礼任性妄为的大小姐!”   二夫人和白露都是悚然一惊,老太太这话……是要把白露逐出族谱吗?!   ------题外话------   感觉文文还想继续看下去的亲,请点击放入书架,收藏本书,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下去的动力,O(∩_∩)O谢谢   第二十六章身败名裂?   更新时间:2013-6-922:03:09本章字数:3961   “母亲,露儿心地一向善良,这次只是口误才说出让母亲气愤的话来,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好女儿,若是母亲一定要责罚就请责罚儿媳吧。”二夫人面露惊慌之色,如果说方才她的气愤是做戏的话,那此时的惊慌倒是真的,祠堂的族亲对老太太非常尊重,若是知道露儿忤逆老太太,不用老太太开口那些族人都会想办法把露儿逐出祠堂的。老太太有句话没有说错,脱离了白家脱离了白家大小姐的身份,露儿就什么都不是。二夫人重重的跪在地上,含泪道,“母亲,露儿往日中最是尊敬您,她看到您对卿儿这般好,难免是要酸上一酸的,这也是因为露儿在意您的态度啊。”   “在意我?”老太太很少露出这样嘲讽不屑的表情,她眉眼凌厉目光如电,“若是真的尊敬我会不知道我最疼爱的女儿便是幽兰,会不知道我最疼爱的小辈便是卿儿,她如此明目张胆的侮辱卿儿,竟然敢说卿儿命硬克死了幽兰。”说到这里老夫人面上怒色又是一闪,想起早逝的女儿,她紧紧的捂住心口,“若是当真尊敬我,会如此这般肆意的拿早逝的姑姑说事?老二家的,我今日不想与你争辩,白露是白家的大小姐又如何,我今日明确的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是我的儿媳也好,是我的孙女也好,若是敢伤了我的卿儿,别怪我这把老骨头不念亲情将你们逐出白家!”   云卿心底像是被涌入了温热的泉水,听了老太太的话她全身都暖洋洋的,眼底却微微湿润了些。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样义无反顾明确的保护她,想起前世腹中小产的孩子,她湿润的眼底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坚决。静静的扶着老夫人的肩头,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世,那她再也不能像前世那般让亲人们都失望,到最后亲者痛仇者快的地步。   这一世,她要攒足力量,保护她重视的亲人们。   “母亲,露儿只是一时口不择言,求您宽恕她一次。她一个女儿家若是被赶出了府,以后还哪有活路在?”二夫人凄凄切切的哀声道,“儿媳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露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儿媳该如何活下去。”   见子孙亲情大动不了老太太便用母女亲情来,老太太早年丧女,最是受不了这个的!云卿心中了然,这个二夫人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啊。   果然,云卿见老太太的面色微微变得伤感了些。   二夫人一直关注着老太太的表情,知道此时是最佳时刻,赶紧一把拉下早已吓得面色苍白呆呆愣愣的白露,母女两个一同跪在地上,二夫人继续悲声道,“母亲,明日便是贤妃娘娘设宴款待王孙公子公主贵女们,此时若是露儿出了这样的事那她的未来就毁了啊,求母亲就算是要责罚露儿也等到这次宴会之后。等到宴会之后儿媳一定家法伺候这个逆女。”   老太太低着头没有说话,手却握住了云卿的手。   二夫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细节,连忙拧了身边跪着的白露一把,怒声道,“你这逆女,还不快去和你表姐认错!”   老太太在意的不过是云卿受了委屈,只要云卿愿意退让一步,她自然是不会再生气的,而且白露毕竟是她的孙女,就算她们祖孙的关系说不上多么的好,也不至于真的要把白露逐出宗谱。   白露早就吓得双腿发软神智泯灭,此时听到二夫人的话她眼底闪过一丝狂烈的恨意,却一步步跪着走到离云卿不远的地方。   云卿看她低着头便能猜到她的眼神和她的恨,不过说实话一个白露她还真的不看在眼里,只有孤勇没有谋略,头脑还不甚清醒,比起云韵来……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表姐,是露儿错了,露儿不该一时口不择言说了那些话来,请你大人大量看在父亲的份上不要与我计较,以后露儿再也不敢如此了。”   “我们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表妹你太见外了,表姐无心与你计较,只是表妹以后说话做事还是谨慎点好,今日是表姐还好说,若是换了别人,想必是不会这般容忍你的。”云卿知道老太太此时心软了,定然不会再惩治白露,因此淡淡一笑,走上前几步搀扶起白露,擦去白露硬生生挤出来的眼泪,看着她眼底掩饰不住的恨意,云卿笑的越发温婉,“表妹日后要和我一起孝顺外祖母才是啊。”   “那是定然的。”   二夫人见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的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愉悦,那愉悦却是对着云卿的,她轻叹一声对白露和二夫人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母女两个先回去吧,这里有卿儿陪着我就行了。”   “是,母亲。”二夫人看警报解除连忙对白露使了一个眼神,两个人施了一礼之后才一起退出屋子。   “你呀……”老太太见二人走了才露出慈爱的笑容,她站起身子云卿连忙扶住她,老太太欣慰一笑,“你就是心肠太软了些,露儿不是个好相与的,今日你们两个表面上虽然和好了,但是以她的性子想必是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但是近期她想必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你自己万事小心便是。”   “外祖母尽管放心。”云卿自信一笑,“卿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了的,卿儿现在要靠外祖母才能震慑住白露,不过假以时日,卿儿一定要让她见识到卿儿的厉害,让她见到卿儿就望而却步。”   老太太的眼神略略有些湿润,“好,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外祖母就万事放心了。”   这一边,白露和二夫人回到了房间,刚进屋二夫人就狠狠的给了白露一巴掌,“你这混账,云卿是你祖母心头肉,你怎么能当着你祖母的面上和她过不去,我看你是做大小姐的时日太长,都忘了生存之道了!”   白露愕然的捂住脸颊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对她是极好的,这一次还是第一次对她露出这样愤怒的表情。   “别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么愚蠢的女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太子的那一点心思,太子是你能肖想的吗,太子身份尊贵,就算是为了日后的大计也绝不会娶你为妻,你怎么就不长一点脑子!以你的身份若是嫁入太子府中为侧室虽然不难,但是侧室是好做的,凡事都要看正室的脸色,以你那愚笨的性子把人得罪完了都不知道,还傻傻的沾沾自喜,我宁愿你嫁入一个贵族家为妻,也不愿你日后陷入权力争斗的中心,你怎么就不能了解母亲的苦心……”   说到最后二夫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母亲,您根本就不明白,哪个男子会像太子殿下那般霸气凌然,日后殿下便是一国之君,我便是侧室以祖父在朝中的声望也能得个妃位,母亲,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这傻孩子……怎么这般不听劝……”那妃位是那般容易的吗?   “母亲,您不必多说,我是不会放弃的,至于今日云卿给我的侮辱,我也会牢牢的记在心上。”   白露的眼中闪过一丝羞耻和杀意,“明日的宴会,我定然会让她身败名裂!”   ------题外话------   今天是不可能加更了,所以章节的字数比较多,大家好好看哦~   推荐好友文文《非常俏果农》   简介:农女发家正能量,科技种田,智斗亲戚,顺便个拐帅哥做上门女婿!   【情景】   男人一身戎装,身边带着一位美娇娘:“果果,爹爹回来了!”   “叔叔,你找我爹爹吗?我爹爹已经死了哇!”   “什么?我明明还活着呢!你身上可是流得我的骨血!”   女孩扬起一个天真的笑脸:“我爹说了,一辈子只娶我娘一个。只有他死了才能负我娘。”   喜欢的亲们一定不要忘记收藏哦~   第二十七章赶出府去   更新时间:2013-6-922:03:10本章字数:3008   到了傍晚,白家的一家之主白育德和云卿的舅舅白翼终于从宫中归来,老太爷白育德是个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瘦弱老人,一身宽大的青衣长袍穿着身上更显的身体瘦弱。他须发斑白,看起来和一个平常的老者无异,背脊却挺得笔直,略微浑浊的双眼中偶尔乍现出一丝精光。   当看到云卿的那一瞬间,老太爷的眼中猛然乍现出一抹令人难以忽视的光芒,却在瞬间隐去,仿佛是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深沉的暗色。   当时老太太正拉着云卿的手问云卿在云家生活的片段,云卿含笑回答,报喜不报忧,倒是让老太太颇为心疼。   “你这傻孩子,当真以为外祖母年纪大了这么好骗吗?云家的当家主母和那老太婆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当初你娘亲以贵女的身份加入云家,那老太婆不但不好好待你母亲,还对她冷眼相对处处为难,当年你爹爹护着你娘亲都不能保证你母亲不受点委屈,更何况你父亲如此忽视你。”老太太越说越心疼,看着肖似其母的云卿,眼圈微微一红,“你这丫头啊,也不让外祖母省心啊,那云家的人一个个如狼似虎,外祖母真是怕你吃了亏去。”   “无事的!”云卿微微一笑,安慰着老太太,“外祖母,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自己吃亏的。”   “唉……”老太太叹息一声,想着清萧待卿儿的好,不由得无奈道,“倘若不是你和太子殿下有婚约,嫁入白家,外祖母也是能保你一世平安的。清萧待你很好,你们若是结为夫妇,他必然也会疼你爱你的……”   “外祖母……”云卿哭笑不得,怎么每个人都想她和表哥在一起,她只能苦笑着无奈的再解释一遍,“表哥对卿儿只有兄妹之情……”   “清萧是个好孩子,最是负责。他一向最是厌恶府中的权势争斗,你若是嫁给他,他便是不爱你也会护着你的,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的啊。”老太太仍旧有些不甘心,在她看来云卿和白清萧若是能走到一起,以他们两个青梅竹马的感情,两人都会幸福的。想归想,老太太还是只能无奈的叹息,“可惜你娘亲与贤妃娘娘有了约定……”   “外祖母,太子殿下可不一定会遵守约定。”云卿微微冷笑,那个人她太了解了,只有对他的大业有帮助的人他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夺过去,而她,充其量不过是个尚书千金,还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老太太一瞪眼,凝眉道,“我家卿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哪里配不上他了。卿儿,我知道你对太子有意,如今你也二九年华了,在别人家里早就是孩子她娘了,可就因为挂了个太子未婚妻的名声才到如今都无人问津。可恨那君傲之竟然也似忘了你这个未婚妻一般,对你不理不睬。你如今年龄也不小了,若是你今生一定非他不嫁,外祖母去和你外祖父说说,让他在陛下面前提提这事,也好让你趁早了了一番心事。”   云卿心中一暖,蹲下身子头靠在老太太的膝盖上,声音闷闷的带着感动,“外祖母,这件事您就不要费心了,在卿儿看来,只要自己重视的亲人们身体康健无忧无虑的便好,对于太子,我早就没那心思了,卿儿想清楚了,若是他当真对我有意,也不会到如今都不迎娶我,卿儿看明白了,凡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老太太抚摸着云卿墨黑的长发,目光扫到她发丝上插着的玉簪,目光也染上了几分轻愁,只叹息一句,“你能这样想外祖母就放心了。”   心中却下定决心,既然卿儿对太子无意了,那必须要想法子让两人的婚约结束的好,退婚对一个女子来说虽然名声不好,但总比这样拖着挂在那里的好,她是真的想成全云卿和白清萧,不过她没打算插手,还是看两个孩子的造化和缘分吧。   用晚膳的时候是大家一起用的,因为是一家人,老太太又有心撮合白清萧和云卿也没有顾忌男女之嫌就让他们同桌用膳,二房的二夫人和白露都没有参加,餐桌上只有白清萧老太太云卿和白清萧的母亲宁氏。   “外祖父和舅舅呢?”云卿没有见到两个长辈一起用膳不由得有些奇怪,今天一整天她都没有见到外祖父和舅舅,原本以为他们太过繁忙,却不曾想连饭桌上都没有出现他们的身影,这就有些奇怪了。   “祖父和父亲被陛下召进宫中觐见,还没有回来。”白清萧给云卿夹了一根红烧鸡腿,细心的挑去了大骨头,放入云卿的碗中,笑道,“快多吃点,看你瘦成这般模样,回来父亲是要心疼坏的。”   宁氏唇角也含着笑意,她和白翼夫妻恩爱,自然是知晓夫婿对这个外甥女的重视的,她出身将门,白翼为她府中没有添置一房妾室,她这些年来也只出白清萧一子,心中多有愧疚,因此对夫婿在乎的人她都比较重视,知道白翼对这个早逝妹妹的孩子最是怜惜,她面对云卿的时候自然也是万般慈爱的。   “你表哥说得对,回头你舅舅看到你瘦成这样指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样,我和你舅舅成婚多年,就是对着萧儿你舅舅也是不假以颜色的,唯唯每次提到你,总是能让他喜笑颜开。”   “那是舅舅怜惜卿儿……”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掀开屋里的帘子,笑着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老太爷和老爷回来了。”   几人连忙起身迎接,老太爷白育德和老爷白翼进了屋,看到云卿的时候两人的面色均是一愣,随即一变,白翼是变得喜悦,而白育德却是满脸的风雨欲来……只是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   白翼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喜悦,他朗声笑道,“卿儿来了啊,怎么没有人通报我,我让人去云家接你过来。”他的高兴溢于言表,笑道,“卿儿这次要在白家好好住几天才是,让你舅母陪着你在府中多转转。”   “谢谢舅舅。”云卿含笑施礼。   几人面上都带着笑意,此时老太爷却怒喝一声,让众人的笑容都扭曲在脸上,“谁让你来白家的,立马给我滚回去!来人,立马把云卿赶出白家!”   ------题外话------   求收啊求收,各种求~   第二十八章若有所悟   更新时间:2013-6-922:03:10本章字数:3059   “祖父……”白清萧皱眉看着云卿变得受伤的表情,不由得出声道,“卿儿好不容易来一次,您怎么能赶她出去。”   “我们白家不欢迎云家的人。”老太爷不用做出愤怒的表情就已经不怒自威,他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平静的看着云卿,那浑浊的双眸中绽放出一抹清寒的冷意,他侧首望着一旁伺候用膳的丫鬟婆子们,沉声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把云卿给赶出去。”   本来低着头生怕被怒火波及的丫鬟们此时却是进不得退不得,谁不知道老太太最看重云卿,这时若是做了出头鸟,岂不是明摆着和老太太作对。   “怎么?”老太爷目光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动弹之后,轻哼一声,“看来我这个一家之主的话都没有人听了啊。”白育德做了二十多年的御史大夫,是名副其实的两朝元老,久居上位的威严淡淡的压下来便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丫鬟婆子们不敢违抗,只能苦着脸快步的走到云卿的身后,“表小姐,得罪了!”   “我看谁敢动卿儿一下!”老太太一拍桌子怒冲冲的站起身直视着老太爷,“卿儿是兰儿留下的唯一骨血,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她在云府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可是从来都没有搭把手帮过她一次,那不是别人,是我们的外孙女啊,她活的那般艰难,你让地下的兰儿如何瞑目。”   “母亲,您别激动!”白翼看着呼吸不均的老太太忙安抚她的情绪,母亲自从妹妹去世之后便患上了心悸的毛病,只要情绪一激动心悸便会发作。白翼示意宁氏安抚母亲的情绪,对着老太爷道,“父亲,卿儿对母亲一向孝顺,您即使对云常有所怨恨那也和卿儿无关,她自幼丧母丧兄,云常又对她不甚亲近,若是连我们白家都置她于不顾,那她的日子又该多么凄凉。”   闻言,老太爷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那情绪飘得极快,只有云卿看出那清冷的目光下掩饰的很好的一闪而逝的微澜。   云卿原本揪疼的心立刻就舒缓下来。   她因为上一世的爱恨纠葛和错信他人这一世便很善于观察人心,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她都不会放过,也许是太过没有安全感,她习惯性的揣测别人的想法。   所以,方才外祖父那一闪而过的怜惜她看的清楚明白,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表面上如此针对自己,但是心里却放松了下来。   云卿微微一笑,倒了一杯水递给老太太,温和的道,“外祖母,卿儿明儿个也是要去参加贤妃娘娘的宴会的,若是从白府直接出发也不甚好,今儿个卿儿还是回云家的好,要不然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呢。”   “你这丫头……”老太太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外祖母放心好了,我在府中一切安好,您不必忧心。等过段时日卿儿得空了,一定再来看望外祖母。”   “卿儿……”白翼微微有些感慨,卿儿这样乖巧懂事,可为何父亲就是这般的讨厌她,她可是妹妹唯一留下的血脉啊。白翼长袖一拂,看着云卿含笑安慰老太太,看着她笑容不改的面对父亲的苛责,看着她眼底涌动的淡淡柔和,他半晌之后也只能微微一叹。   “就算是真的要走也要用完晚膳,父亲看如何?”白翼知道父亲的性格最是执拗,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强留下云卿也只会让她在府里过的不痛快而已。   老太爷眸光微动,一言不发的坐在了主位上,算是默认了白翼的说法。   一顿饭吃的一众人都很不愉快,压抑的气氛下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用完晚饭之后已经是酉时正,天色也缓缓的暗了下来。白翼派了府里的护卫并且让白清萧亲自护送云卿回府。   “卿儿,祖父并不是刻意针对你……”   “我知道!”云卿跳上马车,含笑打断白清萧的安慰,她目光略有深意的看着白清萧,“表哥,你不觉得奇怪吗?外祖父身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朝中不平之事都不能让他变脸,今日他却对着我大发雷霆。按理说,就算是因为当年母亲不顾外祖父的阻拦硬生生的嫁给了我父亲,那外祖父气愤的对象也该是父亲。而外祖父和父亲同朝为官,却从不在任何事上与我父亲计较,以外祖父的能力,若是真的恨透了我父亲,以我父亲一个正三品可能抵挡的住外祖父的奏本吗?”   白清萧是个聪明人,只因为关心则乱这才乱了心神,此时听云卿这样一分析,眸子顿时深沉了些,他思考了半晌才抬头看着云卿,第一次发现她的脸上带着令人心折的自信和神采,他原本还有些犹疑的心立马变稳定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   云卿含笑佩服的道,“其实外祖父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白清萧却不似云卿这样乐观,他犹豫了半晌缓缓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今日你这个时候还回去云府,传了出去要让别人怎么谈论?”消息永远都不会是密不透风的墙,今日祖母屋里有那么多人在,说是他把卿儿送回云府的,可谁都知道是祖父把卿儿赶出去的,若是传了出去,不但对她的声誉有损,只怕还会让她担上不孝忤逆的罪名啊。   云卿略有深意的一笑,“也许外祖父就是要闹个人尽皆知呢……”   白清萧诧异的看着云卿,云卿却含笑坐进了马车,不再言语。   白清萧送云卿回了云府便自行回了云府,到了府中知道老太爷现在正在书房中就若有所思的进了书房,老太太知道他最疼爱的便是云卿,生怕他和老太爷生出间隙,还派了方妈妈去探听情况。   祖孙两人在书房中呆了近一个时辰之久,令人诧异的是书房中竟然没有传出任何拔高的声音,谁都不知道祖孙两个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白清萧从书房中走出来的时候,狭长的丹凤眼中似乎含着一丝泪水,而唇角的笑容却格外的温软……   ------题外话------   嗷呜嗷呜,宴会要来鸟,大家滴留言在哪里哇?木有留言不让男主露面哦~   第二十九章五姨娘   更新时间:2013-6-922:03:10本章字数:3629   回到云府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仍旧免不了一些风言风语,云卿对着那些人明着暗着的嘲讽不以为意,笑意温和的走进了悠然院,周妈妈皱着眉头略微担忧,而子衿却依旧淡然。   到了悠然院,银心立马丢下手里的活计小跑了过来,她不落痕迹的挤开云卿身边的子衿,忙着扶住云卿的胳膊。云卿微微侧首看着面色不变的子衿,再看看笑容满面的银心,微微一笑,步子却没有停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今日五姨娘带着三小姐来寻您呢。”   “哦?”她的步伐微微一顿,敛眉道,“五姨娘?她可说了有什么事情吗?”五姨娘就是那个和她母亲长的有一分相似的青楼女子。   要说五姨娘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府中原本有八位姨娘,到如今却只剩下二姨娘,五姨娘和八姨娘。二姨娘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是她怀云韵的时候提上来的,二姨娘到如今育有一女,也就是五小姐云知晓。   八姨娘是个相貌绝美的人儿,入府也有近十年之久,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只有五姨娘以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份不但在府中生存了下来,还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儿。   云卿唇角微微勾起,以大夫人那般善妒的性子,竟然还能生活的挺不错,啧啧,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五姨娘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有吩咐奴婢如果大小姐回来了,一定要去通知她一声。”   云卿似笑非笑的看了银心一眼,直看得她略微心虚的低下头去才淡淡的移开目光。坐在屋里的小榻上,云卿手里握着一个空了的茶盏把玩着,子衿很有眼力劲儿的把云卿的茶盏填满温度适宜的茶水,而银心却手足无措的站立在原地。   浅浅的小酌了半口茶水,她才淡淡的笑道,“银心,记住你是谁的奴婢!”   “是五姨娘苦苦哀求奴婢才动了恻隐之心,是奴婢错了!”银心低下头去。   云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是在意指她铁石心肠不通情理了,若不是收了五姨娘的好处,她会做这个好人?她微微一笑,却没有和她计较,只淡淡道,“你先下去吧,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内室。”   银心面上闪过一丝难堪,垂着头一言不发的退了下去。   “小姐,您若是对她起了防备何不想法子把她赶了出去,留在自己的身边还要提神防着,这有是何必?”周妈妈在耳房中帮云卿调好了热水,一边帮她宽衣,一边皱眉沉声道。   云卿舒服的闭目躺在浴桶里,她的脸颊隐匿在氤氲的白雾中看不真切,只听得她淡淡的声音传来,“她背后的人还没有发挥她的价值,怎么可能会就此罢休,与其放在暗处防备着,倒不如搁在眼皮子底下,我倒要看看一个银心能翻出什么浪来。”   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云卿唇角扯出一抹冷嘲的笑意,周妈妈已经出了耳房开了门,云卿能听到她压低的声音问道,“什么事?”   子衿波澜不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周妈妈,五姨娘来了。”   周妈妈听着便皱了眉,云卿却蓦然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眼底有冷色如闪电般快速的闪过,她低声对自己喃喃道,“刚回来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得到消息寻了来,这院子里的人儿确实该找个机会清理清理了呐……”   外间周妈妈的声音微微冷了些,“什么叫五姨娘来了?一个姨娘要进嫡小姐的院子,这成何体统?你们都不晓得要拦着吗?”在大远朝对女子的要求格外的严苛,一个姨娘正常情况下是不可以进入正经儿小姐的院子的,尤其是五姨娘还出身青楼。   “奴婢等人拦不住……”难得的,子衿的声音带了些无奈。   云卿从浴桶里站起身简单的披了一件黑色的轻纱,微微打湿的发丝披散在肩头,整个人竟然如同一朵开到荼蘼的黑色曼珠沙华,妖娆而危险。   她缓步走到外物,淡淡道,“让五姨娘进来吧。”   等五姨娘进了屋云卿才终于明白子衿为何为难,五姨娘是个面容秀丽的女子,谈不上多么美丽,却有一番柔柔弱弱的气质,尤其是一双眼睛看上去像是会说话一般楚楚可怜。云卿心底冷笑,怪不得父亲竟然也能宠爱她这么长时间,长成这样确实比较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五姨娘一见到云卿便不管不顾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云卿皱了皱眉,立马闪身避开,她望着没有关的大门和屋外偷偷窥视的丫鬟婆子,心里立马确定五姨娘是故意这样做的,心下一片森冷。   “五姨娘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我悠然院的门槛太高,绊倒了五姨娘?”   五姨娘目光一闪,委委屈屈的哭诉,“求大小姐救救婢妾。”   云卿冷冷道,“五姨娘这是作何?若是受了委屈该去请父亲来为你做主才是,我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大小姐,就算有心帮你也无力可使。”   听到云卿的话五姨娘眸光倏然一亮,“婢妾不敢让大小姐为难,只要大小姐肯帮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云卿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心底冷嘲,今儿个早晨老夫人才让大夫人给她准备衣裳让她去参加明日贤妃娘娘的宴会,今儿个晚上五姨娘便来寻自己帮忙,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事情。   云卿水袖一挥,淡淡道,“云卿不想惹事,但是也不怕事,五姨娘今日若是诚心来‘求’我,我权衡利弊也许会答应了也未可知,只是五姨娘这般行为,实在是让云卿不得不往威胁二字上想。今儿个我若是应了你,来日恐怕你用这一招苦肉计百试不爽,今日我若是不应你,恐怕明儿个府上便会传出我云卿仗着大小姐的身份欺辱父亲的妾室。五姨娘果然打的好算盘。可您算准了云卿会吃你这一套吗?”   五姨娘没想到云卿一眼看出自己的想法,心下不由得一惊,都说大小姐自从前两日回了府之后便性情大变,看来此事果然是真的……   略一思量,五姨娘便收了楚楚可怜的姿态,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第一次用正眼打量云卿,却见她姿态慵懒,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眼底幽深的如一汪深泉。五姨娘心下一惊,眼前这人真的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还一脸冷漠的云卿吗?   是她太会伪装,还是所有的人都看走了眼?   “怎么,五姨娘不打算用这一招了吗?”云卿似笑非笑的认五姨娘打量,笑道,“还是说打算另外换一种方式来威胁云卿?”   “呵呵……”五姨娘微微一笑,几分防备几分探寻,淡淡道,“既然大小姐挑明了,那我也不妨直言,明日便是贤妃娘娘设宴款待王孙公子和天朝贵女,谁不知道这样的宴会是变相的相亲宴,我希望大小姐明儿个可以带着三小姐一起去。”   云家的三小姐云蓝正是五姨娘所出的庶女!   ------题外话------   明天会写到宴会,楠竹应该……我说应该哈,应该会出来的,反正明天不出来后天也要出来,大家稍安勿躁哈。等待高潮宴会滴到来吧,嘿嘿……   第三十章乌云压顶   更新时间:2013-6-922:03:11本章字数:3166   “五姨娘是个聪明人,知道变通。”云卿打开窗子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感受着凉爽舒适的微风,笑容不改,“但是五姨娘怎么就能确定我愿意帮你这个忙?”   “对于大小姐来说这件事你一点儿不吃亏,只要三小姐以后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我这条命豁出去也在所不惜。以大夫人对我和三小姐的厌恶恐怕日后会随便找个理由把三小姐打发了嫁人,或者是贵族的庶子,或者是别人的小妾。我这辈子已经算完了,不想三小姐也走和我相同的老路,处处筹谋不说还要防着各处射来的冷枪冷箭。大小姐,你昨儿个早已在老爷面前把大夫人得罪了个彻底,多我一个盟友日后在府中也能多一个助力,大小姐何乐而不为?”   云卿眉目丝毫不见动容,淡笑道,“以五姨娘的聪慧想来他日必能为三妹妹寻得一个良婿,我看五姨娘今日在这里求我,还不如去讨好母亲来的实际,母亲可是府中的当家主母,将来别说是三妹妹,就连云卿自己的婚姻都要母亲做主的。还有五姨娘怎么能说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呢,难道跟着父亲还委屈了你不成?”   “大小姐!”五姨娘面色微微一白,“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可没乱说,这话不是五姨娘自己亲口说的吗?”云卿依旧淡然而笑,“我劝姨娘还是回去吧,你的事我不想掺合。”   五姨娘咬咬牙,她眼睛转了几圈,没想到云卿竟然是个软硬不吃的,她心下一狠,想着女儿如今处境艰难,冲口而出道,“只要大小姐答应帮我这个忙,我可以告诉你,你母亲和兄长是如何被人害死的!”   云卿心里蓦然一紧,面上也微微有些变化。   五姨娘抓住这个机会,急切的道,“大小姐,夫人生前最是疼爱你和你兄长,那时你们家庭和睦共享天伦,难道你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兄长被人害死还装作若无其事吗?”   “我母亲和兄长明明是染上天花才不慎离世,你胡言乱语说些什么,什么被害?”云卿眉心紧皱,冷冷道,“五姨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五姨娘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她压低了声音,嘲讽道,“出天花有可能整个府上只有夫人和大少爷染上吗?这分明是谋杀。”   云卿心头一跳,长袖下的指甲狠狠的刺破了掌心,面上却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五姨娘不由得急切的道,“我当时还没有进入云府,当时我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当家花旦,你一个大小姐不清楚青楼是什么地方,人鱼混杂消息最是藏不住,当时我陪着一个客人,那人是朝中大臣,喝多了无意中透露了当年的事情,你娘和你兄长根本就不是出了天花逝世的,是有人害死了你母兄,只是那人身份贵重,皇上也不能随意处置这才编出了这么一个谎言,可怜你连自己的母亲兄长是如何去世的都不知道,还一心认贼做母,我若是你母亲,恐怕黄泉之下都不会瞑目。”   云卿掌心有温热的液体滑下,她面色暗沉了些,“五姨娘要说的就这么多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五姨娘该回去了。明日我会让三妹妹随我一同前去皇宫的。”   五姨娘目的达到心头一缓,看了看云卿仍旧面无波澜的样子,不由得微微诧异,却见云卿眸光中闪过一丝厉色,“五姨娘是想让我改变主意吗?”   五姨娘蓦然一惊,在理智还未做出决断的时候就已经先行低下了头。   “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告退了。”不自觉的,五姨娘说话用了敬语。   云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是合作,我可不想日后有人拆我的台,我能捧起三妹,也能摔死她,五姨娘可信?”   五姨娘心头一冷,觉得今日来找云卿真真是个不明智的做法,不但没有威胁利诱的了她,还被她套出了一些陈年秘事。却也知道自己如今是与虎谋皮,除了小心谨慎也别无他法。   “既然是合作,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就好!”云卿淡淡的挥挥手,“五姨娘该回去了。”   第二日便是贤妃娘娘设宴宴请贵族女子和王孙公子,一大早大夫人就差遣丫鬟给云卿送了一件紫金溜边的对襟云锦裙,还送了一套紫玉首饰过来。周妈妈看到穿上华丽的衣裳戴上首饰,不由得眉开眼笑,“京城里都盛传二小姐是大远朝第一美女,要我看大小姐一点儿都不比二小姐逊色了。只是以往大小姐没有着重打扮,这才落了下乘。”   云卿坐在铜镜前看着周妈妈帮她挽上长发,微微一笑,“那是因为妈妈心里看重我才这般感觉。云韵相貌绝美脱俗,更难得的是一身不染纤尘,确实有资格称得上是第一美女。”   “大小姐毕竟和二小姐是亲姐妹,容貌差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只是以前大小姐太过懦怯,总是低着头这才让人忽略了去。”周妈妈轻叹一声放下手里的木梳,笑道,“不过倒是没有想到今天大夫人这样大方,竟让给小姐送来这样一套华丽的衣裳,”   云卿淡淡一笑,眉眼间厉色一闪而过,“她倒也是个聪明人,毕竟是贤妃娘娘的宴会,去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物,她若是苛刻了我,难免会被挂上虐待嫡女的罪名。不过一件衣裳而已就能让她得到美名,她何乐而不为?更何况既然给了我好的,给了云韵的更加不会差,和云韵走到一起再如何都是要被她的光芒掩盖住的,既然如此,她何必如此多此一举。昨儿个老太太专门提了我衣裳的事情,她不给我好的,哪能堵住老太太的嘴。”   说话间,外室传来银心的通报,“大小姐,太子殿下到府上来接应您和二小姐了,大夫人说如果您准备好了,就立马去前厅。”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小姐,我今日眼皮跳了半天,总觉着会发生什么事情……”周妈妈不能跟着云卿一起去,总觉得有些不安。   云卿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无事的,我总会万事小心!”   收拾好自己之后,走到了门口,看着天边一朵乌黑的云彩遮住了太阳,云卿唇角勾出一抹嘲讽而冷厉的笑意来。   “终于……等到这一日了呢!”   你们,准备好迎接我毁天灭地的报复了……吗?!   第三十一章少年丞相   更新时间:2013-6-922:03:11本章字数:3160   前厅中,早已准备妥帖的云韵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飘逸长裙,不过可能是考虑到是参加宴会,因此外面罩上了一层喜庆的粉白,裙摆松散的散在脚上,头上是一根白玉羊脂的玉簪。这一身打扮趁着她脱俗绝美的脸,确实能让男子为之侧目。   云卿淡淡的垂下眼睑,走到大夫人面前屈身行礼,“母亲安好。”   “好!”大夫人看着云卿的打扮再看看云韵,笑的眉眼越发温和了些,她拉着云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算计,却笑着道,“卿儿换上这么一身还真是漂亮呢,真是给我们云家长脸。”   “再如何也比不上妹妹的倾国倾城。”云卿抿唇一笑,“母亲谬赞了。”   大夫人碰一个软钉子,却脸色不变,仍旧一脸温和的笑着,“卿儿,韵儿这样的宴会参加的比较多,你记住宴会上万万不能口出不逊得罪了贵女们,要跟在韵儿身边知道吗?”   “母亲说的极是。”云卿微微一笑,“不过卿儿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难免有些惶恐,母亲可否让三妹妹蓝儿陪同我一起?”   想着昨天晚上婆子传来的消息,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五姨娘好大的胆子,竟让敢和云卿一起来商讨对付她。不过……那也得看看她们有没有这个资本和本事!   “你三妹妹没有见过世面,若是去了宴会丢了我们云家的脸,那你父亲是要怪罪母亲的……”大夫人一脸的为难。   云卿也一脸的遗憾,她轻叹了一口气,“卿儿自幼和三妹妹交好,若是三妹妹不去的话,那卿儿也还是不去了吧,若说没有见过世面,卿儿也从未参加过这样的宴会,若是出去不懂规矩,岂不是也要丢了云府的脸。”   大夫人面色一变,今天的事情她安排的好好的,怎么可以不去!   “母亲,三妹也是我云家的小姐。今日让她出去见见世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姐姐凡事都没有求过母亲,母亲就应了姐姐一次吧。”云韵含笑着说道,“而且太子殿下都来到了府上,若是再多耽搁,恐怕殿下会对我们云府产出什么不好的想法呢。”   大夫人像是被全服,凝眉道,“那好,你们带她去吧,不过韵儿要看好了蓝儿,可不能让她的规矩出了差错。你们三个小姐一起出去每个贴身丫鬟跟着也不好,韵儿身边有白梅和白兰,卿儿你就带上子衿和银心吧!”   云卿眸中寒光一闪,笑着应道,“是,母亲!”   到了大门处的时候碰到了等待已久的太子君傲之,他因为要赶时间所以没有入府,此时看到云卿三姐妹均是一身雍容华丽的服饰打扮,不由得眸光一凝,尤其是看到云卿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眉心更是微微皱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云卿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   “时间不早了,三位小姐快点上马车吧。”君傲之一身淡黄色的锦袍在日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璀璨夺目,他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深处却是如死水一般不起涟漪,对莫名其妙出现的三小姐云蓝更是没有过问的意思。   “劳烦太子亲自相迎,云韵惶恐!”   君傲之看着云韵,眸子深处有一丝涟漪轻轻的泛出,他口气温和了些,“二小姐这是哪里话,都是应当的。”   若是前世看到这一幕云卿会心疼,心酸,而现在看到了却仅仅有几分好笑和悲哀,还有一丝丝隐在心底的激动。   她希望宴会快快到来,她好看看这些个人是如何变脸,如何震惊失措的……   几人寒暄过后,云卿三姐妹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云蓝全程坐在云卿的身边,对着云韵绝美的脸视而不见,偶尔看着云卿的眼底却有几分的温软。   “大姐姐,你紧张吗?”云蓝紧紧的攥着云卿的袖子,那力度足以看出她有多么紧张。   云卿前世没有和云蓝打过交道,她原本以为五姨娘那般的性子教出来的女儿也是势力深沉的性子,却不曾想到云蓝竟然如此的天真,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如同一池清澈见底的泉水,令人一眼看上去便心生好感。   云卿不由得缓声安慰道,“没什么好紧张的,你就如往日那般便好。”   兴许是云卿淡淡的嗓音比较有说服力,云蓝狠狠的点了下头便松开了手,倒是惹来云韵探索的眼神。   云卿视而不见。   设宴的地点选在了御花园,此时春日中御花园中百花齐放,香味宜人,确实是个好去处。   云卿等人到的时候,大多数的贵女公子们早已到了,因为大远朝男女之守,男席和女席是十六扇绣金凤凰图腾的屏风隔了开去。君傲之将三人引到了宴席中引来一大片女子的侧目,他面色不改的回到了男席处。   而此时,御花园的另外一角,一个紫金锦袍墨发束起的男子正端坐在一处凉亭中,他身后一个冷脸冷面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双手扶在他的轮椅把手上。   他旁边是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大远朝皇帝庆远帝,庆远帝坐在高处淡笑着看着前面的宴会,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一点儿都不像是已经四十八岁的老人,听着远处熙熙攘攘的娇笑声和男子的各种谈话声,庆远帝微微一笑,“风爱卿也在贤妃的邀请当中,为何不去凑个热闹。”   轮椅中坐着的男子手中端着一杯茶盏,笑意温和,申请不卑不亢,“陛下知道臣一向喜欢清净,这样的场合臣逃还来不及。”   “哈哈……”庆远帝一阵朗笑,半晌之后才停缓了下来,他状若无意的道,“爱卿如今也有二十六岁了,堂堂一朝丞相,到如今府中连个侍妾都没有这可太不像样了,不妨这样,今日爱卿看看这些个女子有哪个入得了眼的,朕给你们赐婚?!”   少年丞相风蓝瑾清润的眸子划过一丝异色,他拱手对着庆远帝微微一笑,“那臣就先行谢过陛下了!”   ------题外话------   楠竹哦~   第三十二章阴谋诡计   更新时间:2013-6-922:03:12本章字数:3728   “咦……”笑容明朗的风欣悦震惊的看着云卿,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难以相信的事物,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指着云卿,震惊的道,“你……你不是……”   “风姑娘以前见过我吗?”云卿打断风欣悦的话,以风欣悦的性子不打断她,说不定她真的会把当日在大街上看到她女扮男装的事情说出来,她当日为的就是秘密行事,可不能被风欣悦说出来被人联想到什么了。   “哦,没……没有,只是觉得姑娘有些面熟。”风欣悦单纯却不愚蠢,她是放肆跳脱的性子不在意别人如何议论她,但是还是知道别的女子很注重名声的,因此以为云卿担心她泄露了那日的事情,连忙闭上嘴巴。想起那日白清萧的无理,她心中暗恨,但她对云卿还是很有好感的,她一点儿不生疏的坐在云卿的身边,笑嘻嘻的问,“姑娘是哪家小姐啊,我以前参加过这么多宴会怎么没有见过你?”   云卿心道,果然是个没有心机的孩子,这样的话若是换了一个没有参加过宴会的女子听来分明就是炫耀,恐怕是要记恨上她的。   不过她知道风欣悦没有这个意思,微微一笑道,“我叫云卿。”   风欣悦一副见到鬼的样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道,“云卿?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云卿?”   她这一声惊呼惹来了一大众小姐们的侧目,一些原本想要来和云卿搭话的小姐们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眸光中闪过几分厌恶和鄙夷来,登时转过了头。   云卿面不改色,微微一笑,“正是!”   “哎,怎么你和传言里的不一样啊?”风欣悦兴奋的说道,“看来是传言有误啦,我最讨厌那些个人有事没事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传言出来,还说我刁蛮任性,不守女戒,最最可恶的是她们一个个的都说是我哥哥和爹娘太惯我了,简直太太可恶了,哼,我爹娘哥哥疼我怎么了?像她们一个个肯定是嫉妒我,哼!”   “呵呵……”云卿不由得开怀一笑,点点头道,“对,你说的有理。”   “哈哈!”风欣悦也咧嘴笑了,露出洁白编贝般的牙齿,一点儿都不像平日的那些大家闺秀那样笑不露齿,显得格外的爽朗大方,她兴奋的道,“哎呀,终于有人认可我了,卿姐姐,你和别人果然不一样。”   云卿摇头失笑,不免的对她也有了几分亲近之意。那边有一个一身玫红色的宫装女子正向她们这个方向看来,云卿淡淡一笑,“欣悦,公主在看你。”   “哼,我们别理她。”风欣悦凑近了云卿的耳畔,小声的道,“这个公主好生厌恶,每次宴会都能看到她,成天的来套我的话,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卿姐姐,你日后离她远些,她这个人性格残暴乖张,你招惹了她说不定就会被她设计了。”   云卿有些好笑,对一个才见过两次的人,她怎么就敢这样说话?轻声一叹,却也知道风欣悦的话都是对的,那个公主不是别人,正是当朝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贤妃娘娘的小女儿,当今太子殿下君傲之的嫡亲妹妹君思恬。   “对了,那个刁蛮公主和你那个孔雀妹妹最是交好,你一定要小心她们两个哦。”   孔雀?云卿失笑,果然是个很好的形容词。   “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那边有和风欣悦相熟的人使了丫头来唤她,风欣悦一脸的不舍,她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显得十分的单纯可爱,“卿姐姐,我以后可以去府上找你玩儿吗?”   云卿抿唇一笑,“当然可以。”   风欣悦这才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她走开之后,那些个大家闺秀立马表现出一脸厌恶的样子,“一个一品大臣的嫡妹竟然如此不知礼数,怪不得京城里会有那样不堪的传言。”   “是啊是啊。”有人阴阳怪气的说,“哎呀,果然是物以类聚啊……”   云卿听着那些人意有所指的话分毫不动,静静的端着一盏茶水缓缓的喝着,仿佛那些个小姐们谈论的人并不是她。   “大姐姐,我好佩服你!”云蓝见云卿始终一副淡笑如风的样子,不由得低声道。   正在此时,一个宫女为众人添茶,走到云卿身边的时候她忽然脚步一趔趄,猛然摔倒在地。一壶滚烫的热水险些浇到云卿的脸上。云卿眸中寒光一闪,手撑在身前的小桌上一个旋转,那一壶的热水就避开她的脸,浇到了她华丽的衣裙上。   那宫女吓得面上血色全无,冷汗直流,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姑娘饶命!”那宫女的害怕并不是装出来的,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贵女,无论是哪个,都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大胆奴婢,你好大的胆子!”云蓝惊魂未定,瞧着那一壶的茶水浇在了衣裳上才松了一口气,却气愤的瞪着那宫女,“不是故意的?若不是我姐姐躲得快,那一壶热水就浇到她脸上了,那后果是你能承担的吗?”   宫女面无人色,只能惊惧的哀求着,“奴婢不是故意的……”   方才宫女的茶水将要浇在云卿脸上的那一幕看到的人是极少数的,此时动静闹大了,所有人都看向这边,当看到云卿湿了的裙子和求饶的宫女之后立马明了了。前来参加宴会的白露冷冷的道,“表姐,这宫女不过是打湿了你的裙子而已,你有必要这般得理不饶人吗?”   “你——”云蓝要给云卿辩解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白小姐说得对,大姐,这宫女想必也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和她过不去。大姐就看在妹妹的面上原谅了她吧。”   云卿拢了拢自己略微有些散乱的长发,笑的极为清淡,“哦?原来却是我得理不饶人,成了小人了?今日若是换了妹妹差点被一壶滚水浇到脸上,想必妹妹也还是会如菩萨一般宽恕了别人去吧,姐姐比不上妹妹的菩萨心肠,所以我还是不越俎代庖了,等一会儿贤妃娘娘来了之后,这丫头便交给贤妃娘娘处理,妹妹看如何?”   一众女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牵扯到一个女子的容貌问题自然是不能大意了,想着那一壶热水如果要浇到自己的脸上,一众女子顿时不再言语。   云韵却笑容不改,“姐姐说的对,是妹妹逾越了,等会儿还是让贤妃娘娘来处理这冒失的丫头吧。”   此时一身粉色宫装的君思恬走了过来,她是一个十分冷艳的女子,这些个贵女中,除了云韵和风欣悦她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此时皱眉吩咐身后的一个宫女道,“带云大小姐去偏殿换身衣裳。”   “是,公主!”那宫女低眉敛目的应了一声,走到云卿的身边,对着云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云小姐随奴婢来吧。”   “大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吧。”云蓝不喜欢一个人应付那些个贵女们异样的眼光,跟上了云卿的步子。   云韵却一把拉住她,笑道,“三妹妹不必担心,大姐姐的身边有子衿和银心在呢。三妹妹好像有些疏远我呢,二姐姐平日中对三妹妹关心是少了点,我们不妨在这里谈谈心等着大姐姐吧……”   已经转过身的云卿忽然勾唇冷冷一笑,已经来了吗……   第三十三章谁陷害谁   更新时间:2013-6-922:03:13本章字数:4083   跟着宫女缓缓的走着,身后是亦步亦趋的银心和子衿。云卿某光微凉的看着前面低头敛目的宫女,那宫女却不敢抬头,只一味的向前进着。   慢慢的走过了热闹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从繁华变得衰败了,云卿冷冷一笑,却继续跟着宫女的步伐往前走。   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衬着周边的环境,竟然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宫女把云卿带到一个极为偏僻的殿宇,宫门前竟然没有宫女和太监守着,云卿眸光越发清寒,她脚步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就感觉到身后的银心和子衿身体的紧绷。   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云卿忽然转身看着两人,她微微一笑,忽然想再给这两个丫鬟最后一个机会,“对了,子衿银心,我忽然忘记了一件事,我的东西落在蓝儿那里了,你们谁去帮我去拿一下。”   银心显得极为紧张和迫切,她略微慌张的道,“小姐,有什么事还是换过衣裳再说吧,奴婢是您身边的人,这时候怎么能走开呢。”   怕是走开了不能看热闹了吧!云卿嘲讽一笑却不说什么,只是把目光转到了子衿的身上,子衿也似乎极为紧张,但是显然是有几分犹豫的,她抬头深深的看了云卿一眼,像是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定,鬓角的长发都被冷汗濡湿了。她深深的看着云卿的双眸,却发现那里除了幽深的不见底的冷漠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痛惜,她心底蓦然一惊,决定已经下了。   她躬身退下,“奴婢这就去寻三小姐。”   云卿眸中亦是闪过一丝诧异,却随机浮上几分欣慰,她微微一笑,赞道,“子衿,我一直都觉着你是个聪明人。”   “奴婢先去寻三小姐,等一会儿再来寻小姐。”   “嗯,你下去吧。”   银心和宫女的脸上浮出几分紧张的表情来,却因为有云卿在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是银心警告性的看了子衿一眼。   子衿离开之后,三个人还是缓步走进了内室,宫中的殿宇即使再简单也是异常华丽的,云卿的脚方一踏入内室便嗅到一股清淡的花香,她脚步微顿,脸上绽放出一抹冷嘲的笑来。   宫女把云卿带到屋里便躬身退下了,屋里的那个女子立马把事先准备好的衣裳拿来打算给云卿换上,云卿略微皱眉道,“我不喜欢我不熟悉的人为我换衣裳,你先下去吧,有银心来就可以了。”   那女子和银心对视一眼,银心微微一笑道,“这位姐姐,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你先行下去吧。”说着,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另一边,许久不见云卿回来,云蓝明显有些着急,可惜她的手臂被云韵紧紧的拉住,她有些恼怒,却不好发作,只焦急的道,“二姐姐,都过了小半个时辰了,大姐姐怎么还没有回来,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云韵看了一下时间,眯着眼笑道,“是啊,大姐怎么还没有回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此时,一旁冷艳的公主也和云韵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大声的对着云韵喊道,“云二小姐,你姐姐换个衣裳怎的这般慢,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云韵眼底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她优雅的点头,“好啊。”   公主都要去看看,这些小姐们哪里还坐得住,一个个都起身跟上了君思恬和云韵的步伐。   那边男席上的人听到动静也一个个起身去看热闹去了。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偏殿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看到君思恬就惶恐的跪在地上,大喊道,“公主,出事了!”   君思恬和云韵的眼底均闪出一抹兴奋,君思恬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冷冷道,“哪里出事了?”   小丫鬟结结巴巴的回答,“是……是偏殿……”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路去看看!”   “是!”那奴婢眼神惊恐身子颤抖,却不敢再说话,快步领着众人前往偏殿。   “大哥,是不是卿姐姐出事了啊,我要去看看。”凉亭里,风欣悦一脸紧张,她刚刚觉得御花园人太多就到了这里的凉亭里,刚好碰到哥哥,就在这里呆着了,此时听到动静也不由得着急起来。   风蓝瑾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身后是黑衣黑面的侍卫墨玄。凉亭的位置比较高,能清楚的看清御花园发生的事情,此时看着风欣悦一脸焦急,风蓝瑾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眸光闪过一丝笑意。   “你不过才见她两面而已,怎么就这么担心她?”   “哎呀,哥哥你不懂啦,你们男人不老是说什么一见如故吗?我和她就是这样啊。”风欣悦一脸的理所当然。   “她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风蓝瑾温和一笑,轻轻的揉了揉风欣悦的长发,直到她的发丝微乱才放下了手。   “哼!”风欣悦几步跳开他身旁,瞪了风蓝瑾一眼,然后扶住歪斜的发髻,“就算她心思深有什么关系,我虽然笨了点但是谁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还是能感觉到的,哥哥,我总觉得今天有人算计卿姐姐,你去帮帮她好不好?她一个弱女子又有那样不好的名声,身边却连一个护着她的人都没有,好可怜啊。”   风蓝瑾好笑的叹息一声,清润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他柔和一笑,眸中略有深意“你放心,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会拉她一把。”   “啊,大哥你最好了!”   风蓝瑾摇头失笑的看着风欣悦兴奋的蹦蹦跳跳,侧首看向一大群人消失的方向,他眸底的清润全部消失不见,分明带上了几分探索……   而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的到达了偏殿,云韵想到将要看到云卿的样子,兴奋的几乎要高呼,她对云卿一直都是恨着的,不只是因为她是君傲之的未婚妻,还因为她永远都是府上的大小姐,每每听到别人喊她的那声“二小姐”她都恨得几乎要撕裂云卿。   不过,她很快就不是威胁了……云韵在心底放肆的大笑着。却在看到偏殿门口的那个衣裳整齐,面色含笑的人某光倏然瞪大,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云……卿……”   推荐好友墨上青篱的新文《嫡女策——盛世女相》,下面题外放不下,就写到这里了,爱我的人就去支持她,蓝蓝的文笔不是盖的,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   “姐姐可知道,功高震主之说?”   “姐姐可知道,后权大于帝权,就再无夫妻之名?”   “姐姐可知道,从你得受万民敬慕的那一天开始,你的夫君,南衡的皇帝,就已经成了妹妹我的裙下之臣?”   “姐姐你样样都胜于我,可独独在最后这一刻,还是我赢了。”   战场征战之时,她被十二道加急皇令急召回宫,却怎么也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无尽的地狱。   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帮着她征伐天下的兄弟,却最终一个个的死于非命。而她,最后却被自己心爱的夫君和最疼爱的妹妹一起设计背叛。   一杯鸩酒,让她带着满腔的恨意与不甘,奔赴黄泉之路!   一朝睁眼,却发现自己竟然重生在了曾经被她重创的敌国北流朝的丞相嫡女,从小就是痴儿的墨流卿的身上。   这一世,她势要为曾经的恨与怨做一次了解,为了曾经的兄弟,为了她曾经的有眼无珠,   她绝对会全部讨回!   第三十四章各种手段   更新时间:2013-6-922:03:13本章字数:3636   “怎么?看到我二妹妹很诧异?”此时的云卿换上了一身蓝色的宫装长裙,她站在偏殿的门口,望着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群,似乎吃了一惊,扬眉笑道,“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就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去寻御花园迷了路,只好再折回来,各位没有必要这样大动干戈,兴师动众吧。”云卿似笑非笑,古井般幽深的眸子有刺骨的寒气一闪而过,她笑得越发温婉柔和,“也怪这些个丫头,说一个个等我换衣,到头来却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贪玩去玩耍了,这等丫头等回府之后定要好好教育一番,省得下次再让众位小姐公子们看了笑话。”   君思恬和云韵勉强一笑。   云卿似乎没有察觉般依旧温和的道,“诸位来此是来迎接云卿吗?”   君思恬蓦然恍悟,她恼羞成怒的对着刚来带路的宫女冷声道,“混账,你方才不是说偏殿出了事情?云大小姐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竟敢欺骗主子,本宫看你是嫌命太长了,”带路的宫女下的面无人色,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和地面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她面色煞白,语气颤抖,“公主饶命啊!是女婢口误没有说清楚,在偏殿出事的不是云家大小姐,而是白家的大小姐啊。”   “什么?”云韵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怎么会是她?”   云卿侧首再次似笑非笑的看了云韵一眼,缓缓开口:“哦?二妹莫非以为是姐姐出了事,这才带这么一大群人前来拯救姐姐吗?”   云韵目光一闪,压抑住心中的不安,眉头微皱,柔柔道,“姐姐你误会了,妹妹是太过担心罢了,不知道白家大小姐究竟除了何事。”   “妹妹若是真的担心便该入室一观,怎么还在殿外徘徊不前,莫非妹妹担心里面藏有歹人?”云卿表情诚恳,轻叹一声,“既然妹妹害怕,那姐姐先打头阵吧。”正在此时,殿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几声和压抑的哭泣声,众人面色皆是一变,只有云卿面色不变,依旧含笑,她缓缓迈动脚步走上前去,猛一用力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混账,关门!”只一眼便能看出一片狼藉的大殿出了什么事,在一片杂乱的大殿中,白露身上不着寸缕,发丝散乱,面上犹带着泪痕,在皇宫中,尤其还是在母妃设宴时发生着钟事,简直是奇耻大辱,君思恬冷哼一声,原本呆立在殿外的人立马关上了殿门。   云卿的嘴迹划过一抹冷意。   “云小姐,白小姐是你的表妹,可否请你进去好生安抚她?今日在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皇室一家会给白家一个交代。”此时随着男宾到来的君傲之一脸的凝重,他对云卿拱拱手,诚恳的说道。   前来赴宴的白清萧也站了出来,听了君傲之的话他眉头紧皱,面上带着微微的怒气,“太子殿下的要求未免太过了,你我都看得清楚,大殿中可不止我堂妹一人,卿儿是云家的大小姐,你让她一个女儿家去面对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君傲之情急之下倒忘了这一茬,也是因为从前对云卿呼来喝去惯了,着才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此时听白清萧这样一说立马回过神来抱歉道,“是本宫一时情急,请白兄莫怪。”   “去请母妃身边的容嬷嬷来!”   贤妃娘娘听闻白露的事情和容嬷嬷一起来到了偏殿,众人又是一番行礼,贤妃娘娘面沉如水,只低低的询问了身边的君思恬几句,然后便跟众人一起等在殿外。贤妃娘娘是一个容貌不甚出色的女子,不过保养的不错,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她一身庄重的一品妃嫔的华丽长裙,裙摆逶迤在地,发丝一丝不苟的盘在头顶上,发髻上插着一支八尾金凤簪,看上去竟然有了几分皇后的端庄和威仪。   云卿淡淡的低下头去……   半个时辰之后容嬷嬷才帮白露穿戴好衣物,安抚好了她的情绪,不过她看上去情绪还是不好,眼眶通红微带红肿,可见这次是伤心透了。   大殿打开之后,白露一看到贤妃便猛的扑倒跪在贤妃的脚边,刚刚忍住的泪水再次止不住的滑落,“娘娘,求您为臣女做主啊。”   贤妃亲自扶起白露,她面色肃穆,轻点下颌,“白小姐尽管放心,本宫今日定然会给白府一个交代。”   给白家一个交代,而不是给她一个交代!白露紧咬住牙根,难道没有了白家,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此时殿内的容嬷嬷和一众的宫人把殿内的那名男子五花大绑的带了出来,见到那名男子,众人先是一阵鄙夷,随后嘲讽出声。   “这不是兵部侍郎刘成的长子刘鹗吗?”   “可不是吗,听说这个刘鹗在京城中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更是寻常事,刘大人只有这么一个嫡子,打也不舍得打骂也不舍得骂,这才养成了他这样的性子。”   “家门不幸啊……”   云卿此时慢悠悠的插了一句,“唔……二妹妹,这刘鹗不是你的表哥吗?”   众人看着云韵的眼神登时怪异了起来。   云韵已经知道今日着了云卿的道,她心中微恼,面色却不变,一脸泫然欲泣,怒其不争的看着刘鹗,“表哥,你真是丢尽了刘家的脸面!”一句话把所有人的干系摘得干干净净。   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就只是这样蹙了蹙眉便能够让在场的一些男子为之怜惜,立马就有人义愤填膺的开口,“云二小姐不必介怀,是你表哥自己做错了事情,怪不得你!”   贤妃面罩寒霜,居高临下的对着跪在地上一头雾水的刘鹗冷冷道,“刘鹗,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淫(河蟹)乱后宫是什么罪名!”   刘鹗一听“淫(河蟹)乱后宫”几个字就吓得膝盖一软,他直直的坐在了地上,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他再混也不敢担上这样的罪名,连忙跪下急切的为自己辩解。   “娘娘饶命啊,借草民一百个胆子草民也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啊。”   贤妃冷笑,“现在人赃俱获证据齐全,你还敢狡辩?来人,去请了陛下来,顺便去刘侍郎家叫刘侍郎过来,本宫倒要问问他是如何教导儿子的。”   立马就有太监躬身应是。   刘鹗更是急切,他抓住贤妃的衣裙,那裙子是用冰纱面料制成,握在手中冰凉滑腻,那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窜入人心,刘鹗一个激灵,“娘娘,草民真的没有淫(河蟹)乱后宫,是她!”   刘鹗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手指指向白露,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有血丝在眼眶中缓缓流动,整个院子一片寂静,只有他野兽般是嘶吼响在耳中,他直直的指着白露,急切的汗水顺着脸颊狂流不止,“是白露使了她的贴身丫鬟唤我来这里的,是她!是她要勾引我!”   ------题外话------   女主雄起了哦,后面会一个个开始收拾人了,白露第一个,第二个你们猜会是谁嘞……   话说,最近两天非常伤心,收藏涨的那叫一个慢,想死……呜呜呜……   第三十五章计中有计   更新时间:2013-6-922:03:14本章字数:2989   白露此时恨不得杀了刘鹗才解恨,她紧紧的咬住牙根才能抑制住自己不扑上去掐死刘鹗,此时听了刘鹗的话,她气急攻心,竟被气的猛然喷出一口血来,然后生生的栽倒在地。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贤妃眉心一拧,冷冷的望着已经呆住的宫女,“还不去请太医来!”   “小姐,你没事吧。”   白露虽然图学,但是并没有陷入昏迷,她身边的丫头把她扶着半坐起来,她泣血哀求着贤妃,“娘娘,求您还臣女一个公道啊……”   她哭的眼泪鼻涕横流,贤妃看着她的眼神登时便有些厌恶,不着痕迹的侧过了身子,避开了白露伸过来的手,口中宽慰道,“你放心,本宫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贤妃侧首吩咐,“容嬷嬷,给白小姐添张软榻过来。”   贤妃又转首,面色再次冷厉了起来,她凤目凌厉的看着刘鹗,“刘鹗,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扬声道,“来人,先打二十板子,我倒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娘娘饶命啊,草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是白露身边的丫鬟说她家小姐请我来这里我才来的   啊,不然给草民一百个胆子,草民也不敢在皇宫中撒野啊。求娘娘明查。”   贤妃眸眯起眼睛,微微思量。刘鹗说得对,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皇宫中敢这等不堪之事。   “简直胡言乱语。”白露的贴身丫鬟怒的不顾身份就当着众人的面骂道,“我们小姐乃堂堂三公之一御史大夫的亲孙女,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子,若是我家小姐对你有意早已托人去打听你的意思,怎么可能在皇宫中与你做这等苟且之事。更何况,我家小姐容貌美丽,岂会看上你这般脑肥肠油之辈,明明是你见色起意,这时竟然反咬一口来侮辱我家小姐,简直恶心之极。”   那丫鬟跪在地上,语气铿锵,“贤妃娘娘,我家小姐一个闺阁女子在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奴婢和小姐自幼一起长大,见不得小姐受这样的委屈侮辱,求您定要为小姐做主。”   “怜儿……”白露没想到到头来为她说话的竟然是这个她一向不怎么看重的贴身丫头,平日中她心里稍有不顺便对她打骂凌辱,可此时……白露眼中热泪横流……   怜儿却眼睛一闪,避开了白露的温热的眼神,她的手在宽大的青色长袖中紧握成拳,掌心早已被濡湿一大片。   云卿的眼底却无声的闪过一丝笑意,这个怜儿,果然是个可造之材。   刘鹗没有说错,的确是怜儿带着刘鹗来到偏殿的,云卿知道今日是个好机会,白露必然不会放过她,因此她早就提前收买了怜儿,怜儿被白露欺压已久,再加上母亲重病需要银钱,所以很坚决的背叛了白露,因此才有了今日这番情景。   白露想害她在所有人面前身败名裂,那她就以此之道还使彼身!今日一事过后白露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便是屈身嫁入刘家,第二便是从此身败名裂无人问津。而不管是哪一种,以后她都威胁不了她了……   “求贤妃娘娘为我家小姐做主!”怜儿的头重重的磕在青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不过片刻她的额头便已经红肿渗血。   贤妃微微动容,心里已经确信了怜儿的话,的确没错,白露虽然是个庶女,但是毕竟是御史大夫的孙女,她和刘鹗搅在一起无非是自毁前路,但凡是个脑子健全的都不会这样做。   贤妃大喝一声,“给我狠狠的打!”   “娘娘,娘娘,草民真的没有胡言乱语啊,真的是白露身边的怜儿叫我来偏殿的,草民不敢胡说啊……”   可此时,还有谁会相信他的话,刘鹗被几个太监压在一条长凳上死死的按住,足足二十斤的板子狠狠的落了下来,他再也顾不得辩解,惨嚎了起来。   “啊……”   “——啊——”   不过几板子下去刘鹗的臀部便已经血肉模糊,女眷们都是大家的小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听着耳边的惨嚎声,连忙背过身去,一个个均是吓得花容失色,面色惨白。   君傲之却注意到,除了行事作风都比较冷厉的妹妹之外,还有一个人面色不变。云卿的面上甚至带着几分淡淡的笑容,那笑意极为飘渺,像是一阵风便能吹走,唯有眼底那深渊一般的古井双眸波澜不惊。   君傲之的眼神忽地阴冷了下去……   “十一!”   “十二……”   “住手!”忽然传来一声大喝,随即一个身着浅绯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快速的跑了过来,他正是兵部侍郎刘成,可见他来的很急,头上的官帽都有些歪斜,此时见到爱子面色惨白连痛呼都发不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恼怒,他连忙跪在贤妃的面前,高声道,“求娘娘听臣一言。”   “说!”   刘成一把拉过被他拖进来的一个小丫鬟,哀声道,“娘娘,方才宫中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儿无辜啊,求娘娘明鉴。”刘成老泪横流,“娘娘,我方才入宫经过御花园门口见这丫头鬼鬼祟祟的躲在园中,拉出来一问才知道,原来今日我儿和白小姐的事情都是云家大小姐云卿所设计!”   那刘侍郎的手中不是别人,正是云卿的贴身丫头银心。   见众人的视线都转到自己身上,云卿深深的瞧了银心一眼,那一眼中夹杂着无尽的嘲讽和冷厉,显得格外的凌厉。   便在此时,不远处有太监尖细的嗓音高高扬起,“皇上驾到,丞相大人到——”   第三十六章肆意报复   更新时间:2013-6-922:03:15本章字数:3157   这……这……这是少年丞相风蓝瑾?所有人都惊愕的瞪大眼睛,嘴巴大张。传言不是说少年丞相风蓝瑾双腿残疾面目丑陋性情阴沉不定吗?可是谁来告诉他们,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哪里和面目丑陋沾上一点边儿?少年丞相风蓝瑾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微微愣神,那是怎样出色的容貌,人们常常用肤若凝脂面若桃花来形容容貌出色的女子,但是看到风蓝瑾的那一刻脑海中却闪现出这样几个词来,还不够,或者只有用风华绝代才能形容的了他。   只见风蓝瑾一身淡紫色的官袍,袍服上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金色麒麟。男子面如冠玉,笑若春风,他星眸璀璨,如同明日的光华一点点注入其中,明亮而温和。他鼻翼挺拔,嘴唇很薄,一般薄唇的男子看上去会偏凌厉霸气一些,但他看起来却如同一个会发光的太阳一般,暖暖的直入人心。   在场的人无不发出一声赞美夹杂着怜悯的叹息,或许这就是有失必有得吧,拥有万人之上的身份,出色的外貌,却没有一个健全的身体……   见到愣住而忘记行礼的众人,庆远帝厉鹰般凌厉的眸子划过一丝阴霾。   刘侍郎已经习惯了风蓝瑾的外貌,第一个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如梦惊醒,纷纷跪下行礼。庆远帝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些,他大手一挥,平缓道,“平身。”   “谢皇上。”   “陛下,求您为吾儿做主啊,吾儿冤枉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庆远帝侧首看着君思恬,淡淡的问道,“恬儿,你给朕解释一下。”   君思恬自见到风蓝瑾的那一刻一双眼睛几乎都要粘在他的身上,此时听了皇帝的问话,微愣之后细声细气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   站在风蓝瑾身后的风欣悦看到君思恬脸上的那一抹红晕,无声的翻了翻白眼,在心里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心道,这女人变脸速度和唱大戏的戏子有的一比了,刚刚还是冷脸冷面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见到哥哥就春心泛滥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庆远帝眉目不动,双手负在身后,明黄色的龙袍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他坐在太监早已备好的椅子上,威严的侧首和风蓝瑾平起平坐,淡淡的问道,“风爱卿有何见解?”   风蓝瑾淡淡一笑,面无波澜,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轮椅的一侧轻轻摩擦,闻言笑道,“后宫中的事情,臣不敢妄言。不过刘侍郎的消息也真是够快的,爱子在宫中才出了事情,还未经贤妃娘娘召见,便已经找好了人证,入了皇宫。”   庆远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刘侍郎,刘侍郎的脸色顿时一白,他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地,“皇上明鉴,臣绝不敢有不臣之心,臣是得了贤妃娘娘的召见之后才快马加鞭入了皇宫,路上碰到了银心这丫头,是她告诉臣,今日的一切都是云家的大小姐设计的。”   云卿嘲讽一笑,“刘大人未免过于武断,听那丫头的话便说今日之事是侄女一手策划吗?那银心可曾告诉刘大人,前两日她犯了事,我把她从一等丫鬟降到二等丫鬟,这才令她怀恨在心,肆意报复?”   “你胡言乱语!”银心憎恨的看着云卿,想着今日便能让她彻底从眼前消失,眼底蔓延出疯狂的兴奋,她忽然从长袖中掏出一个纸条,斜着眼嘲讽的看着云卿,“大小姐,你想不到吧,我若是没有证据,怎么可能敢揭穿此事!”   银心忽然正色看着庆远帝,她跪在地上一脸郑重的道,“皇上,我本是云卿的贴身丫鬟,原本我不想揭露我家小姐的罪过,但是她实在太过分了。”银心愤愤然,“只因为昨日去白府的时候被御史大夫白大人赶出了府,在白府和白小姐发生了几句口角便对白小姐怀恨在心。不止如此,她陷害了白小姐还不算,竟然还想把我家夫人的娘家一网打尽。想想我家夫人对她视如己出,不但求老爷将府中最好的悠然院赐给了她居住,听闻今日贤妃娘娘的宴会上请了她,还把自己出嫁时的陪嫁云锦裁了给她做衣裳。可是大小姐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竟然在算计白家的时候还顺带算计大夫人的娘家,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偷偷的藏起了她和白少爷传递消息的纸条,请皇上明鉴。”   白大人把云卿赶出府去?闻言,君傲之和贤妃的眼底均不着痕迹的暗了暗。   庆远帝面色一冷,“当真有此事?”   银心双手高举过顶递上纸条,“奴婢不敢妄言,请陛下明查!”说完她又恨恨的看了云卿一眼,满眼的厌恶鄙夷,“皇上若是不信尽管去云府询问奴仆,哪个人不知道我家大小姐的行事作风,前两日还害的老爷差点夺了大夫人的掌家之权。”   庆远帝身边的太监把纸条接了过来,递给了庆远帝。   白露听闻此事,猛的扑到云卿的身上,纤长的指甲就往她脸上招呼,“云卿,我不过是和你发生了口角,你却害了我的清白,我今日要和你同归于尽!”   “砰——”白清萧一袖子把白露甩出去老远,他眉目冷凝,怒道,“明明是你想要陷害卿儿,那日你在府中肆意辱骂卿儿,惹得祖母大怒,若不是卿儿为你求情,你早已被祖母逐出族谱,如今你不领她的卿也就罢了,听了一个奴才的话便对卿儿挥手相向,我看你是魔怔了。”   白清萧这一袖用了内力,当即打的白露唇角溢出了血丝,她却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咳出了嘴里的血沫,冷冷的嘲讽的看着白清萧,“白清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这般护着她,你以为你对云卿的那点儿心思能瞒得过所有人吗?”   众人立马拿诡异的眼神看着白清萧。他却不为所动,只冷冷的道,“你自己思想不端,就把所有人都想的如你那般不堪。”   “呵——”   便在此时,云卿冷笑一声引回了众人的视线,她这次收敛了所有的笑容,面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她负手而立,虽然只是一身简简单单的宫装裙子,却有种令人不可忽视的气势。她唇角微勾,走了几步上前蹲下身子如同看一具尸体一样看着银心,“你真的确定那纸条是我的罪证?”   ------题外话------   大家想让银心怎么死哇?油焖?扒皮?还是五马分尸?给个意见撒,我看让她肿么死才好~   第三十七章梳洗之刑   更新时间:2013-6-922:03:15本章字数:2798   不知为何,看着云卿这样笃定的笑容,银心原本沉稳的心跳忽然急促了起来,呼吸微微困难,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哼!”便在此时,庆远帝看完手中的纸条冷哼一声,他目光冷淡的看着银心,随手把手中的纸条扔到了银心的脚边,淡淡的声音夹杂着皇族的威严,“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银心心脏狂跳,她先看了一眼不动如松的白清萧,再看了一眼眉眼深沉的云卿,一股凉气瞬间沿着背脊直冲大脑……   手指颤抖的捡起地上的纸条,她自幼家境贫寒根本就不认识字,此时却愣愣的盯着手中的白纸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一般。半晌,她才无力的放下纸条,目光空洞,喃喃的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亲耳听到的,我明明亲耳听到的啊……”   白露早已忍不住扑过来抢走了纸条,随即原本憎恨的表情忽然变得诡异起来,那是夹杂着不敢置信和羞愧的表情,衬着原本的憎恶,看起来竟然让她美丽的面孔有几分狰狞之色。   只见那中指长短的纸条上写着几个挺拔苍劲的小楷:大哥,卿儿一切安好,让外祖母勿念!另,好生安慰表妹,今日她被外祖母责骂定然伤心!“   ”不可能!“银心双眸通红,扯着嗓子大声的嚎叫,”不可能,云卿,是你设计我,当时我明明听到的不是这样的。“   ”银心,我们主仆一场,却没想到我不过是把你降成了二等丫鬟你就怀恨在心了,我原本不想处置你,但你心思未免太过歹毒,竟然想陷害我,你可知道,今日我若是坐实了你的罪名,那可是真真的死罪。“云卿忽然”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膝盖和地面发出一身沉闷却极为清晰的脆响,她某光含泪,直视庆远帝,悲戚戚道,”陛下,求您为臣女做主,臣女这两日不过是在府上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些便惹来这些个奴才们的嫉恨,他日还不知会如何,求陛下为臣女讨个公道……“   庆远帝听着那一声膝盖和地面发出的闷响,微微动容。其实恶仆欺主捧高踩低的奴才哪个府里都有,只是从未闹到他面前过,如今到了皇宫中他若自然是无法视而不见的。   庆远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极为暗沉,他从龙椅上站起身,负手而立,淡淡的看着银心,忽然大手一挥,”一个奴才的本分就是忠心,若是做不到忠心不改那就好好的做好自己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像你这般背地里陷害主子的奴才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饶命啊,奴婢知错了……“银心这一回是真的怕了,她吓得面无人色,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潺潺落下,她眼见庆远帝目露杀机,突然又紧紧的抱住云卿的腿,大声的哀求,”小姐,奴婢知错了,求您求求陛下,让陛下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故意要陷害您的,真的不是啊!“银心忽然目露希翼,仰头看着云卿,做最后一搏,”小姐,你我主仆情谊十多年,求您看在这些年银心照顾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绕过银心这一次,下次银心再也不敢了。“   庆远帝却厌恶的看着银心,像是通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人,他冷冷的道,”有时候机会是不等人的。“他忽然侧首看向风蓝瑾,却见风蓝瑾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面无波澜的样子,鹰眸深处忽然乍现出一抹极为痛恨的厌恶,”风爱卿,你说是吗?“   大殿门口出现了一瞬间诡异的寂静。   风蓝瑾能感觉到身后推着他轮椅的墨玄身子有一瞬间的紧绷,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他温和的笑道,”陛下所言极是!“   眼见风蓝瑾不动如松的样子,庆远帝鹰眸中暗了暗。他长袖一挥,身后立马就有带刀侍卫哗啦啦的走出几人。   庆远帝淡淡道,”把那个意图谋害主子的奴婢拖出去——梳洗!“   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变得极为惊恐,梳洗这个刑法并不像字面上表现的那般温和,这种刑法还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刑法。这里说的梳洗并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而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它指的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刑法过后全身只剩下血淋淋的白骨……先祖帝打下江山之后认为这个刑法太过残忍便废弃了,却不曾想竟然在此时被提了出来……   银心已经被吓得晕了过去,而云卿则是目光转至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身上,眸光中露出一抹深意……   昏迷的银心很快就被拖下去,刘侍郎眼看着银心被处以极刑,生怕自己刘成也被如此对待,吓得几乎要瘫软了去,但是令人出乎预料的是,刘成虽然坐实了jian侮白露的罪名,但庆远帝却没有严惩的意思。   处置完银心,庆远帝便让人把刘成送回刘府养伤,这样温和的姿态几乎让人忘记方才那个下令梳洗之刑的与他是同一人。   然而梳洗庆远帝的风蓝瑾,贤妃,君傲之还有前世对庆远帝研究过一番的云卿却知道,刘成已经被宽恕了……这样的结局在云卿的预料之中也算是在预料之外,云卿看着白露的眼神松了松——看来白露只有嫁给刘成这一条路了!   经过了这件事赏花宴居然还会继续,云卿真不知道她是该讽刺这些上位者的没人性还是改为他们强大的承受能力叹服……   云卿古井般幽深的眸光停在面色微变的云韵身上微微一凝,眼睛眯了一眯,她很期待,这次的赏花宴云韵会带给她什么惊喜,她……很期待!   ------题外话------   满意这个刑法不?嘿嘿,我在网上查了N久的说,觉得这个最适合银心~话说大家看出庆远帝滴诡异之处没?嗯哼~   第三十八章封为公主   更新时间:2013-6-922:03:16本章字数:3475   “卿姐姐,你还好吧。”风欣悦坐在云卿的身边,目光有些小心翼翼,她心里哀叹,真不知道那个死丫头是中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连卿姐姐这么好的人都要害,她是京城中一等一的贵女,自然知道云卿的名声有多么的不好,不过她一向是不相信这些的。君思恬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让京城中的贵女们都以为自己的哥哥是好色成性面目可憎的人物。   看来卿姐姐也是被人把名声毁了才会这般,想着以前母亲提过云卿在云府是个不受宠的,风欣悦的目光登时就有些怜惜,卿姐姐好可怜啊,一个人身处狼群要步步为营,难怪养成了这样淡漠的性子……   “今天谢谢你了,欣悦!”云卿微微一笑,她席地而坐,身前是一个小小的红木小几。上面有一些现季节看不到的水果和名贵的清茶。她端起茶盏,氤氲的茶气掩盖住眼底小小的动容,她原本以为重生之后心硬如铁,再也没有人能够打动她的心,却没想到会遇到风欣悦这样心思单纯的人。看到她,就会觉得心灵都纯净了一些。   “啊?”风欣悦微微一愣,“谢什么啊,我又没有帮上你什么忙。”   “我知道是你叫风蓝瑾帮我说话的。”回想起前世庆远帝对风蓝瑾一家的忌惮,云卿微微一顿,郑重的看着风欣悦,“欣悦,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哥哥的处境也不像表面上那样风光无限权势通天,你以后要乖乖听你哥哥的话,切莫再要多管闲事,否则只会让你哥哥为难。”   风欣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一番话说完,却见女席对面的男席处风蓝瑾投来淡淡的一瞥。   此时因为庆远帝在,所以男女席没有用屏风隔开,云卿见到风蓝瑾侧首过来的目光微微一愣,刚才她和风欣悦都是压低声音说话的,他应该不会听到……吧?   两人只顾着说话,连上方庆远帝和贤妃的声音都没有听清楚,直到下座的云韵笑着说道,“娘娘谬赞了,臣女才艺浅薄可不敢在陛下和娘娘面前献丑。”她轻轻一笑,美目流转,美不胜收,“若是说到才艺,臣女是万万比不上家姐的,自幼父亲为我们几个姐妹请了先生传授才艺,姐姐永远都是拔得头筹的那一个,臣女委实不敢在姐姐面前献丑。”   庆远帝似乎极为诧异,他面上似乎极为感兴趣,一双鹰眸即使是温和的也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他朗朗一笑,“哦?看不出云大小姐竟然这般厉害吗?云二小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连她都自愧不如,朕倒是有几分好奇了。”   云卿淡淡一笑,自座位上起身,眼神却注意到君傲之和大多数人不屑的表情,她淡淡道,“是小妹谬赞了,臣女自幼贪玩好动,哪里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听先生教学?是小妹太过谦虚了。”   “姐姐你何必这般谦虚。”云韵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她含笑看着云卿,两人的目光相撞,隐隐有火光一闪而过,她笑的亲热,走上前几步挽住云卿的胳膊,一副姐妹好的样子,“陛下,家姐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宫宴,自然是有些放不开的,不过不是云韵要夸奖姐姐,若是姐姐真的露出了自己才本领,恐怕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便要落到姐姐的头上了。”   “哦?”庆远帝目光深了深,他朗声一笑,“既然如此,那云大小姐不妨展现一番,让朕和众位一饱眼福。”   一句话便算是打断了云卿的后路。云卿淡然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漠,一侧首却见云蓝和风欣悦略带担忧的表情,她心里一暖,紧紧的盯着云韵,忽然展颜一笑。那笑不似往日那般仿佛粘在脸上用不掉色的笑,而是一种淡淡的带着一丝丝挑衅和嘲讽的笑。“那么——臣女就献丑了!”   “大姐姐……”云蓝有些担心,因为她最清楚不过,父亲是请过先生给她们姐妹几人传授才艺,但是这件事一直都是大夫人负责的,大夫人那样心胸狭隘善妒的性子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和大姐姐的才艺超过二姐姐。当年她为了不得罪大夫人,学了两日便推脱掉了,大姐姐亦然,可此时二姐姐这样说,岂不是让大姐姐当众难堪?   云卿给了云蓝和风欣悦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缓步走到男女席之间的空地上,含笑看着庆远帝,“陛下,臣女需要笔墨纸砚还有一些颜料。”   庆远帝大手一挥,“准!”   风蓝瑾的目光中露出几分笑意,而君傲之则是不屑的撇过头去。   皇宫中的人办事效率极高,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有太监宫女送来了笔墨纸砚还有颜料,众人都猜到她是要作画,所以太监还搬上来一张宽敞的方桌。   云卿调好自己要用的颜料,左手拢住右手的长袖,思索了片刻唇角便露出了一抹笑意,她淡淡含笑,右手中的狼毛毫笔便开始动了。   云蓝注意到大姐姐作画的时候身上似乎有一种异样的风采,那样炫目的风姿令人有些难以移开目光,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却觉得作画时的大姐姐是极美的,一点都不比二姐姐那个第一美人差。   用了小半个时辰才画完一幅,当云卿停下笔的那一刻,两个太监把宣纸展开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窒了窒,庆远帝甚至失控的手指一抖,杯中的茶水洒了几滴出来,滚烫的茶水滴在手上他却恍若未觉,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一幅画。   那张一人高左右的宣纸上画着一个气质脱俗的女子,她样貌并不如何出色,不是那种令人一眼惊艳的容颜,但是奇异的,众人的目光就是无法从画上移开。   贤妃的手指紧紧的攥着一颗葡萄,饱满的葡萄被她无意识的捏爆,紫红的汁水流的她满手都是,她却没有知觉般的,一双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画上之人……   云卿放下毫笔淡淡一笑,“臣女一向仰慕莞皇后,却因为娘娘早逝未能一睹容颜,臣女曾经在书上看过关于莞皇后的记载,皇后娘娘乃天人之姿,臣女凭着书上对娘娘的描写画出此画,只可惜臣女技艺浅薄,此画却没能画出皇后娘娘的万分之一……”   莞皇后是庆远帝的结发妻子,和庆远帝感情极深,也正是因为如此,莞皇后去世二十多年了庆远帝也并未另立新后。   此时恍若再见妻子,庆远帝情绪波动极大,他当场便一拍木桌,鹰眸通红,微微泛出几丝柔情……   “好好好!”庆远帝过了半晌都不能平息内心的波动,他快步走上前去把画卷接到手里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画中女子,那女子面色含笑,真实的几乎要从画卷中走出来。“这画是朕见过画的最好的画。”庆远帝神色波动,深深的看了云卿一眼,朗笑一声,“来人,拟旨!封云卿为孝和公主!”   贤妃袖中的指甲紧紧的陷入掌心,一幅画便能让云卿从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变成公主!她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半晌才勉强一笑,“卿儿确实好技艺,卿儿已经二九年华了吧,也到了该婚配的年龄了呢!”   ------题外话------   下一章就能解除婚约了,庆远帝封云卿为公主也不是一时冲动,下章会解惑……   第三十九章赐婚风波   更新时间:2013-6-922:03:16本章字数:3182   在座的众人毕竟大多数都是聪明人,所以自庆远帝下旨封云卿为孝和公主的那一刻,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微微变化了一下。白清萧清润温和的目光猛然犀利起来,风蓝瑾则是淡淡一笑,仿佛在意料之内,君傲之的表情则是淡淡的,他眉心舒缓了些,仿佛是压在身上的胆子终于放了下来,能看到他眉眼之间都轻松了下来。云韵则是既惊又喜,看着云卿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极为复杂。   只有云卿不动如松,古井般深邃的眸子没有一丝变化,她淡淡一笑才跪下谢恩,并没有因为庆远帝封她为公主而喜形于色,也并不因为贤妃的话而气愤恼怒。她只是淡淡一笑,跪下谢恩。   “多谢陛下厚爱!”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公主的身份让她注定和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皇室最注重的便是伦理,既然她被封为公主,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万万不可能再和皇子沾上关系。   贤妃最是了解庆远帝的心思,因此在他刚刚提出封云卿为公主之后,便立马提起了云卿的婚事,所以后人都知道云卿是皇族内定的太子妃,但是这也只是贤妃和白幽兰的约定而已,说到底庆远帝一直都是不置可否的姿态,不承认也不否认。而今天他却明显的表态了,云卿绝不能成为他的儿媳妇。   因此贤妃立马像是遗忘了曾经的约定一般,笑意温婉的说着。   庆远帝似乎这才想起了这件事一般,他微微一笑,小心的收起了画卷,除了起初的失态,他一眨眼又恢复成了淡定沉静威严尊贵的皇帝。   “爱妃这样一说朕才想起来,平常女子十八年华恐怕孩子都出世了,卿儿你这些年来在你父亲身边尽孝道,虽然是孝顺之举,但未免也耽误了终身大事。”   看着一唱一和的庆远帝和贤妃云卿低垂的视线闪过一丝阴霾和嘲弄,她顺着庆远帝的话头接下去,知道今日庆远帝必然已经万事安排妥当,像她们这样的人,哪怕今日没有赏花宴他日也会想法子达到目的。淡淡一笑,云卿温和的道,“父亲膝下无子,臣女这个长女自然是要承欢膝下多多照顾父亲的。”   “既然陛下都封你为公主了,怎么还自称臣女?”贤妃面上露出嗔怪的表情,“该叫陛下父皇,自称儿臣才是啊。”   “这……”云卿露出惶恐之色。   君傲之阴郁的冷嘲,“如此大的皇恩,皇妹还不谢恩吗?”   她那声“皇妹”叫的极为自然,仿佛天生他便是她的兄长,云卿勾起唇角,深深的看了君傲之一眼,半晌才道,“是卿儿一时失态,让皇兄见笑了。”   她那声皇兄声音极淡,飘渺的几乎听不真切,但若是细听却也能听出言语之间深藏的一丝阴霾……   “云大小姐多才多艺聪慧敏捷,臣要恭喜陛下喜获这般皇女了!”风蓝瑾拱手笑赞云卿,“也恭喜云小姐了。”   “多谢丞相大人!”   两人笑着寒暄,彼此眉目舒缓。   “哈哈……”庆远帝朗朗一笑,眼神略带揶揄的看着风蓝瑾,“风爱卿可是很少这般夸奖一个人的,卿儿你算是个例外了。”   云卿坐回座位上,静静品茗,闻言微微一笑,“是丞相大人谬赞了。”   庆远帝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忽然朗声一笑,“风爱卿如今都二十有六了吧。”   闻言,云卿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就听得庆远帝继续道,“风爱卿和卿儿可谓是郎才女貌,若是能结为连理定然是天作之合啊。”   君傲之闻言目光微微一凝,他是皇室最出色的皇子,但是所有的一切和风蓝瑾比起来都似乎不值一提了,他凭自己的一身本事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位置,而他除了身份比风蓝瑾高,似乎处处都要被他压上一头。却没想到父皇竟然撮合自己弃之如敝屐的未婚妻和风蓝瑾在一起。深深的看了云卿一眼,君傲之朗声一笑,“的确是天作之合!”   一个瘸子配一个花痴,没有什么比这两个人更合适了,君傲之在心底冷笑。原本还想着云卿是御史大夫的嫡亲外孙女他还能借些后盾力量,但如今看来云卿不但在府上不受宠,连在白家也同样如此。   既然如此,他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毕竟,他未来的太子妃必须是对他登的大位有些帮助的……   “那朕不妨成人之美,风爱卿……”   “父皇!”一声怒喝猛然打断了庆远帝的话,君思恬早已听出了庆远帝的意思,她对风蓝瑾倾心已有数年,这些年以来她为了得到风蓝瑾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但是终究都不能成功,他油盐不进,不管她是温柔贤惠还是刁蛮无理他都含笑以对,从来都对她礼遇有加。但是她正是明白这样的礼遇是变相的拒绝,所以她就散播谣言到处损坏他的名声,这些年来也小有所成,但是她明白,她之所以能成功也是因为风蓝瑾喜欢清静,不爱出现在一些人的面前,今日这些个小姐们看到了风蓝瑾的相貌,她这么多年做出的努力就已经完全白费了……   可是父皇明明知道她对风蓝瑾用情至深,为何不能成全她?!此刻,父皇竟然不顾她的感受为风蓝瑾赐婚,而且赐婚的对象还是哥哥不要的放荡女人!   “恬儿!”贤妃警告性的看了君思恬一眼,今日陛下的言行已然明了,她再这样阻拦岂不是让陛下心生膈应!贤妃冷冷的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君思恬纤长的指甲紧紧的陷入手掌,她看了一眼神色冷然的母妃,再看看面色已经有些微怒的父皇和面色无波的风蓝瑾,冷漠的表情顿时一寸寸的龟裂下去,她垂下头,声音轻飘飘的道,“父皇,您还没有过问丞相大人和云小姐的意思就这样赐婚,难道不怕生出一对怨偶吗?”   庆远帝深深的看了一眼风蓝瑾,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问道,“那风爱卿对此事有何意见?”   风蓝瑾淡淡一笑,“一切——单凭陛下做主!”   ------题外话------   终于写到赐婚了,偶也~   第四十章敲打云卿   更新时间:2013-6-922:03:17本章字数:3156   “为什么!为什么!”君思恬把自己寝宫里的瓷器摔得乒乓作响,名贵的瓷器玉器碎了满满一地,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她双目早已红肿,面上失去了以往的冷漠,“父皇,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我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不是吗?!”   她怒吼着,像是在质问,但更是在发泄。   等屋里能摔得都摔完之后,她才缓缓的听了下来,颓然的跪在满是碎片的地上,连细碎的碎片陷入膝盖都恍若不觉。   父皇,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他,可为什么还要为他赐婚!她以为风蓝瑾不会同意的,因为以往太多次父皇露出想要为他赐婚的念头,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顶了回来,原本以为这一次也是这样,所以才有了最后一问,可为什么他会同意!   君思恬双手捂住脸颊,任凭泪水从指缝一点点的滑落,“明明你可以拒绝的,明明可以的啊,可你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她云卿声名狼藉无一处可取之处,你为什么要答应娶她,我又有哪一点配不上你,难道这些年我的心意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如果云卿比她优秀,她也就认了,可云卿处处比不上她,这让她怎么甘心!双手紧握成拳,无助散去,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风蓝瑾,既然我得不到你就让谁都得不到。既然她撞了上来,那就别怪我狠心!”   父皇疼她不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她虽然是个公主但是却有皇子的待遇,不但有自己的公主府,甚至父皇还给了她三千精兵!   三千精兵虽然不多,但是足够让所有人看清她在父皇心里的位置了。   “云卿,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   云卿刚回到云府,庆远帝的一大堆赏赐就跟着下来了,与赏赐一起到的自然是封她为公主的圣旨和赐婚的圣旨,云卿原本不在意这么个虚名,但是当看到大夫人听完圣旨之后发青的脸,心里还是觉得很是解气。最起码以后明面上府里再也不会有人企图欺负她了。   老夫人听完圣旨,眉开眼笑的让身边的林妈妈给云卿置了好些头面,兴冲冲的拉着云卿讲了许多贴心的话儿。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以前一向看不上眼的大孙女竟然会有这样的际遇,太子妃是肯定做不成了,但是老夫人这些年不是白活的,太子对云卿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就算嫁过去了做了太子妃,那必然也是个不受宠的。以云卿那样愚笨的性子以后不小心说错做错了什么,那就有可能给云家带来灭顶之灾。   反观嫁入丞相府就不同了,风家四代皆为丞相,朝堂中势力通天,当初风蓝瑾的曾祖父和庆远帝的祖父联手打下了天下,原本风蓝瑾的曾祖父最有可能成为皇帝,但是他爱上了一个女子,只肯娶她一人。所以他便拥护始帝登上了皇位,始帝便封了他为丞相,并且娶了风蓝瑾曾祖父的妹妹为后。自此后,仿佛是宿命一般,风家代代出丞相,代代女子皆为皇后。并且风家有条不成文的家规,只要是风家的男子一生只能娶一人。   直到庆远帝登基之后才打破了这魔咒,庆远帝虽然娶了风蓝瑾的姑姑风晓忧,但是却只肯封为贵妃,风晓忧也淡然接受。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丞相府绝对是除了皇室大远朝最高贵的门槛。更加重要的是,只要云卿嫁入了丞相府,那她今后的孩子便能继承相府。只要这样一想,老夫人都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那样的话云府自然水涨船高,身份地位都不同而语了。而且以公主的身份嫁入相府,那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品夫人啊。   “卿儿,祖母这些年来从未亏待过你,不管是嫁到哪里,你永远都要记住自己姓云,知道吗?”   云卿看着老夫人眼底的那一抹狂热,心里哪里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淡淡勾唇而笑,“祖母放心,不管卿儿嫁到哪里,云家都是卿儿的娘家,一笔写不出两个云字,而且既然是姻亲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古井般的眸子划过一抹深刻的嘲讽,云卿不信老夫人没有听说过关于风蓝瑾的流言,传言虽然不是真的,但是毕竟三人成虎,可是老夫人连询问都不曾询问她今日见到风蓝瑾的情形……   所以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风蓝瑾这个人,也根本就不在意她嫁入相府会遇到怎么样的情形,她在意的永远都是云府的利益。   淡淡的垂下眼眸,云卿不着痕迹的收回一直被老夫人握着的手。   “卿儿,你从今日起便是未来的丞相夫人了,祖母不管你以前心里的人是谁,以后你是要跟着丞相的,那些该忘记的人还是早些忘了的好。”老夫人深深的看着云卿,缓缓道,“你要知道,没有一个男子会接受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妻子。你若是不收心,无论是嫁给谁都不会有好结果,你——可明白?!”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云卿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夫人,那样没有杂质的眼神让老夫人微微一愣,“祖母,你放心,卿儿不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   “那就好!”   “祖母您也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等一下卿儿要去给母亲问安的。”自重生之后,每日的晨昏定省她可从来没有落下过一回。   听云卿提到大夫人,老夫人眉心一皱,以前她放任大夫人欺压云卿也是因为云卿是个不争气的,如今云卿眼见出息了,老夫人自然是不能再任由大夫人胡来的。   “行了,你今日在皇宫中也受惊了。”老夫人想起今日下人在宫中的听闻,不由得心里一沉,她淡淡一笑,“你先回去休息吧,晚膳祖母让人给你送到悠然院去,你母亲那里祖母会和她说的。你还有半年就要出嫁了,半年的时间着实有些紧了些,以后你都不用去给你母亲请安了,好好的给自己绣一身嫁衣,新姑爷的春衫夏装秋衣还有大裘都做上几件吧。”   “可是母亲那里……”   “你放心,你母亲在如何也有祖母为你顶着,你呀,就安安心心的待嫁吧。”老夫人一脸慈祥。   “如此,那就多谢祖母了……”   ------题外话------   唔……这个自私自利的老太婆,大家说让她怎么死好捏……   第四十一章圣心难测   更新时间:2013-6-922:03:17本章字数:3424   “啪——”   云卿捂住疼的发热的脸颊,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云常。却见他面色青白,冷冷的看着她,仿佛那一巴掌还不够解气,举起手便欲再扇她一巴掌。   “老爷,您饶了大小姐吧。”周妈妈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云常的腿让他无法上前一步。   云常猛的踢腿把周妈妈甩出去老远,周妈妈狠狠的撞在屋里的棱柱上,她痛得发出一声闷哼,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父亲,卿儿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云卿眼见周妈妈昏迷某光也微凉了些。太监宣读完圣旨之后她就被老夫人叫走,谁知道刚回悠然院便看到面色难看的云常,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生生的打了一巴掌。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云常拳头紧握,冷冷的看着她,“我早该在你出生的时候便掐死你。云卿,你以为嫁给风蓝瑾就能摆脱云家了,说不定还在心里庆幸不已吧。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个念头,我就算掐死你也绝不会让你嫁入风家,不让你嫁给风蓝瑾!”   “父亲说话好生没有道理。”云卿心里也被激起了一丝怒火,她冷冷的道,“陛下赐婚难道是卿儿可以反驳的吗,父亲若是有怒火为何不去找陛下发泄,还是认定了卿儿是个好脾气的永远都不会反抗。父亲,我敬你是我父亲,可你对我何曾有过一丝慈爱。”想着前世的种种,她在皇宫中举步维艰,哪怕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但是云常从未拉过她一把。她冷冷的道,“这十八年来,若不是你纵容大夫人和云韵,她们怎么可能敢欺压到我的头上,我一次次被陷害,险些丧命的时候你这个做父亲的在哪里?当我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父亲?您觉得自己对得起这个慈祥的称呼吗?”   “云卿,你好大的胆子!”   “是,我的胆子一向都不小。”云卿冷冷的道,“我也是被逼出来的,难道我不想做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子吗?若是母亲和哥哥还在人世,他们是绝不会让我委屈了的。”   听到云卿提到白幽兰和云冲,云常面色怒意更甚,他长袖一挥,一巴掌又印在云卿的脸上,她嘴角渗出一丝血迹,那一丝血色印在云常的眼里,更加激起他嗜血的反应。   “你没有资格提起你母亲和哥哥!”云常怒的几乎要掐死云卿,他强压住自己要杀人的欲望,冷冷的道,“既然你不屑我这个父亲,我也就当作没有你这个女儿,今日我就把你逐出族谱,今后你是死是活,与我云家都没有半点关系!”   “常儿!”老夫人刚进屋里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她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她知道云常为何这样反常,只是……   “当年的事与卿儿无关,她也是受害者,就算她要嫁入风家,你也不能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在她的身上。”老夫人拿出手帕为云卿擦去嘴角的血迹,心里庆幸现在离大婚还早,否则这样一张脸恐怕是没有办法见人的。“子衿,快去冰窖里取出冰块来为你家小姐敷上。”   子衿一直站在老夫人的身后,她有些惊恐的看着云常,方才看到他打小姐的第一巴掌她就慌忙的把老夫人请了来,不知道小姐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老爷,让老爷发了这么大的火。   听到老夫人的话,子衿连忙快速的跑了开去,她早在皇宫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选择,既然决定要跟着小姐,那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姐不受宠,她也绝没有好日子过……   “母亲!”云常加重了语气。   “够了!”老夫人怒喝一声,“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要如何?你为卿儿要嫁入风家便迁怒于她,那心里是不是更恨透了我当年的行径?常儿,白幽兰和冲儿已经死了,你早该认清这个事实了。”   云常的脸色顿时惨白。他别过头去,冷冷的一拂衣袖,留下一句,“我宁可打死云卿,也决不让自己的女儿嫁入他风家!”便拂袖而去了。   见云常带着怒气离开,老夫人轻叹一声,拿着子衿累的气喘吁吁拿来的冰块,小心翼翼的敷在云卿的脸上,听着她“嘶——”的吸了一口冷气,老夫人不免有些忧虑。   “卿儿,你父亲不是故意责怪你,你万万莫要和他置气。”老夫人紧紧的看着云卿,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什么,“你父亲今日的行为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就像你方才在祖母的房里说的,一笔写不出两个云字,你和云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以心里可绝不能有怨恨之心。”   “卿儿明白的……”云卿幽深的瞳孔深不见底,她唇角一勾却带动了脸上的伤,连忙捂住脸颊,“祖母你放心,方才卿儿也是一时气恼才说出那般的话来。”   老夫人深深的看她一眼,随口道,“那就好……”   皇宫中,庆远帝身旁的贴身总管太监全福小心翼翼的看着庆远帝的脸色,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庆远帝终于还是发问。   “全福,你是朕身边的人,有话不妨直说。”论到信任,可能所有的妃子和皇子都加起来也比不过庆远帝对全福的信任。他登基之前全福就在身边侍候,为了保护他几次三番的险些丧命,直到如今身上还有数不清的伤痕。   全福微微犹豫道,“陛下,您这样为云卿和风蓝瑾赐婚,难道不担心云尚书会心存不满吗?”   “不满自然是有的,但是他还没胆子闹到朕的面前。”庆远帝放下手里的毫笔,冷冷道,“一个云常,朕有办法把他从一个名不见径传的小吏升为兵部尚书,自然也能让他摔得一文不值。”   此时有小太监躬身而来,“陛下,兵部尚书云大人求见。”   庆远帝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没想到云常对风家的恨还挺深,宁愿丢掉官衔也不让云卿嫁入风家……”   “那陛下……是见还是不见……”   庆远帝唇角带笑看着全福,“你说呢?”   全福笑着对小太监道,“去回禀云大人,就说陛下已经睡下了。”   庆远帝含笑看着全福,鹰眸中闪现一抹笑意,“全福,你越来越知晓朕心了。”   “对了。”全福躬身道,“陛下,老奴听说贵妃娘娘自您的旨意下了之后便跪在陛下的寝宫前,现在算来也快有两个时辰了……”   庆远帝早就听说这件事,闻言不由得眼中怒色一闪,“她愿意跪不妨就让她跪着,觉得朕为她的侄儿赐婚委屈了风蓝瑾吗……”   ------题外话------   话说,这文中的人物关系大家不会混乱吧?贵妃是风蓝瑾的姑姑呀~   第四十二章评价丞相   更新时间:2013-6-922:03:18本章字数:2944   自云卿被封为孝和公主之后大夫人和云韵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找她的麻烦,云卿不必再向大夫人问安,每日倒清闲了很多,她无事的时候便画一些衣裳的图稿托周妈妈拿去给风绝尘。周妈妈带来的消息也很乐观,云卿之前那个荒废的铺子已经重新开业,并取名为“云裳阁”,铺子刚刚开业,风绝尘又在开店的前三天做了一些有买有赠实惠,着实让铺子大赚了一笔。   这一日,云卿应风绝尘的邀请出府分银子,这段时间府里对她的态度几乎说的上是温柔,云卿知道这都是老夫人的意思。   勾起唇角嘲讽一笑,随口和看门的管事说了一声要亲自出府去挑些嫁妆,管事回禀了老夫人之后就恭恭敬敬的目送云卿离去了。   云卿没有坐轿子,带着子衿随意从街上雇了一辆马车便出了府。   “小姐,您出门不带些仆人,真的没关系吗?”子衿有些担心,毕竟看小姐的穿着就知道是出身不错的人家,京城里人又多,难免会有些人心怀不轨的。   云卿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淡淡一笑,“放心吧,没事的。”她能感觉到自从那天从皇宫里出来之后子衿对自己的态度就明显的转变了,不似之前那般清冷的万事不在意,凡事必定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   也就是因为如此,这一次出门云卿才把她带了出来,那一日子衿做好了选择,就意味着她从那日起便背叛了大夫人,今后也只能跟随她了,所以她不介意透露一些自己的秘密,只要她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以后怎么做。   仍旧是揽月楼里那间优雅的厢房,屋里仍旧是淡淡的杏香,屋里男子听到开门声头也未抬,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眉目舒缓的样子几乎让人以为他睡着了。云卿却细心的发现,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身子的紧绷,她淡淡一笑,看来他是个相当缺乏安全感并且戒备心颇重的男子。   “公子好生悠闲。”云卿淡然一笑,与风绝尘对面而坐,她闲适的拿起小几上的茶叶紫砂壶和紫砂杯子便开始泡茶。   一旁的小炉子上正烧着沸腾的开水。   烫壶,温杯,高冲,低泡,分茶……她一步步做的甚是熟悉,倒惹来风绝尘的诧异,看她熟练的手法这茶艺起码浸淫了数年之久。   泡好茶水之后,屋里顿时茶香四溢,云卿含笑给风绝尘倒了一杯七分满的茶水连同杯托一起推至他面前,含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风绝尘先观其色,见茶水呈淡淡的酒红色,不由得一笑,他轻嗅茶香,颇有些沉醉的样子,他含笑饮下一口,只觉得口齿留香醇厚悠远,不由得眯着眼睛赞道,“好茶,没想到云姑娘还有如此本领。”   云卿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静静的品了一口,她舒然轻叹一声,不由得放松了心神,淡淡笑道,“许多年不曾泡过茶水,也许多年不曾有这般悠然自得的心境了,如今倒是有些退步了。”前世,她嫁给君傲之,君傲之是典型的茶君子,为此她苦笑一番功夫不惜花下重金请来京城中远近闻名的泡茶师,这才练就了这一手技艺。后来她嫁给君傲之之后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的心真的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因此从未在他面前显露过。   没想到如今倒便宜了风绝尘……现在想想只觉得和君傲之的纠结分合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想到此云卿不由得好笑,那的确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不过——那些欠了她的人她是无论过几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风绝尘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的光华,他一边品茶一边状若不经意的道,“姑娘不过二九朝华芳龄,怎地口气如此老成。”   听出他话里有试探的意思,云卿不由得收敛了心神,果然和这样的聪明人相处要随时都要警惕着的,不然很容易就被套话了。   “只是一些感悟罢了。”云卿坐直了身子却见风绝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那瓶子是上好的琉璃制成,通透明亮,很是好看。她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风绝尘的回答简单明了,“活血化瘀的药!”   云卿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那日在皇宫中那一跪是用了气力的,当晚回到院子就早已淤青红肿了一大片,这些天以来她每天都有擦药,但是终究恢复的很慢,却不曾想他连这个都知道。   她淡淡的接过瓷瓶,感叹一笑,“没想到风公子耳目竟然都多到皇宫里去了,恐怕连云府都有公子的眼线吧。”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她腿上的伤还未好呢。   风绝尘懒洋洋的笑着,“我没有监视你的意思,你该明白的。”   否则也不会把药拿出来引她怀疑了……这一点云卿自然明了。   “还没有恭喜云姑娘封为公主,即将成婚!”风绝尘一身紫袍面色隐在阴影里叫人瞧不真切,只听的他颇有些玩世不恭的嗓音,戏谑的道,“不过那风蓝瑾一个残废还带着一个五岁大的女儿,倒是委屈了你,所以我就不恭喜你了。”   闻言,云卿不由得就皱了眉,她直觉里不想让风绝尘如此说那个天人般的少年丞相,那一日他在皇宫的表现淡定沉稳巍然不动为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站在一个陌生人的角度上她也能看出那男子经天纬地之才华,不说别的,就他温和儒雅的形象都令人赞叹——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一个心机深沉的皇帝面前能保持这么好的风度的。   因此,她听到风绝尘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情不自禁的为他辩解道,“风公子此言差矣,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身有残疾,而是心有残疾,那风丞相虽然双腿行动不便,但却凭一己之力坐到丞相的位置,可见此人心智智深,从未放弃过自己,云卿觉得他是个十分值得敬佩的男子。而带着女儿……”云卿含笑道,“虽然没有听说过丞相大人和什么女子有过纠缠,但就只看他到如今都未曾娶妻,想来是很爱她女儿的母亲的。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男子,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性情其他,云卿配上他都觉得是他该委屈才是。”   第四十三章护她周全   更新时间:2013-6-922:03:20本章字数:2879   “呵呵……”风绝尘愉悦的笑笑,“姑娘这一番言论若是让旁人听到了,还以为是在维护自己的未婚夫……”   “我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待他,并没有维护他的意思,风丞相双腿有疾行事比旁人都要艰难些,但即使如此他还能做上丞相的位置,并且朝中无人对他不服,难道不值得人敬佩吗?”   风绝尘忽然收起了慵懒的姿态,敛了邪肆不羁的笑容,他又微微一笑,转变成云卿第一次见到时的温和姿态,这样自然而然没有半分突兀的转变让云卿佩服的同时更加警惕了。   “传言都说云姑娘心仪太子殿下,但我听了姑娘这番言论恐怕传言有误。”风绝尘悠然一笑,温和的道,“清萧倒是很厌恶太子。”   云卿不知为何,明明心里提醒自己该警惕这个男子,但是面对他的时候却总能放松心态,并且放下防备。他身上似乎有种让她沉溺的气质……听到他提到君傲之,云卿眼底闪过一丝刻骨的厌恶和恨意,嘲讽的道,“君傲之……小人罢了!”连真小人都称不上,是云卿最讨厌的伪君子。   风绝尘似乎吃了一惊,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他以为云卿就算不喜欢君傲之,但是对他的印象也该是极好的,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而且她眼底的憎恶不是装出来的,但是以他得来的消息不该如此才对……   不过眼看云卿不愿意提这个话题,风绝尘自然没有再提,他淡淡一笑,从袖子里掏出原本准备好的银票交给云卿,“这些银票是云裳阁半个月来赚的银子,五五分之后还剩下这些……”   云卿的眼底这才有了真实的笑意,她丝毫不忌讳风绝尘还在眼前就一张张的开始数起了银票,在她看来,再如何尊贵的身份都比不得自己手里握着银票让自己省心。   “竟然这么多吗?”云卿笑道,“竟然有八千两之多,云裳阁才开业不到半月而已啊。”   “还多亏了云姑娘的画图。”风绝尘原本没有把这些银子看在眼里,但是瞧见云卿喜形于色也不由得微微一笑,“日后我会派人把每月得来的银票交到你的手里,这些银票整个京城的钱庄都能取到现银。”   云卿把银票贴身藏好,这才抬头认认真真的对着风绝尘道,“虽然是合作你也有利可图,但是还是要谢谢你,这些银子在你看来也许是小钱一笔,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二两银子便足够一个小户人家一个月的开销,这些银子已经够她用许多时日了。   风绝尘点头表示理解,云卿现在的身份不同而语,以后不管是打赏别人还是收买人心都需要银子,这是一大笔钱,云府现在还是大夫人当家,不可能会出这一笔银子,所以她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想到此,风绝尘微微一笑,“云家远没有风家简单,丞相家里远没有这些弯弯道道,他们府里也没有这些个争斗,也许你嫁过去对你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云卿闻言轻轻一叹,她自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认为会有一个父母会喜欢一个声名狼藉的儿媳妇吗?”她叹息一声,苦笑道,“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左右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罢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只要你以诚相待,他们会接受你的。风老丞相和夫人都是极好相处的人,你不必过于忧虑。”   “不提这些了。”云卿握紧手里的银票,掩饰住眼底的苦涩和一丝悲凉,其实对她来说,只要不嫁给君傲之,其他是谁都无所谓了。她的眼角瞥到一直站在她身后,从进来之后就没有说过话的子衿,满意的在心里点头。是个知道轻重的丫头,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   她看着风绝尘,“风公子,可否请你帮个忙?”   “哦?”风绝尘似乎很感兴趣,笑道,“说来听听。”   “我府上有几个人被大夫人赶了出去,你能否为他们三人找些事做?”子衿闻言眼圈顿时一红,她投靠了小姐之后,大夫人就把她爹娘哥哥卖了出去,是小姐暗中从人贩子的手里又买了回来,不但还了他们的卖身契,如今还为他们找事做……子衿再一次认识到,自己投靠小姐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风绝尘若有所思的看了子衿一眼,随口答道,“小事一桩,你可以让他们去云裳阁来找掌柜,他会安排的。”   “多谢了。”云卿感激一笑,“我恐怕还要去街上买些东西回府,先行告辞了。”   风绝尘起身相送,在云卿出了门的那一瞬间,他忽然道,“云姑娘,今后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随时可以来揽月楼找我。”   云卿微微一愣,片刻后有淡淡的光华一丝丝滑进幽深的眼瞳,她眼中含笑重重点头,“若真的有需要,我会的!”   风绝尘目送云卿主仆下了楼,走出揽月楼。   “主子,你好像对她很有好感呀……”一个身着淡青色的男子从屋里不知哪个角落中闪身而出,笑嘻嘻的看着风绝尘,做出惋惜的姿态,“可惜人家姑娘要嫁到丞相府了,你是没机会了。”   风绝尘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情绪,唇角微微勾起看着青衣男子,不置可否道,“……是吗?”   青衣男子背脊顿时一寒,他摆手尴尬的笑笑,“当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哈!”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风绝尘悠悠道,“青魇,你去暗中保护她,那日她在皇宫中虽然锋芒未露,但是以君思恬的性子是不可能会放过她的,你务必护她周全。”   “是,主子!”   第四十四章十姨娘   更新时间:2013-6-922:03:21本章字数:3140   云卿算是满载而归,雇佣的马车几乎装不下她买回的东西,府里的奴才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所以一个个都殷勤的给她搬东西,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小姐……”   “随他们去吧。”云卿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想想半月之前她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任何一个奴才都敢踩在她头上,到如今府里每个人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大小姐,她心里冷冷一哼,这才是个开头呢。   缓步向着悠然院行去,边走边交代子衿事情,“子衿,先进悠然院只有你一个大丫头,周妈妈年纪大了不宜过于操心,院子里的那些个奴婢你掂量着处理吧,能留便留,不能留就赶出去。”见子衿面上隐有忧虑,云卿淡淡一笑,“你什么都不比担心,出了事自有我处理。”   这是放权给她了……子衿眼角酸涩,她还以为经过了之前皇宫里的那些个事,即使小姐现在用她也绝不会重用,却没想到……   “小姐,你不怕我会背叛你吗……”想了想,她还是咬唇问出声来。   云卿脚步未挺,淡淡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道理你家小姐还是明白的。”   子衿没有再说话,一步步缓缓的跟着云卿的步子走着。   到了悠然院,周妈妈已经快步迎了上来,云卿和风绝尘合作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她,此时见到云卿回来,她颇有些忐忑。   “小姐,怎么样?”   走进屋里,子衿关上了门窗,云卿这才悠悠然的从怀中掏出银票递给周妈妈,她温和一笑,“妈妈,今后我们就有足够的资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周妈妈数了数银票,惊喜的几乎老泪纵横,“竟然有这么多,才不过半月而已啊……”瞧见云卿不露声色的样子,周妈妈欣慰含笑,“小姐,有了这些银子今后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以前……老奴没有本事,让小姐受了太多委屈……”说着说着,周妈妈的声音忽然哽咽了起来。   云卿看着也不太好受,她拍拍周妈妈的手背,“以前那些个事还提它作甚,今后我们过的好便可以了。妈妈,今后别再说这些个让人揪心的话,我母亲早逝,若不是妈妈护着我这么多年,我哪里能活到如今。”   子衿见着两人之间流动的感情,不由得也微微红了眼眶……   “嘭嘭嘭——”门外传来敲门声,有小丫头清浅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十姨娘求见。”   云卿皱了皱眉,“十姨娘?”   子衿见了连忙回答,“是半月之前老夫人给老爷挑来的那两个女子,现如今已经抬了位分,一个是九姨娘,一个是十姨娘。”   云卿这才想起这两号人来,她们两个就是和母亲有三分想象的女子。不过……   “就说我歇下了,不见客!”她和那两个女子并无交情,甚至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她们二人被抬了做姨娘的时候都不曾来这里看看她这个大小姐,想必是担心大夫人心生怨恨。但是大夫人是何等心胸狭隘的人物,即使没有这一茬也定然不会放过她们。   她们两个不过是朝华芳龄,甚至比她还要小上两三岁,哪里斗得过大夫人这个深山野兽,今日前来看她定然是被大夫人欺负的狠了,这才想拉她做同盟。   不过……她可没兴趣跟她们两个没有丝毫价值的人合作。   子衿出去通传,云卿隐隐听到外面传来的哭泣声,她不由得眉头紧皱,却也没有出面,只悠然的倚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天气越发的热了,空气中透露着夏天已经到来的讯息,一丝风都没有,闷的人心里烦躁发慌。   半晌之后子衿回来一脸无奈的禀报,“小姐,十姨娘不肯走,说一定要见到小姐,奴婢劝她她也不听,现如今跪在院门口求小姐见她一面。”   云卿倏然睁开了眼,幽深如古井的眼眸隐隐露出一丝寒气,子衿见了竟然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云卿却淡淡的没有感情的笑笑,“一个个都当我云卿是好欺负的?先是一个五姨娘来这一招,如今又来了一个十姨娘。”她坐直身子,冷冷道,“既然她这么想见我,我若是不见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你让她进来吧。”   “是!”子衿躬身不敢看云卿一眼,小姐永远是带着笑的,但是刚才不笑的时候竟然让她觉得寒气从背脊一点点窜上脑子,背脊一阵阵的发紧。   十姨娘很快就进了屋,刚见到云卿她便嚎啕大哭的跪在地上,“大小姐,求您救救婢妾吧。”   云卿今日心情原本不错,但是经过十姨娘一而再的相逼终于还是冒出了一丝火气,她背脊笔直的坐在床榻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十姨娘。这女子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有不同,第一次脸上还带着淡淡的青涩,如今不但发髻挽成了妇人的装扮,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上更是带上了淡淡的妩媚。   看来这些日子被滋润的不错啊,见着这一张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云卿不由得更是厌恶!   十姨娘被云卿打量的微微紧张,双手紧紧的攥住衣袖,连泪水都忘了流。   云卿这才冷冷一笑,“十姨娘这是作何?据我所知,父亲待你和九姨娘不薄,你为何要在此找我救命,我一个大小姐出嫁在即,又能帮到你什么。你若是有屈有冤不妨去找我父亲,你既然是她的妾,他便有护着你的责任。”她冷冷斜睨十姨娘,见她委屈含泪看着她,冷冷一笑,“今日我累了,姨娘是否该起身回你的院子,我一个大小姐虽然担得起姨娘这一拜,但是也恐怕也是要折寿的,不知道的传到父亲的耳中,或许还以为是我欺负了十姨娘呢!”   十姨娘泪若泉涌,却不起身,哀婉的道,“今日大小姐若是不救我,想必我也活不了多少时日。除非大小姐答应救救婢妾,否则婢妾绝不起身!”   云卿面容一冷,嘴唇紧抿,缓慢的语音带着寒气,叫人在夏日中也能打颤,“你……这是在威胁我?!”   第四十五章气死人不偿命   更新时间:2013-6-922:03:21本章字数:3175   十姨娘背脊一凉,寒气上涌,望着目光冰冷的云卿唯唯诺诺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却听得她继续冷声道,“十姨娘,我不是救世主,更不是活菩萨。我想你是找错人了,别告诉我当初我祖母找到你和九姨娘的时候你没有料想到今天这一日,既然路是自己选的,那再艰苦都要靠自己走下去。有能力就在云府挣得一席之地,没能力就是乱葬岗上的一具尸体,这一点想必十姨娘比我更加清楚。”   “我……”十姨娘愣愣的,心想今日难道真的来错了……   “十姨娘!”云卿加重语气警告她,“你自己认真想想看,到底是谁让你来求我的,那人究竟安得什么心思。云府里都是母亲的眼线,你以为今日的事情能瞒得过她?你自己想想今日这事情若是传到了大夫人的耳中,她会做何感想,你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十姨娘这样愚昧的性子,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指点,怎么可能会想得到来求她?她一个刚进府不久的姨娘,哪里就知道她和大夫人不和了?!   十姨娘闻言悚然一惊,她震惊的抬头,紧张的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的意思……是说……”   云卿冷冷一笑,“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十姨娘未免多虑了,我累了,十姨娘也该告退了。”   被云卿身上的气势震慑住,十姨娘愣愣的起身离去。   “小姐……”   “子衿,去找人盯着大夫人和云韵,不管她们有任何举动都一一想我禀报。”云卿冷声道,“一个个都想欺负到我头上,难不成当真是我的手段太温和了吗?”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小丫头的声音,她语气带着微微的颤抖,“大……大小姐,大夫人来看望您了。”   “哼!”云卿冷哼一声,古井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寒气,却很快收敛好脸上的表情,低头敛目间又成了那个笑意温婉的云家大小姐。   子衿心中暗道,大小姐和今日见到的风绝尘也有共同之处——变脸的速度如此之快!   大夫人带着林妈妈进了屋,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云卿从未见过的婆子,云卿的视线一眼转到婆子的身上,只见那婆子一身端庄的对襟暗花长裙,裙子用的料子竟然是华贵的素锦,头上还插着一根青色的玉簪。光看穿着和打扮竟然比大夫人身边的林妈妈还要华贵些,她眉眼冷然,眼神冷厉,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人。若不是她恭恭敬敬的走在大夫人的身后,估计没有人认为她是个下人。   云卿淡淡收回目光,对着大夫人行礼道,“母亲万福。”   大夫人目光清凉的看着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叫她起身,只目光冷厉的打量着她。   云卿恍若不见,见大夫人没有叫她起身便自行站起,对着子衿道,“子衿,还不给母亲奉茶。”   子衿原本背叛了大夫人,此刻见大夫人到来心里紧张,听到云卿这样一说赶紧应了一声“是”就快步离去了。   大夫人冷声道,“我们家大小姐如今好大的架子,连给母亲行个礼都不愿意了。”   云卿淡淡一笑,“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说到礼数卿儿倒是有一些见解,前儿个祖母才对我说过今后只管一心为自己准备嫁妆,不必再向母亲问安,难道祖母不曾向母亲说过?再则说,卿儿怎么说都是陛下亲封的公主,这可是上了皇室玉牒的,母亲无品又无阶,卿儿向您行礼岂不是辱没了皇室?”   “你……”   “我知道我说的有道理,母亲不必激动!”云卿含笑截住大夫人的话头。   大夫人面色涨红,被云卿噎的说不出话来。   “大小姐说话何必这么绝情,虽然您现在贵为公主,但是说到底在府中也是小辈,若是照你这样计算,你一个一品公主,老爷一个正三品岂不是也要向你行礼?”大夫人身后的婆子眼皮耷拉着不冷不热的说着。   云卿面色不变,却多看了那婆子一眼,笑道,“咦,这位是……”   “奴婢姓冷!”   云卿心道,这个姓倒是和她极为相配。面上却做恍悟状,“原来是冷妈妈。”她话锋陡然一转,笑道,“不过冷妈妈方才的话卿儿可不敢苟同,长幼有序,尊长有别。卿儿让父亲给我行礼是要折寿的。”   “原来大小姐尊敬人也是要看对象的。”冷妈妈咄咄逼人。   云卿毫不示弱,温和道,“冷妈妈此言差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有向母亲行礼,我以为母亲没有说话是默认我起身的意思,难道是我理解有误,难不成母亲是故意折辱卿儿?”   大夫人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   云卿的话音却陡然一厉,冷视着冷妈妈,强硬的道,“若不是我对母亲尊敬,岂会容你一个狗奴才这般咄咄逼人。”云卿视线转向大夫人,一瞬间面若寒霜的脸上又恢复了晴空万里,她捋捋方才躺在床榻上略微凌乱的长发,慵懒的笑笑,“母亲,您身边的人也该清理清理了,如林妈妈这样慈爱友善多好,那些个疯狗还是早些赶出去的好,要不然以后做错了事也要丢母亲的脸面。”   冷妈妈面色一厉,却没说什么,躬身退下。   大夫人面色亦是一寒,“卿儿未免管的太过,母亲身边的事还容不得你插手吧。”   “呵呵……”云卿抿唇一笑,扯了扯自己褶皱的衣裳,“母亲身边的事我自然是不想插手也无从插手的,我也希望母亲不要来插手我的事,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也未尝不可。今日看着母亲的面子我就饶了那贱婢,不过下次若是再对我不敬,母亲可不要怪卿儿冷血绝情哦,怎么说我也是孝和公主,若是让陛下知道府里连个贱婢都能踩在公主的头上,岂不是让皇家没脸。”   “你!”大夫人气的手指发颤。   云卿握住大夫人直直指着她的食指,笑容婉约的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是否感到心神剧颤难以抑制?母亲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啊,若有心疾还是该早些医治才是。”   第四十六章冷氏献计   更新时间:2013-6-922:03:22本章字数:2940   有心疾也是被她气出来的,大夫人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在府里她一向是一手遮天,就算是老夫人对她往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独独这个云卿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看,以前她性格冷漠却也懦怯,从未反抗过,可如今却是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阴险狡诈的令人防不胜防。   大夫人放要发怒,身后的冷妈妈却及时的扯了扯她的衣裳,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脸上的愤恨,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来,只是那一抹笑意如同硬生生贴在脸上一般,衬着她眉眼的冷厉和阴森,看上去颇为狰狞。   “如此还要多谢卿儿关心了。”   云卿视而未见,仍旧笑容满面的道,“卿儿和母亲是一家人,自然是要相互关爱的。”   大夫人扯了扯唇角,半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火红鎏金的帖子来,假笑道,“这喜帖是你外祖父家里送来的,陛下亲自下旨将白露赐婚给我家鹗儿,这也是两个人前世修来的缘分,说起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卿儿到那一日也要去参加这婚礼才是。”   “劳烦母亲亲自来送喜帖,表妹成亲卿儿自然是要去的。”云卿淡笑着接过大夫人手里的喜帖,心里却在冷笑,这是来向自己炫耀示威吧,当真以为白露嫁给刘鹗就能得到外祖父的庇护?简直异想天开!   “既然如此,那母亲就先回去了,我看卿儿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母亲不留下喝杯茶再走吗?”云卿含笑倒了一杯茶水,悠悠然的道。   大夫人额角青筋暴动了一下,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不必了!”   “那……母亲走好,卿儿就不远送了。”   大夫人走出门之后云卿脸上的笑容就一下子消失无踪,她静静的斜倚在软榻上,某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之后才抬头,淡淡的看着子衿。   “大夫人身边的那个冷妈妈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她是什么来历?”   子衿闻言放下手中的绣品,眉心微皱面上带了一分惧意,“小姐以前没有留意过自然不清楚,冷妈妈和林妈妈一样是大夫人的陪嫁婆子。只不过林妈妈性情温和些也相对圆滑些,所以就在大夫人的身边侍候,但是若是说到器重,绝对是冷妈妈比较得大夫人的心。”   “哦?”   子衿面色凝重,无意思的攥紧了手里绣了一半的锦囊,声音带了分颤抖,“大小姐该知道几个姨娘是怎么死的吧?”   云卿面色一沉,“难道这些都是冷氏的杰作?”   “是的。”子衿严肃的点头,“大夫人入府以来那些个肮脏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是冷妈妈在处理,冷妈妈她心理……有些变态……最喜欢看到别人生不如死的样子,手段也都很毒辣,几乎只要是她要置之死地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她就像是一只野兽,盯着哪个目标就绝不放松。”子衿面有忧虑的看着云卿,担忧的道,“冷妈妈早就被大夫人支出去管理田庄,这次招她回来,恐怕就是为了对付你,小姐你一定一定要多加防备!”   “唔……”云卿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那冷氏算是大夫人的左膀右臂喽?”   子衿郑重点头。   云卿忽然展颜一笑,目光却一片森凉,“那……我就斩去她的臂膀!”   躲在暗处的青魇额角流下一滴冷汗,他在心里哀嚎,主子啊,你怎么就看上这样一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女子了?她哪里需要我保护啊,不把别人气死就是好的了。   另一边,大夫人几乎要气炸了,一到屋里就冷着脸喘着粗气,眼神阴冷的让人害怕。   冷妈妈却丝毫不畏惧,挥手让屋里侍候的丫鬟婆子们退下,她面色沉重的对着大夫人道,“夫人,这云卿牙尖嘴利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大夫人一拍桌子,目光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云卿早已是我心头的刺,不除她我誓不罢休。”   “夫人,要除掉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您消消火,千万别因为一个小小的贱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冷妈妈劝慰道。   “除掉她?哪有这么容易?!”大夫人紧紧的握住拳头,“上次在皇宫里本来我算计的好好的,只要让鹗儿强了云卿,那她便是我刘家的媳妇,到时还不任我揉捏,却不曾想千算万算竟然漏算了一个白露,我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云卿到最后安然无事,白露却被鹗儿给强了,若不是陛下开恩,鹗儿恐怕就是一具死尸了,这事我现在想想都还后怕。”   兄长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若是因为她的计划而害死了刘鹗,那以后她就别妄想在借兄长的力了,即使刘鹗如今要迎娶白露,她也还是没有免得了被兄长狠狠的训斥一顿。想想那天的事情她就憋气。不但没有能惩治的了云卿反而还让她得了个公主的身份,她真是恨的想杀人的心都有。“现在云卿的身份今非昔比,她若是出了事,皇家于情于理都会彻查一番,没有万全之策,我们是不能再情欲妄动了。”   冷妈妈阴冷的面上现出一抹冷意,她浑浊的眼珠动了一下,“奴婢倒是有个法子。”   大夫人急切的追问,“什么办法?”   冷妈妈凑近大夫人,在她的耳边冷笑着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恨恨的道,“这样我就不信还整不死她。”   大夫人看了冷妈妈一眼,也笑了,笑容和冷妈妈一样阴森,“好!好!好!这法子甚好,不但能让皇家不能追究,连丞相家都不会维护这样一个未婚妻。云卿……我一定会睁大眼睛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第四十七章参加婚宴   更新时间:2013-6-922:03:23本章字数:2970   刘鹗和白露的婚事赶得很急,从宫宴到婚礼也不过就一个月的时间,说起来的确是匆忙了些,想必庆远帝也是担心事情闹到最后不可收拾吧。说起来,当日庆远帝已经下旨刘鹗和白露的事情谁都不许泄露,但是流言蜚语毕竟不是能控制的,越是压制反而越是难以控制。   因此,现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刘侍郎之子和御史大夫的孙女苟且之事了。   这一日,晴空静好。一大早云卿便被子衿侍候着穿上了喜庆的玫红色绣牡丹的华丽长裙,脸上胭脂扑面,黛眉轻扫,略微苍白的唇色也染上了喜庆的淡红色。她长发在发顶完成一个小髻,以两根黄金步摇固定住,长长的流苏直直的垂在发丝的两侧,竟是别样的雍容尊贵。她如今身份不同而语,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像以前那样简单随意了。   云卿极少这般郑重的装扮,此刻竟看的子衿眼睛都险些直了,坐在铜镜前,云卿好笑的轻咳一声,这才唤回了子衿的理智。   子衿发觉自己走神,面上一红,看着云卿的装扮,她由衷的赞道,“小姐,你真美!”   云卿失笑摇头,她对相貌并不是极为看重,因此一笑而过。   “是真的,小姐!”子衿跺跺脚,看着不置可否的云卿,“小姐是属于耐看型的女子,越看越美。只要相处下来哪个人都不会觉得小姐比二小姐强上百倍的。”   “好了好了。”云卿淡淡一笑,薄施胭脂的脸上神采奕奕,她笑笑,“我们再不去参加婚礼,恐怕新娘子就要进门了。”   “老爷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在门口候着了。”子衿跟在云卿身后,淡淡的道。   云卿轻轻“嗯”了一声,挺直背脊缓步前行。   云韵已经准备妥当坐在了马车里,今日毕竟是她表兄成亲,因此撤去了那一身永久不变的白衣,穿上了一身粉红色的轻裳罗裙,头上发髻也只插了一根银钗,看上去清新依旧。云卿心里暗讽,美人就是美人儿穿什么都好看。   云家的马车很大,容得下五六个人坐下都不成问题,云卿上了马车之后一把将子衿也拉了上来。云韵见了忽而就皱了眉,“姐姐,这于礼不和。”   “礼?”云卿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的俯视云韵,嘲讽道,“妹妹当真要和姐姐论礼?”   云韵被噎住,若是论礼,她一个官宦小姐还没资格和公主同坐一辆马车。眼底闪过一丝嫉恨,却很快的掩饰过去,云韵轻笑道,“姐姐如今身份不同而语,妹妹自然万事听从姐姐的。”   这是在说她以身份压人?!呵——云卿无所谓的笑笑,既然得了个公主的身份,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起庆远帝的一番心思。   “妹妹能认清自己的身份那就太好了。”一句话让云韵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子衿坐在马车里低眉敛目不发一语,云卿和云韵更是心里恨透对方,此时连虚以为蛇都不屑,也没有理会对方。   在一车的寂静中,马车终于到了刘府。   远远的就听到敲锣打鼓鞭炮声还有一大群百姓围在街道两旁看热闹嘈嘈杂杂的议论声,毕竟是庆远帝赐婚,前来贺喜的宾客很多,正门处刘侍郎和一身大红色喜服的新郎官刘鹗在门前迎接宾客,四处都挂上了鲜艳的红绸,别样的喜庆热闹。   云卿眯着眼感受着周边人的喧闹,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样的热闹……已经多久没有经历过了……以至于她都快忘记了这样的喜庆。   云卿和云韵没有从正门进入,已经有奴才守在侧门边专门等待着众小姐们的到来,云卿和云韵一下马车便被婆子们接进了后院。   云韵对刘府是相当熟悉的,她今天也带了她的贴身丫鬟白梅和白兰,此时已经快到正午,新娘子已经接到了新房,云卿和云韵自然是被带入了新房中。   新房里,一大群女子嘻嘻哈哈的互相调笑着,白露头上的红盖头已经掀开,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目光也有些迷蒙,应该是刚刚喝过交杯酒的缘故。   “参见孝和公主……”众女见到云卿连忙躬身行礼,满室的喧闹消失殆尽。   云卿淡淡一笑,“今日是我表妹白露的大好日子,还要多谢众位贵女们前来贺喜,快快起身吧。”她端的是气势,竟然让一众女子忽略了她身侧的第一美女云韵。   云卿环目四望,新房里布置简单而喜庆,一张圆桌寓意圆圆满满,桌子上两只小孩手臂粗细的红蜡烛正滴着红泪,还有一些没有动过的点心。   新房的床上是一大片红色从帷幔,床上鸳鸯镇芙蓉被,还有一大片桂圆红枣莲子之类的事物。白露正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凤冠霞帔静静的坐在床头。云卿一阵恍惚,这个场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曾几何时,她也曾经娇羞无限的坐在新房中等待着如意郎君,曾几何时,她也曾经如此期待着未来的幸福……   “姐姐,你怎么了?”云韵抬高声音,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云卿的身上。   云卿扎扎眼睛,敛去了所有的情绪,笑道,“无事,只是看着一起长大的表妹如今竟然也嫁人了,心里难免有些伤感。”   “表姐……”白露眼眶微红,她根本就看不上刘鹗,但是皇上赐婚容不得她不嫁,此时身处异地她紧张又害怕,见到云卿竟然异常的亲切。   云卿眸光一闪,缓步走到白露的身边,拉过她的纤长白皙的手,笑道,“表妹切莫伤感,今后和刘公子好生过日子,你毕竟出身白家,白家的女儿可是不能哭鼻子的。”   这话另有深意,云韵听了眼神暗了些许……   第四十八章有女无忧   更新时间:2013-6-922:03:23本章字数:3803   “呼……”轻轻呼出一口气,云卿自嘲的笑笑,她果然已经不适应那样热闹的场合了,在那一群莺莺燕燕的环绕中找不到以往的自得自满,只觉得压抑的紧。   “小姐……”子衿也匆匆溜了出来,她看着松了一口气的云卿,面上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那群女子太恐怖了,见到小姐恨不得要把小姐生吞了一般,小姐溜出去了她们就一个个的来轰炸奴婢,幸好奴婢逃得快,否则定然要被她们身上的香味熏死了。”   云卿微微摇头,“以后离这样的人远些。”一个个见风使舵,眼见庆远帝把她封为公主就一个个巴结逢迎,这样的人最是讨厌。说不定哪天她落魄了这些个人还会落井下石冷言冷语,这样的人她见多了。   “我们回府!”   “回去?不用跟表小姐打声招呼吗?”   “不用。”云卿摇摇头,迎着略微黯淡的日光缓缓前行,声音淡然,“她一个新娘子要应付的人太多,而且……也没必要和她打招呼!”她和白露的交情还没有达到这程度。   主仆二人沿着之前来的道路缓缓前行,刘府的后院布置的颇为精美,尤其是她现今走的这一处,一大片桃林枝繁叶茂,一颗颗已经半熟的桃子把树枝压得很低,几乎一伸手就能够得到。看着这一大片桃林便能想象的到春日时,桃花绽放时该有多美。   “卿姐姐?啊,卿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云卿微微一愣,停下脚步眺目看去,只见风欣悦一身火红的劲装裙子,足蹬软皮绣花靴,明媚的笑容比阳光更加夺目。   云卿眼底一暖,正准备跟她打招呼瞳孔却是一阵猛缩,她愣愣的看着风欣悦身旁那个粉嫩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一张小脸圆润粉红,头上团了两个小小的发髻,她身上穿着一件小小喜庆红裙,像极了年画中的福喜娃娃。   而令云卿失态的不是这小孩子的可爱,而是这孩子的面容竟然和她有五六分相似,就像……就像是她的孩儿一般……   她心中一痛,不可抑止的想起了她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眼眶不由得通红,若是……若是她的孩儿也能顺利降生,也该像她一样可爱粉嫩吧。   愣神间,风欣悦已经带着那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身边,离近了看,小女孩更是像极了她,云卿没有防备的流下一滴泪来……   重生之后,不管是受了委屈还是再见亲人她都不曾流过一滴泪水,然而现在看着这个小小的糯米团子般的小娃娃,她竟然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难道是上苍见她可怜,才送给她这样一个礼物吗?   “娘?”小女孩睁着大大的乌黑眼睛看了云卿半晌,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喊了一句。云卿闻言更是心神剧颤。   她蹲下身,手指颤抖的抚上小女孩粉嫩的脸颊,嗓音有些暗哑干涩,“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为云卿擦去眼角的泪水,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转,稚嫩的童声高扬,“娘,我叫风无忧。”   “无忧……无忧……”云卿低低的念了两句,握住小女孩肥嘟嘟的小手,含泪带笑,“是个好名字呢。”   “娘,你怎么哭了啊?”小无忧鼓鼓嘴巴,看上去泫然欲泣的样子。   “没有,我……娘只是见到小无忧太高兴了。”云卿心内一片柔软,她仰起脸强压住眼底的湿意,颤抖的声音如风中落叶,“小忧……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当然可以啦。”   云卿一把抱住风无忧,明明她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却很好的控制住抱她的力度,她把头埋在小无忧的脖颈间,许久……许久。她在心里祈祷,若真的是上天怜惜她,哪怕是梦,她也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旁观的子衿和风欣悦见到这情形,眼眶竟然有些发红,心中一片酸涩的感动。   许久之后云卿才平静下来,她在小无忧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眸光一片柔软,“无忧,谢谢你。”谢谢你的出现让我的心得到了救赎。   “娘,你别哭了,小忧会难过的,姑姑说了,要开开心心潇潇洒洒的过日子呀。”小无忧笑眯了眼睛,更加讨喜了。   “姑姑?你姑姑是谁?”   风欣悦大汗,半晌才指指自己的鼻子,尴尬道,“正是区区不才的在下。”   “额……”云卿汗颜不已,理智终于回笼,她这才想起小无忧的姓氏来,风无忧,风欣悦……一个想法忽然如雷一般砸入灵台,强大如云卿也不由得结结巴巴呆愣的看着风欣悦,眼底藏着一丝她自己不曾发现的希翼,“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风欣悦肯定的回答,“一个哥哥两个弟弟。”   “那小无忧……”   “是我哥哥风蓝瑾的女儿!”   云卿一颗心恢复了跳动,果真是缘分吧,她也不算是白白应了这声“娘”等她嫁入丞相府,小无忧确实该称她一声母亲。云卿第一次觉得,这次庆远帝的赐婚是件不错的事情。   “娘,你是我娘亲对吧?”小无忧咬着手指怯怯的看着云卿。   云卿重重的点头,一把把风无忧抱在怀里,满身都是慈爱圣洁的光芒,“是,我是小无忧的娘亲。”   小无忧兴冲冲的在云卿怀里开心的大叫,“耶耶,太好喽,小无忧有娘亲喽,以后府里的人就不会再说小无忧是个没娘养的了。”   风欣悦面色一变,“谁这样说过?!”   “是墨蕊姐姐啊,她跟我说娘亲不要我了,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小无忧懵懂的问,“姑姑,这是什么意思啊?”   风欣悦面色大变,冷哼一声,“好一个墨蕊,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小忧都敢骗。小忧,等会儿我告诉你爹爹去,让你爹爹去惩罚她好不好?”   小无忧不知道惩罚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姑姑的意思是说墨蕊姐姐骗了她,她嘴巴嘟起,不太开心的样子。   “欣悦。”云卿看着风欣悦轻声说道,“这些小事你们处理一下就行了,别让小忧不开心了。”   一旁的子衿提醒云卿,“小姐,我们该回府了。”   小无忧闻言立马紧张的攥紧云卿的袖子,委委屈屈的道,“娘亲,你还要丢下我吗?”   云卿心中一痛,在小无忧的脸颊上亲了亲,安慰道,“娘亲怎么会丢下小无忧呢。”她转头有些为难的看看风欣悦,眼底闪过一丝哀求,“欣悦……今日能否让小无忧跟我回云家?”   “啊?”风欣悦吃了一惊,为难道,“我爹爹娘亲把小无忧当心头肉,一天都不能见不到她,恐怕……”见云卿和小无忧这一大一小四只眼睛同时哀求的看着她,她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可以!”有轮椅碾着青石板发出的闷响声,远处风蓝瑾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被身后的墨玄轻轻推来,他含笑看着云卿和小无忧,眼底闪过一丝什么,笑道,“只是小忧这丫头最是不安分,成日的调皮玩耍,还要云姑娘多费心。”   第四十九章刻意谋杀   更新时间:2013-6-922:03:24本章字数:3700   “啊,爹爹。”小无忧见到风蓝瑾挣扎着从云卿的怀里溜了下来,几个快步跑到风蓝瑾的身边,一下子跳上他的膝盖,风蓝瑾唇角含着淡淡的温柔笑意,双手抱起小无忧,让她坐在自己肩头,刮刮她粉嫩的鼻尖,宠溺道,“小忧去了云家,一定要乖乖听你娘亲的话,不许给你娘亲招惹麻烦,知道吗?”   小无忧不太高兴的撇撇嘴,闷闷不乐道,“爹爹,你把人家说成小麻烦精了,人家才不是这样的。姑姑说了,小忧是最乖巧可爱的好孩子。”   风欣悦尴尬的挠挠头发,汗,以她的标准来看小忧确实是最乖巧可爱的孩子,但是府里的那些个丫鬟婆子可都不这样认为。在府里,她是任性刁蛮的大小姐,小忧则是把府里闹个鸡犬不宁的小小姐。风欣悦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她们两个和“乖巧”这两个字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云卿见到这样父慈女孝家庭和睦的一幕,眼底微微发涩,心头还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尤其是小无忧用那样依恋的眼神看着风蓝瑾的时候,她竟然会有点……嫉妒?   明明人家才是小无忧的正牌爹爹,明明小忧依赖他也是应该的,但是心里就是隐隐的不太舒服……   那边风蓝瑾眸光中笑意一闪而过,也许是无忧的关系,所以今日的云卿的表现和往日截然不同,以往她情绪都是隐在眸底深处的,而此时她看着小无忧的眼神有着明显的幽怨……显然是吃醋了,他心中好笑,一个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同一个小女孩一般闹情绪,还真是……可爱……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云卿嫉妒的对象,风蓝瑾含笑摸摸无忧的小脑袋,含笑的目光瞥了云卿一眼,这才笑道,“小忧,你再缠着爹爹你娘亲就吃醋了哦。”   一阵尴尬,云卿连忙别过了目光,耳根处却浮出一丝红晕,竟然这么容易被看穿了。   风欣悦目光诡异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云卿还有小无忧,眼底浮现出了然的笑意,她在心里嘿嘿一笑,奸诈无比。   小无忧听了风蓝瑾的话连忙看了云卿一眼,见云卿别过了头以为她真的生了气,她连忙在风蓝瑾的侧脸上叭嗒亲了一口,然后挣扎着从他的膝盖上跳了下去,重新回到了云卿的怀抱,同时还很公平的在云卿的脸上也亲了一口。   “娘,小忧一样爱你呦。”她肥嘟嘟的小手一阵挥舞,惹得云卿慌忙抱紧了她,生怕她从怀里掉了下来,不过听到小无忧无比认真的说法,她还是心中一暖,受用无比。   她也重重的在小无忧的脸上流下一个响亮的吻,眼底闪烁着明亮的笑意,“娘亲也最爱小忧了。”   “嘻嘻……”倒是小无忧听了云卿的话有些羞涩,她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一下,又立刻高兴起来,天真无邪的眼神直直的看着云卿,大声的询问,“那娘亲你爱不爱爹爹呀,爷爷奶奶说了一家人要相亲相爱才幸福哦,你也要和爹爹相亲相爱哦。”   “噗——”风欣悦终于忍不住笑喷了,看着一脸尴尬的云卿和面色如常的哥哥,她狂笑不止,哎呦喂,不愧是她带出来的孩子啊,这样的问题也就小忧能这样光明正大的问出来了。嘿嘿!不过……风欣悦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城府极深的哥哥,哥哥这个人表面上温润如玉很好接触的样子,但是她和家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他的保护色而已,实际上哥哥是个相当淡漠的人,除了家人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而现在……他竟然没有反驳小忧的话,还一副“原本就该如此”的样子,倒真是让她大跌眼镜。这是否说明……哥哥对娶卿姐姐并没有意见,并且还乐在其中呢?!   嗯哼,今日回府之后定要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   柔柔的风儿吹来,衬着黄昏橘红的光芒,为所有人的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芒,这一幕场景也被在场的人铭记在心里,不管多少年之后再想起,都仍旧会会心一笑。   云卿抱着小无忧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的走着,她心情格外的好,唇角的笑意一直没有褪下去过。一路上,小无忧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偶尔冒出几句话就能逗得子衿悠悠一笑,气氛别样的温馨。   当云卿发现杀气袭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被迫停了下来,云卿心神一凛,某光登时寒了下来。   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人就是大夫人和云韵,但是随后便立刻消除了这个念头,她们有本事暗着来,却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明着暗杀。   云卿把小无忧交到子衿的手里,严肃无比的看着子衿,“好好保护她……拜托你!”她第一次用请求的语气和人说话。   子衿见云卿严肃郑重的样子,不由得搂紧了小无忧,她表情还略带惊惧,却认真无比的点了点头。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小忧出马车!”云卿交代了一句,心底有些涩然,不知道凭自己的三脚猫的功夫能支撑多久,“若是有机会,立马驾车离开,把小忧交给风蓝瑾。”   子衿眼眶发红,郑重的点头。   云卿心里微紧,弓着身子便要出马车。   “娘——”衣摆被小无忧小小的稚嫩小手拉住,此时的小无忧也像是惊觉了什么,面色微微发白。   云卿狠狠心挣脱开去,这一次她一定要保护好小忧,不会让她落得和以前那个孩子一般下场。   出了马车才更惊觉气氛的凝重,云卿心底狠狠一沉,她推开车夫已经僵硬的尸体,冷冷的看着包围着马车的六个黑衣人。   他们见云卿出了马车却没有立即动手,云卿握紧了双拳,冷冷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却不答话,滴血的长剑在黄昏的光芒中反射出冰冷刺骨的寒气,几人对视一眼,蒙着面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却能看出他们眼底的杀意慢慢扩散。   黑衣人眼底浮出几分讥讽,忽然身子一侧,长剑在手中挽出一道剑花,身形快如闪电的向云卿袭去……   ------题外话------   这一章男女主互动的够多了吧,暧昧神马的有了吧~   下面推荐我死党的文,《嫡女策,盛世女相》   “姐姐可知道,功高震主之说?”   “姐姐可知道,后权大于帝权,就再无夫妻之名?”   “姐姐可知道,从你得受万民敬慕的那一天开始,你的夫君,南衡的皇帝,就已经成了妹妹我的裙下之臣?”   “姐姐你样样都胜于我,可独独在最后这一刻,还是我赢了。”   一杯鸩酒,让她带着满腔的恨意与不甘,奔赴黄泉之路!   这一世,她势要为曾经的恨与怨做一次了解,为了曾经的兄弟,为了她曾经的有眼无珠,   她绝对会全部讨回!   字数有限只能放这么多简介上来,某心以人格担保,阿墨的文笔心有所不及,亲们可以去看一下,喜欢一定要收藏支持哦   第五十章英雄救美   更新时间:2013-6-922:03:24本章字数:3520   第五十章   剑势虽然凌厉,但是却没有往她要害上刺,云卿目光一闪,故作惊慌的闪了闪身形却没有避开,肩膀上被划开一条十寸长的刀口。   “嗯……”云卿捂着肩头闷哼一声,目光直视黑衣人,冷然道,“谁指使你们来刺杀我的?”   黑衣人仍旧不答,云卿注意到他们的眼神虽然冰冷,但是却不是专业杀手那样除了杀气什么都没有。黑衣人身形快速一闪,又是一道深长的刀伤刺在手臂上。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她不敢痛呼出声,担心马车里的小无忧听了会担心。自嘲的笑笑,她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了,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打算一击致命杀死她,而是想慢慢折磨死她,能让她这样死的人必然和她有深仇大恨,但是她此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除了大夫人和云韵她还被谁恨到了骨子里。   黑衣人像是猫捉老鼠一般戏弄着云卿,云卿浑身是血,一身鲜亮的衣裳被染成暗色,她虚弱的半跪在地上,气势却不减,一双眼睛衬着失血苍白的脸色和染血的衣裳,像是啐了剧毒,几乎要让人退却。   紧紧的咬住牙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们的目标既然是我就不要伤害马车里的人,车里的可是当朝丞相之女,若是伤害了她,就算是把天翻过来,风蓝瑾也不会放过你们。”   闻言,黑衣人们明显一愣,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六人对着对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呈包围状持剑向云卿冲了过去,冰冷的长剑带着嗜血的凌厉锋芒,以雷霆之势向着云卿浑身的要害刺去。这一次显然不是猫捉老鼠的游戏,是真的动了杀意的……   云卿低垂着视线,背脊却挺拔僵直,染血的玉手在长袖下紧握成拳,她警惕的感受着周边四面八方传来的阴森杀意,感受着那凌厉的剑势一点点的接近她,感受着皮肤传来的阵阵刺痛。   就在六把长剑离她仅仅只有两寸的时候……她忽然动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防备,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等反应过来之后她已经抢了一把长剑横在身前,长剑凌厉的划过一道锋利的弧线,她眼睛都不眨的切断了两个黑衣人的脖子。   “嗤——”   血喷了出来,溅了她满脸的血污。   方才第一个黑衣人一剑刺过来的时候她便发现他的目的不是她的要害,这才故意放水让他刺伤了自己,为的就是这一刻。   “砰——”云卿狠狠的挥剑,两个喉咙已经断了的黑衣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震惊的摔在地上扬起一大片尘埃,但是却没有人会再为他们解惑了,两人带着不甘心和最后的了悟僵硬了身体。   “喝——”趁剩下的四个黑衣人震惊之际,云卿动作如闪电般的反手一剑,身后那个刚缓过神来一剑要劈下为自己兄弟报仇的黑衣人也瞪大了眼珠。   云卿狠狠的把长剑从黑衣人的心脏位置拔出,她如今失血过多,方才也是趁敌人大意轻敌才杀死了三个人,此时根本不敢恋战,她长袖一扬,厉喝道,“看我的万紫千红毒粉。”   三人下意思的身形暴退,云卿却在洒了一把辣椒粉之后快速的跳到马车上,长剑毫不留情的在马身上狠狠一刺,棕红的马儿杨蹄长嘶一声,疯狂的奔了出去。   云卿本就受了伤,如此颠簸之下只觉得五脏俱裂,喉间一甜,当场喷出一口血来。   马儿跑得飞快,车厢里是小无忧惊惧的哭泣声和子衿偶尔传出的痛呼声。云卿握不住缰绳,只能任马儿狂奔。马儿顺着大路往前跑,前方就是一个热闹的市集,云卿见此眸子一紧,张口就大喝道。   “闪开,快闪开!”   马儿长嘶着践踏过一个个小小的摊子,怒骂声,大吼声,哭泣声连成一片,大街上顿时一阵混乱。   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事!云卿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却无可奈何,她此时身受重伤自身难保,更别说是控制马儿的速度。   “娘……”马车里传出小无忧惊惧的哭泣声,云卿心头一痛,她能听出小无忧此刻的恐惧和害怕,她不再管发狂的马车,快速闪身进了马车,马车摇晃颠簸的厉害,云卿站不稳当,额头不时的撞到车壁上,她顾不得疼痛,一把拉住小无忧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做屏障。   “娘!”   耳边传来小无忧恐惧的颤音。   云卿低头才发现小无忧正一脸害怕的看着自己,粉嫩嫩的小脸蛋儿上挂着几滴泪痕,“娘,你受伤了,你要不要紧,呜呜……”她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可怜兮兮,鼻尖都红了一大片,“都是小忧不好,是小忧不乖非要跟着娘亲,所以娘亲大坏人的时候才有后顾之忧没有逃跑,呜呜,都是小忧的错。”   云卿心里一暖,这一刻,马车外所有的嘈杂喧嚣包括身上的疼痛全部都消失了,云卿眼里心里只有小无忧一个人的存在,她紧紧的抱住小无忧,防止她撞到车壁上。   低头低声轻柔询问,“小忧,你怕不怕?”   小无忧抱紧了云卿的腰身,无邪的大眼睛直视云卿,“有娘亲在小忧就不怕。”   “好,那娘抱着小忧跳下车好不好,小忧怕不怕?”   “小忧是个坚强的孩子,小忧不怕!”   云卿侧首看着紧紧抓住车座的子衿,握住她一只手,坚定道,“子衿,跟着我一起跳下去!”   子衿没有犹豫,在摇晃的厉害的马车里高声的没有犹豫的回答,“好!”   云卿抱着小无忧和子衿慢慢的移到马车前座的位置,眼见着到了卖蔬菜这一类的地方,云卿看准了一个摊贩在路边摆的一大片大白菜,扯了扯子衿示意道,“跳!”   这样的举动是非常危险的,云卿和子衿包括小无忧都知道,马车跑得太快,这样不计后果的跳下去就算不死也极有可能摔成残废。   但是若是任由马车跑下去,活活的也能把人颠死,而且马儿已经发疯,谁都不知道它会不会停下来,会以怎样诡异和不能预料的方式停下来。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阵昏天暗地的眩晕之后,云卿闻到了淡淡的杏香的味道,她心神一安,失血过多的她几乎是立刻的失去了意识,但是手里抱着小无忧的手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松开过……   ------题外话------   打斗场景写的不是很好,大家将就一下,汗。到现在为止女主可以说都是以防守为止,不过下一章开始女主就要反守为攻绝地反击了!   第五十一章心的觉悟   更新时间:2013-6-922:03:25本章字数:3086   沉睡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阴暗的冷宫,四肢被狠狠的敲断,想要反抗都没有力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儿从下身滑落……那遍地的蟑螂老鼠,那冰冷毫无人情的眼神,那剜心刺骨的毒药……   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水,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有什么用呢,她连痛呼的资格都没有,只会让仇人更加得意而已,怎么会忘呢……她怎么会忘呢!   云卿紧闭的眸子倏然睁开,身上伤口太多连呼吸都是痛的,她却仿若未觉愣愣的坐起身子。寂静的屋子一个人都没有,只在屋里的小桌子上放置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云卿愣愣的看着那盏油灯,那一丝丝的微亮是什么呢?她心里的期盼吗,她不是早该对人性绝望了吗?重生归来,她只在起初的时候有过强烈的要报仇的念头,可是随后却淡了下去,只因为她觉得人间还是有温暖的,清萧,外祖母,风欣悦,包括风绝尘都让她感觉到了温暖,所以她虽然心里想着要复仇,却没有实际行动过。   一直处于这么被动的场面,只守不攻却没能让那些人收敛,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才会造成今天的后果!   手指紧紧的攥成拳头,眼神一点点的沉寂下去,暗夜中,夜风吹拂着窗外的树木,影影绰绰的阴影轻轻晃动,无端的生出些孤寒清绝的感觉。云卿狠狠的闭了下眼睛,想想四肢被折断时的绝望无助,想想小产时的悲愤欲绝,想想毒药入体是的苦痛难当……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眸已经是一片森凉。   一片寂静中,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银色的身影在月色中越发显得诡异,若是旁人见了这幅场景,定然要吓得花容失色面色惨白的,而云卿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连了视线。她的经历让她面对这些在别人看来可怕的事情时早没了正常人的反应,下过地狱的人还会怕什么呢。   门外的人借着屋里昏暗的灯光看到云卿,见她已经清醒没有意外,淡淡一笑所有的光华都流动在那人的眼眸中,他推开门又关上,替云卿倒了一杯水给她润喉之后才坐到了床边的矮凳上。   云卿抿了一口水,把温热的茶盏捧在手心里,垂下视线,静静的道,“谢谢。”   风绝尘目光如炬,轻笑一声,“是谢我给你倒水还是谢我今日在街上救了你们。”   注意到他说的是“你们”云卿原本还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她抬头对上风绝尘的视线,扯扯略微干裂的唇角,“都有。”   “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才惹来杀身之祸吗?”   “原本不知道,后来想明白了。”云卿清寒一笑,“刚开始就觉得不对劲,杀手一个个都是独来独往,但是来刺杀我的人很明显一个个配合的恰到好处,而且目标明确,身上的铁血锋芒是盖多少黑布都无法掩饰的。能调动的了正规军的人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几个皇子都不至于,太子脱了我这个包袱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自找麻烦来刺杀我,庆远帝更是没有动机。一个个排除之后答案也就出来了,不过我当真没想到,一国公主竟然会因为我一个丞相未婚妻的名号就要杀人灭口,难不成我死了之后风蓝瑾今后便不会娶妻了吗。”云卿冷厉一笑,“还是她以为她可以只手遮天杀尽所有和风蓝瑾沾上关系的女子,真真是可笑至极。”   “以你现在的势力要对付她恐怕有些困难,她毕竟是一国公主,手里还有三千亲卫,庆远帝那样无情的人倒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她的待遇和皇子也一般无异了。”风绝尘微微一笑,漫天的星光都聚集在他一双星眸中,他笑意有些讽刺,“庆远帝以为这样才是疼爱君思恬,殊不知这样才是害了她。”   云卿没有表情的勾起唇角,“我现在是没有能力对付她,不过拿别人开刀还是能做得到的。”   风绝尘一点就通,“你是说云韵?”   轻轻点头,“云韵为了攀上君思恬恐怕是费了一发功夫的,她们二人同一个鼻孔出气,对付了云韵也能打压住君思恬的气势。”   “云韵做事圆滑,恐怕把柄没有这么好抓。”风绝尘好笑的道,言语间对云府的情况竟然了若指掌。   云卿也不在意,她知道风绝尘的身份远远不像是表面上这样简单,没有哪个正常的皇商会帮别人想着法子对付皇室中人的,也没有哪个皇商的手脚伸的这么长,连一个三品大臣内院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不过知道归知道,她没打算深究,她只要知道风绝尘这个人可信,并且不会伤害到她的身边人就是。   眼底闪过一丝寒气,云卿冷冷一笑,“云韵是没有把柄让我抓,那大夫人呢?”她扯动面部表情,声音像是在寒水里浸泡过,刺骨的寒,“大夫人这些年来手里没少弄出人命,我不信她会做的滴水不漏,只要有迹可循我就彻查到底,老夫人对大夫人虽然一向纵容,害死几个侍妾可以饶恕,但是她若是知道大夫人害了她好几个嫡孙恐怕也不会轻饶了大夫人。”   “嫡孙?”风绝尘好笑的抬头。   云卿笑的诡异,“只要找出证据能证明大夫人害死了一干姨娘,那些个姨娘落胎的事情难道还不能怀疑到她的身上?”   风绝尘含笑起身走到云卿身边从她手里拿出被她握得死紧的茶杯,轻轻放在木桌上,“找证据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眼下倒是有个好机会,但看你能不能抓住。”   “哦?”   “据说明日大夫人会带着云二小姐去广化寺拜佛求神。”风绝尘点到即止。   云卿先是皱紧了眉头,随即一点点的松散开来,眼底闪过一丝了悟和阴暗,她冷冷一笑,“据说广化寺的主持是个得道高僧,在大远朝的地位极高,几乎被奉若神明,连庆远帝对他都十分看重。”她前世和这个主持接触过,说是得道高僧在她看来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此人虽然声名远播,却众人皆知是个爱财的。但是却有个鲜少有人知道的另一个爱好。   他最爱玩娈童!   云卿微微眯起了眼睛,“确实是个好机会!”只要利用的好了,说不定能让大夫人永远翻不了身,云卿不禁攥紧了拳头。   第五十二章柔情蜜意   更新时间:2013-6-922:03:25本章字数:3319   次日一醒来就感觉到手被一个柔软的小手抓着,云卿睁开眼睛就看到小无忧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昨夜听风绝尘说出了事当晚云府的人就到丞相府报了信,风欣悦和风蓝瑾当场便来了云府来接小无忧,但是小无忧却不肯走,非要等到她没有大碍才肯离开。   云卿动了动全身都疼的身体,在心里抽了一口冷气,表面上却看不出来,她坐直身子把小无忧抱在怀里,温柔的笑笑,“小忧,一大早用过早膳没?”   小无忧长长的睫毛沾着一点泪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卿,仿佛确定了她没事之后才紧紧的投到云卿的怀里,放声大哭,嘶声力竭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云卿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小忧,娘亲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别哭……”她不会哄孩子,来来去去的只有这么两句,却安慰的小无忧哭的更加伤心了。   很难想像,她那小小的身体是什么发出这么嘹亮的哭声的,她紧紧的抱住云卿的腰身,哭的抽噎不止,“娘……娘……娘……”她叫着,仿佛下一秒云卿就会消失一般。   云卿心里一酸,轻声回答,“娘亲在,没事了啊,乖。”   人都说无欲则刚,但是在云卿看来真的有了要保护的人才会变得强大,以前她无所谓是因为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心上,可如今……那些人竟然把小忧吓成这个样子……云卿的目光陡然犀利了起来。   屋里的门被轻轻打开,周妈妈开了门见了屋里的情况,面色猛的一变,快步走上前来就要抱开小无忧。“小祖宗啊,小姐身上都是伤,可不能这样抱着的,伤口会裂开的。”   “周妈妈,你不必紧张,无事的。”云卿含笑看着面色有些内疚的小无忧,声音低了几度,“别吓到孩子了。”   “娘,你疼不疼?以前小忧生病了全身都疼,爹爹拿了药擦擦就不疼了,小忧也给娘亲擦擦药好不好?”小无忧睁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竟然真的扭了扭身子下了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她肥嘟嘟的小手有些笨拙的打开瓷瓶的木塞,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溢满屋子。小无忧用食指插到瓷瓶里沾了一点膏状的药膏,“娘,你快把袖子撩起来,我给你擦药。”   “好!”   “小姐!”周妈妈跺跺脚,她承认这个小孩子是很可爱,刚一见面的时候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这孩子长得和小时候的小姐竟然有八九分相似,那一刻她几乎以为时光逆转回到了十多年前。但是小姐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让一个小女孩叫自己娘亲?被别人听到了会怎么议论?眼见小无忧要把药膏抹到云卿手臂上那个没有包扎的伤口上,周妈妈面色一变,一把抓住云卿的手腕,“小姐,我不是不相信小无忧,但是她毕竟是个小孩子,手里的药不知道是治什么伤的,你怎么也跟着她胡来?!”   “婆婆,这药是我爹爹给我的,说能治娘亲身上的伤,一定没有问题的。”小无忧见周妈妈这样说不由得有些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巴。   “呵呵。”云卿撩开白色的中衣袖子把胳膊露在小无忧的面前,笑道,“娘亲相信小忧,小忧快给娘亲上药吧。”   小无忧小心翼翼的把药膏均匀的抹在云卿的手臂上,神色认真细致,眼睛里却有泪珠在转动。   云卿抬头看向周妈妈,“子衿没事吧?”   轻轻摇头,“除了身上有几处淤青没什么大碍,我今天没让她做事,还买了活血化瘀的药给了她,过两天应该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云卿皱皱眉,“周妈妈,你可知晓是谁送我们回府的?”   周妈妈摇摇头,面带困惑。   “我们发现小姐的时候,您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当时被放那个破碎的马车里,马车就停在大门外,后来丞相大人听到消息赶到了这里,不过老爷好像很厌恶丞相大人,竟然要把他赶出府去,还是老夫人拦下了,否则得罪了丞相,后果真真是不堪设想。”   “风蓝瑾离开了吗?”   “昨夜丞相大人担心小无忧就没走,在客房里歇息了一夜,今儿个一大早就去上朝去了,他说下朝了会来看望小姐。”周妈妈想着风蓝瑾当时眼里的关切,心里稍稍安慰,那孩子虽然双腿不便,但是看得出来是个正派君子作风,她欣慰一笑,“这眼看要到晌午了,丞相大人和老爷也该要下朝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嗯。”云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感觉到手臂微凉清爽的感觉,不由得看着小无忧微微一笑。   周妈妈去厨房给云卿和小无忧做了粥,云卿身上手臂都有伤,周妈妈喂着她一口口吃下,这才把云卿轻轻的放在床上,“小姐,你再休息一会儿,老爷回来了我再叫醒你。”   “好。”周妈妈端着托盘离去,云卿却见小无忧正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却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面部整个表情又暗了下去,云卿见着了,拿手帕拭去她方才喝粥时嘴角留下的残渣,微微一笑,“小忧怎么了?”   小无忧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   云卿想着方才小无忧望着她的床眼里露出的期待,猜测到,“小忧想跟娘亲一起睡?”   小无忧低声闷闷道,“小忧从来没和娘亲一起睡过,不过娘亲现在身上有伤,小忧不可以不懂事的……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卿腾空抱起,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云卿却已经把小无忧安置在床的里侧,低着头看她眼神迅速蔓延的惊喜和满足。   “好了。”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快点睡觉,等些你爹爹就要回来了。”   小无忧裂开嘴角无声的笑了几下,然后就迅速的闭上眼睛,很快的沉入梦乡,却连睡着了都不敢靠近云卿,云卿微微一笑,揽过她小小的身体,忍着身上的疼痛,把她抱在怀里之后也闭上眼睛,陷入了梦乡。   风蓝瑾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和谐温馨的一幕,他竖了竖手掌示意身后的墨玄不要发出声音,他手掌在轮椅上轻拍了一下,轮椅顿时凌空飞起,直直的滑行到床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墨玄见着风蓝瑾眼底闪烁的柔情和温柔,无声的退下……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后天上架,会万更,后天文文的标题绝地反击   第五十三章事出有因   更新时间:2013-6-922:03:26本章字数:2982   “主子……”一个圆圆脸的小姑娘泫然欲泣的看着风绝尘,她眼睛通透明亮,脸颊和眼睛却红红的,好像马上就要哭出声来,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白兔却是风绝尘座下四大护法之一的青鸾。   “青鸾,退下。”青魇一把拉开要为他求情的妹妹,原本嬉皮笑脸的脸上一片严肃,“我没有做好主子安排的任务,是我失职,惩罚也是应当的,你这样哭哭啼啼的还是我妹妹吗?”   青鸾的眼睛更红了,她抽抽噎噎的道,“可是刑堂那里……”   进了刑堂就算能再出来也定然是要剥掉一层皮的,那里的刑法简直称得上是恐怖,平日只有背叛者才会送到那里去的啊。   “青鸾。”风绝尘淡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仔细听来却有一丝无情和冰冷藏在里头,青鸾闻声愣愣的止住了哭泣,就听到风绝尘继续道,“你可知道因为青魇的失职,云卿险些丧命如今还重伤在床,你又可知因为他的失职……小无忧险些受到伤害?”   青鸾微微一愣,她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主子喜欢上云卿在他们四大护法中不算秘密,她也一直很好奇能被主子看上的女子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见上一次。如今……主子发这么大的火,要把哥哥送到刑堂,却是因为哥哥没有保护好她和小无忧吗?   青鸾不再求情,她知道云卿和小无忧在主子心里的地位,垂下头半晌还是愣愣的抬起,“主子,哥哥从来都没有让您失望过,您生气是应该的,但是是不是该听听哥哥的解释,以哥哥的武功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风绝尘轻轻闭上眼睛,喝着一杯清茶,明明同样是上等的铁观音,却喝不出云卿泡出来的清香淡雅,回味无穷的感觉。他微微拧眉,“青魇,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知道青魇的能力,也知道应该是事出有因才会出问题,只是他昨夜看过云卿,见到她浑身是伤的样子就忍不住要发怒,这才不问缘由的要处罚青魇。   “按理说你在她们两个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应该感觉到了,为什么没有动手。”   青魇垂头,细碎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出他的脸色略带苍白,显然是一夜没睡的缘故,他敛目回答,“昨日云卿等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了,原本打算出手,但是就在我拔剑的时候看到了太子殿下。”   风绝尘神色一凛,猛的睁开眼睛,星眸中乍现一抹冷凝,“继续说!”   “太子一行人刚好从那里路过,我原本以为天子脚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必然不会置之不理,谁知他竟然真的不予理会,甚至带着一群属下在隐秘的位置直到最后云姑娘刺伤了马匹,马儿发了疯的跑掉,他们才离开。我中间想救云姑娘,但是怕被君傲之盯上,又看到那群刺客没有要杀云姑娘的意思,所以才立刻给主子发了消息,却一直没有出手。”   “咔嚓——”不知何时,风绝尘手里的茶盏裂出一道细细的纹路,那纹路如同蜘蛛网一般迅速蔓延开来,他手指微动了一下,上好的紫砂茶杯就在他的手中化为了粉末。风绝尘的面色不变,只是眼底的光芒暗了暗星眸微微眯起,显得妖异而危险。   “君傲之……”风绝尘面无表情的念出这个名字,“他还真是狡猾的很呐。”   “主子,此话怎讲?”   “以他对君思恬的了解,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杀手是君思恬派去的,这也是他没有多管的原因,或许他还想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青魇面色凝重,“主子的意思是君傲之担心云家和风家联姻会危害到他的利益,这才想着杀人灭口,而且庆远帝最是憎恨风家,小无忧又是风家最宝贝的孩子,若是能一举把小无忧也能杀掉,就可以打击到丞相府,是这个意思吗?”   风绝尘微微颔首,冷然道,“自开国以来,除了始帝对风家算是有几分真心,后来的几个皇帝哪个不忌惮风家,风家代代出丞相,代代出皇后,早就成了庆远帝的心头大患,他表面上对风家敬重,暗地里却小动作不断。这一次联姻的事情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谁不知道云常和风蓝瑾水火不相容,庆远帝这次的赐婚原本就充满了算计。”   “主子,庆远帝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难道我们还要坐以待毙吗?”青鸾微怒道,“这些年来他几次三番的对我们狠下杀手,虽然都被主子化解了,但是我们已然成了他的心头刺,不拔掉,他怎么可能会甘心。主子,要不我带着人去把庆远帝暗杀了算了!”   风绝尘淡淡看了青鸾一眼,青鸾抿抿唇,略带不甘和委屈的闭上了嘴巴。   坐在藤椅上,风绝尘淡淡道,“以后这样的话别让我再听到第二次!你以为庆远帝一个皇帝是白做的,有这么好刺杀,你以为他寝宫里那些索命机关都是白安置的吗?历国皇帝你们见了有几个是被暗杀死的。更何况庆远帝若是死了,你以为君傲之登基之后就不会再对付风家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风绝尘打开木窗,让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与阳光一起进来的是满室的冷风,一片乌云恰好此时飘来挡住了刺目的阳光,风绝尘眯着眼睛看着那一片乌云,忽然勾唇一笑,笑意清冷……   半晌他才转过身来看着青魇和青鸾,看着身体略微有些紧绷的青鸾,风绝尘淡淡移开视线,“这一次的惩罚暂且记着,青鸾,从今日起,你去贴身保护云卿,明着暗着皆无妨,昨日的事情若是再发生……”风绝尘声音淡淡,面上隐隐露出几分冷凝,“你就不用再回来见我了!”   青鸾面色先是一松然后又是一紧,“是,主子!”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八戒抛绣球的《军政贤妻》很好看的现代文,古心儿好看的种田文《相公,我家有田》两个文文均已上架,求支持,这里简介放不下,大家可以去搜索文名或作者名看一下,如果喜欢就收藏一下哦。   第一章绝地反击求首订   更新时间:2013-6-922:03:27本章字数:14185   “小姐,大夫人和二小姐来看你了。”周妈妈一脸紧张,虽然小姐不说,但是她能隐约感觉到这次小姐遇刺绝对和大夫人母女两人脱不了关系。   云卿用了小无忧带来的药身上的伤口已经隐约没有那么疼了,她坐在院子的软椅上,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无比的惬意。   闻言,她放下手里松松握着的书卷,唇角含上了淡淡的笑意,摸摸了膝头惬意躺着的小无忧的脑袋,淡淡道,“母亲好心好意来看我,我们出去迎迎吧。”   周妈妈一时摸不找头脑。   云卿却已经牵着小无忧的小手慢悠悠的踱步走到了院门口,大夫人和云韵已经到了院门口,眼见着云卿牵着小无忧的手走过来,刻薄的大夫人立马忘记了这次前来是来看望云卿的,忍不住出言相讥道。   “哎呦呦,看我们家大小姐多贤惠啊,这还没嫁入丞相府呢,就高高兴兴的做了人家的填房,啧啧……”大夫人的目光落在小无忧的身上,眼前闪过一丝厌恶,怪不得古语说物以类聚,这一个小女孩和云卿小时候都长得十分相像,她冷哼道,“这小姑娘长得倒是和我们大小姐有几分相似呢,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姑娘是我们家卿儿的私生女呢。”   云卿淡淡一笑,弯腰把小无忧抱在怀里,微微一笑,“卿儿自然是生不出只比自己小十三岁的女儿的,不过卿儿不行母亲可以啊,说来卿儿是很佩服母亲的,年仅十二三岁就入了府,不但在府里站的稳稳当当,还混的风生水起,真真是不容易呢。二妹妹好像只比母亲小十三四岁吧,这一起走出去别人哪会以为你们是母女,定然是要误会你们是对姐妹花的。”   大夫人面色一青,这死丫头是在说她年纪轻轻就会想法子勾引人了吗。刚要出言相讥却被云韵拉住了袖子,云韵温婉一笑倾国倾城,她仍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耀眼夺目,“大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母亲说的也没有错,无忧这孩子的确和大姐姐有几分相似,也难怪小无忧和姐姐这般亲近。”说着她看了云卿一眼,惊呼道,“哎呀,姐姐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听说大姐姐昨儿个从刘府里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刺杀,姐姐没有受伤吧?其实说实在的,当时我和母亲真真是被吓了一大跳,你说那些个歹徒若是求财也就罢了,若是……唉,那姐姐今后可要如何做人吶……”   侧身把大夫人和云韵迎进院子,云卿边走边笑道,“多谢妹妹关心了,不过……”云卿话锋一转吗,冷冷的道,“不过大姐姐真是想不明白,你说我一个闺阁小姐和别人无怨无仇的,怎么会忽然招来杀身之祸呢!”云卿看着面色微变的大夫人和云韵,忽然又是一笑,“母亲和二妹觉得是不是太过蹊跷,嗯?”   云韵面色不变,大夫人却已经怒声道,“云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和你二妹派人去刺杀你吗?”   “啊,母亲怎么会这般想?”云卿一脸惊异,她看了大夫人身后一眼,委屈道,“卿儿不过是随口感叹一番,母亲这般激动是作何?”   “你——”大夫人面色一冷,“云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过是个下贱女子生出的孽障,凭运气在宫中凭借那一番手段得了陛下的青眼才封了个公主的名号,不过那些可都是虚的,你见过哪个公主没有田庄封地府邸吗?陛下给你的公主名号也不过是让你面上好看一些罢了,你倒是把自己当成是个角色了,以为攀上了丞相大人就可以后生无忧了?在这里无耻的讨好一个小女孩,倒也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云卿瞥了大夫人身后一眼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她眼里忽然含上了两泡泪珠,颤抖着声音,委委屈屈的道,“母亲,卿儿一向敬重您,把您当成自己的生身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卿儿。您母亲您虽然不是卿儿的亲生母亲,但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便是没有母女亲情也有了别的感情,您这样说话,当真是不怕寒了卿儿的心吗?”   大夫人冷冷一笑,“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刘惜弱这辈子只有一个孩子,就是我家韵儿,你算的上哪根葱哪颗蒜,也妄想做我的女儿,简直是自不量力!”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刘氏!你好大的胆子!”   大夫人身子一颤,这才明白云卿方才的示弱是有阴谋的,她目光阴冷的看着云卿一眼,立马转身换上了一副笑脸。   “母亲,您怎么来了?”   老夫人满脸怒容,她身后的林妈妈忙安抚着给她顺气,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怒视着大夫人,眼见她没有悔改之意,想要动手教训她却又想着给她留几分颜面,强忍下去没有动手。   只怒声道,“刘氏,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你也是堂堂三品大员的正室夫人,莫要让别人以为是街头泼妇才好。丢了我们云家的颜面,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一番话说的极重,大夫人脸上笑意褪下,面色顿时冷了下去,她冷冷的看着老夫人,怒声道,“母亲,儿媳一向敬重您,却不想您竟然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污蔑我,儿媳听说卿儿昨儿个遇到了歹人受了伤,今儿个特意带了补品来看她,儿媳自认自己已经做的够好了,母亲竟然还要来挑儿媳的毛病吗?母亲,若您真的看不上儿媳,不妨让相公休了儿媳便是,何必当着如此多的下人面前给儿媳难堪,儿媳好歹也掌管着一大家子的中馈,您就算不看功劳也要看苦劳,这些年来,儿媳哪里对不起谁过!”   大夫人第一次在老夫人跟前语气这般强硬,这倒也是有原因的。云卿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前儿个庆远帝刚刚给大夫人的兄长升了官儿,现在是正经儿的正三品吏部尚书,吏部乃六部之首,如今刚好能压制父亲,娘家硬气了,大夫人的口气自然不像以前那般恭敬了。   老夫人气的面皮儿发白,却也无可奈何,以前大夫人的兄长只是个侍郎,而且还是个兵部侍郎,刚好是常儿的直属下属,前儿个两天却立了大功一下子来了个三级跳直接升成了吏部尚书,还刚好压制常儿,这还真是让人气愤。   “你骗人!”就在众人无语时,小无忧面色愤怒的指着大夫人,她用粉嫩的声音对着老夫人道,“这位婆婆,刚才这个坏女人说我娘亲不是东西,还说她让我娘亲叫她母亲都是我娘亲高攀她了,她好坏,小忧讨厌这个坏女人。”   小无忧嘟起了嘴巴,在云卿的怀里指征道,“她好坏,她根本就不是我外祖母!”说完还别过头去,仿佛是为了证明她有多厌恶大夫人。   云卿在心底笑笑,小无忧其实最是聪明伶俐,别看她小,或许是因为自幼没有娘亲的缘故,她很是早熟懂事也分外敏感,对她好的人她能感觉到,对她有恶意的人她更能清楚的从言语和面上看的真切。   大夫人面色一僵,略微恼怒,却因为小无忧是风蓝瑾的心肝宝贝而不敢多说,只能对着老夫人赔笑道,“母亲,小孩子乱说话的。”她刚才既然敢放狠话就是笃定了没有人会反驳她的话,云卿身边的人就算在老夫人面前说她的坏话,她大可以说是她们对她心怀不满还可以反咬云卿一口。   却漏算了一个风无忧!大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懊恼,看着小无忧的眼神立时冰冷了起来,看着云卿这般喜欢这个小丫头,若是这丫头出了事……   “母亲!”感觉到大夫人投在小无忧身上不善的眼神,云卿眼底闪过浓重的警告,她紧紧的抱住小无忧的身子,冷冷道,“母亲为何以这般眼神看着小忧?母亲可别忘了,无忧姓风,是一国丞相风蓝瑾唯一的也是捧在手心儿里的女儿!”   提到风蓝瑾,大夫人的脸色顿时阴暗了起来,她嘲讽的扬起唇角,小声的嘀咕道,“一个残废罢了,也就云卿能看得上他!”   “刘氏,谨言慎行!”老夫人怒声道,“你今日一再失态,若是当真是不会说话就去祠堂面壁思过去,就你这张嘴,早晚害的自各儿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风丞相乃一国之相,岂容你一个妇人在此非议?这话别说是在我云家,就算在刘家你兄长听了你这话都饶不了你!”   大夫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缩了下头,没有反驳老夫人的话。   小无忧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气的面色涨红,眼眶都微微发红了,她仰起头高傲的看着大夫人,“我爹爹双腿不能走路又怎么样,他是大远朝最年轻的少年丞相,比那些个双腿健全的人好多了,我爹爹才华出众风华绝代,根本就不是你这种人欣赏的了的,哼,就你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做一个无知的妇孺,永远都憋在小院子里和一群女人争斗。”   所有人表情都是一阵愕然,着实是没有想到小小的孩童竟能说出这样气势磅礴和这样深刻道理的话来。   大夫人面色青白,看着小无忧的眼神已经颇为不善,却在暗地里被云韵紧紧的抓住手腕,她这才强忍着没有说话。   说话间,院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来是看望云卿的白清萧和风蓝瑾正巧撞到了一块儿去,两人脾性颇为相投,一路聊下来竟然是别样的投机,到后来都几乎到了称兄道弟的程度。   只是风蓝瑾身后的风欣悦倒是不怎么高兴,一双眼睛颇为怨念的看着白清萧。这姑娘自从上次在大街上和白清萧一言不合之后,后面几次见面都很少给他好脸色看,反而是白清萧早就把那件事情忘了个干净。   “爹爹——”小无忧听到风蓝瑾的声音挣扎着从云卿的怀里跳下来,她人小气力却不小,挣扎间,云卿的伤口已是隐隐作痛。   “小忧,你弄疼你娘亲了。”风蓝瑾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小无忧这才想起云卿受了伤,立马不敢乱动了。云卿微微一笑,弯下身子轻轻把小无忧放在地上。   脚刚刚接触地面小无忧就立马扑到风蓝瑾的怀中大哭起来,委屈的表情看的风欣悦立时炸毛。   “小忧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说到“有人”的时候,她的眼睛分明已经狠狠的瞪住云韵,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但欺负卿姐姐,还欺负她家小忧。   “风姑娘误会了……”大夫人讪讪的解释还没说完,小无忧就蓦然放大了声线,她指着大夫人哭诉道,“爹爹,刚才这个坏女人骂你是残废,呜呜,她还说也就娘亲看得上你……呜呜……”   小无忧哭的好不伤心,风欣悦闻言面色顿时大变,往日的活泼开朗统统消失不见,眼底一片阴郁,“你好大的胆子!可知妄议朝廷命官是何罪名?这就是你们云家的家教吗?”说着她看着老夫人,面色微微好转,却仍旧能看得到发怒的迹象,风欣悦勉强一笑,“老夫人,按理说您云家的家务事我们作为外人不该插手,但是大夫人都欺负到我们风家的头上了,我们若是再置之不理恐怕别人会以为我们风家的人好欺负呢。我听卿姐姐说您在府里最是公正,待她更是极好,不止如此,在府里的时候,我母亲也一直说老夫人您最是雍容端庄,最是注重云家的声望和颜面,欣悦也一向敬重您。可今日一见,倒是让欣悦有些失望,您一个长辈一家之主,竟然容许大夫人如此放肆,是您太纵容她,还是她不将您放在眼里呢?”   老夫人面色也不好看,不过听风欣悦话里话外都是赞扬她的,她倒是没有生风欣悦的气,只在心里恨透了大夫人不争气,说话都不经大脑思考。   想到得罪丞相的后果,老夫人不由得怒色道,“刘氏,今日就算你兄长在这里他都饶不了你,你即日起搬到祠堂,不得有误。”眼看大夫人还要辩驳,老夫人担心她再说出什么有损云家颜面的话,冷冷的对着身后的粗使婆子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把大夫人带到祠堂去!”   林妈妈轻轻走到大夫人身边架起了她的一只胳膊,小声的叹道,“大夫人,现在老夫人正在气头上,您先顺着老夫人点,这么多人都在您若是公然和老夫人闹僵了,老夫人就是为了面子也会严惩您,您何必如此,今日给了老夫人脸面,明儿个就能从祠堂里出来了。您也知道,老爷是个孝顺的,您公然和老夫人闹僵,岂不是打老爷的脸吗?”   大夫人原本气愤的脸色听了林妈妈的话才微微好转了些,老夫人身边的林妈妈和她身边的林妈妈是亲姐妹,所以往日里多会提点她,她心里感激,所以才会对身边的林妈妈敬重有加。   目光微凉的看了一眼云卿和风无忧,大夫人冷哼一声,连礼都不向老夫人行,便拂袖而去。云韵面色尴尬,她走到老夫人身边扶着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母亲也是受了小人挑拨才会这般,您大人大量切莫和她一般见识。”   “喂,姓云的,你说谁是小人?”听出风欣悦的意有所指,风欣悦顿时炸毛。   云韵淡淡一笑,明亮的眸子隐隐有光芒跳动,她和云卿毕竟是姐妹,此时冷漠的样子竟然也有一两分相似,她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韵儿没有说谁,不过谁心里承认便就是谁了。”   “你——”比起云韵,风欣悦的道行终究还是浅了些,三言两语便被云韵激怒,她是个不能受气的,当场就要上前教训云韵。   风蓝瑾轻轻推动轮椅,若有似无的挡在了风欣悦的前面。   看着哥哥波澜不惊淡定如山,风欣悦冷哼了一声,不再和云韵计较。   “韵儿,你去劝慰劝慰你母亲,先退下吧。”老夫人面容似有些疲惫的样子。   云韵却是大吃一惊,愕然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一向疼爱她,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今日竟然要赶她离开?她呆呆的看着老夫人,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上露出哀婉凄绝的表情。“祖母……”   看着这张脸,老夫人眼神微微一闪,眸光几经变换,终究还是柔和了些,柔声道,“你母亲性子偏激,你去劝劝,省得她再惹出事端。”说到大夫人的时候老夫人的眼里明显的带了几分厌恶,她拍拍云韵的手背,慈爱道,“韵儿,你是个懂事的祖母一向都喜欢你,切莫学你母亲那般,知道吗?”   云韵垂下头,低眉敛目的应了一声“是!”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   目送着云韵离开,老夫人这才侧首笑看着云卿,口气明显柔和了些,“卿儿,既然是你的朋友来了,祖母也就不打扰你待客了,你这两天身子不利落,平日中多休养,若是不舒服就拿了祖母的帖子去进宫请了御医来看病,可千万莫要耽搁了。”   “多谢祖母厚爱,卿儿记下了。”心里却在冷嘲,她受伤回府也有一整日了,老夫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风蓝瑾下朝时来看望她,这其中的意味还真是有够明显的。她扬唇一笑,目光很好的掩饰住眼底的一丝讥讽和嘲弄,淡然道,“祖母放心,小忧拿了药给卿儿擦拭,现下已经好多了。”   老夫人目光一亮,再看着云卿的目光更加柔和了些,她慈爱的拍拍云卿的手臂,拍中的却刚好是云卿受伤的胳膊,云卿身子一僵,老夫人却丝毫未察觉,慈爱的道,“祖母就不进院子了,你好好招待贵客。”   “恭送祖母……”   风蓝瑾和白清萧也含笑拱手目送老夫人离开,风欣悦倒是乖巧的福了一礼。   ……   “呀,你这院子真漂亮!”第一次进院子的风欣悦目露羡慕,“比我的小院子漂亮多了,看这满院子的月季开的多好,花香四溢沁人心脾呢。”   悠然院确实很漂亮,云卿住进来到现在几乎都没有欣赏过,此时听了风欣悦的话不由得抬目四望,只见偌大的悠然院青翠碧绿,到处都种满了花花草草,一花一草相配间也十分的和谐相称,的确是个漂亮的小院子。此时正是月季盛开之际,花园里一大片的各色的月季竞相开放,一朵朵都绽放出最优雅迷人的风姿,的确很漂亮。   轻轻一笑,云卿淡笑道,“不过是些不值钱的月季,怎么就这样喜欢了?月季最是好养活,你若是喜欢不妨挖一些回府,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一些。”   “不不不!”风欣悦摆摆手,“君子不夺人所爱。”   小无忧呵呵一笑,调皮的吐吐舌头,“姑姑,你才不是什么君子,你是小女子才是嘛。”   风欣悦故作凶恶的呲牙咧嘴恶狠狠的看着小无忧,见把她吓了一跳,得意的笑了笑。   “姑姑你好坏,故意吓人家。”小无忧嘟起嘴巴漆黑的小眼珠灵动的转了几圈,她嘿嘿一笑,忽然抓起篮子里方才周妈妈采来的月季花瓣,扬手就对着风欣悦洒了过去。   风欣悦怪叫一声,追着小无忧就满院子跑,两人闹成一团,欢笑声充斥了整个院落,倒像是两个长不大的孩子。   云卿含笑看着,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艳羡来。   “风姑娘,冒昧的问一句,你……好像很喜欢小忧?”风蓝瑾坐在轮椅中淡淡而笑,长时间沉淀下来的优雅让他看起来越发尊贵。   云卿眼底笑意微微一凝,敛了敛心神,唇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淡淡道,“小忧是个聪明乖巧的好孩子,相信每个人见了都会打心里喜欢的。”   “是吗?”风蓝瑾不置可否的笑笑,目光幽深,却不再追问。   对着风蓝瑾的目光,云卿觉得自己有被看穿的尴尬和难堪,她慌忙别过头去,侧首和白清萧说话。   白清萧这一次也是听说她遇到了刺杀特意来看望她,眼见她并无大碍才放下了心,只叮嘱道,“下次出门一定要万事小心,多带些护卫。”看着云卿的眉心微微一凝,白清萧轻轻一叹,“你这丫头,知道你喜欢清静,但是宁可麻烦些也要好好保护自己,祖母在家里时常挂念你,我都没敢告诉祖母你遇到刺杀,若是祖母知道了,那必然是要来看望你的,你就别让她老人家在挂心了。”   心里一暖,云卿从屋里拿出了茶盏,给风蓝瑾和白清萧泡了一壶茶水,亲自奉到两人面前,这才淡淡一笑,“大哥,我受伤的事情不跟祖母说是对的,她老人家身子骨不好,听了只会担心害怕。你放心,以后我会事事小心时时防备的。”   风蓝瑾抿了一口茶水,眼睛愉悦的半眯起来,他方才注意到云卿叫白清萧的称呼,不是表哥,而是大哥。心里划过淡淡的了悟。   白清萧没呆多久就离开了,云卿和风蓝瑾相对无语,若是按照常规的说法,已经定下焝盟的男女双方在未成婚之前是不能见面的,原本云卿也没有打算多去了解风蓝瑾,这个男子看上去淡然优雅,实则给她一种很危险的信号,她每次见他欣赏的同时又堆起满满的防备。   “你好像很怕我。”   云卿手一僵,滚烫的热水溅到手上,她手一抖,杯子脱手应声而碎。   眼前光影一闪,眨眼间风蓝瑾的轮椅就到了跟前,云卿惊愕的瞪大眼睛,他会武功?少年丞相足智多谋她倒是听说过,但是从未听闻过他还会武功。   她微凉的手被一双干燥的大手托在手心,她愣愣的看着风蓝瑾,只见他面色严肃,薄唇紧抿,动作轻缓的用一方洁白的手帕包裹住她被烫红的手。   脸上顿时浮出一片红晕,这块手帕云卿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是风蓝瑾随身带的手帕——或者说是专门给小无忧擦拭口水的手帕。   额头上坠下一滴冷汗,云卿暗道:这是把她当小无忧了?!   “下次小心些!”风蓝瑾淡淡道,“我没有窥探你心思的意思,只是按常理猜测罢了,你对欣悦和小忧都能敞开胸怀,唯唯面对我的时候会竖起满身的刺,所以才猜测你怕我。”   面对这样的聪明人说谎话是太过不理智的行为,因此云卿倒也坦荡荡,“你给人的感觉太过完美,身处高位性情温和,手握权力却不骄不躁,待人亲和公子如玉说的就是你这般的人物,太过完美的人总是不存在的,所以你表现出来的越是好,我就越觉得害怕,觉得你隐藏太深,深到我无法想像。”   风蓝瑾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可以冒昧的问一句吗?”   “你说!”   云卿斟酌了一下用词,谨慎的道,“你为什么会答应庆远帝的赐婚?”据她所知,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明着暗着拒绝庆远帝的赐婚,那么这次是什么让他例外了呢。   风蓝瑾用氤氲的茶气遮住眼底的情绪,他温和一笑,“你想听什么答案。”   看着云卿的眉心微微蹙起,风蓝瑾淡淡放下茶杯,笑道,“若是假话,那就是陛下赐婚,做臣子的自然是不胜感激,哪敢抗旨不遵。”   云卿古井般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没想到风蓝瑾还会讲这般玩笑话。   “若是实话……我觉得云姑娘聪明通透,对待敌人可以不折手段心狠手辣,难得的是不嗜杀,心里依旧良善,风某认为,云姑娘很适合丞相夫人这个位置。”   云卿心里一沉,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你这是在损我还是夸我?”   风蓝瑾正色道,“自然是夸奖。”他严肃起面孔,淡淡道,“云姑娘,也许这样对你并不公平,不过我风蓝瑾承诺,只要你入了风府,风某绝对敬之重之,绝不敢轻怠了姑娘。”   “条件呢?”   “请姑娘务必护好我的亲人,风某身在朝堂,内院中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家母……”风蓝瑾眼底含着一丝柔和的笑意,略带尴尬道,“……家母聪慧有余防人之心却是不足,欣悦更是个调皮顽劣的,所以还请姑娘入了风家好好护我亲人!”   云卿微微动容,“欣悦真是幸福,认识她的时候我就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一个活力四射爽朗热情的姑娘。”云卿望着远处小无忧和风欣悦跳脱的身影,耳边回响着的是她们愉悦的大笑声,她微微一笑,“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你这个做哥哥的把风雨困苦都挡住,所以她才能过的这般开心,不过……我并不赞同你的做法!”   “我也知道也许我错了。”风蓝瑾微微一叹,如玉的脸孔有些黯淡,他微微苦笑,“以前自认为这样才是对她好,不让她见到那些肮脏和阴谋,现在却知道是害了她。现今我还能照顾她,可是欣悦毕竟是个女儿家,我护不了她一辈子,他日若是嫁了人还是这般不知轻重恐怕会惹出大祸还不自知。但是……”风蓝瑾瞧着远处蹦蹦跳跳像个孩子一样的风欣悦,眉宇间又划出了淡淡的纠结,像是担忧又像是骄傲,“但是每每我想把她锻炼成一个坚韧的少女时,看到她这样的笑容总是无法狠下心肠。”   云卿默然。   的确,任谁都无法去扼杀一个纯真少女最天真的笑容。   “那难道就要这样下去吗?”云卿简直无法想象,若是风欣悦嫁入一个像她家这样复杂的家庭会如何,其实云家的情况在大远朝才是最常见的,每日中院子里的女人除了绣绣衣裳荷包,剩下的所有时间几乎都是在争斗。   这样的家庭根本就无法让单纯的风欣悦存活,或许别人明面上看着风蓝瑾的面上不敢如何,但是暗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定然是少不得的。   “欣悦如今也到了适婚年龄,我再留也顶多再留个一两年,这段时间内我会给她务色一个好夫君,可以无钱无权,只要一心待欣悦好我就放心了。”   云卿脑海中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你今天把小忧和欣悦带回府吧。”   风蓝瑾眸光一闪,笑道,“好!”   祠堂里,大夫人跪在蒲团上,手里握着一串佛珠,闭目烧香,面上表情无比的诚恳,若是不听她嘴里吐出的狠毒话语,也许云家的列祖列宗真的会答应了她的祈求也说不定。   “皇天在上,云家的列祖列宗们,我们云家出了妖孽,你们定要帮我除去妖孽,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接过冷妈妈递过来的手指粗细的香,虔诚的插在香炉中,大夫人目光从云家列祖列宗的排位上一闪而过,最后停留在那个令她恨之入骨的排位上。   小小的排位竟然是以血为字凝成的字迹,只见小小的排位上书写着不甚整齐但却格外清晰的字体,仿佛是忍着指尖的痛狠狠的划上去的:爱妻白氏幽兰之灵位!   大夫人几乎要捏断手里燃着的香,她冷冷的对着排位道,“白幽兰,你永远都斗不过我!你放心,我很快就能让你们一家人团聚了,你在地下好好的迎接你女儿的到来吧!”   祠堂蓦然吹来一阵阴风,大夫人刚刚插好的香被这一股阴风吹灭,祠堂一片寂静,大夫人惊骇的瞪着那小小的灵位,眼底闪过一丝惊恐。   “冷妈妈!”   “奴婢在!”冷妈妈也被方才那诡异的情况吓到,毕竟是亏心事做多了,难免会畏惧鬼神。冷妈妈看了一眼阴森森的祠堂,看着前方桌案上摆放的无数大大小小的灵位,心里忽然打了个寒颤,颤颤巍巍道,“夫人……这里阴气太重,我们还是快快离开吧……”   大夫人面无人色,却强撑着精神怒视那牌位,“你不要装神弄鬼,我告诉你……我不怕你……”说到最后声音竟然微颤。   “夫人……”   “走!”   大夫人说是被老夫人罚在祠堂里,但是她毕竟才是正经儿的一家掌权人,老夫人在如何生气都没有要夺她权利的意思,可见说的惩罚也不过是给风蓝瑾和白清萧看看罢了。因此,大夫人要出祠堂,下人们自然是不敢拦的,一个个低头敛目的都当作没看到。   出了祠堂感觉到阳光驱散了方才的阴暗,大夫人的面色才好转了些许,不过心里那一口怒气是如何都无法纾解,她冷冷的道,“那个死老太太是越来越靠不住了,以前还那般喜欢韵儿,对我们的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要向着云卿那个死丫头。”   冷氏面皮一紧,压低声音道,“大夫人,人多嘴杂的小心传到老夫人那里。”   “那个死老太婆现下也不帮着我们了,我找个日子一定收拾了她去,看她还如何在府中作威作福,她以为我是白幽兰那般任她揉捏?想都不要想!”说完冷哼一声,面色冷厉的看着冷妈妈,“冷妈妈,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冷妈妈面色阴冷之色一闪而过,她郑重点头,“都准备好了。”   “好!”大夫人眼底杀意一闪而过,“我倒要看看这这一次云卿还怎么化解!”理了理她略微褶皱的衣裙,大夫人冷冷一笑,“老夫人也不过是因为如今云卿是丞相的未婚妻才对她多有维护,我倒要看看云卿失了这一层保护层,老夫人还会不会如此!”   大夫人眼里一狠,她要把事情转到正轨上去,以前的云卿任她拿捏,府里无人相帮,连白家的手也伸不进来!她要把一切都恢复以前的模样。   “把计划提前,现在立马去办!”   冷妈妈恶狠狠的回答,“是!”想着终于能报上次云卿的辱骂之仇,她心里就痛快的很,恨不得云卿现在就跪在她脚下露出恐惧的样子求饶!   悠然院中,云卿舒缓的靠在软椅上,上方巨大的槐树把阳光的热度挡的严严实实,听到脚步声传来,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淡淡的看着子衿。   子衿淡淡一笑,“大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大夫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云卿唇角夹了丝冷笑,又慢悠悠的躺回软椅上,闭上眼睛冷嘲道,“大夫人手握权力时日久了,自然是听不得我对她不恭不敬还当着老夫人的面算计她,她若是能忍也不是她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云卿淡淡一笑,“静观其变,不动则已,一动就要让她付出血的代价!”   “那……”   “可切莫不要辜负了大夫人的好意,既然她要行动,那我们自然要给她机会,否则岂不是太对不起她的一番心意?”云卿古井般的眸子中划过一丝丝的冷然,“子衿,叫上周妈妈,我们去别的地方转一圈。”   “是!”   ------题外话------   嗷呜,求首订呦——   第二章出手见血   更新时间:2013-6-1012:25:05本章字数:9835   仗毙冷氏   云家的院子很大,光是云卿住的悠然院都有三进,云卿喜欢清静很少逛后院,因为云府说大也大,说小也真的很小,因为随便走走都会遇到一些不想看到的人。   比如……眼前这位。   “四婶子这般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哎呦,是我们大小姐啊。”四夫人诡异的笑了笑,一脸的幸灾乐祸,“看来大小姐还不知道啊,你们大房的十姨娘患了重病,如今啊脸上遍布红疹,看上去真真是触目惊心,如今大夫人为她请了大夫,正在救治呢。”四夫人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丫鬟青莲,她面上惋惜道,“哎呀呀,想那十姨娘也是个容貌脱俗的小女子,谁曾想才不过进了你们大房不到两月就毁了容,也不晓得能不能治得好,真真是令人惋惜啊。”   云卿淡淡一笑,“是吗,的确是很遗憾。”   “卿儿要不要和四婶子一起去看看?听说现在大房里的几位姨娘和二嫂三嫂都去了呢。”   云卿目光一闪,“好啊。”云卿和四夫人并肩而行,边走边道,“说起来九姨娘和十姨娘入了府我还未曾去看望过,倒是失态了呢。”   四夫人不屑道,“不过是两个侍妾罢了,哪就需要专程去看望了,叫我说啊,这次十姨娘可就惨了,女子哪个不是以色待人,如今这一张脸毁了也每个孩子,今后的日子恐怕是没指望喽。”   云卿脑海中灵光一闪,接话道,“可不是嘛,九姨娘和十姨娘刚刚入府不久,父亲都不见得有多宠爱她们,如今毁了一张脸,还不知晓会如何处置呢。”   “哼!”四夫人不屑的冷哼一声,边走边道,“还能如何,不过是置个小院养在那里罢了,你母亲可不是个善茬,十姨娘得宠的时候可没少给你母亲脸子看,这如今一失宠还不是任人宰割。”   云卿笑笑没有接话。   很快就到了十姨娘的小院子,说是小院子一点儿都不夸张,简简单单的三间小屋,跟云卿以前在北院的时候也差不离了。   院子里简简单单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种了几棵青松和一些说不上名字的小花朵,进了屋里云卿才知道院子里还算是好的,小小的屋里只有一个门窗,如今夏季已至,屋里就显得格外的憋闷和阴暗。   上回见十姨娘的时候她虽然表情狼狈但是面色还是极好的,如今一看确实惨白如纸,这般闷热的天她身上竟然还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额头上有豆大的汗滴一滴滴的落下来,脸上果真布满了红斑红疹,衬着她粉白的唇色,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屋里果然如四夫人所说,堆满了人,二姨娘五姨娘九姨娘都在,二夫人和三夫人也淡淡的站着不动,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九姨娘坐在床沿拉着十姨娘的手,不断的拿着手帕拭泪,云卿见她眼角含着泪水神色颇为悲切的样子,一身的衣裳确实格外的华丽,心里暗道,这个倒是个会做人些的,最起码没有得罪大夫人,让大夫人迁怒与她。   云卿可不相信这次十姨娘的事情是个意外!   “十姨娘好些了么?”云卿淡淡的问道。   一屋子人这才发现云卿的到来,几人脸色均不相同,二夫人眉心微微皱了皱,“卿儿,你一个大家小姐现在更是贵为公主,怎么能到一个姨娘房里来?快快出去,小心十姨娘过了病气给你。”   云卿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坐到了床沿,“二婶子,无碍的。十姨娘一个弱女子到了我们府里,也算是一家子人了,如今亲人都不在身边,又染了病,卿儿自当前来探望的。不过这次卿儿来的匆忙,什么都没有带,倒是请十姨娘不要见怪才好。”   “多谢大小姐肯来看望妹妹,我……”九姨娘侧开身子给云卿让坐,她哽声拿帕子捂住眼睛,许久才换过劲儿来,苦笑道,“大小姐见笑了,我和十姨娘乃嫡亲姐妹,自由一起长大关系很好,这才失态了。”   云卿倒是没有想到她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不过眼见两人的容颜极度相似,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无妨!”   “大夫,十姨娘究竟生了什么病?可能看的好吗?”   “回大小姐的话。”胡子发白的老大夫神色恭敬,他眉心紧皱面色凝重,“十姨娘的脉相极为平缓,不像是有病症的模样,老夫行医许久也不曾见过这般现象,请大小姐另请高就,老朽无能为力。”   九姨娘闻言就哀泣出声,“大夫,求您救救我妹妹!”   老大夫面色微白,眼神闪烁了一下,“老朽医术浅薄确实无能为力,不过你们或许可以去请了宫里的御医,他们或许有办法。”   “好了,既然没法子,那也没办法。”二夫人皱眉道,“来人,送大夫去账房支银子。”   老大夫拱手退了下去。   十姨娘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流下了眼泪,她眼睛失去了神采,空洞而迷茫。御医怎么可能会给她一个小小的姨娘看诊,这一句话不就相当于判了她的死刑吗?   她忽然悲泣出生,目光复杂的看着云卿,“大小姐,你那一日说的话确实是对的,我不该那般不该那般的啊……”   云卿知道她指的是那一日去悠然院求她的行为,云卿轻轻一叹,“别想太多,也许能治得好也说不定。”   十姨娘眼睛亮光一闪却有黯淡下去,苦笑道,“大小姐,你别安慰婢妾了,婢妾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可能劳烦的了御医前来诊治,就算是当真请来了御医,也绝不可能……”   她言辞闪烁了一下,却没有说完。云卿当然知道她没说完的话藏着的意思,屋里所有的人恐怕都知道,十姨娘入府不久,刚来的半个月虽然大夫人克扣了她的银钱和仆人,但是除了这些也算是事事都如意顺当,可自那日去求了云卿之后不过一个多月便落得这般下场,这其中的深意是个人都看的明白。大夫人既然把十姨娘整成这般模样,自然是不可能给机会让她咸鱼翻身的,那御医恐怕到不了这里便被请走了。   云卿淡淡一笑,宽慰道,“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此言一出,屋里众人面色均是一变。   二夫人微微皱眉道,“卿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目张胆的帮助十姨娘,这不是明面上和大夫人作对吗?   三夫人也是一脸的担忧,她为人老实坦诚,不会那些个弯弯道道,直言道,“卿儿,这事你还是别管了。”   四夫人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对她来说,府上越乱,她越是能浑水摸鱼,她捋了捋身上略微褶皱的衣裳,笑意舒缓,“二嫂三嫂,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卿儿菩萨心肠,不忍心十姨娘一个美人胚子从此没落,不过是来找个大夫来看看十姨娘,你们这般拦着是做什么,这是做好事啊。”说着她侧首笑眯眯的看着云卿,“卿儿,你放心去做,四婶子肯定支持你。”   云卿古井般的眸子波澜不惊,淡淡道,“如此……就谢谢四婶子了。”   四夫人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九姨娘和十姨娘确实感动的泪流满面,十姨娘紧紧的握住云卿的手,哀声道,“大小姐,婢妾和您不过一面之缘您却肯为婢妾坐到如此份上,婢妾感激不尽。”她泪流无声落入鬓角,她毕竟刚刚接触这些斗争,但是也知道败了的人是没有好结果的,但看她身边的丫头一个个的开始对她的命令无动于衷的时候,她便全都明白了。可是如今云卿的话对她来说和雪中送炭也差不离了,她心里自然不胜感激,可是云卿这般关心她,她却不能让云卿为了她一个小小的婢妾得罪大夫人,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大夫人的手段,“大小姐,这件事您真的不要管了,婢妾一个人受了伤无碍,但是若是连累了大小姐,婢妾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云卿目光微微一闪,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十姨娘还在考虑她的立场,她原本却只想用这件事博取她的好感,从而利用她的……   不过……这样也好!   “无事的,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而且我现如今毕竟是陛下亲封的公主,这府里还没人敢明面上对付我,更何况我一个待嫁之女,如今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云卿微微一笑,古井般的眸子里泛起一丝丝的涟漪,她笑道,“更何况九姨娘和十姨娘姐妹情深,若是十姨娘就此落败了,九姨娘心里恐怕也是要担心的。”   她这话说的够清楚明白了,屋里众人目光均是微微一闪,这一回谁都没有再劝说什么。   九姨娘却郑重的给云卿行了一礼,肃然道,“多谢大小姐仁爱,若是大小姐能治好我妹妹,他日就算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定会报答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含笑扶起了九姨娘,知道今日她这一举动算是马到功成,顺利收服了九姨娘和十姨娘,她含笑对外间喊了一句,“子衿?”   子衿从外间走了进来,淡淡对一屋子的人行了一礼,恭声道,“小姐。”   “你去拿着我的帖子去丞相府找欣悦,让欣悦无论如何要请来名医为十姨娘诊治。”   “是,小姐!”   “子衿做事很快,大夫应该很快就来了,你安心养病不要想太多。”屋里人多显得愈发的沉闷,云卿微微皱眉,“这么热的天,怎么把被子捂得这么严实,你这皮肤的病症可不能这样捂着,要不然没病也悟出病来了。”   “是啊,小妹,你听大小姐的话把被子掀开好不好?”   “可是……我身上……”   “十姨娘身上也起了疹子?”五姨娘此时插话进来,她一脸的关心,“出疹子这事可大可小,可不能麻痹大意,还是通通气的好。”   十姨娘闻言面若寒霜,冷冷道,“妹妹自己的身子自已有数,就不牢姐姐关心了,姐姐屋里人多事多,妹妹不敢相留,姐姐还是早些回去吧。”   云卿目光微微一闪,随即了然,看来这五姨娘就是背后劝说十姨娘去求她的吧。如今她落到这般田地,自然对五姨娘这个见风使舵的最是痛恨厌恶的。   五姨娘面色不变,依旧面含笑意,像是没有看到十姨娘的敌视,她笑道,“妹妹说的对,姐姐屋里确实有事情要办呢,你们也知道,我们家蓝儿前段时间参加了宫宴之后啊,那求亲的人是络绎不绝,几乎都要把我们云家的门槛给踩烂了,哎呀呀,蓝儿也快到了适婚的年龄,确实该好好挑选夫家了。”   二姨娘是个沉默寡言的,她自己也生育了一个女儿——吴小姐云知晓。如今云知晓也有十二岁了,也到了选夫家的年纪,然而到现在却极少有求亲的,即使有,也都是一些小家小户,要么就是大家子弟的庶子,这样的家庭就算嫁过去以后也不会有地位。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妾,太明白做妾的没地位,她若不是原本是大夫人的贴身丫头,大夫人在怀云韵的时候为了拢住夫君的心,也不会把她给了老爷。   这些年来她兢兢业业的侍候大夫人,为的就是大夫人将来给知晓安排一桩好的亲事,可是直到如今不管她如何明示暗示,大夫人就是置之不理。如今看着五姨娘这般得意,她不免心浮气躁,开口冷冷的嘲讽道,“五妹妹,求亲的人再多三小姐的婚事也是要大夫人做主的,你这般忙碌恐怕到头来会空欢喜一场。”   五姨娘脸上的笑意僵了一僵,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大夫人她是不敢指望的,为今之计只有博得老爷的欢心,多在老爷的耳边吹吹风,也许这样能让蓝儿今后嫁的好一些。   “二姐姐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妹妹谨记在心。妹妹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临走时,她恭敬的给二夫人三夫人还有四夫人行了礼。   五姨娘离开之后二姨娘也坐不住了,她现在一定要去催催大夫人,一定要把知晓的事情放在心上。她也起身离开告退了。   两个姨娘离开之后没多久子衿就带了一个年轻的大夫前来为十姨娘诊治,那年轻大夫长得颇为清秀,面容白皙,身上背着一个药箱,看上去竟然也颇为儒雅。   子衿回话道,“小姐,这位是张如初,张大夫。他一直为风家看病,父亲是御药房的,医术很是高明。”   云卿微微颔首,“劳烦张大夫跑一趟了。”   张如初看着一屋子女眷脸上竟然浮起了淡淡的红晕,低头拱手道,“大小姐说的哪里话,大夫的天职便是救治病人,说不上劳烦不劳烦。”   云卿对这个大夫颇有好感,微微一笑道,“那就请张大夫多多费心为十姨娘诊治了。”   子衿搬了一个小绣墩给张如初坐下,张如初先是看了看十姨娘的面色,眼见她满脸的红疹面部也微微红肿竟然丝毫不以为意,半点嫌弃的样子都没有,她诊治病人的时候格外的严肃认真,望闻问切一点都不大意,半点都没有因为十姨娘是个小小的姨娘有一点儿的轻视之心。   “十姨娘的舌头可否伸出来一观?”见十姨娘略略犹豫,张如初声音微微一沉,“十姨娘切勿忌讳医,我是个大夫,你是我的病人,仅此而已。十姨娘不必觉得尴尬。”   十姨娘闻言看了九姨娘和云卿一眼,见两人含笑点头才略带犹豫的伸出了舌头。   见她舌苔微黄,张如初皱了皱眉,他淡淡问道,“十姨娘最近都吃了什么食物?”   九姨娘微微拧眉,“不该是食物出了问题,我和妹妹的饮食都是一模一样的,若是食物的问题我也会这般模样才是。”   张如初微微摇头,“九姨娘此言差矣,一样的食物也不一定会出现一样的问题,九姨娘和十姨娘体质不同,因此用了餐出现的症状也不尽相同。可否把你们这些时日用的餐具体告知一下?”   九姨娘为难似的皱了皱眉,她身后的小丫头机灵的把这段时间的具体餐食都告知了张如初,“早膳时,基本上都会用一些咸菜粥,午饭时会有一个清炒小白菜和一碗蛋汤,晚膳的时候厨房会送来两个荤菜和一碟小素菜。”   云卿微微皱眉,怪不得十姨娘那日会去求她,她们的月银的确被克扣的所剩无几,恐怕身上那华丽的衣裳也都是她爹爹吩咐人做的,大夫人才不得不送来的。   张如初也皱了皱眉,他侧首询问十姨娘,“十姨娘用的餐食和九姨娘可有什么不同?”   十姨娘皱眉想了半天,半晌才终于恍然大悟道,“是有一点不同,每每午膳过后厨房都会送来一些点心,那点心入口即化十分的香甜美味,想来我的确是吃了那种点心之后才开始浑身发痒难受的。”   “那点心可还有吗?”   “桌子上还有一些。”   张如初侧首看着屋里唯一的桌子,桌子上简单的摆放着一套茶具,茶具旁边就是一碟子黄色的点心,那点心通身酥黄,看上去的确颇为能调动好胃口。   云卿几步走过去,捏了一块在手里,放在鼻尖下轻嗅了一下,半晌才皱眉对对着张如初道,“是庵罗果点心。”   “当真是庵罗果?”张如初微微一愣,快速的小跑了过来,他把点心捏碎了一些,把碎渣放在唇上一抹,面色顿时一凝,“大小姐说的没错,的确是庵罗果制成的点心。”   “庵罗果?那是什么?”   张如初淡淡的回答,“庵罗果是一种水果,叶聚生枝顶,革质,长圆形,长披针形,圆锥花序生枝顶,花小、淡黄色,花后结核果。果大,歪卵形,成熟果黄色。性喜温暖,不耐寒霜,喜光。剥开皮即可食用,有益胃生津,止渴降逆的作用。这些都是在医书上看到的,真正的庵罗果还是数年前其他国家进贡到大远朝,陛下赐给了家父一些,这才有缘得见。”张如初凝眉道,“庵罗果却是不能与鱼虾之类还有大蒜之类的刺激的食物同时食用的,否则极易引起面部起红疹全身浮肿面颊浮肿全身疼痛等症状,敢问十姨娘最近是不是有食用一些鱼虾?”   十姨娘点点头,“前儿个确实有用过。”   “那就对了!”张如初高兴的道,“这样就算是找到病原了,我再好好研究一番,定然会治好十姨娘的,大家尽可放宽心。”   九姨娘和十姨娘激动的面色潮红,感激道,“张大夫,多谢你了。”   张如初面色又是一红,声若蚊蝇细细的道,“不……不用谢。这都是应该的。”   “那十姨娘的病就有劳张大夫多多费心了,既然已经找到了病症请您务必要治好十姨娘。”云卿淡淡的道。   “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人群散去,云卿安抚了几句十姨娘和九姨娘之后就缓缓踱步回去悠然院,路上云卿面色带笑,一脸愉悦。   “小姐,您和十姨娘不过一面之缘,您为何要帮她呢?”子衿有些不解,“而且十姨娘说的对,你帮助她就是得罪了大夫人,您现在还没有出嫁,难道不担心大夫人对您不利吗?”   “呵——”云卿冷冷一笑,“她何时对我好过,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她也会想办法除掉我,那还不如我主动反击,更何况……十姨娘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必然对大夫人恨之入骨,帮帮她能得到两个有力的助力,与我也是大有益处,我又何乐而不为?”   子衿想了想,微微点头,好像的确是这样!   云卿淡淡一笑,“我们也该回院子了,给敌人这么多的时间若是还没有布置好,未免也太不够效率了,走吧。”   周妈妈眉宇间有一丝忧虑一闪而过,“小姐,你可有万全的把握?”   “只要子衿把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自然是有完全把握的。”   子衿闻言立刻答道,“小姐,事情全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   云卿微微一笑,“那就好了。”   回到院子里,悠然院里的丫鬟婆子们难得的一个个都没有偷懒,看到云卿回来一个个目光闪烁,躬身行礼,“大小姐。”   云卿淡淡一笑,唇角划了一抹冷意。   进了屋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院子外就传来嘈杂的喧闹声,云卿唇角一勾,终于来了……   “小姐……”   “走,出去看看!”   带着子衿和周妈妈出了院子就看到大夫人领着一群仆人气势汹汹的闯进了院子,领头之人却是一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和尚。   到了院门口云卿拦住大夫人的步伐,懒洋洋的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母亲现下应该在祠堂面壁思过吧,怎么会出现在卿儿这里?哎呀,看来祖母的话这府里真的是没有人听了,还是该禀报爹爹才是,爹爹最是孝顺,应当会帮助祖母的吧。”看着大夫人的脸色,云卿又皱眉道,“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母亲和父亲夫妻多年,虽然不是正经儿的结发夫妻,想必也不会让母亲太过难堪的。”   “哼!”大夫人这一次却没有被云卿激怒,她冷冷的看着云卿,连装模作样都懒得做,冷嘲道,“云卿,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何时。”   大夫人侧首看着那和尚,云卿认得此人,他正是广化寺的得道高僧无缘大师。只见大夫人一脸的虔诚,“大师,近日我一直觉得心神不宁,昨儿个做梦梦到先祖托梦,说是府里生出了孽障,请大师一定要为云家出去魔障,还我云家安宁。”   云卿侧首看着无缘大师,双手合十道,“大师安好。”   无缘却像是见了鬼一般,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极度的不敢置信,他年岁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震惊的脱口而出道。   “云姑娘……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云卿目光微微一跳,同样震惊,“大师还记得我?”   “没想到娘娘竟然在这里,娘娘改变了命格,却不曾想竟然会回来!”   压抑住心里的颤抖,云卿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缘大师瞧了一眼四周,也闭口不再多言。   大夫人却极度恼怒,“大师,你忘了你来是要做什么的吗?”   无缘大师目光微凉,“大夫人,请注意您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我今日是来为府上祈福求福的,不然您以为呢。”   大夫人心下一惊,默默赔笑无语。“是我口误了。”   无缘大师深深的看了一眼云卿,淡淡道,“姑娘,可否单独一叙?”   云卿目光转动一下,“自然可以。”   “大师……”   “大夫人,贫僧记得来此的目的,你只管放心便是!”   大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冷冷的得意的看了云卿一眼,带着一众人等守在院子外,看着无缘大师和云卿进了院子。   云卿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带,她和无缘大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云卿含笑道,“没想到大师还记得我,这世上除了大师想必没有第二个人了。”   “怎么会不记得,娘娘含冤离世,可知道有多少人为你伤心落泪。”无缘大师轻轻一叹,“陛下无德,却有人让我追随娘娘来到此处,只为来看你过的如何。”   云卿心头一涩,“是谁?”   “你父亲!”无缘大师微微一笑,看着震惊的从石凳上跳起来的云卿,淡淡道,“你离世之后你父亲便找到了我,他用二十年的寿命为代价让你回到了这许多年前,只为了给你一个重生,他让我来看你过的好不好。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说到关心疼爱,这世上除了你父亲,再无第二个人会如此关心你。是不是想说前世你父亲待你冷淡冰冷却为何会如此作为?”   云卿愣愣的点头,一瞬间心里脑海划过无数个画面,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却无法连成一片。   “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你父亲是我见过最伟大的父亲,前世你恨他背叛你母亲,恨他不爱你,其实那些都是表象,既然你回到了这里,我也就不多说了,多说只会更改天命。我只能说你能重生并不是意外,而是你父亲包括你外祖父付出生命为代价才换来的结果,既然你活了下来就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好好的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无缘大师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闪烁出难言的晦暗,“我帮助他们更改了天命,让你金凤命格消失无踪,真不知道是为自己造了孽还是为自己积了德。”   两个拥有前世今生记忆的人均是无语。   半晌无缘大师轻叹了一声,“等看到你过的好的时候就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我原本以为还要找你许久,不曾想你竟然重生到自己的身体上,这样也好,看事情也能通透些。”   “大师,多谢你。”云卿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可否告知我,前世我离世之后,我的家人朋友都如何了?”   无缘大师哀叹一声,“你外祖父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场就重病了。你父亲休了大夫人,遣散了府里的妻妾,找到我之后便和你外祖父一同去世了,我把他与你母亲合葬了。”   云卿眼角发涩,哽声说了一声谢谢。   “只要你这一世过得好他们就能瞑目了。”无缘大师笑笑,“说起来也好,你这样回到过去也能看到他们,还改了他们和自己的命格,也许说不定你们由此都幸福了也说不定。”   “大师,你这次来应该是受大夫人所托来陷害我的吧。”   “是啊,你真聪明。”无缘大师嘿嘿一笑,“大夫人竟然给了我一千两白银,没想到前世皇后的命竟然只值这么点银子,不过你不是也反击了吗,嗯哼。”这时候的无缘一点都不像个得道高僧,反而像个地痞无赖,若不是顶着那一身黄色的袈裟,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和尚,他奸笑道,“你送来的小馆很和我心意啊,看来前世的记忆还是挺有用的嘛,连我喜欢清秀的男子都知道。”   云卿以前是特别讨厌无缘大师的,此时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前世回来的,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此时对他竟然没有了偏见。只淡淡一笑,“你和前世还是一样,一点没变。”   “你是说我喜欢男子吧。”无缘大师揶揄一笑,“如果不是因为这事你以为我会出家?对女子实在提不起兴趣,家里又一直催促我成亲,我也没办法,只能把头发一梯,出家呗。”   “呵呵……”   “这次大夫人来势汹汹,你想到办法应对了没?”   云卿冷冷瞥了无缘大师一眼,轻哼道,“收了我送的人却不帮忙办事?”   “那你想怎么办?”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见血!”   ------题外话------   今天要出门,不能万更了,明天继续加油,嗷嗷嗷~   第三章休妻高潮必看   更新时间:2013-6-1112:30:51本章字数:11415   第三章冷氏之死   “大师,如何,这府中可有妖孽?”一看到无缘大师和云卿从院子里走出来,大夫人就一脸焦急的问,她此刻是恨不得将云卿拨皮抽筋,连明面上的功夫都不屑于做了,因为在她看来,只要无缘大师发话,云卿就必死无疑,哪怕她是公主的身份。   大远朝人人崇神拜佛,认为这世上都是有妖魔鬼怪的,特别相信这些灵异之事,所以如今无缘大师的地位在大远朝才如此之高。不过无缘并不是全部胡言乱语混饭吃的,他确实和他的师傅学到了一些真本事。   “这府里阴气阵阵,的确是有妖孽作祟。”无缘大师面无表情的道,“大夫人,恐怕真的要彻底的搜查一番才是,妖孽出没必定有迹可循,总会留下一些物事的。”   大夫人面上一喜,大手一挥,冷冷的对着身后的一群婆子道,“还不进去搜?!”   一群人面皮一紧,听惯了大夫人发号施令,一个个脚步都向着悠然院踏进。   “等等!”   “云卿,大师都说府里有妖孽作祟,为何你不让搜查,还是说你做贼心虚不让我搜?”大夫人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反驳云卿的话,云卿的话音刚落她就立马高声道。   “哼!”云卿冷哼一声,“大师说有妖孽不错,但是大师可没说妖孽就在我院子里,母亲这样明目张胆的直接搜我的院子,未免让人怀疑母亲的动机。”   “大小姐此言差矣,夫人也是关心你才会第一个搜你的院子,若是悠然院不干净也好让大师除一下才好啊。不然妖孽无眼,伤了大小姐可就不好了。”冷妈妈冷笑道。   “呵——”云卿冷冷一笑,古井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她嘲讽道,“那我是不是还要多谢母亲来搜我的院子?”云卿嗓音蓦然一沉,冷喝道,“我可是陛下亲封的孝和公主,你们一群狗奴才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来搜我的院子,谁给你们的狗胆?!我把话撂在这里,今日谁敢第一个踏进我的院子,本宫必让她人头落地!”   当了常年的皇后,气势一下子猛的放出来,院门口的奴才们都被她震慑的冷汗阵阵面色发白,脚步再也不敢挪动半步。   “你们这群狗奴才是死的吗?本夫人让你们搜你们就搜,出了事自有本夫人为你们担着。”   然而,却没有人敢动,云卿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冷意和森然,她只是孑然站着,明明是一个弱女子,却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沉稳淡定,没有一个人怀疑她方才说的话。婆子们想起之前大夫人的贴身丫鬟梅兰就是因为得罪了云卿而被杖毙,那时大夫人可没有出来说一句话啊……   看着低着头沉默不语不动分毫的一群婆子们,大夫人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们果然都长本事了啊。啊?别忘了你们的卖身契是在谁身上的,今日你们若是不动手,明日本夫人就找来人牙子卖了你们,看你们一个个还敢不敢不听本夫人的话。”   一群人面色一白,落到人牙子的手里连死都不如!一时间,看着云卿的目光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子衿!”   “是,小姐!”   云卿冷着脸道,“立马去请老爷和老夫人来,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个狗奴才谁敢违背老爷和老夫人的命令!”   “是,小姐!”子衿领命快速的离去。   “好!”大夫人亦是冷冷一笑,“那我们就等老夫人和老爷来,本夫人倒要看看府中妖孽作祟,老爷会不会置之不理。”   空气凝滞起来,只有无缘大师置身之外,单手支起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也许是云卿院子里的眼线太多,这事一出,除了喊来的大老爷和老夫人,二房里的二夫人,三夫人还有四夫人甚至包括大房里的几个姨娘也全都到齐了。   见着这么多的主子齐聚一堂,甚至主子们的身后还围着一大群指指点点的丫鬟婆子,云卿冷冷一笑,“大家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我这院子里才刚刚出事,大家就全接到消息了啊。啧啧……这速度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究竟出了何事?”云常双手负在身后,视线扫了一圈之后在云卿的身上停顿了一下,随即淡淡的移开,丝毫不露端倪,他皱眉看着大夫人,冷冷道,“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大夫人委委屈屈的道,“老爷,今儿个我在祠堂求祖宗保佑我们云家平安,谁知中途突然陷入梦中,梦里先祖托梦告诉我说我们府中有妖孽作乱,而且就在南院的方向,我就立马到广化寺请来了无缘大师,大师也告知府中确实有妖孽横行。”   “然后?!”   “然后我就带着婆子要从悠然院开始搜查,但是卿儿却不让我搜,我也是为了卿儿好啊,老爷您想想,自从上次卿儿赴了太子殿下的邀约从画舫上回来之后整个人就跟变了一个似的,我真是担心卿儿的身体,这才出此下策……”   “呵——”云卿冷笑,“说的还真是好听,我为何性情大变需要和母亲详细说明吗?当日我在画舫上无故落水,若不是清萧大哥救我上岸,云卿早就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一个经历了生死浩劫的人,你以为还会和以前一样吗?或者母亲需要我提醒您,当日我并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推下水的吗?”   大夫人身后的云韵面色猛然一白,云卿见着了忽然就笑了,笑意如寒冬中的冷风,冷彻心扉,她淡淡的瞥了一眼云韵,故作惊讶的道,“哎呀,二妹妹你的脸色怎的这般苍白?”   众人视线转到了云韵身上,一个个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晦涩了些。   四夫人唯恐天下不乱的笑笑,“是啊,韵儿你的脸色怎的这般苍白?是不是卿儿说了什么话戳到你心坎上了?”   大夫人怒道,“四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大房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此言一出,二夫人和三夫人的面色皆是一变。   二夫人冷冷道,“大嫂,你这话又是何解?我记得我们二房三房和四房并没有和大房分家,原本就是一家人,说说自己的意见又如何?或者是四弟妹说中大嫂的痛处了,大嫂这才恼羞成怒?”   “你们——”   云韵拉住大夫人的手,打断她的话,她面上浮现出一抹略带苍白的笑意,凄婉道,“韵儿只是想起了那一日的惊险,多亏了清萧表哥,要不然真是要吓坏韵儿了,韵儿都不知道回来该如何向父亲交代。”   “是吗?”云卿淡淡的勾唇一笑,笑意无比清冷。   “够了!”老夫人警告性的看了云韵一眼,冷冷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讨论了。卿儿,你使了子衿唤我们前来究竟是什么事情?”   “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搜卿儿的院子,卿儿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女子的闺房怎么能让那些个狗奴才随意进出,更何况卿儿是陛下亲封的公主,一个没有品级的夫人,试问,有何资格去搜一品公主的院子,我倒想问问母亲,谁给你的这个权利!”说到最后她已经是声色俱厉。   大夫人丝毫不畏惧,冷笑道,“凭什么?就凭无缘大师说府上有妖孽?”   “卿儿还是那句话,就算有妖孽,母亲怎么就能肯定是我的院子?”云卿目光啐了一团火,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又像是压抑住的狂风暴雨,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爆发开来,毁天灭地!   大夫人一时无语,求助似的看着无缘大师,无缘却像是没有看到,闭着眼睛碾着脖颈上挂着的佛珠,口中一直在念诵经文。   大夫人气的几乎想杀人!这该死的秃驴,收了银子竟然不好好办事!   “大姐姐,你若是坦荡荡,就算让我们搜一下院子又何妨?”云韵淡然道。   “哼!”云卿冷哼一声,“我的院子是你们说想搜就搜的,是平日中我太好说话了才让你们觉得我好欺负?二妹妹,今日若是我退了一步让你们搜了院子,那府中的狗奴才们就更不会将我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更何况这次是搜院子那下次呢?是不是就该直接到我院子里杀人放火了?!”   “姐姐言重了!”   “我不觉得言重!”云卿背脊笔直,像是一颗永远都不会倒的青松,傲然直立。“二妹妹,若是今日有人无缘无故到你院子里去,说你院子里有妖孽要搜你的院子,难道你也会大方的让人进去搜?”   云韵呼吸一窒,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她面色变了几变,知道母亲既然来搜定然是下了功夫,并且有完全把握的,她有些咄咄逼人的道,“无缘大师都发话了,姐姐难道连无缘大师都不信?大师可是大远朝最德高望重的高僧。”   “大师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也信这府里的确有妖孽。要搜院子我没意见,但是必须每个院子都要搜,否则今日谁都别想踏进我院子半步!”   大夫人面色一喜,“好!那就所有的院子都搜!”   “等等!”   大夫人怒道,“云卿,莫不是你又要反悔?”   云卿淡淡一笑,“那倒不是,只是若是有人搜查的过程中弄坏或者打碎我我院子里的东西,可是要照价赔偿的,母亲觉得如何?”   “好!”   大夫人长袖一挥,一大群丫鬟婆子立马进了悠然院搜查,冷妈妈带头仔细的连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她们提前就知道那些脏东西埋在哪里,所以目标都很明确。   半个时辰之后,冷妈妈面色惨白的走到大夫人身边,低声道,“大夫人,什么都没有!”   “什么?”大夫人震惊之下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大嫂,瞧你这话说的。”四夫人冷冷一笑,“为什么卿儿的院子里就必须有妖孽?还是大嫂亲眼在卿儿的院子里见过妖孽,怎么就能这般肯定卿儿院子里有脏东西呢?”   大夫人面色一白,知道今天她的计划又落空了,她几乎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云卿,眼底闪烁着野兽般的凶狠,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我院子里搜完了,是不是该搜其他院子了?”云卿目光转至大老爷和老夫人,“父亲,祖母,方才你们是听到母亲答应了要全部都搜查一边的。”   云常面色淡然,长袖一拂,“搜!”   “子衿,周妈妈。”云卿轻唤一声,“你们陪同冷妈妈一起去搜,一有消息立马回来禀告祖母和父亲。”   “是,小姐!”   一群主子们笔直的站在悠然院的门口,静静的等待消息,空气凝滞的几乎冻结。   大半个时辰之后一大群奴婢们又奔了回来,这一次冷妈妈面色几乎是惨白惨白的,像是从棺材中挖掘出来的尸体,面无人色骇人之极。   她额头尽是冷汗,仔细看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大夫人见此,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结果如何?”云常淡淡的道。   周妈妈面色微白,眼眶通红,从手中掏出一个物事。   那是一个极为漂亮的木偶,雕刻的极为传神,木偶脸上带着祥和慈爱的微笑,眼里却含着泪,看上去竟然是别样的凄婉哀绝。   云常面色一变,忽然从周妈妈的手中夺过那木偶,怒吼道,“哪里来的?”   周妈妈哽声回答,“回老爷话,是从大夫人的院子里搜出来的。这木偶分明……分明是夫人呐,老爷,说这府中有妖孽横行,我看不尽然,定然是夫人放心不下大小姐,回来看望她了。老爷你也知道,夫人生前最疼爱的就是大小姐。”   “如果是大嫂回来了,怎么没有到卿儿的屋里,反而是到了大夫人的屋了?”二夫人面色闪过一丝疑惑,“莫不是大嫂见大夫人待卿儿不好,回来报复?”   大夫人面色一变,怒斥道。“二弟妹,你也是二房的当家主母,难道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还有。我才是你的大嫂!”   二夫人面色一变,亦是冷冷道,“在我心里白幽兰才是我的大嫂,大嫂她待人良善,从不会有一些弯弯道道,前些年的时候我们云府还不是这般荣耀,但是大嫂她何时嫌弃过云府,一个御史大夫的嫡女不顾身份嫁入云府,并且待我二房三房四房都是极好,从不会在任何地方上苛责我们。这一点是大夫人你永远都比不上的。”   “够了!”云常大喝道,“全都给我住口!”   全都难以见到云常发脾气,所以一时间众人均是闭上了嘴巴,院门口这么多的人竟然静的连一一片树叶落下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妈妈,除了这个木偶你还发现了什么?”   周妈妈犹豫了一下,又从怀中掏出了几个木偶,周妈妈皱眉道,“还有大姨娘,三姨娘,四姨娘,六姨娘等人的木偶,全部都是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发现的。”   这几个木偶一出来,众人心底猛的就是一沉,看着大夫人的目光变得极为诡异起来,像是有些恐惧又像是带着一点憎恨。   就连老夫人面色都是一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些姨娘都是刘氏害死的?   “母亲!”见着面色惨白的大夫人,云韵急声道,“母亲你快说话啊,这些木偶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是!肯定是!”大夫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抖了抖身子,想起今天在祠堂里遇到的那诡异的一幕,她身子打颤,却咬着牙给自己辩解,“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一定是的!”   就在此时,悠然院院门口一道白影蓦的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无法抓住,有凄厉的回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我死的好惨吶……”   “——啊——我的脖子,不要勒我——不要啊——”   大夫人听到这个声音理智全无,闭上眼睛拼命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大姨娘,不是我勒死你的,你不要来找我!”   声音忽然一变,回响在耳边的又成了另外一个音调,“——刘氏,你为何要害我孩儿,我好不容易怀了老爷的孩子,你却设计让我一尸两命!你还我命来——”   “啊啊啊——”大夫人几乎崩溃,“三姨娘,不是我害你的,是冷妈妈,你找冷妈妈,都是她出的注意,不干我的事啊!”   “啪——”云韵情急之下扬起手就劈头盖脸的给大夫人了一巴掌,她一巴掌把大夫人打醒,厉声道,“母亲,你方才被妖孽缠身,说什么胡话呢!”云韵面色苍白,眼里闪过浓重的冷意,“母亲,你清醒清醒再回答爹爹的问题。”   院子里所有人的面色皆是白如金纸,老夫人怒极,她恶狠狠的指着大夫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三姨娘和她腹中我云家的骨血,是你这个贱人弄掉的?!”   老夫人极为注重子嗣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不止是大房,云家四房的血脉都非常的稀薄,如今让她听说原本她或许该有一个可爱的孙子,却被大夫人害的没有了,这让她如何不恼怒气愤。她单手指着大夫人,手指颤抖的如深秋即将凋零的树叶,颤颤巍巍。   “老夫人,您消消气,切莫伤了自己的身子骨啊。”老夫人身后的林妈妈微微皱了眉头,却没有多说话。只扶紧了老夫人,小心她别不小心栽倒。   “冷氏!你给我说个清楚!”云常眼眶通红,手里抚摸着那个人形木偶,那嗜血的眼神恨不得把大夫人和冷妈妈就地处决。   “老爷……不是我啊。奴婢没有做过……方才大夫人只是一时被妖怪魇到了才会说错话,真的不关我的事,府里的姨娘们是怎么死的,老爷都是知晓的啊,根本就不关奴婢和大夫人的事情啊。”冷妈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道,“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大夫人和奴婢这才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求老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你住口!”   一道清丽的怒吼忽然透过人群传了进来。众人身子一闪,就看到十姨娘遮了一块面纱被九姨娘扶着向着人群走来。   “老爷,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十姨娘心里一狠,猛的把脸上的面纱扯下来,闭上眼睛恨声道,“我的脸就是证据。”   院子里有人见过十姨娘现在的脸,更多的人没看过。如今见着十姨娘面上红疹遍布,一张娇美的脸蛋平白的肿了一大圈,看上去异常的恐怖,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一大片议论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   “老天,怎么会这样,十姨娘原本的面貌可不是这样的。”   “你方才没听到十姨娘的话吗,许是有人害她!”   “你们看,大夫人的脸色好苍白……”   “全都闭嘴!”老夫人冷冷的大喝一声,她转头看着十姨娘,“你脸上的伤算什么证据,你说清楚一点。”   十姨娘重新蒙上了面纱,哀绝道,“老夫人,您想必知道前段时间婢妾去求大小姐的事情吧,那时我刚刚入府,对于府上的事物都不明白,听人一怂恿便去寻了大小姐,求大小姐给婢妾做主涨了婢妾的月钱。老夫人,婢妾和姐姐都是您找来的,您也知道婢妾家中条件不好,所以婢妾的爹娘才会把我们姐妹卖到云家。开始婢妾当真没想到,来到云府之后在这里过的日子甚至还不如婢妾在家中之时。”   她声音微微一顿,似乎是想起了在她家里的场景,微微哽咽。“婢妾的母亲以为把我们姐妹二人送来云府是为我们好,可以婢妾看真是大错特错啊。在云府,我和姐姐虽然名义上是侍妾,但是地位却连府中的一个奴婢都不如,每日吃穿用度连大夫人屋里养的那条小狗都不如,不但如此,若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我姐妹二人明明从未得罪过大夫人,她却恨透了我们,恨不得将我的脸毁成这般模样。我当真是不明白,我这张脸究竟是碍到了大夫人哪里,让她恨不得除之后快!”   云常面色一变,他当然知道大夫人为何这般憎恨九姨娘和十姨娘那张脸!只因为那脸和幽兰有两分相似!面对一个仅仅是有两分相似的人都如此狠毒,可以预见,她平日中心里有多么憎恨幽兰!   云卿微微拧眉,“十姨娘,你怎么知道你的脸是大夫人动的手脚?”   十姨娘凄婉一笑,“原本我也不知道,大小姐还记得张如初大夫说的那水果吧?”   云卿淡淡点头,“自然记得!”   “那果子如此珍贵属于贡品,哪里是我这等小人物能看得到的,今儿个姐姐劝我出来走动走动,我们无意中听说前些日子大夫人的兄长刘大人被封为吏部尚书,那果子是陛下赏赐给刘大人的。”   众人默然。   大夫人却忽然怒吼出声,她扬起手掌就向十姨娘的脸打去,却在中途被云卿握住了手腕。   大夫人眼睛赤红,对着十姨娘怒吼道,“你这个贱人,那些个贡品我哥哥得来不易,特地差人送了一些给我,我见你如今正是新宠这才忍痛连自己都舍不得用,把那水果让厨子制成糕点给你送去,如今你竟然反咬我一口,简直是狗咬吕洞宾!”   十姨娘冷冷一笑,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憎恨的看着大夫人,“大夫人,你这借口未免太好了,那我姐姐比我更受老爷的宠爱,为何你不把果子给我姐姐送去?”   大夫人被噎的呼吸一窒,她两眼一翻就要晕倒。   云卿快速的闪身扶住了大夫人,口中惊呼道,“哎呀,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云施主,快掐大夫人的人中!”此时,一直处于被忽略状态的无缘大师忽然道。   云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单手用力狠狠的掐向大夫人的人中,大夫人痛呼一声,见装昏不成,只能缓缓的睁开眼睛。   “哎呀,母亲你可醒了,把卿儿吓了一跳呢,卿儿方才惊吓过度下手也没有个轻重,母亲可不要怪罪卿儿!”   大夫人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会!”   “那就好!”云卿悠然一笑,“我还担心母亲会记恨上卿儿,他日也像对付十姨娘这般对付我呢,要知道,容貌可是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东西,母亲这般毁了十姨娘的容貌,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冷氏!”老夫人冷喝一声,“你这贱人,枉我这些年来对你这般宽容,却不曾想原来我是养了一只野狼在身边,你害了这么多的人,今日若是不严惩你,他日这府上还有谁会把规矩看在眼里。”   “祖母……”云韵这回是真的有些怕了,她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就要求老夫人开恩。   “韵儿,祖母早就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学你母亲那般,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母亲今儿个不但不把我的命令放在眼里擅自出了祠堂不说,还害了这么多人,我再也容不了她!”老夫人眼看云韵泪流不止,对着她身后的白梅和白兰冷冷道,“你们两个是死的吗?还不把你们小姐扶回院子里!”   白梅和白兰面色亦是惨白,扶起云韵,半架着她离开了悠然院。   云韵眼底藏着深深的恨意,她知道今日她必须置身事外,否则若是连她也被连累了,那就没有人能救出母亲了!   只是那一双眼睛像是催了毒一般,恨不得将云卿生生吞之入腹!   云卿也不在意,傲然直立,目送云韵离去。   “无缘大师,你是得道高僧,应该能看出这府里究竟是谁罪孽深重不能救赎吧。”云卿淡淡道,“母亲这次把你找来也是相信大师的公断能力,想必大师的话是不会有人怀疑的。”   “大师,你救救我啊!”大夫人闻言连忙抓住了无缘的袈裟,她几乎痛哭流涕,“那些人真的不是我动手杀的啊,我是无辜的!”   “唉!”无缘慈悲的轻叹一声,“大夫人你可愿出家修行以抵消往日种下的孽?”   大夫人的手无力的坠下瘫坐在地上,无缘的话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她对付云卿都计划干不上变化,为什么云卿总是能逃得了她布下的天罗地网,为什么她的精心布局她的筹谋,总是害不了云卿,还总是让她处于上风。   “刘氏,你今儿个就去慈心庵修行去吧!”老夫人冷冷的道。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大夫人怒吼道,“我是吏部尚书的嫡亲妹妹,你们谁敢把我送到庵堂里去,你们仅仅凭几张嘴皮就说那些姨娘是我害死的,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你们凭什么让我去庵堂修行!我不去!我要去刘府寻我哥哥,我要让哥哥为我做主,你们都想害我!你们都想害我!”   “事到临头你还不肯承认!”老夫人气的面皮发紫,“别的不论,就单单你敢对着我大吼大叫就已经犯了七出之条中的不孝,我就有权利赶你出府!”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大夫人大吼。   “唉!”无缘大师面无表情淡淡的道,“大夫人,虽然不是你亲手做的,但是你下令让手下去做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这老秃驴给我闭嘴!”大夫人恶狠狠的道,“你这个惑乱人心的老秃驴,我怎么会相信你的话!”   “你这个蠢货给我闭嘴!无缘大师岂是你能辱骂的!”老夫人担忧的看了一眼无缘大师的脸色,发现他没有动怒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对大夫人就更加没有好脸色了,“无缘大师是连陛下都敬重的德高望重的大师,岂容你一个妇人辱骂,我看你简直不知所谓!”   老夫人怒道,“林妈妈,今日就把大夫人送到庵堂去,没有老爷和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庵堂半步,我们云家丢不起这个脸!”   “是,老夫人!”   “等等!”大夫人忽然厉喝出声。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夫人孤注一掷,“我说了那些事不是我做的,都是冷氏自己擅作主张才会如此,母亲请明鉴!”   冷妈妈愕然的看着大夫人,不敢置信道,“……夫人……”   “冷氏,你别怪我狠心,到了这般田地,我自身难保实在护不了你了,我早就告诉过你,做人务必良善,你却从来不听,到如今不但连累了我,你自己也讨不到好果子吃。你就放心承认了吧,我念在你跟了我这么都年的份上会好好照顾你家里的,否则!你后果自负!”她警告性的看着冷妈妈。   云卿冷冷一笑,“母亲这是在威胁冷妈妈吗?”   大夫人傲然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夫人……”冷妈妈凄厉的吼道,“您今儿个这般对待我,难道不怕他日再也无人肯效忠您吗?老奴跟了您二十多年,难道末了您要让我做替罪羔羊吗?我家中不过就是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我也生无可恋,但是大夫人要让我这般不明不白的背负上罪名,奴婢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的。您的脾性奴婢还不明白吗,若是我今儿个替您背了罪,哪怕是为了杀人灭口你也定然放不过我的儿子儿媳。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大夫人原本以为威逼加上利诱冷氏会答应替她背醉,却不想是这种场面,她原本有些恢复的理智顿时又消失全无。一双眼睛像是滴了血一般的红,神色凄厉宛若疯癫!   “你住口你住口!一切都是你做的,明明都是你做的!”   冷氏冷冷一笑,仰起脖颈,“没错,都是我做的,但是都是夫人您指使的不是吗?夫人,我太了解您了,知道万一有一天出了事情您必然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身上,所以早就事先留了一手!”   大夫人心狠狠一沉,颤抖着声线道,“你什么意思?!”   “我手中有您的犯罪证据,这些年来大夫人您做的每一桩每一件事情奴婢都留有后手,防的就是这一天!”冷氏仰头凄声道,“我原本也不想说的,但是都是你逼我的。”   冷氏侧首看着大老爷,哀声道,“老爷,奴婢承认,府里的姨娘们没有一个是病逝的,全都是夫人见着她们太过得老爷的宠爱才一个个的害死了她们。不止这些,还有府里的一些婴儿的小产,还包括二房三房四房的一些子嗣的死亡也和大夫人脱不了关系,大夫人自己无所出,就担心二房三房和四房生出了儿子威胁到她在云府的地位,就派人把怀孕的侍妾一个个全都害死,让她们一尸两命,不但如此……还有前夫人和大少爷……”   冷妈妈话音未落云常就一个箭步冲过去,他眼睛发红一把抓住冷妈妈脖颈的衣裳,狠狠一拽,“你说清楚,幽兰和冲儿离世的时候刘氏还未入府,怎么能害的了他们?”   冷妈妈冷冷一笑,“老爷,夫人待字闺中的时候无意中见了您一面,自此后对您不能相忘。为了成功的嫁给你并且做上正室夫人,大夫人可谓不折手段,首先第一件事要做的自然就是除去对她有威胁的大夫人,当年大夫人和大少爷去赴宴的时候,全都是夫人一手设计的。因为当时大少爷年龄已经有十六岁,夫人担心她入府之后大少爷不会承认她,所以就连他一起害死了。您可还记得大夫人和大少爷参加的是谁人举办的宴会?”   云常面色狠狠一变!当年那宴会不是别人办的,正是刘氏的嫂嫂。   “他们会在宴会上突发急症也都不是巧合,当时夫人在大夫人的膳食中下了东西,要不然大夫人和大少爷怎么可能会那样简单的就亡故了!”   “好!好!好!刘氏,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了!”云常长袖猛然一挥,大夫人的身子狠狠的撞上悠然院的大门,她闷哼一声,唇角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当场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喘息!   云常理智全无,想起爱妻爱子的早逝他的心头仿佛被狠狠的插上一刀,血流不止。他红着眼还要再补上一脚,云卿却紧紧的抱住他的身体,大喊道,“爹爹,您冷静一点!”   云常身子狠狠一震,这是云卿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喊他爹爹。他的动作顿了顿,云卿已经快速的把他拖了过来。急声道,“爹爹,大夫人无德,可是在如何也是刘家的千金,您在如何气愤恼怒怨恨也不能杀了她。杀妻可是死罪!”   云常眼睛的血红渐渐褪下,他冷冷的拂袖,高声厉喝道,“来人,给我准备笔墨纸砚!”   “常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云常冷冷道,“休妻!”   ------题外话------   祝各位亲亲们端午节快乐哦~今天万更了,啊啊啊,累死我了   话说,庵罗果就是芒果哈~是芒果的别称~所以十姨娘其实是芒果过敏,啦啦啦啦啦   第四章休妻惊变(高潮)   更新时间:2013-6-1212:25:40本章字数:11644   “不!你不能这样做!”大夫人凄厉的怒吼,“云常,我和你夫妻十多年,难道你当真对我一点儿的夫妻情分都没有吗,我们好歹也有一个韵儿在,你休了我让她依靠谁?”说着说着大夫人放软了话语,她悲声道,“老爷,我求求你,以前的事情都是我做错了,你原谅我一回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一定把卿儿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只要是韵儿有的东西卿儿也不会少。我也可以把府里的掌家之权交出去,您不要休我,好不好!”   云常双目赤红,并没有因为大夫人的一番话有任何动容,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他竟然双目含泪,可见心神剧颤。他一双眼睛没有任何感情的看着大夫人,那无情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刘若惜,我云常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这个毒妇!你害我妻儿,如今还想让我原谅你,简直是白日做梦。你进了我云家究竟伤了多少人命恐怕你自己都记不清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绝不会留。我不但要休你,还要将你送官查办,让你为幽兰和冲儿偿命!”   “你给我住口!”大夫人眼见动之以情都没有用,知道今日自己在劫难逃,没有了希望她反而不再求人,她大声的发泄道,“我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云常,你口口声声说你爱白幽兰,可还不是娶了这么多的妻妾,不止如此,你连你们的女儿都无法保全。”大夫人冷笑一声,“我是恶毒我是毒妇那有如何,最起码我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呢?云常,我真可怜你!你既然眷恋死了的人就不该娶这么多的妾侍,你既然娶了我们这些妻妾就应该全心对待,可你有哪一件事是办到的,嗯?我看你死了以什么姿态去面对你的爱妻爱子,我会睁大眼睛好好看你的下场究竟会比我好多少!看你下了地狱有何脸面去见你的妻儿。”   云常已经不屑于再和大夫人说什么,他怒吼一声,“笔墨!”   小厮奉上了笔墨,颤抖着手退下。   云常面无表情的握着毫笔沾了墨水就要落下……   所有人的心都高高的提起……   正待这时——一声高呼划破天际!   “圣旨到——”   众人猛然一惊,云卿不知为何眉心狠狠一跳,心里蓦然生出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云常的握笔的手猛的一顿,一点深深的墨迹顿时滴入宣纸之上,印下一个深刻的黑印。他眉心狠狠一皱,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他忽然握紧了手里的毫笔,对于传旨的声音恍若未闻,快速的动手写着那一纸休书。   然而,他写的快,传旨之人来的更快。   君傲之手里捧着明黄色的圣旨,看着挺直背脊直直立着的云常,他眉心微微一凝,提醒道,“云大人,圣旨到,该接旨了!”   云常的手猛的一顿,洁白的宣纸上墨迹一凝,顿时掩盖住了原本的字体,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猛的甩开手里的宣纸和毫笔,笔直的跪在地上。   云卿从后面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脊,忽然感觉有些莫名的揪心!   君傲之打开圣旨,他身后跟着大内太监,君傲之充满磁性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云爱卿云常之妻,贤惠淑良声名远播,朕为爱卿深感荣矣……”   云卿越听心里的不安感越强烈,直到君傲之最后一句话落下她才反应过来。   “……特封云夫人为三品诰命夫人,钦此!”   君傲之收起圣旨,看着一院子的人都围在悠然院门口,他眼神微微一闪,笑道,“云大人,云夫人还不接旨?这次父皇可是让我亲自来宣纸,可见父皇对云大人的看重。云大人,还不领旨谢恩?”   云常背脊挺得笔直,云卿从他背后能看到他紧握的双拳,半晌都没有动静。   “多谢陛下恩典!”大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握住那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眼泪横流。   庆远帝的这一道圣旨对于她来说就是救命的旨意,庆远帝在圣旨中说她贤良淑德,若是此时云常休了她,岂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云卿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看就要成功了,偏偏冒出这么一道圣旨!她双手紧握,冷冷的看着喜极而泣的大夫人,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这次的圣旨绝不是个意外,庆远帝……他为何每每都要和他们云家作对!   上次在皇宫中也是一样,刘鹗奸污白露的罪证明明都已经俱全,偏偏庆远帝就是没有治他的罪,反而还为刘鹗和白露赐了婚!不但如此,没过多久庆远帝就升了刘侍郎为吏部尚书,如今竟然旨意都颁布到了云家,管起了云家的家事!   君诺!你究竟想做什么!   “太子殿下!这道旨意恕老臣不能接!”一直没有说话的云常此时忽然冷然道。   君傲之面色不变,像是已经知道了云常会这样说,他淡淡的问道,“云大人,这可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而且对你云家来说亦是一件大好事,你为何不接?”君傲之劝慰道,“云大人,你该知道我父皇既然圣旨已下就绝没有收回的道理,君无戏言!这旨意大人还是先接了才是!”   “老臣……不能接!”   云常抬起头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大人不接也该有个道理,可否说出来让本宫听听?”君傲之的自称从“我”变成了“本宫”显然是想用身份压制云常。   云常面色坚定,他指着大夫人,面无表情道,“她——刘若惜,入我云府十五年整,害死了我府中十几条人命,心底歹毒的连幼子都不放过,今日我定要休了这个恶毒的女人把她送官严办,所以老臣绝不能接这道旨意。这个贱人和贤良淑德根本就沾不上边,我云家有她一日就一日不得安宁!”   君傲之面色一沉,“大人这是在质疑父皇的决策吗?”   “陛下的旨意臣不敢不遵,只是陛下不太了解刘氏所以才下了这样的旨意,请太子殿下回宫禀报陛下刘氏犯下的种种恶行,老臣相信陛下是个辨是非分忠奸的明君,绝不会被这贱人蒙蔽了龙目!”   “云大人!”君傲之声音微微一沉,淡黄色的锦衣衬得他面上也多了几分尊贵和威严,他沉声道,“父皇让本宫来传旨的时候同本宫说了一句话,父皇让本宫转告大人:圣旨一下便无收回的道理,抗旨不遵乃灭九族的大罪!”   云常身子蓦然一僵。   “父亲,卿儿替您接了这圣旨!”云卿淡淡一笑接过了大夫人手里的圣旨,她一双眼睛如古井一般幽深的不可见底,看着君傲之淡淡笑道,“皇兄,我父亲接到圣旨情难自禁这才失了礼仪,还请皇兄不要和我父亲计较才是。”   “皇妹说的是哪里话?”君傲之看着云卿的目光带着几分隐藏的很好的探寻和打量,他微微一笑,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霸气凌然。曾经云卿为这样的他痴迷沉沦,如今见了却只有恶心的感觉,只见他双手负起,傲然而立,淡淡道,“本宫是来宣纸的,只要云大人接了圣旨自然是皆大欢喜。”   云常薄唇紧抿,跪在地上没有言语!   云卿接过了圣旨,含笑对着大夫人真挚的道,“母亲,真是恭喜您了,这般的好运可不是随时都能降临到谁身上的,母亲可要好好的珍惜这为数不多的运气才是!”这一次有圣旨救你,下次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自然是要珍惜的!”大夫人冷冷道。   “父亲,起身吧!若是有心什么事情办不到,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云卿淡淡一笑,话有深意。   云常当然能听懂云卿的暗示,他沉着眉头缓缓起身,仿佛身上压着千斤重的东西,每个动作都显得极为缓慢和艰难。即将站起的时候,他身子竟然微微一晃,险些跌倒。   云卿慌忙扶住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淡道,“父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云常眸子一紧,推开云卿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圣旨,长袖盖住他的手臂和大手,长袖下他的手死死的握住圣旨,一根根青筋在手上暴动而出,极为骇人……   宣完圣旨之后君傲之却没有走的意思,一双眼睛在一大院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微微一笑道,“这是发生了何事?怎的都聚集到这里来了?”   云常面色不变,冷然到,“不过是一些小事情,就不牢太子殿下费心了。”   君傲之似乎没有听出云常话里的冷意,依旧面色含笑,只是不再发一语。眼神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云卿的身上,以前他还真是看走了眼,到底是云卿太会伪装,还是她真的一瞬间改变的太突兀?   “阿弥陀佛!”   无缘看着君傲之盯着云卿的眼神,轻轻一叹,低声念起了经文。   君傲之这才发现无缘的存在,他吃了一惊,忙上前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门礼,“大师怎么会在这里?”   “贫僧在该在的地方,施主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呢?”无缘的话颇有禅意,单看他那严肃圣洁的外表,还真看不出来他不是一个一心向佛的人。   云卿方才若不是见了无缘另外一面,也许也会被他这样的表现所欺骗。   君傲之眸色一深,“我自然是也在我该在的地方。”   无缘轻声一叹,却不再多言。   那边大夫人领了诰命的衣裳服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住那衣裳,连指骨都微微泛白。云常见此冷冷的道,“来人,把大夫人请进她的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半步。若是让我在院子外再见她一眼,看守她的所有人都从云家滚出去!”   “是!老爷!”一群下人诚惶诚恐的回答。   这一番转变最吃惊愕然的就是冷妈妈了,她愣愣的跪在地上,眼看着大夫人脱险,虽然被囚禁,但是总是保住了一条性命,而她……此时却无人问津……   “夫人……救我啊……”冷妈妈紧紧的抓住大夫人的裙摆,狼狈的趴在地上哀求,若是夫人都不救她,以她犯下的罪过,老爷必然会将她碎尸万段的啊。   大夫人恶狠狠的把冷妈妈一脚踢开,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深恶痛绝,眼里的恨意恨不得把冷妈妈凌迟处死。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随着下人离开。且不说如今她自身难保,就算她有这个能力,也绝对不会再把这一头狼放在身边了。   “老爷,您饶了老奴吧,所有的事情都是大夫人指使我做的,我一个下人,除了听命于主子还能怎么办,求老爷饶了我一条老命……”   云常的眼神恨不得吞了冷妈妈,冷妈妈在那样的眼神中终于再也说不出一个求饶的话。   “二弟妹,三弟妹,四弟妹!”云常轻唤了一声,淡然道,“方才你们也听到了,冷氏害死的不只是我大房的人,你们三房都有人受害。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把冷氏交给我处理!”   二夫人三夫人还有四夫人也都是含着恨意看着冷氏,想到她们经常被老夫人怒斥无所出就恨不得把冷氏千刀万剐了,原来那些个孩子都是人为的才都离世了。   “大伯尽管处置她便是,依我看,这样的贱奴才就该五马分尸才对!”二夫人目光几乎喷火,不过五马分尸是在她看来最为严厉的惩罚了。(古人特别在意死后是否保住全尸,所以在二夫人看来五马分尸是最严厉和狠毒的刑罚了。)   冷氏身子猛的一颤,眼皮一翻竟然吓晕了过去。   云常的声音比冰还冷,“泼醒!”   立马有下人提了桶井水来,一大桶水猛的浇在冷氏的身上,井水冰凉,她打了一个哆嗦,眼皮缓缓的抬了起来。   “老爷……奴婢求您给个痛快吧……”她现在不敢求饶了,只能希望自己的死法不要太痛苦。   “你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给她们一个痛快呢?”云常面若修罗,“你可曾有过一瞬间的心软?你没有!因为死在你手下的每个人都受尽了折磨,现今十姨娘是毁容,以前那些姨娘呢,还有……幽兰!”说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间挤出来的,阴森可怕,他低着头紧紧的看着冷氏,眼里跳动着幽幽的焰火,“来人,把冷氏关到黑屋里去!”   冷妈妈一阵恐惧,忽然她伸出舌头,张开嘴就要狠狠咬下。   云常像是料到了她会这么做,手掌猛的一收,一个用力,只听的“咔嚓”一声脆响,冷氏的下巴就已经被卸了下来,紧接着又是几声脆响,冷氏的惨嚎声响彻大院,院子里每个人面色都是惨白惨白的,看着四肢呈诡异的形状耷拉着的冷氏,一个个面若寒蝉,看着云常的眼神变得极为惊恐。   面不改色的折断冷氏的四肢,云常冷冷的对着两个婆子道,“抬下去!”   “……是……是……”   “太子殿下看够了吗?今儿个我云府恐怕没有时间招待你这个贵客……”   云卿淡淡的目送云常和一大堆姨娘夫人离开,直到院门口只剩下她屋里的人和君傲之,眼看着君傲之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无妨!”话还没说完就被君傲之打断,他目光幽深的看着云卿,“皇妹怎的不叫我皇兄了?”见云卿面色不耐,他剑眉微凝,敛了笑容淡淡道,“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   “我和殿下没有什么好说的,殿下还是早些离开才好,若是想得到我父亲的支持,你今日这一招棋走的还真是失败!”云卿冷冷道。   君傲之面色一凌,淡淡道,“父皇有旨,容不得我想如何便如何!”说着他淡淡侧首看着云卿,一双和庆远帝极为相似的鹰眸在云卿身上流转,像是打量又像是在探究,他淡淡道,“是我以前错看了你,还是你太会伪装,竟然欺骗了所有人?”   云卿冷淡道,“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若是回来了还是那般模样,恐怕也是要对不起阎罗王饶我一条小命的恩情的。”她话音意有所指,君傲之闻言鹰眸就微微闪烁了一下。   云卿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的一抹冷意,看来当日在画舫上害她落水险些丧命的君傲之也要算上一份。   “那卿儿如今对我这般冷淡,可是因为因爱生恨?”   “呵——”云卿真是忍不住了,她冷笑道,“太子殿下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因爱生恨?你还不配!”眼看君傲之变了脸色,云卿心里的那一口功亏一篑没有打压下大夫人的怨气平缓了一些,她一字一句话语咬的极重,“别和我提过去,别忘了,你是我——皇兄!”   有冷冷的风吹来,云卿长发飞扬衣诀飘飘,那般目光冷凝带着一丝痛恨一丝清冷几分幽深的表情,忽然让君傲之觉得,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和以前大相径庭了。   他蓦然勾唇一笑,“有意思……”   “殿下可千万别觉得我有趣……”云卿伸手接住被风吹落的一片落叶,把它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她的语气如冷风一般吹进人心,连带着让他的心也跟着凝滞起来。   只见她手掌紧紧的合住,那一片没有生命的黄叶在她的手中化成了齑粉,她笑的温婉,却如修罗死神一般冷的不带一丝情感,“……因为我——会让你失望的!”   君傲之忽然淡声说道,“你很适合做皇后!”要心机有心机,要深沉有深沉,更重要的是智谋双全,心狠手辣,该软的时候放软姿态,该强硬的时候又无所畏惧,这样的女子不在宫里生存真是太可惜了。   听到“皇后”这个词,云卿的眸子一深,冷冷道,“那个位置在你看来也许很诱人,但在我看来……草芥罢了!”   君傲之哈哈一笑,大步离去,离开时留下一句长笑,“云卿,你还真是让我惊异啊,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潜能可以被挖掘出来!”   目光幽冷的目送君傲之离开,云卿的心里已经给君傲之和君诺父子狠狠的划上了一道红叉。   “小姐……”   “子衿,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想她步步筹谋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算到了,却该死的就是没有算到这一道从天而降的圣旨。   周妈妈轻叹一声,安慰道,“小姐,大夫人在府上根基颇深,哪就那么容易轻易扳倒了,不过这次小姐做的已经很好了,大夫人虽然得了个三品诰命的称号,但是在府里她几乎得罪了所有人,就算留的一条性命,以后作恶的机会也少了。老爷这般痛她,一定会收了她的权,会严厉处置她的。”想着今天这一日的惊心动魄,周妈妈轻言道,“而且这次收获也不小了,大夫人身边的爪牙见了冷氏的下场想必是不敢再帮着她作恶了,大夫人已经不足为惧,现在我们要担心的人是二小姐!”   这个道理云卿何尝不知,只是明明眼看着要让仇人付出血的代价,明明万事都具备,明明只差一点就能让她万劫不复永不翻身,可是偏偏就是看不到她凄惨的下场,这让她心里几乎呕血。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沉淀了一下情绪,云卿才淡淡道,“这一次不成,下次总是还有机会的,你们去给我备膳吧,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待一会儿,等膳食好了再叫我。”   周妈妈还要再劝,子衿却已经快速的把她拉到了一边。   走远了,子衿才对周妈妈不好意思的笑笑,“妈妈不必再劝了,小姐只是一时气郁难平,你也清楚小姐的性格,过了一会子就无事了,现在去劝说只能让小姐更加气结。”   周妈妈闻声思索了一番,微微点头,“倒是我多事了。”   “哪会呢?您呀,这是关心则乱,小姐身边能有您这个妈妈在,也当真是极为幸运的。”子衿微微一笑。   周妈妈心神一动,拍了拍子衿的手背,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今后只管跟着小姐,为小姐做事,只要小姐满意我就开心,所以子衿你不必惶恐。”   子衿心里一定,明白自己终于拉近了和周妈妈的关系,她甜甜一笑,郑重道,“妈妈放心,决定跟着小姐的那一刻子衿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云卿才坐在月季花包围的石凳上,淡淡的道,“出来吧。”   一个白衣劲装的女子闪身而出,她圆圆的脸蛋含着一抹羞怯的微红,眼神如小白兔一般纯净透澈,看的云卿微微一愣。   “是风绝尘让你来我身边的?”   小白兔正是青鸾,她听到云卿问话神色局促,面颊通红声若蚊蝇低低的“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只是一双纯澈的大眼睛却时不时的往云卿身上瞄着看,仿佛要看出个什么才肯罢休。   云卿好笑,“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怎么偷偷的瞄?”   青鸾被抓个正着,脸上几乎要滴出血来,她两只手紧紧的绞住衣裙,细声细气的道,“我……我就是想看看主子看上的女子长什么样?”   云卿微微一愣,愕然道,“你恐怕误会了,我和风绝尘只是合作关系……”这话说的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勉强,如果仅仅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谁会还派人来保护这个合伙人?风绝尘又不是没有她这个合伙人便会没有银钱收入。   果然,青鸾一双眼睛带着微微的向往,她结结巴巴的道,“云姑娘……不是那样的,我跟着我们家主子十多年,从没见过他对哪个人这么好过,而且他让我以后跟着姑娘……”她嘴巴微微嘟起,像是有些气恼,“人家跟着主子十多年,竟然还比不过姑娘在主子心里的地位!”   她的话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吃醋了而已,云卿看的明白,心里因为方才的那一丝丝怨气也消失的无踪无影,她微微一笑,心里也确实很向往如同风绝尘那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只是,她太过身不由己。对风绝尘即使有好感也只能压制在心里深处。   “你叫什么名字?”   “青鸾!”说到名字青鸾很是开心,“名字是主子给我起得,说很适合我。”   “呵呵……”云卿愉悦的笑笑,“确实很适合你!”青鸾是神鸟,神力超群却不谙世事,说的便是青鸾这般的女孩子吧。   听到云卿的夸奖青鸾一张小脸上又布满了红晕,羞羞怯怯的低着头继续蹂躏她已经褶皱不堪的衣裳。   “青鸾,你以后就在暗中待着,如果我不叫你就不要出来,可以吗?”看着青鸾的表情和神态,云卿不自觉的放柔了声线。   青鸾猛点头,笑容清澈。她一闪身就又消失在院子里,仿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而云卿心下确实一片柔软,想起风绝尘她微微一笑,笑意还没有流进眼眸就又落了下去。   “小姐,准备好午膳了。”子衿一步步走来,含笑道,“今儿个厨房里的人真是勤快,我和周妈妈才刚到厨房,厨子就已经把饭菜备好了,而且都是小姐平时爱吃的几个菜。”   云卿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淡淡道,“今日父亲发了一通脾气,险些休了大夫人,这些奴才见风使舵,自然就来讨好我了。”   她淡淡道,“去把饭菜给九姨娘和十姨娘院子里带去一些,以后吩咐厨房,若是再克扣九姨娘和十姨娘的口粮,就直接赶出府去。”   “是,小姐。奴婢马上去安排。”   云卿摆摆手,“这件事你让周妈妈去,她是府里的老人儿了,又是我身边儿的,厨房里的人会听她的话,你去把我们院子里的婆子丫鬟全都叫出来,我有事情说。”   “是,小姐!”子衿的声音郑重了些,她也知道院子里的人都暗中为别人做事,就拿今天的事情说,悠然院中出了事,所有院里的主子全都赶来,小姐虽然想着把事情闹大,人越多越好,但是却容不得别人自作主张。   看来,这院子里的人还是早些看清了好。   云卿坐在厅堂里用膳,一大个圆形木桌上摆满了饭菜,落座的却只有她一人。皱眉看着满桌的饭菜,云卿淡淡的看着低着头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排的一群下人,淡淡道,“子衿,以后让厨房少做些,一个人吃不完太浪费了。”   子衿站在云卿身后为她布菜,闻言颔首应了一声,“是的,小姐。”   一大屋子的奴婢气都不敢喘一声,云卿也没有理会她们,让她们在屋里站着,自顾自优雅而缓慢的用完午饭之后才摆摆手让子衿把饭菜撤下。   拿帕子擦拭了嘴角,又用盐水漱了口,等到满桌子饭菜撤完之后云卿才淡淡的抬头看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们。这些个人都是大夫人精挑细选送来的,自然不可能对她忠心。   如今大夫人失势,想必她们心里也惶恐的很。   “你们进我院子有多久了?”   几人对视一眼,低声回答,“回小姐,已经快两个月了。”   “哦!”云卿面色淡淡不置可否,“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吗?”   一屋子人不敢答话,云卿继续道,“你们知道一个合格的奴婢该做些什么事情吗?”   一个婆子低声道,“小姐,我们没敢偷懒,每日都有把活儿做好。”   云卿冷冷一笑,“看来你们当真是不知道一个奴才该遵循的道理啊,一个奴才若是对主子不忠,我要你们何用?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谁不会打理,我偏偏要找你们?”   一屋子人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喘。   云卿淡淡起身,“我院子里是不敢留你们了,这屋里有一点事情就变得众所周知,这还真是让人不舒服,你们去找老爷吧,让他把你们安排到别的院子里去,我院子里的人再重新挑选。”   “不要啊,小姐!”几人慌忙跪下,再也不敢敷衍了事,今儿个老爷正在气头上,端看他对待冷妈妈就知道他心里的怨恨积累的有多深,如今让她们去找老爷,那不是让老爷来撒火的吗。现在老爷恨透了大夫人,若是知道她们是大夫人的人……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打了个寒颤。   “小姐,以后奴婢们再也不敢了,求您给奴婢们一个机会,千万不要把奴婢赶出去啊!”   云卿面无表情。   “一群不忠的奴婢,我要你们做何?难道养着你们让你们在关键的时候咬我一口吗?”云卿冷冷的道,“今日冷妈妈的事情我看的太清楚了,这人,还是用自己比较信任不会背叛自己的比较好,你们觉得呢?嗯?”   “小姐。”一个年轻的奴婢跪着上前一步,她面色严肃指天发誓道,“奴婢不敢说自己能为小姐出生入死的话,但是今后若是背叛小姐,就让奴婢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云卿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她叫。”子衿面上有一抹紧张之色,看着云卿的视线轻扫过来带着探寻的神色,她狠狠心跪在地上,高声保证,“小姐,奴婢保证绝没有出卖过小姐的任何消息,和奴婢自幼一起长大,她为人憨厚老实,不是会耍心眼的女孩子,请小姐相信她。”   云卿伸手扶起子衿,她看了一眼,是个容貌普通的女孩子,倒是和子衿形容的那般一脸娇憨,云卿在院子里也确实没见过她哪里做的不好,她淡淡对子衿道,“我信的不是她,是你!既然你肯保证,那就把提成二等丫头,在屋里伺候吧。”   子衿喜不胜收,看着发愣的,给她拼命使眼色,却见依旧愣然,子衿又气又笑,“,还不谢谢小姐。”   震惊的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云卿磕头致谢。   “以后好好做事才对得起子衿的推举。”   “是,小姐!”   跪着的几个奴婢有两个婆子眼睛转了一圈,像是在想什么注意。云卿看着就皱了眉,指着两人淡淡对子衿道,“等一会儿带着她们两个去寻老夫人,就说我院子里容不下这两尊佛,让老夫人看着处置。”   “大小姐……”两人大吃一惊便要求情,云卿却冷冷道,“现在立马滚出去,否则就直接打发卖出府去。”这两个人和当初的那个李婆子一样,都是难缠又精于算计的主,若是她的算计是为了主人好,那她可以容忍,但是她们若是要算计到她的头上,她就没法放任了。   两人再不敢多言,在心里狠狠的把云卿骂了几遍就跟着子衿出了院子。   剩下的几个人平日听惯了方才两个婆子的话,此时见两个婆子都被打发出去,面上更加惶恐,脸上都冒出了冷汗,等待着云卿最后的判决。   云卿却没有再说话,只冷声道,“你们几个人处于观察期,我会让子衿仔细盯着,若是你们心怀不轨被抓到就直接杖毙!”   一屋子人身子一抖,莫名想起今日冷妈妈的惨状,忙高呼道,“奴婢不敢!”   周妈妈见云卿处理妥当,看着她有些疲惫的脸色,对下面的人挥手道,“下去吧!”   几人慌忙的退下,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小姐,你脸色不太好看,休息一下吧。”   “不!”云卿面色极为难看,她摇摇头,“去黑屋!”   每个家族中都有一些关奴才奴婢的地方,云家的小黑屋也是如此,小黑屋是一个大的有些离谱的铁屋,钢铁围成,密不透风,屋里黑的伸手不见十指。并且静的吓人,呼吸间都能听到回音,是个极为消磨人心智的地方。在那样的屋子里就是常人都要想起一些十分恐怖的事情,更别说心里有鬼的了。   云卿带着周妈妈到了黑屋里才发现云常也在里面,云卿半点都没有意外,她让看守冷氏的婆子推开铁门,铁门发出阵阵轰鸣声,刺耳的让人想要堵住耳朵。   云卿进了黑屋,才发现黑屋中已经点燃了几根蜡烛,那点点的荧光在这样的氛围中更加显得阴森恐怖。   云常的脸隐在暗中看不真切,云卿却能感受到他身上一股喷薄欲发的恨意。   “父亲。”   云常声音冷淡,听不出感情,“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出去!”   “不!”云卿扬起下巴,冷冷的看着光影中蜷缩在一起的冷氏,冷冷的道,“我要亲眼看着这个恶毒的女人的下场!”   “你一个女儿家不要见那么血腥的场面!”云常继续冷声道,“出去!”   “卿儿也是刀光剑影中走出来的,明争暗斗血流成河什么没见过,也不怕多这一条,这贱人害我母亲杀我兄长,若是不能看她是如何死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这是她的承诺,哪怕从未说出口过,但是她早已在心底承诺过,一定一定要为母亲和哥哥报仇,让害了他们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云常走近了云卿,云卿这才发现他面色紧紧的绷着,像是一张已经崩到极致的弓,只待轻轻一松,便要待发!   而冷氏闻言早已惊恐的攒成一团,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题外话------   某心想说,不要拍我,庆远帝才是终极boss——   那一夜,她被利欲熏心的男友下药,却阴差阳错被送上了市长大人的床——欲知详情,请看八戒抛绣球的《军政贤妻》   第五章冷氏惨死(高潮)   更新时间:2013-6-1321:43:51本章字数:11881   冷氏惨死   “冷氏,如果你把刘氏的犯罪证据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冷妈妈蜷成一团,在地上呜咽,云卿凑近了看才看到她下巴脸颊一片红肿,不过下巴已经安好,起码说话是不成问题的。   “……老奴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报复大夫人把罪过全部都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我一向和大夫人一条心,怎么可能会留下她的犯罪证据,那不是连自己的后路也堵死了么?”冷妈妈说话有些漏风,见识了云常的手段之后她再也不敢求还能留下一命,半句话都不敢隐瞒,只求云常能给她一个痛快。   云常面色狠狠一变,“你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刘氏曾经杀害过那些人?”   冷妈妈恐惧的点点头,她一双眼睛惶恐的看着云常,生怕他下一秒便会冲过来再让她受尽痛苦,她哀声道,“大夫人虽然为人冲动了点,但是做事却是个滴水不漏的,这些年来知道一些事情真相的人都被她明着暗着除了个干净,要想找证据哪有那么容易。”她透过幽暗的烛光看出云常面色一变,眼底闪过嗜血的痕迹,连忙回答道,“我虽然没有大夫人的犯罪证据,但是林妈妈有,她一定有!”   她颤抖着声线,“林妈妈跟着大夫人的时间比我长,而且她做人圆滑,从来都不是大夫人的心腹,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必然给自己留了一手,她手里肯定有大夫人的犯罪证据!”   “还有什么线索?!”   “还有……”冷氏面上全是冷汗,她四肢都无法动弹,惨白着脸色回想着大夫人害过的人,但是越是想脑子越是一片混乱和空白。她惨白着脸色看着云常的脸色越来越不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身,“……啊!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说!”   “老爷记不记得大姨娘以前身边有一个丫鬟叫绿芜。当年大夫人谋害大姨娘的时候曾经被绿芜撞见,大夫人当场便动了杀心,只是绿芜也是个聪明的,那一日过后就逃出了云府,大夫人派出去好几拨杀手都没有找到她过,若是……若是老爷能派人找到她,她肯定也有能证明大夫人犯罪的证据的……”冷氏面如金纸,看着脸色没有好转的云常,她忽然悲泣道,“……老爷,老奴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求您给奴婢一个痛快吧……”   “给你个痛快?”云常缓缓的蹲下身子,他一双眼睛没有一丝感情的看着冷氏,眼里闪过一丝沉痛,嗓音暗哑了些,“当初你害我妻儿的时候可想过今日会有今天?”他忽然提腿一脚踢飞了冷氏,冷氏身子如风中颤抖的落叶,一下子撞到厚重的钢板上,整个小黑屋都发出一阵强烈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冷氏许是伤了肺腑和内脏,吐出一口血,痛的连呻yin都不能。   “有没有听过过一种刑罚。叫做定刑?”云常缓步接近冷氏,脸上闪过嗜血的阴狠。   冷妈妈原本伏在地上没有动静的身体,听了这话竟然猛烈的颤抖起来,她四肢都不能动,只能“呜呜”的哀鸣,“……不要……”   云常不屑于再看她,从一个阴暗的角落中拿出了一副十字架和十数个手掌长短的钉子,还有一个巨大的铁锤。   云卿让周妈妈守在门外,她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人,什么刑法都在她精神的承受范围之内,但是周妈妈毕竟是个常人,面对这些肯定受不了。   然而,周妈妈却也是个倔强的性子,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就是倔强的不肯离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小姐,老奴不能亲手杀了大夫人为夫人和少爷报仇,如今定然要亲眼看着老爷亲手手刃大夫人的这个爪牙,就当……你就当是成全了我吧。”   云卿哀叹一声,什么话都没有说。说起来,她对母亲的印象还没有周妈妈深,她虽然知道母亲爱她,但是毕竟相处的时间有限,白幽兰又是在她年仅三四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她对白幽兰其实并没有太过深厚的母女情谊的。不过她知道母亲是爱她的,所以要为母亲报仇,这样就可以了。   云卿不再多劝,连她都要亲眼看着冷氏死,周妈妈和母亲二三十年的感情,肯定也是对她恨之入骨的。   “不要……”   云常丝毫不理会求饶,拿起那个木质的十字架瘫在地上,然后把冷氏的双臂张开放到了十字架之上。   定刑,顾名思义,就是拿着钉子把一个活人钉在十字架上,而且订的全都是比较痛的位置,不过疼虽然疼流血却很少,到最后二三十根钉子都用完了,人还是活着的。   全身是血的挂在十字架上,那场景……能生生吓死一个成年男子!   云常拿起铁锤,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此时做起来竟然相当的娴熟,不知道在心里预想了多少回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云卿感觉到身边周妈妈身子的紧绷,安慰性的拍拍她的手臂。   一锤锤的重击夹杂着几乎要撕裂喉咙的惨嚎,守在小黑屋门外的婆子们对视一眼猛的打了个寒颤。   “啊啊啊——”冷氏喊道最后嗓子也哑了,声带也损坏了,巨大的钉子穿透骨头,刺穿了身体,尖锐的钉头一直穿透了她身下的十字架。她连喊都喊不出来,每每晕过去之后就再次被尖锐的疼痛唤醒,来来去去反反复复……   周妈妈面色惨白,却瞪大眼睛死死的看着这一幕,她紧张的双手紧握成拳,手掌无意识的刺破了掌心都没有发觉。   云卿听着那野兽般的呜咽声轻轻的闭上了双眼,看到这一幕她忽然想起前世时她临死之前所承受的痛苦,那时她也是四肢生生被折断,那毒药入肺腑,发出的滋滋的腐蚀声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她眼底一片血红,死死的看着冷氏已经没有意识的脸,她的瞳孔已经涣散,整个黑屋中,只有钉子入骨声清晰可闻,那沉闷的回音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久久不散……   冷氏已经叫不出声,她浑身被冷汗浸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腥咸的汗水浸泡着伤口让她承受着更加痛苦的折磨。她连呼吸都已经不可闻,只能从每一次钉子的敲击中能看出她的身子微微一震,证明她还活着。   二十六根钉子钉完的时候冷氏依旧活着,眼角流出了几滴血泪,因为痛苦太甚,她喊不出声只能瞪大眼睛承受,眼角因为承受不住撕裂开来,那一滴滴血泪像是在忏悔她曾经犯下的过错。   周妈妈承受不住这样的惊吓,终于还是晕了过去,云卿一伸手揽住了周妈妈,她皱眉看着浑身仍旧在抽搐的冷氏,知道她已经是濒死状态,嗅着空气中传来的铁锈味和浓重的血腥味,她的脚下早已流满了一大滩鲜血,真不知道一个人身上究竟有多少血可以这样流。   “父亲,其实折磨她并不会让你心里轻松些。”云卿淡淡的看着云常,他的脸色依旧阴沉沉,看人的时候仿佛多了一丝疯狂的杀意,目光触及云卿的时候竟然也有片刻的刺骨,半晌等理智恢复之后他才缓缓的侧过了目光,对于云卿的话恍若未闻。   “我不知道为什么您那么爱娘亲却对我如此残忍,也不知道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道理,更不知道你爱娘亲如此之深为何会娶了无数的妻妾,我只知道,若是母亲真的像我听闻的那般爱您,此时看到您这副模样一定会死不瞑目!”她刻意加深了死不瞑目那四个字,果然看到云常的身子微微一震,云卿接着道,“我并不反对对仇人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她们,但是最起码折磨她们的时候我能得到快感才是值得的。而母亲,她需要的其实不是你的恨世嫉俗,她需要的是一个公平!”   云卿言尽于此,她看了云常半晌,又看看地上已经没了声息的冷氏,冷冷的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最后才扶着周妈妈缓步离开。   刚刚从小黑屋中走出来的云卿眼睛被刺的生疼,却仍旧倔强的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她额头一阵眩晕,等待眩晕过后便感觉到阳光散发的温度。   她和云常有本质上的区别,她会恨会报仇会不折手段,但是心里的那一丝温暖却从未消失过。而云常……他的内心早已被仇恨所侵蚀,端看他方才对付冷氏的手段就能知道,他心里的仇恨早已将他淹没。   云卿轻轻一叹,不管如何,现在又解决了一个!死了一个冷氏,便会有无数人得以瞑目!   扶着周妈妈走回院子,一路上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她回到院子里看到子衿的那一刻才把昏迷不醒的周妈妈交到她的手里。   “小姐,出什么事了?”子衿见了云卿大吃了一惊,云卿面上带着明显的疲惫,而周妈妈更是面色一丝血色都无,看起来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子衿是知道自己家小姐的性子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方才大夫人被那道圣旨救了,她的脸色都没有这般难看过。   子衿却不知道,经过方才冷氏的事情,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前世的记忆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碰触的,而刚刚那一刻却如同洪水开闸一般肆意的冲向她四肢全身,她忽然就觉得很累,累到连眨眨眼都觉得困难。   “我去休息一会儿,不要打扰我……”把周妈妈交到子衿的手里,云卿淡淡道,“周妈妈太累了,你扶她回房休息吧。”   子衿见云卿面色不好看也不敢多问,咬着唇轻轻点点头。   云卿扶着镂空的雕花大门一步步挪进屋里,刚刚触及大床她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没有一个人的屋子里突然闪出一个紫衣锦袍的男子,他看着云卿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怜惜和心疼,手指如电的点了她的睡穴,动作轻柔的脱去了她的绣花鞋和外衣,再帮她细细的掖好被角放下窗幔便再次快速的闪身离开,恍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云卿是第二天早晨才醒来的,清醒的那一刻她微微一愣,打开的窗子有刺目的阳光穿透窗幔照进床里,云卿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这才淡淡的起身。   掀开窗幔,光着脚踩在铺着大理石的地板上,脚下传来阵阵凉意让她头脑略微清醒了一些。云卿看着只着单衣的自己,心里稍稍一叹,看来昨晚子衿还是不放心自己所以来屋子里看她了。   屋里似乎有淡淡的熟悉的杏香,云卿微微一愣随即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自己真的对风绝尘有了好感……凭着虚幻的嗅觉便一下子联想到他身上。   用力拉开房门,阳光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她被那刺眼的光线刺的微微眯了眼睛。   “小姐……”听到声音的子衿从绣凳上站了起来,她从今儿个一大早就坐在门口边绣荷包边等着云卿醒来,昨晚云卿让她不要打扰,她看小姐那副模样就真的不敢进屋,此时看到云卿完好无缺的出现在眼前,而且面色相较昨晚也红润些,这才放下了心。把手里的荷包放在绣蓝中,子衿见着光着脚的云卿,眉心微皱,“小姐,虽然到夏季了,但是地上还是很凉的,你这般会着凉的。”   说着,她已经快速的进了屋,替云卿拿了一双面料柔软一些的绣鞋给云卿穿上,边穿还边唠叨,“小姐,你是个大家闺秀,这样子是不对的,女子哪有光着脚出屋子的,若是被人看到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   云卿淡淡扯扯唇角,勾唇一笑,“子衿啊,你真是越来越罗嗦了……”   子衿跟着云卿时日也不短了,看出此时云卿是开玩笑,她做凶恶状,调皮的吐吐舌头,“奴婢也是为了小姐好!”   “周妈妈醒了吗?”   子衿闻言便皱了眉头,看着云卿欲言又止。   “怎么了?”   子衿支支吾吾的道。“醒是醒了,但是不知为何周妈妈精神很恍惚,而且脸色很难看的样子。”她抬头看着云卿,“小姐。要不要帮周妈妈请一个大夫给她看看?”   云卿轻声一叹,“不必,周妈妈是心病,自己想开了也就没事了,今儿个别让周妈妈做事了,你去让她好好歇歇,就说我放她一天假。”   “是。小姐!”子衿快速的答了一声,她从屋里拿出衣裳给云卿穿上,“小姐,你从昨晚上到现在都没有用过饭,要不要子衿去厨房让厨子做一点?我吩咐他们给小姐煨了一碗清粥,小姐要不要喝一点?”   云卿摇摇头,“我现在没胃口!”   “小姐——”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子衿皱着眉头看着,她知道小姐一向不喜欢吵闹,所以语气微带斥责,“这般慌慌张张是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面色雪白雪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她剧烈的喘息着,半晌才平息下来,言语间还带着一丝丝惊恐。   “方才奴婢听说老爷把冷妈妈送到大夫人院子里了。”   “冷妈妈不是被老爷关到小黑屋里了吗?”子衿不解道,随即面色微变,“难不成是因为陛下的圣旨到了,所以老爷不但饶了大夫人,连带着还把冷妈妈也给饶恕了?”   “不!不是!”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冷妈妈受了定刑,被二十六根长钉钉在十字架上,是被老爷身边的大总管抬到大夫人的院子里啊。”不漂亮的脸蛋一片惨白,“太可怕了……冷妈妈全身是血,眼睛都从眼眶脱落下来,大夫人见到她的尸体当场就吓晕了过去,连府上一些看到尸体的也差不多都吓晕了,没晕的脸色也难看极了。”   子衿面色亦是一白,光听听就知道那场景有多可怕,也难怪会这般惊慌失措。子衿转头看了一眼云卿,却见她脸上面无波澜,一双幽深的眸子只在听到大夫人昏厥的时候更加幽暗了些。   见到这样的云卿,子衿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   老爷这样做……是想给大夫人一个警告吧!   恐怕大夫人会相当一长段时间都会噩梦缠身的……   “走!”   “小姐,去哪里?”   云卿淡淡一笑,眼底却一片森寒,“母亲晕厥了,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是要去探望的。子衿,把上次陛下赏赐的白锦拿来给母亲送去,这看望病人可不能空着手去呀。”   子衿的眼珠一转,含笑道,“是,小姐!”去看病人竟然送白锦,这不是咒大夫人死吗?不过这样给大夫人添晦气的事情,子衿很乐意去做。   很快就到了大夫人的院子,大夫人的院子和以前的喧哗吵闹不同,今日明显的安静了几分。见着云卿到来一屋子的下人都是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云卿会这个时候来看望大夫人。   想着昨儿个云卿和大夫人针尖对麦芒,今儿个却能含笑来看望大夫人,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打了个寒颤,声音带上了几分惶恐,恭敬的行了一礼,“大小姐……”   “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云卿来看望母亲了。”   前院的丫头忙应了一声,快速的进了屋里禀报去了。半晌之后丫头才踌躇着一步步走来,她不敢抬头看云卿,紧张的声线都在发抖。   “大小姐,夫人说她睡下了……”她紧张的语无伦次,等说完之后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惊呼了一声,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扇到自己脸上,“奴婢说错话了,是林妈妈告诉奴婢夫人已经睡下了。”   云卿却不再理会小丫头,她含笑看着丫头,淡淡道,“我知道母亲没睡,你们一个个这是做什么呢,怕我作甚?母亲生病了,我作为子女的前来探望有何不妥吗?”   小丫鬟哪里说的过云卿,支支吾吾的不敢多言。   云卿带着子衿和一路无人敢当的进了里屋。   里屋中,林妈妈见了云卿三人,眉头不着痕迹的跳了一下,她快速的闪身出来,给云卿行了个礼这才淡淡的道,“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云卿眉心一皱,“林妈妈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母亲生了病,我前来探望难道还错了不成,怎的一个个防我都防的这般厉害?我一个弱女子又不会吃人。”   林妈妈心想,你的确不会吃人,但是会害人。那些人偶娃娃也不知道是谁不着痕迹的放在大夫人的院子里而不被发现的。   她面上不露声色,为难的道。“大小姐,夫人刚刚受了惊吓,现在二小姐正在照顾她,求您不要在这个时候刺激夫人了。”   “林妈妈!”云卿脸上的笑容褪下,声音蓦然一沉,“我一向敬重您是个知事的,希望您不要让我闯进去就好了。”   林妈妈脸色一变,轻叹一声,一言不发的侧过了身子。   云卿带着子衿和缓缓踱步进了内屋,屋里原本狭小的空间因为只待了大夫人和云韵而变得格外的宽敞。云卿眼睛微微一眯带着几分冷嘲的笑意,往日中她来给大夫人请安的时候这屋里总是堆满了人,现在却除了一个云韵一个人都没有……这感觉还真是……不错!   看到云卿,云韵面色倏然一变,没有了外人在身边,她也懒得伪装,一双美目冷冷的看着云卿,“滚出去!”   “呵——”云卿亦是冷冷一笑,“你算个什么东西,让我滚我就滚?”云卿弯下身子和坐在床沿的云韵目光持平,眼底闪烁着阴狠的冷芒,“云韵,你还以为你是那个被所有人多捧在手心的京城第一美人云家二小姐吗?看看你今日的处境吧,你和你母亲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府里的人都恨不得食之骨血啃噬血肉,你以为现在这云府是你的话管用还是我的话管用,嗯?”最后一个“嗯”字是从鼻翼间哼出来的,挑衅意味十足。   云韵面色狠狠一变,她蓦然从床上站起身,怒声道,“云卿,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你?我就是欺负你了又如何?只要我有能力谁敢我说我半句不是?”云卿淡淡的站直身子,含笑看着云韵缓缓变得铁青的脸色,淡淡的捋了捋额前的鬓发,优雅而慵懒的笑道,“怎么了?这句话二妹妹该是深有体会才是呀,以前你和你母亲不都是这样做的吗?当初欺压别人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到欺人太甚这个词呢?”   云韵心头气息不定,今日她和母亲算是失算了,不但赔了夫人不说还折了兵将。今天父亲已经明确的下了命令,府里的一切事物暂时交给五姨娘打理,这就是明摆着收了母亲的权,母亲虽然没有被休弃,但现在的处境也比被休弃好不了多少。   微微眯起眼睛,云韵狠声道,“云卿,你不过一时走运罢了,你今日对我和我母亲做的事情你牢牢记住,终有一日我会数十倍数百倍的奉还给你!”   云卿嗤笑,“云韵,说你不长进你还真是不长进,我既然能压得了你一天就能压得住你一辈子,这一次该我说你们母女两个好运才是,否则今日你们可就成了弃女下堂妇了,说起来你们该感谢那一道圣旨才是啊,不过一道圣旨救得了你们一天,你可别当真以为能救得了你们一辈子。害死了那么多人,就该有死的觉悟才是!”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大夫人,她听了云卿的话因为太过气愤,面颊上升起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一双眼睛充血,指尖颤抖的指着云卿,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云卿扶住大夫人的手指,淡淡一笑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可别是中风啊,母亲不过二十六七岁,若是得了中风当真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还是要好好保重才是呀。”说着她淡淡一笑,从子衿的手里接过了那一匹白锦,眼底含着一抹冷,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她含笑把手里的白锦放在大夫人的床头,“母亲,那一日我被陛下封为孝和公主,陛下赐下的东西可让你眼馋许久吧,看我这次多大方,把这么好的绸缎都给你送来了,若是裁一件死人穿的葬服那可是再好看不过了。卿儿看了许久,这布料触手丝滑,想必是极为合母亲的意的,如今卿儿就把这布匹送给母亲,祝母亲早些日子穿上,好不好?”   大夫人呼吸急促,面色涨的通红,喉咙间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声,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云卿,你给我滚出去!”   云韵再也维持不了二小姐的风度,她狠狠的把布匹朝着云卿的头上砸去,怒声道,“我们母女不稀罕你来猫哭耗子,你今日把我们母女弄到这般田地如今还来咒我母亲亡故,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身后有隐隐的动静传来,云卿站的地方离云韵不远,她看到云韵的手抬起来的时候脚下下意识的要躲开,但是听到那浅淡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却生生的受了云韵的那一下。   白锦生硬,她被砸的身子微微一歪,猛的向地上栽去。   “小姐——”子衿惊呼。一把扶起了云卿,她刚要怒骂出声,云卿却在长袖下捏了捏她的掌心,子衿眼神一闪,怒声道,“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大小姐好心好意不计较大夫人以往的种种作为前来看望大夫人,你怎么可以出手伤人?大小姐都不计较以往的事情了,你们怎么还可以这样欺负她?”   云韵冷冷一笑,“我欺负她?我恨不得食她的肉,她把我和母亲害的如此凄惨,若有一日我定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你和大夫人如今的处境是你们作恶多端才酿成的苦果和大小姐有什么关系?今日也是老爷下令把大夫人关起来的,是老夫人都默许了的,难不成你也恨透了他们不成?”   云卿微微一笑,子衿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曾经欺辱过我和母亲的人,今后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云韵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气郁难平,她冷冷的看着云卿,讽刺道,“云卿,你别忘了,我还有舅舅呢,你以为你这样欺压我和母亲,我舅舅会放过你们吗?他现在是正经儿的吏部尚书,是父亲的直属上级,只要他在朝堂上随意搞几个小动作父亲的官位就会不保。到时候就轮不到他休我母亲了,那便是和离的结果,到时候我母亲还是刘家最高贵的表小姐,我也还是刘家尊贵的表小姐,而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她一时间口不择言,为了挽回在云卿面前的最后一丝颜面,竟然连这样不计后果的话都说了出来。   若是放在平时,云韵定然不会这样说话不经大脑,只是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从一个备受宠爱的云家嫡女二小姐变成现在这样无人问津的状况全都是拜云卿所赐,她对云卿早已积怨已久,此刻只希望能在言语上刺痛她。   云韵冷冷的看着云卿,只见她额头上被白锦砸出一个极大的包,侧脸上还被划出了一条浅浅的痕迹,她心中一阵痛快,恨不得云卿破了相才好,这样就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然而,她张狂的笑还未显露,便见云卿的眼底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心里狠狠一沉,猛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屋里的大门就被人一脚狠狠的踢开,门口出现的是一脸怒容的老夫人和面色惶恐的林妈妈。云韵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猛然跪在地上低低的唤了一声,“……祖母……”   “混帐东西!”老夫人手里拄着拐杖,她气息不定,挥着拐杖就劈头盖脸的向着云韵挥了过去,云韵连忙用手臂挡住脸部和头部,声音急切的道,“祖母,您别上了云卿的当,她刚才是故意激怒我让我口不择言的,她是故意想要挑拨我和您的关系啊。”云韵感觉到老夫人挥舞的手微微一顿,连忙用手抓住暗红的拐杖,她怒视云卿,眼里却含了委屈的泪花,“祖母,您仔细想想,这些时日以来,是不是我们府上哪次出事她都会在场,是不是她每每说一句话都在加深我们的矛盾。祖母,难道您忘了吗?您最疼爱的孙女就是我啊,以前我和祖母亲近的无话不谈,可是自从云卿性情大变之后祖母就对我和母亲疏远了。即使母亲真的有错,可是韵儿也是无辜的呀,更何况母亲就算是错了,但是她也终究是我母亲,她此时身子不好,身边又没有一个可以使唤的奴才,难道韵儿来母亲身旁尽孝道都不行了吗?”   云韵哭的梨花带雨,神色戚戚,见到老夫人微微动容,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珠在眼眶内幽深冷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连忙继续道,“而且韵儿方才只是一时气愤才说了那些话,其实那些并不是韵儿的本意,祖母,母亲粗心大意,韵儿可以说是祖母一手拉扯大的,难道韵儿是什么性格祖母还不清楚吗?难道只因为听了云卿的几句话祖母就将我们的祖孙感情扼杀了吗?”   老夫人缓缓的收回了拐杖,看着云卿的眼神当下便多了几分冷凝和探索。   云卿却什么都没说,只淡淡抚了抚脸上被划破的一丝血痕。   老夫人的眼神当场便闪了闪,若是按照云韵所说的,那云卿被她砸中都是做戏的话,根本就说不过去。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不过就是容貌,她一个待嫁的女儿,若是此时一不小心毁了容貌,未来几乎可以肯定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一个还有四个多月就要出嫁的女子,忍了十多年非常人的待遇都没有反抗,怎么可能会在最后几个月在娘家的时间冒上可能会毁容的危险去陷害一个妹妹?   这太不合常理了!   “二小姐……您怎么能这样说?”子衿一脸愤愤然,“大小姐好心好意的拿了陛下赏赐的上好白锦来看望大夫人,这匹白锦是大小姐最心爱的布匹,几次想送到云裳阁去做几件衣裳都舍不得,如今见着大夫人病了特地割爱拿来看望大夫人,希望大夫人心里能好受些。她一个受害者都没有去追究二小姐和大夫人的过错,还以德报怨的来看望大夫人,这样的心胸有几个人做的到,可是二小姐却把今日遭受的一切都怪到大小姐身上。她何其无辜?而且昨儿个出了事情真的怪大小姐吗?如果奴婢没有记错的话,明明是大夫人带着无缘大师去大小姐的院子里抓脏东西才会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能预料,难不成你以为我家小姐是神,把你和大夫人的一举一动都算的个清清楚楚了若指掌吗?”   云卿却抿紧了唇,一语不发。   老夫人见此更是信了子衿的话,比起满面泪痕梨花带雨的云韵,云卿脸上的伤痕和倔强的表情都让老夫人更加动容。   再看看眼底闪烁着一股狠劲儿的云韵,老夫人眉心一皱,“你这个逆女,给我住口!你姐姐好心好意来看你,你不知好歹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如今还反咬她一口。一口一个云卿,你这些年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我看你也和你母亲一样,头脑都不清楚了,看来也该好好反省反省才是。”老夫人怒声道,“从今儿个起你就和你母亲待在这院子里,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踏出这远门一步,好好的面壁思过为你母亲犯下的罪过忏悔赎罪!”   想到大夫人害死了她不知道多少个孙子,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狠狠的点了点她的红木拐杖,一语不发的转身就走。   跟着老夫人一起来的妈妈见此就微微摇了摇头,眼里含了抹深意,却轻声一叹搀着老夫人就走出了院子。   云韵这才从地上缓缓起身,她一双美目冰冷阴狠的煞人,她阴森的语气冷然无比,“云卿,你果然够狠!”   为了陷害她,竟然连女子最在乎的容颜都不在乎了!   云卿却微微一笑,她用纤细的手指在脸颊上轻轻一抹,那点点血迹染在葱白的玉手上更显得刺目,她挑起眼角,冷笑着看着云韵,“你和你母亲还不值得我毁容对付!”说着她又轻柔一笑,用手帕一点点的擦去手指上的点点血痕,悠悠然道,“我还能不知道一匹布的分量吗?早在你动手的那一刻就用手托住了布匹,这脸上的伤看着严重,但是要不了两天就能痊愈,而且一点点的疤痕都不会留下。啧啧,一个小小的伤痕把你们祖孙两人的亲情打得个一分不留,我是该说你们所谓的感情太过虚假,还是该说这一次受了伤太值得了呢?!”   云韵双手紧握,床上的大夫人早就已经被气的背过气去,云卿见了忽然愉悦的笑出声来,她缓缓的弯腰捡起地上的那一匹银白色的白锦,轻柔的抱在怀里,叹道,“唉,既然二妹妹和母亲这么不喜欢我这份大礼,那我还是拿回去好了,这么好的布匹真真是丝滑呀,做成夏裙穿在身上定然是十分舒服凉爽的。”抱着布匹云卿带着子衿就要出门,她摸了摸额头上有些凸出的大包,又含笑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大夫人,对着云韵温柔一笑,“哎呀呀,二妹妹别忘了帮母亲请一个大夫来看看呀,这气的都晕倒了可马虎不得呀,呵呵……”   “云卿!”   云卿不耐的皱皱眉头,“我听得到,二妹妹拜托你别这么大声,若是把母亲吓醒了就不太好了,你好好在这院子里求佛为你们母女做过的事情忏悔吧,这些天就是五姨娘暂管家事了,我会跟五姨娘说让她‘好好’照顾你和母亲的吃食的!”   云韵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头一次乍现出和云卿脸上如出一辙的阴冷,她冷冷的勾唇一笑,眉宇间一片阴鸷,“你……给我好好记得今天的所作所为!除非我死!否则一定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云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幽深的眼神深不见底,“就怕——你没这个机会!”   出了大夫人的院子,云卿仰头看着明媚的天空,心情忽然格外的好。   子衿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云卿,皱眉道,“小姐,你这次真是太冒险了,大夫人大势已去你何必再去冒着受伤的危险去对付她?”看着她脸上那细细的伤痕,伤口真的很细小,像是一根不听话的发丝粘在脸上,乍一看还看不真切,但是当时二小姐把布匹砸过来的那一瞬间,还有那一声沉闷的声响还真是让人担心的很,子衿的心当场就提了起来。   云卿仰头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微微一笑道,“只有一下子把她们母女两个全都收拾了,她们背后的人才会冒出头来,我们才能各个击破啊!”   “啊?”子衿瞪大了眼睛,微微有些不解。   云卿微微一笑,把手里的布匹塞到子衿的怀里,想着今天早上在屋里闻到的杏香问道,她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却很快就恢复了清明,看着子衿笑道。   “你这丫头还真说对了,我们还真的要去云裳阁跑一趟呢!”云卿若有所思道。   --   第六章一吻表白   更新时间:2013-6-1412:34:08本章字数:4459   “怎么总是让自己受伤?”揽月楼里,风绝尘看着云卿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多了一丝伤痕,眉头顿时就是一皱,面色有些不愉的道,“就算要整治一些人也不必拿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   云卿微微一笑,抚了抚面颊上的伤痕,“没事,小伤而已。不过这一点小伤能让云韵和老夫人闹到险些决裂倒也是值得的。”   “在我看来却是不值得!”风绝尘微微摇头,“对付那些人可以不折手段,可以冷血无情,但是若是让自己受了伤,在如何的后果都是落了下乘。”   “可是做戏要做全套……”她话音戛然而止,脸颊处微微一凉,风绝尘从怀中掏出陶瓷瓶,用指尖抹了一点莹绿的药膏轻柔的擦拭在她的脸颊上,看着她愣住的模样,风绝尘却并不在意,手里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早已做了千万遍。   “你……”   “什么?”风绝尘低着头手里的动作不停,疑惑的看着风绝尘。   “没什么!”云卿心里暗恼,想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瓷瓶自己上药,却被风绝尘制止,“你脸上的伤自己又看不到位置。”   “你……不觉得我手段太残忍吗?”感受着他指尖灵活的在她的脸颊上跳跃,云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倚在软椅上,嗅着屋中安神的杏香,一时间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菩萨心肠的人在这个世界是活不下去的,弱肉强食,这个词是通用的,不管是小户人家还是大户人家都避免不了这样的事情。”耳边听到风绝尘似乎轻笑了一声,“而且你我也不是善男信女,受了别人的欺负自然要还回去!”   云卿闭上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就再无声息。   风绝尘好笑的看着呼吸均匀的云卿,在一个男子面前就这样没有防备的睡着了,他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庆幸云卿对他没有防备,还是该气恼她在一个认识不久的男子面前这样睡着。   把她脸上的药膏抹均匀,风绝尘微微一叹,他贴近云卿轻柔的把她从软榻上抱起,动作小心的把她放到他的大床上,看到她一接触到床就翻了个身把被子压在身下,风绝尘好笑的摇摇头,动作轻缓的从她的胳膊下拉出被子为她盖上,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温柔的一吻。   云卿皮肤白皙光滑,像是上好的丝绸一般,一触便不舍得离开。风绝尘起身时轻轻一笑,在心中呢喃道:还要等上四个多月,以前怎么没有发觉日子这么难熬呢。   安置好云卿,风绝尘脚步轻缓的走出了房间,小心的替她关上了房门。   云卿却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呼吸略带急促,白皙的面颊泛着晚霞般的殷红,如同饮了酒一般醉人。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方才她真的是没有防备的要睡着了,半醒半睡间被风绝尘抱起来,当时她的睡意就全部消散,在风绝尘的怀中她不敢有任何异动,若是那时她睁开了眼睛,估计两个人都会觉得尴尬。所以她才闭上眼睛装睡,她料到他会细心照料她,却没有料到他那超出朋友关系的一吻。   更加可耻的是,她竟然觉得那一吻的感觉异常的柔软,心还不争气的加速跳了几下。   拍拍滚烫的脸颊,云卿轻声呢喃道,“……不可能的,你都是待嫁之女,不可以再和其余的男子纠缠不清……不可以!”   想想聪明可爱的风无忧,云卿立刻把一些不该有的情绪全都清扫出去,对自己说道,“男人的感情太过危险,你吃过一次亏难道还要再上一次当吗?赶快醒醒吧。”   问题想通了,她是真的困了,所以就干脆重新躺在床上又睡了一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迷茫,看着陌生的房间和床铺,想了想她的神智才恢复了清明。   “醒了?”   一声含着笑的声音在有些黑暗的房间中响起,风绝尘含笑放下手中的书卷,“这一觉睡了也有两三个时辰,要不要用些膳食?我让他们送上来一份清淡的粥,你多少用一些。”   云卿这才瞧见一个小小的炉子上用细火煨了一碗桂圆莲子粥,很是简单清淡,有米粒的香甜从碗里溢出,格外的诱人。云卿的肚子适时的叫了一声。   风绝尘微微一笑,帮云卿端过清粥,拿了一个勺子放在其中。“我猜想你也该饿了,吃一些吧。”   云卿却没有接,她刚睡醒嗓音中还带着几分黯哑,“什么时辰了?”   “未时五刻。”   云卿猛然一惊,“这么晚了?”她从床上跳下来,快速的穿上绣鞋,“我该回去了。”   风绝尘皱眉,一身浅紫色的衣裳在昏暗的房间中显得更加的幽暗,他放下手里的碗,淡淡道,“你不用躲我,我知道你今天没有睡着。”   云卿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人突然点上了穴道,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她低着头,风绝尘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不必紧张,我原本也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云卿,我……”   “别说了!”云卿猛地抬头打断他,她的手在长袖中紧紧握成拳头,声音异常清晰明朗,“我都知道!”若是对她没有好感,怎么会答应和她合作,若不是喜欢她,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她,救她于危难。若不是喜欢她,怎么会从最开始认识的冷漠邪肆的男子变得动作处处小心温柔,她全都知道,并且还利用他对她的好感让她帮了很多忙,可是……云卿苦笑,终于引火烧身而且把自己的感情也赔进去了。   “我该回府了,出来这么久周妈妈也该担心了。”云卿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道,“而且我是待嫁之女,未婚夫是少年丞相风蓝瑾,这些你该都知道的。今日是风家下聘的日子,我该回府清点聘礼了……”   风绝尘的眼底暗色一闪而过,“你喜欢他?”   云卿微微一愣,“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风丞相是个机智多谋的智者,我很欣赏他。”云卿唇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眼睛也柔和了很多,“嫁给他没什么不好,小无忧很可爱和我很投机,欣悦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我相信风家能教出欣悦和小忧这样跳脱的性子,想必都是极好相处的一家。而且你之前不是也说过吗,风家的人没有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最起码嫁过去不用去再和一大家子人勾心斗角。”   “你好像对风无忧有种特殊的感情。”风绝尘面色不变,只是眼眸暗了暗。   云卿微微一惊,敛了心神,淡淡一笑,“你没发觉小忧长的很像我吗?每次看到她就感觉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一般心生亲切之感,更何况小无忧聪明可爱,我自然很喜欢。”   “是吗?”风绝尘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是的!”云卿再次弯腰给自己穿上绣鞋,她的脸色藏在阴暗中看不真切,只能听到她略带清脆的声音淡淡响起,“说不定风蓝瑾就是因为我和他之前的妻子长得像才娶我也说不定啊。”   风绝尘眉头微微皱了皱,没有说话。只淡淡道,“等你成婚的那一日,我会给你送上一份大礼的。”   云卿的心猛然一沉,眼角有几分酸涩,原来他也不是那么在意啊……她唇角轻勾,终于弯成了一个弧度,站起身没有再看风绝尘一眼,淡淡道,“好!”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风绝尘的眸子蓦然一暗。他忽然拉住了云卿的手臂,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一手困住她的脖颈,炽热的吻带着滚烫的力度对着她的红唇就印了下去。   云卿微微一愣,随即猛地开始反抗,她挣扎着要逃开,可是风绝尘的手臂却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的困住她,她张口欲呼,他霸道的舌却趁机滑了进来。   挣扎纠缠……   如同他们两人如今的处境一般,她努力的挣扎却又逃不开和他纠缠的命运,不知何时,她咸涩的泪水流进两人的唇齿间,风绝尘身子猛然一僵,将她的泪一点点的舔舐干净,最后一吻轻轻落在她的眼睑上。他声音黯哑,紧紧的抱住云卿却再没有别的任何动作。   声音夹杂了些许的情欲的沙哑,“依你的性子若是不喜欢,恐怕此刻会杀了我吧!”他紧紧的抱住云卿,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温柔的一下下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语气带着一丝丝欣喜,“卿儿……我以后定然不会让你流一滴泪水!”   他的保证此时此刻只让云卿难堪,她猛然一把推开风绝尘,转身冲出了厢房,最后一句话回响在充满杏香的屋子里,“风绝尘,别忘了你我的身份!”   风绝尘听着房门被“碰——”的一声关上,抚了抚自己的嘴唇,眼底闪烁着一分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我说的是真的,等你大婚的那一天,我一定送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惊喜……”   云卿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子衿这一次陪同她去揽月阁,但是却没有和她进屋,这时候看云卿面色难看,她也不敢问什么。   到了府里的时候,云卿直奔悠然院,看到周妈妈就问道,“妈妈,风家的聘礼送来了吗?”   周妈妈闻言眉开眼笑道,“送来了,小姐,你没看到,风家不愧是大远朝根基最深的家族,你是不知道啊,出手那叫一个大方,整整六十八抬聘礼呢,这才还只是一礼,若是等礼数都齐全了,恐怕起码也待有三百六十抬呢,而且那箱子里可都是稀罕物,五姨娘现在掌家,那些聘礼抬过来的时候呀,五姨娘看的眼睛都直了。”   云卿轻轻一笑,感觉心里没有那么不舒服了,这才淡淡问道,“如今聘礼清点好了吗?可入库了?”   周妈妈眉开眼笑,“那么多抬一项一项的核对怎么可能就这么快了?现在五姨娘还在大厅中和管家对账呢。”   云卿眼底精光一闪,“妈妈,准备了笔墨纸砚,听着管家的唱报声就把所有的东西一个个都记下来,记住,千万不能落下了。”   周妈妈立马就明白了云卿的意思,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皱眉道,“不至于吧,五姨娘是个聪明的,应当不会做这些蠢事吧?更何况她现在刚刚开始掌家,应该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才是。”   “我没记错的话五姨娘现在正用掌家的权利给三妹妹挑夫婿吧,五姨娘虽然是个聪明人,但是为了三妹妹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三妹妹是庶出,就算再如何挑选嫁的也不过是一些好不到哪里去的人家,以后的聘礼更是不知道会怎么寒碜。五姨娘自己都是个姨娘,手里的收入也都是有限的,为了给三妹妹谋出路她什么事做不出来?更何况,妈妈也说了,那些嫁妆那么多,她若是想动手脚让里面的东西少个几件,那又有谁会知道?”   周妈妈一听脸色就拉了下来,皱眉道,“我立马去找笔墨来!”   ------题外话------   今天更新的字数少了点,某心自己也知道啊,昨天熬夜太晚,今天时间不够用了,等会儿就要去上班,只能明天更新了。明天或者后天某心会放假一天,到时候一定更新个两万出来。   还有哦,话说从今天风绝尘的说话和心理描写中,谁看出了神马端倪哇?~   第六章聘礼风波(一更)   更新时间:2013-6-1514:26:20本章字数:7965   云卿一行人到了大厅的时候才发现大厅里不止是五姨娘还有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在这里,见了云卿来到,几人眼底均是又羡又妒的表情,大厅中摆满了一个个红色的大木箱,此时箱子大开,里面的奇珍异宝几乎要晃花云卿的眼睛。   只见打开的木箱中鸡蛋大的海南珍珠,双柄的翠绿如意,通透洁白的清澈琉璃,珊瑚玛瑙也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匹几乎绝世的云锦绸缎……   三夫人是个老实人,此时看到云卿也不禁双目微红,她长了这般大岁数,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奇珍异宝,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够一户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众人心里颇为不是滋味,若是能拥有这些东西,今后就算嫁出去和夫家不和谐,最起码日子也不会不好过……此时众人都在心里想,丞相府是有多富裕,能把这些东西当作大白菜似的眼睛都不眨的送过来了。   见到云卿,五姨娘眨眨眼,却没有迎上前去,站在原地目光在那一箱子云锦上停留着,笑道,“大小姐真是好福气,看丞相大人多么看重你啊,这聘礼可都是些稀罕物,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了。”   耳边响起大总管报单的声音,大总管是内院的云总管,他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每每报上一个物事额头的汗就多一些,仔细听来连嗓音都是颤抖的。   面对这般滔天的财富,没有人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说句难听话,云府一府的财产加起来也未必能值得上这些聘礼。云常毕竟入官年数有限,靠着田庄和外府的一些铺子过活,根本就无法和风家那样百年沉积下来的富贵相比。风家是真正的名门望族百年世家,能拿出这些东西在云卿的意料之中。   微微一笑,云卿并不在意五姨娘话里是酸味,只淡笑道,“五姨娘多虑了,风家是真正的百年世家拿出这些聘礼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卿儿如今名义上毕竟是孝和公主,若是聘礼少了,岂不是让皇室没脸吗?”   五姨娘心神一凛,这是在用公主的身份警告她呢!   二夫人等人也是一震,平日中云卿很少以公主的身份压人,让她们都忘记了云卿不止是府里的大小姐还是陛下亲封的孝和公主。   见众人无话,云卿微微一笑,对着大总管云总管道,“云总管,等一下把这些名单拿去给祖母过目,让祖母来处理。”   “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五姨娘面色一冷,声音也变得略带凉意,“老爷把掌管中馈的权利交给了我,您这个时候又去寻老夫人,这不是拿巴掌往我脸上掴吗?更何况老夫人年岁大了,这些小事你何必劳驾她?”   “暂时的!”   “什么?”五姨娘不解。   云卿微微一笑,“五姨娘只是暂时掌管中馈,他日权利若是交了出去恐怕这些个事情不太好处理,还是交给祖母比较合适些,祖母虽然年龄大了,但是精神头还是很好的,还没有到五姨娘话里说的那般。更何况……”云卿微微一笑,“若是姨娘是我的亲生母亲为**办这些个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姨娘既不是我亲生母亲又不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若是为**办婚事恐怕会惹来非议啊。尤其是刘家,刘家是母亲的娘家,若是知道母亲安养期间府里让一个姨娘来操办嫡女的婚事,恐怕刘家第一个就不答应!”   “容不得他们答不答应!”五姨娘冷哼一声,“大夫人做了那般多伤天害理之事,老爷没有休弃她便是看着陛下的圣旨了,刘家只要有一点的羞耻之心便不会来我云家闹事。”   云卿悠悠然的道,“看来五姨娘还是知晓是陛下的旨意啊……”   五姨娘毕竟是个聪明的,闻言立刻悚然一惊,她面色一白,“大小姐,你什么意思?”   云卿但笑不语。只是眼里却写的清清楚楚,人家皇帝庇佑的人岂容你这般轻视,大夫人是罪孽多端,但是那又如何?人家有陛下撑腰,他日若是有咸鱼翻身的时候,就是你五姨娘的葬身之时,恐怕还会连累三妹妹云蓝呢。   五姨娘这才惊觉到有些事情不像表面上想的那般简单,她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难道都这样了,大夫人还真的会翻身不成?   “五姨娘别忘了,这府里还有个二小姐呢……”   五姨娘面色一白,终究还是对云管家摆摆手,眼底有些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言,“云总管,你稍后把这些聘礼的清单拿去给老夫人过目吧。”   云总管低声应了一句,“是,五姨娘。”   云卿说的不错,就算大夫人永远都翻不了身,这府里还有二小姐呢,且不说二小姐是嫡出的女儿,就说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他日要嫁的夫家必然也是京城中的名贵,二小姐和大夫人母女一向亲和,他日若是二小姐嫁了人,凭她的手段和容貌,让一个男人臣服于她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事情。到时候她一个小小的姨娘,怎么可能斗得过云韵……   “五姨娘是个聪明人!”云卿满意一笑,淡淡道,“对了,母亲和二妹妹的院子里还请五姨娘平日中多多关照,她们如今被老夫人禁足,吃食方面还请五姨娘多多照顾一下。”   五姨娘目光一闪,笑道,“那是自然的……”   刀光剑影的谈话中,云卿再一次获胜。   出了大厅,云卿就去了九姨娘和十姨娘的院子,九姨娘和十姨娘住在相较来说比较偏僻的院落,云卿走了许久才到了地方。刚进院子就瞧见张如初匆忙的从院子里走出来,神色颇为焦急和懊恼,低着头连云卿站在身边都没有发现。   “张大夫,您这是作何?”云卿眉头微皱,“是不是十姨娘的病情不太好?”   张如初听到声音大吃一惊,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十姨娘恢复的很好。”他低着头不敢看云卿,匆匆拱手道,“大小姐,在下还有病人要去医治,先行告退了。”   云卿微微点头,“十姨娘的病情就有张大夫费心了。”   “不妨事……不妨事!”   眯着眼睛看着张如初略带慌乱的脚步,云卿的眉头紧紧的皱起。   子衿也是一脸莫名,疑惑道,“今天的张大夫好生奇怪。”   “是很奇怪!”却说不出怪在哪里,云卿皱皱眉不再多想,转身带着子衿走进了院子。十姨娘的脸经过两天的医治脸上的红疹已经褪下去不少,浮肿也消散了一些。看上去倒是没有之前那么触目惊心了。   九姨娘罕见的没有陪着十姨娘在屋里,十姨娘见着云卿来到的时候眼底迅速闪过一丝什么,那情绪太快云卿来不及分辨便已经消失不见。她微微一笑,掀起被子就要从床上起身。   云卿忙按住她的手,“不舒服就不要起身了,这些个虚礼在乎她作甚?”   十姨娘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小姐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恢复的如何。”云卿微微一笑,古井般幽深的眸子带着淡淡的波澜,“那一日十姨娘不惧大夫人的势力出言相助,云卿心里不胜感激。”   “大小姐别这样说……”十姨娘侧首看着屋子里新添置的一些古玩和瓷器,微微一笑道,“若不是大小姐,婢妾这张脸恐怕就毁了,那就当真一辈子都没有个指望了,大小姐便是婢妾的恩人,自幼家母就常常教导婢妾,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婢妾人轻言微,其实也帮不了大小姐的忙。而且大小姐聪慧机敏,当日是有法子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的,其实是婢妾多此一举了。”   “十姨娘此言差矣!”云卿坐在绣凳上恍惚一笑,“不管是何时何地,被人陷害的时候都希望身边能有个为自己说话的,这个和有没有自保的能力无关,当时十姨娘和九姨娘不畏大夫人的权势出言相帮,我一直感激在心。”   十姨娘眼眶微红,却不再多言。不多时就有丫头端来了晚膳,云卿见到那清淡简单的一荤一素,微微拧眉对着小丫头道,“你们姨娘如今身子不适,你们就给她吃这个?”她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了些威严,没有感情的一双古井神眸让小丫头如坠冰窖。   那小丫头想起惨死的冷妈妈,脸色顿时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小姐,不是奴婢要给姨娘用这些,只是厨房里的管事说了,现在姨娘的定额用度就只有这些,若是要加餐,就须得加银子……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奴婢人轻言微,厨房里的管事根本就不会听奴婢说的话……”   “大小姐,算了别怪这小丫头了,跟在我身边也让她们跟着比旁人挨了一等,她们也挺委屈的。”十姨娘微微一笑,并不甚在意,“而且婢妾也都习惯了,经过这件事之后婢妾也算是大彻大悟了,要那些个排场作何?比起在自己家中吃不饱穿不暖之时已是好了许多,人啊,贪心不足只会害人害己,婢妾如今看开了,无碍的。”   云卿微微一笑,“你想的倒是开通。”   十姨娘苦笑道,“不这般想也没法子,大小姐,我和姐姐和你们不同,原本以为进了这府里不过是以色待人,可谁知竟然会有那般多的麻烦,我和姐姐是小户人家出身,家里虽然清贫,但是父母恩爱,对我和姐姐亦是极好的,何曾见识过这样的内斗。是我和姐姐的想法太过简单,以为入了府起码能补贴些家用,现在才知道当初的想法真的是大错特错,在这样深宅里生存太过不易,我和姐姐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补贴家用了……”十姨娘眼里含着泪水,“有生之年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我爹爹娘亲,还有不满两岁的小弟弟……”   “姨娘后悔入府了吗?”   十姨娘仰头看着小小屋子上的梁柱,喃喃道,“悔不当初!”   “姨娘可想出府?”云卿心里一动,侧首问道。   十姨娘眼睛一亮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光亮一点点的幻灭,她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就算出了府我又能去哪里?逃出府去的妾侍哪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说不定还会连累我爹娘和姐姐。更何况就算出了府我又如何生存呢?我没有本事,自幼只会做一些粗活,出了府也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最重要的是,大小姐,你在这府里生存的也极是不易,我们都是痛苦的挣扎着,婢妾不能连累大小姐了。”十姨娘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目光柔和的看着云卿,笑道,“大小姐,你虽然有时候冷厉的让人害怕对敌人更是从不手软,但是说真的,我觉得大小姐的心里还是很柔软的,否则也不会来这里关心婢妾了。其实我一直很钦佩大小姐,从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一点点的为自己争夺了地位和尊重,真的很不容易。”   云卿失笑,她想不明白为何十姨娘自身都不保了,却还来关心她会不会被连累。她觉得十姨娘的想法太愚蠢,但是看到她脸上那一抹淡淡的柔和笑意的时候嘴里冰冷无情的话又实在说不出来。   不过十姨娘话音一落,云卿便知道自己是有些异想天开了。确实,一个已经出嫁的姨娘要想逃出府去哪有那般容易,她轻声一叹,心里复杂,“你好好歇息,我会安排厨房里的人照顾好你的饮食用度的。”   回到悠然院云卿还是想不通十姨娘的想法,她斜倚在软榻上,看着坐在绣凳上帮她绣嫁衣的子衿,困惑的问道,“子衿,如果换了你是十姨娘,你会不会寻求我的庇佑?”   子衿闻言放下手里的喜服,想了半晌之后才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哦?”   “如果奴婢自私些的话应该会去寻求大小姐的庇佑吧,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若是奴婢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应该就不会。就像是十姨娘说的那样啊,万一她逃走了那九姨娘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有她爹娘弟弟呢?连累了太多人了。”   “呼……”云卿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不得不说,今天十姨娘的话触动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所以她才会提出要帮她逃出府去。想起第一次十姨娘去求她的时候虽然狼狈但也意气风发,原来一些挫折和失败真的会让一个人改变良多。   晚膳的时候,得来消息,刘家的人到了!   云卿冷冷一笑,“还真的是不要脸皮,大夫人的罪证虽然没有被公诸于世,但是必然是瞒不过娘家人的,刘家的人倒也好意思,跑到我们府上来撒泼。看来一个吏部尚书的职位让刘家都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前厅?”跑得面颊泛红,原本普通的小脸衬着一丝笑意竟然也觉得颇为清秀。云卿淡淡一笑,却没有先回答的问题,只笑道,“对府中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面颊微红,她和云卿相处下来算是明白了这个大小姐的性格,自己人她永远会护着的,因此微微一笑道,“奴婢是府中的家生子,自幼就在府里长大,对府里的人和事都比较熟悉,平日中有几个要好的姐妹都在主子们身边做事,所以有什么消息都能打听的到。”   “嗯。”云卿赞赏一笑,“挺好……”   “那小姐,我们要不要……”   “不用了!”云卿打开窗子,看着院子里昏暗的灯火,“说起来大夫人会被关起来我当时罪魁祸首,你们觉得刘家的人会放过我?”忽然,院门口涌来一大群人,嘈杂的声音伴随着怒骂声扑面而来,云卿把窗子打开,眼底闪烁着狼性的嗜血光芒,“看,这不是来了?”   子衿面色难看,“五姨娘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带人闯进悠然院!”子衿在屋子里都能听到外面院子里的喧哗声,其中五姨娘的嗓音最为尖利。   “五姨娘还没这个胆子,是刘家的人来了。”云卿“啪——”的一声关上了木窗,悠然的坐在屋里的小圆桌上用着晚膳,经过周妈妈对厨房的吩咐,她的餐食已经很朴素了,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有些不符合她嫡女公主身份的月例,不过最起码不浪费了。   一筷子一筷子优雅的夹着简单的家常菜放在碗里,小口小口的用着餐,动作优雅的令人屏息凝目。   “大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外面把人给赶出去?”   子衿皱眉听着院落外越来越嘈杂的声音,她知道云卿一直都不喜欢太过吵闹的氛围,可这次却诡异的没有任何动作。   “你拦不住她们的。”云卿头也不抬,把一根青色的小青菜放在口中慢慢咀嚼,看她吃饭的样子会让人误会她正在用的不是家常小菜,而是人参鱼翅一般。“我倒要看看刘家都是些什么人物,能教出刘鹗那样的纨绔子弟。”   不过片刻一大群人就闯进了云卿的屋子,子衿和得了云卿的吩咐没有动作,静静的站在云卿的身后既不多言也没有动作,几乎让人忽略房间中还有她们两个人。   屋里的门被粗暴的踢开,云卿面色不变,看着满脸怒气的刘夫人和面色略带尴尬的五姨娘,她淡淡一笑,“五姨娘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里坐坐?可用膳了吗,要不要陪我用上一些。”   “大姐姐……你快走啊,刘府的夫人要找你问罪啊……”躲在五姨娘身后的云蓝一脸的焦急,她很喜欢这个大姐姐,不希望她出事。   云卿却淡淡一笑,“三妹妹这话可说错了,这里是我的悠然院,恐怕该走的人不是我吧。”说着她已经把视线转到了刘夫人的身上,语气依旧淡然,只是里面含着的一丝威严让人忍不住肃然,“刘夫人,我云府何时成了你们刘府的地盘,可以任你放肆!”   “云卿,你好大的胆子!”刘夫人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女子,身材略显雍容,一张脸蛋倒是能看出有几分姿色,只是兴许是长期作威作福惯了,所以脸上总带着几分冷凝和鄙夷,让人无端端的就想起了泼妇二字。云卿若有所思的看着刘夫人,前世便是如此,刘夫人是个彪悍的女子,听说刘鹗的父亲刘成最是惧内,所以就算刘夫人把刘鹗惯成那副模样,刘成也不敢多言,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胸大无脑,最能形容眼前的刘夫人!   云卿悠然的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缓缓起身接过子衿递来的水漱漱口,淡淡道,“我胆子大不大我不知道,不过刘夫人的胆子倒是极大的!”   云卿的表情蓦然一变,她把手里漱口的杯子往地上狠狠一砸,一屋子人身子一颤,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到云卿语速极快的冷笑,“刘氏,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敢擅自擅闯孝和公主的院子?又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敢在本宫面前大吼大叫?!”云卿目光如电,声音若冰,“一个个莫不是都当我云卿是死的,全都想欺负到我的头上。刘氏,我倒要问问你,你是以什么身份竟然敢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   刘夫人瞪大眼睛一时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大姐姐……”云蓝眼底闪烁着泪意,她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云卿。   “你给我住口!”云卿冷笑着看着云蓝,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冷笑道,“装,继续装!你们都当我是傻瓜可以任你们摆弄?云蓝,我该说你才是最聪明的一个才是,一直坐山观虎斗,如今可有收获?”起初她并没有疑心云蓝,只是现在回想起云蓝一步步的接近她,哪怕是她对五姨娘有猜忌,也还是颇为相信云蓝,可是实际上呢,昨儿个她被大夫人陷害的时候,一院子的主子几乎都来到了悠然院,五姨娘更是没有错过这一场好戏,身为五姨娘的亲闺女,她怎么可能没有接到消息。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等,等待一个可以让她满意的结果。   现在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联想一遍倒也不难猜想,一个庶出的三小姐,不但能成功的讨得她的欢心而且连心胸狭隘的大夫人还有深沉的云韵都不会去对付她,甚至所有的人憎恨五姨娘的时候都下意识的不会把云蓝给连带进去,由此就可见此女子的心机之深。   “大姐姐……”双手紧紧一握,云蓝的身子有些僵硬,却转瞬恢复如初,眼睛中闪烁着一丝丝的委屈,她嘟起嘴怯怯的道,“……你误会我了,大姐姐……”   “是吗?”云卿冷笑着不置可否。   在云卿逼迫的眼神下,云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最后终于呜咽一声,俯身在五姨娘的身上痛哭起来。   “大小姐,蓝儿并未得罪过你,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五姨娘微怒道。   云卿却不再理会她们母女二人,她微微扬起下巴,傲然的看着刘夫人,一双历眸中有寒光一闪而过,“刘夫人,你可想起你来我院子的目的了?”   刘夫人微微一愣,气势却没有之前那般冷硬了,“云大小姐,我和你家母亲乃是表姐妹,实在见不得她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我不明白为何云大小姐要故意和我那可怜的妹妹过不去,这才特地来请教请教。”   “刘夫人这话说错了吧,我一向敬重母亲,平日中礼数一丝都没有轻慢过,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我何曾和母亲作对过?刘夫人可知,哪怕如今母亲处境堪忧,知道当年我娘亲和兄长的死和当年在刘府的宴会上脱不了干系都不曾怪罪过母亲,并且还带着陛下钦赐的礼物前去看望,谁知母亲和二妹妹根本就不领情还把我给轰了出来。”云卿指了指自己脸上那已经愈合的只剩下一丝丝痕迹的脸颊,冷声道,“夫人可知我脸上这伤是如何来的?”看着刘氏拧眉,云卿冷笑道,“这可是我那好妹妹亲自拿着我送去的礼物砸出来的。”   话音落,果然见刘夫人目光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云卿幽幽一笑,“怎么,刘夫人不信?不然刘夫人以为为何祖母那般疼爱二妹妹都要把她关起来了吧?”云卿起身淡淡的道,“奉劝刘夫人一句,下次不要听风就是雨的前来兴师问罪,你这般行径真真是容易让人误会的紧。就算刘大人从兵部侍郎升成了吏部尚书,我云家的脸面也不是你能随意扇打的!”   刘夫人终于气势汹汹的来,灰溜溜的离去了,临走时只给了云卿一个通红的帖子。   “这是凤溪公主让我交给云小姐的帖子,凤溪公主邀请云姑娘明儿个去公主府一聚!”凤溪正是君思恬的封号。   云卿闻言攥紧了手里的帖子,眼底含了一丝冷意,唇角的笑意却越发明显刺目,“公主邀约,岂敢不从?!”   第八章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更新时间:2013-6-1521:35:22本章字数:7294   “母亲!”院落中,云韵细心的照顾着脸色苍白的大夫人,她低低的唤道,“母亲,您不可以就这样被云卿打倒,您振作起来啊,我们还有刘府做后盾,若是舅舅知道父亲这样对待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云韵看着面色萎顿的大夫人,轻声道,“以前舅舅就老是不服被父亲压上一头,而现在他被升为吏部尚书,却压了父亲一头,想必今后也绝不会给父亲好脸色,舅舅现在皇恩倍宠,我们何须畏惧云卿。”   “够了!”大夫人一开口就轻咳起来,她倚在床榻上接过云韵递过来的药碗,眼睛稍稍柔和了一些,她轻声道,“韵儿,就算再如何生气恼怒也绝不能说这种话,你姓云不姓刘,就算你舅舅再疼爱你他也比不上你父亲。你和云常毕竟是亲生父女,打算了骨头还连着筋,他就算是恨死了母亲,也绝不会动你一根手指。”   “母亲!”云韵声音沉了沉,声音冷厉的几乎成冰,她猛的站起身来,怒视着桌子上的膳食,冷冷的指着桌子上的饭菜,怒道,“你看看!这就是我那好父亲对待我们的态度吗?母亲,你不过失势几天,这府里的丫头奴才还有几个把我们母女放在眼里的。您看看这餐桌上的东西,是人吃的吗?”   “啪——”   云韵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夫人,目光中疯狂缓缓褪去,只留下点点莹泪。“母亲……”   “你给我好好清醒清醒!”大夫人怒其不争的看着云韵,“你空有一副好皮囊,怎么这般愚钝,平日中的聪慧都去了哪里?”大夫人恨声道,“我自幼教导你要事事察言观色谨言慎行,今儿个怎么就怎么蠢?你比云卿美貌比云卿的后台硬,甚至比云卿更加受你祖母的疼爱,若是想扳倒她就得下一番功夫,可你现在在做什么,受了一点挫折就开始沉不住气,今日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若是连这点屈辱都受不得,你怎么跟云卿斗!”   云韵愣愣的看着大夫人,这个还是她平日中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母亲吗?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大夫人冷声道,“我若是如同白幽兰那般任人欺凌现如今还会好好的活在府里吗?你祖母最是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我也是无可奈何才做出那副模样。”   “那这次对付云卿呢?”   “是我失算了!”大夫人缓缓起立,冷冷的道,“也是我小看云卿了,那丫头竟然能让无缘大师都反悔的本事,是我们太轻敌了。”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云卿猖狂去吗?娘,我受不了了,连祖母都被云卿给利用了,现在在祖母的眼里,我恐怕还比不上云卿一半知书达理。”云韵想着那些人看着她的怪异眼神就忍不住要抓狂。   “云卿!”大夫人一字一句的从嘴巴里挤出这个名字,“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母亲……”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装可怜!”大夫人冷静的道,“你祖母疼了你十几年不可能一下子就对你完全没有感情了,说到底落到今日这般田地还不是你自己作孽!若是你把老太婆当一回事,每日里多殷勤的跑动几回,她的心会偏到云卿那里去?”   云韵长长的裙摆染了一丝灰,她忍不住低下头,“可是我跟祖母根本就没有话说,她一个老太婆喜欢的都是诵经拜佛,我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而且去了她那里就是一大堆的唠叨,我烦她都快烦死了,你还叫我去讨好她。”   “你这个不争气的丫头!”大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冷然,她听着院子外传来的欢声笑语,透过小小的窗子照射进来的明媚阳光,再看看如今自己的这般处境,黯然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一股子愤懑,“你若是想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地方那就别低下你高贵的头颅。你自己好好想想,云卿在北院都待了好些年都没有说什么,你却连这一点苦都吃不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若是一直都是这种样子,将来恐怕也嫁不到一个好人家。”   窗外的阳光一点点照射进来,云韵想着以前庭院的风光满面,再看看如今这般的无人问津,手指紧握成拳。她听着大夫人继续道,“原本是打算一下子收拾掉云卿,却没想到不但没有收拾的了她,还被她倒打一耙,韵儿,为娘害死了那么多人原本也没打算能瞒上一辈子,如今捅出来也省得我整日中提心吊胆了,母亲今后是不可能再东山再起了,所以只能靠你了。”   “母亲。我明白怎么做了!”   ※※※   第二天一大早云卿就准备妥当要去公主府,君思恬备受皇恩恩宠,年仅五岁的时候庆远帝便为她建了公主府,并且送了三千亲卫给她。   可以说,这个公主是庆远帝的心头肉,就算是和君思恬一母同胞的太子君傲之也不敢对这个妹妹过于轻视了。   云卿今日穿了一身银白色的轻纱长裙,一层层的轻纱从腰间覆盖下来,高贵而优雅,她手腕一条大红色的潇湘水纱,这一道大红色为她原本素色的衣裳添了一分妖娆和喜庆。一阵清风吹来她轻薄的裙摆随风飘荡,飘飘欲仙美丽异常。   “好美……”   见此不由得轻叹出声,眼眸中尽是欣赏。   云卿好笑的问道,“哦?是人美还是衣裳美?”   “都美!”看到云卿揶揄的表情不由得脸上一红,“这衣裳也要衬人来穿,小姐穿着一身刚刚好。”   “那是当然!”子衿轻笑着把那根碧绿色的玉簪插在云卿的发髻上,她比起刚刚进悠然院的时候开朗了许多,看上去也比较像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了,她微微一笑,“我们家小姐容颜脱俗尤其这一身肌肤,胜雪般白皙,如玉般温润,同丝绸般丝滑,可把奴婢羡慕坏了。”   子衿这话倒是不假,要说云卿倾国倾城那太假了,她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绝世美人,但是她一身的皮肤是真的没话说,白皙柔滑,平日中轻轻一个触碰都会留下红色的印记。水润的让人不忍心碰一下。   “我看你们两个是皮痒了,竟让敢当着主子的面随意调侃!”云卿微微一笑,恐吓道,“当心我找来府里的小厮,随意把你们给配了嫁人!”   面上一白,子衿却知道云卿在开玩笑,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也不多说了。拉着的手就要走出门去,“小姐,奴婢去看看马车准备好了没。”   云卿摇头失笑。   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两天的调养下来她脸上的伤疤已经烟消云散了,连一丝丝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她抚摸了一下自己上了妆的脸颊,心道,风绝尘的药倒是挺好用的。   刚想到风绝尘,身后便有一股劲风传来,云卿透过铜镜看着身后一身白衣的青鸾,几天的相处下来云卿也知道了青鸾是风绝尘的暗卫,可是暗卫不是都应该很低调的吗?她一身白衣倒也不怕被人发现了。   青鸾依旧脸颊红红的,只是眼里多了点焦急,她纠结的又开始蹂躏她平坦的衣裳,低声道,“小姐,你真的要去参加君思恬的邀约啊?”   云卿缓缓的从铜镜前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青鸾,只看的青鸾面颊涌上了血色,低下了头去。云卿好笑的看着青鸾,不知道她这样的性格是天生的还是风绝尘调教出来的。她微微一笑,“公主的邀请,我怎么能不从命?”   “万一是鸿门宴该怎么办?”青鸾焦急的道,“上次她已经刺杀过你一次了,这一次肯定也没有安什么好心,小姐你还是不要去了,万一出了事该怎么办?”   “放心,她还不至于傻到把我叫到她府上杀掉吧?”云卿站起身缓缓一笑,“就算是鸿门宴也无妨,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她作甚?”   “可是……主子会担心啊……”青鸾闷闷的道。   提到风绝尘云卿心里微微一痛,她那日说要成亲,他下一句便说送她大礼,那表情根本就没有一丝痛苦,甚至连一丝惋惜都没有。如果她没有看错,他眼底流露出的分明是淡淡的期待和一股子兴奋。   他……根本就是巴不得让她成亲呢!云卿苦笑,也许对风绝尘来说她不过是一个无聊时一时感兴趣的玩物罢了,兴奋头过了之后就开始苦恼她别缠上了他吧。   她云卿又岂是那样死皮赖脸的人……   原本以为昨天的事情过后风绝尘就会把青鸾召回去,可他竟然没有那样做!云卿真想冲到风绝尘面前质问他他究竟想做什么!   “好了。别说了!”提到风绝尘云卿面色就是一冷,“我和你主子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担心我作甚?青鸾,你也该知道,我是风蓝瑾的未婚妻,不日就要出嫁,我虽然不是那种迂腐的嫁了人便身心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女子,但是既然要成亲就绝不会再和你家主子有任何一分瓜葛。”   青鸾睁大了眼睛,失声道,“难道主子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青鸾目光一闪,摆摆手道,“没……没什么……”   云卿还要再问,这般青鸾面色却是一变,“有人来了,我先走了!”她刚刚闪身离开,屋门就被子衿推开,子衿看着准备妥当的云卿,笑道,“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么可以出发了。”   子衿并不知道当日她们和小无忧被刺杀是出自君思恬的手笔,否则此刻也绝不会这样兴奋了。她此时还在心里为云卿高兴呢,以前哪家小姐若是有什么活动,从来都不会请小姐的,如今好了,小姐也是陛下亲封的孝和公主,所以连凤溪公主都不会忽略小姐了。   云卿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子衿,微微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羡慕,却没多说什么!   到了公主府的时候云卿才知道,原来君思恬请得并不止她一人,她到了的时候公主府偌大的花园中已经堆满了莺莺燕燕,云卿对这些大家闺秀并不熟悉,只微微点头示意。   一群大家闺秀穿的花枝招展,一个打扮的比一个娇艳,比起来云卿的穿着就过于素淡了些。这些小姐中大多都是没有品阶的女子,见到云卿一个个都要行礼,云卿也一个个的含笑回礼,动作优雅到极致,浑然天成的礼数为她添了几分高贵。   方才这些女子中不是没有故意想看云卿出丑的,因为众所周知,云卿最是个没礼数的女子,以前就听白家的小姐白露说过,这云卿自幼便气走了教习她礼仪规矩的先生,自那日之后云家的老爷就再也没有为她请过先生,可如今看却不是那么回事啊。   一个墨绿色劲装打底的女子摸着下巴笑道,“这个云卿有点意思嘛!”   “郡主,你可别被她的表面所欺骗了,听说呀,这个云卿可是个不可小瞧的角色,昨儿个也不知道她府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刘家的夫人前去看望,竟被这个女子凭一张利嘴灰溜溜的说回了刘府。”说话的女子看着那个劲装女子有些谄媚的笑笑,“郡主,您可千万别和这种人打交道,没得惹了晦气。一个连长辈都不晓得尊重的女子,根本就不配存活于世。”   劲装女子摸着下班不怀好意的打量云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她一身劲装混在一大群衣裳艳丽的女子身边让人不容忽视,云卿的眼神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她的身上,眼见那女子眼里流出一丝大感兴趣的模样,不由得冲她微微点头示意。   “嘿——”劲装女子一个凌空翻降落在云卿的面前,云卿心头微微一惊,小退了半步,皱眉看着满脸思量的劲装女子,面色不变的道,“姑娘是……”   “我叫何必胜!”   何必……胜?一个女子叫这名字还真是少见。   女子兴奋的看着云卿,像是猎人找到了一头受了伤迷路的小鹿,兴奋之意溢于言表,“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云卿……”   “啊!我知道我知道!”何必胜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她忽然双拳一击,笑道,“是不是那个卿本佳人的卿?”   云卿对眼前这个女子颇为感兴趣,看着众女子看着她敬畏的眼神便知道她身份定然不低,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谁知何必胜竟然惋惜的摇摇头,还惋惜的轻叹了一声。   “怎么?”   何必胜哀叹一声,“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   啊?云卿发现她根本跟不上眼前这个女子跳跃的思维。   何必胜轻轻一叹,一脸的苦相,拉起云卿就向着一个小凉亭走去,“走走走,我要好好跟你说说,风蓝瑾那个大混蛋你可不能相信他,表面上斯斯文文一派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也不知道欺骗了多少女子的芳心。嗯哼……他就是一个深山老狐狸,你可千万小心点啊,一不小心会被他吃的连渣都不剩的。”   半个时辰之后……   云卿好笑的看着仍旧滔滔不绝的数落着风蓝瑾的何必胜,唇角的笑意几乎都要僵硬,而云卿身后的子衿和则是惊恐的对视一眼,这个何姑娘也太厉害了吧,半个时辰的话说下来竟然连口水都不用喝,而且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哪像是一个闺阁千金?简直是一个女强盗啊。   “总之,你看上风蓝瑾那个老狐狸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啊,唉唉哎,我是在是不忍心你一个小白兔就此掉进狼窝,云姑娘,你还是好好考虑下这桩婚事吧……”终于何必胜以这句话结束了最后的滔滔不绝。   云卿失笑,“姑娘好像和风丞相很熟悉的样子!”   何必胜脸色一变,冷哼道,“谁跟他一只千年狐狸熟悉了?”她微微扬起下巴,骄傲的道,“我是为数不多没有被那丫的表现迷惑的人。”她继续骄傲的道,“当初陛下要把我和他凑成一对,娘哎,差点没吓死我,我才不要和他一个老狐狸在一起生活一辈子,所以我就没同意啊,嘿嘿,他那副样子偏偏别人还可以,让我嫁给他,我才不干嘞。”   “何必胜,你胡说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云卿和何必胜一同转头,就看到风欣悦手里牵着小不点风无忧,一边试图用眼神杀死何必胜。   何必胜打了个哈哈,摸了摸自己梳的整整齐齐的长发,干笑了一声,“我什么都没说啊……”在风欣悦威胁的眼神下终于软下了声音,她摸摸鼻子,“好吧,我就说了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   “哼哼哼!”风欣悦总算是放过了何必胜,她迈着步子几大步跨上位置颇高的凉亭,又瞪了何必胜一眼,“这位可是我未来的大嫂,你在她面前抹黑我哥哥,万一卿姐姐不答应嫁给我哥哥了,哥哥一定找你算账。”   “嗯哼!”何必胜明显不相信,她扯扯嘴角,“我才不相信会有事情让那个老狐狸变脸色呢。”   风欣悦得意的笑笑,“你因为若不是我哥哥动心了会接下赐婚的圣旨?当初就算你不拒绝赐婚我哥哥也会拒绝的。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们两个好歹也是同门师兄妹,你为何这般看不惯我哥哥?”   像是想到了什么,何必胜面色顿时愤愤然起来,“欣悦,你根本就不了解你那个臭哥哥的脾性,他一肚子坏水表面上倒是一副贵公子的样子,哼哼,当初在师门的时候我可没少被他整。偏偏他整你的时候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整完了之后还会含笑问你又没有事。我算是看清这丫的真面目了。”   这边,说着说着,何必胜猛的瞪大了眼睛,她嘴巴里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看着风无忧一脸欢喜的坐在云卿的膝盖上,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家风无忧不是乖张的很吗,现在竟然会老老实实在坐在除了你一家人之外的人腿上……”何必胜拧了拧自己的脸蛋,哀嚎了一声,“明明不是做梦啊!”她的视线忽然在云卿和小无忧的脸上转了一圈,半晌之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一开始就觉得云姑娘面善的很,原来是和小无忧长的像的缘故啊。”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啊啊的怪叫着,手指颤抖的指着云卿,“你……你不会是小无忧的娘亲吧……”   风欣悦猛的一巴掌拍在何必胜的脑袋上,压低声音道,“你乱说什么,别坏了卿姐姐的名声,卿姐姐不过十七八岁,怎么可能生的出小忧这么大的孩子,我看你今天是没睡醒吧。”   风欣悦刻意把声音压的低低的,显然是担心被小无忧听到什么。   云卿看着两人咬耳朵的样子知道来那个人是极为熟悉的,不由得微微一笑。她倒是挺喜欢何必胜这个女子的,爽朗大方,幽默风趣。   “卿姐姐,你可别相信何必胜的话啊,我哥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儿,人长得英俊性格又温和,顾家又孝顺……总之就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如果我不是我哥的妹妹,我都想嫁给他了,你可不能因为何必胜几句话就对我哥有什么想法哦。”   云卿一阵无语,有这么夸自己哥哥的吗?她眼睛转了几圈,不由得揶揄一笑,“是吗?那你哥哥比起我大哥来哪个好呢?”   话音落下,果然见风欣悦涨红了一张脸。   “咦?”何必胜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英气的眉头微微一挑,侧首问云卿,“你大哥是?”   “白家的大少爷——白清萧。”   “噢噢噢!”何必胜恍然大悟,一副我什么都明白了的表情。   “你别乱想,我和白清萧什么都没有!”风欣悦恼羞成怒的说道。   “我可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没说啊……”何必胜坏笑道。   “呵呵……”风无忧贴着云卿的耳朵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小声音”说道,“娘,我前儿个还看到姑姑偷偷的绣荷包哦,上面绣了一个字,小忧不认识就去找爹爹,爹爹跟我说,那个字是萧哦。”   “风无忧!”风欣悦听着身边何必胜夸张的大笑,顿时恼羞成怒,扬起手作势就要打小无忧。“风无忧你真是胆子肥了啊,讨打。”   “啊!”小无忧忙把头往云卿怀里埋,“娘亲救我啊,姑姑被小忧说中心事恼羞成怒要打人啦。”   云卿和何必胜同时笑出声来,只是云卿是温和婉约的轻笑不显山不露水,像是一朵开在山上的山花,美丽而内敛,而何必胜却是一点儿形象都没有,双手碰碰的拍着石桌,像是一团璀璨的红莲,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远处却有一道森冷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凉亭,当那冰冷视线的主人听到小无忧的那一声“娘亲”之后,眼底爆发出一道森然的杀意……   ---   第九章鸿门宴(一)   更新时间:2013-6-1619:27:59本章字数:5287   “何姑娘……”   “哎呀!”何必胜挥挥手道,一脸自来熟,“别叫我姑娘,听着别扭,直接叫我必胜就好了。”   “是啊是啊,卿姐姐。”风欣悦一巴掌拍在何必胜的脑袋上,笑嘻嘻的道,“何必胜就是一个男人婆,你叫她姑娘自己叫着别扭,她听着也别扭。”   “你们两个好像很熟的样子。”云卿眼底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羡慕,能有这么一个无话不说的朋友有时候仅仅有缘分还不够的。若没有彼此好好经营关系,只怕也不会这样亲密无间。   “何必胜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啊。”风欣悦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她嘟起小嘴,一脸沮丧的道,“不过她有个开明的爹爹,何大将军把她放在手心儿里疼啊,而且放任她的很,当初她想进军营,大将军竟然也随她去了,卿姐姐你不知道啊,我当时羡慕的不得了。好多次想溜出去和必胜汇合,但是每每都能被我哥抓住,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在我身边安了奸细,要不然怎么我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发觉呢。”   云卿心神一凛,之前就觉得“何”这个姓在京城中少见,如今一说到大将军云卿立马警醒过来,朝堂中的确有个姓何的将军,而且还是一品大将军,是和风蓝瑾还有云卿外祖父白育德三足鼎立的朝堂另外一个传奇人物,手握大远朝二十万军权的大将军同时也是位高权重的太尉大人——何淼。   这何淼和风蓝瑾的情况又不尽相同,如果说风家和白家是靠智慧和头脑拼的朝堂上的一席之地,那么何淼便是一刀一枪切切实实的以血肉为代价才能成为大远朝三大官员之一。   何家和风家,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这些年来倒是把大远朝打理的条条是道。   何必胜忽然嘿嘿一笑,“我就说嘛,你哥根本就是个深山狐狸,还是那种修行了千年的,就你那点道行哪里是他的对手啊。不过你该庆幸你是他妹妹,要不然啊他才懒得管你那么多。”   “都说了别在卿姐姐面前抹黑我哥啦,臭何必胜你耳朵聋了啊?我告诉你哦,今天我哥也来了公主府,若是被我哥听到你在卿姐姐面前讲他坏话,我哥肯定翻脸。”   “什么?”何必胜大惊失色,一下子从石凳上跳了起来,动作大的差点掀翻石桌,她看着目光疑惑的云卿和目光澄澈的小无忧,忽然尴尬的笑笑,压低声音对着风欣悦低吼道,“你怎么不早说那个老狐狸也来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跟他遇上了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你不会想开溜吧,你就这么害怕我哥?”风欣悦皱眉看着何必胜,悠悠然的道,“谁跟我说她天不怕地不怕来着?”   “你哥不在我预料的范围之内……”何必胜想逃开,却被风欣悦一把抓住了手臂,风欣悦微微一笑,“你放心了,哥哥在男宾那边由太子殿下陪同着呢,不会贸然道花园里来的。”   何必胜狠狠的瞪了风欣悦一眼,知道自己被她耍了一道。   “快到晌午了,怎么宴会还没开始?”云卿不喜欢这样一群人在一起乱七八糟的谈话,虽然偶尔能从一些小姐的口中套出一些极为有利的信息,但是她就是天生的讨厌这样的场合。前世的时候她尚且为了君傲之忍上一忍,现如今她谁也不想考虑,只愿不委屈自己便好。   “原来卿儿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啊?”何必胜哈哈一笑,“看吧看吧,我就说这样一大伙儿人在一起说说话看看花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去武场练练功夫。今日若不是我母亲逼着我来,我才不会来凑这个热闹呢。”   “何夫人还不是担心你越来越不像个女子?这才让你多参加参加京城中大家小姐们的聚会,你好歹也是一个郡主,好歹有点郡主的样子好不好,参加公主的邀约竟然也穿了一身劲装,还是深色系的,你这是想突出自己特别还是想鹤立鸡群啊?”风欣悦一脸无奈,“你这个女人真是无药可救了,我看将来有哪个男子敢把你娶回家。”   几人吵吵闹闹的时间倒也过得很快,额……或许该说是风欣悦和何必胜吵吵闹闹,大多数的时间云卿是含笑看着她们两个人讲话的,她坐在石凳上专心的抱着小无忧,含笑听着两人的笑闹。   不过今天的这个宴会当真是奇怪的很……因为亭子的位置比较高,所以她能轻易看到花园中三三两两的闺阁千金们聚在一起,或笑闹或闲聊。按理说,一大群小姐都到了,主人应该出来待客才是,但是云卿都到了公主府一个时辰之久都没有见到君思恬的身影。   这宴会……还真是诡异的很!偏偏还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   临近午时的时候阳光变得异常的火辣,空气又闷又热,凉亭处吹来的风都是带着热气的,云卿等人坐在凉亭中都觉得酷暑难耐,更别说花园中那些没有东西遮掩的大家闺秀了。   不过也有一些小姐们聪明的找了阴凉的地方躲避阳光,随处都能看到小姐们挥动手帕煽风的场面。   何必胜是个急躁的性子,此时终于忍不住怒道,“君思恬在搞什么鬼,这都快午时了还没见到她人影,她就把我们这一大群人仍在这里不管了?若是有什么事情让小丫头来通知一声直接解散了也就罢了。这样一声不吭也没有理由的把我们仍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儿!”   云卿是寒性体质,她的手脚几乎常年冰凉滑腻,到了冬天更甚,可此时也微微有些汗意,她微微一抬头便看到凉亭外的一些树叶都被阳光晒得卷曲起来,足可见这一日的温度有多高。   云卿自己倒是不在意什么,只是小无忧热的脸蛋红红的眼神都有些迷离实在是让人心疼。把小无忧抱在怀里,小无忧感受到云卿身上的冰凉舒服的把头往她的怀里蹭,云卿好笑的横抱着小无忧把她放在膝上,拍拍她小小的肩头,微微一笑道,“小忧困了就睡吧。”   “那娘你不要离开我……”小无忧每日这个时候都在午睡的,此时却是有些困了,只是她一直都担心睁开眼睛就看不到云卿,所以才一直强忍着,这个时候是眼皮都开始打架有些支撑不住了,听到云卿的话之后她闭上眼睛,撒娇道,“人家要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娘亲……”   云卿的手微微一顿,对小无忧展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好!”   小无忧很快就睡着了,何必胜见此说话略微压低了一些声线,“要不我们先走吧,都这个时候了,也该用午膳了,等一会儿小无忧睡醒了就该闹着饿了。”   “凤溪公主的宴会谁敢不告而别?”风欣悦白了何必胜一眼,懒洋洋的看了一眼花园中静静等待着的小姐们,微微一笑道,“慢慢等呗。”   终于到了午时正的时候君思恬领着她的贴身女官来到了花园,一众大家小姐们原本还有一腔子抱怨,见了君思恬却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一个个都恭敬的行礼。   云卿抱着小无忧不方便却也勉强弯了弯腰,其实她如今也是孝和公主,和君思恬同样都是一品公主,只要面上点点头也算是给面子了,所以倒也没有人觉得她失礼。   君思恬的眉头却跳了跳。   云卿清楚的看到君思恬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杀意。她心神登时一凛!   “公主真是好大的架子啊,让我等在这里等候了两个多时辰,如今这会儿都是午时了,奴家要回家吃饭了,就此告辞了。”   一大院子人想笑不敢笑,风欣悦满脸冷汗的踢了踢何必胜的小腿,懊恼的道,“奴家两个字不是这样用的……”   何必胜自幼在军营中长大,和一大群男子混在一起难免沾染一些不太好的习惯,比如在云卿看来的爽朗率性到了君思恬的眼里就成了粗鲁无礼,在云卿眼里的豪爽大方,在君思恬的眼里就成了不知廉耻……   君思恬面若冰霜,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出现,只淡淡的道,“本宫为各位小姐们略备了薄酒小菜,若是赏脸,可否等用完膳之后再行赏花?”   一花园的女子自然是诺诺应下。   “云姑娘怎么抱着风小姐?”君思恬淡淡的看了风无忧一眼,眼底闪烁着一抹冷意,她伸出手就要从云卿的手里接过风无忧,却被云卿一下子隔开了手,风欣悦不悦的道,“云姑娘,本宫只是要抱风小姐去歇息而已,你这是做什么?”   云卿对君思恬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防备,她直觉的把小无忧交到她的手里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只但笑道,“这孩子唤我一声娘亲,这声‘娘’自然不是白唤的,小无忧最是依赖我,睡醒之后若是没有看到我恐怕会哭鼻子的。还是不劳公主大驾了。”   出乎云卿的预料,君思恬竟然没有坚持,她淡淡的看着云卿,“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姑娘抱着风小姐了!”   云卿听得眉头一皱,什么叫劳烦她?好像小无忧是她的所有物一般!   “谈不上劳驾,都是应该的。”她不咸不淡的顶了回去。   “在花园中赏了这般久的花,想必各位小姐们也都累了,本宫已经让厨子做了膳食备在了大厅中,各位小姐们请随本宫一起前来用膳。”   “多谢公主赐宴!”众女兴冲冲的跟过去,以前公主的宴会从来都不会设宴的,如今倒是一个巴结她的好机会啊,一时间,众女把方才在花园中晒了许久的事情全都忘了个干净,面色含笑的跟上了君思恬的脚步。   走在前头的君思恬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半路上遇到了和太子打头的一群贵公子,一袭浅紫色的浸泡的风蓝瑾含笑坐在轮椅中,优雅尊贵的让人容不得忽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时间都转向了风蓝瑾,风蓝瑾面色带着浅淡的笑意,停留在云卿身上的时候明显带了几分暖意,他滚动轮椅到了云卿身边,从云卿的手里接过已经睡着的小无忧,微微一笑道,“有劳姑娘照顾小女了。”   云卿抱着小无忧胳膊微微有些酸涩,她微微一笑道,“丞相大人客气了,不妨事的。”   风蓝瑾视线转到几乎全部躲在风欣悦背后的何必胜的身上,凊隽的眉头微微一挑,竟然打破了温和的面具脸上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   何必胜却吓得躲在风欣悦的背后不敢出来。   风蓝瑾揽住风无忧小小的身子,从怀中掏出一方绣着青竹的手帕为小无忧挡住刺目的阳光,认真的表情让周围的一群女子发出轻微的赞叹声。   君傲之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他视线转到云卿的身上,看到她愣愣的看着风蓝瑾,唇角划过一抹不屑的冷笑,却转瞬间消失无踪。   “各位小姐们真是抱歉了,今日恬儿有些事情耽搁了招待各位小姐,还请各位不要怪罪,本宫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些膳食,权当是赔罪了。”   “殿下言重了,不碍事的……”   “是啊是啊,公主事情繁多,一时间顾不上我们也是有的。”   众女子七嘴八舌的回答,生怕君傲之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一时间花园中嘈杂了起来。比起身体有疾的风蓝瑾,无论从哪里看,似乎都是君傲之比较吸引人,他身份高贵优雅大方,谈吐斯文最最重要的是他乃一国皇储,到现在府上除了几个侍妾还没有正妃和侧妃,若是能得了他的青眼,哪怕做不成正妃做个侧妃也是好的啊,若是今后君傲之继承大统,便是侧妃也是能做上妃子的。   皇帝的妃子……那是何等尊贵不凡的身份!   光是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见此情景,云卿的眼里闪过一丝冷笑和嘲讽。   这一丝嘲讽和冷凝被风蓝瑾的目光捉个正着,他见此,微微皱了皱眉头。   到了大厅的时候里面果然已经布置好了膳食,仍旧是男女席以屏风隔开,君思恬照顾女席,君傲之照顾男席。这一次的座位是按照身份高低来安排的,云卿明明是个名义上的公主,却偏偏被君思恬安排在何必胜的下座,其余人的位置倒是没有什么变动。   众人落座之后君思恬也不废话,直接让下人送来了膳食,一众人等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但是毕竟都是大家出身,自然不会出现狼狈吞咽的不雅举动。   云卿轻嗅着面前小桌子上的食物,冷冷一笑,却是一筷子没有动这些东西,她悄悄给何必胜和风欣悦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虽然不明就里却也没有动筷子。   上座的君思恬面色一凝,冷声道,“怎么,难不成云姑娘风姑娘还有何姑娘觉得本宫府里的饭菜入不得口,难以下咽吗?”   云卿悠悠轻笑道,“公主府里的厨子都是陛下赏赐的厨子,做出的东西怎么可能难以下咽?”她淡淡笑着,古井般深沉的眸子却隐含了一丝冷意,“只是……”她话语微顿,看着君思恬沉下了脸孔,不再卖关子,笑道,“只是云卿自幼便不爱吃葱姜蒜,这一碟子的好菜,恐怕云卿是无福消受了。”   君思恬冷着脸孔,对着云卿身后的伺候丫头斥道,“没听到云姑娘的话吗?把这饭菜撤下,重新准备!”   宫女唯唯诺诺的撤下了餐食,细声细气的应了一声,“是!”   云卿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有想到君思恬会把饭菜撤下去,她还以为她会强逼着她咽下那一碟子掺了料的餐食呢。   这倒是让她诧异了,难道方才她嗅到的味道错了不成?   ---   第十章设计重伤   更新时间:2013-6-1712:49:42本章字数:6844   “怎么?”一旁的风欣悦察觉到云卿的不正常,眉头皱起看了君思恬一眼,随即关切的看着云卿。   云卿微微摇头,淡淡道,“没什么。”   大厅里被置了冰块,凉爽了许多,片刻之后云卿的餐食又被重新断了一分上来,云卿皱眉嗅了嗅,这次却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屋里镂空的小紫金香炉里燃着香,淡淡的青烟飘了出来,香味弥漫整个大厅,无端的让人神清气爽。   君思恬侧首看了云卿一眼,眼睛微微眯起,随即她又看看一众小姐们,端起手中的酒杯,笑道,“今日是本宫失礼了,还请各位小姐们多多担待。”   众女子见君思恬笑容温和了些,不禁都端起手里的酒杯,异口同声道,“公主太客气了。”   君思恬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展展不剩一滴的酒杯,笑道,“这杯酒就当作本宫为各位小姐赔罪了。”   一个公主都把酒喝完了,这些小姐们自然不敢留着,一个个含笑饮尽了杯中酒。   云卿皱眉看了看君思恬,总觉得今天的她怪异的很,让人心里略略有些不安。   不动声色的把酒含在口中,趁用手帕擦拭唇角的时候把口中的酒皆数吐在了手帕上,然后动作轻缓的把手帕放回原处。   “云大小姐……”君思恬忽然转过头看着云卿,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色彩,她笑道,“今日本宫也给韵儿下了帖子,怎的韵儿没有来呢?”   “二妹妹这些日子在家中钻研佛经,茶饭不思,家父见她太累了就让她今日在家中歇息。”云卿淡淡一笑,“公主和我家二妹妹情同姐妹,想必是不会怪罪她的吧。”   君思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真当她是傻瓜不成,云韵被云常关起来禁足的事情别说是她,就连皇兄都是一清二楚的,如今在她面前倒说起谎话来了,云韵会去钻研佛经?笑话!   云卿也笑的一脸的风轻云淡,她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被君思恬拆穿。   当脑海中传来眩晕的感觉时,云卿心中大震,她侧首看了看面色如常的何必胜和风欣悦,忽然唇角扯出一抹冷冷的笑。   今日的宴会果然是冲着她一个人来的。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那酒水她明明没有喝下去,怎么还是中了君思恬的奸计!她皱眉想了想,然而这方面的事情却不是她精通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感觉到脑海中的眩晕一点点的加重,云卿动作狠狠的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那眩晕感却没有消失,反而更加严重了起来。   云卿思想却是通透的,只是她发现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身子,从脊背处传来一阵阵火热的感觉,那火热一下子涌上脸颊,整个面部都浮上了娇艳的红晕,衬着眼底的那一丝冷意,竟然是别样的诱惑。   君思恬见着涨红的脸部,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和杀机,她对着云卿淡淡一笑,“云姑娘真真是不胜酒力,才一杯水酒下腹脸便红成了这般模样。”   众人一听,视线都集中在云卿的身上,身边风欣悦皱皱眉凑近云卿,担忧的压低声音,“卿姐姐,你没事吧。”   电闪火光之间,云卿已经明白了君思恬今日的所作所为。   她给她的酒杯里下的分明是春药,虽然她不知道那药是怎么下的,但是君思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然后在所有人的面前失态。   若是她目的真的达成,恐怕她会再一次成为京城中大家闺秀和公子们眼里的笑话,不止如此,那时候风蓝瑾还会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回府?   注意虽然烂了些,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主意够毒,也够有用!   云卿眼底渐渐朦胧,她握着酒杯的手在桌子下方猛然用力,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那声音被淹没在一众女子娇声呓语间。   云卿手中握着一片酒杯的碎片,掀开裙摆,狠狠的把碎片刺进小腿上,那撕裂的疼痛让她的神志猛然恢复了瞬间的清明。   现在必须要想个法子离开!   “卿姐姐?”   “我没事!”一开口云卿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暗哑的厉害,风欣悦也发现了云卿的不妥之处,担忧的看了她半晌终于明白了云卿此时的处境。她目光如电冷冷的直视君思恬,君思恬却毫不示弱的和风欣悦的眼神碰个正着。   “公主殿下!”风欣悦沉着脸,一字一句的道,“我卿姐姐不胜酒力,可否容许欣悦带着卿姐姐去偏厅休息片刻?”   “不过一杯水酒而已,怎的就那么轻易醉了?”君思恬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卿,声音却仿佛含了冷冰一般,森冷刺骨,“云小姐莫不是看不上本宫的盛宴,这才想着早早离席?”   云卿含笑道,“云卿不敢,只是云卿自幼便不能饮酒,方才饮了一杯恐怕会引起旧疾发作,不想扫了公主和众小姐的兴致罢了。”她努力控制却还是没有压制住声音中带着的一丝丝颤抖。   “旧疾?”君思恬仿佛对这个词很感兴趣。   忽然,对面男席中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哭泣之声,这一声哭泣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传出声音的屏风之处。   风蓝瑾对所有人各种复杂的目光视而不见,轻轻的拍动惊醒的小无忧的背脊。   风无忧却已经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熟悉的脸颊却不买账,呜呜大哭道,“爹爹,娘亲说话不算数,她说过小忧一醒来便能看到她的。”   风蓝瑾微微一笑道,“你娘亲就在屏风外面,方才公主赐宴,所以你娘亲才不得不把你交给我。”   “那小忧去找娘亲去!”   风蓝瑾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含笑道,“去吧。”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风蓝瑾身上,风蓝瑾温和一笑,“请各位多多包涵,小忧自幼没有母亲,所以把云小姐错认成她的母亲,对云小姐颇为亲近,请诸位莫要对云小姐产出什么看法,小女无知,让诸位见笑了。”   “风小姐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如此也是该当的。”   “是啊,丞相大人莫要责怪小孩子了。”   风蓝瑾温和一笑,并不言语。   风无忧快速的跑到云卿和风欣悦中间坐着,微微嘟起嘴巴,有些生气的看着云卿。娘亲说话不算数,现在见她生气了都不来安慰她。唔……她也不要理会娘亲了,生气的撇过头去和姑姑撒娇,眼角却看着云卿。   风欣悦有些焦急的看着云卿通红的侧脸,心里着急的连何必胜都发现了端倪,高坐上的君思恬却仿若未见。   何必胜皱皱眉头,原本她以为云卿真的是不胜酒力才会脸颊通红,如今看风欣悦的反应并非如此啊,她侧首和云卿交谈了几句,面上的怒火越来越明显。两人低语了几句,就见云卿捂着红唇轻咳了几句,她咳得越来越剧烈,捂着唇的白皙指缝间渐渐渗出一抹殷红。   “娘!”   风无忧惊恐的大叫了一声,快速的扑到云卿的身边,她这一声让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转到云卿的身上,见到云卿指缝间的殷红时,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冷气。   屏风猛的一下子被人推到,白清萧和风蓝瑾同时出现在女宾的面前,只见两人的脸色都极度难看,风蓝瑾推着轮椅快速的闪身道云卿的身边,看到她指缝间的一抹殷红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暴虐,却极快的被压制住。他一言不发的看着似乎被震慑到的君思恬,眯起眼睛淡淡道,“公主殿下,不知下官可否带着未婚妻先行告退?”他面沉如水,清淡的语气中带着不可违逆的霸气和冷漠。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风蓝瑾,只觉得他的眼底似乎聚集了一抹狂肆的风暴,只要一个契机便要爆发出来。这样的风蓝瑾无端端的让君傲之冷凝了眼神。   何必胜拍案而起,第一次收起了对风蓝瑾的畏惧,怒喝了一声,“老狐狸,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带着卿儿去看大夫。”   “站住!”君思恬冷冷的从桌案后方站起身子。   白清萧冷冷的看着君思恬,讥讽道,“公主莫不是看不出我家妹妹现今的情况,难不成要将人强留下不成?方才我小妹都说了饮酒会引起旧疾复发,可公主盛情之下也不得不喝,事后小妹要告退公主却偏偏阻拦,白清萧斗胆,敢问公主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君思恬面色一白,拍案而起,“大胆,你一莽草芥,怎敢对本宫如此不敬?”   白清萧嗤笑,一把抱起云卿,轻嗅到她身上刺鼻的血腥味,眼底冷意加剧,“既然公主如此看不起在下这等草芥,下次宴请还是莫要请我这等草芥出席了,免得坏了公主殿下的兴致,如今草芥的小妹重病,也不敢劳烦公主请太医了,草芥和草芥的妹妹还是早些离席的好,否则岂不是碍了公主殿下尊贵不凡的眼睛!”   “你——”   云卿咳声不止,她紧紧的攥住白清萧的衣裳,却说不出话来。   渐渐的她的手心都被染上了通红的色彩,额头也布满了冷汗。白清萧见此再也无心搭理君思恬,抱起云卿便要离开。   “站住!”君思恬怒喝。   白清萧恍若未闻,脚步不停。   “来人!”君思恬大喝一声,立马有带刀的侍卫一下子涌了出来,君思恬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没有本宫的允许,你倒要如何踏出这公主府!”   “公主这是要草菅人命吗?”风蓝瑾面色冷淡,双手轻轻的抚慰着面色惶恐的风无忧,他视线却根本没有停留在君思恬的身上,只淡淡的看着君傲之,“太子殿下如何看待此事?”   君傲之面色难看的看了一眼君思恬,依他看,她这个妹妹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大手一挥,面沉如水,“放行!”   侍卫们一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我看谁敢!”君思恬目光冰凉的看着君傲之,冷冷的道,“皇兄,这里不是你的太子府,是皇妹的公主府。”言下之意就是他管不了公主府的事情了?君傲之猛的沉了面容。想他一国储君,还做不了一个小小的公主府的主?!   “皇妹,切莫忘了你身为一国公主,怎可强行留客?更何况云小姐如今危在旦夕,若是因你而出什么事情,就算你身为公主,父皇也定然不会放任你!”   君思恬早已经红了眼睛,自方才风蓝瑾就没有把视线停留在她身上过,他一味的担心云卿让她更是理智全无,她现在只想让云卿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只要没有了云卿……只要没有了云卿……   她却不明白,就算没有云卿,风蓝瑾也绝不可能会跟她有任何牵扯!只是人一旦陷入疯狂就再也顾不得后果,她今日的计划明明安排的好好的,她没有把酒中下毒,因为太过明显,她也不是蠢人,知道云卿对她有所防备,所以就把毒下在了酒杯上,混合着屋里燃烧着的香味刚好能激发酒杯上的春毒。   她是打定主意要让云卿身败名裂的,可是计划明明这样成功却偏偏不按照她的想法进行!   “今日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公主府半步!”君思恬不理会君傲之,目光冰冷的看着白清萧怀中的云卿,她对着侍卫们冷冷的道,“你们今日若是敢违抗本宫的命令,本宫让你们死不如死!”   一屋子人顿时对君思恬再无半分好感,一群女眷看到侍卫拿着刀剑前来早就围成了一团,面容惊惧。   只有几个相较冷静的女子丝毫不惧,何必胜冷冷的看着君思恬,“公主这是草菅人命吗?”   风欣悦亦是冷了声线,“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陛下亲自曾经下过的死命令,公主莫要忘了才是!”   在一群声音中,云卿觉得头脑异样的朦胧,她方才询问了何必胜几个大穴的位置,然后毫不犹豫的点下,为的就是让自己受伤,然后借机离开公主府。伤势真的不轻,如今她只觉得五脏剧痛,耳边嘈杂的声音一个个都很熟悉,但是她偏偏就是分辨不出究竟谁在说话。   她发誓,来日定要让君思恬比自己痛苦百倍!   恨只恨她现在身份卑微,虽然被封为公主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若是她有足够强大的身份,背后有足够强大的势力,今日就算君思恬邀约也照样可以冷瞥一眼不予理会!半昏半睡时,她重生之后第一次对权势起了势在必得之意。   恍惚间,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个柔和的暖意所包围,鼻尖仿佛嗅到了淡淡的杏香,云卿无意识的呢喃着,“……风绝尘……”她的声音极小,却被抱着她的风蓝瑾听个正着,风蓝瑾微微一叹,眼底涌现的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懊恼,他动作小心的把云卿放在膝头,动作快如闪电的在她浑身几处大穴上点了数下,然后用怀中掏出了一枚小巧的药丸塞入云卿的嘴巴中。   可是云卿已经没有了吞咽的意识,他皱皱眉从一旁的桌案上端了一杯热水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嘴巴打开,然后倒了一点水进去。   快速的合起她的下巴,只听到“咕噜”一声,云卿已经咽下了药丸。风蓝瑾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边君思恬早已经被这一幕气的理智全无,她双目通红通红的,眼看云卿已经不再吐血,无声无息的在风蓝瑾的怀里睡去,她忽然扬手一挥,大喝道,“给我杀了云卿整个妖女!”   在她看来云卿的确是妖女,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夺得了风蓝瑾的好感,她自小对风蓝瑾爱慕,可以说她自认是最了解他的人,可是她也从未见过风蓝瑾对待家人之外的人这么好过!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真的喜欢上了云卿!可是她不甘心啊,她明明追了他这么多年,违背父皇的旨意一心一意的对他好!他视而未见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公然表现出对云卿的好感,这不是在她的的脸,这是在侮辱她!   她堂堂一朝公主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声名狼藉容貌顶多算上乘的女子?论容貌论家室论背景,云卿有哪一点比得上她!   她被疯狂的妒忌吞噬了一切心智,丝毫不在意所有人是怎么看待她这个公主的,她恶狠狠的指着风蓝瑾怀里的云卿,疯狂的叫喊着,“给我杀了她,杀了她!”   “我看谁敢动手!”风蓝瑾面沉如水,他的冷喝之下没有一个人用勇气挪动半分,他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公主!我看你是忘了云卿的身份,她也是陛下亲封的公主,按理说你还该称她一声‘皇姐’你可知不敬长姐,谋杀公主是何等罪名?”风蓝瑾不怒自威,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他的想法,忽然他又把视线转到君傲之的身上,淡淡道,“太子殿下,你身为公主的嫡亲兄长看来要好好教导公主了,否则他日说不定给你惹出不可收拾的麻烦,今日的事还请殿下给个说法!”   不用风蓝瑾说话,君傲之也没打算袖手旁观,他冷冷的看着一众侍卫,“公主头脑发晕你们也都是死的不成?还不快退下!”眼见那群侍卫踌躇的模样,君傲之猝然冷笑,“看来在你们的心里本太子一国储君还比不上公主的身份尊贵,连本太子的话尔等都干听而不闻了!”   众侍卫猛然一惊,这才想起公主虽然才是他们的正经主子,但是君傲之却也是正经的太子殿下,不由得低头高声道,“属下不敢!”   “那还不敢进给本宫退下!”   一群侍卫再不敢忤逆太子的旨意,手握刀柄又重新退下。   “皇兄,这是我的府上,我看你是越俎代庖了吧。我这公主府的属下何时轮到你来差遣?别忘了我才是这府上的正经……”   “啪——”她话音未落就被君傲之狠狠的一巴掌扇的老远,身子猛的飞旋而出狠狠的撞击在斜后方的墙壁上,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抹血色。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颊,君思恬冷笑道,“好!好!不愧是我的皇兄啊,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一个外人来对付我,皇兄,你不会是因为云卿曾经是你的未婚妻,对她余情未了这才帮她说话吧。”   眼看君傲之另一个巴掌就要落下却生生的被君思恬的贴身女官拉住,那女官是贤妃赐给君思恬的女官,她含泪低泣道,“殿下,公主殿下只是一时糊涂才说出这样的气话,求殿下不要和公主殿下计较……”   “打!”君思恬冷声踢开女官,“你让他打!君傲之,我看你当真是对云卿余情未了,怎么?要不我去求父皇下旨把云卿赐给你做正妃?”   眼看君思恬越说越不像话,君傲之冷冷道,“母妃怎么会生下你这个孽障,好!既然你要闹,那不妨闹得大一些。”君傲之大手一挥,对身后的贴身侍卫说到,“去宫中把陛下和贤妃娘娘请来!”君傲之冷漠的道,“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父皇和母妃会不会站在你那一边!平日中父皇就是太宠你了,才会让你如此放肆!”   就在此时,风蓝瑾漠然的眼神对上君傲之,淡淡道,“殿下是否该顺便找个太医过来?今日的事情太过诡异,下官很好奇,为何这一杯水酒便能让下官的未婚妻旧疾复发,请个太医来看看也能放心些。据说太医院的张太医为人最是正直,有劳殿下请来为云卿医治,殿下看如何?”   闻言,君思恬顿时惨白了一张俏脸……   第十一章惩罚公主   更新时间:2013-6-1812:30:45本章字数:6086   “风大哥……”君思恬目光微苦的看着风蓝瑾,看着风蓝瑾的目光隐隐有几分祈求。   她这点小手段对付一些不知道门路的人也就罢了,若是太医院院首张太医过来,那岂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若是别的太医也许会畏惧她公主的身份不敢如何说,但是这个张太医是有名的正直人,让他嘴巴里说出一句假话,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风蓝瑾却看都没看君思恬一眼,淡淡的道,“本官一介草莽,担不起公主一句大哥!”语气虽然淡,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来风蓝瑾这是在为方才君思恬斥骂白清萧所不满呢。目光微转,风蓝瑾淡淡的看着君傲之,一双温和的某光中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巍峨的高山一般不可撼动,他淡然的道,“如今殿下可否去请张太医了吗?”   君傲之眉心微凝,他原本也只是打算教训一下君思恬,让她知道轻重也就罢了,如果张太医真的来了,检查出什么问题,那事情就真的闹大了,即使父皇袒护也保不了君思恬。他负手而立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风蓝瑾,冷声道,“风大人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风蓝瑾抱着云卿的手臂微微收紧,他抬头看着君傲之,丝毫没有因为身处下位而惶恐的感觉,他目光清淡,面色沉稳,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变色,他淡淡的道,“本官的未婚妻如今昏迷不醒的躺在下官的怀里,若不是殿下阻拦也许现在本官见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首,敢问殿下,究竟是谁在咄咄逼人?方才云卿要离席的时候若是公主殿下同意,如今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官本无意插手公主的事情,只是事关本官未婚妻的安危,本官却不得不管了。”   此时何必胜冷冷的开口,“太子现下,如今可否先不要讨论这些问题,云卿此时昏迷不醒你不找来大夫为她医治是何道理?就算云卿这次出事和公主无关,在公主府中除了这样的事情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如今在这里讨论谁对谁错,谁在咄咄逼人都不如快快找大夫来为云卿医治。”   君傲之面色一冷,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一锁,冷冷的看了一眼君思恬,压抑住声线道,“去请张太医来!”   君思恬面色一白,脱口而出道,“……皇兄……”   冷冷的一拂衣袖拂开君思恬扯住他明黄色长袍的手,冷声道,“自己做的事情就该自己负责,今日便让你知道就算是身为一国公主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父皇那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颁布了旨意的,你别忘了四皇弟是如何被幽禁的。”   君思恬的面色已经惨白如纸,想起她四皇兄她才终于开始有些害怕起来,四皇子和当今三皇子是双生子,先皇后吴倚所出,庆远帝和先皇后乃结发夫妻,原本该对这两个皇子钟爱有加才是,但是因为生产两个皇子的时候先皇后血崩而亡,因此庆远帝并不太待见两人。   不但如此,还为三皇子取名君离这个名字,四皇子刚出生就被封为王爷打发出宫,在宫外建有王府,但是因为自幼无人管束所以一身陋习,吃喝嫖赌样样都数得上,后来为了一个青楼女妓和一个官员之子大打出手,最后甚至把人都打死了,这才算是引起了庆远帝的关注。   庆远帝终于想起了这个儿子,却厌恶无比,对他打死了人还不知悔改更是恼怒异常,当时庆远帝坐在上朝的大殿的龙椅上,沉默良久终于狠下心肠下旨幽禁了四皇子。而四皇子被幽禁之后不过两年时光就颓废了,不言不语疯疯癫癫。以至于后来看守之人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的尸体早就爬满了蛆虫,散发出阵阵恶臭……   猛的打了个寒颤,君思恬此时才终于知道怕了!别人都说父皇多么多么的疼爱她,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父皇对所有人都是一样没有感情,他的感情全都给了先皇后吴倚,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躯壳,她不敢想象父皇知道她犯了这样大的谋杀罪,而且她要明杀的对象还是父皇亲封的公主!这样的行为不是父皇能原谅的。   君思恬失去的理智终于慢慢的回笼,开始惧怕起来!   “皇兄,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去请父皇了,我和云小姐赔罪好不好?我立刻请太医来为她医治,她只是旧疾复发一定没有什么大碍的。”君思恬一想起庆远帝面无表情的森冷表情就觉得发怵,她宁可跪下去没有尊严的求云卿原谅都不愿意面对父皇那双没有感情的鹰眸。祈求的抓住君傲之的衣摆,“皇兄,我是你亲皇妹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君傲之却在心里缓缓的摇头,此时哪里是他要惩治她。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状况,她该求的人不是他,而是一定要为云卿讨回公道的风蓝瑾!这个妹妹当真是没有脑子啊……君傲之闹中一种念头一闪而过却很快被他摒弃,皇妹在如何不争气也不能趁机除去,顶多日后再慢慢调教,若是真的不能为自己所用,还拖自己后腿的话……母妃自然会处理的!   庆远帝和贤妃很快就被请到了公主府,与两人一起来的还有如今后宫中地位最高的贵妃娘娘,也就是风蓝瑾的亲姑姑。一路上已经听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庆远帝脸色极度的难看,刚到公主府的大厅顾不上众人行礼就劈头盖脸的把君思恬狠狠的斥责了一顿。   一身素色衣裳的贵妃则是快速的走到风蓝瑾面前,看着风蓝瑾抱着云卿她微微皱眉,“瑾儿,你有没有事?”   风蓝瑾微微一笑,眼底涌现出淡淡的柔和,“让姑母担忧了,我和欣悦还有小忧都好好的。”   贵妃闻言就松了一口气,她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云卿,紧锁的眉头看得出她心情不是很好,微微有些厌恶的看了云卿一眼,声音也微微凉了下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未婚妻,云卿!如此轻易就被人暗算了,今后进了府怎么能为你撑起一大家人。”贵妃冷淡的道,“而且这女子除了容貌还过得去有哪一点配得上你,若我说她连做你妾的资格都没有!”   “姑母!”风蓝瑾加重了语气,面色沉了沉,“请您不要这样说她,她一个弱女子在强权的压迫下又能如何?不过是尽量保全自己罢了,她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从一个府里不受宠的嫡女到如今被封为公主,虽然不见得这个公主的身份有多么管用,但是她已经很努力了,而且她也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女子,她手段该狠的时候狠,该温和的时候温和,我从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缺点。”   贵妃压低声音,气恼的道,“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风蓝瑾淡淡道,“姑母言重了!”   两人谈话都是压低了声音,所以周围并没有几个人听得到,当然在两人身边的风欣悦和风无忧是个例外,风欣悦忍不住为云卿辩解,“姑母,卿姐姐不是像传言的那般不知进退的,侄女和她相处了这段时间下来也是真心喜欢她的,卿姐姐善良大方对小忧视如己出……”   “够了!”贵妃面色猛的一沉,压低声音低斥道,“你们都去相信她吧,所谓无风不起浪,当初她追随君傲之那不知羞耻的行径难道不足以让你们警觉?说不定她就是君傲之放在你们身边的奸细,若是有朝一日说不定就会被她反咬一口,可是……你们竟然还如此信任她……真的太让姑母失望了!”   “以前的云卿是怎样的侄儿不知道,侄儿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风蓝瑾声音微顿,抬眼郑重的看着贵妃,“……难道姑母还不相信侄儿的眼光吗?”   贵妃呼吸一窒,良久没有说话,终于她摆摆手略带疲惫的道,“随你吧,姑母是管不了你们了!”   这边张太医已经到了大厅,贵妃此时终于让开身子,让张太医为云卿医治。   方才风蓝瑾已经为云卿的伤势处理过一番,如今看到张太医面沉如水的给云卿把脉,淡然的眼底隐隐有几分焦虑,他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淡淡的问,“张太医,如何了?”   张太医正是张如初的父亲,给云卿把过脉之后皱了皱眉头,拱手对风蓝瑾道,“回丞相大人,云小姐的被点了大穴伤了筋脉,这伤势看着严重其实好好休养两天也就好了……”   那边君思恬已经喜形于色,指着张太医道,“你们听到了吧,云卿的伤势根本就跟我没有关系……”   这边张太医皱了皱眉继续淡淡道,“不过云姑娘中了一种毒,她应该正是为了压制毒的发作才会点身上的大穴。”   身后的何必胜此时恍然大悟的开口,“怪不得方才她问我人身上的大穴,原来是这样……”   君思恬的面色顿时惨白,她揪紧了身上的衣襟略带紧张的看着张太医的嘴巴张张合合,生怕他说出什么,对着张太医怒喝道,“张太医,你说话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府上好像有三百多口人呢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张太医顿时涨红了脸,怒视君思恬。   “啪——”贤妃狠狠的给了君思恬一个耳光,怒声道,“你这个逆女,竟然还敢当着你父皇的面威胁别人了啊?我看你当真是公主做够了,不想活了。”   君思恬捂着侧脸,今日因为云卿她挨了两个巴掌,一个是她最亲的母妃打的,另一个是她嫡亲的兄长打的……她目光狠狠的盯着云卿,眼底杀机毕现,被让她抓到机会,否则……云卿你给我等着。   “张太医,你实话实说,云卿到底如何了?”庆远帝负手而立,面罩寒霜。   张太医略略犹疑之后便沉声回答,“回陛下,云姑娘实则中了女儿媚!”   “女儿媚?”庆远帝不解,那边贤妃却淡淡的白了脸色。风蓝瑾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在听到“女儿媚”这个字眼的时候猛然暗沉了些,像是大海中深邃诡异的暗流,形成了巨大的漩涡,所有的风暴都隐匿其中。   张太医有些不耻的解释,“女儿媚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春毒,是一些青楼中的妈妈专门为了对付刚进楼的女子不愿接客用的药,这药只要女子沾身……平日中再如何端庄大方也会变的……极度不堪!”张太医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太过难听的形容词到底是说不出口。   不过在场的人都从他略带难堪和支支吾吾的话语中听出了问题,接着就听到张太医略带佩服的看了一眼云卿,赞道,“据下官所知,只要中了此等毒的女子没有一个能控制住自己身子的。不过云姑娘也是个坚韧的性子,想来她是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的,竟然宁可点自己大穴令自己五脏受损也绝不在众人面前出丑,着实令下官佩服。”   风蓝瑾一双眼睛暗沉如海,沉声道,“张太医可能查出云卿因何中毒吗?”   张太医微微拧眉,高声道,“下官只能说云姑娘身上的毒是在半个时辰之内中的。”   半个时辰之内,云卿一直置身公主府里!这话已经说的足够明白了。   风蓝瑾把云卿交给一旁早已眼睛通红的白清萧,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君思恬,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死物,一丝感情都没有。他的眼神掠过君思恬转向庆远帝,拱手淡然道,“陛下,今日臣的未婚妻在公主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若不是云卿心性坚韧恐怕早已中了奸人的诡计,请陛下为云卿做主,还她一个公道!陛下该明白,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不是性命,而是名节,若是今日奸人的诡计得逞了,那云卿今后有何面目再存活于世?这分明就是谋杀,请陛下务必公平以待!”   庆远帝的面色很不好看,暗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他目光冷冷的看着仍旧一脸憎恨的君思恬,冷声道,“你如何解释?”   “父皇,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君思恬到了现在还想着能脱罪,她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虽然云姑娘是在公主府出了事情,儿臣有治下不严之罪,但是公主府人这么多儿臣哪里知道是不是云小姐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才让人怀恨在心企图报复的。”   风欣悦冷哼,“公主殿下,卿姐姐第一次到公主府来,而且并未和你府中任何人有过交集,今日一整天都跟臣女还有何必胜在一起,怎么可能中途去得罪了你府里的人!”   庆远帝沉声道,“张太医!”   张太医方才就去看了云卿小桌子上的吃食,现在已经基本能明白云卿中毒的原因,他听到庆远帝的问话,低头沉声道,“陛下,毒是下在云姑娘的酒杯上的。”张太医从云卿小桌下找到了酒杯的碎片,看着上面带着的血迹,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了然。他低叹着把碎片放在手心里轻嗅了一下面色微微一变,“女儿媚是沾肤便会中毒的药物,云姑娘接下这酒杯的时候就该中毒了,不过云姑娘真的很厉害,捏碎了酒杯应该是把碎片扎到自己身上企图保持冷静,这般心性老夫当真是佩服之极。”   风蓝瑾的面色猛然一沉,给白清萧使了个眼色,白清萧立马把云卿交给了风欣悦和何必胜,两人搀扶着云卿走出了大厅,过了片刻之后风欣悦才含着泪跑回来,她呜呜的哭道,“哥,卿姐姐好可怜,她腿上都被碎片扎的血流不止了,腿上都是血……哥,你一定要为卿姐姐讨回公道……”   风蓝瑾笑的云淡风轻,只一双星眸暗的如不见五指的深夜,他含笑看着庆远帝,什么话都没有说。   庆远帝自然明白风蓝瑾这一眼的意思,风蓝瑾平日中以温和的形象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但是庆远帝却明白他有他强势的一面,如今这般姿态摆明了不会放过君思恬。今日就算他不惩治君思恬,日后风蓝瑾也一样会出手,而且以他的作风绝对会让人找不到一丝错处会怀疑到他身上,就算明明知道是他的杰作偏偏也查不到任何证据。这就是风蓝瑾!做事滴水不漏毫无破绽的风蓝瑾!   不过庆远帝也确实没有打算轻饶了君思恬,今日这么多王孙贵族都齐聚一堂,他若是偏袒了君思恬恐怕云卿的外祖父御史大夫第一个给他递折子。到时候就不是两个公主之间的明争暗斗了,会变成朝堂上争执不休,甚至有可能史记上为他添上一处败笔。   庆远帝想到此处不由得面色一沉,冷冷的对着身后的全福道,“全福,封了公主府,让凤溪公主在这里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准允不许出公主府半步,收回公主手里的三千侍卫,夺去凤溪的封号收回公主的凤印,不得有误!”   全福低头敛目,“遵旨!”   “父皇。”君思恬死死的扯住庆远帝明黄色的龙袍,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这个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父亲,哀声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愿意和云小姐道歉,求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儿臣也是被嫉妒心充斥了头脑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求父皇饶命啊。”   庆远帝面色暗沉,一甩袖子挥开了君思恬,她身子猛然倾倒,歪在了贤妃的脚边,她连忙抓住贤妃的脚腕,哀求道,“母妃救我啊……母妃……父皇最宠爱的就是您,求您为儿臣求情,让父皇饶了儿臣一次吧。”   贤妃原本还打算为君思恬说几句好话,听了她这话顿时噤声,怒其不争的看着君思恬。什么叫陛下最宠爱的人是她?君思恬这话一出若是她再为她求情岂不是在说陛下为了女色不顾皇室的尊严?   因此贤妃狠狠的踢开了君思恬的身子,心痛的怒斥道,“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妄想逃避责任,你父皇曾经颁布旨意,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如今只是闭门思过,你父皇已经念在你们父女亲情上轻罚了你,你不但不知悔改还想着逃避,你……当真让母妃痛心疾首。你自己好好的在公主府里闭门思过吧!”   第十二章待嫁之女   更新时间:2013-6-1912:45:38本章字数:8755   云卿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就像张太医说的那样,她伤势看起来很重,实则并没有伤害多少身体,养一养也就好了,云卿当然不会为了惩治一个君思恬把自己弄得太过狼狈。当天回到云府的时候倒是老夫人和云常都来看了她,看到她没有大碍安慰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老夫人现在是越看云卿越觉得顺眼,自己这个孙女不像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她是知道的,不过只要不伤害云家的利益并且为她带来好处那就没有什么不妥。更何况没有一点心机的女子怎么可能在深宅大院中存活的下去。   当初老夫人之所以不喜欢白幽兰便是因为她太过单纯,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靠自己的本事从一个不受宠的小妾一点点争取做到了正室的位置,她一步步辛苦艰难才走到这一步,凭什么白幽兰什么都不做就能开开心心万事都不顾虑的幸福着,所以她才会万事苛刻白幽兰。   不过看着云卿就仿佛看到了她年轻时的样子,老夫人忍不住对云卿心生期待,期待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忧虑,生怕这个孙女超过了她的预期最后发展到她无法预期的地步。   “老夫人,不要想这么多了,大小姐毕竟是云家出来的,俗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要说大小姐以后和云家会渐渐疏远老奴是相信的。”林妈妈淡淡笑道,“不过如果说云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大小姐视而不见,老奴却是不相信的。大小姐心里毕竟存着良善的,她不会亲眼见着自己的母族败落的。”   老夫人低低一叹,“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林妈妈知道老夫人的意思,她微微一笑安抚道,“老夫人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事,无论如何老奴是站在老夫人这边的。”   老夫人欣慰的笑笑,眉宇间却有化不开的忧虑。   ※※※   悠然院中,云卿含笑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仿佛受了伤的并不是她。她的脸色也没有之前那般难看了,反而带着淡淡的红晕,眉宇舒缓,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子衿小心翼翼的拿着纱布为云卿的大腿包扎伤口,看着满不在意的云卿忍不住责怪道,“小姐,你怎么总是能让自己受伤?你知不知道周妈妈知道你受了伤急的差点都哭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关心您的人想想啊。白老太太年岁也大了,您也不希望白老太太这么大年岁了还要万事为您操心吧。”   云卿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书卷,轻轻抬起腿让子衿更好的为她包扎,她淡淡道,“我也不想受伤啊,不过不这样怎么能让君思恬受到惩罚,想让我出丑坏我名声,不付出代价可不行!”   听了云卿的话子衿大吃一惊。   一时间竟然忘记给云卿处理伤口,瞪大眼睛看着云卿,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她,“小姐……是不是奴婢听错了……您……是故意的?”   额……云卿撑起额头,好像一不小心说露了……   她其实是见识过女儿媚的,前世的时候她身为后宫之主,后宫中什么女子没有?为了勾引皇帝可谓是不折手段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出来。当初有一个品级小的美人正是受宠的时候,她为了不失宠就寻来了女儿媚,女儿媚用了之后会让女子亢奋热情如火,全身也都会泛出淡淡的红晕,能让男子欲罢不能。   那个美人凭借着女儿媚一举升为正二品的昭容,宫中是不允许出现这些低俗的事物的,所以后来东窗事发之后她直接将那昭容打入了冷宫,为此君傲之两个月都没有理会过她。   所以她对女儿媚可以说知之甚深!   不过君思恬用女儿媚对付她,她倒是没有想到,她原本以为君思恬会把药下在酒杯里,所以那一杯酒她一滴未沾,可谁知君思恬也没有愚不可及的地步,竟然想到了把药洒在酒杯上,倒让她防不胜防。   事后她身体里涌现出异样的时候她就知道是女儿媚,原本以为用痛觉能让自己保持理智,却没想到女儿媚的药力竟然如此霸道,让她不得不出此下策让自己受伤。尽管如此,她也不是笨蛋,她懂一些武功对于穴位还算熟悉,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穴位点了会如何,所以就询问了在战场上长大的何必胜,她不傻,不会为了一个君思恬配上自己的身体,所以点的大穴虽然会让五脏剧痛,但是痛过了也就没事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出现。   她对今天的事情相当的满意,让自己受个轻伤就能夺去了君思恬的公主封号,最重要的是没有了三千亲卫,她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忌惮的了。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日后再为她寻几处错处,还担心以后她会咸鱼翻身?笑话!   “小姐!”   云卿回过神来就看到子衿面色鼓鼓的看着自己,这丫头和她熟悉了平日中也鲜少注重身份的问题了,平时她又什么地方做的过了火,这丫头直接就会大吼大叫了。   云卿颇有些好笑,“好了好了,我有听到,不用这么大声!”看着子衿仍旧不依不饶的怒视着自己,云卿清清喉咙轻咳了两声,“我当然不是故意的,你放心好了,不管是什么情况下,只要可以,我都会尽量保全自己的,没有谁会傻到让自己受伤而去报复别人的。”   子衿听了云卿不是故意受伤才算是没有说话,重新帮云卿包扎方才有些散开的绷带。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过了两个月。   两个月云府中要说有什么大事发生那也只能算是云韵和大夫人咸鱼翻身了,云卿对于此事没有半点的意外,要说以大夫人和云韵的心眼不会咸鱼翻身她才会觉得奇怪。大夫人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这辈子云常都不可能再踏足她的房间半步,所以大夫人自从被解了禁令之后也几乎足不出户,每日连给老夫人晨昏定省都省了,老夫人见了她那张脸就觉得厌恶无比,所以对于请安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夫人爱去不去,不去了她还得个清闲。   云韵解了禁足令之后越发的沉静了,她出来两个月从来都没有找过云卿一次麻烦,每次见到她都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句“姐姐”,起初子衿总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二小姐对小姐的恨意她是见识过的,这突然收敛了恨意反而处处谨慎的笑脸相迎总是让人慎得慌。   “小姐,听说二小姐今儿个差白梅去云裳阁给老夫人订做了一身衣裳,那料子绣工都是一等一的好,老夫人高兴的不得了呢!”云裳阁已经被风绝尘做的相当的出名,不得不说风绝尘做生意真的很有头脑,云裳阁出名了之后他便给店里下了规定,每日只出售二十件衣裳,衣裳卖的虽然少,但是每一件都价值非凡,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云裳阁中每日都有小厮丫鬟在门口排队,为的就是那二十件衣裳的购买权。为此,能得到一件云裳阁的衣裳也算是一种身份高贵的象征了,也难怪老夫人会高兴。   子衿瞅着云卿面色淡然的躺在大槐树下乘凉,不免有些焦急,“大小姐啊,你怎么就不着急啊,如今二小姐重新得到老夫人的宠爱,你在这样下去老夫人肯定向着二小姐了。”   云卿悠悠然的闭着眼睛假寐,天气越发热了她这样体质偏寒的人都有些受不了,真不知道子衿她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听了子衿的话眼睛都没有睁开,淡淡的道,“老夫人从来都没有喜爱过我,我于她而言不过是鸡肋而已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是运气好才会攀上风家,你以为若不是我和风家的亲事她会多看重我?云韵一直都是她看重的对象,只是一直以来云韵的心性都不够沉稳不能成大气,上次的事情老夫人对她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她最近的表现很让老夫人满意,这才会得了老夫人的宠爱,那个老太太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若不是有利可图你以为她那般费尽心思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想着凭着云韵那张脸将来能让云家门楣生光罢了。”   云卿实在太了解老夫人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以云家的利益为出发点,只要是对云家好的,她都会去做。同样的,只要是让她知道有威胁到云家利益的存在,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除之!   大夫人也挺聪明的,知道自己经常出现在老夫人的面前会让老夫人把怒气散发在云韵身上,索性就在院子里修身养性,每日里抄抄经文诵诵佛经,不知道的人还真当她悔过自新了呢。   “小姐啊,你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出嫁了,可嫁衣还未做好啊,如今风家的聘礼都齐全了,我们也该早些准备好了啊,姑爷的新衣小姐你还都没有动过一针呢,还有锦囊也要做上一些,以后嫁人了之后都是要打赏给风家的一些婆子丫头的……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看到云卿一点反应都没有,子衿终于忍不住怒了。   “有听有听……”云卿无奈的掀起眼皮,她看着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子衿觉得自己热的开始冒汗,她索性又闭上眼睛,淡淡道,“这些事情不是有你和吗?那丫头的女红做的真是不错,你让她做两件凑合凑合算了,反正风蓝瑾也不一定会穿。”云卿的女红其实也不错,只是很久没有捏过绣花针了,前些日子被子衿逼的无奈了才捏起了针线,不过绣了一个上午一件衣裳上的一棵竹子也才被她绣成了几片竹叶,而且代价是她受伤被戳了好几个小洞。   自那天之后她是一根针都没有碰过。她虽然和风蓝瑾没有见过几面,但是每次见面都能看出风蓝瑾穿衣的品味是非常高的,衣裳的面料和绣工都是一顶一的好,她就算亲自出手也绣不出多么精湛的东西,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算了!   “小姐啊……新姑爷的衣裳都是该小姐做的,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小姐的贤惠啊。”   一阵清风吹来一阵凉爽,云卿舒服的喟叹一声,对于子衿的话听而未见,一侧身又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子衿无奈又气恼的跺跺脚,瞪了片刻眼睛发现被瞪的人一点儿的反应都没有,只好无奈的进屋和继续绣锦囊。   云卿感觉到身边的人走远才缓缓睁开眼睑,看了看子衿懊恼的背影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闭上眼睛继续乘凉。   这段时日因为即将要到她的婚礼,所以风家异常的忙碌,连一向悠闲的风欣悦都被抓去当苦力很久没有出现在云家了,她偶尔会让丫头送信来告诉云卿她为了她和风蓝瑾的婚礼有多么多么的惨,让她以后要如何如何的感激她这个小姑子……云卿每每想起这些都不免失笑。   不过,当真是许久没有见到欣悦和小忧了……云卿幽然一叹。   云家发生第二件大事是十姨娘怀上了孩儿,前段时日她出现恶心干呕的状况,所以就请来大夫为她诊治,谁知一诊治就诊出了个喜脉。为此老夫人是高兴的不得了,大房里已经有多久没有女子怀过身孕了,而且大房一直都没有一个男孩出生,十姨娘的怀胎让老夫人又重新见到了希望,为此她还特地让十姨娘搬了一处较好的院落,只为让她安心养胎。   说起来比较诡异的事情是,明明应该最高兴的云常却没有什么表示,淡淡的看了十姨娘一眼之后就离开了,万事都交给了老夫人打理。   十姨娘怀胎的事情可没把五姨娘气的红眼,只是如今十姨娘是府里重点的保护对象,就因为十姨娘怀孕的事情,老夫人把所有的姨娘都叫到屋里训话,言语中警告的意味十足,生怕姨娘中再出现一个大夫人那样的,所以她是一点儿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只盼望着十姨娘生下的是个女儿,万一十姨娘一举得男,恐怕她和众多姨娘的地位就不保了。   姨娘们如今和十姨娘走动的那叫一个勤快,以前看不上十姨娘的姨娘们一个个每天都送补药过去,五姨娘再也不敢克扣十姨娘的月银,十姨娘和九姨娘现在的日子倒是好过很多。   只是九姨娘和十姨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只和云卿来往密切,对于那些个姨娘的示好也都当作没有看到。   晌午的时候云卿去和一大家子人一起用膳,说实话她宁可自己在屋子里置几块冰只愿不出门就好,不过老夫人自从得知十姨娘有孕之后担心她的餐食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就特许十姨娘和九姨娘一起去用膳。   按理说小妾不应该和老夫人一起用餐的,因为现下五姨娘掌管府中中馈,十姨娘又怀孕,所以老夫人就把这一条规矩暂时给废了,鉴于云卿和十姨娘九姨娘走的比较近,也不让她避讳了。   空气中散发着厚厚的热度,云卿只穿了一件飘逸的轻纱长裙还是忍不住拿了柄美人扇扇风,实在是太热了,经过花园的时候那些盛开的花瓣都有些萎靡不振,片片花瓣被阳光晒得微微卷曲。   云卿由子衿撑着伞到了老夫人屋里,到了地方之后云卿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她现在是一点用餐的胃口都没有,只盼望着泡在浴桶里好好洗个冷水澡。   “姐姐来了?”云韵看到云卿的身影,眼底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忙起身相迎,她恭敬含笑的施了一礼,笑道,“姐姐可算是来了,祖母和姨娘们都等你许久了呢。”   云卿淡淡笑着回了一礼,心里想着云韵被禁足出来之后果然深沉的多了,同样是在暗讽她一个晚辈让长辈久等,以前她说的可不会这般委婉,若是换成以前她应该是会嘲讽的扬起唇角,然后冷嘲道,“姐姐的架子还真是大啊,让一屋子长辈等你一个人……”   如今这话一出,就让人觉得失礼的是云卿,而她云韵则是个好人了。   云卿微微一笑,对着屋里的众多长辈福了一礼,这才笑道,“祖母,卿儿是个粗枝大叶的,听说之前二妹妹去云裳阁给祖母添置了一件衣裳,这才想起再过几天就是祖母的六十大寿了,六十大寿是个大日子,府里应该要好好庆贺一番才是,所以方才卿儿就想该给祖母准备什么礼物才好,这一想啊时间就过的飞快,要不是子衿和两个丫头提醒,恐怕孙女还在冥思呢。”   老夫人和蔼慈祥的笑笑,“你们两个丫头啊,送什么祖母都欢喜。如今看到你们姐妹两个没有隔阂的说说笑笑祖母也就放心了,你们两个是我们云家的嫡女,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云字,不管以前如何,你们毕竟是亲姐妹,今后嫁了人也要相互帮衬着点,我们云府还要靠你们两个撑起来呢。”   云卿和云韵都是淡淡一笑,面上亲和,“祖母说的极是。”   云卿和云韵两人落座,云卿因为是大小姐所以和云韵两个人坐在老夫人的左手和右手边,云韵下面坐的是云蓝,云卿下座坐的则是年仅八岁的五小姐云知晓。再下面就是几个姨娘。   云卿的视线转到十姨娘的身上,看着她略略凸出的小腹,笑道,“十姨娘近来身子可还利索?”   听到云卿问话,十姨娘微微一笑,双手爱怜的抚摸自己的小腹,面上全都是身为母亲的光辉,她略带羞涩的笑笑,“最近这孩子算是不折腾婢妾了,孕吐也不似之前那般严重了。”   “那就好,姨娘以后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现如今是两个人了,吃食方面莫要亏待了自己,若是有什么困难只管来寻祖母,祖母盼着个孙子可很久了,只要你一举得男今后就有指望了。”云卿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一屋子低头敛目的姨娘,淡淡的笑道。   “卿儿说的对,今后生活上若是有困难,只管来寻我,若是谁给你脸子看或者再次克扣你的银钱的话尽管来找我做主。”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十姨娘的小腹,扬起脸又警告性的看了看五姨娘。   五姨娘面上一白,不敢说话。   云蓝却笑道,“祖母您可真是多虑了,姨娘自从知道十姨娘怀了孩子之后每日都是让厨房炖鱼煮肉,每日里补药不知道要送去多少给十姨娘呢,万万不会苛责了十姨娘的。”云蓝瞅了一眼十姨娘,淡淡的问道,“十姨娘,你说是吧?”   十姨娘低下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三小姐说的是,自婢妾有了身孕以来五姐姐的确从未亏待过婢妾。”   云卿险些笑出声来,如今的十姨娘也不是刚刚进府那会儿的天真的有些嚣张的小女子了,现如今说话也比以前圆滑了许多。   她说自她怀孕以来……这可不就是在说五姨娘之前苛责过她么。   云卿淡淡一笑,瞅着老夫人果然渐渐黑了脸色,警告性的看了五姨娘一眼。   林妈妈很快就吩咐人端来了冰镇的杨梅汤,那杨梅汤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层,在这样炎热的季节中越发显得对人胃口,云卿眯着眼睛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凉爽了许多。   陆陆续续的又端上来许多冰镇的水果,这些水果一端上来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在这样的天气下能吃得上冰镇的水果是这些个姨娘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每个大户人家都会有一些冰窖,夏季的时候会挖些冰块置在屋里解暑散热,不过这些也都是一些主子或者比较受宠的姨娘的特权,云家就不一样了,现如今云家可没有受宠的姨娘,云常自十姨娘怀孕以来就不曾踏入过哪个姨娘的房间了,所以这些个姨娘当然没有享受这些稀有物的特权。   不过今天老夫人竟然会把这些个东西拿出来,可见她今日是很高兴的。   “李氏,你怀着孩子太过冰凉的东西少用一些,等会儿我让林妈妈给你送一些没有冰镇过的水果到你屋里。”   十姨娘微微一笑,“多谢老夫人了。”   二姨娘,五姨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倒是九姨娘和十姨娘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听了老夫人的话倒是真心为她高兴的。   天气太热,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吃多少东西,倒是几大碗冰镇的酸梅汤都被喝光了,用完饭之后老夫人见十姨娘精神不济就让九姨娘扶着她回院子了,其余的人则是留下来陪老夫人说话谈心。   几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云卿的婚期了,老夫人慈爱的问着云卿,“卿儿,嫁衣和新姑爷的衣裳都准备好了吗?”   云卿眨眨眼,略微不好意思的笑笑,“祖母也知道卿儿的女红不是很好,绣一整天的活儿也才只能绣几片花瓣,不过卿儿听说云裳阁师傅们的绣工都是一顶一的好,所以就选好了面料送去了云裳阁让那里的老师傅帮忙绣绣。”   老夫人眼睛一亮,“卿儿和云裳阁的师傅有私交?”云裳阁从来不接外活儿的,如今却接了云卿的嫁衣,可见她和云裳阁的关系匪浅。现在京城中哪个女子不知道云裳阁的大名,说是日进斗金都不夸张,所以只要和云裳阁沾上一点关系都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云卿淡淡一笑,她早已想好了说辞,缓缓道,“不是呢,祖母误会了,我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认识女红师傅,说起来还要多谢表哥,表哥和云裳阁的主人家有几分交情,所以那人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才会如此。”   “原来如此!”   “哎呦,我们家二小姐为了弄一件云裳阁的衣裳可是每日里让丫头在那里排队呢,也不知道排了多少天才得来一件衣裳,若是知道大小姐能通过白公子和云裳阁的主子挂上钩,二小姐就不用那般辛苦的排队了,直接跟大小姐说一声不就好了吗?”五姨娘拿着帕子掩着唇吃吃的笑着,“还是我们大小姐的面子大呢……”   这话明显是在酸云韵,讽刺她云卿呢。   云卿也不甚在意,微微一笑,倒是云韵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大小姐的婚事真真是羡煞旁人呢,光是那三百六十抬的聘礼就足够大小姐吃喝不愁一辈子了,更别提我们府里为大小姐配送的嫁妆了。”   云卿眸子一闪……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五姨娘忽然哀声一叹,“唉,大小姐是个有福的,不像我们家三小姐,三小姐最近这些时日虽然提亲的人不少,但是却都是一些不成器的人家……以后三小姐若是订了亲恐怕聘礼会少的可怜,唉,若是三小姐的聘礼能有大小姐的哪怕一小件,以后的日子就不会艰难了去……还是大小姐命好啊。”   云卿微微一笑打起精神应付,“五姨娘此言差矣,三妹妹要容貌有容貌,要城府有城府,日后若是嫁了人定然能靠自己的本事做到当家主母的位置的,卿儿愚钝的很,只能靠嫁妆和聘礼过日子,这两则之间可没法比呢。”   “啧啧,大小姐这是在寒蝉我吗,谁不知道风家的家规一生一世一双人,大小姐嫁过去就是风家的当家祖母,哪里需要靠着聘礼和嫁妆过活了?而且大家有眼睛都看的到,风丞相为了大小姐可是奇珍异宝都往我们府里送呢,可见风丞相有多么看重大小姐。我家三小姐没这么好的命啊,她不过一个庶出,将来就算说亲也不可能是多么好的家庭。一个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嫁一个如意郎君,这嫁衣啊是最重要的体面。”五姨娘眼珠子转了一圈,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风家送来的聘礼好像有两匹快要绝世的大红云锦绸缎吧?大小姐一个人的嫁衣也用不了那般多的布匹,不知可否能将剩下来的部分卖给我一些,将来也好为三小姐做一身体面的嫁衣。”   一屋子人面色都是微微一变,听了五姨娘这话,二姨娘的心思也活络起来了,她瞅了瞅自家八岁大的云知晓,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云卿,只待云卿一答应五姨娘,她便张口去讨剩下的布匹。云锦几乎绝世,全大远朝也未必能找出一百匹来,有些人家就算是有云锦也绝对是供起来舍不得用的,为的就是哪天或许可以送礼出去,也体面些。   就是因为这个,云锦几乎绝世,除云锦外就要数锦纱出名了,所以云韵到云裳阁为老夫人买了一件锦纱的衣裳老夫人才会如此高兴。   云卿略略踌躇,面上犹疑不定,她眯着眼睛打量五姨娘,心里却在冷笑,尽捡最珍贵的东西下手,这女人真真是欠教训。   云卿歪这头打量了五姨娘半晌,终于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大小姐不愿意?”五姨娘面色一沉。   云卿淡淡一笑,“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五姨娘你真的确定你付得起一匹云锦的银子?”   五姨娘呼吸一窒,她哪里是真的要给云卿银钱,只是想着先把绸缎弄到手,到时候再推脱没有银子罢了,到时候云卿还能不顾颜面的跟她要么?   第十三章相见陌路(一更)   更新时间:2013-6-2021:02:40本章字数:5496   五姨娘苦笑道,“我一个小小的姨娘,每月月银有限,哪里能买得起一匹云锦……”   云卿面色如常,低头抿了一口凉茶,感觉到浑身的燥热感减轻了些许才敛下眉眼,状似不经意的道,“哦?难道是卿儿理解错了?难不成姨娘没打算出钱?姨娘也该知道云卿乃是绝世布匹,是用金线、银线、铜线及长丝、绢丝,各种鸟兽羽毛等制成的,虽然这些东西分散起来不算的如何珍贵,但是难得的是云锦的制作方法早已失传。如今云锦在市面上更是有价无货。不是卿儿看不起姨娘,只是若是当真要将云锦卖给姨娘,恐怕姨娘省吃俭用一辈子都未必能买得起呢。”   五姨娘面色微微一僵,半晌都没有说话。   云卿瞥了一眼五姨娘,淡淡的道,“更何况这云锦卿儿也没有打算出售的意思,风家送来的两匹云锦,一匹是大红色刚好能做成卿儿的嫁衣,另外一匹颜色暗些,所以卿儿打算拿去云裳阁给祖母添置两件衣裳,祖母的六十大寿就快到了,我手里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只能拿风家的聘礼借花献佛了,还望祖母不要怪罪卿儿没有能力为祖母寻得奇珍异宝才是。”话说到最后云卿略带笑意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一听云卿打算把一整匹云锦拿来给自己做衣裳,早已忍不住眉开眼笑,这京城中都没有几个人能穿的上云锦制成的衣裳,若是做寿的那天穿上那衣裳,定然是要羡煞旁人的。   老夫人笑道,“卿儿,你有这份心祖母就很高兴了,哪里有嫌弃只说。”   云韵面容冷了冷,看着云卿的目光微微凉了些。云卿只当作没看到,言笑晏晏的和老夫人说着体己话。   云蓝却微微一笑,她自从那日被云卿揭穿了面目之后就犀利起来,如今笑瞅着云卿,掩唇一笑,“大姐姐真真是有孝心,云锦那般绝世宝贝都舍得送给祖母做寿礼,祖母当真是好福气啊,能得大姐姐如此对待。”说着她又黯然一笑,“不过蓝儿是个不争气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送给祖母,蓝儿只愿祖母能够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呵呵……”老夫人淡淡一笑,“你们一个个都有心了。”笑容却淡了很多,显然是不甚待见这个孙女的。云蓝也不在意老夫人的态度,依旧笑呵呵的乐着,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五姨娘依旧不甘心,她撇撇嘴道,“大小姐对老夫人当真是没话说的,不过我们这些姨娘的命就有些惨淡了,三小姐是个庶出今后的嫁妆少的可怜,若是大小姐的能分出一两件给我们三小姐就好了。大小姐和三小姐原本就是亲姐妹,相互帮衬着点也是应该的吧?要不然今后三小姐出嫁了嫁妆聘礼都少得可怜,这不是丢我们云家的脸面吗?”五姨娘看着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不由得掩唇一笑,“哎呀呀,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大小姐待三小姐一向亲厚,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三小姐今后的日子难过的,大小姐,你说是吧?”   所有人都明白五姨娘的意思,不过是想让云卿的那些聘礼划拉一些到自己身上罢了。二姨娘是坐山观虎斗,若是五姨娘能斗赢她也能趁机榨取点好处,若是五姨娘赢不了她也没有开过口,自然是不会和云卿结了仇。云韵则是希望五姨娘和云卿闹翻了才好,她好坐收渔人之利。   只有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方才云卿才送给了她一匹云锦,她此时自然是不能看着云卿吃亏的,微微带着些许警告的看着五姨娘。   五姨娘却死死的盯着云卿,没有看到老夫人的警告。   云卿接过身后子衿递过来的手帕优雅的擦拭了一下唇角,她含笑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仿佛没有听到五姨娘的话一般,甚至还悠闲的为自己添了一杯凉茶。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云卿忽然抬头微微失笑,“大家伙儿都看着我作甚?”云卿瞧着五姨娘紧迫的视线,不由得笑道,“五姨娘,云卿也不是个小气的,他日若是五姨娘当真出不起三妹妹的嫁妆,卿儿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子衿在心里偷偷的乐了,她家小姐还真是厉害,一句“出不起”出来,若是五姨娘再不要脸的打她聘礼的主意,那不是变相的打自己的脸啊。   果然,五姨娘面色猛然一僵,挥了挥手帕打个哈哈,笑道,“大小姐说哪里话?三小姐的嫁妆又轮不到我一个姨娘准备。”   云卿懒洋洋的道,“哦?我还以为姨娘不知道三妹妹的嫁妆该由当家主母和父亲准备呢?三妹妹是我们云家的女儿,五姨娘却一口一句嫁妆少,这三妹妹可还没议亲呢五姨娘就这般着急着为三妹妹筹谋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云府亏待了三小姐和五姨娘,以至于五姨娘竟然打起我云卿的聘礼了呢。”   捏紧了手里的手帕,五姨娘感受着一屋子人意味不明的眼光,再看看老夫人已经明显沉下来的脸,勉强笑道,“大小姐说笑了,我一介姨娘哪里敢打大小姐聘礼的主意,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呵呵……”云卿淡淡一笑,“既然是玩笑下次就不要开了,这样的事情说多了会让人当真的呢?”   五姨娘面色一白,脸色有些僵硬,她长袖下的手紧紧的攥住手帕,云卿这话是在给她敲警钟呢,下次若是她再说嫁妆不嫁妆的话,恐怕真的会让老夫人都怀疑她的动机了。她勉强一笑,“大小姐这话有理呢,既然是玩笑,就切莫当真就是了。”   “我自然是不会当真的。”云卿背脊挺直在坐在椅子上,双手优雅的置于膝盖之上,端庄的让人看着就心生畏惧,她淡然笑道,“……就怕有些人会当真呢。”   “好了,这事以后都莫要再提了,风家送来的那些个聘礼如今都搁在库房里呢,一件件的清单我手里有一份卿儿的手里也有一份,五姨娘,如今是你在管理府里的大小事务,我可不想听到卿儿出嫁的那一日嫁妆少了或者是被换掉了之类的话。你……可明白?”老夫人淡淡的瞅着五姨娘。   五姨娘低下头,唇角硬生生的扯出一抹弧度来,“老夫人的话婢妾谨记在心,婢妾一定会看好库房里的聘礼,若是少了一件两件婢妾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满意的点点头,老夫人接着道,“幽兰生前的时候留下的那些东西常儿指明了是要留给卿儿做嫁妆的,这些日子你也好生清点一下,改日等卿儿出嫁的时候一并抬了去。”   五姨娘手下死死的攥住手帕,白皙纤细的手指骨微微泛白,她强压下心里的愤恨,微微点头,却再也扯不出一丝微笑,只淡淡的道,“是,老夫人。”   二姨娘不自觉的搂紧了八岁大的云知晓,心有余悸的看了云卿一眼,她很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多说话,云卿当真不是个好欺负的,表面上看上去淡淡的一脸无害的样子,实际上谁招惹了她都没有在她身上占过便宜,而且都会死的很惨——大夫人不就是个例子吗。   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可以招惹云卿!   不得不说,二姨娘的决定非常的明智!   回到悠然院中云卿洗了个舒服的冷水澡,然后就穿了一件纱衣歪在屋子里看书,她把窗子开的大大的,有丝丝缕缕的风顺着窗口吹进来,舒服异常。云卿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云卿倏然睁开了眼睛,身子一旋挂在软椅上的一件衣裳就被她裹在身上。她目光警惕的看着风绝尘一步步的仿佛是进自己房间一般悠闲自在的进了屋,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云卿自上次和风绝尘不欢而散之后已经有两个多月都没有再见过面,如今再见云卿只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她两个月以来不知道说了多少让自己死心的话,可如今见了他的人才觉得之前两个月的心理建设都是白做的。   她很不明白,明明上一世被君傲之伤的那般深,这一世为何还会对一个男子产生好感,莫不成她是犯贱不成?!   “你来做什么?”一开口才觉得自己的声音过于生硬,云卿皱了皱眉,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自我厌恶。   风绝尘没有回答云卿的话,他一身紫衣锦袍衬得面色如玉,云卿从来都没有仔细观察过他的五官,风绝尘的容貌称得上是绝世美男,一张脸仿佛是专门为了迷惑女子而生的,星眸璀璨,皮肤白皙。却不会让人觉得女气,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带着淡定如山的沉稳。他相貌出色,只是气质太过突出,所以看到他的人总是会被他的气质所吸引,从未忽略了他的长相。   缓步走到云卿的闺房里,看着床上堆放的一件紫衣锦袍,风绝尘的唇角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他拿起床上的那件未完成的衣裳,淡笑道,“你亲手做的?”   云卿淡淡的看了那一件紫衣眉心微皱,口气生硬的道,“我不会女红,子衿做的。”   “做给风蓝瑾的吗?”风绝尘微微一笑,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他倒是好福气!”   云卿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道,“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京城首富竟然会这般悠闲的来逛一个闺阁女子的房间?还是说我们的风公子原本就是个登徒子,只是我云卿眼拙才一直没有看出来?”   “怎的这般恼怒?”风绝尘轻笑,“我不过是来看看你嫁妆准备的如何了罢了,你要成亲我也没有什么礼物要送的,只能祝你和风丞相白头偕老永不相离。”   “那是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公子既然知道云卿是待嫁之女就该离云卿远些才是,你未婚我未嫁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若是传了出去云卿早已声名狼藉倒是不怕,只是恐怕会有损公子的好名声,公子还是先请吧……”   风绝尘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他扔下手里未做成的衣裳,轻佻的走到云卿的身边,执起她的一缕长发放在鼻尖轻嗅,感觉到云卿身子的僵硬,他唇角带笑,“卿儿好像忘记了,你我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如今叫我公子不觉得奇怪吗。”   “碰——”云卿面色煞白的一把推开风绝尘,风绝尘没防备竟然硬生生的磕到身后的百宝阁上,背后和墙壁相撞发出一声闷响,风绝尘看着面色惨白的云卿当下收敛了笑意,面色严肃了起来。   高高的仰着下巴,云卿强忍着眼底的湿意,让自己保留着最后一丝尊严,她声音冷凝,夹着着一丝愤然,“风绝尘,你当我云卿是什么人?你的玩具吗,想玩儿的时候就逗逗,不想玩的时候就随手丢开?”她的声音蓦然低了下去,自嘲道,“也是我活该,好了伤疤忘了疼,受了一次伤还不够当教训,一颗真心错放在你身上,换来的不过是再一次的伤害罢了。”云卿狠狠的一抹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决绝,“风绝尘,从今日起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的未来已经安排的妥妥帖帖,请你不要再出现打扰我的生活。云裳阁的分成我会让子衿每个月去取,你我本来就不该有牵扯,是我一厢情愿自作聪明配了一颗真心也是我活该,你是京城第一首富,随便勾勾手指便有无数的女子投怀送抱,随便你想如何便如何,但是我求你不要再来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一个待嫁之女哪里值得你费尽心思,哪怕是看着你和我大哥的情分上,请你日后见了我便绕道,我亦会如此。我曾经跟青鸾说过,既然要嫁人了,哪怕我不爱风蓝瑾但是也会做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我不会跟你玩这样暧昧不清的游戏,也请你稍稍尊重我一下。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见——陌路!”   “对不起。”风绝尘看着云卿眸光幽深的道,“是我把玩笑开大了。”   云卿眼底的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她重生以来遇到过再见亲人感动的时候没有落泪,受尽委屈被父亲掌掴的时候没有落泪,在皇权之下强迫自己接下圣旨的时候没有落泪,被人一场场阴谋设计的时候没有落泪,此时却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的往下坠落。   原来……她的真心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玩笑罢了……   蓦然转过身去,狠狠的擦掉眼角的泪痕,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果然……天下的男子就没有一个可信的,她的父亲口口声声爱她母亲,不也迎娶了十个姨娘吗?更何况他与她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交情比起一般深稍微深了些,她又凭什么要求他对她一心一意不离不弃呢。   “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云卿背对着风绝尘,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已经是一片决然,“风公子,顺便把你的丫鬟带走,我不是一个需要随时随地让人保护的弱女子。”   “我知道……”身后传来风绝尘略带无奈的叹息声,“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情,怎么让自己变得如此敏感?”他方才不过是和她开个玩笑,当真没有想到她的反应是如此的激烈。看到云卿的身子猛然一僵,风绝尘明白自己果然猜对了,她必然是受过严重的伤害所以才会如此敏感脆弱,风绝尘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冷芒……究竟是谁伤害了她呢……   这个人其实并不难猜,他微微一思索便想到了……君傲之啊……   不过他想到的和真实的事情还是有出入的,他之所以会猜是君傲之也是因为传言云卿曾经很喜欢君傲之,不顾女子的尊严去追随他,后来被他狠狠伤害。谁又能猜到她是因为前世的背叛而变得既期待感情又担心再次被背叛呢。   理智告诉她他不应该再相信所谓的感情,因为所有的感情在利益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可是情感中她又忍不住对近乎完美的君傲之产生好感……想付出却有不敢……这就是被伤害过的云卿脆弱的心理。所以面对风绝尘一次次暧昧的举动的时候她的反应才会如此之猛烈!   “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风绝尘不容置喙的强行扳过云卿的身体,看到她倔强的仰着头不让自己流泪的样子心里猛的一阵刺痛,他强按着云卿坐到床上,苦笑道,“我说过你大婚的时候会给你一个惊喜……如今看倒真是不知道对你来说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第十四章桃园情深   更新时间:2013-6-2021:58:53本章字数:3570   风绝尘换上一身衣裳回到了丞相府,一转身又从邪肆到有些不羁的男子转变成温润的少年丞相。他静静的坐在轮椅上,浑身的气质自从坐到轮椅上的那一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整个面部都看上去柔和了许多也淡漠了些。   扶着轮椅的扶手,修长的指尖无意识的敲打着扶手,整个人少有陷入了沉思中。   身后的墨玄见此冷硬如铁的脸上生硬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万年不变的僵尸脸上也微微动了动,显得不那么死板生硬了。   “青魇回来了没有?”没过多久风绝尘……额,或者说是风蓝瑾就回过了神,敲打着轮椅的扶手淡淡的问墨玄。   “没!”他一个字言简意赅。   风蓝瑾早就习惯了沉默寡言的墨玄,点点头推着轮椅就出了门,他现在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女子变得敏感。欣悦没有喜欢过人,估计也不知道,那……风蓝瑾微微思索了一下就拍了拍轮椅的扶手示意墨玄推动轮椅,淡淡道,“去后院。”   墨玄一身黑衣一言不发的冷着脸推动轮椅。   轮椅和青石板辗转间发出沉闷的声响,风蓝瑾一路到了后院,对来往的奴婢仆人均一脸温和,一身银白色的丝质长袍灿若星芒,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美无筹。   后院的桃园是风蓝瑾父母的院子,他们家和别人家里不一样,父母的院子是落在一处的,桃园是风蓝瑾的父亲风染墨专门为他那爱桃花如命的母亲建造的,听说父亲和母亲是在桃林下相识相知,以桃枝定情,所以两人对桃花有种极为特殊的感情,这满院子的桃花树也都是两人亲手栽种的。   此时的桃园中桃园中一片欢声笑语声,大片大片的桃花树上缀满了通红的果实,一棵棵的桃树因为平日中精心打理所以结出的桃子足足有手掌般大小,那红润的果肉和饱满的汁水在这样的夏季中看起来让人的胃口大开。   还未走到桃园的尽头便听到一阵阵欢笑声传来,风蓝瑾闻见这声音,唇角不免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一抹笑和往日中敷衍淡漠的笑不同,整个眼睛都因为这一点点的暖意而璀璨明亮起来,一看便知道他心情很不错。   “娘!”风蓝瑾竖起手掌示意墨玄停下手,自己推动轮椅滑到父母妹妹还有两个弟弟面前。   风无忧方才也不知道玩儿了什么,此时小脸通红,还流出了几滴汗,不过眼睛倒是明亮的很。风蓝瑾拿出专门放在身上的棉布巾轻柔的为她擦拭去脸上的汗水,含笑道,“小忧方才玩儿什么了?”   风无忧嗷嗷叫唤了两声,一下子窜了出去,从一颗碗口粗细的桃树下拖出一个装青菜的篮子,此时大篮子里装满了通红的桃子,风无忧把篮子拖到风蓝瑾的面前才献宝似的邀功,她小小的胸脯挺得老高,一脸的骄傲,“爹爹,这些都是小忧自己摘得哦。”   “是吗?”风蓝瑾微微一笑,弯腰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大桃子,风欣悦嘿嘿一笑,掏出身上的手帕帮风蓝瑾擦拭干净然后又递回风蓝瑾的手里,风蓝瑾很给面子的咬了一口,桃子刚刚成熟一入口便是一生脆响。他眯着眼睛看着一脸等待夸奖的风无忧,摸了摸她小小脑袋上的两个小发髻,笑道。“小忧真厉害,这桃子很甜……”   风无忧欢呼了一声,在原地拍着手蹦蹦跳跳的大叫着,“小忧是最棒的哦,爹爹,小忧要挑几个大桃子给娘亲送去,你说好不好?”小无忧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的看着风蓝瑾。   风蓝瑾不可避免的想起今日见到云卿时的不愉快,他想着也许小无忧能让她开心一些,所以略一犹豫也就点头同意了,如今风家在婚礼上要准备的该采买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也不怕小无忧会调皮捣乱了。   “哦耶……”小无忧欢呼了一声,“小忧要看到娘亲喽!”   “哼!”一个浅蓝色衣裙的女子撇着嘴冷哼一声,她容貌和风欣悦有几分相似,只是脸上却有风欣悦所不及的韵味儿和成熟,她看上去也就只比风蓝瑾大了一两岁,撇着嘴的样子和方才风无忧的表情如出一辙,她冷哼一声,故做气恼道,“小忧现在是成天嘴巴里喊着娘亲,这才多久就把我抛之脑后了?”   “唔……”小无忧一脸忧伤的走到女子面前,感觉眼前的女子也许……大概……心理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唉,她人小鬼大的叹了口气,抱了抱女子的腰身示意女子弯下身来,女子相当之配合,唇角带笑的弯下身子。小无忧叭嗒一声在女子的脸颊上印下响亮的一吻,拍拍女子的肩头笑眯眯的道,“放心啦,娘亲的位置不一样的,威胁不到你的嘛!”   “娘……”风蓝瑾风欣悦包括风蓝瑾的两个弟弟都很是无奈的看着那女子,这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风蓝瑾几人的亲生母亲——莫言。   风蓝瑾抚着额头哀叹一声,每次看到母亲和小忧他都会有种自己有两个女儿的错觉……   “瑾儿~”莫言欢呼一声扑到风蓝瑾的身上,风欣悦和风蓝瑾的两个弟弟风澜月还有风澜星都一脸不忍的眯起眼角,然后果然看到了和以往十多年一模一样的一幕,他们的母亲纤细的手指捏了捏在他们心里高大无比的哥哥的脸颊,几人几乎不忍心看这一幕——实在太有损哥哥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了!   然后三人就看到了另外十多年来都会看到的一幕,莫言捏了捏风蓝瑾的脸颊还不过瘾,还扯起了他的脸颊往外轻轻的拉扯,就像是在玩儿街上老大爷卖的糖人儿。   几人面有不忍的别过头去。   风蓝瑾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眼底却是柔和的,他也没有做无谓的反抗,任母亲大人蹂躏玩他的脸之后才淡淡的略带无奈的一笑。   却见莫言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叹道,“唉唉唉,可惜没有小时候那般水润光滑了,手感可差多了……”   整个人都扑在风蓝瑾身上的莫言轻叹一声,却觉得背后寒毛一阵倒立,她心头闪过一丝极为不好的预感,然后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人从风蓝瑾的身上提了起来。   她光凭感觉便能知道身后的来人是谁,接着就听到她听了几十年的怒吼,“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和别的男人这般亲密!”   莫言一脸委屈的看着一身淡蓝色长袍俊美不凡面色却不甚好看的风染墨,撇撇嘴顶嘴道,“那又不是别的男人,是我们的儿子啊……”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但是身边的人就算猜也能猜到她轻声的嘀咕。   风染墨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但是看上去却顶多三十多岁的样子,他面色刚毅,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气恼和宠爱无奈,“他现在又不是小屁孩了,你这个做娘的怎么还这般……这般……”   “跟自己的儿子还吃醋……”莫言小声的嘀咕,“小气的男人!”   “噗嗤——”风欣悦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感觉到两个弟弟幸灾乐祸的笑容,她嗷嗷的叫了两句,“啊啊啊,我突然想起了来我还有事情要做的,先走一步了哈。”   风澜月和风澜星两个双胞胎兄弟也都是一脸忍俊不禁的偷笑,看到风染墨警告性的笑容之后几人连忙别过脸去。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也尽量恢复自然。   那边风染墨已经黑着脸扛着一脸不满的莫言进了里屋,风蓝瑾忍不住失笑,他原本还打算找母亲来为他解惑的,如今看来也只能先放放了。   无奈的看着两个今天诡异的没有逃跑的弟弟,风蓝瑾微微一笑,脸上是放松的轻松表情,淡笑道,“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乖,竟然没有逃跑?”   “哥……”两个双胞胎长得并不是很像,风澜月长得更像是莫言,他微微有些犹豫的挠挠脑袋,面色憋得通红,看到风蓝瑾宽容的眼神才鼓起勇气闭上眼大声的喊道,“我想去军营历练历练。”   风蓝瑾眼神一闪,眉宇间有一丝阴鸷划过,他很快的收敛了心神,皱眉喝到,“不行!”   “为什么?”风澜月愕然,他一直都不喜欢念书,对武功兵器更感兴趣,想去军营很久了,只是一直不敢跟爹娘说,这才想先跟哥哥这边通个气,到时候好让大哥给他说句话的,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一口拒绝,而且脸上是一副不容拒绝的表情。   “大哥……”   “别说了!”风蓝瑾面色一沉,“这件事我绝不答应,你赶紧死了这份心。”他推着轮椅作势要走。   “大哥!”风澜月一把拉住风蓝瑾的轮椅,他倔强的表情和风蓝瑾的如出一辙,口气坚定的道,“我要去!”   风蓝瑾也是一副不可商量的果断道,“我也说了——绝不可能!”   “大哥,就算不行也要给我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风蓝瑾面沉如水,“总之你死了这条心,这话以后都不能再提,更不能在爹娘面前提起……”他声音微微一顿,“如果你不想让爹娘伤心的话!”   ---   第十五章对付君思恬   更新时间:2013-6-2121:08:35本章字数:4073   风蓝瑾在家人的面前很少有这样强硬的一面,他冷峻的眉眼让风澜月憋红了脸倔强的和风蓝瑾对视着,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以后都不要生出这样的念头,”风蓝瑾的语气软化了些许,他低低的叹息道,“看来我太过保护你们对你们果然不是一件好事……”风蓝瑾突然想起云卿之前说过的话,他这样的保护也许是在害他们,看着两个面上浮现出疑惑的两个弟弟,风蓝瑾轻轻推动轮椅,声音略微冰冷了些,他淡淡道,“父亲当年在朝堂的时候亦是一国之相,朝中重臣不但受百官敬仰连带着百姓对父亲亦是爱戴,可你可知道当年父亲不过不惑之年,为何要辞官隐退?”   风澜月和风澜星面色一凛,已然猜到了几分什么,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就听到风蓝瑾继续道,“你们猜的没错,我们风家代代出丞相,但是除了始帝对风家是没有防备的,你们以为现如今的皇帝对我们足够放心吗?”看到两个弟弟凝重了面色,风蓝瑾索性把所有的话都告知他们知晓,省得以后闯出大祸来,他淡淡的没有表情的道,“庆远帝对我们风家早已忌惮已久,只是抓不到我们的错处才一直放任,要不然你们以为风家还能存活到现在!”   “可是……我们一直在效忠皇室啊……”风澜月有些愤然,他无法理解为何他们风家尽心尽力的为皇室做事,到最后却落是这般被皇室所仇视,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凤兰及微微摇头,淡淡道,“在庆远帝看来风家的势力早已超出他的预期,这么多年以来风家出了多少门生,那些门生效忠的是皇帝,但是若是皇帝对风家不利,他们绝对会第一个站出来,上位者生性多疑,对于超出自己掌控的势力都会除之而后快,否则若是日后影响到自己,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就算我们再如何忠心,也不能消除上位者对我们的忌惮之心。”   “父亲当年亦是年纪轻轻就做上了丞相的位置,多少年下来不但要为庆远帝卖命还要应付庆远帝的一些明谋阴谋,他早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其实若是有可能爹娘都希望我们一家人能从朝堂上全身而退,但是那有谈何容易,只怕我们手里的势力刚刚交出去庆远帝就会派来暗杀的人。朝堂的争斗你们不甚明了,风家已经有一个丞相了,若是再出一个武将,你们以为庆远帝会作何感想?”   风澜月和风澜星面色一白,两个人闭上嘴巴不再言语。看着眼前这个大哥的眼神却发生了微微的变化,方才大哥说当年爹爹在朝堂时候的辛苦,大哥又何尝不是同样的,他虽然不说,但是偶尔眼底露出的疲惫却能轻易看出来。   “大哥……”兄弟两个毕竟才十六岁,想法远远不及风蓝瑾成熟,此时听了风蓝瑾一番剖析,顿时愧疚难当,原来他们安稳开心的日子都是大哥的牺牲换来的。   风蓝瑾见两人面上的表情便知晓两人在想些什么,他微微一笑,“你们两个想通了就好,以后万万不能在爹娘面前提起方才的事情,尤其是娘,她被爹爹保护的太好,什么事情都迷迷糊糊的。你们两个别叫她为你们担心。”   两人想起娘亲那无忧无虑,单纯善良的笑容都忍不住摇头失笑,风澜星俊秀的面颊上浮出淡淡的笑容,娘亲和小忧是他们风家的开心果,他们兄弟几个还有爹爹一直都把她们两个当成小孩子疼的。尤其是娘亲,有时候的表现当真是让人……无语外加无奈!   小小的风无忧听不懂几个大人的话,不过听到几个人要保护奶奶,她嘿嘿一笑,扑到风蓝瑾的膝盖上,邀功的道,“爹爹,小忧也会帮你保护***哦!”   桃园深处顿时传来一声咆哮,“风无忧,跟你说过不许叫我奶奶!”风蓝瑾几兄弟都是练功之人,耳力非同一般,听到了后面莫言压低的声音,“……我哪有那么老……”   兄弟几人皆是忍俊不禁。   风澜星推着风蓝瑾的轮椅,兄弟三人外加一个风无忧缓步走出了桃园,边走边悠闲的闲聊,风澜星是个聪明的孩子,跟性格有些火爆冲动的风澜月很不相同,他推着风蓝瑾的轮椅,眉宇微凝,略作犹豫的问道,“大哥,你娶云姑娘究竟是什么原因?按理说你和云姑娘并未有交集,若说你是因为喜欢才会如此,我不信……”   方才风蓝瑾说了风家现如今的处境之后风澜星立马联想到了大哥的婚事……大哥要娶云姑娘是因为皇帝施压下旨才会如此吗,若真是那样的话……大哥的一辈子岂不是就毁在庆远帝的身上了。风澜星第一次涌现出对皇室的厌恶之意。只要一想起大哥是为了保全风家才委曲求全的答应皇帝的赐婚,他就为大哥不值!   紧握住轮椅扶手的手被一股温暖所包围,小无忧几乎是攀在风蓝瑾的身上,让风澜星一起推着前进,她嘟起了嘴巴,虽然她不明白三叔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能从三叔的话里听出对娘亲的不满。   小无忧气恼的瞪了风澜星一眼,嘴唇上几乎能挂一个油壶,她怒声道,“三叔,不许你说我娘亲的坏话!”   风澜星哑然失笑,他捏捏风无忧粉嫩的脸颊,脸上做出很受伤的凄苦表情,“小无忧你太伤三叔的心了,三叔在你心里就是恶人啊?你才见过云卿几面就帮她说话,三叔很伤心哎……”   “嗯哼!”小无忧得意的扬起下巴,“小忧当然和娘亲比较亲近喽,那是当然的嘛,我第一次看到娘亲就觉得很熟悉很亲近呐,娘亲对我也很好呀,把好吃的都留给我吃,那一次我跟娘亲一起去云家遇到了刺杀,娘亲跳马车的时候还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小无忧说着说着突然黯淡下了眼眸,她垂下头低喃道,“如果娘亲是真的娘亲就好了……”   她的声音太小,推着轮椅的风澜星没有听到,风蓝瑾却听个正着,他微微一叹,摸了摸小无忧的发髻。小忧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其实知道云卿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只是她自己不去承认罢了!   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风蓝瑾笑道,“娘亲当然是娘亲,过些日子小忧就能和娘亲一起生活了,小忧开不开心?”   “开心!”风无忧黯淡的眼眸像是注入了明亮的阳光,璀璨的夺目,她眼睛微微迷离,像是在幻想以后和云卿一起生活的日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嘿嘿一笑,眼神变得极亮。她仰头看着期盼的看着风蓝瑾,有些兴奋的叫道,“爹爹,等娘亲过门之后你要和娘亲生一群小娃娃给我玩哦,奶奶说了,爹爹成亲了就要造小娃娃了,到时候小忧就是大姐姐,要让一大堆小弟弟小妹妹跟在小忧的屁股后面,教他们喊我姐姐!”风无忧越说越兴奋,全然没有注意到她两个叔叔已经黑下来的脸和风蓝瑾有些期待的表情,她大喊道,“哈哈……到时候小忧就能做老大了,谁不听话小忧就要打他们的屁股!”   风澜月和风澜星面色均是黑沉黑沉的,娘怎么什么都和这个屁大的小孩说啊,会教坏小孩子的好不好!   让两兄弟愕然的还在后面,只见风蓝瑾拖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对上风无忧欣悦的目光,笑道,“好!”他已经开始想象以后身后跟着一大群小孩子的感觉了。唔……看着一大群小屁孩跟在自己的身后蹒跚学步叫自己爹爹……应该很有成就感吧……风蓝瑾温润的眸光中带了些许的不怀好意和恣意。如果此时云卿在风蓝瑾的身边一定会很诧异并且怀疑,因为这样的眼神和表情是属于风绝尘的……   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青竹院,把睡着的风无忧交给了她的大丫头照顾,回到屋里的时候他神色微微一凝,脸上含笑的表情忽然降了下去,他唇角还是微微勾着的,只是那笑和以往的温和的笑不同,带着了些冷凝和杀伐,“回来了?”   暗影中闪出青魇灵活的身影,他嘿嘿一笑,比了个成功的手势,愉悦道,“搞定!”   风蓝瑾从轮椅上缓缓起身,负手走在屋里,冷淡道,“具体情况如何?”   “如公子所料,陛下虽然禁了公主的足,但是想来也只是轻轻的责罚一下给那日宴会上的人和主子看的,实际上君思恬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她虽然被剥夺了公主的封号和三千亲卫,那也只是暂时的,有消息传来说宫里的贤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已经开始想法子为君思恬开脱了。”   “就这般放过她未免太过便宜了她……”风蓝瑾想起那日云卿浑身是伤的模样,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阴郁和冷凝,他冷声道,“君思恬现如今都在做些什么?”   “额……”青魇一身淡色青衣,活波灵动的一点都不像个冷血的杀手,倒是墨玄这个护卫比较像,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君思恬这两日到处在公主府里走动,偶尔会那些下人发发火,其余的倒是没做什么,不过眉眼间倒是经常会闪过一些杀意。”   风蓝瑾面色一冷,“果然还是不死心!”这一次云卿给了她这么大的难堪,以他们皇室里那群人的性子不报复回来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只是君思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陷害别人的时候没有想到那样的做法会让云卿身败名裂,就算她坚强的挺了过去,云家的那些个人会容许一个害他们府里丢尽脸面的嫡女存活于世?如今她不过是受了一些小小的惩罚,甚至连惩罚都算不上就想着要报复别人。   这样的人……他原本都不屑于对付,只是若是有人要伤害他在乎的人……除非他死!   风蓝瑾淡紫色的长袖猛然一拂,冷哼一声,星眸中竟然涌现出几分邪肆不羁的讥讽,他冷声道,“贤妃之所以要想法子救她也只是看中了君思恬在庆远帝心里的地位,既然如此……”风蓝瑾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鸷,话语狠绝,“就彻底摧毁她!”   “青魇,想办法让君思恬了解到贤妃和君傲之已经打算放弃她这个公主,不打算多管她的事情!更要让她知道两个月后是风蓝瑾和云卿的大婚之日。”   青魇眼睛一亮,一个闪身从打开的窗子上翻身而出,“我立马去办!”   看到青魇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墨玄才默默的从阴影处站了出来,冷冷的吐出一个词,“白痴!”   风蓝瑾淡然一笑,身形如电般的快速闪动了一下已然又优雅的坐回了轮椅上,若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兄长放弃了自己,你——会怎么做呢,君思恬!   我——期待你自寻死路的表现!   --   第十六章云常的绿帽子   更新时间:2013-6-2212:13:04本章字数:3494   “如初……”十姨娘面色带着深深的担忧,她今日借身子不适请来了张如初,如今见了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十姨娘爱怜的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眼底露出几分慈爱的光芒,她看着面色露出几分苍白的张如初,小声的说道,“我现在每日里心惊胆战,真怕被人发现了问题,这孩子是我们两个的孩儿,我怕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们母子两个人都会死于非命。如初,我该怎么办?”   张如初眼底也带了几分担忧,他紧紧的握住十姨娘纤细的手指,吻了吻她的手背,压低声音道,“你等我想想办法,我会想法子让你们母子离开云府的。”   “我好怕……”十姨娘眼底含泪,“如初,你是太医院院首的嫡子,而我却是一个三品大员的小妾,就算你把我接出去了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可是……”十姨娘捂住脸颊哀声悲泣,“可是我真的不想继续胆战心惊的留在云府了,云常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好像离开,但是又怕会牵连到我爹娘姐姐,我该怎么办……”   张如初清秀的白皙面颊上也白了白,想了想老古董呆板的父亲,他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不清白的人进府的,别说是做他的正室,就算是妾……都绝不可能!   张如初忧心的看了看十姨娘的小腹,坚定道,“玉莞,我一定会对你和孩子负责的,也会想法子让你脱离云家,不过可能要委屈你了,我会在府外为你置上一个小院子,让你在府外过活了。”看着十姨娘凄苦的侧脸,张如初微微一笑,“其实你性子太单纯也过于良善,真的不适合在大院子里生存,哪个家族里没有争斗,我不希望你受伤也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会变得我都认识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这份单纯和良善永远的保留下来。虽然无名无份,但是我张如初以性命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让你和孩子受苦受难,尽我所能保护你们母子。”   “我信你!我信你!”十姨娘李玉莞捂住张如初的嘴,含泪带笑道,“你的人品我怎么会信不过,你的想法也很周到,我从来都没有妄想过要进你张家的门第,你说的对,那里的争斗的确不适合我,只是……”李玉莞眼神暗了暗,“要想逃出府去还不会连累家人,这……谈何容易啊!”   紧闭的大门猛然被踢开,门外闪身出来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她含着冷笑看着屋里的十姨娘和张如初,见两人惊吓的面色惨白满意的点点头。   “十姨娘,你可知偷人是要被浸猪笼的?”女子含笑问道,略微稚嫩的脸上闪现出算计的光芒。   十姨娘面色雪白,死死的握住自己的袖子,故作不明的道,“我不知道三小姐在说些什么。”   云蓝微微一笑,推开门缓步走进了屋里,含笑道,“是吗?那我不可以理解为方才是我听错了?不过就算我听错了,屋里姨娘的贴身丫头想必是没有听错的,比起我的话,我也相信你的丫头的话更加能让人信服,姨娘你说如果父亲知道了你腹中的孩儿是个孽种,他会作何反应?若是祖母知道了她又会如何?”   十姨娘愣愣的看着云蓝身后她的贴上丫头,只见那丫头低着头侧着脸就是不看她,她心里了然,忽然心里升出了几分悲切,她死死的看着那丫头,怒声道,“小青,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   身着青衣的小青低着头没有说话。   云蓝却微微一笑,“十姨娘这话可说错了,小青从来都没有背叛过谁,她原本就是我手下的人!”   张如初挺直背脊站起了身,脸上依旧有些苍白,不过却好歹是稳住了心神,他冷哼一声,“三小姐若是想拆穿我们此刻来的就不是三小姐而是云老爷和云老夫人了,你究竟想如何不妨直说。”   “呵呵……”云蓝微微一笑,赞赏的看了一眼张如初,“张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我希望十姨娘和张公子可以帮我一个小忙,事成之后我一定会亲自把姨娘送出府去,你们看如何?”   张如初和十姨娘对视一眼,低声问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云蓝呵呵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杀意,“除掉云卿!”   ※※※   云卿面带困惑的看着面色微白的十姨娘,略带关切的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的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十姨娘面色雪白,明明是怀了身孕该丰盈的身子今日却愈发的消瘦下来,尖尖的下巴和越发深邃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更显的单薄疲惫。   按理说这段时日下来十姨娘种种待遇都好了些,不该如此才对。   十姨娘微微苦笑,看着云卿的目光极度的复杂,她轻轻一叹,“没什么,这孩子太折腾人了,每日里都要吐好些次,夜间也时常惊醒,消瘦些也是正常的。”   云卿笑着招收让子衿提来了一篮子的桃子递给了十姨娘,宽慰的笑笑,“天气太热了,姨娘又是孕妇想必难以下咽一些饭菜,西瓜寒性太大姨娘还是莫要食用,这桃子倒是刚刚好,姨娘拿些回去吧。”   十姨娘看了一眼篮子里又大又红的桃子,心情差也不免有几分食欲起来,她微微一笑,“现在虽然是桃子成熟的季节,但是这么大又通红的桃子倒是少见,我让小青上街买的桃子也不如这些。”   云卿眼里涌现出几分暖意,她唇角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喜悦的道,“这些是小无忧给送来的,听说是风家院子里长出来的桃子。”   “大小姐倒是真心疼爱那孩子。”十姨娘心里微微一动,手掌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不过那孩子也是真正的那大小姐当母亲看待的,大小姐,你真是幸运,听说风家家风很严,风老爷和风夫人也都是极为好相处之人,想必日后小姐嫁过去之后定然不会委屈了的。”   闻言,云卿的面色微微一暗,抬头看着十姨娘关切的眼神,她淡淡一笑,笑容苍白而无力,她仰头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那刺眼的光芒几乎要闪瞎她的眼睛。她轻咬着嘴唇涩然一笑,“风家的家庭再好又如何,若是可以选择,我只愿嫁一个和自己心心相印白首不离的男子。”   十姨娘难得的没有说话,她看着云卿,一脸的欲言又止,面上的犹豫复杂清晰可见。   云卿淡淡一笑,眸子里有几分了然,她含笑看着十姨娘,眼神鼓励,“姨娘有话不妨直说,我答应过姨娘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若是姨娘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也许也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得上姨娘的忙。”   “我……”   “姨娘!”十姨娘身后的小青忽然出声,瞧着云卿冷然的目光她微微惊恐的低下头去,口中却道,“姨娘,三小姐给奴婢说今儿个下午要去看姨娘,姨娘是不是该回去了。”   十姨娘眸子里闪过一丝憎恨,她冷喝一声,“我和大小姐说话怎的容许你一个奴婢插嘴?小青你太放肆了,退下!”   “姨娘!”小青的眼底露出几分警告。   “听不懂主子的话了吗?”云卿冷哼一声,目光如电的看着小青,嘴里在和十一娘说话,一双幽深的眼睛却深深的看着小青,冷笑道,“十姨娘,你身边儿的人也该清理清理了,贴身儿的人得懂事而且不会背叛自己才行,像小青这样的奴婢,若是换了在我身边早已打发出去卖了,你如今是府里着重看着的人儿,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欺负到自己的头上去。依我看,姨娘还是把人早些打发出去好了,这府里的小厮那般多,随意寻一个把她嫁出去又省心又省事呢。”   小青面色雪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想起云卿手底下死的一些丫头,她惨白了脸色,身子微微颤抖着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小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滚下去!”云卿冷声喝到。   小青不敢再做停留,眼睛都不敢往云卿的身上飘,急急忙忙步伐紊乱,像是有人追杀一般的逃出了屋去。   云卿冷笑,“对待这样的人态度就该冷硬些,否则你一软她就要压到你头上了。”   那一日,谁都不知道云卿和十姨娘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后来十姨娘和云卿从屋里结伴而出,云卿面色含笑,看上去颇为开心愉悦的模样,而十姨娘的脸色也不似进屋时那般纠结复杂,倒像是云卿为她解决了大难题,解决了她的心事一般。   当天下午五姨娘见了云蓝之后,也不知道和云蓝说了什么话,云蓝气愤的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对十姨娘冷哼道,“好好好!十姨娘,你可千万不要反悔,你腹中的孽子我看有谁能爆的了。”   而云蓝刚刚从十姨娘的屋里出来,十姨娘关了屋子,后来院子里打扫的丫头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巨响,她不放心的推开门去看望,顿时惊恐的嘶声力竭的大叫,“来人啊,十姨娘上吊了!”   全府……顿时大乱!   第十七章逐出族谱   更新时间:2013-6-2312:46:57本章字数:9788   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十姨娘上吊的消息。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就连再也没有踏入过十姨娘房里的云常都匆忙的赶到了十姨娘的院子里。   十姨娘已经被小丫头救了下来,只是因为受伤过于严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脖颈间的那一出清晰的紫红勒痕衬着她没有血色的脸,更加显得触目惊心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拄着她的红木蛇形拐杖,她面色青白交错,很是难看,狠狠的一拄拐杖,老夫人怒声道,“谁能老婆子我一个解释?!”   救下十姨娘的丫头战战兢兢的回答,“老夫人,奴婢也不知道十姨娘为什么想不开,十姨娘这两日心情都不甚好,对着花花草草就会忽然一阵阵的走神,奴婢原本想着也许是十姨娘怀了孩子所以心神不稳定,也就没放在心上,却不知十姨娘为何会这般想不开,竟然会上吊自杀。”   “小青!”老夫人怒喝一声,“你是跟在十姨娘身边儿的丫头,就没有发现姨娘有何不妥之处吗?”   小青低着头,声音微颤,“奴婢……没注意!”   “好一个没注意!”老夫人怒极反笑,“一个二等的扫洒丫头都能发现十姨娘精神恍惚,你作为十姨娘的贴身丫头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好!真是好得很!”老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   此时,屋里的大夫已经为十姨娘诊完脉,老夫人冷冷的看了小青一眼就把目光转到了大夫身上,“大夫,十姨娘的身子如何了?可有动了胎气,孩子有没有事情?”   身后的云卿忽然勾唇一笑,老夫人关心的果然只是孩子!还真是……冷血!   老大夫捋着自己花白的长胡子,宽慰着道,“老夫人不必担忧,十姨娘被救下来的及时,所以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最近十姨娘似乎郁结在心,这对孩子的成长极为不利,所以等十姨娘清醒之后还是好好宽慰宽慰,看看十姨娘究竟为何事忧虑不已。”   老夫人面色一凛,看着老大夫写下了药方便要离去,忙勉强一笑,“今日多谢大夫了。”老夫人侧首对着身后的林妈妈淡淡的道,“林妈妈,送大夫去账房拿银子,顺便找人去随同大夫去按药方抓药。”老夫人眸光微微一深,看了林妈妈一眼。   林妈妈微微点头,对着老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走出屋子,林妈妈看着背着药箱的老大夫,微微一笑道,“大夫,今日的事……”   老大夫活了大半辈子也是个人精了,知道这些大院儿里的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他拱手对林妈妈道,“妈妈放心,今日老朽从来没有来过云府!”   林妈妈闻言面上就带了几分缓和的笑意,伸手为大夫指路。“大夫,请!”   屋里整个气压都是极低,老夫人的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她冷冷的扫视了一圈,目光怀疑的在四夫人,二姨娘和五姨娘的身上转了几圈。   李氏怀胎,对这些个人的威胁最大!   四夫人第一个察觉老夫人怀疑的目光,她眉头猛的一皱,“母亲,你这般看我作甚?儿媳是四房的人,手可伸不了这么远,更何况先不说十姨娘生出来的是男是女,就算她生出了个儿子那也是个庶出,可没法和我家峥儿比较。”   闻言,老夫人的怀疑淡了些。的确,四夫人没有理由惹火烧身。   那……应该就在二姨娘和五姨娘之间了。九姨娘是十姨娘的亲姐姐,两个人的感情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所以可以首先排除掉她的可能。剩下的就是二姨娘和五姨娘了。二姨娘和五姨娘均育有子嗣,而且都是女儿,若是李氏产下的是个儿子,威胁最大的可就是她们两个了。   “老夫人……”二姨娘搂紧了八岁大的云知晓,略带紧张的道,“老夫人也知道婢妾是个安分的,这些年来一直都尽心尽力的侍候老爷和大夫人,整个心思都扑在五小姐的身上,若婢妾不守本分早就被大夫人打发了,请老夫人明鉴!”   老夫人目光微微一闪,握紧了手里的蛇形拐杖,没有言语。   “老夫人……更不可能是我啊!”五姨娘委委屈屈的道,“婢妾才掌家几天,怎么会做出这等自毁长城的事情,老夫人明查啊,自从十妹妹怀孕以来,婢妾可专门嘱咐了厨房每日里都是好吃好喝的侍候着,而且还涨了十妹妹的月银,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老夫人不置可否,看着躺在床上不知世事的十姨娘,再看看目光含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的九姨娘,她声音低沉,淡淡的问,“九姨娘,你平日中和十姨娘走的最近,可发现她近两日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妥自然是有的!”九姨娘擦拭了一下眼角,沉声道,“妹妹她这两日一直都心神不宁,时常午睡时都会被噩梦所惊醒,婢妾追问过许多次她却总是不肯说,脸色既惶恐又害怕,婢妾不敢妄行猜测什么,只是……”九姨娘猛然跪在地上含泪看着老夫人,仰头悲泣道,“只是求老夫人给妹妹做主,妹妹她虽然生性顽劣了些,但是进了云府之后已然收敛了许多,每日中都学习着如何做好一个姨娘,当初大夫人还掌家之时,她亦是日日去请安问礼,从未有一天轻怠过。妹妹虽然年幼,性子最是简单,但是自幼和婢妾经历的苦难也不少。若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惊天大事,她断断不会如此轻生。求老夫人明查,还我妹妹一个公道!”   看着老夫人面色阴沉,九姨娘又加了最后一把火焰,燃烧着老夫人的最后一根神经,她缓声道,“老夫人,我妹妹一介民女死不足惜,只是她如今毕竟母凭子贵,今日若是不找出逼迫她死的人,恐怕日后这样的事情依旧会再次发生。我妹妹一条贱命没了也就没了,只是她如今怀了孩子,若是她身死,老夫人您期盼了这么多年的孙子可就真的没了。”   云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个九姨娘知道利用老夫人最大的弱点,有点意思!   果然,云卿一侧脸就看到老夫人的面色彻底的阴沉下来,她狠狠的一拄拐杖,冷声道,“查!彻查!今日谁让我查出和这件事情有关,别怪我老婆子不客气!”   闻言,云卿侧首瞧了云蓝一眼,果然见她的面色微微一变。她仿佛感觉到什么,一侧首和云卿的视线对个正着,然后便看到云卿对着她嫣然一笑。云蓝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仍旧略带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合她年龄的阴鸷。   云韵见着两人的眼神,眸光微微一动,悄无声息的退后一步,含着一抹笑意静静的坐山观虎斗。   对于她来说,让云卿和云蓝斗起来,不管到最后睡熟谁赢,对于她都是好事!   以前觉得云蓝是个无害的,她当真是大错特错。自从上次云卿提过云蓝的事情之后她回到屋里仔细想了许久,这才发现以往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眼看着和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庶女毫无关系,可最后受益的人却总都是她!   一个人顺利过头了,也是一种本事!   她现在很期待,手段狠辣的云卿和心机深沉的云蓝究竟谁能更胜一筹,若是可以,真希望她们两个可以两败俱伤,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渔翁得利了。   “老夫人……”救下十姨娘的小丫头一脸的犹豫,手指死死的捏住自己的裙摆,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老夫人目光微微一闪,“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红尘。大家都叫我小红。”   老夫人点点头,“小红,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见小丫头一脸的犹疑,老夫人淡淡道,“你只管放心的说你想说的话,我老太婆和老爷都在这里,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   小丫头这才鼓起了勇气,她上前一步抬头挺胸为自己增加勇气,一转头就瞧见了云卿鼓励的眼神,她心神一松,大声道,“今儿个十姨娘上吊之前,三小姐曾经来过这屋里,而且……”她忽然消了音,在云蓝那阴鸷的眼神下打了个寒颤,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   老夫人面色狠狠一沉,握住拐杖的褶皱皮肤青筋爆出,她死死的盯了一眼云蓝,那目光带着嗜血的光芒和恨厉,她大喝道,“而且什么?”   红尘身子一抖,“而且奴婢在院子里听到屋子里传来很激烈的争吵,然后十姨娘就在屋子里待了很久都没有出来,到最后奴婢听到屋子里有动静闯进来的时候十姨娘已经上吊了。”   “云蓝,你作何解释!”   老夫人平日中不甚喜欢庶子庶女,但是就算是装慈爱她也会喊上一声“蓝儿”,如今竟然直呼其名,可见是真真的动了怒气。   面色不变,云蓝一脸受伤的道,“祖母,您这话是在怀疑蓝儿吗?蓝儿不过是个庶出的丫头,就算想要做什么也没有那个能力啊。您这般说,岂不是要蓝儿的命吗?!”   老夫人冷笑一声,“好!那你对于今日来到十姨娘屋里和她争吵的事情又作何解释?”   云蓝面色一狠,刚要说出十姨娘和张如初偷情并且怀孕的事情,忽然听到床上的十姨娘“嘤咛”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转向十姨娘,老夫人也顾不得此时去审问云蓝,她一个箭步走到十姨娘的身边,挤走了九姨娘,蛇形拐杖都放在了床边,紧张的唤道,“李氏?”   十姨娘缓缓的睁开眼睛,她轻咳了几声,九姨娘连忙端来白开水让她饮下一口,十姨娘喝了一口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抚摸着自己脖颈的痕迹,泪水一滴滴的从脸颊上滑落,衬着她雪白的脸色和无神的眼眸,更是惹人怜惜。   “李氏,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老夫人看着十姨娘,此时几乎是又担心又愤怒,担心十姨娘这一病她的金孙会受伤害,愤怒的却是十姨娘一个小小的姨娘竟然敢怀着身孕的时候自杀!这不是谋杀她的金孙吗?!   强压住眼里的愤怒,老夫人在心里安慰自己,等以后孙子出生之后再狠狠的教训她!   目光微微一闪,老夫人关切道,“有什么委屈你和我说,我老婆子一定为你做主!”   十姨娘却越哭越伤心,她捂住脸颊放声低泣,只说了一句,“老夫人……”就哽住了声音,温热的泪水从指缝间溢了出来,她哭的浑身发抖,声音几次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夫人眉宇间怒色一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个清楚啊!”   十姨娘许久才缓过劲儿来,她声音还略带哽咽,却略微恐惧的看了云蓝一眼,这恐惧的眼神每个人都看的清楚,所有人看着云蓝的眼神顿时变了变。   老夫人冷哼一声,沉声道,“你不必害怕,有什么话该说就说,有老婆子我给你做主呢!”冷冷的看了云蓝一眼,目光中不带一丝感情,她冷声道,“我倒不信这府里还有谁敢逆天不成!”   低着头,十姨娘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小声的说道,“老夫人,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婢妾怎么会怀着孩子还去上吊,婢妾也是走投无路了啊。前两日三小姐就来找到我,当日我身子不适就找来了张如初大夫来为我诊治,因为婢妾是第一次怀胎,所以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询问大夫,所以就把屋里的丫头都打发了出去。张大夫为我诊治之时,三小姐却突然带着小青踢开了婢妾的房门,还说……”   “还说什么?!”   “……三小姐还说婢妾和张大夫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实在是有损妇德,她买通了小青说要在老夫人的面前告我一状,说婢妾腹中的孩儿是张大夫的。”十姨娘泪流满面,悲泣道,“张大夫为人光明磊落,不是婢妾说的难听,他一介太医院院首的嫡子,又怎么会看得上婢妾?只是三小姐死死的抓住这一点不放,当时张大夫就恼怒的离去,三小姐威胁我,让我帮她做事,否则就把我腹中的孩儿是张大夫的事情说出去……”   “满口胡言!”云蓝怒极反笑,“李玉莞,你倒是真能编,明明就是你和张如初偷情被我发现,如今还反咬我一口,真真是个狡猾的。”   十姨娘听见云蓝的声音瑟缩了一下,竟然无比害怕的样子,老夫人目光冷凝,看着十姨娘,“继续说!”   “……老夫人您也知道,大小姐怜惜我的出身,以前婢妾未有身孕之时大小姐就时常过来探望,还经常吩咐厨房里为婢妾和姐姐改善伙食,婢妾对大小姐是真心感激的。但是……”十姨娘愤恨的看了云蓝一眼,目光中是极度的怒火,她暗哑着嗓音道,“可是三小姐威胁婢妾让婢妾利用大小姐对婢妾的信任和怜惜去谋杀大小姐!婢妾虽然出身低贱,但是爹娘也曾经教育过婢妾和姐姐,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婢妾做不出伤害大小姐的事情,原本想着三小姐也不过是恐吓婢妾罢了,谁知她见婢妾几天都没有动静,今日又继续来敲打婢妾,婢妾和她争吵起来,她却扬言说要让全大远朝的人都知道云家的十姨娘偷汉子的事情,婢妾害怕极了,又担心会损害了张大夫和老爷的名声,只能一死求这件事有个了解……”   “一派胡言乱语!”云蓝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十姨娘的指尖都在颤抖,“你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扭曲事实,我一个三小姐为何要去谋杀大姐姐,我和大姐姐一向亲和,大姐姐待我也亲厚,你这样说岂不是在挑拨我和大姐姐的关系。”   此时云卿冷哼一声,状若无意的道,“以前是我瞎了眼睛才会对三妹妹亲厚,若是知道三妹妹是个心机那般深的,又是个狠辣无情的定然不会那般。”   “大姐姐……”   “十姨娘。”云卿淡淡的唤了一声,“你可知道三妹妹为何要害我?我待人一向你敬我一分我还你一丈,自认从未对三妹妹存过什么不好的心思,实在不知道三妹妹为何这般想要置我于死地!”   “三小姐说,只要大小姐一死,风家的人就算再如何也定然不会不要脸面的来取那些个聘礼,到时候这些东西就是云府的所有物,现今五姨娘掌管中馈,日后为她说亲了就能把这些个东西当成嫁妆为她陪嫁出去!”十姨娘冷冷的看着云蓝,此时话一说开,她占了上风自然是不再畏惧云蓝,“三小姐还说,论容貌性情大小姐都配不上丞相大人,只要大小姐身死,她就有办法李代桃僵取代大小姐的位置,一举嫁入丞相之家,到时候便是正经的一品夫人……”   “你这个贱人!”云蓝被气的眼睛通红,眼看着一屋子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她忽然发怒的上前几步就要抓十姨娘的脸,十姨娘惊恐的缩到墙角,眼底含泪,一脸委屈。   “放肆!”老夫人拿着蛇形拐杖就一拐杖毫不留情的打在云蓝的身上,她怒声道,“在我老婆子面前岂能容得你放肆。”   “啊——”老夫人这一拐杖毫不容情,打的云蓝当场痛呼一声,五姨娘心疼的连忙上前拥住了云蓝,生怕老夫人再发作,她扭头低泣道,“老夫人,三小姐也是您的孙女啊,您怎么如此厚此薄彼,事情还未弄清楚就这般伤害三小姐。”   “我打她不是因为这事情究竟谁对谁错,而是她一个小小的庶女竟然敢在我老婆子的面前打人。”老夫人拄着拐杖面色威严,“她这般行径又何尝将我老婆子放在眼里了?而且你说事情没有弄清楚?好!我倒要看看她还要如何狡辩!云蓝!我给你机会让你反驳或者找出证据证明十姨娘的话是假的,只要你找到证据,我老婆子什么都不说了,直接将十姨娘浸了猪笼!”   十姨娘面色一白,在云卿安慰的眼神下逐渐放松了些。   云蓝的脸色更是雪白,十姨娘说的事情除了她和张如初的关系是假的,其他的的确是真的,并且有迹可循,而她不过是抓住了十姨娘的把柄还没有一点的证据,说到底也只有小青能证明这件事了。   她目光转向小青,小青在云蓝的眼神下紧张的低下头,高声道,“老夫人,奴婢能证明三小姐的话是真的,前些日子奴婢和三小姐进了十姨娘的屋里之后见到的的确是张大夫抓着十姨娘的手……并且在屋外听到张大夫说会想办法把十姨娘接出府去!三小姐一时气不过才踢了十姨娘的房门!”   “小青你这话真真是漏洞百出!”云卿微微一笑,踏前一步缓缓道,“若是三小姐当真是你说的那般,为何不第一时间通知祖母,反倒是把事情藏了起来?她居心何在?而且三小姐平日中从来都不去探望十姨娘,总觉得十姨娘出身卑微,而她是府里的三小姐所以总是有些看不起的感觉在里面,她为何就那般赶巧的张大夫去给十姨娘问诊的时候去瞧十姨娘?而且还把十姨娘和张大夫的事情抓个正着!方才十姨娘也说了,张大夫一个堂堂太医院院首的嫡子,他想要什么女子没有,张大夫初初见十姨娘的时候十姨娘面上全部都是红疹,一个正常的男子都无法对第一次见面如此的女子有好感吧?更何况十姨娘是父亲的妾,张大夫就算再没有理智也绝不会和一个三品大员的侍妾弄出点什么关系。”   “大小姐!”五姨娘怒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煽风点火?”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云卿冷声道,“方才十姨娘可是说的清楚呢,三妹妹为了我的那一点聘礼可是要谋杀我,难道我还不能在祖母面前说两句公道话了?还是说五姨娘觉得三妹妹就算要谋害我,我也该笑着承受,这未免也太可笑了!”云卿面色冷凝,古井般的深邃眸子一片森寒,她冷声道,“五姨娘你此时又是站在什么位置上和我说话的,你就算再如何掌管中馈也改变不了你身为五姨娘的事实,我一个嫡女大小姐何时轮到你来训斥!”   “你——”   “别你你你的称呼,真是让人不喜!”云卿拂开五姨娘指着她的手指,“以后五姨娘可以称呼我为大小姐,或者是公主殿下!而且我很不喜欢有人这样无礼的指着我的鼻子,让人看到了还以为五姨娘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这般不知礼数,简直是丢尽了我们云家的脸面!”   云卿冷哼一声,看着面色发白的五姨娘和云蓝,高声道,“既然五姨娘和三妹妹不清楚这事情的原因不妨让我来发问,看能否还三妹妹一个清白!”云卿侧首便转变了温和的姿态,她含笑看着红尘,温和道,“红尘,可否把十姨娘屋里的奴仆全都召集到这里?”   红尘福了一礼嗯了一声就飞快的跑了出去。云卿含笑道,“要想知道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问问全院儿的人不就清楚明白了吗?我觉得一个人若是要收买一大群人那可是相当困难的。”云卿又侧首看着子衿,“子衿,你去大院儿门口去请了云总管过来。”   “是,小姐!”   云卿又叫来老夫人身边侍候的一个丫头,低声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那丫头点点头就退出了屋子。   所有人都明白了云卿要做什么,床里面的十姨娘略略松了一口气,而云蓝的面色则是青白交替,很不好看的样子。   很快屋里的人就被云卿召集整齐,十姨娘院子里一共有一个大丫鬟小青,四个二等扫洒丫头,还有两个粗使婆子,几人面色惶恐,今儿个十姨娘上吊的事情已经闹得全府皆知,如今看着主子们都一个个的面色沉重,这些个奴婢们也不免紧张起来。   几人低着头都不敢说话。   云卿随意的点了一个二等丫头,笑着说道,“别担心,我问什么你好生老实回答便是。”   “是,大小姐!”   “我问你,三小姐最近来过几次十姨娘屋里?你在院子里有没有听到什么?”   小丫头低着头紧紧的攥着衣袖,她低声回答,“三小姐最近几日来十姨娘屋里两次,两次都是小青姐姐陪着一起来的。奴婢离主屋太远并未听到她们的谈话声,不过第一次三小姐从十姨娘屋里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小丫头想了想措辞,小心翼翼的道,“……很开心!奴婢也不知道为何会那般。第二次奴婢听到了屋里传来了很激烈的争吵声,原本想着有小青姐姐在身边照看着,而我等又是二等丫鬟不能入主屋,所以就没敢进去寻看。不过……不过奴婢看到是小青姐姐陪着三小姐一起出的屋!”   云卿微微一笑,对着几个没有回答的丫鬟婆子道,“你们可有不同的听闻?”   几人摇摇头,“小绿说的和我们看到的相符。”   云卿满意的笑了,这时子衿领着云总管来了屋里,云总管看到云卿就低下了头,他一把老骨头现在也算明白了,大小姐绝对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   “云总管,你身为府里的内院总管,院儿里的事情该是你最清楚,我问你,前两日可否看到张大夫从府里走出去?”   云总管虽然不明白云卿为何这般发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云卿的问题,他想了想,缓声道,“前两日张如初大夫的确有被请进府里为十姨娘号脉,张大夫走的时候老奴就在巡院,看到他怒气冲冲的从内院走出来,竟然连诊脉的银子都未去账房领取,当时老奴还拦住了张大夫,谁知张大夫冷冷的看了老奴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好!”云卿微微点头,一挥衣袖,“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此时方才老夫人身边的丫头也快步走了回来,她先瞧了一眼老夫人,看着老夫人面无表情不由得在她的耳边轻语了几句。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如锅底一般的黑。   她狠狠的用拐杖敲击了几下地面,那沉闷的声响让一屋子人都不敢说话,老夫人冷声道,“你大声点说,让所有人都听听我们的三小姐是个什么人物!”   老夫人身边的丫头从长袖中掏出一根翠绿的玉簪还有一个通透碧绿的玉镯,那东西看上去不是最上等,但是也不是凡品了,足够一个小户人家一两年的吃食了。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看了面色雪白的小青和面色渗汗的三小姐,扬声道,“这玉簪和玉镯是奴婢在小青的房间中搜出来的。”   “咦……”四夫人忽然惊讶的道,“这玉簪和玉镯不是上次三小姐进宫和大小姐回府之后老夫人赏的吗?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丫头的屋子里呢?”四夫人掩唇一笑,“哎呀呀,这事情还真是明了的很呐!”   一屋子人都认出了那玉簪和玉镯,悄无声息的缓步轻轻从五姨娘和云蓝的身边退开了几步,看着她们的眼神也微微变化了些,一副生怕被牵连的样子。   小青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和鬓发处都在渗汗,身子也在剧烈的颤抖。   老夫人冷冷的看着云蓝,冷声道,“如此你也该死心了!”   云蓝却没有看老夫人,一双眼睛像是啐了剧毒一般阴鸷的看着云卿,云卿淡淡含笑立在屋里,面色不变。云蓝忽然一笑,笑容刺骨,“云卿,今日你胜我一筹!”她仰头傲然的看着老夫人,“是,没错,我是早早的收买了小青,祖母您看着处置吧!”竟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满不在乎。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正要开口却被云常拦住,云常进了屋就没有说过话,一双眼睛深沉的如海里的漩涡深不可测,此时他面无表情的瞧着云蓝和五姨娘,冷声道,“把三小姐云蓝逐出族谱,剥夺云姓,赶出府去,任何人不得接济,五姨娘对云蓝有监管不严的罪名,剥夺掌管府中中馈的权利,降为奴婢。小青……”云常冷冷的看着浑身发抖的小青,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杖毙!凡事小青在府里的亲人统统打发卖给人牙子!这件事到此为止!”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   云卿眸子变了几变,眸子里闪过一丝沉郁,却笑着福了一礼,“是,父亲!”   和十姨娘对视一眼,两人均是不甘的目光,原本以为能借此机会把五姨娘和云蓝一举歼灭,却不曾想到到这般田地,父亲竟然还是护着这对母女!难不成是感念父女和夫妻的情分不成?   云卿冷冷的想着!心里却在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她一定要趁机痛打落水狗,让五姨娘和云蓝死无葬身之地。   十姨娘则是松了一口气,她很庆幸这一次的事情和云卿商量了一下,而不是自己自作主张,否则她如今也许真的就被云蓝逼迫的自尽了也说不定。   老夫人很给云常面子,虽然云常处理的并不是很合她心意,但是毕竟云常是一家之主,话一出就没有反驳的道理,当着一大屋子人的面上,老夫人还是很给云常面子的。   缓步走到十姨娘的床边,轻轻的拉住她的手,不去看面色惨白的五姨娘和云蓝,她细声安慰道,“今后受了什么委屈定要和我老婆子说,可不能再如此轻易的就轻生,你这般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你瞧瞧你姐姐,她哭的眼睛都肿了,在这府里若是想存活下去,首先第一条就要坚强。好好的养着身体,等我孙儿出生之后我亲自抚养,定然不会亏待了他!”   “多谢老夫人!”   ------题外话------   还有后续,这个不是五姨娘和云蓝的最终结局哦~   第十八章桥归桥路归路   更新时间:2013-6-2412:34:46本章字数:3700   “大小姐,我该怎么办?”十姨娘抱着腿双眼失神的靠在床角,她眼眶微红,喃喃的问道。   这一次算是解决了三小姐和五姨娘这个潜在的危机,但是她忘不了云蓝离开时那眼里刻骨的恨意,更何况她和张如初的事情不可能隐瞒一辈子,这世上纸哪能包得住火?!她怕有一天当事情暴露的时候不但她会没命,她腹中的骨肉也会被折磨致死。   屋里只剩下云卿和十姨娘,瞧着十姨娘这般模样,云卿目光复杂,按理说十姨娘背叛了她爹爹,她应该厌恶她甚至恶心她,毕竟她不守妇道与人私通,然而此时看着她的模样却只觉得她很可怜。她又何其无辜,不过是在追寻自己的感情而已。   云卿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她很庆幸她和风绝尘断了个干净,否则他日她是不是也会像十姨娘这般狼狈纠结懊恼痛苦!   “你……后悔吗?”   十姨娘恍惚的摇摇头,她想起张如初的时候眼里会爆发出一抹明亮的色彩,为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光泽,她唇角笑意温软,语气坚定,“不悔!这辈子能碰到这么一个人可以让我全心付出,万事不计较对错,死也值了!”   云卿心里猛的一疼,不知道是为了十姨娘还是为了自己。   她猛的别过头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快步的走到窗子边,指甲在窗柩上无意识的抠动,不多时指甲中就多了许多木屑,还夹杂着几分殷红。   她仰头看着天空刺眼的阳光,抑制住眼底的温热,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真切,“相信我,我会帮你离开的……”说完她不看十姨娘也知道她的表情有多么的纠结,她苦笑着加上最后一句,“放心,不会连累任何人的。”   十姨娘双手抱膝,脸颊闷在膝头,隐隐的能听到她闷闷的又含着一丝苦涩的声音,“大小姐,这辈子我能遇到你是幸运,但是做人不可以这么自私的,如果我真的要走就会听从三小姐的吩咐去害你了,如今若是我离开了也同样会牵连你,那样的话和听命于三小姐又有什么分别?大小姐,你……”她嗓音哽咽,“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我这里了,真相肯定会暴露出来的,你不揭穿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再不奢望再多求什么。更不希望以后真相揭穿之后连累你,大小姐以后也不要再给我希望了……就这样……挺好的!”   十姨娘缩在阴影中,窗外灼热的阳光也不能赶走她身上的阴暗和绝望。   “我说到做到,与其让你宛若行尸走肉一般的在云家活着,还不如拼搏一下,就算是为了你腹中的孩儿……你也不该如此自暴自弃!”   “你……真的有法子?”十姨娘从膝盖上抬头眼眶微红的看着云卿。   云卿只能坚定的点头。   “今日的事情虽然父亲没有要云蓝的命,但是却把她赶出了府,还不让任何人接济,五姨娘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如今还流落在外,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指望了,你觉得她此时若是做了什么事是不是都在情理之中?”   十姨娘眼睛微微亮了亮。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就当是……做了一件好事为自己积德吧……”她自嘲的笑笑。   看着十姨娘就好像是看到了前世的自己,执着的让人心生不忍,她心里也是抱了一丝期望的,不知道十姨娘这样的选择以后会如何,她隐隐的希望她不会和从前的自己那般……死于非命!   “我只问你一句!”云卿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十姨娘,“你这样的身份可以说和张如初差了十万八千里,张太医的为人过于迂腐倔强,他不可能容许一个和他一般年纪的妾侍又到了他的府上做他儿子的妾,张如初就算是对你负责也绝对不可能把你接回府里,顶多就是把你养在府外,他日后定然也会娶妻纳妾,也许不止一两个,你当真觉得无所谓吗?”   十姨娘眼睛黯淡了些,她苦笑,“既然在乎他就绝对不可能做到无所谓,只是我也明白,我的身份和他差距太大……”她抚上自己的小腹,“……或许连这个孩儿生下来他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承认这是他的孩儿,但是这是我的选择。深宅大院中哪里没有一些密事和阴谋诡计,我自认我应付不了那些,所以在外面也没什么不好,而且眼不见为净,他只要在我身边的时候只想着我一个人我就满足了!”   云卿的心又是一疼,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有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她面色有些苍白的捂住有些发疼的心头,以前的她也是这般……可笑啊!   强迫自己把前世的怨念通通赶出脑海,她背对着十姨娘,淡淡道,“……我明白了!你安心等我的消息!”   “大小姐!”   云卿停住脚步却没有转头。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还有一声闷响,她轻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别回头!别看到那样卑微的十姨娘,别想起那样卑微的……自己!   十姨娘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头磕在手背上行了一个极为庄重的大礼,她含泪,“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李玉莞永远都不敢忘大小姐的恩德。”   云卿抬起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毫不犹豫的踏出了房门!   “小姐……”   云卿没反应,轻轻的闭上眼睛抬起手臂盖住眼睑,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一般。   子衿看着端来的饭菜轻轻的摇摇头,然后脚步轻缓的在房间的四角都置上了些许冰块,这才蹑着脚无声的退下,顺便帮云卿关上了门。   云卿拿开手臂,双眼无神的睁开茫然的看着房顶的梁柱,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整个人如同一具木偶一般,没有灵魂。   渐渐的……却有一滴清泪缓缓的滑过她白皙的脸颊隐没在鬓角。她的脸上仍旧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方才那一滴泪并不是她流的一般。   房顶有衣裳刺破的风声。   云卿的声音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出去!”   “为什么我每每都能看到你情绪波动的时候。”风绝尘从房梁上飘然落下,稳稳的落在地上,脚和地面接触时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可见其轻功之高。   云卿的目光微微一凝,她以为是青鸾的。   她身子不动,再次用胳膊横起挡住眼睛,声音冷漠,“我以为我跟你说的够清楚了!”   风绝尘轻轻一叹,“你非要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来面对所有人吗?”   身边有风掠过,云卿的身子瞬间僵硬,“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风绝尘略带怜惜的看着云卿,此时她掩住了眼睛他倒是没有再遮遮掩掩,一双星眸中暖暖的都是温和的颜色,若是此时云卿睁开眼睛看到这双眼睛,她一定会有所怀疑,只是……她没有。   “我今天设计让云蓝被从族谱上除名,让五姨娘失去了掌管中馈的权利,不但如此还让她从一个姨娘变为通房,我的本意本不是如此,若不是云常阻拦,我原本想着要她们母女两个人的性命的!”她此时直呼云常的名字,在她的心里云常已经不配为父了,尽管无缘曾经说过云常做事都是有隐情的,她此时也不能原谅云常了。   若不是她,她何至于如此小心谨慎的生存,若不是他的袒护,大夫人和云韵,五姨娘和云蓝,一个个早已下了地狱!   她眼底闪过一丝狠绝,忽然拂开了长袖,眼底的刻骨的恨和冷厉毫不遮掩的暴露在风绝尘的面前,她冷笑,“你看,我就是这么心狠手辣,只要是的罪过我的,我十倍百倍的奉还!如此,你还来纠缠我吗?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不许这样说!”风绝尘的眸子中划过一丝冷凝,他皱眉看着云卿,“你不用这样贬低自己让我放手。”   云卿面无表情,“我说的是事实!”   “那些人死有余辜!”   “我还有两个月不到就要成亲了。”云卿歪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风绝尘,看到他也是一脸面无表情之后,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舒服了些,“府中有不少你的探子,那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也该清楚吧,十姨娘怀了张如初的孩子,但是她身为云常的侍妾,跟张如初根本就不可能!你看,她如今是什么下场,今日若不是我帮她解决了问题,今日说不定你看到的就是一尸两命!”云卿冷冷一笑,冷漠的道,“你该知道的,我是个聪明人,从来不会为自己找麻烦,而对于我来说,你恰好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风绝尘苦笑,“那我还真是荣幸之至。”   “风绝尘!”她忽然道,“你是我见过最通透的人,有些事情其实不用我多说你就该明白,我们两个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对谁都好,见了面点个头就当是问候,还是说你非要弄得两败俱伤才甘心吗?或者说,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面前是想要证明什么?如果当真如此,那我告诉你,你成功了,你每次出现我都会心神剧颤,如此你可满意了?!”   ------题外话------   汗,我承认这一章字数很少,呜呜,下次再也不会酱紫鸟……还是老样子,明天最少八千……   对了,推荐好友的文文啊。陌上青篱的文文《嫡女策——盛世女相》大家一定一定要去支持哦,俺们家陌陌的文笔粉好滴~   第十九章计划之前   更新时间:2013-6-2512:14:41本章字数:4518   云蓝虽然明令被云常赶出云府并且逐出族谱,但是云常也没有下死心一定要让云蓝当天就离开,给了五姨娘和云蓝三天时间作为准备。   五姨娘掌家的时间不长,索性平日中省吃俭用倒是也有些银钱和值钱的首饰之类的东西,五姨娘偷偷的谁也没让知道,把身上值钱的首饰和现钱都换成了银票然后贴身缝到云蓝的里衣中。   “娘,这些东西都给了我,您以后该如何生存?”云蓝眼眶微红,按住五姨娘捏着针线的手,瞧着屋里一个侍候的丫头都没有不由得怒声道,“那些狗奴才竟然真的就不管你了,看看现今娘你穿的都是什么衣裳!娘……”云蓝哽声道,“是我连累你了!”   五姨娘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真心疼爱的,她抚摸了一下云蓝的头发,咬唇勉强扯出一抹笑,“蓝儿……”她往常在公众场所只能唤云蓝为三小姐,如今却能叫她的名字了,她苦涩道,“我们母女连心,谈什么连累不连累,你是娘的命根子啊,娘争了斗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你,如今你都被你父亲赶出府去了,娘也不能为你做什么,只能让你别在银钱上委屈了自己,你一个女儿家……”五姨娘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把云蓝紧紧的抱在怀里,她的蓝儿才十二岁啊,这样小的年纪又身无长处,该如何生存?!在府里还有她护着,出了府谁还认识这个昔日的云家三小姐!   “娘这些年也存了些银子你只管安心!”想着,五姨娘又赶紧起身,她推开门四处看了看,见没人之后才关上了房门,动作小心的从一个木匣子里拿出一张地契,她将地契一并放入云蓝的里衣中,压低声音道,“这些年来你父亲待我早已没有夫妻情分,我也早已开始为自己打算,这个地契是我这些年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银钱在京城中买下来的一个小院子,院子虽小但是京城的地段寸土寸金,地段也还算不错,你一个女儿家有个安身之所为娘也放心了。”   “娘……”云蓝泪水止不住的滑落,她心机再深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面对自己亲娘的心疼和关爱也不由得热泪盈眶。想起让她和娘亲陷入这般田地的云卿,云蓝的眼底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她紧紧的攥住五姨娘缝制的衣裳,狠声道,“云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样的话以后就别说了。”五姨娘慌忙的捂住云蓝的嘴巴,压低声音,眼里难得的带着哀求的意味,她双手死死的抓住云蓝的肩头,力道大的几乎让云蓝痛呼出声,“蓝儿,你答应娘以后绝对不会和云卿作对!你答应娘!”   “娘……”云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根本就斗不过她!她是个魔鬼啊!蓝儿,你自己想想,云卿自从跟变了一个人一般回到了我们云府,的罪过她的人可有一个有好下场?她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又善于揣摩人心更重要的是她好像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万事都能防患于未然,即使不行也都能做出一些应变之策。再加上她现如今即将要嫁入风家,风家是什么人家不用我告诉你,这样的云卿更加势大,我们是斗不过她的!”五姨娘哀求道,“所以,蓝儿,你答应娘,今后切不可有要报仇的心思,娘的积蓄足够你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日子虽然清贫些,但是至少平平安安的。你答应娘亲万万不可有和云卿作对的心思……否则就让娘亲死无葬身之地!”眼看着云蓝一脸的愤恨,五姨娘终于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娘!”   云蓝震惊,她怎么能让她发这样的誓言来逼迫她?!   “快答应娘,否则娘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五姨娘作势要撞柱子。   云蓝吓得面无人色,她死死的抱住五姨娘,大哭道,“娘,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蓝儿只有您一个亲人了,若是您再抛弃蓝儿,那蓝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自从云常下令把她逐出族谱的那一刻,他们的父女亲情就到头了,而老夫人更不用提,根本就恨不得把她一杯毒酒弄死,这样的亲人她一个都不需要!   “你这个傻丫头!”五姨娘转过身紧紧的抱住云蓝,眼里闪过一丝刻骨的阴毒,她面色狰狞,口中吐出的话却无比的温柔,“娘已经过了如花的年龄到了这般岁数也不指望着你父亲的宠爱了,蓝儿你要记得,以后的路就一个人走了,你一定要坚强一点。娘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闻言,云蓝的心头猛的一跳,心里浮出一抹极为不详的预感!她惊恐的抱紧了五姨娘,哀泣道,“娘,你在说什么,您不要吓我……”   “没什么!”五姨娘温柔的笑笑,她抚平了云蓝略有些凌乱的发丝,把她按到梳妆台上,拿起一柄桃木梳为她梳理长发,五姨娘苦涩的道,“以前碍于身份娘一直都不敢这样亲密的和你一起,如今若是再顾忌什么,以后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蓝儿,娘没有入府之前就是在花楼里呆着,府外……不像你想的那般简单,到处都是阴谋算计,你虽然聪明但是人情世故毕竟还是单薄了一些,难免要吃亏!但是记住万事要忍,忍一时风平浪静!等你日后有能力了再去让那些曾经欺辱过你的人付出代价!切莫要硬出头,你父亲说话一向算数,既然下令说不管你就真的是不会给予你任何帮助,就算是死在外面他都不会看上一眼。所以你万事只能靠自己,明白么?”   她动作轻缓的梳理她的长发,她的蓝儿才十二岁,头上还梳着双髻,她打散她的长发,动作轻柔的重新为她梳理整齐,然后用红色的绸缎束住,鲜红色的绸缎明明是喜庆的颜色,此时散落在云蓝的两肩不知何故竟然就多了几分开到荼蘼的枯败感,还有几分红的妖娆到不详的感觉。   “娘,你放心!我万事都会小心谨慎的!”云蓝掩住眼底的一抹冷凝,勉强的勾起唇角。   “娘在府里会每日为你求神拜佛保佑你平安的!”五姨娘眼底亦是一片阴郁,她低下头不让云蓝发现,含笑把云蓝打扮妥当之后看着铜镜中映出的模糊影像,五姨娘微微恍惚,她想起云蓝很小的时候眼睛大大的乌黑的眼睛明亮有神,声音软糯的唤着她娘亲,后来被她纠正过多少次才改成了姨娘,如今再看看铜镜中五官已经长得颇为灵动美丽的蓝儿,含笑带泪的感慨道,“一转眼我的蓝儿都这么大了啊……”   两母女极为珍视现如今的相处,因为再过不了几个时辰云蓝便要离开了。   想到此,母女两人忍不住抱头痛哭。   恰此时,院子外老远传来奴婢通报的声音,“贺氏,五姨娘来看望你了!”   五姨娘和云蓝的眼底均乍现出一抹冷厉的狠劲儿!这一刻,两母女的相貌竟然是极为的相似。   “你来这里做什么,瞧我们母女被你整理的有多惨,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好的狠呢。”五姨娘冷冷的看着十姨娘的腹部,冷笑道,“我比较可怜老夫人和老爷,竟然就这样被你糊弄,蒙在鼓里还要来疼惜你,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还在这府里一日就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你也该相信纸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的秘密揭穿,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哭的到底是谁!”   五姨娘身边带着她刚刚提上来的红尘为贴身丫鬟,红尘的手里还捧着一些值钱的物事,听了这话,红尘微怒道,“贺氏,十姨娘好心好意前来看你,没有计较三小姐的无礼和侮辱,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这般说话,简直太过分了。十姨娘脖颈上的伤痕可还都没好,你们看着难道就不会生出几分愧疚之心吗?”   “好了,小红别说了!”十姨娘拧眉道,“说到底姐姐和三小姐也是因为我才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她们心有怨恨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过既然姐姐不欢迎我们,那我们还是走吧。”十姨娘把红尘手捧的一些黄金头面放在屋里,又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出一些银票,她凑近五姨娘,微微一笑,“姐姐,妹妹平日中积攒的银钱有限,这些是妹妹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三小姐以后就是在府外生存了,老爷明面上说不许人接济,但是三小姐毕竟是我云府里走出来的,若是没有银钱如姐姐当年一般沦落风尘,那丢的还不是我们云家的脸面,所以妹妹的这些东西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是若是节省一些也是够三小姐过活上许久的,还请姐姐一定要收下才是。”   五姨娘顿时大怒,十姨娘话说的好听,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她家的蓝儿,她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把十姨娘带来的东西统统扔出了门外,冷声指着大门怒喝道,“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们母女不需要你来可怜,李玉莞,我警告你,这府里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地方,曾经我也是恩宠备至,你再瞧瞧现在的我,现在的我就是以后你的版本!”   听到屋里传来的动静,一院子下人都站在院子里指指点点,还有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一点都不担心五姨娘会听到。   “……你们看,十姨娘好心好意来看望贺氏,她竟然还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啊是啊,如果是我的话让她自生自灭算了,管她作甚!”   “十姨娘就是心肠太软,毕竟年岁不大呀,可是太善良只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十姨娘真是可怜……”   闻言,五姨娘面色铁青,冷冷的瞧了一眼院子里她原本的奴仆们,却见那些人丝毫不惧,还冷冷的跟她对视着。   “哎呦呦,你看她一个通房竟然还敢瞪我们,哈哈,太可笑了,以前她可没少欺负我们呢,心情稍有不顺就拿我们出气,哼!看现在得报应了吧。”   十姨娘背对着院子对五姨娘挑衅一笑,“姐姐可看到了,如今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可不是妹妹,而是姐姐你呢!”   “滚出去!”五姨娘咆哮。   十姨娘含笑离去,出了五姨娘的院子之后却略带疲惫的皱了皱眉,这样的明争暗斗当真不是她能应付的来的,她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眼里露出一抹慈爱的光芒,不过为了孩子也为了她自己,她必须搏一搏!   屋里,云蓝含泪道,“娘,您现如今还未从这院子里搬出去,这群死奴才们就如此对您,您以后在这府中该如何生存……”   “你不必为娘亲担心,这些都在我预料之中,只要你好好的娘就没有后顾之忧!”五姨娘眸色一狠,冷冷道,“我对付不了云卿,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李玉莞!”   十姨娘来到悠然院,瞧见云卿目光失神的窝在躺椅上,院子里微风荡漾,她坐在大槐树下偶尔有微风吹动她的裙摆,看上去像是融入了景色中,叫人看着都觉得心旷神怡。   听到脚步声,云卿侧过头来,瞧见十姨娘的身影时微微一笑,那笑意还没有渗入眼角变又落了下去,她眉宇间有着深深的疲惫和孑然的冷凝。   子衿缓缓凑近十姨娘,低声在十姨娘耳边道,“十姨娘,今日小姐心情不甚好,我们和小姐也说不上话,你安慰两句吧。”   十姨娘轻轻点头。   “事情该办妥了吧。”云卿坐直身子,拍了拍身边一个空着的躺椅示意十姨娘坐下,十姨娘微微一笑,舒服的躺了下来和云卿并肩瞧着满树的叶子。   她轻声一叹,“大小姐,你说的对,这一次不管我有没有去添这么一把火,五姨娘都没有打算放过我!”五姨娘怨毒的眼神到现在还一直在脑海中回放着。   ------题外话------   老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迷上《新恋爱时代》了肿么办?~   第二十章五姨娘之死   更新时间:2013-6-2614:21:22本章字数:7609   五姨娘之死   既然决定要行动,云卿便会把提前工作都准备好,做到有备无患。说起来若是找人帮忙其实首选就该是风绝尘,他毕竟是在江湖上混着的,找他帮忙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但是云卿下意识的就把风绝尘第一个排除在脑海。她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备一些假死的药。既然五姨娘不会放过十姨娘那肯定会想些法子来杀害她,五姨娘现在可以说是孤注一掷,如果十姨娘这个关口出了事情,所有的人第一个就会怀疑她。   所以不管她怎么做,帐都会算在她的头上,因此卿还是决定通过风欣悦的关系找来了风蓝瑾。   如果云卿知道风蓝瑾和风绝尘云卿猜测五姨娘有可能不会过于掩饰她的目的,她该是抱着和十姨娘同归于尽的心思。   云卿想了许久,她这一次帮了十姨娘已经很让人怀疑了,所以她肯定是不能明着动手了,只有找人帮忙。第一个念头就是找风欣悦,但是风欣悦有身份却没有能力,何必胜倒是不错的人选,只是她跟何必胜交情不深,大哥……她不想连累!想来想去云是一个人的话估计会哭……   风蓝瑾听到风欣悦来找他的理由时表情温柔中带着一丝懊恼,那复杂的表情让风欣悦看不懂。不过风欣悦得到哥哥肯定的答复之后就蹦蹦跳跳的和风无忧一起去桃园摘桃子了,上次她把桃子送去给卿姐姐,卿姐姐让人传话来说很好吃呢!   风蓝瑾靠在身后的轮椅上,微微苦笑,他聪明如丝怎么可能想不到云卿找他的目的,作为风蓝瑾他是很高兴的,但是作为风绝尘他很不高兴……相当的不高兴!云卿宁可舍近求远宁可求助一个没有见过几面的未婚夫都不愿意拜托他,可见是当真想和他断个干干净净的。   “墨玄……她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一身黑衣的墨玄面无表情的站在风蓝瑾的轮椅后面,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活该!”   风蓝瑾苦笑更甚,他轻轻靠在椅背上,捏紧了椅背的扶手,“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刚开始不告诉她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现在……一看到她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现在告诉她,依她的性子恐怕会悔婚都说不定,我……不敢赌!”   墨玄没有波澜的眼底闪过一丝微微的波动,轻轻“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整个人冷的像是一块冰。   风蓝瑾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含笑温润的丞相大人,他淡淡笑道,“她约我在郊外的十里亭见面,现在应该在那里等着了,我们也动身吧。”   墨玄不发一言,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身子微微一动就推着风蓝瑾的轮椅向着郊外十里亭的方向走去。他的动作很随意,一点都没有把风蓝瑾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看在眼里,轻松的仿佛是在吹动一根羽毛,不过他的动作却极快,行走间路上只留下一道墨黑色的残影。   当风蓝瑾到了十里亭的时候云卿已经在亭子里等候已久,她静静的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身后站着一个身着浅色衣裳的小丫头,风蓝瑾认得这个丫头,名唤子衿,是她的贴身丫头。她手里捏着一个紫砂壶正在泡茶,动作优雅几乎入画。身后是一眼看不到边的金黄色的小麦,那小麦已经快要到了收割的时候风一吹来麦浪滚滚,让人瞧着便有种丰收的喜悦。   风蓝瑾示意墨玄放缓了脚步,在接近亭子十几步时云卿还是发现了他们,风蓝瑾发现云卿有种异于常人的敏锐,按常理说以墨玄的武功和他们刻意放缓的脚步和呼吸,云卿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他们,但是她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风蓝瑾星眸中微微一闪,便看到云卿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他入座。   微微一笑,墨玄已经接到了他的指令,手中一动轮椅一个飞跃便跳到了几层台阶的亭子里,坐在了云卿的对面,云卿的面色平静如春日的湖面,平静的不泛起一丝涟漪,一丝惊异的表情都没有。她微微一笑,把刚刚泡好的一杯茶推到了风蓝瑾的面前。   “简单泡的茶水,尝尝味道。”   风蓝瑾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给面子的轻轻抿了一口,眉眼都舒展开来,“这般茶艺若是说简单,那这大远朝还找不出几个真正懂茶艺的人了。”   “丞相大人谬赞了。”云卿淡淡一笑,“这茶叶不过是二等茶叶,泡茶的水也不是上好的山泉水,哪里就算的上好,相爷感觉尚可入口便是给云卿面子了。”   丞相大人?风蓝瑾哑然失笑,他怎么感觉是在上朝呢!   再看看他们两个人的见面,生疏中夹着一丝冷漠,云卿虽然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但是那笑意却没有渗入眼睛里。   “卿儿可否不叫我丞相大人?直接唤我风蓝瑾便可!”风蓝瑾苦笑道,“我可不想下了朝堂之后还绷紧了神经。”   云卿眉目微皱,略略犹豫的叫了一声,“风……蓝瑾……”不知道为何,云卿还是觉得叫丞相大人比较顺口,她总觉得自己这样从黑暗的地狱中爬出来的人这样叫风蓝瑾的名字,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风蓝瑾的眸子猛然暗深了一瞬间,听着云卿唤着他的名字他竟然有种微微的眩晕感,她的声音低柔缠绵,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竟然是别样的婉转缠绵,他的心当即就柔了起来。   端起茶杯用氤氲的茶气遮住眼里的悸动,风蓝瑾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压制住不让自己失态。   “欣悦告诉我你有事要拜托我?”风蓝瑾放下茶盏转瞬间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形象,淡淡笑道。   “是的!”她双手置于膝盖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看着风蓝瑾,她实在是叫不出风蓝瑾的名字,只能含糊的说道,“你身居高位见识颇广,不知可否知道有那种可以让人假死的药?”   风蓝瑾的手指无意识的轻叩着桌面,闻言微微一笑,目光在云卿脸上转了一圈,却没有问她什么原因,他淡淡一笑,“自然是听过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让墨玄找来给你。”   墨玄?   “我!”墨玄看出云卿的疑惑,依旧言简意赅,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一丝感情,他双手抱胸握着手中的长剑,全身不可抑止的释放着冰冷的杀气,那一丝丝冷意在这季节中也叫人觉得微微一凉。云卿好笑的发现子衿原本站在亭子的边缘,听到墨玄的话之后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置身在炙热的阳光下。   云卿毫不怀疑,这个墨玄是个杀手。不由得想起身边带着的小白兔青鸾,那个丫头看上去一脸无害羞涩扭捏,但是一旦出手便会发出凌冽的杀气,让人不容忽视!这一点和墨玄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他们两个表现的不同罢了!   想到青鸾就不由得不想到风绝尘,云卿眼底笑意缓缓收敛。   她看着风蓝瑾,诚挚的道,“多谢你了。”   风蓝瑾眸光中有光亮一划而过,他微微一笑,“再过不多久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我帮助你一些也是该当的。”   云卿猛的一惊,惊愕之下她嘴巴微张,她听着刚才风蓝瑾的话,怎么都感觉……风蓝瑾在调戏她?!她再抬头看了一眼风蓝瑾,只见他一身紫衣眉目舒缓,唇角含着一抹温软的笑,和她的目光碰到一起他淡淡一笑,坦坦荡荡温暖如春。   云卿立马把方才脑海中的想法摒弃,她刚才怎么会有那种感觉。真真是发晕了。   告别了风蓝瑾回到云府刚好是中午时分,当天下午的时候墨玄就冷着脸把云卿要的药丸送了过来,云卿仔细的收好跟墨玄道了谢,墨玄却一言不发的闪身离去。云卿不免失笑,风蓝瑾身边的人好像都很有性格啊。   没有出乎她的预料,当天晚上五姨娘就开始行动,五姨娘果真是打着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想法去的,她用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找人去药店买了砒霜回来,让她的贴身丫头引出厨房里的婆子和厨子,自己小心翼翼的跑到了厨房里在十姨娘饭食里下了药,然后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当天晚上也是云蓝留在府里的最后一晚,五姨娘却让她提前出了府,可见是不想连累她。当晚,十姨娘最后一次来找云卿。   “大小姐,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是有用的到我李玉莞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匆匆忙忙的来又匆忙的去,也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罢了。   云卿当晚没有出屋,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果然听到了院子外传来激烈的喧哗声,云卿轻轻舒了一口气,这般如此,便是成功了一半了。   院子外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云卿和十姨娘密谋的事情只有子衿一个人知道,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一来是因为云卿暂时不能完全相信,第二则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丝风险,事关十姨娘和她腹中孩儿的性命,云卿也不敢冒险。   知道大小姐和十姨娘的关系一向要好,此时更是惨白了脸色,她脚步跌跌撞撞,跑到门前的时候甚至撞上了房门,她大呼道,“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十姨娘,十姨娘她……去了!”   云卿面色微白,她脚步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半晌微微闭上了眼睛。   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就当作是为了缅怀她这一次的良心发作吧,云卿自嘲的想着。扶着子衿的手臂,云卿生生的扯出一抹笑容,“走吧,我们去看看。”   “大小姐……”周妈妈有些不放心。   “妈妈,你留在屋里吧,我带着和子衿就行了,这屋里的事情您多操心。”   周妈妈皱着眉头微微点头。   出了院子去十姨娘所在的院落,一路上碰到的下人一个个面色紧张神情惶恐,云卿视而不见,目不斜视的缓步走到了十姨娘的院落。   还离得老远就听到屋里哭声震天,这一刻即使云卿知道十姨娘是假死,也不免心神微颤。她站在院子门口望着屋里影影绰绰的人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换上了淡淡的悲伤匆忙走了进去。   一进屋就有下人看到她,红尘见着云卿面色微白,不由得也微微红了眼眶,她接过云卿的手臂,只哽声说了句“大小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见此,云卿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走到了床边。   屋里堆满了人,这一次跟上一次一样,惊动了府里的所有人,老夫人气的几次都险些昏厥,颤颤巍巍的那拐杖指着屋里倔强的跪着的五姨娘,气的面皮发紫,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缓步走到床边,云卿瞧见九姨娘坐在床边低声悲泣,两人目光相撞均是微微一闪,云卿立马明白十姨娘已经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九姨娘,心里微微一叹,这样也好,万事可以多个帮手。床上十姨娘一身简单的白色中衣静静的躺在床上,她脖颈上的青紫伤痕都还没有痊愈,如今嘴唇更是发紫,显然是中了剧毒的模样。她面色安详,看上去仿佛没有受多少苦楚,之前应该没有剧烈的挣扎过。   “我妹妹究竟是怎么去的,还请老大夫给个明确的答复。”   九姨娘目光死死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五姨娘,那眼神恨不得食她的肉喝她的血。虽然她心里知道十姨娘是假死,但是五姨娘要害他妹妹是铁一般的事实,她妹妹单纯善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谁,这一次如果不是被云蓝逼到了死角,她也不会奋起反击。   “老朽看十姨娘唇色发紫,双瞳涣散该是中了剧毒的模样。”老大夫恭谨的回答,他面上隐隐有几分冷汗,鬓角斑白的头发上也隐隐的有点点泪水微微发亮。他早就知道大院里的事情不能插手却还是为了可观的收入没有坚守自己的原则,如今弄到这般田地却已经容不得他退却了。他眉头微凝,低叹道,“十姨娘该是中了砒霜之毒!”   砒霜?!屋里所有人面色都是微微一白,不自觉的退后一步。竟然是沾之即死的砒霜!一众人等看着五姨娘跪着的身影眼里当即就出现了一丝畏惧和鄙夷厌恶。   “贺氏!你怎么解释?!”老夫人冷冷的瞧着跪成一团的五姨娘,心里恨不得把她撕裂,她期盼了多久的金孙,皆数毁在这个贱人身上了。“你之前谋害十姨娘的事情我老婆子都没有跟你计较,不过是剥夺了你的妾侍身份,如此轻饶了你,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怀恨在心去谋杀十姨娘。十姨娘是害的你身份跌落母女分离,那件事我和老爷也有责任,你下一个是不是就该拿我老婆子下手了?”   云常冷着脸,一言不发。   五姨娘被两个婆子按在地上,冷哼道,“如果真的有机会我早就想宰了你这个死老婆子了,你早就该死了,你们一个个有一个高尚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白幽兰是怎么死的,你敢说没有你的推波助澜?若不是你和大夫人早早的接应妥当,你暗许了大夫人一嫁过来便是当家主母,她敢把白幽兰骗到刘家的宴会上?”   云卿心神一震,眸子里暗涌流动,她竟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隐情和内幕,瞧着老夫人煞白的脸色和躲闪的眼神,云卿心里猛的一沉——五姨娘说的竟然是真的!   目光撞到云常的的身上,却见他一张脸像是被冰封了一般,没有半点的感情和震惊,一双眼睛略带狰狞和杀意的看着五姨娘。他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被此时被五姨娘揭穿了事实而愤恨恼怒而已!云卿眸子变了几变,终于瞧着屋里的人们冷冷的勾起唇角,那笑容若是有人仔细看,定然会发现宛如地狱里的修罗一般,只是此刻众人的目光都在五姨娘的身上,无暇他顾!   “还有你——”五姨娘指着云常,昔日眼里的爱慕全都化成了刻骨的恨,她疯狂的怒吼着,身后的两个婆子几乎按不住她,她嘶声力竭的大喊,“云常!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你而起,你早就该死了!当年你把我从青楼里赎出来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嗯?你跟我说以后会照顾我让我衣食无忧,让我跟你一起享尽荣华富贵,若不是为你动了心,我怎么会不顾一切的抛弃所有的一切到了云府做一个小妾。若非如此,我如今哪怕是在青楼中孤独老死也不会怨恨责怪谁,可是你给了我希望,却有让我尝到了希望过后的绝望!云常,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云常面色惨白,终于还是看着五姨娘,“没错,是我对不起你,没有做到对你的承诺。”   “哈哈哈哈……”五姨娘瞳孔红的像是滴了血,状若疯癫,“你一句对不起就毁了我的一辈子,我原本可以忍受的,没有你的爱也不是不能活下去,我有蓝儿就够了,可是你竟然连蓝儿都不留给我了,你把她赶出府去还逐出了族谱,她一个刚刚满十二岁的小女孩在府外该如何生存?你可考虑过这些,你可为我们母女考虑过半分?”   “云常,你就是活该,你就是因为这般优柔寡断所以才注定要失去白幽兰,就算今日白幽兰不死恐怕也早已对你死了心,一颗真心付在你身上,我都替白幽兰惋惜。还有,你活该无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云常,我就算是死也会瞪大眼睛瞧着你,我等着你下地狱,我要瞧着你有何面目去面对地狱里的白幽兰和你的爱子!哈哈哈哈……我等着!你们都是魔鬼,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她癫狂的大笑着,笑的云常微微不忍的闭上了眼睛,笑的老夫人恼怒愤恨。   “你害了人如今还来指责我们,我看你真真是找死!”   “我下毒的那一刻就没打算活着出府,随便你们处置便是,大不了也就一个死字!”五姨娘眸光中疯狂之色更加浓烈,她哈哈的指着老夫人笑道,“你别告诉我你手上没有沾过血,你从一个小妾爬到了当家主母的位置,其中的手段难道要让我一点点的说出来?你又害了多少老太爷的子嗣?一个个只是没有被揭穿罢了,在这里装什么圣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云家三年之内必然堕落,我诅咒你们云家的人一个个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给我塞住她的嘴巴,不许她再说话!”老夫人大怒的对着按住五姨娘身子的婆子大声的道,“快点给我动手!”听着五姨娘那一声声的诅咒,她发现她的心……慌了!   在婆子们手里的破布还为塞到她嘴巴里的时候她忽然诡异的一笑,双目圆睁嘴角吐出了殷红的鲜血……众人大惊之下慌忙后退。五姨娘身子痉挛抽搐了几下,就死死的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   那一双诡异带着冷笑和阴狠的眼睛像是她的诅咒一般印在老夫人的心头无法磨灭,老夫人大喝一声,“把她的眼睛合上!”   一个婆子颤颤巍巍的靠近五姨娘,双手覆在她的眼睑上,却怎么也无法盖上她的眼睛。她颤抖着声音看着老夫人,“老……老夫人……合不上……”   众人的心里都出现一个词,死不瞑目!   老夫人终于受不住这个打击,眼睛一翻昏厥了过去。   屋子里的众人又是一阵兵慌马乱,有人早就不敢看五姨娘,趁着老夫人昏厥,一个个都借机照顾老夫人从房间中退了出去。   转眼间,房间里只剩下云卿九姨娘和云常三人……还有死不瞑目的五姨娘!云卿抬头看着云常,眼底里涌动着暗黑的暗涌,她低哑了声音,“刚才五姨娘说的可都是真的?”   云常呼吸一窒,“别听她乱说,你娘亲的死只是个意外,和大夫人还有你祖母没有一点关系!”   “那你当初为何要用那般残忍的手段杀死了冷氏?”   “这些事情不是你要关心的,以后也不许插手!”   云卿冷笑,“你究竟是在欺骗我还是在欺骗你自己?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爱我娘吗?为何我完全感觉不到呢,父亲,我最后叫你一声父亲,你骂我不孝也罢忤逆也好,就算你要把我也逐出族谱赶出云府我也要说,从今日起,云卿再也不会把你当成父亲!你的心思太深沉,我看不懂,如今也不想看懂了,只愿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还有……”她目光如电死死的看着云常,“娘亲和哥哥的死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只要跟这件事有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任何人!”她沉声强调了一遍,“任何人!”   “你——”   “我先告退了!”云卿没有再看云常复杂的脸色,冷冷的说了一句就出了屋。   “老爷……”九姨娘见云常面色疲惫,但是却不得不开口,“妹妹她不过是一个侍妾,最近她一直跟婢妾说她想家了,婢妾希望老爷大发慈悲让婢妾送妹妹回老家好生安葬。”   云常微微苦笑,看了床上的十姨娘一眼,直言不讳的道,“你带她走吧,以后不要让她出现在我面前,隐姓埋名好好活着,张如初的家人是不会接受她的,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后半生无忧,至于她腹中的骨肉……随她处置吧。”   九姨娘大惊之下面色已是煞白,身子颤抖的跪在地上,却见云常转身出了门。她跪在地上老半天,知道最后红尘从门外走了进来搀扶她,她才回过神来。不由得一阵阵的后怕,原来老爷……什么都知道!   好可怕……   除了院子的云常身后跟着云家的大总管,云常疲惫的扶额,“你去把今儿个屋里的丫头寻个理由处理了,还有那个老大夫……去账房领一些银子好生安抚他们的家人……”   大总管心神一凛,低头应了一句,“是!老爷!”   第二十一章大婚前夜(一更)   更新时间:2013-6-278:18:45本章字数:3479   出乎云卿的预料,她对云常那样无礼,云常都没有和她计较,因为五姨娘的离世和云蓝被赶出了府邸,云府里的人很是兔死狐悲了一阵,这一段时间下来倒也平静安稳的很。   转眼间就到了一年中最热的七月,这个月对于云家来说注定不平凡,因为云家即将要出嫁大小姐。这一次云卿出嫁是有人高兴有人嫉妒可就是没有人敢来找云卿的麻烦。对于云家的大多数人来说云卿就是一个恶魔,每个人都不蠢,如今回过头来想想好像和云卿做对过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大夫人失宠被圈禁,二小姐也不似先前那般受宠,五姨娘身死,三小姐被赶出府逐出族谱,表面上云卿和这些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她的时候带了几分惊惧。   云卿对这些一如所知,就算知道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这两日府里的人为了她的婚事忙上忙下,清点聘礼和嫁妆,准备所有喜庆的物事,整个云府都被打扮的格外喜庆。而云卿整个新娘子却是最闲的一个了,原本老夫人请了嬷嬷来教习云卿一些女子嫁人的规矩,她上一世早已经历过的事情,哪里需要听一个嬷嬷再讲,不过她如今也是个闺阁女子自然是不能把那些表现出来的,所以耐着性子听了嬷嬷说了一遍就点了点头。   嬷嬷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公主,你当真会了?”   不是老嬷嬷不相信云卿,只是成婚的礼仪过于繁杂,条条款款下来不知道要记多少东西,哪里是忌讳的,哪里是不能做的,哪里是会让人笑话的……一条条一项项下来不知道有多少条,而她不过才说了一遍而已!   云卿坐在闺房里把方才嬷嬷教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老嬷嬷这才没了话,看着云卿赞赏的笑了,“公主殿下是奴婢见过最聪明的女子。”   云卿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让周妈妈赏了老嬷嬷一些银钱就将她打发了出去。   几日的准备终于到了云卿出嫁的前一天,这一天府里简直忙成了一锅粥,尤其是云卿屋里的周妈妈还有子衿两个最是忙碌,天气太热动一动就是汗流浃背,几人忙碌了好几天下来竟然都晒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大圈。   云卿反而成了最悠闲的那一个,自从打发了教习规矩的嬷嬷之后她就别提有多清闲了,每日里看看书作作画,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婚礼跟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一般。   子衿拿起从云裳阁送过来的嫁衣,那嫁衣是用上好的云锦制成,面料光华细腻,在阳光下闪烁着耀阳的光芒看上去格外的美丽妖娆。嫁衣上绣着一凤一凰,凤与凰颈项相交象征着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云裳阁的绣工不是一般的好,那金色的凤与凰用的是最复杂繁复的浮雕绣,浮雕绣立体感比较强,凤凰像是要从衣裳上走出来一般,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两双如同璀璨的星光一般的眸子,更是充满了人性化的爱意和柔和。   这该是云裳阁的顶尖之作了吧!子衿暗暗的想着,她小心翼翼的抚平衣裳上的每一个褶皱,将衣裳摊在床铺上,侧首看着慵懒的躺在躺椅上的云卿,子衿忙把嫁衣又重新拿了起来,她蹑手蹑脚的靠近云卿,嘿嘿一笑,忽然在云卿耳边大喊道,“小姐!”   云卿面无波澜,斜睨了子衿一眼,懒懒的像是没有骨头一般靠在软椅上,软椅的旁边是一只巨大的铜盆,此时盆里堆了满满的一盆冰,冰冷的冰块为室内带来一丝丝的凉意。   子衿笑嘻嘻的抻了抻手里云卿的嫁衣,笑道,“小姐,这衣裳送来也有好几天了,都忘了让您试试了呢,您快点试试看吧,万一有哪里不合适还能趁今天修改一番。”   “不用了!”云卿瞧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嫁衣就浑身冒汗,她连忙闭上眼不去看那厚厚的衣裳,淡淡的道,“合不合适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就只穿一次!”   “小姐……”自己拉长了声音,嘟着嘴巴不满的道,“小姐啊,你好歹也表现的稍微重视一点这个婚礼好不好?一个女子一辈子只嫁一次人,这么重要的场合,当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做最美丽的新嫁娘了,小姐,拜托你试试看好不好?”   “小姐,这话我赞同子衿的!”周妈妈从里屋里拿出嫁衣的款型腰带来,那腰带也做的极为精致,绣着繁复精致的花藤,针脚细密,竟然还是用极为复杂的双面绣绣成。腰带上面还镶嵌着紫红色的宝石,一看便不是凡品。周妈妈笑道,“这衣裳还是试试看吧,哪里不合适我们也没法修改,这样精致的绣工我们可赶不上,要送到云裳阁才行呢,所以啊小姐你还是别耽误时间了,穿上试试看不合身就立马送去修改。”   云卿无可奈何的笑笑,起身伸展开来双臂让子衿和更衣,她看着满面兴奋的子衿不由得泼她的冷水,“只许套上最外面的一层,要不然这天气会热死人的。”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周妈妈念叨了几句,不由得嗔怒道,“小姐,都快嫁人了还这般口无遮拦的,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以后别说这个字。”   云清苦笑,现在她是说什么都不对了。   子衿和手脚麻利的快速帮云卿换上了鲜红的嫁衣,嫁衣如火,鲜红妖娆的让人眼晕,云卿套上了外衣之后便罩上了一层细细的薄纱,轻盈的薄纱为她添了几分飘渺的朦胧,玉带束腰,她纤腰不盈一握,更惹人怜惜。   逶迤的裙摆拖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花瓣,腰间浅浅的流苏垂在右手一侧,行动间微微荡漾出绝美的舞姿。   她长发披肩,如同一张色彩鲜红的画卷上添上了墨色的水晕,妖娆又魅惑。她素颜朝天,胭脂未施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冷魅而无情。   屋里所有人的呼吸都是微微一窒,这样的云卿美的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云卿透过模糊的铜镜只能看到那一双清冷的眸子依旧,她伸开双臂,锋利的下颚微微抬起形成一道孤傲的弧线,淡淡道,“衣裳很合适,不用修改了!”   一屋子人这才恍然回神,瞧着云卿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异样。   云卿恍若未见,淡淡挥手道,“你们先出去,我换件衣裳。”她换衣裳一向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侍候,几人都跟着她时日久了,自然知道她这个习惯,几人没声没息的出了院子去忙活别的事情了。   云卿走近铜镜,看着那半人高的镜子里映出来的影子不禁伸手抚上铜镜!她面色微微发白,不期然的想起了前世的那一场错误至极的婚礼,那时候君傲之虽然身为太子但是一身的权利并没有握在手里,所以他们的婚礼相当的低调,她一身嫁衣只是简简单单的绸缎制成,甚至还不如一些大臣之女出嫁时的场面,如今想来……恍若隔世……   她轻轻的褪掉鲜红的嫁衣,抚摸着上面绣的几乎要从嫁衣上飞出来的凤与凰,纤长白皙的手指印在上面更觉得如玉般的温润光泽,她喃喃的道,“你让人做了这么一件嫁衣……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这就是他曾经说过的大礼?!   云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动作狠厉,毫不留情的把鲜红的嫁衣摔倒大床上,腰带上的宝石和冰凉的席面相撞,发出“咯噔——”的一声闷响。   云卿冷冷的嘲讽的一笑。“过了今天,就该死心了吧!”也不知道她口中该死心的人是她还是风绝尘。   套上一件简单朴素的青衣,她许久都无法平复心情,烦躁的把手里的书翻开合上……翻开合上……如此反反复复的数十遍之后终于好受了一些,轻缓的掀起书页,强迫自己把心神转移到古朴的书籍上。   看了不知道多久,眼睛微微发涩的时候子衿打开了房门,云卿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看着窗外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温柔的洒了下来,没有了炽热多了份温和。手边铜盆里的冰块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了一盆清水,云卿放下书卷,“都这么晚了!”   这是她留在云府的最后一晚了呢。她不免有些感叹。   “小姐,老夫人让你去她屋里一趟,听林妈妈说老夫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寻您呢,让您立马过去。”子衿想着许是老夫人眼见着小姐要嫁人了,所以说一些体己话吧。   云卿却知道事情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她眉宇间微微一冷,从软椅上坐起身,古井般的眸子里有深邃的暗涌涌动,动作利落的“啪——”的一声合上书卷,云卿淡淡道,“走吧!”   到了老夫人的屋里瞧见林妈妈迎了上来,云卿淡淡一笑,进了屋才瞧见老夫人身后多了两个面容普通的陌生小丫头,云卿心中了然,唇角便夹了一丝冷意。   “不知祖母唤卿儿前来,所为何事?”   ------题外话------   礼拜四了要去公司培训,所以二更要等下午回来才能更新了,么么么,爱你们哦~   第二十二章云卿大婚(一)   更新时间:2013-6-2820:22:37本章字数:9650   “卿儿……”老夫人慈爱的笑着拉住云卿的手,让她跟她一起坐在屋里最大的长榻上,榻上放置了一个小小的茶几将两个人分隔开来,云卿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淡淡笑道,“祖母突然叫来卿儿不知所为何事?”   “唉……”老夫人轻声一叹,感慨万千的看了云卿半晌才低声叹道,“这一转眼卿儿都是个大姑娘了,明儿个就要嫁人了呢,若是你娘亲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祖母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最是调皮,整日里跟在冲儿的屁股后面乱转,活像个小尾巴,这才多少年啊,卿儿就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呢。”   云卿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敛下眉眼为自己和老夫人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她动作轻缓,举手抬足之间都散发着尊贵的优雅的气息。   “祖母说的这些卿儿可都记不起了呢,想必那个时候还小吧,哥哥的影子在卿儿的心里已经有些模糊了,每每想起也只能想到一个很温暖的轮廓,却是忘记了五官了。”云卿面色微暗,手指微顿,“要说卿儿也是个不孝顺的,竟然连自己的哥哥和母亲的面容都能遗忘……”   “是吗?”老夫人眸光微微一闪,目光有一瞬间凌厉的让云卿的心头微微一凝,却见她目光如炬的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云卿,见到她笑意依旧面色如常这才缓缓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她眉峰一动,唇角微勾,已然又是一副慈爱的样子。她缓缓笑道,“这也是正常的,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你不过才两三岁,哪里能记得事情?如今都十四五年过去了,若是记得才比较奇怪。不过祖母也是做了母亲的,能理解也能体会你母亲的心情,父母这一辈子辛勤劳累为的还不是子女?只要你开开心心幸福快乐,你母亲泉下会有知的。”   “卿儿也但愿如此。”   “卿儿你明日就要出嫁了,切记以前祖母跟你说过的话。可知道吗?”   淡淡一笑,云卿笑颜淡淡,“祖母的话卿儿时时刻刻铭记在心,不敢有一瞬间敢忘怀,卿儿永远都会记住,自己的姓氏。”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和欣慰,她淡淡笑道,“那就好!”说着她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这才扯起唇角,淡淡道,“卿儿,如今你也是一朝公主,是我云家的嫡女大小姐,陪嫁的丫头婆子可不能少!按理说你出嫁了府里是要跟着四个陪嫁丫头的,但是你身边儿的人就只有和子衿,所以我就想着不能让人看低了我们云家,就给你找了两个陪嫁的丫头,卿儿不会怪罪祖母多管闲事吧?”老夫人含笑眸光幽深,一双略带浑浊的眼睛却没有半分笑意,紧紧的盯住云卿,那眼底偶尔闪过的一丝阴冷,让一旁站着的子衿竟然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子衿抬头疑惑的看着老夫人,不知为何……总感觉今天的老夫人怎的这般……诡异呢!   再抬眼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云卿,子衿的一颗砰砰乱跳的心终于又缓缓恢复了跳动,这样沉静的小姐仿佛给了她勇气一般,子衿笑嘻嘻的想,她还从没见过小姐吃过什么亏呢,所以小姐永远都是战无不胜的。   云卿微微扬眉,仿佛有几分惊讶的样子,她静静的抿了一口茶水,眉心几不可见的拧了拧,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她淡笑道,“祖母说的是哪里话?有您为卿儿操心这些个事情卿儿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您多管闲事?祖母也知道卿儿的性子,最是个懒惰的,能偷得浮生半日闲那是卿儿梦寐以求的事情呢。”她抻了抻自己略带褶皱的衣裳,背部挺直,像是一棵坚忍不拔的青松,笔直挺拔。“祖母,要卿儿说您年纪也大了,这些个事情何必自己亲自费心,直接交给周妈妈和九姨娘去做也就罢了。您身子本就不是很顺爽,这般若是伤寒了卿儿可要愧疚死了。”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自从五姨娘离世之后,云常既没有把掌家的权利交给二房三房四房中的任何一房,甚至连为他诞下一子的二姨娘都没有得到他的垂青,云常的决定让人大跌眼镜,他竟然把掌家的权利交给了刚刚入府不到四个月的九姨娘。甚至连这一次云卿出嫁的事宜都是九姨娘在安排置办。   很多人原本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这件事的,因为谁都不相信一个年纪轻轻不到十八岁的小女子能管得了一大家宅子。初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四夫人的反应最为激烈,她坐在她的院子里看着专心致志看书的云峥,心里却在冷笑,她倒要看看这个九姨娘该如何出丑。   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九姨娘竟然把一大家子人的事情整理的井井有条,她逢人都是笑脸相迎,就算几个夫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也都是含笑一笔带过,态度恭谦却不卑微,对下人也宽容大度,所以两个月的时间下来,竟然颇让府中的丫头奴才们推崇,甚至希望府里一直都是九姨娘掌家才好。   云卿对这件事并没有表达什么看法,只是让子衿去了一趟九姨娘屋里,告诉她哪些人可以收买,哪些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九姨娘很感激云卿对十姨娘的帮助,言谈举止间对云卿极为尊重。   而老夫人确实不以为然,她是很讨厌从小户人家里出来的九姨娘的。当初找到她们姐妹二人也不过是想要让她们以色待人,用她们和白幽兰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能吸引云常的目光,为云家诞下一儿半女,可谁只要眼瞅着十姨娘有了身孕却又被五姨娘害的离开了人世。老夫人心里暗恨,一个姨娘没有能力生存,死了也就罢了,竟然还连累了她的金孙,简直是罪不可恕!十姨娘死了她无可奈何,所以就把一腔的怨恨都转移到了九姨娘的身上。   老夫人目光中厉色一闪而过,她捻动手里的佛珠,冷笑道,“她李玉眉一个小小的侍妾也妄想揽住大小姐的婚事?哼!简直不知所谓!”   云卿面色不变,心里却也是赞同的,就是刘家那一道关都过不去,外人都不知道大夫人做过的一些事情,老夫人又是个爱面子的根本就不可能会曝出大夫人被禁足的惊天内幕。更可况冷妈妈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指征大夫人的罪证了,所以就算是为了面子她出嫁那一日大夫人也是要出来待客的。就算云常恨不得杀了她也是一样!因为这云府里的人都自私到了极点,就算大夫人杀了她娘亲,云常也一样会忍!因为他最爱的人永远都是自己还有云府的颜面!想到此,云卿的唇角不免的划出了几丝冷嘲。   老夫人见了面色就是微微一凝,她沉声道,“祖母前些年冷落了你,心里真真是难受极了,你的婚礼怎么也要亲自费心才是。更何况,周妈妈就算和你再亲近也不是我们云家的人,她毕竟姓周不姓云,而且这次我也没打算让周妈妈做你的陪嫁管事。”   云卿心里一凛,暗道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了!她面上却做出相当惊讶的表情,“什么?祖母那怎么可以,女儿家陪嫁不是一向都是奶娘随侍身侧的吗?而且周妈妈是卿儿的乳母,自幼看着卿儿长大也比较了解卿儿的习性,若是换了平常的妈妈跟着我去,卿儿可真真是会觉得端了一臂呢。祖母您方才是跟卿儿开玩笑的吧。”云卿不待老夫人回答便继续悠然的道,“祖母您这玩笑开的可有点大呢,周妈妈毕竟是卿儿的乳母,是我娘亲的陪嫁丫头,她也没有卖身契在府上,这些年来可以说是得了父亲的特许才会一直留在卿儿的身边,如今卿儿要远嫁了,周妈妈又怎么会不跟着呢。”   老夫人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云卿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周妈妈根本就不是云府的人,所以根本就不必听从她的派遣。   云卿又何尝不知道老夫人在想些什么,那一日五姨娘死之前曝出的那一件惊天内幕让老夫人开始防备了呢。老夫人应该是担心她知道了娘亲的死跟她有关会报复她吧,所以今天才有了这么一出,云卿冷冷的瞧了老夫人身后的两个丫头一眼,慢慢的低垂下视线,唇角的讽刺愈发的明显。她哪里是为了她的面子着想,分明是在她的身边安排眼线,只要她一有异动恐怕老夫人就该有所察觉了吧。   视线不着痕迹的在两个丫头身上一扫而过,那两个丫头面容不出色,甚至可以说是一般般,称不上有出彩的地方,但是那态度不卑不亢,举止抬手之间都能看出细心和聪敏。   云卿在心里冷冷一笑,恐怕为了找这两个丫头老夫人还真是费劲了心思呢!老夫人对她可以说是又防备又期盼她为云家带来利益,所以给云卿陪嫁的丫头肯定不能太漂亮,否则若是被风蓝瑾看上收了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虽然风家的家规一夫一妻制,但是哪个男人不会偷腥?妻子可以只有一个,但是外面的女人指不定有多少呢。   老夫人管不了风蓝瑾外面有多少女人,但是却不能让他的女人是她挑到云卿身边的,否则的话云卿还不恨死她!   “周妈妈年龄也大了,祖母打算给她安排一个小院子找人专门侍候着,卿儿你和周妈妈最是亲近也见不得她到了中年都还没有一点扶持吧?祖母在郊外有一个院子,那里的管家也是刚到而立之年,到如今都害我娶妻,祖母打算把周妈妈送到那院子里做个管事,这样的话今后也能有个一家子人对不对?”   云卿心里冷笑,一个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还未娶妻的男人会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要把周妈妈送给别人去糟蹋吗!嘴巴上说着是为了周妈妈好,实际上恐怕是要掐住她的软肋,控制住周妈妈日后她若是超出了她的掌控,再来要挟她吧,想的倒是真美啊!   云卿正要说话,门外却传来周妈妈微冷的声音,周妈妈推开房门走进了屋,看着老夫人不悦的皱起眉头,周妈妈淡然一笑道,“老夫人,大小姐,老爷吩咐了,明儿个大小姐就要嫁人了,所以趁今儿个晚上一大家子人好生聚一聚,命奴婢前来请大小姐和老夫人。”   老夫人面色还是很不好看,她冷冷的看着周妈妈没有说话。   周妈妈仿若不见老夫人如同火炬般的眼神,背脊挺得笔直,沉声道,“多谢老夫人为了奴婢的事情多多费心了,不过奴婢先前也是嫁过人的……”   “那管事不会嫌弃你曾经嫁过人,也不会嫌弃你不清白的身子!”老夫人不等周妈妈说完便皱眉打断她,眼睛里有着浓浓的警告。   周妈妈丝毫不以为意,她这辈子到如今最在乎的人只有云卿了,所以她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老夫人要了她一条命,否则让她成为云卿的软肋,用来让她威胁云卿,那她宁可去死!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在意老夫人的警告和威胁,她淡淡一笑,“老夫人,奴婢残花败柳的身体配不上您口中的那个管事,虽然奴婢和奴婢那没什么福气的相公没有多久的夫妻情分,但是奴婢也不是那般不知廉耻的女子,这辈子既然已经嫁了他,那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她的话铿锵有力气势逼人,让老夫人也挑不出个半点不是来。老夫人就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那石头越坠越深,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瞧着气定神闲的云卿,再看看面色坚毅的周妈妈,眉宇间的怒气一丝丝的凝气,额头上隐约可见一丝黑气浮现。   “老夫人!”林妈妈适时的把手轻轻的放在老夫人的肩头,她不动声色的拍拍老夫人的肩头,老夫人原本一团怒色的脸颊微微发青,那是强压下怒火的不自然表情。林妈妈嗓音柔和,“老夫人,老爷都催人来请了,想必也该等了一会儿了,老夫人还是早些带着大小姐前去和老爷等人汇合吧。”   “好!”老夫人勉强扯动唇角,脸上的表情诠释了“皮笑肉不笑”的经典表情,她面皮发青,控制不知自己冷厉的嗓音,“卿儿,你和周妈妈先去吧,祖母要先换件衣裳。”   云卿淡淡一笑,从长榻上起身,对着老夫人福了一礼,仿佛没有看出老夫人的变化,含笑道,“既然如此,那卿儿就先行离去了。”   云卿身子一动,原本站在老夫人身后的那两个丫鬟得了老夫人的眼神也缓缓的跟在云卿的身后低头敛目的尾随。   “小姐……”子衿挤眉弄眼的用眼神扫了扫两个丫头,若有所指。   古井般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淡淡的冷,她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让人毛骨悚然。   子衿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她跟了小姐这么久还是不太习惯她偶尔露出的阴暗表情!那眼神仿佛是一团深深的漩涡几乎能让人溺毙在其中,清冷的微微带着几分的杀气带着身居高位者的威严和冷凝,让人如坠冰窖!   几人缓步前行用了小半刻钟头也走到了大厅,这一大屋子人其实很少有时间可以一大家子一起聚在一起,毕竟人数太多,总不可能每个人的时间都刚刚好能凑到一起去。然而今天所有的人都到了齐全,仿佛是约定好的一般。   一大家子人四房全都算下来主人也有三十人左右,一共分了三个大桌子,一屋子老爷和老夫人几人一桌,因为云卿是今天的主角所以也和几个老爷同桌而食,云峥作为云家唯一的嫡长子也坐在主座。主桌旁边是几个夫人们的座位,夫人们领着各自嫡出的女儿坐在那里,而九姨娘也被特许坐在了那一桌。二夫人和三夫人交好,此时正在含笑说着悄悄话,四夫人则是骄傲的看着主桌上她唯一的儿子!瞧见她那副样子二夫人和三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不再多看,要说二房三房也就是因为四房有嫡子这才疏远了她。   九姨娘如今掌管府中的中馈,来这里也是该当的。只是……   云卿冷冷的把视线转到冷冷的坐在二夫人身边的大夫人身上,嘲讽的掀起一边的唇角,大夫人今日也被特许从她的院子里走出来。最后一个小桌子上坐着的则是一些庶子庶女们,她们目光微微有些畏缩和拘谨,云卿瞧着他们身上穿着的朴素衣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屋里的人这般多但是竟然没有几个人发出声音,许多人目光都时不时的飘到大夫人的身上,一脸的鄙夷和冷嘲。大夫人这一出来九姨娘的位置就变得相当尴尬了,只见九姨娘坐在二夫人的另一侧,目光微微游弋,显然是很不自在。   九姨娘见到云卿进了屋对着云卿微微一笑,云卿会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九姨娘见了这笑容原本忐忑局促不安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大夫人见了云卿冷冷的勾起唇角,不屑的别过头去仿佛多看她一眼便会沾染一身霉气一般,云卿注意到大夫人身上依旧是绫罗绸缎锦裳罗裙,看上气势依旧倒不像是刚刚被解除禁足令的人!云卿的唇角蓦地扬起,看来大夫人果然是老谋深算,这些年来掌管云家的中馈也不知道从云家捞出了多少财产,否则她一个失了势力的夫人日子怎么可能依旧过的这般潇洒。   “卿儿,你都快出嫁了还去叨扰你祖母作甚?聘礼和嫁妆可都清点妥当了?”云常坐在次座上,二老爷坐在他的对面,主座该是给老夫人留下的。   云卿微微一笑,瞧着大少爷云峥身边的一个空座,她眼睛微微一闪,笑着对着一屋子的长辈福了一礼,这才淡笑着回答云常的话,“多谢父亲关心,不过这事儿该多谢九姨娘,姨娘可帮了卿儿不少忙呢,嫁妆和聘礼那些个东西姨娘早就亲自清点妥当。卿儿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是祖母怜惜卿儿,赐给卿儿两个丫头说要做陪嫁丫头,所以就多聊了一会儿,眼见着父亲差了周妈妈去叫我们这才算是结束,祖母先换件衣裳再过来,所以让卿儿先行出来了。”她几句话把事情说的个清清楚楚,一屋子人也不尽然都是傻瓜,有人敲了敲两个面容普通的丫头,当即目光就微微有些闪烁了。   云常这才注意到云卿身后的两个丫头,他眉心微皱,眸光仔仔细细的在两人的身上打量了许久这才拧着眉头冷声“嗯”了一声。   没过多久老夫人就被林妈妈搀扶着走了进来,老夫人一落座一屋子人都起身相迎,老夫人面色已经恢复如常,慈爱一笑,“快都坐下吧,今儿个是普通家宴不用遵守什么家规,好好玩儿,明儿个卿儿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你们这一大群姐姐妹妹可就见不到这个大姐姐了。”   云卿抿唇一笑,捋了捋额前蓬松下来的长发,嗔怒着笑道,“祖母,您这话说的卿儿可不爱听啊,以后卿儿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会见不到呢?卿儿又不是那般没有良心之人,娘家永远都是娘家,卿儿可不是那般嫁了人就忘了娘家之人。卿儿只希望祖母不要把卿儿当泼出去的水那般就好了。”   此言一出,一屋子人都很给面子的笑了。   二夫人呵呵一笑,对着三夫人笑道,“哎呀,三弟妹你瞧瞧我们家大小姐多会说话,这府里谁不知道母亲最疼爱的就是她,这丫头还来调侃母亲来了。要我说啊,母亲就是把我们府里所有的小姐们都当泼出去的水也绝不会这般对待大小姐的,你说是不是啊?”   三夫人用帕子掩唇一笑,附和道,“可不是吗,大小姐还真是会逗我们大家伙儿开心。”   老夫人的面上已经平静如初,她深深的看了云卿一眼,这才慈爱的笑道,“卿儿可听着了,你们这几个婶子的眼神儿可是明亮的很呐,才不会上你这个丫头的当呢。”   一屋子人言笑晏晏,气氛和谐非常……虽然这些和谐是大家伙儿一起努力维持出来的也相当不容易了。   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是看明白了,云卿就是一尊瘟神,此时恨不得早早的把她嫁出去,而且她嫁的又是权势通天的丞相府,今后的身份更加的尊贵,比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主之名,丞相夫人的名声只会更加响亮。所以她们自然要多加巴结,就算不能得到云卿的好感,但是也不会让她把目标放在她们一群表示了善意的人身上。   说到底,这府里云卿真正的仇人也就是大夫人和二小姐!五姨娘的事情真真是她自找的,若不是她把注意打到了云卿身上也不会落得那般乱葬岗抛尸的下场。   突然,一片附和轻笑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冷笑,大夫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冷哼了一声,看着云卿的目光鄙夷到了极点,那一丝浅浅的不和谐在一众人的眼里太过突兀,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却见大夫人冷冷一笑,鄙夷的看着云卿,冷哼道,“眼见着就要嫁给自己的杀母杀兄的仇人,还这般得意,我若是你亲娘恐怕死都不会瞑目!”   “啪——”   云卿捏着茶杯的手猛的收紧,瞬间之后又缓缓的松开,面上波澜不惊。她瞧着云常红着眼把桌子锤裂一个凹槽,满桌的饭菜汤水飞溅,一屋子人噤若寒蝉,身后侍候的丫头婆子们身子一抖,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动了什么。九姨娘早已惊呼一声扑过去为他处理伤口。   “你这个贱人,给我住口!”   “哼!”大夫人冷哼一声一脸的满不在意,她冷冷的道,“怎么?我还不能说了?眼下我可还是这云府的大夫人呢,云常,你可别忘了陛下封我为诰命夫人的旨意才是!”   云常怒极反笑,他指骨上满手的木屑混杂着鲜血流下,他冷笑,“拿陛下压我?刘氏你胆子果然越发大了,看来你这些日子在院子里的思过根本没有起到作用,我看你真真是忘了,这里不是皇宫而是云府,这里的主子也不是皇帝而是我云常!”   “那又如何?”大夫人冷冷的直视云常,眼神中带着点嘲弄和得意,她轻启朱唇一字一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是云府又如何?莫不成一国天子还管不了你一个云常?”   “你以为陛下当真是为你一个妇人出头?”云常冷笑,“简直是愚不可及!你以为你是谁值得陛下耗费多少心思,我告诉你,你今后若是再敢提一句幽兰的名字和她的事情,我就是拼个这个三品官儿不做也要休了你!”他一字一句目光阴狠与其冷厉,显然不是在说笑话。   大夫人打了个寒噤,终于不甘的闭上了嘴巴,她活的好好的还不想死,而且……她的目光转到微微紧张的云韵身上,瞧着她精致到完美的侧脸,微微一笑——凭她女儿的容貌和她娘家的势力韵儿就算是做个皇后都不为过,如今太子君傲之还没有正妃,她指望着她的韵儿母仪天下!到时候她要让云府所有曾经对她出言不敬的人通通都跪在她的脚下舔她的绣鞋!   你们!给我等着!   目光阴鸷的扫了一屋子人,大夫人快意的笑着大步迈出了屋。   云韵瞧着一屋子人的脸色,脚步踌躇的站在原地却没有敢追出去。   “老爷,您这伤口好好好处理才是。”九姨娘方才已经细心的帮云常挑出了手指骨处的木屑,用手帕帮他包扎妥当,看着他依旧血流不止的手,缓缓皱眉,眉宇中闪出浅淡的关心,看的云常微微失了神!   这一刻云常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白幽兰,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般,他受伤,她浅浅而又带着礼节的关心在那一瞬间打动了他的心……   云常忽然就有些恍惚!   云卿见了就嘲讽的勾起唇角,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好了!”老夫人目光沉沉,瞥了一眼九姨娘,“我就说不该把刘氏给解了禁足令,你们看她这般早已失了妇德,哪里还配做我们云家的儿媳妇!偏生你非要为她求情,李氏,你该知道我们都厌恶她,可你偏偏说动了老爷放她出来,你……安得究竟是什么心思?”   一屋子人都紧紧的盯着九姨娘,明明是几十人待着的大厅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在这样的静谧下九姨娘渐渐的涨红了脸,她垂下头没有与老夫人争辩,“是婢妾错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面色难看,“好好的一场家宴就这样被破坏了,真真是让你煞费苦心了!”   九姨娘救护委屈的要哭出来,毕竟是个小姑娘家经历的事情不多,再聪慧早熟也受不得这些,她下意识的抓住了身边云常的袖袍,指骨微微泛白。   云常眉心微皱,“母亲,她也是好心罢了,您何必这般说她,她初初掌家,哪里能懂多少,不知世事也是有的,哪里做错了您点拨一下也就罢了。”   “大哥,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跟母亲说话?”三老爷是自幼被老夫人惯着长大的,一身锦袍包不住他肥大的膀子和凸出的肚腩,他呈圆形的脸上肥肉微颤着,哼了一声道,“年龄小不会掌家那可以把掌家的权利让出来,云家又不是只有九姨娘一个女子。正经儿的二房三房四房都是人,还是大哥担心我们其余几房的人会趁机从中谋利啊?大哥你要知道这云府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府邸,我们也都是云家的一份子,你可不能凡事做的太过了。”   云卿心里烦躁,又来了!她就知道这些人一聚起来就要开始明争暗斗了,她对这样的事情简直烦到了极点,女人斗了还有男人斗,怪不得这府里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晚膳竟然用了将近两个时辰,中间你来我往明争暗斗唇枪舌战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云卿冷眼旁观,暗道,云家就算有一天败了她也不会奇怪,这样貌合神离明争暗斗的一家子,不败才是奇迹。   可笑老夫人还以为云家能更上一层楼,简直是笑话,从庆远帝把大夫人的兄长提成了吏部尚书就可以看出是在压制云常,这一群人也不知道是眼睛瞎了还是怎么样,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明着今日是给云卿的送别的家宴,实则云卿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等到用完晚膳之后云卿含笑和一众叔叔婶婶姐姐妹妹告别,一群人明面上都表示了对她的友好,都送了礼物,云卿不在乎这些,但是长者赐不可辞,她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含笑收下礼物,云卿一个个道谢。   回到悠然院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三刻,子衿打着灯笼扶着云卿走进了屋,云卿每日习惯了早睡早起,这个时辰已经是困的眼睛都有些无神了。到耳房简单的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感觉才闭上眼睛就被子衿给摇醒,云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被支起的窗子外星光璀璨,夜幕依旧。   云卿皱眉,“现在什么时辰?”   “已经寅时三刻了。”   她才睡了两个时辰!云卿眉心拧起,看着朦胧的灯光下子衿微微有些疲惫的身影,她捂住唇打了个哈欠,眼神还未恢复清明,心里却已经有清醒了,“这个时辰叫我做什么?”   子衿好笑道,“小姐啊,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啊,我们要开始梳妆打扮了,奴婢还晚叫你了呢,方才寅时正的时候周妈妈就催我叫你了。”   闻言,云卿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顿时睡意全无,今日是大婚之日了呢……   --   第二十三章迎亲   更新时间:2013-6-2921:05:30本章字数:4674   皱着眉头敲击了几下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被子衿侍候着用冷水洗了脸云卿的困意才算是消失殆尽。爱璼殩璨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更鼓声,云卿只能在子衿催促的目光中拖着腿下了床。子衿和门外的轻轻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屋,从衣柜中找出最上面的那一件火红色的嫁衣。   十全夫人还没有到,喜娘却已经等候多时,见了云卿屋里的灯光亮了起来她连忙对着一起进了屋,眼见着云卿被子衿和侍候着穿上了嫁衣,嫁衣里三层外三层,就算此时是夜半时分也格外的闷热。   烦躁的扯了扯襟口,却被子衿一把抓住手腕,子衿面色惊慌,“小姐,使不得!这衣裳可不能这么糟蹋啊,万一出现了褶皱那岂不是毁了一件好衣裳。”   云卿热的脸色微微发红,额角的鬓发上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淡淡的水芒,她皱眉,看着子衿祈求的眼神终于放下了手,“让人送几桶冰块过来。”   为云卿束上腰带,闻言连忙道,“子衿已经让人去拿了,等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小姐你稍微忍耐一下。”   云卿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灼热的疼痛感烧的她理智全无,她的呼吸略微急促,猛的扯掉刚刚束好的腰带一把摔在地上。   “小姐……”   看着一屋子面若寒蝉的丫头们,她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压制住自己即将火山喷发的情绪,沉声道,“打一桶冷水来,我要泡个澡。”   喜娘一脸踌躇,犹豫道,“可是……就要来不及了啊……”   云卿的怒火像是被激发出来,她双眸如电的直射喜娘,声音中仿若夹杂了无尽的冰霜,她冷声一字一句的重复。“我说,给我打水来,我要沐浴!”   喜娘在那样森然的目光中面色一白,不自觉的害怕的退后了一步。   还是子衿最先反应过来,她目光深深的看着云卿,眼底里闪现出一抹了然的神色,她早已看出小姐对风绝尘的感情,风公子那样神仙般的人物,小姐怎么可能对他没有好感,可是此时要嫁人而新郎官却不是他,恐怕小姐心里难受的紧吧。   子衿快速的用胳膊肘撞了撞,恍然回神连忙小跑出院子让人赶紧送来冷水,而子衿则是缓步走近云卿,动作轻柔的为她褪下一层层包裹着玲珑曲线的大红色嫁衣。   嫁衣如火,那栩栩如生的凤与凰在蜡烛的光芒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几乎闪乱了她的双眼。   衣服尽褪,冷水也被抬到了耳房里,云卿闭着眼睛躺在浴桶里,深夜的井水冷的刺骨,刚踏入浴桶腿部的皮肤就是一紧,她却仿佛得到了解脱一般,一步步的踏进了桶里,坐在桶里的凸起木块上,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寂寥的笑。   “哗啦啦……”撩起浴桶中的冷水兜头浇下,顿时阵阵寒气遍布全身,她在自虐般的行为中得到了痛快,无声的扯动了唇角。   “小姐,井水冰凉你小心染了风寒。”子衿在耳房外叮嘱道。   云卿心里一暖,狠狠的擦了把脸就从浴桶里跳了出来,她随意的答了一声,心道,好了,该缅怀的也缅怀完了,受过一次伤对那些个情情爱爱也该看的透彻明白了,现如今做这般姿态又是给谁看?这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而且病了受苦的也还自己。   这样做着心理建设她心里果然舒服了许多,云卿拿起浴桶边缘搭着的澡布,站起身子,低头一看原本白皙凝玉般的肌肤此时冻的竟然有些发青,她一个大步跳出了浴桶,用澡巾随意的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拎起一旁凳子上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就套在了身上。   再次推开房门她已经又恢复成了那个淡定如山笑容浅浅的云卿。刚一出屋,屋外的热浪就一阵阵的涌出来,云卿微微皱眉,“这夏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子衿抿唇一笑,动作麻利的给云卿披了件衣裳,笑道,“这样的天气跑了冷水澡就出了屋,时冷时热的最容易染上风寒,小姐该小心点才是。”   云卿淡然一笑不置可否,重新坐在梳妆台前面,坐了也不知道多久,已经被驱散的瞌睡虫再次找上了她,云卿闭上眼睛坐在椅子上任人摆弄,自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一片哄闹中被惊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铜镜中隐约朦胧反射出来的人影她微微一愣,只见铜镜中一个妙龄女子端庄而坐,一身红色的嫁衣格外醒目,她眉眼若画面容白皙,红的如火的嫁衣上一只凤一只凰颈项相交,那嫁衣衬得她苍白的脸上竟然也多了几分红晕,她的脸上被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如同一片皑皑雪山上升起的一轮明日,把原本她有些清冷的表情也衬出了几分喜色。   她的头发全部都挽上了发顶,用几根华贵的金步摇固定住,步摇上垂下细细密密的金色流苏散落在修长的脖颈两侧,更显的雍容大方。   为云卿梳上头发的十全夫人不知是何时到的,竟然都没有责怪云卿的失礼,那夫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眉宇间含着淡淡的慈祥,看到云卿一双眉目转动间流光四溢不由得笑着赞道,“云姑娘,你这一身打扮下来真真是美极了,要我说京城第一美人该是姑娘才是。”   周妈妈在云卿身后小声的道,“小姐,这位是端亲王王妃,你母亲生前的挚友。”   云卿心里一凛,竟然是端亲王!庆远帝的亲兄弟早已在争皇位的时候就被庆远帝杀得个八八九九,剩下的一些要么就是不中用的王爷要么就是至亲了。这端亲王不是别人,正是和庆远帝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以这样说,庆远帝现如今还留下的兄弟们,也就这个端亲王财大势大。他和庆远帝是嫡亲的兄弟,庆远帝当年登基的时候他也帮了不少忙,所以到如今都还是相当亲厚的。   眸子微微一转,而这个端亲王王妃竟然是娘亲的好友吗?周妈妈和母亲的感情相当之深厚,而且她用的是“挚友”两个字,由此可见这个端亲王妃和母亲的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好。   思及此,云卿端端正正的给端亲王妃行了一礼,面色郑重仿若是对待自己的亲人长辈那般,“王妃安好!”   端亲王妃宁静月眼眶微微一红,她拍拍云卿的手背,几度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云卿见此更是对她有好感,轻叹一声拉着端亲王妃坐在了椅子上。   好半晌端亲王妃才平复下来,她眼眶还是微微有些发红,瞧着云卿的目光格外的柔和,她拉着云卿的手,地叹道,“兰儿若是看到这一幕也该安心了。”   兰儿?云卿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兰儿是母亲的闺名。她和母亲竟然亲密到这种程度吗?   “王妃……”   “别叫我王妃,叫我宁姨吧,当初我跟兰儿约定过,她产下的孩儿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好孩子,如今你身为公主,我认你为义女也多有不便,你若是不嫌弃就唤我一声姨母吧。”   “姨母!”云卿大大方方的喊了一声。   端亲王妃闻声眼泪当场就滑落下来,她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睛,唇角却带着满足的笑,“你看我,这大喜的日子……孩子,这些年来你受了委屈了,姨母看在眼里可姨母能力不足啊,一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了你什么,不过眼瞧着你现在要嫁人了,要嫁之人还是风蓝瑾,姨母真的是放心了。”   云卿满腔的话想要问出口,既然端亲王妃是母亲的至交,那关于母亲的事情她应该知道的很多吧?她想知道,娘亲和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是正当她想要问出口的时候屋里却在此时涌进了一大屋子人,老夫人领着一屋子婶婶和云韵进了屋,瞧见云卿此时的模样,除了云韵,其余几人均是眼前一亮。云韵则是紧紧的咬住下唇,目光死死的盯着云卿。   老夫人首先和端亲王妃寒暄,她笑的见牙不见眼,乐呵呵的道,“多谢端亲王妃来做卿儿的十全夫人,卿儿沾了王妃的福气,今后定然会家庭和美幸福快活的。”   原本以为请不来端王妃的,没想到她下了一个帖子她竟然真的来了,老夫人面上容光满面,觉得极为有面子。   端亲王妃却没有了面对云卿时的失态,她目光淡淡的看了老夫人一眼,沉声道,“卿儿本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哪里需要沾染本妃的福气。不过这一次若不是卿儿的婚事老夫人你就是请我,我都不会到这云府里来一遭,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老夫人被端王妃当着一屋子人这般奚落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却碍于身份不敢呵斥端王妃。   老夫人面上无光,原本打算再好好敲打敲打云卿,但是瞧着云卿和端王妃这般的熟稔也知道今儿个的事情时办不成了,因此好生软语的和云卿说了一些不疼不痒的关心之后便又领着一大屋子人离去了。   端王妃瞧着老夫人略微弯曲的背影,冷哼一声,“这个老太婆以前可没少给你母亲气受。”   云卿眸光幽深,不言不语。   屋子里置了几大桶冰块此刻倒也不觉得热,云卿正待多询问一些母亲的事情,此时子衿却一脸兴奋的从屋子外跑了出来。她一向稳重,鲜少有这样喜色外露的时候显然是受了刺激了。   云卿轻叹了一声,知道今日是问不成什么问题了,对着端王妃无奈一笑,“让姨母见笑了,这丫头平时不这样。”   端王妃眸光柔和,摆手道,“无碍的。”   云卿这才瞧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子衿,无奈道,“这般匆忙的跑来是作甚?”   子衿脸颊泛红,一双眼睛像是被照进了一道光,亮的惊人,她不顾端王妃孩子屋里,就兴奋的大叫道,“小姐,花轿来了啊,现在就停在大门口呢。”   云卿拧眉,这有什么好值得兴奋的。   子衿强调道,“是花轿啊,真的花轿,小姐你是没瞧见啊,那红色的花轿竟然是用成千上万朵的花儿编织而成,每朵花儿都开的好看极了,一路上不知道引来了多少五颜六色的蝴蝶停在上面,那场面真真是美极了。现在大街上可热闹了,听说从云府到风府一路上的大街上都围满了围观的人呢,府里的丫头奴才们也都在讨论这件事呢。”   端王妃眸光中闪过几分高兴来,她是知道风蓝瑾这个孩子的,天资聪颖才华过人,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双腿有疾了,而且他为人虽然一向温润有礼但是实则淡漠的很,除非是对待家人和他认可之人,否则绝不对别人用心思。如今却为了云卿制造了一个这样奢华高调的花轿,可见是对云卿真的上心的。   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当场就安定了下来。   微微一愣,云卿脑海中浮现出风蓝瑾温和如玉的形象,着实想不出他那般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估计是欣悦鼓动的。   端王妃却微微一笑,笑容中多了几分欣慰,她端起梳妆台上的凤冠给云卿戴上,密密麻麻的珍珠流苏覆盖下来,云卿的眼前顿时影影绰绰。   眼前一红,端王妃已经给云卿蒙上了红盖头,云卿的视线顿时只能看到脚下三寸的地方。   “卿儿,风蓝瑾为人正派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现今看着他这样对你好,姨母也放心了,你一定好好把握这触手可及的幸福,万莫不能像你母亲这般……遇人不淑!”说到最后端王妃显然是有些咬牙切齿了。   云卿在盖头下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小姐,小姐……”门外再度传来兴奋的大叫声,云卿不由得微微一笑,这群丫头今儿个真真是一个比一个兴奋呐。   跑到屋里,扶着门框拼命抚胸喘气,可见她一路上是多么极速的跑回来的,她满头大汗却跟子衿方才一样眼睛亮的惊人,她面颊泛红的大喊道,“姑爷来迎亲了!”   ----   第二十四章大婚惊变   更新时间:2013-6-3020:08:21本章字数:4046   云卿心里有些好奇,风蓝瑾是个优秀的男子她一直都很清楚,只是他毕竟双腿有疾,该怎么迎亲呢?   云卿被喜娘搀扶着跟府里的亲人一阵告别,红色的盖头掩住她盖头下冷厉嘲弄的眼神,老夫人在大门口前一大堆的围观人群面前牵着她秀了一出祖孙情深,云卿恭声应是,眼神越越发幽寒。爱璼殩璨   终于等老夫人告别完之后,那边风蓝瑾已经被墨玄推着轮椅走了过来,他们二人于万千百姓面前在云府停了下来,若是云卿此时没有盖盖头定然要吃惊的,因为风蓝瑾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跟她的嫁衣显然是一套,而且绣工也该是出自一个人之手,只见他大红色的喜服上面用浮雕绣绣着挺拔的墨竹,那一棵棵竹子在喜服上凸起,一片片叶子精致到了几点,风一吹动几乎能看到片片竹叶在微微荡漾。   他红色的喜服也是用几乎绝世的云锦制成,玉带束腰,玉冠束发,衬得他越发的显得温润柔和,上好的云锦上罩了一层大红色的锦纱,他的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温和的笑意,瞧见一身鲜红嫁衣的云卿时,他唇角的笑意越发浓厚,眼底像是被注入了一抹光,明亮的惊人。   云卿的垂着头只能看到风蓝瑾木质的轮椅和他一双大红色绣着麒麟的布靴,不禁抿唇一笑,跟她猜想的差不多,周妈妈先前还不放心,生怕风蓝瑾因为腿上有疾会选择找人替他来迎亲,大远朝有带人迎亲的先例,若是南方身子不适或者不愿意去迎亲的话,通常都是会找来族中的兄弟或者亲兄弟代为相迎,那般的话女方的脸面真真是要丢尽了。当时她没说什么,却知道他绝不会那般做,虽然和风蓝瑾接触不多,她却知道风蓝瑾是个温和有礼的男子,凡事都做的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会让人在这件事情上留下话柄。   族中一个选出来的兄长背着她上了花轿,在满轿的花香中她心神宁静,轿子外面传来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周围人群的议论声都显得格外的清晰。   “哎哎哎,不是说少年丞相双腿残疾面目丑陋性情阴沉不定吗?我看不像啊!”   “双腿残疾倒是真的,不过他那般的容貌若是丑陋的话那整个大远朝也找不出几个相貌端正的了。”   “还什么性情不定?你看人家从头到尾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我看倒是挺面善的。”   “是啊是啊,而且我还听说丞相大人公正廉明是个大好的清官呢,我看呐八成是有人嫉妒丞相大人所以才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企图损他名声!”   “……”   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云卿抿唇一笑,风蓝瑾果然是个妙人,这一个露面就让君思恬散播了好些年的流言烟消云散,从今儿个起以后再听到别人提起风蓝瑾,大概都会用赞美的字眼吧。   这一路上走的极为辛苦,辛苦的倒不是云卿而是那些轿夫,因为云府和风家离得不是很远,为了昭告他大婚了,风蓝瑾居然让轿夫绕城走了几圈,像是在向谁昭告什么。   云卿颇有些肉疼,因为绕城三圈意味着风蓝瑾要多花好些银钱,光是那些洒落的铜钱都不知道有几何了!坐在花轿中轻嗅着满轿的花香,她有些好奇的掀开了盖头的一角,看看这个让如此兴奋的花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嘶——”强大如云卿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轿子竟然完完全全是花朵和花藤编制而成,就连她身下坐着的塌都是以清理过后的碧色花藤编制而成,让云卿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这花轿上的花朵,说是成千上万一点都不夸张,有几只小小的黄色蝴蝶从被风吹开的帘子里飞了进来,轻轻的落在花蕊上。那花也不是同一种花,云卿前世好歹也是个皇后,皇室的御花园她算是比较熟悉的,但是看着花轿上的这些个花朵,竟然有些连她都叫不出名字。   好大的手笔!而这也不过是一个花轿而已,其他方面不知道还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云卿对风蓝瑾还是比较有好感的,只是她印象中的凤兰及该是个相当低调的人才是,如今这般高调又是为何呢?   她着实想不通。   她却不知道,风蓝瑾为的就是要让全大远朝的人都知道,她,云卿,从今以后就是风家的少夫人了!他那样的心态云卿自然是不能明白的。为了这个婚礼,他筹备了整整半年,当然容不得出一丝差错。   被花轿颠的有些晕,应该是没有睡好的缘故。不知何时花轿已经停了下来,外面喧闹依旧却已经比方才在大街上的时候好了许多,应该是到了风家大门的缘故。司仪的声音从轿子外面传来。   “踢轿门。”   云卿愕然,他……能踢吗?   半晌却见帘子外伸进来一只手,那双手干净白皙指骨分明,手心带着长期推轮椅留下的薄茧,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这双手……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云卿觉得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隐隐的有一些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只觉得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像有种极为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   思及此,她不禁略略犹疑。   轿门外已经传来浅浅的议论声,云卿微微一惊,却见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依旧稳稳的停在那里,像是感觉到她才迟疑,他越发的坚定了。   云卿深吸了一口气,伸出白皙如玉的右手,缓缓的,轻轻的搭在了他的手心里,当两只手接触的那一霎那,云卿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那手的主人一触及她的玉手便牢牢的一把抓住,云卿只觉得他干燥的手心越收越紧,这……是紧张吗?   她却不知道风蓝瑾盼了这一日盼了多久,此时哪里是紧张,分明就是兴奋和激动。   提着逶迤在地的裙摆随着风蓝瑾的指引下了轿子,一旁的喜娘有些着急,按常理说此时新郎官儿就该把新娘的手放下来了,要由着她扶着新娘的手完成一步步礼仪。   然而风蓝瑾的手却没有松开,喜娘张开嘴巴刚要提醒,那边风蓝瑾温和的眸光已经扫了过来,那一眼清淡如过眼云烟喜娘不知为何却生生的打了个寒颤,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跨过高高的门槛,到了风府之内嘈杂声就小了许多,风家今日是门客众多,屋里屋外都堆满了人,处处都是来给风蓝瑾道喜的人。   云卿被风蓝瑾牵着一步步的走进了大堂,大厅中风夫人和风老丞相端坐在上座,见着云卿身上的大红色嫁衣,风夫人还迟钝的没有什么反应,风染墨却是了然,眸中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和风蓝瑾的目光碰个正着,父子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走到大堂中间才算停了下来,云卿就算是蒙着盖头也能感受到周围一屋子人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她也算见识颇广了,前世和君傲之成亲的时候场面更是隆重,不过当时她却没有现在这般紧张。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风蓝瑾微微一愣,随即握紧了她柔腻的手,她……竟然也会紧张吗?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和愉悦。   众目睽睽之下,在谁都没有看到的地方风蓝瑾耳后竟然微微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这一抹红晕却没能逃过时时刻刻注意着风蓝瑾的风夫人的眼睛,她愕然的瞪大眼睛,一张绝美的脸颊上满满的是不敢置信,老天呐……瑾儿竟然会……害羞?如果不是此时人太多的话她一定会扑上去看他耳后的红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瞧见自家娘子的表情风染墨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跃跃欲试的莫言,风染墨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莫言一腔的热情如火顿时被冷水浇的一分不剩,郁闷的坐在高座上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只是熟悉她的风染墨知道自家娘子不太高兴了。   给了自家儿子一个催促的眼神,赶紧拜完堂把场子交给自己儿子,他不管了要陪娘子去了。   风蓝瑾微微一笑,终于放开了云卿的手,从喜娘的手里接过了大红色的红绸,和云卿各执一端,在司仪的唱诺下郑重的拜了堂。   “一拜天地——”   云卿弯下腰身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前世和君傲之的那一场大婚,那一次的倾心相待换来的是骨肉分离凌虐而死,却不知道这一世又会如何!   风蓝瑾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在揽月楼见到云卿的时候,其实那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云卿,以往在一些场合也是见过的,只是那时云卿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她从未花费过心思在她的身上。也有听说过她的名字,大多数都从白清萧的口中了解的。那次以风绝尘的身份见识到一个名声狼藉的她机智敏锐的一面,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竟然对一个女子上了心。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高坐上的莫言和风染墨弯腰拜下,这一刻云卿心中凄凉,她年幼丧母父亲又从未管过她,于亲情这一方面却是她永远都不能化解的伤痛。   风蓝瑾面色含笑,偏头看着云卿大红色的身影神色有些恍惚,后来跟云卿慢慢的接触下才逐渐了解了这个女子,他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相同,明明羸弱单薄,却仿佛有一种极为强大的气势,那气势曾经让他疑惑了许久,因为那是身居高位长时间浸yin才会养成的霸气凌然。   是的,霸气,一个女子身上竟然会出现那般的气势,就连皇宫中常年受宠气势凌人的贤妃娘娘都有所不及。优雅高贵的仿佛她就是天上的凤凰!   “夫妻对拜——”   云卿的腰身微微僵硬,她知道这一拜下去她就注定要和过去告别,这一刻脑海中浮现的竟然不是令她恨之入骨的君傲之,而是风绝尘略带戏谑和慵懒的侧脸,云卿心里一紧,一瞬间脑海中闪现出无数的念头,终于……她还是屈服的弯下了腰身。与此同时,一滴清泪从眼角滑下,她闭上眼睛默默的对自己说:云卿,早就该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了……   司仪唱诺,“礼成!”   风蓝瑾的唇角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高坐上风老丞相和风夫人面色亦是极为高兴。   就在此时,所有人脸上都含着笑意送着祝福的那一刻,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惊变……乍起!   第二十五章君思恬之死   更新时间:2013-7-122:04:25本章字数:6481   “啊,小心——”   “天呐,快闪开!”   宽敞的大厅一阵大乱,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一国丞相大喜之日竟然会有人选择这个时候前来刺杀。爱璼殩璨   那支冷箭射过来的时候云卿是没有察觉的,但是她的感觉一向比旁人敏锐,危险逼近,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闪身避开,但是她猛然想起自己身处的位置,她直直的站在大厅中,正对面就是风蓝瑾的父母,若是她闪开,那冷箭逼向的就是风蓝瑾的父母。   她生生的顿住脚步,那支冷箭力道极大,带着凌冽呼啸的狂风,还未到她身前那劲道就逼迫的她头上的盖头飘然落下,满屋的杀气直冲她而来,她一身红色的嫁衣在那样暴虐的杀气中漂浮荡漾,身上的凤凰像是活了起来,妖娆的刺目。   云卿眼瞧着那一支冷箭穿透大厅直射她眉心,她眸光一凝,既然不能躲,那只能迎上去,她紧紧的盯着那呼啸而来的箭支,电光火石间她只能伸手去抓那箭的箭尾。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知道这一抓,若是成功那冷箭的力道也会逼的她断了手臂伤了筋脉,若是不成……却只有死路一条!   正当她伸开右手的那一瞬间,整个人身子却被劲风带的猛的一旋,身侧的风蓝瑾单手握住轮椅的扶手另一只手扯住云卿的手,明明隔了许多距离却在一瞬间闪身到了云卿的身边,他拉住云卿的手猛的用力一带,云卿便已经落入他怀中,风蓝瑾瞧着那一根冷箭,眸光一寒,身子斜倾,后发先至的抓住了长箭的箭尾。   “嗡——”长箭入手犹自在风蓝瑾的手中颤抖,可见射箭之人武功之高功力之深。   “瑾儿……”高座上的莫言此时坐不住了,她急急忙忙的跑了下来,瞧着风蓝瑾神色不变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此时没有了平日中对着家人的娇憨,满脸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神色。再看看云卿微微发白的脸色,想起方才云卿不闪不避心里却是明白她不躲闪的原因的,她对着云卿友好一笑,“儿媳妇,你没事吧?!”   就算是在这样危险的时候云卿都忍不住微微诧异愕然,眼前这个看起来更像是风蓝瑾姐姐的女子竟然是风蓝瑾的娘亲吗?   云卿低垂下头,微微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沙哑,她鲜红的红盖头已经落到地上,此时能看出被使了胭脂的脸上微微有些苍白,眼睛却明亮的惊人。   “我没事……”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此时竟然坐在风蓝瑾的腿上,她还从未和异性如此亲近过,连忙从风蓝瑾的腿上站起身来,一转眼却见风蓝瑾往日的温润全都消失殆尽,此时清隽的双眼一片暗沉显然是今日这件事让他极为恼怒。   一大屋子人忙赶上前来嘘寒问暖,云卿却一眼瞧见了立在不远处的君傲之脸色一片暗沉。他立在那里不动如松,既不前来问候风蓝瑾也没有上前来关心云卿,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看向风染墨出了大厅过了不久之后便压上来一个面容让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子。   他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那好妹妹的贴身侍卫,他和母妃亲自给君思恬挑选的近身侍卫——断痕!   风染墨面色阴沉,卸了断痕的手臂封了他全身的大穴把他踢翻在地,脸色威严的让人想起他亦是一个在丞相的位置上做了二十多年的威严男子。   这大厅中有跟君思恬有往来的人瞧见这个男子顿时惊呼一声。   “这不是凤溪公主的近身侍卫吗?他怎么会来刺杀新娘子。”那一箭分明就是冲云卿去的。   风染墨把手里的弓箭猛的掷向断痕,那力道大的带着呼啸的劲风直射断痕,长长的弓在风染墨的手下也变成了利器,只听的“啪——”的一声巨响,断痕痛的闷哼了一声,明眼人都看到那没有棱角的弓竟然也能把他的腿给敲断。   大厅中的一些文官和武官都忍不住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叱咤大远朝名声鹊起文武双全的少年丞相。如今一见,哪里是文武双全,分明是文可治国武可安邦!   “谁指使你来刺杀我家儿媳妇的!”莫言一脚一脚的踢向断痕,力道虽然轻但是却没有间断过,不过多时断痕还没有什么表示,反倒是她自己累的气喘吁吁了。见此风染墨连忙上前几步拉过自家娘子,给风蓝瑾了一个眼色,让他自己处理。   他就说那个君思恬会搞出一些事情,让儿子处处防备着,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吃过这样的苦果,没有处理好一些女子的爱慕,险些让他失去了言儿。思及此,风染墨的脸色顿时暗沉下来。   “谁……派你来的!”风蓝瑾面沉如水,推动轮椅轻轻的滑到断痕的身边,一双眼睛像是染了冰霜,寒意刺骨。他大红色的锦袍反射出诡异的光华,整个人气势猛的从温润公子化身修罗,带着死亡的气息。   断痕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拒绝回答。   “倒是个有骨气的!”风蓝瑾的声音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讽刺,他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一双指骨分明的手却闪电般快速的封了断痕的大穴,卸了他的下巴,让他无法求死。“墨玄,搜!”   一旁站着的墨玄不言不发面色依旧冰寒,他动作飞快没有一丝停顿仿佛是演练了千百遍一般直接动作粗暴的从他的嘴巴里搜出了一个小小的毒药包。冷冷的把药包扔在地上,墨玄再次隐身到人群中。   “刑部尚书!”   “下官在,相爷有何吩咐!”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对着风蓝瑾抱拳,面色复杂的看了断痕一眼,若是有可能这件事他一点都不像插手,很明显是君思恬派来此人要谋杀今日的新娘,一边是皇室一边是堪比皇室的风家,如果可能他一个都不想得罪啊。想着君思恬看风蓝瑾那炽热的毫不掩饰的眼神,刑部尚书顿时明了。小心的瞥了一眼风蓝瑾,看着他容颜似画俊美无俦,更重要的是每日唇角都是带着温润有礼的笑容,怪不得公主会为了他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男色有时候也是祸水啊。   “将此人带到刑部严加拷问,势必要问出他幕后的主使之人!”风蓝瑾抬头看着刑部尚书,他面色阴郁,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淡淡的“嗯?”了一声,触及风蓝瑾那没有感情的双眸刑部尚书顿时浑身一凛,恭敬的抱拳回答道,“下官遵命!”   便在此时,大厅中的人一个个都放松了心神之后厅外再次冲来一个面色手持长剑的女子,她目光疯狂,握着长剑不顾自己能不能在众人眼下刺杀成功便提着长剑冲了过来。她长剑直刺云卿,一边还癫狂的大喊着,“云卿,你去死,你去死吧!”   君思恬是个刁蛮公主,自幼也没有学过多少功夫,此刻若不是被逼疯了也不会这样不计后果的刺杀云卿。   风蓝瑾眼看便要出手,云卿却压住了他的手臂。   她面色微凉,微微扬起下颌,优雅高贵的宛如一只真正的金凤凰。“交给我,我可以自行处理!”   微微一笑,风蓝瑾缓缓的放下了手臂。   云卿为风蓝瑾不着痕迹的尊重所感动。她微微一笑,瞧着神色癫疯的君思恬眸色忽然变深,深邃的眸子暗沉的深不见底,眼看着君思恬的长剑直刺而来,云卿不动如松,就在她的剑尖离她仅仅有几寸距离之时,就在众人的心紧绷起来的那一刻。   云卿忽然动了。   她身形一闪,长剑从她的脸侧划过,她冷笑一声,一把握住君思恬的手臂然后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折。   “咔嚓——”   “啊——”   前面一声是君思恬手臂断裂的声音,后面紧随着是她痛苦的尖叫。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跟一个为了让自己变强不计后果狠狠锻炼过自己的人……结果不言而喻。   大厅中所有人的脸色都相当难看,众人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向君傲之,却见君傲之深深的瞧着云卿,目光无悲无喜,眼底却涌动着深深的暗流。   他踏前一步,象征着天底下最尊贵的明黄色衣裳微微一动,整个人的气势猛然变得强大起来,他冷冷的瞧着云卿看着她一身大红色的嫁衣,明媚的几乎闪瞎了他的眼睛,他眸色顿时冷厉下去。看都没有看在地上疯狂哀嚎的妹妹,许久,他忽然冷冷一笑。   “云卿,你胆子不小!”   云卿捋了捋略微褶皱的嫁衣,满不在意的笑道。“我胆子一向不小,只是殿下今日指的是哪一点?”   “以下犯上谋害公主可是死罪!”   云卿蓦然一笑,鲜红的嫁衣和淡淡的得意的,明媚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动容,却见她仿佛是笑够了一般,对着君傲之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殿下也知道谋害公主是死罪啊?那你现在就可以一剑杀了君思恬了!”瞧着君傲之微微一愣,她气势陡然一变,嗓音拔高,冷喝道,“莫非殿下从未没有把被陛下下旨封我为孝和公主的事情放在心上,还是殿下贵人多忘事早已忘记了早在四个月前凤溪公主就已经被陛下夺了封号停了凤印?陛下曾经下旨君思恬不得出公主府半步。她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的民女,承蒙陛下不弃才没有从皇室的玉牒上除名,而君思恬却违抗陛下的圣旨私自出府,如今又来谋杀我一国公主,殿下说,她该判何罪呢!”   她气势逼人,目光冷凝,竟然逼的君傲之半晌无语。   她言语间一个抗旨大罪,一个谋杀公主的罪名!偏偏每个罪名都让人无法反驳,而这两条罪名随便拿出一条就足够君思恬死千百次了。   见君傲之眉目冷然一言不发,云卿冷笑道,“殿下如今可还有话要说!”她又是微微一笑,“或者……我该称殿下为皇兄?!”   君傲之眉目顿时一冷。   “云卿,你这个贱人!”君思恬的眼睛被云卿身上的那一抹大红刺红了眼睛,她尖叫道,“你该死,你早就该死了!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云卿俯视她,挑起一边的唇角,讥讽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跟君思恬作对,只是她一再的相逼,容不得她犹豫。若是她心软了手软了,今日倒地不起的恐怕就是她了。   缓缓的凑近君思恬,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云卿冷然道,“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上一次我遇刺是你主使的吗?君思恬,你真是可怜,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可有一点点身为公主的高贵,被宠爱自己的父皇禁足你可恨?我真是怜悯你啊,你看看你,被圈禁在公主府你的兄长和母妃可有一丝丝怜惜你。啧啧……”   君思恬果然受到了刺激,眼睛赤红伸手就向云卿的脸抓过来。她大喊道,“你住口,你给我住口!”她原本也是抱着希望的,但是四个月过去已经容不得她再自欺欺人,她的兄长和母亲恐怕早已把她当作弃子没打算救她了吧,她等了四个月,等来的却是风蓝瑾要迎娶云卿的消息,所以她出来了,拼着和云卿同归于尽也决不让她嫁给风蓝瑾。   一旁的莫言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的儿媳妇,原本看她清清淡淡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小白兔,却没想到原来她看错了,不是小白兔应该是小白猫,平日中看不出来,一旦遇到了什么事情就会伸出自己的厉爪给敌人狠狠的一击!这个儿媳妇——她喜欢!嘿嘿!   云卿正待再刺激君思恬几句让她发狂,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太监独有的尖细的声线,她眉心一凝,唇角的冷笑一闪而逝。   “皇上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大厅中屋里所有人都屈膝跪身相迎,唯有风蓝瑾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平静的坐在轮椅上,眼底闪过一闪而逝的幽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贤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庆远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金冠束发,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睛看不出他的想法,他身后是紧紧跟随着的贤妃,贤妃一身逶迤在地的华贵宫装,此时面色略带焦虑的看着抱着手臂倒在地上的君思恬。   “云卿,你胆子不小!”贤妃冷笑,她自己的女儿自己都没有舍得动过一根手指头,如今却被云卿弄成了这般狼狈的模样,她心里暗恨,脸上冷然,“就算恬儿没有了公主的身份也是陛下的女儿,何时轮到你出手教训,我看你是恃宠而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没有庆远帝的旨意没有人敢起身,云卿瞧着面色难看的贤妃和面色平静的庆远帝,微微一笑,她揭去头上的凤冠,淡淡道,“云卿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恃宠而骄的资本,云卿只问娘娘一句话,今日若是我跟君思恬的身份对调,那您又该如何?云卿曾经听闻娘娘和家母曾经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您说,若是我母亲尚在人世,一而再再而三的瞧着自己的女儿被人陷害甚至谋杀她又该如何?云卿不求娘娘公平以待,但是可否请娘娘稍稍公正一些,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今日的事难道是云卿的错吗?!”   贤妃呼吸一窒,是啊,云卿是因为被陛下赐婚才会被恬儿怀恨在心,她若是说是云卿的错岂不是太过勉强了吗。听云琴提到白幽兰,她微微有些恍惚,当年她白幽兰和宁静月三人无话不谈,如今却天人永隔,甚至因为她对待云卿太过苛刻导致和宁静月的关系直降冰点!   “你该死!你早就该死了!”君思恬疯狂的叫嚣着,她半躺在地上抱着被云卿折断的手臂,疯癫的大叫着,“你们全都该死!包括你!你!还有你!”她用没有受伤的手指着贤妃君傲之还有庆远帝,所有人都为君思恬的大胆而震惊不已。   贤妃更是怒斥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胡言乱语?”君思恬被囚禁了四个月在公主府中早就被逼的发疯了,她理智全无,冷笑道,“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可心里别提有多狠毒,贤妃?好个贤妃,我怎么看不出你哪里贤惠了。你亲生女儿被关在公主府中受尽人间冷暖,你却不闻不问,有你这样的母亲吗?你心里只有皇兄一个孩子,处处都为他考虑为他筹谋,我就是你们眼里的垫脚石,可以利用的时候就利用亲情两个字来对我好,一旦我妨碍到你们,你们就会毫不犹豫的铲除我,你们都是最冷心冷情的冷血动物!”   “还有你!”她怒视着庆远帝,不畏惧生死的人是最无畏的,她冷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父皇,你不是对我最好的吗,可是你做了什么,我受了委屈你不但不帮忙还夺去了我的封号圈禁我!我嚣张我跋扈我刁蛮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吗?如今你却要说谁给你的权利让我撒泼,父皇,您的心是铁做的吗?”   说到最后,她早已泪流满面,再看了一眼风蓝瑾眼底的疯狂之色越发的明显,“风蓝瑾,我最恨的就是你!为你我倾心相待,换来的却是你的无情,论容貌论身份,我堂堂凤溪公主有哪一点比不上云卿那个不受宠的三品大员的女儿。”她眼底忽然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妖异的让人惊恐,“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呢,哈哈!我就是死也要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云卿心里一突,猛的警惕,却已经晚了……   君思恬的身子暴突而起,她猛然用完好的左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圆圆的事物,云卿目光猛然一缩,就听到君思恬疯狂的叫嚣声,“我要你们所有人全都给我陪葬!哈哈哈……”   “小心——”   云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东西她认得,是霹雳弹!霹雳弹在她前世的时候就是君思恬造出来的,这个公主一向对烟花炮竹感兴趣,当时造出了这个东西之后立马被君傲之用到了军事上面,为此,君傲之还对这个妹妹青眼有加。   而今世!这霹雳弹已经造出来了吗?!   没有人认得这个,云卿一把扑倒离君思恬最近的风蓝瑾,他坐在轮椅中最容易受到波及,云卿没有犹豫,抱住风蓝瑾的腰身在地上几个翻滚,与此同时,她凄厉的大喊响彻大厅,“快趴下!”   有反应及时的人连忙趴下身子,庆远帝被全福扑到在地,倒是没有多少伤害,君傲之反应极快,在君思恬目光露出癫狂之意的时候便已经起了警惕心,所以他快速的极速后退,极速闪身中他瞧见全福的动作顿时一愣,随即目光一闪,他也扑到了庆远帝的身上,为他遮去大部分的爆炸的余波。   “嘭——”   一声巨响之后,大厅归于宁静……   ---   第一章身份暴露   更新时间:2013-7-212:25:27本章字数:5408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受伤的人才缓缓的站起身子,大厅中已经是一片狼藉入目都是黑色的爆炸残留下的痕迹。爱璼殩璨所有人目光都惊恐难言,想起君思恬方才手里握着的那小小的黑色弹丸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处于爆炸最中心的君思恬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她身躯残破,爆炸时肢体早已被炸飞,如今大厅中只余下她碎得成片状的尸体。   一些文官有些距离君思恬近的没能幸免于难,死相相当之惨烈。更多的人则是经过云卿的提醒及时躲避,但是仍旧有些动作慢的人受了或轻或重的伤。   “爹,娘——”在门外迎客的风澜星和风澜月听到动静飞快的闪身过来,瞧着大厅中的一片狼藉面色隐隐发白,一个个扒开屋里倒在地上的人,因为爆炸的缘故,大多数人都处于昏迷的状态。门外的一些风家的仆人也纷纷快速的跑了进来救人。风澜星和风澜月急的连冷汗都冒了出来,尤其风澜月是个火爆的性子,他的大嗓门几乎掀翻屋顶,“爹娘,你们在哪里?”   那边听到声音的风染墨捂着唇轻咳一声,他关键时刻只顾得上护住没有武功的莫言,别人就实在有心无力了,因为云卿的提醒他虽然受了一些爆炸的波及,但幸好没有什么大碍。   把莫言从身下拉起来,见着她一张小脸微微发白,风染墨连忙点了她的睡穴,不叫她瞧见屋里惨烈的模样,把莫言横抱起来交给风澜月兄弟两人,此时他一家之主肯定是不能离开的,所以只能先把爱妻交给两个儿子照顾。   “你们把你娘亲先送回桃园。”   两兄弟对视一眼,轻轻点头,风澜月抱着身形单薄的莫言就消失在大厅的尽头。   那边风蓝瑾也从地上坐起身子,他被云卿紧紧的抱住在大厅中翻滚了几圈,两个人最先反应过来的,因此两人都没有受伤。只是衣裳有些褶皱发丝有些凌乱而已。   “墨玄!”   一身黑衣的墨玄也没有受什么伤,听到风蓝瑾的声音他立即行动单手握住轮椅的手柄就把轮椅推到了风蓝瑾的身边,云卿缓缓站起身扶着风蓝瑾坐上轮椅。   “你没有受伤吧!”   “有没有受伤?!”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出声,然后两人相视眸光微微幽深,一切尽在不言中。   “父皇!您怎么样了?!”   君傲之身上很是狼狈。一身明黄色的衣裳几处破损,脸上也全都是黑灰,眼见没有别的危险他连忙从庆远帝身上站了起来,眸光略带焦急的看着庆远帝。   “朕没事!”所幸这次庆远帝没有受伤,他先看了一眼君傲之,目光微微带了些暖意,再瞧着大厅中的一片狼藉和君思恬没有全尸的身体,眸光中闪过一丝锐利和沉痛,这一次可以说损伤惨重,几个朝中官员丧命也有几人受了重伤。庆远帝眉心紧皱,今日来给风蓝瑾贺喜的人之中不乏有一些精通医术的太医,他看了一眼重伤不省人事已经被风家的下人们抬了起来的官员们,面色深沉的对几个太医道,“务必把受了伤的爱卿们救回来!”   几个太医对视一眼,恭敬的垂头。“臣,遵旨!”   “恬儿……”贤妃身上也相当狼狈,她瞧着大厅中飞散的各个碎片痛呼一声双眼一翻就不省人事了。   “母妃!”君傲之惊呼一声,一把抱住了贤妃,腰间却是一疼,是贤妃利用长袖的遮掩掐了他一把。君傲之眸光微微一闪,几乎是立刻的就明白了母妃的意思。   这一次皇妹闯下大祸,他虽然救驾有功却也不可能不被父皇猜忌,他毕竟是君思恬的亲哥哥,而母妃也是为了避嫌才会如此。   君傲之身形微顿,他身形狼狈,眸光暗沉,瞧着面色幽深的庆远帝,开口道,“父皇,母妃恐怕是受了些伤,情绪波动太大,可否容许儿臣找来丫头先送母妃回宫。”   庆远帝面沉如水,如厉鹰一般锐利的眼眸在贤妃的身上转了一圈,随后他看了看一脸狼狈的君傲之,沉吟片刻才沉声道,“去吧。”   想起君思恬一个小小的弹丸就能有出这么大的威力,君傲之恼恨她的时候也在懊恼他怎么就没先把那弹丸的制造方法先给弄出来呢。眼神在云卿的身上转了一圈,她显然是见过那弹丸也知道那弹丸的威力的,否则也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反应。君傲之看着云卿的眼神当即就有了些异样。   风蓝瑾推动了一下轮椅,不着痕迹的挡住君傲之那侵略性的眼神,他一身红衣也沾染了些尘埃,一向温和的目光也变了几变。   “陛下,这次在风府出了这样的事情,臣难辞其咎有失察之罪,请陛下将罪!”   庆远帝眉目一冷,冷冷的看了一眼风蓝瑾,没有说话。风家的确有失察之罪,但是犯了罪的却是她的女儿,风蓝瑾这样一说,显然就是不打算善了了。   “爱卿何罪之有,该是朕教女无方才会酿成今日这等大祸!”庆远帝眸光落在君思恬残破的躯体上,鹰眸微微变了变,他目光沉痛的看着被用白色锦布覆盖住的官员尸体,沉声道,“传朕口谕,将君思恬从皇室与蝶上除名,厚葬众位爱卿,并且抚恤其家人。将……”庆远帝闭了闭眼睛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再次睁开时已经是一片凌厉。“……将罪女君思恬抛尸荒野以示惩戒!”   “父皇……”君傲之震惊。   “住口!朕意已决!她若不是不听从朕的旨意又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朕绝不能容她了!”   死无葬身之地……这是君思恬必然的结局。   云卿冷眼旁观,心里却在冷嘲,若不是今日事情闹得太大,庆远帝怎么可能会妥协,一个风家还威胁不了他。他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做给其他人看的罢了,君思恬这一举害死的人可不止她自己,庆远帝也是为了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省得让大臣们寒了心而已。   风蓝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依旧气恼异常,他好好的静心准备的婚礼就这样付诸流水了。   不过幸好礼成了。   风蓝瑾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这次也算解决了一个视卿儿我为眼中钉的君思恬了。   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婚礼肯定是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了,风蓝瑾嘱咐了墨玄几句,让墨玄带着云卿回新房歇息,他则是跟风染墨一起应对这件事的后续风波。   云卿倒了新房中,她的贴身丫鬟和风欣悦还有几个风蓝瑾家族中的女子一个个的已经守在屋子里了,新房被装扮的格外的用心,屋里是歇息的内室,内室中合理的摆放着一些梨木家具,一张红木雕花大床格外的惹人注目,那床足足能横着竖着躺下六七个人,红色的帷幔被金钩悬起,露出里面的鸳鸯枕芙蓉被,上面还洒满了一些桂圆红枣花生之类的东西。   屋中原木大桌上点燃了两根喜庆的小孩手臂粗细的红蜡烛,红烛落泪,绽放出妖娆细小的火焰。那桌子上摆满了点心和水果,还放置了一杆手指粗细的秤杆。云卿微微一笑,这秤杆眼下该是用不到了。   “卿姐姐,你没事吧!”风欣悦已经知道了前院发生的事情,此时一脸的焦急,眼看着云卿走进了屋连忙把她按压在大床上,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她的全身这才松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又愤懑起来,“真真是太可恶了,那君思恬也过分了,竟然敢来我们风家撒野。”   “放心,我没事!陛下已经惩治她了。”云卿心里一暖,对着一屋子人微微一笑,歉然道,“劳烦各位担忧是云卿的不是。”   “卿姐姐……哦,不对不对!现在该叫大嫂了。”风欣悦微微一笑,指了指原木桌子道,“大嫂,我们风家没有什么规矩,我听说新娘子嫁人那一日是不许在娘家吃东西的,这里有大哥专门为你准备的一些点心和水果,你先随意用一些,我先去看望一下娘亲,你在屋里等大哥回来吧。”   “嗯!”云卿微微一笑,“你放心去吧。”   她毕竟是新娘子,还没有到第二日给父母敬茶的时候,此时若是贸然前去也不合规矩。   一大屋子人浩浩荡荡的来也浩浩荡荡的走,等人都走光只剩下自己的人了,云卿才觉得又累又饿,她伸展开双臂躺在大床上,大床柔软而微微泛着一丝凉意,在这样的夏季中格外的舒适。   “小姐,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要不要用一些点心?”子衿瞧着云卿疲惫的样子不由得出声相询,她看着云卿那满头的步摇首饰就觉得躺着不舒服,更何况小姐毕竟是个新娘子,姑爷还没有回来,她可不能睡啊。   无奈的起身,云卿用了一些点心又饮了几口热茶,她偏头看着子衿,瞧见她眼眶下方的一圈乌黑,皱眉道,“你也该累了,早些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人侍候了。”   子衿也着实累极了,眼看着云卿坐直了身子她才放心,又拿起一旁放着的红色的盖头重新给云卿盖上,还安慰的笑道,“再怎么说也该有头有尾嘛。小姐,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偷懒中途把这盖头取下来,要不然我可不依。”   “好好好!”云卿的视线藏在红盖头之下,她淡淡一笑,用手把方正的盖头盖的妥妥当当,“这样可以了吧,你赶紧出去吧,成天碎碎念,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那些个年岁大的老太太附身了。”   “小姐!”子衿恼羞的跺脚。   “行了,知道你是为我好。赶紧出去吧。”   子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过多久就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   云卿沉淀了一下思绪,久久无语,今天的事情太过蹊跷,庆远帝既然下了禁足令,那君思恬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穿过重重侍卫从公主府逃了出来,而且风家的守卫也相当的森严,怎么会容许一个刺客和君思恬闯进来,除非……云卿某光一凛,除非是风蓝瑾故意放她进来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她想了半天还是无果,终于在沉沉的思绪中缓缓的靠着床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外传来浅淡的脚步声,云卿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她听到守在门外的喜娘谄媚的笑声,“恭喜丞相大人新婚大喜,祝大人和少夫人年年岁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福禄临门。”她一串吉祥话说的连声音都没有顿一下,可见平日中常常如此吧,云卿淡淡一笑。   风蓝瑾应景儿的含笑说道,“墨玄,赏!”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风蓝瑾此话一出,外面立马传来墨玄和喜娘远去的脚步声,云卿突然紧张起来,她听着屋外“咯吱——”的推门声,听着那轮椅碾动地面的闷响声,心跳一时如雷如鼓,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今日晚上是她的洞房花烛夜。   她心头不禁惶恐起来。   长袖下的手紧紧的攥成一团,听着那轮椅越来越接近的响动,云卿强迫自己转移心思,但是总是做不到,她纤长的指甲用力的掐住掌心,额头冷汗涔涔。洞房花烛,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心头不可抑止的恐慌着,如果可以她宁可方才在大厅中受了重伤,这样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你……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吗?”她寻找着话题,只希望能逃避多久就逃避多久,声音因为紧张出现了微微的沙哑。红色的盖头掩盖住她的视线,她眼前一片大红,只能透过朦朦胧胧的绰影来辨别风蓝瑾的位置。   风蓝瑾此时还是那一身略带尘埃的喜服,他缓缓推动轮椅,瞧着云卿的背部紧绷的仿佛是一根将要折断的弓箭,不禁哑然失笑!   唇角划出一抹愉悦的弧度,他淡淡一笑,嗓音温柔,“嗯,都已经处理妥当了,陛下和太子回了皇宫,受了重伤的大臣们也都转移到了太医的家里,受了轻伤的官员们则是自行回府调养了,我们府中无一人伤亡,父亲去陪母亲了,欣悦去跟小忧玩儿了,澜星和澜月也回自己的院子歇息去了。”他一下子把所有的问题都答完,戏谑的看着云卿挺直的背部,含笑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表哥呢,他方才没有出事吧!还有外祖父。”   “今日外祖父身子不适没有前来,清萧的身手更不会出问题。”   云卿终于无话可说,感觉到风蓝瑾轮椅一点点的靠近,她紧张的喉咙都干涩了起来,忽然,她眼前一亮,原来是风蓝瑾用秤杆挑开了她鲜红的盖头。   她头上凤冠早已被她取下,此刻视线明朗,她眼睛不经意的从风蓝瑾的脸上一闪而过,惊愕的猛的从床榻上跳起来。   只见眼前的男子一身鲜红的喜服如火,长发以一根血玉簪束起,火红色的金冠衬得他面如冠玉笑颜如花。他眉目清朗,一双星眸像是被注入了璀璨的光芒,明亮的刺目,鼻梁高挺,一张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身形挺拔,笔直的身子静静站立着,不远处则安安静静的放置着那轮已经无人落座的轮椅。   然而令她花容失色的不是这些,而是他那令她熟悉到极致的容颜。   她双手颤抖的指着风蓝瑾,她看了看那空荡荡的轮椅再看看静静的站立在那里的风蓝瑾,脑海冲“砰——”的一声炸开,她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画面,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你……你你……你是风蓝瑾?”   握着喜秤的男子看似平静的含笑看着她,实际上握住秤杆的右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收的紧紧的,指骨都微微泛白,见到云卿这般震惊,他眉梢微微一动,面上不动声色,眼角却微微流淌着淡淡的笑意和一丝丝愧疚。他暗哑着声线,用她熟悉的轻佻话语故作淡然道。   “不然,娘子以为呢?”   第二章洞房花烛   更新时间:2013-7-312:31:40本章字数:5477   云卿的脑海中一时之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她想起第一次在宫宴时候见到风蓝瑾的时候他对她淡淡的维护,原本以为是他个性使然,可接触下来她也发现了,风蓝瑾看似温和实则淡漠,对于自己不认识的人是不可能出手相帮的,还有他那么多次拒绝皇帝的赐婚,为何轮到她的时候就同意了?她每次看到风蓝瑾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善意,不是没有怀疑过的,只是一直找不到答案,可如今……总算明了。爱璼殩璨   脑海中思绪像是被炸开了一般,她无法思考,只能愣愣的看着一身红衣的风蓝瑾……或者该说是风绝尘,他已经换上了风绝尘的容貌,连带着脸表情和神态都变成了风绝尘才会有的样子。   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一次风绝尘说到的惊喜,他要给的惊喜难道就是这个吗?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有惊无喜才是真的!   终于,她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风绝尘,他那一身大红在她看来极为刺目,她勾唇冷冷一笑,纤长的指甲深深的印入掌心,疼的她有片刻的清醒。   “骗我很好玩吗?”他明明有那么多坦白的机会,可是从来都不说,让她一个人痛苦挣扎,看到她被他玩弄在掌心,他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满室的红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眼眶通红,忽然发疯一般死死的拉扯自己身上鲜红的嫁衣,那嫁衣如火似荼似乎在嘲弄她的愚蠢。   风绝尘或者该说是风蓝瑾静静的看着她,几次想上前去解释,却终究还是在她那厌恶憎恨的眼神中却步。   红色的嫁衣在她的手中一寸寸成了褴褛,终于她抽去了所有的鲜红,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她疯狂的撕扯着长发上的步摇,发丝都被她揪的飘落了些许。   “别这样!”他眼神一痛,抓住她凌虐自己的双手,动作轻柔的为她抽出头上的金步摇,她满头的青丝飘然落下,终于脱离了所有首饰和嫁衣的束缚。他嗓音暗哑,苦笑道,“对不起!”   云卿冷笑,“你哪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自己蠢笨才会……是我自己活该!”   “别这样说。”他忽然一把把云卿抱在怀里,低喃道,“原本想告诉你的,先前是打算给你个惊喜,但是后来看到你反应那般激烈,我真的不敢说,我……怕你认为我欺骗你悔婚不嫁。”   云卿红着眼睛狠狠的推开他,风蓝瑾没有防备后背狠狠的撞到了原木大桌上,后背和桌子相撞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他闷哼一声却没说什么,唇角那一抹苦涩越发明显。云卿听着那一声闷响心里一紧,然而当目光触及他一身的鲜红和那一张脸的时候,她再次狠狠的握紧了手掌,冷冷的别过头去。   “是我的错,卿儿。”风蓝瑾目光复杂,摊开她的手掌,目光触及她手心那渗血的月牙痕迹的时候,他心里微微一痛,哑着声音道,“别用我的错来惩罚你自己。”   他拿来上好的金疮药给她敷上伤口,云卿看着那熟悉的金疮药眼神又是一冷,曾经她参加宫宴的时候跪得太猛,双腿上都有了淤青,他在揽月楼给了她一瓶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药,当时她还以为是他的暗探遍及到了皇宫,可谁曾想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后来她被君思恬派的杀手刺杀,那时她身受重伤,小小的无忧为她带来的伤药跟风绝尘给她的伤药瓷瓶明明是同样的……可她为什么没有怀疑过呢。   还有风绝尘一个江湖公子竟然会对风欣悦和风无忧那般关切!明明有那么多的破绽……可为什么她就是没有看出来呢。   云卿忽然想到那一日她去拜托风蓝瑾的事情,她舍了风绝尘不去求,为的就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可谁曾想到了后来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他当时是不是在心里笑话她呢!   她猛的挥开他的手臂,“不用你假好心!”那琉璃瓷瓶坠落在地顿时粉碎,在烛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刺目的光芒,像是铺了一地的银,她背过身子不去看他黯淡下来的眼神,生怕自己会心软,强压住喉间的哽咽,她一向柔和的声线剧烈的颤抖着,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又仿佛被当头浇下一桶冰水,她压抑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卿儿……”   “出去出去,你出去啊!”云卿忽然大吼着,背对着他嘶声力竭。   风蓝瑾苦笑一声,终于从内室缓缓退到了外室,外室上安置了一张软榻,他就躺在榻上听着屋里她剧烈的喘息和压抑的悲鸣。他心里一阵阵发疼,揭去脸上风绝尘的面具转眼就变成了温润如玉的风蓝瑾,也是他活该了!   云卿扑到床上,整张脸都被被子狠狠的压住,她死死的攥紧丝滑的被子,喉间涩得发疼,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却如同绝了堤一般,放肆的流下渗进了被子中。   她胸口闷的透不过气来,很想冲出去再怒骂风蓝瑾几句解气,更想狠狠的给自己几巴掌,让她认清事实。   地上一片狼藉,小孩手臂粗的蜡烛也终于渐渐的全都化成了红色的泪水,月亮下沉,夜色也渐渐的被光明所代替。风蓝瑾睁着眼睛到天亮,听着内室无声无息,他不由得苦笑。他知道她跟他一样,也是一夜未眠。   “小姐,你醒了吗?该给老爷和夫人敬茶了。”子衿轻轻敲了敲门,小声的在外面说道。   “子衿,你等一下,卿儿还未起身。”透过半开的窗子,眼看天色已经缓缓的放亮了,风蓝瑾换下身上大红色的喜服,着了一件绛紫色暗银滚边的锦袍,他站起身重新坐回轮椅里,刚打算进内室叫她,内室中已经传来她沙哑的声音。   “子衿,进来。”   子衿缓缓打开门,瞧着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的风蓝瑾轻轻的施了一礼,“姑爷!”   “嗯!”风蓝瑾点点头和子衿一同进了内室,子衿瞧着内室的一片狼藉,脸上一红。云卿已经从床上起身,还是那件素白的中衣,眼眶通红浮肿,精神也不大好,她抬起头没看风蓝瑾一眼,直接对着子衿道,“去帮我找一些冰块来。”   “哦,好的,小姐你等等!”子衿红着脸大步的从内室跑了出去。   风蓝瑾推着轮椅渐渐的靠近云卿,云卿瞧着他思绪却飞到了别处,瞧着他那一身绛紫色的衣裳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明明他们两个人都是如此的偏爱紫色。是他伪装的太好,还是她太过愚笨。   “你好好歇着不用去敬茶了,爹娘不会介意的。”风蓝瑾深深的看着云卿,眸光中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云卿发现她对着风绝尘那一张脸可以任性的乱发脾气,但是对着风蓝瑾这张脸却做不到,明明知道他们是一个人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把对风绝尘的怒气发泄到风蓝瑾的身上。她别过头去,嗓音淡淡,“规矩总是不能破的。”屋外很快端来了洗簌用的东西,她伺候着云卿和风蓝瑾洗漱之后就换不退了下去,一张小脸和子衿一样,红的几乎滴血。云卿知道她们误会了什么也不解释,接过子衿递来的冰块放到铜盆里,那布巾包裹住冰块就躺下敷上了眼睛,约莫一炷香的时候她才拿下冰块,眼睛依旧通红,却没有方才那般见不得人了。   她自顾自的起身从硕大的衣橱中拿出一件玫红色的喜庆襦裙,坐在屋中的梳妆台前细细的为自己上妆,她很少用胭脂水粉,这次却为自己细细的画了个精致的妆容,风蓝瑾知道她是想遮住憔悴的面容。   风蓝瑾用布巾擦拭掉手上的水珠,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推动轮椅到了喜床前看着鲜红色芙蓉被上那一大片暗沉他眼底露出几分疼惜的光芒,掀开床被,床单上铺了一层洁白的绸缎,他手指飞快的一动,指尖已经涌出了几滴血色,那红色的鲜血被他滴落在洁白的锦缎上。   看着云卿微皱的眉心,风蓝瑾浅浅一笑把匕首收进怀中,含笑解释道,“我娘一直想抱孙子,如果知道我们没有圆房定然是要念叨许久的。”他没说他娘亲其实是想有个小孩子捏着玩儿。   云卿不置可否,装扮好自己就打算出门。   风蓝瑾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苦涩的道,“你打算一直这样跟我冷战吗?”   云卿指尖冰凉,微微瑟缩了一下。风蓝瑾眸光一深,立马发现有异,他不顾云卿的挣扎揭开了她的长袖,顿时眼底怒火喷涌。   只见她洁白如玉的手腕上赫然印着一圈深深的牙印,她咬的极为用力,那印子微微渗血,看上去格外的狰狞恐怖,他把她的长袖捋开直到肩头,眼底怒火更甚,她手腕上这样的伤口竟然不止一个!   “你放手!”   “你可以随意用什么方法惩罚我,是我隐瞒欺骗了你,但是你不能这样对待自己!”他怒喝。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挣扎不开他的束缚只能怒喝道,“你尽管放心,人前我会是你温婉的夫人,但是人后我希望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都不要去约束谁!”   风蓝瑾眼底怒意一闪而过,忽然扯住云卿的手腕把她拉到怀中,他一手按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微微带着怒火的吻对着她的唇就印了下去!   他隐瞒她的目的就是不想失去她,可如今她嫁都嫁了竟然还有跟他划清界限的念头!他绝不容许!   强势霸道的吻跟他风蓝瑾的性格极为不符,但是他却管不了这么多,不顾她的挣扎,他要用这样强硬的方式告诉她,今后再也不许说这样的气话。   云卿的力道哪里敌得过风蓝瑾,她被风蓝瑾紧紧的束缚住,无论她的头扭向哪里他都能准确的寻到她的唇。云卿的双臂在他背后狠狠的敲打着,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炽热的吻一刻都没有停下来。他的眼底涌现出一抹疯狂的炽热,感觉到她红唇的热度,他清凉的星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遮盖住他的理智。   他的动作越发的粗鲁激烈!   渐渐的,这一吻带上了情yu的味道。两人都剧烈的喘息着,风蓝瑾的手无意识的抚上了云卿的后背,指尖的热度让云卿猛然惊醒。   她的背脊猛的僵硬下来,刚才……她竟然沉溺在他的吻中不可自拔……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清醒清醒。   趁他意乱情迷间狠狠的推开他,她脸上冰凉,触手一摸才发现是一手的眼泪,她用袖子狠狠一抹,咬牙切齿的看着风蓝瑾,她纤细的手腕已经带着凌厉的风声扬起……但是看着风蓝瑾那张脸她怎么都下不去那手。   死死的咬住下唇,眼睛赤红着把张开的手掌死死的收拢,她死死的盯着气息不匀的风蓝瑾。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任你这般为所欲为!”   风蓝瑾的唇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昔日的精明和理智怎么一遇到她就消散无踪了,他微微低下头,苦涩道,“对不起!”   随即又抬起头,眼底带着几分强硬,“不过,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的话再也不许说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   “不!”他反驳,望着她的眼睛郑重的道,“是我们的事情,卿儿,你已经嫁给我了,我们是夫妻!”   云卿哑口无言。   风蓝瑾轻叹一声,拉住她的手臂给她上了药,然后小心翼翼的拉下她的长袖,“我们去给爹娘敬茶吧,他们也该久等了。”   敬茶是在桃园,云卿身后跟着和子衿,置于风蓝瑾身后依旧是一身黑衣的墨玄,子衿和瞧着墨玄冷硬的面部,对视一眼,微微和他拉开了距离。心中则暗叹,好强大的气场,好冷的人!   云卿原本落在风蓝瑾身后几步,风蓝瑾似乎是不经意的说着,“小忧应该也在桃园,小孩子最是敏锐,若是看到你我貌合神离恐怕会难过的。”   她的手不经意间又死死的握起来,走到他的轮椅后面,对着墨玄轻言道,“我来吧。”   墨玄看着风蓝瑾唇边漾出的一抹浅笑,唇角微微抽了抽,无声的落后两步和子衿并肩而行。却见两个小女子畏惧的看了他一眼,脚步也慢了下来,显然是要跟他拉开距离。   他眉头一皱,冷冷的看了两个小女子一眼,却见两人眸底闪过一丝恐惧,脚步更是再度落后了几步,他哼了一声,转身闪入暗影中。   到了桃园,风染墨和莫言确实已经等候已久了,大厅中没有外人,只有风染墨夫妇,风澜月风澜星,风欣悦和风无忧。   一见到云卿和风蓝瑾的身影,莫言就快步窜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云卿,最后目光停留在她被风蓝瑾蹂躏多时的红唇上,满脸的猥琐,她嘿嘿一笑,对着自家儿子比了一个“不错”的手势。   风蓝瑾哭笑不得,云卿则是被莫言盯得浑身有些发毛!   她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娘……”   谁知莫言一脸苦相,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快速的跑到风染墨的身边,一脸受伤和委屈的道,“我很老了吗,我是不是老了?”   云卿目瞪口呆,却见一屋子人个个面色自然还有些无奈,显然这样的事情不是头一次发生了。   风染墨轻咳一声,俊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他摸摸莫言的长发,像是在哄小孩一般语气轻柔的哄到,“没有,言儿最年轻貌美了,你走出去跟瑾儿一起的话,别人肯定以为你是他姐姐。”   她睁大眼睛眸子里星光闪动,“真的吗?”   “真的!”风染墨宠溺的道,在她耳边低声道,“言儿,你看儿媳妇都看你笑话了,我们快点让他们两个敬了茶然后我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把这府里交给儿媳妇打理,这样你就可以腾出时间了。”   莫言眼睛一亮,双目发光的看着云卿,云卿的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变成了被老鹰盯上的小鸡……   第三章风蓝瑾的桃花帐   更新时间:2013-7-420:44:59本章字数:3486   子衿奉上了泡好的热茶,云卿为了表示尊重,这壶茶水是她来的时候亲自泡的,她泡茶的技艺很好,紫砂壶倒出了两杯,浅绿色的茶水香气四溢。爱璼殩璨   莫言“咦”了一声,不待云卿奉上茶水就端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她眼前一亮,赞道,“好茶!”莫言平日中在府里闲来无事就爱泡些茶水来喝,多年浸淫下来对这些自然是非常熟悉的,此时只闻茶香便知道泡茶之人的技艺有多深了。她端着茶杯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云卿,“这茶是你泡的?”   云卿抿唇一笑,“是的……母亲!”   莫言显然十分高兴,把茶杯送到风染墨的唇边,“相公,你也尝尝看,我们儿媳妇的茶艺竟然比我还好,我可练了差不多二十年呢,我们家卿儿真厉害。”   风染墨就着莫言递来的茶杯饮了一口,他微微一笑,俊美的面容划过淡淡的了然,一双眼睛却停留在莫言的红唇上,若有所指的道,“的确很好喝……”   风澜月和风欣悦一头黑线,脑后浮现出一滴巨大的冷汗!爹娘调情就不能换个地方吗,非要每天在他们面前上演,怪不得小无忧都被带坏了。不过他们是习惯了这样的爹娘,他们两个就不担心大嫂会不适应吗。   风欣悦侧首看着云卿,却见她只是微微一愣之后眼底就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羡慕和祝福,唇角也漾出了一丝浅笑。   子衿把黄色的蒲团铺到云卿的面前,云卿重新倒了两杯茶水,先递给风染墨,轻声道,“父亲请用茶。”   风染墨面色郑重了些,接过云卿手里的茶盏,优雅的抿了一口,把袖中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身后拖着托盘的子衿手里。看到那一个墨色的黑玉,几人微微愣了一下,却很快唇角就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云卿见了众人的反应也知道这玉定然不是寻常物,她含笑收好,“多谢父亲。”   风染墨微微一笑,把茶盏放到了托盘里,脸上带着淡淡的慈爱笑容,他轻声道,“叫父亲未免有些生疏,以后就跟着瑾儿叫我爹就可以了。”   “爹!”云卿当即叫了一声。   “好孩子,既然进了我们风家的门今后那些个规矩都可以省了,我们风家不兴这些。”风染墨瞧着那边风蓝瑾微微复杂的眉眼,心里诧异却不表露,他含笑道,“给你娘敬茶吧,昨日里你们也都累了一整天,敬完茶我们就用早膳。瑾儿成亲也有几日的假期,等用完早膳让他带你随处看看,熟悉熟悉我们风家。”   “是,爹!”云卿含笑跪着又倒了一杯茶奉到莫言的身前,莫言这一次没有再捣乱,笑眯眯的饮了一小口,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通身碧绿的玉镯套在了云卿手上,“这个是当年我跟你爹成亲的时候,瑾儿的祖母给我的传家宝,只传儿媳不传女儿的哦,今后可就交给你保管了。以后等你和瑾儿的孩子成亲的时候你就把它交给你的儿媳。”   风欣悦满头黑线,她娘想的还真够远的。昨儿个大嫂才进门,今儿个娘亲就想着让她将来的侄儿成亲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云卿也是一阵无语,不过瞧着莫言笑嘻嘻的样子也觉得心神畅快,她用长袖盖住腕上的手镯,“多谢娘亲。”   她长袖微动间,露出昨夜咬出来的伤痕,莫言微微一愣,再细细的打量了云卿一眼,只见她妆容恰当,仔细看却能看出眼睑下方的红肿和眼睛里深红的血丝。她顿时了然,眼底里冒出一丝丝压抑的怒火。她怒瞪着风蓝瑾怒声道,“瑾儿!”   “嗯?”风蓝瑾先前含笑见着云卿和父母的交谈,此时看着自家娘亲面带怒火不由得微微一笑,“怎么了,娘?”   莫言张口就打算怒斥他,但是想到自家相公和两个小儿子都在这里,不由得转变了语气,只是她面色仍旧不甚好看,强压住怒火,她冷厉的道,“娘理解你是新婚,但是也得怜惜着点女儿家,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嫁进我们一个陌生的人家不是为了要受凌虐的,你这个做相公的若是都不怜惜她,别人又怎么会尊重她!”   “娘……”风蓝瑾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云卿却明白了,她面色尴尬的通红,看了一眼面色无辜的风蓝瑾,不由得轻咳一声为他辩解,“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忽然没了话,难道要让她说她胳膊上的伤是自己咬出来的?说出这些不免就要牵扯到风蓝瑾的双重身份,眼看着在一家人面前都是以双腿有疾来示人,显然风染墨夫妻也并不知道他双重身份和身体康健的事情的。   她虽然不知道风蓝瑾为什么要瞒着他们,但是看着风蓝瑾和他家人的关系处的这般好也只能猜到他不说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因此她不想去拆穿他。即使有一天他的身份一定要暴露,那也绝对不能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微微晃神间那边莫言就已经拉着她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莫言摸了摸她的长发,用和她年龄相符的慈爱的嗓音道,“你呀,就别为他辩解了,不过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惜,不能什么事都由着他知道吗?”   云卿尴尬的面色通红,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眼看着那边风染墨眼底露出的了然和风欣悦姐弟三个促狭的眼神,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她云卿何时这般尴尬难堪却不能反驳过。   那边风蓝瑾也像是明白了什么,眼里露出一丝丝淡淡的笑意,却任由着莫言把罪名加到了他的头上,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敬完茶之后就上了早膳,因为是新娘子第一次和一大家子人用膳,所以这一餐格外的郑重也比平日中多了些菜色。饭菜上了桌云卿却没有落座,按理说新娘子在第二日是要为公婆和相公布菜的。不过显然风家是没有这个规矩的。   云卿被风蓝瑾拉到座位上,他含笑看着云卿,淡淡道,“我们风家没有那些个规矩,你自己吃自己的就好。”   淡淡的挥开风蓝瑾的手臂,她面色冷淡没有说话。   风蓝瑾眸色微暗,唇角勾出一抹苦笑,淡淡的垂下手臂。   这个小小的插曲自然没有人注意到。   云卿刚刚落座小无忧就扑到她的怀里来了,她身后的贴身丫头墨荷连忙小跑过来要抱着她出去,云卿含笑道,“没事,就让小忧坐我这里吧。”   墨荷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墨黑色的劲装裙子将她的身形衬托的格外的飒爽,她淡淡的斜睨了云卿一眼,漫不经心的道,“那可不行,小忧长这么大都是我在伺候,姑娘你没做过这活,恐怕是照看不到位的。小忧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你都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子呢?”   这话里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云卿微微侧首瞧了墨荷一眼,见她眉目如画身形纤细偏偏眉宇间又带着一股子英气,竟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她的穿着和别的丫头青衣紫衣也不相同,竟然是一身黑衣,还是劲装打底,她瞧了一眼便知道她的身份在这府上应该是相当特殊的。   微微一笑,云卿瞧着坐上面色都有些微微变化的众人,再面色不悦的小忧,不由得捏了捏她细嫩的脸蛋,瞧着墨荷当即变了脸色,她淡淡的道,“首先第一点,姑娘称呼喊错了,我昨日里才和你家大少爷成了亲,你该称我少夫人才是。第二嘛……”她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慈爱瞧着风无忧,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笑道,“第二我虽然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但是却也知道小忧最爱吃甜食,讨厌辛辣之物。更何况小忧都已经五岁大了,哪里还需要人照顾,这个年龄也是时候该独立了。小忧,你说是不是?”   说着她已经低下头去和小无忧交谈了。   风无忧重重的点点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云卿,“娘,小忧早就说不用人伺候了,但是墨荷姐姐她非要跟着我呢,说是不放心小忧一个人。”她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忽然拍手笑道,“娘,墨荷姐姐一定是舍不得我,要不这样好不好,我认墨荷做姐姐,这样的话她也可以继续和我一起玩闹了。”   云卿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墨荷,果然见她在听到小忧的话时面色唰的一白,云卿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笑看着小无忧,小声道,“那可不行呢,墨荷若是做了你姐姐岂不是要随着你喊你爹爹为爹,你想想啊你爹爹跟墨荷姐姐也没差几岁吧,走出去哪里像父女呢。”   风无忧撇撇嘴,闷闷道,“也是哦。”   云卿再看了一眼墨荷,见她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尤其是听到那句,“随你喊你爹爹为爹”的时候脸色更是白如金纸,云卿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连连。   当真是怕她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呢,云卿侧首瞧了风蓝瑾一眼,他五官出色笑意温和,果然是张惹桃花的脸呢。她冷哼!这才头一天进府就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狂妄至极也愚昧至极!   --   第四章风蓝瑾化身为狼   更新时间:2013-7-521:02:34本章字数:7721   “好了!”风蓝瑾淡淡的看了墨荷一眼,眼底带着一丝淡淡的警告之色,“墨荷,跟少夫人道歉。爱璼殩璨”   墨荷长袖下拳头紧握,她嘴唇紧紧的抿起,神色倔强,“我没错!”   风蓝瑾面色微微一沉,放下手中的筷子,象牙白玉筷磕在瓷碟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微微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跟少夫人道歉!”   明明语气清淡却不容置疑,眸底带着的丝丝威严之色更是让人不自觉的要服从。那墨荷也是个倔强的性子,眼底浮起了淡淡的薄雾却抿紧了嘴唇,显然是不打算开口。   一时间,大厅里的气氛微微凝滞了下来。   风染墨和莫言神色晦暗的看着三人,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而风澜月向来都是个火爆的性子,瞧着云卿有些得理不饶人就有些不悦了,他皱了皱眉,轻声道,“大嫂,墨荷不过是喊错了一个称呼,你何必这般难为她,下次让她改了就是了。”墨荷在府里也将近十年了,而且大哥待她跟其他的丫头也很是不同,曾经他以为大哥会收了墨荷的,却没曾想大哥从十六七岁就把墨荷带进了府,一直到二十六岁都没有把人家姑娘给收了。   可怜墨荷一直照顾着小忧,还耽误了大好的年华,人家如今都有二十岁了还依旧待字闺中,显然是在等大哥,可是大哥却在这当头娶了大嫂,也难为她心里不舒畅了。   其实也难怪,墨荷本是个美丽漂亮的姑娘,这些年来在府里什么都不求安安静静的照顾小忧,到头来却为大嫂做了嫁衣裳,她等的男子娶了娘子,她带大的孩子还叫那女子为娘亲,估计换了谁都受不了。   因此风澜月对她才多了一丝惋惜,连带着说话也向着她了些。   风澜星却不这样认为,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用胳膊肘捅了捅风澜月示意他不要多言就安静的优雅的用餐,万事不干他事的模样。   风澜月却皱眉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瞧着泫然欲泣的墨荷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他沉声道,“我又没说错,墨荷不过是不习惯府里多了个少夫人才一时喊错了而已,不过是个小错大嫂又何必跟她一个小小的丫头过不去。凡事都是小事化了,这样才能一家太平吧。”   这是在指责她心胸狭隘了呢!云卿唇角勾出一抹微凉的弧度,眼睫微微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整个人像是又束起了满身的刺,果然……不能奢求的太多啊。   方才的温馨场面顿时冷硬了下来,风无忧也感觉到大厅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小脸上都是紧张之色,抓紧了云卿的衣袖,大大的眼睛带着一丝丝的惶恐,“娘……是不是小忧说错了什么。”   “没有。”云卿淡淡一笑,笑容不达眼底,笑容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她摸了摸风无忧柔软的发髻,温和道,“不是小忧的错,是娘亲的错!”她错的不是讽刺了墨荷,而是不该这么轻易的就把她的心交托到了风家。   比起她一个刚来的新媳妇,他们更愿意相信墨荷。这就是差别!明明就是应该的事情,可为何心里方才涌起的暖意像是被扎了一针一般,心里那暖暖的气息顺着那小小的孔洞一点点的流了出去,有冰凉刺骨的寒意顺着那小小的孔洞钻了进去,云卿淡淡的垂下眼睑。   她微微一笑,长长的发丝垂下来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她沧桑又薄凉的笑容在唇角漾开,对着墨荷淡淡道歉,语气听不出有几分真诚,“墨荷姑娘,方才真是抱歉了,是我小题大做让姑娘受委屈了。不过是个称呼,姑娘爱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墨荷淡淡的哼了一声,微微有些不屑的看着还没有正式作战就丢盔弃甲的云卿。   她哪里知道,云卿只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罢了,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小丫头的敌意。   “额……”见到这样爽快道歉的云卿,风澜月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尴尬的笑笑挠了挠头发,一脸的憨厚可掬。他这才反应过来让大嫂跟一个小丫头道歉是个很愚蠢的决定,他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大嫂,刚才那话我不是要针对你的。”   “我知道……”云卿淡淡一笑,“无碍的。”就是这样不经意的话才最是伤人。   风澜星轻叹了一声,微微摇头。   风染墨面色则是有些凝重,这个儿媳妇是个相当敏感的性格啊。不知道这样没有安全感的她能不能跟瑾儿生活的幸福。   “墨荷!”风蓝瑾再次加重了语气,温润的嗓音中夹杂着冰雪般的冷厉,他一双眼睛幽深的不可见底,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带着绝对的危险,“我说!给少夫人道歉!”   “大哥……”风澜月不明白,大嫂都承认她错了,大哥为何还要这般咄咄逼人。墨荷明明也是受害者。   “住口!”风蓝瑾第一次用这样凌厉的语气跟风澜月说话,他一双眉头微微皱起,没有了温润的外表他整张脸看上去竟然显得格外的阴暗凌厉,全身的气势骤然外放,面无表情的看着风澜月,“你什么都不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我看平日中就是太放任你了,让你连尊卑长幼都不记得了,且不说你大嫂有没有过错,就算是她错了又何时轮到你来教训。你该庆幸今日碰到的是卿儿,否则换了旁人都让你吃不消兜着走。可以无知但是却不可以愚昧,你这样不谙世事还想去军营中参军,简直不知所谓!他日被人背后刺了一剑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大哥……”风澜月愣愣的看着风蓝瑾,他实在是想不到平日中对他温和关切的大哥怎么会这样说他,他隐隐有几分受伤。   风蓝瑾却没有再看他一眼,冷冷的瞧着面色陡然惨白的墨荷,沉声道,“第一,道歉!第二,从此再也不是我风家的人,一个目无尊卑的丫头我风蓝瑾不敢要。”   墨荷颤抖着双腿跪了下去,她冷汗涔涔,以往主子对他们四大护法一向最是宽容,她做错了事情顶多也就是责备几句,这是他头一次这般疾言厉色!主子向来说一不二,此时给她的是唯一的两条路走!   眼神怨恨的看了一眼云卿,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好,主子跟她认识也不过半年多的时光,她有什么资本让主子一颗心都放在她的身上!   她根本就配不上天人一般的主子。   “怎么,听不懂我的话了?”   墨荷狠狠一咬牙,对着云卿大吼道,“对不起!”那句少夫人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云卿眉头一皱,“你何必强迫她。”   “墨玄!”   一身黑衣的墨玄不知从何处闪身出来,风蓝瑾淡淡道,“把她带下去好生训练,直到她会叫少夫人为止。”   墨玄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微的变化,他瞧着神色惨然的墨荷,冷硬如铁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微微的心疼,墨荷是他的亲妹妹,四大护法中就数她见得世面少,她武功虽好,但是在一些处事方面远远不及青鸾和青魇,总归是他的私心,想着自己是一个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不想让妹妹也过那样有今日没明日的生活就求了主子把她带回了府,可如今看来……未必是好事啊。   跟着主子时日久了,没有哪个女子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他理解却不赞同。这一点上墨荷远远没有青鸾做得好,青鸾对主子的爱是永远都埋在心里的,他们四大护法包括主子的心里都一清二楚,但是没有人会点透,一旦越了雷池就会连现如今的状况都无法保留。   可惜她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我不走!”墨荷甩开墨玄的胳膊,含泪道,“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把我赶出去,我明明道了歉的。”   墨玄瞧见风蓝瑾面上的表情越发的幽暗,身形如闪电般的闪身就要去制服墨荷。   风蓝瑾却已经冷冷的开口,“墨玄,让开!”   墨玄心里一惊,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反驳,快速的闪身退下。   没有人看清风蓝瑾是怎么动的。   快,极速的快!只看到一道淡紫色的残影。   云卿只觉得眼前紫色的光影微微一闪,就听得“砰——”的一声,眼前紫影又是一闪,一阵凌厉的风势刮着侧脸生生的疼,一瞬之间风蓝瑾已经又坐回了位置,若不是劲风划的她长发微微凌乱,若不是墨荷那被掀翻的身影云卿当真要以为方才的那一幕不过是她的错觉罢了。   “带下去!”   墨玄无声的扯住墨荷的衣裳,点了她的哑穴防止她说出更加难听的话惹恼了主子。   主子情绪一向不会外露,在他跟了主子十年的时光中看到他发怒的机会微乎极微,他上次怒火外泄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夫人被人刺杀而且还险些成功的时候,那一次的结局是庆远帝手下的暗卫折损一十二人才算是有了个了结。   瞧着眉目冷然的风蓝瑾,云卿第一次把他和风绝尘的面目合到一起,昨日她虽然知道了他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却下意识的就是没办法同样对待,昨日若是风绝尘骗了她,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给他一巴掌。但是一旦换成风蓝瑾的脸,她发现她如论如何也做不到对他恶言相向,更别说是动手了。   所以云卿现在面对风蓝瑾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她轻轻一叹,“你何必如此!”   恐怕墨荷已经记恨上她了吧,她虽然不担心被人记恨,但是这样惩罚墨荷并不会让她开心。   “你是我风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她不尊重你也就是不尊重我!”   云卿微微摇头没有多言,从始至终风染墨夫妇两个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此时见墨荷被带下去了风染墨才淡淡道,“早该打发出去了。”   “爹!”风澜月实在不明白他爹和大哥的想法。   在他看来墨荷不过是无意中说错了一句话而已,有必要弄到赶出府去才肯罢休吗。   “澜月!”风染墨加重了语气,瞧着幼子懵懂无知的眼神再看看大儿子残废的双腿,风染墨喉间一阵阵的发疼,瑾儿为了保护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可是这个孩子竟然到现在都还不知进退,哪一日闯下大祸都还不自知。他沉声道,“你大哥说得对,我们平日中就是太放任你了才会让你这般的不知轻重。若墨荷当真是无心之失你大哥岂会如此待她,墨荷跟了你大哥十年,她的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偏偏你就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你可知你方才那一番话有多伤你大嫂?偏偏你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风染墨痛心疾首,他忽然冷冷一挥衣袖,决然的道,“你不是想去军营历练吗?好,我成全你,你也确实该去历练历练!”   “爹!”风澜星惊呼出声,“不可啊!”   风蓝瑾的手也紧紧的抓住了轮椅的把手,他瞧着面色坚定的父亲终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淡淡道,“这样也好!”   他不怕小弟惹下事情让他收拾残局,却担心他日后若是因为粗心大意而惹上杀身之祸他无法及时处理。   只是……心里仍是有些担忧的。   “我会安排一个身份让你从最下层的小兵做起,能做到什么地步全看你个人的造化。我和你大哥不会出手帮你任何忙。”   “好,我去!”风澜月郑重的道。   “我还没说完!”风染墨负手而立冷声道,“到了军营中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是风家的三少爷,如果你不想我们全家都被你害死的话!”   风澜月心神一凛,忽然想起上次大哥跟他和澜星说过的话,他们风家世世代代都出丞相和皇后但是也仅此而已,风家的人才辈出但是能出头的却只有嫡系长子一人,他先前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经过那一次大哥的话也算是明白了一二,他们这样韬光养晦分明就是为了保护风家。   若是庆远帝发现他去参了军,恐怕会以为他们风家想要涉足军权,那样的话真真的会给风家惹来杀身之祸。   他脸色顿时严肃了下来,一双眼睛郑重的看着风染墨。   “儿子绝不会泄露身份!”   “好!”风染墨淡淡道,“瑾儿,这两日你就通过何小姐给他安排一个小兵士,并且请来张如初大夫让他来府里一趟,传出消息说风家的三少爷染了病,不宜出门。”   “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顿饭是没有办法再吃下去了,风澜月当即就出了大厅去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越早从府里出发就越好,他是个不羁跳脱的性子,早就想脱离大哥和父亲的保护独自去闯荡,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风染墨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澜月就是把凡事都看的过于简单了,这样的性子出去总是要吃亏的。”   “爹爹放心,我会安排人看住他的,只要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不会让人帮他忙的。”风蓝瑾亦是叹息了一声。   “嗯!”虽然口中说不管他,但是毕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怎么可能真的不管,若是不管的话,莫言这一关就通不过,她最是护短了。   “爹娘,我带卿儿去府里随意走走,你们先用饭吧。”风蓝瑾轻轻推动了轮椅,到了门槛处时示意云卿过去帮忙,云卿不好在众人面前拂他的面子,只要微微一笑对着风染墨和莫言施了一礼,“爹娘,我和相公就先告退了。”   “你们昨日里折腾了一天今儿个也没有用膳,我叫厨房给送一些吃食到你们屋里吧。”莫言有些叹息,她是能了解云卿的感受的,大远朝虽然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平常事,但是哪个女子都不会开开心心的瞧见自己的夫君一个个的往屋里纳新人的。看到云卿这样吃醋的样子她反而高兴,最起码能证明儿子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还是很开心的。   “多谢娘亲。”   出了桃园回到了葱郁的青竹园,云卿轻轻推动轮椅,身后子衿和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一路上碰到的下人纷纷行礼。满园的青竹傲然而立,炽热的阳光照射下竹叶微微卷曲,远处近处都传来夏蝉的鸣叫声,云卿的心里一阵阵的烦躁。   她不期然的想起君思恬,又想起今日的墨荷,不由得把目光转到风蓝瑾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这张脸太会招惹桃花了。其实岂止是这张脸,风绝尘的那张脸更是妖孽。   想起风绝尘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他的欺骗,云卿的眸子陡然冷了下来,走到一处竹林的阴影下稍微凉爽了一些云卿就停下了脚步,远处和子衿都没有跟上来,云卿淡淡的道,“你们风家的家规我是知道的,但是若是你想的话收了墨荷也不是难事,她毕竟跟了你十多年,你若是想收了她便收了,不必在乎我的意见。”   风蓝瑾的身子猛然一震,他眉宇间闪过一丝惊怒,“你说什么?”   瞧着他眼底那一丝丝的受伤云卿动了动嘴唇,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云卿也是过于生气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此时再要她重复已经是不可能,她死死的咬住嘴唇玫红色的裙子也不能衬得她面若桃花,她面色微白,手指在他轮椅的把手上蓦然收紧。   风蓝瑾一把拉住她抱着她带她进了内室,“嘭——”的一声用内劲关上房门,把她放置在新房的大床上,新房已经被收拾过,大红色的幔帐已经被换了下来,换成了妖异又神秘的紫色,床上的被子也都换成了金丝银线勾成的紫色锦缎的丝质薄被。   按住她的肩头让她坐在大床上,风蓝瑾和她相对而坐,郑重的看着她,他的眉眼中不是温润如玉不是邪肆如风,这一刻他就是风蓝瑾和风绝尘的组合体。   “卿儿,隐瞒你是我的不对,但是你不能因为我犯了一次过错就判了我的死刑。你可以随意惩罚我,但是却不能把我推给别人。”他面色严肃,语气凝重,“我风蓝瑾这二十六年来头一次动心,用尽了手段把你娶了回来,不是因为陛下的赐婚也不是为了小忧有个母亲,只是因为我爱你!”   云卿愕然的瞪大眼睛,绝对想不到他竟然会说“爱”这个字。   “不相信?”他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若是换做以前有人告诉我,有一日我风蓝瑾也会为了一个女子暗中去跟太子作对,他暗中不知道做了多少手脚阻止我们成亲,我都一一的化解,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在他身边潜伏了十多年的暗桩,只为给他制造麻烦……若是从前我定要嘲笑那人,因为我是个相当理智的人,或者说相当冷血,除了我的家人旁人从未入过我的眼,就算是有人在我面前被五马分尸,行梳洗之刑我都能含笑以对,可是对你,我做不到理智,你……明白吗?”   这番话比那个“爱”字更让云卿动容,她死死的咬住下嘴唇,这一刻她盘踞在脑海中那深深的恨像是被照进了一抹阳光,那一抹阳光像是一滴浓浓的墨汁渐入清水中,将她心里的阴霾冲淡了许多。   “你……骗了我!”她略带哽咽,却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委屈的意味,“我最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   尤其是他……或者说尤其是风绝尘的背叛。她那样信赖他,他却含笑看着她痛苦挣扎,若是换了旁人她淡然一笑也就过去了,顶多日后再寻机会报复回来,但是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不能那样淡然处之。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格外的不能谅解,原本以她的性子不该如此的,偏偏她的反应那般激烈,这只能说明他对她造成了伤害。   而只有在乎的人才能伤害到自己!   想起他曾经的戏弄和轻薄,云卿不禁紧紧咬住下唇,眼眶微微发红,她发现自从遇到风绝尘之后她变得脆弱了很多。   “傻丫头……”风蓝瑾轻叹了一声动作轻柔的把她拉到怀中,无奈道,“风绝尘的身份并不是在认识你之后才有的啊,所以算不上欺骗吧。当初对你有好感的时候也不可能跑到你身边告诉你我就是风蓝瑾吧。”   云卿紧紧的捉住他胸前的衣襟,那淡紫色的锦袍上细看之下竟然是银丝勾成的暗纹,看上去有种低调的奢华。她闷闷的道,“可是后来你明明有机会说的。”   “起先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是后来看你反应那么激烈,我怕……”他嗓音哑了些,收紧了双臂,“我怕你知道了会觉得我骗了你不惜一切的悔婚,那我可就惨了。”   怕?不管是风蓝瑾这个性格还是风绝尘那个性格,跟怕都沾不上边吧。   被风蓝瑾抱在怀里云卿颇有些别扭,她缓缓推开风蓝瑾的身子,轻咳了一声,面颊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你……可不可以换成风绝尘那张脸!”这张脸她看着别扭,总觉得像是在面对仙人一般,让她忍不住就去仰望,不敢靠近,生怕亵渎了他。   风蓝瑾蓦然一黑。   旋即,他眨眨眼后背由挺直变成了慵懒的靠在了轮椅的椅背上,双腿也翘成了不羁的二郎腿,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忽然从轮椅上站起身子戏谑的笑着靠近了云卿,执起她额角落下的一缕长发在鼻尖轻嗅。   整个人像是变身一般,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喉咙间发出一声低沉的笑,他轻佻的凑近她的耳边,暧昧的在她耳边吹了一口热气,瞧着她洁白如玉的耳垂微微泛红,他喉间一紧,唇角勾出一抹放肆的笑容,沙哑着嗓音道,“娘子,今夜该不会让为夫孤枕难眠了吧……”   云卿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饿狼盯上的小白兔……   ---   第五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更新时间:2013-7-621:35:48本章字数:5675   云卿目瞪口呆的看着风蓝瑾,只觉得头顶闷雷滚滚,她头皮一阵阵发麻,瞧着这样迅速变化的风蓝瑾,她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的。爱璼殩璨   “你……你……正常点……吧……”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习惯这样的风蓝瑾,主要是风蓝瑾平日中给她的印象太过温和,哪怕那温和是可以伪装出来的也早已经深入人心,她更是先入为主,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风蓝瑾和往日中看到的那个风蓝瑾联系到一起去。   如果不是知道他就是风绝尘,云卿几乎要以为他是不是受刺激了……   风蓝瑾面色一黑,微微侧首,在云卿看不到的地方重新贴上了风绝尘的面具,把轮椅推得老远出去,举手投足间已经看不到少年丞相温润的表情。   云卿轻轻松了一口气,看着风蓝瑾的那张脸做出风绝尘的一些表情,真是让她的心脏有些负荷不了啊。   看着这张脸才比较熟悉也比较自然一点。   “娘子,这样可以了吗?”   他薄薄的唇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两只胳膊撑在云卿的身侧,略带压迫性的看着她,微微凑近她,逼着她不得不往后仰躺下来,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缓缓俯下身子暧昧的瞧着她的红唇,她娇嫩的唇在他今早的蹂躏下微微红肿,他瞧着瞧着眼底就冒出了一丝火热的光。   云卿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在他那样侵略火热的眼神下只觉得自己仿佛没有穿衣裳一般,她略带紧张的瞧着他,却见他的俊脸缓缓在她的眼前放大。   一个并不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火热的吻印在她的唇角渐渐加重力度,他原本只打算戏弄她一下,这一下倒好,一接触她的唇他眸色极速的转暗,眼眸里流转着深深的漩涡,几乎要溺毙她。   云卿闭着眼睛,呼吸越发困难起来,她从未和人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之前风蓝瑾两次吻她,她的情绪都不稳定,也刻意忽略了心里的悸动,这一刻她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隐含未发的火热。   心跳“砰砰砰——”的跳的飞快,两人越吻越深,淡紫色的大床上一片凌乱,渐渐的他俯身在她的身上,单手从她的衣物中伸进去,抚上她的肌肤。云卿最值得称赞的就是她有一身格外好的皮肤,白皙滑腻,晶莹剔透入手温润仿佛是暖玉一般醉人,他眸子里火热越发的强烈,手指在她的肌肤上滑过流连忘返。   “嗯……”他的手上布满长期推动轮椅留下来的茧子,那粗糙坚硬的茧子和她的肌肤摩擦产生一种极为难以言喻的感觉,她不自觉的呻yin了一声。   风蓝瑾的手微微一顿,眼神彻底的暗了下去。   他决定补上昨天的洞房花烛夜!   “少爷,夫人让奴婢来给你和少夫人送早膳来了。”外面传来小丫头清脆的呼喊声。   两个人身子微微一僵,云卿为自己方才的意乱情迷羞恼的面色通红,而风蓝瑾则是面色倏然变黑,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见到他这样云卿反而没有那般难堪了,她瞧着他懊恼不已的表情不由得“噗嗤”一笑,推了推他的肩膀,笑道,“快起来了,用早膳吧,我饿了。”   他伏在她的身上动了动自己有了变化的身子,恶狠狠的道,“我也饿很久了!”   云卿一时无语。   两个人整理好衣服的时候,云卿以相当诡异的眼神敲了敲风蓝瑾,只见他剥下风绝尘的那张脸之后就变成了温润的少年丞相,只是腿间的那个异物依旧直挺,她不由得诡异一笑,从衣柜中取出一件衣裳帮他盖住,轻咳了一声,揶揄道,“相公小心被人看出来了啊。”   风蓝瑾顺势抓住她的手腕,眼底是深黑的幽暗,他沙哑着声音看着她红肿的唇,同样笑的揶揄,“娘子,你等着吧。”   她面色一红,瞪了他一眼,快速的跑去开门去了。   那一眼波光流转间竟然有种淡淡的妩媚之色,看的风蓝瑾当即目光更加幽暗了些,他瞧了瞧自己被衣物盖住的下体,微微一笑,靠在身后的轮椅上自言自语道,“不能着急,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两人用完早膳之后风蓝瑾就让人把他的两个丫头带了过来,昨夜是他和云卿的洞房花烛他原本也就打算和云卿坦白身份,所以知道她的反应必定相当激烈,因此就没有留下自己的人。   子衿也把老夫人送给云卿的两个丫头从外院带了过来,为了不让自己的洞房被两个人一五一十的报告给老夫人,云卿昨夜也没有用她们两个,两人倒也规矩,云卿不用她们,她们也没有说什么,乖乖听从了云卿的安排。   “你们跟少夫人行礼问安吧,日后凡事要听从少夫人的安排。”   风蓝瑾嗓音淡淡却不容置疑。   “是,大少爷。”   两个紫衣丫头低声应了一句,她们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极为清丽,由于风家的一等丫头都是紫衣,所以跟在风蓝瑾的身边倒是一道风景线。在风家呆的久了,衣着配饰都不是云卿身边儿的人能比的,再加上在府里是大少爷身边的一等丫头,两人走到哪里别人都要尊称一声姐姐的。她们二人瞧着云卿身后的几个丫头就垂下了眼睑,显然是有些看不上的。   云卿见她们两人眉目秀丽,神色中带着一丝丝的倨傲不由得微微冷笑。目光微凉的斜睨了风蓝瑾一眼。   今日在桃园已经因为她而处置了墨荷,此时云卿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做什么,否则很容易给别人留下嚣张跋扈的形象,她微微一笑,温和的对着两人道,“我初来乍到,这府中也是极为不熟悉的,日后若是有哪里不熟悉还要请两位姑娘帮忙的。”云卿对子衿比了一个眼神,子衿立马含笑从怀中掏出了两只绣工精细的荷包递给二人,笑嘻嘻的道,“两位姐姐日后可要辛苦了呢,子衿日后有不知道的事情还要请两位姐姐多多帮忙的。”   “子衿妹妹说的哪里话,都是该当的。”一个面容娇好的女子在袖中掂了掂荷包的分量,脸上不由得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日后就要在一个院子里做事了,互相帮忙也是该当的。”   云卿微微一笑,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紫衣,见过少夫人!”那名唤紫衣的丫头连忙笑着给云卿福了一礼,另一个丫头也紧跟着她行礼,她的面色带着几分拘谨,眼里瞧着云卿几人有极淡极淡的防备和忌惮,她抿唇一笑,“奴婢紫晴见过少夫人!”   “嗯,起身吧!”云卿微微一笑,把一旁立着不说话的周妈妈拉了过来,笑道,“这院儿里也没有个管事婆婆,这个周妈妈是我的乳母,日后青竹园的大小事儿就交给周妈妈主管了,紫衣和紫晴你们两个没什么意见吧?!”   两人对视一眼垂下头去,“奴婢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意见呢?!云卿略微嘲讽的想着。她可没有忽略两个人对视时眼底闪过的那一丝不满。   不过不满归不满,也不可能改变她的主意,周妈妈是她的乳娘如同生母一般待她好,她自然是不能让她委屈了的。   云卿身边的子衿包括周妈妈和老夫人给她的那两个丫头也给新姑爷风蓝瑾见了礼,风蓝瑾含笑每个人都赏了一个锦囊,他温和一笑,“日后都是一家人,各位不必拘谨。”   经过她们的自我介绍,云卿也算是知道了老夫人给她送来的那两个丫头的名字。个头稍微高一些的叫绿儿,个头低一些但是相对来说要清秀些的叫绿婉。   两个丫头倒也规矩,只是瞧见风蓝瑾的第一眼面色微微有些发红。   云卿看在眼里,淡淡笑道,“如此我们也算都见过礼了,都下去做事吧。紫衣和紫晴两个身份不变还是大少爷的贴身丫头一等月银,子衿和还是和以往一样贴身跟着我,周妈妈则是这院子里的管事妈妈。至于绿儿和绿婉你们两个……”云卿端坐在绣凳上,眼神微微一闪,笑道,“你们两个就先领二等丫头的月银,暂时跟在我身边儿吧。”   个儿低的绿婉眉宇间怒色一闪,这分明就是降了她们二人的位分啊,老夫人让她们两个做了大小姐的陪嫁分明就是有了提升她们的念头,她们当初在云府的时候还领着一等丫头的月钱呢,来到这里就给变动了,大小姐分明就没打算重用她们。   倒是面容普通的绿儿低眉敛目面上没有喜怒,她低声应是,神色恭谨又不显得卑微。她原本也没奢望大小姐一下子把她们两个升成一等丫头,若真是那般她倒要警惕了,她和绿婉毕竟不是大小姐带出来的,老夫人和大小姐面和心不合,这自然逃不过精明的她的眼睛,大小姐把她和绿婉给了个二等丫头的地位分明是存了考校的意味的。若是她们两个不能全心全意的忠于她,恐怕等待她和绿婉的绝不是什么好的结局。   银心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呢。   云卿瞧着绿儿的神色在心里微微点了头,她含笑看着几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几人福了一礼就退了下去,各自做事去了。   风蓝瑾瞧着几个丫头远去的身影,笑道,“那绿婉留不得。”   云卿微微一笑,她的眼毒,风蓝瑾的眼睛更毒,风蓝瑾微微一笑,推着轮椅进了里屋,笑道,“野心太大的人留在身边终究是祸害。”   云卿接过他的轮椅轻轻推动着,“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她毕竟是我祖母给我的人,不管她目的为何,刚刚送给我不过几日我就算知道她是个不能留的也不得不留,否则这事儿若是落到她的耳中还指不定会如何。”   “嗯!”风蓝瑾赞许的道,“是这个理儿,日后再寻机会打发了便是。”   进了内室,风蓝瑾含笑让云卿坐在他的身侧,“我还要送你一个大礼。”   “哦?”   “青鸾青魇,出来吧!”   小白兔?云卿瞧着面色扭捏面色微红的青鸾再次想到了小白兔,那羞羞怯怯的样子当真是惹人怜惜,她的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吊儿郎当一脸戏谑笑容的青魇,云卿没见过青魇,但是青魇却不是第一次见到云卿了,瞧见云卿他嘿嘿一笑,抱拳行了一礼,“少夫人安好。”   云卿瞧着他熟稔的样子不由得轻笑道,“你好像认得我。”   “当然认得,因为少夫人属下还被主子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呢。”他说着说着就撇了撇嘴掀开了自己的劲装短袖让云卿瞧他胳膊上留下疤痕的伤痕。   “青魇!”风蓝瑾沉声道。   青魇不情不愿的又把卷开的袖子一点点的撸了下去,不满道,“主子就是小气。”   倒是云卿,对这个青年挺有好感的,她抿唇一笑,温和的道,“我又没有跟你接触过,你主子怎么会因为我去惩罚你?”   闻言,青魇立马愤愤然道,“就是上次,你被君思恬那个脑残女人刺杀的时候,那时主子让我去保护你啊,但是当时你被人刺杀的时候我正打算出手结果却看到君傲之隐在暗处瞧着你,我担心被发现让他寻到主子身上就没有动手。”他接着说道,“然后主子找到你的时候你受了重伤小无忧也受了惊吓,主子就把我给带到刑堂受刑去了。”他忽然委屈道,“少夫人,你是不知道啊,那刑堂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云卿却没有再听这个话痨说的话,她面色微微一冷,瞧着青魇面无表情的道,“你方才说我被君思恬刺杀的那一次,君傲之就躲在暗处看着?”   “额……”青魇被打断话茬,却也接了下去,他瞧着面色阴沉的云卿,低声道,“是啊。”   云卿面色冷厉,半晌都没有说话。   风蓝瑾瞧着她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给青鸾使了一个眼色,青鸾连忙上前拉住了云卿的衣摆,面色仍旧是带着羞怯,像是一直迷茫的小鹿无辜又迷茫。   “少夫人……”她没说话脸先红,看着云卿的目光转到她的身上,她更是垂下了头,低头绞紧了她的衣裳,“主子说要让我以后跟着你呢。”   “嗯?”云卿果然回过神来,她拉了拉风蓝瑾的袖子,用眼神问他:当真要把这个小白兔交给她?   风蓝瑾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宠溺的笑道,“让青鸾保护你我放心些。”   云卿幽深的眸子微微一闪,颇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觉得让小白兔跟着她,以后说不定是她要保护小白兔多些呢。   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风蓝瑾哑然失笑,摸了摸她柔软如绸缎的长发,触手亮滑他几乎舍不得放手,微微一笑道,“别小瞧了青鸾,她的武功是我手把手的教出来的,不敢说天下无二,但是也是一流高手,只是她性子内向不爱说话了些,她可不像你看上去的那般无害,就是青魇如果一不小心也会败在她的手里。”   “这么厉害?”云卿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右手成爪闪电般迅速的向着青鸾的颈项抓去,她眉目冷然瞧着青鸾情急之下眼底的羞怯悉数消失不见,手脚凌厉,她眼底里闪过一丝激赏。   而青鸾看到云卿的手她下意识的便要攻击,却突然想起云卿的身份,她连忙展臂迅疾的后退,身子一矮,躲过云卿那一抓之后又猛然起身和云卿辗转斗到了一起。   说是两个人打斗倒不如说是云卿一个人在打,而青鸾只守不攻,她见招拆招哪怕云卿的手法再如何刁钻她都能轻松应对。   到后来云卿已经累的满头大汗,青鸾却还是一身清爽,瞧见云卿终于无奈的喘着粗气停下了手,青鸾眼睛微微一红,神情变得有些不安惶恐,又变成了那只小小的小白兔。   好像是她被欺负了一样!云卿瞪眼。   “呵呵……”风蓝瑾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他单手抚上云卿的后背为她顺气,瞧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现在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云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喘气了。   风蓝瑾的面色由好笑渐渐的变成了郑重,他拿出怀里的帕子帮云卿擦拭掉额头的热汗,天气原本就热,她那般剧烈的动作下更是出了满身的汗。风蓝瑾擦掉她头上的汗水,严肃的道,“卿儿,我有必要跟你说说我们风家如今的处境了,希望你……没有后悔嫁给我!”   第六章奇女子   更新时间:2013-7-719:59:48本章字数:4240   瞧着风蓝瑾严肃的样子,云卿的面色也不由得沉重下来,据她所了解的风蓝瑾来看,很少能有事情让他变色,如今却这般严肃,显然接下来要说的是一件重大的事情。爱璼殩璨   云卿渐渐的收了笑,面色凝重下来。   风蓝瑾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才拧着眉看着云卿,“卿儿,你可知我风家如今的状况?”   云卿面色一凛,拧了眉半晌才缓缓开口,“高处不胜寒!”   风蓝瑾眼底闪过一丝激赏,点头道,“正是如此!你可知为何会这般?我风家不过是世代出丞相而已,别的地方却没有实权,为何会让庆远帝忌惮到一定要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云卿缓缓的坐到椅子上,知道这是一个相当长也相当复杂的故事!青鸾和青魇已经各自闪身到暗处,紧盯住青竹园的动静,不让任何人接近。   瞧着他那般凝重的样子,云卿不由得就想起了前世的时候君傲之对风家亦是同样的忌惮,甚至是欲除之而后快,当初他娶了风欣悦并且立了她为贵妃,这其中的缘由亦是令人深究啊。   以云卿对君傲之的了解,只要是他放在心里要除掉的人是不可能会活下去的,他就像是一条蛇,会在所有人都遗忘的时候狠狠的给你一口,危险又致命。只要是他狠下心要除去的人从来都不可能会活着,当年的她并没有关注过这些,就算是知道君傲之要对付风蓝瑾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就是不知道前世的他究竟成功了没有。   她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被忽略掉了,因为这一世的情况和上一世很不相同,上一世中她的外祖母在她入宫后不到半年就仙逝了,而如今早已过了那个时日,外祖母依旧活的好好好。还有前世中大夫人从来都没有在府里落魄过,如今不也被云常禁了足?还有云韵,前世中她是京城上流社会最推崇的宠儿,如今不也蜗居在小小的云家不得志!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有了改变,甚至连风欣悦都没有嫁入皇家,所以她下意识的就忽略了很多问题。   比如,前世的时候风家就已经被庆远帝和君傲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一度君傲之还派了许多人去刺杀风蓝瑾以及家人,只是一直都没有成功过罢了,这一世虽然没有发生同样的事情,但是庆远帝和君傲之对风家的忌惮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的。   思及此,云卿不由得面色一凛。   前世她不知道风家的结局究竟是怎么样,但是这一世她绝不能容许君傲之摧毁风家。   风蓝瑾沉吟片刻才沉声道,“始帝和风家的先祖颇有渊源,当初他们两个结拜为兄弟一同打下江山,原本支持先祖为帝的人比较多,就连始帝都是支持先祖登基的,但是当时先祖碰到了一个奇女子……那女子正是我的先祖母,她……”风蓝瑾想了一下措辞眉宇间带着明亮的光芒和一丝丝的赞叹,“先祖母是个相当奇特的女子,当初女扮男装跟着先祖和始帝一起打下了江山,跟先祖一起遇到她的还有始帝,先祖母想法奇特总是让人忍不住惊叹,直到如今我府中的书房中都还有她留下的一些手札,这些手札一直都是我风家的传家之宝,里面的一些想法让你瞧了忍不住惊叹。”   “后来先祖母身份暴露,相处的时日多了,几乎是同时,先祖和始帝同时爱上了我的先祖母,始帝为人风流不羁,先祖却是个大智大勇之人,只是在对待感情方面却异常的……白目,按理说始帝的优势比较强,但是就因为当初始帝身边有几房侍妾,所以先祖母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好个个性鲜明的女子!云卿在心里赞道。那该是一白多年前的事情了,据她所知,百年之前还没有大远朝,当时是一个暴君统治了大陆,因为暴君喜欢女子,每年都好从民间或者一些大臣的家眷中选出一些妙龄少女充斥后宫,以至于后宫人数生生的多了无数的怨女。因为皇帝对女子的态度导致了官员还有民间一些强抢民女的事情时常发生,当时女子可以说毫无身份地位可言,而风蓝瑾的先祖母竟然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得始帝和他先祖父两个那般优秀的两个男子倾心,可见其能力魄力甚至还有勇气都是异常可嘉的。   恐怕还远远不止于此!   就听得风蓝瑾带着一丝感慨继续道,“先祖母毫无疑问的选择了我那略微木讷的先祖父,只是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风蓝瑾低声一笑,“她要求我先祖父一生中不可纳妾,不可有任何除了她之外的女子!”   此时云卿只恨生不逢时,否则定要会一会那个奇女子。在那样的时代能提出这样要求的女子,好气魄!   眉宇间闪过一丝赞叹,风蓝瑾笑道,“你该能猜到当时我先祖父该有多惊愕了吧,自古以来从来都不敢有女子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即使女子心里不喜相公一次次的纳新人,但是表面上也会做做表面功夫,以示正室的大度,而她那般行为可以说是逆天了,还会背上世俗的骂名,那时候很多人都不理解她,不过她手下带了一些兵将,他们倒是挺支持的。她跟我先祖父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她要的归宿,否则宁可一声以男装示人,马革裹尸也是好的。”   云卿能想到风蓝瑾的先祖当时该有多么的震惊。   那样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啊……对于不纯粹的东西宁可不要也不稀罕一丁点儿,这女子的确是个奇女子!   “先祖也是个大男子,刚开始自然是不太情愿的,因为没有谁能保证的了这样的承诺,后来他冷静的想了两个月,两个月后他终于下定了心思,不顾所有将领的反对,坚决的选择迎娶我先祖母,甚至为此推掉了唾手可得的皇位。”   云卿的心提的高高的,虽然明明知道结局,但是听到风蓝瑾没有什么特殊描述的话语还是忍不住为那奇女子紧张。听到他的话云卿不由得有些感慨也有些赞叹,她松了一口气,若有所思道,“你先祖父能下了这样的决心亦是好气魄!”   男子军戎半生为的不就是名利双收千古留名吗?没有哪个男子可以面对皇位而不动心,不止是一种权利的象征,那是荣耀也是一种肯定,男儿壮志凌云为的不正是如此吗?!可是他面对这些的时候竟然还是选择了一个女子,可见心性之坚,不可摧也!   “后来如何?”云卿不由得问道,风蓝瑾既然说了这些就肯定和风家现今的处境有关联。   “起初大臣们不同意,因为始帝的性子怎么说呢……太贪玩,做个逍遥王爷还可以,但是做皇帝的话就有些勉强了。但是抵不过我先祖坚持,后来始帝见我先祖和先祖母两人感情至深,被他们感动毅然改变了自我,打算成全他们,自己则接下了重担。”风蓝瑾叹息一声,如果始帝和先祖知道现在君家和风家如今已是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不知道会做何感想。他接着道,“原本先祖和先祖母打算平定了天下便隐居山林,只是始帝不同意,生生的安了个丞相的位置给了先祖,当时内忧外患虽然建了国却也不甚平静。先祖对始帝心中有愧也就留了下来,后来始帝登基之后便迎娶了先祖的妹妹为后,至此之后算是结下了一桩孽债。”   “这样的话不是该皆大欢喜吗?为何会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   风蓝瑾微微一笑,理了下思绪才缓缓的道,“事情到此并未结束,始帝登基之后和先祖的关系还是很好,他一直都认为皇位是先祖的所以他留下了一封遗诏。那遗诏上书写他归去之后皇位则传给先祖和先祖母的后代……”   云卿心里一惊,手指猛然一颤。   怪不得!怪不得风家和皇室的关系会弄到僵硬到这个地步!也许始帝是好意,但是他的这种好意却给风家带来了杀身甚至是灭族之祸!   她嗓音微微紧了紧,“那遗诏被谁发现了。”   若不是被发现风蓝瑾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始帝的大儿子,他是个相当强势的人,自幼便一直当成太子看待,也理所当然的认为皇位应该是他的,看到那遗诏之后他心里的落差你可想而知,所以他摧毁了遗诏。”   那遗诏的内容又是如何流露出来的?!   像是看明白了云卿的疑惑,风蓝瑾带着一丝丝叹息,淡紫色的锦袍微微一动,他轻声道,“后来始帝临近驾崩的时候,太子在身边侍疾,随同的自然有先祖的妹妹当时的皇后娘娘,甚至一群后宫女眷包括众位皇子和大臣都在现场,始帝以口谕的形式再次重复了那圣旨上的内容,然后便是满场哗然。”   风蓝瑾沉浸在那样惊心动魄的场景中,声音显得带了几分飘渺的味道,“你也该能想象的到当时的场面该是什么样子,后来还是先祖坚决不同意这才免下了那次的事情,不过这件事在那时已经是一种不能掩藏的秘密,始帝驾崩之后留下了圣谕,若是有一日君家的皇帝昏庸无道贪图享乐,那么风家的男子可揭竿而起取而代之。”   “那圣谕留在哪里?”   “被始帝赐给了风家,一直躺在风家的密室中!”   云卿狠狠的抽了一口冷气,怪不得!她面色略带恍惚,喃喃道,“怪不得君傲之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怪不得所有的大臣一个个都君傲之和你相比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没有一个皇帝可以忍受这样的挑衅,始帝和风蓝瑾的先祖关系是好,但是他的后代却不是如此,那圣旨一下,便是那太子和风家的后代关系再如何要好恐怕都会生出间隙来。侧卧之榻岂容他人安睡,哪怕风家的人没有和皇帝争那一榻的念头,他们的心头也不可能不带刺。   “始帝还下了最后一道圣旨,风家代代都必须出丞相,以用来监督君家后代,而且风家必须代代女子为后,除非是风家确实无人可用,无女子降生,否则这一条规定必须延续下去。”风蓝瑾眉目一瞬间凌厉起来,“可是到了庆远帝这一代他却封了我姑姑为贵妃!”   云卿心下一紧,这说明庆远帝已经开始策划要反击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年纪轻轻的便做了丞相吧,恐怕就是为了接下他爹爹身上的重担吧。   忍不住轻叹一声,“若是你先祖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今日这般情景,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在始帝的圣旨下来的那一刻,先祖就猜到了今日的结局。上位者向来多疑,帝王犹甚之,今日的情况已属必然。先祖层留下一纸遗书,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什么字?”云卿追问道。   “不悔!”风蓝瑾眉宇间漾起几分敬佩之色,“他说他永远都不后悔当初的决定,而且从此制定下家规,风家男儿从此必须只娶一妻,若有违令者,逐出族谱!”   第七章择婿   更新时间:2013-7-822:56:50本章字数:3425   听完这个略带惨淡收尾的故事,云卿的心情颇有些沉重,虽然风蓝瑾的先祖不后悔当初的决定,但是如果亲眼看到他的后人在因为他当年的举动而备受煎熬恐怕他的心情绝对不会好的。爱璼殩璨   因为这个,风家已经牺牲了太多,那些后宫之主们也不见得会喜欢皇后那个冰冷的凤冠,既然皇帝那般憎恶风家,又怎么会宠爱风家出来的女子,恐怕和如今的贵妃一般受尽冷遇吧。   风蓝瑾略带沉痛的道,“风家出来的皇后,从来都没有陈宫诞下过麟儿,要么就是从来没有怀过孩子,要么就是中途小产,就算生下来一个孩儿也都天生带着痴傻或者身带残疾,从来就没有一个身体康健的皇子……”   缓缓握住他的手,云卿低声道,“不是你们的错!”   她实在太了解皇室的那群人了,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旁人若有有心害你,就算你能躲得过一时又怎么可能躲得过一世?而且风家的女子每个都是正宫娘娘,若是产下了皇子,又有风家在背后支持,到时候说不定会变天呢,这就是皇室的考虑啊。   冷血又无情。想起自己那个未能顺利来到人间的孩儿,云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锐利的沉痛,握住风蓝瑾的手不由得收紧,她恨呐,恨不得食君傲之的肉喝他的血,可是她重生之后却没有复仇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杀子仇人在眼前得意张扬的晃悠,每次瞧见他那张脸,她都有种嗜血的冲动。   “卿儿……”他微微诧异她眼底那冰冷的阴暗和狠绝的杀意。   他的声音像是一道光穿透了她心里的阴暗,她微微一愣缓过神来,不由得垂下了眼睑,淡淡道,“我知道君傲之的一些软肋和背后的势力,也许能帮你也说不定!”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风蓝瑾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故作轻松的扬眉笑道。   “风家和皇室几乎是一个死结,根本就无从调解,所以要想保住风家就必须摧毁皇室!”云卿眉目冷然,一双幽深的眼睛暗潮涌动,她冷冷一笑,“皇室早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了!”   “我从未想过要摧毁皇室,只是庆远帝大概是不能对风家有所作为了,他已经老了就算是有心也无力了,但是太子君傲之是个隐患,他一向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不能拔出恐怕他睡觉都不会安生,他若登基,风家必灭无疑!”   没有人可以阻止一个疯狂的帝王!   “所以君傲之必须死!”云卿手握成拳紧紧的攥起,她下颌微微扬起,带着凌厉的弧度和傲然。指骨微微泛白,目光如电般犀利的让人不敢直视,冷声道,“君傲之的母族并不算强大,他的母亲贤妃娘娘方语嫣的母族只是一个禁卫军首领,不足为惧。真正需要忌惮的是君傲之他本人,他野心勃勃自幼便开始收集一些情报,地下组织强盛,手中最为精明的几个大将其中之一是何老将军手下最为信任的方潜。还有一个是隐居多年不问世事的有‘大远之智囊’之称的宋子星老前辈,还有其余几个皇子身边都有他安排的人,君傲之心智之坚非常人能想,对人性极为了解,可以说为了收服这些所有人都想收服的几个人他费劲了心思,重友谊的他就以平民身份相交,哪怕为此花费数年时间都在所不惜,重利益的他则是许下锦绣的前途。最让你想不到的是……”云卿目光如电直射风蓝瑾,她嗓音暗沉如冰,“你永远都想不到,庆远帝身边最信任的大内总管全福……他其实是君傲之的人!”   风蓝瑾眸子变了几变,云卿口中吐出一个名字他的手在轮椅的把手上便是一紧,那些人他平日中也都多有接触,何老将军是何必胜的父亲,手中握有二十万大军的兵权,而方潜是他最为信任的属下,他心神不由的一凛,若是何老将军出了事情,最有可能接收这二十万大军的便是方潜。   还有宋子星的大名他更是如雷贯耳,听说他亦是大远朝的一个出名的文人,曾经连庆远帝都三顾茅庐都未能请的动他,却不曾想君傲之竟然成功了。更让他惊诧的是庆远帝最为信任的全福竟然是君傲之的人。   想着这几人在朝中宫中和民间的声望,风蓝瑾眸子极速转暗,看来君傲之要比表面上来的更加深沉啊。竟然连跟了庆远帝这么多年的全福都能收买。   这些消息风蓝瑾从未得知过,以他的能力财力都没有收到的消息……卿儿怎么会知晓的?!   云卿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又薄凉的笑容,当初在冷宫中那一碗毒药可正是那全福灌下去的呢!   她的誓言还回响在耳边,她接着道,“除了君傲之庆远帝还有两个儿子,五皇子君漠是最有机会和君傲之搏上一搏的皇子,他的母亲淑妃安淑兰从入宫之日开始就一直被方语嫣欺压,为了突出那一口恶气她一直暗中为君漠筹谋。庆远帝也不是傻子为了不让君傲之和贤妃做大封了安淑兰母族的父亲为禁卫军副统领,而且还提拔了他哥哥为威武将军,两个人实力相当,并且君漠这些年来一直在边关镇守,这段时日太子荣宠不断,恐怕淑妃娘娘这段时间就要想办法让五皇子回京了。到时候他们两个绝对会斗得两败俱伤,就算不是两败俱伤其中之一也必死无疑,两人的背景势力都很强,斗起来谁胜谁负都是未知数,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从中谋利。”   “还有三皇子君离,他是先皇后难产下生下的皇子,庆远帝虽然一直对他不闻不问,但是先皇后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他对先皇后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所以我不信他对君离真的像表面上那般冷淡,你也可以着重的观察他一下,说不定就有利用的价值。我知道的暂时就这么多,若是有用你就记下,等我哪日想起来别的再告诉你。”   风蓝瑾瞧着云卿的眼神变得极为怪异,他嗓音低哑,目光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寻,“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不是他怀疑云卿,而是这些事情都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她竟然好像非常了解皇宫中的那几位上位者,连他们之后要做出什么举动都一清二楚,仿佛她已经和他们熟识了很多年一般……   云卿的身子猛然一颤,那些黑暗的回忆像是潮水一般涌现出来几乎要将她淹没,想起曾经卑微的自己曾经那样努力的讨好身边的每一个人,但是她发现她错得离谱,那样卑微的她恐怕只会让人更加瞧不起而已。   牙齿咬的格格作响,她要如何告诉风蓝瑾,她前世的种种,她又如何告诉风蓝瑾她曾经那样让人看不起过……她更说不出口的是她曾经怀过君傲之的孩子,虽然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她现在这具身体仍旧是冰清玉洁,但是她过不了自己心坎上的这一关。   她不敢确定风蓝瑾究竟会不会介意。   恐怕是个男人都不会不介意的吧……云卿有些自我厌恶,重生过后她何曾这般在意过别人的感受和看法了?如今面对风蓝瑾她却默然了!   她怕……怕他眼里会露出厌恶和嫌弃,这个时代就是这般,男子三妻四妾属于正常,但是女子别说是嫁了人就算是未嫁之身死了未婚夫再嫁都会成为别人口中的朝三暮四!   手背忽然一暖,云卿迷茫的眼神夹杂着一丝丝的害怕,风蓝瑾看的心中一痛,他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青鸾和青魇对视一眼消失在房间中。他轻轻一叹,眸子微微一暗,对于她的隐瞒有些受伤但是也很是理解,她虽然嫁了他,但是也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要跟他坦白。   他不也同样还有事情没有跟她坦白吗?比如说小忧的母亲是谁……   “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会等到你想说的时候再听!”他含着温润的笑容看着云卿,瞧见她古井般的眸子泛起了点点的波澜,他眸色微微一闪,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调侃道,“这样就感动了?”   云卿笑容一敛,心里刚刚冒气的感动之意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了,你防备着君傲之一些,他总是要打欣悦的主意的,最好你赶紧采取行动把欣悦给嫁出去,否则的话君傲之是不会放弃的。他为了能拉拢你不惜费下巨大的代价,娶了欣悦对他百利无一害,就算不能用欣悦拉拢你,以你和家人对欣悦的态度恐怕他会利用欣悦来牵制你们。”云卿想起前世中君傲之娶了风欣悦之后对她的不宠不纵,但是也不算淡漠的态度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他为了自己达到自己的目的真的会不折手段!”   风蓝瑾面色亦是微微一凝,他一直都知道君傲之打欣悦的主意,但是这么多次都被他给拦住了,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别人有心要对付你恐怕当真躲不过,看来真的要为欣悦择一门亲事了。   欣悦貌似对清萧印象不错呢……   -   第八章春宵一刻值千金   更新时间:2013-7-1013:00:39本章字数:12467   云卿那边商讨着该如何对付皇室,如何应付皇室的阴谋,这边皇宫中的人也没有闲着,贵妃风晓忧的寝宫中,庆远帝和风晓忧相对而坐,两人中间的长榻上放置了一盘棋,瞧见风晓忧落下一颗白子,庆远帝鹰眸一闪,面上却笑道,“爱妃今日心神不定啊,往日中可没有这般轻易的输过!”   说完他落下一子,把风晓忧的棋路堵得死死的,只见棋盘上白子黑子阡陌交织,密密麻麻的棋子看得人有些微微发晕,但是能看出来的是经过方才庆远帝落下的那一颗黑子,白子已经没有了棋路可走!   无奈的轻笑一声,风晓忧叹道,“陛下的棋艺几十年如一日的好,臣妾就从未在陛下的手中讨到过便宜呢。爱璼殩璨”   庆远帝微微一笑,鹰眸一闪,他把身前的棋盘一扫,白子黑子立马从棋盘上滚落而下,颗颗玉石和地面相撞,发出悦耳的清脆响声,他朗声一笑,“不过是些个棋艺罢了,以爱妃的聪慧敏锐若是拿出十分的心思跟朕下棋,定然不会这般快便输了。”庆远帝明黄色的龙袍微微一动,那上好的绣工绣出的张牙舞爪的飞龙几乎要活过来,他扶着小小的木桌轻轻的靠在身后的墙上,略带懒散的笑道,“自从朕给风爱卿和孝和赐了婚便没有见你真心笑过,爱妃是否记恨上朕了?”   风晓忧猛然一惊,连忙从长榻上跳了下来,面色微微发白,“陛下言重了,臣妾不敢!”   庆远帝仿佛微微吃了一惊,他淡然一笑,也悠然的从长榻上下来了,扶起风晓忧,感觉到她微微发颤的手指,好笑的道,“爱妃何必这般惊惶,朕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   窗外有略微炽热的阳光照了进来,那明亮的光线照在两人的身上本该是极为温馨的场面,却不知为何让人看了生生的感觉到了冬日的寒冷。   风晓忧顺势站起身,垂下眼眸,眸光中略带伤感,她苦笑一声,“陛下也知道,自从……自从臣妾的孩儿夭折之后,得知自己再也不能生育便一心把心思放在了那几个小辈身上,瑾儿他最是温润懂事,臣妾自然是对他多了几分疼爱,这孩子自幼身体不甚好,偏偏又是个懂事的,从来都不让我们这些长辈为他操心,臣妾是真心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的。”   她眸光中含了几分泪意,用帕子抹了抹眼睛才勉强笑道,“若是臣妾的孩儿还活着,不知道是不是也像瑾儿那般懂事,惹人怜惜……”   庆远帝听她提起那个夭折的八皇子,鹰眸不由得带上了几分锐利和别的什么,他很快用笑容掩饰掉那一丝情绪,轻叹一声把风晓忧拥到怀里,感受到她微微僵硬的身体,出言轻声安慰道,“是朕的疏忽才让歹人害了我们的孩儿,若是他长大了今年也该有十五六岁了吧,这些年来朕是疏忽了你的感受了,忧儿,这些年来也苦了你了,朕看你也是喜爱孩子,尤其是小十那丫头,不如朕就把惠妃的十公主过继到你膝下抚养,你看如何?”   风晓忧目光一冷,惠妃是何必胜的亲姑姑,何大将军的亲妹子,因为何必胜和风蓝瑾是师兄妹的事情,两家走的虽然不近但是也不远,她也因此和惠妃的关系一向不错,惠妃入宫了十多年只诞下十公主一个女儿,心疼的恨不得放在心尖尖上来疼,若是陛下把小公主给了她抚养,惠妃岂不是要恨死她!   这哪里是怜惜她膝下无子,分明是给她树敌。   想是这般想却没有表现出来,风晓忧微微一叹,轻缓的推开庆远帝。   “陛下,您怜惜忧儿,忧儿不胜感激,只是这事儿忧儿却是不能答应的。”   庆远帝眸色一厉,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哦?那却是为何?”   风晓忧苦笑道,“陛下,您不是女子不能理解女子的心思,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儿就是自己的血肉,您要把小公主给了臣妾那惠妃妹妹的心尖恐怕是要滴血的。更何况十公主现今已经懂事了,早已认定了惠妃妹妹为母妃,您这般把她送到了臣妾这里,恐怕小丫头也不会开心。臣妾往日中最是喜爱她,若是见着她脸上的笑容因为臣妾没了,臣妾是要内疚自责一辈子的!”她看着庆远帝要出言反驳,黯淡下了眸色,哀伤道,“更何况,臣妾的孩儿虽然没了,但是他永远都活在臣妾的心里,臣妾永远都忘不了他在臣妾的腹中十个月,不会忘记第一次胎动和他第一次调皮的伸小拳头在臣妾的腹中玩耍,他虽然不在了,但是臣妾也没打算用别的孩儿来填补这个空缺,那孩子是臣妾心里永远的痛,若不是臣妾大意了他也不会还刚刚生下来不过两日便夭折,臣妾对不起他啊,所以臣妾这辈子都不能再生育,这恐怕就是上天对臣妾的惩罚。”   庆远帝眉心微拧,“别说什么惩罚不惩罚的,一切都是意外,也不是你的错你何必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以朕看还是该让小十来你身边儿,她是个活波开朗的丫头,在你身边也能给你带来一些欢乐,省得你的无忧宫整日里都是死气沉沉的。”   垂下的眼睑微微一寒,意外?当真是意外吗?!抬起头时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风无忧含泪带笑道,“陛下的心意臣妾都明白,只是臣妾是真的不想领养孩子了,若是因为别的孩儿而忘记了自己的孩子,那臣妾是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陛下,就当是怜惜臣妾了,这事以后能否不要再提?”   庆远帝眼底寒意一闪而过,风晓忧的态度太过坚决,以至于他也不好强硬的逼她同意,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她是风家的人!风家风家,又是风家!什么时候他非要毁了风家让他们永远都不能钳制他!   想起那道先祖帝留下的圣旨,庆远帝眸色一寒,总有一天他会让风家不复存在,与此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那道让他包括他父皇,还有他父皇的父皇都憎恨了无数年的先祖遗诏!   他眸色变了几变,其实风家一向守规矩,任何事情从不逾越,若是他强行让风晓忧收养了十公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也对那个早夭的八皇子有几分愧疚,因此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他面上的笑意越发柔和,“既然你不愿,朕也不勉强你。”   “多谢陛下体谅臣妾!”风晓忧福身行礼。   庆远帝微微一笑,“莞儿去世的早,你虽然名义上只是贵妃,但是已经也算是后宫之主了,我们夫妻同心,还说那般多的客气话作甚?忧儿你近些日子棋艺可是有所退步,该好好练练才是。”   风晓忧像是受宠若惊,一脸的惶恐,“陛下教训的极是,臣妾这些日子定会好生练习。”   庆远帝淡笑道,“勤政殿还有些折子等着朕批阅,朕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近日天气转变不定,时而炎热时而阴雨,陛下乃一国之君,定要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可万万不能大意了去,这种天气最是容易感染风寒,臣妾不能时时陪在陛下身边,陛下可要自己小心一些。”风晓忧一脸担忧。   庆远帝原本已经提起的脚步微微一顿,他温柔一笑,“还是爱妃最是贴心,听说你今日身子也不甚爽朗,朕明儿个让全福给你送些补药来。”   “多谢陛下!”   庆远帝踏出无忧宫之后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直至完全在脸上消失,他面色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身后跟着一大批随行的宫女太监,他面无表情嗓音极淡,“去嫣然宫!”   全福微微一笑,仿佛方才不曾听到庆远帝说要去勤政殿,嫣然宫是贤妃娘娘的寝宫,和勤政殿的方向截然相反,他微微躬身前方带路,应了一声,“老奴明白了,陛下!”   而无忧宫中,庆远帝前脚踏出了宫殿,后面风晓忧脸上的表情就完全落了下来,她面无表情,脸上不澜不惊,清雅秀丽的脸上上看不出任何东西,一双清亮的眼底却带着浓浓的讽刺,仿佛方才的动容和关切都不曾在她的脸上出现一般!   这皇宫待久了,每个人都变成了最优秀的戏子!   外面一身端庄的暗灰色衣裳的风嬷嬷走了进来,她是风晓忧的乳母,风晓忧入宫之后就一直跟随着她,也是风晓忧最信任的心腹,她看到满地玉石般散落在地的棋子,轻叹一声就去上前收拾。   “风嬷嬷,别收拾了!”风晓忧穿着绣着展翅翱翔的金凤凰,她一只脚淡淡的碾在一颗黑子上面,脚跟狠狠的用力一旋,脚底踩着的黑子顿时化为齑粉,她面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瞧都不瞧满地的棋子一眼,淡声问道,“陛下方才去了哪个方向?”   风嬷嬷低叹一声,“是嫣然宫的方向。”   风晓忧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半晌她抬起脚瞧着庆远帝离去的方向,冷冷一笑!   嫣然宫中,贤妃半躺在躺椅上,面色微微苍白,额头处还附上了一方白色的锦布,她面色表情有些痛苦,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场。   一个年轻貌美的宫装女子面色担忧忙前忙后的为她操劳着,贤妃强颜欢笑。   “瑜儿,你别这样走来走去了,我看着眼晕……”   “姑母,您身子有没有好一些啊?”那宫装女子正是贤妃的亲侄女,也是禁卫军统领的嫡亲女儿——方瑜。此时瞧见贤妃面色微微好转了些,方瑜面上绽放出一抹笑意来,她眼底含了一丝泪意,“姑母,您要吓死瑜儿了……”   贤妃瞧见方瑜年轻无暇的脸颊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惨死的女儿,她眸底现出一丝泪意,快速的闭上眼睛。   她可怜的女儿!   她对君思恬再没有感情,那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而且还是放在她心尖尖上疼了十多年的孩子,就这样眼睁睁的瞧着她没了,死相还异常的惨烈,她一个做母亲的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她不禁捂着面颊呜咽出声,一双狭长妩媚的丹凤眼充满了泪意,在嫣然宫中低泣道,“我可怜的女儿!”   外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贤妃身子一僵,已经快速的从软榻上跳了下来,她含着泪恭恭敬敬的行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瑜这才反应过来是庆远帝来了,连忙跟随着姑姑一起跪下行礼。   全福为庆远帝掀了帘子进了内室,瞧见跪在地上的贤妃庆远帝眸色微微一闪,忙轻叹一声上前扶起了她,“爱妃可是身子不适?”   贤妃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强笑道,“没有,臣妾身子一向双利,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没有不适的地方。”   “此言当真?”   此时方瑜在一旁大胆的道,“陛下,不是那样的,姑姑身子早就不适了,姑姑自从恬儿姐姐……”她嗓音微微哽咽,“从那之后身子就一直没有利索过,近两日更是每日中头疼胸闷,请了太医来太医也珍不出个所以然来,都说娘娘是郁结在心,陛下您是姑姑的夫君,定要为她做主啊!”   “瑜儿,住口!”贤妃训斥出声,“陛下应先是天下的君主再是姑姑的夫君,这你可要好生分清了才是。”   方瑜半晌呐呐无语,只是目光显出了几分厉色,“可是我们就任凭恬儿姐姐这般狼狈的死去吗。她甚至不能入皇陵以公主的身份厚葬,姑姑,恬儿姐姐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弃尸荒野那是何等的凄凉,说不定连全尸都不能保全,恬儿姐姐就算是死了也定然无法安息。”   她说着说着忽然低泣出声,“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她轻轻的拉住庆远帝的明黄色龙袍,哀声道,“姑父,恬儿姐姐是您最宠爱的公主啊,求您给她做主啊,她一个弱女子若不是受了刺激,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侄女前儿个求去了公主府查了恬儿姐姐的处境,公主府中提到她的人个个都面色鄙夷,姐姐被关在那样的公主府中会精神失常也是难免的啊,求陛下还恬儿姐姐一个公道。”   方瑜和君思恬一向走的比较近,不知是因为她们两个是表兄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两个人说话做事都极为投机,一样的狠毒,一样的冷血,一样的……对风蓝瑾情根深种!   庆远帝眉心微微一凝,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眉宇间闪过深沉的痛,却转瞬间被他掩盖住。   他弯身轻柔的把方瑜扶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笑道,“如今别人生怕和恬儿扯上关系,就怕朕会一怒牵扯出所有跟她关系好的人,倒是你,如今这般还肯为她说话,倒也是难得了。”   见庆远帝没有生气,方瑜垂下的眸子微微一闪,她赌赢了!   她就是在赌庆远帝对君思恬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无情,所以才会为君思恬说话,看来他赢了。她这番话在庆远帝的心里定然是极为重要的,最起码庆远帝以后对她的印象会很好。   重情重义呢?!方瑜垂首冷笑。   再抬起头的时候她却是一脸的哀伤,“侄女自幼和恬儿姐姐一起长大,姐姐年长我两岁自幼便对我多有照拂,瑜儿又怎么能因为她犯了事儿就和她撇清关系!那未免也太薄情了。更何况姐姐不过是错手伤人,她亦是无路可走了才会那般,还求姑父原谅宽恕了她。”   紫金的大殿中,轻纱拂动,看上去美丽飘渺又朦胧的显得格外不真实。   庆远帝在这样的大殿中神色亦是有些恍惚,他想起那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女儿,虽然疼她爱她是有别的因素在里面,但是十几年下来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感情,他轻轻一叹想着女儿惨死的模样心头一紧。   轻轻坐在屋里的长榻上,立马有容嬷嬷端来了顶尖的铁观音,他轻抿了一口,氤氲的茶气遮住他眼底深沉冷凝的冰寒,半晌他才放下茶盏,轻叹一声。   “都说皇帝是万能的,朕看却是未必!”他长舒了一口气,面色微微黯淡,“朕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但是却不得不为了安抚那些死伤官员的家属来严惩她,你们以为朕的心里好受吗?恬儿是唯一一个在朕膝下长大的女儿,和别的孩子又不尽相同,朕也不能引起公愤而将她葬在皇陵,这事儿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贤妃和方瑜均低下了头,“臣妾(瑜儿)遵旨!”   嫣然宫中半晌无声音,半晌庆远帝才低笑一声,他瞧着方瑜,一双厉鹰般犀利的眼眸在她的面孔上微微打转,半晌才轻笑道,“瑜儿今年也及笄了吧。”   方瑜抿唇道,“前些日子瑜儿才行过及笄大礼。”   “那也是成年人了,家里可为你择好了夫婿吗?”庆远帝瞧着方瑜红着脸低下了头,好笑道,“害羞作甚,姑娘家终究是寻个好夫婿才比较体面的。”   “瑜儿不想嫁人!”半晌之后方瑜面上的红晕尽褪,她面色微暗,“侄女想入宫做女官终身侍奉姑姑和姑父,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了。”   这回不止是庆远帝,就连贤妃都惊诧了,她眉头微皱,训斥道,“小小姑娘家乱说什么!”女官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也不是人人都要争着抢着要做的。   只要父母稍稍多对女儿关心一些就绝不会把她送到宫中来做女官,因为女官至少要等到二十五岁才会放出宫去,做的好了兴许能得陛下的青眼为她指一桩好亲事,或者直接被陛下收了做宫妃,可是更多的,没有实力也不会讨人欢心的一些女官有可能到十二五岁都不能被放出宫去。因为毕竟名额有限,谁不想出宫去找个好人家嫁了。   所以最后大多数女官的结局都是老死在皇宫中!女子的一辈子就这些朝华,可以说全都毁在皇宫中了。   就说是那些能出宫嫁人的,都二十五岁的年龄,又如何能选的上一个好的人家。大户人家的哪些个公子不是十五六岁就成亲了,所以这些个女子出了皇宫要么就是做大户人家的贵妾,要么就是做清贫人家的正室夫人。   可是这些女官在皇宫中也都是眼高过顶的,见识过的东西自然不是宫外的一些人家可以比拟的,有些自然看不上那些个人家,所以就算是出了皇宫也是有大多数人都选择用在皇宫中敛下的钱财在外面购置一个院子,请上几个仆人,一辈子也就那样孤孤单单的过去了。   而堂堂禁卫军首领的嫡亲大小姐,竟然要做女官?这太不可思议了!   贤妃就第一个不同意,她眼眸微微一凝,“你当真要做女官?”眼底的威胁和警告颇为浓重,她兄长的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嫡女,日后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她的女儿已经没了,若是连这个侄女也没了,那今后去拿庶女去拉拢人吗?!   那也太拿不出手了!   庆远帝也知道女官的不易,所以一到女官二十五岁就下旨把她们放出宫去,偶尔一两个和他心意的,他也会留下,看顺眼的也会为她们指婚指掉几个。但是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皇宫中的女官何其多,身份也不算高贵,只比宫女强那么一点,他实在是想不出方瑜为何要提出这个要求。   要说她是真心真意为他和贤妃尽孝道,他却是不信的。   说起来庆远帝有时候在一些别的地方还算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也只有面对风家的时候才会竖起全身的冷刺。   他看着面色黯淡的方瑜,想起方才她口中那软软糯糯的姑父,他不由得就想起了经常在他身边撒娇的君思恬,眼神不禁微微一柔,“瑜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让你姑姑也为你解解惑。”   方瑜苦笑道,“难言之隐却是没有的,侄女想入宫最大的原因就是想多多照顾姑母,第二则是……”她咬住唇一脸的挣扎之意。   庆远帝难得的有心情,开口道,“瑜儿尽管说便是!”   “第二则是……侄女原本有了喜欢的人,可是他近日已经成了亲,为了新娘子他花费了好多的财力物力,可见是极为喜爱他的娘子的,瑜儿自幼便仰慕他,如今见他娶了亲也就死心了,只愿从此长伴青灯与佛祖观音相伴,只是家中爹娘死都不同意,所以瑜儿便打算入宫一生侍奉姑父姑母,权把自己当成恬儿姐姐,好在姑父和姑母身边尽孝道了。”   庆远帝目光微微一闪,近日成亲的又花费了许多财力物力的除了风蓝瑾还能有谁?!   他眸色极速的转变了几次,半晌终于抬头轻笑道,“哦?不知是哪家公子让瑜儿这般心动?竟然他娶了亲都让你想要长伴青灯了,瑜儿不妨说出来给朕听听,朕兴许能成全了你也说不定呢,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若是瑜儿当真是喜欢他,朕也有成人之美之心,封了你做那人的平妻也不是不可以。”   方瑜的眼眸倏然一亮,整个脸庞都显得异样的生动,随即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光彩夺目的小脸微微又黯淡了下去,一双肖似其姑姑的丹凤眼也黯淡了光华,看的人心里微微一动,几乎想要把她拦在怀里柔声安慰。   只是眼前之人毕竟是见惯了美色的庆远帝,他面色不变,淡笑道,“怎么?”   “瑜儿喜欢的那人成亲不过几日此时定然对新娘子极是看重的,若是瑜儿强行插了进去恐怕会遭到所有人的嫌弃呢,更何况他们二人郎才女貌,今后必然是夫妻一心家庭和美儿孙满堂,瑜儿不愿插入他们夫妻之间。”   说到这里贤妃也显然知道了她指的人是谁,她恨得紧咬着牙关,恨不得给方瑜一个耳光,恬儿就是在风蓝瑾的婚礼上离世的,她竟然还想嫁给风蓝瑾吗?!她第一个不同意。   只是此时她说话是不顶用的,庆远帝听到那夫妻一心家庭和美儿孙满堂眼底就涌动了黑色的暗流,他怎么能让风家那样的和谐呢?只要是能让风家闹起来的事情,给他们添堵的事情他可是很乐意做的。   这样也能牵制住风蓝瑾的步伐,让他可以更加专心的寻找应对风家的一些方法。   因此他微微一笑,剥开了层层迷雾,直截了当的道,“瑜儿说的是少年成名的丞相风蓝瑾?”   方瑜面色微微一红,手指揪紧了手里的手帕,脸上的羞涩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不同意!”贤妃眸色冷冷的瞧着方瑜,望着她脸上的羞涩表情不由得了冷笑,这个侄女果然好心思,利用陛下对恬儿的愧疚和疼爱,又利用那句“姑父”和陛下拉近了距离,从而想让陛下应下她和风蓝瑾的婚事,她该是提前就计划好的吧,要不然为何自从恬儿离世之后她便每天都来宫中看她?还不是为了等陛下的到来!   如果不是她的亲侄女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方才还说和恬儿姐妹同心,一转眼便说想嫁给那个间接害死恬儿的凶手!好个姐妹情深,好个感人心扉,好个心机深沉!好个长伴青灯!   脸皮要多厚才能说出是为了替恬儿在她的膝下尽孝道呢!   贤妃冷冷一笑,“瑜儿,你不是说跟恬儿姐妹情深吗?你也该知道恬儿是在风蓝瑾的婚礼上去世的,如此你可还想嫁给风蓝瑾吗?”   更重要的是,陛下对风家一向警惕防备的很,把瑜儿嫁过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着好棋,还不如以后找个可以对傲之有利的人家把她嫁过去,也好笼络人心。   闻言,方瑜的面色白了白,她涩然笑道,“姑姑,瑜儿从来都没有动过要嫁他的心思,只是从前恬儿姐姐经常在侄女的面前提起风公子,瑜儿这才对他上了心思,恬儿姐姐经常说她一定要嫁到风家,然后再想法子让我也嫁进去,这样我们姐妹二人便可以永不分离了……”   庆远帝眸色一闪,微微一笑,“你们姐妹二人倒是真心的好,竟然连嫁人都想嫁给同一个!不过你要想嫁给风蓝瑾却是不太实际的,风爱卿和云卿的婚事乃朕亲自下旨赐的婚,如今成亲不过一整天,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让风蓝瑾迎娶平妻,更何况风家的家规立在那里呢,风家男子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妻子,所以姑父不能答应你这件事了。”   方瑜微微苦笑,“瑜儿从未敢奢望过要嫁他为妻,只是平日中对他仰慕已久,哪怕是做个侍妾也是愿意的,更何况那他家里那规矩是风家的长辈订下的,先祖和陛下的旨意恐怕任谁都是要听从陛下的圣旨的,否则岂不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她字字珠心,听得庆远帝微微凝了脸色。   半晌庆远帝才微微一笑,他眸色深深的瞧着方瑜,对于她今日的小心思不是没有看出来,只是不想拆穿,他勾唇淡淡一笑,“瑜儿说的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若是朕下了圣旨,这天下又有谁能反抗?!”他气势陡然威严了起来,淡淡的从长榻上起身,明黄色的长袖微微一拂,他负手而立,端正的国字脸上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他朗声一笑,“禁卫军统领的嫡长女这般倾慕于风爱卿宁可不顾身份屈尊为妾也是一种佳话,朕唯有成人之美才才能成就一番佳话呀!”   方瑜眼睛蓦然一亮,忙跪倒在地,“多谢陛下成全!”   只要能进入丞相府,她就不信以她的能力和美貌会输给一个云卿!只要她死死的抓住风蓝瑾的心,到时候云卿还不是任由她揉捏?!   她在心里得意的笑道:恬儿姐姐,到时候妹妹会折磨死云卿好为你报仇的!你想来该是最恨她吧!   ※※※   夜已经渐渐的深了下来,用过晚膳之后云卿和风蓝瑾淡淡的聊了几句便搬了长榻在院子里乘凉,夏日中也就夜晚稍稍会凉爽一些,云卿刚刚沐浴完毕,此时斜倚在一张软榻上,湿漉漉的长发还微微滴着水,她的身前是一个小小的木柜,大概有及膝高,上面放置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油灯外面罩了一个透明的琉璃罩,微风吹来灯芯丝毫不动,子衿则手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巾为云卿擦拭长发。   此时的云卿一身白色的中衣,院子里的小厮都是在外院伺候的,因此她也不担心会有什么人会看到,她手里捧着一本微微泛黄的古籍,神色肃穆看的极为认真。   风蓝瑾沐浴完毕推着轮椅出了屋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夜幕中明月高悬,星光璀璨,有夜风吹来,吹的一大片青竹相撞传来的“沙沙”的声响,她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竹影绰绰,她的身影时明时暗,看上去竟然显得有些不真切。   他轻轻的推动轮椅到了她的身边,她一心沉浸在书页中竟然完全没有察觉,风蓝瑾瞧着她白玉般的皮肤在夜色中闪耀出温润的光泽,眸色不由得微微一深。   做了个手势示意子衿不要出声,风蓝瑾轻轻推动轮椅从子衿的手里接过布巾,无视她瞪大的眼睛,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离开。   子衿吃了一惊,在原地愣了一愣,然后低下头快速的躬身离去。   她在心里想着,小姐真的是嫁对人了,没有哪个男子会屈尊降贵的握着棉巾为妻子擦拭头发的,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种侮辱,觉得丢脸!更何况还是姑爷这样拥有尊贵身份的人物,若是换成以前,有人对她说,一个男子愿意为一个女子擦拭头发,她肯定会“呸——”的一声鄙夷的喷那人一头的口水,然后再附送一对白眼。   可是此时远远的瞧着姑爷轻柔的为小姐擦拭头发,她竟然觉得鼻尖微微发酸,看着那淡淡的光辉下的两人,竟然觉得别样的和谐。   子衿轻轻的退了下去,唇角带着一丝丝祝福的微笑。   在屋子里做事的绿儿和绿婉可不这样想,绿婉一身花枝招展的牡丹裙,脸上还画着淡淡的妆容,她一直注意这屋外的动静,此时瞧见她天人般的少爷竟然给云卿擦拭头发,而云卿竟然理所当然的接受大少爷的伺候,她眼里几乎要冒出浓郁的火焰。扯了扯一旁正在铺床叠被的绿儿,指了指窗外的那一幕,她面色气的通红,指责道,“绿儿你看,少夫人未免也太过分了,我们大少爷何曾做过这般粗活,如今嫁进风家不过一日时日便让大少爷伺候她,简直太过分了,今日这般,改日还不知道会不会爬到我们大少爷的头顶呢。大少爷竟然也由着她,若我说大少爷狠狠的斥责她一顿看她日后还敢不敢如此的作威作福!”   绿儿铺床的手指微微一僵,瞧见窗外温馨如画的一幕,她倒是没有绿婉这般激动,说到底看老爷对夫人是如何宠爱和宠溺便知道大少爷会如何了,从大少爷和少夫人订婚的时候她便知道会有今日。   轻轻一叹,安抚了几句绿婉,“你呀,小心思赶紧收起来,少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也不是个能容人的,更何况你我跟了大少爷这般久,若是要如何早该就如何了,何必等到今日,既然以前没有机会以后就更别想了。当初有多少人看老爷和夫人的笑话,就等着他们二人分开然后找机会勾引老爷,可你看现在老爷和夫人还不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日后记住我们的身份,我们就是个丫头,再如何贴身也是个丫头!”   绿婉恼羞成怒,“你住口,谁对大少爷抱着那般心思了!”   绿儿若有所思的看着绿婉一身的璀璨,连她一个小丫头都看的分明的事情,少夫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没有把绿婉放在眼里,所以才一直无视罢了,若是她一直还是这般不知收敛,恐怕不用少夫人动手,大少爷就直接把她给扔出青竹园了。   她能看出大少爷对少夫人是如何的好,那眼里的淡淡暖意是骗不了人的。   以前除了风家的几个至亲,她从未见过大少爷对谁这般的上心过。   那边绿婉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了,她咬牙切齿的瞧着竹林下宛如仙人的一对,恶狠狠的道,“不过是因为陛下赐婚才让她嫁入了风家,大少爷也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才对她好些,只要能成为大少爷的家人,他都会这样温柔以待的。”   闻言,绿儿摇头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继续自己手里的事情,把床铺铺的整整齐齐,又把大少爷和大少夫人第二日要穿的衣物都放置在床头的小凳子上,看着绿婉依旧目光死死的盯着窗外的一对璧人,她微微摇头,略带担忧的瞧了绿婉一眼,轻叹一声,知道说什么她都听不下去,索性就不再多说,脚步轻缓的从屋里退了出去。   大少爷就寝从来都不会让她们两个伺候的,现在天色也晚了,方才周妈妈就吩咐过她,把屋子收拾好之后就可以去歇着了。   绿儿瞧着前院的大少爷和少夫人不忍打扰,从屋后饶了一大圈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妈妈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对着绿儿的背影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皱眉看了看屋里没有要走的意思的绿婉。   小姐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她们刚刚到了风家不过一日就已经处置了一个墨荷,如今若是再对姑爷身边的贴身丫头动手,恐怕会给人留下嚣张跋扈不能容人的罪名的。   周妈妈轻轻一叹,转身离开了屋子,姑爷身边儿的人还是有他自己处置比较好!   屋外,云卿微微皱眉,她方才就感觉到了,有一道极为冷厉的视线一直盘踞在她的身上,她原本也没在意,但是那目光的主人显然是肆无忌惮的很,越发的无理了,云卿能感受到身上那火辣辣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云卿毫不怀疑,此时她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样明目张胆的对自己表现出无理。她忽然没有看下去的念头,小心翼翼的捡了一片被风吹落在小桌上的落叶夹在书页中,然后合上了那泛起了毛边和暗黄的古籍。   这古籍被保护的算是极好的了,一百多年的时光也仅仅是纸张微微泛黄,书页上的毛边亦是因为长期翻阅的缘故。云卿小心的把古籍抱在怀中,喃喃道,“原来这世间竟然当真有这般奇女子,只恨生不逢时,否则定要好生结交一番。”   长发上传来温柔的力度,云卿不由得闭上眼睛轻轻的靠在软榻上,“子衿,你下去休息吧,我就说不用擦了,夜风这么大,一会儿就能吹干了。”   因为她仰躺的动作,胸前的中衣微微走了光,露出里面银白色的肚兜,那银色在月色的照耀下越发的耀眼,顺着那银色瞧着她胸前的峰峦,风蓝瑾的呼吸微微一顿,眼眸立马变得深沉如海。   他的手指顿了顿,手一扬白色的布巾已经被他随手扔掉,此时的云卿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妥,听着身后没有声音传来她一回头便看到眼底闪烁着一丝暗沉的风蓝瑾。   云卿这一回头刚好遂了某人的愿,她的身子登时腾空,她下意识的抱住风蓝瑾的腰身,感觉到他蓄而待发的汹涌,不由得尴尬一笑,她瞧着风蓝瑾那暗沉的眸子,心里升起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捋了捋自己尚有些湿润的长发,她尴尬一笑,“额,头发还没干,我再吹一会儿风!”   说着就打算从他的怀里跳出来。   风蓝瑾哪会让她如意,他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低头瞧着云卿昔日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眼睛微微泛起的一丝羞涩和尴尬,不由得心情大好,在她的耳边用暧昧沙哑和一丝丝委屈的声音道。   “娘子,昨夜的洞房花烛就被白白浪费了,今日可不能那般浪费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虽然是俗语,但是既然是先人们总结出来的经验,定然是有道理的。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吧……”   “可是我的头发……”   “为夫替你弄干!”说着他便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内力烘干了她的长发。   “我的书……”   “明日再看!”他已经推动了轮椅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内室。   “我……”   他猛然用唇覆盖住她的红唇,半晌才移开,瞧着她羞红的脸颊,眼底暗的几乎形成一道深深的漩涡,他哑声道,“娘子,你话太多了!”   云卿终于闭上嘴巴,略带紧张的抓住风蓝瑾的丝滑的白色中衣,任由他带着她一点点的接近内室……   第九章绿婉挑衅   更新时间:2013-7-1113:14:22本章字数:3882   轻柔的抱着云卿,风蓝瑾的手臂却越收越紧,推着轮椅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云卿闭着眼睛只能感觉到耳边风声阵阵,几乎有种在坐马车的感觉。爱咣玒児   耳边说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他呼吸略带几分紧促,云卿不由得好笑,她也真的笑出了声,因为现在的风蓝瑾给她一种急色的感觉,让她终于觉得他和风绝尘的影子合了起来。少了温和多了几分疯狂。   轮椅猛的停了下来。   云卿疑惑的抬头瞧着风蓝瑾,却见他面上带了几分冷硬的煞气,云卿不由得一愣,正待询问,风蓝瑾已经冷冷的道,“你怎么还没走?”   云卿侧过头去才瞧见一脸局促和怒意站在屋里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绿婉,只见她一双明亮的美目像是啐了毒一般凌厉,瞧见云卿躺在风蓝瑾的怀里,她面色难看,微微扬起下巴,怒声道,“少夫人,大少爷身子不适,你怎么能坐在他的身上?”   她此时心里兴奋极了,因为老爷和夫人对大少爷一向爱重,若是让他们知道云卿如此不守妇道还不顾大少爷的身体,他们定然会厌恶她的。   说不定就会把她赶出风家!   她越想越兴奋,觉得她一定要把这件事给老爷和夫人禀报,一定要让云卿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她却没看到风蓝瑾越来越阴沉的目光,以及他唇角勾起的一丝冷意。   “绿婉,你胆子越发的大了,竟然连主子的事情都敢管了。”风蓝瑾轻笑一声,声音如冰一般森冷,他没有感情的视线在绿婉的身上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来,他语气更加冰冷了些,“你跟着我也有五年时日了,今儿个却忘了我的规矩,掌灯之后我屋里不许有任何人,你究竟是忘了还是刻意忽略了我都不想追究,现在,我不想看到你,立马在我面前消失!”   “大少爷……”   “听不懂我的话吗?”他嗓音越发的冷厉。   “我不!”绿婉表情倔强,眉目冰冷,她紧握着双拳愤愤然道,“大少爷,你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您往日是最精明睿智的,如今怎的这般糊涂。”绿婉手指颤抖的指着云卿,一脸不屑,“这女人有哪一点好?以前和太子殿下不清不楚,和自己的表哥走的如此之近,说不定早就不贞洁了,像她这样的淫娃荡妇就该被浸猪笼!”   “砰——”   云卿无奈的闭上眼睛,这个绿婉还真是愚蠢,先别说她和君傲之和大哥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就说是真的好了,她也不应该在风蓝瑾对她兴趣正浓之时来说什么,否则谁会相信?活该被风蓝瑾处置。   瞧着她被风蓝瑾一拂袖击飞的老远,撞击的身后的木柜都有了小小的损伤,那绿婉闷哼一声,看着云卿的眼神愈发的冰冷。   云卿从风蓝瑾的身上跳了下来,她好笑的看着绿婉,好像所有的女子只要是倾心于风蓝瑾都会把所有的恨都撒在她的身上。就比如此刻,明明伤害她的人是风蓝瑾,但是绿婉却只会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绕着她走了一圈,云卿啧啧有声的叹道,“唉,真是可惜了!”她纤长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被猛烈撞击而有些微微破损的木柜,目光无线惋惜,“可惜了我的新柜子。”   绿婉眼里顿时如毒蛇一般阴寒。   她擦拭掉唇角的血沫,冷冷的道,“贱人!”   “你这丫头还真是不聪明的紧!”云卿缓缓蹲下身子,一双古井般的眸子泛起了淡淡的涟漪,她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淡淡道,“怪不得有跟我叫嚣的胆量,只看容貌的确有几分资本,但是绿婉,你在他身边儿五年都没能走进他的心里,如今我来了,你认为还有可能吗?”   “你——”绿婉被说穿心事,几乎要恼羞成怒。   “再不出去我可就要动家法了,或者你更愿意被赶出府去?我虽然才刚刚来风家不过一日,但是也想动用一下少夫人的权利。”   “哼!”听到这里绿婉反而不怕了,她冷冷的瞧着云卿,讽刺道,“少夫人入府一日整,早上就处置了小小姐身边儿的墨荷,如今要处置我,呵呵……我倒要看看这风家的人会如何议论你!你是想把大少爷身边儿的女子都赶出去呢,这事儿传出去我倒要听听看有几个人是为少夫人说话的。”   云卿亦是微微一笑,她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埃悠然道,“你以为我是那样怕被人议论的人?”   绿婉微微一愣,想着以前她声名狼藉但是却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睛里终于有了几分害怕。   “多和绿儿学学为人处事之道!”云卿冷笑,“出去!”   绿婉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屋子,临走前看云卿的那一个眼神,阴鸷的可怕。   云卿当作没看见,满不在意的笑笑。   等绿婉走了之后云卿才看向风蓝瑾,一双眼睛深邃如海,“这绿婉什么来历?”   若不是绿婉的来头有问题,就今天她的种种行为,风蓝瑾不可能会饶恕她。   风蓝瑾微微一笑,没有意外云卿能看出来,他淡淡道,“是庆远帝插在我身边儿的人,他那样多疑怎么可能不放几个人到我身边,不止是我还有爹娘弟弟妹妹包括小忧身边儿都有他的人。”   云卿心中一紧,“连小忧身边儿都有?”   风蓝瑾透过屋里的烛光看着她,昏黄的光线为她的小脸添了几分温暖的光泽,他微微一笑道,“放心,我已经在他们的身边安排了保护他们的人,庆远帝的人不可能会伤害到他们,充其量起到的就是个监视的作用罢了。”   那也让人不舒服吧,谁能忍受自己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黑暗里都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看来风家的处境比她想象的还要严峻的多。   不过经过绿婉这件事儿云卿和风蓝瑾倒是没了旖旎的心思,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自然又和谐。   云卿怕黑,极度的怕,前世在冷宫中留下的阴影终究不能远去,当风蓝瑾熄灭烛光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微微僵硬,睁开眼睛看着床顶的紫色帷幔,一双手指骨泛白的死死紧握着丝被,额头都冒出了几丝冷汗。   她在云家的时候,子衿和周妈妈都清楚的知道她这个情况,所以悠然院的夜里从来都是带着烛火的光芒的,因为黑暗中她不可能会睡着。   风蓝瑾感受着她的僵硬,在黑暗中眉头紧皱,敏感的感觉到她对黑暗的恐惧,他起身要去点上油灯,却被她拉住了袖子。   “别,就这样吧,总是要克服一些恐惧的。”   风蓝瑾微微一愣,躺下身子轻轻的把浑身僵硬的她涌进怀里。   屋子里放置了几桶冰块,所以极是凉爽,有夜风顺着窗子吹了进来,吹动了淡紫色的帷幔。   云卿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的,但是躺在风蓝瑾的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听着窗外传来竹叶被风吹着的沙沙声响,她不知不觉竟然陷入了沉睡中。   风蓝瑾却没有睡着,他轻叹一声,顺着窗外照进来朦胧的月色瞧着她沉睡的样子,面色微微有些复杂,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他轻轻一叹,“你……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他从来都没有派人调查过云卿,那是对她最基本的尊重,虽然他就算调查也什么都查不出来,风蓝瑾轻声一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她愿意说自己的故事。   不过……多久他都愿意等!   第二天风蓝瑾和云卿是被院子里的喧闹声吵醒的,云卿这一觉睡的极好,她有些恍惚的瞧着床顶的淡紫色半天才回过神,想起她已经嫁给风蓝瑾了。   瞧着床外侧的风蓝瑾,云卿极少这样打量一个人,他的皮肤很白,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如象牙一般温润的带着璀璨的光泽的白皙,从侧面看他的睫毛很长,平日中他一睁眼别人就忍不住去看他的眼睛,这时候才发现他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睫毛。   他的嘴唇很薄,抿起来的时候是一条冷硬的弧度,但是笑起来的时候亦是温暖宜人。听说有这样薄唇的人都是极为薄凉之人。   云卿当初也这样认为,因为君傲之亦是薄唇之人,他冷情冷性的让人打心眼儿里厌恶,但是风蓝瑾却不是这样,虽然相处的时间较少,但是不管是从风蓝瑾身上看还是从风绝尘的身上看,他都不是一个冷血绝情的男子。   他的眼睛极为有神,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有种如沐春风般的畅快感,不过当他目光冷厉下来的时候亦是会让人感觉如坠冰窖。他就是这样一个两种极端的男子。   此时云卿就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因为风蓝瑾刚睁开眼睛便含笑瞧着她,她偷看被当场抓包也不尴尬脸红,微微一笑,“早啊。”   风蓝瑾微微一愣,第一次起床有人跟自己问早安的人还真是一个都没有,不过他很快就勾起了唇角,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他亦是含笑道,“你也早!”   院子外的喧闹声越发的让人不容忽视,风蓝瑾掀开了帷幔用银钩勾起来,云卿先下了床,瞧见日出许久子衿都不来伺候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她从床边的凳子上拿起了昨夜绿儿准备好的衣物穿上,又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看着已经坐起身来的风蓝瑾,低声道,“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云卿还没有出屋,子衿已经敲了门,“小姐,你起来了没有?”   云卿听着子衿的声音有几分焦急,连忙开门让她进来,子衿一向沉稳,除非是在她面前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如今这般焦急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什么事?”   “小姐,不好了……”   第十章贵妾方瑜   更新时间:2013-7-1214:10:27本章字数:7027   “出了什么事情,怎的这般慌慌张张的?”   子衿面色煞白,她一手扶住门框一手抚着胸口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的样子像是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一般。爱咣玒児她剧烈的喘息着,嗓音也结结巴巴的。   “小姐……夫人的院子里有丫头来通报,要你和姑爷立马着装去大厅迎接圣旨,不得有误!”   云卿微微一愣,“圣旨?”她和风蓝瑾昨日成亲的时候圣旨下来就已经封了她为一品夫人,此时又来圣旨却是为何?!   “小姐,你快点和姑爷准备一下吧,和绿儿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具候在门外,现在可以让她们进来了吗?”   子衿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的着急,云卿瞧着有些不对劲,若是单纯的只是接旨,她怎么会这般惊惶?而且她刚进屋的时候在说出事了,按理说有圣旨驾到是好事才对,除非这事情是对她不利的!   她目光微微一凉,“究竟是什么事情,你是不是知晓一些?”   子衿面色一白,带着几分为难的神色,此时和绿儿已经进了屋伺候风蓝瑾梳洗,她站在门槛处先瞧了一眼屋里正在洗漱的风蓝瑾,再略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云卿,为难道,“小姐,不是我不说,只是我也不是很确定,等一会儿您还是和姑爷自己去看吧,说不定不是我想的那般。”   此时,绿儿正打算给风蓝瑾更衣,风蓝瑾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来就可以,绿儿面色微微一白,咬了咬唇。什么都没有说,以往少夫人还没有嫁进来的时候,这些活儿可都是她和绿婉在做,昨儿个绿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兴许是惹的大少爷和少夫人不开心了,今儿个竟然任性的躲在屋子里也不出来伺候。这活儿该是落在她的身上的,但是大少爷竟然不用她。   绿儿心里微微一紧,恐怕是担心少夫人会误会什么吧。她毕竟是个沉稳些的,当下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也轻轻的退了下去,转身端了一盆以桃花、木瓜和樱桃花汁调成的水来给风蓝瑾洁面。   用布巾擦去脸上沾染的水迹,风蓝瑾眸色渐渐深沉了下来,他面上却微微一笑,“既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也就是了。”   子衿瞧着风蓝瑾的眼睛极度复杂,看着云卿的眼底也带着几分怜悯和心疼,她瞧着小姐红润的脸颊想着她不过新婚一日怎么就让她遇到了这等事情,眼看情绪便要控制不住,她连忙吸吸鼻子,低下头掩饰性的推着云卿倒了梳妆台上,她反常的换下云卿刚刚穿上身的一件玫红色的襦裙,从衣柜中为她挑出一件粉白色拢轻纱的长裙,这一身衣裳极为华丽,裙摆上绣着一棵开的妖娆欲滴的桃花,墨黑色的花枝和树干,玫红色的花朵衬着粉白色的裙子让人无端的想起冬日中的傲然开在大雪中的红梅。清贵又不失优雅。端庄而不失秀丽。领口襟口和袖口则是用暗金色的金丝勾成,裙摆逶迤在地,极是高贵。   只是……   云卿掂了掂裙摆,瞧着那逶迤在地的裙摆如一朵开的极艳的花瓣一般散开,心中的疑惑更甚,古井般的眸子中泛起一丝淡淡的涟漪,她淡淡道,“不过是接个圣旨而已,何必这般隆重?!”她怎么看倒像是给谁一个下马威一般。   子衿的手微微一顿,快速的给云卿挽了一个发髻,发髻和她身上穿的衣裳极为匹配,发丝上只插了一根碧色的玉簪,其余的首饰都没有戴,看上去倒像是从雪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罕见的,连和绿儿都紧闭着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云卿和风蓝瑾对视一眼,各自的眼底均有几分疑惑,瞧着几个丫头没有要说的意思也不挑明,只等着过一会儿接旨的时候便会明白。   两人快速的洗漱妥当,出了屋子外面候着的紫衣和紫晴就跟上了她们的脚步,紫衣依旧是昨日的一身浅淡的紫色侍女装,倒也规规矩矩。而紫晴一身水红色的长裙着了浅浅的妆容,她瞧着风蓝瑾的目光几近痴迷,那边风蓝瑾自然是感觉到了,清隽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来,却因为她是云卿身边儿的人没有擅自做主把她从院子里赶出去。   云卿也不瞎,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她眯了眯眼睛,心中冷哼,一个绿婉还不够,这时候又给她来了一个紫晴!一个个果然都不是让她省心的。   紫衣瞥了云卿一眼便低了头,而紫晴的眼底明显的带了几分幸灾乐祸和兴奋。连周妈妈的目光都微微变化了一下,一路到前厅这么点路程所有的下人看着云卿的眼神都极为诡异,像是怜悯又像是幸灾乐祸。   云卿不由得微微皱眉。   墨玄推着风蓝瑾的轮椅缓缓前行,坐在轮椅上瞧着一些小厮们又羡慕又嫉妒的眼神,风蓝瑾亦是微微凝了眉心。   到了前厅云卿终于明白众人为何那般看她,前厅中风家的人齐聚一堂,大厅中摆放了接旨的香炉,传旨的人赫然是庆远帝身边儿最得宠的大内太监全福。他面色带着不甚正常的白,笑眯眯的手捧圣旨,单看表情倒也是个和蔼的老者。   只是云卿可不这样认为!她敛下的眼底带着一丝浓浓的杀意。前世的时候她可忘不了这个老太监是如何狠心又满脸狞笑的把毒药送进她的口中的。   手背忽然一暖,风蓝瑾发现了她的异样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云卿唇角漾起一抹笑意,这一世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所以她绝不容许有人来破坏!谁都不行!轻轻的反握住风蓝瑾的手,她眉眼柔和中带着一丝坚韧。   “呵呵,丞相大人奴才要跟您道一声喜啊。”全福笑的见牙不见眼。   风蓝瑾瞅了瞅全福身后的方瑜一眼,眉头不着痕迹的一皱,他淡淡的抚了抚轮椅的把手,笑道,“昨日才是瑾的大喜之日,全副总管这喜道的可是有些晚了。”   全福嘿嘿一笑,对这风蓝瑾拱拱手道,“哎呀,昨儿个奴才在宫里有些事情没能出宫来给相爷道声喜,如今相爷可谓是双喜临门,奴才在这里给您道上一声希望相爷不要介怀才是。”   风蓝瑾淡淡一笑,“双喜临门?倒是有劳总管和瑾解释一下喜从何来!”   全福扬了扬手中的圣旨,面色严肃了些,“丞相风蓝瑾接旨!”   风蓝瑾被庆远帝特许过任何场合可以不用下跪,所以他坐在轮椅中含笑道,“臣,接旨!”   风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全福尖声展开圣旨开始念着,“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有禁卫军统领之女方瑜对爱卿一见倾心,宁可不顾身份入府为妾,朕感念其痴心一片特赐她贵妾之身份,望爱卿好生相待莫要辜负了其一往深情,钦此!”   风家众人的脸色猛然的沉了下来。   云卿则是越听唇角的笑容越大,直到最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又薄凉的弧度。庆远帝为了对付风家还真是不折手段,她和风蓝瑾的婚是拜他所赐,如今不过相隔一日他竟然又生生的下旨给风蓝瑾送来一个贵妾,这样的举动别说是朝中大臣,就连她一个女子都感到不妥了。   庆远帝的心思太过明了,也太过迫切了!   竟然连脸都不要了!更不用脸的是那个方瑜,方瑜这个名字她可是如雷贯耳,贤妃的亲侄女,前世的时候被君傲之赐婚嫁进了方潜的将军府,算是为君傲之拉拢了朝臣。   而如今,风蓝瑾明明刚刚成亲,稍稍聪明些的女子就算是再如何喜欢他,只会把他放在心里,日后再找机会嫁进来,而她却是这般的急切,看着她脸上那一脸的红晕,云卿冷哼了一声,风家的家规一夫一妻,庆远帝也就是抓住了这个,所以没有送来一个妻,而是以贵妾的身份入府,若是风蓝瑾以家规辩驳,恐怕全福接下来便要说风家的家规是一夫一妻,但是可没说不能纳妾。   事先没有和风蓝瑾商量就直接下旨,足以看出庆远帝对这件事的势在必得的决心!   风家所有人的脸色都相当难看,尤其是风染墨,他自幼秉承家训,府里的一些手札都是父辈和祖父辈第一个传的家规,他一直谨遵教诲从不敢有一丝逾越。他也一直都做的很好,和莫言更是夫妻恩爱携手与共。他一直把风家的家规当成是神圣的,如今庆远帝却要来破坏这种神圣!   从家规中挑出漏洞,显然他预谋不是一日两日了!   莫言和风欣悦则是目光担忧的看着云卿。   云卿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她低着头众人都看不到她的表情。   一时间,大厅中一片死寂,连风吹落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全福面上的笑容落了下去,他严肃了表情,面无表情的扬了扬手里明黄色金丝银线勾成的圣旨,阴测测的道,“相爷如今可谓是坐享齐人之福,该感念陛下的恩情才是,相爷该接旨了。”   风蓝瑾眉眼深沉,俊脸上温和的笑终于全部褪了下去,没有了温和面具和如沐春风的笑容,他的俊脸看上去格外的有压迫感。   对面全福的心不由得一突,他常年在庆远帝的身边都极少有这样被震慑到的时候!他心里不由得一紧,怪不得风蓝瑾平日中都是一副含笑温润的模样,原来那只是一层掩盖真实面目的面具而已。   思及此,全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重新扬起了笑容,语气也恭敬了些,“相爷,奴才不过是个传旨的,还请相爷不要为难奴才才是。”   “呵——”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和往常的轻笑完全不一样,整个眼底像是聚集了暗黑色的风暴,只要释放便是毁天灭地的灾难,他瞧着全福,脸上的表情淡的仿佛风一吹便散了,只是这样的他更加的让全福害怕,他不自觉的握紧双手,垂下了眼眸,“相爷还是接旨吧。”   风蓝瑾懒懒的靠在身后的轮椅上,淡淡的道,“全福,是我平日中给人的感觉太过温和,所以今日才会有这一道圣旨吗?”   全福微微一惊,心电急转,强笑道,“相爷说笑了。”   “这圣旨我不能接!”他终于冷下了眉眼,冷声道,“回去告诉陛下,就说风蓝瑾和妻子云卿夫妻恩爱,实不忍耽搁了她,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全福为难道,“相爷,奴才只是个传旨的,若是您当真对方姑娘没有感情,不妨自己去宫中和陛下说说,奴才不过是个跑腿的,可做不得这主啊。”   风蓝瑾眉宇一沉,正待说话,云卿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背!   云卿含笑看着全福,直看的全福浑身发毛,他心道,风蓝瑾常年浸淫官道,身居高位有这么强大的气场也有罢了,为何云卿也会有这样让人忌惮的沉静!   她微微一笑,“全福公公,这旨意我替我家相公接了。他也是担忧我会受了委屈才会有这般反应,不过女子该是大方一些的。”她侧首瞧着风蓝瑾微微沉下的俊颜,忽然低低一笑,“相公,你不必担心会委屈了我,男子三妻四妾原是平常事,为妻是不会介意的。”   她唇角的弧度越发的扩大,眼底却一片幽深,风蓝瑾知道她没说实话。   云卿扯了扯他的长袖,以眼神示意他接下圣旨。   这个时候风家羽翼未满,不是和皇室正面对着干的时候,他若是抗旨不遵,云卿相信庆远帝并不会灭他全族,毕竟他还没有彻底清除风家的把握,但是庆远帝绝对会怀恨在心,他那人最是心胸狭隘,云卿是见识过的。   云卿并不担心风蓝瑾会对方瑜动心,她这样横插进来的女子任谁都会讨厌的紧。   她以口型对风蓝瑾道:应下来,我相信你!   风蓝瑾心里一暖,眉眼舒展开来,所有的话都不及她的信任给他的冲击大!他也不由得转过神来,只要他对云卿深情依旧,就算多了个方瑜又能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对自己没信心?!不,他很相信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他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紧紧的拢住她被烈日晒得有些烫的皮肤,他高声道,“臣——接旨!”   他自然明白云卿的顾虑,现在风家还没有跟皇室对抗的实力,若是和皇室对着干,完全没有优势可言!   只是方才担心云卿会难过误会罢了。   全福松了一口气,感觉这么多年宣读了这么多的圣旨,无论是灭全族口的,还是发配边疆的,亦或者是降官赐死,从来都没有哪次像今日这般让他忐忑。好在风蓝瑾到底是接了旨。   他快步走到风蓝瑾的身边,身后跟着娇羞无限的方瑜,把圣旨交给风蓝瑾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眼瞅着风蓝瑾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全福连忙选择告退。   “公公慢走!”风蓝瑾似笑非笑道,“想必陛下还等着你向他回复消息呢。”   全福身子一僵背脊一寒,讪笑道,“那老奴就先告辞了。”   “不送!”风蓝瑾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着开口道,“回去禀告陛下,就说瑾刚刚举办过一次婚礼,如今着实不想再费力举办第二次,就直接让方姑娘住进风家便好,那些个俗礼就免了,陛下该知道瑾是个最怕麻烦的人。”   方瑜的面色红晕尽褪,显出了几分苍白之色。   他话里话外分明是拿她当通房对待了,别说是贵妾,平日中就算是纳妾也该有该有的礼仪的,妾不能从正门入府要从侧门抬进来,而他……竟然连他这一步都免了,这分明就是折辱她啊。   全福的嘴角却是一抽,谁不知道丞相大人风蓝瑾和云卿的婚事是他一手操办,为了收集聘礼他还不辞辛劳的跑了许多个地方,甚至听说那一顶最最显眼的花轿都是有他亲手参与。对云卿便是百般呵护,到了方瑜那里就成了怕麻烦……   不过这些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他的责任只是宣读圣旨,如今已经大功告成了,他轻咳了一声,“奴才回宫会和陛下禀报的。”   “嗯!”风蓝瑾声音淡淡,不置可否。   全福终于盯着烈日出了丞相府,而方瑜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接了圣旨之后风蓝瑾显然是不想在大厅中停留,他面上恢复了以往的温润笑意,只是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他眼底的暗黑色的暗潮。   没有一个人理会方瑜,仿佛都没有看到她一般。方瑜达到目的却不曾想竟然是这般局面,她不由得快步追上风蓝瑾,“相公,请留步!”   风蓝瑾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缓慢的推着轮椅往前走。云卿见此,接过了他的轮椅轻轻的推着他回青竹园。   “相公……相公……”   方瑜终于追上了风蓝瑾,她眸光含泪,精致小巧的五官看起来颇为楚楚动人,风蓝瑾却不为所动,眼睛淡淡的看了眼她落在他长袖上的纤纤玉手上。   他的眼神无喜无怒,却偏偏让方瑜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风蓝瑾挑眉一笑,“方才姑娘是叫我吗?”   “相公……”她难堪,圣旨都已经下了,他竟然还喊她姑娘,这让她情何以堪?!   “抱歉,方姑娘,除了我家娘子我并不习惯别人这样唤我,以后姑娘还是叫我风公子。”瞧着方瑜泫然欲泣的小脸,风蓝瑾丝毫不为所动,他淡淡一笑,笑容依旧温润,只是说出来的话让方瑜更是难堪,“或者方姑娘可以唤我风丞相!”   “相公……”   “据我所知,姑娘还未入族谱吧,这样唤本官,本官可承受不起!”他拿出了丞相的身份。   “不管怎样,陛下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你就是我的相公,我就是你的妻子!”   风蓝瑾嘲弄的勾起唇角,“妻子?”   方瑜的面色顿时一白。   “以后这些话姑娘还是不要说的好,我们风家有风家的规矩,姑娘可要好好遵守,否则的话触犯了家规就算你是陛下赐的东西,我风家亦是要逐出府去的。”   方瑜的面色越发的惨白如纸,陛下赐的……东西?在他的心里竟然是这样定位她的吗。   云卿唇角含笑,她入府的时候风蓝瑾跟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府上没有这么多的规矩,瞧着风蓝瑾这样对待方瑜,她心里安慰又好笑,他原本不是这么刻薄的人,想必是发现了她没有安全感才会如此。   她心中微暖,终于愿意彻底的对风蓝瑾敞开心扉,信任有时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相当的困难,不过她愿意把她仅有的几分信任全都放在他的身上。   “相公,我想回府去拿些衣物过来……”   风蓝瑾听着那“相公”两个字眉头紧紧的皱起,这一次却没有纠正她,而是冷声道,“方姑娘莫非以为我风家养不起你,连个衣物都会苛责你?方家你就不用回去了,等会儿自然会有人安排你的住处,我和娘子要去用膳了,先告辞了。”   方瑜瞧着两个人相携而去的身影不禁紧紧的咬住了唇,眼睛里泪花打转,那两人一人一身浅紫色的锦袍,白玉冠束发,一个一身优雅高贵的粉白色的宫装长裙,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她忽然担忧起自己的处境来,到了风家一切真的会像她想象的那般顺利吗?她忽然就不敢确定了。   她咬了咬唇发现自己现如今身无一物,现在也回不了府,取不了银钱也没有贴心的人儿,以后她该如何生存?她想了想,还是先去拜会风家的两个长辈,现如今风蓝瑾还没有儿子,他已经二十六岁了,风老爷和风夫人不可能不着急,这些年来不给他纳妾想来也应该是家规的束缚,如今他们该是最开心的人才是。谁家的长辈不希望自家儿孙满堂,孙儿绕膝?   她这想法若是换了别人身上那必然是适用的,只是很可惜,风家的长辈也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所以,方瑜进入风家注定悲剧了……   第十一章悲催的方瑜   更新时间:2013-7-1313:06:38本章字数:9186   方瑜在风蓝瑾那里吃了亏,立马就去了风染墨和莫言所居住的桃园,可她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份,还没有到院子门口就被守在院子外的婆子给拦了下来。爱咣玒児   “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桃园,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那看园子的婆子并不认识方瑜,毕竟宣读圣旨的时候并不是全府的人都能去听的,再加上全福宣读完圣旨到现在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所以这圣旨还没有传遍风府。不过那婆子也是人精,瞧着方瑜衣裳穿的极是得体大方,面料亦是上好的绸缎,她说话倒也不甚严厉,好声好气的道,“姑娘,我家老爷和夫人最讨厌陌生人打搅,你若是没有夫人的请帖还是回去吧,我家夫人不喜和陌生人打交道。”   方瑜在自家的时候是被捧着长大的,她是堂堂禁卫军统领的嫡长女,又是贤妃娘娘的亲侄女,风头不可谓不劲,她能在风蓝瑾的面前伏低做小那是因为她知道她得罪不起风蓝瑾,还有就是她喜欢风蓝瑾。而如今连个婆子都能拦着她的脚步。尽管婆子好言好语她亦是不能忍受,登时冷下了眉眼,怒喝道。   “大胆贱婢,就凭你也想拦我?”说着她冷笑一声推开婆子的身子就打算进院子。   那婆子不曾想好言相劝竟然换来这等对待,她的脸色也冷凝了下来,毕竟是常年在丞相府里混的,她当即就拉住方瑜的手腕一把把已经踏进院子一脚的她给拉了回来,婆子亦是冷声道,“你这姑娘好生无礼,我虽然是个卑贱的奴婢但是也是丞相府的奴婢,姑娘你的身份再高亦不过是一个外人,一个外人到了别人的家里还这般嚣张,我看大胆的是你才对!”   方瑜一时不防那婆子竟然真的敢抓她,微微吃了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巴掌挥了过去,紧随而至的是她嚣张又狂肆的冷喝声,“你这个贱婢竟然敢碰本小姐!”她父亲毕竟是武官,家中几个兄长和弟弟都习武,她自小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对付一个婆子还不成问题的。   因此她一把甩开了婆子的手臂,单手成爪就掐向了婆子的喉咙,她自幼习武,内力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借助围墙的力道竟然生生的掐住婆子的脖颈将她腾空提了起来。她眸光阴狠,把方才在风蓝瑾那里受的气全都一股脑的撒在婆子的身上。瞧着她双腿乱蹬,面色憋得通红的样子,她心里有几分变态的畅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这贱婢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用你的脏手碰我,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说着,她眸色一狠,手指狠狠的一用力,听着婆子脖子被扭曲的“咯吱咯吱”的声响,瞧着她充血的眼眶和瞳孔里闪烁着的恐惧,她心里的郁结终于散去了一些。唇角冷冷的一勾,就打算把她给扔开。   她可没傻到第一天来到风家就杀人!   “你在做什么!”   远处传来一声厉喝!那声音极快,转瞬间就达到了方瑜的身边,方瑜一转头便瞧见一个衣着端庄的女子正怒冲冲的走过来,那女子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面容娇好,只是身上的衣着和首饰都是极为常见的,因此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不过是个管事妈妈罢了,她冷冷一笑把手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婆子扔到了墙角,这才回头瞧着那女子。   她冷冷道,“一个贱婢竟然敢挡本姑娘的路,死不足惜!”   那看门婆子得了自由抚着脖颈剧烈的咳嗽着,她面色憋得通红,脖颈间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青色勒痕,那婆子几乎要把肺都要咳出来,眼角全是泪水。   来人正是莫言,她平日中极少出门,也很少和京城中的一些贵妇人打交道,因此很少有人见过她这个高贵神秘的一品夫人。再加上今天宣读圣旨的时候方瑜一门心思都在风蓝瑾和云卿的身上,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风染墨和莫言,因此瞧见莫言竟然完全没有认出来,还以为她不过是个品级较高的大丫头或者管事罢了。   她扬起下颌如同孔雀一般的骄傲,不屑的瞥了一眼一身粗衣扑在地上猛咳的看门婆子,死命的拍了拍刚才被她碰过的衣袖,厌恶之色可见一斑,她拧眉咒骂了一声,“晦气!”   又敲了敲面色沉沉的莫言,方瑜满不在乎的冷哼道,“还不为我带路去寻风老丞相和夫人!我看这风家的奴婢们都要好生换一拨才是,一个个一点规矩都没有!”   莫言冷下眉眼,怒极反笑,“风家换不换奴婢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做决定?!莫不是因为嫁进了风家就能成为风家的女主子了,别说你只是个小小的妾,就算你是这府里的少夫人,也做不得这个主!”   莫言对方瑜是一丝好感都欠缺,她虽然平日中无知了一些,但是却能看出来儿子对云卿那个女子有多么的看重,原本一家和睦,瑾儿和卿儿两个更是两情相悦。如今这个女子生生的插了一脚进来,当真是让人厌恶到极致。而且听全福公公那意思,分明是她亲自去跟庆远帝说要嫁入风家的。   她试想了一下,若是风染墨纳了一个妾,她会如何?!由此便能体会云卿如今的心情了。   而且她进了风家做了妾竟然还不知收敛,头一日竟然就伤了她院儿里的人,好大的胆子!果然啊,跟贤妃和太子沾上边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不定这个女子就是贤妃派来的探子都说不定,莫言对方瑜的印象简直是差到了极点!   原本她若是本分,她也就不多做什么了,顶多算是府里多养了一个闲人,可她竟然把她的大小姐架子都拿到了风家来了,简直不可原谅。   “立马从这里出去,老爷和夫人不想见到你!”毕竟是出身名门,太过难听的话莫言也说不出来,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赶来命令本小姐!你又不是风老丞相和夫人,有什么资格替他们做主,今儿个我给你一个选择,立马去进院子给我禀报风老爷和夫人,要么——”她鄙夷的指了指在地上惊愕的瞪大眼睛满脸愕然的看门婆子,冷声道,“要么,本姑娘也给你尝尝这种滋味!”   方瑜心中是有自己的计较的,今儿个她若是输在了一个奴婢和婆子的手里,以后她就算在府里生活也太不起头来,因此她定要给这两个人一些下马威,否则日后谁是主子都分不清楚。   她的想法是不错,只是……用错了人!   地上趴着的婆子已经止住了咳嗽,她目光极为怪异的瞧了眼方瑜,眼底闪烁着几分痛快,她竟然敢这样对夫人说话,老爷定然不会饶了她的。这样嚣张的女子就该给她一个教训才是。   她坏心眼的没有告诉她,她眼前站着的“贱婢”就是这院子的主人莫言。   “好大的口气!”莫言怒极反笑,冷声道,“不过是个小小的妾,还是个有名无实的妾竟然敢到主院来撒野!方瑜,我可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如今既然进了风家就要按照风家的规矩来,若是逾越了……”她冷声道,“那就赶出府去。”   “贱婢,你还命令不了本小姐!”   “若是你向往你小姐的身份立马就可以从风家滚出去,我们风家可不稀罕你这个侍妾。”莫言难得的讥讽一个人,她冷嘲道,“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子,人家明明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你偏偏不要脸的非要来插上一脚,你倒也是个奇葩,还是说你仰慕风蓝瑾已经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了,如此这般的话我倒要替风蓝瑾悲哀了,竟然被你这等蛇蝎心肠的恶毒女子点击上了,我若是风蓝瑾我宁可自宫做太监都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   莫言很少骂人,如今一番话说起来竟然溜得很,中间都不带停顿的,她站在院子门口两棵巨大的桃树的阴影下瞧着方瑜面色微微一变,心里畅快极了。没想到骂人竟然会这么爽快!嘿!   “放肆,你竟然敢直呼丞相大人的名字,这可是不敬之罪,难道你们风家的下人都这么没有规矩没有分寸的吗?”方瑜气白了脸,怒声道,“我要禀报风老爷和风夫人,叫他们把你们这些个贱婢统统赶出府去。”她一个大小姐何时被人这样侮辱过,尤其是那句“我若是风蓝瑾宁可自宫做太监都不碰你一根手指头”她怒极,失了理智就扑头盖脸的向莫言扑了过去。   莫言却早有防备,她身子一闪就躲了开来,冷声道,“来人!”   躲在暗处保护莫言的侍卫顿时闪身而出。恭恭敬敬的道,“夫人有何吩咐?”   听到“夫人”那两个字,方瑜狰狞的面色陡然一僵,她身子猛的朝前扑一时失神,竟然摔了个狗啃泥,她狼狈的趴在地上,侧首目光呆滞的瞧着莫言。   方才她便觉得这女子面色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如今经过侍卫提醒她再看,惊愕的发现眼前的女子竟然和风蓝瑾有几分相似。   或者该说是风蓝瑾和她有几分相似……   莫言鄙夷的看了一眼方瑜,对着侍卫冷声道,“把她给我扔出去!”   方瑜这才回过神来,她大叫道,“母亲,儿媳知错了,你饶了儿媳这一回……”   莫言眸光中鄙夷之色更甚,她冷冷的道,“看来方姑娘是真真的懂的诠释身份这两个字,你一个小小的妾竟然敢直呼我母亲,难道这就是你们方家教你的规矩?我的儿媳也只有一个就是云家的大小姐云卿,以后你见了我还是尊一声夫人的好!还有,要自称婢妾才是,否则以忤逆长辈的罪名赶出府去。”   方瑜没想到会在莫言身上也吃了瘪,她想着定然是方才她的无礼惹莫言不高兴了,她挥开侍卫的手臂,伏下身抓住莫言的裙摆,瞧着她姣好的面容一片冷硬,她心中暗恨,心想着以后等她得了权势一定要想法子刮花她的脸。脸上却哀切的低声求饶。   “夫人,方才是婢……妾逾越了。”她说到婢妾那两个字的时候简直是难以启齿,想她也是一个堂堂的嫡出大小姐,何时被人这样侮辱过,以她的设想,就算她是以妾的身份入了风府,风家的人也是该奉若上宾的,即使不如此,也该和别的府里的妾不甚相同,哪里会想到是如今这般场景。她敛下的眉眼中有深深的憎恨,抬起头的时候却是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姿态,她扯住莫言的长裙,委屈的道,“婢妾刚刚入府风家的一些规矩不甚清楚,这才无知得罪了夫人,还请夫人谅解。”   莫言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方瑜长袖下双拳紧握,抑制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哀伤的道,“夫人,您何不听听婢妾为何来找您。”   莫言脸上淡淡的,没有和风家一家人在一起时刻意表现出来的幼稚,她淡淡哦了一声,“那你说吧。”   拳头越收越紧,方瑜此刻恨不得撕裂莫言脸上的淡然,一般的情况下,她不是该询问她受了什么委屈吗?这风家的人为何一个个都这般的不知好歹!   她拧眉道,“夫人,方才婢妾求相公想要回方家拿一些衣物顺便把婢妾的丫头给带过来,可是相公竟然不同意……”她表情微微落寞,自嘲道,“婢妾知道婢妾的举动让相公厌恶了,但是婢妾也是没有办法,我知道相公和姐姐的感情很好,原本也不愿意涉足他们两个之间,只是婢妾实在是做不到啊。婢妾宁可自降身份为妾为婢,只愿安安分分的守在相公和姐姐的身边伺候他们,这点微微的心愿是婢妾毕生所求,只愿夫人日后能在相公的面前为婢妾说上几句好话,婢妾不求相公的怜惜和关爱,只求他哪怕分出一点点对姐姐的好来对待婢妾,婢妾就心满意足了。”   她这番话若是落在别人的耳中自然是极为贴切的,毕竟她的身份放在那里。一个禁卫军统领的嫡出大小姐肯伏低做小还说出这样的软化,若是换成别的夫人早已动容了,只是她显然是选错对象了,莫言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莫言在心里冷笑,这女人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不顾身份的插进别人的夫妻之间,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不奢望,真的不奢望的话为何不远远的看着瑾儿幸福就好,非要进了府里做妾。分明就是想要霸占瑾儿,还敢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不过她倒是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她现在刚刚入府自然是底气不足的,所以也不要求瑾儿的怜惜,若是换了旁的家庭,她若是帮她说了话,恐怕日后她一点点的侵蚀了瑾儿的心,第一件事就是毁掉卿儿。   这样恶毒的女子她见得太多了。   相比之下她还是比较喜欢云卿,那个女子看上去挺冷淡的以女子,但是能看得出只要是她真心相待的人她定然会张开羽翼保护的,就像今天的事情,本来瑾儿也可以不接圣旨的,那样风家的处境会变的非常危险,也许这就是庆远帝除掉风家的一个契机。   她竟然能看出大局,让瑾儿接了旨,显然她是看重风家的,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就算云卿拒绝瑾儿纳妾她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自己也是个女子。不过经过这件事她对云卿是更加没有意见了。云卿就是她认定的儿媳妇!   因此,她听了方瑜的话就冷冷的嘲讽道,“方瑜,你的喜欢瑾儿还真是承受不起,瑾儿对你冷淡你也该是早就做好设想的,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自己负责。瑾儿和卿儿是新婚,你不要去打扰他们,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府里的总管,能应下的他都会应下,不能应下的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方瑜面色一变,眸中厉色一闪,她毕竟不是个能受委屈的性子,当场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既然求人没用,她也不必装作那般姿态了。她冷冷的道,“那是不是我方家的事情就是你口中所谓不能应下的事呢?”   莫言瞧着她的转变唇角就露出了几分嘲弄,像是早就看穿了她的伪装,这样的淡然中夹着一丝丝的嘲弄更加让方瑜难堪,她脸色一紧,死死的握住了拳头。   “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莫言淡淡的道,“不过出了我风家的门就再也不许进来,一个女子既然嫁了人,哦,不!不是嫁人,是做了别人的侍妾就要好好的遵守本分,就连当家主母都极少回娘家,更何况是你?”瞧着方瑜的面部呈现出狰狞的神色,莫言无所畏惧,她是风家的主母,如今是在风家的地盘,她一点儿都不怕方瑜。   反之,她倒还期待着方瑜对她动手呢,这样的话她就有借口惩治她了!   却瞧着方瑜的表情慢慢的从狰狞渐渐的变成了愤怒,又从愤怒变成了现如今的波澜不惊。莫言挑了挑柳叶眉,暗道:这丫头倒也不是个鲁莽的粗女子,还算是有点脑子。不过能这么快的收敛了情绪,倒也是个能忍的。她冷眼瞧着方瑜敛下眉眼,放软了声线,“夫人,婢妾身边儿有用惯了的丫头,不知可否让婢妾传出一封家书,婢妾让她收拾了行李过来风家?”   莫言刻意想要激怒她,自然不能如她的愿,她漫不经心的捋了捋自己方才从发髻上散落的长发,瞧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婆子狼狈的身形,眼底怒色一闪而过,淡淡的道,“那恐怕是不行的,陛下只下旨说让你进府为妾,可没说你这个妾还可以带着丫头,莫不成你和你的贴身丫头关系亲密的紧,想提拔她让她也做了瑾儿的妾?”她仿佛自言自语的道,“那可不行哦,瑾儿可是很挑的,除了卿儿估计没有女子能入他的眼,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方瑜气的几乎要喷血,她死死的按捺住情绪,勉强一笑,“如此,是婢妾多言了。”   “嗯哼!”莫言斜睨了她一眼,淡然道,“我们风家从来不多样闲人的,你也该听说过,我们老爷和瑾儿都是两袖清风的清官,可不像某些以权谋私的大臣,哎呀,我记得令尊好像去年被陛下查到过克扣了禁卫军的一些银两吧,听说还被陛下罚了一年的年俸,说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她状若不经意的道,“哎呀,也不知道令尊的月银现在开始发了没有,莫不是令尊的府里养不起了一个小丫头,你这才想要减轻家里的负担把丫头带过来让风家来养?哎哎哎,当真看不出来呢也是个孝顺的,若真是那般的话……你就把你的丫头带来吧,想来方家是要落败了,连个婢女都养不起咯……”   方瑜面上青一片白一片,被莫言这一番话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发怒,她勉强笑道,“夫人哪里话,婢妾是和自己的丫头姐妹情深所以才会有如此要求。方家有陛下赐下的多出田庄和宅子,就算我父亲的月银一年不发,也绝不可能会落败的。夫人你多心了。”   “哦?”莫言淡淡道,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是我想岔了,哎,那你还要你的丫头过来风家吗?”   咬紧了牙关,她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不用了!”   莫言都说成了那样,她怎么可能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若是应了,就是变相的侮辱方家!   僵硬的脸颊强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夫人,婢妾刚刚入府这府里还都不熟悉,不知以后婢妾的房间安排在了哪里?”   “你这就要走了?”   “难不成夫人还有什么事情?”   莫言拍了拍手,笑道,“好,既然你的问题解决了,那开始来解决本夫人的问题!”   “夫人请说。”   “你擅闯我的院子又打伤我的奴婢,这帐该如何算?!”   方瑜面色猛然一边,厉声道,“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要为了一个贱婢来惩治她!?若真是那般她定然要出了府去找陛下讨个说法,她可以容忍一些不平等的条约,因为她毕竟是以妾的身份进来的,凡事收敛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可是也绝不能容忍别人欺压到她的头上,就算是莫言都不行。   一身银白色装束的莫言也冷下了眉眼,她冷下了眼神整个眼底仿佛像一把出了鞘的剑,冷厉的让人不敢直视,她喝道,“难不成无故伤了人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走掉?我们风家可没有这样的规矩,错了就该道歉,否则不许踏出这里半步!”   方瑜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阴鸷,“你的意思是说让我跟她——”她指着方才从地上爬起来的看门婆子,指尖都在剧烈的颤抖,她觉得莫言是在侮辱她,“让我一个禁卫军统领的嫡长女,贤妃娘娘的亲侄女,如今当今太子殿下的亲表妹,跟她一个贱婢道歉?”   她恼怒的反笑道,“好好好!果然是风家的好夫人。你这般欺辱于我,未免太过分了些,我原本敬您是长辈可您的行为简直是在折辱我,我要去禀告陛下,禀告贤妃娘娘,我倒要看看陛下和娘娘是向着谁的。”   “你!”莫言指了指方才爬起了身子的看门婆子,淡淡道,“去祠堂请来我们风家的家规,好好给我们的贵妾瞧瞧究竟是我刻意折辱她,还是风家的家规上原本就有这一条!呵——”她冷笑一声,“自己做错了事情不承认也就罢了,可悲的是竟然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方瑜面皮一紧,瞧着莫言笃定的神色,心中终于开始忐忑了起来,难不成风家的家规当真有这么一条?她瞧着刚才从暗中闪身出来的两个侍卫,瞧着他们两个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不由得更加的不安。   她踌躇的大喝一声,“等等!”   “怎么?”莫言冷笑。   “今日的事情是婢妾错了,请夫人原谅!”她妥协,若真是请出了族规,到最后肯定是会把事情给闹大的。   “哼!”莫言却冷笑道,“你要求原谅的人不是我!”   死死的攥紧了掌心,纤长的指甲刺入皮肤,那疼痛让她记住今天所受到的侮辱。她脚步僵硬的走到方才那个婆子身边,口中说着软话,眼神却阴冷的让婆子打了个寒颤。   “方才,对不起!”   那婆子早就被方瑜方才口中的一系列的身份吓到,如今听她这般说话再看看她阴鸷的表情,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摆摆手,面色惶恐,声音还因为方才被掐的有些暗哑,“是……是奴婢的错!”   方瑜冷冷的瞧了她一眼,再瞧瞧一脸淡然的莫言,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夫人,婢妾可以走了吗?”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儿个莫言就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嗯!”莫言淡淡的道,“你去青竹园找瑾儿吧,如今你也算是他房里的人,该是他安排才是。”   方瑜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她敛下眼睛施了一礼就转身离去。   “哼,装模作样!”莫言瞧着她的背影冷哼道。   暗影处闪身出风染墨淡青色的身影,因为是女人间的问题所以他方才就没有出来,此时瞧着自家娘子一脸打了胜仗的讨喜表情,不由得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道,“你呀,算是把她得罪了个到底!”   “谁让她不要脸要抢我们家瑾儿的,活该!”   “呵呵……”   风染墨喉间溢出几声低笑,眼睛却有几分忧色,方瑜是个狠角色,若真是逼急了恐怕会狗急跳墙的,还是要防备一些的好。   ……   青竹园   云卿和风蓝瑾正在用早膳,他们的早膳很是简单,一碗桂圆银耳粥,两个清淡的小炒和一小蝶腌制的泡菜,还有一笼汁满肉多的小笼包。   云卿吃了几个小笼包感觉味道真真是不错,她眼睛微亮,用筷子夹了一个放在风蓝瑾面前的小碟子里,抿唇笑道,“很好吃,你尝尝看。”   风蓝瑾好笑,他每天都是这样吃,就算是好吃也早就知道味道了,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把她夹过来的包子吃掉,他动作轻缓优雅,看上去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两个人谁都没有提方瑜,不是刻意忽略,而是两人当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子衿站在云卿的身后瞧着她和风蓝瑾的互动,一颗原本紧张的有些愤懑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看着这样相处的两人,她感觉没有人可以插入她们两个之间。   面色微微一松,子衿脸上缓缓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身边忽然有冷气一拂,子衿侧首就瞧见一身黑衣一脸面瘫的墨玄,她在心里咕哝道;成天一张死人脸,白瞎了这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了。   脚步不着痕迹的远离他几步,那边墨玄却已经察觉,他双手抱着一把墨色的宝剑,目光无悲无喜一丝感情都没有看了子衿一眼。子衿顿时身子一绷,背心冷汗直冒,讪讪的笑了笑,停住了脚步。   她心里却暗道,也不知道姑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大男人放在内室啊,她的小心脏会被吓得停止跳动的啊。   不过也打心眼儿佩服风蓝瑾,听说墨玄跟在他身边已经好多年了,能长期在这样的人的冷眼下依旧含笑温润,也是个相当困难的事情啊。   这边云卿和风蓝瑾刚刚用完膳,里屋的帘子就被掀开,面色不是很好看,云卿擦拭了一下手,问道,“怎么了?”   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小姐,姑爷,方姨娘求见!”   ------题外话------   今天温州台风,停电了,幸好我的是笔记本,要不然八千字都写不出来……   所以不要怪俺没有万更啊,这个不是人力能预测滴事情佯~俺最近够勤奋鸟,所以求票票~年会滴票票啊~   第十二章男人的劣根性   更新时间:2013-7-1413:01:36本章字数:4251   方姨娘?   云卿微微一愣,府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她用湿布巾擦拭掉手上方才不小心溅到的一滴油,包子里的油温度非常的高,她皮肤又过于娇嫩,因此手背上就留下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红点。爱咣玒児   “怎么这么不小心。”风蓝瑾像是没有听到的禀报,推了轮椅到了云卿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到了身前瞧着她手上的红点,眉头微皱道,“先上点药吧。”   云卿一度无语,她抽回手,很想不顾仪表的翻个白眼,终究还是忍下了,“就这么一点印记而已,哪里就算是伤了,你也太小题大作了。”   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掀了帘子看到仿佛没有听到她禀报的两个人,不由得有些焦急。她到底是再通禀一声呢,还是等等?   这边子衿瞧着踌躇不前,面色有些着急的,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把方瑜放进来。   以眼神示意:可以吗?   子衿重重的点头,让方瑜看到这一幕也能刺激刺激她,谁让她不要脸的插进别人的家里呢。   方瑜很快就走了进来,不过所有人的视线都没有聚集到她的身上,仿佛她就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方瑜面色一僵,不过当她瞧见屋子里温馨的一幕之后面上又是一紧,一天下来连番受到刺激,她早就有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那个粉白色的身影更是她想要解决的第一个人。若不是云卿,她怎么也不可能会受到那样不公平的对待。   风蓝瑾和云卿同时感受到她那几乎能杀死人的眼神,风蓝瑾面色一沉,喝道,“滚出去!”   这里是他和卿儿的房间,方瑜踏进来对于卿儿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方瑜面色一冷,傲然的扬起下巴站在原地不肯动弹,她冷冷的道,“相公,你是不是该找人给我安排住处。”   风蓝瑾的手依旧握着云卿的手腕,他单手从怀中掏出药膏给她抹在手背上,瞧着她手背上的红点对着她温柔的道,“娘子,以后小心些。”   云卿含笑点头。   方瑜见此,更是被刺激的目光泛红,几欲滴出血来。   此时云卿像是才瞧见她,她古井般的眸子不泛一丝波澜,侧首对着方瑜缓缓道,“方姑娘还未用早膳吧,不妨跟我们一起?”   闻言,方瑜面色愤恨的瞧了一眼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脸色猛然一沉。这是让她捡剩饭?风蓝瑾则是哑然失笑,觉得云卿太可爱了。宠溺的揉了揉云卿的头发。   云卿拍掉他的手嗔了他一眼,那一眼波光流转竟然有几分妩媚的神色,风蓝瑾的某光当即深了深。   若不是方瑜和一群丫头在的话,他估计就要化身为狼了。云卿无辜的眨眨眼睛,她可没有故意要勾引他的意思。   “不用了,姐姐!”方瑜生硬的道。   云卿把面前的碗轻轻一推,淡淡道,“那真是可惜了!”说着她唤来子衿和绿儿开始收拾桌子,瞧着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才笑道,“既然方姑娘嫌弃这些个东西,那就把这些都拿去给福旺吃吧。”   子衿还有些不明所以,绿儿却是已经咬住唇生怕自己笑出了声,这个少夫人……真有意思!   她低头含笑应了一声,“是,少夫人!”她目光转了转,笑道,“不过少夫人,这些个东西恐怕不够福旺吃的呢。”   云卿对她的上道表示很满意,她微微一笑,做沉思状,“哦,也是,福旺的胃口那么大,这样吧绿儿,你再去厨房早一些大骨头给福旺送去,好像狗最爱吃的就是骨头吧?”   此时屋里的人终于算全部明白了云卿的意思,一个个都咬着唇压制住自己的笑声。   风蓝瑾却是个没有顾及的,他含笑摸了摸云卿的长发,她的发质柔软顺滑,摸起来极为舒服。只是头上的发髻未免就有些碍手了。   云卿发现风蓝瑾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她不知一次的看到他这样摸欣悦和小忧的头发,想来是习惯成自然了。   方瑜的面色已经开始发青,她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拳头,终于再也忍不住怒喝出声,“云卿,你不要太过分了!”   风蓝瑾面色一沉,云卿却含笑道,“哦?方姑娘可否告知,本夫人是哪里过分了?”   “让我一个堂堂禁卫军统领的嫡长女捡剩饭,云卿,你竟然敢这般侮辱于我!”她面色狰狞,“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压在你的身上,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云卿失笑摇头。   “你笑什么!”   “我笑你无知又可怜!”云卿的笑容褪下,变色猛然一变,她冷冷的目光如电般直射方瑜,冷厉的道,“首先第一点,见到我和相公竟然不行礼,直呼正室的名字是不敬之罪。第二,看到我和相公在用膳你身为侍妾竟然不前来伺候,这是不尊之罪。其三……”云卿声音微微一顿,瞧着方瑜沉沉的面色,嘲讽道,“其三,既然入了风府那就是风家的一份子,禁卫军统领嫡长女的身份再风光,那也是过去式了,以后我不希望从你的口中听到这几个字。还有……”她冷冷一笑用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方瑜半晌,终于嗤笑出声,“我不是无缘大师会对同性感兴趣,想压我?妄想!”   “咳咳咳……”风蓝瑾刚刚饮下的茶水猛的呛出来,他手成拳头状抵在唇边掩住唇角的一抹笑意!她竟然曲解方瑜的字面意思。   侧首瞧了屋里一眼,果然几个侍女都低下头偷笑,就连面瘫的墨玄的唇角都微微抽动。只是方瑜的脸色就不着么好看了,她双眼喷火的瞧着云卿,气息不定但是竟然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再不发话恐怕真的就把事情给闹大了,风蓝瑾淡淡的吩咐,“绿儿!”   “大少爷有何吩咐?”   “等一会儿你把方姨娘安排到葬雪院,再从别的地方差遣一个懂事些的丫头去照看。”风蓝瑾含笑看着方瑜,温和的道,“听说方姨娘在方家的时候身子一向虚弱?”   方瑜被他这个笑迷得晕乎乎,听着风蓝瑾这般关心她,面上泛起一丝红晕,低头细声道,“妾身身子一向不太利索。”   她心想着,这样说风蓝瑾应当会多照顾她一些吧。   风蓝瑾要的也的确是这句话,他星眸中有精明的光芒一闪而过,看的云卿抿唇而笑。云卿对风蓝瑾多少算是了解许多,每次见他这般神色的时候,肯定就是在算计别人了。   果然……   “既然如此方姨娘就好生在葬雪院养身子吧,身子不适就不必出门了。绿儿,你让人看好了院子的门,让姨娘好生在院子里养身子,我们风家这点银两还是不缺的,每个月的月银不能断了,再安排一个粗使婆子在院子里做事,莫莫不能委屈了姨娘。”   绿儿咬住嘴唇,却压制不住眼底的笑意,她轻声道,“是,大少爷,奴婢记下了。”   她发现自从云卿进了风家之后,大少爷跟以前那样的温和中却跟所有人都保持距离的淡漠不一样了,看上去笑容和喜怒哀乐都格外的真实。她瞅了一眼淡笑着的少夫人,头一次在心里认定了这个主子。   方瑜却是面色猛然一变,这是要软禁她啊!   “相公……”   风蓝瑾抬头瞧了她一眼,他深沉的眸光中隐隐有种狂肆的黑暗,他淡淡的勾唇,却不见笑意,“怎么,方姨娘还有问题。”   方瑜害怕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既然没有意见,那就下去吧。”风蓝瑾淡淡的道,“哦,对了!妾侍向正室每日请安的礼节我们风家一向都没有,日后你若是没有事情就不要来烦卿儿,她身子弱,那些个烦心事就不要跟她说了。”   死死的咬住唇,方瑜应道,“是!”   这……就是区别对待啊。   她发誓,总有一天要让风蓝瑾这样对她,总有一天她要把云卿给踩在脚底下!   她有比云卿更加有优势的地方,她的身份她的家室,都是她最傲人的资本。   此刻的她却没有想到已经被狼群吃掉的君思恬,她不但有比云卿高贵的身份比云卿傲人的身价比云卿更让男子疯狂的容貌,可是到最后她不也同样只能含恨而终?!   方瑜走了之后,屋里的丫头就都被云卿给遣了出去,云卿拿出风家祖传的那本手札边看边说,“你说庆远帝让她进了我们风家,安得是什么心思。”   风蓝瑾对于云卿口中的“我们”相当的满意,他淡笑道,“无非是想让我们家无宁日罢了。”   云卿从手札上抬头,扬了扬手里的札记,笑道,“我觉得先祖母真真是个奇女子,若是风家不是一夫一妻制的话恐怕早就落败了都说不定,自古以来大家族之争而导致家族落败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所有人都恨不得瓜分利益才好,只有风家的人能做到一致对外,并且感情深厚!”   这一点是让她最为感慨的地方,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已经是平常事,哪家的正室主母和妾侍都不可能真正的一心,所以从而引出了一系列的争斗。   深宅内斗,兄弟反目,枯井抛尸,到最后弄的父子不像父子,夫妻不像夫妻,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恨不得将对手赶尽杀绝。   但是风家不一样!   云卿的眸底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以前的大宅院给她的感觉总是鬼气森森,因为可能脚下踩着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埋了死人的。所以她对大宅院格外的排斥。可以说是厌恶,皇宫犹然,那金碧辉煌都是用尸体堆砌起来的。   风家给人的感觉就非常的温暖。   因为是一夫一妻制,孩子也不多,所以父母亲都会把自己的重心放在这几个孩子身上,从小好好的教育他们兄弟姐妹亲厚,他们长大了关系自然非常人能比。就像是风蓝瑾,他比风澜星和风澜月大了十岁,对他们尤其好,甚至因为风染墨当初还是一朝丞相,公务繁忙,兄弟两个都是他和母亲在带。当然了,欣悦也会跟着凑热闹。   这样自小养成的感情,才会让他们现今这般的亲厚。   云卿轻叹了一声,“先祖母的远见非常人能比,她应当是早早的就看穿了男子侍妾多家中就永无宁日,这才和先祖父制定了这么一条家规。可怜这些个人一个个都是从大宅子里走出来的,这点道理都悟不出来。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导致家庭不和的主要因素。”   风蓝瑾好笑的道,“你放心,我是好男人,没有劣根性!”   云卿,“……”   第十三章三日回门   更新时间:2013-7-1513:01:37本章字数:5591   回门   出嫁三日便是回门之时,回门的这一日云卿早早的就起了身,她从床头的矮凳上拿出一件杏黄色的娇嫩颜色的纱裙穿在身上,再一次赞叹绿儿的细心。爱咣玒児绿儿当真是个称职的丫头,每日里都会在她和风蓝瑾的床头放置一些他们第二日需要穿的衣物。比如今天她回门,自然是要穿的色彩鲜亮一些,能表现出喜庆而且嫩黄色比较衬肤色,显得她的面容更加的白皙红润。   云卿一边更衣一边瞧着仍旧窝在被单下不肯起身的风蓝瑾,眉眼中带着一丝丝好笑。束好腰间的系带云卿坐在床沿,谁能想得到外人眼中天人一般的少年丞相竟然有这样无赖的一面,倒是风绝尘会这般。   轻轻的推了推和被单缠绵的风蓝瑾,云卿笑道,“快起来了,子衿她们在门外都等许久了。”   “不起!”他的头埋在被单里,声音闷闷的,一头墨黑色的长发铺在床上,衬着暗紫色神秘的被单竟然有几分妖异的感觉,只是他的声音生生的破坏了这种妖娆,他忽然揭开被单恶狠狠的道,“我非要把绿婉赶出去不可!”   云卿不可遏制的笑出声来。   他们成婚三日,却接连着三天都没有能成功的洞房,头一天是因为风蓝瑾的身份暴露给她的震撼太大,第二日则是因为绿婉的捣乱,昨儿个晚上他原本想卷土重来的,却再一次被从外间来伺候的绿婉打断,所以今日才会这般郁闷。   明显的欲求不满。   云卿瞧着他幽怨的眼神,轻咳了一声,她乌黑的瞳仁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这个神情和风无忧简直是像到了极点,狡黠中带着一丝算计。   她淡淡一笑,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仿若不经意的道,“对了,方姑娘不是缺个贴身丫头吗?”   风蓝瑾眸光一深,忽然微微一笑,“好主意!”   方瑜不是个安分的,今后肯定会弄出一些事情出来,所以必须得防着,而绿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们两个若是凑到了一起,那还真就有意思了。更重要的是,今后若是方瑜犯了过错,他就可以两个人一并除掉!   最最最重要的是……今天晚上看谁还敢不要命的来阻止他圆房。   这样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不过……透过窗子看看外面晴空高照的天空,他再次郁闷了。离天黑好像还很早啊。   云卿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好笑的摇摇头,自从他在她的身边暴露了风绝尘的身份之后,她就发现风蓝瑾跟以前的风蓝瑾一点儿都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温润有礼风度翩翩气质高雅出尘不染,几乎所有赞美性的词都能用到他的身上。   而现在……   看着仍旧满脸郁闷的风蓝瑾,云卿轻叹了一声!怪不得有句话叫做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当真是如此,现在的风蓝瑾更像是风蓝瑾和风绝尘的组合体,他有风蓝瑾的温和淡然,又带着风绝尘的慵懒和邪魅,以前刚刚见到风绝尘的时候云卿就想,怎么样一个人竟然转变气质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突兀。   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他丫的装了十来年了,怪不得手段这么高明。   不过相比之下云卿还是更喜欢眼前这个风蓝瑾,之前的他给人的感觉太过完美,完美的让人觉得太过不真实,仿佛是晨间的白雾,到了阳光出来的时候便会化为水滴落在地上,消失不见。眼前的风蓝瑾就显得真实多了,他有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所有的七情六欲,像是松树,挺拔直立,真实的触手可碰。   “想什么呢?”   “没事!”   走神间,风蓝瑾已经坐起了身子,云卿连忙回神,她最佩服他的地方就是这一点,明明是个正常人,却要装成残疾,要知道一个双腿无疾的人总是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动作,比如要摔倒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用脚撑住自己的身子,比如刚刚起床会下意识的穿鞋,再比如在椅子上坐久了腿部酸麻会下意识的动手去揉。   但是显然风蓝瑾是个很高明的人物。   云卿也隐约了解到他是从一出生便开始残疾的,她隐约能猜到一开始他是真正的残疾,到后来才开始伪装。因为平日中莫言因为他的腿疾对风蓝瑾多有照顾,她这才有所察觉。   尽管如此,风蓝瑾伪装腿疾至少也该有十年之久,但是这十年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穿了他的伪装,就连她识人颇广,拥有两世的记忆和经验,不也同样都没能看破他的伪装,还被他骗的团团转。想到这里,云卿的心里就有些不太舒服,她连忙转移了心神。说来也是极为不容易的,要让自己随时保持警惕,以免露出马脚,这样也太累了。   他坐起身子却没有动,云卿也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主儿,但是她又不想让外面的丫头来伺候他更衣,只好从矮凳上拿起绿儿先前就准备好的一件淡蓝色的锦袍,说实在的云卿几乎没有见过风蓝瑾穿紫色意外的颜色,她动作略微笨拙的帮他穿上衣物,瞧着他换了衣裳整个人仿佛雨过天青般的爽朗利索,连方才的困倦都消失了。   云卿为他系上一条同色的天蓝色腰带,绿儿极为贴心,连腰带上的玉佩都给挂好了。   瞧着穿好衣物的风蓝瑾,云卿笑道,“唔……这才该是风蓝瑾的样子!”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   风蓝瑾低低一笑,被云卿扶起来坐到了床边的轮椅上,他推着轮椅到了梳妆镜的面前,瞧着云卿披散着的长发,笑道,“过来,我为你挽发。”   “啊?”云卿吃了一惊,“你会这个?”   “欣悦的头发自小都是我给她挽。”   云卿乖乖的坐到梳妆台前面的镜子旁,她一身杏黄色衣裳衬得她愈发的笑容明媚,透过朦胧的铜镜看过去,只能瞧见两个模糊的人影在镜子中微微闪动,那杏黄色和天蓝色却很是显眼,两个颜色凑在一起竟然也是别样的和谐。   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柄桃木梳,他动作轻柔的给她梳发,她的发丝柔软带着微微不甚健康的黄,显然是以前在云家生活的不好,他嘴唇轻轻一抿,看不出喜怒,手里的动作却越发轻柔了,她的长发很是顺滑,一梳便能梳到发尾,极少有头发缠到梳子上。   他的动作轻柔又温和,云卿感觉到头皮上一阵阵的痒,很舒服也很放松,她几乎要睡过去。他却动作加快了起来,手指灵活的在她的长发上挽了一个发髻,如今她已经嫁人要做妇人装扮,长发不能再披散在肩头,所以风蓝瑾把她的长发全都挽了起来,以细小的辫子作为装饰点缀在耳鬓,最后插了一根金色的步摇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铜镜着实看不太清楚究竟好不好看,云卿点了点头,就站起了身,“要加快速度了,今儿个云常还要上朝,恐怕该是九姨娘和众位婶娘来接应我们,估计要在云家待到午膳过后,到时候等云常下了朝我们跟他寒暄几句就能回来。”   “卿儿……”听到云卿直呼云常的名字,风蓝瑾眉头微微一皱,他眼底闪过极为复杂的情绪,半晌才淡淡道,“我觉得岳父做事虽然有时比较让人难懂,但是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定然是不会把你如何的,我想他当初那些年那般冷漠的待你也是有缘由的。”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风蓝瑾心中微微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云卿状若无意的瞧了他一眼,“我知道他那样对我可能是有原因的,若没有他的放任和默许,我怎么可能斗得过大夫人,说到底他才是云家的掌权之人,没有他的意思,我在云家根本就寸步难行,庆远帝封的孝和公主不过是名字好听一些罢了。”   “那你……”为何还对他如此冷淡。   云卿把拿起梳子绕到他的身后,为他梳理起了墨黑色的长发,他的头发是云卿见过最黑最浓密的头发,云卿动作飞快的把他的长发盘在头顶,用白玉冠为他束起。   满意的瞧着自己的杰作,云卿这才淡淡的回答,“我知道是一码事,怪不怪他又是另外一码事。”她顿住手,想起以前自己的云家遭遇到的一切,眸色有些飞远,她淡淡的道,“我在云家几次三番的险些丧命,他却从来不管我的处境,就算我知道他心里是向着我的,我也不能释怀。若是有难言之隐他大可以明着跟我说,这样最起码可以多个帮手,就算我帮不上他的忙也起码会理解他的苦心,不会为他添乱。但是……”她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冷凝有些苦涩,“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苦楚跟我分享,我只能看到他一次次的对我危险的处境袖手旁观,却永远都猜不到他背后的用意,先前我也在想,他那般究竟是为什么,到后来便不想了。”   “为什么?”风蓝瑾不由得追问。   云卿微微一笑,“因为我不在乎他的用意了,他是关心我也好,为了我好也好,我通通都不会在意了,他的事情也与我无关!”   风蓝瑾呼吸一窒,半晌才松口气靠在轮椅上,他面色晦暗,站在云卿的立场上想了片刻,终于还是释怀。轻轻一叹,他动了动嘴唇,发出的声音却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其实……你真的冤枉他了……”   云卿当然没有听到,她整了整他的发冠,屋里的帘子已经被掀了起来。   一身粉嫩的桃红色的对襟丝绸小褂的风无忧已经闯了进来,她的头上梳着小小的双髻,浅红色的发带垂在两边随风飘荡,看上去如同年画里的福喜娃娃一般可爱灵透。   身后跟着一脸尴尬的端着水盆的子衿和拿着帕子的绿儿。子衿瞧着云卿看向自己,低声道,“小小姐非要进来。”   云卿摆摆手,表示无碍。   “爹娘,你们可算是起来了,小忧都在外面等了好久了。”她的双眼皮很深,一双黑色的瞳仁要比一般的孩子更黑更亮,看起来极为有神,她小嘴微微嘟起,不满的道,“你们快些啊,子衿姐姐和绿儿姐姐她们都把娘亲回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用完早膳之后就要回门了。”   小丫头不懂回门的意思,也是方才听莫言说要回门回门的,才记住了这两个字。   “你也要去啊?”云卿把小丫头抱起来,她进了风家这两天不闲也不忙,倒是很少见到风晓忧了,捏捏她的鼻子,云卿笑着在她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逗得小无忧咯咯的笑。   她举着双手大喊道,“小忧要和爹爹娘亲一起去,这两日姑姑和奶奶都不让小忧来找你们,还说小忧会耽搁爹娘做大事。”   “大事?”云卿不解,那边风蓝瑾却已经明白了什么,眼底带了几分促狭的笑。   小小的无忧把原话搬了过来,“奶奶说爹娘要造小人出来跟我玩儿,造小人是不能让人打扰的,要不然就造不出来了。”   云卿脸一黑,佯怒道,“所以小忧是为了要人陪你玩儿所以就不来找娘亲喽?”   “嘿嘿……”小无忧人小鬼大,搂住云卿的脖子凑过小小的嘴唇,也吧唧在云卿脸上印下了她小小的纯洁之吻。她这才为自己辩解道,“才不是呢,小忧最喜欢的就是娘亲了。”   云卿心里暗道:小马屁精。   等几人都收拾好用完早膳坐着马车到云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巳时,到了大门口云卿才发现,大门口已经堆满了人,她微微一愣这次想到许是知道她今儿个回门,所以特意的来迎接。   打头的是老夫人,她身后跟着几个房里的夫人,云卿的视线扫过众人,忽然眸子一凝,大夫人赫然就在其中。她不是被云常禁了足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敛下眼睑子衿扶她下了马车,墨玄则是推着风蓝瑾的轮椅从马车上飞跃了下来,瞧着几人下了马车,再瞧瞧马车后面跟着的几辆装着礼物的马车,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眼,忙迎了上来,笑道,“我们的大姑娘可算是回来了,让祖母好想。”   云卿眸中划过一丝不屑,却带着亲切的笑容,她推着风蓝瑾的轮椅笑着走到老夫人的身边儿,屈身施了一礼笑道,“祖母怎么亲自来接,您年岁大了身子也不甚利索,怎么能在这里吹风,万一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连忙扶她起来,笑嗔道,“那就有你说的那般严重,祖母的年岁是大了,只是卿儿是我府里的嫡出大小姐,如今也是头一个嫁出去的大姑奶奶,祖母怎么能不来接你。”   云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老夫人瞅了瞅云卿身后跟着的丫头,和子衿紧紧的跟在她的后头,紫晴和紫衣却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她的眸光微微一深,瞧着那紫晴一身桃红色的衣裳显得倒是有几分娇俏,当即就沉下了眉眼。   云卿见了就低头含笑不语。   那衣裳可是她今儿个一大早赏给紫晴的,同时赏的还有紫衣,紫晴这丫头是个不安分的,成日间想着法子在风蓝瑾的面前晃悠,她赏了她那么一件衣裳便是在敲打她,若是个聪明点儿的定然就有所收敛了,最起码紫衣就是个聪明人,云卿把那华丽的衣裳给她的时候她含笑接下,但是今儿个跟着她回门穿着的还是她以往穿的青衣。   这便是表态了!   但是紫晴显然是不如紫衣聪明的,她竟然当真把那衣裳给穿了过来,明眼人儿都能明白什么,老夫人更是活了半辈子的人精,瞅着紫晴那丫头一双眼睛几乎要黏在风蓝瑾的身上,眸色自然就沉了下去。   碍于人多不好发作,老夫人暂且先忍了下来。   风蓝瑾对着老夫人拱拱手,温和的道,“祖母,瑾双腿不适恐怕不能给您行大礼了。”   老夫人吃了一惊,忙道,“无碍无碍……”让一朝丞相给她行礼,她会折寿的。   趁风蓝瑾和老夫人寒暄的当头,云卿看了一眼躲在人群后面的九姨娘,九姨娘前两日还在掌家,如今却一身朴素的绿色衣裳,发髻上连根簪子都没有,她微微拧眉,难不成是被夺权了?!   再瞧瞧面色红润和冷笑看着她的云韵,云卿的眸色顿时一深,她朝云韵和大夫人扬起了一抹嘲讽而冷凝的笑容,口中做了个“等着”的口型。   大夫人和云韵的眼底登时就冒出了几分寒光!   第十四章坦白   更新时间:2013-7-1615:00:50本章字数:5726   原本该是府中的男宾招待风蓝瑾的,但是无奈云家的男子稀薄,唯一的一个嫡长子云峥也才十二岁,所以老夫人也只能无奈的让云卿推着他的轮椅将他一并推入了屋里。爱咣玒児   来到的当然是老夫人的屋里,云卿让子衿和两个人把她带来的一些礼物分给几个婶婶,几个婶婶打开盒子瞧了眼睛便亮了亮,一个个含笑跟云卿寒暄着,暗道,这大小姐嫁入了风家倒也是个不错的,竟然往娘家带回这么多的好东西,而且风家的人竟然还同意。   这说明什么?!云卿在风家很受欢迎啊,风家的人为了给她长脸才会这般啊。   这念头在几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几人心下已经有了决断,再和云卿说话的时候一个个明显的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云卿也不以为然,含笑和几位婶娘说着贴心的话。其实她重生之后这些个婶婶对她虽然说不上好但是也从来没有落井下石过,偶尔四夫人牙尖嘴利了些也不过是在为自己谋利益罢了,如今她已经出了府可以说和这些婶娘今后再没有任何金钱利益上的纠葛,所以以往的那些小小的不愉快也自然而然的烟消云散了。   礼物一个个的被分掉,云卿送给老夫人的是一个以白玉雕塑而成的观音像,白玉雕成的观音面容慈悲的托着一只净瓶,上面插着的竹叶是以翠玉制成,整个雕像可以说是耗资甚大。而且观音像雕刻的十分传神,那众生平等的悲悯也被刻画的极为生动。   可以说,这尊玉观音就是一个艺术品!它的价值绝不是一块白玉石头那般简单。   老夫人平日中最爱诵经念佛,见了这尊玉观音几乎爱不释手,她瞧着屋里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不由得咧开唇角,“既然是卿儿一片心意,祖母就收下了。”   那贪婪的样子让屋里的几个人略微皱了皱眉头。   风蓝瑾始终含笑坐在轮椅上瞧着云卿如鱼得水的在云家的家眷中含笑寒暄,轻轻的抱着此时终于难得乖巧的小无忧退在一边。   小无忧凑近风蓝瑾的耳朵,她的丝绸发带垂在他的脸颊上,让他鼻子有些微微发痒,就听到小无忧在他的耳边小声的不满,“爹爹,我不喜欢她们……”   这个她们可是把屋里所有风家的女眷都包括了的,风蓝瑾不由得揉了揉她的发髻,笑了。   不止是小忧,他也很讨厌这些人。他的婚假时间并不长,在府里跟她一起赏赏花吃吃饭都觉得挺好,但是跟她一起来面对这些别有用心的“亲人”却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若不是担心京城里会传出一些不利于她的传言,他都不想再让她踏进云家一步。   分完了礼物云卿敲了敲两手空空的大夫人和云韵,眸光中闪过一丝冷厉,面上却尴尬的笑道,“哎呀,祖母。卿儿这次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老夫人得了白玉观音心情甚好,眉开眼笑的问道,“哦?什么错误?”   云卿瞅了瞅大夫人,缓缓的道,“卿儿前儿个出嫁的时候爹爹是把母亲禁了足的,卿儿原本想着二妹妹是个孝顺的,定然是会陪着母亲一起面壁思过的,所以就没有准备给她们的礼物。这可不就是天大的失误吗?”   “无碍的。”老夫人斜睨了大夫人一眼,冷冷的道,“她自己自作孽早就没了当家主母的样子,若不是看在韵儿的面子上祖母早就请族人一并将她从族谱上除名了。”   其实大夫人自从云卿出嫁那一日过后就没有再禁足了,她平时中是个会说话的,再加上掌家也有十多年的光景,对府里的人再了解不过,因此很容易就给当初掌家的九姨娘下了绊子,九姨娘初出茅庐就算手段再厉害那人心和人性也不是她一时能了解的,所以就被大夫人占了先,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从未掌过家,对于府里的一些事情更加不清楚,老夫人又是个不爱管事的,所以无奈之下只能把大夫人给请了出来。   现在的大夫人可谓是风光满面,想着那一日九姨娘去求她出屋的场景她做梦都要笑醒了。可如今老夫人竟然这般毁她的面子,她不由得冷冷的道。   “母亲,您这话说的可就有些有失公允了,若不是府里出了问题你们都解决不了,我又怎么会舍了那般的清静来管理这些府中杂事?”   老夫人呼吸一窒,她不过是为了给云卿面子才那般说,谁料想这刘氏竟然如此当着新姑爷的面如此的反驳她。她面色微微一沉,拿出了老夫人的威严,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老婆子有求于你了?”   大夫人正要冷笑,那边云韵却忽然死死的攥住她的手,她顺着云韵的视线看过去,风蓝瑾一身天蓝色的锦袍优雅的坐在轮椅中,她当即反应了过来,强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方才是儿媳口误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却没有再做深究。   云卿见此也不生气,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和云卿说完话之后,几个女眷纷纷把目光转到了小无忧和风蓝瑾的身上,风家财大势大,若是谁能攀得上那可就是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云卿瞧着风蓝瑾含笑优雅的和众人寒暄,完美的笑容找不到一丝瑕疵,她微微一笑,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走到了九姨娘的身边。   九姨娘面色凝重,没有说话却偷偷的塞了一个小小的纸条给了云卿。   收好纸条,云卿又回到了风蓝瑾的身边,她和九姨娘的一番小动作却是没有能瞒得过风蓝瑾,风蓝瑾眸光微微一闪,含笑把手里的小无忧递给云卿,轻声道,“小忧要找你呢。”   几人瞧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都很有眼力见儿的走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三人。只有云韵的一双眼底像是含了冰雪一般,冷得刺骨。   这段时间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的,她双拳紧握,心底暗恨,她的计划就快成功了,到时候她倒要看看云卿是不是还像现在这般得意!   “卿儿。”老夫人含笑发话,“你带着新姑爷到府中转转吧,等你父亲回来了,我会让林妈妈去通知你的。”   “那卿儿就先告退了。”   出了老夫人的屋子云卿才算是舒了一口气,墨玄从暗处闪身出来,云卿把风蓝瑾的轮椅交给他推,小无忧则是坐在风蓝瑾的腿上。   从袖子中拿出那张小小的纸条,云卿瞧了一眼,脸色骤然大变!   纸条上只有四个大字:找到绿芜!   “怎么了?”风蓝瑾瞧着有些不对劲,连忙询问。   云卿眸光深沉,她沉声道,“也许……今儿个就是大夫人的死期了。”   绿芜是当年大姨娘身边的丫头,她逃了这么多年大夫人都没有能找到她,如今竟然出现了。   她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带了和子衿就去了九姨娘那里,九姨娘也猜到她会过去,早早的就从老夫人的屋里退了出来,在她的院子里等着云卿。   “相公,你让人帮忙守住院子,一定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听到我和九姨娘的谈话。”   “放心吧!”   因为是姨娘的屋子,风蓝瑾一个大老爷们当然不适合去,他就守在院子门口,以他的武功能顺利在他的身边隐匿的人几乎没有。   “爹爹,你说娘亲在屋里做什么呀。”   “做大事!”   小无忧不太理解这个大事是什么,风蓝瑾也没有和她多做解释,他轻轻的摸了摸小无忧的头发,感觉到入手的柔软,忽然就想起了云卿,他放下了手,微微一笑。   既然是她想做的事,他除了支持别无他愿。大夫人也算是作恶多端,就算死了恐怕也没有人会为她流一滴眼泪。   只是……那个云韵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两天她频频在君傲之的身边儿现身,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   “墨玄,五皇子那边有消息了吗?”   墨玄冷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道,“正在准备从边关回来给陛下祝寿。”   祝寿?!连借口都想好了,庆远帝的五十大寿的确再过一两个月就到了。五皇子君莫从边关回京可不是就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么,而且边关此时平静的很,他回来给皇帝祝寿任何人都没有阻拦的借口。   “沿途暗中保护他,让他务必回到京城,当然受点伤还是有必要的。”   “是。”   唇角溢出一抹浅笑,都回来了斗起来才好看。君莫受了伤,第一个要怀疑的绝对是君傲之。   君莫要回来君傲之势必要紧张一番的,所以他对云韵的投怀送抱绝对不会有意见,恐怕过不了两日京城中就会再次传出太子君傲之再次迎娶了侧妃之事了。   君傲之的另外一个侧妃乃是太尉的族内小辈,听说那名唤温婉的女子并不温婉,她亦是府中的嫡女,自幼娇宠着长大,君傲之为了拉拢大权在握的太尉一家子可谓对此女宠爱有加,因此也养成了此女子在太子府中嚣张跋扈刁蛮无理,任何人不放在眼里的骄横。   那女子极为善妒,君傲之的几个通房丫头都是在她的手里丢掉性命的。   若是云韵也嫁了过去……那可当真是有好戏看了。   因此他只是暗暗的关注着云韵和君傲之,却并没有想法子阻止他们的行为。   过了半晌,屋里传出了浅浅的脚步声,风蓝瑾回头便瞧见云卿面色含笑的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得出她心情甚好,一双眼睛像是被注入了光芒一般,明亮璀璨。他瞧着唇角也不自觉的溢出一抹浅笑。   云卿接过风蓝瑾的轮椅,轻轻的推着他往悠然院的方向走去,她脚步轻快,嗓音愉悦,“这次应该没有大碍了。”   风蓝瑾却有些疑惑,“你也跟我说过,大夫人她也曾经耗费人力物力去寻那绿芜,可她都没有寻到,九姨娘是如何找到她的?”按理说九姨娘现在没有权没有势,若说是她在大街上碰到了绿芜,任谁都无法相信的。   “不是她发现了绿芜的。”她的声音突然暗了下去。   “哦?”风蓝瑾饶有兴趣的道,“那谁有这般本领?”   “是无缘大师。”   风蓝瑾的身子猛的一顿,他缓缓回头,“你认识无缘大师?”   “嗯!”云卿瞧着他的样子,皱眉点点头,“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风蓝瑾笑笑,“我只是觉得你一个深闺女子,他一个备受庆远帝器重的人,你们怎么会认识。”   云卿脚步一顿,垂了眼眸,半晌无话。   “怎么了?”   云卿轻轻咬住嘴唇,眸色微微转暗,她重新迈开步伐,“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解释我跟无缘大师是怎么认识的,但是我只能说他绝不会害我。”   无缘大师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云卿却出乎自己预料的相信他,他或许是不羁了些,或许是喜爱男色了一些,这些都没有关系,她云卿交朋友从来不看这些的,更何况……她强迫自己不要想下去了。   风蓝瑾轻轻一叹。   她还是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虽然成亲不过三日,风蓝瑾却已经发现了云卿的一些问题,她夜里睡觉绝不能吹灯,否则肯定会睁着眼睛一夜无眠,还有就是即使燃了灯她夜间也会被噩梦惊醒,噩梦应当极为可怕,因为每每她惊醒了之后亦是无法再安眠。他不知道她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让她陷入过那样的恐惧之中。   可据他在云家府中的暗探的叙述,她在云家虽然事事不顺,暗波涌动是有的,但是从未有过什么刺激的人许多年之后还依旧会做噩梦的恐怖事情。   墨玄隐在黑暗中,子衿和则是跟在云卿不远不近的地方,云卿瞧着在风蓝瑾怀中睁着一双滴溜溜大眼睛瞧着她的风无忧,终于轻声开口。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指骨被握得微微泛白,“若是你想知道,我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希望……你也不要后悔娶我便好。”   风蓝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几人到了悠然院,悠然院中一切还跟她出嫁之前一模一样,她命子衿和关上房门和窗子守在门外,屋里只有她和风蓝瑾。云卿不想让小无忧听到她的过往,所以把小无忧交给了子衿和。小无忧也很是懂事,瞧着爹娘面色沉重的样子,乖乖的让子衿抱了出去。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云卿坐在床沿上,她不敢看风蓝瑾,紧张的指甲死死的抠动雕花大床,用力之大竟然连木屑都被她抠掉,深深的陷入指甲深处。   她张了张嘴巴,却不知从何说起。   风蓝瑾推了轮椅到了她身边,轻叹一声拉过她的手,小心的从她的指缝间挑出那细小的木屑,“若是不想说便不要说了。”   “不!”云卿却在此时摇摇头,她咬住嘴唇,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不说出来对你也不公平。我想想从何说起。”   风蓝瑾握住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力量。   云卿却觉得仿佛被烙铁烫到了一般,她抽出了手,一双眼睛早没了古井般的幽深,此刻只剩下无边的黑暗恐惧和恨意。   “你别离我这么近,否则我真的没有勇气说出来。”   “我们不说了!”他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抱在怀里,若是那真相会让她痛苦,他宁可一辈子都不知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对君傲之的一些心腹了如指掌吗?”云卿轻轻推开他,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若是这一次不说,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鼓起勇气了。她眼神渐渐的飘远,“这事还要从熙和五十一年说起……”   风蓝瑾一惊,熙和五十一年那分明是三年后,如今才不过是熙和四十八年,但是瞧着云卿郑重其事的重复,“你没有听错,就是熙和五十一年……”   ------题外话------   本来想等到晚上九点发文,但是想着实在是不厚道,我写都写好了,今天我们定下那个发文时间吧,每天早上八点钟发文,酱紫大家起床就能看到文文了,而且大清早的手里都有票票,嘿嘿,俺也能顺便求票。   明天早上八点发文哈~   顺便求票票~   第十五章回忆往事(精)   更新时间:2013-7-178:31:41本章字数:5660   她的声音很低很平静也很淡然,从开始的和君傲之的相遇到她不顾一切嫁给他为妃,以至于到最后弄的众叛亲离,顺利的帮君傲之解决掉几个比较有威胁的皇子,就连那个淡然的君离都没有放过,她语气越发的平静了,仿佛她讲述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的故事。爱咣玒児   然而就是这样的淡然越发的令人心疼。   风蓝瑾静静的听着,手指在轮椅的椅背上死死的紧握,他越来越越用力,除了最开始脸上闪现出一抹惊愕之后,面色就恢复了平静,只是指骨也是微微的泛白,手背上青筋暴动。   “……熙和五十一年秋,边关爆发了战争,我随着他南征北战,五个月的战争把我的世界观完全摧毁,我亦是从一个小小的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女子变成了一名合格的战士,当时我就想,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便是死在战场上吾亦无悔。”   她空灵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着,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她像是陷入了从前的种种里,眼神飘渺,“……后来庆远帝驾崩,他理所当然的称帝,也应承了他的誓言封我为后。刚刚登基他根基不稳就大肆纳妃,朝中大臣之女年轻官员的姐妹……无数女子充斥了后宫,这其中包括……欣悦!”   风蓝瑾的身子猛然一震,震惊的瞧着她。   云卿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她接着道,“君傲之封了欣悦为贵妃,因为我被封为皇后云家水涨船高,兴许是为了担忧我失宠,所以老夫人就在选秀之时将云韵也送进了皇宫。以云韵的美貌和她头脑,自然是不会落选的。君傲之见了几乎惊为天人,破例封了她为月妃娘娘,自此云韵恩宠无限,多次寻我麻烦,后来她怀了身孕我去探望于她,她跌下楼梯小产,在君傲之面前跟他哭诉……”   云卿的脑海中又闪现出那一幕来,月华宫中,云韵一身白色的宫装轻纱浮动,她因为小产脸色煞白,半躺在华贵的雕着凤凰的镂空大床上低声哀泣,君傲之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动作小心的把她拥在怀中。   而她那个怀了两个月身孕的皇后则是被他下令跪在大殿中。   云韵用帕子掩面低声悲泣,“陛下,不关姐姐的事情,是臣妾自己不小心从阶梯上摔了下来,姐姐今儿个也是特地来看望我,她亦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陛下求你不要怪罪姐姐。”   她不说这话还好,此言一出,君傲之更是怒火焚天。他盛怒之下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恨声道,“你这个贱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害,事到如今韵儿还为你说话,可你竟然什么表示都没有!女子无德又善妒,朕早该看透了你,朕念在你是朕的结发妻子上已经不知道饶过了你多少回,你竟然到如今还不知悔改,今儿个你能害你的亲妹妹,明日你是不是要连朕都要一并除去!”   她疼的在月华殿中捂着小腹呻吟,有鲜红的血从她的下身滑落,她惊慌的捂住小腹让传太医,可是却被他一手制止。   “你这贱人生下的孩儿能好到哪里去,朕早就忍够了你,全福,传旨!”   “是,陛下!”全福从角落闪身出来,瞧着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云氏之女云卿谋害皇肆,罪孽深重,无德统领后宫,传朕圣旨,罢黜她皇后的身份,打入冷宫。”   全福面无表情的应下。   “奴才遵旨。”   “另再传一道圣旨,云氏之女云韵温婉贤惠端庄秀丽,乃不二的皇后人选,即日起册封她为后,册封大典三日后举行。”   “奴才遵旨!”   他连续下了两道圣旨,从此她落在尘埃中任人践踏,云韵却被他捧上云端,受万人跪拜。   这便是皇帝,一句话便决定了两个女子截然不同的生活。   圣旨落下,她便瞧见斜倚在床榻上的云韵朝她看过来的冷笑和得意的眼神。   她当即明了,原来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云韵为了能扳倒她,不惜以自己腹中的孩儿作为代价。而她……确实也成功了,不但让她丢了皇后的身份,还让她的孩儿化成了一滩血水。   为了一个皇后的位置,她默默的问自己值得吗?!她当真觉得不值,若是能让她的孩儿活过来,她宁可把皇后的位置拱手相让。   可是就这样他们还不放过她,在月华宫中折了她的四肢,若不是及时收到消息的风欣悦赶过去求情,她连舌头都保不住。   疼啊……   她上战场的时候身中六刀都没有那样疼过,更疼的是她的心,她自认对君傲之全心全意,可他竟然是那样对待她!在幽深的冷宫中呼救无门,那样的绝望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变成血水被蟑螂和老鼠舔舐着,她却连挥手赶走它们的力气都没有,还有老鼠爬到她的身上啃咬她的身体,她平日中最是害怕老鼠,可那时竟然恍若未觉一般,只能任由它们在她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来回跑着跳着。   那样折辱于她,她宁可当即死去!   可她连自杀都做不到。   当那毒药入口的时候她既是解脱也是更加的愤恨!   她曾经发过的誓言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和君傲之不死不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   她平静的讲述完,不知何时脸上早已一片冰凉,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云卿忽然不敢看风蓝瑾,她曾经那样不堪过,曾经为君傲之怀过孩子,还曾经为了帮君傲之登上皇位算计过风家……   屋里传来轮椅的滚动声,云卿低着头死死的掐住床上的帷幔,锋利的指甲直接穿透了那帷幔,在帷幔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洞口。   那洞口就和她此时的心一样,破了一个深冷的大洞,又冰冷的风顺着洞口灌了进去,她的心忽然就冷了下来。   垂下的眼眸接触到一片天蓝的颜色,她瞧着那样的纯粹的颜色忽然就侧过了脸,她原本就是个黑暗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把身边所有的人都给染黑……心里忽然涌现出黑色的情绪把她紧紧的包围起来,她自嘲的勾起唇角,第一次为自己的经历感到自卑。   若是……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看出君傲之对她心思不纯了吧,也只有她才会笨的傻到相信他所有的话。   脸上忽然一阵温热,她抬起脸,风蓝瑾面色很是复杂,他用指腹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安慰的话太过苍白,想要骂她傻,瞧着她这般可怜的模样也骂不出来。   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不介意她的经历,但是比起那些更多的则是疼惜,他很懊悔为什么没有早些遇到她,也许那样的话就能让她免于经历那些不堪了。   然而他的不言不语在云卿看来却是无话可说,她推开他干燥的手掌,胡乱的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满脸的冰凉,略带拘谨的道,“你不用说什么,我什么都明白。以后我会做好风家少夫人的位置,也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家人,你的秘密我也不会告知任何人,若是……若是你哪一天遇到了和你心意的女子,我也会从你们之间退出来,不会让你为难,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他眸光转暗,沉声道,“什么请求?”   “若是有一天我离开了风家,可不可以偶尔去风家看看小忧……”   他喉间微微一哽,听着她这小小的卑微要求眼眶竟然忍不住有些发红,他强压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你当初第一眼瞧见小忧有那么大的反应是不是就是因为你那个没有能出生的孩子……”   “嗯!”云卿不自觉的和他拉开距离,她有些坐立不安,想到那个小产的孩子她心里一痛,那痛并不是因为孩子的父亲,而是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她回忆道,“第一次瞧见小忧的时候我就想,若是我的孩儿能生下来应当也像她那般可爱漂亮的。”   “无缘大师在这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听他说,我当年死了之后,云常和我外祖父找到他以命相求,用性命作为代价让我重生到了这里。”   风蓝瑾眸光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轻轻一叹,听了云卿的经历他心情激荡,半晌都无法平复。   云卿却当他是对她无话可说了,她这个时候最是敏感,拘谨的从床沿上站起身,长袖下的指甲死死的穿透了手心,在手心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痕迹。没有敢再看他一眼,她低头就要从他的身边跑开,说穿了一切她心里的包袱稍稍的轻了一些,不管他以后如何看她,她都没有怨言。   但是现在刚刚说出真相,她像是被剥光了衣裳一般狼狈的无法遮掩,她现在没有办法面对风蓝瑾任何异样的眼神和言语,她怕从他眼里看到厌恶或者别的什么,那样她会接受不了的。   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猛地一用力就把她拉到了怀里,云卿没有防备扑到了他的胸膛上,她微微一愣。风蓝瑾已经紧紧的箍住了她,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叹息,“傻丫头。”   她鼻子一酸,当即落下泪来,死死的攥住他胸前的衣裳无声的哭泣,夏天的衣裳本来就薄,她滚烫的眼泪濡湿了他的衣裳,那温热的眼泪打湿他的胸膛,他的心忽然也痛了起来。   任凭她发泄着,他心中却在想,幸好这一世他遇到了她。   云卿从来都没有这样肆无忌惮的流过眼泪,她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死死的咬住牙关,明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是那压抑的心痛却让人感同身受。   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脊为她顺气,风蓝瑾的眼眸也有些微红,他清亮的眼底闪过一丝恨厉阴鸷,还有一丝浓浓的杀意!   君傲之……现在无论站在什么角度,他都必须除掉他!   隐匿了两世的委屈在他那句带着几分宠溺几分心疼的“傻丫头”里如同潮水一般的像她涌来,她哭的不可遏制,感觉到他的温柔,她亦是拥紧了他!   牙齿深深的咬住他的肩头,他闷哼一声却没有躲开,任由她发泄委屈,齿间渐渐的涌出铁锈般的腥甜,她回过神来连忙撒开嘴。   “疼不疼……”   “不疼。”风蓝瑾微微一笑,他的笑如同以往一样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他瞧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暗哑着嗓音,轻柔的为她擦去脸颊上肆虐的泪水,她的眼泪却像是开了闸的堤坝,他越擦她流的越多,仿佛她的身体里住了一个流水的山泉,那眼泪仿佛没有止境的止也止不住。   他轻轻一叹,再次把她拥入怀里。   云卿坐在他的腿上,他的腿坚韧有力,他的心跳平稳沉着,无端的给她安全感。她渐渐收住眼泪,声音却还是哽咽着的,她不敢看风蓝瑾,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你……当真一点儿都不介意吗?”   风蓝瑾身子微微一僵,他轻轻一叹,“你想我如何回答?若是我真心爱你怎么可能不介意,只是我更加懊悔我没有早些遇到你,否则这些遭遇你也不会经历了。”   云卿紧紧抱住她,若是他说一点儿都不介意的话她才会认为他是在骗她。   “我以前是不是很傻,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君傲之是在利用我,大哥多次劝慰我都无果,我气死了外祖母,大哥为了不让我吃亏也进了最让他厌恶的朝堂,外祖父虽然从未说过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对我是极为失望的。亲者痛仇者快,那就是我前世的真实写照。”   “别想那么多了,既然上天让你有机会重新来过,只要你这一世不再辜负他们对你的期望,也不要再让她们失望,他们定然是不会怪你的。”   “嗯!”她重重的点头。   过了许久她终于换过了劲儿来,轻轻从他的腿上爬了下来,低垂着眼眸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见此,风蓝瑾问出了他最介意的问题,“卿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对君傲之究竟是什么心思……”   他不介意她曾经爱过谁,就像她从来也没有问过小忧的亲生母亲是谁,因为那都是过去式了,只要她当下爱的人是他,他就可以全部忽略不提。   可是,万一她现今爱的人依旧是君傲之呢,那要他情何以堪?!   云卿微微一愣,随即破涕为笑,她咬咬唇,红唇轻轻凑近他,在他的薄唇上印下一吻,脸上带着几分潮红和泪痕未干的狼狈,只是一双眼睛却明亮了起来,不似方才那般的死寂。   “刚开始的时候对你只是佩服,因为我刚开始是被风绝尘吸引的,谁知逃来逃去竟然还是没有逃出你的手心。”她擦干眼泪,像是风雨之后的彩虹回归,“对于君傲之我如今除了恨再无其他,他害的我家破人亡,我曾经发过誓,定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人都说有爱才有恨,她却不这样认为,她如今对君傲之除了厌恶和恨一点儿别的感情都没有,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初他多么决绝的杀害了她的孩儿。那样冷血的人原本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会害人害己罢了。   风蓝瑾闻言心里头的那根紧绷的弦才算是松了下来。   “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完成。”他笑笑,从怀中掏出手帕为她擦干眼泪,缓解气氛轻柔的道,“快擦干吧,要不然等会儿出去了小忧还会以为我欺负你了。”   提起风无忧,云卿心中一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把眼泪擦干。   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风欣悦,云卿担忧的道,“君傲之这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谓不折手段,听说五皇子君莫就要从边关回来了,他为了拉拢你恐怕会从欣悦那里动手,你定要防着点。”   “放心,我会的。”   欣悦嫁给君傲之就等于让君傲之抓住了风家的软肋,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欣悦已经心有所属,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看来,是该制造机会把欣悦给嫁出去了,清萧是个好男儿,定然不会委屈了欣悦的。   “小姐,姑爷,老爷回来了,让你们去前厅……”外间传来子衿有些焦急的声音。   云卿和风蓝瑾对视一眼,两人眼底均乍现出一抹冷意。   既然云常回来了,那……好戏也该上演了!   第十六章冤魂索命(精)   更新时间:2013-7-188:27:36本章字数:6897   云卿擦干了泪水携同风蓝瑾走出了屋子,她的眼睛仍旧通红,不过眼睛却很明亮。爱咣玒児子衿和都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不过很是体贴的没有询问。   几人穿过悠然院去了主院大厅,到了那里才发现大厅中已经备好了午膳,一大屋子人在屋里寒暄着,瞧着云卿和风蓝瑾来到了纷纷起坐相迎。   云常对风蓝瑾依旧没有好脸色,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不过倒是不想以前那般直接找人轰他出去了,云卿目光冷淡的从他的身上一扫而过,瞅了一眼桌子上厨房静心准备的饭菜,不由得面带冷笑,今天这一顿饭是吃不安宁的。   小无忧到了大厅就嘴巴甜甜的开始叫人,云卿也早就发现,云常对风蓝瑾虽然很是冷然,但是对小无忧却是真心喜爱的。   小无忧凑近云常,仰着头天真的张开双臂,喊道,“外祖父,抱抱!”   云卿注意到云常的身子微微一僵,脸上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慈爱,他小心翼翼的把小无忧抱起来,略微浑浊的眼底竟然微微有些湿润。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银项圈,很简单的项圈应当是早早就准备好的。云卿微微一愣,向来只有送刚出生的孩子才会送这些银质的项圈还有手镯的,因为传言银质的饰品有避邪的功效,能保护小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如今小忧都五岁了,他怎么会这个时候送小忧这些?   云卿的眉头微微一皱,总感觉有种极为不妥的违和感。   手背上忽然一暖,风蓝瑾握住她的手背,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停止了心里的胡乱猜测,云卿推着风蓝瑾入座。为了迎接风蓝瑾想来老夫人也是下了几分功夫的,屋里的二老爷三老爷还有大少爷云峥全都聚集到了一起。   云卿的位置跟他们不是同一个桌子,她自己则是走到了八扇仕女屏风后面的女席上用膳。小无忧感觉到“外祖父”的慈爱,所以就留下男席上和风蓝瑾一并。   云卿落座,她身边儿坐着的是永远都是一身白色纱衣罗裙的云韵,那纤尘不染的裙子衬着她倾国倾城的容貌连她一个女子见了都会偶尔失神,更别说是男子了。辅一落座,身边儿的云韵便低声喃喃道,“姐姐果真是好本事,这才嫁到风家不过三日便做了个现成的娘亲,唉,若是风无忧的亲娘地下有知也不知道能不能瞑目。”   云卿微微一笑,也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道,“妹妹也该做好心理准备才是呀,听说妹妹最近和太子殿下走的很近呢,太子殿下如今也算是我皇兄了,听说他府中的侧妃温婉前儿个被太医诊出坏了身孕呢,若是妹妹成功的嫁过去了,也是一个现成的母妃呢。妹妹这方面可要多多学学,看如何做一个好母亲,毕竟那孩子按理说也该叫你一声‘母妃’的。”   云韵面色一僵,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姐姐说的哪里话,如今妹妹还是个闺阁小姐没有议亲呢,姐姐这般说可是会毁了妹妹的名声的。”   云卿笑的轻缓,“这样的事情妹妹不是经常做嘛,想必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如今姐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云卿,我倒要看看我们两个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云卿笑,“我拭目以待。”   那边老夫人瞧着两个人含笑着小声说话,不由得笑道,“你们姐妹两个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云卿微微一笑,她看了看外面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的天色,缓缓道,“祖母,卿儿在跟妹妹说体己话呢。”   “你们姐妹两个啊。”老夫人慈爱的笑道,“两个都是乖巧的孩子,你们都是云家出来的孩子,日后定要相互扶持才好,毕竟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谁亲也亲不过自家姐妹不是。”   云卿和云韵均低头含笑,应道,“祖母说的极是。”   老夫人见此微微一笑,欣慰的道,“见着你们姐妹两个亲厚有加,我老婆子也算是放心了。”   大夫人亦在此时缓声开口道,“韵儿呀,你姐姐如今了不得了,不但被陛下封为孝和公主,如今还是一等一的一品夫人呢,我们大远朝如今能有几个一品夫人,丞相大人虽然身子不利索,但是对你姐姐当真是没话说,才过门就为她求了个一品夫人的位分。韵儿,这一点儿上你今后可得好生的跟卿儿学学。”   云韵眸底闪过一丝冷意,一张如同上帝最杰出完美的画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掩唇笑道,“母亲教训的极是,韵儿等会儿就好生跟姐姐讨教讨教。”   这是变相的骂她狐狸精呢!   云卿低低的笑出声来,那边大夫人见了便皱了眉头,“你笑什么。”   云卿淡淡的拿起筷子,她也不夹菜,把玩着手里的筷子,一脸甜蜜的道,“相公的确对卿儿疼爱有加,要卿儿说一品夫人也好二品夫人也罢,卿儿原本便不在意这些个虚名,但是相公能为卿儿去求,说明他看重卿儿,卿儿自然是高兴的。”   大夫人的面色顿时一僵,云卿这是在讽刺她的诰命夫人的身份来的不光明正大呢。   云卿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瞧着大夫人,现在她还有心情笑,等会儿她看她还笑不笑的出来,她已经把一切事情都跟九姨娘交代安排妥当,等会儿她倒要看看刘氏还笑不笑得出来。   “轰隆——”   天空不知何时彻底的阴暗了下来,明明是正午时分,乌云却压得极低,仿佛一伸手便能触碰,窗外狂风肆虐,一阵响亮的雷声过后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来。   雨滴顺着狂风从窗口门口吹进大厅,老夫人见此连忙吩咐身后的林妈妈,“快着人关上门窗。”   这风雨来的极为突然,天空陡然阴暗了下来,像是到了夜间一般,暗沉的不见天日。   “啊——”小无忧尖叫一声就埋头在风蓝瑾的怀中,她从小到大最怕打雷,此时听了雷声便害怕的往风蓝瑾怀中钻,寻找安全感。   “小忧不怕。”风蓝瑾瞧着云常心疼疑惑的眼神,眸光微微一闪,缓缓道,“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刚好赶到雷雨天气,兴许是雷声给她留下了阴影,小忧自幼便害怕听到雷声。”   云常轻轻颔首,瞧着风蓝瑾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屏风后面,林妈妈根本就关不住窗子,风实在太大了,斜斜的雨大刺刺的被风吹进来,林妈妈眼睛都睁不开,还没有到窗口衣裳就已经全部湿透了。   原本坐在屋里的众人连忙起身,饭菜都被浇上了雨滴,根本就无法食用了。   躲到雨水淋不到的地方,几个婆子合力才终于算是合上了窗子。   “噼——”   白色的闪电像是把天撕裂了一道口子,一明一灭见能透过纸窗瞧见外面倾盆的大雨。   老夫人惊魂未定,“好久不曾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是啊。”大夫人皱眉瞧着桌子上的饭菜,“这饭菜恐怕是不能吃了。”   云卿听着外面电闪雷鸣的响动和呼啸的风声,唇角微微勾起,瞧着闪电间云韵陡然一亮的脸颊,云卿轻轻凑近了她,低声道,“这么大的雨当真是不寻常,我曾经听说过这种天气恐怕都是冤魂作祟才会如此的呢。”   云韵拳头一紧,面上却淡然道,“姐姐怎么什么都是听说,道听途说可不能信的。”   云卿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瞧着她的故作镇定,不置可否,“是吗?”   屋里太过阴暗,老夫人命人点上了蜡烛,蜡烛发出幽幽的光芒,衬着窗外的闪电和轰鸣的雷声竟然显得有几分诡异之感。   大夫人和云韵对视了一眼,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屏风外小无忧的哭声传来,云卿心里一紧,连忙穿过屏风走了出去,瞧着一身红衣的小无忧吓得面无人色,云卿连忙从风蓝瑾的怀中接过了她小小的身子。小无忧一靠近她,便把小小的脑袋埋在她的胸前,低声哭泣道,“娘,小忧怕。”   云卿把小无忧按在怀里一手捂住她的耳朵另一只手无声的拍打她的背脊,她抱着小无忧来回走动着,小无忧在她的怀中渐渐放松了下来,终于止住了眼泪不再哭泣,哭累了的她很快就入睡了,只是在睡梦中仍旧在抽噎着。   这一场狂风暴雨让屋里的人再也没了吃饭的兴致和心情,几个婶娘赶紧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回院子里把该收的东西都收掉,该整理的东西都整理好。   老夫人看了看屋里一片狼藉的膳食,眉头皱了皱,吩咐林妈妈让人撤下去,换了新的膳食上来。   “是,老夫人。”   林妈妈吩咐小丫头让她们把东西撤下去再让她们让厨房重新弄一份吃食上来。   小丫头有些踌躇,她们瞧了瞧外面的闪电狂风暴雨雷鸣,不禁有些害怕,但是再怕也不能不听从吩咐,也没有雨伞,几个丫头托着托盘把一桌子一点儿都没有用的饭菜撤下去。   她们刚打开门,屋里就被灌了冷风,有豆大的雨滴顺着风打了进来,风声呜咽,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在哭泣,远处还能听到疯狂的犬吠声。   “明明早上还晴空万里,怎的到了中午便风雨肆虐了。”一屋子人瞧着这样的天气都有些不安,感觉仿佛有危险慢慢靠近,但是又无处防备。   “噼——”又是一声巨响,风吹的极大,大厅外的树木被风吹的疯狂的摇曳着,影影绰绰的树影在屋里烛光的照耀下越发的诡异森然。便在此时,窗外陡然一个身影呼的一闪而过。   “啊——”大夫人最先看到那影子,她平日中亏心事做多了此时当然害怕的失了理智,她捂着脸尖叫道,“鬼,有鬼啊——”   “母亲!”云韵没有瞧见那影子,她皱眉瞧着大夫人,“母亲,你乱说什么?”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有鬼有鬼……有鬼……”大夫人闭着眼睛双手颤抖的指着窗外,声音都微微有些发抖,“我刚开看到了有影子从窗口那里飘过去了……”   云韵掐住了大夫人的手,面色虽然有些发白,但是仍旧保持着镇定,瞧着屋里一屋子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大夫人的身上,云韵心中一紧,使劲儿的掐了大夫人一把,希望让她清醒。   “母亲!”她陡然扬高了声音,“是你看错了,我们云家干干净净,怎么会有脏东西。”她瞧着大夫人没有恢复理智的情况,使劲儿的摇了摇她的肩膀,“母亲,你再仔细看看,窗外哪有人影,分明是树影,是你看错了!”   大夫人不敢睁眼,颤抖着声音道,“真的……真的是我看错了?”   云韵语气坚定,“是您看错了!”   大夫人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缓缓又僵硬的侧首瞧了一眼窗子,便在此时,窗口又是一道人影闪身而过,大夫人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窗外,她眼睛瞪得死大,眼眶几乎都要从眼珠子里脱落下来,“……鬼……鬼……”   这一次,不止是大夫人屋里所有人都瞧见了那窗外盘恒不去的影子,那影子真的是“飘”在窗子外的,脚不沾地,身子悬在半空,身形纤细长发披散,看的出来是个女子。她张牙舞爪的伸着双手,一道闪电劈下,天空陡然一亮,透过窗子也能看到那女子雪白的衣裳上面沾染了无数的血迹,那血色顺着雨滴一滴滴的下落,她在窗外盘踞了一会儿,双手死死的扒住窗口,但是却像是穿不透那窗子,十指成爪,在白色的纸窗双留下十道血红的抓痕。   “啊——”   “啊——”   “啊——”   屋里的女眷开始疯狂的尖叫,老夫人更是捂住心口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屏风外的男席听到里面的尖叫连忙一个个的全都涌了进来,几个夫人一个个也顾不得羞涩,惊吓的都躲到自家相公的怀里寻求安慰去了。   每个人面色都是煞白煞白的,外间的几个大老爷们瞧着那窗口的情形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拥着自家的夫人不自觉的倒退了几步,生怕那女鬼会抓破窗子进了屋里。   风蓝瑾拍了一下轮椅,轮椅猛然飞跃而起,他一个跃身便来到云卿面前,瞧着云卿眯着眼睛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的模样,知道她没有受到惊吓,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他仔细的瞧了一眼那女鬼,然后他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在众人都瞧不见的地方做了一个手势,手握宝剑就要出手的墨玄脚步微微一凝,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如死神般的眼神瞅了一眼那女鬼,他的目光亦是微微一闪,不动声色的收回了宝剑。   身侧的子衿被吓得面色煞白,瞧着一道闪电落下时那女鬼七窍流血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眼睛一翻便向地上歪去。   墨玄皱眉扶住了她,嗅到少女身上传来的幽香,他眉头紧紧一皱,不爱和人接触的他几乎想立马把她扔到地上,但是他强行忍住,握着少女的肩头如临大敌。   “老天……”二老爷不自觉的抱紧了怀里的二夫人,二夫人早已在他的怀中晕厥过去,二老爷的脸色亦是煞白,刚留的胡须微微颤抖,他强压住自己的恐惧,指着窗口道,“她好像在写什么?”   那女鬼一笔一划的写着,她的行动似乎极为艰难,漂浮在半空用流血的手指在湿透的窗纸上写了一个字。   冤!   一股冷气陡然从众人的脚底直窜到背脊,所有人都冷的打了个寒颤。   云卿自那女鬼出来的那一刻便点了小无忧的睡穴,这样恐怖的情景她若是看到了恐怕会在心里留下阴影。   人在极端的恐惧下总是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云韵瞧见那女鬼之后便像发了疯一样的往云卿身上扑,她瞳孔紧缩,恐惧的身子都僵硬的,她扑到云卿身上之前就被风蓝瑾一袖子拂了开去,风蓝瑾皱眉道,“你做什么?”   “是你……一定是你……”云韵狼狈的扑倒在地上,那女鬼已经从窗口消失不见,但是众人心里的恐惧却一点儿都没有因此而减少,每个人背脊都是冰冷而僵硬的,她倒在地上颤抖的手指指着云卿,“方才你跟我说这样的天是有冤魂作祟,你怎么会预料的那般准确,一定是你从中搞鬼,云卿……”她嗓音颤抖为沙哑,高声呵斥道,“云卿!你安得究竟是什么心思?!”   一屋子没有昏厥的人顿时目光怀疑的看着云卿。   云卿的面色同样不好看,她把怀里的小无忧交到墨玄的怀中,她缓步走到云韵身边。   “啪——”   一屋子人都愣了一愣。   云韵捂住自己的脸颊,不敢置信中夹杂着无限的恐惧,“你打我?”   云卿冷喝道,“你给我清醒清醒吧。”   她厉喝道,“云韵,到了这个时候你都还想着要陷害我,我倒要问问你安得是什么心思?我今儿个刚刚回门你便把这样的罪名安插在我的头上,若是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还会一次次的被你算计成功吗?如今又冤魂索命,你怎么不看看平日中你和你的母亲做了多少坏事,那些姨娘是怎么死的,冷妈妈死之前已经说的足够清楚,我都不想再重复第二遍!这个时候你倒想反咬我一口?”她似乎是怒极反笑,“你未免也太可笑了!”   一屋子人怀疑的眼神顿时打消。   云卿说的没错,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任谁都不可能算计到今日会有这么大的雨,更不可能会顺势还设下了局。   大远朝一向对这些灵异之事极为看重也一直都认为这世界上是有神鬼只说的,因此瞧着那女鬼才会害怕成这般模样。   大远朝一直有种说法,只有冤死的人才会阴魂不散,她怨气未散,所以除非是杀了害死她的人,否则就不会魂飞魄散!   而既然那女鬼找上门来,很显然她的仇人是屋里的其中一人,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转向了大夫人,这个狠毒的女子不知道杀了多少姨娘,若是那女鬼是来找她报仇倒也说得过去。   众人瞧着大夫人的眼神都微微变了变,若是女鬼没有找到仇家的话恐怕会一直在府里为非作歹,到时候府里恐怕不得安宁啊……   “不是我不是我……”大夫人吓得早已面无人色,她听着窗外依旧呼啸不止的狂风,还有那噼里啪啦打在窗子房顶上的雨滴声,恐惧感几乎达到了极限,目光微微有些涣散,是受了极度惊吓的模样,她如今只会摆着手呢喃,“……不要来找我……不要找我……”   连她一向最疼爱的女儿倒在了地上都没有去搀扶,已然陷入了癫疯的状态。   “轰隆——”   窗外呜咽声不止,忽然暴雨狂风中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悲鸣声。   云卿眸子微微一眯,唇角漾出了一抹冷笑,她冷冷的瞧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大夫人和面色煞白的云韵,从喉间溢出一声冷冷的低低的嘲笑。那笑声很小,在一片呼啸的风中很快就被掩埋,除了她身边的风蓝瑾没有人能到。   听到哭声,众人身子剧烈的一震,每个人对视一眼,眼底出现了深深的恐惧,都没有说话。   外面的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高昂。那一声声宛如泣血一般打在众人的心上,每个人的心都仿佛破了一个大洞,森冷森冷的。   “奴婢绿芜,求老爷为我家姨娘做主啊——”   第十七章大夫人的结局(精)   更新时间:2013-7-198:15:43本章字数:9078   “奴婢绿芜,求老爷为我家姨娘做主啊——”   凄厉的声音夹杂着屋外的狂风和暴雨,尤其是在方才那令人惊魂不定的那一幕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极端的恐惧,只要再到一个点,便会彻底的失去理智。爱咣玒児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连呼吸都放缓了,紧张兮兮的瞧着窗外声音传来的地方。   良久,才有人反应过来。   “绿芜,不是当年大房里跟着大姨娘的贴身丫头吗?”   大夫人身子猛然一震,她抬起头听着外面传来真真切切的嘶声力竭的哭泣声,终于恢复了些神志,“绿芜是人,是人……”   一屋子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是人的话那就不必这么紧张了。   可转眼又有了新的疑惑,云家的防卫也不算松散,为何一个女子闯进了大厅外都不见有人来通报?!   想到这里,顿时又从脚底冒气了一股凉气。   外面的哭喊声越来越近,转眼就到了大厅门口,从阵阵的闪电中能看得到门外纸窗那里有一道漆黑的身影低伏着跪在那里,众人惊魂不定的瞧着,无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一个个面色带着明显的惊惶。   今天他们受到的惊吓乃平生之最。   “老爷,求您给我家姨娘做主啊,她死的好冤啊。”   然而,屋里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开门。   云卿于黑暗的屋子里露出一抹嘲讽到极致的笑容,她站起了身子,脚步平缓却坚定的向着门口走去。   “小姐……”惨白着脸要拉住她,提醒她危险。   云卿心里一暖,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得到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不必担心,踌躇了一下,终究还是放开了她的袖子。   身边响起了轮椅碾动地板发出来的声音,云卿侧首便瞧见风蓝瑾含笑的容颜,他牵起她的手掌,温和的笑道,“娘子,我陪你一起开门。”   云卿微微一愣,半晌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她紧了紧风蓝瑾的手,重重点头,“好。”   房门大开,豆大的雨滴被狂风吹进了屋子。原本点燃的蜡烛被劲风吹灭,屋里顿时黑暗下来,衬着门外那个浑身湿透的女子的身影和越发大的暴雨闪电,越发显得森然了。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风蓝瑾便把云卿拉到了身后,用长长宽宽的长袖为她挡住大片的雨水,他敲了敲屋外跪在地上浑身湿透的女子,眸光微微一凝,手掌一抓便快速的把她抓到了屋子里。   长袖一拂,两扇房门顿时合拢。   挡住了窗外肆虐的大雨和劲风。   那女子浑身湿透,被风蓝瑾的劲力扯进屋里,不禁惊呼了一声,她抬起头,满头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脸上额   头上,看上去狼狈又恐怖,活生生像刚从水中走出来的水鬼。   “轰隆——”   “噼——”   又是一道雷声伴随着闪电落了下来,趁着光线众人瞧见那女子面色惨白容颜狼狈,不禁齐刷刷的后退一步,面色骇然。   若是放到平时,大家瞧见这样一个女子大概除了惊讶和一点点的厌恶不会有别的情绪,只是方才女鬼的事情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他们此时草木皆兵,如此诡异的情形之下出来一个这样的女子,任谁都会有几分惊惶害怕的。   下人们双手颤抖的再次点燃了蜡烛,这才瞧清楚这女子的容貌,她既然伺候过大姨娘想必该是三十多岁的年龄才是,可眼前这女子面容蜡黄,容颜憔悴,一头头发更是花白花白的,看上去倒像是五十岁左右的老妪了。   不过她容颜虽然变化大,五官到还算清晰,二夫人瞧着她的容貌不禁惊呼出声,“竟然真的是大姨娘身边儿的绿芜。她不是在十年前逃出府去了吗?为此大嫂还派出家丁寻了好些时日,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常的面色猛的一沉,他大步迈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绿芜一眼,确定是绿芜本人之后,想起当初冷氏在小黑屋中对她说过的事情,当年刘氏害死了大姨娘,而这小丫头逃跑了,当时冷氏便说若是能找到她说不定就能找到刘氏的犯罪证据。思及此,云常不由得面色一紧,呼吸也略略紧促了些。   “你是绿芜?”   绿芜跪在大厅中,她仰起脸,一张脸上布满了生活的痕迹,看上去显得十分苍老,一双手更是布满了黄色的老茧,这是长期干重活留下的痕迹。她瞧着云常,忽然泪流不止,“老爷,正是奴婢啊,求您给大姨娘做主,大姨娘她死的好惨啊。”   一屋子人瞧着她不像鬼,这才终于抬了步子缓缓的凑了过来。   大夫人已经顾不得恐惧了,她恶狠狠的瞧着绿芜,眼底冒着的是浓浓的警告之意,“绿芜,什么话可要想清楚再说才好,你当初私自逃出府去,你的卖身契可还在我这里呢。”   绿芜却满不在意,她瞧着大夫人,忽然冷冷一笑,冷喝道,“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死大姨娘的,大姨娘她为人温婉善良,待人亲和,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却是容不下她,只因为她颇受老爷宠爱就几次三番的陷害于她,最后污蔑大姨娘害了三姨娘府中的孩儿,你原本打算和冷氏用绳子勒死她,可她激烈的反抗,所以你们就给她喂下了鹤顶红,还做出她是畏罪上吊自杀的场面。我无意中瞧见你和冷氏害死了大姨娘却吓得不敢声张。当时我碰翻了屋门口的花瓶,你们就因为这个担心你们的行径被人看到了,因此就以大姨娘屋里丫头婆子们没有看好大姨娘,让大姨娘畏罪自杀的借口把所有人都变卖出府,实际上却暗中找人杀害了她们。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就该去死,今日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屋里的人又惊又怕的瞧着大夫人,大夫人瞧着屋里人怀疑的眼神,眸光略带疯狂,她扑上前去就要堵住绿芜的嘴巴,行径与泼妇无异。   然而她还没有碰到绿芜的身子就被云常一脚踢飞,撞到了餐桌上,桌布被她卷了下来,满桌子的饭菜汤水全都洒在她的身上,她狼狈的滚下桌子,咳出了一口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满地的瓷器碎屑,然而此时屋里所有人都面若寒蝉没有人敢去收拾。   “娘……”   云韵没想到云常会突然动手,她连忙奔过去,搀扶起浑身狼狈的大夫人,把她安置好之后走到了云常的面前,哀声道,“父亲,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凭一个卑贱的奴婢一言您就这样对待母亲,您这般行径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滚!”云常双眼通红,心里的恨一旦被勾起便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尤其是眼前的云韵和大夫人有五分相似的眉眼,让他更是忍不住手背上青筋暴动,忍住想要掐死她的冲动,云常眼底里闪烁着明显的杀意,瞧着面容倔强的云韵,他冷笑一声,“好,我就让你看看你维护的那贱人究竟是怎样丑陋的面孔。”   他瞧着跪在地上浑身冻的发抖的绿芜,拧眉道,“你继续说!”   绿芜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的空洞,门外依旧狂风暴雨不停不歇,滚滚的轰隆巨响的雷声仿佛劈到了人的心里,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   “当年因为奴婢知道大夫人的性子,知道大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奴婢,所以奴婢也做好了准备。当时看守大门的守卫是奴婢的老乡,奴婢和他关系一向还不错,因此买通了他收拾了行礼就逃出了云家,否则此时奴婢亦是命丧黄泉了。”   云韵冷笑,“简直是满口胡言,若按照你所说的,你为何过了这么多年才来府上为大姨娘鸣冤?我看你定然是收了别人的贿赂这才来陷害我母亲。”说着,云韵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停在了云卿的身上。   云卿淡淡一笑,“妹妹这样看我作甚?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大姨娘和绿芜,你该不是怀疑母亲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的人,恰好就被我寻到了。我又恰好给了她好处,让她不顾卖身契还在母亲身上就来状告母亲吧?”   她生硬的回道,“妹妹可未曾这般想,姐姐多心了。”   “是吗?”云卿冷笑一声,“那妹妹可不要用那样冰冷又恨不得杀了姐姐的眼神瞧着姐姐,姐姐的胆子一向小的很,受不住妹妹那眼神呢。”   “二小姐!”绿芜冷冷一笑,悲凉的脸上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恨意,“你不用这样咄咄逼人,大夫人她这些年来为了找我可谓是费劲了手段,她连我的老家都寻了过去,可是她哪里想得到奴婢根本就不敢回老家,生怕连累了父母,可是她太过分了,为了引我现身,竟然寻人将我一家八口人命全都杀了,我可怜的爹娘兄弟姐妹就因为我而全都丧命。她这些年一直守着人在我老家等着我,就是为了抓住我这个漏网之鱼,但是我怎么会如她的愿,哪怕是背上不孝的罪名,我都从未敢在老家现过身。”   “那你怎么会想到今儿个来府上状告大夫人?”云卿改了称呼,也不客气的尊称刘氏为“母亲”了,因为她知道,过了今日,大夫人将不复存在了。   “奴婢日日夜夜承受着锥心之痛,但是实在太过明白我一个小小的奴婢根本就斗不过大夫人,尤其是这些年来老爷的官位越做越大,一直到了三品兵部尚书之职,奴婢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奴婢在京城中寻了一个小小的人家,成了亲。育下一子一女,虽然日日夜夜承受着良心的谴责,但是也不敢去找大夫人来报仇。奴婢的孩儿如今都很大了,奴婢原本想着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就算了,奴婢也不想报仇了,守着一家子人日子虽然清贫但是平淡亦是有平淡的幸福。”   云韵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既然守着小家过的好好的,又为何来找母亲的麻烦!   窗外雷声大作风雨齐动,云卿淡淡的声音几乎听不真切,“那你今儿个为何又出现在了这里?”   “昨儿个奴婢早早的入睡了,夜里睡梦中梦到了大姨娘,她说她死的冤枉,让奴婢来给她报仇,大姨娘生前奴婢受过她的大恩,她跟奴婢说她死不瞑目,让奴婢一定要为她报仇。”   绿芜这话若是换了平日中,恐怕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但是今儿个经历了方才女鬼的事情,再瞧瞧外面依旧雷雨大作的天气,明明是正午时分,天色却暗的仿佛是午夜,这样的天在京城中从未出现过,如果不是冤魂作祟,众人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理由!   因此听到绿芜的话,一屋子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你这个贱婢,给我住口!”云韵心里惶恐不已,她在云府的一切都是母亲给的,而如今眼看着母亲要倒台,她竟然什么都做不了,万一母亲真的没了……她要如何在这府中存活?!想着她便拔下头上的金簪,想都不想便想着绿芜刺去,她如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这个贱婢再多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母亲的手一向都不干净,没有点手腕魄力和狠心,怎么可能稳稳当当的做上大夫人的位置,所以她心里是明白大姨娘的事情十有八九和母亲拖不了关系的。   但是,她不能让绿芜说出来。   一旦揭露了真相,就是陛下的那道册封诰命的圣旨都救不了母亲。   “你这个逆女,给我滚!”云常一袖子拂开云韵,他冷着眼瞧着她手里的簪子,双眼冒出腾腾的杀气,“你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云大人……”此时一直没有开过口的风蓝瑾终于沉着脸色发了话,他没有喊云常为岳父大人,而是用了官场上的称呼,所有人都明了,如今他是以丞相的身份在说话,风蓝瑾面沉如水,单手无意识的敲打着轮椅的把手,淡淡道,“按理说你们云家的家务事本官站在哪个角度上都不好管,但是如今有人告状,又有冤魂索命本官就不能坐视不理了。人命关天,请您务必公正审问,本官在也这里为大人做个见证,若是再有人捣乱的话,本官就要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人带到衙门去了,想必大人不会反对吧?”   “全凭相爷做主!”云常冷冷的道。   风蓝瑾淡淡的瞧着云韵,“二小姐可好管好自己的手脚才好。”   云韵陡然手脚冰冷,她怎么忘了,风蓝瑾是一朝丞相,她竟然要在一国丞相面前杀人……她陡然打了个寒颤,瞧了一眼一旁浑身狼狈,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的大夫人,她死死的咬住唇,终究是没有再动了。但是她却不能住口,她冷冷的瞧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眼神恨不得能凌迟她,她冷冷的问道,“你口口声声的说大姨娘的死跟我母亲有关,可能拿出切切实实的证据来,若是拿不出,我定要以诬告的罪名去衙门告发你。”   女子跪在地上脸色煞白,闻言一张苍老的脸上却扯出了一抹淡淡的嘲讽笑容,“若是没有证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韵的脸色顿时惨白。   “你说的证据是什么?”云卿追问道。   “人人都知道大姨娘是畏罪自杀上吊而死,但是我却知道她是被下了毒毒死的,昨夜大姨娘给奴婢托梦,她说只要老爷带人去她的墓地挖出她的尸体便能瞧见她尸骨上留下被毒药留下的黑色。这药便是大夫人下的。”   “就算能证明她是被毒死的,也不能说那毒便是我母亲下的!”   云卿冷笑道,“二妹妹,你就不必再为大夫人辩解了,姐姐知道你们母女情深,但是包庇犯人这罪名你可承受不起。”   “你住口!云卿,你母亲早逝,这些年来我母亲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落井下石,难道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吗?”云韵怒吼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此时尽是狰狞之色。   云卿却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淡淡的笑道,“是啊,你们母女确实待我不薄呢,当初和君傲之游湖那一次我落水险些丧命可不就是拜妹妹所赐?皇宫中贤妃娘娘设宴宴请贵女公子,若不是我误打误撞的出了偏殿,嫁给刘鹗的恐怕不是白露而是我了吧,上一次更是绝呢,竟然连无缘大师都请动了,你们当日在我院子里是放了什么呢,嗯?我想想……”她微微笑起来,“对了,是浑身扎满银针的父亲的木偶吧,你们那样大张旗鼓的引了父亲过去,为的不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吗?还有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以前我还住在北院的时候便是如此,找来强盗混混打算侮辱我,若不是周妈妈发现的早及时逃了出去,我的名节还能保得住吗?这几次三番的陷害,哪一次不是想要我的命,妹妹口中的不薄确实不薄!”   “卿儿……”风蓝瑾没想到云卿之前也受过那么多的算计,此时听到她没有感情的说出来,竟然异样的心疼。   云卿的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云常,瞧见他眼底闪过一闪而过的复杂和愧疚的时候,她冷冷一笑,半晌没有说话。   屋子里的人都目光冷然的瞧着大夫人,原来私底下她曾经做过这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她自己那一房也就罢了,为了利益,恐怕连他们这几房都没有少被她算计!   “所以,云卿你是因为怀恨在心所以才找来绿芜陷害我母亲的是不是?!”云韵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尖叫道,“云卿,你好狠毒的心思。”   “你错了!”云卿含笑摇摇头,“我原本念在父亲的面子上没打算和你们计较,更何况如今我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再跟你计较又有什么意思,只是人在做天在看,连上天都容不下大夫人了这才会有了今儿个的事情,你们若是问心无愧自然不必惊慌。”   云卿目光转至那女子的身上,柔声道,“你继续说吧,”   那女子双眸含泪,悲泣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物事,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玉色的瓷瓶,瓷瓶上是一个用鲜红色的红布包裹着的木塞子,木塞紧紧的塞在了瓷瓶中,看得出那瓶子时间已经很是久远了,上面白玉色的釉色都被人长期抚摸摩擦的微微有些掉色,和那瓶子极为不相称的是瓶口有一处鲜红色的痕迹,那痕迹宛若花汁,又不太像,因为时间久远了,颜色有些诡异。   大夫人瞧见那个瓶子,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她忽然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起来,一双眼睛布满了深深的恐惧和焦急,她费力的想扑过去,但是因为方才云常的那一脚,她已经受了重伤,此时根本就是白费力气,反而因为那一扑而摔在地上,地上是满满的陶瓷碎片,她这一倒便倒在了碎片上,顿时浑身如被扎的如刺猬一般。她疼的惨叫了一声。   “母亲!”云韵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搀扶她。   云常却看着那个小小的瓷瓶,等着绿芜的解释。   绿芜声音中有着一丝丝憎恨和解脱,她瞧着那小小的瓷瓶,哽声道,“这个瓶子就是当年大夫人给大姨娘灌下的鹤顶红,当年大夫人和冷氏毒杀大姨娘的时候大姨娘拼命挣扎,所以大夫人灌下毒药之后这瓶子却被大姨娘给挥落在地。后来因为奴婢在房间外弄出了声响,她们也没敢停留就离开了,奴婢就把瓶子给拾了起来,打算以后作为指证大夫人的证据。”   “胡言乱语!”云韵怒喝道,“谁知道你那毒药是不是随便从药方中现成买来的。”   绿芜面色一狠,“每个药店卖鹤顶红的时候都会详细的登记,二小姐若是不信大可去京城中所有的药铺中去查上一查,更何况这药年代已经相当久远了,随便找个仵作一验便知道奴婢是不是在说谎。奴婢也不会随便拿个药瓶来诬赖大夫人。”绿芜指着瓶子上的那个红色的痕迹,恶狠狠的瞧着大夫人,冷声道,“大夫人,你该不会忘了这是你手上豆蔻的颜色吧。大夫人的豆蔻是府里的花匠无意中以各色的花汁制成,不但颜色持久不落,而且涂上那豆蔻还会有淡淡的花香残留在指甲上,这样制造豆蔻的方法只有那花匠一个人知晓,后来大夫人知晓这件事之后便高价请来了花匠让他专门打理府中的花儿,并且让他只为你一人制出这豆蔻。所以全京城的人只有大夫人一个人使用这豆蔻,此事一问花匠便知。”   大夫人和云韵的脸色终于彻底的白了。   一屋子人的目光转到大夫人涂满鲜红色豆蔻的手指上,眼睛均是微微一闪。   云常面沉如水,“传花匠!”   花匠很快就冒着雨跑了过来,花匠是个很是精明的男子,瞅了一眼屋里的情况便垂下了头,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老爷有何吩咐?”   云常把瓷瓶交到花匠的手中,“你可识得此物上的颜色?”   花匠先是一愣,心想这不就是红色吗?随后仔细敲了敲,不禁“咦”了一声。   “可有什么发现?”   那花匠老老实实的回答,“回老爷,这上面的颜色乃是奴才亲自调出来的花汁,瞧着瓶子也有很多年了……”那花匠面色带着几分得意,笑道,“也只有奴才调出来的花汁豆蔻才会有这么长时间不褪色的功效。”   “你确定这是你调制出来的豆蔻?”云卿加重语气问了一句。   花匠奇怪的看了云卿一眼,虽然不明就里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回大小姐,奴才敢肯定就是奴才制作的豆蔻,奴才敢保证,这京城中除了奴才没有一个人能制造出这么长时间不褪色的豆蔻来,这手艺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得会的,连奴才家的蠢儿子奴才都教了好些年了都没见他学会。”   云卿追问,“有人说你专门为大夫人制造豆蔻,这事儿是真是假?”   花匠点点头,“回大小姐,是真的,大夫人曾经叮嘱过奴才,这豆蔻只能她一个人用,若是发现奴才还私下制造这些卖给别人定然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从十二年前研究出了这豆蔻便一直只做给大夫人使用,从未敢违背过大夫人的命令。”   云卿勾唇一笑,“很好!”她抬头瞧着云常,缓声道,“父亲,如今事情足够明了了吧,人证物证全都有,若实在还有人不信服想必也可以撅了大姨娘的棺木,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一定还留下了一些线索,一些资历深的仵作定然是能验出一些门道来的。”   “不必了!”云常摆摆手,他一双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黑布,黝黑的吓人,没有一丝感情的看了眼大夫人,“把她送去刑部的地牢,随刑部大人处置!”   刑部尚书跟他是同窗,曾经也爱慕过幽兰,如今事情闹得太大,风蓝瑾一国丞相就在府中,已经容不得他私下动刑,所以把大夫人送到刑部是最好的处罚。刑部尚书至今对幽兰都念念不忘,他亦是曾经怀疑过幽兰是死在刘氏的手中,如今刘氏落到他的手中,他定然是不会轻饶了她的。   如此,也算是帮幽兰报了仇!   “父亲,不可啊。”云韵扑过来抱住云常的腿,她不在意地上都是细碎的陶瓷碎片,猛然跪在地上,膝盖处的裙子很快就被濡湿,她悲泣道,“父亲,母亲她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下如初错事,您和母亲乃是夫妻,一夜夫妻百日恩,求您看在母亲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悉心照顾府上大小事宜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云常面色冷然,一脚踢开云韵,他冷冷一笑,“照顾府上大小事宜?就是有她照顾这府里才会有这么多的冤魂,云韵,我警告你,你若是再为这贱人求一声情,立马滚出云府,我云常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父亲……”她不敢置信的被踢到一边。   有奴才走了过来,低声询问,“老爷,现在就把大夫人送到刑部吗?”   “现在,立刻,马上!”云常的声音冷的吓人,他猛地一拂袖,“这贱人在府上多呆一会儿便是脏了我云家的地。”   那人不敢再问,忙做了个手势,几个奴才走了过来,压制住不停反抗的大夫人,强硬的把她拖了出去。   “娘!”屋子里是云韵凄厉的呼喊声。   大夫人被带出屋子的那一瞬间,天空中暴雨停歇,劲风吹来,吹散了压得极低的乌云,露出天空中白软的云朵,风渐渐停了,雨也渐渐歇了。乌云散后,一丝丝金光从云层后照射出来。   众人瞧着这样神奇的一幕,均是心有戚戚然,暗道,果然是冤魂索命,大夫人刚刚被带走,这天就立马晴了过来。   几人瞅了瞅方才写了“冤”字的窗纸,几人定睛一看,那窗纸上哪里还有那个“冤”字,若不是屋里满满的雨水,恐怕会有人认为方才的事情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   云卿和风蓝瑾没有在多在云家停留,回风家的马车上云卿微微一叹,“可惜没能亲眼瞧见刘氏的结局。”   风蓝瑾微,微一笑,笑容中闪烁着奕奕的光华,他低声道,“放心,我会让刑部尚书多多‘关照’刘氏的,她害死了人是不争的事实,刑部判下来定然是个斩立决,等到了那一日我带你去观刑。”   “改日我想去刑部见识一下刑部审问犯人的一些刑罚。”   风蓝瑾温和一笑,知道她是想去看看刘氏被人折磨,却也不点破,微微一笑道。   “好!”   第十八章让她落泪的男子   更新时间:2013-7-208:27:24本章字数:5636   马车走到闹市的时候速度自然减慢了些,云卿抱着小无忧熟睡的身子靠在车壁上,听着马车外传来的喧闹的叫卖声,她唇角不自觉的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爱咣玒児   “你怎么算到今日有雨的?”风蓝瑾想起今日一整天的经历都不由得不佩服,连天气都能算计的上,就如同所有人心里所想的那般,几乎没有人认为今日的事情时出自云卿之手,或者说没有人会怀疑今日的事情是人为的,因为没有人能把天气都算计到自己的计划里,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我算计到了,我哪有那本事。”云卿闻言不由得神秘一笑,感觉到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她坐直了身子,笑道,“是无缘算计到的,他这些年来也没有白学了这些神鬼之术,能算计到天气也算是了不得了。”说着说着她忽然摇头失笑,“其实今日的事情还是要多谢无缘,若不是他找出了绿芜,恐怕大夫人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倒台,如今她犯罪的证据确凿,就算庆远帝的圣旨都救不了她,庆远帝想必也不会再在她的身上浪费精力了。”   那倒是!风蓝瑾在心里暗暗点头,对于没有用的棋子,庆远帝一向都是舍弃。   “刘氏虽然倒台了,但是刘家还在,他们对于刘氏的死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平日中万事多加小心,青鸾虽然贴身保护你,但是也只能保护你不受伤,你自己要小心莫要卷入那些个阴谋诡计,好生在府内照顾好家里,外面的事情一切有我。”他从她偶尔的疲惫中都能看出她对那些算计的厌恶,她虽然聪明,但是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她尽量避免那些危险,轻轻的摸摸她柔软的长发,风蓝瑾瞧着云卿不甚满意的表情,微微叹道,“乖。”   云卿好笑,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你把我当小孩子对待呢?”   风蓝瑾微微一愣,想了想还是笑道,“你今年才十八岁,我已经二十六了,大了你八岁呢,在我看来,你可不就是小孩子嘛?”   云卿不满的哼了哼,她想了想却不由的满头黑线,她前世的年龄再加上这一世的年龄都快成老太太了,她猛然感觉她占了风蓝瑾的便宜……不由得有些郁闷。   “怎么了?”风蓝瑾瞧出她表情暗了下来。   “没事!”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出来,年龄是女性的大忌。她抛开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想了想面色淡了下来,“恐怕刘家的人不会这样善罢甘休,刘氏的哥哥原本是兵部侍郎以前被云常的官位压得死死的,如今却压了云常一头,他早已对云常看不顺眼,如今做了吏部尚书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会想尽法子找云常的麻烦,也绝不会放过我,我已经卷入了这场斗争中,如今想要抽身早已来不及了,不过我也不怕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就此罢手也就罢了,若是他们想对付我们的话,我定要让他们后悔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风蓝瑾微微苦笑,他就知道他劝服不了她。她和娘亲不同,娘亲的性子像纯洁的百合,要小心的保护着关怀着,否则极容易凋零,而卿儿则像白梅和青竹的组合体,她坚韧挺拔,傲然而独立,她不是那种易凋零的花儿,若是强行将她保护起来,不过是折断她的羽翼,让她不痛快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很想把她护在羽翼下,但是却不想违背她的意愿,而且……风家也的确需要一个合格的女主人了。   “碰——”   “吁——”   马车忽然撞上了什么,车夫赶紧扯住了缰绳,停了下来。   “大少爷,街上太过拥挤,马车撞上别人家的马车了。”   风蓝瑾皱了皱眉,一拍轮椅腾空落下了马车,云卿则是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帘子外和子衿相伴而行,云卿轻声问道,“没什么大碍吧?”   子衿今儿个在云家的时候受了惊吓,如今还是一脸苍白,她精神略略有些恍惚,反应也比往日迟钝了些。还是回答道,“没什么事情,就是两边的马车车壁擦了一下,无碍的。”   云卿把小无忧放在座塌上,那座塌够宽,不用担心她会掉下来,她一个箭步也跳下了马车,子衿见了不由得焦急道,“小姐,你怎么也下来了?”   大远朝女子极少抛头露面,即使有抛头露面的也是家境贫寒的那种,条件稍微好一些的女子都不会出现在大街上,不过云卿却不是爱计较这些的人,再加上她也能感觉到风蓝瑾对她的放任,知道他也不会介意。跳下马车果然瞧见马车的车轮上留下了一道摩擦的痕迹。   风蓝瑾是个相当低调的男子,今儿个她回门用的马车也都是普通的马车,因此倒也看不出他们的身份。她瞧了一眼对方的马车,对方的马车也是很普通的马车,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比他们的马车受损稍微严重一些,车壁和车轮都有些破损。因为这里是一个大街的转角,经常会发生马车相撞的事情,一不留神两辆马车便撞到一起了。   风蓝瑾温和的跟马车里的人道歉,马车里的人想必原本也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但是也是个教养比较好的男子,听到风蓝瑾下了马车,自己便也掀了马车下了车。   云卿就瞧见一只白皙的指骨分明的手,缓缓的掀开车帘,那一双手如此的精致,甲床呈菱形,如同散开的花瓣,传说有这种甲床的人命都不会长久,他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从一双手上便能看出这男子该是一个相当注意仪表的男子。   云卿的呼吸忽然窒了窒,这双手竟然是如此的熟悉,让她情不自禁的摒住呼吸。   当瞧见那双手主人的那一刻,云卿嘴唇微微张了张,眸子深处透出一种异样的情绪,她飞快的别过眼去。   “公子小心!”车夫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男子从马车上走下来,拿了长凳供他踏足,看得出男子身体该是不太好,一张俊美的脸上苍白的几乎透明,他还未说话便是一连串的咳嗽声,那一声声的咳嗽让云卿的心里微微一紧。   就听到那男子和风蓝瑾寒暄,风蓝瑾似乎没有想到马车里的人会是他,语气中透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二……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男子似乎也没有想到和他撞了车的竟然是风蓝瑾,他眼底亦是有一丝诧异飞快的闪过,随即瞧着马车眸子深了深,终于想起来今日是他陪夫人回门的日子。男子唇色是不健康的粉白,一身绣着白梅的白色长袍更显得他乘风欲飞。   他对风蓝瑾拱拱手,“离的属下赶车不利,扰了相爷过路了。”   风蓝瑾眸光一闪,亦是抱拳道,“该是瑾和公子赔不是才对,是瑾扰了公子过路。”   男子面无波澜,像是一滩死水一般对人是完全的冷漠和疏离,他的气质乍一眼看去和风蓝瑾给人的感觉差不多,同样的淡漠疏离,但是风蓝瑾的淡漠和疏离是有针对性的,他更多的给人的感觉时温和的。而眼前这个男子却整个人都像是从冰窖里走出来的一般,从骨子里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漠,那冷漠叫人不自觉的跟他保持距离。   “相爷这是陪夫人回门吧。”一阵风吹来男子长袍被风吹起,像是要乘风而去一般的飘渺,他轻咳了几声脸色更加的苍白,瞧见面色含笑神色不变的风蓝瑾,他支起拳头在唇边掩唇轻咳,“离失礼了。”   这男子正是大远朝已故的皇后之子——君离!   “公子身子不好,这两日天气又不太稳定还是少出来的才是。”风蓝瑾淡淡的道。   “多谢相爷关心,离记下了。”   两人简单的寒暄就打算各自打道回府。   云卿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开口道,“公子久咳不止想必是肺部有疾,是药三分毒公子还是少用些草药,让下人煮了雪梨加上枇杷冰(和谐)糖,能养肺止咳,公子不妨一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   因为云卿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所以听到她这样开口,风蓝瑾的眸子深了深,他笑笑却没有说话,子衿和则是对视一眼,快速的低下头去。   惊讶的还有君离,他原本一只脚都要踏上了矮凳,闻言回过头来,瞧见云卿的那一刻他眸子里闪过几分迷惘的神色来,仔细的瞧了瞧云卿,勉强止住咳嗽,他凝眉瞧着云卿半晌,缓缓道,“姑娘,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这话若是换做别人说,定要误会以为是登徒子来搭讪的,而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坦坦荡荡,仅仅是疑惑而已。   闻言,云卿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咬了咬唇,勉强笑道,“没有,我从未见过公子。只是瞧着公子身子可能不适,因此才有此一说。”云卿仔细的瞧着他,窥探到他眼底的那一抹淡淡的探寻之后,她不甚自在的别过头去,“公子听我一劝,日后好生关心关心自己吧。”   君离的眸光微微一深,冷漠的表情有几分龟裂,他神色中带着几分迷惑,仔细的看了看云卿,神情竟然如孩童一般天真,“离感觉姑娘很是面熟。”   云卿咬着唇强笑道,“我是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云卿,兴许在哪里碰到过公子也是有可能的,公子身体不适还是早日回府吧,冰(和谐)糖枇杷雪梨汤对润肺很是有效,公子定要一试。”   说着,她就转身踏上了马车,瞧着随后跃上马车的风蓝瑾疑惑的眼神,她淡淡的别过头去,眼底有些湿润。   风蓝瑾微微一叹,让马车重新驾车,马车渐渐远去,顺着被风吹开的车帘,云卿还能看到君离那依旧困惑的眼神。   她忽然想起前世的种种,那一片白梅中,他一身雪白的锦袍披着一件厚厚的白色披风,漫天的大雪几乎要跟他合成一体。他就站在漫天的雪花下,盛开的白梅树边含笑看着她一步步的走来。   彼时,他是皇宫中唯一一个肯真心待她的男子,他会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吹一首淡淡的曲子为她解忧,会在她高兴的时候倚着纠结的树干含笑看着她的笑容,在她烦恼的时候站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用淡淡的语气为她排忧解难。   君傲之却不放心他,哪怕他病重孱弱,哪怕他从来都无心皇位,仅仅因为他的舅舅是手握天下兵马的太尉,所以君傲之从来没有打算放过他。   知道她和君离走的近,他便暗示她让她找机会除掉他!   而她,彼时仿佛是中了君傲之的毒一般,竟然当真从御药房中偷偷的取出了一瓶鹤顶红。   那一日,白雪白梅处。   她端了亲自煮的冰(和谐)糖枇杷雪梨汤到他面前,他当时愣了愣,却还是握着手里的瓷勺,一勺勺的将一碗的汤喝完,一滴不剩。   然后他含笑倒下,哪怕是再过一辈子她都忘不了他当时说的话,他说,“卿儿,其实你真傻也太善良,你眼里的愧疚我全都明白,但是还是贪恋你给的温暖,飞蛾扑火的扑上来。你不要愧疚也不用不安,我这副身子就算没有这一碗汤也活不了多久,君傲之何其幸运得了你的痴心相对。”   他明明饮下了剧毒脸上却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含笑抓住她颤抖的手指,她的手冰凉,他的比他的还要凉。像是一块没有任何生命的雪块,她不知为何,当场眼泪就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他微微一愣,用冰冷的手指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淡淡笑道,“到最后你肯为我流泪也不枉我此生。卿儿,若是有来世,我定要比他早些遇到你……”   他唇角溢出红色的血丝,那一丝丝红落在雪地上,像是妖娆的红梅花瓣,哪怕是在最后一刻他都不忍伤了她,找来心腹让其安排自己的后事,做出是他身体衰竭而死的假象。   最后,大雪越落越大,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解开身上的披风披到她的肩头,“傻丫头,别伤心,我原本便没有多少寿命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不想让她背负良心债。她跪坐在他的尸体前瞧着他含笑的唇角安静的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的宁静表情,哭的不可遏制。   漫天的白梅花的花瓣和雪花从天飘落,打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她披着他尚带着余温的披风,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天,最后年纪轻轻便落下了宿疾,天气稍稍冷一些,膝盖骨便会疼痛难忍,提醒她,她曾经伤害过那样一个干净如雪的男子。   他是她上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这一世,他根本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因为他深居简出很少出府,所以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见面。她也一直避免跟他见面,生怕那愧疚会淹没了她,知道他一切安好就再也没有打听过他的消息。而他……竟然对她还有印象……   云卿终于咬住唇压抑着哭声低泣起来。   “卿儿……”风蓝瑾低声叹息一声,没有问她任何话,只是把她拥在怀中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脊。   过了许久云卿才压抑了哭声,在他耳边低低的哽咽,“他是我前世最对不起的人,如果可以,你不要记恨他。”   风家跟皇室可以说是一个死结,永远都解不开的死结,除非两方有一方消失,否则只会继续斗下去,不能说谁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得到和守护的东西。   风蓝瑾不可能会放弃风家的亲人,皇室的人也不可能会继续留着这一枚眼中钉,所以注定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但是君离他不一样。   “他是个很纯净的人,没有野心没有欲望,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不染纤尘,他得过且过从不为自己以后考虑,哪怕是吴太尉想支持他做皇帝他都推却掉,他跟庆远帝也没有几分父子亲情,就算我们跟庆远帝作对他也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所以……我们不要跟他作对,不要把他也当成目标……好不好?!”她抬头瞧着他,眼底因为泪水的冲刷而显得异样的明亮,眼底带着几分些微的期盼和哀求。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风家和皇室一山难容二虎,但是她敢保证,君离绝对不是风家的威胁!   “卿儿,你信他是吗?”   云卿微微一愣,坚定的点点头。   风蓝瑾轻轻一叹,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宠爱笑容,“你信他,我信你!”   云卿眼底一下子明亮起来,她轻轻的抱住风蓝瑾,“谢谢你。”   第十九章赶走绿婉   更新时间:2013-7-218:21:05本章字数:4729   回到风家的时候午时刚过,云卿因为今日一整天心情大喜大悲了几次,所以异常的疲惫。爱咣玒児回到青竹园,甚至没有去向莫言和风染墨请安就睡下了。   绿婉伺候云卿躺下,瞧着她熟睡的样子冷冷的撇撇嘴,略带不满的重重放下帷幔,冷冷的对着一旁伺候的绿儿道。“哼,这个少夫人竟然如此不知礼数,回门了之后竟然都不去跟老爷和夫人请安,当真以为嫁进了风家就是风家的女主人了吗?别忘了,陛下还给大少爷赐了一个贵妾呢。哼!”   绿儿闻言就皱了眉,轻手轻脚的放下手里云卿方才脱下来的衣裳,她瞧了瞧帷幔,发现里面没有响动之后才拉着绿婉的手腕,把她拉到了院子里。看着院子里没有什么人,绿儿才沉声开口。   “绿婉,你对少夫人有意见才会这样看她。我们是大少爷身边儿的人,大少爷的态度你也不是没看到,以大少爷对少夫人的宠爱,你这番话若是落到大少爷的耳中便少不了一顿斥责。”绿儿把她拉到角落,瞧着她一身明亮色彩的嫩绿色裙子,衣裳上绣着几片大片大片的莲叶,看上去清新又淡雅,她头上插了根碧色的珠花,面上也上了淡淡的妆容,这一身若是走出去恐怕会让人家误会是府里的大小姐都说不定。绿儿看了就皱了眉,她毕竟是和绿婉从小一起长大,不忍她做错什么事情,小声开口劝慰道,“绿婉,大少爷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他最讨厌的事情你也该最是清楚,我们两个在少爷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若是大少爷有心早就升了位分了,但是这些年来大少爷对我们都是淡淡的,你也该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顿了顿,仔细的瞧瞧绿婉的脸色,这才接着道,“你是个聪明的,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怎么做,如今你不过是少夫人刚刚进门,你瞧不惯罢了,过段日子习惯了便好。你呀,就稍稍放聪明一些,你瞧瞧你这一身打扮,这不是明摆着让少夫人记恨你吗,我们做奴婢的,平日中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你可别整出一些幺蛾子出来。”   绿婉不耐烦的甩开绿儿的手,她斜睨着绿儿,冷嘲道,“哼,说的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大少爷的心思,你以为你藏得好藏得深,这般劝我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你这样小心的讨好大夫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巴结上她,让她做主给你一个位分,绿儿,我算是看透你了,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考虑,实际上最自私的就是你!”   “你!”绿儿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竟然被这样曲解,顿时气的面色发白,她也被激出了怒火,冷冷的看了绿婉一眼,便冷笑道,“好好好,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有目的的,那你就好生自己去做事吧,大少爷是怎样的人我们都跟了他十年了,也不用我提醒你。若是触了他的底线,谁都救不了你!”   说完她冷冷的瞧了绿婉一眼便大步离去。   她算是看清了,这个绿婉已经被嫉妒吞噬了理智,一心就想着破坏大少爷和少夫人呢,她也不动脑子想一想,若是大少爷真心想要护着的人,有可能会让她得逞?!简直是愚不可及!   枉她好心还来劝告她。   简直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好歹!   绿婉瞧着绿儿离开的身影冷冷一哼,随即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到了晚上夕阳西下的时候云卿才醒了过来,她这一觉睡的时间挺长,但是却很累,梦里全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让她无法安眠。   轻轻的坐起身子扶住脑袋迷糊了一下,她才刚刚穿上绣鞋,风欣悦就风风火火的从外面闯了进来。   风蓝瑾正坐在屋子里看书,瞧着风欣悦连门都不敲的性子,不由得微微皱眉,训斥道,“欣悦,怎的这般没有规矩,进了屋都不知道要敲门吗?”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万一赶上哪一日他和卿儿亲热的时候被她撞见,那岂不是几个人都要尴尬。   思及此,风蓝瑾面色一沉,放下手中的书卷,“外面的人都是死的吗,不知道通报一声。”   屋里的事情一直都是绿儿绿婉还有子衿周妈妈在忙,如今这会儿周妈妈正在厨房给他们准备膳食,和子衿则是因为今日在云家的时候受了惊吓所以云卿特批她们两个去休息一天,所以风蓝瑾这火显然是对着绿儿和绿婉发的。   门外伺候的绿儿和绿婉听到风蓝瑾的怒斥声连忙进了屋,两个人跪在地上不敢说话,风蓝瑾很少发火,一旦发起火来那不是她们两个小丫头能承受的。   风欣悦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瞧着面色冷凝的风蓝瑾,她咬了咬唇眼睛红红的不敢说话了。   暗暗摇摇头,云卿拉着风欣悦坐到床上,小声对她道,“你哥哥不是针对你,你瞧着便好。”他不过是寻个理由给绿婉一点教训罢了。   风欣悦再仔细瞧了瞧风蓝瑾,看到她哥哥的面色虽然沉了下来,但是眼睛里没有怒火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仍是没有敢说话。   风蓝瑾视线冷淡的看着两个跪下的丫头,沉声道,“怎么一个个都没了话?风家每月给你们的月银也不少了,你们跟着我也有十年的时日了,难道让做事还需要我提点,若是如此,我要你们作甚?”   绿儿咬咬唇,虽然有些委屈但是确实是她没有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因此还是乖乖认错,“是奴婢错了,奴婢下次不会犯了。”   屋外的夕阳顺着窗子洒进来,风蓝瑾的面色被映的显出了几分柔和,他轻轻抿了一口热茶,淡淡道,“知道错便好,下次注意些,绿儿你先退下吧。”   绿儿闻言这才明白大少爷的目标是绿婉,她眼神略带忧虑的瞧了一眼跪得笔直的绿婉,终于还是摇摇头没有说话轻轻的缓步退了出去。   “绿婉,你可知错了?”   “奴婢没有错。”绿婉傲然的抬起下巴,一字一句道,“大少爷,以前大小姐不也时常跑进青竹园来吗,从来都不需要通禀的。”   “以前是以前!”风蓝瑾重重的放下茶盏,冷声道,“如今少夫人进了门,这里是我和少夫人的院子,欣悦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撞到了什么,是你能负责的事情?”   噢噢噢!风欣悦面露了然,原来大哥是担心她撞到他和大嫂亲热啊,怪不得发这么大的火,她撇撇嘴,她就说嘛,以前进大哥的院子和书房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让人通报过。她促狭的瞧了一眼一身中衣的云卿,因为前两日的深吻,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脖颈上留下了两个深红色的吻痕。白天的时候穿上衣裳也就遮住了,如今一身中衣自然是无法掩盖那痕迹。瞧着风欣悦诡异的眼神,云卿背后微微发毛,用手掌抚了抚自己的脖颈,小声的问道,“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怪异的让人不安。   “嘿嘿,没有!”她同样小声的回答,“我说大哥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原来是这样啊。”   云卿默默无语,耳后根却微微红了。见此,风欣悦也不再多说,凑近了云卿她一脸不爽的瞧着跪在地上的绿婉,小声的道,“我早就看这个绿婉不顺眼了,明明是一个小丫头却仗着自己是哥哥身边儿的老人儿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偏生大哥还放任她,养成了她这样的骄纵。”她撇撇嘴,凑近云卿的耳朵,不屑的道,“你瞧瞧她一身儿的打扮,若是我跟她一起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们风家的大小姐,我是她的丫头呢。一个一等丫头就如此放肆,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风家贪了多少钱呢,一个小丫头竟然都能穿这么华贵的衣裳,戴南海珠串的珠花了。哼,这种想爬上主子床的丫头早就该找个机会收拾了。省得留在身边儿碍眼。”   “做错了事情也就罢了,竟然还不知悔改……”风蓝瑾面沉如水,冷声道,“你就好好的跪在这里反省反省,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再起来。”说完他便推了轮椅行到了床边,瞧着云卿的时候,他一脸的冷厉都转变成了温柔,瞧着她睡的时间太长而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皱眉道,“没有睡好吗?”   云卿披了件衣裳穿好,不想让他担心,笑笑说道,“没有,睡得挺好的。”   “欣悦你方才毛手毛脚的跑进来做什么?”云卿适当的转移话题。   “啊——”闻言,风欣悦尖叫了一声,声音中难掩兴奋,她从袖子中掏出一个淡黄色的金贴,开心的道,“这个帖子是贤妃娘娘下的贴,邀请了大远朝的一些夫人小姐还有公子哥们去皇宫中游玩儿呢,大嫂你刚刚嫁进我们风家,刚好趁这个机会让所有人都认识你一下,这样也好日后和别家的小姐们多多走动,联络感情。”   这倒是个好理由。   云卿眼睛转了一圈,笑道,“明天我大哥应当也去吧。”   她的脸立马红了起来,她站起身跺跺脚,“大嫂你别乱说,我可不是冲着他才要去的。”   云卿眨眨眼,一脸无辜,“我有说你是冲着我大哥去的吗?”   风欣悦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她脸上顿时红霞遍布,娇羞的跺跺脚,匆匆留下一句,“大嫂,你好讨厌。”便又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云卿和风蓝瑾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便在此时,外面的绿儿掀开内室的帘子,她没有看地上跪着的绿婉,只恭声对风蓝瑾和云卿道。“大少爷,少夫人,方姨娘求见。”   风蓝瑾眸光中快速的闪过一道精光,他挥挥衣袖,缓声道,“让她进来。”   “是。”   云卿连忙穿戴好,只是头发却来不及梳理了。   方瑜这一次学聪明了些,进了屋就给风蓝瑾和云卿屈身见了礼,瞧见屋里跪着的绿婉也没有多问,她从长袖中拿出一张金色的帖子,对着风蓝瑾和云卿恭声道。   “相公,姐姐,贤妃娘娘明日在宫中设宴,特地让宫人给妾身送来了一张名帖,相公,妾身明日想随姐姐一同前往,不知可否?”她瞧了瞧风蓝瑾没有波澜的脸色,立马转战云卿,瞧着她披头散发衣裳也刚刚上身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嫉恨,很快的掩饰掉,她微微笑道,“姐姐,贤妃娘娘身边儿的宫女特地来给妾身送来了名帖,想必娘娘是担心妾身初来乍到不甚习惯,这才让妾身跟随姐姐一同前往,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按理说一个妾侍是不能出现在皇宫的宫宴中的,哪怕她之前是禁卫军统领的嫡长女也是如此,此时贤妃虽然给了她帖子,但是若是正室不同意她便是有了帖子也去不了宫宴。   如今她在府里的地位尴尬的很,又没有用得趁手的人,也没有足够的金钱买通人心,所以只能把自己的位置放的低低的,只要能见到姑母,那万事都好解决。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云卿面上故作为难的样子,她扯了扯风蓝瑾的衣袖,“相公,你意下如何?”   “贤妃娘娘都下了令自然是要去的。”风蓝瑾含笑和云卿唱起了双簧,他淡淡对着方瑜道,“不过你身边儿也没有个能撑的起场子的丫头,以后就让绿婉跟着你,她伺候了我十年了,府里的事情也比较清楚,否则的话贤妃娘娘要说我虐待她的侄女了。”   闻言,方瑜眼睛一亮。把他的贴身丫头都给了她,那是何等的给她脸面。她连忙屈身行礼,“多谢相公。”   风蓝瑾但笑不语。   绿婉却急了起来,她眼底都是震惊,“大少爷,奴婢不要跟着方姨娘,奴婢要在您跟前伺候。”   风蓝瑾眸色一冷,“等你做了风家的主人再来跟我说不!”   方瑜的面色也不太好看,能伺候她是绿婉的福分,那死丫头竟然还敢反对,简直就是找死!她冷哼一声,不顾绿婉的反对,高声道,“那妾身就带着绿婉先回去了。”   如此,这件事算是板上钉钉,定了下来。   ------题外话------   凌晨两点三十分,终于写完了。噗——吐血   求票票~   第二十章圆房   更新时间:2013-7-228:18:38本章字数:7740   风欣悦和方瑜都走了之后云卿才捏着手里的烫金帖子下了床。爱残璨睵她坐到梳妆台前简单的挽起了长发,随手把帖子丢在了梳妆台上,挪动了椅子转身瞧着风蓝瑾,目光一片幽暗,“你觉得这次贤妃有什么目的?”要说她是太闲了才设宴她才不相信。   “应该是跟君傲之和云韵的亲事有关。”风蓝瑾面色亦是沉了下来,“不止如此,应该也有针对你的意思,你猜刚刚进风家的门几天而已,她就算是为了方瑜也会在宴会上找你的麻烦,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定要小心应对,必要的时候可以跟端亲王妃求助,她是你母亲生前的挚友,必定会多多照顾你的。”   “嗯。”云卿想起她出嫁的那一日,端亲王妃对她的慈爱目光,眼神微微柔和了一些,她能感受的到端亲王妃母亲的怀念,她母亲去世都快十五年了,端亲王妃竟然还能对她母亲有那般的怀念,当真也是极为难得的了。微微一笑,云卿注意到他略带忧虑的目光,轻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   风蓝瑾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眸光中的忧虑却没有减少。   周妈妈很快就命人端上了晚膳,他们家和别的人家不太一样,莫言和风染墨是不希望几个小辈打扰他们的,所以晚膳很少在一起吃,除非是发生了是什么大事,或者是一些节日,一大家子才会凑到一起去。   很快用完了晚膳,吃完饭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青竹园有灯柱,紫晴和紫衣两个人在外间早已燃上了灯柱,整个青竹园显得很是明亮。   夏日也只有晚上才比较凉爽,风蓝瑾和云卿让人搬了藤椅在外间乘凉,自从云卿嫁进来之后风蓝瑾就让人在青竹园里的大树枝干上挂了一个简单却很精致的秋千,云卿很是喜欢这个秋千,到了晚上就喜欢坐在上面便荡秋千边乘凉。   一阵微风吹来,刚刚沐浴完毕的两人都觉得格外舒适,云卿坐在秋千上,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裙垂在脚边,头顶是一颗双人合抱的老槐树,风蓝瑾在园子里绕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中既然拿着一顶花冠,此时的云卿没有挽发,一头半干的长发随意的搭在后背上,风蓝瑾含笑为她戴上花冠,然后远远瞧着她。   云卿脸色有些发红,不自在的就想摘掉头上的花冠,却被风蓝瑾一手握住手腕,“别摘,很好看。”   她眼睛亮如星辰,终究笑笑放下了手臂。   风蓝瑾在她的侧面为她推动秋千,如水温柔的月光下,她一身白衣笑颜如花,素颜黑发的模样宛如仙子下凡一般美丽,风蓝瑾听着她一串串婉约的轻笑声,不自觉的唇角也泛出了一抹笑意。   “风蓝瑾——”她站在秋千上,两手不握藤蔓,双手做喇叭状大声的呼喊着,她荡的很高,几乎能看到围墙外大街上的灯红柳绿。她忽然回头,对着风蓝瑾大声的喊道,“我喜欢你——”   她这一声用尽了全力喊出来,一路传到老远,因为几个主院都相隔不远,所以几乎每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莫言听到微微一愣,然后便笑成一团,依偎在风染墨的怀里好笑道,“没想到我们的儿媳妇竟然是这么豪爽的性子呢,这样一喊,也不怕别人会传出什么话来。”   宠溺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娇妻,风染墨好笑的道,“我怎么记得二十多年前有人比我们的儿媳妇还豪爽来着?当年找人把我引到死胡同里然后说要嫁给我的人是谁来着?”   “唔……”她闷闷的把头埋在风染墨的怀里,声音含了点羞涩,“当年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   风染墨的眼底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那一边,正在练剑的风澜月手里的剑微微一抖,险些从手中飞了出去,他唇角抽了抽,心里暗暗的道:也许,大概,可能……以后不但要被爹娘的恩爱缠绵刺激,还要再加上大哥和大嫂了。想着此刻正在军营中从小兵开始历练的二哥,他再也没有练剑的兴致,手腕一转挽了一道剑花把长剑入鞘,然后沉着步子走进了房间。   风欣悦的反应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她和风晓忧是住在一起的,平日中也方便照顾她,这时候她正在耳房里给风晓忧洗澡,听到云卿的喊话她眼睛亮了亮,嘿嘿一笑就去挠风晓忧的痒。风晓忧咯咯的笑着躲开,在浴桶里溅出一道道的水花。   小无忧谄媚的笑着,“姑姑,我也喜欢你。”   风欣悦嘿嘿一笑,给小无忧灌输思想,“小忧啊,你以后长大了若是碰到自己喜欢的男子也要像你娘亲这样大声的说出来哈。”   小无忧眼睛亮亮的,扒着大大的浴桶,用肉肉的小胳膊一抹脸上的水珠,豪迈的用稚嫩的声音对着外面大喊道,“爹爹,小忧也喜欢你。”   满头黑线的风欣悦拍拍她的小屁股,“找个喜欢不是喜欢爹爹的那种喜欢。”   “那是哪种喜欢?”小无忧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   “嗯……”她犹豫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白清萧挺拔有力的身姿,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红晕,“姑姑也说不好,就是你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跟他拌嘴,他理你呢你就很高兴,不理你你就觉得委屈难过,时时刻刻都想跟他在一起,看到他就会脸红,心跳加速……”她说了半天一回神瞧见小无忧懵懂的眼神,用沾满水的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无奈的道,“我跟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这些干嘛,你又听不懂,真是的。”   小无忧却展现出她异于常人的八卦,她肥肥的小手扒住浴桶的边缘,嘿嘿一笑,“我是听不懂了,不过姑姑你是不是碰到了你喜欢的男子啊,就像是娘亲喜欢爹爹的那种喜欢?”   风欣悦扭捏着红了脸颊,瞧着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嘿嘿……”人小鬼大的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笑看着满身被水打湿的风欣悦,“姑姑,那是不是就是说我要多一个姑父了,对了,你跟我未来的姑父说喜欢他了没有?”   风欣悦恼羞成怒给了她的脑袋一巴掌,下手了力道却控制的很好,一转身她就出了耳房,嘀咕道,“一个小丫头话怎么这么多。”然后又扬声说,“小忧,你都快六岁了,以后自己洗澡。”   小无忧的唇角顿时垂了下去,不过眼睛里还是亮闪闪的。   喊出那句话的云卿那一刻眼睛比星辰还亮,而下一刻她就因为秋千的惯性而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因为方才云卿那句话而微微失神的风蓝瑾大吃了一惊,他一拍轮椅的扶手便腾空跃起,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腰身,一个旋身便稳稳当当的落入轮椅里。   “呵呵……”她笑着听着他略有些慌乱的心跳,笑的欢快。   风蓝瑾原本斥责的话到了唇边又无奈的咽了下去,无奈的轻笑一声。   “下次不要这样,万一掉下来怎么办,太危险了。”   她笑的狡黠,从他的怀中跳出来,理所当然的反问道,“你会让我掉下来吗?”   自然是不会的!他心里暗暗道。   “你方才那一喊,估计明天全府都知道你喜欢我了。”风蓝瑾笑的促狭,眼底有一闪而逝的精光闪过,他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呢,这样就不会有人来跟他抢人了。   最好是传到宫里去,让君离听到最好。   他虽然能把云卿的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替她偿还,也答应不跟君离作对,但是可不包括他能忍受君离来破坏他和卿儿。   “哈哈……”云卿双手叉腰笑的十分的无赖,“娶了我就容不得你后悔了,现在想退货已经来不及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以前你瞧见的那个温婉深沉的云卿根本就不是我,现在这样才是我的真面目。我不会刺绣不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不会烹饪煮酒,你就认了吧。”那副匪气的样子竟然还真的似模似样的。   风蓝瑾忍住笑,心里有几分欣慰。   他还记得以风绝尘的身份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明明是含着笑的,眼底却一片冰凉森冷,眼底深处是满满的警惕和防备,虽然人很聪明进退有度,但是终究是少了一些人气儿的。如今这般倒像是一块冰融化成了柔柔的春水,整个人都散发出无限的活力,看上去要阳光快乐的多了。   这种改变,他实在乐见其成。   一把把云卿拉到怀里,轻嗅她沐浴过后发丝上带着的幽香,他的眼睛暗了暗,嗓音也哑了一些,低声在她耳边轻唤,“早就认定了啊。”   云卿也俯身抱住他的腰身,他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样子,但是身材却不是文弱书生那般弱不禁风,身上的肌肉强硬有力却又不是那种练武之人的肌肉凸起那样的吓人。他肩膀有力,浑身的每一处肌肉都蕴含着力度,猿臂蜂腰,肩膀宽阔,这样的身材给人一种异样的安全感。   他的眼神更加暗了暗。   “卿儿……”   “嗯?”她眯着眼睛悠闲的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我们成亲四日了呢。”他暗示她,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的背脊。   “是啊。”云卿闭上眼睛有些感慨,“感觉好像过了好久了一样。”主要是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他看她一点儿没反应过来,不由得暗哑了嗓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热气,“我们……也该圆房了吧,你也知道娘亲她一直想抱个孙子,小忧也想有个弟弟妹妹陪着她玩儿……”   云卿红了脸窝在他怀里没有吭声,在她看来,哪里是莫言想抱孙子小忧想有个玩伴,分明就是他想兽性大发了。她想起出嫁之前周妈妈一遍遍的跟她讲要如何如何的侍奉夫君,之前还有些不已为然,现在想起脸却红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嫁给君傲之的时候,因为嫁给他直接就是太子妃,太子妃要端庄大方要温婉随和,那时候她又不听别人的话,所以就没有人教她任何闺房里的事情。更不懂得如何讨好别人,她上辈子和君傲之并不是很亲密,毕竟她性格不讨喜,他更愿意宠府里的一些小妾和侧妃,而她也自持自己是太子妃,更加不可能去主动邀宠,所以尽管她很爱君傲之,但是实际上跟他相处的时日并不是很多。   此时风蓝瑾一亲近她,她脑海中周妈妈教导的那些东西就不由自主的全部跳了出来,她耳后一片晕红,面颊也如同夕阳边的晚霞一般明艳照人。   风蓝瑾瞧着她不说话脸颊却红了,眸子越发的幽暗了,将她横抱在胸前,瞧着她恨不得把脸都埋在他的胸前,他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胸腔的震动她能听到的一清二楚。   夏日的衣裳本来就穿的单薄,风蓝瑾沐浴过后也就穿了一件浅紫色的外衫披在身上,里面只有一件白色的丝绸中衣,她的呼吸温热喷洒在他的胸口,带来一串灼热的滚烫。   云卿感觉到风蓝瑾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几乎弄疼她,她却没有说话提醒,瞧着身边的景物极速的后退便能体会他如今迫切的心情,云卿虽然在这方面比较羞涩,但是也知道她如今已经嫁为人妇,自然不可能以后就这样跟风蓝瑾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能忍到今日已经很不容易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抛在了大床上,周妈妈守在门边瞧着风蓝瑾一向淡然的脸上出现了那样急迫的表情,不由得掩唇一笑,为他们两个带上房门。   别人不知道,她一个过来人怎么可能不清楚,洞房花烛夜那晚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其实不只是她,府里一些明眼人儿都能看的出来,包括夫人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说什么罢了。   如今瞧着两人修成正果,她自然乐的高兴。她是云卿身边儿最得力的奶娘自然希望瞧见云卿能够幸福,她过的不容易,在云家的时候几次三番九死一生,她瞧着都心疼,如今到了风家,她也观察了好几日,姑爷是个能托付一生的人。   如此她也放心了,明儿个要到白家去跟老太太报喜呀,老太太若是知道小姐能够幸福,也会很高兴欣慰的。   刚刚关上内室的门,外间紫晴就端着一壶热茶要进屋,周妈妈瞧了便冷下了眼,淡淡道,“紫晴,你来这里做什么?”   紫晴低着头,看不清脸色,“奴婢想着平日中这个时候姑爷都会饮茶,想着给他和小姐送来一壶热茶。”   周妈妈冷哼一声,淡淡道,“紫晴,记住你的身份,有些人不是你该肖想的。我以为经过方姨娘的事情你该够清楚了,姑爷连陛下钦赐的姨娘都不理会,你一个小小的奴婢除了长相中上,别的地方有哪一点出彩,我劝你不要自取灭亡,你瞧瞧如今绿婉是什么下场。”   绿婉平日中进屋里她是不管的,毕竟绿婉是风家的人,但是紫晴她不能不管,紫晴是云家带来的,若是她一心要破坏姑爷和小姐,那岂不是让风家的人都要看笑话。   紫晴的脸色微微一白,却倔强的道,“妈妈言重了,奴婢不过是来送些茶水,哪里如妈妈口中说的那般。”   “是吗?”周妈妈冷笑道,“你一个二等丫头,什么人允许你可以进入内室了?连子衿还有绿儿都没有做的事情你又着什么急?不要试图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自作聪明最后害的还是你自己。”   “我……”   周妈妈哪里看不出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破坏姑爷和小姐圆房罢了,别人不知道,她们跟随小姐一起来的丫头却明白,直到今日姑爷都没有和小姐圆房。   想必她方才是瞧见了姑爷把小姐抱进了屋,这才想着要送水进去破坏她们,简直是妄想!   周妈妈不可能让她得逞,冷笑道,“紫晴,我听子衿说今儿个老夫人专门去找你谈话了,你可不要忘了老夫人对你的警告啊。”   紫晴面色一白,眼底闪过一丝惊恐,终于面色不甘的端着茶水退了下去。   本来也是听到子衿那么一提,如今再瞧瞧紫晴一身艳丽的衣裳又穿的规规矩矩了,便知道老夫人是警告她什么了。紫晴毕竟是老夫人的人,她和紫衣刚刚被分到小姐身边儿做陪嫁的时候小姐就让人查了她们的底细,她们两个是府中的家生子,卖身契和家里的亲人的卖身契都捏在老夫人的手里,自然不敢不把老夫人的话放在心里的。   老夫人毕竟是小姐的亲祖母,除非是小姐彻彻底底的跟她撕破了脸皮,否则姑爷的身边就不可能出现老夫人的人。   瞧着紫晴退下的身影,周妈妈冷哼了一声,今儿个小姐给子衿和放了假,绿儿又不一定能管得住紫晴,恐怕她等一会儿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周妈妈干脆搬了个绣墩坐在了门口,做起了门神。   此时内室中却是一片火热,风蓝瑾也不装残疾了,抱起云卿便把她放在了床上,他大手一挥,一屋子的油灯和蜡烛顿时闪了一闪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屋里变黑的那一瞬间,两个人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漆黑如夜什么都看不到。   缓了片刻才渐渐能从黑暗中窥探出一丝轮廓出来。   风蓝瑾褪下布靴上了床,看着那个用被单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放下厚重的紫色幔帐,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好笑的道,“裹得这么紧不会呼吸困难吗?”   她有些紧张的拼命摇头。   她的长发已经干了,此时毛茸茸的扫在他的脸上和鼻翼上,他感觉到脸上微微的痒,摸着她滚烫的脸颊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感觉到下身坚硬的欲望,他暗哑着嗓音凑近她的面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那吻如同一片轻柔的羽毛轻轻扫过面颊,带着微微的痒,她“咯咯”一笑,就要躲开这奇异的痒,却被他俯下的身子压在床上,想躲也躲不开。   “唔……”她侧过脸颊,脖颈却遭到袭击,他墨黑的长发扫在她的脖颈中,像是有个人在挠她的脖子,痒的不可遏制的笑出声来。感觉到他不满的视线,她咕哝了一声,“谁让你的头发在我的脖子里动来动去了……”   她话再也说不出来,红唇被他火热的吻堵住,小小的密闭空间气温陡然升高,两人的面颊额头身上都微微渗出汗来,意乱情迷中,他伸手去解她的衣裳,入手却是一个小小的蚕蛹,他低低一笑,手掌在她身上一劈,淡紫色的被单和她白色的衣裙顿时化成了偏偏碎布在这密闭的空间飞舞着,她的面颊上都被覆盖上了一片紫色的碎布。   淡淡的月光顺着窗口照进来,云卿身上一凉,低头就瞧见自己一丝不挂的模样,她面上一红就要扯过一旁床上的被子盖住自己。   因为她知道对于练武之人来说,黑夜里和白天其实没有多大差别,他们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尤其是像风蓝瑾这样的武功高手,黑夜和白天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区别。   风蓝瑾目光灼灼,哪里会让云卿得逞,她又是一个深深的吻落在她已经红肿的红唇上,吻得她意乱情迷再也无力反抗。   他在激吻中褪去自己的衣裳,露出结实有力的身躯,身子亦是紧绷。   可他毕竟也是头一次,前面两次竟然都没有找到地方,他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身下的云卿被他那重重的两下戳中小腹,疼的不禁闷哼了两声。   “卿儿……卿儿……”他一遍遍在她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手指探了下去却不知是紧张还是怎样一直都找不到地方,他在她的身上一阵阵的摩擦着,云卿都能感受到他的火热。   他急促的呼吸着,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卿儿,帮帮我……”   “唰——”的一声,她的脸红个通透,激情中,她白皙如玉的皮肤泛上一层淡淡的红,她的呼吸也急促的紧,两人身子粘腻没有阻碍的贴在一起,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   然而……这种事情要她怎么帮……   她羞愤欲死,几乎想就这样睡着了事,但是白天她睡的实在是太多,现在哪里有一分睡意。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面上也呈现出痛苦的颜色,云卿心中一紧,“很难受吗?”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才发觉她的嗓音竟然也哑的吓人。她咬咬唇,连忙闭上了嘴巴。   他却没有回答,只是呼吸越发的急促了,有汗滴从他身上滑落到她滑腻的皮肤上,然后再坠入床单中……   云卿闭上眼睛,想起周妈妈教导她的话,男人若是得不到疏解,好像……大概……应该……是会很痛苦的吧。紧紧闭上双眼抱着早死早托生的念头调整了位置。   这一次,风蓝瑾再无犹豫,此时云卿瞧不见他的面容,若是瞧见了定要大吃一惊,此时他双目赤红,呼吸急促,和平日中展现出来那个贵公子的形象完全不符。   她疼的紧咬住牙关痛呼了一声,这一刻心里却在想着不着边际的想法:明明别的女子一生只痛一次,她却要痛上两次……在那样诡异的想法中她眼泪哗哗的落下,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动作却是微微一缓,听到她的闷哼和压抑的痛呼,再次用火热的吻让她放松了身子,含去她眼底的泪,他轻声道,“卿儿……以后再不让你伤心落泪……”   说着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她在那样的激烈的痛中化茧成蝶,终于由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题外话------   编大,这一次应该行了吧?~求票票啊……   第二十一章小忧的身世   更新时间:2013-7-238:28:54本章字数:4109   第二天一大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灼热的视线停留在脸上,云卿毕竟练过武功,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她猛的睁开眼睛,瞧见是风蓝瑾的那一刻眼底的防备和清冷之色全都化成了柔柔的春水。爱残璨睵   他的眼睛很是明亮,和以往的温和不一样,带着几分老虎吃完猎物的餍足,他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柔和笑意,唇角扬起完美的弧度,一看就知道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他单手撑着侧脸瞧着怀里的她。   一夜的激情,她此时的面色仍旧带着几分红晕,她睫毛很长,闭上的时候像是一排小小的扇子,睁开的时候更加美丽,弯弯翘翘的格外惹人怜爱,想起昨夜她睫毛轻轻刷过他胸膛的感觉,他的身子微微紧绷了一下。一夜的激情洗礼之下,她的眸光此刻竟然带了几分淡淡的妩媚,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当真就那么神奇,一夜之间就能改变一个女子。   “卿儿……”感觉到她的怀里动了动,他原本已经熄灭的欲望顿时又高昂起来,他初尝禁果,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当即眼底就幽暗了起来,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嗓音都沙哑了起来。   云卿已经充分的明白了他此刻眼神的含义,她原本浑身又算又疼动一下打算疏解一下,而瞧见他那样炽热如火的眼神之后连忙僵住了身子,生怕他再来一次。   整整一夜不曾停歇的云雨。   最初的时候她还能应对一下,到后来她累的几次陷入昏睡,醒来的时候都能感受到身上的男子卖力的动作,她此时略微一动就抽了一口冷气,“嘶——”那腰好像要断了一般,疼得厉害。   “怎么了,很疼吗?”风蓝瑾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面上浮现出一抹担忧来,他昨夜太过放任自己,从夜里一直到天都亮了起来才算罢休,他的力道他最清楚不过,而且她又是初经人事,哪里承受的起他的力道。瞧着她脸上浮现的痛苦表情他有些懊恼,他昨夜该克制一些的。   “你说疼不疼!”她疼的瓷牙咧嘴,没好气的回答,昨夜她也不知道求饶了多少回,可偏偏他就是不放过她,现在她不但腰疼,是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尤其是一双腿像是被车轱辘碾过一般,又酸又疼的。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谁能想到表面上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旦到了床上竟然像一只饿狼一般。风蓝瑾倒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讪讪的摸摸鼻子没有再说话。   她从丝被中伸出胳膊,瞧见胳膊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的别过脸去,对着他冷哼了一声,连胳膊都是这般模样,身上才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她这模样若是被人看了去,定然要以为她被人虐待了。   云卿动了动发疼又有些发软的身体,幸好他还算体贴,完事之后让周妈妈备了一桶水给她擦洗干净,否则现在身上定然是黏黏腻腻的难受死。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此时根本就做不起来,身上一点儿劲儿都使不出来。瞧着他讪讪的样子,她瞪了他一眼,眼底波光流转,竟有几分媚色,看着他眼神再次暗了暗,她有些后怕的推了推他,“扶我起来啊。”今天还要参加贤妃的宫宴呢,她现在要好好的泡个澡然后收拾妥当才行。   风蓝瑾连忙坐起身子,拿了块大迎枕垫在她身后,动作小心的把她扶了起来,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对待一个易碎的陶瓷一般。   有了这个认知,云卿顿时有些无奈。   坐起了身子,淡紫色的丝被从她瘦削的肩头滑了下来,露出她青青紫紫又有些发红的身子,她长发未挽,一头墨黑的披散在肩头,略略苍白的脸色衬着那一身异样的皮肤,竟然有种凌虐过后惊心动魄的美感。   风蓝瑾的喉结动了动,连忙别过眼去,掀起了帷幔,把周妈妈方才进来弄热水的时候整理出来的衣裳小心的给她披上,他轻咳了一声,“要不你今日就别去皇宫了,我让娘亲帮你在贤妃娘娘那里告假,想必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不行!”她“嘶嘶”的抽着冷气,斜睨了风蓝瑾一眼,瞧见他脸上略略尴尬的面色之后才淡淡道,“贤妃的目的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更何况她的亲侄女到了我们风家做了贵妾,若是方瑜去了,我却没去,谁知道她会不会从中作梗又编排我什么。更何况,我一个新嫁娘,如今是一品夫人,那些个贵夫人都是要打交道的,今儿个我若是不去,恐怕她们心里不知道怎么想我呢。”   这道理风蓝瑾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瞅着她身上的痕迹有些心疼罢了。   看着她有些困难的穿着衣裳,他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柔声道,“我来。”他心里头是存着些愧疚的,她的皮肤原本就娇嫩,根本禁不起他的璀璨,如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异常扎眼,尤其是她大腿内侧那一块,更是惨不忍睹。小心翼翼的为她穿上肚兜,此时心里倒是没有了那些旖旎的想法,目光触及那一块比他想象中更加严重的大腿时,他也忍不住手指顿了顿,轻轻的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卿儿,对不起……”   她虽然全身都疼,但是此时却咧开了嘴无声的笑了。知道他愧疚,双手在他的背上安抚性的拍了拍,瞧着窗外已经是一片大亮,她催促道,“快起来吧,周妈妈在门外应该也等急了。”   风蓝瑾眸子里闪过一道微光,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昨日的衣裳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这些都是活血化瘀的药,我给你涂上一些,应当也能好得快一些。”   “我自己来吧。”她面色有些发红,不太自在大白天的在他面前如此裸露,虽然知道白天晚上对他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夜色有时候也是一种掩饰。   风蓝瑾却躲过了她的手,“我来。”他背过身子小心翼翼的给她伤药,微凉的绿色膏状的药膏擦在腿上就是一阵阵的微凉,云卿瞅着他眼里没有别的旖旎才松了一口气任他动作。她的眼神转到他的身子上,他的皮肤很是白皙,脸上和身上都是这般,此时他坚挺的光裸后背上那几道明显的红色抓痕让她红了脸,她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不敢相信昨夜那样豪放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等两个人都穿好衣裳之后,风蓝瑾首先下了床,方圆百米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因此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坐到轮椅上,而是自己穿了麒麟软履下了床。   云卿下床的时候只感觉腿部一阵阵的发软,双脚踏在地上更是使不出一丝力气,她双腿一软差一点倒在地上,幸好风蓝瑾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她脸一红,倚在他身上,几乎羞愤欲死,瞧着一夜没睡依旧神清气爽的风蓝瑾她心里郁闷的要死,明明是做同一件事情,也明明是他出力比较多,为什么到最后累的人竟然是她呢。   耳边响起他略带紧张的声音,“卿儿……你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腿有些酸。”何止是酸,还疼的很。她扶着风蓝瑾的身子一点点站了起来,心里存了点疑惑来,想起昨夜他最起初生涩的动作,她一下子就把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风蓝瑾,你不会是第一次吧。”要不然那动作怎么会那么生涩。想想她又觉得不可能,小忧都这么大了,他怎么可能还是第一次,而且正常人家十五六岁的男子就开荤了,他今年都已经二十六岁了,又怎么可能还是处,想到这里她摇头失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过她听说小忧的母亲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能理解为他已经禁欲五六年了?难道是太长时间禁欲下来,所以就生疏了?!云卿想了想,觉得还是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她也就随口一说,谁曾想那边风蓝瑾听了她的话,脸色竟然诡异的慢慢的红了,云卿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双眸中全都是不可置信,“不可能吧……”   风蓝瑾却已经坐到了轮椅里面,他想了想面色不由得凝重了下来,轻咳一声,把云卿按在躺椅中坐好,“既然你发现了,那我也不必隐瞒了,应该说我从未想过要向你隐瞒,只是一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罢了,其实……小忧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什么?”云卿脸色猛然一变,震惊的从躺椅上猛然站起,她喃喃的道,“怎么可能。”   那个像精灵一般的孩子,那个风家所有人都放在手心儿里疼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女儿?!云卿的心里突然涌起无限的恐慌,她隐隐感觉到自己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那秘密已经在她的心里显现出几分轮廓,但是又不清晰。   此时此刻,她宁愿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真的是风蓝瑾的孩子,因为她不想看到有朝一日,她要和那个小精灵分离。   风蓝瑾静静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神从震惊到不敢置信然后又到心疼,后怕,最后转成坚定。   “爹娘和欣悦他们知道小忧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她静静的问。   风蓝瑾点点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光,他笑道,“什么事能瞒得过爹呢,当我把小无忧抱回来的时候他便知道小忧不是我的女儿,娘亲也知道,应该是爹爹告诉她的,欣悦和澜月澜星他们三个不太清楚,我也没有告诉他们过。”   “那……”她舔舔自己干涸的嘴唇,有些紧张的握住拳头,目光死死的看着风蓝瑾,“小忧究竟是谁的孩子?”   瞧着她目光的变化他也不说什么,看着她平静下来之后才轻轻的道,“当初我瞧见你和小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震动很大,小忧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亲切,想必你也是同样的,我不得不感慨血缘的神奇。”   云卿心里打了一个突。   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零零散散的画面,她忽然想起小忧那有几分像她的面颊,又想起云常对风蓝瑾冰冷的像是面对敌人,但是对小忧却很亲切,再想到她早逝的母亲和兄长,她的头微微疼了起来,她觉得自己隐约中仿佛抓到了什么线索,但是又像是什么都抓不住。脑海中的那些零星的画面始终无法连成一片,她面色凝重的紧紧皱起了眉头。   “你说清楚一点。”   他接下来的话对于她来说无异于重磅炸弹,风蓝瑾沉吟片刻,仿佛在酝酿措辞,半晌才缓缓的道,“其实……小忧是你的亲侄女——”   ------题外话------   啦啦啦啦啦,小忧的身份揭穿了,亲们,你们猜到了哇?~   人家继续求票票,年会的票票呀~   第二十二章当年的秘密   更新时间:2013-7-2415:05:59本章字数:3500   “你说什么?”这一次云卿不止是震惊了,简直是目瞪口呆,她愣愣的瞧着风蓝瑾,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脑海中零零散散的画面终于因为这句话连成了一幅完美的画。爱残璨睵她忽然就想起云常瞧见小无忧的时候眼底压抑的慈爱。她脑海中忽然混乱了一下,又突然就明了了过来。她震惊的哑口无言,缓缓的又重新坐回了软椅上,她嗓音有些沙哑,目光也有些呆滞,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你的意思是说,我哥哥根本就没有死?!”   哥哥和娘亲是同时出的事,如果哥哥没死的话,她是不是也能猜想娘亲也还活的好好的。   若是当真如此,他们为何要躲藏起来,甚至她在府里被欺凌至此都从来不出现为她解围?若是娘亲当真活的好好的,那为何云常还要一个个的纳妾娶妻,难道说他对娘亲的爱根本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云常到底知不知道哥哥还活着?还有,若是哥哥和娘亲活的好好的,为何小无忧会被送到风家养着,而不是他们自己抚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无数的疑问充斥的她的脑海中,云卿顿时一片混乱。   她求助似的看着风蓝瑾,低声询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蓝瑾的目光有些飘远,他静静的坐在轮椅中,神思却飘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他静静的回忆着,淡淡道,“这话还要从我刚刚出生的时候说起,或者说从我还在我娘亲腹中的时候说起……”   皇室对风家的忌惮早已不是一日两日,而二十六年前自从莫言被太医诊断出怀了一个儿子之后庆远帝便担忧她的儿子出生了会给皇室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他先发制人先给风染墨制造麻烦。   那时候风染墨还是一朝丞相,每日中忙的恨不得将一个人分成两个,他对莫言虽然关爱,在她的身边儿也安插了不少人明里暗里保护她,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能躲过庆远帝的暗算。   莫言怀孕期间被庆远帝的暗桩下了毒药,那毒下的很重,原本是一尸两命的事情,但是幸好风染墨及时发现因此排出了大部分的毒,中毒的莫言从鬼门关抢回了一条性命。但是尚在她腹中的风蓝瑾却因为这毒,一生下来便身子孱弱,双腿更是积了剧毒,当时太医便诊断他一辈子都不能站起来。   风染墨夫妻两个那些年来不知道求了多少大夫,从皇宫中一直到民间,稍稍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被夫妻两人请回了丞相府,但是他们的说辞却完全一样,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从轮椅上站起来。   那时候他身子太弱,稍稍变天便会感染风寒,厉害的时候甚至能要了他半条命,为此,风染墨给他寻来了江湖上的武功高手传授他武艺,想让他强身健骨,他的身子才算是慢慢的好了一些,只是一双腿仍旧是不能走路。   那时,风染墨对他有愧,有了他之后便没有再要孩子,夫妻两人一门心思扑在他的身上就是为了能让他早些康复,但是总是事与愿违,再多的努力都没有能换回他的一双腿。   年幼的风蓝瑾因为双腿有疾鲜少出门,而且脾气很坏,他情绪上来的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他没有几个朋友,而云卿的哥哥则是他唯一的一个朋友。   十多年前刘家举办宴会的时候莫言也收到了请帖,她想着让风蓝瑾多出去和人交流交流也不是什么坏事,因此就带着风蓝瑾一起出了府赴宴。   而就是那一日,白幽兰和云卿的哥哥两人被发现惨死在刘府中。   而当时,唯一在场的人就是风蓝瑾。   京城中所有的人都知道风蓝瑾的性子阴晴不定,发起疯来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因此所有人都怀疑是风蓝瑾疯癫的时候杀死了两人,当时他才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自然抵不住所有人怀疑的目光,这件事到最后闹到庆远帝那里去,庆远帝不可能为了这件事就杀了风蓝瑾了事,更何况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的的确确是风蓝瑾杀了人,因此,就算是庆远帝想对付风蓝瑾,风染墨都第一个不同意。   最后结果则是风蓝瑾被逐出京城,风染墨为他寻到了隐居山林的武林高手,并且让风蓝瑾拜他为师,风蓝瑾在外习武了好些年,最后到事情慢慢的平息下来之后才回了京城。从那之后他便科举考试,并且一举夺魁,中了状元,这才开始了少年丞相的传奇。   云卿听着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皱着眉头提出了疑问,“不可能,我听说哥哥自幼便学习武功,就算当初谋害我哥哥和母亲大夫人和刘氏也参上一份,也不可能被他们如此轻易的就杀害了,我曾经见过母亲留下来的一些事物,所以我虽然对她印象很浅却也知道她是个聪慧敏锐的女子,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害才是。”   风蓝瑾闻言心里一暖,她竟然没有怀疑他,第一个就将他从怀疑的对象中剔除出来,下意识的相信他。他心底的沉重略微减少了一些,唇角略略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还未入眼睛便又落了下来,他抿起唇道,“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以你哥哥和母亲的聪慧也不是一个愚蠢的刘氏能算计的了的,更何况你母亲对她早有防备了。但是这背后若是有庆远帝的手笔呢?”   云卿眸色一暗,咬紧了牙关。   为何凡事庆远帝都要插上一手!她几乎能想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她母亲和哥哥离世最痛苦的人就是云常,而母亲和哥哥的死既然和风蓝瑾沾上了关系,那云常定然对风蓝瑾一家子恨之入骨,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何第一次风蓝瑾去云家的时候云常的脸色那么难看。   为了打击风家庆远帝还真是不折手段,为了给风家制造敌人,他简直是不遗余力,怪不得父亲从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吏这么快就升到了兵部尚书之职。因为云家和风家势不两立,所以他就把云家捧得高高的,为的就是多一颗棋子来对付风家!这里面恐怕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母亲是堂堂御史大夫的唯一女儿,可想而知,若是母亲离开了认识,白家的人又会怎么样对待风家。   一石二鸟庆远帝用的几乎是出神入化了。他这一举动不知道自己获利多少,而风家又损失多少。   云卿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生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她死死的咬住牙关,“在庆远帝的算计下,为何我哥哥还能逃脱一劫?”   风蓝瑾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忍,瞧着她惨白的脸色和如烈火一般燃烧的眼睛,他低声道,“你母亲对医术有些研究,当初那宴会中的膳食和酒都被下了毒她也是知道的,但是她更知道背后算计她的人是庆远帝,容不得她有任何的反抗,当时她就把大部分的膳食和酒自己饮了下去,没有让你哥哥用那些东西,后来应当是你母亲想法子制造了你兄长假死的症状,后来我们被发现的时候你母亲已经离世,而你哥哥也被你父亲带入了云家。这事情多有曲折,当年你父亲都相信了是我杀害了他的妻儿,对我恨之入骨,但是你母亲当真是个聪慧的女子,她给你哥哥下了假死的药之后便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他解释了一通,后来即将下葬的时候你哥哥才醒过来,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父亲解释了一通,然后你父亲当机立断秘密找到了我爹,和他商议了一个晚上,然后运用我爹当时的势力将你哥哥秘密送出了京城,现在他应当还隐居在山林中。”   “所以你就和云常一起合作,表面上装作敌人的样子,实则则是共同御敌?”   “嗯!”风蓝瑾想起白幽兰那个他曾经喊过白姨的女子,眸子中闪过一丝沉痛,“你哥哥这些年来一直躲在山林之中就是生怕被庆远帝发现,他前些年寻到了一个女子,跟她成了亲,也就是你大嫂。后来两人一起隐居在山林之中,但是后来有了小忧。山林之中只有你哥哥和嫂嫂两人,没有小孩子陪着小忧玩耍,他们两个担心小忧以后长大之后会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所以就秘密给我传信,我寻到了你哥哥嫂嫂之后他们两个便拜托我把小忧带回京城。京城中虽然危险,但是毕竟有风家保护着她,所以你哥哥嫂嫂也很放心。”   “怪不得云常看小忧的眼神是满满的无法掩饰的疼爱……”   “那我外祖父一家知道这些事情里面的曲折吗?”她口气又紧张起来,生怕外祖父一家因为母亲的离世而憎恨上风家,在朝廷上给风家使绊子。   风蓝瑾轻轻的推动了下轮椅,来到云卿的身边瞧着她担忧的眼神,微微一笑道,“白大人不是那样简单的人物,他一个御史大夫从未被庆远帝怀疑过,你应当知道他不是凡人了,他对当年的事情早有怀疑,心中早有沟壑。一直都站在中立的角度上思考问题,暗中也曾经调查过你母亲真正的死因。而你自幼和君傲之订了娃娃亲,他们为了不让君傲之利用你的身份,刻意对你冷淡,希望你万万不要记恨他们才是。”   那自然是不会的,云卿听了这些心里颇有些沉重,想起今日要赴约的贤妃宴会,她眼睛微微眯起,眸光中乍现出一抹冷冽的寒光……   第二十三章宫宴森森(一)   更新时间:2013-7-258:22:57本章字数:7822   很快就梳洗好的云卿刚刚用完早膳,莫言和风欣悦便来寻她了,小无忧也随着一起过来。爱残璨睵   云卿站起身子,她今日很反常的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宫装长裙,这裙子还是她自己设计的,从云裳阁拿出来的,那裙子是当下季节的锦纱织成,裙摆虽然层层叠叠但是却不显累赘,顺服的散在小腿上,很是高贵的感觉,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头上梳着高贵典雅的流云髻,发髻上插着一根金凤凰的金钗,那凤凰的口中含着一颗豆粒大小的白色珍珠,下面点缀着华丽的金色流苏。   高腰设计,紧收腰身,衬的她腰肢不盈一握,大红色的衣裳更是衬得她肤若凝脂面若桃花。裙子上绣着的却不是精致的一些植物,而是泼墨似的绣上了一座层层叠叠的山峦,像是血色中染上了一丝阴暗,看上去格外的惊心动魄。   她今日还不同以往的画了浓浓的妆容,眼角略略向上勾起,一双明亮的眼睛就成了狭长的丹凤眼,唇上染着大红色的口脂,柳叶眉也加深了浓度,整个人像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妖姬,但是却有显得异常的端庄高贵,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这般打扮了,瞧着水盆的那个气息凌厉又散发着淡淡的威严的女子,云卿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这样的打扮若是换成了旁人定然会比较显老,但是落在她的身上却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就好像……她天生就该这般威严凌厉。   她一双眼睛深不见底,里面像是蕴含了刺骨的千年寒冰又像是压抑着火山爆发般的烈焰,这样的她看上去格外的危险。   风蓝瑾仍旧是一身淡紫色的锦缎长袍,腰身亦是用款型的腰带束起,腰间悬挂着一块白色的温润玉佩,他面如冠玉,头发上用白玉冠束起,整个人亦是高贵的不容侵犯。   两人走到一起便成了一道风景。   云卿这一身和以往的打扮大相径庭,以至于风欣悦和风晓忧瞧见的时候都是微微一愣,风欣悦觉得今天的云卿好像是有哪里不太一样,但是又看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只能困惑的抓抓头发。   “大哥大嫂,你们准备好了吗?”毕竟贤妃邀约,他们就算是要给面子也该早些前去的。   云卿点了点头。   几人都准备妥当,风家的人全都收到了帖子,但是风澜星因为在军中历练所以就推掉了宴会,而风澜月则是表示不想去,莫言也没有勉强他,风染墨如今并不在朝堂,因此他也没有同行。尽管如此,这一群人也够浩浩荡荡了了。   走路的时候是云卿推着风蓝瑾前行的,她走路还有些不太稳当,不过在努力的适应中,双腿有些抖动,不过幸好裙子够长也够飘逸,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莫言就是很仔细的一个。   她瞧着云卿走路有些怪异的姿势,唇角的笑容像是偷了腥的狐狸一般狡黠。她故意落后了风蓝瑾和云卿一步,抿着唇偷偷的笑了。看来说不定明年就能抱上孙子了呢。   一群人一辆马车定然是没法子坐下的,因此便动用了两辆马车,马车的后方随性了一大群随身保护的侍卫,墨玄抱着剑面色冷冷的跟在后面。   两辆马车,云卿和风蓝瑾因为是新婚自然是同一辆马车,小无忧则是闹着非要跟他们一起,云卿也没有反对,抱着小无忧就进了那辆紫色的绣着麒麟的马车里,大远朝也只有丞相的马车和轿子能绣麒麟。这一辆马车就足以表明风家的身份了。云卿因为刚刚知道小无忧的身世,对她更是怜惜,怪不得头一眼见她便觉得亲切仿佛自己的孩子一般,原来血缘有时候竟然这样神奇。   她轻叹了一口气,凌厉的丹凤眼也略略柔和了下来。   云卿的马车旁边跟着子衿还有绿儿三人,紫晴和紫衣还有周妈妈被她留在府里,她带着的三人都是比较沉稳些的,因此风蓝瑾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随她去了。   马车将要驾驶的时候,打扮的十分炫目的方瑜才姗姗来迟,她扶着一个清秀的小丫头的胳膊,一身绯红色的宫装长裙发髻高挽,长裙的领口不高也不低,刚好露出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她昂首挺胸面无表情,倒也有几分孔雀般的夺目。身后跟着的则是面色不太好看的绿婉。   眼见着马车就要行驶,方瑜连忙快步跟了上来,快步中她银色的银钗流苏缓缓跳动,也有几分美感。   凭良心说,方瑜是个标准的美人,唇红齿白,皮肤虽然没有云卿的好,五官却长得很精致,最起码若是同一个男子看到云卿和方瑜,肯定是要先看方瑜的。她是那种令人一眼惊艳的女子,而云卿则是如陈酒一般,时间越久越是觉得美。   “等等……”   方瑜提着裙摆疾步上前,终于在马车行驶的最后一刻赶了过来。   她今日的打扮和云卿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往端庄上凑得,只是云卿的打扮浑然天成,而她则是有些牵强,她的五官小巧比较适合走可爱的路子偏偏非要打扮的端庄秀丽,一眼看过去像是一个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伴上了大人的妆容,看上去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只是她本人看上去却没发觉一般,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驾车的人是风蓝瑾的人,瞧着方瑜跑了过来直奔这辆马车,他下意识的就拉住了缰绳,那匹枣红色的马儿刨了刨蹄子,鼻孔中哼出一道气体,看上去颇为不耐烦的样子。   方瑜跨过高高的大门门槛走到了马车旁边,她扶着身边风蓝瑾专门为她挑选的丫头墨竹就要上车,云卿却忽然掀开了车帘,她身子不动,眸色冷凝,“下去!”   方瑜面色一僵,动作就是一缓,她心里“蹭蹭蹭”的冒气一股怒气,却在瞧见马车里的风蓝瑾和马车旁的一大群人的时候强压了下去,她僵硬的收回脚,委委屈屈的含泪唤道,“姐姐……”   云卿眸色愈发的森冷,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勾唇冷冷的道,“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下去!这马车不是你有资格坐的。”   云卿说的也没有错,不管方瑜之前是什么身份,如今都是风家的一个小小的侍妾,哪怕是庆远帝下了圣旨赐下的贵妾,然而再如何尊贵的侍妾也脱不了那个“妾”字,正妻永远都要压她一头,在云卿的面前她一个小小的妾就要以奴婢自称,若是搁在平常人家,妾侍比起奴婢也大不了多少,平日中用膳的时候自己都不能落座,要为正妻布菜盛饭,一个侍妾自然是不能和正妻坐在同一辆马车中的。   因此云卿的拒绝来的合情合理。   只是方瑜却端不下这个面子,她以前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当即就感觉云卿是在侮辱她,她眸子一冷,却知道今日暂时还不能得罪云卿,她要进宫,若是云卿此时反对她入宫,她再如何也不能不听从她的安排。   不过她仍旧是不太甘心,双眸哀戚的看了一眼坐在马车中的风蓝瑾,低声唤了一声,“相公……”   风蓝瑾淡淡含笑,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她求助的目光,也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云卿却冷哼一声,冷声道,“你一个小小的侍妾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唤大少爷为相公,难道方家不曾教习过你该如何做一个侍妾的本分吗?!”她话里都是威严冷厉,叫方瑜一时无语。   “妹妹知错了……”低下头死死的咬住唇瓣,方瑜心底暗恨:云卿,等进了皇宫见到了姑母,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这般放肆!   她垂下头,感觉到云卿凌厉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她心底一紧也感觉今日的云卿有些不同,以往的云卿哪怕再厌恶她表面功夫却做的极好,说话绵里藏针话里话外虽然讥讽冷嘲,但是也不曾像今日这般强势的不为她留一分情面。   风蓝瑾却知道她是余怒未消,想着庆远帝把方瑜放在风家的目的她就无法无动于衷,庆远帝欺人太甚,她初初听到自己母亲逝世的真正原因自然是无法压抑怒火。   他轻轻一叹,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背。   “姐姐,那妹妹该坐哪里?”她怯怯道。   云卿不为所动,也不去看一大群护卫们诧异的眼神,她凌厉的视线微微眯起,“自便!”说着就当着方瑜的面重重的放下了车帘。   风蓝瑾轻咳了一声,外面赶车的车夫心领神会的立马扯了马鞭开始驾车。   留下站在原地面色遮不住狰狞的方瑜,瞧着方瑜狼狈的样子绿婉冷哼了一声,不屑的撇过头去,而墨竹则是垂着头低眉敛目的样子。   方瑜又去凑莫言的马车,同样被牙尖嘴利的风欣悦给顶了回去,她的话很简单,“你一个侍妾原本连参拜我娘亲的权利都没有却想和娘亲还有我同乘一车,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丞相嫡妹,我娘亲亦是正儿八经的一品夫人,你一个侍妾跟我们同车,你自己觉得合适吗?我和娘亲倒是没所谓,只是等会儿若是到了宫里旁人瞧见了你一个侍妾竟然跟我和娘亲同车,恐怕会觉得你没规矩呢。”瞧着方瑜面色不豫,风欣悦慢悠悠的又加上了一句,“方姨娘心胸宽广想必不会把旁人的话放在心上,但是若是因此而让别的小姐夫人们怀疑你们方家的家教那便不好了,方姨娘你说对不对?”   方瑜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声音是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怒火,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丝杀意,“大小姐……教训的极是!”   风欣悦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冷脸一般,依旧笑眯眯的道,“方姨娘能领略我的一片苦心便好,不必感谢我了,马车行的也不快,就有劳姨娘慢慢的跟上了。”说着不再看方瑜的脸色含笑放下了布帘。   马车走的果然不快,慢悠悠的晃动着,莫言掀了车帘瞧着方瑜面色狰狞的落在后面才嗔怪的瞧了一眼风欣悦,“你这丫头好好的得罪她作甚?方家出来的有几个是心胸宽广的,你这一番话她若是不记恨才怪了。”她语气虽然嗔怪,倒也落得不重。   风欣悦哪里听不出她娘亲的喜怒,听她娘亲这话就知道她没有生气,她撒娇似的抱住莫言的一条胳膊,笑眯眯的道,“娘啊,你没瞧见我大嫂对她的态度啊,大嫂一向都和善今儿个却这样冷硬,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大嫂都这样做了我可不能拆她的台,自然不能对方瑜有好脸色。”   不得不说,风欣悦虽然头脑简单了些,但是对于一些事情还是挺敏锐的。   莫言闻言便皱了皱眉头,“卿儿今儿个是不太对劲儿。”   “没事啦。”风欣悦含笑安慰道,“大哥都没有表态,肯定是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我瞧着方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等会儿到了贤妃娘娘那里还不知道要怎么诋毁大嫂呢,娘啊,等会儿你可要去寻姑姑,姑姑虽然在宫中不是最受宠的,但是毕竟身为贵妃,请了她过去便是贤妃也不敢太过为难大嫂的。”   莫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瓜,笑道,“还用你提醒?”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风欣悦掀开车帘瞧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方瑜,瞧着她步伐还算沉稳,不过面色却阴沉如水,她放下车帘就撇撇嘴,“娘,你说这个方瑜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大哥才成亲两日她就上赶着求陛下为她赐了婚,这一下子插进大哥和大嫂之间,难怪大哥厌恶她。明明人家都成双成对了偏偏还要搞破坏,活该落到如此地步。”   莫言很是赞同风欣悦的说法,其实以方瑜的身份她随便找个人嫁了,以贤妃的宫中的势力和他父亲的官职,别人定然会把她供起来,绝不会落得今日这般尴尬的局面。   不过莫言也理解她,她的儿子这么出色自然有一些女子会上赶着扑上来,当年风染墨年轻的时候不也是一样的嘛,即使那些女子知道他成了亲也一个个的不死心,恨不得那一日风染墨休了她才好。   不过她没有看错人,风染墨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他一辈子都没有辜负她过,所以她希望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可以跟她和风染墨一样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走完一生。   风家和皇宫离得不算近但是也绝对说不上远,四条街的距离。   很快马车就到了皇宫中,皇宫中是不可以随意乘车的,因此一行人下了马车,早有女官和太监在此等候,墨玄接过云卿手里的轮椅推着风蓝瑾跟着太监走了。而云卿一行人则是跟着女官一起前去御花园的宫宴之处。   风蓝瑾临走前给了云卿一个“万事小心”的眼神,云卿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女官不多话只引路,莫言作为长辈自然是走在最前方的,一群人到了御花园中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莫言不是很善于交际但是也含着笑一个个的把云卿介绍给了贵夫人们。云卿对这些交际从善如流,一个个跟夫人们打招呼。一群贵夫人也不敢托大,含笑和两人打招呼。毕竟莫言和云卿两个都是一品夫人的身份,这整个大远朝中能找出几个一品诰命夫人?!这一家便出了两个,众人自然是要巴结的。   莫言给云卿介绍的都是一些贵妇人,差不多都是中年女子,一个个吃了这么多年的米虽然云卿的身份有些尴尬,但是这些人面色也都是不变,仿佛从未听说过她曾经跟太子君傲之订过婚一般。夫人中极少有如她这般年纪大小的,云卿也不自持身份,以晚辈的身份给众夫人们见礼,她身份高贵原本不用如此,但是还是礼数周到的让人挑不出毛病,顿时就博得一众人等的好感。   其中端亲王妃尤其,她含笑瞧着云卿,看着她如此懂事稍稍的放下了心,拍了拍她的手背从头上取下一根碧玉簪递给云卿,她微微一笑道。   “卿儿,当初我跟你母亲结拜成了姐妹论礼你该喊我一声姨母的,姨母这些年也没有照顾你多少,连个见面礼都未曾给过你,这簪子是你母亲在世的时候我们一起挑选的,如今姨母当作见面礼赠与你,你可不能说不要啊。”   云卿心里一暖,原本被寒气浸染的心略略涌入了一股暖气,她含笑接过端亲王妃递来的玉簪,“姨母送的东西卿儿自然是要收的好好的。”   她哪里不明白端亲王妃的心思,当着所有的贵夫人送她礼物就表明了她是站在她这边的,云卿以前的名声不算好,纵然有个一品夫人的头衔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对她没意见,如今她表明了是站在她这一边的,那这些个贵夫人若是再想着找她的麻烦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了。   云卿就算不看也知道如今多少眸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她也没有偏头去看,只含笑端庄的和端亲王妃说着话儿,惹得端亲王妃笑声不断。   莫言和风欣悦都被保护的太好根本对这样的交际没有什么好感,瞧着云卿和端亲王妃言笑晏晏的样子,莫言就小声的跟她说了几句,然后带着风欣悦和小无忧从御花园走了出去。   她们一起自然是去了风晓忧的无忧宫。   云卿陪着一众的夫人们在御花园的凉亭里说话,方瑜则是恭恭敬敬的跟在她的身后,一亭子的人都是朝中身份极高的一些贵夫人,其中以端亲王妃为最,端亲王妃瞧了一眼云卿身后站着的方瑜,不由得冷哼一声,她轻轻的抿了一口七分热的茶水,淡淡的道,“卿儿。你进宫赴宴来了也就来了,怎的把一些不相干的人也给带来了,这宴会可都是一些正儿八经的夫人和未出阁的嫡出小姐们,这硬生生的冒出一个侍妾可是不合规矩的。卿儿你也太不懂规矩了。”   这话明面上是在教训云卿,实际上是在骂方瑜呢。   方瑜的母亲也同端妃坐在凉亭中,闻言她眼神一冷,却没敢反驳端妃的话。   吏部尚书刘成的夫人是她的表姐,刘氏因为云家大夫人的事情早就想找云卿麻烦了,此时听到端亲王妃为云卿说话,不由得接口道,“端王妃,您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呢。”这个刘氏也是个厉害角色,在府里的时候把刘成压的死死的,她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却捏着手帕含笑道,“想着方大姑娘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禁军首领的嫡出女儿呢,您这般说让方夫人如何自处呀,更何况人家方大姑娘为了风丞相可是屈居第二了,这般的深情无悔倒是叫我佩服呢。”   端王妃面色不变,含笑道,“本王妃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刘夫人你这话可是在指责本王妃吗?”   刘氏亦是笑道,“我可不敢呢。”   端王妃仿佛不在乎她的答案一般,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的手指优雅的捏着茶杯,她含笑抿了一口茶水,笑道,“本妃怎么听说丞相大人对卿儿可是一见倾心呢,两人新婚大喜却硬生生的被方姨娘插进一脚,啧啧,的确是够深情的。”   端亲王妃话里话外的嘲讽意味儿叫方瑜白了脸色,却不敢说话。   刘氏笑眯眯的接话道,“端王妃可是在质疑陛下的旨意?这可是大不敬呢。”   云卿暗道,这个刘氏果然比云家的那个刘氏聪明多了,知道见缝插针,这样的人才是最难缠的。云卿自然不可能让端王妃一直为她出头。   她挺直背脊端坐在石凳上,双手置于膝盖之上,看上去优雅中透着端庄和威严,她斜睨了方瑜一眼,笑道,“刘夫人此言差矣,姨母可没有质疑陛下圣旨的意思,只是好奇方姨娘当初是为何那般下定决心在我和相公新婚不到三日的时候去求陛下下旨罢了。”   “云卿,你这是什么意思?”方夫人听到云卿冷嘲热讽的讽刺她的掌上明珠终于忍不住开口,瞧着一向被她捧在手心儿里的女儿如今卑微的站在这个声名狼藉的贱女人身后,她心里的无名火就再也压制不住,她“呼”的一声从石凳上站起来,怒声道,“我女儿堂堂禁卫军首领的嫡长女,太子殿下的表妹,贤妃娘娘的亲侄女,她下嫁到你们风家不求身份不为名利,你们不好生待她也就罢了,何必糟践她一片情深?”   “方夫人何必这般气恼?”云卿面色不变,狭长的丹凤眼中却有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若是卿儿当真把方妹妹当作普通的侍妾早已让她侍候我日常生活了,若是轻贱方妹妹卿儿今日又何必冒着大不违将方妹妹带入了皇宫?卿儿年幼不懂的处理这些个事情,方夫人也是一府主母,想必对于府中的一些个侍妾比卿儿更加了解一些,不知若是换了方夫人,夫人该如何去做呢?卿儿该好生跟夫人学学,日后应当便能处理的让夫人满意了。”   方夫人呼吸一窒,脸上青白交加,半晌说不出话来。   对于府中的侍妾她自然是想尽办法赶尽杀绝的,哪里能容许她们出现在皇宫中!而此时,她的女儿竟然落得尴尬的侍妾位置,这让她怎么说?!   恼恨的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女儿,若不是她一意孤行,她至于如今被云卿逼的说不出话来吗?!偏生这孩子像是吃了秤砣一般,那心肠铁的她这个娘亲都劝不动!如今可知道作为侍妾的一些委屈了。   心里骂着女儿,但是却不能不帮她说话,眼瞅着她面色越发的冷硬,方夫人轻叹一声坐回了座位,淡淡道,“瑜儿,你姑姑方才跟娘亲说,看到你进宫便让你去寻她。”   这也是为方瑜找个台阶下,否则这一群人的嘴巴可不会留情,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更让人接受不了的话来。她太了解这个女儿了,心比天高,如今受了这般委屈,定然是要找回场子的。只是如今她身份尴尬,她也不能为女儿多说几句话,只希望贤妃娘娘能多多照顾她一番,别让她在风家受了委屈。   方瑜听了紧绷的背脊有几分松了下来,跟亭子里的一群贵夫人施了一礼便带着绿婉和墨竹退出了亭子。临走时瞧着云卿的那一眼,冷得刺骨。   云卿仿若未觉的依旧和端王妃谈笑说话,只是她的眼底同样乍现出一抹寒芒……   ------题外话------   求票……无力的叫一嗓子……   第二十四章宫宴森森(二)   更新时间:2013-7-268:11:13本章字数:4314   方瑜对嫣然宫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带着丫头直接去了嫣然宫,嫣然宫里的容嬷嬷对方瑜自然也是极为熟悉的,她很快就进了宫里禀报贤妃。爱残璨睵   因为宫宴的时间还没有到,所以贤妃还在嫣然宫中梳妆打扮,她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身边伺候的宫女为她换上了一身暗红色的宫装长裙,她的打扮极是华丽,发丝高高挽起,面上上了端庄高贵的妆容,头发上簪了一根展翅欲飞的八翅凤凰。   她两只手有些懒散在放在两边,有两个小宫女小心翼翼的为她擦上大红色的豆蔻,从铜镜中看到自己暗红色的宫装和那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贤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寒气。   皇宫中除了正宫皇后没有女子有资格穿上大红色的宫装,更没有人敢穿国母和皇帝才能穿的明黄色,就连发簪也不是随便谁都能用的,皇后娘娘的金簪就是九翅凤凰,除了皇后谁都没有资格带,所以她根本就不敢逾越,哪怕只有一线之差也不能违规。   否则宫里的那个大将军的妹妹惠妃就要以此来找她麻烦了。   贤妃在心里冷哼一声,这皇宫中的贵妃的位置几乎算是可有可无,她身为四妃之首,庆远帝早已把皇宫中的大小事务全都交给了她处理,她可以说就是后宫之主,但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她眸光一冷,终有一天她要真正的成为后宫之主,等以后连皇太后的位置也都是她的。   容嬷嬷缓步走了进来,瞧着正在梳妆的贤妃,她掀了帘子,缓缓道,“娘娘,方姨娘来了。”   贤妃听了眉心就是一皱,“方姨娘?”她记忆里怎么没有这么一号人?不过听着便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侍妾,她口气淡淡道,“一个姨娘怎的找到本宫这里来了,打发出去吧。”   不是她脑子不转弯,着实是因为方瑜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大小姐,她方家出来的人可没有一个是为人侍妾的,因此她压根就没有往方瑜的身上去想。   容嬷嬷皱眉道,“娘娘,方姨娘是陛下前两日刚刚赐婚给丞相大人的贵妾,是您的亲侄女。”   贤妃眉目一冷,这才想起这一茬来。   她声音冷了些许,轻嗅着屋里镂空的兽鼎里燃烧着陛下钦赐的龙延香,冷冷的道,“那个死丫头来我这里作甚?”她发髻已经挽好。指甲也已经染好了颜色,挥挥手让除了容嬷嬷之外的所有人都退下,将双手放在梳妆台上晾着指甲,贤妃声音更加的冷厉了,“原本还想着今后把她嫁给合适的人为傲之拉一些关系,可这死丫头一点儿都不听我的话,如今还来找我做什么。”   容嬷嬷踌躇道,“我看方姨娘的脸色不太好看。”   “哼!”贤妃冷哼一声,“无非是在风家受了气,风家是什么家庭,陛下把她送给风蓝瑾的目的谁不清楚,偏偏她自己乐的跟什么似的,也不想想,风蓝瑾在朝中做了近十年的丞相,怎么可能猜不到陛下的心思,他能对她好才是奇哉怪也,偏生她自己雄心勃勃想要拿下风蓝瑾,也不看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容嬷嬷拿着仕女扇子为贤妃扇扇指甲,面上浮现出几分犹豫之色来。她犹豫道,“娘娘,有句话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贤妃瞧着容嬷嬷苍老的容颜,凌厉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容嬷嬷,你是我的乳母自幼看着我长大,若是连你也有一日要瞒着我一些事情了,我才该哭了。”   轻轻的扇动扇子,容嬷嬷微微一笑,片刻之后放下了扇子又端来了一盆清水,她把贤妃的双手浸在水中,这才淡淡道,“娘娘,以奴婢看您这样对方姨娘恐怕不太合适。”瞧着贤妃微微皱起了眉头,容嬷嬷继续说道,“娘娘啊,您想想,方姨娘是你大哥的嫡亲女儿,方大人虽然对府里的几个女儿一向都不怎么重视,但是他对方夫人还是很是敬重的,方夫人最疼爱的就是方瑜这个女儿,若是您现在这样冷淡的对待方瑜,恐怕方夫人心里会生出几分间隙啊,她是方大人的结发妻子,若是在他的耳边吹一些枕头风,恐怕会对太子殿下不利啊。”   “她敢!”贤妃眉头一皱,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些什么,若是让大哥对傲之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对她方家可是大大的不利。”   “我的娘娘啊。”容嬷嬷为贤妃擦干手上的水迹,轻叹一声道,“方夫人只有方瑜这么一个女儿,方瑜自幼便受尽方夫人的宠爱,若是您这样对待方瑜,她怎么可能心里会痛快,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更何况,娘娘啊,你想想她这婚是陛下钦赐的,您若是这般对待方瑜,若是传到陛下的耳中,你让陛下如何做想?”   贤妃心头一凛,默然无语。   她可以不在意方夫人的刁难,因为她对自家的哥哥还是比较了解的,哪怕是为了将来能够封王拜相他都不可能不支持傲之,但是陛下的心思一向难懂,她不可能不去在意陛下的心思。经过容嬷嬷这么一提点她便明了了。   她静静的思考了片刻,再开口语气已经软了几分,“以嬷嬷之见该如何是好?”   “昨儿个太子殿下不是传来了消息吗,方瑜在风家过的并不好,风蓝瑾不但把她放置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子,甚至都不让她回府去带自己的丫头,可见风蓝瑾对她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如今方瑜身在风家必然是处处受气,娘娘你不妨帮帮她,陛下不就是想让风家乱上一乱吗?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却不好明明白白的做些什么,如此这般的话娘娘若是代劳了,陛下心里对娘娘定然是更加看重了。”   “嬷嬷的意思是……”贤妃略略沉吟,瞧着容嬷嬷缓声道,“让我派个人去给她用?”   容嬷嬷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笑道,“娘娘果然聪明,您想想,若是您派人给了方瑜,这就表明了您的立场,风家的人再如何也不敢明着对方瑜做什么了,而且您派的人定然是您的心腹,在风家带着或许有一日还能帮上您一些大忙呢。”   贤妃微微一笑,“还是嬷嬷想得周到。”   容嬷嬷说的不错,风家是陛下最为忌惮的人家,他们风家就是一块铁板,始帝的那道圣旨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不止如此,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因为如果没有什么比较大的意外,今后当皇帝的必然是她的儿子君傲之,傲之做了皇帝她可不想让她的儿子受制于人。   所以,风家……非除不可!   而风家一直都不太好安排人潜进去,原因无他,只因为风家的家庭太过和谐,很难安插人进去,所以风家对外面的人来说是一个神秘的存在,虽然她派去的人可能会被风蓝瑾调查怀疑,但是总算也能安插进人,她心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嬷嬷看,钱女官如何?”   钱女官是她身边儿的女官也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女官,算是她的心腹,不但如此钱女官曾经学过武艺,这些年来她遇到过不少的危险,钱女官可没有少出力。   容嬷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娘娘考虑的极是。钱女官对娘娘忠心耿耿,倒是可以一用,只是这样的话娘娘的身边就少了一大助手了,不过将钱女官送到风家能探到秘密的可能性也比较大一些,就要看娘娘如何取舍了,”   这取舍,自然是不用考虑的。   贤妃当即就在心里选择好了,她从梨花木椅上优雅的起身,含笑道,“嬷嬷,你传方瑜进来吧。”   容嬷嬷微微一笑,福了一礼道,“是,娘娘。”   方瑜很快就进了屋,不过却没有带绿婉和墨竹,她这两天在风家简直要被这两个丫头折磨死了,她也知道这两个丫头是风蓝瑾故意安排给她的,所以她不可能信任两个人。   看到贤妃,方瑜未语先落泪,贤妃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却很快就隐去,瞧着方瑜楚楚可怜的模样,似乎吃了一惊。   “瑜儿,怎的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方瑜的面色很不好看,方才在御花园中虽然遇到了母亲,但是她的身份此时很显然是不太适合跟母亲亲近的,她不能为方家丢脸,可此时在无人的嫣然宫中,她瞧见一向疼爱她的姑母,心头的委屈顿时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她扑到贤妃的怀里,哽咽道,“姑母……”   贤妃眼里的厌恶更甚,却没让怀里的方瑜看到,她轻轻拍了拍方瑜的背脊,软了声线。“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我家的瑜儿?”   闻言,方瑜哭声更大,她抱着贤妃哭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算是平静下来自己的情绪。接过贤妃递过来的湿帕子擦干眼泪,方瑜这才坐直了身子,“姑母,风家的人和云卿欺人太甚,简直一点儿都不把我们方家放在眼里,我明明是您的亲侄女,他们不供着我也就罢了,不让我回娘家,随便一个小丫头都能欺辱到我的头上,侄女受些委屈也就罢了,可他们这般做法分明就是侮辱我们方家,侮辱您啊。所以,姑母您一定要帮我教训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以解侄女的心头之恨。”   贤妃心里冷哼,你一个好好的大小姐非要嫁到别人的府里做妾,风蓝瑾和云卿两个正是新婚,你一脚插进去别人怎么可能会给你好脸色?!心里虽然觉得方瑜是活该,但是说却不能这般说。   贤妃怒道,“简直欺人太甚!竟然连娘家都不让你回。”贤妃眸光一转,“瑜儿,你母亲那边是怎么说的?”   “侄女刚才才得见母亲一面,但是人多眼杂侄女也不好跟母亲诉苦,母亲虽然知道我受了委屈,却还不曾说些什么。”   “瑜儿不用担心,今日的宫宴姑母一定为你出一口恶气,云卿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个一品夫人罢了,在别人的眼里她身份尊贵,但是在姑母眼里她却什么都不是,你安心的在风家好好生活,尽量讨好风蓝瑾,男人嘛,都是一个样,见到你这样貌美的新嫁娘怎么可能不动心,想必是为了给云卿面子才刻意冷落你,不过你稍稍使些手段想必他也不会推开你,更可况你身份尊贵,身后有方家和姑母为你撑腰呢,晾他风家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了。”   方瑜眼睛一亮,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只要贤妃表明是站在她这边的,她就什么都不怕。   风家再厉害,能和皇室斗吗?!姑姑可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妃子。   “可是姑姑,瑜儿一个人在风家恐怕就是有心没有人帮衬也做不成什么……”   贤妃眸子一冷,这个侄女现在不得了了,竟然也想着来算计她了。不过这刚好就是她的计划之内,因此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你放心。姑母只有你一个亲侄女,自然不会委屈了你的。姑母会安排好一切的。”   “那侄女就多谢姑姑了……”   ------题外话------   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啊,明天开始虐人了!票票拿来~不然不虐哈~   第二十五章宫宴森森(三)   更新时间:2013-7-278:28:22本章字数:4657   贤妃那边算计人算计的痛快,贵妃风晓忧这里却是暖意融融的,风晓忧跟自家这个大嫂关系可以说比亲姐妹还要好,她虽然身为贵妃,但是自己的行为却不能受自己控制,入宫了将近二十年她也不过才回了娘家三次而已,宫中的宴会虽然多,但是自家大哥对大嫂的爱护她是有目共睹的,为了不让大嫂出意外,宫中的宴会他能推的都会推掉。爱残璨睵   所以,姑嫂两人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面了。如今一见面自然是亲近的很,风欣悦嘿嘿的笑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姑姑,在无忧宫里也没有什么规矩的坐在长榻上踢着腿吃着小点心。   幸好无忧宫里的都是风晓忧的心腹,她倒也不怕被人看到,不过毕竟是自家人谈心说话,因此她就挥了挥手让宫人们都退了下去。   “大嫂,你今儿个怎么也会来参加这什么劳什子的宴会,我记得你最是讨厌这些的。”更重要的是,大哥怎么会允许她进宫来冒险?   莫言轻轻一笑,看上去颇为俏美的面颊上泛起一丝自豪和骄傲的神色来,“当让是为了我儿媳妇了,忧儿,你是不知道啊,我那儿媳妇可真是乖巧懂事。今儿个我来给她撑场子呢,不过我还真是讨厌那些个女人虚伪的样子,一个个讨厌我讨厌的不得了,偏偏面上又是一副巴结讨好的样子,哼,还不是嫉妒我过的好。一个个表里不一讨厌死了。”   因为风晓忧的名字和风无忧太过想象,所以莫言一直都叫风晓忧为忧儿。她们两个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从来不讲虚礼,都是直呼姓名的。这样跟她出嫁前仿佛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的莫言让风晓忧心里一暖,同时又是一酸,其实她又何尝不羡慕。   恐怕大远朝但凡是个女子都没有不羡慕莫言的。大哥视她为珍宝,从不肯委屈她半分,府里更是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会惹他伤心,生下了几个孩子个个都孝顺,大儿子更是年纪轻轻就成了少年丞相……同时她自己又是一个一品夫人,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又拥有这样幸福美满的家庭,恐怕便是皇后在世都要羡慕她的。   “大嫂,若是不喜,日后就不要来皇宫了,宫里太乱纷纷扰扰,太过危险了,你是我们风家的女主人,切记万万要保护好自己,莫要让大哥和瑾儿他们几个为你担心。”   “你放心,我都明白。”莫言也不傻,只是平时不爱算计人,不太掩饰自己的想法罢了,她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女子,若是一点儿心机都没有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此时听到风晓忧这般说,想起了家中的风染墨,她唇角不自觉的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就算是为了你大哥我也会保全自己的。”   她虽然在府里很少管事,但是府里的人却从来不敢怠慢她。为什么?!因为风染墨和风蓝瑾家中的两个顶梁柱都把她当成至宝,风染墨自然不必多说,恨不得把莫言揉进骨肉里永不分离才好,而风蓝瑾对这个娘亲更是纵容,凡事只要是莫言喜欢的,他就定然要想法子为她讨来。   小时候,他大病在身又双腿残疾,脾气很是不好,经常对照顾他的莫言发脾气,甚至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风蓝瑾和风染墨的关系很是紧张,就是因为如此。   懂事之后风蓝瑾就再也没有让莫言受过任何委屈了。在弟弟妹妹小的时候还帮她拉扯弟弟妹妹长大,其中有些缘由便是为此。   所以,不止是贤妃,太多的人知道风家的两个男子对莫言是多么的重视,所以若是莫言落在睡的手里了,那风染墨和风蓝瑾便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了。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份重视,所以庆远帝一直都不敢对莫言下手,原因无他,就是怕惹怒了风蓝瑾和风染墨,若真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庆远帝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不打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动风家的任何一个人的。风家的人太重感情,有时候风晓忧都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重感情就意味着有软肋,软肋一旦被抓住,那就离死期不远了……   风晓忧静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大嫂,现如今宫中的情况很不稳定,你也该从大哥那里听到一些消息,五皇子君莫这两日就要从边关回来了,他一回归贤妃心里肯定是不会放心的,哪怕是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她肯定都会做一些事情的,我就怕你们不小心卷入这里面了。君傲之和君莫谁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你们最近定然万事小心,若是没有事情千万不要到宫中走动,若是有妃子设宴,能推得便推掉。想也知道,淑妃那个人到时候定然要为君漠接风洗尘,说是接风洗尘,还不是想请来一些人拉拢一下,若是赴了她的宴恐怕就要遭方语嫣那个女人的猜疑和记恨了,所以大嫂最近务必吩咐府里的人谨言慎行。这个敏感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出了事情才好。”   她双手搁在桌面上捏着帕子,想了想,又继续沉声道,“大嫂,我知道你喜欢云卿,但是云卿这个女子也不得不防,我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什么阴谋诡计见的太多了,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她是太子派去的奸细,你们这样信任她,岂不是将风家往火坑里推吗?”   闻言,莫言的面色就淡了下来。   她轻轻一叹,握住风晓忧的手,认真的看着她,“忧儿,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风家着想,但是我只能告诉你,卿儿她是我的儿媳妇,我很相信她,不止如此,你大哥和瑾儿也很相信她。你可以说我心思粗识人不清,但是瑾儿和你大哥都是在官场上混迹了多少年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奸细混到我们的府上,你就算不信卿儿,也该相信你大哥和瑾儿才是。”   风晓忧微微一愣,眸子转变了几次,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苦笑道,“倒是我钻了牛角尖了。”就因为云卿之前的身份,所以她对云卿一直都不能释怀,毕竟之前云卿曾经那样对君傲之死心塌地,爱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除非里面是有阴谋!   所以她才会一直都防备着云卿。   她叹息着把心里的浊气吐出来,面上这才微微轻松了许多,她怎么忘了呢,大哥和瑾儿可不是吃素的啊,若是云卿当真心怀不轨瑾儿和她同床共枕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就是所谓关心则乱了!   “忧儿,这些年委屈你了……”莫言瞧着这些年来不见面面上略略有些疲惫的风晓忧,岂能不知道她在宫中生活的艰苦,风家的女子一直都是这般,被皇帝猜忌,一辈子都得不到自己丈夫的倾心相对,所以她们才会敏感才会处处小心防备。只因为宫中太过黑暗,她们……习惯了那样看待人啊!   若是可能,谁不想清清白白简简单单的活着,和心爱的人一起白头偕老,哪怕没有金钱名利,那也是好的。   只是风家的女儿却注定是悲哀,因为她们注定要入宫,所以所有的感情都只能全部都隐藏起来。就比如忧儿,她未入宫之前分明就有了情投意合的男子,可为了家族,不得不入宫为妃,或者该说成是入宫为质,皇帝也只有把风家的人握在手心儿里一个才不会显得多么狂躁。   风晓忧愣了,她垂下头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悲凉,却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消失,转而变成温婉和善的笑,她也抚上了莫言的手背,眼眶却微微有些发红了,“大嫂,只要风家好好的,只要你们都好好的……”   莫言的眼眶也红了红。   那边吃点心的风欣悦也感觉不到点心的可口了,她轻咳了一声,试图将屋里的气氛弄得活跃一些,看着两个女子都瞧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呃,娘,姑姑,我大嫂很厉害的,在她娘家的时候都把大夫人给整垮了,她肯定是我们风家最优秀的女主人,一定也会尽全力保护我们风家的,肯定不会出事的啊。”   风晓忧摇头轻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危机已经临头了却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君傲之到如今还未娶正妃,他等的是谁?!   若是说以前是为了云卿背后的势力的话,那白家如此不待见云卿叫君傲之和贤妃放弃了云卿这颗棋子,可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找别人代替啊。   而那个人……风晓忧微微蹙起了眉心,虽然她不愿意那般想,当时也不得不想,历任风家的女儿都是皇室的媳妇,如今欣悦也到了成亲的年龄,君傲之正妃之位又刚好空缺……她怕贤妃和君傲之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啊。   偏偏这丫头一点儿觉悟都没有,也不想法子想个对策出来为自己解忧。唉!风晓忧无奈的轻叹一声,恐怕她还一点儿的想法都没有呢。   不过……风晓忧眸子一寒,她已经落得如今这般尴尬的田地,所以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她也绝对不会让欣悦重复她的老路。   今日的宴会也许是个契机!   这般想着风无忧便笑了,她含笑道,“宴会就快要开始了,我也许久没有跟一群人热闹热闹了,大嫂欣悦,等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风欣悦和莫言均是有些诧异,两个人对视一眼,风欣悦首先拍掌鼓舞道,“姑姑,你早该出去跟我们热闹热闹了,您性子就是太闷了,成天这样可不是这么回事儿会闷死人的,等会儿欣悦带着您四处去溜达溜达。”   风晓忧失笑,听这口气好像她比她还熟悉皇宫似的。   她立马喊来女官为她梳妆打扮,毕竟是宫宴一群贵夫人都在的,她也不好穿的太素净了,那样指不定第二天就会传出留言说贵妃失宠,陛下要出手对付风家了之类的话了。   她出去了倒也好,有她看着,想必贤妃也不敢太张狂的使坏,也能让她顺便瞧瞧那个云卿究竟是不是大嫂和欣悦口中说的那般好的。   她倒是微微有些期待了起来。   宫宴是巳时正开始,几人来的挺早,所以时间倒也还挺宽裕的,知道今儿个宴会的规模也挺大的,风晓忧便穿上了贵妃的正装,绯红色的宫装裙摆逶迤,夏天的衣裙领口不高不低,刚好露出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她面容较为柔和,所以为了衬托这件衣裳也画了稍稍有些浓的妆容,她冷着脸没有说话,浑身自有一番威仪。这一点是出身不算高贵的方语嫣永远都学不来的。   等风晓忧弄好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风欣悦用手帕装了一些点心放在袖子里带走,她擦了擦嘴角的一些点心碎屑,嘻嘻的笑道,“宫里的点心就是好吃,我带回去一些给小忧吃。”   莫言和风晓忧无奈的笑笑,莫言的笑里多是宠溺,风晓忧的笑里却多了几分忧虑。   这样单纯的性子啊……   贵妃出行那场面自然不是一般的妃子能比拟的,她身边儿跟着的宫女嬷嬷便有十几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无忧宫出发向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将将出宫门的那一瞬间,风晓忧伸手拉住了莫言的长袖,她没有说话,只用一双略带祈求的眼神看了莫言一眼。   莫言心里了然,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若有深意的说道,“你放心,他很好,我回去跟相公说,让他找机会让你们见上一面。”这个“他”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指谁。   “不!”风晓忧连忙开口制止,语气几乎算得上是凌厉,她瞧着莫言微微呆愣的身子,忙放软了语气,“太冒险了,一个不慎就会为他带来杀身之祸,我十六年都忍得了,还会怕再忍吗。”   莫言闻言轻声一叹,出了宫门的那一刻她自发的落后风晓忧半步,跟她一起走向御花园。   而此时此刻,云卿却做梦也想不到,她竟然在御花园中再次碰到了君离……   ------题外话------   这一章四千多字,我竟然写到了凌晨5:46我……我不行了。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投年会的票票吧,我去睡一会儿去,今天还要上班呢……   第二十六章宫宴森森(四)   更新时间:2013-7-298:27:29本章字数:5419   确切的说是君离和君傲之。爱残璨睵   云卿方才和一群夫人们聊天,刘夫人和方夫人时不时的老是要刺上她几句,她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端王妃却受不了,她挥挥手就从亭子里走了出来,云卿不喜刘夫人和方夫人自然不愿意跟她们二人待在一处,因此就带着子衿在御花园中随意的走动着。   天气依旧炎热,幸好今儿个不是大晴天,天空中有乌云时不时的飘过,倒也没有太热。   云卿对皇宫可以说是熟悉的闭上眼睛都能知道哪里是转弯的地方,哪里又放置了一些东西,御花园是她最为熟悉的地方,前世的时候她就经常在御花园中走动。   可她没想到,竟然会碰到君离和君傲之。   她原本只是想出来乘凉,因此就走到了这一处的假山处,假山的旁边是一条小河,河中开着娇艳欲滴的粉红色的荷花,有的荷花还是一个小小的花骨朵,偶尔有一两只青蛙跳来跳去,带起的水珠在那硕大的莲叶上缓缓滑落,如同一副活的画儿一般。   听到君傲之和君离的脚步的时候,云卿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拉着子衿躲在了假山后面。   透过小小的假山缝隙往外看,果然瞧见一身明黄色锦袍的君傲之和一身白色锦衣的君离正站在原地对话。   云卿眸光微微一深,摒住呼吸,直觉的认为这事儿不太正常。因为前世的时候君离和君傲之的关系可以说是势如水火,君傲之千方百计的算计不就是为了让君离死无葬身之地吗?如今他们怎么会走到了一起?!   “不知二皇兄找离所为何事?”君离的声音清清淡淡,仿佛是一缕风轻的让人抓不住,他的身体仍旧虚弱的紧,说一句话就要伴随着几声压抑的咳嗽。   “三弟跟我何必这般客气,叫我二哥便是。”君傲之的身后没有带侍卫,他狭长的眸子有淡淡的光芒一闪而过,显得极为不正常。   云卿知道君傲之是个极为惜命的人,他身处高位想要他命的人大有人在,他的武功算高,但是绝对称不上绝顶,因此他无论出入哪里身边都会跟着一大排的侍卫,哪怕是有些场面不太适合带侍卫,他身边的暗卫也从来都没有少过。   如今面对君离这个他假想的敌人和对手,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带在身边,这太不正常了。   君离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他掩唇轻咳了一声,淡淡的道,“殿下身为储君,臣弟不敢逾越。”他话虽如此,但是脸上却淡然无波,对这个储君显然没有几分尊重。   君傲之的眸子里厉色一闪而过,对于这个油盐不进的三皇弟他暗自恼恨,但是却因为他是太尉的亲外甥而不敢有所动作,否则他早就跟其他的一些皇子一样,不是夭折便是发生“意外”而死了。不过……他就算是得天独厚身份尊贵乃嫡子又如何?还不是被他压下一头,就他那样的身体就算吴太尉有什么想法,也永远不可能扶的起他,一个皇族是不可能让一个连性命都不知何时会丢掉的皇子来做皇帝。   最重要的是……父皇不喜他。   若是换成平常人家的父亲偏心也就罢了,皇室中皇帝稍稍有些偏心,那被忽略的皇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思及此,君傲之的眸子微微一闪,跟这个皇帝拐弯儿抹角是太不明智的选择,他太会打太极,因此他直截了当的道,“三弟,听说你这两日茶不思饭不想,可是生病了?”   君离的眸子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他面色苍白眼底却带着几分凌厉,“你什么意思?!”   君傲之自然不会被他的眼神吓到,看到他终于有些动容,他狭长的眸子微微一闪,笑道,“我不过是关心三弟罢了,三弟的反应何必这么激烈。”   话虽如此,但是还是能从他的眼底看到他的满意的。   看来探子传来的消息果然是真的,他也终于抓到了这个无欲无求的皇弟一个软肋了……   他笑了,笑的信心满满,“三弟,我也不跟你弄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你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我也知道你想要的东西,不如这样,你若是能让我得到我想要得到的,我便也帮你一把如何?”   一身白衣的君离衣摆微微被风吹起,他剧烈的咳嗽起来,面颊也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虚弱的扶住假山,等咳嗽稍微轻缓了些的时候才垂下眸子淡淡的道,“二皇兄说的话臣弟不太明白,臣弟还有事情先行告退了。”说着,他没有丝毫犹豫,竟然转身就要离开。   君傲之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嘲弄,他也没有上前去追,只停在原地,冷冷的道,“三皇弟,你若是走出这里,可别怪皇兄没有提点你,今儿个母妃为了请你的心上人来参加宴会,可没有少费心思呢。”   赤裸裸的威胁!   君离顿时缓下了步伐,他回头,一双淡漠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和波澜,他冷声道,“二皇兄恐怕弄错了,离无欲无求众所周知,何时有了个心上人,二皇兄若是想对付别人尽管去便是,臣弟不奉陪了。”   瞧着君离又抬起了脚步,君傲之唇角微微一勾,他靠在身后的假山上笑容格外的自信,仿若不经意的说道,“哦?那是皇兄弄错了吗?原来三弟对云卿没有好感啊。”   躲在假山后面的云卿心里一个“咯噔”,这一世她和君离不过那一日在大街上见了一面,可为何君傲之会这般说。子衿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浓浓的惊诧,不过很好的掩饰去,她也放轻了呼吸,生怕惊动了假山前的那两个人。   君傲之瞧着君离的步伐不自觉的缓了下来,笃定他不会不动容,明黄色的衣摆泛出了一丝冰冷的颜色,他笑道,“这样也好,那云卿原本就是风蓝瑾的女人,你对她即使有什么心思也该放下才是,风蓝瑾和我们皇室的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女人,我若是要对付,想必父皇也会默许的。”   君离猛的转身,他因为愤怒,原本苍白的脸色飘上了几丝怒火的红,衬着他雪白的唇色显得格外的危险,“你究竟要做什么?”   君傲之漫不经心的道,“三弟怎的这般愤怒。你也知道,风蓝瑾此人一向狡猾圆润,这些年来父皇多少次想抓住他的把柄都抓不到,如今你是不知道那风蓝瑾对云卿是有多好,从风家的探子里传来消息,只要能抓住云卿,风蓝瑾对皇室只能束手就擒了。”   君离快步走上前,趁君傲之不注意,一拳挥上了他的俊脸,伴随着他凌厉的拳头,一同落下的还有他的怒斥,“畜生!”君傲之不妨他竟然会情绪大动,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生生的受了这一拳头,一拳落下他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他垂着头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用大拇指的指腹缓缓的擦拭去唇角的血迹。眼看着君离第二拳就要落下,他冷笑一声身形一闪,他手中动作飞快一把抓住了君离的拳头,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冷哼一声,眸子厉色一闪,他的手猛的一旋转,只听的“咔嚓”一声,君离的手腕顿时折断。   他毕竟身子虚弱,哪怕自幼习武强身也不是君傲之的对手,手腕折断他闷哼一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云卿见此,心里一紧,不自觉的抓住了胸前的衣襟。   君傲之冷笑着推开君离,哼道,“怎么,我们亲爱的三皇子殿下竟然对一个有夫之妇动了心思,我不过说了一句就能惹得你如此动怒,还真真是讽刺的很。”   君离面色一冷,如同死水的瞳孔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他把愤怒全都压了下去,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他虚弱的靠在身后的假山上,讥讽道,“说你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这个词,你简直是禽兽不如,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便拖了云姑娘那么久的时日,等到终于确定她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便一脚将她踢了。君傲之,你想利用我来取得我舅舅的支持?我现在就告诉你,做梦!”   君傲之也终于因为他这一番话怒了起来,他狭长的眼睛暗了暗,半晌终于勾唇冷笑道,“那你就等着为你的心上人收尸吧,我等着看你和风蓝瑾痛苦的样子。”他忽然勾唇一笑,冷冷道,“我和云卿也做了十八年的未婚夫妻,竟然不知道她如此的勾魂,不但让风蓝瑾那个男人动了心,连一向无欲无求的你竟然也都为她动了怒,呵呵……原来你和风蓝瑾竟然这么喜欢捡别人不要的东西,我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他刻意的激怒终于让君离的淡漠破了功,君离的眼底像是燃烧了一把火焰,他确实被君傲之这番话刺到了,不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淡雅的女子。剧烈的咳嗽几声,等终于止住了咳嗽君离才缓缓开口。   “君傲之,你这样对待一个曾经那样深爱过你的女子,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他直呼君傲之的名字,冷眼看着他,“我终于明白如今的云姑娘对你为何那般不屑了,你身为太子没有半点容人之量,对待一个女子都可以如此心狠手辣,你以为你多少次和云韵想至云姑娘为死地,别人都当真不知道?你这样心胸狭隘的人竟然还能做成一国储君,看来父皇果然是老眼昏花了,你这样的人若是做了皇帝,大远危矣。看来我该做些什么才是啊。”   君傲之心神一凛,明黄色的衣襟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圈,“你什么意思?”   “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想争也不屑于那个位置,所以才让你有机可乘,君傲之,你说若是我想和你争,你有几层把我能赢我?一个庶子,名不正言不顺,朝中大臣有几个人会支持你?!”   “你为了个女人要跟我争那个位置?”   “有何不可?!”他声音铿锵有力,“君傲之,你自以为抓到了我的软肋,却也不想想,她如今是名正言顺的丞相夫人,以风蓝瑾的性格,你以为你想动她,风蓝瑾会同意?呵——不过是君莫要回来了,你就如此急切的想要夺得我的支持,却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君傲之,我告诉你,你别逼我,我今日就把话撂在这里,我不管你心里打着的是什么想法,你若是敢动云姑娘一根头发我都绝不饶你,以我的身份给你制造一些麻烦还是能做到的,你自己掂量掂量。”   君傲之面色一狠,怒道,“你敢?!”   “我当然敢。”君离虽然手上面如白纸却毫不示弱,冷声道,“我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你——”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一个人若是真的连性命都可以不要,那还有什么能威胁的到他?!君傲之眸中怒色一闪却很快的又掩饰了下去,他垂下眼眸再次扬起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仿佛方才他的阴冷和狠厉阴鸷都不曾出现过一般,他含笑看着君离,“三皇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我们兄弟两个何必为了一个女子而大动干戈?不妨我们来做笔买卖,你助我登上我想要做的位置,我帮你把云卿送到你的身边,如何?”   这是利诱他?!君离动了动折断的手臂,额头的冷汗串串落下,若是换成了别的男子恐怕就要同意了,但是他不会。   他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何必再去连累人家女子。   更何况,他能看的出来云卿瞧着风蓝瑾的眼神多么的温柔,充满了满满的爱。而她虽然那一日为他动容,但是他却瞧出来,她的眼里是满满的愧疚,虽然不明白为何她会对他露出愧疚的表情,不过他也不在意,那一瞬间的心动已经足以让他知道他以后要做什么了。   守护……   这是他当时唯一的念头。   他要保护她不受任何人的伤害,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子有这种心思,可那念头就像是在心里扎了根一般不容他忽视。   一向波澜不惊的心也因为这个念头有了跳动的感觉,仿佛……他活这一世就是为了寻找她……然后守护她一辈子。   “君傲之,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我不会答应的。”那样是亵渎了她,他的眼前仿佛飘过漫天的大雪,隐隐有几片画面在脑海中闪烁了几下,他眉心微微一凝,再想仔细的回想,那些画面却又转瞬间消失不见。   君傲之最终拂袖而去,面上带着冷冷的怒意和杀意。   不过当出了假山之后他面上的表情就全部隐了下去,他的心腹立马从外面跟了过去,瞧见他的表情不由得一愣。   “殿下,您这是……”   君傲之微微一笑,脸上一片和煦,哪里瞧得出方才的一丝怒火,他摸了摸略略有些疼痛的脸颊,笑道,“无事,只是发现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而已。”   今日的这一切都是他试探君离的手段罢了,他在太子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哪里真的会因为君离的三言两语便怒火外溢,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试探云卿在君离心里的地位有多深而已。   而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呢……   他原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据探子回禀,君离和云卿也只见过一次面而已。他不过是听说自从那一日他和云卿碰过面之后就当真听了她的劝说,每日中都让丫头煮冰(和谐)糖枇杷雪梨粥,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   这个云卿还真是不简单啊,看来还是要从她下手。   这是一盘棋子,而云卿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没有什么作用的棋子罢了,如今却成了牵一发动全身的重要棋子。风家的长媳,君离的心上人,云尚书的嫡长女,白御史的嫡亲外孙女……啧啧,原本嘛,这些身份也不算什么,偏偏别人都看重的很,所以她注定是个可以很好利用的对象!   若是把她抓到手心儿里……   呵呵……那就太有意思了……   第二十七章宫宴森森(五)   更新时间:2013-7-308:28:09本章字数:5864   君傲之彻底的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君离才轻轻的靠在假山上剧烈的喘息,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方才动了怒此刻心神剧颤,他苍白的手指捂住略略有些发紫的唇,剧烈的咳嗽着。爱残璨睵   他咳得身子不住的抖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令闻着听着忍不住替他担心他会不会将肺也一起咳出来。云卿指尖泛白,面色苍白了些许,想要上前却不敢抬步。   这一世她曾经想远离他,因为遇到她,他就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哪怕是重生之后,哪怕她的身份见到他也不是难事,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打扰他,甚至每次他出现的场合她都会想办法避开。   然而……云卿抬头看着有些暗沉的天……难道当真是命运吗?这一世遇到她,究竟是让她还他的债,还是让他继续痛苦,她不知道!   “咔嚓——”   云卿死死的扣住假山的一个凸起点,那小小的石头也许是风化了的关系,竟然生生的被她抠了下来。她心中猛然一惊。   寂静的连一片落叶都能听到声响,这一声咔嚓声虽然轻微却真真实实的传入君离的耳中,他右手成拳抵在唇边死死的压抑住喉间的奇痒。因为方才的那一番剧烈的咳嗽,他面颊憋得有些通红,而唇色却越发的苍白了。   “谁?”   他习过武,知道方才的那一声响动是人为的动静。   他单手成爪,眸光冷峻。眼底浮现出一抹杀意。   皇宫中出来的人或许会无欲无求但是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明白今日的话若是传入别人的耳中一定会给云卿带来麻烦,所以如果可以,他会选择杀人灭口!   云卿知道再也躲不过去,只能缓缓的从假山的后面绕了出来。子衿紧随其后。   看到云卿的那一瞬间,君离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眸中的冷意和森寒不着痕迹的退了下去,一抹淡淡的疏离的笑容已经挂在了唇边。   他淡淡的打招呼,表情淡漠的仿佛从未见过她一般,“云姑娘……”   “子衿,去外面守着,有人来了立马通知我。”云卿回头看了子衿一眼,瞧见子衿眼里淡淡的不赞同之后,她微微一笑,“快去,我有些话要跟三皇子说,等会儿宫宴就要开始了,我们可不能耽搁太久了。”   子衿欲言又止,“可是,小姐……”她一个刚刚出阁的女儿家此时和一个皇子在假山后面见面,她是知道这情况是不得已的,但是若是旁人看到了要怎么想?   简直和戏园子里经常演的戏一模一样啊,幽会情郎……   “没事。”云卿当然知道子衿的担忧,她轻轻走了几步不着痕迹的为君离挡住风,大红色的逶迤长裙在风中飘扬飞荡,她侧首看着子衿,“我只和三皇子说几句话。”   子衿咬咬牙出了层层叠叠堆砌的没有任何规律的假山。   “云姑娘……”她要跟他说什么?她来了多久了?方才他跟君傲之的对话她有听到了多少?君离心里没有答案,所以只能虚弱的扶住假山,他吸了一口气,心口的灼热感稍稍缓解了一些,才微微一笑道,“姑娘莫要耽搁了贤妃的宴会,还是早些离去吧。”   云卿瞧着他,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像是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东西来,然而他永远都是一副微微笑着的淡漠疏离的样子,一双眼睛像是被封印了一层薄雾,氤氲的看不清他的想法。   她终于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走近他,大红色的裙摆染上了几分尘埃,看着他因为她的靠近而略略紧绷的身体,她不由得苦笑,从怀中掏出风蓝瑾给她的一些伤药,这些药是她成亲第一日风蓝瑾就塞给她的,让她随身携带着,她拔掉木塞,从里面倒出一个小小的药丸,递给君离。   “这药能缓解你的病情。”   君离的眸子微微闪了闪,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掌中躺着的那枚深褐色的药丸,不染尘埃的雪白冷漠的锦袍像是被注入了烈日的温度,他的面色和缓了一下,没有犹豫从她的手掌中捏着那枚药丸,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她不会害他!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对他说。   他不知道,也不明白,他已经活了二十多年,身为皇子他见过的女子太多太多,父皇的妃子每一个都貌美如花性情各不相同,他见过比云卿更加美貌的女子,也见过比云卿更加温婉大方的女子,可是那些人从来都不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的印象。   哪怕是他的母亲。   那个被他父皇宠了一辈子的女子,他都没有任何印象。   然而,见到云卿的第一眼,仿佛是宿命一般,那一刻他寂静了二十多年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他那时便知道,他完了。那一刻心里的悸动,竟然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明显。   服下药丸之后,心里的灼热感竟然真的得到了疏解,他抵住唇轻咳了两声,方才通红的脸色此时也渐渐的恢复了他平日的苍白,他左手此刻不能动,方才君傲之那一下够狠,直接折断了他的手臂,要等会儿回到府中才能医治。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瞧见云卿已经撕开了裙子内侧的一节红纱,裂锦的声音如此的清脆,君离立马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连忙侧身制止她,“不用包扎,我回去让御医弄一下就行了。”她的裙子若是坏了,恐怕会被人瞧出来。   云卿撕得很有技巧,从内侧的一层撕开,从外面看根本就看不出裙子有任何的不妥。她凶狠的瞪了一眼侧过身子要躲开的君离,君离在她那眼神下竟然当真僵住了身子,任由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撸起他的广袖,将红纱轻轻的缠在他的手臂上。他微微一笑,有温柔的神色缓缓滑入他的眼底,方才她那一眼他不觉得凶狠,倒觉得有几分可爱。   瞧见他手臂明显的变了形,云卿今日画的狭长的眸子一眯,眼底顿时闪现出几分阴暗来,她眼睛向四周扫了扫,瞧见荷塘边的一小节手指粗细的树枝,她皱着眉头嘱咐道,“别动。”   君离轻轻的“嗯。”了一声,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身子灵活的捡起那小小的树枝然后几步跳了过来,他的心提了起来,生怕她会被假山下的小石头绊倒,不由自主的开口道,“小心点。”   云卿把捡来的树枝折断分成了手指长短的五六节,然后又从君离的手里接过方才撕掉的红纱,她垂下眼,“帮帮忙。”手里示意君离完好的那一只手扶住几根小树枝。   君离也垂下了眼,他扶住树枝,一双眼睛却落在她的身上,今日的她跟上一次碰到有很大的差别,上一次的她如同出水芙蓉不施粉黛,而今日的她却像妖娆的牡丹,尽情的绽放她的魅力。   他的眸子微微一闪,看着她认真严肃的小脸,终于缓缓的敛下了眉眼。她微微冰凉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划过,君离眉心一拧,担忧道,“大夏天的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别的原因?   他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人说这样的话该是多么的不合礼节,这样自然而然的关心便脱口而出了。   云卿的手微微一顿,她上次重生的时候正好是云韵派人把她推下水的时候,那时候她身体缺乏营养,他们游湖的地方又刚好是水比较凉的地方,她落水之后因为身体太虚弱所以就有了四肢冰冷的病症,尽管夏日到来身上热的冒汗,手脚却依旧是冰冷的。   风蓝瑾也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些天他们休息的时候他都会握着她的双手,脚也会缠着她的脚来用内息帮她调解。想到风蓝瑾,她的眸子微微柔了些许。   垂下眼睑,没有答他的问题,淡淡的说到,“你不要跟君傲之作对。”以君傲之的残忍嗜血和他长期被风蓝瑾压抑下而生出的心理扭曲,简单的君离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而这话听在君离的耳中却是她对君傲之的维护,他的眉心一拧,“云姑娘……”   “叫我风夫人吧。”她微微一笑,纤长的十指灵活的以红纱打了个结,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袖子放了下来,生怕碰到他的伤处,她叮嘱道,“我只是简单的给你处理了一下,恐怕还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回府了要找大夫好好的看一下,日后可万万不要留下了病根。”   他的心极度复杂,眼看着云卿抬步有走开的意思,他连忙不顾礼节的用完好的手抓住她的手腕,他坚持叫她,“云姑娘,你怎么这么糊涂,方才我和君傲之的谈话你该都听到了吧,君傲之一心想要算计你,为何到如今你还要维护他?!”   云卿微微一愣,她什么时候维护君傲之了?   “君傲之此人野心太大,你心里挂着他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他不过是想要利用你罢了,你可万万不能受了他的骗。如今你既然已经嫁给了风丞相,以风丞相的家风和他待人处事来看,对你定然不会差的,所以云姑娘,你万万不要犯傻。”   云卿的微愣,在君离看来竟然是默认,他连忙焦急的劝慰她。完全没有想到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劝说她的立场。   云卿却能感受到他的担忧,她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手,轻轻的坐在石头上看着小河里的莲花,拍拍身边的石头示意君离也坐下来。   “君离,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她眺望着荷塘里的荷花微微出神,“一个人在一个地方跌倒时没有防备,可若是在两个地方跌倒那就是愚蠢,吃一堑长一智,我怎么可能还会对那个人有别的心思。君傲之此人我太了解了,他阴狠狡诈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折手段,你太干净了,跟他对上根本就没有丝毫胜算。风蓝瑾已经把风家和皇室的形势都分析给我听了,我很爱风家,喜欢风家里的每一个人,所以我不可能让君傲之摧毁我爱的人,这些都是风家和皇室的战争,你的身份太敏感也太尴尬,若是你明着帮我们,只会让你陷入更加尴尬的地步,所以我拜托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她了解的君离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为了她安心可以明明知道碗里是毒药都毫不犹豫的吞下去,为了她幸福哪怕临死都不要让她心怀愧疚。   所以她知道,若是她和皇室之间让他选择一个,前世的君离会选择让她幸福,而这一世的君离恐怕也是同样的做法。   君离坐在她的身畔,轻嗅着风中她的气息,那熟悉的带着清冷的梅香让他熟悉的心颤,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侧首看她,“你好像很了解我。”而且不是一般的了解,否则她怎么会知道他会帮她呢,一个正常人站在他的角度上想问题恐怕都会想着他会帮皇室吧,毕竟他是皇室的三皇子。   云卿气息一滞,她长袖下的拳头一紧,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低下头装作很认真的看着荷塘里的荷花,仿佛没有听到他方才的话一般。   君离越发的疑惑。   现在他不是怀疑,是敢肯定,云卿绝对隐瞒了他什么。   云卿生怕他再询问,她没有办法跟他解释她为什么了解他,只能转移话题。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想起他方才那压抑到极致的咳嗽。她略带关切道,“上一次我跟你说的冰(和谐)糖枇杷雪梨汤有让人给你准备吗,那里面的东西虽然都不值什么钱,但是对咳嗽特别管用,长久喝下去肯定可以改善你现在的情况的。你身体一直都不好,又不注意养着,这样将来肯定会落下病根的。”   君离眸子一深,“你怎么知道我平日不注意养身体?”   云卿呼吸又是一窒,懊恼的垂下头,果然多说多错。她抿起嘴唇,决定闭口不言。   好在这一次君离没有再问什么,他看着荷塘里开的正好的荷花,瞧着荷塘上方飞的极低的蜻蜓,喟叹道,“要变天了。”   自古便有蜻蜓低飞要下雨的说法。   云卿看了看太阳,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埃,“我要回去了,等会儿宴会便要开始了,再不回去等会儿就要有人找来了,你也该回男席那里了吧,手上的伤早些让人处理一下,不要耽搁了。”   君离没有动,“你先回去吧,我再等一会儿再走。”   云卿点点头,知道他是担心两个人同时出去让人瞧见了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抬起脚步往前走了几步,快要绕出假山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的君离淡淡的声音传来。   “云姑娘……”   “嗯?”她停下步子回头看他。   君离仍旧背对着他瞧着满塘的荷花,他淡淡的声音在风中一吹便散了,“你……保重!……”   “你也是。”后面的话声音太轻云卿没有听到,她瞧见前面子衿对着她摆手,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想着应该是有人找过来了,因此对君离说了一声,“我走了。”便快步离去。   听到她的步伐渐渐远去不可闻之后君离才从石头上站起身来,他低低的嗓音在空气中飘荡着,“我会帮你的……”   空中一团乌云遮住了不断散发着热度的太阳,他看了一眼包扎的很好的手臂,眼神微暖,纯白色的锦袍上绣着的梅花仿佛活了过来,他嗅到了淡淡的白色冷香。   他手腕一抖,方才包扎好的手臂的树枝和红纱便落了下来,他双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在风中飘荡的红纱,绣着上面熟悉的香味,小心翼翼的把红纱折叠起来,放在最贴身的地方。   他此时手臂完好,活动自如,哪里有方才受了伤的样子。   “郝叔……”他轻声唤了一句。   假山后顿时闪出一个灰色的身影,这是一个中年男子如同幽灵一般,动作快捷的让人惊诧,更加重要的是君傲之为人虽然很高傲自大,但是却真真正正是个武功高手,但是以他的武功和云卿的警觉性都没有发现这个男子也藏在假山中,可见他的武功之高,简直深不可测。   “你帮我暗中保护云姑娘,别让她受伤。”   被君离唤作郝叔的男子微微一笑,他摇摇头道,“不用了,那女子身旁有人暗中保护,是个高手。”   君离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没有说什么。转而给郝叔安排了另一个事情。   “君傲之如今越发猖狂了,你想法子让挫一挫他的锐气。”君离轻咳了一声,面色却没有方才那样苍白了,他淡淡道,“君傲之想娶云韵得到云家和刘家的支持,你把这事儿给搅黄了,对云韵和君傲之不用客气,还有,吩咐手下的人去暗中保护君莫回京,等他回来了,君傲之就该收敛些了。”   “是。”想起方才君傲之对君离的威胁和他的折断君离手臂的动作,郝叔眼底戾色一闪,“我马上让人去做。”   “嗯。”君离负手而立,一身白衣如同天边的云彩一般雪白,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别让人发现是我们做的。”   “我明白。”   第二十八章整死云韵   更新时间:2013-7-3110:06:14本章字数:8007   云卿出了御花园,刚好碰到急色匆匆的云韵带着丫鬟和宫女向她这边赶了过来,瞧见云卿的那一瞬间她的眸子微微一眯,一双明亮的眼睛顿时蒙上了一层阴暗。爱残璨睵   不过不可否认美人就是美人,做什么姿态都是十分夺目的,云卿只笑笑,不打算和云韵再做表面上的寒暄,错过她的身子就打算去御花园。   经过大夫人的事情,云韵可以说对她恨之入骨了,此时这么急匆匆的跑来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   “姐姐,不想听听妹妹为何来到这里吗?”   云韵微微一笑,身形一动就挡在了云卿的面前,她瞧着面色淡然华衣贵服的云卿面部微微有些狰狞,原本府里的荣华富贵都该是她的,可是自从云卿那一次被白清萧从河中救出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什么好运气都落在了她的头上。她原本是云家最受宠爱的二小姐,可如今她母亲锒铛入狱,父亲一心宠爱那个下贱的九姨娘,府里的奴才一个个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若不是她身后有个刘家撑腰,恐怕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眸色一狠,“我方才可是听说姐姐与人幽会呢,怎的,姐姐不过嫁人数日就按捺不住想要红杏出墙了吗?是不是丞相大人双腿残疾不能满足你,所以你才迫不及待去勾搭别的男子?”   子衿面色一变,冷喝道,“二小姐,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她入宫参加宫宴那是代表云家来的,她说的那些话哪里是一个千金小姐会说出来的?简直就是有辱门风。   “啪——”   云韵长袖一翻,冷冷的扇了子衿一个巴掌,厉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的确不算什么东西,但是就算奴婢再卑贱方才那样下贱的话也是说不出来的。”子衿愤然道。   “贱婢!不过是云卿手底下的一条走狗罢了,你以为她是个好主子,瞧瞧她是怎么对待我母亲的,连名义上的母亲她都能狠下心肠说对付就对付,更何况是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他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就等着给她背黑锅吧。”   “哼!”子衿狠狠的从袖子擦拭了一下嘴唇,“大夫人和你走到今天这般境地完全是你们自找的,你们此时觉得委屈了难受了?那怎么不想想你们是怎么对付别人的,脸皮厚成这样,我都替你脸红了。”子衿早些年被大夫人和云韵压迫的太久,此时终于完全爆发出来。   云卿立在一边淡淡的含笑瞧着两人,当看到云韵面色微微发青之后才缓缓上前,她瞧了一眼子衿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眸色一狠,却含笑道。   “云韵,都说捉奸捉双,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否则我可是要状告到贤妃娘娘那里的,为了嫁给君傲之做妾,你可没有少费心思吧,可不要到最后功亏一篑才好。”   她加深了那个“妾”的读音,果然看到云韵脸上一闪而过的冷厉。   云卿悠悠然的靠在身后双人合抱的合欢树上,撩了撩额前垂下的细碎的金色流苏,狭长的眼睛有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她淡淡笑道。   “我还要去参加宫宴就不和妹妹罗嗦了,对了,等参加完宴会之后我相公说了,要跟我一起去刑部探望母亲呢,你说我该如何报答母亲这些年对我的养育之恩呢。”   “云卿,你敢!”云韵面色猛然一变,她快步冲到云卿的身边,眼神嗜血,“你那是犯法的,我要到陛下面前状告你。”   比起云韵的神色激动,云卿则是淡定的仿若一颗永远都不倒的松树。挺拔傲立。她对云韵的咬牙切齿视而不见,含笑道,“妹妹这般着急是做什么,我不过是要去跟母亲话个别罢了,你也该知道刑部大牢可不是人人都能待着的,那里面的刑具听着都让人害怕的心颤呢,进了刑部大牢的有几个活着出来的。姐姐也是好心好意的去看母亲最后一面,顺便做些好吃的给母亲吃,宁做饱死鬼也不能做饿死鬼,妹妹,你说是不是?”   说完,云卿勾唇一笑,那弧度竟然显得异样的冰冷。不再看面色惨白形同恶鬼的云韵,云卿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抬步朝着御花园走去。   到了御花园的时候贤妃刚刚到,也不算晚了,宴会就在御花园举行,因为中午的太阳还是比较炽热的,所以那些个桌桌椅椅都摆放在了几人合抱的百年大树下面,贤妃坐在高位上,其余的一些座椅则是按方形摆设,空出了中间极大的空间,云卿看着这样的摆设,眸子微微闪了闪。   这次宴会虽然是贤妃发起的,但是当贵妃风晓忧出现的那一瞬间她也顿时沦落成了配角。   贤妃和风晓忧完全没有可比性,贤妃太过工于算计,所以苍老的也比较快,而贤妃则是依旧青春貌美,又多了分少女所缺少的韵味,和莫言站在一起仿佛是一对姐妹花一般,岁月在她们身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让人不得不惊叹时光的偏心。   瞧见风晓忧的那一瞬间,贤妃眸子微微一闪,不过还是很快速的做出了反应,她从高坐上站起身来,几个快步走到风晓忧的身边,亲昵道,“姐姐怎么来了?”   风晓忧微微一笑,顺手将手臂搭在贤妃的手腕上,仿佛她是高贵的小姐,而贤妃是个低贱的奴婢,她神色温柔,淡淡道,“怎么,妹妹不欢迎吗?”   贤妃眸光一凝,却笑道,“哪能啊,妹妹一向知道姐姐最是爱清静的,所以就没有打扰姐姐。”   “哎呦,那也没见姐姐请我和惠妃妹妹啊。”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回头看去,却见一个身着淡蓝色宫装长裙的女子携着一个绿色衣裳的宫装女子缓缓走来。那说话的女子下巴尖尖的,眉角微微有几分冷意。这女子应当就是四妃之一和贤妃最不对头的的淑妃了。而另一个女子则是何必胜的姑姑,宫中最为低调的惠妃了。   一群命妇和小姐们一个个的都起身行礼,没成想今日贤妃设宴,竟然宫中的重要妃嫔都现了身,不过转念再一想救明了了。   淑妃是五皇子君莫的母妃,和贤妃势如水火。如今贤妃在她的儿子即将归来之际竟然举办了这么一个劳什子的聚会,说好听点是闲来无事大家一起聚聚,若是往深了说,那可就是在替她的儿子拉拢这些个命妇呢。她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更何况,她的儿子君莫虽然在边关收了不少的侍妾,但是正妃和侧妃的位置可都还空着呢,如今这宴会上这么多的妙龄少女,又都是一些显贵之女,若是能想法子替儿子给讨过来,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她的儿子并不比君傲之差,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有在陛下的身边,才会受了冷落,但是这些年来他在边关可不是白待的,前儿个儿子给他传来消息,他现如今手中可是握住了一些兵权呢。   这些年来她的儿子镇守边关,打退了数次敌人的进攻,可以说功劳不小,这次回来陛下定然是要论功行赏的,到时候还怕比不上一个君傲之吗。   所以这宴会她可不能不来。   “淑妃妹妹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吗,惠妃妹妹更是满门心思的把小十放在心上,每日里都陪着小十玩耍,姐姐可不知道你们对今儿个的宴会感兴趣,否则的话定然是要请了你们一起过来的。”贤妃淡淡的看着和淑妃并肩走来的惠妃,眼睛微微一闪,语气自然而然的淡了下来,带着几分倨傲的冷然,“淑妃妹妹如今不请自来也刚刚好,现如今宴会才刚刚开始呢,热闹的还在后面。妹妹不妨陪姐姐一起看看。”   淑妃仿佛没有听出来贤妃的话里带着的几根刺儿,含笑道,“好啊,那妹妹就打扰姐姐了。”   贤妃侧首对着身后跟着的钱女官道,“你去让人添几个椅子过来。”   钱女官低低应了一声,不卑不亢的退下。   见此,淑妃的眼睛一厉,却笑道,“钱女官也快到二十五岁了吧,再过些时日就到了放出宫的年纪了呢,姐姐最是器重钱女官了,她这一走姐姐恐怕要不适应好些时日呢。”   贤妃淡淡的把风晓忧扶上高坐坐下,淡淡的挺胸昂首站在原地,闻言便笑了,“多谢妹妹关心了,在不适应也是要适应的,更何况钱女官也到了婚嫁的年龄,再把她留在我的身边儿恐怕是要耽误她的终身的。”瞧着淑妃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又淡笑道,“不过钱女官是姐姐身边儿的人,如何安置就不牢妹妹费心了。”   说着话,钱女官已经带着太监宫女们抬了椅子放在了主位的下方,这一点儿上贤妃还是挺有自觉的,因为她品阶没有风晓忧大,所以她老老实实的坐在风晓忧的下首。   淑妃和惠妃则是并肩坐在贤妃的下首。   如此算是安置好了位置,宫宴也算正式开始了。   宴会刚开始便是一些歌舞助兴的场合,为的也就是把在座所有人的情绪调动起来。   贤妃瞧着那大场地上身姿曼妙的舞女,眸子一转便笑了,“还记得当年淑妃妹妹身姿亦是如此的曼妙,那舞技比起这里的领舞都有过之无不及呢,妹妹的那一曲‘落花满天’姐姐可到如今还记忆犹新呢,当年妹妹就是凭借这一舞才得了陛下的青眼,如今一晃竟然二十多年过去了,多少年都没有见到妹妹的舞姿了,如今这些瞧起来可一点儿都没有妹妹当年的风采呢。”   淑妃静静的瞧着场子中间的那些个舞女,听着贤妃把她和舞女作比较眸子里滑过几分阴冷,却侧首捏了一颗葡萄优雅的放进唇里,她柔声一笑,“姐姐这不是在挖苦妹妹呢,宫中的姐妹哪个不知道当年妹妹练舞的时候不小心折伤了腰,御医也说了,那落花满天恐怕这辈子都跳不了了。”她笑容微微转淡,笑看着贤妃轻声道,“说起来还要感谢姐姐呢,当年练舞的时候那个贱婢绊倒了我才会让妹妹受了伤,那贱婢是姐姐处置的吧,妹妹这些年来都没有跟姐姐说过一声谢谢呢。”   是该谢,还该重谢呢!那婢子可不就是贤妃一手安培的么。   自从她不能跳舞之后,陛下对她的宠爱便大不如前了,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都是自家姐妹,说谢谢就太见外了。”   “姐姐此言有理。”   两人有片刻的停顿,瞅着场中身着红衣的妙龄女子在风中尽情的飞舞着,浓密的树荫遮住了炽热的阳光却也有碎金子般的光芒洒在她们的身上,人美,舞也美,瞧着当然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云卿坐在小椅子上看的就很欢快。   不过……   她不动声色的用氤氲的茶气遮住她眼底的情绪,方才云韵走出去可没见她回来,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出去到现在还不回来,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是她又在算计什么,还是她来到皇宫本身就是别有所图?   云卿身边儿坐着的是几个年轻的夫人们和小姐们,因为方才安排座位的时候考虑到她的身份高贵但是也是个刚刚出嫁的女子,恐怕她和那些中年夫人们相处起来比较尴尬,所以就把她安排到了小姐们和少妇们的身边。   云卿的左侧是荷塘,右边坐着的则是风欣悦,风欣悦的右边是何必胜。然后就是一些小姐千金们。其中还有一些如同云卿一样刚刚出嫁没有多少时日的少妇了。   这些女子毕竟年龄小,很开就被场中的优美的舞蹈所吸引,一个个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评价着。   风欣悦和何必胜有些日子没见了,两个人打得火热,云卿却注意着上座的几个女子那明里暗里的算计,笑里藏刀的冰冷。   刚抬起头就瞧见站在贤妃背后的方瑜朝她看了过来,两个人目光相撞,方瑜的眼里露出几分得意和讽刺。   云卿微微一笑,轻轻别过头去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方瑜的目光登时喷了火焰。   舞姬的舞蹈伴随着笙箫笛琴声很快就落下了帷幕,那边贤妃瞧着舞姬们退了下去便笑道,“若是说起多才多艺,今儿个参加宴会的小姐们才当真是各有所长,京城中自从前年选出了第一才女之后就再也没有选出来过了,今儿个我们不妨再重新选一下?”   风晓忧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惠妃搂着怀里的十公主,慈爱的笑着逗弄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而此言正中淑妃下怀,她也想找出来一个配得上她儿子的女子来,因此便含笑点头,“姐姐说的极是呢,不过既然是选才女,自然是要有些彩头的,姐姐打算以何事物为彩头呢,又该如何评判呢。”   “既然是选才女当然是要从未出阁的女子中选择,不妨这样,让众位夫人们做评价,每个小姐表演完之后每人手中有一票,若是觉着那小姐表演的不错,便将这一票投给谁,如何?”贤妃瞧着淑妃点头便笑道,“至于彩头嘛,前儿个陛下赐给姐姐一匹天蓝色的云锦,妹妹也知道如今云锦可遇不可求,姐姐就拿这云锦作为彩头,妹妹看如何?”   淑妃手指微微一紧,陛下竟然赐给她云锦,而她那里却没有得任何的赏赐……她垂下头饮了一口茶水,淡淡道,“云锦的珍贵大家都知道,姐姐拿了云锦作为彩头也算合适。”说着她侧首瞧着一个个跃跃欲试神色兴奋的小姐们,笑道,“众位小姐们可要好好表现,不能辜负贤妃娘娘的割爱。”   “多谢娘娘,臣女谨遵娘娘懿旨。”   异口同声的回答让云卿几人目瞪口呆,这些个女子也太生猛了,瞧那兴奋的摩拳擦掌的样子,云卿微微摇头淡淡一笑。   很快就出来了比赛的规则,所有的小姐们抽签决定出场的顺序,第一个抽到表演签的是一个模样带着几分高傲的女子,此女子正是如今的吏部尚书刘成的嫡长女刘艺。此女子也是京城中小有名气的才女,因为自持有才所以一向清冷高傲,颇有些目中无人的感觉。   她容貌不算上佳,顶多算是清秀,不过胜在气质清冷,倒也十分吸引人的目光。刘夫人瞧着她的眼神是满满的慈爱和自得。   刘艺要表演的是吹箫,萧声清亮不算难吹,不过若说用萧来吹一首能打动人心引人共鸣的曲子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站在场中央,她执起一管碧玉箫正待吹动,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异样的响动,刘艺心中不喜,侧首却瞧见表妹云韵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过来,她眉头一皱,上面的贤妃已经发了话。   “云小姐去了哪里,怎的回来的怎般匆忙?”贤妃心里也有些不喜,她发起的宴会这个女子竟然迟到,显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呢。   云韵目光慌乱,一身飘渺的白衣略微有些凌乱,她面色惨白却强笑道,“娘娘恕罪,方才臣女在御花园中赏花,却不甚迷路,这才晚了些。”   贤妃瞧着她狼狈的模样,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淡淡的“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淑妃却笑道,“云姑娘,快来抽支签吧,贤妃姐姐这是在选京城第一才女呢。”   云韵勉强一笑,从女官的手里随意抽了一根出来,竟然是第二支签,贤妃对她今日的行为虽然有些不满,但是毕竟是能帮上她儿子的,傲之已经跟她商量过了,今儿个就要在陛下面前求陛下赐婚呢,毕竟快成为自己一家人了,贤妃也不好太过摆冷脸,所以她看了一眼抽出来的签便淡淡道,“那等会儿刘小姐表演过后云小姐就表演吧。”   云韵找个位置坐下,闻言垂头低声回答道,“是,娘娘。”   刘艺的萧果然吹的极好,一曲高山流水被她用萧演绎出来竟然也是别样的动听,箫声清朗直透人心,听着仿佛整个人都浸入了曲子中,箫声过后,贤妃含笑带头鼓掌。   笑看着刘氏,贤妃赞道,“刘夫人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不但模样长得俊,这一手萧吹出来,恐怕连宫中的乐师都比不上呢。”   刘夫人口中说着谦虚的话,眼底却透出几分得色,“多谢娘娘夸奖,小女不过是雕虫小技,哪能和宫中的乐师比较。”刘艺亦则是被贤妃夸得微红了脸颊,面上清冷之色尽数退下。站在原地握着碧玉箫,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贤妃淡淡含笑,不置可否。   很快就到了投票的时候,在座一共刚刚好有四十位夫人,而刘艺就被投了三十六票,其中有一票还是云卿投的。云卿发现刘艺表演完之后,她身后的女子颇有些霜打的茄子模样,一个个都开始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而此时的御花园上方的一个凉亭中,庆远帝和一众的青年才俊还有一些被请来的老臣子坐在亭子中看着下方的比赛,瞧着刘艺的成绩非凡,庆远帝笑道。   “刘爱卿,你这个女儿不得了啊。”   刘成面色难言自豪,“让陛下见笑了。”   “呵呵……”庆远帝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瞧着已经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的云韵,对着云常笑道,“云二小姐是前年的京城第一才女吧,朕还记得前年云二小姐那一舞说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了。”   “陛下过奖了。”   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君离瞧着下方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身的云韵,眸子里滑过一丝嘲讽和冷意。   云韵从座椅上站起身。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前年的第一才女,所以对她抱有极大的期望,贤妃也希望这个即将成为她儿子侧妃的女子能给她长脸,她笑的越发柔和了。   云韵的唇角也带着几分笑,不过仔细看却觉得那笑竟然有一些僵硬,不止如此就连她的身躯都显得极为僵硬,她双手死死的攥着自己腿侧的裙摆,脸上的表情僵硬到了极点,看上去仿佛紧张的很。她提起步子,僵硬的一步一步走到场中央,语气有几分难以察觉的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等心里稍稍平静了些之后露出一个淡淡的飘渺笑容,“臣女为娘娘带来的是臣女在家里新编的舞,名为——惊鸿。”   她抬起脚步,纤细的身子雪白的衣裳,飞舞间宽大的广袖在风中飞舞飘荡,她的脸上带着的是虔诚的飘渺笑意。一阵清风吹来,御花园中花瓣飘飞,落在她的身侧也成了她的舞伴。她灵活的跳跃飞旋,身体柔软的不可思议身体整个都弯成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弧度。   她像一只美丽的白色蝴蝶耀眼的飞旋着,长发飘飞,笑容婉约,眸子星亮。   一颦一笑间既带着几分妖精般的魅惑,又偏偏生了一副仙子的容貌,然而正是这种极大的反差,更是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看舞的人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了她便会扰乱她的舞姿。   刘艺的眼底闪过一丝嫉恨,云韵虽然是她的表妹,但是她如此出彩亦是让她妒忌。经过她这一舞,方才她动人的箫声还有谁记得住?!   高处凉亭里的君离淡漠的眼神却微微一闪,那一闪别人都看的不真切,但是偏偏就落在一直关注着君离的风蓝瑾的眸子里,他的眼神亦是闪了闪,直觉的有事情要发生。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侧首凝望。   却见……惊变乍起!   “撕——”   这一声如此之轻,却又如此的刺耳。   所有人都听到了从云韵身上传来的异样的响动,一抬头便看到她原本紧紧的服帖在身上的白色纱裙竟然从中间开始裂开,不止是纱裙还有她纱裙里穿着的白色丝绸中衣也顺着针脚一寸寸的开裂。   “啊——”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身上的衣裳就已经全部从身上滑了下来,云韵惨叫一声,她蹲下身子,试图用脚下的破布遮住自己裸露的身体。   “嘶——”   御花园中响起众人倒抽冷气的声音,不是因为这一惊变,而是因为云韵裸露的皮肤上那刺目的紫红的痕迹。   凡是嫁过人的女子都齐齐色变,那痕迹她们认识!   吻痕!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身上竟然出现了吻痕!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在参加宫宴的时候身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吻痕而且还没有声张!   所有人的脑海中齐伐伐的出现几个大字。   通奸!   第二十九章拉他下水   更新时间:2013-8-18:26:33本章字数:6628   在皇宫中通奸那是何等的罪名,贤妃面色僵硬,木桌下的手指死死的攥起,她眼底陡然升起一股怒火,方才她还对云韵抱有那样大的期望,希望她能帮自己长脸,而此时的变故像是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啪”的一声甩在她的脸上,又疼又响。爱残璨睵   “混帐东西,滚下去。”   她拍桌而起,怒不可遏,指着云韵的手指都在颤抖,怒声道,“来人,立马把她拖出去。”   “不要啊,娘娘。娘娘饶命。”云韵拾起地上破碎的衣裳,蹲在地上把破碎成布的碎片往自己的身上裹,她这一次是真的又惊又怕,脸颊上滚滚而流的泪水让她看起来格外可怜,只是此时围观的人再也不会觉得她可怜了。   几个宫女立马走上前来要拖走云韵,云韵拼命的挣扎,她死死的抠住地皮,两个宫女竟然都拉不动她。   “娘娘,您听我解释,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她嘶声力竭,挣扎间身上的锦布一寸寸的下滑,落在地上,露出她身上青紫的吻痕,贤妃见此更是怒火上涌,她怒极反笑,指着云韵冷笑道,“好!好!好!好你个云韵,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事儿你不闹到我面前也就罢了,今儿个却闹到了宫里。我今日不惩治你我就不是贤妃,在宫中宣淫,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怒极的贤妃心里隐隐有几分担忧,她希望傲之还没有跟陛下请旨纳她为侧妃,同时她在心里庆幸幸好赐婚的圣旨还没有下来,否则如今丢脸的可就是傲之了。   想到这里贤妃有有些后怕,她能想象出若是赐婚的旨意下来,陛下该如何的盛怒,恐怕还会让陛下对傲之的印象也大打折扣,治他一个识人不清的罪名都是轻的。   思及此,贤妃更是又惊又怒,她瞧着皮肤裸露的云韵,厉喝道,“立马拉下去!”   “娘娘……不要啊,您听我解释,真的不是您想象的那般。”云韵知道若是真的出了众人的视线她绝对脱不了一个“死”字,因此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的抠住地皮,任凭几个人死命的拉就是不肯移动,她感觉到周围各种意味不明的视线,此刻却顾不得在意。她平日中转的飞快的脑子在脑海中转的极快,她知道今日的事情若是不能处理妥当,她这一生就完全毁了。   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惊险的想法,她顾不得多想便大声喊了出来。   “娘娘,方才臣女是应太子殿下的约才晚归的啊。”   众人一惊,有识相的一些夫人们已经缓缓的退了一步,微微低下了头去。   这可是皇家密事,已经不是她们能够听的了。   “放肆!”贤妃拍案而起,这一次是真的怒了,她怒喝两个小宫女,“给我堵上她的嘴,竟然敢胡言乱语侮辱太子,等会儿请来云大人,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教导女儿的,在宫中宣淫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诬赖到太子殿下的身上,简直罪无可恕!”   两个小宫女被贤妃那阴森冷厉的眼神吓到,连忙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手帕就要往云韵的嘴巴里塞,就在此时,一直冷眼旁观颇有些看好戏的淑妃终于开口,“等等!”   贤妃猛的侧首眼神危险的看着淑妃,“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淑妃被她的眼神盯得一阵阵的发怵,但是念头又是一转,若是能用这件事扳倒贤妃和君傲之那他们就不足为惧了,想到这里她扬起一抹淡淡的轻柔笑意,“姐姐,就算是犯人我们也该给她们辩驳的机会,您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把云二小姐给关押了,恐怕云大人第一个不同意呢。”   “呵——可笑至极!”贤妃从喉间发出一声急促的冷笑,“云大人教女无方,随意诬赖太子,本宫没有找他治罪便是开了恩,他养出这么一个女儿来,简直丢尽了云家的脸面,本宫处理了这个妖女,他该来感谢本宫才是。”   说着,她看到两个小宫女已经堵住了云韵的嘴,看着云韵含泪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呜”声,她眼神一厉,绝不能让这个女子活下去,否则就刚才她说的那话就能让傲之的名声受损。   一个太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了。   想到这里,她眼神更加的阴鸷,长袖一挥,冷冷道,“拖下去!”   “是,娘娘!”   两个小宫女低低的应了一声,拖着云韵的肩头就要把她强行拉出去。云韵的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双手也被束缚住,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求助的看着淑妃,她此时算是看出来了,贤妃这时候一心想要保住太子的名誉,牺牲她是必然的,所以她要求助的人就只能是跟贤妃是死敌的淑妃了。   淑妃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她大步走下高台,堵住了两个小宫女的道路。   “啪——”淑妃扬手就给了一个宫女一个耳光,“贱婢,好大的胆子,没有听到本宫说住手吗?”   那宫女又惊又怕,连动手捂脸都不敢,只能垂着头死死的拉住云韵的胳膊,却是停在原地没有再动弹了。   贤妃也扶着容嬷嬷走下了高台,冷冷的和淑妃对视着,“淑妃妹妹管的好宽,连本宫宫里的人都敢动手,妹妹不觉得自己逾越了吗?”   淑妃丝毫不为所动,亦是冷声道,“姐姐这可说错了,我不过是看着云二小姐可怜罢了,二小姐是在宫里出了这等事情,若是不还她个清白,恐怕不能服众,而且妹妹也是为了姐姐好,二小姐可是来应姐姐的邀约才来宫中参加宴会的,如今出了事情姐姐也是要担一部分责任的,更重要的是姐姐说二小姐诬赖太子殿下,这可是大事,若是不能查清楚了,殿下的名声也会受损,姐姐以为如何?”   “这是本宫宫里的事情,就不牢妹妹费心了。”   “事关储君,那可不是姐姐能够处理的了的,储君的事情就是国事,还是姐姐想把这事儿禀告了陛下知晓,让陛下来审查?”   “你——”贤妃被堵得哑口无言。   云卿见了就垂下头,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当着一众贵女和贵夫人,淑妃怎么可能任由她把黑的说成白的。   不过这两家斗起来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坏处,她乐的坐山观虎斗。   眼睛微微眯起,今儿个的事情有几处诡异的地方,云韵方才宴会的晚归,能让她心甘情愿放弃巴结贤妃的念头而离开宫宴的,除了君傲之应该没有旁人。   但是君傲之是一国储君,不可能在皇宫中对云韵急色,哪怕云韵在如何倾国倾城都不可能,皇宫中的眼线众多,稍有不慎就会被旁人看到,所以以君傲之的理智是不可能对云韵做出什么的。这也就能解释的了为何方才云韵回来的时候面色发白神色紧张了。   若真的是君傲之碰了她,她该是欣喜若狂才是吧。   第二处诡异的地方便是她身上好好的衣裳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开裂,云韵向来注重穿着打扮,她之所以选择她身上桑的衣服来参加宫宴必然是有她的理由,她也不会蠢到用这种方法来让君傲之承认她的地位,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被人给算计了。   这人不可能是君傲之,因为这事儿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牵连到了他的身上,君傲之是不可能做这样对自己完全没有好处而且还会把自己搭进去的蠢事的。   所以应当是君傲之确实约了云韵,但是应当在中途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弄得这般田地。   不得不承认,云卿十分聪明,从云韵的身上就已经能看出了事情的大致发生情况。   云卿微微一笑,她倒是有些佩服这个设计云韵的人了,一箭双雕可谓是也。不但算计了云韵,还顺利的算计到了君傲之。   方才云韵那句话脱口而出,就注定了君傲之不能从这件事里面快速抽身了。   恐怕在座的小姐夫人们大多数也和淑妃一样,认为那个欺辱了云韵的当真是君傲之了。   云卿再次把目光投向场中央,贤妃理亏,今日若是没有淑妃也就罢了,惠妃和贵妃一向都不怎么理会这些事情,她处理了云韵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就算参加宫宴的人比较多,但是凭借她的地位,也没有人敢把今日的事情给传扬出去。   但是偏偏淑妃就在这里。   今日她若是不给一个说法出来,恐怕淑妃真的会把事情闹到陛下那里,那样的话傲之就算是没有罪,恐怕也是要被陛下惦记的。   想到这里,贤妃的眸色变得更加的森然,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云韵,若不是这个女人,她怎么会这样为难。   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宫女退下,贤妃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破布轻轻的给云韵覆在身上,又用染着鲜红色豆蔻的手把她嘴里的手帕拔了出来,期间,贤妃的眼睛一直都死死的看着云韵。   “云韵,你可要想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再说话,否则本宫可不轻饶你。”   云韵身子猛的一个哆嗦。   淑妃哈哈一笑,也蹲下身子瞧着云韵,她轻声安抚道,“云二小姐,你究竟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不用顾忌别的东西,要知道女儿家最重要的便是名节,今儿个若是找不出欺辱了小姐的人,恐怕小姐这辈子就没有指望了,小姐可要考虑清楚了。”   云韵的眼神从害怕变成了坚定。   没错,淑妃说得对,方才她那句话已经让人把心思都转到了太子那里,此刻她名节尽毁,若是她不霸上君傲之,不用贤妃处置她,回到云府老夫人第一个不会留她性命。老夫人虽然平日中很宠爱她,那也是看在她的容貌极美以后能有个好前程的份上,她更注意的是云家的颜面,她若是丢了名节还辱了云家的颜面,老夫人第一个不放过她。   更可况,她也确实是实话实说,约她出去的人可不就是君傲之吗。   思及此,她挺直了胸膛,不去看贤妃阴鸷到鬼气森森的眼神,轻声开口,“方才的确是太子殿下约臣女出去的……”她说半句留半句,更是惹人无限遐想。   事实上,方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君傲之约了她去御花园后面的一个隐秘的洞窟,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她到了地方之后遣退了宫女碰到的却是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男子,那男子的动作很快,手指一动就点了她的穴道,她想跑跑不了,想喊救命也发不出声音。   那男子却没有放过她,当那人的嘴唇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的时候,她以为她完了,失身是必然的。但是没想到那男子竟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仅仅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吻痕之后就什么话都没有说,解了她的穴道就飞身离开了。   她害怕到了极点,双腿一软就跪坐在地上,眼见着那地方隐秘的很,没有人看到,想着只要她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两日身上的痕迹退掉也就没有事情了,却不曾想会露出痕迹。   她心里也隐隐知道是有人在算计她,但是她此刻顾不了这么多了。   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那锦囊的正面绣着一个精致的“傲”字,而背面则绣了一个大气的“之”字,当那锦囊出现在贤妃眼底的那一刻,她脸色骤变,因为她看出来,那个锦囊的确是君傲之的东西。   淑妃眼底光芒大盛,一把抓过云韵手里的锦囊,瞧着上面精致的绣工,眯眼道,“这不是宫中的绣娘绣的锦囊吗,我可记得清楚,当年莫儿去边关的时候陛下也命人绣了一个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落在云二小姐的手里呢。”她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偏偏口中的话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御花园中的气氛陡然一变,此时就算是没有经历过事情的大小姐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一个个都垂下头不言不语,生怕遭受鱼池之灾。   而不远处的凉亭里庆远帝已经是面色暗沉,一双眼睛如同厉鹰一般锐利的直射君傲之。   他已是怒极,一国储君被爆出这样的事情,不论真假,都已经是耻辱了。反手就将手中的酒杯砸到君傲之的头上,庆远帝拍案而起,“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君傲之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垂下的眼底有着和贤妃眼底一模一样的阴鸷,庆远帝手里的酒杯破空而来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察觉,却不能躲,只能生生的受了那一记。   “啪——”   酒杯砸到他的头上应声而碎,庆远帝这一举乃是十足的力道,那杯子磕在他头上的那一刻便应声而碎,细碎的碎片扎入他的额头,有殷红的血色顺着眼角留下来。   君傲之面色不变,仿佛被砸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他背脊挺直的如同劲松,没有辩解什么,只沉声开口,“请父皇给我三天的时间。”   三天的时间足够他查清事情的真相。   即使不能查清,也足够他逆转此时的场面。   庆远帝的目光微微一动。   风蓝瑾眸光微微一闪,轻笑着劝慰道,“陛下,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不妨让殿下去查个清楚,如此也能还二小姐一个清白。”   闻言,庆远帝却面色更加的暗沉,一双鹰眸凝聚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漩涡。   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声,没有一个女子会拿自己的名声去做这一场豪赌,而且云韵手里的那锦囊他也不是不认识,宫中的顶级绣娘绣出来的锦囊,根本就我从造假,他也肯定那锦囊必然是君傲之的东西。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那逆女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情,老臣不能不管。”云常“嘭——”的一声跪在地上,铿锵有力的狠声道,“陛下,老臣从今日起没有这个女儿,陛下尽管去处理,无论真实原因为何,老臣都绝不干涉。”   庆远帝的眸光又是一闪,什么叫无论真实原因为何?这不是明摆着说他偏袒太子吗?!   “刘大人!”君傲之沉声道,“事情还未查清楚您急什么?本宫虽然不知道那锦囊是如何落入二小姐的手里的,但是本宫却有不在场的证据,二小姐出事应该在宴会开始前半个时辰之间,而那时候本宫可是跟三皇弟在一处的,三皇弟可以为本宫作证。”   “哦?”庆远帝瞧着一身白衣靠坐在长椅上,神色仿佛飘飞到天外的君离,他的眼神微微一凝,“离儿,你可能为你皇兄作证?”   君离拳头抵着嘴唇轻咳了几句,一张俊脸苍白如纸,听到庆远帝的话他的目光也没有从远处转过来,只淡淡闭上眼睛,淡淡的带着金色阳光的太阳洒在他的脸颊上,衬得他面色越发的白皙如玉,虽然美丽也是无比的脆弱,看着便让人揪心。他的声音仿佛晨间的白雾,风一吹便会消失无踪。   “你们的事,何必来问我。”   庆远帝目光一转,竟然没有在意他的无礼,当真没有再做询问。   “太子,我就如你所说给你三日的时日,三日时间若是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此事从此揭过不提,可若云二小姐今日的遭遇当真与你有关,朕必然严惩不贷!”   君傲之心底一紧,高声道,“儿臣领旨!”   如此,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而御花园中的事情已经不是贤妃能控制的住了的,庆远帝当然不会放任事情越闹越大,因此领着一众的大臣们下了凉亭朝着众人中心走去。   墨玄推着轮椅,在风蓝瑾的示意下刻意的落后一段路程。   而落在最后面的是一身白衣仿佛风一吹便倒的君离。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着,风蓝瑾目光温和,淡淡一笑道,“多谢三殿下的心意。”   君离眸子一闪,头一次正眼看着风蓝瑾,两个男人对视着,一个笑意温润,一个表情淡漠,同样的是眼里都有对对方的淡淡欣赏。   风蓝瑾欣赏君离的大胆心细,在君莫即将要回京的敏感关头也敢对君傲之下手,而君离则是欣赏风蓝瑾敏锐的触觉。他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云韵跳舞的时候露出一点点的别的情绪而已,可是却被风蓝瑾切切实实的捕捉到了,并且确认这件事是他做的。   哪怕他心思再淡然也不得不佩服!   心里有点淡淡的遗憾和心安,遗憾他没有在最好的时候遇见云卿,安心遇到这样出色的男子,云卿想必也会幸福一辈子的。   他难得的微微一笑,缓步跟上风蓝瑾,淡淡道,“对她好一些……保护好她……”   风蓝瑾眸子一动,笑道,“自然!”   两个人不着痕迹的交汇间一行人已经快速的到达御花园中,见到庆远帝的到来,贤妃的眼底闪过一丝无措和慌张,而淑妃则扬了扬手里的锦囊,面上带了几分迫不及待的急切……   第三十章云韵发疯   更新时间:2013-8-28:14:38本章字数:4564   淑妃眼睑庆远帝带着一群人走过来,眼底光芒大盛,她几乎是急切的走了几步小跑到庆远帝的身边,她把手里的锦囊高高的举起,生怕庆远帝看不到一般,眼里是满满的无法掩饰的兴奋。爱残璨睵   “陛下……”   “好了!”庆远帝挥手打断淑妃的话,他心里有淡淡的厌恶滑过,平日中还觉得淑妃是个识大体的,可如今一看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她也知道这事事关太子,事关太子就是关乎国体,可是她竟然为了想整治太子便想当着众人的面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再说一次,这不是丢大远的脸面吗。庆远帝的眉宇沉了下来,淡淡挥手道,“你要说的事情朕都知道了,这事朕已经交给太子办了,爱妃就不要费心了。”   “可是……”淑妃大吃一惊,交给君傲之?!这事是君傲之的丑事,怎么能交给他来处理,陛下竟然这样偏袒他吗?!   “够了!”庆远帝冷声大喝一声截断淑妃的后话,他双眸如利剑一般直射淑妃,鹰眸中那存在的分明就是警告,“淑妃这是在质疑朕的决策吗?!”   淑妃面色一白,无声的捏紧了手里的锦囊,垂下头再不敢多说,“臣妾不敢。”   淑妃暗恨自己太过急切,惹恼了庆远帝对她可没有半点好处。   庆远帝也没有再追究她的行为,他想起即将回归的那个儿子,心里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向最是害怕贤妃的淑妃怎么会这样强势,说到底就是为了他的儿子罢了。想起那个在边关镇守了数年吃尽苦头几次三番险些丧命的儿子,庆远帝心里微微柔软了些,他垂首瞧着淑妃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也有了几分怜惜,软了声音缓缓道,“再过些日子莫儿就要回来了,你这个做母妃的也该好好准备了,别成天弄些有的没的,朕也好些日子没有去你宫里了,今日晚膳就在你宫里用了,你下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淑妃心中一喜面上也就表露了出来,她包养得益的脸颊上露出几分羞涩的红晕,手里的锦囊不自觉的被她揉在手心,那锦囊顿时褶皱成小小的一团。   陛下已经多久没有去过她的寝宫了,淑妃心里如小鹿一般的乱撞,她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若是再能为陛下诞下一个子嗣……   那她和莫儿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淑妃的脸上顿时盈满笑意。她屈身行礼,“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贤妃见此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庆远帝眸子微微一柔点点头,挥手道,“去吧。”他最喜欢的就是淑妃的乖巧,只要是他的话她必然奉若神明。   眼见淑妃离开了,在座的一些夫人们也坐不住了,明眼人都开始找一个个的理由相继打算离开,皇室的事情尤其是这种密事,她们还是少参与为好。   君傲之心里微微一沉,面上却笑道,“各位不妨先留下来听一听再说。”若是任凭这群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明日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虽然有人聪明,但是女人的嘴巴是最藏不住话的,他不信!   君傲之这样一说,大家哪里还能走,一个个面色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君傲之就笑了,“各位夫人和小姐请坐,今日这事傲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不过傲之有些话要问问云二小姐,还请在场的诸位给傲之做个见证。”君傲之刻意放低了身段,自称名字而非本宫。   一众小姐们看到君傲之俊朗的外表早已春心泛滥了,往日中很少能见到君傲之的面,如今一见竟然这样的谦逊俊朗,她们心里的天枰早就倾斜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云韵平日中太过目中无人,仗着自己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女,又是京城第一美女兼才女,极少有能入她眼的人,她大多数对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样,时不时的还会嘲讽别人几句。   这些千金们自然是不喜她的,更重要的是所有男子一提到娶亲的对象,想到的第一人选定然是云韵,她早已无形中得罪了京城中所有的贵女们了。   被人压上一头,如今眼瞅着云韵即将落败,她们也是非常期待和开心的。因此一个个都含笑开口道。   “那是自然的。”   “殿下快问吧,不然云二小姐恐怕又要改了说辞。”   “是啊是啊,殿下还是问个清楚才是。”   一群人三言两语的附和着,一时间御花园中嘈杂无限。   云卿见了唇角就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方才经过一番挣扎,此刻云韵早已是衣不遮体,众人仿佛都没有看到一般选择了无视,而随着庆远帝一同前往的男宾们,知礼的一个个都瞥过了视线,而也有一些对云韵早已垂涎三尺的男子一个个目光如炬的盯着云韵裸露的身体偷偷的瞧,那淫秽的眼神猥琐的动作,令人作呕不已。   面色铁青的云常褪掉身上的官服披到了云韵的身上,云韵再有诸多不是也云家的人,她丢脸丢的也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脸面。   云韵已经彻底完了,不管她身上的痕迹究竟是不是君傲之留下来的都注定了她完了,因为皇室不可能会接受一个身体被男人看光的女子,庆远帝早在带着一大群人来的那一刻,云卿就已经认识到了,他分明就是要至云韵于死地。   可惜,云韵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她死死的拉住云常的官服裹在身上,一双眼睛含泪哀求着君傲之,“殿下,您救救我啊,您告诉她们,方才真的是您让人拿您的锦囊去寻我的,否则就算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不顾贤妃娘娘的宴会而去寻人啊。殿下,您为我做主啊。”   她死死的抓住君傲之不放,她只知道如今若是她抓不住君傲之,等待她的只有一条死路。   君傲之怜悯的看着她,他居高临下的俯身,明黄色的锦袍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圈,半晌,他轻轻一叹,“云二小姐,我不知道我的锦囊是如何落入你手里的,不过这件事情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一定找出幕后之人还你一个清白。”   不知道我的锦囊是如何落入你手里的?这句话里包含的歧义足够人去揣摩了。   一众的女子心里微微有些明了,她们可不可以理解为云韵太过爱慕太子,所以为了勾结上太子殿下所以找人偷偷的偷了他的贴身之物?   一些女子已经忍不住对云韵怒目而视,太子殿下如此宽容,哪怕是云韵如此行为,害他被人误解还能如此保持翩翩风度,没有斥责,没有鄙夷,甚至还关切的要为她寻个清白,这样温润有礼简直直接秒杀了一群白痴的女子们。   也有一些聪明人,譬如何必胜。   她听了君傲之的话只在心里冷哼,一个太子的贴身之物有可能如此轻易的被人取走还不自知?若真是那般,他这个太子也就不用再做下去了。   “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云韵伏身在地看上去异常的狼狈,她双眸中全然是不可置信,死死的扯住君傲之明黄色的衣摆,她大哭道,“殿下,你明明答应过我说会迎娶我做你的侧妃,今日也明明是你让人来这里寻我说有事相商啊,为何您此时却不承认了,为什么,为什么!”   轻轻的蹲下身子,君傲之皱眉从云韵的手里扯过他的衣摆,他心里厌恶眼前的女子到了极点,先前觉得她长了一副好脸蛋又身份还勉强配得上他,这才这么久以来与她虚与委蛇,却想不到她竟然是个这么恶心的,若是她今日没有把他扯出来,或许他还会帮上她一帮,可如今……他恨不得她死!让他在父皇面前保持了那么久的好形象顷刻之间全部坍塌,偏偏又是赶在君莫要回来的时候,这让他如何不怒!   他的眼神一寸寸的冷了下来,叹息道,“二小姐,我原本还想给你留些面子,可你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他待的角度十分的刁钻,在别人的眼里他是屈尊降贵的劝说云韵,而只有云韵正面看到他的眼神冷的像是极地的冰雪,偏偏他口中吐出的话又如此的轻柔,“二小姐方才说是傲之找人让你去御花园一会?”   云韵生生的打了个哆嗦,愣愣点头。   “那小姐可否说出那传话之人的名字?”君傲之面上似乎都是宽容,“姑娘说出来,这偌大的皇宫中要查一个人虽然不简单但也说不上麻烦,小姐说出来傲之也好去让人查上一查,如何?”   君傲之不是个蠢人,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云韵,所以凡事都是做两手打算,今日他约了云韵本来是想跟她商量一下他后面的行动好让她配合,不过他亦是小心翼翼的行动的,这中间传话的人都不知道换了几个,就算云韵说出一个名字,也绝对不可能会查得到他的身上,云韵这事儿也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不代表他就会任人宰割。他瞧着愣愣无语的云韵,勾唇一笑,“小姐可想出来了吗?”   云韵瞧着君傲之,猛然打了个寒颤。   头一次意识到这个男子不是她能算计的,也不是她能掌握的了的。   她拼命的回想那个为她领路的宫女,却发现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想出那宫女的面貌,就算那女子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牙齿开始打颤,身子也开始发抖。她终于意识到——她完了!   求助的目光放在她的父亲身上,却见云常眼底都是恼恨,那眼神恨不得此时就杀了她才好。她的眼神在一个个熟悉的大小姐和夫人们身上掠过,就瞧见往日中和她交好的小姐们一个个面带鄙夷和不屑的瞧着她,哪里还有往日的情分可言。还有那些方才还夸赞过她聪明美丽的夫人们此时也一个个的撇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她的视线。   忽然……她视线一凝,眼睛顿在云卿的身上。   瞧着她端庄华丽的打扮和装束,她如死灰一般的眼神又微微恢复了一些神采,如今云卿是丞相夫人了,她是不是有救她的本事?!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滚过,她就已经连滚带爬的爬到云卿的身边,跪在她的脚下哀泣,“姐姐,你救救我,求你救救妹妹,以前都是妹妹对你不起,妹妹知错了,你救救我好不好?!”   云卿神色不动,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透着几分薄凉,淡淡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姐姐,妹妹以后为你当牛做马,只求你救我一次……”   云韵拉住云卿的裙摆,不住的哀求,而云卿的思绪却飘了老远,她想起前世时云韵和大夫人对她的百般设计,她想起她为了做上皇后的位置不惜让自己小产也要对付她,她想起那时候她跪在地上那样卑微的让求她让她找太医为她诊治,保住她的孩儿。她又想起这一世重生之后云韵和大夫人的各种设计,那一次次,若不是她早有防备,若不是她运气好,如今的场面又该如何?若是她今日和云韵的身份对调,云韵又可会给她一条活路?!答案是否定的!   云韵绝不会放她一条生路!   所以……她又何必和她客气呢。   只是心里在这一瞬间却释然了,她为自己不值,前世怎么就把大好的岁月和眼前的这个女子还有那个薄凉的男子给搅合到一起去了呢。   所以上苍才让她重新活一次,让她认清这些人的真面目吧。   她陷入回忆中不可自拔,而云韵却见这样卑微的哀求都不能撼动她,她的眼底激发出了一众极为疯狂的神色,她面色狰狞,双手猛的一推。   云卿没有任何防备,被她推了一个踉跄。   而她的身后——   是满塘的河水……   第三十一章云卿“重伤”   更新时间:2013-8-38:12:23本章字数:8368   以云卿的本事其实可以躲过云韵的那一推,只是她在即将落水那闪电般的一刹那看到了御花园中所有人的表情,她瞧见神色紧张的风蓝瑾和君离,瞧见冷眼相看的庆远帝和君傲之,又看到了身边面色惊愕的风欣悦和不远处轻衣缓带的白清萧。爱残璨睵   那闪电般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转过无数个念头,终究还是没有反抗,闭上眼睛屛住了呼吸。   “噗通——”   河边溅起大片大片的浪花,坐在云卿身边的何必胜和风欣悦身上立马被水打湿,而两人却顾不上自己,微微一愣之后便快步走到河边。   “大嫂,大嫂……”风欣悦急的几乎要哭出来,眼看着云卿掉进水里就再没了声息,她只恨自己不会游水,否则一定第一时间跳进去。   何必胜也是个旱鸭子,她常年在北方和父亲镇守边关,水性最是不通。因此只能站在岸上焦急的叫着云卿的名字。   云卿这一落水,惊动的不是一个两个人。   “卿儿……”第一个动的就是风蓝瑾,他瞧见云卿落水面色一紧,脸上那淡淡的温润笑容消失殆尽,他手掌一拍,那轮椅竟然一下子凌空飞起,速度快的让人只能感觉到一道劲风吹拂而过,再一眨眼风蓝瑾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眼前。   跟风蓝瑾一起动的人还有君离,他瞧见云卿落水的那一瞬间,眼底亦是爆发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担忧,但是他的脚也只是微微一动,便凝住了脚步。   此时此刻,风蓝瑾因为是云卿的相公,他着急众人都能理解,但是如果此时他也失去了理智,那于礼不和。他阴鸷的目光转到岸边开始目光呆滞但是后来神情转为疯狂的云韵,第一次失去了淡定的心性,他现在只想掐死云韵。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就是一惊。   云卿对他的影响竟然这般深刻?明明是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可为何他会这样?!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只能僵直着背脊,目光紧张的看着一片平静的河水。   风蓝瑾到了岸边就不管不顾的要纵身跳下去,却被风欣悦一把抱住了腰身,风欣悦急的眼泪已经布满了脸颊,她嘶声力竭的大喊道,“哥,不行,你不能跳,你根本就不会游泳怎么下水就大嫂!”她死死的抱住风蓝瑾,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死不放手,风欣悦看着风蓝瑾通红的眼睛,忽然侧首对着呆愣众人大喝道,“该死的白清萧,你还不快下水!”   她这一嗓子就像是解穴高手,一下子把呆愣的众人都给喊得回了神,白清萧二话不说身子一跃就跳入了河水,他是云卿的表哥,下水救人理所当然,不怕别人传出对云卿不利的流言。   “欣悦,你放手!”   风蓝瑾沉声喝道,他身为云卿的相公却不能在关键时刻保护她,反而还要让别的男人动手,那他算什么!   “哥,你冷静一点!大嫂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你先等等,白清萧不是下水救人了吗?”不管风蓝瑾如何说风欣悦就是不松手,在她的心里,哥哥自幼便双腿残疾,从来都没有下过水,他下水救人那不是要赔上两个人吗。“哥,你现在下去除了添乱什么都做不了,等会儿还要让陛下派人去河里捞你上来吗?”   风蓝瑾身子猛然一震,听风欣悦提到庆远帝,他的眼神蓦然深邃了一些,他忽然想起方才云卿掉进河里看他的最后一眼,那一眼分明是带着一点劝慰的。   他剧烈挣扎着的身子忽然就软了下来,方才他是关心则乱,如今想想却觉得云卿方才的眼神极为不正常,风蓝瑾又是作为风绝尘,他是见识过云卿的能力的,曾经君思恬派杀手杀她都没有能打倒她,那她又怎么可能躲不过没有任何武功的云韵那一推?   更何况她和云韵面和心不合,早该对她有所防备,那么……她顺着云韵的力道下了水,究竟是想做什么?!   风蓝瑾眸子急速转动,心里却已经放松了些。   不管云卿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他都会配合她。   因此,他眸子一深便使了个巧劲儿推开了风欣悦,瞧着平静无波的河面,甚至连气泡都没有冒出来一分一毫,云卿和方才跳下水的白清萧像是被河水吞噬了一般,那平静的河面让人心里一阵阵的发紧。   风晓忧已经坐不住了,她和莫言两个生怕“不会游泳”的风蓝瑾会跳下水,就在他推开风欣悦的那一瞬间,两个人已经死死的按住了他的肩头。   风欣悦第一次拿出贵妃的身份怒斥他,“风蓝瑾,你给本宫冷静点!”   风蓝瑾似乎回过了神,连忙侧首请求庆远帝,“请陛下快快派人来寻找臣妻和白公子。”   庆远帝眸光微微一闪,他还未说话,那边贤妃便已经懒懒的开口,“丞相大人,你的妻子云卿乃一品夫人,她嫁入风家不过几日时日,你也知道一个女子名声那是大过性命的,白公子是云卿的表哥也就罢了,毕竟是亲人嘛。可若是让侍卫们下水救人,你也该知道,下水救人嘛,那肯定是避免不了肌肤之亲的,到时候若是云卿不堪其辱,寻了短见岂不是害了她?”   风蓝瑾眼底闪电般的闪过一丝戾气,他眉心一沉,“贤妃娘娘多虑了,救人如救火岂能这般轻怠,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不知变通这样枉送了一条人命便是该当的吗?”说着风蓝瑾不再看贤妃一眼,眉目沉沉的看着庆远帝,一字一句的道,“陛下,您以为如何?!”   庆远帝眉心一冷,却轻声道,“风爱卿说的极是。”庆远帝扬扬手,“全福,立马让侍卫过来救人。”   就在庆远帝挥手让全福去找人的时候,水下的云卿和白清萧却屏息沉入了水底,云卿方才瞧见庆远帝的眼神就知道事情要不对劲,她没有证据,但是就是能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她的预感从来都很准,因此才顺水推舟的下了水。   她拉住白清萧的手,轻轻的在他的手心里划过几个字。   宫中的河水很是清澈,她们被大片的荷叶遮住身影才能不被发现,云卿本身就会游泳,时间紧迫她拉着白清萧躲到了一个令人无法发现的地方之后才郑重的看着他。合上他的手心,她抬起眼睑郑重的看着白清萧。   白清萧亦是郑重的点点头。   忽然,水中传来一阵响动,云卿和白清萧同时侧首去看。   就瞧见穿着宫中侍卫衣裳的男子手持刀剑向他们两人快速的游了过来,云卿和白清萧对视一眼,两人的眼底均是一冷。   云卿也终于明白为何贤妃要给她安排那么靠近河水的位置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她相信,就算没有方才云韵的事情,贤妃也能想法子让她“合情合理”的掉进河里的。   这些人应当就是庆远帝派下来救她的人吧。离御花园最近的侍卫非禁卫军莫属,禁卫军以守护皇宫为己任,若是平常的时候也就罢了,偏偏这些禁卫军的统领是方瑜的父亲。   这其中的深意不用说便明了。   恐怕方才方瑜已经找机会跟她的父亲告了一状,贤妃也快速的跟她的哥哥方统领合谋过了,因此才有了这样的一幕。   她倒是不怕被人发现。   云卿冷哼,她敢肯定,此时她和白清萧若是游上岸告这些禁军一状,庆远帝不可能会相信。   云卿对白清萧点点头,两个人虽然不常见面但是却默契十足,白清萧一下子便明白了云卿的意思。   闭上眼睛,云卿装作晕厥的样子。   而白清萧则“吃力”的抱着她,做出缺氧失力的样子。他开始吐出大片大片的气泡,脸色也憋得有些青紫。那些侍卫原本还有所犹豫不敢靠近,此时却放松了心神,一个个眼露凶光快速的游了过来,波光粼粼的水光中带刀侍卫们手里的刀剑反射出粼粼的冷光,看上去异常的冰冷。   五六个人呈和攻之势围了上来,他们一个个面色狰狞,嘴角扯出一道猖狂的弧度,刀剑毫不留情的对着云卿两人刺了过来。   “嗤——”   锋利的刀剑划破了两人的衣裳,直入皮肉!   顿时鲜血四溢!   这么大的动静岸上的人也不是傻瓜,自然看出来了,岸边的风蓝瑾瞧着水中飘出来的血红他面色登时一凝,他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双昔日温和的眼眸如利剑一般锐利直刺方统领。   方仁心中微微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   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看到那水里露出的血色,他眸光一闪,“相爷怎么如此看下官?”   风蓝瑾眸色深深,锐利的眼神又在贤妃和方瑜的脸上转了一圈,那清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直叫做了十二多年贤妃的方语嫣面色都微微一紧。   不过想着今儿个云卿便要交代在皇宫中,而她已经想好了托词了,嗯……有刺客闯进了皇宫,潜在水中意图刺杀陛下,丞相夫人不慎入水,刺客眼见事情暴露杀人灭口……   到时候该把责任推到谁的身上呢?淑妃?不行,淑妃虽然激进却没脑子,做不出来这事儿,贵妃没有杀人的动机和理由,那惠妃呢?呵呵,貌似最合适的就是惠妃了。   以为她不知道么,惠妃年轻的时候对风染墨一片深情,无奈嫁入皇宫却依旧对风染墨念念不忘,她杀不了莫言更害不了风家的人,便趁此机会取得云卿的性命。   唔……虽然稍稍有些漏洞和破绽,但是陛下应该是不会揭穿的。   能给风家一个沉重的打击,又能趁机收拾掉手握重兵的何家,若是能趁机收回兵权……陛下又何乐而不为呢?!   她这边想的十分的畅快,而水中的情形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带刀侍卫们一击中了之后便发现他们此时已经受制于人,白清萧让自己和云卿受了一点皮外伤之后就没有再掩藏实力,而云卿也没有“虚弱”了,她动作非常的凌厉,眼神清明,哪里有昏厥的迹象?几个侍卫一看就知道不对,但是刚想逃便发现自己根本就逃不掉。   白清萧在水中的动作依旧快捷而凶猛,他夺了一个侍卫的长剑,长剑在他的手中宛若活了一般,他眼睛一眯,反手一插便将手中的长剑插入身后一个偷袭者的肋部。云卿挥出右手给他补了一拳,左手却更加迅捷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事,在侍卫被打的头昏脑胀的那一刻,她飞快的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侍卫的衣裳中。   白清萧宽阔的身子挡住了云卿所有的动作,其余人压根就没有发现云卿的小动作。   眼见云卿得手,白清萧看了云卿一眼,见云卿点了点头便揽住她的腰身,身子在水中猛然一旋就飞跃过了河岸飞到了半空中。   白清萧的轻功了得,在空中虚踩了几步,就跃上了岸。   就在出了河面的那一瞬间云卿再次“虚弱”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厥”。   眼见云卿和白清萧一身的血从水里一跃而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有贤妃一等人眼底露出了几分不甘来。白清萧把怀里的云卿交到风蓝瑾的怀里,贤妃瞧见云卿浑身湿透露出凹凸有致的身姿,还有红色的血水从她的身上潺潺流下,不由得眉头一皱,“瑾儿,立马带她去无忧宫换件衣裳,再找个太医为她诊治一番。”   风蓝瑾却面色一冷,“不必了,我等人给我一个解释!”他拍了拍轮椅背对着众人,把自己身上的紫色锦缎长袍披在云卿的身上,而他自己身上只余一件白色的中衣。眼底冒出嗜血的光泽,他并不是吃素的,江南哪个人不知道江南首富风绝尘冷心绝情,对待他不在意的人他能亲手凌迟对方都不会眨眼!   伸手为她把了脉,发现她只是稍稍有些失血便微微放下了心,手心传来一阵微微的痒,风蓝瑾眸色微微一闪,按住了云卿的小手。   他侧过身来,深紫色的锦袍把云卿遮得密不透风。   庆远帝面色一沉,瞧着白清萧身上滴着血水,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下水救个人不可能弄得两人身上都是伤。尤其……庆远帝眉心一冷,白清萧身上的伤口整齐划一,分明是锋利的刀伤!   “水里有刺客!”白清萧轻咳了两声,用内力逼出一些血出来,面色越发苍白了。他身形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倒。   风欣悦连忙从风蓝瑾的身边跑开,看着自家哥哥脸上方才那一瞬间放松的表情就知道大嫂没事,难以想象,她一个弱质女子竟然动作那么快的闪身到了白清萧的身边,用她娇小的身子抱住了即将倒下的白清萧。   白清萧的眸光微微一闪。   “喂,你别死啊。”风欣悦有些着急,声音都尖锐了起来,她看着白清萧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滚烫的眼泪落在白清萧如玉的脸颊上,他的眼神又是微微一闪,那边风欣悦已经大嚎起来,“白清萧,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这话一出,御花园中又是一阵倒抽冷气的“丝丝”声。   而莫言贵妃包括风蓝瑾听了她这混帐话,竟然一个反驳的都没有。   见此,何必胜的眼底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情,而御花园中的一些小姐夫人们瞧着风欣悦的眼神就有些转变了,那敬畏中带着的一点点的鄙夷,让风欣悦再次成了焦点。   庆远帝的鹰眸却猛然一沉。   风欣悦却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她坐在地上抱着白清萧软下来的身子,悲泣道,“你不能死啊,我还有很多话都没有跟你说,我还没有跟你说我喜欢你,呜呜呜……”她用宽大的水袖抹着眼泪,动作粗鲁又豪放,没有半点闺中女子该有的样子,她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看上去狼狈极了,一看到白清萧腰侧的那一记刀痕她就哭的不可遏制,哭了半天发现他身上的血还在流,她这才回神,赶紧擦擦眼泪。从衣服的里侧撕掉一截干净的中衣,这才想起来要给他包扎。   “嘶——”白清萧倒抽了一口冷气,方才心里出现的那一丝丝的感动和别的情愫因为她这粗鲁的动作而消失殆尽,她到底会不会包扎伤口?原本不太疼的伤口让她一包扎怎么比被刺的时候还要疼?!他暗道,这丫头到底是要救他还是要谋杀他?!   “很疼是不是?”她顿时手足无措,慌乱的流着眼泪,手里握着那一条白色的布条,站在原地不敢再动作。   白清萧的心里顿时一片柔软。   轻轻哼了两声,“还好,不太疼。”   她的眼泪顿时就又开始汹涌了。   白清萧感觉自己的头很疼,以前觉得风欣悦是个小辣椒,今天才发现原来是个假老虎,表面上强悍实际上却这么可爱。   他无声的笑笑。   两个人当着所有人不存在的亲昵,有人却已经无法容忍了。   庆远帝冷下了眉眼,“白清萧,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欣悦暗自恼恨,没看到白清萧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找人来给他医治就罢了,竟然还来质问他。可惜她面对的是皇帝,空有一腔怒火却不敢发作。   白清萧被风欣悦扶起来,他苍白着脸色咳嗽了一声,指着河水道,“河里有刺客!”   什么?!小姐夫人们面色大变,不自觉的就退后了几步。   贤妃的脸上隐隐透出几分得色,就等着白清萧说那些侍卫是刺客。   然而……   “陛下,方才草民下了河去救小妹却发现河中隐藏着许多的刺客,草民不敌,险些丧命。但是幸好陛下派来的侍卫及时赶到,草民和小妹这才捡了一命。”   庆远帝一惊,一惊之后又是震怒“全福,立马带侍卫去捉拿此刻!”   “是,陛下!”   “方仁!”   禁卫军统领方仁面色一白,“臣在!”   “你负责宫中禁卫军的班次交替,竟然会让刺客混进了皇宫并且还刺伤了丞相夫人和白公子,你该当何罪!”庆远帝没有怀疑白清萧的话,因为谁都想不到侍卫会去刺杀白清萧和云卿,也没有人能够想到白清萧会说出这样的谎话。   “臣……臣……”方仁额头上冒出涔涔的冷汗,天子一怒浮尸百里,他很想说哪里来的刺客,但是更加不能让陛下知道这事是他一手造成,他冷冷的瞥了一眼白清萧,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说法,以退为进,竟然还能把他逼到这般。   他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任何的理由来搪塞庆远帝。   庆远帝却不由得想,今日若不是云卿掉进了河里,白清萧去救,那么如果等到刺客们准备妥当,那今日这御花园中的人能走出几人?!   越想越怒,庆远帝一脚把方仁踢出去老远,喝道,“来人,把方仁压出去,等候处置。”   “陛下……”   “等朕处理了今日的事情再治你的罪!带走!”   贤妃和方瑜面色惨白,想为方仁说话,但是方瑜没有在庆远帝身边说话的资格,而贤妃瞧着庆远帝森冷的表情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侍卫们把方仁从御花园中拖了出去。   全福很快就带来了消息,“陛下,没有追到刺客,不过救出了河里的侍卫们。”   侍卫们湿答答的一个个都受了伤,看到庆远帝一个个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当听到庆远帝和缓的声音时,几个侍卫们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只是他们因为是垂着头的,所以没有人看到他们的表情。   “你们回去养伤吧。”庆远帝的声音依旧威严,“今日你们立了大功,朕会让人嘉奖你们的。”   侍卫们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知道自己不用死还是赶紧领旨谢恩,快速的有些慌乱的踉跄着被人扶出了御花园。   走在最后一个的侍卫因为受伤颇重,所以行动比较慢,他动作僵硬身上的伤口留下潺潺血水,走到庆远帝身侧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身上掉下来一个物事。   庆远帝眼神扫到那物事,眸光顿时一凝,他不着痕迹当那侍卫走出去之后走了过来,两只脚踩在那物事上面,威严的明黄色龙腾图案的锦袍衣摆彻彻底底的遮住了那物事。   这一小小的动作,竟然没有人看到。   刺客没有抓到,事情只能先暂时告一段落,庆远帝的目光在白清萧和风欣悦的身上转了转,终于侧过了视线,“白公子今日救人有功,先回府歇息去吧,朕会论功行赏。”   白清萧没有推辞,拱手道,“多谢陛下。”   若说以前君傲之还想拉拢他让他从政的话,那么从今日起他们必然会打消这个念头,不为别的,方才他和风欣悦的那一番“情深意切”便能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   皇室和风家势不两立,如今他和风欣悦暧昧不清,庆远帝和君傲之是疯了才会让他进入朝堂为自己树敌。   所以庆远帝口中所谓的封赏撑死也就是一些金银珠宝罢了。   他的心头倒微微一松,他原本就不想做官,官场黑暗,就算一时得意最后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他早已看透彻了。   “陛下!”风蓝瑾抱着云卿,眼神却锐利的看着跪在一边角落中不敢吭声的云韵,“这个女子推我妻子下水,害的我妻子身受重伤,不知陛下觉得该如何处置?”   庆远帝鹰眸一寒,冷冷的看了一眼云韵便别开视线,似乎再看她一眼都恶心,他长袖一拂,“云爱卿,你自己的女儿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诬赖太子,又狠心的推自己的亲姐姐下河,这样心狠手辣佛口蛇心的女子简直是死不足惜,可她毕竟是你的女儿,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朕卖你一个面子,你将她带回府自己看着处理吧。”   “臣,领旨!”   庆远帝说的好听,但是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杀意云常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瞧了一眼因为庆远帝的话喜极而泣的二女儿,心头却是一阵阵发冷。   她……决计留不得了。   “陛下,臣也先行告退了,臣妻如今受了伤臣要回府找人为她医治。”   庆远帝今日似乎没有留人的念头,他挥挥手道,“行了,你们全都下去吧。”   “臣(臣女)(臣妇)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群女子也好男子也好都是极具修养的人,一个个按着身份出了御花园,风蓝瑾一行人去无忧宫接了睡着的风无忧便离开了皇宫。   御花园中,庆远帝挥退了所有的人,包括他最为信任的全福。   他这才移开脚步,弯身从脚下取出侍卫身上掉下来的事物,看着那上面书写的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体,再瞧瞧那书写的内容,他眼神一寸寸的冷了下去,死死的握住那事物,有细碎的齑粉从他指缝中飘落。他冷冷的站立许久,半晌,终于冷冷的勾唇一笑。   “很好……很好!”喃喃说到最后,他的言语间已经充满了浓烈的杀意!   第三十二章一箭双雕   更新时间:2013-8-49:08:03本章字数:6371   出了御花园云卿才“悠悠转醒”,她依旧被风蓝瑾抱在怀里,迎着一众小姐们或惊讶或羡慕嫉妒的目光,她神色淡然的离开御花园,去了风无忧的无忧宫。爱铪碕尕   接了小无忧,风晓忧给云卿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换上,她方才落了水此时一身狼狈,换了衣裳又洗去脸上的妆容,她立马就从一个妖娆万千的魅惑女子转变成了如烟似雾的淡雅娴静。   只除了她因为失血面色有些苍白而已。   简单的给云卿包扎了一下,风蓝瑾无奈又带着一丝丝恼怒的看着坐在床上的云卿,却见她眸子里露出几分狡黠之色,竟然隐隐还有几分得意之色。   他满腔的情绪化成一声淡淡的叹息,“你呀……”   事先都没有跟他商量商量,难道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下次不许这样自作主张就擅自行动了。”   “嗤嗤……”   屋里传来风欣悦和莫言的偷笑声,云卿立马尴尬的红了脸颊,她抚摸着胳膊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也没什么啊,就是落了水受了点伤而已啊,不过这事儿我可不吃亏,最起码可以让你少担心一些。”   风蓝瑾心里一酸又是一暖。   “傻瓜……”   今天她落了水看上去是比较狼狈,但是真正惨败的人却是主办方贤妃了,这一次贤妃的娘家兄长方仁办事不力,定然是要被处分的,更重要的是,今日的一切都被她的瞬间算计的刚刚好。   清萧的受伤……   欣悦的反应……   从今天过后就不会再有人会打欣悦的主意了,风家历代出皇后,所以仿佛是一种惯例一般,欣悦的身份高贵相貌出众热情爽朗,但是却没有人敢去府上提亲。唯恐天家的人大怒。   这也是欣悦如今都十六岁了还没有出嫁的原因。   不过今日过后就不一样了。   欣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清萧告白,那情意绵绵的模样让人想入非非,若不是特别亲切的人又怎么会那么失控,现在恐怕所有人都以为欣悦和清萧暗通曲款许久了。   如此一来,庆远帝必然不会再把欣悦指给君傲之为妃了。   君傲之也不会再把心思打到欣悦的身上了,没有一个皇室的子弟会跟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来往。   虽然有点破坏了欣悦的名声,但是风家的人也不是一般人,最不注重的就是这些,只要欣悦以后的一辈子过的幸福快乐,那今日的一切骂声都是值得的。   这也是为何娘亲和姑姑在听到欣悦表白的时候没有制止的原因!   风蓝瑾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是感动好还是骂她一通好,她的想法虽好,但是却危险的很啊,贤妃今日宴请的目的本来就不单纯,她背地里在算计什么恐怕谁都不清楚。但是他看到的是那河里飘出来的血色和她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手臂上的伤口太深,方才在御花园中他匆忙之下只能点了她的穴道稍微控制一下血迹的蔓延,再加上她之前穿的一身大红色的裙子也看不太清楚,可如今一身素服衬的她面色更是苍白。   入骨的刀伤,可见下手之人是用尽全力要杀她的。   思及此,他的眸子陡然凌厉了起来。   贤妃!方仁!方瑜!君傲之!   他在心底刻下这几个名字,清亮的星眸在云卿看不到的地方乍现出一抹锋芒。   “呵呵……”云卿低低一笑,戏谑的看了一眼风欣悦,扎扎眼睛揶揄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欣悦竟然这么配合我,那表白表的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也亏了欣悦的那一番话,否则此刻恐怕就是另外一番场面了。”方才她想了很多,之前庆远帝眼睛时不时的往她那个方向看,她当时心里一惊,原本以为庆远帝是在打量她,心里有了那一点预感,所以才没有犹豫的下了水。   可方才她想了想,庆远帝的那眼神,沉思中透着一份坚决。   她方才才反应过来,庆远帝根本不是在打量她,而是在打量欣悦!   今日若是没有云韵的一番举动,没有后来的欣悦表白,恐怕此刻庆远帝赐婚的圣旨就已经下来了。   “呼……”云卿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她一开始以为贤妃设宴是为了给君傲之和云韵赐婚,实际上估计贤妃也确实是冲着这一点去的,但是她方才又想了想,君傲之要迎娶侧妃根本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今日的宴会分明就是冲着欣悦来的。   不过君傲之的心也太大了,竟然想一箭双雕坐享齐人之福,如今一个都没有娶到,还反而折了云韵……   想着她就觉得开心。   唇角也不自觉的绽放出一抹笑意来。   “大嫂,你取笑我……”风欣悦瞧着云卿唇角的那一抹笑意就红了脸颊,想起方才御花园中她的大胆奔放,她都不敢相信那个人是她自己,她偷偷退了几步躲到莫言的身后,冲云卿做了个鬼脸,“人家不理你了。”不过却在心里暗暗担忧白清萧。   他方才也受了伤,应该……没事吧……   还有,方才她才跟他表白,可他还没有回应她呢,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风欣悦心头小鹿乱撞,渐渐走了神。   风晓忧和莫言对视一眼,均是摇头叹息。   这丫头恐怕还不知道她方才险些就葬送了一生的幸福呀!若不是云卿……   风晓忧心里对云卿的那一点儿芥蒂终于完全消失了。她轻轻舒了一口气,瞧着自家那个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侄女,眼底露出一丝丝的羡慕。   稍众即逝……   可惜她没有欣悦的命好。   风晓忧她轻轻一叹。   “怕就怕陛下还会起其他的心思。”贤妃挥退了左右,此时一家人说话也不必遮遮掩掩,她轻声道,“欣悦如今瞧着是安全了,但是也只是暂时的,她和白家的那位公子能不能成关键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若是庆远帝硬生生的一定要下旨让欣悦嫁给太子,恐怕没有人能阻止的了他。   “姑姑……”风欣悦面色一白,微微有些不安。她最怕自己也会像风家的历代女儿一样嫁入皇室。若是换成以前她是风家的女儿,有些责任不能逃避,可如今……   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呀。   闻言,云卿却微微一笑,她招招手让风欣悦到她的身边,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她瞧着风晓忧,淡淡一笑。   “贵妃娘娘……”   “随瑾儿和欣悦唤我姑姑吧。”风晓忧含笑打断云卿的话。   云卿微微一愣,感觉到风蓝瑾的含笑凝视,明白这个对她一向淡淡的贵妃算是从心底里接受了她,她心里微微一暖,抿抿唇就改了称呼,“姑姑你多虑了,现在陛下恐怕没有心情来关这档子事儿了。”   “哦?”风晓忧眼底有淡淡的期盼,“莫非你还有后着?”   风欣悦的眼里也露出几分期盼来,她紧张的下意识的抓住云卿的长袖。   风蓝瑾则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方才庆远帝那微妙的动作瞒得过别人也就罢了,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他知道云卿是故意落水之后便一直观察着场中的所有人变化,尤其是庆远帝贤妃一等人,那侍卫落下的那物事他看到了,他更看到了庆远帝不着痕迹的把它踩在脚下。   “你塞到那侍卫怀里的是什么?”她和清萧中的这一刀,为的应当就是接近侍卫的动作吧。   云卿讶异,“你看到了?”   “嗯!”   “不过是一些让庆远帝怀疑君傲之的一些证据罢了。”云卿微微一笑,看着不解的莫言风晓忧,她缓缓解释道,“是君傲之暗中和一些大臣勾结收买大臣还有收买陛下身边儿人的一些证据。”   “陛下会信?”今日的事情太巧了,难保他不会猜疑,这是庆远帝最擅长的事情。   “会的!”   云卿坚定的道。   因为她是模仿君傲之的笔迹写的那封信,若是一封普通的信件大大方方的摆在庆远帝的身边,告诉他君傲之和大臣通信以他多疑的性子必然会认为是有人陷害君傲之,可那信纸可不是普通的东西,若是平常看是一片空白,但是只要沾了水便会一点点的渗出那若隐若现的字迹。   而且那信里写的事件也不是凭空捏造,只要庆远帝对君傲之起了疑心,刻意去查,那必然能发现一些端倪。   到时候,庆远帝只会越发的怀疑君傲之,连带着贤妃也会受牵连。   瞧着云卿这般笃定却不再透露口风,风晓忧终究压下心头疑惑没有再问。   风蓝瑾的眸子却深了深。   一切都解释好也处理好之后风蓝瑾一行人就跟风晓忧告别了。   风晓忧有些惆怅,这么久娘家人,如今见上一面却也要匆匆分离,她没有了在宫中的淡定模样,眼眶微湿,却劝慰道,“行了,你们快走吧,毕竟是来参加宴会的,如今宴会散了还留在宫里恐怕会遭人诟病,我知道府里一切安好就行了,你们走吧。”   莫言也有些伤感,她握住风晓忧的手,“忧儿,这些年来……”辛苦你了,为了风家的安稳,到了宫里也只能算是半个人质罢了,这冰冷的宫墙中,她一个人苦苦挣扎,面对人情冷暖她不能争不敢争亦不屑争。却也不能淡淡的就在宫中什么都不能做,既要有一定的存在感又不能风头太盛,这个尺度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把握的。   风家一直有种说法,莫言深以为然。   风家的儿媳妇是最幸福的,风家的女儿却是最不幸的!   “好了,大嫂!”风晓忧连忙红着眼眶打断她,她生怕莫言把话说出来她就再也无法忍住了,“我很好,这些年我过的都还不错,最起码比姑姑和姑婆她们好上许多。”   莫言眼眶也是微微一红,点点头,“你一个人在宫里要好好保重身子,若是有什么困难就让身边儿的人去风家寻我们,风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你也要坚强一些,多想想……他!”   云卿微微一愣,他?还是她?!   手背微微一暖,却是风蓝瑾握住了她的手,他含笑看着她,示意她不要多询问。   此时正是伤感的时候,又是人家姑嫂告别,云卿自然不会多问。   “嗯!”风晓忧目光坚毅了些,“我都明白。”   从后宫走出来,一行人出了宫廷到了城门口,到了城门口却见到方瑜带着绿婉墨竹和钱女官正站在马车的旁边等着他们。几人对方瑜均是没有好脸色,没有理睬她就各自上了马车。   方瑜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坐上了马车莫言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她靠在车壁上,叹气道,“我们走了,无忧宫里又是清清冷冷的模样了。”   “娘!”风欣悦靠在莫言的怀里,也是有些伤感的道,“姑姑好可怜,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们要多去皇宫里陪陪她。”   “不行!”   “为什么?”风无忧不解的从莫言的怀里抬头看她。   “傻丫头啊。”莫言觉得自己笨,但是这个女儿比她更笨,她叹息道,“皇宫中危险重重,你去了只会让你姑姑的苦心白白浪费,日后若是能避开皇宫你就要避开,若是实在避不开就多观察少说话,总是能少出一些岔子的。”   “说起来你还要感谢你大嫂,今日若不是她,就算是娘亲在也不能阻止的了陛下的意思,你有这么一个大嫂真真是幸运,可惜我这个做大嫂的却不像卿儿那样本事,否则你姑姑如今也不会这么惨……”   “娘,你不要这样说……”   “好了,别安慰我,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莫言摸了摸风欣悦的长发,眼底有一丝感慨,“我们欣悦也长大了,你的婚事也该办了。”不但要办,还要尽早才是,白家的那个孩子她看得上眼,长得俊俏不说,是个聪明人。   最重要的是,她瞧得出来那白清萧对欣悦也是有些意思的。   风欣悦的脸颊顿时通红,低声扭捏着说,“娘,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愿不愿意还不知道呢。”   莫言眼睛一瞪,“我女儿这么好,乐意嫁个他一个没功名的,他还不得八抬大轿的迎着?”   “娘,你不要这样说。”风欣悦以为莫言看不上白清萧的身份,顿时有些着急,连忙为他辩解道,“白清萧虽然无心入朝为官,但是人家的家底挺好啊,他祖父是大嫂的外祖父,又是正一品的御史大夫,而且白清萧这个人虽然混了点,不过很正干啊,家里也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通房侍妾的,”在莫言含笑的注视下,风欣悦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不可闻,“……那我嫁过去不是刚刚好嘛……”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莫言揶揄中有一分伤感,自己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就要成别人家的了,偏偏她自己还是一副要相公不要娘亲的样子。   “娘……”风欣悦不依了,跺脚撒娇喊了一声。   很快就到了风家的府邸,一行人下了马车,各自回了院子。   云卿受了伤,所以推轮椅的事情自然交给了墨玄,云卿则是让子衿把熟睡的风无忧送回屋子里休息。   子衿抱着风无忧失笑道,“小小姐倒是好,去了一晌午竟然就睡了一晌午。”   听了就凑过来看了一眼,一看她就乐了,从怀里拿出手帕给风无忧擦拭脸上的汗,“可不是嘛,看这小脸睡得红通通的。”   “你们小声点,别吵醒她了。”说笑间一行人就回了青竹园。   方瑜几人自然而然就被忽视了。方瑜眼睛冒火就要发作,却被钱女官一把拉住了手腕,钱女官低眉敛目淡淡道,“姨娘,切莫冲动行事。”   方瑜这才强忍了下来。   回到青竹园云卿顿时呆愣,却见云常一身素服负手而立站在大片的青竹前,他背对着风蓝瑾几人,一身清淡的蓝色衣服贴在他的身上,一阵风吹来衣服被吹的迎风鼓鼓,云卿瞧着他消瘦的肩头和略微有些佝偻的腰背,竟然觉得那背影十分的落寞。   听到声音,云常回过头来。瞧见风蓝瑾和云卿的身影,他目光不着痕迹的从云卿的胳膊上轻轻扫过,仿佛十分的不经意,很快就移开了目光,淡淡的道,“云韵的性命是不能留了,我把她带了过来现在关在厢房里,随便你们处置吧。”   这算是什么意思?是这些年被云韵欺压得到的补偿?!   云卿觉得十分可笑。   风蓝瑾挥挥手,院子里的人都极有眼力见儿的退了下去。   “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蓝瑾应该把事情都跟你说了,你体谅我也好不能体谅也罢,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当年做出了选择就注定了今日的结局,我先走了……”   他低低叹息了一声便当真走了出去。   云卿的手掌紧了紧,终究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   她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弹,风蓝瑾也没有说话,只安静的陪着她。有荡漾的微风吹拂过来,阴暗了一整日的天空终于缓缓的开始飘落小雨。   云卿似乎被这雾雨给打回了神,对着风蓝瑾勉强一笑。   “我们去厢房!”   她话里透着一股狠绝的劲儿,而此时厢房中的云韵还不知道她死期将至……   ------题外话------   好吧,原谅我没有写到云韵的死状,下一章咱必须写死她, ̄□ ̄||,她死了之后就是大夫人的死期了……   再次询问一下,你们想看她肿么死哇?有好的建议可以跟俺说一声,说不定会采纳的呦!   求票呀~   第三十三章云韵之死(精)   更新时间:2013-8-58:18:39本章字数:5873   而此时的厢房中。爱铪碕尕   云韵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父亲会把她送到找个陌生的地方来,她进风家的时候是被蒙了眼睛的,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一进屋就被粗使婆子给仍在了这里。   “嘶……”   她被那婆子直接丢到地上,她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刚想怒斥就听到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   云韵从地上爬起来,撤去面上黑色的眼罩,她此时还是披着云常的官服,那官服下面是她不能蔽体的衣物,她皱了皱眉,站起身打量着房间。   房间收拾的倒是挺干净整洁的,就是空荡了些,不过该有的也都有了。   她心里想的却是父亲终究是放过了她,把她关在这里是打算幽禁她吧!   走到简单的木柜旁边,打开柜子,里面竟然空荡的连一件衣物都没有,云韵的脸就拉了下来,想着一定是那些个婆子和丫头们看见她失了势力所以克扣了她所有的东西。   “你们给我等着!”她“砰”的一声带着怒气关上了柜门,咬牙道,“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等着!”等她东山再起等她咸鱼翻身之后,她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可笑的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身上粘嗒嗒的很是难受,云韵坐在床上心有余悸的叹口气,她如今也是待罪之身了,本来在宫里的时候真的以为她死定了,所以吓得出了一身的汗,此刻身上别提有多难受,哪怕那衣裳是锦缎丝绸也难受的紧,她索性脱掉衣裳,光裸着全身坐在床榻上。   床榻也非常的简陋,简简单单的棉被床铺,被面的绣工十分的粗糙,她心里难受,扯了被子就摔在了地上。   快步走了几步到了门口,拉着房门,不出所料已经被上了锁。   “该死!”云韵泄愤的猛踢房门,“你们这些刁奴,就算我被软禁了那也是刘家的表小姐,刘家你们知道吗?吏部尚书刘成是我的亲舅舅,你们该这样对我,我舅舅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云韵深知,若是她当真被幽禁了起来,肯定是不能示弱的,她太清楚,一旦服软了那些奴才会更加的放肆,所以她对着紧锁的房门大喊道,“你们给我听着,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立马给我抬一桶热水过来,本姑娘要沐浴!如果超出了一炷香,本小姐一定告知我舅舅,你们也该知道,一个院子若是想少一个两个人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吼完之后云韵就安心的躺在床上等她的温水,她信心满满,仿佛预料到那些奴仆们不可能违抗她的命令。   门外的云卿冷冷的掀起唇角。   死到临头竟然还如此放肆,果然……死不足惜!   门口的两个粗使婆子是云常带来的人,她们两个听从云常的吩咐等二小姐归去之后负责把她的遗体带回云府。听到屋里云韵不知死活的叫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垂下头来,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开门!”   “是,大小姐!”   门锁落下,云卿忽然眸光一转,吩咐两个婆子道,“去厨房抬一桶水来。”   “啊?”   两个婆子错愕,不是说大小姐和二小姐势如水火嘛,难道是大小姐大发慈悲所以要满足二小姐最后的遗愿?两人低下头不敢多言,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等等。”   “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我要的水是热水,热水,明白吗?”她刻意加重了“热水”这两个字。   两个婆子顿时心神一凛,垂下头去,恭声答道,“奴婢明白了。”   “嗯!”云卿摆摆手,“快去快回。”   推着风蓝瑾的轮椅进了内室,云韵听到开门的声音的时候就勾起了唇角,她闭上眼睛以为是热水来了,心里想着还是舅舅的身份好用,她没有睁眼,今天大起大落了一回她已经累了。   挥挥手漫不经心的道,“把水放在屋里就行了,你们退下,我要休息一会儿。”   云卿嘲讽的扬起唇角,眼底带着一抹嗜血的狠劲。   手背一暖,一转头就看到风蓝瑾担忧的看着她,云卿心里的阴暗稍稍的退散了一些,蒙上阴霾的眼神也微微清明了些许。   她推着轮椅渐渐靠近云韵。   云韵话落之后没有人回答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听到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她更是心神一凛,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她猛然坐起了身子。   白皙柔腻的肌肤裸露在外面,她却没有心情去遮掩,她面色煞白的瞧着推着轮椅缓缓凑近的云卿,心里隐隐有种极为强烈的不安窜上脊背,身体一阵阵发冷。   她此时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了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挽成流云髻的长发经过一次次的挣扎早已凌乱不堪,她此时形如鬼魅,加上那惨白的面颊若不是还有浅浅的呼吸和惊骇的眼神,同死尸就没有任何区别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云韵声线都在发抖,她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眼珠子却生涩的动了动,当看到房门大开而门外没有一个人守着的时候,她的脸色终于彻底的白了……   若是幽禁,云卿怎么可能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若是幽禁……外面怎么可能连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若是幽禁……为何云卿眼底的杀意那样的明显……   “不!”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拼命的尖叫起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们怎么可以?我是刘家的表小姐,你们不可以这样,不可以!明明陛下都饶我一命了,明明太子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们怎么可以,不!不!不要!”   云卿冷眼瞧着云韵没有任何意义的挣扎,听了她的话,她却冷冷一笑,“刘尚书的外甥女吗?当真是高贵无比的身份呢,不过你可以放心,今日就算是你舅舅来了,都救不了你这一条命!”   森然的语气让云韵颤栗不止。   她忽然不顾一切的扑倒在地,不顾被摔得几乎要折断的四肢,她光裸着身体爬到云卿的脚边,抱着她的脚,她此时终于认清了她现在的处境,死死的抱住云卿的小腿,“姐姐,你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我求你,我知道姐姐的心肠最好,我求你放我一次,好不好?!”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样子让云卿恶心,一脚踢开云韵,她却立马又缠上来,她就再狠狠的踢。   一次次的循环下来,直到云韵满身都是被踢出来的青紫痕迹,知道她没有力气再动一下她才伏在地上,全身疼的发热,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她以为这就是地狱了!   可云卿会让她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两个粗使婆子很快就抬来了一大浴桶的热水,看的出来那水的温度相当的高,应当是刚从锅里舀出来的,里面还冒着小小的气泡,浴桶刚一抬到屋里,屋里就弥漫了氤氲的雾气,两个粗使婆子相当有眼力见儿的垂首出了屋子,轻手轻脚给关上了房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云卿瞧着面色不变的风蓝瑾,敛下眉眼低声道,“风蓝瑾,你……可不可以先出去……”她不想让风蓝瑾看到她那样狠毒阴鸷黑暗的样子。   白色的雾气袅袅,风蓝瑾几乎瞧不清云卿的表情,她的眼底似乎也氤氲了一层雾叫人瞧不真切,只是那雾气的后面又似乎藏着深痛的恨,那样强烈那样刻骨的情绪像是黑暗中浮现出来的爪牙,扒开她层层的伪装,又阴森又诡异的东西慢慢的从黑暗中浮了出来。   仿佛只要下一瞬间,她便会被整个黑暗吞噬。   风蓝瑾的心忽然紧了紧。   他忽然意识到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他一直以为云卿对君傲之和云韵的恨不该这么强烈,虽然君傲之辜负了她,害的她小产,但是她如今有了他有了小忧,该抚平了她一些伤害了才是。可如今看来……他们对她的伤害远远不止他想象的这么简单。   风蓝瑾的眸子顿时冷了下来,瞧着宛如死人一般伏在地上的云韵,他瞳孔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杀意。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冰凉的手在他的大掌下微微颤抖,他的心更是微微一紧。   “别说傻话,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不会介意。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   说起冰冷无情,风绝尘便是此中绝情之最,论起折磨人的方法他有无数种,而和卿儿在一起之后他便收敛了许多,也是担心云卿瞧见他那样的一面会接受不了。   因此,他非常明白云卿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他轻轻的转动轮椅的轮子退到阴暗的地方,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十分的小。   云卿眼眶一红,死死的握住了拳头。   她蹲下身子,任凭心里的阴暗爬了上来,天气也彻底的阴沉下来,方才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此时已经是倾盆盖下,豆大的雨点沉重的打在房子身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噼——”一道闪电撕裂了天际,云卿此时仿佛变了一个人,往日的温婉恬静全都消失不见,整个人异常的阴森恐怖,她扯出一抹冷笑瞧着云韵惊骇的神情,趁着那清晰的撕裂光芒走到浴桶旁边,她拿着浴勺舀了一勺子滚烫的热水,蹲下身凑到了云韵面前。   云韵惊恐的瞪大眼睛,却因为方才的挣扎失力,她只能蜷缩着身子,无声的呐喊,“不!不!不!”   “嗤——”   “啊——啊——”   云韵凄厉的尖叫声在这阴沉的天里越发的惊悚,门外负责看守的两个粗使婆子各自撑着一把油纸伞,听到那凄厉到惨绝人寰的声音,两个人抬头对视了一眼,面色煞白的低下头去。   这样凄惨的尖叫她们有史以来第一次听到,两人能想象的到屋里的云韵此时的惨状。   云卿面无表情的瞧着容颜尽毁的云韵,那一瓢滚烫的热水让她引以为傲的绝世容颜毁的彻底,她白皙滑腻的皮肤顿时开始冒出“嗤嗤嗤……”的声响,等那声音停下来之后她脸上的皮肤就已经被滚烫的热水烫的褶皱起来。满头黑色的长发也随着水落下而落了下来。   巨大的响雷闪电和暴雨声掩盖了她的尖叫声,云韵双手想要捂住脸颊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触碰脸颊,有滚烫的水珠不小心洒在了身上,一个个的水泡就冒了出来……   “云卿……云卿……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   “杀了你?”云卿似乎有些迷茫,她仿佛陷在了泥沼中无法自拔,只能僵硬而机械的做出一个个的动作,也有凌乱的热水滴滴在她的皮肤上,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眼神都涣散了一些。“云韵,我要让你把我所经历的痛苦全都承受一遍,这……是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   她陡然疯狂了起来,丢开了舀水的水瓢狠狠的握住云韵纤细的手臂,她眼神陡然一厉,双手用力狠狠一折!   “啊——”   原本尖叫的嗓子已经有些损坏的云韵再次凄厉的叫了起来。   阴暗处的风蓝瑾瞧着云韵的眼神却更加的森然了。   把我以前所承受的痛苦全都承受一遍?   风蓝瑾陡然闭上了眼睛靠在轮椅上,原来……她竟然曾经被人这样折磨过吗?!   心里像是被无数的银针扎破了一个个的洞,一阵阵尖锐的疼。   怪不得初见时她仿佛浑身都裹了一层厚厚的刺,对谁都带着深深的防备,怪不得她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和亲人,怪不得她不相信人心,怪不得她之前一次次的惶恐不安一次次的敏感多疑。怪不得哪怕是在睡梦中都无法安眠,怪不得她那样恐惧黑暗,怪不得她夜里一次次的被噩梦所惊醒,每次惊醒之后都是大汗淋漓仿佛死过一次一般……怪不得,她每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候都会下意思的触摸她的双臂和双腿,然后抱着双腿一夜无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君傲之!君傲之!   他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若是没有君傲之的默认,云韵绝不敢以一个妃子的地位这样对待皇后!所以罪魁祸首就是君傲之!   在云卿看不到的角落中眼底亦是一片血红。   此生,他发誓,一定要帮她报这一仇!   再次睁眼,他眼底闪过一丝惊痛,只恨自己没有在前世就认识她。替她遮风挡雨。他心里此时十分感激君离,当年的他该是维护她的,否则也不会今世都被她惦记着。   他心里那一点小小的醋意和不满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而代价却让他难以承受。   此时云卿已经折断了云韵的四肢,云韵一开始还能惨叫出声,到后来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云卿的每次动作也只能让她从喉间发出一阵阵不明了的呜咽声,她几次险些晕死过去却又在下一轮的疼痛中清醒过来。   如此周而复始,无限循环……   这一刻,云韵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地狱,她此时早已不奢望云卿能放她一条生路,她只希望能尽早结束这一切的痛苦……   目光再次涣散,云韵神志忽然有些飘离,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了一般,躺在地上侧着脸听着窗外的狂风大作,像是临死前的忏悔,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想起她和母亲一次次的陷害云卿,想起十多年前她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受母亲的耳濡目染开始陷害那些姨娘,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心理扭曲,看到那些人死得越惨她就越是感觉到痛快,而如今那“痛快”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隐约中,她看到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看到她人生中见过的最后一丝光明,然后她的人生彻底的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的瞳孔开始扩大,最终终于涣散……   云卿也失了力,她双腿一软,那边风蓝瑾眼疾手快的飞身跃来,一把抱住了早已经泪流满面的她。   云卿也终于彻底的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暗中。   这一次,心里的枷锁已经消失,黑暗中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出来打扰她,她呼吸平稳,沉沉的陷入昏迷……   风蓝瑾擦去她脸上冰冷的眼泪,黑暗中他怜惜的抚了抚她的面颊,抱着她消失在厢房中。   两个婆子只能听到他冷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把云韵的尸体扔到后山林中,……封了这厢房!”   ------题外话------   云卿算是报仇了,以后心里就会放松,会开开心心和风蓝瑾过日子了……   为了云韵的死……求票!   下一章轮到大夫人了……   第三十四章两个云卿   更新时间:2013-8-68:16:27本章字数:4994   云卿陷入了昏迷。爱覔璩淽   她整整睡了两天,中间,风家的人都焦急的不知道请来了多少大夫,得到的却是同一个答案。   张如初瞧着云卿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心里是很敬佩这个女子的,她凭借她的聪慧和果断把玉莞偷渡出了云家,他对云卿是含着几分敬佩的,如今玉莞怀了孩子,被他养在了府外,虽然没有法子给她一个名分,但是云卿保住了玉莞和他没有出世的孩儿,让他享受到了为人夫为人父的幸福,他是十分感激的。   不过……瞧着一屋子眼底含着期盼的众人,她却摇头对着一屋子的人道,“少夫人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昏迷不醒,等她愿意醒来的时候便会醒了。”   听到这个答案屋里的人却没有多少安心,风欣悦着急的跺脚。   “可是大嫂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陷入昏迷了,一点儿征兆都没有,你确定她不是受伤引起的,确定她没有别的问题吗?”   “欣悦!”   风蓝瑾沉声喝了一声。   张如初是个极为出色的大夫,怎么能容忍别人的质疑!这丫头太不知事了。   “大哥,难道你都不担心大嫂吗?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昏迷了两天了还不醒过来吗?”   风蓝瑾默然不语。   “爹,娘亲会不会跟小白一样?”风无忧眼眶通红,乌黑的大眼睛里蕴含着晶莹的水珠,她趴在床沿看着神色安详的娘亲,心里害怕极了。   风蓝瑾微微一愣,随即断然道,“不会!”   小白是小忧养了两年的一只小猫,因为一次意外死去,他骗小忧说小白只是“睡着了。”小孩子哪里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不过风无忧却知道,她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小白。   娘亲是不是也“睡着了”,所以她以后都见不到娘亲了?她不要!   “爹爹,你不会骗我?”风无忧拉着风蓝瑾的长袖仰头含泪看着他,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因为这两日的担惊受怕有些苍白,却执意向他要个答案。风蓝瑾心里一软,再次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血脉相连之后便轻叹一声,把小无忧报到自己的怀里,低声安慰她。   “小忧放心,爹爹怎么会骗你?娘亲只是太累了才会睡着,再过两天就肯定会醒了。”   “那我在这里等娘亲醒过来。”   “不行,娘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小忧要好好休息,要不然娘亲醒过来看到你不乖乖听话,肯定就不喜欢你了。”   风无忧立马紧张起来,她紧紧的抓住风蓝瑾的袖子,睁大眼睛保证,“小忧会乖乖的。”   “那小忧就跟姑姑一起回院子里好不好?”   风无忧犹豫了一下,嘟着嘴巴垂下头去,显然是不想离开。   风蓝瑾轻轻叹了一口气,“欣悦,你把小忧带回去休息吧,你和娘亲也两日没有休息好了,都回去吧。”   “那大嫂……”   “我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会昏睡不醒。”风蓝瑾把怀里的小忧交给风欣悦,等她抱起风欣悦之后才转过身专注的凝视神态安详的云卿,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飘荡着,“我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风欣悦原本还有些犹豫,不过瞧着自己娘亲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眼睑下也有一片暗沉就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那我和娘亲先回去了。”   风蓝瑾头也不抬,淡淡道,“外面雨大,你们撑着伞小心淋了雨。”   “我知道。”风欣悦这两天也忙的脚不沾地,每日里往白家跑,理由是多谢白清萧救了她哥哥嫂嫂,特地去看望。   风欣悦大胆表白的事情在京城中的贵族圈子里早已传遍,白家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主要是因为白清萧没有表态,不过白清萧的母亲也就是云卿的舅母不是太喜欢风欣悦,她理想的儿媳妇是温婉大方善良敦厚类型的,不是风欣悦这样风风火火不着边际的。   因此白夫人对风欣悦很是不感冒。   就是为此风欣悦往白家跑得更勤了,就希望白夫人能改变对她的看法,让她颇为欣慰的是,白清萧的爹爹礼部侍郎白翼对她十分的宽容,每次瞧见她去探望白清萧就特别主动的遣退丫头婆子,让她和白清萧单独相处。   这态度已经是默许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否则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和他的儿子单独相处,岂不是坏了人家女儿的名声?!这一点风染墨再清楚不过,所以也没有拦着风欣悦,他作为风家的当家家主自然不可能会对这件事做出什么态度,若是他支持便是不顾颜面让女儿倒追别人,若是不支持只会让女儿伤心。所以他一直以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做,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一回事。   风染墨能看透不代表风欣悦能看透,所以她这两日一直的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讨好白清萧的父母,原本还想让大嫂帮她拿拿主意,那一家子毕竟是她的舅舅和舅母,对于他们的喜好肯定比自己知道的清楚,可没想到她还什么都没有做,云卿就出了这样的事。   风欣悦心里烦闷的很,她把云卿受伤昏迷不醒的事情告诉了白清萧,白清萧担心她想来看望,但是白夫人却不准,勒令他必须等身上的伤口都好了之后才能下床。   让风欣悦想不通的是,按理说白家的人也该都知晓大嫂受了伤并且昏迷不醒,但是这两日以来竟然一个来慰问的人都没有!所以她有些不满白家的态度,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都怪在了白清萧的头上,若不是他没有护好大嫂,大嫂也不会受伤。   因此,她今日就没有去巴巴的往白家跑。   思及此,她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那个该死的混蛋看上去挺关心大嫂的啊,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作为大嫂的亲人一点儿的亲情都不顾?!   简直可恶至极!   愤愤的抱着风无忧出了屋子,风无忧也不是笨蛋,感觉到姑姑一脸的风雨欲来,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说,只能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跟她一起出了青竹园。   院子门口早有周妈妈准备好了油纸伞,院子里雨依旧下的很大,屋檐处的雨滴成串状的落下,风也刮的很大,一不小心就有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大小姐小心脚底下。”子衿撑着一把极大的雨伞把两人遮在里面,把她们两个送出了院子。   莫言皱眉,“这丫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就变了脸色。”   风蓝瑾无奈,“还不是为了白清萧。”   “哼,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女儿可还没嫁出去呢,就这样胳膊肘往外拐了。”莫言恨恨道,她摆摆手,“我也回去了,你别送了。”她要回去跟风染墨商量商量女儿的终身大事。   “嗯。”   两个女子出了屋子之后,屋里就只剩下昏迷不醒的云卿和低头默然不语的张如初了。   “好了,说实话吧。”风蓝瑾靠在椅背上淡淡的看着张如初,“卿儿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如初这次没有再多做隐瞒,沉声道,“情况不太乐观,主要是受了刺激,身体倒是没有大碍,不过那句话倒是真的,等她愿意醒来的时候自然就会醒了。”   风蓝瑾沉默良久,等张如初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他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张如初十分有眼力见儿,收拾了药箱背在肩头,“那我先告退了。”   “今日劳烦你了。”下着暴雨还都赶了过来。   “相爷客气。”   人走完之后屋里终于恢复了一片安静,风蓝瑾命周妈妈守好房门不让她放任何人进来才推着轮椅进了内室,到了里屋之后他站起身子,轻轻的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冷的只有六七分热的红糖水,端着茶水走到床边坐下,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脖颈坐在她身后,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端来茶水喂她饮下一些,幸好她没有丧失吞咽的能力,屋中一灯如豆,一片昏黄的温馨。   “卿儿……赶紧醒来吧……”   他低低的呼唤,低沉的声音像是蕴含了千言万语又像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他抱着她手抚上她白皙的面颊,两日未进食只用了一些清汤之类的流食,她只两日时日就消瘦了下去。   白色的中衣衬得她脸色越发的苍白,幸好屋里燃着的昏黄的灯才让她的面色看上去不那么惨白如纸。   “云韵被我抛尸荒野了,肯定没有人为她收尸,她最终只能落得葬身为野兽食物的结局,宫里也传来消息,往日庆远帝十天有九天都歇在贤妃那里,可是自你昏迷已经三夜两日了,整整三夜庆远帝都没有踏进贤妃的寝宫过,这说明你的目的达到了,难道你不想看君傲之和贤妃最后的结局是如何吗?还有刘氏,她如今被关在刑部大牢中,刑部尚书对她严刑逼供如今她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你若是想报仇就快些醒过来,我带你去送她上路……”   云卿面容恬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呼吸依旧平稳。   风蓝瑾没有放弃,他低头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将湿热的吻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声音一改方才的低沉,变得温和起来。   “既然你不想听那些人的消息,我就跟你说些好消息。”风蓝瑾抬起指尖将她一束散乱的长发别在耳后,轻快的道,“你可知道白清萧和欣悦就要成亲了?清萧瞒着欣悦和娘亲让白大人和爹爹相互交换了庚帖,已经对好了生辰八字,再寻个合适的时机便能下聘了,呵呵……到时候欣悦肯定要高兴坏了。”   “……你昏迷不醒的消息我让清萧瞒住了外祖母,她老人家最是疼爱你,若是知道你生病了肯定是不顾外祖父的阻拦也要来看望你的。还有无忧,她这两日最是担心你,每日里都不好好吃饭,小脸蛋都已经瘦了一大圈了,等你醒来看到定然要心疼了……”   他一个个的说着,相信她一定能听得见,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风蓝瑾微微一笑,“你肯定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揽月楼。其实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你哥哥离开京城的时候我受他所托好好照顾你,那时候我就想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哥哥不但平日中经常提起你,就连离开京城不让我爹照顾你爹爹的仕途,却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当时就偷偷的去看了看你。”   “……当时你好小,好像只有五岁左右的样子吧,小小的糯米团子一样可爱极了,唔……就跟现在的小忧差不多,不对,应该说比现在的小忧还要可爱些,唇红齿白跟年画里的福喜娃娃一般,当时我看到你第一眼心就软了,不过我没有做好你哥哥的委托,这些年来一直忽略了你,才让你这么多年来受了诸多委屈……”   他低低的声音像是讲故事一般,从他们的初遇一直到如今结为夫妻,话落,风蓝瑾有些感叹,“若是知道有朝一日我会爱上你这丫头,当年我肯定不会就那样把你放在云家自生自灭的。”   云卿恬静依然,风蓝瑾叹了口气也不强求,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揽住她的腰身就躺了下来,临睡前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定然是累了才不愿醒来,既然如此就好好的睡一觉,不过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该醒了。”他长袖一拂盈盈的灯光被劲风吹灭了。   而云卿当真就完全听不到风蓝瑾的呼唤,如表面上一般无动于衷吗?   不是的!   她虽然封闭了五官和意识,但是风蓝瑾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很想睁开眼睛让他不要担心,但是却使尽全身的力气都做不到,她在自己的意识中陷入了一片黑暗,处身在黑暗中,她却没有了以往的恐惧。   “啊……”   一道撕裂的剧痛忽然从脚底直达发梢,她疼的抱头哀嚎了一声,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吸引力要将她从黑暗中吸出来,那样强大的力量她竟然有些无法抗衡。   她心里忽然就涌上强烈的不安来。   黑暗中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顿时让她如遭雷击,也证实了她的不安。   “云卿,你心里的怨气已经消散了一些,剩下的仇自然有人为你去报,到如今你还要占着我的身子吗?”   ------题外话------   年会排名落到九十名了,悲催的,大家给力点呀,你们票票给力的话俺字数也给力点,如何?情节预告:云卿能毁灭以前的灵魂而活下来吗?大夫人的结局如何?   第三十五章清醒   更新时间:2013-8-712:12:02本章字数:3571   云卿如遭雷击身体僵硬的抱着头跪坐在地上,她惊惧的抬头环顾四周,却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发现。爱覔璩淽可那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般,让她想忽略都难。   “云卿,你该走了,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不!”云卿抱头尖叫,“这身体是我的,是我的!”谁也别想赶走她。云卿使劲儿的掐住自己的大腿肉,她在心里喃喃道:这是梦,是梦!她只要醒过来就好了。   那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云卿,你早就死了,你忘了吗,你死了!”   “我没有!”云卿也尖叫起来,她目光嗜血眼神阴森,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拳头,“你给我走开,现在这身体是我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那声音蓦然恐惧失措起来,“你不能这样,你的仇都已经报了一半了,剩下的风蓝瑾会帮你报的,你的怨气都消散了,你还霸占着我的身体做什么?你的命是命,难道我的就不是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伴随着“云卿”的尖叫,身上的吸力变得大起来,云卿死死的握住拳头,感觉到自己无力抗拒只能冷厉的道,“云卿,你回去做什么,你爹不亲娘不爱,若是没有我,你还是无法避免被君傲之赐死的结局,你一样斗不过大夫人斗不过云韵,你活着做什么,有谁会真心待你?你真心相待的君傲之给了你什么,他只是利用你的身份让云家白家还有君离妥协罢了,你以为他是真爱你?简直可笑至极。”   那声音沉默了,云卿感觉到自己身上压力微微减轻,那巨大的吸引力也变得微弱起来,她再接再厉,“……云卿,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你这样回去又能改变什么?继续恋慕君傲之吗?你可想知道若是你执迷不悟结局会如何?”   “……”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云卿冷冷一笑,瞧着四周的黑暗,“你的痴心只能换回亲人的离世,让亲者痛仇者快,第一个被你牵连的就是外祖母,她老人家年事已高,这些年来对你百般疼爱,你忍心看着她死不瞑目?还有大表哥,白家的所有人,包括你将来的孩儿……所有所有你在乎的人,到最后全都会死!”   那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黯然神伤,“我只是喜欢他,有错吗?”   喜欢一个人无法评判对错,想想她前世的痴心错付,她的嗓音也沉了下来,“喜欢一个人当然没有错。可是错不该任由他人来轻贱你……你明明知道君傲之只是利用你,可还是想用一颗真心来打动他,可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根本就没有心啊。”   那声音沉默了良久,最后所有的话都转变成了一声低泣,她似乎下了个决心,坚定了声音,“你走吧,有人在呼唤你了,你说得对,我回去也没有人真心爱我,可是你却找到了你的幸福……”   她最后的声音渐渐不可闻,云卿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身子一痛,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便恢复了神志。   一睁开眼睛便看到风蓝瑾熟睡的侧脸,她被他揽在怀中,云卿心有余悸的低低呼出一口气来,她没有动,风蓝瑾是个特别警惕的人,只要她一有异动他必然就能发现。   云卿透过半透明的纱帐往外看去,却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屋檐上发出的脆响,纸窗外一片黑暗,云卿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她睡了两天早就歇过来乏了,眼睛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就瞧见熟睡的风蓝瑾下巴处的青色胡茬。   云卿的心里微微一紧。   她眼眶一红就抚上了他的下巴,坚硬的胡茬稍稍有些扎手,他向来是个极其注意外表的,可如今竟然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想着险些永远都见不到他,云卿只觉得从脚尖蔓延出一道寒气,直直的逼入发梢……那是后怕!   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体。   那双手臂就微微收紧了些,把她整个的拥在了怀里。   “我吵醒你了。”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听到她说话,他有力的臂膀收的更紧,那坚硬又柔软的力道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又似乎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后怕。   许是因为刚刚睡醒,也许是因为此时的心情激动,他的嗓音微微哑了些,“傻丫头,醒来就好。”   云卿也抱紧了风蓝瑾,她话语温软,“你也累了两天了,好好睡一觉。”   风蓝瑾轻叹一声,调整了一个姿势,让她枕着他的手臂,把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这两天他确实累了,抱着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大雨不断,京城很少有这样暴雨不停还连续下了几天的事情,云卿几乎算是一夜没合眼,窝在风蓝瑾的怀里只觉得无限的安心。   对风蓝瑾,或者说是对风绝尘,起初她并没有好感,钦佩中带着防备,可是风绝尘也好风蓝瑾也好,他们都有强大的令人安心。云卿对风蓝瑾不像是前世时对君傲之那样的轰轰烈烈,如果说和君傲之在一起的时候如火,那么和风蓝瑾相处便是如水一般。   他春雨细无声的滋润了她的心,等她发觉之后便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他,她的心理早已不是未嫁少女了,也不再期待那样激烈的感情碰撞,被伤的体无完肤之后也只有风蓝瑾这样无声却又无处不在的温柔才能抚平心里的伤痛吧。   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风蓝瑾便有所觉,一双星眸乍然睁开的时候精光四射寒气凛冽,却在触碰到云卿视线的那一瞬间,寸寸寒冰都化成了春水般的温柔。   “你再睡一会儿。”云卿瞧见风蓝瑾眼睑下方的青黑,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她坐起身子就起了身,“我去让周妈妈到厨房准备一些早膳过来,这两日我昏迷期间也让爹娘欣悦小忧他们担忧了,我让子衿去报个平安。”   想了想,云卿觉得微微有些不妥,“还是等你起身之后我们一起去给爹娘请安吧。”   风蓝瑾没有起身,听着窗外的雨打着房梁的声音,皱眉道,“下着大雨,爹娘没有这么早起身的,你再躺一会儿,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呢。”   “没事了,都不疼了。”云卿笑着动了动手臂,两日的时间风蓝瑾给她上了上好的伤药如今都好的差不多了,说着她的肚子“咕噜”了一声,云卿大囧,单手抚上小腹,面色微红。   风蓝瑾微微一愣,随即开怀大笑,“我们卿儿饿了啊。”   两日三夜没有吃东西,就靠他喂的一些水分来保持体力她当然会饿。   云卿捂住肚子,她夜里就饿了,没敢声张,主要是瞧见他太累了,若是她起身定要再折腾一番的。   瞧着云卿面色微红的样子,风蓝瑾也没有再逗她,他也起了身披了衣裳下了床,两人整理好了衣裳,风蓝瑾先给云卿端来一碟子点心倒了一杯茶水给她。   “先少吃点垫垫肚子,我让周妈妈去厨房给你准备一些清粥过来,你两日没有进食不能吃太坚硬的东西。”   说着就坐上了轮椅,推着轮椅出了屋子让守在门口的去秉了周妈妈,知道云卿醒了过来,青竹园的所有人都大喜过望,一个个的都带上了笑容,周妈妈更是不顾两日没有休息好,撑了油纸伞就亲自去了厨房给云卿弄吃食去了。   云卿先吃了两块点心,然后喝了杯温热的茶水,她头发都没有梳便走出了内室,风蓝瑾见了微微挑眉也没有干涉。   云卿让子衿进了屋。她面色凝重,“子衿,去使了人……算了,还是你亲自走一趟吧,你办事我放心一些,去请了无缘大师来府上,就说我有事问他。”   子衿面上的喜色微微一收,瞧着云卿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由得严肃起了面容,看云卿没有打算说原因她也不多问,应了一声立刻就撑了油纸伞出了房间去寻无缘大师了。   云卿面色微微凝重,她原本以为她重生到了这里,因为之前的“云卿”坠河身亡,却不曾想到原来“她”的灵魂只是被压抑住了,云卿不想这事再次发生,所以想问问无缘究竟有没有办法避免这样的情况。   早膳很快就送了进来,周妈妈面色难掩喜色,跟周妈妈一起来的竟然还有风家的一大家子,连一向冷静淡定的风染墨竟然也来了。   免不了又是一番慰问。   等送走莫言他们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云卿早就在莫言的监督下用完了早膳,瞧着几人纷纷离开,云卿有些不好意思。   “我嫁进来几日都极少去跟娘亲请安,如今还要他们亲自来看我。”云卿有些羞愧了。   风蓝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因为云卿的昏迷,休完婚假的风蓝瑾又给庆远帝告了两日病假,庆远帝欣然接受,还慰问了几句,不过风蓝瑾毕竟是一国丞相,事情也不少,因此确认云卿没事了之后就去了外院的书房里处理堆积了数天的公务。   风蓝瑾前脚刚走,这边无缘大师后脚就到了青竹园……   第三十六章舔脸相求   更新时间:2013-8-88:21:31本章字数:5919   见了面,云卿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把无缘大师请到了竹园中心的一个凉亭中,泡了茶水给无缘斟上,瞧见他一身月白色的丝质长袍她嘴角微微一抽。爱覔璩淽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和尚竟然不穿僧服。偏偏无缘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云卿正打算开口和无缘说她昏迷中遇到的事情,子衿却缓步走了过来,云卿方才已经吩咐过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她,此时瞧见子衿,立即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子衿皱眉道,“是方姨娘来了,她说听说小姐醒了过来特意来探望。”   “探望?”方瑜会来探望她?!她应当巴不得她永远不要醒来才好吧。不过方瑜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想起前两日贤妃设宴的场景,云卿眸子微微一寒。   “是的,奴婢瞧着姨娘还带了一些药材。”子衿侧首道,“小姐,你昏迷期间方姨娘曾经来探望过你几回,不过都让奴婢给打发了,今儿个听说你清醒过来了,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姐要不要见她一见?”   云卿沉吟了片刻,“让她晚些时候再来,我现在有客人在不方便见她。”   “奴婢这就去禀了姨娘。”   “去吧。”   无缘大师端起茶盏笑的开怀,“说吧,怎么急匆匆的让丫头去找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云卿整理了一下措辞,将她昏迷中遇到的事情跟无缘大师讲了一遍。   “没想到她执念还挺深。”   云卿微微一愣,难道无缘知道“云卿”并没有死?   无缘放下杯子,他瞧着亭子外密集的雨点,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这让云卿更加肯定他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她直截了当的道,“你有没有法子让她从此之后再也不能出现?”这句话一出口云卿便觉得灵魂中仿佛颤栗了一下,她知道这是被封印的灵魂在作祟。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办法当然有。”无缘无声的用指骨敲击着石桌,淡淡道,“不过我帮不了你,要靠你自己。”   “说来听听。”   “当初我应你父亲所托让你重生,借的不过是‘云卿’灵魂最脆弱的时候,也就是她落水之后陷入昏厥的时候,我原本以为你的执念太深,她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我小瞧了她。”无缘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卿,调侃道,“没想到前世的你执念也这般深。”   云卿皱眉,“说重点。”   “重点就是你能活着其实也不完全是我的功劳,主要还是你怨气积压的太多无法释放导致你阴魂不散,所以我才能成功的让你重生。明白?”   云卿默然。   她明白。   因为她亲手折磨死了云韵,心里的恨就减少了些,怨念自然也浅了情绪趋于平和,所以才没有办法压制住“云卿”的灵魂,才会有了昏迷不醒的那一幕。   她试探性的道,“也就是说,只要我想活着的执念够深,就能永远的压制住她?”   无缘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满意表情。   云卿再度默然。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提点你一句,活着的执念不一定非要是报仇,想想你这一次能清醒的原因吧,当时你心里的执念是什么?”   云卿微愣,当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想离开风蓝瑾。她讶然抬头,一眼就瞧见无缘笑的宛若弥勒佛一般和善的笑容。   她原本迷雾重重的心像是被照进了一抹阳光,豁然开朗!她的眼睛也一寸寸的亮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无缘笑而不语。   今日就算云卿不找他,他也是要找来的,他精通卜卦,额……若是强说起来,他还是一个半仙呢,无缘咧嘴一笑,从卦相中他就瞧出了云卿最近的运图不算好,因此特地来提点她。   无缘沉下了面容,抿了一口茶水一脸正经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坏的。”   “你最近会犯小人,自己小心些行事。”   “好的呢?”   无缘笑的一脸“你走运了”的猥琐表情,“某女子最近桃花朵朵开啊。”   云卿满头黑线。   又和无缘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眼看着要到晌午了云卿就留无缘在府上用膳,无缘笑着推辞。   “若是我在你府上用膳估计要惊动风老丞相和风夫人了,你也知道陛下信佛,平日中我的话他也能听进一些,所以我留下的话风老丞相肯定要招待我,我一个出家人想也知道他会让厨房弄出什么饭菜来。”无缘一脸嫌弃,“我才不要吃没油没盐的素菜呢,还不如去山林里抓了野鸡烤了吃。”   云卿不免摇头失笑。   无缘的眼底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他站起身子接过云卿递过来的油纸伞,笑眯眯的撑开打伞,他笑道,“风家和白家结亲的事情定下来也就这几天了,到时候过喜事的时候我就不去了,代我祝福你大哥。”   云卿微微一愣,随即笑了,那淡淡的笑意沉入眼底,她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些。   “我会的。”   无缘的话其实是在提点她,风家和白家结亲是可以成功的,云卿本来想着庆远帝的心思还暗中替大哥和欣悦担忧了一下,虽然她那一手让庆远帝对君傲之有了防备和怀疑,可这并不能说明庆远帝会放过风家。   这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如今听到无缘眯着眼睛带笑的声音,她一颗心算是完全的放了下来,“多谢。”   无缘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有再说什么,撑了伞就自行离开了。   他走在小小的鹅卵石小径上,两旁都是碗口粗的竹林,他步伐悠闲缓慢,整个人显得异常的慵懒,可步子却很沉稳,给人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   直到朦胧的雨雾和碧色的竹叶彻底的遮住那一抹月白,云卿才收回了视线。   撑了伞出了竹林就瞧见方瑜带着钱女官等候在主屋门前,子衿和守在门口,云卿眉头一挑,瞧着方瑜有些怒色的脸,眼底有厉色一闪而过,却笑的越发柔和了,缓步就走了过来。   钱女官听到响动回过头来瞧见云卿,她垂下头侧身行礼,“少夫人安好。”   云卿瞧着钱女官不卑不亢的态度,再瞧着方瑜倔强的不行礼,不由得微微一笑,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站在原地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云卿没有让钱女官起身,钱女官只能站在屋檐下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一炷香过后,云卿瞧着面色不变,依旧带着淡淡的谦卑笑意的钱女官,云卿收了伞抖了抖油纸伞上的水珠,瞧着方瑜表情难掩愤然,云卿微微一笑。   “起吧。钱女官果然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这礼教方面当真让本夫人无可挑剔。”   “夫人过奖了。”钱女官淡淡道,“不过奴婢如今已经不是宫中的女官了,贤妃娘娘已经将奴婢打发出了宫里,先伺候着方姨娘。夫人可以唤奴婢钱柔。”   先?云卿饶有兴趣的咀嚼着这个字。   而一旁的方瑜听了云卿的话面色就是一冷,云卿说钱柔的礼数周全,分明是暗讽她没有规矩呢,没有跟她一个主母夫人行礼。她刚要发作却瞧见钱柔淡淡的眼神扫了过来,方瑜心头一紧,这才想起她今日来看云卿的目的来。   连忙敛了敛心神,硬生生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方瑜躬身施了一礼,“姐姐安好。”   “我确实很好,不过姐姐可担不起。”云卿表情淡淡,“姨娘还是称本夫人为夫人的好,免得坏了这府里的规矩。”   方瑜心里一窒,垂头掩饰住眼底的一丝憎恨,一字一句的从喉间挤出字来,“夫人……安好。”   钱柔瞅着方瑜不情不愿的样子就垂下了眉眼。   怪不得斗不过人家,三言两句就被人激的没了理智,而人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光是这一点就落了下乘。   钱柔垂了眉眼没有说话。她来风家的目的虽然有一部分是为了帮助方瑜,但是贤妃娘娘也交代了她其他的任务,更何况……钱柔眼角的余光瞄了瞄方瑜,这样扶不上墙的,就是被人斗死也是自己没本事。   真不知道城府颇深的方夫人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愚笨的女儿来。   云卿已然淡笑着应了方瑜的礼。她也没有邀请方瑜进屋里坐,就站在门口瞧着方瑜,故意忽略她手里的草药之类的东西,云卿眸子一闪。   “姨娘今儿个来是特地来跟本夫人问安的吗?若是如此的话本夫人收到了,这雨稍稍停了,不过看着天,恐怕还要下上许久,姨娘不妨趁现在雨停了片刻赶紧回院子。”说着云卿就向屋子里走去,边走边轻声道,“快到晌午了相爷也快要回来了,本夫人就不留姨娘用膳了。”   方瑜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眼看着云卿要进内室,她连忙上前几步,“等等!”   云卿回过神来,心里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姨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方瑜眼珠子微微一转,却找不到好的理由,她不由得看向钱柔。   钱柔的目光就停在了她手里的草药上。   方瑜恍然大悟,“听说夫人昏迷了两日今日才醒过来,婢妾心里担忧听说姐姐醒了之后就立马来看望夫人,婢妾不懂伤药什么的,所以就去了方家求了母亲,母亲知道夫人昏迷不醒也十分忧虑,所以就托宫里的太医开了方子抓了药,让婢妾给夫人送了来。”   云卿暗道终于说上了正题。   她微微一笑,给了子衿一个眼神,子衿就上前几步笑着接过了方瑜手里的草药。   云卿亦是微微一笑,眼睛里却没有温度,“劳烦方夫人费心了。”   看到云卿收下药,方瑜心里一松,连忙趁此开口。   “夫人……婢妾有一事相求!”   云卿眼底冷了下来,面上也冷沉了下来。她怒喝道,“方瑜,你好大的胆子!”   方瑜微微一惊,有些愕然,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呢,怎么云卿的反应就这么大?   云卿已经喝道,“我入府不过十数日,只不过是平白担了个少夫人的头衔,当家主母乃是母亲,你有事求人不去求母亲却反而来求我,你把母亲置于何处?”   “我……”   “府里的事物我一切都不熟悉,你就算不去求母亲也该去寻相爷,怎的求到了我这里!你的身份进了府里做了侍妾,相爷和母亲都怜惜你,从来也没有把你当成普通侍妾那样对待过,你进门这么多天相爷可有让你侍奉本夫人的起居饮食?你却没瞧见母亲的怜惜一般,求人竟然求到了我这里。方瑜,今儿个且不说你求得事情我帮不帮的上忙,本夫人明摆的告诉你,就算你求得事情本夫人能办到,亦不可能帮你!”   “你……”   “够了,回你的院子里去,如果本夫人没有记错的话,相爷特别交代过,没有事情就不要出院子,这话姨娘还是记着的好。”   方瑜气的面色微白,胸口起伏不定。眼神更是没了方才刻意装出来的恭敬,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恶毒,她死死的看着云卿,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云卿装作没有看到。   外面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一串串的晶莹顺着屋檐砸下来,云卿眼睛在方瑜和钱柔脚边的裙摆上一转,看到那濡湿的裙子之后,面上还带了几分嘲讽来。   方瑜死死在站在屋檐下就是不肯走,云卿也没有再出言赶她,自顾自悠闲的躺在了屋里的软榻上,把方瑜无视的个彻底。   雨越下越大,过了片刻之后小丫鬟们撑着伞端了午膳进了屋,因为下了雨餐盘上都覆盖了银色的盖子。   眼见着饭菜一个个的都上了,风蓝瑾还没有回来。云卿微微皱眉,“子衿,你去外院去看看,让相爷先回来用膳。”   “是!”   子衿才刚刚走出屋子伞都还没来得及撑开便看到一身墨黑色衣裳的墨玄一手撑着一把巨大的油纸伞一手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尽管撑了大伞依旧无法避免被雨滴溅湿了衣裳,云卿也看到了两人,她快步走到内室拿出一件秋日的披风给他披上。   “下雨了怎么也不添件衣裳。”   “无碍。”风蓝瑾微微一笑,却没有反对她的动作,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墨玄一个使力轮椅就跳进了高高的门槛内。   “快些进来,再等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风蓝瑾像是没有瞧见方瑜主仆一般,进了屋里瞧着桌子上摆着的几个饭菜,微微一笑。   “事情有些多忙起来就忘了时间,下次若是再这样你不用等我,自己先吃。”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秀起了恩爱,那边的方瑜已经满脸的愤然。   她不甘的重重开口。   “相爷!”   “有事?”   风蓝瑾的声音蓦然冷了下来,一双星眸此刻溢满了寒光,他淡淡的看了方瑜一眼,眼底是掩饰的很好的一丝杀气。   方瑜背脊发凉,嘴唇哆嗦了几下,眼神触及风蓝瑾那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她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钱柔身躯紧绷,低头敛目不多做声。   心里却在为方瑜哀叹,若是她乖乖的听从娘娘的安排,怎么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看人家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如胶似漆,她却硬生生的从中横插一脚……   若是旁人畏惧贤妃和太子的权势兴许即使心中不喜也会将她供起来,可眼前这一位偏偏却是连陛下都头疼的人物。   她真是想不明白方瑜当初怎么会信心满满的觉得她能征服风蓝瑾?!简直可笑至极。不过她毕竟是贤妃派来“帮助”方瑜的,虽然“帮助”的水分很大,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因此,钱柔不卑不亢的替方瑜答话,“回相爷的话,方姨娘听说夫人昏迷清醒了,所以特地来看望夫人。”   “如今可看过了?”   钱柔也不禁微微一窒。风蓝瑾这话分明就是在赶人了。她给方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离开,方大人的事情再想法子,方瑜却没有看到,听到风蓝瑾赶人的话,她握了握拳头,猛的跪倒在地。   “相爷,婢妾有一事相求!”   风蓝瑾目光冷凝,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笑……   ------题外话------   票~   第三十七章暗中推手   更新时间:2013-8-98:12:36本章字数:5371   方瑜在风蓝瑾面前把自己的位置防的很低,她想起宫宴的时候抓住机会,娘亲跟她说的体己话。爱蒲璩奀   “……男人就是喜欢温婉柔顺的女子,眼前是云卿那丫头占了先机你才会处处落于下风,若是没有出嫁之前云卿是兵部尚书的嫡女你也是我禁卫军首领的嫡女,身份差不离。可如今云卿是当家主母是则是侍妾,所以凡事万万不可越过了她去。收敛收敛你以前的性子,先在云卿面前服个软,常常去她跟前伺候着,相爷见着你乖巧懂事定然会把你放在心上的。等你在风家站稳了脚跟,又有娘家给你撑腰你还担心斗不过一个云卿?到时候找到机会她还不是任由你捏圆捏扁?!”   就是因为这一番话她才会对云卿示弱,还特地动了关系差人到宫里请了御医开了方子讨她开心,可偏偏云卿是个油盐不进的,她怎么说都没用,更可气的是,相爷和风家的人竟然还都站在她那边。   简直太可气了!   强压住怒火,挤出一滴眼泪,方瑜抬起头瞧着风蓝瑾,任凭眼泪划过面颊,看上去颇为楚楚动人,她跪在地上低低唤了一声,“相爷……”   风蓝瑾眉心微拧,冷漠道,“有事说事,没事就出去!”   方瑜一听微微一惊,不敢再多言,直奔正题,“相爷也知道前儿个贤妃娘娘设宴的时候家父御下不严所以让刺客不甚闯进了皇宫,原本虽然犯了错可毕竟错处不大,顶多是个御下不严的罪名罢了,可是陛下竟然狠狠的训斥了家父一顿,并且勒令家父在家中休养,暂时不得入宫。”方瑜眼眶含泪,“相爷是陛下最宠信的臣子,只要您在陛下面前替家父美言几句定然就没了大事,求相爷帮帮婢妾。家父虽然没有管理好下属,可毕竟没有酿成大祸啊。”   风蓝瑾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方瑜这是把他当傻子骗呢,别人不知道,难道以为他也不知道吗,刺客?哪来的刺客?不过是方仁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   “够了!”风蓝瑾冷喝一声,宫宴的事情既然结束了,他自然不会拿那件事再来作为话题,因此冷冷的道,“御下不严?仅仅如此吗?皇宫中的禁卫军原本就是保护宫廷所存在的,你父亲的指责便是保护宫里的贵人们不受伤害,可他却玩忽职守连自己的本分自责都做不好,当日幸好是没有出问题,可万一让刺客得逞了,宫里的贵人们伤了残了,这是你能承担的责任?少夫人和白公子都受了伤,白公子为人宽厚不与你父亲计较,少夫人受了伤我亦没有计较,你竟然还有脸面求到我这里来!”   风蓝瑾越想越怒,想着云卿昏迷了这两天他担惊受怕,又想着她至今都没有完全痊愈的胳膊,再不给方瑜任何话说。   “……你最经常挂在嘴边的不就是你是贤妃娘娘的亲侄女,当今太子殿下的表妹吗,既然如此,便去求他们便是,这事情我帮不上忙,退下!”   “相爷……”方瑜泪盈于眶,这两天以来她不是没有想办法,也想过去宫里求姑母,可是她如今毕竟是风家的侍妾,不能随意出府不说,就说父亲真的出了事情也暂时容不得她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去出头。她咬咬牙道,“相爷,如今婢妾既然入了府,成为风家的一份子。那么婢妾的家族便是风家的亲族。眼睁睁的看着方家落败了,难道相爷的脸面就有光了吗?还求相爷看在婢妾的面上,为婢妾的父亲说两句话,您是一国丞相,办这件小小的事情对您来说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您又何必这般冷漠。”   “……人人都传少年丞相性情温和,待人亲厚,如今婢妾的娘家出了这样的事情相爷却不出面,让京城乃至大远朝都要如何看待您?”   昨儿个娘亲想法子让府里的人给她带来了消息,大哥们进了宫却压根就没有办法见到姑母,听说因为父亲的事情如今陛下对姑母都冷落了,连带着太子表哥都受到了打压。听说最近朝堂上还传出了一些不利于太子表哥的传言……   方瑜心急如焚,她也是没法子才病急乱投医来想法子求风蓝瑾,想着他是一国丞相定然有法子能帮帮父亲,可是她忘了,忘了风蓝瑾最看重的人根本就是云卿,云卿在宫宴上出了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帮父亲?!不落井下石便不错了。   这一番话说的威逼利诱权势荣耀名利都被她分析的清清楚楚,若是一般人恐怕就要顺着她的话了,可惜风蓝瑾从来不是个任人拿捏的。   他闻言就冷下了眉眼,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对于方瑜他是越看越厌,“方大人的事情时陛下亲自下旨处理的,若是你不服尽管去找陛下理论。”说着他转动了轮椅背对着方瑜,再不看她一眼,瞧见云卿恬静的表情那一刻他眼底的冷意顿时柔和了下来。   “我们用膳吧。”   云卿看了方瑜一眼,随即侧过头来,温柔的道,“好!”   方瑜气急攻心,想着如今被罢职的父亲和失宠的姑母,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就掉了下来,落在深蓝色的绣花真丝长裙上就印成了一颗颗铜钱大小的痕迹。   风蓝瑾听到声音回头瞧了一眼,瞧着方瑜哭泣的表情就皱了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皱眉瞧了方瑜和钱柔一眼,冷漠的道,“以后少来少夫人的屋子,好生在小院里呆着,只要你本本分分的,我风家不会落你一人的口粮。”   方瑜见眼泪攻势没有用处就止住了泪水,她心里暗恨,咬牙强忍住没有说话!   让她一个大小姐偶居一处,就给了她两个丫头一个婆子,这待遇就是普通的姨娘也比不上,还让她安安分分?他指的安分是什么意思,一辈子待在小院儿里不出来才叫安分吗?那她嫁到风家来作甚,还不如在方家做她的大小姐了。   咬了咬牙却不敢反驳风蓝瑾,生怕他当真一个着恼,在朝堂中使了力气让他父亲的处境愈发艰难,她伸了手,那边钱柔便很有眼力见儿的扶了她的胳膊。   撑起身子,强笑道,“那婢妾就告退了。”她想想法子求夫人去,她刚进府的时候虽然夫人对她冷嘲热讽冷言冷语,可是听了小丫头的话就知道夫人是个宽厚的而且心肠也软,老爷最是疼爱夫人,只要走通了夫人的路线再让老爷给风蓝瑾施压……   想到此,她福了一礼,就敛下眉眼退了下去。   见到方瑜两人离开云卿才笑着让周妈妈把饭菜都挪到了内室去,外间毕竟和大门只隔了一道屏风,开着门还是有股湿气渗进来。   到了屋里子衿揭开了汤菜上盖着的银盖就和还有周妈妈一起退了下去,墨玄身子一闪也没了踪迹。   云卿和风蓝瑾相对而坐,风蓝瑾知道云卿今日见过了无缘大师,他沉声问道,“大师有没有说什么?”   云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昏迷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风蓝瑾,她习惯了凡事一个人处理,可如今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所以愿意试着改变一下自己,不让风蓝瑾担心。   风蓝瑾听到“云卿”竟然还藏在她的身体里,不由得身体紧紧的绷在一起,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样子看上去十分的严肃。   听到云卿话落,他连忙道。“无缘大师怎么说?”风蓝瑾死死的瞧着云卿,目光难掩紧张。   云卿微微一笑,把无缘大师的话跟风蓝瑾一五一十的说了,“……所以你别担心,肯定会有法子的。”两人用过午膳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云卿就提到了方瑜的事情。   “方仁当真被陛下罢职了?”   “只是暂时的而已。”风蓝瑾摇摇头紧紧的握住云卿的手,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她,“没有被革职,庆远帝只是让他回府反思罢了。”   “贤妃和君傲之也受到这件事的牵连了?”否则方瑜怎么会来求他,而不是贤妃?   风蓝瑾笑着瞧了云卿一眼,赞道,“就你聪明。”从方瑜的态度就看出来贤妃和君傲之如今的处境。说着他将披风从身上取下来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这才坐到床上,“贤妃和君傲之那里的确出了问题,三皇子君离在朝中原本只是个隐形人却突然对君傲之发难,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君离是嫡出,原本就有一些大臣主张立嫡不立长,只是君离一直都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那些大臣也就死了心,如今瞧着君离跟君傲之对上了,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出言相帮。你不知道,君傲之虽然身为太子,可这些年来政绩上并没有什么杰出的贡献,他一个太子不敢锋芒太露让庆远帝忌惮,所以免不了小心翼翼。而君离则是不同,他心怀四海,早些年江南水患庆远帝派了他去赈灾,他立了大功,到如今江南那边对君离都依旧奉若神明。京城里也都传着君离乃‘贤王’若不是他为人处事太过低调,如今哪里会只是一个皇子,若是他有心封王也是该当的。”   云卿想起前世君傲之对君离的忌惮,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发表什么意见,也不想知道为何一向低调的君离如今锋芒毕露的和君傲之对着干,她握住风蓝瑾的手,揶揄的看着他。   “你怎么就说君离,我就不信方仁的事情没有你的手笔。”   风蓝瑾但笑不语。   云卿好奇极了,睁着个大眼睛无辜又祈求的看着他。   风蓝瑾失笑,他发现这次云卿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比起以前来开朗活泼了不少,这个变化他乐于见到,因此抿唇笑道,“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在陛下面前给方仁求情罢了。”   云卿微微一愣。求情?随即她脑子快速的转了一圈。   如今方瑜是他的侍妾,方仁又是方瑜的父亲,他为方仁求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这只是普通人的看法。   庆远帝当初把方瑜赐给他也只是为了让风家家无宁日,可若是风家当真和方家连成一气呢?这不是庆远帝所乐意看到的,所以当风蓝瑾为方仁求情的时候,庆远帝便开始忌惮了,并且以他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怀疑风家和方家已经串通一气。   想到这里再结合她在宫宴中故意落给庆远帝的纸条,恐怕如今的庆远帝正在寝宫中不得安眠呢,更甚者他是不是会怀疑君傲之也都和风蓝瑾联合起来了呢。   想到这里云卿心情大好,笑看着风蓝瑾。“还是你奸诈!”   奸诈?!   风蓝瑾哭笑不得。   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过了片刻风蓝瑾肃下了眉眼,“……卿儿。”   “嗯?”   “等天晴了我带你去刑部吧。”   也好解了她的心结。   云卿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她深深的看着风蓝瑾,点点头,“好!”   而此时的云府书房中,云常听到一个消息猛的站起身来。   “什么叫人消失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前来禀报消息的妈妈不禁冷汗直流,“刚开始奴婢跟的好好的,可真的是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奴婢立马就寻人找了,可翻遍了整个楼都没有见着人影。”   云常眉头死死的皱紧,“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更何况还有你们两个人盯着。”   那妈妈正是前两日帮云卿抬水的两个妈妈之一,她和另一个妈妈是云常手底下的人,深的他的信任,所以有一些事情不方便男子出面云长都会交给她们。她也不是个蠢人,听到云常的话便若有所悟。   “老爷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帮她?可她不过是一个弃子罢了,谁会费尽心思去帮她,帮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   云常沉吟片刻,“继续找,买通楼里的人打探一下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再打听一下最后一次瞧见她是什么时候。此时不可大意,一定要彻查!”   那妈妈一脸的紧张,“老爷,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姑爷知道?姑爷人脉广权势大,不说这些就是他知道了消息应当能防着些。”   “不用。”云常皱皱眉,“这件事不要让风蓝瑾知道,更不能让大小姐知道,你悄悄找人查,不要惊动任何人。”   那妈妈皱皱眉没有说话,片刻后瞧着云常才踌躇道,“老爷,若是当真有人暗中从中作祟,恐怕查不到什么线索,那人既然有能力把人从奴婢等人的眼皮子地下带走定然是有些本事的,线索肯定不会留下来,奴婢担心暗中会有人趁机利用她,到时候恐怕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个问题云常何尝不知。   他有些忧虑的紧握住拳头,可若是把事情告诉了风蓝瑾,她若是没有别的心思还好,万一她有别的心思了,定然是不会放过她的。风蓝瑾这人他了解,表面上温和,实际上狠起来比谁都狠,更何况这件事还事关卿儿的安危……   “老爷……”   “别说出去,暂时先找找,让我考虑一下。”云常拧眉。   “是。”那妈妈垂下头叹口气,“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云常随意的挥挥衣袖,一双剑眉却死死的凝结起来。   他缓步走到窗子边打开窗户,立马就有细小的雨滴顺着窗口打进来,他立在窗边似乎全无所觉,只瞧着天空压得极低的乌云。   雨滴很快就沾湿了他淡青色的衣襟,云常面色严肃,瞧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心里涌上一股极为不安的预感。   “但愿你放聪明些……否则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   ------题外话------   求票票~   第三十八章刑部大牢   更新时间:2013-8-111:52:30本章字数:3611   当天下午风蓝瑾就带着云卿去了刑部大牢。爱瞙苤璨   从马车上跳下来,跟过来的子衿立马撑起了油纸伞,云卿隔着飘飘洒洒的雨幕,瞧着不远处的刑部大牢眼睛微微眯起,她接过墨玄手里的轮椅和子衿手里的油纸伞,轻轻的边走边推动轮椅。   “你什么时候打通这些关节的?”   “就这两天。”   风蓝瑾微微一笑,没有多做解释。   原本宫宴之后就带她来的,只是不知道当时会出差错,所以才等到了现在,尤其是当看到她醒过来之后的一些细小的改变,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却看的清楚。云韵的死让她的心结解开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是被风吹散的雾,露出了她原本的姿态。   这样的改变他十分乐于看到,所以更希望她可以彻底的打开心扉,不再挂念之前的事情。   大牢门前的守卫瞧见风蓝瑾的到来也没有意外的表情,只是恭恭敬敬的小跑了过来,然后给风蓝瑾两人指路。   “大人请随小人来。”   风蓝瑾点点头就被云卿推进了地牢门口,子衿和墨玄一等人都守在了门外。   阴暗的地牢中异常的潮湿,昏暗的甬道只有灰色的墙壁上燃着的小小火光,阵阵腐烂的恶臭气息迎面而来。一团灰色在昏暗的甬道上“嗖——”的一声蹿了过去。   “嘶——”云卿瞳孔一缩,倒抽了一口冷气,手掌的轮椅的推手上微微用力,指尖微疼。   这样的场面太过熟悉,这样的味道她更是熟悉的很。   当年那阴森潮湿的冷宫……满地乱爬的蟑螂和老鼠……   云卿微微闭上了眼睛。   “别怕。”风蓝瑾误以为云卿是害怕老鼠,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他忘了大牢中总会有一些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的,老鼠还是比较普通的,因为牢房比较昏暗潮湿,一个个简陋的木栏杆后面小小的牢房中都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窗子高高的悬起,几乎和屋顶一般高,平日中风很难吹进来,而这样的地方正是一些小动物比较喜欢的,所以有时候甚至会看到水蛭和毒蛇。   想到这里,风蓝瑾的目光就注意着脚下,以防出现别的什么东西。   一旁的牢房看守瞧见了就流下了冷汗,他偷偷的看了看风蓝瑾的表情,瞧见他没有发怒的预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解释道,“牢房里平日中都有打扫,只是相爷也知道,既然关在刑部大牢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丧心病狂之辈,大扫除也没有人进去,就是防止这些人别逃了出来。”   风蓝瑾点点头,刑部中看守犯人的兵士并不多,而犯人却是几个甚至十几个住在一个牢房里,所以难免要多加小心的。   甬道很长,风蓝瑾和云卿一路走来只能听到轮椅摩擦地面发出的阵阵闷响,牢房中的犯人虽然多,但是瞧见风蓝瑾和云卿一身华服的样子,一个个都动了身子用或戒备或警惕或好奇的眼神瞧着两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儿声响。   通常富贵人家的人是不可能随意进出刑部大牢的,因为刑部大牢中的犯人大多都是必死无疑的类型,所以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进来,谁知道你进来是不是和牢里的人有牵扯?所以大多数的人对刑部大牢是望而远之的,心里也会有一些敬畏,而眼前的这两个人通身尊贵浑身的气势浑与天成,对牢里的肮脏和简陋视而不见,更有看守牢房的人来为他们引路,已经能证明眼前的两人不止是有钱,还很有权利。牢房中有衣裳褴褛却有眼力见儿的人眼睛微微眯起,暗想着风蓝瑾两人来牢房的目的。   风蓝瑾自然没有顾及这些人的想法,他沉着脸被云卿推着往前走,等走到甬道的尽头终于前面带路的人听了下来。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简单的刑室,稍稍比甬道处多点了几盏油灯,看上去稍微亮了一些,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类型的刑具,其中贴在墙壁上的那个十字木架更是异常的显目。   云卿停下脚步瞧着那个十字架,忽然就想起了大夫人之前身边的那个冷氏,当初他就是被云常钉在十字架上钉死的。   十字架的旁边是一个小小的简陋方桌,桌子上放着一罐红灰色陶瓷釉装着的白酒,酒的味道很浓,和牢房中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显得十分的恶心。   瞧见领路的狱卒,两个小狱卒眼睛一亮,笑道,“哎?老哥哥你也来了,快来喝一杯吧,这是老张家的专门去京溪大街买来的烧刀子,真是够味儿。”说着两个小狱卒就一人端着一碗酒碰了一下,对着嘴灌了下去。领路的狱卒瞧见了脸色便白了白。   两个小狱卒丝毫没有把风蓝瑾和云卿放在眼里,因为既然来到了刑部大牢定然要么是来拜托刑部来办事的,要么就是来处理掉一些人的,所以肯定会有求于他们,而且还会要求他们保守秘密,通常还会给一笔非常丰厚的打赏。   领路的狱卒对着那两个小狱卒大声的呵斥道,“你们两个混蛋还不快参见丞相大人!”警告意味十足,暗中给两个小狱卒使眼色。   两个小狱卒手一抖,碗里的酒洒了都不知道。他们身子一顿方才的波澜不惊已经消失不见,两人眼睛大睁目光中泛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瞧见领路的狱卒一脸紧张面色惨白的样子,两人身子一颤就匆匆推倒了酒碗一骨碌跪到了地上。   “属下参见丞相大人。”   风蓝瑾面色沉沉,轻轻的摩擦轮椅的扶手,面上看不出喜怒来,他静了静没有说话。   因此牢房中就出现了短暂的压抑的静谧。   三个狱卒面颊发冷,额头上流出的汗水几乎要滴入眼睛里,却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动手去擦拭。   半晌后,风蓝瑾挥了挥手臂,淡淡道,“起吧。等会每人去领十板子,就说是我吩咐的。”   “多谢相爷饶命。”   两人这才敢用袖子擦去脸上冰凉的汗水。   “去把牢房里关押的兵部尚书的夫人刘氏押出来。”   “属下遵命。”   两个狱卒赶紧松了一口气快速的退了下去,也不敢问为何风蓝瑾要见刘氏。   两人很快就带来了身穿白色囚服的刘氏,刘氏被两个狱卒架着往这里走,她使劲儿的挣扎着,瞧着那一个硕大的十字架眼底露出深深的恐惧感。   “不要,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刘氏瞳孔骤缩,拼命尖叫道,“你们不能对我动刑,我是吏部尚书的亲妹妹,我的女儿就要嫁给太子殿下了,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你们敢对我动刑,太子殿下会杀了你们的,一定会的!”   换了平日,两个狱卒早就冷眼怒骂动手动刑了,可今日瞧见刘氏蓬头垢面的样子,刚刚险些吐出的冷喝生生的就被咽到了喉咙中,他们两个并不知道丞相大人究竟唤来刘氏有什么目的,因此一时间倒是不敢作声。   两人把刘氏放在地上,低头敛目,“相爷,人带到了。”把刘氏放在地上的动作非常的小心,因为两个人突然想起来,少年丞相风蓝瑾的婚礼传遍了整个京城,那个嫁到风家为丞相夫人的不正是这眼前刘氏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女儿可毕竟养了她一场,难不成丞相大人是特地来关照刘氏的?   想到这里,两个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有几分害怕,原因无他,此刻刘氏身上可谓是伤痕累累,一身白色的囚服早已染成了恶心的黄色,身上的黄色也不知道究竟是染了什么污秽在上面,那囚服可以说已经不可蔽体,身上一道道鞭痕打烂的痕迹,颇有些触目惊心,她身上有土染的黑色还有恶心的黄色,再加上血红的血色,早已让她看上去狼狈不堪。   而她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粘嗒嗒一缕一缕的粘在一起,离得近了些还能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腐烂的恶臭味儿。   就在两个狱卒忐忑不安生怕风蓝瑾会治他们罪的时候,风蓝瑾忽然挥了挥衣袖,“你们先退下吧。”顿了顿他又道,“把木门拉上。”   小小的刑房中和牢房是连着的,但是也能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因为有一扇厚重的门板做成的木门,可以隔住隔住与外面的空间。   这样的设计也是有原因的。   若是牢房里的犯人不听话的时候就可以把门板推开,然后拉一个犯人在一众犯人眼皮子地下动刑,可以起到震慑其他人的作用。   “是,相爷!”三个狱卒对视一眼赶紧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这时候一旁的刘氏才瞧见云卿和风蓝瑾,云卿带着冷冷的讥笑瞧着满身狼狈的刘氏,她蹲在地上瞧着她惊恐的眼神,忽然笑了笑。   那笑如同阎罗殿里走出来的修罗,带着满身的煞气和杀气,刘氏的身子忽然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就听到耳边那个宛如恶魔的声音在空荡的刑房中徘徊不散。衬着刑房中各式各样的刑具和那在火炉中烧的滚烫的烙铁,更显得阴森恐怖。   “……刘氏,我们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算一帐了……”   -----   第三十九章大夫人之死(精)   更新时间:2013-8-1221:12:45本章字数:11179   “云卿!”大夫人的声音咬牙切齿,她一双眼睛宛若啐了毒一般恶狠狠的看着云卿,恨不得从她的身上咬一块儿肉下来,她死死的咬住牙,绷紧了脸,狠狠的诅咒道,“你怎么还不死!”   云卿根本就不在意大夫人的冷言冷语,她瞧着通身狼狈的大夫人,讥讽道,“想看我死?”瞧着大夫人的眼神更加恶毒了些,她就嗤笑道,“恐怕你是等不到那一天了。爱琊残璩”   云卿像是想到了什么,勾唇柔柔一笑,只是那笑容在大夫人看来却有些不怀好意,她绷紧了神经努力保持她最后一丝尊严,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就听见她微微笑道,“刘氏。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可知道你被判了秋后处决?”她故作叹息,眼角的余光瞧见大夫人惨白的侧脸便笑了,“看样子你是知道了。”   “我不信!”刘氏双瞳一缩,忽然尖叫,她挥舞着自己的手臂,目呲欲裂,“你骗我,骗我!不可能的,我是吏部尚书的亲妹妹,兵部尚书的正室夫人,你们怎么敢!”   冷眼看着有些陷入疯癫的大夫人,云卿冷笑着打破她最后的盼望。   “没人否认你是吏部尚书妹妹的事实,不过呢,听说你谋杀人命的事实,刘成就断了和你还有云韵的联系,要不然你以为你进了刑部这么久,为何刘成从未来看过你?”   大夫人脸色煞白,惨白的嘴唇都在颤抖,却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天以来她每每受刑的时候都有说出她的身份,可是那些行刑的人都是变态啊,竟然一句话都不听她说完,还讥讽她。“如果你身份当真这么尊贵为何到如今都没有一个人来刑部和我们刑部尚书打声招呼,让我们好生敬着你?不但如此,我们上面穿了话,让我们好生的‘招待’你,你可知道‘招待’是什么意思?”想起行刑的狱卒那放肆的大笑声,她还有些不相信。   可如今云卿的话打碎了她心里的最后一层期盼。   她忽然想起了在云家的时候,自从她失了宠被禁了足之后哥哥就已经很少跟她来往了,虽然每每传信过来让她安心,她也每次都信了,可如今看来他们哪里做了实质性的事情?否则就算当真揭露了她的罪行,最多哥哥亲自去趟云家,和老爷商议把这件事情压下来,顶多暗中赐了毒药或者白绫了事,为何要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让她就算是死也无法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原本她想是哥哥没有能劝动云常,可现在想想根本不是那般,她在如何也是云常的夫人,云常就算是为了云家的颜面,也会接受哥哥的劝说的。   可是……什么都没有!哥哥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说,否则她怎么可能被束在牢房中,前两日她还抱着希望,定然是哥哥在为她的事情奔走劳累,所以才没有顾得上她,可几日过了,又几日过了,她原本信心满满包涵期望的心如今在云卿的一句话里变成了死灰一般的荒凉。   她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自从她入狱以来,哥哥确实从未来看过她,甚至刘府中都没有一个人来瞧过她一眼!   她不信哥哥一个吏部尚书不知道她在牢里经历了什么,可是他却没有管,这只能说明,她如今已经是一颗弃子……哥哥已经放弃她了……   愣愣的跪在地上捂住脸颊,云卿的声音却如鬼魅一般再次传入她的耳中,她死命的想要捂住耳朵,可是那声音还是不可抑止的窜入脑海。   “……至于你说的你是兵部尚书的夫人?”云卿冷笑一声,不屑道,“可能你还不知道,就在你被关押在牢房里的那一刻,父亲就已经写下了休书,并且吩咐二妹妹,若是二妹妹敢来看你,或者是敢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他就把二妹妹也逐出族谱,所以啊,你这个母亲入了牢狱,你疼了一辈子的女儿却都没有来瞧你一眼。”   “你住口,你给我住口!”大夫人尖叫着捂住耳朵,她双目血红状若疯癫,“你胡说,我是云家的大夫人,我是!你们谁都别想否认这一点,哈哈……我掌管了云家十多年呢,所有人都认我为当家主母,这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否认掉的,云卿,你等着,我不会就这样罢休的。你等我东山再起,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若是有那一天,我一定再不手软,早就在刚入云家的头一年就杀了你!”   风蓝瑾的眸子微微一眯,眼底爆发出强烈的杀意。   云卿却毫不在意,她慵懒一笑,淡淡道,“……恐怕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大夫人或者说刘氏蓦然仰头,她眼神凶狠眼底却闪烁着一丝丝的惊恐。   “你以为我会给你咸鱼翻身的机会?”云卿冷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你们敢!”刘氏终于知道云卿今日来大牢不是来嘲讽她,看她的笑话,而是来让她永远也翻不了身,她惊恐的缩起身子,厉喝道,“这里是刑部大牢,不是你能随意做什么的地方,我是刑部的牢房,你们今日来根本就逃不过一些有心人的眼睛,若是我死了,你们一定会让人抓到把柄的。一定会的。”她说的有声有势,却把身子给缩到了墙角去。   “风蓝瑾!”刘氏眼看着云卿的表情越来越冷厉,尖叫了一声,她颤抖着手指指着云卿,厉声道,“你瞧清楚,瞧清楚你娶了的这个女人,她心肠恶毒连自己的嫡母都不放过,你瞪大眼睛好好瞧瞧,今日她能这样对我,来日就能这样对你,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她嫁给你不过是为了报复我,也就你这样的男人才会受了她的欺骗。”   “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刘氏瞧着云卿蓦然沉下去的脸和风蓝瑾微微闪烁的眼神,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她的身后就是小小的刑房的木门,她眼神一闪,边小心翼翼的退着边看着风蓝瑾,以打商量的口气缓缓道,“你也看到了云卿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们男人嘛,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子肯定会动心的,不妨这样好了,你想法子把我从刑部弄出去,随便找个人做我的替身,等我从牢里出去之后我就把我家的心头肉韵儿嫁给你为妻如何?韵儿可比云卿漂亮了十倍不止,你想想清楚,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奇女子,娶了她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自幼便调教她如何取悦男子,娶了她你一定不会吃亏的。”   云卿冷笑瞧着刘氏,宛若在看一出耍猴戏。而风蓝瑾却眼瞳一闪,若有所思的瞧瞧轮椅的扶手,仿佛有所犹豫。   刘氏见他有所松动,便再接再厉道,“风蓝瑾你可想清楚了,就算全大远朝都找不出几个我们韵儿这么姿色出挑才情出众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她身份尊贵,日后对你也能有所帮助。”   “哦?”风蓝瑾微微一笑,“是吗?”   “是的!”刘氏瞧着他脸上浮现的那一丝笑容,没注意他背后云卿面上略微诡异的表情,面上一喜,接着道,“虽然你的身份够尊贵了,可是当年始帝的那一道遗旨朝中之人哪个不知道?不过是一个个都装作不知道罢了,你娶了我家韵儿就相当于是得了云家和刘家两家的支持,如此你还担心斗不过皇室吗?有了足够的实力才能保住自己的家人,你说对不对?!”   风蓝瑾轻轻靠在身后的轮椅上,面上露出几分饶有兴趣的笑容,他这笑和往日风蓝瑾式的温和很不相同,隐隐的透出几分邪气和慵懒。   浅紫色的衣袍在点点的光芒中反射出冰冷的光晕,他靠在身后的轮椅上,脸上的表情被房间中巨大火炉的阴影遮挡住,有些瞧不清表情。   隐隐能听到他赞同的轻笑声,“刘氏,你说的很对!”   刘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放松的笑容,身子也不朝着背后的木门处闪躲了。只有在没有办法说动风蓝瑾的时候才能有跑出去呼救的做法,而说动了他就不需要如此麻烦了,风蓝瑾一国之相,难道还做不到让一个牢狱之中的犯人,从此消失无踪?!   思及此,刘氏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斜睨了风蓝瑾身后的云卿一眼,眼底满满的都是得意。   她就说,根本就不可能有哪个男人能抵抗的了韵儿那般姿色绝美气质出众的女子,除非是太监不举之人,否则怎么可能禁得住诱惑?就连她的哥哥刘成不也对韵儿关怀备至?以为她不知道那关切的眼神儿里露出来的猥琐吗?!   一斜眼却瞧见云卿脸上绽出了一个大大的嘲讽的笑容,刘氏微微一愣,就听到风蓝瑾紧接着方才的话头,铿锵有力的说道。   “不过……”风蓝瑾瞧着因为这两个字刘氏紧绷起来的身子,将两条长腿伸展开来,单腿别到另外一条腿上,他手肘支在轮椅的扶手上手撑着额头,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不过娶了云韵相当于得到了刘家河云家的支持,可是娶了卿儿可是相当于得了云家和白家的支持,你给我算算究竟是娶了谁比较合适?”   刘氏还没有从风蓝瑾的双腿根本没有残疾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风蓝瑾的话,她倏然白了脸。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仰头瞧了眼云卿,果然没有看到云卿看到风蓝瑾的腿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煞白,有涔涔的冷汗从鬓角一滴滴滑落在手腕上,落在手腕上的伤口上宛若浇了一盆盐水,她被刺的“嘶嘶——”的抽着冷气。   “啊——”她忽然尖叫一声推开身后的木门就想逃出去。   她已经明白了,今日云卿和风蓝瑾来到刑部根本就没有打算再让她活,否则他的腿没有残疾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在她的面前暴露,除了自己最信任的人,还有谁能保守住秘密?   云卿是他的妻子,所以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可她不过是一个平凡人,不过和风蓝瑾有过数面之缘,就算今日风蓝瑾应了她的请求,也绝不会对她毫不保留。   所以从一开始,风蓝瑾就没有打算放她一条生路。   而能守住秘密的人,除了信任的人还有谁?!   只有死人!   然而,她的手才刚刚触及到木门脚腕就是一紧,她惊恐的低头一看,一根只有头发丝粗细的银丝在微黄的灯光下泛着着冰冷的光芒。   “啊——”她目光刚刚触及那银丝还来不及思考,右腿就是被迫往后一拉,她尖叫一声,“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扬起了满室狼烟。   一抬头就瞧见云卿面无表情的蹲在她的身边,刘氏抖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卿面无表情的时候比冷笑的时候更加让她害怕。   大夫人拼命的挥舞着手臂,闭上眼睛尖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云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不是要把云韵送给我家相公吗?”云卿目光中闪烁着微微的寒气,“那就去地下问你的云韵同不同意吧。”   刘氏蓦然停止了挣扎。   她惊恐的瞪大眼睛,这一次眼底里的绝望分毫不露的展现了出来。   她厉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氏的心“怦怦”的跳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云卿,希望能从她的口中得到让她满意的答案。   昏黄的油灯下,云卿的面色被衬得宛若修罗一般冷厉,“没听懂吗?云韵已经死了,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彻底!连一丝灰都没有留下来,这回你明白了?”   “你胡说!”刘氏一双眼睛血红,她蓬松着长发如同厉鬼一般,伸手就要掐云卿的脖颈,却被一旁的风蓝瑾动手弹开,她挣扎着从地上起身,“不可能,你骗我!韵儿她行事沉稳举止有度,不可能会被你抓到把柄,就算是她真的犯了什么错,你父亲也不可能让你害死她,还有老夫人,老夫人最是疼爱韵儿,她也绝对不可能让你害死韵儿!”她疯了一般的喃喃自语,“所以,你是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啧啧啧……”云卿摇头叹息,她蹲在地上怜悯的瞧着刘氏,“知道她是什么罪名吗?唔……诬赖太子和她私通,还当着陛下的面谋害嫡姐,你觉得这样的罪名是云常还是云老太太能救得了她?”   刘氏面色煞白,兀自摇头不肯相信。   “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云卿温柔的笑笑,眸子里泛起疯狂的快意之色,她右手做出舀水的姿势,重复了之前她往云韵头上浇水时的动作,声音柔和的道,“……当时我就舀了一瓢水,滚烫滚烫的热水,当着她的头倒了下去。二妹妹她尖叫了一声,然后一头浓密的乌黑长发就顺着脸一缕缕的落了下来,脸上的皮肤和身上的皮肤都开始收缩。”云卿的双手成掌向中间一压,“就那样一缩一缩的就变成了八十岁老太婆的样子,脸上都褶皱了起来,后来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活生生的被我烫死了,尤其是手指头啊,一瓢水浇在手上,动手一碰就是成块的熟肉从骨头上落下来,露出森森的白骨……”   “够了,别说了!别说了!”   “够?”云卿面上的疯狂之意退了下去,她眼神一狠,一把将刘氏推倒在地,听着她的头部和地面相撞传出来的声响,红着眼厉声道,“怎么够?刘氏,你以前和云韵合谋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有觉得够?你和你娘家人合伙害我娘亲哥哥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够?你一次次的毁我名声,害我性命,把我的身边儿人一个个都赶离我身边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够?你让云韵一次次的‘邂逅’君傲之让我声名扫地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够?!”   风蓝瑾站在云卿的身后,目光略带担忧的看着她,他嘴唇微张,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站起身子从轮椅上起身,站到了刘氏的不远处,防止刘氏狗急跳墙伤害了云卿。   小小的刑房中燃着火炉有些闷热,云卿也因为过于激动而泛红了脸颊,她把心里积压了许多年的怨气随着她一句句的怒斥和悲愤的吼叫随之排除体外,等她吼完了表情也平和了许多,呼吸也放缓了些,见此,风蓝瑾紧绷的心弦才微微松了些。   “刘氏,你就是死一千字一万次也难赎其罪,你就带着满身的恨到阴间去寻云韵吧,好好记住我这张脸等来世投胎之后莫要忘记,若是要报仇我等着你!”   风蓝瑾心弦一紧,忍不住斥道,“说什么傻话!”   自从知道云卿是冤魂附体之后他对于这些鬼鬼怪怪的事情都非常敏感,以前他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怪,可当真瞧见了也就信了。所以听见云卿的话他心里有些排斥。   说到底若是没有他的帮助,云卿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就报了仇,所以他也有些责任在里面的。   云卿听出他话里的担心,脸上的冷很怨悔,各种复杂的负面表情都全部消失,她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一次的笑没有讽刺没有冷厉没有嘲笑,像是拨开了层层的云彩瞧见了耀眼的光华,她伸手拉住了风蓝瑾的手,仰头淡淡道,“她坏事做尽,就算是有来世也定然不可能投胎做人,你担忧这些作甚。”   风蓝瑾想了想,也不由得摇头失笑。   云卿已经不想再在刘氏身上浪费口舌,如今她大仇也报了一半了,她心里的沉重早已消失了大半,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趁刘氏不注意塞入了她的口中,她手用力掐住刘氏的下巴用力一扬,刘氏嗓子“咕噜”一声,药丸就应声落入她的喉咙。   不再理会身后刘氏撕心裂肺的尖叫,云卿走到轮椅旁边拍了拍轮椅的后背,“我们走吧。”   风蓝瑾瞅了瞅地上掐着喉咙满地打滚的刘氏,用眼神问她:就这样走?   “走吧。”   风蓝瑾站在原地颇有些不赞同,不过等到发现刘氏掐着喉咙却憋红了脸也叫不出声之后才挑挑眉坐在了轮椅上。云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打开了木门,推着风蓝瑾的轮椅往外走。   甬道的尽头,一个撑着油纸伞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裳的男子背对着两人站在那里。   听到甬道中传出的声音,那人缓缓转身,他的身形偏瘦,云卿从微暗的甬道看过去只看到一道剪影,瞧不清五官,但是那有些淡也有些专注的视线却能深深的感受到。   云卿脚步一顿,眼底就露出几分警惕来。   “没关系。”风蓝瑾解释道,“是刑部尚书郑九如。”   云卿点点头,这才推着轮椅从甬道中走了出去。   郑九如的目光就凝聚在了云卿的脸上,他罕见的没有跟身为丞相的风蓝瑾行礼,而是细细的打量着云卿,好半晌眼底浮出了几分复杂的情愫,他像是看着她,又像是透着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眼神有些飘渺。   云卿就想起了那个传言。   据说现如今的刑部尚书郑九如年少的时候和云常一同是寒门子弟,两人曾经是最好的兄弟,可后来遇见娘亲之后两人一起恋慕上娘亲,郑九如是个心胸宽广之人,虽然娘亲后来选择了云常,可是他亦是对两人毫无芥蒂,在两人成亲的当日还送上了一份大礼。   而在后来娘亲离世,不到半年云常就另娶新人,郑九如愤愤然和他割袍断义亲手斩断了两人的兄弟情。而他自己则是一生未娶。   这些都是从周妈妈那里听来的。   “……幽兰……”   “郑大人认错人了。”云卿推着风蓝瑾的轮椅语气淡淡,“我娘亲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是云卿。”   闻言,郑九如浑身一震,眼底渐渐恢复了清明。   他撑着油纸伞的指骨微微泛白,瞧着云卿半晌终于转过头去,不去解释什么,瞧着依旧飘洒的小雨,他微微一笑,语气有些怅然。   “是啊,这世上只有一个白幽兰,而她……早就不在了!”他想起云常的几个侍妾一个个都有一分或者两分与白幽兰相似,眼神便带了几分嘲弄,他那样怀念人的方式,在旁人眼里是对先夫人深情不渝,而在他看来那根本就是对幽兰的亵渎。   只可惜幽兰一颗真心错付,死不瞑目!   “郑大人怎么会来这里?”风蓝瑾含笑温和道。   “来瞧瞧云常看上的刘氏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让他在白姑娘去世不满半年便另娶。”郑九如一直不愿意称呼白幽兰为云夫人,而是固执的称她为白小姐。   云卿和风蓝瑾对视一眼,轻叹道,“那就不打扰郑大人了,侄女先行告退了。”   郑九如却轻声道,“以前我特别不喜欢你。”   云卿微微一愣。   郑九如目光却没有看她,一双眼睛瞧着房檐下飘扬的雨滴。   “你身为你娘亲的女儿却认贼作母,让你娘亲在地下都不能安心,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关注着你,原本想拉你一把,可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郑九如像是轻叹了一声,有些消瘦的背部看上去微微有些弯曲,像是不能承受负担一般,他继续道,“你被刘氏欺压的完全没有反手的余地,不但如此,你畏惧你怕事,你错信他人,你一个嫡出的大小姐在府里半点威信都没有,连一个小丫鬟都能欺负到你的头上,全然没有半点你娘亲生前的神采,所以我冷眼旁观,哪怕你再像你母亲,哪怕你几次三番的险些丧命我都从未出手相助……”   “当时我对你失望至极,你娘亲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性子畏缩胆小怕事的女儿,明明有很好的背景,明明外祖父是当朝的御史大夫,若不是你自甘堕落没有个大小姐的样子,就算是刘氏和云韵欺负你,那些个下人们也绝不敢对你如何。”   “你究竟想说什么?”云卿皱眉,虽然郑九如的话都是正确的,但是他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她的错处?就凭他曾经爱慕娘亲就想管她一头?   郑九如没有理会云卿的话,自顾自的道,“不过后来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你落水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我不知道你的改变是为什么,不过看着却很欣慰,看着你在云家渐渐的站稳了脚跟,看着你慢慢的振作起来,看着你和白家的关系渐渐的转变成了友好的一面,瞧着你嫁入了风家,如今收拾了云韵斗败了刘氏,我是真心你娘亲感到欣慰,不管你如何想我。”郑九如回过头来,目光真挚的看着云卿,“也许你觉得我马后炮,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没有动手帮你,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以后遇到了麻烦就来找我,我当年单身一人从家乡来到京城赶考,等我高中之后家中的父母早已被瘟疫所吞噬,我一个人无牵无挂没有羁绊也没有负担,日后你若是有事拿不定主意或者他日有事情想做却因着身份的局限而不能做,就来寻我,我瞧着你娘亲的面上也会帮你的。”   云卿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神却闪了闪。   她知道郑九如是在告诉她,今日她和风蓝瑾来到刑部有些不妥,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庆远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来刑部肯定瞒不过庆远帝的眼线,即使是瞒住了也难保日后不被发现。郑九如是在提点她,她的一举一动会损伤了风家的利益。   风蓝瑾没有打扰两人的谈话,听到郑九如的最后一句才缓缓开口道,“郑大人,你多心了。”他和云卿本就是夫妻,云卿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更何况就算没有今日的事情庆远帝就会不再针对风家了?不可能!一个刘氏还无法影响庆远帝的计划。   郑九如微微一笑,侧了侧身子让出一条路来,不再言语。   云卿也没有再说什么,深深的看了郑九如一眼就拿起一旁立在墙角的油纸伞撑了起来,缓缓前行。   那面的墨玄瞧见云卿开始动了便闪身如鬼魅般的飘了过来,他瞧了一眼郑九如,从云卿的手里接过轮椅,依旧冷着一张脸,话也少的可怜。   “我推。”   云卿含笑让开了身子,为两人撑起了雨伞,那边的子衿见了就撑了大大的油纸伞过来,把墨玄和风蓝瑾撑在了伞下。   几人重新坐上了马车,回到风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云卿和风蓝瑾两人都换下了有些潮湿的衣裳和沾了泥泞的鞋子去给莫言和风染墨请了安,莫言见下了雨没有和两人多聊什么,简单的说了一些白家的人今日送来了白清萧的庚帖让风染墨去找人核对了八字就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惹得风欣悦红了脸。   回到青竹园,吩咐小丫头摆了饭,用完晚膳之后云卿心里的郁结已经彻底的消失,她和风蓝瑾躺在床上吹了灯,有些感慨的道,“欣悦也是瞎担心,她和大哥的八字怎么可能不和。”   黑暗中,风蓝瑾轻笑一声,“过两日你走一趟白家吧,欣悦能嫁给清萧我也放心些,早些把事情敲定下来,对欣悦也好,她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再耽搁下去就真的成大姑娘了。这一次能和清萧瞧对眼也算是缘分。”   云卿躺在床的里侧,想起她女扮男装第一次瞧见风绝尘的时候,那时候是重生之后第一次瞧见风欣悦,第一次见面她就和大哥吵吵个不听,不由得会心一笑。   “两个人就是冤家。”从第一次见面就一直没有听过,大哥一向温和却偏偏对欣悦毒舌的很,她早就看出猫腻了,偏偏欣悦还不知道。   这一次他们能结为连理也确实是大好事一桩。   两人聊着聊着风蓝瑾抱着了云卿,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天气一冷全身就冰凉冰凉的,如今是夏末,虽然下了雨可也身上也不该如此冰凉。   风蓝瑾皱着眉头把云卿拉进了怀里,抱着她给她取暖,云卿也没有不自在抱紧了风蓝瑾,头埋在她的怀里,毛茸茸的头发惹得风蓝瑾的鼻子痒痒的,她温热的呼吸洒在风蓝瑾的胸膛上,黑暗中,他的眼睛暗了暗,瞳孔中闪过一道精光。   “我看着办,不会让舅母对欣悦有什么想法的,舅舅和外祖母都是十分好相处的人,就是瞧着欣悦对我好,他们就知道欣悦是个好姑娘……”云卿的话头蓦然止住,脸颊红晕飞起。   却是风蓝瑾的手顺着她的衣襟伸了进去。偏偏他一脸正经,声音也颇为正经,“嗯,你继续说。”   这样还让她怎么说?云卿一口咬住他线条流利的身子。   黑暗中,风蓝瑾的眼底有火苗一闪而过,他低沉的笑笑,笑声是风绝尘式的邪魅。   “丫头,点了火是要负责灭的……”   帘子被轻轻的放下,薄薄的紫色轻纱帘子遮不住床上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呻吟声……   另一处,郑九如在风蓝瑾和云卿两人走之后就带着两个领了板子的狱卒来到了刑房中,瞧着满地打滚的刘氏郑九如的眼底闪过一丝痛快和诧异。   云卿竟然没有杀了她?!这一点他颇为惊诧,不过惊诧之后就是欣慰,如果云卿和风蓝瑾刚来牢房探望了刘氏,她就死在了牢房中,那让之情的人如何想?!   没想到如今的云卿竟然这么成熟懂事了。   在郑九如发现刘氏嗓子不能说话之后心里的满意更甚,他自从白幽兰死之后就习了医术,给刘氏把了把脉,眼底终于闪过一丝笑意。   他站起身子,瞧着两个被打了十板子终于老老实实的两个狱卒,淡淡道,“刘氏染了重病,你们好生照看着。”   两个狱卒对视一眼,恭声道,“是,大人!”   数日后传来刘氏在狱中重病不治身亡的消息。这个消息除了一直关注着刘氏的云卿一行人,吏部尚书府的刘家一行人还有云家一行人,别的人都没有当回事。   毕竟一个牢房中每日中都有人死去,更何况还是个死刑犯,就算死了也没有几个人关心。   比起这个仅仅数人关心的消息,朝中的人更加关心另外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丞相府家的独女风欣悦出乎意料的没有嫁入皇室,而是和白家结为姻亲,两家的家长对过两人的生辰八字之后便着手开始准备两个人的婚礼。   因为两人都超过了成亲的年龄,所以这次的婚事办的有些急促。   白家的人已经开始下了头礼,而两人的婚期就定在了腊月初八,腊八节这一天。时间有些紧促,只有端端的三个多月的时间准备,所以风家也开始为了风欣悦的婚礼忙碌了起来。   而另一个震惊朝野的消息便是五皇子君莫此时班师回朝庆贺庆远帝的寿辰,中间经过青城的时候遇到了一群草寇,青城草寇多早已不是秘密,但这一次的草寇却多的令人震惊,足足将近一万人的草寇误以为君莫带的兵是来剿匪的,竟然不顾一切的和五皇子带的五千兵将打了起来,五皇子君莫虽然刚开始没有防备不过很快就回击了,以死伤近千的成绩成功的缴获了万余草寇,成功的剿灭了青城的土匪。   此消息传到京城,庆远帝龙心大悦。   青城的草寇一直都是庆远帝心里的隐患,这些年来路过青城的富甲商人没少在青城被截杀过,钱财被抢了一空之后还不算,连性命都保不住。路过的男子被强了直接砍杀,若是劫到了女子就直接强了回去捆在大树上,草寇随意奸污,其行为令人发指。青城的父母官根本就不敢管,三番四次的跟朝廷上奏请求朝廷派兵剿匪。   庆远帝也曾经派过兵将去剿匪,然而因为草寇人数众多,草寇又太熟悉青城的地理环境,所以结果总是不能如人意,如今君莫剿了草寇可算是解了庆远帝的一个心头之结。   庆远帝接到消息的时候当即就兴奋的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好好好!赏,重赏!”他连连说了几个好字,大臣们瞧着他的心情甚好,一个个都上去恭维,说的不过是一些“眼瞅着陛下的寿辰就要到了,五皇子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青城的百姓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五皇子殿下也十分英勇,竟然凭着五千人就折了草寇万余人,并且只死伤了不到一千人,可见五皇子这些年来领军的能力。”   风蓝瑾含笑听着,不附和也不反对,含笑看了一眼站在一群大臣前的太子君傲之。   就瞧见他面上虽然还带着笑,眼底森寒成了一道寒冰。   见此,风蓝瑾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温和。微笑间,就感觉到一道微微的视线盘旋在身上,风蓝瑾侧首看去,就瞧见一旁穿着六爪金龙朝服的君离淡淡的视线。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风蓝瑾面上越发温和,而君离淡然冷漠的眼底也有了几分淡淡的期待……   ----   第四十章出事   更新时间:2013-8-1323:10:17本章字数:4380   一场雨过后,天气开始渐渐转凉,院子里的石榴花早已结成了拳头大的果实,如今点点的缀在枝头,火红色的外表看上去颇为漂亮。爱琊残璩   云卿轻轻闭上眼睛靠在晃荡的秋千上,表情安详,唇角含笑。细细的风吹来她裙角飘荡墨发飞扬,整个人和青竹园几乎合成了一道风景。风蓝瑾早就开始正常上朝,云卿终于知道风蓝瑾鼎鼎大名是从哪里得来的,以前没有到风家的时候民间她还不明白为何民间对风蓝瑾这个丞相这般推崇,如今总算是明白了。过了新婚期之后,风蓝瑾就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每日中寅时就要起床去皇宫上朝,早些午时能回来,若是晚了兴许一整天都看不到人影,就算是在府里的时候他在书房的时间也比较多,大多数都在整理群臣们递上来的折子,然后第二天捡重要的跟朝中大臣们商讨。   云卿这才知道原来成亲那两日他是忙里偷闲,把所有的事情都积压在一起,然后把时间抽出来陪她。   眯着眼睛云卿有些昏昏欲睡,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一阵熟悉的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瞧见风蓝瑾不太赞同的眼神。   “唔……”云卿勉强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你回来了啊?”   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瞧见风蓝瑾了。   这几天他尤其忙,早上她还没有起身的时候他就已经出门,晚上她已经睡着了却还不见他回来。只有偶尔半醒半睡之间能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   “现在已经入秋了,穿的这么单薄还敢在树下小憩。”风蓝瑾推了轮椅靠近她,瞧着她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担忧道,“万一染上风寒怎么办?”   云卿咕哝了两声敷衍过去,然后瞧着他还是一身紫色的朝服不由得皱眉,“最近陛下怎么老是留你商议事情?这都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蓝瑾略一犹豫,瞧着她一双清澈的眼睛顿了顿却没有瞒她,沉声道,“江南那边发生了蝗灾。”   “蝗灾?!”云卿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抓住风蓝瑾的长袖,眉头深深的皱起,“严不严重?”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水稻收获的季节,如今闹了蝗灾岂不是要颗粒无收?江南被称为大远朝的粮仓,若是江南的水稻出了问题,全大远朝都会受到影响。   最受苦的还是百姓,若是有存粮尚且好些,若是没有存粮恐怕就要活生生的被饿死了。   云卿却想到了另外一层,她瞧了眼四周,发现没人之后才低声问道,“你的大本营不也是在江南?如今是不是也受到了影响?”风蓝瑾作为风绝尘的身份是在江南发家,并且风绝尘还是江南第一首富。那边江南那块儿出了问题,第一个接到消息的恐怕不是庆远帝,而是风蓝瑾。   怪不得他这些日子这么忙碌,原来如此!   “影响是肯定会有的。”风蓝瑾轻叹一声,目光中有些担忧,“我个人的损失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一次经过江南蝗灾的事情必然米粮价格上升,到时候一些贫苦百姓恐怕就不好过了。”   云卿低头沉默了半晌。   见此,风蓝瑾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原本就是烦心事,跟她说这些做什么。他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这两天都在帮娘亲整理欣悦的嫁妆,如今弄得怎么样了?”   云卿也知道风蓝瑾的心思,微微一笑后答道,“哪有那么快,欣悦的婚礼匆匆忙忙的,不过在嫁妆上可不能含糊,按理说嫁衣都是要新娘子自己绣的,不过眼瞅着如今都八月了,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欣悦又是个坐不住的,怎么可能绣的出嫁衣。我……”云卿脸一红,有些尴尬,“……我的针线功夫也不好,也帮不上她什么忙。”   云卿就想到了当初他作为风绝尘送给她的那一身嫁衣,她到如今想起来都还有些郁闷,不过那嫁衣是真的好看,如今被她收在新房衣柜的最底层,打算以后当传家宝传世来着。   “咳……”云卿轻咳一声,目光有些飘移,“你当时怎么会想到送我嫁衣呢?”   风蓝瑾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揶揄,默然无声。   那个时候就想着要把全大远最好的东西给她,除了上面没有皇后娘娘凤冠霞帔的华丽,其余方面可是丝毫都不逊色,他也是误打误撞,若是云卿的女红稍稍好一些,以她当时的心性都不可能会穿那件嫁衣。   两人乱七八糟的扯了一大通,过了没多久莫言那里就有小丫头来传话,让风蓝瑾和云卿过去用膳。   风蓝瑾回了房间换了身随意些的衣裳,仍旧是一身紫色的尊贵华服。   除了那一日两人成亲的时候风蓝瑾是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其余时间不管是做为风蓝瑾也好还是作为风绝尘也好,云卿就从没见过他穿过紫色以外的衣裳,就连当初的揽月楼里的装饰也大多以紫色为主,如今他们的房间也偏紫色的东西多,紫色的帷幔,紫色的丝锦被子上绣的也是淡紫色的牵牛花,他对紫色似乎有种着魔般的喜爱。   瞧见云卿的眼神,风蓝瑾微微一愣,然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自己一下发现没有不妥之后才疑惑道,“怎么?”   “没有!”屋里只有两个人,云卿淡淡一笑,颇为不怀好意,她撑着下巴狡黠的看着他,“我在想,不知道你若是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会不会像墨玄那样杀伐冷厉,若是换了白衣会不会如君离那样翩翩风度,若是换了蓝衣会不会像大哥那样温文尔雅。”   风蓝瑾眼底精芒一闪,他拉住云卿的手,猛一使力。   云卿措不及防,就被他拉到了怀里,她的挺翘的鼻尖撞在他的胸膛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青竹香味,心里异常的安宁。   就感觉到他温热的暧昧气息浅浅的洒了她的耳朵,她的耳垂也因为这热度而变得有些微红了起来,见此,风蓝瑾眼底笑意更深,他凑近她,戏谑道,“如果你喜欢,我下次穿给你看,不过……”他压低了声音,最后一句话轻若呢喃,“……你想用什么条件交换?”   云卿的脸颊“蹭”的一下红个通透。   她狠狠的推开风蓝瑾,凶恶的瞪了他一眼。   这人……   “哈哈!”云卿却不知道她红着脸瞪他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的凶恶,那眼里淡淡的妩媚风情几乎让他化身为狼,若不是怕等会儿娘亲过来催他,他都忍不住要压倒她了。   风蓝瑾发现自从大夫人和云韵从这个世上消失之后,云卿的心就没有以前那样的阴暗了,她如今笑起来就像是拨开乌云的晴朗,整个人都由内而外的散发着淡淡的璀璨光芒,她的心结已经打开了,再也不会半夜被噩梦惊醒,再也不会跟他说着说着话儿就神色飘忽了。   屋外打算端了水进屋的绿儿听到风蓝瑾爽朗的大笑声,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她瞧了瞧手里的水盆,又瞧了瞧紧闭屋门的屋子,想了想还是含笑抿唇退了下去。   屋里的风蓝瑾感觉到了,眼底就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风蓝瑾和云卿到了主屋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几个人用完膳风染墨就把风蓝瑾和风澜月叫到外院的书房中了,瞧着风染墨有些凝重的侧脸,云卿感觉也许蝗灾的事情不像风蓝瑾说的那么简单……   云卿有些坐立不安,可是又不想让莫言和风欣悦风晓忧担心所以就抱着风无忧笑着跟两人说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风欣悦的亲事上,因为白家和云卿的关系,莫言也没有说别的,只是她自己的女儿自己也清楚,免不了要叮嘱风欣悦几句。   “到了白家就不能如在自己家里这样随意了,到时候要多学多看,少说话。”说着说着莫言自己就叹了气,瞧着虽然端正坐着眼底里却一直在闪烁的女儿,就知道她没有把自己的话听到心里去,她无奈又挫败,“你这丫头……”   什么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莫言再清楚不过。   比如她自己的性子她就太了解了,太单纯容易听信她人的话,这样的性格对于平常女子来说是福,可以称之为憨厚老实,可是她是风老丞相的夫人,是现如今丞相大人的娘亲,这样的性子就不太合适跟人交际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可就是改不过来。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不愿意参加宫宴的原因。   她对自己女儿的秉性也清楚,知道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轻轻叹息了一声,这样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的,“白家不比风家,风家你也知道我和你爹爹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们兄妹几个,对你们更是放任的很,白家不一样,白老爷子是你嫂嫂的外祖父,不信你可以问卿儿,白老爷子身为御史大夫为人最是严谨,你若是不懂事到了白家还不知道收敛性格,不但会给你自己带来麻烦,就是清萧也会被你拖累。”   “娘……”风欣悦有些被吓到,面色有些发白,她惊恐的道,“没有这么夸张吧。”   “你问问你大嫂以前在娘家的时候都是怎么过来的,以为我骗你不成?”莫言佯怒道,“你随便去瞧瞧京城中有哪个大家闺秀如同你一般不懂事,虽然在娘身边有爹娘和你哥哥护着你,可是到了别人家就不行了,卿儿的舅舅和舅母都是比较宽容的人,可是白家并不止白清萧那一脉,他还有叔叔伯伯的,一大家子人你以为个个都那么好相处?”   风欣悦面色苍白,眼神怯怯,小声的道,“……那我不嫁了……”   “你!”莫言无奈又无语,“你以为婚姻大事是你想如何便如何的?如今婚期都定下来了你说不嫁了,提早干嘛去了。”   “娘……”云卿微微一笑给小无忧使了个颜色,小无忧看懂云卿的意思,眼睛一闪就从云卿的腿上跳了下去,她快步跑到莫言的身边就往她身上爬,“奶奶,姑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啦,你不要生她的气嘛。”   莫言好笑的点点小无忧的额头,笑骂道,“都说了不要叫我奶奶。我有这么老吗?”   小无忧眼珠子转了一圈,笑眯眯的搂住莫言的脖颈,“那我怎么叫啊,要不然叫祖母?”   莫言皱皱鼻子,“还不如奶奶呢,最起码奶奶还亲切些。”   云卿看着亲密无间的莫言和风无忧,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不知道若是莫言知道了小忧根本不是她的亲孙女会如何。   很快把这个念头抛出去,云卿笑道,“娘,我跟相公已经商量好了,等他过两天稍微空闲的时候我们一起走一趟白家,说起来成亲之后还没有去看过外祖母她老人家。”   莫言眼底闪过一丝暖意,点头道,“嗯,有时间可以多走走白家,我听说白老夫人所有子孙中最疼爱的就是你。”想着云卿生母早逝,也难怪白老夫人对她多有怜惜,想到这里莫言的眼神也微微有些发热了起来。   几人随意的先聊着,忽然有小丫鬟脚步匆匆的掀了房间的布帘,面色煞白的禀报。   “夫人,方姨娘房里的大丫头绿婉死了!”   第四十一章众叛亲离   更新时间:2013-8-150:11:41本章字数:4403   云卿面色一凛,震惊的从座椅上猛然站起,她面色不停的变换,震惊,愕然,了然最后通通归于平静。爱琊残璩   她沉声问小丫头,“相爷知道这件事了吗?”   “还不知道。”小丫头面色发白说话却还流利,“奴婢听了墨竹姐姐的吩咐就立马来找夫人和少夫人。”   云卿站起身来,表情凝重的看着莫言,“娘……”   莫言挥挥手,“去吧,这是你们房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处理吧。”她顿了顿看了看一旁站在那里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风欣悦,眼神一转,“带欣悦一起去。”   云卿脚步一顿,明白了莫言的意思,她拉住风欣悦的手腕,“我们要快些了。”莫言这一次第一是为了给她立威,第二就是为了历练欣悦,她即将出嫁若是到了白家之后还像现在这样简单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不得不让她见识到这些污秽的东西了。   云卿和风欣悦从来没有去过方瑜的院子,自然不知道是在哪里,小丫头领着路几乎是用跑的,等到了院子门口云卿停住了脚步,她吩咐小丫头,“府里第一次出了人命,此事不能放任,你立马让内院里的管事们都候在门外,这一次不管事情如何,绝不姑息。”   小丫头微微一愣,一抬头就瞧见云卿眼底流出的一分冷意,她连忙低下头,“奴婢立马去办。”   “就说是我吩咐的。”   “是。”   云卿带着子衿还有面色发白眼底含泪的绿儿一起进了方瑜的院子,院子比较偏僻,也许是因为风蓝瑾对方瑜的态度不冷不热,所以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对方瑜也算不上尊敬,一个个懒散的站在外面瞧着主屋方瑜住的地方都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当看到云卿和风欣悦带人过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面色一紧,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   云卿视线扫过去,一个个原本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婆子们都垂下了头。她们这才想起,院子里闹出了人命,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之前是大少爷身边伺候的,想到这里她们面色有些发白,再不敢漫不经心的对待,不过却依旧不敢看云卿这个少夫人,生怕遭受鱼池之灾。   少夫人刚进门就小小姐身边伺候的墨荷给赶了出去,跟大少爷成亲之后又把绿婉给弄到了方姨娘身边伺候,谁知道这一次她会不会借题发挥,为了风家的名声着想而把事情给推到她们身上?!   还没进屋就在外面听到了瓷器掉在地上摔出来的剧烈声响,云卿眸光一寒,抬步走进了屋子。   方瑜的屋里一片杂乱,地上满满的都是细碎的瓷器碎片,屋里的摆设很是简单,没有名贵的地毯华丽的装饰,简单到几乎有些简陋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府里一些捧高踩低的下人们见方瑜不受宠才会如此轻待。   满室凌乱的屋子里,绿婉一身色彩明丽的对襟小褂,下身着一条长长的襦裙脚踩缎子面的绣花鞋静静的躺在地上,或许不能说静,因为她双瞳睁大,可以想到她临死之前有多么的震惊。   显然,她死之前并没有想到有人会对她下手。   “绿婉……”瞧见绿婉头部下蜿蜒曲折流逝的红色血液,绿儿再也忍不住,哭着扑了过去,她不死心的把手指放在绿婉的鼻翼下方,当感受到那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气流之后,她终于伏在绿婉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绿婉,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当初若是听了我的劝,大少爷也不会把你赶出来,你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她跟绿婉一向交好,虽然因为少夫人嫁进来之后两人出了一些矛盾,但是再如何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十来年的情分在,她就算是和绿婉闹了矛盾也是希望她能好好的生活,可谁曾想如今再见面竟然是天人永隔。   “呜呜……”绿儿抽噎不断,哭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之后就扑到了云卿的脚下,不顾满地的细瓷扎入她的膝盖,绿儿仰头哽咽道,“少夫人,求您为绿婉做主啊,她虽然是一个下人,可是也是伺候过大少爷的,就算曾经有过再多过错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也能抵消了,奴婢跟她相处了十几年情同姐妹,实在不忍心瞧着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奴婢心痛啊,求少夫人为绿婉做主,还她一个公道。”   一旁一脸心虚的方瑜闻言眼睛闪烁了一下,一脚把绿儿踢了老远,斥道,“贱婢,乱说什么,什么还她一个公道,这死丫头明明是自己一头撞死在墙上的,有什么公道可讨?”   绿儿顾不得胳膊上也扎了细瓷碎片,怒视着方瑜,“方姨娘就算身份尊贵也不能颠倒黑白,奴婢和绿婉一起长大,她的为人奴婢再清楚不过,就算是遇到再多的烦心事她也不可能自寻死路。”瞧见方瑜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绿儿也不害怕,她到底是曾经在风蓝瑾身边伺候过的,这样的阵势还吓不倒她,“方姨娘既然说绿婉是自己一头撞死的,那墙上该有血迹才是,如今奴婢请问姨娘血迹在哪里?又有谁撞死在墙上伤口不在额头上,竟然在后脑勺的?”   方瑜呼吸一窒,被绿儿噎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云卿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绿儿,却见她一双眼睛里都是悲愤,偏偏口齿清晰,说话条理分明不由得暗暗点头。   “方姨娘,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即使的吗?”云卿淡淡的看着方瑜,她面色平静眼底无悲无喜偏偏就让方瑜觉得自己仿佛低了她一头一般。   她想着反正她动手也没有人看见,所以就干脆的耍起了无赖,“少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妹妹会屈尊降贵的跟一个奴婢动手?这贱婢做事不利索,妹妹不过是说了她两句她就想不开了,与我何干,少夫人还是调查清楚再来指责妹妹,否则妹妹可不服,您这样诬赖与我,别说是我爹娘不同意,就是贤妃娘娘也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瞧着的。”   她神色倨傲,没有事求云卿的时候就再次恢复了本色,瞧着云卿的眼神带着几分微微的不屑。   “是吗?”云卿微微一笑,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她淡淡道,“那还请姨娘说个清楚明白,也省得这一屋子人说是本夫人诬赖了你,你说这丫头是自己撞死的?可本夫人却觉得绿儿的话挺有道理,若是自己撞死为何会撞在后脑勺而不是额头?说要撞死定然会选择比较坚硬的物事,除了廊柱就是墙壁了,我瞧着姨娘这屋里简简单单也没有撑屋子的廊柱,若是墙壁的话方才绿儿的话就更有道理了,为何墙壁上不见血迹?屋外还有管事婆子们看着呢,姨娘姨娘若是不解释个清楚明白恐怕不好交代。要不然我们到衙门去找个仵作来验验?想必仵作会据实以报,若是仵作的话还不能取信姨娘,不用姨娘说,我们不用去寻贤妃娘娘直接去报了衙门便是,本夫人相信衙门一定会秉公处理,到时候定然不会冤枉了姨娘。”   方瑜的脸色一阵阵发青发白。她恶狠狠的看着云卿,什么叫她屋里简简单单?还不是她克扣了她的月银和摆设?她字里话间都是在讽刺她拿姑母压人,简直可恨。她心一横就不信云卿会为了一个丫头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丢的可不只是她方瑜一个人的脸。   想她方瑜当初在娘家的时候也是人人称赞的,为何到了你风家就害了丫头?哼,到时候传出去丢的是谁的脸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她干脆往凳子上一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姐姐若是要去寻仵作便去寻罢,就算是报官妹妹也不怕,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妹妹身正不怕影子斜,姐姐想如何便如何就是,不过妹妹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姐姐你看着办。”   云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倒是没有想到方瑜是这样全然的不在乎而且竟然还敢反过来威胁她,不过方瑜可以不在意风家的名声她却不能不在意,她也压根没有想到要报官,不过是吓吓方瑜罢了。   以前这一招放在她身上还挺有用,如今却不管用了……这就是不在意所以才不害怕吧。   不过……   这也不代表她就斗不过方瑜了。   云卿瞧着屋里一直低头没有说话的钱柔和墨竹,她的视线停留在墨竹的身上,淡淡点名道,“墨竹,你是贴身服侍姨娘的,想必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你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   方瑜眼底闪过一丝忧虑,她在云卿看不见的角度警告性的看了墨竹一眼。   子衿却瞧见了方瑜的眼神,给云卿使了个眼神,云卿便也瞧见了方瑜的神色,她不为所动的笑笑。当初方瑜进门,风蓝瑾既然把墨竹放在她的身边定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如今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墨竹一定会实话实说。   果然……   墨竹低下头像是没有看到方瑜的眼神,给云卿福了一礼这才缓缓的道,“今儿个姨娘要带着钱姐姐出府却在大门口被拦了下来,姨娘心里不舒服也是有的。偏偏绿婉姐姐前段时间得了一身儿新衣裳,女子哪个不爱美,所以就穿在身上在姨娘身边儿伺候,姨娘瞧不顺眼说了绿婉姐姐几句,姨娘说绿婉不知廉耻一个丫鬟竟然穿的比姨娘还要尊贵,绿婉姐姐不服气就讽刺姨娘穿的再美也……”墨竹声音顿了顿,“……绿婉说姨娘穿的再美也得不到大少爷的欢心,姨娘当时正在喝茶,恼羞成怒的就把茶杯惯到了绿婉姐姐的头上,绿婉姐姐没有防备被砸个正着,绿婉姐姐之前毕竟是服侍大少爷的一等丫鬟,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一时气不过就跟姨娘动起了手,奴婢和钱姐姐当然不会让姨娘吃亏,就拉住了绿婉姐姐,谁知我们拉住了绿婉却没有注意姨娘,姨娘也是气急,当时拿过手边的装饰花瓶就对着绿婉姐姐的后脑砸了过去……”   后面的话不用说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听到这里方瑜再也忍不住,抬起手就给了墨竹一巴掌,怒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云卿注意到在方瑜手臂抬起来的时候,墨竹的脚微微一动,像是要闪身避开,却也只是动了一下就顿住,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捂着脸低着头微微后退了一步,脸上既没有羞愤也没有恼怒,平静的仿佛是一汪无风时的湖水。见此,云卿的眸子就微微闪了闪。   果然,风蓝瑾不会做无缘无故的安排。   就像是风蓝瑾把绿婉送来的那一刻就大概已经预料到今日的结局了。   云卿瞧着方瑜打了墨竹一巴掌犹不解恨,抬起手就还要再打,对着子衿使了个眼色,子衿收到云卿的暗示就上前抓住了方瑜的手腕,“姨娘还是冷静冷静的好。”说着死死的抓住方瑜,任她如何挣扎也不放手。她略略有些吃力,对着使了个眼色,立马上前去帮忙。   绿儿则是随手从屋里扯出来一块床单盖住了绿婉的尸首。   云卿没有再管发疯的方瑜,眼神却瞧着钱柔,她低声询问,“钱柔,墨竹的话可属实?”   钱柔低头敛目,不看云卿淡然的眼神,也不去看方瑜祈求中带着威胁的眼神,淡然的站在原地,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不能撼动她,有种如劲松一般的扎实,她淡淡的道。   “回少夫人,墨竹妹妹的话……属实!”   第四十二章惩治方瑜   更新时间:2013-8-1620:50:16本章字数:11320   “钱柔!”   方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瞧见她低头敛目一副老实样子气的两肋生疼。爱琊残璩她被子衿和制住原本还在挣扎,听到钱柔的话之后却再也没有动一下,面色煞白指尖颤抖的指着她,像是要大骂出声却气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气的只能抚胸深呼吸。   云卿也没有想到钱柔没有帮方瑜说话,她眼底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果然就听着钱柔接着之前的话头淡淡的道,“墨竹妹妹的话是真的不假,可绿婉妹妹也不是全然没有错处,她一个奴婢不守本分姨娘教训她一下也是该当的,只是失了手将绿婉妹妹打死了罢了,而且……”   钱柔的声音顿了顿,仿佛有些为难的样子。   简直是一派胡言,教训一下就能把人给弄死?这是哪门子的教训?   风欣悦眉头一竖就要怒斥,却被云卿拉住了袖子。风欣悦不解的看着云卿却见云卿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泰山压顶都不能令之色变,风欣悦嘴角动了动就没有再说话。   云卿看着满地的细碎瓷器碎片,和被绿儿盖住的绿婉的尸体,她指使了门外的婆子把绿婉的尸体抬出去,然后寻了个椅子优雅的坐下,在满室的狼藉中她端庄淡然尊贵的跟整间屋子格格不入,有淡淡的阳光从窗口洒落进来落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被包裹在光芒中,看上去更加圣洁,跟她对比之下的方瑜等人登时就变得平凡了起来。   风欣悦眸子微微一闪,想起娘亲叫她跟着大嫂的寓意,不着痕迹的站在云卿的身后,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轻轻扬扬长袖,云卿示意钱柔。   “你继续说。”   “……而且……”钱柔接着方才的话头,垂首淡淡道,“方姨娘待绿婉妹妹已经够仁慈了,前些日子姨娘发现屋子里少了一根碧色玉簪,就让奴婢在屋里找,奴婢寻了半天都没有寻到,而隔日绿婉妹妹就添了件新衣裳……”   “你住口!”绿儿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怒视钱柔,“钱柔,你也是宫里出来的女官,有些事情不用奴婢说你该最明白才是,绿婉人都已经去了,你又何必这样侮辱她?她曾经也是大少爷身边的一等丫鬟有些积蓄也是正常,你怎的就怀疑是绿婉动了姨娘的东西?不说别的,奴婢和绿婉姐妹十几年相处的日子多了去了,当初在大少爷身边伺候的时候,大少爷身边有多少好东西?逢年过节的大少爷从不曾亏待过奴婢二人,更是有些前来拜访大少爷的官员们也会给些打赏,奴婢们是大少爷身边儿的,打赏自然不会少。这些年下来也长了见识,你说姨娘的东西丢了?”绿儿嗤笑一声,“姨娘当初是净身入府,这些时日以来也没有和娘家走动,能有什么好东西能让绿婉心动?不是奴婢要说什么,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碧玉簪就是一顶玉冠放在那里也得掂量掂量着能不能让奴婢们心动,不说别的,在大少爷身边当差的时候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若是绿婉有那心思怎的大少爷青竹园从来都没有传出过这样的偷盗事件?钱柔,说话是要凭依据的,你这样污蔑一个已经去了的人,你于心何忍?!”   云卿眸子闪过一丝赞赏,忍不住多看了绿儿一眼。   却见绿儿面色愤怒,泪盈于睫,伤心中透着一股子倔强和坚强。再瞧瞧钱柔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云卿心里微微一叹,还是太嫩了些……   钱柔却微微一笑,根本不为绿儿方才的一番话所动,她淡淡的诧异道,“绿儿妹妹恐怕多心了,我何时说过姨娘的首饰是被绿婉妹妹偷了?”   “你!”绿儿憋红了脸,她的话本来就是引人往那个方面想,不是吗?!   “我还没说完呢,绿儿妹妹怎的这般着急的开始为绿婉妹妹辩驳了?”钱柔微微一笑,言语间意有所指,“我只是想说,我奉姨娘的命去查了查才发现原来绿婉妹妹看姨娘不顺眼,这才指使了小丫头偷偷的藏起了姨娘的玉簪。姨娘宽容,也不予追究,谁知道绿婉妹妹竟然以为姨娘是怕了她,平日中不好好用心做事也就罢了,还整日整日的讽刺姨娘不得宠,嘲笑姨娘舔着脸才进了风家。绿儿妹妹,你也知道,我们姨娘也是奉了圣旨才入了风家的,陛下的旨意岂是她一个奴婢可以置喙的?姨娘瞧着绿婉妹妹多次对陛下不敬就说了她几句,谁知绿婉妹妹不但不听还继续变本加厉,姨娘也是为了防止绿婉妹妹祸从口出届时不但自己丢了性命,还连累了风家,这才痛下狠心教训了她一番。”   钱柔微微一笑,继续道,“……姨娘本来只是想让绿婉妹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谁知道一个不小心竟然将被子砸到了绿婉妹妹的头上,这才引发了一条人命。说起来姨娘也害怕啊,看到绿婉妹妹头上都是血吓了一跳就吩咐奴婢去请大夫,谁知绿婉妹妹的命薄,我前脚才刚刚动,她后脚便没了气息……”说到最后钱柔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   “你!”绿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难道她说绿婉看不起方姨娘是正确的,说她对方姨娘不敬是正确的,说她对陛下口出不敬是正确的?!   钱柔把陛下拉了出来,此事已经复杂化了。   人家是为了维护陛下的名声,为了维护风家的利益,难道你说她错了?!   方瑜瞧着钱柔几句话转了乾坤,方才心里的愤懑早已消失不见,她慢悠悠的用手扫去子衿和的胳膊,一副嫌弃的模样,这才悠悠然的道,“没错,一个贱婢竟然敢妄议皇室,死不足惜!杀了她,我还嫌脏了自己的手呢。”   风欣悦瞪大眼睛瞧着钱柔,没想到自己认为的一个死局到了别人的口中竟然说几句话就颠覆了全部,不但颠覆了而且还让你明明知道她在说谎偏偏就是无法惩治她,简直让她目瞪口呆同时又让她心生警惕。   这样一个人放在他们家里……贤妃安得究竟是什么心思?!   她不由得向云卿看去,却见云卿依旧含笑而坐,面上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见此,风欣悦微微一愣过后眼底就冒出了几分崇拜和敬佩。   遇事不慌,沉着冷静。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她天人一般的哥哥吧。   怪不得一向不喜女色的哥哥会对她动心,怪不得一向不接受风家以外的爹娘会对她十分友好。怪不得那个死人虽然天天什么都不说,却把这个表妹挂在心上。   风欣悦深吸了一口气,明白了娘亲让她跟着大嫂一起来这里的目的,娘亲是想让她学些大嫂的本事,以后嫁出去才不会处处受制于人。   思索间,就听到方瑜继续嚣张的说道,“哼,一个贱婢而已,就算什么事儿都没有犯,难道我做主子的还不能惩治了不成?风家的奴仆大多都是家生子吧,卖身契都在我们的手中,还怕她一个死丫头能翻起什么浪来?”方瑜越说越脑子越清晰,更加确认方才云卿说的报官之类的话就是为了吓她。   她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云卿一眼,要不是有钱柔在身边提点着她,说不定她真的会受云卿的骗都说不定。   “少夫人不是要报官吗,那就去报好了,别说是到了衙门里,就算到了刑部,刑部尚书大人若是知晓这贱婢竟然敢妄议皇室,恐怕都容不得她!这贱婢到了我院子里,我就是她的主子,做主子的还不能惩治小丫头啦?简直笑话!”   云卿淡淡的勾起唇角,戏谑的看着方瑜,“主子?”   方瑜话语一噎,面色铁青。   云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瞧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出闹剧,淡淡道,“方姨娘完全可以颠倒黑白不分是非,你以为本夫人若是要查还查不出个蛛丝马迹来?这屋里可不止一个钱柔伺候着,屋里这么多的丫头婆子,若是大家言词一致,你以为衙门里的人会信谁?”   方瑜面色微微一白,死死的看了一眼方才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墨竹。   墨竹是风家的人,不!应该说这院子里除了钱柔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是风家的人,只要云卿开口,所有人都会跟着她的话来说,谁都不会管事情究竟是如何的,能趁机巴结上丞相夫人,那就是个天大的机会。   她不由得侧首去看钱柔,却见钱柔已经低了头,沉默无语。   方瑜愤恨的瞪了云卿一眼,却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云卿就仿佛没有看到方瑜憎恨的眼神,起身了便淡淡的道,“丫头的命也是命,方姨娘你害了人还狡辩,倒不如直接承认了我反而会高看你一眼。”   云卿直接带着和子衿还有绿儿出了屋子,门口早已经聚集了众多的管事妈妈和粗使婆子。   云卿吩咐方瑜院子里的婆子,“方氏犯了错,禁足一月。没有我和相爷的允许,不许方氏出屋子半步,明白吗?”   粗使婆子瞧着云卿淡淡的眼神含着的丝丝威严,不自觉的低下头,“奴婢记下了。”   “钱柔作为方姨娘的贴身丫鬟却没尽到督促主子的责任,主子做出了事情还想法子掩盖,长此以往下去不知道要酿成什么后果,杖责十大板子,让府里的管事丫头婆子们都来观刑。”   婆子心神一凛,连忙低头应是。   云卿带着风欣悦几个人出了院子的时候,一群管事妈妈都已经到了,听到云卿的吩咐有相熟的管事妈妈对视一眼,然后飞快的低下头去。   云卿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就带着风欣悦几人离开了院子。   到了青竹园里,瞧着风欣悦满脸的疑惑,云卿挥挥手让身边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风欣悦坐在云卿的对面,瞧见没人了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抓住了云卿的手,“大嫂,你今日怎么没有把方姨娘给处置了,陛下把她给放到我们风家肯定不安好心,你直接用绿婉这事儿把她给处置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云卿含笑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她抿了一口茶水轻声给风欣悦解释,“今日的事情第一我们没有抓到切实的证据,这样莽莽撞撞的就算是告到了陛下身边也不见得能打倒方氏,方氏的身后有撑着她的方家,若是没有抓到她犯错的证据,就这样惩治了她,方家的人不管是碍于面子还是真心疼爱方瑜都不可能视若无睹,到时候定然会来风家讨个说法……”   “我们还怕一个方家不成?”   “倒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云卿放软了身子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微微一笑道,“有理走遍天下,我们没有证据就把方瑜给处置了,在一个‘理’上就站不住脚,到时候方家反而会反咬一口,说我们风家仗着丞相的身份仗势欺人,你哥哥在朝中声望很高,却也有妒忌他瞧他不顺眼的,到时候落井下石,难免让百姓以为我们仗势欺人,造成我们恃强凌弱的被动局面。”   风欣悦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云卿揉捏着紫砂制成的茶杯,淡淡道,“更何况只是死了一个丫头而已,难不成你当真以为能让方瑜赔命吗?弄到最后撑死也就是赔些银两了事,方瑜有句话说的对,绿婉的卖身契是在风家的,卖在我们家就是我们府上的人,犯了错打死了就是官府也不好追究。既然事情根本就闹不大,我们又何必做无用功,倒不如小小的惩戒一番,给她个教训。有了今儿个的事情,下次方瑜再做什么事情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风欣悦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大嫂。你真厉害。”风欣悦双眼冒着小星星崇拜的看着云卿,“这才多大会儿啊就把事情想的通彻,还想出了解决的办法,怪不得娘亲成天说让我跟你学着点。”   云卿抿唇一笑,戏谑的道,“哦?是吗?”   “是啊是啊。”风欣悦没有瞧见云卿眼底闪烁的光芒,兴冲冲的说着,“不止是娘亲,就是白清萧都说了让我跟你好好的学着点,说你聪明……”说着风欣悦就嘟起了嘴唇,哼了一声,不满道,“一副很看不起我的样子,你都不知道他那副嘴脸多可恶……”   云卿抿唇一笑。   “哎呀,那是谁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跟我大哥表白来着?”云卿仰靠在大迎枕上,惬意的说着,“原来是我会错意了啊,原来我们家大小姐这么讨厌我大哥,唔……这两家都交换过庚帖了,也下了订,开始抬聘礼了,这时候反悔好像来不及了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她一边说一变瞅着风欣悦的表情,见她一副羞愤的模样,眼底就漾起了暖暖的笑意。   风欣悦平日中再豪爽大方也是个女儿家,此时羞得脸上都浮上了一层红晕,她站起身子瞧着云卿含笑的眸子,猛的跺跺脚,“大嫂,你坏死了,人家不跟你说了。”说完连礼都没有行就跑了出去。   云卿在她的身后笑着摇摇头。   另一边的小院子里。   方瑜根本就不知道云卿禁了她的足,她窝在屋里气愤的砸东西,等到屋里能砸的瓷器都砸完了才站在窗前喘粗气。   “云卿,你这个贱人!”她眼看没有东西还能再砸,猛的掀了桌子,桌子上的茶壶和茶具全部都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方瑜犹不解恨,红着眼怒骂道,“贱人,贱人,贱人!”   屋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几乎没有下脚的位置。钱柔见屋里的东西摔得差不多了方瑜的怨恨也少了些才淡淡的几步走过来,劝慰道,“姨娘,小心驶得万年船。您这样怒骂少夫人,若是传到了相爷的耳中还不知道会如何,您也知道如今相爷被云卿迷了心,您这样实在对自己很是不利。”   经过今日的事情,方瑜对钱柔是完全没有戒心了,她全然信任钱柔,听到她的话不由得顿住了动作,她可以不在乎云卿的看法和敌意,却不能不想着风蓝瑾。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钱柔但笑不语,眼睛却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一旁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墨竹。   方瑜刚刚压制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想起方才这个贱婢竟然当着云卿的面指认她,她恨不得杖毙了她,可如今她也知晓此时不再是生事的时候,只能生生的吞下这一口恶气。   她冷冷的瞧着墨竹,“滚出去!”   墨竹也不在意方瑜的冷言冷语,闻言屈身福了一礼就退出了房间。   方瑜恶狠狠的盯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钱柔不以为然,人家本来就是风家的人,忠于自己的主子原本就没有错处,对于忠心的人钱柔一向十分敬重。   “为今之计只有先忍着。”钱柔劝慰方瑜道,“奴婢知道让姨娘忍着是有些委屈了姨娘,可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原本出现在风家的时间就不对,也难怪相爷不喜您,您此时乖乖听话,都说日久见人心,相爷此时对云卿好也只是因为她是新媳妇,相爷只有一个女儿,而且风无忧的娘亲是谁,谁都不知道,相爷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此时娶了亲自然难免对新娘子缠绵恩爱,男人不都是这样?等过了新鲜劲儿到时候看云卿还能翻出什么来。别忘了,您的身份尊贵,此时云卿正是最受宠的时候我们和她对着来肯定会让相爷厌恶的,倒不如先避其锋芒,等到云卿失了宠您在出现在相爷的面前,以您的身份容貌还愁相爷不会为您倾倒?”   钱柔见多了新婚父亲新婚燕尔,刚开始自然是甜甜蜜蜜的,到后来因为各种事情出现了太多的矛盾导致了夫妻两个从原本的琴瑟和鸣到最后相敬如冰,这些都是必然的。   更何况,方瑜的身份和相貌的确不比云卿差。是个男人看着一个美娇妾不顾身份地位到府里来做小,就这份深情都能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到最后就算是没有感情也会有几分怜惜的。   “所以姨娘,一定要先忍下,想想贤妃娘娘。”   “姑母?”方瑜有些不解钱柔会在此时提到贤妃。   钱柔的眼底就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她提点的都如此明白了,方瑜竟然还是听不懂,她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一抹鄙夷,声音越发的柔和了。   “贤妃娘娘当初进宫的时候亦是正是皇后娘娘和陛下新婚之际,当时陛下一心都挂在皇后娘娘的身上,皇后娘娘可谓是万千宠爱在一身,陛下为了娘娘几次三番的推掉选秀,那如胶似膝的模样比起现在相爷和云卿更甚,可后来你看如何?皇后娘娘病逝,宫中和贤妃娘娘一同入宫的妃子如今还剩下几个?而二十多年来在宫中一直屹立不倒的人又是谁?”   方瑜心中一震,眼底就露出几分若有所思。   钱柔瞧着心下微微点头,“所以说姨娘,就是再难过也要先忍着,想想曾经的莞皇后,再瞧瞧现在的云卿,她们有什么区别?”   方瑜眸子一闪缓缓坐在了竹椅上,眯着眼睛想事情。   过了许久,她抬起头看着钱柔,压低了声音。   “莞皇后是姑母弄死的?”   钱柔大吃一惊,忙捂住方瑜的嘴巴,一直淡如轻云的脸上终于色变,她四面看了看,发现无人之后才低声呵斥道,“这话可说不得。”   “你就说究竟是是还是不是!”方瑜沉下面孔。   “姨娘,这里处处都是风家的人,有些话可说不得,隔墙有耳。”钱柔没有正面回答,眼底却是一深,她倒是没有想到一向愚笨的方瑜在这件事情上这么的敏锐。   “回答我!”方瑜死死的盯着钱柔。   答案是肯定不能说的,钱柔就定定的看着方瑜,“你说呢?!”   这样的答案已经让方瑜满意。   她点点头,眼底流出几分狠劲儿来。   那阴鸷的眼神瞧得钱柔心底一阵跳动,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却见方瑜轻轻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神色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阴鸷和冷厉,反而勾起了唇角,只是那唇角的笑意在那冰冷的眼神下越发显得诡异的紧。   “姨娘,你凡事可不能乱来。”   方瑜就淡淡的瞅了她一眼,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钱女官,莞皇后离世之后姑母才开始得宠的吧。”钱柔一愣,平日中转的极快的脑子也有些跟不上方瑜此时的节奏,她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方瑜也仿佛根本不用她回答,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唇角的那么弧度越勾越大。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方瑜才缓缓从椅子上起了身,她看了看满屋一片凌乱还有地上那一滩已经开始转暗的血,嫌弃的皱了皱眉头,扬声冷厉道,“外面的人都是死的不成,没瞧见屋里乱成了这副模样,竟然还不进来收拾收拾!”   这时,屋门被打了开来,一个身穿茄紫色对襟长衫的一个婆子拿了一本账本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小丫鬟,头上带了一根碧玉簪,瞧着是管事妈妈的打扮。瞧了瞧屋里一片凌乱之后就拿了笔小心的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青衣小丫鬟念道,“青花瓷两对,岭南珍贵琉璃瓶一个。翠玉笔筒一个,上好的紫砂壶具一套……”   小丫鬟念着那管事妈妈就写着,倒是不长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记录了一遍。   方瑜还有些不明白,钱柔却已经明了,她淡淡的瞧了方瑜一眼,垂下头去。   “这位管事妈妈,你这是在做什么?”方瑜想着方才钱柔的话,强忍住心头的不快,却仍是皱了皱眉头,“小丫头怎么不进来收拾?”   管事妈妈记录完毕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这才笑着回答方瑜的话,“方姨娘,是这样的,您也知道丞相府里的每一件物事都是在公中的账上记录着的,您这里的瓷器和琉璃瓶之类的东西可都是名贵的东西,丞相府里的哪一件装饰品拿出去不是大价钱买来够普通人家过活一辈子的?您今儿个打碎了这么多的瓷器当然要记录下来,来日好让姨娘补上来的呀。”   方瑜的脸色终于再也崩不住,冷了下来。   那管事妈妈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笑道,“姨娘,您放心,奴婢肯定不会多记录东西的,您也不必担心会多赔东西,今儿个奴婢先登记一下,也顺便来跟姨娘商议一下,姨娘您看您是自己采买这些东西还是让奴婢们去采买,然后再把账单给您呢?”   “风家什么时候竟然穷到了这个地步,主子不甚打碎了东西竟然要照价赔偿?”方瑜忍不住讥讽道,“难不成风家当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若真是这般的话那我就回趟娘家好了,我娘家的人虽然说不上富裕,但是就这么几件瓷器还是能买得起的,妈妈看如何?”   那管事妈妈却不在意的笑道,“那恐怕不太行。”   “哦?”   管事妈妈合上手里的账本就笑道,“难道姨娘还不知道吗?方才少夫人出了这院子的时候已经吩咐过了,姨娘谋害了人命,就算是不小心错手误伤那也是条性命,所以少夫人就罚姨娘在屋子里面壁思过,除非有她和相爷的命令,否则姨娘不准踏出这院子一步!”   方瑜胸口生疼眼睛充血,在管事妈妈走出屋门之后竟然身子一歪“哇——”的一声,被气的吐了一口血来。   “姨娘……”   钱柔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方瑜竟然是个这么受不住打击的,别人才说了几句话就能气得她吐血。简直太脆弱了。   就这样还想跟云卿那个老狐狸斗?!   方瑜吐出口血之后心里的郁结反而消散了一些,她猛的拂袖,擦拭去唇角的血迹,眼底爆发出强烈的杀意,“云卿!你给我等着!”   云卿还没有等到方瑜的诅咒,这边就已经来了两个粗使婆子,两个婆子拉住钱柔的手臂,冷声吩咐,。“少夫人吩咐了,钱姑娘督促主子不利,处处把主子往坏处引,重责十大板。”   钱柔何时被人这样无礼的对待过,登时气的狠狠的喘了一口气,怒道,“你们敢!我可是贤妃娘娘派下来伺候方姨娘的,改日还是要回宫的,你们这些个贱婢竟然敢这样对我,他日贤妃娘娘岂会饶了你们。”她在宫中的时候她常年跟在贤妃的身边,又是个女官,宫里有头有脸的太监宫女们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她虽然聪明却早就养成了那样的性子,自认为自己比旁人要高贵的多,此时竟然被几个婆子拖着手臂要出去打板子,倒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这样一来她的脸面还有何在?   他日若是回了皇宫传到了旁人的耳朵中,还有谁会正眼看她?!   她想都不想就甩开两个婆子的手臂,此刻早已忘了方才是谁劝方瑜万事要忍耐,她有武功榜身,两个婆子当然不是她的对手,一甩手就将两个婆子给甩到了地上,地上满满的都是细碎的瓷片,两个婆子倒在地上,顿时发出一声惨嚎。   “啊——谋杀了,方姨娘屋里的婢女要杀人了啊……”   “救命啊……”   两个婆子倒在地上疼的冷汗直流,索性尖叫起来,再不给方瑜和钱柔留半分颜面,尖锐的声响顿时吸引来好些个粗使婆子。   “怎么了,怎么了?”众人闯进来看到两个婆子都倒在了地上,那细碎的瓷片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芒,众人脸色就是一变。府里的一些仆妇之间也是一个小小的世界,其中跟关系盘根错节的。瞧见倒地不起的两个粗使婆子,跟两人交好的婆子们登时怒道,“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少夫人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我们去寻了少夫人为我们做主。”   “依我看不用那么麻烦,少夫人不是吩咐了吗,让我们教训教训钱柔,让她也知道欺瞒主子的下场,我们今儿个就好生教训教训他。”   “好,大家一起上!”   十多个婆子一拥而上,那场面十分的令人震惊,钱柔的面色终于一变,她不是不可以把这些人给打退,但是若是今日再惹事,恐怕云卿绝不会放过她。   方瑜有身份有地位,她不敢轻易处置方瑜,可是他只是一个奴婢,云卿想对她如何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思及此,钱柔没有反抗,咬咬牙让几个婆子给绑了起来。   两个受了伤的婆子当然不会这样放过她,趁众人乱成一团的时候扬起爪子就在钱柔的脸上挠出几道痕迹,。不但如此,还报复式的趁机死命的揪着她的头发。   钱柔何时遇到过这样泼妇打架的场面,她尖叫着却躲不开,十几个婆子把她紧紧的包围起来,她双手被死死的绑住,此时是想逃都逃不掉,想动手也无法解开绳索。   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发髻很快就被抓散,有一缕缕的长发从半空中飘下来,她头皮一阵阵的疼痛,却只能尖叫着抱住头部。   方瑜瞧着这样泼妇打人的方式原本还打算上前劝慰,但是害怕自己也遭受鱼池之灾害怕的踌躇不前,半晌都没有敢踏出一步。   “你们这些贱婢,等会到宫里我一定要让贤妃娘娘处死你们,我是贤妃娘娘身边最得力的,贤妃娘娘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们都给我等着!”   几个婆子听了顿时有些犹豫。   钱柔觉得自己的威胁起到了作用,继续嘶喊道,“贤妃娘娘一定会处死你们的,一定会的。”   “哼!”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几个婆子转头看去。却见绿儿一身青色的勾墨绿色的青色罗裙冷着脸站在原地。   “贤妃?”绿儿冷冷的道,“钱女官恐怕忘了,贤妃娘娘已经把你放出宫了,你以为你还能回得去皇宫?你被贤妃娘娘赏给了我们风家做奴婢,如今就是我们风家的人,既然是风家的人就要遵守风家的规矩,少夫人的命令你都敢不听?”绿儿冷冷的瞧着几个踌躇不前的婆子,冷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少夫人的吩咐你们忘了?”   婆子们想着方才云卿冷着脸的模样一个个都打了个寒颤。   忽然想起教训钱柔是少夫人吩咐的,那……就算真的出了问题,那责任也该在少夫人的身上吧!?   想到这里,婆子们心里一安,用胳膊夹着不停挣扎的钱柔就出了屋子。   院子里早就已经架好了两个板凳,有一大群的丫鬟仆人管事妈妈站在院子里观刑,两条长凳前,空无一人。过了一柱香左右两个人高马大的粗使婆子一人拿着一根厚重的板子走了过来,立在了长凳的两侧。   瞧见那板子,钱柔面色一变。   竟然是五十斤重的打板子。   她自幼习武,身强体壮。可即使如此这样十大板子下来也能要她半条命!   她视线环顾了一圈,发现一群丫鬟婆子们一个个眼底带着几分畏惧几分惊恐还有几分好奇的样子,死死的咬住了牙关。   云卿!今日之辱,来日一定双倍的报!   她哪里知道,那大板子根本就不是云卿吩咐的板子,云卿根本就不知道钱柔会武功,所以更不可能用这样的板子招待她,云卿吩咐的十大板子也就是普通的十斤重的板子,可因为刚才她出言威胁了那几个婆子,几人当然不想让她活下去有机会再到贤妃身边去告状。   所以就立马找人换了板子。   这样的十板子下去,若是换成没有武功的,必死无疑!   钱柔被几个婆子死命的按压在长凳上,她死死的咬住牙关,绷直了身体。   “打!”   “一!”   “二!”   “三!”   钱柔也是个有骨气的,死死的咬住牙关那样的剧痛竟然都没有出声哀嚎一声,她唇角被咬的出血,冷汗涔涔的从鬓角留下,每一板子落下去她的身子就是一阵猛烈的颤抖。   几板子下去她的腰臀间就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两个负责打板子的婆子是一点都没有留手,用尽了全力,院子里观刑的丫鬟婆子们瞧着那惨不忍睹的腰臀一个个都面色发白的别过头去。   身子也有了几分颤抖。   “八!”   “啊——”钱柔再也忍不住,死死的抠住红漆长凳,因为用力过猛指甲生生的折断,她眼前一片模糊,尖叫出声。   观刑的人听见她痛苦的惨嚎声一个个都咬紧了牙关,冒着冷汗,闭上了眼睛。   屋里没敢出去的方瑜听到那惨不忍闻的惨叫声脸色亦是一片青白,她死死的握住拳头,眼底浮现强烈的杀机。哆嗦着嘴唇,若是离得近了能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声。   “一定……一定让你死!”   庭院外十板子已经打完,惨叫声消失不见,院子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第四十三章请命赈灾   更新时间:2013-8-1719:07:36本章字数:4252   云卿回到青竹园捧着一本书安安静静的看着,她整个人都沉浸的书本中,等感觉到眼皮有些酸涩的时候才放下书本捏了捏眼角。爱琊残璩   感觉到屋子里有些阴暗,云卿有些疲惫的问道。眼睛的酸涩让她微微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睁开之后已经恢复了清明。   “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经酉时了。”   酉时?就是说风蓝瑾在书房已经和公公还有小叔议了快三个时辰了。   “相爷中间回来过吗?”   “没有。”子衿掀了帘子往外看了看,“不过奴婢方才已经让去外书房问相爷要不要回来用晚膳了。”   云卿放下手中的书,从软椅上起身,她换了身素色舒服的裙装,面色有掩饰不住的担忧,究竟是什么事情让风蓝瑾竟然和公公商议了近三个时辰之久?   是南方的蝗灾吗?难道蝗灾比风蓝瑾跟她说的要严重的多?   “让厨房把饭菜都温着。”   “都已经吩咐下去了。”自从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就渐渐转凉了,这样的天气冷食已经很少食用了,更重要的是风蓝瑾一直都是以“体弱多病”的情况来示人,所以不能让人抓到把柄,或者说不能让皇室抓到把柄。风蓝瑾的身体弱就是庆远帝的凭仗,若是有一天他发现风蓝瑾的身体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只会更加的忌惮风蓝瑾。   正说着,屋外已经传来熟悉的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   云卿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推着风蓝瑾的轮椅入了内室,风蓝瑾知道云卿有话问他就挥退了墨玄和子衿等人。瞧着云卿一脸的忧虑,风蓝瑾微微一笑,单手抚上她的眉心,笑道,“眉头都快皱成一条毛毛虫了。”   “风蓝瑾。”云卿郑重的看着他,“蝗灾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风蓝瑾苦笑,“就知道瞒不过你。原本也是打算今日跟你说清楚的,免得你担心。”   “说清楚点。”   “蝗灾确实很严重,江南一带已经有多个县市受到影响,而且……而且蝗灾还有继续扩散的趋势,今日早朝陛下议事,众大臣各抒己见,可就是没有一个能拿出切实的方案行动来针对蝗灾的,陛下为此大怒,怒斥了一些大臣。现在江南人心惶惶,每日里门门户户闭门不出,有些严重的地方蝗虫都已经把水稻吞噬了个干净,如今江南米面粮油都开始成几倍的涨价,有些人家里没有存粮又买不起粮食,已经有了饿死的例子……”   “庆远帝怎么说?”   风蓝瑾略略沉吟,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缓缓道,“陛下的意思是派个朝中重臣去安抚民心,顺便想办法解决这次蝗灾还有最重要的赈灾。”   云卿沉默了下来。   不用说,肯定是没有人愿意领命前往,且不说没有治蝗虫的方案,就算有方案这样吃力不讨好,一个不好还有可能会弄的丢掉身家性命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有人请命。   派去的官员职位不能太小,否则达不到安抚民心的效果,做到一两品大臣的大多都是一些老油条,谁愿意远赴千里去拦下这么一个活计?办成了还好,若是办不成的话那可能晚节不保。   赈灾要平衡的各方面关系都太多了,一个不妥万一灾民群起而攻之就算是江南的兵队调过去也逃不掉一死。   “……朝中没有大臣愿意领命前往……”风蓝瑾眉头紧皱,眼底有怒色一闪而过,“这些朝中重臣,平日中一个个领着朝中俸禄,家中都是陛下赐下的良田豪宅,如今百姓需要他们了一个个就全当起了缩头乌龟,简直令人不耻!”   云卿听得心头一跳。   她直直的看着风蓝瑾,“你请命了?”   风蓝瑾眸光一闪,没有说话。   云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一个偌大的朝廷如今赈灾竟然要一国丞相亲自前往……云卿冷下眉眼,“庆远帝怎么说?”若是庆远帝也同意让风蓝瑾去赈灾的话……云卿不敢想风蓝瑾路上会遇到什么,又会有什么人会从这件事上动手脚试图除去他。   “陛下正在考虑。”风蓝瑾讽刺一笑,眉宇间就有了几分不羁的神采,他靠在身后的轮椅上,嘲讽道,“依我看,他考虑也就在今日明日,我这两日应该就会出发,卿儿……这次的事情抱歉没有跟你商量,只是事关重大,我可以不顾庆远帝不顾大远朝的基业,却不能不顾百姓……”风蓝瑾眉宇一凝,“百姓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能吃饱穿暖就什么都可以忍,这些年来我能坐稳丞相这个位置也少不了民间的声望和百姓们的支持,我希望,你能理解。”   她当然能理解!   可是理解归理解却不能忍受庆远帝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   她的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恐慌,死死的抓住风蓝瑾的衣摆,眼神坚毅的看着他,“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他的回答铿锵有力十分绝然。   “我坚持!”她目光丝毫不让。“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一起去?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曾经也遇到过差不多的事情,也不像平常大家闺秀那样不懂政事。风蓝瑾,我可以帮你。”云卿蹲在他的身边,目光直视他,“你那么断然不许我跟着,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计较?”   风蓝瑾没有正面回答,只淡淡道,“别想那么多。”却避开了云卿灼热的视线。   于是云卿便了然于心。她缓缓挺直背脊,猜想着事情发展的趋势。   风蓝瑾这样坚决的不让她跟随,必然是有危险,而能给他造成威胁的有几个人?数来数去不过是宫里的那几位罢了。出行的时候庆远帝一定不会派人截杀他,他还指望着风蓝瑾能为他平定下江南的局面,可是归途呢?且不说他能不能成功的抑制住灾情,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成功了又如何?跟随他一同前往赈灾的定然是庆远帝的心腹,归途之中若是那些人想法子对付他,他一个人连个帮手都没有。就算他安置好事情的走向也必然躲不开重重的危险,云卿不敢想象,万一……   怕的就是那个万一!   万一他被暗算成功,或者是暴露了自己腿部根本五疾,到时候庆远帝一定会借题发挥给他安上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那是死罪!   所以……   “我一定要去!”云卿直直的看着风蓝瑾,目光没有一丝退让,坚定的宛若磐石,她定定的看着风蓝瑾无声的反对,坚持道,“你可以不带着我,但是却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大不了你前脚从府里出发。我后脚一个人偷偷的从府中跑出去。”   “卿儿……”   “废话少说!”云卿怒目而视,“你究竟同不同意?”   风蓝瑾苦笑,他还能说“不”吗?让她一个人偷偷的溜出去不是更危险?!她一个弱女子哪怕有些武艺榜身,可是京城到江南路途遥远,她又是这样的美貌,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一个人……他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做着最后的挣扎,“我让人寸步不离的看着你,不许你踏出府邸一步。”   “你要幽禁我……”云卿脸色猛的惨白如纸,她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不可抑止的想起那一段她连回忆都不敢回忆的往事。   昏暗潮湿的冷宫,满地的蟑螂老鼠,无声零落的树叶,惨淡凄冷的月光……   “卿儿!”风蓝瑾瞧出不对劲,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推着轮椅上前,却见她惊恐的后退了两步,他只能顿住,慌忙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此次江南一行必然风波不断,你若是跟去吃苦受累不说,一路上肯定危险不断。”他怎么能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不过眼前的云卿更叫他担心,他只是想让人看着她而已,可为何她就想到了幽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难不成她被人幽禁过?!   风蓝瑾的眸子登时就寒了下来。   云卿听到解释微微平静下来,她身子一软就坐在了身后的软榻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湿的透透的,她靠在软榻上似乎有些疲惫的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风蓝瑾看到她的唇角是勾着的,他也能想象的到此刻她的表情,那笑容应当相当苦涩吧……他不由得怨恨自己为何没有前世的记忆,她的那一世于他而言一片空白,哪怕他如今在如何努力也无法驱散以前的黑暗。   等过了半刻钟之后云卿才缓过神来,她缓缓放下手臂瞧着面色掩不住忧虑的风蓝瑾,苦笑道,“对不起……”刚才是她失态了,明明知道风蓝瑾是为了她好,可曾经的黑暗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消失的。比起以前已经好多了,之前她甚至只要想到一个画面就忍不住崩溃。   这样痛苦的回忆与人无关,只是当时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她当时的怨恨也太浓烈,导致了哪怕连触碰都不敢。   这回忆甚至可能会伴随她一生。   就算君傲之和所有前世伤害过她的人都统统死掉,也不可能会消失。   “我们是夫妻,说什么对不起。”风蓝瑾微微一笑,仿佛方才脸上的忧虑从未出现过一般,在淡笑中都消失不见。他这样的人早已懂的掩饰自己的情绪,越是难以控制的事情就越要保持沉着冷静,拥有清醒的头脑才有报复的能力。   两人垂下眉眼都没了说话的兴致。   淡淡的用完晚膳,云卿这才听到子衿提起今日白天方瑜院子里出的事情,听到如今钱柔生死未卜她微微一愣,随即询问了子衿几句。   “你说粗使婆子们行刑的时候用的是五十斤的杖子?”   “是的,奴婢已经打听清楚,是钱柔不甚得罪了屋里所有的婆子,还扬言他日回到皇宫的时候让那些婆子们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奴婢猜测该是那些婆子害怕钱柔有朝一日当真回了皇宫,所以才对她痛下杀手。”子衿摇头冷哼,“也是钱柔这人做事不留后路,否则就看着她是贤妃娘娘身边儿出来的都不会如何待她。”   云卿不以为然,“娇惯习惯了而已。”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风蓝瑾有心和云卿说说话,等丫头铺好床之后洗漱好半躺在床上,他吹了灯看着云卿的脸隐在黑暗中才开口,“今天我请命的时候,君离也请命了。”   云卿的目光中是隐藏不了的惊讶。   风蓝瑾瞧着云卿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眸光沉沉,想着今天早朝上庆远帝的怒斥和眼底的淡淡厌恶,叹了一口道,“不过庆远帝当场就反对了,并且斥责了他。”   --   第四十四章引诱风蓝瑾   更新时间:2013-8-1819:11:05本章字数:7210   “嗤——”云卿鄙夷的道,“庆远帝是恨不得把生杀大权永远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会让皇子们趁这次蝗灾露脸,万一成功了,江南一带的百姓必然死忠与他,庆远帝是疯了才会让皇子们去赈灾。爱殩齄玕”若庆远帝是个慈父也就罢了,偏偏他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放任别人有揽权的机会?!   风蓝瑾搂住云卿纤细的腰身,把她整个人都箍在怀里,深深的在她散开的发髻上嗅了一口气,眼底有淡淡的溺爱。   云卿却有些不自在,心里有些不乐意。刚才她跟他还有些摩擦,他怎么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脸颊在黑暗中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恼怒,起了一团红云,她有些别扭的推搡他的胸膛,“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少动手动脚的!最后一句义正言辞的话憋在喉间还未说出,唇上就是一软,云卿有些迷糊,她在想,究竟是推开他呢……推开他呢,还是推开他呢!   黑夜中,风蓝瑾的一双眸子熠熠生辉,感觉到她的身子渐渐从僵硬变得柔软,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等一击深吻结束之后,云卿已经是娇喘连连,而风蓝瑾除了眼神更亮之外连一丝气息浮乱都没有。   云卿气不过,张开嘴,锋利的牙齿就印在他的肩头。风蓝瑾嘶嘶的吸了口冷气,倒不是疼的,而是激动的,他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某一处变得极为火热了。   “点了火可是要负责灭的。”风蓝瑾推开云卿,就瞧见她眼底闪过的一抹狡黠的光芒,他眸子一暗,侧着身子紧紧的搂着她,云卿感受到两人紧紧相贴的身子几乎黏在一起,他的变化她当然就了然于心了。她先是一愣,随即眼底爆发出一抹得意的笑意,眼珠子在黑暗中转了转,故意动了动身体,就感觉到他的身体更加的紧绷起来。   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一处火热的不像话,耳边传来某人灼热粗重的呼吸,那呼吸已经洒在她的脖颈上了,云卿忽然就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风蓝瑾,掖了掖被角,若无其事的道,“哎呀,好困好困……我先睡了,有话明天再说。”   嗤嗤……   风蓝瑾仿佛听到了一盆冷水泼在烈火上传出的声响。   不过……火烧的正烈的时候一盆水就能浇的灭了?答案很明显。   不可能。   在冷水浇上来的那一瞬间或许火燃烧的势头会陡然一小,可是等一小过后只会燃烧的更加彻底。   风蓝瑾的眼底冒出浓浓的火热火焰,他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云卿,下身贴在她敏感的背脊上,她睡觉的时候喜欢把头上的发髻全都打开,如今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就洒在深紫色的床铺上,衬着她洁白光泽的脖颈,越发显得诱惑。   风蓝瑾眼神一热,火热的唇就印在了云卿的脖颈上。   她的皮肤冰冷,他的薄唇滚烫,仿佛是冰与火的碰撞,云卿在他炽热的吻里猛然颤栗了一下。   “风蓝瑾……”她似乎是想拒绝,偏偏软糯的话语没有一点的力度,反而还透出几分妖娆的妩媚,那欲拒还迎的柔媚,让风蓝瑾的动作更加放肆。   这一晚,云卿终于明白了风蓝瑾那句“点了火就要负责灭火”的意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是熟悉的浑身酸痛,尤其是两条腿像是被轮椅碾过一样疼,云卿动一动就疼的呲牙咧嘴,心里暗想风蓝瑾这个混蛋,平时看上去温柔儒雅翩翩风度,可到了床上谁能想到他就化身禽兽了?   想到昨天晚上他们尝试的那么多姿势……   云卿的脸蹭的一下火红。   头一次还觉得他挺嫩的,连地方都找不到,可这也没有几次吧,怎么就变得这么熟悉了,跟情场里的风流公子也差不多了吧,是他学习的能力太强了还是他偷偷的去找人练习了?如果是后一种……云卿疼的咧咧嘴,如果是后一种,她一定让他变太监……   “嘶……”她抚着老腰,猛抽冷气,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光裸的身子才刚刚一动就感觉到身边有暖暖的火炉般的躯体靠了过来。   咦?云卿讶然抬头,正迎上风蓝瑾含笑的眸子。   “现在什么时辰了?”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很,有种破碎的凌乱之感。想起让她这么狼狈的罪魁祸首,云卿狠狠的瞪了风蓝瑾一眼。   那一眼娇媚无限,风蓝瑾几乎是立马就有了反应,他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不自觉的跟云卿拉开了距离,他保证不了如果靠她太近,会不会再次化身为狼……   轻咳了一声,风蓝瑾低声道,“刚刚辰时正。”   辰时?云卿一惊!都这么晚了!   云卿顾不上在给风蓝瑾摆脸色,抓住他的长袖才发现他竟然是和衣躺在床上的,此时淡紫色的丝质长袍都有些褶皱了,他刚才起过身,可平日他寅时去上朝根本就不可能辰时就回来。   她闹中忽然灵光一闪,紧紧的揪住他的袖子,声音慌张,“庆远帝的圣旨下来了?”   风蓝瑾这时候哪有心情跟她说别的,瞧着她因为紧张被子落到胸前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眼底一暗,随意的嗯了一声。   她的脖颈上有他昨夜留下的淡红色和深紫色的痕迹,他的目光就落在那一处深紫上面,久久的移不开目光。   他在心里想道:唔……如果再来一次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   云卿此时正在想问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某人火辣辣的眼神,她心里几乎紧张到窒息,庆远帝的圣旨既然下来了,就容不得风蓝瑾不去江南了,可是想起一路上可能会遇到的一些危险,云卿就没有办法淡定下来,她皱着眉头敛下眉眼。   “风蓝瑾,我绝不许你把我一个人丢在京城……”   风蓝瑾却根本就没有听到云卿的话,他不知何时已经褪掉了身上的衣裳,只留下一件浅淡色的中衣,黑发如墨眼睛却如星辰般璀璨,手也不规矩的贴到云卿的身上,虽然听到了云卿在说话,可话里的内容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想起昨夜的各种折腾,他的身子猛然就又热了起来。   他含糊的再次“嗯”了一声,一双带茧子的大手在她白皙柔腻的肌肤上流连,带起一阵阵的颤栗之感。   云卿抖了一下,瞧着他眼睛一片幽深的暗色,她双眉微微一皱随即又是一闪,有狡黠的光芒从眼底一闪而过,她这一次没有再被动的承受他的爱抚,低头敲了敲自己光裸的身子,再瞧瞧他也有些散开的中衣衣襟,云卿美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唇角就勾起了暧昧的妖娆。   双臂伸展开来勾住他的脖颈,云卿敛眉做情愁状,她晃动他的脖颈,胸前的大好风景就展露无遗,“……相公……夫君……你应了我好不好……”   那声音娇媚入骨,云卿自己都受不了,看到手臂上开始一层层的冒鸡皮疙瘩。她脸一黑又是一红,咬咬牙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此一次……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这样一想她又自在多了,贴着风蓝瑾的耳朵说了许多平日中想都觉得羞涩的话儿,却见风蓝瑾的眼睛已经不是一片黑暗,而是越来越红,到最后红的几乎滴出血来,呼吸也越来越炽热,喷在她身上的呼吸几乎要把她的身体融化。   有种人平日看着是君子,私底下瞧着是浪子,可在一些东西的刺激下绝对会变成疯子。   于是,也真的就发疯了。   那一日风蓝瑾和云卿两个人一整天都没有起身。   期间连午膳晚膳都是子衿亲自端进来的,云卿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由着风蓝瑾给她喂了一些吃食又喂了她一些粥……那喂人的方式……不提也罢……   吃完饭之后又被拉到了床上,云卿说了好些求饶的话偏偏风蓝瑾就是停不下来,眼里的红色越发的刺目了。到最后云卿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哼哼唧唧的睡了又醒,醒来之后发现某人还在辛勤的耕耘着。   于是,某人怒了。   “风蓝瑾,你给我下来!”她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可这种事哪能说停就停下来。   风蓝瑾一身紫色的衣裳被汗水打的湿透,他索性脱了中衣,露出精壮的胸膛,那裸露的背脊上几道深深的抓痕格外的明显。   他呼吸急促,上下浮动着,头上额角都是汗水,口中不怎么真诚的安慰着云卿,“乖。就好了,再忍忍。”   再忍就不是人!   云卿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往日中她以为的“粗暴”已经是十分“温柔”的了,今儿个的他才真真是匹狼。云卿刚才的怀疑烟消云散了,找了别的女人哪还有这么多的精力?   “混蛋!”她捶打着他的身体,为他的毫不温柔的猛烈进出,眼角都沁出了泪,“呜呜……大混蛋,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人……”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挑逗他了,弄到最后她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快死在床上了。   风蓝瑾瞧着身下的人儿一身的青紫和眼角的湿意,身子一颤,勉强算是结束了下来。   “呜呜……”云卿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混蛋风蓝瑾,你欺负我。”她都快疼死了,身体一动下身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床上早已没了样子,湿的一片一片的,躺在上面格外的难受。   身上也粘嗒嗒的都是汗水,云卿想着她多次求饶可他偏偏就是不放过她,哭声更大了,她委屈的抹着眼泪,“你混蛋。”   风蓝瑾嘴角一抽,没有反驳,今儿个他确实是出格了,也混蛋了。   有些心疼的帮她揉腿,他哑着声音,“好好好,是我混蛋,我错了,我该体谅你的。”   “都是你的错,你害的我疼死了。”   “嗯,都是我的错。”   “你一点儿都不爱我,看我疼得要死都不停下来。”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貌似,这才是爱她的表现吧?!风蓝瑾嘴角又是一抽,不跟失去理智的人计较。   “你坏蛋,有事就瞒着我。”   “好,我坏蛋。”   “你要带我去江南,要不然我就偷偷的溜去。”   “好,带你去江南……”风蓝瑾的声音戛然而止,低头去看云卿。   却见她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哪里还有方才的气愤,他不由哑然失笑,知道自己是中了她的计,却也不恼,刮刮她的鼻子,“你这鬼精灵。”   “这么说你同意让我跟你一起去喽?”   “我可以说不吗?”   “不可以!”云卿怒目而视。   风蓝瑾无奈,那不就得了!   所以说,中间的过程虽然有些出乎某人的预料,可是结局还是挺让她满意的。云卿就仿佛是一直懒洋洋的猫儿,优雅的打了个哈欠就闭上了眼睛,她今天累坏了。   “唔……我睡一会儿,你出发的时候要叫我……如果你偷偷走了,我就不要你了……休了你,然后去找别的男人……”   “你敢!”   云卿迷迷糊糊的哼哼几声,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试试我敢不敢?   风蓝瑾抚着她有些濡湿的长发,笑的宛若一只狐狸。   其实他昨夜就已经决定让她跟着一起去了,不过瞧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有些可爱就想逗一逗她,谁知道竟然让他得到这样的福利……   简直太合算了。风蓝瑾摸着下巴想着,下次还找个什么理由让她主动呢……   云卿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仿佛整个人都泡在温水里,她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眉眼都舒展了开来。   她知道这是风蓝瑾在为她洗漱,迷迷糊糊的想着自己现在还是赤裸着身体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睁眼却没有力气,只能告诉自己,反正他都看完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就带着这样的想法她缓缓的沉入梦乡,只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双有力的手臂一直抱着她,头皮上传来舒服的令人想要尖叫的触觉,闭上安静的她唇角也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风蓝瑾换了床铺把脏掉的衣裳和被子都撤了下去,换上较为柔软的被子,又给云卿穿上了一身细棉的白色中衣,用布巾帮她擦拭干被清洗过的长发,瞧着她神色安详唇角含笑,把她收拾完了才放下床上的幔帐,让她好好睡一觉。   出了屋子已经是酉时三刻了,天空已经暗了下来,风蓝瑾吩咐守在门外的子衿不要让人进去打扰就去了爹娘所居住的桃园。   到了屋里的时候发现一家子人竟然都在,当然除了去做了小兵的风澜星。风澜月和风欣悦乖巧的分主次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小无忧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瞧着他,娘亲面色含笑,眼底却有藏不住的揶揄,只有父亲面色淡然,除了在他进屋的时候瞪了他一眼之后就没了别的反应。   风蓝瑾对于几人的态度了然于心,他推着轮椅慢慢前行,脸色没有因为几人的不同而变化,淡淡的笑着,只除了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   莫言一向不是这个大儿子的对手,不等风蓝瑾乖乖坦白她就冲他眨着眼睛,“瑾儿,你媳妇呢?”   媳妇?!风蓝瑾听到这个词忽然就想起了云卿引诱他时说的那几个称谓。   相公……夫君……这还是比较规矩的。   到了后来被他折腾的受不了求着他的时候就变成了,……好人,好哥哥……可以说是百无禁忌了。   他眨眨眼睛,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哦,她今个儿身子不舒服所以我让她在屋里歇着,我来的时候卿儿还让我给娘亲请安。”   “是吗?”莫言嘴里这样说,可表情却一点儿都不相信,从上到下的把风蓝瑾给打量了一遍,那眼神仿佛风蓝瑾没有穿衣裳似的,赤裸裸的令人面红耳赤。   任凭风蓝瑾为人淡然腹黑至此都有些受不了莫言的目光。   他轻咳一声,不太自在的别过头去。   莫言就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嗯哼,还不好意思呢?你可是我儿子,光屁股的样子我都见过,还不好意思什么。”   “言儿……”风染墨皱着眉头唤了一声,孩子都大了,她也不给孩子留点颜面。更何况……风蓝瑾都是成年男人了,如今也娶了妻,偏偏她又欢喜又失落。儿子娶妻不是正常的很?她虽然觉得云卿百般的好,还是觉着云卿抢走了她的儿子,尤其是今儿个,听到儿子一整天没有出屋,竟然还失落的跟什么似的。   哼,儿子能有他重要,没瞧见他一整天都黑着个脸?   风染墨很是不悦。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说了行不行?”莫言粗神经压根没明白风染墨为什么生气。   摊上这么个妻子除了认命还有什么办法?风染墨无奈的叹了口气,眼底却满满的都是溺爱。   风蓝瑾仿佛没有看到爹娘之间的暗波涌动,他微微一笑,想着他今日来这里的目的脸上才刚刚挂上的笑容就消散了。   “爹娘,今日我是来跟你们辞行的。”   风染墨就想到了今日清晨时的那一道圣旨,他也敛了面容,坐在主座上轻轻的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莫言诧异的看着他,她跟风染墨相处了也有快三十年了,知道他的习惯,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就喜欢敲桌子。   她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难道是瑾儿这一次去江南一行有危险……”   风染墨的手指顿了顿。   他眸光微微一闪,没有说话,却看了一眼风蓝瑾。   风蓝瑾的眉宇亦是微微一动,他缓缓笑道,“娘,你多虑了,我是出去赈灾的,能有什么危险?顶多是灾民暴乱,不过你放心,我总能想到法子应对的。而且这一次的灾情也没有严重到您想象的程度,一切都尽在儿子的掌握之中,您就放心吧。”   莫言听了就松了一口气,说来有些好笑,她最崇拜的人除了风染墨就是她这个大儿子了,所以对他的话没有半点怀疑,喃喃的念叨,“那就好那就好。”   “澜月!”风蓝瑾转头看着风澜月,有些郑重的道,“我到江南可能要待些时日,府中就暂时先交给你了,爹爹身份敏感不适合关心一些事情,你凡事遇事多和爹爹商量。还有,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澜星那边你别忘了关照,多在娘亲面前尽孝道,欣悦的嫁妆也该多准备准备了。”   莫言这回听出了言外之意,按理说其他方面澜月都能代替,可欣悦的嫁妆还不能让做弟弟的操心吧?这事儿该卿儿费心的才是。长嫂如母,卿儿给欣悦置办嫁妆才是正常的规矩。   可风蓝瑾却这样说……   莫言挑了挑眉,有些了然。   风澜月却皱着眉头,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风蓝瑾皱眉看着弟弟。   “爹娘。”风澜月猛然抬起头来,他没有看风蓝瑾,目光直视风染墨和莫言,起先他眼睛还闪了闪,可越想眼神越坚定,“爹娘,我想跟大哥一起去江南赈灾。”他不等风染墨和风蓝瑾反驳就快速而急切的开始分析当下的情况,“我知道我的身份也太敏感,若是出了府还跟哥哥一起去赈灾肯定会让庆远帝起疑还会让他以为我们风家有什么行动,更加忌惮我们风家,可是爹娘,如今孩儿也有十五岁了,只比姐姐小了一岁,跟澜月同龄的官家子弟如今一个个哪个不是放肆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孩儿和澜星却不一样,我也知道我的想法很唐突,可是我不想再这样每日里都只是坐在书房中通过书籍去看大好的河山,也不想无聊到以练剑来打发时间。如今连二哥澜星都奋发图强了,我如今却还蜗居在这大庭院中……”   “……爹,澜月想出去见识一番,若是因为身份的关系,我可以扮成小厮甚至是官兵也好……”风澜月一袭朴素的白衣跪在大厅中,“求爹娘成全!”   大厅中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   第四十五章请求出行   更新时间:2013-8-1919:54:08本章字数:3547   屋里几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一家之主的风染墨。爱頙琊璩   却见风染墨端坐在高坐上,一张儒雅谦和的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沉着脸瞧着在大厅中跪得笔直的风澜月,心下一片复杂,面上却不漏声色,瞧着身侧妻子忧虑又焦急的面容,风染墨的眼神缓了缓。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风澜月,没有第一时间让他起身,忽然就想起十五年前他刚刚出生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婴儿脸色发青,又瘦又小,他和莫言费尽心思才让他平安长大……他的眸子闪了闪。   “你可想清楚了?”   言下之意是不反对!?风澜月眸子一亮。   “儿子想的十分清楚。”他抬头目光坚毅的看着父母,纤细的少年肩膀有些消瘦却笔直如松,他一字一句的道,“男儿志在四方,孩儿不能一辈子靠爹爹和大哥,若真是那般,孩儿也就不配做爹爹的儿子,更不配做大哥的弟弟!”   风染墨沉着脸皱眉瞧着他,大厅里的气氛顿时紧绷了起来。   “不行,你怎么能出去,你不能出去!”莫言眼神慌乱,尤其是看着风染墨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更加着急,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风澜月的身边,“你起来,我们风家还养不了一个你吗,你操这些心做什么,你爹爹跟你大哥能护好你一辈子的……”她拉着风澜月的胳膊想把他拽起来,可风澜月的身形却纹丝不动。   “娘……”他的声音有哀求的意味,抬着的眸子看着莫言,第一次出现了痛苦,莫言还是第一次瞧见风澜月这样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愣之后双眸一红,不自觉的松开了他的胳膊。   “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对我就放心吧。”风澜月坚持着跪在地上,他低下了头,声音更是低的几乎不能听闻,“……娘,我不明白……自幼您对大哥和二哥都十分严厉,可对我却很放任,几乎到了听之任之的地步,我原本想着我是幺子所以您才会如此宠爱我,可……”风澜月低着头没有再说下去,却有一滴滴如水珠的东西滴落在大厅的地面上。   莫言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强压住心里的不安,慌乱的别过头去,“你乱说些什么,娘亲都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风家你大哥可以出事,你二哥可以出事,就连你姐姐都可以出事,可就是你不可以。这件事不容商量,你必须留在府里,万一你受了伤,你让娘怎么办?”   “娘,我也想做你和哥哥的肩膀,大哥这些年来在宫中多少次九死一生,他肩头挑着的重担孩儿瞧着都不忍心,难道您真的想让大哥累死吗?您知不知道朝中的人都是怎么说大哥的?”   莫言红着眼眶紧紧的抿着嘴唇。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大儿子,这些年来她也知道,若是没有大儿子的苦苦支撑,没有他的机智谋略和暗渡陈仓,他们风家也许早就被灭族了。他们在府里生活的一片安逸,可是瑾儿在皇宫中却步步危机,皇室中的人有哪个是好相与的,一个个都精明的跟狐狸一样,跟这样的人虚以为蛇,需要的不止是勇气,还有坚持毅力智慧。可是……   “够了,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朝堂中的人是怎么传瑾儿的,这事儿不说她也能猜到几分。   风澜月苦涩的摇摇头,“娘,朝中的人都说哥哥是笑面虎,要么就是笑里藏刀,大哥对每个人都一样的温和,可是这些年来你瞧见他有至交好友来府中拜访过没有?大哥真的很辛苦,我想帮帮他!”   风蓝瑾动容,“澜月,你不用这样,你年龄还小,有些事情不用你费心。”   风澜月依旧苦笑,“大哥,我不小了,你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都已经是朝中重臣了,就算在大远朝看来,十五岁的少年也是成年人了,跟我和二哥一样大的男子有的都成了亲,哪里还算得上小?大哥,你就带我去吧,你和爹爹总不能保护我一辈子,我迟早有一天是要脱离你们的羽翼的,到时候若是自己没有本事,怎么能生存下去。”   风蓝瑾沉默了。   小弟的最后一句话触动他的心坎儿了。   确实,他再有能力,也只是一个人,这些年来虽然护的风家没有出什么事端,那也只能保护家人不受身体上的伤害罢了,却不能保护他们不被政治所牵扯住!   想起在军营中历练的二弟,他在把二弟打发出去的时候就让青魇暗中保护他,青魇几次传来消息都说二弟十分用功,如今都升为旗手了,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风蓝瑾就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刚好风染墨的眼神扫过来,两个人视线相撞,有些话已经不用说便已然明了。   他推动轮椅行至身子微微颤抖的莫言身边,轻轻的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   暗中对欣悦使了个眼色,风欣悦收到眼神,立马拉着小无忧抓住了莫言的另一只手。   “……娘。”风蓝瑾斟酌了一下措辞,才低声道,“小弟说的话不无道理,您也不想他以后若是有什么芝麻大点的小事就来找我吧,那样的话就是小弟不觉得麻烦,我也会烦的。”他故意用比较轻松的口吻,眼神温和,“小弟也确实不是小孩子了,若是不能谋个好前程,以后连娶妻都困难啊,你看现在府上有来为两个弟弟来说亲的媒婆没?不就是嫌弟弟没有功名吗。”   “瑾儿……”莫言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实在是没想到风蓝瑾竟然会同意风澜月的祈求,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眸都颤抖起来,“你明明知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风蓝瑾眸子一闪,瞧着眼底露出疑惑和困惑之色的风欣悦和风无忧,立马果断的截断莫言的话题,“娘!”   他的话有些重,莫言听了就反应了过来,她死死的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风蓝瑾眼底闪过一丝歉疚,放柔了声音,“小弟永远都是我们府里最疼爱的孩子,可我不能保证万一有哪天发生了什么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情,到时候若是弟弟没有个榜身的本事,岂不是任人宰割?”   他这话和方才的劝说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莫言心里有心事,听到他的话自然想到了别的方面上,她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中。   会有那么一天吗……澜月的身份……   她猛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万一呢,你就不怕万一吗……   瞧着娘亲的表情略有松动,风欣悦连忙帮小弟说话,“娘,大哥说的有道理啊,你想想看哈,如果二弟和三弟一个个都到大哥这个年龄才成亲,那还能碰上好姑娘吗?适龄的好女孩子早就嫁人了,谁会等着你儿子?剩下的就都是一些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肯定要么有隐疾,要么就是丑八怪嫁不出去的,到时候啊,你哭都没眼泪。更别指望着抱孙子了?”   “哼,那你大哥还不是娶到你大嫂了?”莫言的心情稍微好了些,“难道你大嫂是坏女孩,还是有别的隐疾?”   风欣悦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她抱住莫言的胳膊蹦蹦跳跳的撒着娇,“这世上有几个我大嫂这样的姑娘啊,我觉得啊,大嫂到这个时候没有嫁人完全是跟大哥的缘分啊,你看,这些年陛下也为大哥赐了几桩婚事吧,可大哥就是死也不同意,大嫂呢,她条件那么好若是要嫁人的话提亲的人还不把云家的门槛给踏平了?可偏偏两个人谁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刚好陛下赐婚,两个人又看对了眼,这件事就是天注定嘛。所以说啊,大嫂这样的儿媳妇您有一个就得瑟去吧,还想在寻一个啊。”   莫言的眼底就有了几分笑意,瞪了风欣悦一眼,“你这丫头!”言语中宠溺无限。   风蓝瑾和风染墨还有风澜月对视了一眼,三个男子都松了一口气。   风欣悦捏捏莫言的胳膊给莫言使眼色,她低声耳语,“娘哎,小弟还跪着呢,跪了好一会儿了,等会膝盖会不会青呀,要不我去找何必胜讨些伤药回来?”   莫言哼哼了两声,云袖一拂,一副开了恩的模样,却没有给风澜月一个正眼,“行了,起来吧,要让别人瞧见了还说我虐待儿子呢。”   “……娘。”风澜月原本就打算起身了,听到莫言最后一句话又苦笑着跪了下去,“是儿子不孝。”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看着都碍眼。”莫言摆摆衣袖,却仔细叮嘱风蓝瑾,“你弟弟我就交给你了,等你们从江南回来的时候,若是澜月身上有一道伤口,你就给娘等着瞧。”话里都是毫不掩饰给关心。   风蓝瑾插科打诨道,“娘,我怎么听着你就关心小弟,不关心我呢。”   “嗯哼!”莫言斜视他一眼,一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不是要把卿儿也一起带过去吗,有卿儿照顾你,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风蓝瑾一愣。   随即眼底滑过一抹温柔的神色……   ----   第四十六章太子密谋   更新时间:2013-8-2021:51:57本章字数:4371   太子府中,君傲之一身简单的淡黄色的锦衣长袍双眉微皱着坐在书房中的案台后,他手中握着一根狼毫笔,玉杆狼嚎格外的奢侈,书房很大,占地近乎一亩,坐在中间的案台后面都能感觉到空间的动荡。1   君傲之眉眼微凝,眉心中凝结着一股子戾气,深黑的墨汁从笔尖的狼毛上一滴滴的落在案板上的白色宣纸上,落下一滴浓郁的黑色的墨汁。墨汁一点点的晕染开来,不过片刻就凝成了铜钱大小的圆。君傲之死死的握住毛笔。   “咔嚓——”   一声微弱的脆响原本不甚明显,可是听在寂静如死水的书房中竟然格外的响亮,书房中的桌案前方是三个男子低着头立在那里,听到脆响身子仿佛微微一颤又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低着头继续站在那里。   有一丝丝蜿蜒如小溪般的血迹顺着他的手心一丝丝的蔓延下去,顺着笔杆滴落到墨黑的笔尖上,混着墨汁一起落入宣纸上,染成十分诡异的颜色。   仿佛……仿佛是黑暗中隐隐可见的杀戮和戾气。   阴森刺骨。   书房中的气氛陡然一沉。   有人打破了这寂静。君傲之沉着脸扔开被他捏碎的毛笔,那毛笔重重的砸在桌案上,留下一道宛若潇洒勾勒的墨痕。   “太子……”三人中一个身着淡绿色神色温润的儒雅男子皱着眉头开口,他眼中露出几分不赞同之色看着君傲之,“殿下,您失礼了。”   “混账!”君傲之眼底一片阴鸷的红色,却没有对三人发作,而是一脚踢飞了桌案,那桌案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最后一丝低鸣便四分五裂,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一阵翻飞,素白的纸落得遍地都是,看上去十分的凌乱。君傲之发过火之后心里的怒意消散了些,这才怒喝道,“该死的君莫,还没有回来就给我下马威!”青城的那些刺杀他的哪里是盗匪?根本就是他派遣的心腹。什么上万人,不过是数百个精英罢了,是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死士。   因为传言君莫回京匆忙根本就没有带多少侍卫,可他的性子比较谨慎,把精英几乎派了十之五六,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的人盯了那么久确定了他身边确实没有多少护卫才放下心来去刺杀,可那混蛋竟然藏拙,他身边的护卫的确很少,可是他太心急,竟然忽略了别的问题。   君莫竟然让他的属下全部都扮成了普通百姓的模样,一个个扮成镖局扮成贩夫走卒,甚至是路边一个小小的孩童都是他的人。所以当他的人动手的时候,凭空就出现了那些护卫们,他的属下虽然是死士武功高强,可是君莫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从边关带出来的精英,一个个都是杀过人带着煞气的,而他则因为输在人数上,所以就败了个彻底!   君莫!君莫!   多年不见,他竟然变得如此能耐了吗?!不但想到他会派人刺杀他,还做了相应的措施,利用他忌惮他的心理,成功的算计了他的心思。爱夹答列   君傲之陡然一震。   一个近十年都没有见过的皇弟,竟然把他的心思摸得个通透,而他却因为对这个皇弟没有多少关注而忽略了他,敌暗我明,都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看来这些年君莫把兵法用的很是熟练,否则也不会如此费尽心思了解他。   君傲之形同庆远帝的一双厉眸顿时一厉!   如果不是把他当作第一对手,又怎么会这样费尽心思的分析他!   君莫的野心绝不只如此!   “殿下……”那绿色衣裳的男子正是君傲之的幕僚,是他请了许多次才请回来的先生,一直想着法子给他出主意,他能想到的事情宋子星自然也能想到,他略微沉思了一下,才缓声道,“这样也未尝不好。”   君傲之的戾气陡然一收。他心里急速的跳动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   “先生何出此言?”   “殿下何不换个角度想问题?”宋子星捋捋自己的山羊胡须,笑的一脸神秘,“五殿下这样大动作的返京,可见是个好强的人,他把殿下当成对手老朽相信,可若是说他能斗得过殿下,老朽却不以为然。”   “老匹夫,你说话好好说,别文邹邹的,我一个粗人可听不懂。”宋子星身边一个人高马大的粗犷男子眉头一皱,他的身形有宋子星两个大,一件黑色的祥云锦服遮不住他身上绷紧的肌肉,一身的衣裳贴在身上原本是件十分优雅的衣裳却在他的身上穿出了劲装的感觉。   尤其是满脸的诟髯胡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粗犷!   此人正是何必胜父亲身边最得力的将军——方潜。同样也是君傲之的心腹大臣之一。   他眼睛一瞪,大如铜铃瞪着宋子星,显得十分的凶煞,不过宋子星却眉角都没有动一下,轻轻的哼了一声,就继续道,“殿下,若是换了您在边关有了比较深厚的基础,此时你从边关回了京城,你会如何做?”   君傲之微微沉吟,想了想眼底就有了几分笑意和了然。   “自然是韬光养晦,不叫人发觉我的能力,到了必要的时候给敌人猛烈一击。”   宋子星含笑点头,一脸的赞同。   “殿下英明……”他话锋一转又转到了君莫的身上,笑道,“但是你瞧瞧五皇子回京的举动,得了功劳平了盗匪的确是有功在身,可他将近十年都没有回过京城,母族的人对他亦是不甚亲近,多年下来京城中早已没了他的人脉,淑妃娘娘又只是宫中的一个妃嫔,有贤妃娘娘在宫里压制着,看管着,她没有和一些大臣家走动的机会,自然也没有办法帮五皇子殿下筹谋……”   宋子星话还没说完,眼睛就亮了。   他面色有些潮红,略带激动的打断宋子星的话,“先生说的有理!”   宋子星含笑点头。   君傲之的心就彻底的放了下来。   的确,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就靠着手里的兵权可没有法子,没有相当的人脉和关系没有任何可能。而且父皇如今正值壮年,最忌惮皇子手里有威胁到他的东西,那二十万的兵权不一定会成为他的依仗,若是他能利用这件事做文章,那君莫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更重要的是大远朝最近这些年边关少有动荡,朝中早已重文轻武,认为武夫都是粗鲁之人,配不上礼仪教化之礼,所以对武官就没有对文官那样尊敬了。   一个没有人脉空有兵权的皇子……他有何惧?!   君傲之的眉眼彻底的舒展开来。他冲宋子星拱拱手,十分的恭谦,“多谢先生指点,是我自己率先乱了阵脚,让几位担忧了。”   宋子星含笑捋捋胡须,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立在原地受了君傲之的一拜,等他起身之后才笑道,“五皇子立了大功你不妨在陛下面前为他表功,让陛下看在五殿下镇守边关多年的份上,还有他的属下这次剿匪也立下了功劳,不妨让陛下一同奖赏!”   “先生说的极是。”君傲之眼底闪过一丝轻松的笑意,这样一来不但显示了他的贤明,还能提起君莫的兵权让父皇忌惮,简直是一举两得,他微微一笑,“我会找个机会跟父皇提提这事儿的,最好是在朝堂上提起!”这样才能让朝中重臣知道他胸襟宽广,配得上一个“贤”字。   宋子星眼底闪过一丝赞赏,捋着胡须不再说话。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方潜的嗓门高亢嘹亮,他皱着眉头瞧着仿佛达成共识一般的君傲之和宋子星,“你们又商量个什么呢。”   “没什么。”君傲之笑着转移了话题,“对于这次赈灾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还能怎么办,三皇子请命都被陛下给驳回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方潜是跟粗神经,想不太透彻,就无所谓的道,“反正这事儿是个苦差事,殿下你没瞧见朝中的大臣这两日不是借机装病就是想法子让自己府里出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一个个都不想去赈灾呢。说起来也是丞相大人倒霉,摊上了这么一桩子事儿,不过我倒是佩服丞相大人,他双腿有疾明明可以推掉这棘手的事儿的,却偏偏还要揽在身上,也不怕办糟了事情让陛下责怪。”   宋子星听到风蓝瑾的名字也有几分唏嘘,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可惜……可惜双方立场不同,否则若是能取得风蓝瑾的支持,那太子殿下的皇位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轻叹一声,宋子星给方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嘴,没看到殿下听到他提起风蓝瑾脸色虽然没有变,眼神眼神却暗了下来吗?很显然不愿意听到他的名字。   “陛下可曾在殿下耳边透露出什么?”宋子星静静的问道。   君傲之眸子寒气一闪,“没有!”自从那一次宫宴的事情过后父皇待他就不一样了,他不是个蠢人自然知道是发生了事情,所以只能顺着线索一点点的摸索,可是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查出任何的破绽出来。   想起父皇如今看他的眼神……君傲之眉头深深的皱起。   那带着一丝丝探索和阴沉不定的眼神,让他每每和父皇对视的时候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甚至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父皇会不会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   他把宫宴的事情一遍遍的在脑海中过滤,最后也能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手在推动事情的进展,比如当日云韵为何被他的人领走中途却被领到了别处,还有她脖颈上的吻痕是怎么出来的,甚至那件开裂的衣裳都十分可疑。母妃故意把云卿的位置安置在小河边应该当时就起了杀她的心思,可她入了水竟然没有死,明明是刺杀她的刺客,竟然被她和白清萧说成是救人的侍卫……   这其中的种种都令人深思,又令人不解!   君傲之眉头死死的皱了起来。   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非常非常不爽!   可是他却不能去审问那些当日受了指使而去刺杀云卿的侍卫,父皇看他的眼神太诡异了,他直觉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到最后自己是怎么死的,或许都不清楚。   他在直觉一向敏锐,所以他不敢行动。   “殿下……”这时,一直立在阴影处没有说话穿着一身黑色斗篷,连脸也一起遮得严严实实的一个人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尖细,黑色的斗篷下方隐隐露出宝蓝色的太监服饰,正是从宫中偷偷溜出来的大太监全福。他的脸藏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能听到那令人极度不舒服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殿下这些日子行事还是小心些的好,老奴总觉得陛下开始怀疑老奴是殿下的人了,这些时日以来瞧着老奴的眼神都带着探索……老奴十分惶恐,所以殿下务必要收敛一些。不过陛下的心意殿下应当最是清楚,陛下的心头大患是谁殿下也最是明白,若是殿下能做一件让陛下十分欣喜的事情,想必陛下对殿下就不会再有隔阂了!”   闻言,君傲之陡然冷冷一笑,暗暗在心里念了一个名字。   风蓝瑾!   -----   第四十七章各方反应   更新时间:2013-8-2116:47:48本章字数:3723   圣旨上的要求是风蓝瑾第二日就要出发赶往江南。1因为这一件事整个京城都仿佛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意味,不止是君傲之密谋着要杀害风蓝瑾,几乎所有有些聪明的大臣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一些平日中跟风蓝瑾交往不甚好却也有些接触的人在圣旨下的当日一股脑的全都来到了丞相府,这一日相府可谓是宾客满门,来来回回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的官员们进去的时候皆是一副担忧的样子,出来的时候也不见有多轻松,不过相同的是面上都有着敬佩之色。   不止如此,连宫里的贵妃风晓忧都派人来询问情况,仿佛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次去江南风蓝瑾要面对的是什么。   回来的女官来禀报消息时,风晓忧正皱着眉头倚在软榻上休息,小几上搁置着一杯已经冷掉的茶水,她一身华丽的月白色暗纹罗裙,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端庄大方。   “怎么样,老相爷那边怎么说?”看到女官归来,风晓忧神色一紧连忙坐直了身子。   女官低头敛目道,“回贵妃娘娘,老相爷让奴婢告诉您几个字‘祸兮福所至,福兮祸所依,还有就是祸福难料’”   风晓忧的心猛地一沉。   女官吓得屛住了呼吸,不敢抬眼瞧她。   风晓忧也发觉自己的失态,眸子闪了闪端起小几上的茶盏掩饰性的抿了一口。   瞧见风晓忧恢复了正常,女官略带颤抖的道,“老相爷还有一句话让奴婢告诉您?”   “还有什么?”   “老相爷说,这一次去江南赈灾府中的三少爷会跟相爷一同前往……”   “啪——”风晓忧的手一抖,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她猛的从软榻上站起身来,淡黄色的茶渍毫不留情的洒在她锦缎长裙上,留下一串串淡黄色的痕迹。看的出她十分的震惊和不敢置信,胸口急剧的起伏,眼神变幻莫测。   她哑着声音,仿佛将所欲的情绪都压入了心里,胸口灼热的仿佛要爆炸开来,眼底亦是一片深黑的暗潮,“老相爷可有什么交代?”   “老相爷说鸟儿要出巢了,让娘娘放心。”   风晓忧挥挥手,赏了女官十两银子,“你下去吧。”   女官偷偷的用眼角瞧了风晓忧一眼,瞧见她神色恍惚,唇角抿的死紧,不由得心神一颤,不敢再看就退了下去。爱夹答列   女官走了之后风晓忧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想着这一次江南一行其中凶险无数,变数不知几何,心里就担忧起来。瑾儿和澜月……   就算瑾儿再如何有本事,可是江南也不是他熟悉的地方,赈灾的内容暂且不提,这一次回京的路上……说来说去他虽然是一国丞相,可是说白了那身份也是陛下给的,若是陛下当真想杀他,他真的躲得掉吗?风晓忧的心猛地一沉。   她再也坐不住了,吩咐一旁一直站着没有出声的嬷嬷。   “嬷嬷,去找个小宫女打听一下陛下如今在哪里!”风晓忧让内侍的宫女们进了屋给她更衣,她面沉如水,“本宫要去见陛下。”   嬷嬷是风晓忧的奶娘,瞧见她目光冷然心下明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奴婢立马让人去打听安排。”说着,人就走了出去。   风晓忧换上了一件素色的白色长裙,群身飘逸,她身上没有一支珠翠,素脸朝天,腰身紧束,身形纤细的她看上去竟然宛如少女一般。   对着镜子苦苦一笑,风晓忧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如雪如瓷的面颊,轻轻的叹口气。虽然容颜上看着与曾经年少时没有分别,可是那眼神的沧桑是如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了。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瞳如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雾,叫人瞧不真切。   过了片刻嬷嬷进来禀报。   “娘娘,皇上如今在龙宸宫。”   龙宸宫是历代皇帝的寝宫,与之对应的凤栖宫已经许多年都没有人入住了。   嬷嬷见到风晓忧的一身打扮,嘴巴张了张仿佛要开口劝慰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化成了一声叹息,她目光怜惜的瞧着风晓忧,没有再说话。   “嬷嬷,随我走一趟龙宸宫吧。”   “好。”   风晓忧平日中能不出门就绝不出门,为人低调到了极点,这宫中除了跟何必胜的姑姑惠妃娘娘走的有些近之外,别的妃子她一概都不曾走动。   风嬷嬷眼底一暗,曾几何时她家的大小姐也是张扬放肆的性子,就如同……就如同如今的风欣悦小姐那样天真烂漫,张扬放肆。风家的女儿就是这般,出嫁之前就是家人捧着的宝贝,享尽了世间所有的幸福和甜蜜。可等到嫁人之后就仿佛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异,那落差……不提也罢。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风家的家人对女儿才会格外的爱护,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可惜大小姐没有欣悦小姐走运,能得了一个好前程,这些年入宫之后她才算渐渐明白,宫里瞧着金碧辉煌万紫千红,几乎所有的好东西都能在皇宫中寻到,可是得到的同时也会失去许多,譬如性情,譬如兹有,身子连随意说话都不行,处处都要小心翼翼万分谨慎。当年带大小姐进宫之后若不是有风家在身后撑腰,她个人也十分的聪颖,经历了一次次的陷害之后低调成这般模样,否则也不可能活到今日。   主仆二人都换了简单朴素的衣裳,两人一路无话穿过一座座金碧辉煌的殿宇,对周边的事物视若未见,等到了龙宸宫之后两人才停了下来。   龙宸宫外守着一个大太监和两个侍卫。   刚开始瞧见风晓忧的时候太监没有认出来,瞧见风晓忧在殿门口停下他正欲呵斥,却震惊的瞪大眼睛,等反应过来才连忙躬身行礼。   “老奴给贵妃娘娘请安。”   “起吧。”风晓忧目光沉沉的瞧着身前的大殿,淡淡道,“劳烦公公去禀报一声,就说风晓忧求见陛下。”   大太监低头敛目,不敢轻怠了她,连忙道,“娘娘请稍后,老奴立马就去给您通报。”   风晓忧淡淡的“嗯”了一声。   过了片刻大太监从殿宇中退了出来,没敢看风晓忧的脸色,低声道。   “娘娘,陛下……陛下他已经安寝了,全公公让奴才来禀告贵妃娘娘改日再来。”   改日?好个改日,明日瑾儿就要出行了,她若是今日瞧不见庆远帝改日来了又有什么用处。更何况……安寝?风晓忧唇角划过一抹嘲讽之色来,如今瑾儿就要去江南,他若是不昼夜筹划一番才是怪事,在如今这种重要关头又怎么可能会大白天的安寝!   分明就是不想见她而已。   “娘娘……”风嬷嬷担忧的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嬷嬷有话请说。”风晓忧对这个自己这个奶娘一向信任又敬重。   “陛下既然安寝了我们不如晚上再来?!”风嬷嬷提议。   风晓忧淡淡一笑,“白日中不见,难道晚上来了就见了吗。”   大太监听着两人的对话早已躬身退了下去,在宫中做事就是这样,有些话不能听,有些话听了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风晓忧没有听从风嬷嬷的劝说,若是瑾儿和澜月出了事情,那风家以后还有什么指望?!所以她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为他们两个求个平安。   她目光坚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当着层层的阶梯就跪了下来。   风嬷嬷面色一紧,“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那大太监也立马赶过来劝说,“娘娘,您是千金之躯可当不得如此啊。陛下真的休息了,您就到改日再来吧。”   风晓忧目光淡淡,却有种坚持藏在里面,她微微笑道,“公公不必多说,既然陛下安寝了,我在宫里也是等在这里也是等,不妨就在这里等。”   “那娘娘您起身等吧。”   风晓忧摇摇头,“如今江南蝗灾,民不聊生。本宫就跪在这里当作是为民祈福了。”   大太监冷汗直流,低声说了声“娘娘……”瞧着风晓忧眼底透出的坚持就抿了嘴,想着风家在朝廷的威望……他立马躬身,“娘娘,您稍等,奴才再进去禀报一声。”   风晓忧眉目微动,“那就有劳公公了。”   大太监直呼不敢。   此时龙宸宫中的庆远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于案,听到太监的禀报冷冷一笑,“长跪不起?还威胁起朕来了,既然她爱跪就让她跪着,你们不必理会。”   大太监身子一震,动了动唇角。   “陛下……”   “说!”   大太监身子一抖,“娘娘说是为了江南的百姓祈福……”   庆远帝依旧冷笑不止,“好个祈福,不在菩萨面前祈福,竟然跑到朕这里来祈福,呵——”他目光冷然的瞧着跪在殿中的大太监,“你下去吧。”   那太监不敢再多言,连忙躬身退了下去。   出了大殿大太监就瞧见挺直背脊在阶梯上跪得笔直的主仆二人,垂下了眉眼。   风晓忧看到也丝毫不意外,对着大太监有些尴尬和愧疚的眼神,她神色平静依旧,只是背脊越发的直挺……   第四十八章皇宫秘事   更新时间:2013-8-2222:25:14本章字数:3874   阳西下,暮色四合。爱夹答列   皇宫中的宫灯都点燃了起来,已经入了秋白天都已经有些凉了,到了晚上自然更是寒冷,膝盖下的冷玉石阶泛着冰冷的寒气,整个膝盖又冷又麻,偏偏那疼痛亦是无法忽略。   “娘娘……”   风嬷嬷跪着行到风晓忧的身边,她年事已高,跪了几个时辰两条腿早已经开始瘀青泛红,脸色也是惨白如纸,看上去随时都要倒下。   可她却顾不上自己,瞧着在宫灯的照射下显得面色越发惨白的风晓忧,风嬷嬷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她轻皱着眉心,看着龙宸宫中依旧紧紧关闭的大门,劝慰道,“娘娘,奴婢看陛下是不会见我们了,您身子骨弱,可不能长跪不起啊,若是老相爷知道了不知道要多心疼,您也知道老相爷是最疼爱您的。”   “嬷嬷……”风晓忧背脊依旧直挺,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清冷,“就是因为哥哥疼爱我,所以我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风家就这样倒下了。哥哥不忍心瞧着我受苦,可我作为他的妹妹若是不为风家做些什么,又怎么对得起哥哥的疼爱。”她低垂下眼睑,悲切的道,“……更何况这一次是这样严重的事情,若真的一个处理不好,那瑾儿和澜月……”   风嬷嬷不敢再劝,眼底也蕴含了几分怜惜,却见夜色下风晓忧身前的台阶上泛起一阵阵的光芒,风嬷嬷微微一愣,眼底亦是一红。   她都忘了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大小姐的眼泪了,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饰的冲向龙宸宫,这一切都是陛下害的。   若不是陛下,大小姐早就嫁了自己心仪的男子,若不是陛下大小姐何必为了保全风家而委屈自己嫁到皇宫里来,陛下的那一道封贵妃的圣旨狠狠的在风家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可与此同时又何尝不是在大小姐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如今风家小心翼翼的生活者,大小姐在宫中也从不参与任何宫妃的邀请,甚至很少与宫妃们往来,这样的低调这样的随他心意,就连大小姐刚刚出世的孩儿……风嬷嬷脸上一片冰凉,可不论风家如何示弱,如何的尽量表现的没有任何的危险,陛下还是不放过风家。难道非要让风家落败了,甚至所有的人口都死绝了陛下才肯善罢甘休吗?!   与此同时,龙宸宫中的庆远帝也烦躁了,从刚开始的稳稳不动如泰山到如今的坐立不安,终于……一把丢掉手中批阅奏折的朱笔,庆远帝烦躁的靠在身后的龙椅上。1面上的烦躁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再次坐直身体时眸色已经再次恢复了冷厉。   沉声询问身后站的笔挺的全福,“贵妃还跪在台阶上吗?”   全福低着头恭声回答,“回陛下,刚刚小太监来传消息,说如今娘娘还跪着。”   庆远帝眉宇一沉,瞧着宫殿中已经掌灯,揉了揉眉心,“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五刻了!”   也就是说风晓忧已经在台阶上跪了四个多时辰了。   若说刚开始庆远帝觉得风晓忧是在威胁他,让他感觉到愤怒,那如今他感受到的却是她柔弱的外表下那颗执著冷硬的心。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庆远帝大手一挥,“传贵妃娘娘觐见。”   全福只觉得浑身的压力一松,他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躬身道,“是,陛下。”   “咯吱——”   在一声大殿的门宇开启中,一直垂着头的风晓忧猛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如同利剑一般直直的刺向大殿中。   昏黄的宫灯照射下,她面色发白,唇色发紫,可一双眼睛却像是蕴含了烈火一般,仿佛是燃尽了生命中最后一丝光亮在尽情燃烧,只待烧完之后便化成齑粉随风飘散。   “娘娘……”刚开始给风晓忧传话的大太监也松了一口气,听到殿中陛下的口谕,他连忙快步走到风晓忧的身边,面上闪现出一抹喜色,“娘娘,您快进大殿吧,陛下传您觐见呢。”   风晓忧面色不动,仿佛早已预料到庆远帝会妥协一般,她却没有立即起身,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如今双腿早已疼得没有半分知觉。一动便是刺骨的疼。   “娘娘……”   大太监不解的看着风晓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风晓忧双手撑地伏在地上,用两只胳膊撑起自己全身的体重,然后以十分缓慢又艰难的动作一点点站了起来。   大太监这才明白风晓忧跪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只怕双腿早已疼痛不堪,他连忙躬下身子,伸出右臂,“娘娘扶着奴才吧。”   风晓忧却没有扶他,倔强的抿着唇一个人站了起来,刚刚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因为跪的时间太长,她挠部一阵眩晕,那大太监和风嬷嬷一脸紧张,连忙伸手去扶,可是风晓忧却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她扶了扶有些眩晕的额头,低声道,“无事。”说罢,再次挺直了背脊,带着满身的傲然面无表情的走进方才开启的大殿中。   大殿中明亮如白昼,灯烛上的九盏琉璃灯座上燃烧着士多支小孩手臂粗细的蜡烛,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庆远帝远远的瞧着风晓忧一身简朴的白衣缓缓走近。庆远帝微微有些失神,他还记得头一次瞧见风晓忧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一身打扮。   那个时候她笑容放肆,爽朗大方。明媚的几乎让他误以为是上苍为他赐下的暖阳,她的笑容如此的生动,几乎能感染到他让他觉得快乐。   庆远帝恍惚的想着,当初知道她是风染墨的妹妹时他甚至心痛了一下,从此之后将心中的悸动全部都压抑下去。知道她是风家的女儿自然对她再无别的想法,他当时甚至想,当时怎么回那么样刚刚好,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地点遇到她呢,会不会一切都是风家的安排。尽管后来知道这样的想法是错的,可是对她却没有了当时第一次见面时的悸动了。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她的风晓忧了。   没有铢钗没有粉黛,甚至没有对他最基本的礼仪。   可他这一刻心底竟然全然没有责怪和怒气。   轻声一叹,庆远帝挥退左右,连全福都没有留下,等所有人都走完之后,庆远帝这才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你这是何必!”   明明知道他不会改变初衷,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求他!   风晓忧冷眼看着他,嘲讽的笑着,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还没有进宫时那般,眉眼间都是不羁的放肆,她冷笑着看着庆远帝。   “陛下,若是有人想要杀害三皇子殿下,难道您会无动于衷吗?”   庆远帝脸色大变。   一双手死死的握住奏折,眉目冷然中带着煞气。   “贵妃,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风晓忧冷笑着看着庆远帝的变化,“陛下,您以为您的行为可以瞒过所有人,可却瞒不了我,您对君离如何不用我说,您自己心里明白,我只是要告诉您,君离之于你就像是瑾儿和澜月之于我一样重要,您为了保护君离殿下可以不折手段,我为了保护自己的侄儿,同样也可以化身修罗。”   “你这是在威胁朕!”   “威胁?”风晓忧苦笑,“这个天底下有人可以威胁的了陛下吗?您高高在上玩弄权术,把朝中重臣和宫中的妃嫔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看着我们苦苦挣扎,看着我们为了生机不辞辛苦,您心里很得意是吗?”   “您为了保护君离殿下做出的举动旁人瞧不出来可是我却不是愚钝的,为了替他扫除障碍,您让太子殿下成为五皇子和淑妃眼底的靶子,不仅如此,为了他您甚至放纵贤妃娘娘为所欲为,连菀皇后的死都暂且不与她计较,甚至……”风晓忧的眼底含上了明亮璀璨的热泪,她用眼神指控庆远帝,“甚至为了他,您这些年来暗中杀害了多少自己的子嗣,还有我可怜的孩儿……他甚至刚刚出生,并且在腹中的时候您送给我的那些‘安胎药’我都老老实实的吃,为的就是孩儿生下来之后身体孱弱,无法跟君离殿下争些什么,可是您竟然担忧我娘家的势力太强,就那样一个病弱的海儿都不放过……”   “……陛下!”风晓忧声声含泪指控,“这些我全都可以忍,因为我明白,自从进了宫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风晓忧,而是贵妃娘娘,也是注定一生无子的贵妃娘娘,这些事情我从未跟娘家人说起过,这些年来,我们风家是如何做事的,陛下您也看在眼里。是!风家势力确实强盛让陛下不得不防,可是您为和不想想,为何瑾儿年纪轻轻就要进入朝堂?就是因为他明白,若是不能强势些,陛下一定会想法子让风家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陛下其实风家并不想跟您做对,一切的一切什么敌人全都是您自己假象出来的罢了。”   庆远帝面沉入水,眼底里甚至透露出几分杀意。   风晓忧视而不见,“我今日说这些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求陛下能够放过我们风家一条圣洛,只要陛下愿意不与风家计较,家兄会双手奉上始帝的圣旨,瑾儿也会辞官隐退,再不问朝中事,陛下若心中有恨,臣妾甘愿承受陛下的任何惩罚,冷宫也好,处以极刑也罢,只求陛下莫要把您的恨放在小辈的身上,求陛下您以己度人想想,这般才是皆大欢喜的场面。”   庆远帝越听脸色越是冷峻,目光越是森然。   等风晓忧说完之后,庆远帝已经勾起了森冷的诡异笑容。   他轻轻敲击着明黄色镶金的长长桌案,瞧着风晓忧的延伸极度的阴森。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朕的人竟然是爱妃,既然你猜到了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离儿,那你可猜到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朕又会如何对待已经知晓了事实的爱妃呢?”   ---   第四十九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更新时间:2013-8-2322:51:23本章字数:3792   “陛下是一国之君,要杀要剐自然是陛下说了算。1”风晓忧勾起一边的唇角,像是自嘲又像是讥讽,她眼神平静,哪怕是庆远帝表现出那样明显的杀意都没有能让她为之色变。她淡淡的笑笑,若是仔细瞧还能看出她眸子最深处隐藏着的厌世和疲惫,“陛下,今日风晓忧只是作为曾经的自己来跟陛下说这些话,我还记得和陛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您已经登基为帝,却偏偏年少轻狂,刚好那一日偷偷溜出宫碰到同样偷偷溜出府的我,陛下可记得那时候您承诺我的话?”   庆远帝默然,嘴唇紧抿。   他的记性还不至于那么差,那一日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何等的惊艳,那是春日的时候,赶上正午阳光正好,郊外有许多游人踏春赏花,彼时桃花刚刚盛开。她一身飘逸的白色锦纱衣裳笑容张扬站在树下放肆的笑。细碎的阳光透过粉嫩的桃花花瓣照在她白皙如凝脂的脸颊上,带着暖阳的味道。   有片片花瓣在清风的吹拂下洒在她的长发上,白衣上。微风中,她裙摆飘飞,青丝如墨,像极了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就是那一刻,他的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因为她穿着朴素,身上不戴一点儿首饰,身边也不像大家小姐一样跟着一大堆的丫鬟婆子,所以他就误以为她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小姐,因为当时心里的颤动,他甚至上前与她搭话。   自然是被当成了登徒子!   庆远帝陷入了回忆中,他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走近她的时候整颗心都在砰砰直跳,说话竟然都有些结巴了,那些话不经意就从嘴巴里许诺了出来。   “……姑娘,你若是嫁于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庆远帝失神间想着,头一次见面说这样的话,怪不得会被当成登徒子。   风晓忧泪盈于睫,抬头用一双用水洗过的眼睛瞧着庆远帝,她再次跪在了地上,刚才已经跪了四个多时辰的腿一接触地面便是彻骨的疼,她也仿佛是疼到了极点,眼眶都浮上了红痕,有淡淡的晶莹从眼底的深处浮现出来。双手贴地,额头贴在手背上行了一个大礼,风晓忧一字一句的道。   “请陛下——废了臣妾吧!”   “你说什么?”庆远帝震惊的几乎掀桌而起。   风晓忧抬起头,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明亮,“陛下,您废了臣妾吧,这些年来臣妾在这皇宫中早已厌倦了,今日就算陛下说臣妾大不敬臣妾也要把心里话说出来。1您说过不会让臣妾受一丝委屈,可是臣妾入宫二十年,哪一天不是在受委屈?陛下,曾经令您心动的那个风晓忧早就在皇宫中磨灭了,如今剩下的只是心死如灰的臣妾,臣妾真的累了,为了权衡风家和皇室。陛下您总觉得把臣妾留在宫里就是捏住了哥哥的命脉,如今陛下既然要对付风家,早已经不再需要臣妾这个挡箭牌,既然如此。陛下,您废了臣妾吧。哪怕是打入冷宫也好,我阻止不了您对付风家的念头,也阻止不了风家的自卫,所以只求个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虚。或者您干脆一道白绫赐死了臣妾,也省得臣妾瞧着自己的母族败落……”   “你……”   风晓忧却不再听庆远帝说话,一个头磕到了最底,扬声道,“求陛下……成全!”   这一刻,庆远帝的心里早已没有了杀意。   想起曾经令他心动的她,想起以往的种种,她这些年来恪守本分,从不逾越。哪怕明明知晓自己的孩儿是死在他的手上,她曾经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死他,哪怕他对她有防备,可是只要她有心,再加上风家的势力,如果想让他自然而然的‘死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从十五年前孩子夭折到如今,整整十五年,她竟然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甚至连一丝端倪都没有露出来。   面对他的时候恭敬如常,温婉如常!   他忽然怀念起曾经那个个性张扬放肆不羁的白衣少女来。明亮的蜡烛下,庆远帝仔细打量着大殿中跪着的女子,她和二十年前一样一身白衣,身形依旧纤细,光看背影绝对想不到她已经临近四十岁了。可在她的身上却再也找不到一丝张扬来,她现在整个人宛如一汪死水一般,泛不起一丝波澜。   仿佛只要一眨眼她便会死去……   庆远帝拧眉细细回想。   那个笑容明媚热情如火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想了许久都没有答案。   终于,他低声一叹。   “你起来吧。”   一个人一辈子碰到一个知心的人是缘分。换了常人定要引为知己,可是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身边有一个了解自己比自己还要清楚的人,着实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因此,庆远帝在对风晓忧惺惺相惜的同时却又防备着她。他以为对离儿他隐藏的够深,连老谋深算的贤妃和机智多端的君傲之都没有发现,可是风晓忧竟然知道!   想起离儿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度复杂的光芒,很快就隐去。   “你放心,这一次丞相大人是为国办事,朕还不至于会趁机对他暗下杀手。可是朕也不妨明摆着告诉你,虽然朕不会插手风蓝瑾这次下江南的事情,可是也不代表朕会帮他,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还有,江南蝗灾一事,事关重大,他若是处理不好,朕也绝不会轻饶!”   风晓忧眼底里有一丝丝的动容浮现上来。   她再次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多谢陛下……开恩!”   只要庆远帝不插手,就算太子和五皇子君莫都出动了人手,也不可能对瑾儿和澜月造成伤害……风晓忧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彻底的放了下来。   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没有了心里那一口气支撑,她再也坚持不住,膝盖处裂骨一般的疼痛让她一下子就软在地上。   庆远帝面皮一紧,却没有立即让人传太医,他面沉如水,虽然决定不杀她,可是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也不能容她将他的秘密说出去与旁人听,就算她没有要说的打算,他也不得不防。   “来人,传旨!”   门外一直候着的全福听到庆远帝的高声传话立马弓着身子小跑着快步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风晓忧,又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庆远帝,心下一惊。却感觉到有一道鹰眸般锐利的眼神扫在身上,全福心中一震,敛下了眉眼,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面色平静的走到庆远帝的身边。   “陛下,您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贵妃风晓忧思子成疾重病难愈,朕特容许她在无忧宫中修生养息,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无忧宫,也不许随意探望。”   这就是变相的打入冷宫了!全福心下蓦地一惊。   只是冷宫是无忧宫而已。   风晓忧没有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庆远帝会这样做一般,无所谓的笑笑,跪直身子就要行礼。   庆远帝大手一挥,冷眼看着全福。   “看不到贵妃娘娘双腿不便吗,还不去扶着点!”   全福身子一抖,鼻翼处都溢出了冷汗。   他连忙快步走到风晓忧的身边,躬下身子伸出自己的胳膊,“娘娘,奴才扶您。”   这一回风晓忧没有拒绝搀扶,她扶着全福的胳膊,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要倚在他的身上,庆远帝见了便皱眉道,“立马送贵妃娘娘回无忧宫,让太医院的太医为娘娘诊治双腿,莫要留下了腿疾。”   “奴才遵旨。”   “退下吧。”   等风晓忧回到了无忧宫几个太医进进出出一番紧张收拾完之后已经是子时时分。   风晓忧倚在软榻上喝着女官吩咐御膳房煮的清粥,一勺勺慢慢的优雅的小口喝着,她的双腿膝盖上都上了药,清凉的药膏抹在上面又用纱布包扎住,屋里都能嗅到房间中清凉的清香。   喝完一碗粥风晓忧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一旁的风嬷嬷也是包扎了双腿膝盖,刚才全福已经传了陛下的旨意,要将娘娘给软禁起来,可……风嬷嬷看着风晓忧的模样倒不像是难过,眼神里也没有忧虑,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竟然还从她的眼底看出了……欢快?!   “娘娘……”风嬷嬷担忧的看着她,担心她是不是受了刺激。   “我没事。”仿佛看出了风嬷嬷的担忧,风晓忧微微一笑,她回到无忧宫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把今日在大殿上和庆远帝的对峙说了出来,保留了里面的一些密事。就这样还是把风嬷嬷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娘娘,您怎么能这样跟陛下说话,万一陛下大怒……”   “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风晓忧摇摇头不再多言。   她也是一步步的算计好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今日她故意穿了一身和庆远帝初次碰面时穿着的衣裳,中间提起她早夭的孩子,还有提起那些机密的往事,为的就是勾起他心里仅剩的良知还有显示自己的诚意。   用自由换取庆远帝不插手瑾儿和澜月的事情……值了!   风晓忧透着窗子看着窗外夜幕上点缀着的繁星,和那月空中皎洁如水的月色,在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   瑾儿,澜月。姑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就要全靠你们自己了……   ---   第一章到达江南   更新时间:2013-8-2412:14:15本章字数:4633   最终庆远帝派出去和风蓝瑾随行的人不是他的心腹,而是从户部调出来的一个侍郎,这次赈灾庆远帝让户部的人在国库中筹集了五十万两白银,排一个户部的人去监工也恰如其分。1   因此,这一个消息传到风晓忧耳中的时候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说到底她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不过是一场豪赌,输了就会被打入冷宫甚至性命不复存在,赢了则是为风蓝瑾和风澜月换取了一个好的开始。   庆远帝的圣旨已下,一日的筹备紧张的过去之后,第二日清晨庆远帝在朝中简单的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不待下朝庆远帝便让风蓝瑾和户部的侍郎立即出发。   风蓝瑾早就在昨日准备好了行礼,浩浩荡荡的三千人从城中快马加鞭,很快京城就被远远的抛在身后,直至消失不见。   风蓝瑾因为“双腿有疾”所以不能骑马,索性一群官兵还押送着五十万两的银子,所以进程并不算很快,他倒也不会拖累所有人的脚步。   风澜月扮成长随的模样一直跟着风蓝瑾的马车身侧,随军前行。而云卿则是扮成了男子的模样,装扮成风蓝瑾的幕僚与风蓝瑾同乘马车。   出了京城就上了官道,所谓的官道其实仍旧是黄土路,只是稍稍平整些,宽敞些罢了。路上被细心的撒了一层散散的沙子,这是为了防止马儿滑到用的。   云卿瞧见了便微微点头,看来地方官员这一点做的还是挺不错的。   马车十分的宽敞却并不豪华,里面的装饰也都是以舒服为主,简简单单朴朴素素倒也符合去赈灾的样子。云卿坐在马车里,掀起车帘看着骑着马走在前头的那个户部侍郎,年龄不是很大,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倒也不像是会武功之人,但是骑马的时候身姿却很矫健,看不出来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云卿瞧着他妥善的安排着哪些人该做什么,动作潇洒,说话利落,尤其是双瞳只见隐隐闪现的光华,此人应当不是蠢人。想到这里云卿失笑,看上去才二十多岁三十岁不到的样子就做到了户部侍郎的官职,想想也该知道不是个愚蠢的。   只是……   “你说庆远帝怎么会派他来随你一同前往江南赈灾?”云卿放下车帘,侧首瞧着端坐在轮椅上的风蓝瑾。   风蓝瑾正在看地图,闻言放下地图轻笑一声,“他是熙和四十四年的进士,陛下有心重用他。”   云卿感叹,竟然用四年的时间从一个进士做到了户部侍郎,当真是了不起。要知道能混上一官半职说起来容易但是实际上哪里有那么简单,就拿云常来说,他也是苦苦挣扎了二十多年才从兵部的一个小吏做到兵部尚书的职位的,这还是陛下有心栽培的缘故。   若是换了旁人,没有身家在京城,那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别说是进士,通常许多状元中了举不也经常因为没有在京城的人脉关系而被外放到各省市之中做县令?而且做了十多年才升迁的也不是没有。爱夹答列   “他是什么来头?”   “没有来头。”风蓝瑾微微一笑,眼底有莫名的光芒滑过,“此人名唤姜末,听说自幼便十分聪明,他不是本土的京城人,而是为了考科举而提前搬到京城居住的南方人。他家境十分富裕,人也十分随和,即使有功名在身也从不高傲自大,所以到京城不过短短两年就和许多年轻的贵胄建立了十分融洽的关系,后来他中进士之后,只要稍稍的去拜托一下那些贵公子,就能谋得一个好前程了。”   云卿越听脸色越凝重,最后都不得不感叹一句。   “好有心机的一个人。只是不知道这次庆远帝派他随我们同行,究竟安得什么心思。”   风蓝瑾想起昨夜宫中传来的消息,他眼底微动,感觉着马车的摇晃,动容道,“不用担心,此人虽然心机较深,但是也是个忧国忧民的人物,否则就算他人际关系再好,也万万不可能做到如今的地位。”   “嗯。”云卿淡淡一笑,不再多问。   马车行的不快却也绝说不上慢,经过十多天的快马加鞭,所有随行的人都瘦了一大圈,身上的衣裳也都蒙上了一层土色,这才紧赶慢赶的到达了江南。   越是靠近江南,风蓝瑾的脸色就越是凝重。   云卿也好不到哪里去。   掀起车帘往外一看,明明是即将丰收的季节,可如今那绿油油的稻苗上盯着的绿色黄色的蝗虫,把原本翠绿的嫩苗啃得青黄一片,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稻田上都在轻轻的浮动着。那浮动并不是因为风吹,而是太多的蝗虫伏在叶子上,导致了叶子不堪重负而摇摇欲坠。   不止如此,就连官道两旁的参天大树此时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蝗虫,抬头一看整棵树上的叶子竟然仿佛没有一个完好的,耳边只能听到虫鸣声。   云卿的心猛然一沉。   不止云卿和风蓝瑾,所有随行的人一个个都越来越沉默,原本晚上进入驿站的时候还会有相交好的兵士们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可如今瞧着这样的场面,所有人对视了一眼,眼底都冒出相同的担忧之色来。   姜末的脸色也是沉了沉,他自己本身就是南方人,曾经也在地方有许多的良田,他太清楚这样的蝗灾意味着什么。   郊外很少有人出没,尤其是瞧见这样一大群见首不见尾的兵士们更是不敢出来了,期间也因为风蓝瑾前来赈灾的消息传了出来,一些山贼们知道兵士们押送的都是白银,所以路途中也有过几次小小的动荡。只不过很快就被姜末摆平了,风蓝瑾甚至都没有出面。   此时的百姓们联想到京城传来的消息,一个个瞧着风蓝瑾一行人的目光都变了变,隐隐的含着期待。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早有当地的官员着了官服在城门口迎接,道路两旁都站满了百姓,百姓们一个个面容愁苦瞧着风蓝瑾一行人到了才露出几分喜色。挥舞着双手,夹道欢迎着。   江南的官员们此时齐聚一堂,林林总总的几十人走在最前方,官员们最前方的是一个身着浅紫色官服的官员,瞧见风蓝瑾从马车里被人用轮椅推下来,他也没有任何的意外。   带着一群官员参拜下去。   “下官参见丞相大人!”   “各位同僚请起。”风蓝瑾微微一笑,抬起手臂淡淡的看了街道两旁的百姓,眉心不着痕迹的微微一凝,瞧着走在最前方的那个地方最高官员刺史大人眼底就没了热度,他面上却没有表示。伸手给刺史介绍姜末,“这位是随行前来的户部侍郎姜大人。”   那刺史拱拱手,“姜大人。”   “不敢!”姜末瞅了瞅街道两旁眼神各异的百姓,皱眉道,“刺史大人,丞相大人是来赈灾的,可不是来游玩的,您弄这么大的阵仗倒会让人误以为江南的百姓都过的十分好,根本没有接济的必要。要知道,陛下为了这次赈灾的事情再三叮嘱,可谁曾想臣到了这里见到的竟然是如此一番景象,到让人诧异了,难不成是有人虚报灾情吗?”   那刺史额头冷汗直流,连忙对着身后的一些官员们使了手势,示意他们赶紧去处理事情,自己则堆着勉强的笑,尴尬道,“姜大人哪里话,不过是这些百姓听说有人前来救济所以一个个都感激的来迎接罢了。臣在职期间勤勤恳恳战战兢兢,相爷一路也该看到了稻田的情况……”说到这里刺史大人老泪纵横,“老臣实在是没了办法,眼看着今年百姓将颗粒无收,臣也十分痛心,绝不敢虚报灾情啊!”   姜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那刺史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等官兵们疏散了人群这才缓声道,“相爷,姜大人,你们舟车劳顿也辛苦了,下官已经备了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大人定要赏脸才是。”   这一次姜末什么话都没有说,风蓝瑾则是微微一笑,“那就有劳赵大人了。”   名唤赵钱的刺史心里一个咯噔,当即笑的就有了几分勉强。   一个丞相大人竟然初来乍到就能唤出他的姓氏,可见平日中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恭谨了些,侧了侧身子伸出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丞相大人,请。”   说罢,自己则跟在风蓝瑾的身后缓缓前行。   墨玄推着风蓝瑾的轮椅,云卿则是一身淡蓝色的祥云长袍静静的随侍身侧,风澜月则是立在风蓝瑾的另外一侧,低头敛目的模样仿佛当真是一个普通的随从一般。   一行人缓缓前行,很快就到了赵钱的府邸。   府邸十分的大,但是也不可能容下三千多人,把银两安置妥当之后赵钱便让手底下的官员安排士兵们去休息。   风蓝瑾姜末和云卿几人自然是留宿在赵钱的府邸中。   赵钱十分十分细心的人,也许因为面对的人是风蓝瑾。所以他显得有几分紧张,把风蓝瑾和姜末安排在了外院的正房中,安排好之后他站在原地纠结的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不知为何,赵钱偷偷的看了一眼温和如玉的少年丞相,和传闻中一样的温润,风度翩翩,说话也舒缓有力,看上去十分无害。   可是在他的面前,赵钱就是有种放不开的感觉。明明是自己的府邸,明明自己才是主人,可是在这里,他才仿佛是意外来客,尴尬的不知所措。   而那刚刚进府的丞相大人却眉目舒缓,仿佛原本就该如此。   赵钱的心紧了紧。   看来这个丞相大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赵大人。”风蓝瑾打量了一下屋中的摆设,十分的精致典雅,也十分干净。这就是江南和京城的差别,京城的东西大多贵气中带着豪放,江南的东西则是小巧中带着精致。看的出来这屋子是应当被仔细的打扫过,风蓝瑾的目光停留在屋中悬挂的一个字画上,眼神微微一闪,却不动声色。他端了一杯茶看着紧张的全身都绷得紧紧的赵钱,淡淡一笑,“赵大人不必紧张,本官只是想问问赵大人,江南的蝗灾上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赵钱松了一口气。   “回相爷,是熙和二十年,说起来也有二十八年之久了,只是二十八年前的那一次蝗灾远远没有这一次严重,而且自从二十八年前爆发过一次蝗灾之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有蝗虫来袭,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造成了一些庄稼减产。这一次尤其厉害,若是处理不好,有可能这一季的稻田会颗粒无收……”说到最后赵钱的声音已经凝重了起来。   风蓝瑾对赵钱知晓这些资料而暗暗点头。   “相爷……”   “嗯?”风蓝瑾淡淡看着赵钱。   赵钱心中一紧,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大人您舟车劳顿还是好好歇息一会儿,晚膳是为相爷和姜大人准备的接风洗尘宴,届时江南的知府县令都齐聚一堂,相爷有什么问题也能问的比较清楚。”   “嗯,本官知道了,到时候你来唤本官便是。”   “是,那下官先退下了。”   出了正屋的赵钱看了一眼房间紧闭的正屋,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眼底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   ------题外话------   这一章是过渡章节,不要赶脚枯燥ing~   年会的名次已经升到六十七了,感谢亲爱滴们的慷慨,话说,某心的要求不高啊,到六十名就行了,六十名就有资格参加年会了,希望亲们能满足某心的愿望!爱你们。   ps: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更新会尽快恢复的~   第二章云卿吃醋   更新时间:2013-8-258:22:03本章字数:5421   等刺史赵钱出了屋之后,云卿这才笑看着风蓝瑾,她的眼神也转到了房间的字画上,那字画是一幅写意的山水画,笔墨浓厚,挥洒间潇洒自如,能看得出作画者是个性子十分随行之人。1画中的景物简简单单,却蕴含着自由的田园气息。   云卿笑道,“赵钱倒是下了大功夫,竟然知道你喜欢王淼先生的字画。还特地挂在这里,这心思……”云卿啧啧有声,戏谑的笑。   作为风蓝瑾的妻子,她自然对风蓝瑾的喜好有所了解,他外书院中墙壁上挂着的几乎都是王淼的字画,王淼是当世大儒,为人放肆不羁,和风蓝瑾的另一个身份风绝尘倒是十分相像。他洒脱如风,傲然入松。十分的有才,曾经一度是大远朝的风云人物,更加有名的一个身份是当今庆远帝的老师。曾经官居太傅。   不过因为性格原因他并不喜官场,所以在前途一片光明之时突然跟庆远帝提出辞官,庆远帝多番挽留都没能留得住他。   王淼老先生一辈子都没有成亲,辞官之后就隐居了山林,从此之后过着十分悠闲的日子。随着他的离世,他所有的字画都成了千金难买的珍品,加上原本就有许多喜欢他的人,他现世的字画几乎都被收藏起来。   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   风蓝瑾为人低调,他喜欢王淼老先生的字画就是京城中都没有多少人知道,而赵钱竟然在短短的十几天中查到风蓝瑾喜欢王淼的字画并且投其所好的找到王淼老先生的字画,绝对费了不少心思。   风蓝瑾则想的更远,有如此的财力和人力,恐怕还不是一个地方刺史能应付的了的。   云卿嘲讽道,“若是把讨好你的心思换成为百姓谋福祉,现在江南的百姓也不至于如此。”   这样的官员人人憎恨,身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可是历朝历代便是如此,就是想改变都无从下手。这才是令人最无奈的地方。   一身朴素衣裳如同小厮的风澜月跟云卿的想法一样,他想起来江南的路上看到的那些惨不忍睹的稻田眉心一片冷然,“朝中有这样多的蛀虫,偏偏庆远帝还一门心思把心思都放在别的地方上,岂不知只有让百姓过的好,他的皇位才能做的安稳。一门心思把我们风家放在最危险的位置,简直太过可笑。”   风蓝瑾心中一动,眼神闪烁了一下。   “哦?澜月,假如你是庆远帝你会如何?”   云卿一惊,诧异的看着风蓝瑾,这样的假设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风澜月也是微微一愣,却没有惊慌,他沉着眉想了想,“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小弟深以为然,百姓安居乐业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否则弄得最后民不聊生,不用朝中的官员反对,百姓就举棋谋反了。而若是皇帝能让百姓吃饱穿暖,他们自然会拥戴皇帝,若是遇到有造反的人,不用皇帝出兵,百姓的反对都能让谋反者下台。”   风蓝瑾点点头,微微一笑,“你能有这样的觉悟……”他仿佛是感叹一般,赞赏道,“……很好!”   第一次被自幼崇拜的兄长这样夸赞,风澜月闹了个大红脸。   坐了十多天的马车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风蓝瑾被赵钱安置在正屋里,风澜月因为是小厮的打扮所以只能和风蓝瑾同住在正屋中,只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能住到正屋的隔间中。云卿这次是以风蓝瑾幕僚的身份来江南,所以待遇比风澜月稍微好一些,跟姜末同一个待遇,住在风蓝瑾主屋的隔壁。爱夹答列   云卿倒是没有拒绝赵钱派的丫头服侍,只是沐浴的时候不让人近身。   不知道赵钱安的是什么心思,给风蓝瑾的两个小丫头竟然容貌绝美,而且气质温婉,云卿休息完一场之后到了风蓝瑾屋里瞧见两人的时候冷笑不止。   这个赵钱,果然是把心思都用在了别的地方。   心里冷哼,眼神就放在了那两个女子的身上,只见两个女子大概十五六岁的年龄,正是昭华芳龄,容貌出挑就不说了,偏偏皮肤也十分细腻,手指如葱白一般柔腻细滑,面上皮肤也宛如初雪一般,两人娥眉间瞧着风蓝瑾的眼神处处透着羞涩。   这哪里是婢女,大家闺秀能保养成这样都难吧?!   江南女子跟京城女子有些不同,云卿说起来也算半个京城人士,娘亲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女子,而父亲则是江南人士,她自幼在京城长大,吃的面食居多,所以看上去跟江南女子也有很明显的区别。她的皮肤也非常的细腻,容貌也是中上之姿,可却没有江南女子那种婀娜娇小,楚楚动人之态。也是因为如此,云卿在京城中女扮男装会显得十分的单薄,但是在江南扮男装反而没有了这种忧虑。江南男子大多白皙瘦弱,男生女相的也不在少数。   在穿着上也大有不同,京城的女子大多以端庄秀丽为主,所以衣裳大多都是中规中矩,可是江南女子却不尽相同,衣裳各种各样的款式层出不穷,所以大多时间江南的一些衣裳都过时了,到京城中才刚刚流行。其中也有江南富庶的原因。但是眼前这两个女子的穿着恐怕连江南的一些女子都接受不了。两个女子穿着十分大胆,入秋的天气竟然只着一层陇烟薄纱,腰身紧束,露出完美的曲线,那么瘦的身子骨偏偏胸前波涛汹涌,更衬的身子婀娜多姿。   云卿看得心头火蹭噌直冒,这个赵钱好大的胆子!竟然该找女子来公然引诱她的相公!   更可气的是,那个该死的混蛋风蓝瑾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混蛋,赵钱的心思这么明显,他竟然还将这两个婢女给收了过来。   云卿想着自己胸前的“小笼包”气的几欲吐血。   女人总是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某种错乱的心理,所以云卿也不能免俗的中招了,明明知道风蓝瑾不可能对不起她,可酸酸的话语还是不可控制的脱口而出。   “风丞相好生快哉得意,得美人相伴,好生快活!”   其中一个正在给风蓝瑾磨墨的女子顿时羞红了脸,拿眼睛偷偷的瞄了一眼风蓝瑾,瞧着他眼底绽放出一抹温和如阳光的笑意时,心跳顿时又停了一拍,眼底绽出一抹喜色。   原本赵大人来让她们两个伺候大人物她们两个还不太乐意,想着既然能让刺史大人都巴结的人一定是官位十分的高,而一般伴随着高官位的同时也是高龄老者,她们两个姐妹正是如花的年龄,想着若是有个好前程能攀上一个小官为正室也挺好,而若是这样没名没分的跟了大官,人家是来江南做任务的,等回京的时候难不成还会带着她们?   可是当看到风蓝瑾的那一刻她们两姐妹就彻底惊呆了,眼前的男子一身浅淡的紫衣,笑意温和,面如冠玉,虽然腿有些残疾,可是不能对他整体的印象造成影响,不说别的就光是相貌她们两姐妹就倾心了,更何况人家还是一国丞相。   所以,两姐妹见风蓝瑾竟然没有反驳云卿的话面上就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而云卿话一出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说得怎么这么酸。不过幸好在旁人听来不过是调侃,倒也没有听出别的什么。   风蓝瑾听得眼睛却是一亮,静静的含笑看她,却不说话。   云卿脸上一红,轻咳了一声。掩饰性的哼了一声,瞧着风蓝瑾身后女子娇羞的容颜面色又是一冷,“相爷在这里如此风流快活,京城中的嫂嫂若是见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她刻意加重了“嫂嫂”这两个字,就是要明白的告诉两个女子风蓝瑾是名花有主的,可是两个人依旧娇羞无限,仿佛根本就没有受到那个“嫂嫂”的影响一般,云卿看的一阵气结。   风澜月原本在屋里装成小厮添水伺候,此时听了云卿的话嘴角抽了抽,识相的从屋里退了出去,他使眼色给两个女子,示意两人随他一同出去,可是两个女子像是瞬间得了眼疾,对风澜月的眼神视若不见。   风澜月想着在家嫂嫂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再想着在府里的时候哥哥是如何的宠爱嫂嫂,为两个女子默哀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就放缓了脚步出了屋。   风蓝瑾唇角的笑意越发柔和。   “你怎么来了?”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怎么都没有多休息一下。   云卿却瞬间炸毛,眼底怒火四溢,冷哼道,“呦,这是嫌我碍了您的眼吧,刚好我还没有睡好,就不打扰您风流快活了。”   说完她眼神狠狠的瞪了风蓝瑾一眼,就要拂袖而去。   偏生两个伺候的小丫环觉得风蓝瑾对她们二人十分有好感,其中一个仿佛被云卿吓到一般,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娇柔的依偎到风蓝瑾的身侧,胸前的波涛就恰好不好的贴在他的手臂上。   “相爷,这位公子好凶啊,吓到奴家了。”   那娇柔做作的声音听得云卿几欲作呕。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无可忍之时便无须再忍!   云卿原本打算踏出屋门的脚步生生一顿,她身子扭成一道不可思议的曲线,忽然对着两个女子咧嘴一笑。   露出森白的牙齿。   她迈出去的一只脚又踏了回来,双手负在身后,优雅万分的又原步走了回来。   风蓝瑾一看她眼底的诡异笑意就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你觉得我凶?”   云卿笑眯眯的看着刚才说话的女子,那女子没想到云卿走了还会再回来,也没有想到他当着一国丞相的面竟然也敢如此放肆,尴尬的直往风蓝瑾背后躲,却不敢对上云卿的目光。   云卿却诡异一笑,直接把风蓝瑾的轮椅拉了过来,让那女子无处可躲,云卿把女子从上到下宛如到菜市场买大白菜时一般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末了,无奈的摇摇头。一字一句的吐出对她的评语。   “胸、大、无、脑!”   “你……”那女子眼圈一红,直觉的往风蓝瑾看去,却见他一双星眸依旧温润如初,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云卿的话。她想着以自己的姿色何时受过这种气,听说眼前的这个男子也不过是一个幕僚而已。又想起赵大人许诺的话,只要伺候好相爷,以后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想到这里,女子的胆子又大了些,她柳眉一竖,喝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在相爷面前竟然敢如此说话。”   “啧啧……”云卿继续讽刺她,“说你没脑子你还真的没脑子,我既然敢当着风蓝瑾的面这样说话,自然不怕他怪罪我,你竟然越俎代庖的替他教训我。莫不是你以为自己是丞相夫人?别说是你,就算真的是丞相夫人来了,在我面前她也绝不敢骂我一句。”   风蓝瑾失笑,正牌的丞相夫人就在眼前,谁会没事自己骂自己?!   那女子却慌了神,听到云卿直呼风蓝瑾的名字她心头就是一跳,用眼睛看了一眼风蓝瑾,发现这幕僚说这样逾越的话可是他面色却依旧温润,心里终于紧了紧,明白云卿此言不虚。   她眸色几经变幻,最终讪讪一笑,“公子说笑了,奴婢自幼在江南长大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还请公子莫要跟奴婢计较。”   好样的,自称从奴家变成奴婢了,算她们还认得清自己的身份。   “跟你计较本公子还怕会低了自己的身价呢。”云卿懒懒一笑,“本公子跟相爷还有事情要商议,两位姑娘要不要留下来继续听?”   “奴婢不敢。”这种情况再留下来,那就太没有眼力见儿了。   说着,两人再不敢停留,对着两人施了一礼,哀怨的看了风蓝瑾一眼就快速的从屋里退了出去。   云卿狠狠的瞪了风蓝瑾一眼,一言不发就要大步离去。   “呵呵……”他滑动轮椅瞬间闪身到她身边,笑的眉目舒缓,“生气了?”   “不敢不敢,在下一个小小的幕僚哪里敢生丞相大人的气。”云卿皮笑肉不笑的道,“相爷方才不是嫌我碍事嘛,现在我给相爷腾地方,相爷爱如何闹便如何闹,反正丞相夫人在京城中也瞧不见。”   风蓝瑾眼底笑意盎然,“那你说本相该如何闹?”   “哼!”云卿冷着脸,“相爷乃一国之相,还不是想如何便如何,有谁能勉强您啊。”   这是在责怪他收下那两个婢女呢。   风蓝瑾含笑解释道,“赵大人送人来的时候我以为就是两个普通婢女来服侍衣食住行的,也没放在心上就同意了,谁知道他带来了这么两个人过来。我答应都答应了再临时变卦岂不是故意避嫌?届时你岂不是更要吃醋!”   云卿瞬间炸毛,勉强为自己辩解,“谁说我吃醋了,我只是瞧着那两个女子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你瞧那两个人手指跟葱白一样,一看就是没干过重活,她们来服侍你的衣食住行肯定不行的。”   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是认同风蓝瑾的说法的,既然是两个婢女美丑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若是他故意避嫌让两个人回去,她才会真的难受。   风蓝瑾听着她的狡辩淡淡一笑,也不戳破她拙劣的谎言,室内一片温馨。   忽然,风蓝瑾面上的笑意微微一收,不多时,门外就传来江南刺史赵钱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丞相大人,听说您已经起身了,下官已经备好了晚宴,大人此时可方便动身?”   风蓝瑾面色一肃,跟云卿对视一眼,两人的眼底都闪过一丝情绪。   重头戏来了!   这些官员们是去是留,就看今晚的宴会如何表现了!   只希望,这些当地的父母官不会让他们失望了。   第三章灾情严重   更新时间:2013-8-268:29:55本章字数:5604   “赵大人稍等。爱夹答列”   风蓝瑾换了一身简单的淡紫色素衣,着好装之后便让云卿推着他的轮椅随他一同前往。化身小厮的风澜月低眉顺眼的跟在后面。   看着风蓝瑾出了屋,赵钱的眼睛亮了亮,抱拳道,“相爷休息的可还好,寒舍简陋了些,相爷莫要嫌弃才是。”   “赵大人的寒舍还算简陋的话,那大远朝那么多刺史的府邸大概都算得上简陋了。”风蓝瑾淡淡一笑,看也没看赵钱一眼便继续道,“本官休息的很好,有劳赵大人费心了。”   赵钱心中一突,这是在指责他的府邸太过华美了吗?勉强笑笑不敢再说话。   多说多错!   “相爷,请。”   风蓝瑾也没有客气,让小厮引路一路向前走去。   在门口碰到了同样刚刚换好衣裳的姜末,几人一同前往。   “姜大人休息的可还好?”风蓝瑾含笑问道。   姜末看了赵钱一眼,才对着风蓝瑾拱手笑道,“多谢相爷关心,赵大人的府邸十分的舒适,下官休息的很好。”   几人打过招呼一同前行。   接风的晚宴设在花园中,短短半日时间花园里就已经将桌椅屏风等物都摆放妥当,早上随同赵钱一起接应的父母官们此时一个个身着便衣,一个个立在花园中交头接耳,看到风蓝瑾和姜末到来之后,众人面皮一紧,连忙躬身行礼。   “下官参见丞相大人,姜大人。”   “各位同僚不必多礼。”风蓝瑾扬起手臂示意众人起身,和煦的笑着道,“起吧。”   “多谢丞相大人。”   赵钱把风蓝瑾的座位安排在最高处,以他的座位为中心向两边散开,云卿把含笑的风蓝瑾推上赵钱安排好的位置,而自己和姜末则坐在了风蓝瑾左右两旁的下手处。   下面依次按照官位来坐位置。   江南和京城在气候上也有很大的差别,现如今的京城都已经着了秋裳,可是如今江南还是一身单薄的夏衫。这一点云卿还要多感谢风蓝瑾,风蓝瑾曾经在江南生活过很久的一段时间,所以对这边的气候多有了解,因此在府里收拾衣裳的时候都是让丫头收拾比较单薄的夏衫。   也因为这样的气候,所以京城中许多的花儿已经开败了,而江南这边却依旧花团锦簇。   此时天色正直夕阳西下之时,风景正好。   昏黄的花园中,清凉的微风下,有淡淡的宜人清香随风飘来,无端的让人心情愉悦。   其实说是宴会,跟正式的宴会还是有许多差别的,赵钱当然是有些顾虑的,如今江南的百姓眼看着就要颗粒无收,若是他再大举举办宴会来欢迎风蓝瑾,若是风蓝瑾是一个相当为民着想的丞相,那会如何想他?   当然,也不能太过简陋,否则反而会弄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所以仅仅是一个宴会也要把握一个度,不能太奢华也不能太简单,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弄一些江南的特产来招待几人,东西不贵,又能显得出诚意来。   云卿瞧着自己身前桌子上摆放着的海鲜,还没吃一股子腥味就已经传了出来,云卿脸色一白,那浓重的鱼腥味让她胃里如波浪一样翻滚着,难受的紧。   尤其是那海鲜竟然还是活的,看着那不知名的东西在瓷碟中蠕动,血淋淋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偏偏赵钱没有注意云卿,只看着风蓝瑾开始介绍那“血淋淋”的海鲜。1   “相爷,这是我们南方临海的地方打出来的海鲜,名唤生蚝,这东西看着不好看但是却十分的好吃,而且还很滋补……”   “呕——”   云卿捂着唇实在是受不了那血腥味,抑制不住的干呕气来,她面色泛白,看上去十分的虚弱。那赵钱原本笑眯眯介绍的脸立马僵了僵。   一瞬间,花园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起来。   云卿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她抱歉的拱拱手,“在下有些不舒服,扰了各位的雅兴,十分抱歉。”   姜末许久不在江南待着了,见到这些也十分的不适应,脸色也有些发白,瞧着面色苍白的云卿表示十分理解,而高座上的风蓝瑾目光中则是掩饰不了的担忧,他的手指动了动,下意识的就想推轮椅过来看她,可是想起这样一来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云卿的身上了。   这样把她暴露的光芒之下反而不好。思及此,风蓝瑾的眸子微微一深,关切的道,“没事吧。”   云卿捂着胃部勉强摇摇头。   “赵大人还是将这生蚝撤下去吧,虽然在南方许多人生吃生蚝,但是对北方的人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些年,南方吃生蚝在贵族中已经成为了一种潮流和风尚,以至于生蚝价格猛涨,许多临海的渔人每日以捕捉生蚝为生,受益十分的不错。   在南方拿生蚝出来待客,也成了一种对客人的尊重。   而赵钱却忽略了这一次前来的人物都是北方人……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忙招来小丫头把生蚝给撤下去,他拱手道歉,“是下官考虑不周……”边道歉他便支来小丫头,让小丫头吩咐厨房让厨房把剩下的还没有上的海鲜全都不要再上桌了。   云卿的脸色依旧苍白,尽管生蚝都已经撤了下去,可是她鼻翼间那鱼腥味却久久不散,以至于到了宴会结束云卿都没有吃几口食物。总感觉南方的饭菜没有味道,菜色竟然大多数都偏甜偏清淡,让云卿十分难以下筷子。   云卿对面的姜末稍微好一些,饭菜稍稍用了一些就很少动筷了。   赵钱擦擦头上的冷汗,感觉今天的宴会举办的十分的失败,只希望丞相大人不要因此对他产生什么想法才好。   一群地方官吃东西吃得也胆战心惊,瞧着请来的几个贵客几乎都没有动筷子,他们一个个也不敢大快朵颐。不过宴会到底是离不开酒的,赵钱在饭菜上已经十分的失利了,所以加倍勤奋的敬酒。   “相爷,这酒是我们江南特产的竹叶青,十分的甘醇清香,您尝尝。”   这一回风蓝瑾没有驳赵钱的面子,众人饮了片刻的酒水,酒过三巡之后,一些官员们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风蓝瑾趁这个机会问了一些关于灾情的问题。   “赵大人,这一次蝗灾的事情,百姓有何反应?”   赵钱顿时苦了脸,“百姓白日里到稻田中去捉蝗虫,可是也没有多少作用,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担忧今年的收成,相爷,您是不清楚啊,江南的蝗灾已经许多年了,只是这一次严重到惊动了京城,往年的百姓收成也已经十分的低了,下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就是全然没有法子,所以只能跟京城求助……”   一番话说得没一句是风蓝瑾要听的。   风蓝瑾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眼神也陡然变得有些犀利起来。赵钱一直关注着风蓝瑾的面部表情,此时见了心里一个咯噔,想着眼前之人看上去再随和也是一国丞相,不是他随意能糊弄的。连忙止住原先的话头,补救般的说道,“百姓如今也没了办法,只能把希望寄予到朝廷,希望朝廷能给出一个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如今江南的粮价如何?”   “如今米价略有上升,普通的大米一斤在十文钱到十五文钱之间……”赵钱没想到风蓝瑾会头一天来就问粮食的价格,心里有些忐忑,回答的有些迟疑却不敢隐瞒,更别说欺骗了,如今风蓝瑾人就在这里,若是他说了谎,明日他到大街上就能查出来……   风蓝瑾听了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平静,可是暗含着一股子威严,让赵钱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   在座的县令和知府们也无措的看着上司,眼底有着明显的忧色。   风蓝瑾和云卿姜末对视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阴鸷。   风蓝瑾和姜末都曾经在江南待过,自然知道江南的粮食价格,以往一斤米就在五文钱左右,可如今都翻了两到三倍。   一个正常一家三口的人家一年才收入不过十两银子到十二两银子之间,一两银子兑换成一千文钱,也就是说保守估计一家人一天也要吃两斤米,这样算来,就算是十二两银子都不够一家人吃一年的,而十二两的收入在平常人家算是不错的收入,这样的都吃不起米,更别提别的贫困人家了。而且这还光光是米,加上油盐酱醋茶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根本就不够开销。   米价这样昂贵,根本就不是平常人家能够负担的起的。   风蓝瑾的脸色有些沉重。   如今不知道多少人在饿肚子,而他们……眼神如电的扫过一群父母官的身上,事情已经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竟然还没有一点的危机感。不但让百姓区城门口迎接他们,而且还劳民伤财的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巴结他。   灾情严重的超乎风蓝瑾的想象,既然米价上涨,那么必然所有的粮食和能食用的东西都在上涨,这些人竟然还若无其事,没有在他到来的第一时间禀报他……   风蓝瑾的眸子越发的暗沉下来。   是不是他们以为朝廷派人来赈灾就说明灾情就一定能得到控制?陛下这一次不过给了他五十万两银子,江南人口众多,五十万两根本就不够看的。还是说他们以为来一个可以主事的人就能推卸掉所有的责任,自己就能安心的做自己的父母官?   想起赵钱在他的房间里刻意悬挂的王淼老先生的字画,风蓝瑾一双眼睛顿时冷凝了下来。   花园中气氛陡然一僵。   “相爷,如今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百姓的损失降到最低,至于那些刻意抬高粮价妄图谋取暴利的商人……”云卿冷冷一笑,苍白的脸色更衬得一双眼睛如烈火一般的明亮,她冷眼扫过一群低着头不说话的官员们,冷哼道,“这样不顾百姓死活只顾自家利益的商人着实可恨之极,相爷不妨下令让江南中的商户们三日之内恢复粮价,若商户仍旧不知悔改试图囤积粮食……那不妨上报朝廷,囤积粮食是想做什么,留着日后谋反以作军需吗?”   谋反!   花园中的官员们后背都湿了个通透。   谋反的罪名谁担得起?自古官商勾结,那些商人们囤积粮食都是提前来跟他们这些父母官打过招呼的,并且给予了一份相当不错的贿赂资金,这样对于官商来说都是双赢的局面。所以说起来,粮价暴涨,跟他们这些父母官都是有密不可分的联系的。   而如今,眼前这个一身简单蓝衣的听说唤作云公子的男子竟然提出这样的建议。   这分明是在警告他们,若是不按照他说的做,就通通以谋反的罪名论处。   当朝陛下既然派了一国丞相前来赈灾就说明对这次的灾情十分的看重,若是知道他们和商人勾结起来刻意暴涨粮价来在百姓身上谋利……   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谋反……这罪名是要诛九族的。   姜末听到云卿的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隐隐有几分赞叹。   “相爷,下官看云公子这法子十分的妙哉,粮食和食盐原本就是暴利,商人无利不往,可是也不能太过分了,原本每斤米也不过五文钱罢了,五文钱商人都能从中抽去利益。如今却涨到了十五文,连番翻了三倍,这其中的利都不知道滚了几滚。相爷不妨就按照云公子方才所说的下令,我们只是让米价恢复原价,这样商人依旧有利益可赚,可若是他们不识抬举非要和朝廷作对,那想必陛下是绝不会容忍他们的。”   风蓝瑾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赵大人以为云公子和姜大人的提议如何?”   “下官以为……这主意十分的好。”   他们句句拿出陛下来做挡箭牌,有谁敢说不同意?!赵钱嘴里发苦,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想着该如何去应对那些难缠的商人。   “好,既然赵大人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那这件事就交给赵大人去办。”风蓝瑾含笑端着酒杯,也不饮用,只淡淡的放在手中把玩,他瞧着一群大气不敢喘的父母官,眼底闪过一丝冷厉。却笑道,“赵大人只管放心去办这差事,若是有人不同意要闹,就直接让他们来找本官!届时,赵大人只管去那些闹事的人家中去抄家,出了事情本官替你扛着。”   “是!下官领命。”   听到赵钱应了下来,风蓝瑾又是微微一笑,恢复了温润的模样,他举起酒杯对着众人笑道,“这事急不得,江南这么大,让各位快速的办好此时未免也有些强人所难,本官看不如这样,本官给你们三日时间去与商人们协商,三日时日众人可觉得仓促?若是仓促本官可以为你们再宽限几日……”   “够了够了!”   风蓝瑾淡淡笑着,眼神却严肃了下来。“诸位可想好了?既然时间够了,到时候若是办不好差事的话,本官可不会给诸位留情面!”   “下官领命。”   下首的云卿听了险些笑出声来,风蓝瑾分明是担心这些官员们阳奉阴违所以才故作宽容的给了个三日之期,他们既然应下了风蓝瑾的三日之约,到时候若是做不到的话,风蓝瑾的处罚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起的。   轻则丢官,重则丢命!   风蓝瑾身为一国丞相,要下令罢免哪些官员根本就是小事一桩,更何况他们的确没有为百姓做实事。这样的人除了官也好,省得将来祸害一方。   看着一个个汗流浃背的官员们,云卿心里没有同情只有无限的畅快,敢黑百姓的银子,就该有这样被黑的觉悟。   这些父母官等会儿宴会散了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回到自己任职的各县市去召集商人们商议吧……   唔……估计粮价价格降低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到时候要带着风蓝瑾去街上走访走访,可不能让这些人给糊弄了才是!   第四章云卿有喜   更新时间:2013-8-278:58:50本章字数:9563   接下来的宴会已经没有人再有心参与,众人瞧着风蓝瑾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的敬畏,想来也是该知道这个年少的丞相不像表面上那样好糊弄,也不像表面上那样好说话。爱夹答列   宴会很快散去,这一次风蓝瑾没有再让赵钱送,云卿自发的走到风蓝瑾的身后为他推动轮椅,风蓝瑾笑着看了看一个个背后都有些濡湿的父母官,微微笑道,“不必相送,诸位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下官领命。”   等风蓝瑾几人离开之后一群人才立马变得急躁起来,头上的冷汗已经顾不得擦拭,交头接耳的乱哄哄的说些什么,等看到赵钱目送风蓝瑾几人离开之后才一股脑的都涌了上来。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啊?虽然说丞相大人不能得罪,可是那些商户我们也得罪不起啊,他们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指不定会留下我们的证据,若是逼急了他们,他们告发了我们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赵大人你想想办法,可不能这样下去。”   还有比较熟悉赵钱的。   “赵兄,他们的顾虑都有道理,我们若是不做出一点行动。恐怕连那些商户都以为我们是故意跟他们对着来的,丞相大人只给了我们三日的时间,他们是陛下派来的钦差,就刚才看来那姜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下官原本还想着能不能分散来对付他们,可是看着他们却齐心协力,这件事恐怕不太好办。一个弄不好,丢官是小,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啊。”   众人连忙附和。   “好了。”赵钱被吵得脑子疼,刚才风蓝瑾谈笑间已经给了他许多的惊吓了,他叹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冰冷,“慌什么呢,这里是江南,是我们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你们以为就我们有顾虑?”赵钱冷哼一声,中年发福的脸上有冷色划过,“我看丞相大人也有顾虑,否则就直接下死命令了,哪会给我们三天的时间。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警醒着点,现在是非常时机,莫要被丞相大人抓住了把柄,否则谁都救不了你们。”   “那赵大人您的意思是?”   “先再看看,相爷毕竟是头一天来到江南,又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这些日子他们都住在我的府上,有的是机会观察,总是能找到突破口的。若我们百般讨好都没用……”他猛的住口,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赵大人,可使不得!”一个县令看出他的图谋,惊得面色煞白,他颤抖着语气,“那可是丞相大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他们小小的地方官员能够得罪的起的。   “你懂什么。”   赵钱呵斥道,“若我们被抓住把柄,你以为相爷会手下容情?”那官员嘴巴动了动终于没有再说话,可面色依旧惶恐,赵钱便又道,“京城中的事情复杂着呢,你们以为丞相大人接手了江南这差事是好差事?京城中的一些小秘密你们不清楚,可本官清楚着呢,风家世世代代都出丞相,早就被陛下忌惮了,若是相爷出了‘意外’死在了江南,陛下指不定会龙颜大悦呢。”   众人抿了唇不再言语,眼神都冷了下来。   没错,如果他们的把柄被丞相大人给抓到,恐怕会死的更惨。   其中一个人还有些理智,劝慰道,“各位的想法不要太过消极,这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能用的,你们可别忘了相爷带来的三千士兵,相爷可以无故‘离世’可难道姜大人云公子全都会不小心离世吗?这事儿还是有风险的,除非是被逼急了,否则你们千万不要动什么歪主意。等会儿散了之后以后看到相爷也要跟以前一样恭恭敬敬的,万万不可露出什么破绽。”   赵钱赞同的点点头。   “没错,丞相大人如今才十二六岁,凭着自己的能力还是一个残废之身能坐到这个位置,即使其中有家族的原因在里面,可也绝对能看得出他不是平常之人,所以平日中一定要万事小心,谨慎些总是没有错的。”   众官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恐慌戒备和杀意。   “是,下官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就先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和那些商户们好好商量商量,若真的有反对的比较强烈的就按照相爷说所的抄家。杀鸡儆猴也是能取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的。”   “那下官们就先告退了。”   ……   而一路相伴走着回房间的姜末对云卿却多加赞誉。   “没想到云公子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恐怕那些贪官要恨透你了。”   云卿淡淡一笑,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扭捏,潇洒如风,行动间一股子傲气自眉宇间透出来,她眼底有着一丝丝的忧虑,“姜大人,今日这事情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阳奉阴违的官员可不在少数。米价能不能真正的落实,这中间恐怕还会有变故。”   姜末也有些忧虑,想到一路上看到的那些蝗虫,他心里有些沉重,“不管如何,终究是迈出了第一步。”   “姜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忧,陛下总不会任由这群人在这里鱼肉百姓的。”   姜末眼神一闪,云卿这话是在让他传书给陛下呢,他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很快就走到了主屋中,在姜末的房门外几人分别。   “姜大人舟车劳顿也有十多日了,还是趁机好好休息吧,养好了身体才能为百姓出力。”   “丞相大人亦然。”   几人告辞之后,云卿就推着风蓝瑾和身边的风澜月并肩走到了风蓝瑾的屋里。   屋里两个容貌绝美的小丫鬟仍旧在忙忙碌碌,看到风蓝瑾几人归来,连忙殷勤的奉上茶水。   云卿挥挥袖子,“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再一次哀怨的看了风蓝瑾一眼,这一回没有敢反驳云卿的话,乖乖的福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没有了外人云卿就恢复了本来面目,十多天以来坐马车坐的她恶心干呕的难受,今天到了江南原本饿的发慌了,想着晚宴的时候能吃一点,可是从头到尾也没有用几筷子的东西。1   她直扑桌子上的点心而去。   捏了一块桂花糕,刚想放进嘴里,可才闻到味道就受不了,感觉鱼腥味又在鼻翼间盘旋不去,她脸色一白,丢下手里的糕点,赶紧倒了一杯凉茶压下胃里的恶心感。   忍不住埋怨道,“想起那血淋淋的生蚝我就想吐。”   “呵呵。”风蓝瑾了解的笑笑,想当初他刚刚只身来江南的时候,看到那些贵族的人生吃生蚝,他也一样的受不了,“等会儿我让墨玄去街上给你买些吃食回来。”   “嗯。”   几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正题上。   风蓝瑾先问了风澜月的看法。   风澜月虽然诧异却也老老实实的回答,“大哥,你来之前江南的灾情没有一点起色,可见这些父母官根本就没有为百姓做事,既然这样的话,我看你下的令,他们也未必会执行。”   风蓝瑾点点头,笑的有些高深莫测。   “我也没指望他们能执行。”   “那……”风澜月挠挠头发有些搞不清自家哥哥的意思。   云卿淡淡一笑,“你哥不过是给那些人一个机会罢了。”   “机会?”   “江南有这样一个刺史,就注定了下面的官员不会好到哪里去,没有一个人愿意得罪自己的上司,所以在赵钱的带领下就算原本再干净的一个人都会无奈的选择与他们同流合污。”云卿唇角有一丝嘲讽,这样的事情她前世的时候可没少见到,“所以到最后自己也被染黑了,可是其中总是有几个良心不安的人在,只要他们这一次能按照你哥的命令办事,你哥就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风澜月佩服的看了大嫂一眼。   “这次的事情恐怕还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我之前来的时候就调查过赵钱,此人心胸狭隘瑕疵必报,若是我们妨碍到了他,恐怕他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来,所以你们两个都要小心谨慎。”屋外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屋里燃了油灯,昏黄的光线照射下风蓝瑾的面部显得十分的冷峻,他有些忧虑的瞧了自己的妻子和弟弟一眼,眼里藏不出的担忧,“尤其是吃食和燃的香,这两方面一定要小心,若是感觉不舒服一定要立马来寻我,知道吗?”   被风蓝瑾的话吓到,风澜月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大哥,他们敢?”   风蓝瑾眼神一冷,“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和利益,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风澜月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沉重。   “好了,别想这么多,事情还没有闹到这样的程度。”云卿瞪了风蓝瑾一眼,干嘛这样吓小孩子,看澜月的脸都白了,她轻声安慰着,“别听你哥哥夸大其词,这事儿还要看后续发展。”   也就是说哥哥说的还是有很大可能会发生的。   风澜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接受不了,他原本以为大哥是一国丞相,走到哪里都是要被人尊敬着的,说出的话也都十分有分量,别人不会不听。   可如今才算是了解到官场的黑暗。   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大哥在官场上的这十多年看似平稳,人人都夸赞大哥年少有为,可这其中要经历多少艰辛和黑暗,这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好好的想想以后该如何。   “大哥,大嫂,你们先休息吧,我去隔壁的房间想点事情。”   风蓝瑾眼神宽容,他目光温和,“去吧,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要经历了才明白,别钻牛角尖。”   心里一暖,风澜月羞涩一笑,终于有了一些少年的感觉。   “大哥,我会的。”   等风澜月离开了云卿才没有形象的躺在了大床上,她伸展了一下手臂,叹道,“好累。”   不是身体累,是心里累。   看着那些官员明明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贪官可却不能惩罚,甚至要跟他们虚与委蛇,那种憋屈感……真是不舒服极了。   风蓝瑾理解云卿的心理。他星眸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里有片刻的沉默。   门外传来敲门声。   云卿一骨碌从床上做起来,风蓝瑾的眼睛也眯了眯。他看着云卿低声道,“是墨玄。”   “进来吧。”   墨玄依旧是一身标志性的黑衣,冷着脸把刚才在宴会过后花园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没有感情的跟风蓝瑾叙述了一遍。   云卿坐在床沿,越听眼神越冷。   “果然是藏着这样的想法。”   风蓝瑾没有意外,他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结局。沉吟片刻,风蓝瑾吩咐墨玄,“我跟夫人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已经睡下了。”   墨玄也不问为什么,只干脆利落的回答,“是。”   “我们要去哪里?”云卿诧异。   风蓝瑾凝着眉,“看看江南街上究竟是怎么情况。”   说着他已经直立起身子,从笼箱中拿出一件雪白的冰丝锦衣穿上,看的云卿嘴角一抽。   穿着白衣偷偷的离开刺史府,他是不把那些侍卫放在眼里,还是太自信了。   白色可是最扎眼的颜色。   风蓝瑾却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丝邪魅之色,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完美的从风蓝瑾蜕化成风绝尘。看的云卿的眼睛一抽一抽的。   云卿没有换衣裳,她出门的时候为了方便也是因为她现在扮作男子,所以就没有带女装。   “走吧。”   风蓝瑾……或者此时该说是戴上面具的风绝尘,他站起身子揽住云卿纤细的腰身,身形一纵就从窗口跃了出去。   这还是云卿第一次见识到风蓝瑾的轻功。   脚不染尘,踩在房顶上的脚仿佛根本就不靠脚借力,整个人几乎是飘得带着云卿越过一座座的房屋。他踩在树枝上,树枝只有手指粗细,可是竟然都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在带了一个人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如此飘逸,更重要的是身形竟然还如此之快。   云卿在风蓝瑾的怀里只能听到耳边风声阵阵,因为速度太快,她甚至能感受到脸上被风刮过刀子一般的锐利之感。   从寂静到热闹的转变,等到了离街道比较近的小巷子里风蓝瑾才把云卿放了下来。   虽然是晚上,但是江南的夜一直都是有夜市存在的。   只是不甚热闹罢了。   和风蓝瑾并肩走出小巷子,云卿放眼看去,大多都是一些衣裳十分精致的人在游玩,摆摊的大多是一些粗布衣裳面黄肌瘦的普通百姓。   云卿的心中一紧,嘲讽道,“看来江南的蝗灾似乎只是对普通百姓而言。”那些商户之家贵胄之人,还有官府里的,她完全没看出蝗灾对他们的影响。   “这些都是必然的事情。”   一个地方再穷,穷的永远都是百姓。   “先别操心这些事情,你今日一整天都没有用膳了,我带你去先吃点东西。”   风蓝瑾原本打算带云卿去酒楼用膳,那里的饭菜比较多,能找出一些适合京城人士口味的饭菜,可是云卿却停在了一个卖饺子的摊位前。   “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风蓝瑾眼神一闪,“也好。”   摆摊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小小的摊子无人问津,此时看到风蓝瑾和云卿走过来,两人连忙堆着笑容给两人擦了板凳和桌子。   夫妻两个显然是长时间的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看上去十分的憔悴,衣服也打了很多个补丁,不过人收拾的十分的干净。   咦?云卿竟然还在夫妻两个的身后发现一个小黄豆芽,小小的孩子大概才三四岁的年龄,十分的瘦小,穿了一件补了不知道多少个补丁的衣裳,那衣裳也不太合身,略有些大了,穿在他的身上就显得十分的空荡,小小的孩子瘦的下巴都是尖尖的,看着云卿和风蓝瑾的眼神也怯怯的。躲在父母的身后不敢说话。   不止是小孩子,就连两个年轻的夫妻都有些拘束,实在是看着风蓝瑾两个人的打扮不像是来吃小摊饭的。   “两位要吃些什么?”   “两碗饺子吧。”云卿对着男子和善一笑。   “好嘞,请稍等。”   饺子是现做的,小小的饺子白白胖胖的从那小娘子的手中捏出来,然后就着热水下锅,锅烧开了之后就舀上一碗凉水浇在上面,小小的水花从沸腾又归于平静,如此打过三次冷水之后再沸腾了,那女子才把饺子从锅里盛出来,然后由男子端过来放在两人的面前。   饺子是韭菜猪肉馅的,味道还算不错。   汤汁四溢,看得出是用了心去包饺子的。云卿心里有些安慰,这样闹蝗灾的情况下,做小本生意也十分不容易,他们竟然还没有偷工减料,真的十分难得。   云卿很饿,可是就是没有胃口。勉强吃了一个就没有再动筷子。   “怎么,不合胃口?”   “不是。”云卿捂住胃部,“许是方才在宴会上被刺激的没有回过味来,现在看到吃的就不太有胃口。”   风蓝瑾胃口倒是不错,吃了一大碗。   云卿注意到那个小黄豆芽一直怯怯的用一双明澈的大眼睛盯着她跟风蓝瑾,尤其是他们两个下筷子的时候,眼里就露出了几分渴望。   不知为何,云卿就想到了风无忧,小无忧在府里的时候跟公主也差不多了,脸颊圆润的很,肉嘟嘟的十分可爱。一番对比之下就觉得这个孩子十分的可怜。她冲孩子招招手,露出淡淡的微笑。   “小弟弟,过来。”   那孩子听见云卿叫他反而不敢看了,抱着母亲的腿缩到了母亲的腿后。   那女子就歉意一笑,“两位公子见笑了,这孩子有些怕生。”   云卿端了碗走到小孩子的身边,“想吃吗?”   那孩子不敢回答,他的脸颊十分的瘦,就更显的一双眼睛大得出奇,云卿心里划过一丝怜惜,把只动了一筷子的饺子给了小孩子,“给你吃。”   “娘……”那孩子不敢接,仰头看着母亲。   女子眼底一痛,却推却道,“公子使不得,这孩子刚吃过饭,不饿。”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了。”云卿固执含笑把碗递给了小孩子,眼底闪过一丝调皮,“莫不是小弟弟嫌弃我吃过?”   “公子哪里的话。”那女子这才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摸摸孩子发黄的短发,慈爱的说道,“快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   说完就接过云卿手里的碗狼吞虎咽起来。   云卿看的心中一痛。   跟摊主就聊了起来,“这孩子也有三四岁了吧,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了。”   那女子见云卿十分和善,就跟他聊了起来,她怜惜的看了一眼小孩子,愁苦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今年上半年的收成原本就不好,官府的税收一下来就更是所剩无几了,我们夫妻两个别的不懂,我相公白天出去做工,我就留在家里做针线活,到了晚上就出来摆摆摊,能多赚点就多赚点,如今的粮价贵的出奇,若不多做些活儿恐怕真的要饿死了。”   “现在的粮价涨到什么程度了?”   那女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两位公子应该不是江南人吧。”   风蓝瑾含笑回答,“在下和弟弟今日刚从京城来到江南。”   那女子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叹道,“也难怪你们不知道,如今江南蝗灾严重,下半年的收成眼看就颗粒无收了,所以现在的米价高的都离谱了,普通的大米都要二十文钱才能买到一斤,就这样还供不应求,我们普通百姓只能攒一点儿钱就去买米。那些大户人家生怕到时候每米可吃,所以家里的粮食都囤积起来不售卖,有的还掏钱去米店买米,所以有时候我们排一天的队也可能一粒米都买不到。”   风蓝瑾死死的皱着眉头。   这情况竟然比赵钱说的还要严重些。   那女子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她擦擦眼泪不好意思的道,“让两位公子看笑话了。”   云卿摇摇头,“那官府没有什么表示吗?”   说到官府女子和丈夫眼底露出几分惊恐和憎恨来,她压低了声音,“若是没有官府说不定我们百姓的日子还会好过一些。”   “此话怎讲?”   “自古官商勾结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那些个商人每年不知道要往官府那里进贡多少银子,油水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当官的自然乐见其成。要是没有当官的撑腰,那些商人也不敢如此过分。”女子愤愤然。   不过愤然归愤然,女子声音却压得更低了,显然是担心有人听到了。   她的相公是个老实人,听到妻子这样说连忙道,“你小心祸从口出。”   “我看两位公子不是坏人才说了这些。”那女子温婉一笑,“让两位看笑话了,两位既然是京城人士想必也不会在江南久留,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现在的江南跟以前不一样了,二位穿着如此华丽在江南又没有背景,很容易被人盯上的,所以还是小心为好。尤其是出门要把锦囊给放好了,现在街上的扒手太多了。”   “多谢这位姐姐提点,小弟一定会多多注意的。”云卿拱拱手,她眼睛一转又道,“不过小弟听说今日京城中来了赈灾的官员,听说还是朝廷重臣带了银子来赈灾,想必这灾情很快就会过去的,两位还是不要太过担忧了。”   那女子轻叹一声,有些不确定,“但愿如此吧。”   云卿和风蓝瑾得到想知道的消息便跟摊主两个告辞。   云卿怜惜那小小的孩子所以放了一块五两的银子。   那夫妻二人大吃一惊,“可使不得,两碗饺子不过三十文钱罢了。”   云卿笑着推到那女子的手中,“二位不要客气,就当是为了你们的孩子能多吃些饭吧,这些银子够你们用上一段时间了,你们不必推辞,好生拿着,莫要让人瞧见了。”   女子热泪盈眶,和丈夫对视一眼就要给云卿跪下磕头。   “哎?可使不得。”云卿和风蓝瑾一起扶起两个人,“你们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若是累垮了,那孩子该如何是好。”   “多谢公子。”   告辞了夫妻两个,云卿心里依旧沉重。   风蓝瑾十分能理解她,和她一同走在大街上,感受着热闹街市上的清冷,“别多想了,总会好起来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这一次的赈灾他一定不会手软!   两人并肩而行,走到一个臭豆腐的摊位上,云卿受不住刺激,脸色又是一白,连忙捂住口鼻。   风蓝瑾眉头紧皱,眉宇间是掩饰不了的担忧,扶着她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站住。   “你今天的情况不太对劲。”瞧着她苍白的脸色跟失血的唇,他的心有些揪起。“我们看大夫去。”   “不用了。”云卿捂住已经不再翻滚的胃部,勉强挤出一抹笑,“就是闻到那些味道有些不舒服,哪里用看大夫这么严重。”   “不行!一定要去。”风蓝瑾固执起来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劝得动。   云卿深知这一点,所以干脆不再劝说,跟着他一起来到一个小药铺里。   坐堂的大夫看两人衣着不凡就将两人请到了内室诊脉。   老大夫越诊面部表情越诡异。   风蓝瑾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大夫,情况到底怎么样?”   那老大夫死死的盯着云卿看,看的云卿浑身发毛,终于那老大夫终于看透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了悟,放开云卿的手腕对着风蓝瑾拱手道喜。   “这位公子,你家夫人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像是一道天雷把风蓝瑾和云卿都劈的外焦里嫩。两人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老大夫疑惑的看着两人,暗道:难道弄错了,这二人不是夫妻?他眼神极度诡异的盯着风蓝瑾看了半晌,心道,莫不是眼前这个男子跟那个怀了身孕的女子一样,也同样是女扮男装?!   可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端倪来。   老大夫摇摇头道,“这位夫人的胎有些不稳……”   “你说什么?胎不稳?”风蓝瑾脸上没了平静,也没有了沉着温和,听到胎不稳之后立马想起那些难产的女子,他面色大变,就差去掀老大夫的衣领了。   “咳咳……”老大夫被吓得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猛咳了几声,皱眉看着风蓝瑾,有些生气,“叫什么呢,听我把话说完!”   “头三个月胎象是最不稳的,这位夫人又刚好是头三个月,这些天应当是疲劳过度所以胎象才有些不稳。吃些药物调理调理也就是了。”   风蓝瑾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发紧,“可是她看到吃的就难受……”   “那是正常的孕吐。”老大夫几乎要翻白眼,看着外面排着队等着看病的病号,有些不耐烦,“吃些药能保胎,但是治不了孕吐,这都是正常现象,女子总是要经历的。行了,我给你们抓两服药吃了也就好了,后面还有人等着看病呢,你们就别耽误我了。”   被赶出来的两人手里拿着几包草药,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愣然。   风蓝瑾一双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云卿的小腹,目光全是愕然……   第五章我的人你也敢肖想   更新时间:2013-8-288:37:56本章字数:4606   风蓝瑾那样子……云卿都不好意思说,明明平日中多么精明腹黑的一个人,可是就能在听到她怀了身孕之后一双眼睛都呆呆的,脸上露出傻傻的样子,这情况一直到两人走在大街上还没有缓过来。1   “喂,风蓝瑾!”一直被他死死的盯着腹部,云卿只觉得自己的小腹仿佛着了火一般,有种想要把肚子里的孩子藏起来的冲动,她脸颊微红,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你别看了。”   没看到大街上的人瞧着他们两个的眼神十分的诡异吗。   不是风蓝瑾失态,他实在没想到云卿竟然怀了身孕。   不不不!应该说他一直都盼着能和云卿有个孩子,此时愿望终于成真,他竟然有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在做梦一般。   他少有的露出呆滞的神色,眼神从云卿的小腹上转到自己手中提着的灰色药包上,缓缓的,眼底仿佛一下子被注入了无限的光华,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如果云卿此时不是男子打扮,他想他一定会疯狂的。   “卿儿……”风蓝瑾眼底微微湿润,此时街上的人群都成了可有可无的布景,他温柔的握住云卿的手,用十分感恩的眼神看她,“谢谢你!”   终于有些真实的感觉了,风蓝瑾激动的无以复加,头一次知道自己要做父亲了,心里的激荡根本就无法形容。   就像是一块石子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虽然石头小,可是威力很大,能让整个湖面都震动,而他更加感动能跟自己心爱的女子诞下麟儿。那样的喜悦比他当年中了状元还要激动。   云卿心里也十分高兴,只是不像风蓝瑾表现的那么强烈罢了,她抚着自己的小腹,不自觉的露出了慈爱的表情。   看的风蓝瑾心头一软,他的妻子和孩子……如果以后能辞官隐退,可以带着家人还有卿儿孩子他们隐居山林,那样的日子才是最惬意悠然。   忽然,一匹马儿嘶鸣着穿过大街,惊得路边两旁街道上的小贩连忙后退,可还是有些没有能躲得过去,被马蹄掀翻在地,此时云卿和风蓝瑾正走在路中央,眼看着那马儿竟然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带着凌厉的风势就要从两人身上踏过。   骏马之上一个身着墨绿色的劲装男子满脸煞气,看着马儿即将从人身上踩过他不但不拉缰绳,反而纵马继续飞驰,扬起马鞭就要甩在挡在路中央一动不动的风蓝瑾和云卿身上。   “贱民,让开!”   风蓝瑾方才太过激动,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马匹的靠近,耳边响起小贩们的惊呼和叫嚷声。此时那一鞭子扫下来,他抱着云卿身子一旋,躲开了那马鞭,可是手中的安胎药竟然被挥落在地。   风蓝瑾眼底的煞气就像是幽灵一般从黑暗中浮了出来。   那马上之人也没想过两人竟然能躲开他的骏马,不过也只是微微诧异而已,扬起马鞭就要策马而去。1   风蓝瑾如果就让他这样离开那就不是风蓝瑾了。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做到的,众人只看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竟然比那骏马跑得还快,一瞬间就闪身到了马儿的前面。   马儿受惊,扬起前蹄一阵嘶鸣,险些将马上的人给甩在地上。   “混账,闪开!”好不容易安抚了马儿,那男子见到风蓝瑾面容带煞的直直站在路中央,一身白衣明明该是潇洒爽朗的感觉,却偏偏让他穿出了冷魅的感觉。他就那样直直的站在那里,没有多少表情,男子甚至没有触碰到他的眼神,可是无端的就浑身发冷,竟然有种打心底冒出来的畏惧。   他抖了抖身子,想了想自己的身份,顿时又嚣张起来,用马鞭指着风蓝瑾,冷声道,“贱民,让开!否则本公子让你横尸大街。”   “哦?”风蓝瑾缓缓的扬起眸子,作为风绝尘的他眼睛狭长,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难言的冷厉和阴鸷,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冷眼瞧着那男子,缓缓道,“让我横尸大街?恐怕你还没这个本事!”   话里话外都是蔑视。   他扬起长袖指了指云卿,“你的马惊到了我弟弟,让我小弟受到了惊吓,现在立马跟我小弟道歉,如果本公子心情好指不定也就原谅你了。”他学着那男子的口吻,满口不屑的道。   “你!”男子眼神一狠,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风蓝瑾,傲然道,“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风蓝瑾最讨厌这种仗着家里的财力权利在外欺人的人。   有本事就自己让对手心悦诚服!拿出家里来压人算什么东西?!   他冷声道,“你是谁与我何干?本公子只知道你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熙和十九年庆远帝曾经颁布圣意,当街纵马者,按律当斩!”   “哈哈!”那男子听了却放肆的大笑,仿佛听到了多么可笑的笑话一般,等他笑够了才嗤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跟我讲大远律令?本公子告诉你,在江南本公子就是律法!”   “公子!”方才卖饺子给风蓝瑾的夫妻两个看到风蓝瑾竟然跟那男子针锋相对,吓得脸色都白了,可想到他跟另外一个公子刚刚才帮过他们,连忙小步上前来劝慰,他一脸紧张,脸色都苍白了起来。“公子,您快走吧,那人不是您能得罪的。”   风蓝瑾眼神微缓,看情形就知道马上的人身份不同寻常,就看着街道旁边小贩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便知道了,可那夫妻竟然还不怕惹上麻烦来劝慰他。   他心中一动,却笑道,“小哥不必担忧,这世道总是有王法在的,别说是眼前这个公子,就是太子殿下在这里也绝对不敢说他就是大远朝的王法!”说着风蓝瑾已经把那夫妻二人推出了道路,他们两个是江南人,在没有对付掉眼前之人的时候,没有必要把他们牵扯进来。   这句话他说的霸气外露。竟有种天下舍我取谁的傲然。   看的马上的男子心头一跳。   他也不是没有见识的,看风蓝瑾身上的穿着便知道他非富即贵。可即使是贵族子弟也不可能养出这样气质出众的人,除非是世世代代大家族中沉淀出来的贵气才可以养成的。   可他也不是吃素的,今日这街上的事情指不定就传到谁的耳中了,若他服了软,以后还怎么在江南混?!岂不是要被身边的朋友们给笑死!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一寸寸的冷了下去。   “给脸不要脸,今儿个的事情你给我道个歉本公子也就放过你了,可你这贱民偏偏来触本公子的霉头。那就别怪我跟你不客气了。”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焰火模样的东西用火折子点燃,风蓝瑾冷眼看着也不阻止,他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哪个府里养出来的纨绔子弟!   此时云卿也缓步走了过来,跟风蓝瑾并肩而立。   风蓝瑾看到她,眼底的冷意都化成了寸寸温柔,“你在旁边看着就好,进来做什么。”   “别把我当成病人,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她自然要跟他并肩作战的,哪怕眼前这个不知名的男子根本就不是风蓝瑾的对手。   她如今可怀着身孕呢,方才大夫还说她胎位不稳,想到这里风蓝瑾有些懊恼,真是被这浑人气昏了头,他心里打定主意要给那男子一个教训,竟然耽误了卿儿吃安胎药。   简直罪不可恕!   路旁的百姓们看着马上的男子焰火飞天之后脸色大变,有些胆小的已经收了摊子悄悄的溜走。   更多的人则是看着云卿和风蓝瑾两个极为出色的人儿,心有不忍,想瞧瞧他们最后是什么结局,心里还是暗暗希望他们两个能扭转乾坤的。   而一些人瞧见云卿清秀白皙的脸颊之后更是脸色微变,立马抬头瞧着马上的绿衣公子。   那男子一开始还没怎么注意云卿,这回才算是看个清楚,他的眼睛都瞪大了,眼前这个男子一身素色的长袍,身形纤细五官精致,更加重要的是一身上好的肌肤宛若琉璃一般,在夜市微弱的灯光下都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皮肤细腻的连个毛孔都看不到。   男子下腹涌起一阵燥热,玩过的兔哥儿那么多,还没见过这么出色的人儿……   若是能压在身下在他的皮肤上印下一个个动情的痕迹……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的双瞳中已经涌现出了兴奋的光芒。   周边的百姓心中暗呼糟糕,谁不知道江南刺史赵钱的独生儿子赵赫是个出了名儿的纨绔子弟,平日中就跟江南的一些富家子弟一起潇洒,整日不务正业,年龄早已过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偏偏就是只喜欢兔儿爷。刺史大人对他全然没有办法,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嫡子,再不成器也没法子,只能放任自流,如此就成了今日这样目中无人狂傲自大的男子。   男子下了马兴冲冲的走近云卿,却被风蓝瑾伸臂隔了出去,赵赫眉心一拧,却不想在云卿面前发作。只冷冷的看了风蓝瑾一眼,然后便再次把目光转到云卿的身上。   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赵赫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他微微一笑,故作潇洒的道,“公子跟了我如何?”   云卿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男子是在跟她说话,她瞧着赵赫眼里的兴奋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啪——”   妻子这样被人侮辱,风蓝瑾岂会再忍!   他的人,这人竟然也敢肖想!死不足惜!   他广袖一挥,动作快若闪电。   “啊——”赵赫被打的撞到了小摊上没有了半分形象,风蓝瑾这一巴掌用了内力,直接把他的脸打成了猪头模样,再没了半分风度。赵赫尖叫一声捂住脸颊,嘴角和鼻子都流出鲜红的液体,他身后摸了一把,一手的血迹。“混账,你敢!”   “我怎么不敢!”风蓝瑾眸子一片森然。把云卿护在身后,不让她瞧见这男子丑陋恶心的模样,他暗沉的眸子扫了一圈,恰好身边是一个卖杂货的铺子,他身形一动,再次闪身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根用荆棘藤条制成的鞭子。   赵赫眼露惊恐,躲在马儿的身后,不住的往后退,把自己白用无一次失败的身份拿出来,“你住手,我是江南刺史赵钱赵大人的嫡长子,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改日一定让我爹把你抓到牢里去,然后折磨死你。”   听到是赵钱的儿子,风蓝瑾眼底寒光更甚。冷笑道。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一个区区地方刺史竟然也敢如此嚣张,岂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我就让你自尝苦果!”   “啪——”他含着劲道的鞭子带着凌厉如刀的风声一下子落在挡在赵赫身前的马儿身上,马儿疼的仰天嘶鸣了一声,竟然生生的被那鞭子劈成了两半!   鲜血四溅!   谁也想不到风蓝瑾一个看似文弱的男子竟然一出手便是这样的血腥。   妇孺们开始尖叫,周围的百姓看着风蓝瑾的眼神也微微有了变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距离。   只有云卿依旧含着笑意,握住风蓝瑾闲着的另外一只手。   从一开始,他们便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   悲天悯人从来不是他们的风格。   对亲人毫无保留,对敌人毫不手软!   这就是真正的他们。   而此时,一身便装的刺史大人赵钱正带着一群官兵们姗姗来迟……   第六章杀人灭口   更新时间:2013-8-2912:58:55本章字数:3919   “啊啊啊——”   被马儿惨死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的赵赫此时早没了贵公子的模样,他一张脸肿的像猪头一般,鼻子和嘴角还不住的留着鲜血,可是此时他早已没有心思管这些了,盯着目光森然的风蓝瑾,不住的往后退着。爱夹答列   “你,你别过来。我是刺史赵钱的儿子,你杀了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话里的内容虽然很有气势,只可惜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颤抖,目光惊恐,大大的减低了他话里的威慑感。   风蓝瑾闻言冷笑不止。   别说是赵赫,就是赵钱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的侮辱卿儿,他都照打不误!   手腕一抖,带血的鞭子在夜色中闪过一道冰冷而凌厉的弧度。   “啪——”   “啊——”   鞭子抽到赵赫的身上,荆棘刺全都刺在身上,赵赫被打的惨叫一声。那惨嚎声响彻天地。绿色的劲装被鞭风扫过,破碎成一道道褴褛。褴褛的衣裳下鞭子扫过的地方,皮肉翻飞。   周围有人吓得脸色煞白,有些害怕的别过头去。   赵赫眼神更加的惊恐,他不敢再叫,紧紧的蜷缩在小小的角落中,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小,死死的盯着风蓝瑾的手腕,生怕他一鞭子落下一鞭子又接着打过来。   猪头似的脸上眼泪鼻涕横流,看上去十分的恶心。   此时赵赫又疼又怒又惊又怕。   他心里暗暗恨自己为何不听父亲的话,为何出门不带家仆……   眼看着风蓝瑾手腕一动,一鞭子又要劈下来,他尖叫着抱着头部,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他甚至都能听到凌厉的风声从耳边划过。   可是久久的身上都没有落下疼痛。   赵赫不禁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轻轻的看过去。   只见风蓝瑾手中的鞭子正被一个人握在手里,那人一身黑色的衣裳,面容普通,可是一双眼睛却像是黑夜里的星星一样明亮的刺眼。   是郝叔!   是父亲身边的郝叔!   是父亲身边的高手郝叔啊。   赵赫激动的眼泪横流,连滚带爬的爬到郝叔的脚下,拉住他的长袍。身上的伤口依旧在流着血,暗红的鲜血落在墨绿色的衣裳上,印下更深的颜色。   “郝叔,救救我,这个人要杀我!”她手指颤抖的指着风蓝瑾。爱夹答列   那名为郝叔的男子眉毛都不动一下,冷冷的瞥了赵赫一眼。   赵赫心中一惊,想起郝叔最讨厌和别人有身体的接触,曾经有人碰了他一下,他竟然将那人的手臂都砍了下来,想到这里他脸色一白,慌忙松开他的衣摆。   “不知这位公子因为何事对我家公子痛下杀手?”郝叔握住风蓝瑾的鞭子,暗动内力催动气息,脸上却不动声色。   风蓝瑾冷哼了一声。   “令公子在大街上纵马伤人,竟然还敢侮辱在下的弟弟,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公子还没有问尔等府上是如何教导令公子的,你们倒反过来兴师问罪起来。”   风蓝瑾脸色丝毫不见变化,握住长鞭柄的手却没有松动。   他眼底寒光一闪,和那郝叔面对而立丝毫不让。   两人都不在说话,暗自较劲。   风蓝瑾含笑如初,那名唤郝叔的男子脸色却渐渐苍白。   片刻之后,郝叔终于放下握住长鞭的手,他只觉得虎口生痛,心口也憋了一口闷气,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与此同时,赵钱带着一群官兵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此处。   看到爱子受伤他大吃一惊。   着实没想到在江南脚下他的眼皮子地下,明明知道赵赫是他儿子,还有人敢伤害他。   以他对儿子的了解,他不可能吃亏都不报家名。   所以,必然是故意打伤他儿子的。   这种情况之分两种。   其一,要么就是打人之人年少气盛,没把他放在眼里。   要么就是有所依仗。   赵钱没有理会痛的惨嚎的儿子,反而把视线放在了风蓝瑾的身上,云卿被他的身子遮了个严实,因此他没有一眼看到。   他眼睛闪了闪,瞧了郝叔一眼,就看到郝叔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心下一惊,知道郝叔的厉害,可没想到眼前这个年少的公子竟然连郝叔都能打赢。他眉目微闪,走到风蓝瑾的面前。   “这位公子可否到府上一叙?”在没有弄清楚风蓝瑾的身份之时,他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没必要!”风蓝瑾冷冷的丢掉手中的长鞭,负手而立。淡淡的扫过赵钱带来的一群官兵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之色,扬起唇角讥讽道,“赵刺史好生有面子,令公子放了一道焰火便能让您亲自出动还带了官兵前来。在下倒想问问您这是打算为自己儿子撑场子呢,还是打算带人来安抚民众呢。”   赵钱被噎的脸色微微一变。   没想到风蓝瑾竟然给脸不要脸。   他毕竟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刺史,心里也是有傲气在的,见着风蓝瑾这么不给面子就冷下了眉眼。   “这位公子,你平白无故打伤本官的儿子,本官不与你计较还请你到府中喝茶,你竟然如此不给面子,那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气了!”赵钱冷着脸挥动手臂,周围的官兵立马得令,把风蓝瑾和云卿层层包围起来。   赵赫在包围圈外嘶声吼叫,“爹,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赵钱眸色一狠,“抓起来,压到大牢中。”   “赵大人这是滥用私刑吗?”风蓝瑾眼底一片冰冷,“敢问大人在下犯了什么罪?”   “当街打人不算恶意行凶?”赵钱冷冷一笑,想要个罪名还不容易吗。   “哦?那你的儿子当街纵马又是何罪?当街调戏男子又是何罪?当街在百姓面前说他就是江南的王法又是何罪?”   风蓝瑾声音铿锵有力,坚若磐石。   赵钱冷笑,“公子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的儿子难不成我自己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他的罪名,可这街上有谁看到了?有谁能为你证明?”说着他冷眼扫过百姓,百姓们一个个都垂下了头不敢说话。   见此,赵钱得意的笑笑,“没有人能证明我儿子的罪名,但是却有人能证实公子的罪名,方才本官可是亲眼看见公子打人的。”   此时,一直在风蓝瑾身后默默听着的云卿从他的身后闪身而出,她嘲讽的看着赵钱,讥讽道,“没想到赵大人搬弄是非的本事如此了得!”   赵钱看见云卿,面色猛然一变。   “云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云卿走了几步微微上前,一双眼睛淡淡的扫了扫包围起她和风蓝瑾的官兵,讽刺道,“在下不过是跟大哥出来观赏一下江南的夜市,谁知道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若不是我大哥出手及时,也许我就成了令公子马下亡灵了,不但如此,令公子没有丝毫悔改之意也就罢了,下了马竟然还敢把我当成兔儿爷调戏。大人,您真真是教子有方啊。”   赵钱脸上一片青一片红。他挥挥手示意官兵退下,尴尬的跟云卿赔礼。   “云公子想必是有所误会,不如我们先行回府再仔细的商议一下?”   “好啊。”云卿微微一笑,“刚好可以让相爷评评理,我倒不知道这江南竟然成了贵公子的天下?竟然敢说他就是江南的王法,这话就是太子殿下恐怕都不敢说呢。”   赵钱面上冷汗直冒。   “相爷最是公正,想必会为你我做主,也顺便能理出个一二来,我们这就立马回刺史府去让相爷评理如何?”   “云公子……”赵钱眼睛一闪,“您何必如此逼迫我等?不妨我们找个地方坐坐,下官好生给公子赔个不是。”   “赵大人这话是认同自己的儿子犯了错喽?”   赵钱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被云卿的话给绕了进去,他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睛不住的闪烁,“公子说笑了。”他一心想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云卿却不顺着他的话走,执意要寻个结局。   “大人,您是江南的地方刺史,是百姓心里的父母官,难不成您要偏袒自己的儿子不成?”云卿咄咄逼人。   “云公子。”赵钱终于被云卿激的眼里冒出红色的光芒,他冷眼瞧着云卿,面上没有了恭谨小心讨好的笑,尖尖的下颌让他的脸看上去显得有几分凌厉和危险,他声音微凉,“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公子凡事还是不要这样计较的好。”   “若我执意要计较呢。”云卿淡淡笑着,对于赵钱话里的威胁没放在心上,她轻声哼道,“赵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呢,这一次陛下派相爷来江南赈灾,陛下可下了金口玉言,若是有人妨碍办案直接处死,吵架查办。陛下对江南的重视或许还超出了大人的想象范围,若是让陛下知晓了大人竟然纵子伤人,你说陛下会如何呢。”   赵钱不动声色的又使了一个手势,原本退下去的官兵们再次将风蓝瑾和云卿包围。   云卿和风蓝瑾对视一眼,冷冷一笑。   “看来赵大人是要执迷不悟了。”云卿淡淡的看了一眼官兵,“赵大人可想好了杀了本公子灭口,你该如何跟相爷交代?”   赵钱森然冷笑,露出一口森凉的牙齿,他动了个手势,官兵们的包围圈就开始收缩。   “云公子失踪了本官也十分的着急,到时候本官会跟相爷负荆请罪的。”   说完,他大手一挥,眼神一厉。   “杀!”   第七章修罗手段(一更)   更新时间:2013-8-3014:07:02本章字数:4792   赵钱一点都不担心周围的百姓会把事情泄露出去,除非他们都不想活了。1   官兵们都是在赵钱手中干事的,自然不会违背他的命令,因此手持刀剑将风蓝瑾和云卿层层包围住。   夜色的映衬下,风蓝瑾的眉目比刀锋反射的寒光还要冰冷。   “赵钱,你果然活的不耐烦了。”   “都是你们逼我的。”赵钱眼底冒着森然的杀意,从包围圈中退了出去,戒备的看着风蓝瑾,退到了郝叔的身边,方才风蓝瑾的武功他是见识到的,所以他才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动手!”等退到了安全地点,赵钱手掌一动,冷冷的道。   “爹,活捉他们,我要让那个混蛋付出代价,竟然敢打伤我。”赵赫小动作的爬了过来,目光阴鸷又淫秽。他一双眼睛都落在云卿的身上,奸笑道,“他不是在意那个云公子吗?那我就好好玩玩他,让他亲眼看着他被我压在我身下求饶!”   赵钱狠狠的瞪了赵赫一眼,却没有反驳他的话。   反而对着官兵们冷喝,“活捉。”   赵赫猪头脸顿时绽出一抹狠厉的笑,衬着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在夜色的灯光下显得越发狰狞可怖。   百姓们此时一个个静若寒蝉,有不想惹事的人已经偷偷的收了摊子小心翼翼的溜走。眼神却惋惜的望着风蓝瑾和云卿。   敢怒不敢言。   这么出色的两个人儿……可惜了!   风蓝瑾看着官兵一个个包围上来,眼神越发的幽暗冰冷了。   他轻轻的拉住云卿的双手,低声在她耳边道,“卿儿,怕不怕?”   云卿斜睨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笑他为何说这么可笑的话。   风蓝瑾哑然失笑。   眼神宠溺的看着她,“看来这次真的要用雷厉风行的手段了。”说着他对着她温柔一笑,“等会儿抱紧我。”   “好。”   她毫不犹豫无条件的信任让他心里微软,唇角的笑意越发柔和。   揽住她纤细的腰身,风蓝瑾抱紧了她,他丢掉了手里的长鞭,从腰间抽出一柄只有两指宽的软剑,剑身如雪般绽放着森森的银芒,与此同时,风蓝瑾的眼神也变得如利剑一般充满了杀气。   这还是云卿第一次看见风蓝瑾使用兵器。   只见他手腕一抖,长剑在手中挽成一道道剑花,他动作快如闪电,手指微动间只能瞧见剑光的残影。耳边也只能听到长剑带起的风声阵阵,偶尔有一两下刀剑相撞发出的火花。   几乎就是那么一瞬间。   风蓝瑾抱着云卿的腰身飞快的闪动身形。   “噗噗噗——”   那细小的声音几不可闻,可偏偏在寂静如死的夜幕中显得十分的刺耳。   那是血流喷射的声音。   一招!   只用了一招!   十二个官兵就一招毙命!   而且都是一剑封喉!   他动作飞快,以至于最后一个人在软剑中丧命的时候,第一个被剑刺死的人才反应过来,脖颈间喷涌出温热的鲜血,他们一个个震惊又恐惧的瞪大了眼睛,摸了一下脖颈满手的湿润,将手放到眼前才看到满手的血。爱夹答列   “格格……”   喉间的扭曲声是他们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个音符。   “嘭——”十二个官兵全都瞪大了眼睛,然后眼神渐渐涣散,连一句尖叫都没有交出声来,就嘭嘭嘭的倒在地上。   扬起漫天的尘土。   一瞬间,数百人的大街上竟然连呼吸都不可闻。   所有人都震惊又惊恐的看着风蓝瑾,每个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   风蓝瑾面色平静,甚至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此时众人再瞧着那笑容,没了方才的温文尔雅没了方才的谦和有礼,这样的笑容竟然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一般,悠远又薄凉。   所有人目露惊骇的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和眼前的这个“杀神”保持着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赵钱和赵赫两人直接被吓傻了,尤其是赵赫,看着惨死的十二个官兵,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风蓝瑾的脚步微微动了动。   那边郝叔的身躯立马紧绷了起来,只是脸上却充满了紧张感。   如果刚开始他觉得自己还有能力和风蓝瑾一拼的话,那么此刻就完全摒弃了这个想法,他也能杀十二个官兵,但是绝对不可能像风蓝瑾这样轻松恣意,就仿佛在踏雪游玩一般的闲适。   外行人看不出来,可是练武的人都知道,方才风蓝瑾的步伐稳健,分明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瞧着风蓝瑾脚步一动,心中的那根弦立马紧绷了起来。   暗暗吃惊,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人物,他竟然全然不知……   “你站住!”   赵钱瞪大眼睛瞧着风蓝瑾两人,实在没想到对方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十几个官兵竟然被他一招杀死,这一刻赵钱看着风蓝瑾没有温度的双眸,心里终于升起了浓浓的恐惧感。   “你们可知道谋杀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呵——”风蓝瑾冷笑,“赵大人现在知道用律法来约束我们了吗?”他面色陡然一沉,“赵钱,你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大院的律令是你家开设的,你想如何便如何不成?!”   “你……”   “今日本公子把话撂在这里,若是不服尽管去揽月楼寻我报复,我风绝尘还不怕你一个小小的地方刺史。”说罢,风蓝瑾朝百姓们拱拱手,“在下皇商风绝尘,听闻江南蝗灾严重特地来江南一看,风绝尘跟各位父老们保证,别家的粮食都涨价,可我风家的粮价永远不涨,在下虽然只是一介商人却也有良心,不会昧着良心赚各位父老们的血汗钱。这一次朝廷也派下来丞相大人来江南赈灾,丞相大人宽厚良善定然也不会让各位父老们失望的。”   “啊,原来是江南首富风绝尘!”   “老天,风绝尘竟然亲自来了江南。不过听说风绝尘是江南人,如今会来江南也不奇怪。”   还有人热泪盈眶,“如今粮价贵如黄金,风公子竟然不谋暴利,好人呐……”   还有人质疑。   “公子,您此言当真吗?”   风蓝瑾含笑回答,“是不是真的各位到风家的米粮店里一问便知。风某之前一直在京城中,这一次听说江南的粮价大幅度上涨,并且还有商家来店里威胁掌柜的威逼利诱,逼迫风某的米粮也随他们一起涨价来谋取暴利,可风某从来都不会赚百姓的辛苦钱。所以自然不会答应,可那些商人却不合作,还找人去砸了风某的铺子。这一次风某回到江南,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要把被砸掉的铺子重新开张,届时还希望各位父老能光顾。”   风蓝瑾顿了顿又继续道,“只不过风某的粮食有限恐怕不能应付江南父老的需求,所以就跟丞相大人商议了一下,相爷已经颁布了命令,让众商家的粮食价格三日后一概恢复原价,所以在这里还请各位父老们见证一下,若是三日后有哪家铺子的米粮价格依旧上涨,各位父老们不必客气,直接到刺史府去寻丞相大人,相爷会为各位父老们做主的。”   “老天终于开眼了啊……”   “各位乡亲们,我们快些去风家的铺子去购买粮食,要不然等会儿就要被抢劫一空了。”   “是啊是啊,我们快去。”   “风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江南的百姓们永不敢忘,还有丞相大人,多谢丞相大人为草民们做主。”说着说着百姓们就要跪下来磕头。   风蓝瑾连忙拦住,“各位不必如此,风某也曾经一贫如洗过,那时候也有好心人对风某多加帮助,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风绝尘了。”   这一句话就拉近了和百姓们的距离。   方才风蓝瑾杀人震慑赵钱的举动自然而然的被他们忘记了。   现在的风蓝瑾就是他们心中的好人,跟那个杀人修罗完全不沾边。   反之,被气得脸色青白的人反而是赵钱,不过他气愤归气愤,却完全不敢把风蓝瑾或者说风绝尘怎么样,说到底风绝尘是在江南白手起家,虽然后来去了京城,可毕竟底蕴都在江南,皇商的概念可不低。   来了一个风蓝瑾还不够竟然又来了一个风绝尘!而且两人很明显是一伙儿的,这让赵钱头一次感觉到事情的棘手。   他能不动声色的解决掉住在他府上的风蓝瑾,可也能处理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绝尘吗?!   这根本就不可能。   因此他立马舔了笑脸,“风公子果然是为民谋福的好人,看来方才的事情多有误会,风公子这等大义之人又怎么可能当街行凶打人?定然是我那不孝子做了什么触怒风公子的事情。公子,你看这样可好,在下让犬子的陪个不是,日后风公子若是有用得到本官的地方,本官决不推辞,公子意下如何?”   风蓝瑾根本就没有要一次性灭掉赵钱的意思,否则早就在第一时间教训了他。因此他沉吟着仿佛是在犹豫。   百姓们看着赵钱的眼神鄙夷中带着不屑。   云卿却微微一笑,她自然知道风蓝瑾的想法,因此装模作样的劝慰道,“大哥,我看事情也许真的有误会也说不定,再说了丞相大人的命令已经颁布了出去,我们不妨趁此机会看看赵大人与我们和解的心意?”   风蓝瑾依旧沉默着,脸色却有些好转。   见此,一旁默然不语的郝叔忽然开口,“风公子,我们都是一心为了百姓着想,既然如此何不好好的合作。”   风蓝瑾深深的看了郝叔一眼,眸中有异样的情绪飞快的一闪而过,他微微颔首,“那本公子就好生睁大眼睛看着赵大人的诚意了。”   闻言,赵钱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只要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便好。   赵赫心不甘情不愿却又迫于风蓝瑾方才杀人时的凌厉和杀气,给风蓝瑾和云卿道了歉,只不过在听到父亲说云卿现在居住在他们的府上时,眼神不住的闪烁。隐隐能看到一丝异样的凶狠和猥琐光芒。   只是他不过是一个小人物,风蓝瑾和云卿的目光都在赵钱身上,所以竟然都没有发觉。   换了一身的装束回到刺史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子时十分,两人与出门时一样,依旧是悄然无声的回了刺史府。   赵钱自在街上看到云青的那一刻回到府上就立马派人问了守卫,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云青的出行记录,更没有人看到他曾经出了门。   当主屋侧房的灯光亮起来的那一刻赵钱总算是明白了,眼神也彻底的阴郁下去。   竟然能这样如入无人之地的出入刺史府,要么是云青身怀绝技,要么是风绝尘将她带出去并送回来的。   可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挑衅。   他执起蘸足墨汁的狼毫笔,在烛光下的宣纸上狠狠的写了几个字。   风蓝瑾   云青(云卿到江南化名为云青)   写完之后他又将毛笔蘸了浓墨,然后在那两个名字上狠狠的花了一个“X”……   ------题外话------   年会的名次已经涨到63名了,有一个亲每天都给某心投二十票,虽然某心不知道是谁,但是真心感谢你,这一次如果能顺利去到年会,某心拍大神照给你们看哈,还有我滴《凰权》嘿嘿,到时候能看到“天下归元”这几个字出现在书上,我想我一定会激动的睡不着觉的。嘿嘿~   二更到晚上八点钟左右奉上   第八章茶中有毒(二更)   更新时间:2013-8-3021:12:25本章字数:7070   想比赵钱那边的杀意森森,风蓝瑾这边却暖意融融的。爱夹答列   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中,风蓝瑾换下风绝尘的面具就把云卿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了几口。   “喂,放手啊。”她现在可是一身男装,让人看到了还了得?   “不放!”   风蓝瑾眼睛一瞪,很少有这么无赖的时候。   他紧紧的抱着云卿,一双眼睛无意识的又溜到她的小腹上,情不自禁的用手抚摸了上去,可触手的确实冰冰凉凉的绸缎布料。   风蓝瑾眉心一皱,就开始解她的衣裳。   “哎?你放手啊。”云卿苦笑不得,“你没听大夫说嘛,才一个多月还没有显怀呢,根本看不出来。”   他却不管,自己竟然要做父亲了,当然要第一时间跟孩子打个招呼。   娘是怎么说的来着?   只有小时候跟孩子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以后孩子才会跟他亲近。   云卿无奈,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当他带着薄茧的手抚摸着她平坦柔滑的小腹时,他的眼眶竟然有些发红。   头一次庆幸这一次来江南的时候带上了她,虽然路途之中危险重重,可如果她留在京城的话他更加不放心,这么多年来他没成亲,没有碰到喜欢的女子只是其一,更加重要的是庆远帝对风家虎视眈眈,如果他的妻子怀了身孕,他一定想尽办法都不让他的孩儿出世。   所以幸好她如今在他身边。   “卿儿,这一次蝗灾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我会在这里给你安排一个别院,你好生待在院子里养胎,万万不能让旁人知晓你女子的身份。”   “不行!”   她的回答斩钉截铁。   风蓝瑾早有准备,微微推开她一些,让她坐到了床沿上,自己则半跪在她的脚边,一脸郑重的瞧着她。   云卿有些心慌,“赵钱今日敢对我动手就不怕你怀疑,他肯定会想法子对付你的,我此时若是走了他的目标都在你一个人身上,太危险了。”   “你知道担心我,那你站在我的立场想想,卿儿,我也是人,也有万事算不到的时候,你处在危险的中心让我怎么安心。”瞧着云卿张口欲反驳,他捂住云卿的嘴,认真的看着她。“你让我说完。”   “如今你怀了身孕已经不适合在我身边了,像今日宴会上他们只以为你是看到生蚝才胃里不舒服,可是若是时日久了定然要起疑的。如果他们这样推算出你是女子,又刚好是我的妻子,肯定会想尽办法抓了你来要挟我。所以,卿儿,现在你离开这里对你对我对孩子,都好。”   云卿紧紧的抿了唇,半晌没说话。   她何尝不知道风蓝瑾的话有道理,只是让他一个人在刺史府和那些人明争暗斗,这里毕竟不是京城,不是他的地盘,那些人是地头蛇,如果要对付他,就凭庆远帝调给他的三千士兵怎么可能斗得过赵钱?   不说这些,就说姜末带来的那三千个士兵还不一定为他所用……   云卿的心里很是压抑。   “傻姑娘。”风蓝瑾习惯性的去摸她的长发,才发现她因为扮作男子长发挽成了发髻用白玉冠束了起来,他索性也坐到了床上,把她轻轻的拉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背脊,带着安抚的味道。“你呀,也不想想,江南虽然不是风蓝瑾的地盘,可是风绝尘可是在江南起家的。且不说赵钱不敢明着对我如何,若是下暗手,我身边有墨玄,有青鸾,就算不用我动手他都不可能会得逞。”   云卿猛的抬头看他,眼里光华闪现。   是啊,她怎么忘了呢,他还有风绝尘的这个身份啊。   风蓝瑾被她的样子逗得微微一笑,俯身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所以啊,你就放心的在外面养胎,这样我也能放心些,更何况你在外面也不是帮不到我忙,有时候在外面才能发现一些比较明白的问题。”就比如他们今天晚上在夜市走了一遭一样。   “嗯。”她算是勉强同意,“不过你一定要小心赵钱。”   他眸子一闪,“知道他要对我不利,我怎么可能不小心?你呀就放心养胎,娘说了,怀了身孕想太多的事情,以后孩子生下来会不聪明的。”   “好啊,你算计着呢是吧?”她一个翻身压住他,烛光微暗,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棱角分明又蒙上了一层暖暖的光芒,云卿看的心中一动,“吧唧”一下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还是这张脸看起来顺眼些。1”方才出门的时候他用风绝尘那张脸,她跟他走在一起,竟然会心虚,仿佛有种背叛风蓝瑾的错觉。   要怪只怪他把两个人演绎的太成功了,让她没办法把他们两个合成一个人。   风蓝瑾任她为所欲为,只轻轻的揽住她的腰身,护着她腹中的孩子。眼底闪过一道光芒,戏谑道,“我记得以前你看那张脸顺眼些吧。我记得当初送给你那身嫁衣的时候你不是恨透了我吗?”刚开始他还为此吃过风绝尘的醋呢。“那时候你是不是喜欢风绝尘比我多?”   云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却释怀了。手指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谁让你从一开始就戏弄我。”那时候她被他折腾的心里揪的紧紧的,可偏偏他什么表示都没有,任由她在那里难受,现在想起来她心里还是不舒服。忍不住又掐了他一把,“你太坏了,看上去那么温文尔雅那么谦和有礼,谁都被你给骗了,哼。”   风蓝瑾但笑不语。   “咕噜……”   云卿的肚子忽然响了起来,声音还颇为响亮,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从风蓝瑾的身上爬了下来,捂住小腹。今天白天的时候睡到了晚半天,晚宴的时候又没动几筷子,夜市的时候更是只吃了一个饺子,现在不饿才奇怪了。   她揉揉小腹一脸无辜的看着风蓝瑾,“风蓝瑾,你儿子饿了。”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饿了。”他也坐起了身子,眼神宠溺。不过想起今天她一整天都是吃什么吐什么,心里有些担忧,揽住她的腰身,“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提到吃云卿就想到了那碟子血淋淋的生蚝……她脸色一白,立马强迫自己往别出想,忍不住抱怨,“那个赵钱一定是跟我有仇,才头一次晚宴呢,就让我恶心了一整天。”现在都大半夜了,就是饿了再去弄吃的也很麻烦的吧,更何况她实在不想吃饭菜。揉了揉肚子,“我想吃水果。”眼睛一转,刚好看到屋子里的桌子上摆着的做装饰的苹果,她眼睛一亮,兴冲冲的就跑到了桌子旁边,举起一个苹果,“我想吃这个。”   风蓝瑾也从床上起身,看着那个大红色的苹果,他眉头一皱,“就吃这个怎么行。”   “可是我只想吃水果。”   恰好此时门外有人在敲门,“大哥,你回来了吗?”   是风澜月。   风蓝瑾把云卿的衣裳拉平整了才开口,“嗯,进来吧。”   风澜月进了屋问了大哥和大嫂这一次夜市之行有什么收获。然后看着大嫂手里拿个苹果在啃就皱眉道,“大哥,你出去没带大嫂用膳吗?”苹果能吃饱吗?   风蓝瑾就趁机把云卿有孕的事情跟风澜月说了。   “澜月,你要做叔叔了。”   “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大嫂怀了身孕。”   “啊?!”这回是高兴外加兴奋了,风澜月眉目都是喜悦,抱拳对风蓝瑾道,“大哥大嫂,恭喜你们了。”   “你大嫂有身孕的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了。”说着刚好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安胎药,就顺手把药交给了风澜月,“你去厨房把安胎药熬一碗出来给你大嫂喝。”为了防止云卿的身份暴露,他一个丞相又不好亲自动手,所以熬安胎药的事情就只能交给风澜月来完成了。   “啊?我?”他一个大男人可从来没干过这事儿。   “嗯!”风蓝瑾郑重的点头,“不要让任何人代劳,知道吗?熬完之后把药渣处理干净,不要让人看出问题。”   风澜月神色一紧,和风蓝瑾对视一眼,郑重的接过药包,“大哥,我明白了。”   风澜月出门之后风蓝瑾才倒了一杯茶给自己饮用,却在刚好喝的那一瞬间,眸色微微一变,不着痕迹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又拿起一个苹果看了看,发现没有问题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更加坚定了要把云卿送出去的心思。   “怎么了?茶水有问题?”   “嗯!”风蓝瑾冷笑,“不过赵钱真是太小看我了,以为用慢性毒药就能让我死的无声无息。”这壶茶水是他们出门之前两个丫鬟送来的,这说明就算没有今天夜市的事情,赵钱就已经对他们两个动手了。   他眉目一冷,唇角划出一抹讥讽。   “卿儿,等会儿回到隔壁的时候什么吃的东西都不要碰,明日我就送你出去。”   云卿已经吃完了一个苹果,肚子已经不饿了,但是现在风蓝瑾的处境让她担忧,“那你怎么躲开赵家的耳目,我们这一次来江南没有带伺候的人来,这府上都是赵家的人,你以后的吃食怎么办?”   “放心,我自有办法。”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赵钱有办法在他的饮食中下毒,他就有办法让这毒下到他自己的身上。   将近两刻钟的时间之后,风澜月才从厨房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出来。   风蓝瑾接过药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因为这里是正房的原因,所以都有专门的小厨房,按理说熬个药不用这么长的时间。   “嗯。”风澜月面色凝重,“我才刚刚到小厨房中,大哥你门口的两个丫头就跟着我一起出去了,看到我是在熬药就要主动来帮忙,我当然不会让她们插手,可她们就是纠缠还趁机向我探口风问这药是给谁熬得,还问大哥是不是生病了之类的问题。”   风蓝瑾眉目冰冷,那两个小丫头他早就看出来有问题了。两人走路的时候脚不染尘,显然是有武功功底的,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他倒要看看赵钱还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云卿强忍着不适把汤药一饮而尽,她脸色白了白,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这一次的江南之行,路上虽然行的不快,但是也说不上慢,她路上就感觉有些不舒服,只是怕耽搁行程所以就没有说,却不想原来是怀了孩子。当大夫说她的胎不稳的时候,那一刻她心跳几乎都停止。她可以让自己委屈,可是却不会让孩儿也随着她受罪,为了孩儿以后能健康成长,她也要喝下那苦药。   “怎么样,还是难受吗?”风蓝瑾目光忧虑,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脊,让她舒服些。   “没事。”她忍住不适,微微一笑道,“别担心,就是正常的孕吐而已。”   风蓝瑾对这方面根本就不懂,心里暗暗的想,明天要去药铺去询问一下大夫孕妇的禁忌之类还有能不能减轻孕吐之类的问题。   云卿不想让风蓝瑾看着自己也跟着难受,所以就借口累了回了隔壁的房间休息。   风蓝瑾也没有拦着。   等云卿消失在房间中之后,风蓝瑾的眉眼才彻底的冷了下来。   “墨玄!”   他话音刚落,一身黑衣的墨玄就闪身出现。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查不到,只是江湖人士而已,怎么到赵钱身边的完全查不到。”墨玄的表情冷冷的,声音也极度冰寒,第一次竟然有他也查不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郁闷。   风蓝瑾却笑了,这笑在夜色中显得十分的薄凉,他淡淡道,“查不到就是查到了。”   墨玄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眼底的光芒微微闪烁。   “看来这次江南的蝗灾还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风蓝瑾想起了今天在夜市中看到的那个郝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分明就是君傲之身边的人。   一开始没看出来,交手之后才发现他的内功的气息有些熟悉。   仔细想了想越想越像八年前在京城中刺杀过他的那个杀手,他知道那一次的刺杀是君傲之指使的,所以刚才在夜市上发现疑点之后就让墨玄去查,可是查出来的结果竟然完全没有有可疑的地方。   原本还不确定的话现在就已经可以十分的肯定了。   那个郝叔一定是君傲之的人。   可君傲之为什么会派人待在一个江南刺史的身边,他究竟想做什么!   “继续盯着,顺便查查赵钱跟哪些官员勾结,用最快的速度找出赵钱一系列的犯罪证据。”风蓝瑾看着墨玄,很是突兀的问了一句,“姜末姜大人休息了吗?”   “还没有,屋里的灯还亮着。”   风蓝瑾重新坐在了轮椅上,他眸子暗沉的深不见底,“请姜大人来屋中一叙。”   “现在?”都子时了。   “嗯,就现在。”   “是!”   姜末原本就没有休息,很快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敲响了风蓝瑾屋里的门。   “进来。”   “不知相爷这个时候找下官前来有何时相商?”   看的出来姜末来的很是匆忙,身上的衣裳都有些褶皱。   风蓝瑾没有直接回答,让墨玄守外屋外,“发现有人靠近,直接杀!”   “是。”   姜末吓了一跳,眉心一皱,“相爷……”   “姜大人,不知道你对江南百姓的遭遇如何看?”   姜末不明就里却还是恭敬的回答,“这一次江南的蝗灾虽然严重,可是有相爷在这里为百姓主持公道,为百姓谋福祉,百姓们一定会能很快过上好日子的……”   风蓝瑾笑着竖起手掌示意姜末不要再说。   他淡淡一笑,“姜大人,本官要听得不是打官腔的话,姜大人只管跟本官说实话便是。”   姜末深深的看了风蓝瑾一眼,半晌才沉吟,仔细的想了想措辞才垂下眉眼道,“相爷当真要听实话?”   风蓝瑾严肃的点头。   “百姓民不聊生想必相爷也是看得到的,我们一路沿途路上看到的蝗灾如何严重想必相爷也收入了眼底,可是到了城里之后赵刺史却依旧兴师动众的让百姓来迎接我等,如果是一个合格的官员早已忍不住把往年的灾情禀报仔细,可赵大人却完全没有这个行动,甚至我们一行人已经到了江南整整一日,他还是不见行动,可见对百姓的遭遇并不上心。”姜末说到这里脸色微微沉重,想起他屋里被赵钱安置的两个容貌绝美的丫鬟,他冷冷道,“不止如此,他竟然还有心思给下官和相爷寻美婢,那些美婢分明是训练过的,可见赵刺史的心思不正,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且……下官的屋里都是一些下官平日中十分喜欢的东西,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赵刺史居心不良了。”   如果有这些心思放在百姓的身上,现在的灾情有可能这么严重吗。   风蓝瑾一直沉默的听着,等姜末说完了才推着轮椅到了桌子旁。   桌子上是一套紫砂壶茶具,一个茶杯中还有他方才倒出来却没有饮用的茶水,此时茶水已经凉了,风蓝瑾把那杯茶水推到姜末的身边,“姜大人可知道这里面加了什么?”   姜末面容陡然一寒。   “毒药?”   “确切的说是慢性毒药!”风蓝瑾捏住茶杯手指一动,杯子就在他的手指中碎成了齑粉,他冷冷的道,“姜大人可知道今日云青出门去夜市碰到了什么。”   “相爷不妨直说。”   风蓝瑾就把赵钱的儿子赵赫如何嚣张的纵马伤人,如何在伤了人之后还想把人带回府中侮辱,把赵钱如何维护赵赫如何把要杀人灭口的事情一一的告诉了姜末。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甚至没有感情。   可是姜末就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杀气。   姜末亦是气愤难当,尤其是在听到赵钱事情败露之后竟然要杀人灭口,他再也忍不住,猛的一拍桌子,愤然起身,“赵钱一介江南刺史竟然敢如此草菅人命,放任自己的儿子行凶杀人,他们莫非以为大远朝的律令是他家开设的不成,那个赵赫竟然还敢说在江南他便是王法的话。下官一定要禀报陛下,让陛下严惩。”   “姜大人的奏折恐怕送不出江南。”风蓝瑾淡淡的道。   “相爷此言何意?”姜末面色一凉,“难不成他胆子竟然大到敢截下下官的奏折不成?”   风蓝瑾就淡淡的把整个茶壶推到了姜末的身前。   赵钱声音一顿,已经明白了风蓝瑾的意思。   没错,赵钱的胆子已经大到敢对一国丞相风蓝瑾下手,那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姜末眼睛闪了闪,“相爷想让下官如何做?”   风蓝瑾淡淡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他示意姜末坐在他的对面,然后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没有人知道风蓝瑾究竟和姜末说了什么,在暗中窥视风蓝瑾和姜末的赵家探子更是探听不到任何消息,只知道姜末从风蓝瑾屋里出来的时候眸子深处全都是钦佩和敬意……   而屋里的风蓝瑾面色却彻底的松了下来。   能劝服姜末就代表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   第八章阳奉阴违   更新时间:2013-8-318:31:57本章字数:5926   三日后。1   云卿因为男装比较方便,所以即使风蓝瑾给她安排到了别院中她也依旧是男装示人,此时她缓缓的走在大街上,心情颇为沉重。   她的身后亦是一身男装打扮的小白兔青鸾。   今日是风蓝瑾给赵钱三日期限的最后一日。也就是说今天的米粮价格该恢复原价了。   大街上人头攒动,大多数都是衣裳简朴的百姓们挎着篮子去排队买米的人群。大清早的一些米铺还没有开张,百姓们就排着队等候在铺子前。   “也不知道价格究竟会不会降低。”   “风公子跟丞相大人都说了要恢复价格的,不管怎么样排队看看吧。”   “……”   告示已经张贴出来,他们就是趁家里还有一些存款感觉来购买粮食的,因为谁都不知道这米粮究竟有多少,所以有人天还没亮就开始等在那里排队了。   “公子,我们也去吗?”   “不,我们不去,就远远看着就行了。”云卿护着自己的小腹站在不远处,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过来,她的面颊上被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温柔光芒。   “开铺子了!”米铺小小栏杆被打开,卖米的地方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不是客人直接进铺子里买米买面的,而是米铺开启一个小小的栏杆,客人要买多少米粮只要付好价钱然后就会有小二称好米粮送到客人的手中。   这也是担心粮食被抢的缘故。   云卿瞧着被店小二竖起来的粮价牌子。眼睛微微眯起。   五文钱一斤。   她已经做好了赵钱会阳奉阴违的打算,可没想到赵钱竟然当真会让米价恢复了原价。   “啊,竟然真的是五文钱一斤。”   “老天啊,这回好了。”   “我要十斤!”   “我要二十斤!”   “……”   云卿远远看着,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让她相信赵钱会这样守信,她还真做不到。她眯着眼睛远远的看着,等第一个买了米的百姓走过来的时候,云卿一下子截住他。   “这位大哥,你买的米可否给小弟一看?”   那男子闻言先是搂紧了米,一抬头却见一个俊美的公子哥一身华丽的锦裳长袍,那公子含笑看着他,倒也不想坏人。   他有些羞涩的挠挠头发,把怀里的粮食推了出去给云卿看,“我们家只有钱买这么多的粮食了,前两天就看到告示说今天的米价会恢复原价,所以昨天晚上就过来排队了,本来以为消息时骗人的,没想到真的降价了,这回这些米又够家里的爹娘撑上一段时日了。”   云卿淡淡一笑,“小哥真是孝顺。”   那实诚人咧嘴一笑,很是开朗的样子。   此时,云卿已经打开了布袋,粗糙的布袋之中白花花的大米安静的躺在其中,云卿的手伸进了布袋之中,从袋子的最底部抓了一把米上来,她的眼睛顿时阴郁了下去。   上面的米都是好米。   可最底下分明是掺了砂砾的糙米。   那男子显然也看到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也把手插进了米袋之中,往外掏米,果然只有上面的一半是好米,而下面的一般显然是糙米。   “怎么会这样?”他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这是家里的救命粮食啊,这样缩水了一半该如何是好啊,家里还有年迈的爹娘和嗷嗷待哺的孩子,没了粮食该怎么活啊……”   云卿的心里也十分沉重,很显然,她就说赵钱怎么可能会全然按照风蓝瑾的命令行事,果然是阳奉阴违。1   说着,那少年抹了一把眼泪,把布袋一下子从云卿的手中抢过来,“我去找他们理论。”   云卿眉头一皱,“青鸾,去看着他。”   他就这样贸贸然的去找人理论,不吃亏才怪了。既然人家粮铺里有人敢这么做就肯定不怕有人捣乱,他这样贸贸然的做了头一个冤大头,那些人不拿他杀鸡儆猴才怪了。   “公子,我的任务是保护你。”青鸾不肯走,现在这里这么乱,夫人的腹中又怀了孩子,若是她走了夫人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才好。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你快去看看,莫要让人打伤了他。”云卿面色一沉,用命令的口吻强硬的道。   小白兔的眼圈顿时一红,却不敢再违抗命令,身形一闪就闪身进了最乱的人群中。   人群中央此时闹成了一团,看到少年拿着米来理论,一些刚刚买了米的百姓也赶紧把自己布袋里的粮食也掏了出来,一看果然是掺了糙米的粮食。   所有的百姓都沸腾了起来。   “骗子,打着恢复粮食的招牌竟然在粮食里惨糙米!”   “简直太黑心了,你们都是这样欺骗百姓的吗?”   “我们要去找丞相大人为我们做主!”   “……”   不出云卿所料,少年被早有准备的人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青鸾赶到的时候少年已经浑身是伤了,青鸾一个飞腿把正欲拿着棍子把少年的腿打折的壮汉给踢飞,冷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丞相大人的命令都敢阳奉阴违,你们是想让相爷去抄你们的家吗?”   有掌柜的从里面跳了出来,中年发福的掌柜冷哼一声,“你们要米?谁不要吃粮食!江南的百姓一个个都要吃粮食,可是江南的粮食有多少年都是欠收了?我们哪有那么多的好米,我实话告诉你们,别说是这里的米,就是我们当家的,吃的都是糙米,丞相大人的官职是大,可是也不能不给人留活路。若是要抄家就尽管去抄便是,我们当家的都要饿死了,还要给你们好米吃吗?我们也没有办法,你们要吃饭,我们当家的也要吃饭,他不但要吃饭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粮价已经恢复了,这些米就已经是我们能提供的粮食了。”   那掌柜的声泪俱下,“你们以为我们不想黑百姓的粮食怒吗?我们也是没办法啊,风绝尘他大方那是因为他有那个大方的能力,人家是江南第一首富,自然愿意亏了自己去给百姓让利,拉拢你们百姓的心,可我们当家的没有这个能力,装不起大方人。别说是这些米了,这些米都不多,等卖完了就这些米都没有了。”   百姓们一个个没了话语!   青鸾却不会让人这样诬赖她家的主子。   她冷笑一声,“丞相大人来江南之前江南的米价就是成倍成倍的翻,在百姓面前叫穷?呵——真是可笑,你们这些商人跟官府里的官员们勾搭,一个个达成了协议一起把米价上调。人家风绝尘不同意你们鱼肉百姓,结果铺子就遭到你们派的人给砸掉,你们自己瞅瞅自己身上穿的衣裳。”青鸾这话一出,百姓们立马把目光转到掌柜的身上,眼神立马微微一变。“看看一个掌柜的就能穿绫罗绸缎,是绫罗绸缎已经价格低到每个人都能穿了,还是你们把从百姓身上压榨出去的油水给揽到自己的身上了?”   云卿站在人群外几乎要为青鸾竖起大拇指。   这孩子平时挺害羞的,没想到说起话来也有这么堵得人哑口无言的时候。   就听得青鸾继续大声的喝道,“你们一个掌柜的尚且如此,更别说是你们当家的了。人家首富是有钱,可那是人家辛辛苦苦凭自己的本事赚来的,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凭什么去帮江南的百姓?还不是因为江南是人家白手起家的地方,所以特别有感情,结果到了你们的口中竟然成了蛊惑人心的小人了。如果真心帮助百姓的是小人,那你们这些压榨百姓的商人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席话说的有些百姓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因为方才的那一瞬间,他们确实是有那种“风绝尘是富商,所以就算拿钱来帮助他们也是应该的”的想法。此时被青鸾一番话说的简直是羞愧难当。   没错,人家的银子也是自己辛辛苦苦不辞辛劳的赚来的,用来帮助他们本就是行善,可他们竟然还那样想他……   那掌柜的见青鸾一语揭破他的话,不由得恼羞成怒。   “你这人是哪里来的,不会是风绝尘派来的吧,不然怎么专门为别人说话?”掌柜的冲百姓们大喊道,“各位父老可不要相信这人的话,此人来历不明还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专门来捣乱的人呢。我们当家的若不是没办法了怎么会在米粮中掺糙米,不怕父老们笑话,我今儿个早上吃的也都是这些粮食,可不敢欺瞒父老们,至于在下的这身衣裳都是前些年穿剩下的,在下好歹是一个掌柜的,若是不穿的体面一些,那丢的可是我们铺子的脸面……”   “不要脸的,还在这里怂恿我们……”   “就是就是,我们家隔壁就是这个掌柜的家,天天吃鱼吃肉的,好意思在这里说他吃的是糙米!”   “父老们,不要再听这混蛋的话了,他都是在骗我们。”   反对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掌柜的听了面色阴沉不定,青了又紫紫了又白,最后终于忍不住暴怒了。   他四处看了看,拿起地上的一根棍子,狠狠的砸向了大门,恢复了以往的凶狠形象。   “***都给老子闭嘴!”掌柜的一脸凶相,看着被震慑住的百姓们,冷笑道,“你们都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们现在卖的就是这些米,你们不好好排队买米等会儿连这样的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样的威胁对百姓们太有用了。   长期被官府和商人欺压导致他们在面对他们凶煞的面孔的时候,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屈服。   敢怒不敢言!   却有人摔了手里空空的布袋,忍无可忍道,“你们欺人太甚,我要去刺史府寻丞相大人,相爷亲自下了命令让粮食恢复原价,可是你们竟然这样糊弄我们,我们要去讨个说法。”   “哼!你们尽管去好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丞相大人这时候说不定正用着早膳和刺史大人谈心呢,你们不过是一介贫苦百姓,当真以为丞相大人会待见你们?哼,所谓的为你们做主让米价恢复原价,不过是做给你们看罢了。丞相大人若当真以百姓的利益为主,那一日他来的时候带来的几十万两的白银为何不发给百姓,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掌柜的冷冷一笑,“指不定那些银子早就被丞相大人给贪污了,你们现在竟然想去求助相爷,说不定见到人之后立马就把你们给赶出去了。”   百姓们有一瞬间的静默。   正在此时,远处却传来一声轻笑。   声音十分的轻,可奇异的竟然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云卿心中一动,唇角就带了一分软糯的笑。   风蓝瑾坐着轮椅缓缓行来,身后跟着的是黑压压的一片官兵们,这些人正是庆远帝派来跟风蓝瑾同行的官兵,姜末帮风蓝瑾推动着轮椅,瞧见那掌柜的一脸凶悍他紧紧的皱着眉头。   “掌柜的真是深得我心,竟然连本相爷的想法都摸得清清楚楚,那你可否知晓本相之后的想法!”风蓝瑾第一眼看到云卿,给了她一个柔和的眼神,随即语气冰冷的对着那掌柜冷冷的道,“本相的诏令你们一个个竟然都不放在眼里,那就别怪本相无情了,立马让你们当家的过来,一刻钟的时间若是还没有来到,那么本相就要拆了你们的粮铺将米粮都散发给百姓了!”   “相爷……”那掌柜的没想到风蓝瑾会亲自过来,还带着一大群的官兵,吓得立马白了脸。   风蓝瑾眉目一冷,“你们还有一刻钟不到的时间!”   那掌柜的再也不敢耽搁,连忙吩咐小二立马去府里寻东家。   整整好好一刻钟的时间。   粮铺的东家悠悠然的姗姗而来,看到风蓝瑾坐在轮椅中的那一刻,那年老的东家捋了捋山羊胡须,眸光中闪现出阵阵凶光。   “哎哟,不知丞相大人大驾光临,草民接驾来迟,还望大人海涵。”他装模作样的行了个大礼,然后不待风蓝瑾说起身便站了起来,瞧着风蓝瑾身后黑压压的一群官兵,那老者又捋了捋胡须,笑道,“哎呦,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带了这么多官爷一起来草民的米铺,是不是草民的掌柜的有事情没有做好,所以惹怒了您啊?”   风蓝瑾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老者,眸光冷厉而威严。   那老者看的心头一跳,却装作没有看到,他别过头去,笑呵呵的道,“大人,草民可全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了,粮价也都恢复了原价了……”   “是吗?”风蓝瑾不置可否,眼神却看向了被掌柜的刚刚找人打的在地上翻滚的少年身上。墨玄深知风蓝瑾的心意,一个闪身就从少年身边掠过,再次闪身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袋大米。风蓝瑾从墨玄的手中接过米袋,从米袋的底部掏出一把米,看着那有些生了霉的糙米,他淡淡一笑,“原来你就是这样按照吩咐来执行本相的命令的。”   那淡淡的话语却让老者心头一跳。   他强压住心头的恐惧,用和刺史赵钱商议好的对策来应付风蓝瑾。   “大人……”他老泪纵横,“您有所不知啊……”   “既然我不知道,那你不妨详细的说说事情的原委。”   “草民也是没有办法了,大人也知道江南这两年的收成一直都不是很好,草民的家中粮库里早就没有多少存粮了,所以没办法才提高了米价,这个时候正是蝗灾严重的时候,眼看着今年下半年的收成又要颗粒全无,草民也要养家糊口啊,可是草民却不敢糊弄百姓,以前卖出去的米都是好米,这回大人让米价调整回来,草民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掺糙米进去。”   “实在不瞒相爷,草民自家的人今儿个吃的都是这些……”   “是吗?”风蓝瑾凉凉的冷笑道。“那不妨让本相验一验。”   验?怎么验?   那老者还未反应过来,腹部就是一凉。   他惊恐的低头,正好看到跟在风蓝瑾身边那个黑衣黑面的男子收回大刀。   而他再也没了力气,眼前一阵阵的变花。   “你们……”他嘴角喷涌出大量的鲜血,手指颤抖的指着风蓝瑾和墨玄。   “本相只是验一验尔等的话究竟是真是假罢了。”风蓝瑾淡淡道,“墨玄,去验!”   墨玄扒开老者的肚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   “这人早上用的是燕窝粥还有爆炒龙虾,全鱼宴和佛跳墙!”   风蓝瑾面色依旧淡淡,“看来你说的是欺骗本官的了。”   墨玄出手的十分精准,风蓝瑾这句话落他才深深的喘息了一声,瞪大眼睛,临死之前还能看到自己的腹部处肠子都被扯了出来……   第九章杀鸡儆猴   更新时间:2013-9-18:23:45本章字数:4735   不得不说,风蓝瑾这一手震慑住了相当一部分人,就连姜末都没有想到风蓝瑾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然就见了血,他心头一跳,却也明白这样雷厉风行的手段用在这个时候是最恰当的。1   跟那些个人根本就没有理可讲,只有以暴制暴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期望!   今天还只是相爷下命令的头一天,就有人这样阳奉阴违的办事,若是不严惩,恐怕别的商人都会有样学样,风蓝瑾这一手最起码可以让那些人有所忌惮。   因此姜末也只是微微惊愕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抄家!”   “是!”姜末恭声应道,对于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两三岁的丞相如今是真心的敬佩,他下令让一群人立马抄了眼前的米铺,又指使人去抄那东家的家。末了,还扬声道,“这就是敢违抗相爷命令的下场,今日这事也算给尔等一个警告,他日若是让本官查到还有那些商人借此机会鱼肉乡里,本官一定严惩不贷!”   一番话说的正气凌然,很快就博得百姓们的好感。   兴许是那东家平日做事太过,如今他的尸体横在米铺的中央不但没有百姓害怕,反而还恶狠狠的在他的身上赏赐几脚,泄愤的骂道。   “奸商!”   立马有人来效仿,风蓝瑾也没有阻止,就看着那老者的尸体上印满了一个个脏污的鞋印。   官兵们进了铺子把米铺抄了,顺便把米粮都分给了百姓们。百姓们得了不要钱的米粮,一个个眼睛通红含着热泪给风蓝瑾磕头。   风蓝瑾处理了这一桩事情之后就含笑退了场,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姜末处理。   庆远帝既然让姜末随他一同前往江南,就是有要升迁他的想法,他自然不会抢了姜末的功劳。   退出人群,避开一众眼线,和云卿一起回到了别院中。   别院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三进的小院子,是风蓝瑾作为风绝尘的身份在江南的一处院落,院子虽然不大但是环境却十分的好。   院子里栽满了花花草草,盆栽精美玲珑,颇为小巧精致。   云卿很喜欢这个院子。   美中不足的是近日蝗虫越发的嚣张,院子里的花草经常被啃噬掉,院子里的一颗双人合抱的老槐树叶子几乎都被啃得个干干净净,耳边处处都能听到蝗虫的细微鸣叫声。   到了院子里,青鸾给云卿熬了安胎药,尽管每次喝药的时候都反胃的难受,她还是坚持喝下。   “还是难受吗?”风蓝瑾去询问了药铺的大夫,大夫也只是说孕吐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药物可以缓解这个,他既心疼又揪心。   尤其是每次看着她喝药或者饮食的时候都惨白惨白的脸色,心里更是难受,才不过三日的时间,她的下颌就有了冷硬的线条,看的他心里难受可偏偏束手无策。   他很少会有这样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偏偏又没有办法让她减轻痛苦。1   “没事!”云卿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惨白的脸色却骗不了人,这两天她的孕吐越发的严重了,这才不过不到两个月的身孕就如此折腾,真不知道日后会如何。瞧着眼神放在她小腹上,露出又爱又恨的复杂情绪的风蓝瑾,云卿哑然失笑,“想什么呢?”   “等孩子出生之后一定要狠狠的揍一顿,竟然如此折腾他的娘亲,该打!”   云卿好气又好笑,她推了风蓝瑾一把,嗔道,“哪有你这样当爹的。”   风蓝瑾含笑把云卿揽到怀中,仔仔细细的打量她,看着她眼睑下方一片青黑,他眉头死死的皱起,却没说什么。   云卿已经有好些天没有睡过好觉了,按理说孕妇初期怀胎期间都是比较嗜睡的,可她偏偏怎么睡都睡不着,她发现自己有孕之后就变得格外敏感,对气味和声音都很是敏锐,如果屋里放着有味道的东西,哪怕是一颗蒜,如果不找出来她闻着那气味就睡不着。   对声音更是如此。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多少次想入睡,可夜间院子的蝗虫鸣叫就显得十分的嘈杂,吵得她总是睡不着。   如今窝在风蓝瑾的怀里,疲惫感渐渐涌了上来,她扯住他的衣襟,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均匀。   风蓝瑾说了一会儿话却听不到回答,一低头就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可即使是睡着了她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微微苍白的脸色还夹着几分青黄,看上去像是在大病中一样。   他的眉头死死的皱了起来。   等她睡的较为平稳之后,他才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屋里的大床上,为她盖上凉滑的丝被,小心的为她掖好被角,风蓝瑾就欲出屋。   衣襟却是一紧。   她睡着了竟然还拉着他的衣摆。   他心中一片柔软。   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卿儿,我马上回来……”睡梦中的云卿像是感觉到了一般,松开了他的衣襟。   风蓝瑾就站直了身子,直接出了屋。   这院子里都是他的心腹,他不担心会被人看到。   青鸾守在门外,瞧见风蓝瑾出来就要给他行礼,风蓝瑾一个手势打断她,示意青鸾跟他走。   两人走的离主屋远了些,风蓝瑾的面容才沉了下去。   “夫人这两日饮食作息如何?”   青鸾一惊,沉默了片刻才捏了衣襟回答,“夫人作息和平时一样,一日三餐。平日中休息也能休息四五个时辰……”   “青鸾!”风蓝瑾加重了语气,目光沉沉如天边的乌云一样压了下来,“说实话!”   青鸾脸色一白,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   “主子,是夫人说若是您问起她的饮食起居让属下这样回答的。”她脸色煞白,尤其是想起好姐妹墨荷不过是在夫人进门的时候顶撞了夫人几句,就被主子给赶出了京城。她更是死死的咬住嘴唇,眼神连看都不敢看风蓝瑾。   “继续说!”他负手而立,若不是知道是卿儿的意思,他就不会继续询问而是直接惩罚青鸾了。   看着风蓝瑾没有发怒的预兆,青鸾心下稍安。   “夫人自从搬进别院之后就没有睡过好觉,尤其是孕吐吐得厉害,属下也问了大夫,可大夫也没有办法。夫人每日吃食属下都精心准备,可是到了吃的时候夫人还是吐得一塌糊涂,根本就吃不下东西,可夫人为了腹中的孩儿,哪怕是吃了就吐,可吐完了还是继续吃……”青鸾说到这里声音微顿,想起夫人用膳时的痛苦模样,她心里有些佩服,“不过夫人吃水果的时候会稍稍好些,尤其是带着酸味的水果,所以属下就想法子从别的地方弄来了一些水果给夫人食用,这才好了一些。”   “嗯。”风蓝瑾微微颔首,却道,“你做的很好,看夫人喜欢吃什么就想法子到别处弄些来。如果附近没有就让人快马加鞭去京城中弄些过来。”   “主子,您不怪我……”不怪她一开始欺瞒他吗?   “既然我把你放到了夫人身边,你就要万事以夫人为重,如今夫人才是你的主子,你要听从夫人的吩咐。”他淡淡的道。   “是,公子!”青鸾眉眼一亮,换了称呼。   “好了,下去吧,炖一些滋补的汤给夫人喝,以后茶水都不要让夫人碰了,若夫人渴了就让夫人喝白开水。还有屋里的香料都不要燃了。”   “属下省的。”   交代完之后风蓝瑾就回到了主屋中,瞧着云卿熟睡的侧脸他心里有浅浅的忧虑。江南的蝗灾不是一日两日能解决的,尤其是今天他杀鸡儆猴之后,虽然接下来几天时间会平静一下,可是这平静的背后却隐藏了无尽的杀意。   他不怕这些人,他在江南并不是没有根基。   他只是心寒,心寒那些人竟然真的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恐怕事情会大条了,这样也好,能一下子把人全都给收拾了,这样也能尽快解决完事情回京城。   他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和衣躺在她的身侧,把眉头微皱的她揽到怀中,看到她的眉心渐渐的舒展开,动了动身子在他的怀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唇角露出的那抹浅笑。他心里越发坚定要早些回京城的念头。   在这里他不能光明正大的照顾她,京城中好歹有娘亲和小妹,娘亲毕竟生过他们兄妹几人,有些经验,若是让娘亲照顾卿儿,她也能放心些。而且江南现在蝗灾要什么没什么,对她养胎并不是很合适。   透过被支起的窗子往外看,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他的心里也一片冷凝!   看来……要加快行动了!   云卿是被一阵刺耳的轰鸣声惊醒的。   醒来的时候床铺边余温还在,她微微一愣,套上鞋子就下了床。   四周一片漆黑。   云卿摸黑走出了屋,刚打开门脸上就袭来一阵阵不明生物。她连忙挥袖遮住脸,却还是被黑压压的蝗虫咬了几口。   身子一旋,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她,她脸上的疼痛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听到门“砰”的一声被劲风关上。   有几只漏网之鱼仍旧在屋子里飞舞着。   云卿目瞪口呆。   她指着屋外轰鸣阵阵又漆黑如夜的天,“吃蝗虫?”   风蓝瑾脸色凝重的点点头,他扔掉手中的火把,脸色阴郁的吓人。用袖中的劲风灭掉屋里的蝗虫,他抱着云卿坐在床上。   “卿儿,这次恐怕要闹大发了。”   云卿的脸色也凝重下来。   谁都想不到,今年的蝗灾竟然这样严重,以至于风蓝瑾还没有想出任何应对的办法。   这一次的蝗虫如此之多,恐怕百姓们当真会颗粒无收……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云卿握住风蓝瑾的手,听着屋外传来的阵阵仿佛飞舞不尽的蝗虫,看着透过纸窗上投映下来的一只只蝗虫的影子,她的声音也暗沉了下来,“不管怎么样,我们并肩作战。”   “好!”他亦含笑握住她的手。   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久,又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外面的天色渐渐的转亮,耳边的轰鸣声也渐渐远去。   云卿和风蓝瑾皆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一波的蝗虫算是过去了。   两人穿戴好衣裳心情沉重的打开了房门,云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精致的小院子如今像是被洗劫过一般,触目可及的地方,原本的花花草草早已不见了踪迹,绿色的叶子都被啃噬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残破的枝干在风中摇摆。院子中央那颗老槐树更是惨不忍睹,原本就稀疏的树叶此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偶尔剩下的一两片叶子被风一吹也随风飘散……   目之所及,既然没了一丝绿意。   到处都是光秃秃的。   只要是能吃的,能啃得动的东西,几乎都消失的视线之内。   “风蓝瑾……”云卿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惊惧,“这一回,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风蓝瑾眉目沉沉,心头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沉重的让他呼吸都不太顺畅。   城里的院子都能是这副模样,那郊外的稻田……   他几乎不敢想象。   ------题外话------   快回京城了!要把坏蛋都杀光光了~   话说,某心的年会名次到61名了,特别感谢bnuhaitun你每天的二十票,嗷呜~谢谢啊,如果到桂林见到你了,一定要狼吻个~   第十章惊天秘密   更新时间:2013-9-28:11:09本章字数:5894   云卿心情沉重的看着大片大片的稻田,刚来江南的时候这些稻田虽然有蝗虫啃噬,可是放眼看去还是一片葱绿,而如今一眼看过去竟然大都泛了黄色。爱夹答列   长时间干旱导致大片大片的田地龟裂,稻田早已不是稻田,绿油油的苗子有些被旱死,更多的却是蝗虫啃噬了根部造成的大面积的死亡。   脚踩在田地中,触目可及的都是一只只的蝗虫,有些地方稍微好一些一尺见方的地方只有两三只,可比较严重的地方一尺见方的地方生生达到了三四十只蝗虫。   天气晴朗的过分,万里无云。   可是云卿的心里却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黑压压的乌云,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公子,现在太阳太毒,我们先避一避吧。”   太阳直射之下青鸾都有些受不住,更别说是怀了身孕的云卿。   云卿也不敢拿腹中的孩子做赌注,轻轻点点头。   此刻云卿身处郊外,一时半刻回不到城里,轻轻走在土路上,触目可及的都是农民在稻田中灭虫的场景。   云卿嗓子干的有些发涩。说话声音也有些哑。   “青鸾,这些天风蓝瑾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主子一切安好,让夫人不要担心。”   云卿的眉头微微皱起,半晌都没有说话。如果当真一切安好,又怎么可能不去看望她?距那一日蝗虫过境已经又过了十日。   风蓝瑾那一日离开别院的时候特意让她不要出门,又给她调来了几个高手保护她,才放心离去。云卿知道外面太乱,因为这一次蝗灾的爆发,所有的百姓都疯了一般,有些没了米粮的竟然伙同亲人朋友一起去稍稍富裕一些的人家去抢米粮。场面一度不可收拾。   风蓝瑾就用庆远帝拨下来的五十万两白银从江南买了一些平价米,然后拍了官兵在街头每日施粥,就这样情况才略微好转了一些。   可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姜末已经把那一日蝗虫过境的事情用奏折快马加鞭的送回了京城,如今情况严峻如此,庆远帝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所以,只有一个字……拖!   明晃晃的太阳照的人头脑有些发晕,长久的干旱导致一些河流都干涸下来,水也成为了奢侈品。   “公子,前面有个小村落,我们去村子里讨些水喝吧。”   “好!”   这一次她们出门没有带水,走了一路不止是云卿这个孕妇,就连青鸾都有些渴了。   让手下的人在郊外守着马车,青鸾搀着体力有些不支的云卿走向那个小小的村落。   村子里的人都十分淳朴,知道云卿两人是来讨水喝的立马把人请到了屋里坐,小小的院子没有土墙,都是用篱笆围起来的,十分的简陋。给云卿开门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老者十分的瘦弱,几乎是一层黝黑的皮包裹着一堆白骨,看上去十分的瘆人。不过老人十分的和善,如同竹竿般又细又长的胳膊在宽大的衣袖下更显得衣袖的空荡。   “你们稍微等一会儿,我去倒水。”   “老人家,不用麻烦,让在下的弟弟去就可以了。”说着给青鸾使了一个眼色。   青鸾早就看到了小小的院落中的用竹竿围起来的简陋厨房,她微微一笑,尽量用和善的声音道,“老人家,您坐着吧,我去倒水就行了。”   老者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可是瞧着云卿一身华贵就是显得十分的局促不安,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老者不入座云卿当然也不好意思坐下来,更何况屋里真的没有能坐的地方,小小的三间土房,中间坐北朝南的是一个简单的小会客厅,也就是云卿此时呆着的房间,房间十分的简陋,屋里的摆设更是简单到极点,只有一个小小矮矮的木桌,四周放上了几个小凳子,整个屋子明明十分的小,可是却显得异常的空荡。1泥土的墙壁凹凸不平,屋檐上有茅草顺着房檐垂下来,仿佛只要一阵狂风便能将屋子给吹倒。   “老人家,您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云卿含笑扶着老者坐在矮凳上,开始跟老人家话家常。   老人家有些局促的避开云卿的手,瞧着云卿微微一愣连忙解释道,“我衣裳脏,别脏了公子的手……”然后自己坐下之后开始回答云卿的问题,“我家里有四口人,儿子儿媳和一个孙子,他们今天一大早就去城里了,家里没有粮食,他们听说城里有施粥的地方,就去了那里讨些粥回来。”   老者样子十分的拘谨,坐在凳子上背脊绷得直直的,让云卿想起官衙里的县令审问犯人时的一问一答,她的面容越发的柔和下来,也随老者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不给老者造成任何压力,她眉头微微皱起,“如今都晌午了,他们为何还没有回来?”   家里没有粮食,子女都没有回来,岂不是说老者在家里已经饿了整整一日了?云卿瞧着老者骨瘦如柴的模样心下有些了然了。   “城里离这里远,他们走路去的,恐怕要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能回来。”提到家人老人家的面容越发的柔和慈祥,却也有掩饰不住的担忧,“城里啊,现在乱的很,我什么都不盼,就想着让他们能平安回来。”   也就是说老人家要饿上整整一天的时间才能吃一点点儿子媳妇带回来的一碗米粥……云卿心里的大石头越发的沉重了。   刚好青鸾端了两碗热水进了屋。   青鸾递给云卿一碗又递给了老人家一碗。   “哎!”老人拘束的站起身,“家里没有茶叶委屈公子了。”说着却没有接青鸾手里的碗,“公子,你应该也渴了,你喝吧。”   青鸾抿嘴一笑,把碗放在了老人身前的桌子上,她用调皮的声音说着,“老人家,刚才我在厨房里喝了一碗凉水了。”   老人听了憨厚一笑,这才接了青鸾手里的碗。   老人饿了半天了,肚子正有些发慌,所以就咕噜噜的猛喝热水,喝完之后腹中饥饿的感觉才略微好一些。他放下手里的碗,憨厚一笑,看着云卿和青鸾面色都十分和善,刚才的紧张也稍稍减退了一些,“我看你们像是从城里出来的吧,这个时候人都一股脑的往城里跑,你们怎么还出来了。”   “我们来城外看一下情况,然后再回城。老人家,这里郊外有多少像您一样的人一天都吃不上饭的?”   “村里多啊。”老人提到这个就老泪纵横,他用衣袖擦去浑浊的眼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村子里跟我一样的人很多啊,有些家里早就没了粮食饿死了,还有些为了不拖累家里的孩子离家出走的也有……这个时候离开家哪还有活路啊……”   云卿放下手里的碗,和青鸾对视一眼,心里都十分的憋闷。   倒是老人苦涩一笑,“让两位贵人看笑话了,你们啊还是早些回城吧,村里的人大多和善,可二位穿着太过打眼了,保不齐就有人起歪心思,这世道都是这样,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总会有些歪主意的。”   云卿心里一暖,眉宇都舒缓下来,“多谢老人家关心。不过为何老人家没有跟着子女一起去城里讨口饭吃呢?城里不是临时造了帐篷可以让人暂时居住吗?这样也省得您的子女天天来回的跑。”   “我要看家的啊。这以后总是要过日子的,家里每个人怎么成啊。而且家里还养了两只鸡一只鸭子,我也要在家里留着照看的。”老人家叹口气,“本来我们自己都没东西吃了,早就不想养这些畜生了,不过幸好不用我们操心,鸡鸭这些日子都是靠吃蝗虫活着的,几天不喂食不但没有饿死还肥了不少呢。我现在就守着这两只鸡鸭,等实在撑不下去了就宰了给孙子吃……”   云卿的脑海轰隆一声巨响,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她猛的从矮凳上站了起来。   她一眼从院子里看过去,只见两只鸡和一只鸭子正在追着满地的蝗虫,鸡鸭一口啄下就能吞掉一只蝗虫。两只鸡特别的肥,歪歪踹踹的走着路。   “老天,我怎么没想到这么个简单的道理!”她喃喃自语,那面青鸾和老人家却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一愣,她此时十分的激动,大步走到老人家的身边丝毫不嫌弃老人家的手上都是满满的污秽,她眉宇间的阴沉全都散了下去,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有生气,“老人家,这一回多谢你了。”说完云卿转头看着青鸾,“青鸾,把你带来的干粮留下,我们立刻回城。”   青鸾不知云卿为何这么激动,却还是听从她的话把身上的一大包酱牛肉和几个葱油烧饼给留了下来,她瞧着老人家瘦骨嶙峋的模样心有不忍,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绽白银一同递给了老人。   “哎?我不能要不能要。”老人极力推辞,虽然看着那牛肉和烧饼十分的饿,可是他也不能随便接人家的东西,这个时候谁不知道粮食最珍贵。   “老人家,您就不要推辞了。”云卿眉宇间都荡漾着喜悦,她把东西放在老人的桌子上,“您这次帮了我大忙了,这一次的蝗灾就要过去了。”瞧着老人家还要推辞,她笑道,“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您的家人想一想,您的儿孙都需要这些粮食呢。老人家,明天让您的儿孙不必去城里讨吃食了,明天会有人到这里来施粥的。”   “啊?”老人惊喜,知道这次自己遇到了贵人,“真的?!”   “真的!”   云卿几乎是让青鸾策马狂奔到刺史府,青鸾不敢怠慢,但是担心云卿腹中的孩儿还是控制了速度,到达刺史府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门房们都认识云卿,所以自然没有人拦她。   可到了风蓝瑾居住的屋子问询了人才发现他竟然不在府中,就连姜末都不在这里。   云卿坐立不安,快速的出府去寻风蓝瑾。   却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赵赫,云卿的眉头死死的皱起。   根本就不搭理赵赫,她现在有急事要跟风蓝瑾说,赵赫却不会放过云卿,他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云卿,那一天被风绝尘打的那一鞭到现在还没好呢,原本打算找云卿报复的,可是云卿竟然在第二天就搬离了刺史府,他用尽办法都找不到他落脚的地方。   所以就吩咐了门房,如果看到云卿回来第一时间去通报他。   赵赫站在大门口伸臂拦住云卿,阻止她的步伐,冷笑道,“呦,这不是我们丞相大人身边的幕僚云青公子吗?你不是回京城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呢,是不是想念本公子了啊。”   “滚开!”   “呦,好大口气,今天风绝尘可不在你身边,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从我这里逃出去!”赵赫满心以为云青搬出刺史府是怕了他才会躲出去,他哼了一声,身后的粗壮的家丁和护卫立马站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堵肉墙,让云卿无路可走!   “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滚开!”她满身煞气,眸子如千年的古井一般幽深而冰寒。   赵赫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退了一步。   随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个不及他下巴高的瘦弱男子给震慑住,他满脸通红,气恼道,“云青,你今天休想走出这里。”   “青鸾!”   青鸾立马站了出来,她此时面罩寒霜,一身的杀气弥漫。   赵赫寒毛倒立,知道眼前这个名唤青鸾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他心里有些发抖,可转念一想这里是刺史府,是他的地盘,府中的家丁那么多,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小的护卫都打不过?   因此他又挺直了背脊,冷哼道,“就凭一个小小的侍卫就想打倒我,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些。”   青鸾已经不屑于再跟赵赫废话,直接拔出长剑向赵赫刺去。   剑气凌厉,分明是带着杀气,不是吓他的。   赵赫心中一凛,连忙退后几步,让几个彪形大汉跟青鸾斗法。青鸾的武功很高,但是几个大汉也不是吃素的,一时间竟然拖住了青鸾。   赵赫就冷笑着靠近云卿,眼底冒出嗜血的光芒,“今天我要看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他身子一动就向着云卿扑了过去。   云卿眼神已经十分的危险,自从嫁给风蓝瑾以后她已经很少会露出这样森凉又诡谲的厉色。   她一手护住小腹,另一只手如同闪电一般直攻赵赫的双眼。   赵赫吓出了一身冷汗,全然没想到云卿竟然还会武功,连忙身形狼狈的躲开这一招,躲开云卿的两根手指他还来不及冷汗直流云卿的下一招就已经攻了过来。   她单手成拳,狠狠的砸向了他的太阳穴。   他没想到云卿的手段竟然处处都是死招,连忙再次慌忙避开。他一躬身子云卿的腿却已经扫了过来,那一脚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的飞了过来。   “啊——”他捂住裤裆凄厉的尖叫,冷汗直流浑身抽搐。   此时青鸾已经制住了几个大汗们,刚才看到赵赫对着云卿出手她又气又急,此时好不容易脱身立马拿着长剑指着云卿,想着这男子方才用那么猥琐的动作扑向夫人,她怒火直烧。   “畜生,我杀了你!”   冰冷的剑锋在烈日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赵赫面无人色眼看着青鸾的剑劈头就要斩下,他顾不得尖叫,死命的后退,“住手,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爹是太子殿下的人,为太子殿下办事,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我爹一定会禀明太子,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青鸾!”   青鸾生生的止住即将挥下的长剑,冷冷的看着赵赫。   云卿走过来,冷声道,“你爹是太子的人?”   赵赫以为太子的名号震慑住云卿,连忙没有隐瞒的解释,“是是是!我爹一直在为太子殿下办事。”   “办什么事?”   “我不知道!”   青鸾的剑锋重重的压下来在他的脖颈上划下一道伤口,赵赫疼的哇哇大叫却躲不开剑尖,他惊恐的看着冰冷的长剑,背后已经湿了一大片,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我爹在为太子殿下办什么事,但是我知道太子殿下很重视这件事,经常会跟我爹书信来往。”   “书信在哪里?”   “在我爹书房的密事里。”   “暂且留他一命!”云卿急匆匆的从赵赫的身上跨出去,闹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她目光冰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知道风蓝瑾在她的身边还安排了别的暗卫,立马让他们现身,“立马去寻风蓝瑾!带着赵赫一起,见到风蓝瑾和姜末大人之后记住切莫不能让他们再如入刺史府!”   “属下明白!”   第十一章密谋造反?!   更新时间:2013-9-38:24:03本章字数:4528   云卿知道她走出刺史府的那一刻,刺史府中的人就肯定立马去把府中发生的事情像赵钱禀报,她不敢耽误,趁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立马带着自己的人从刺史府几乎是飞奔出去,她太明白,如果她不加快行动,不趁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走出刺史府,那等待她的必将是一场残酷的杀戮。1   云卿几乎都不敢想象,君傲之那么有目的性的一个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跟赵钱相交,他们一起合作或者说君傲之利用赵钱究竟是想做什么?   云卿和青鸾带着被挟持的赵赫一路上询问百姓,幸好风蓝瑾这一次出行没有掩饰身份,所以一问便知道他的位置。   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找到了风蓝瑾。   云卿面色如夜色一般冷凝,她一眼看到大街上人群外围那个眉目舒缓淡淡含笑的风蓝瑾。看着风蓝瑾安然无恙,她原本提着的心微微落了一些下来。   却不敢耽搁,快步走到风蓝瑾的身边,风蓝瑾也一眼看到面色匆匆的云卿,他很少会看到云卿这样几乎是有些惊惶的模样,心中一紧,“怎么了?”   云卿没有立马回答,面色严肃的瞧着人群中忙碌着施粥的姜末,她连忙招来他一起,“姜大人。”   “云公子?”姜末对云卿的印象很好,因为她不告而别搬离刺史府还很是伤怀了两日,此时看到她显得十分震惊,“相爷不是说你回京城了吗?”   回京城只不过是风蓝瑾为她寻得借口罢了。   她摆摆手,面色相当的沉重,“姜大人,我有要事和你们相商!”   姜末和风蓝瑾对视一眼,云卿推着风蓝瑾的轮椅就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中,姜末微微皱眉紧随其后,跟在最后面的是挟持住赵赫的青鸾。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风蓝瑾目光忧虑的看着她。   “问他吧。”   青鸾一把将赵赫推倒在地上。   赵赫狼狈的滚了一圈,满身都是灰尘,“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别问我。”   “唰——”   青鸾的剑锋猛的一闪,一缕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飘散。   “啊——”赵赫慌乱的躲避,却躲不开那如影随形的长剑,他慌乱的摆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赵钱唯一的嫡子,平日中跟赵钱关系最是亲密,多少次犯罪他都想法子给你遮掩,以你们的关系,你会不知道赵钱的秘密?”云卿冷笑着夺过青鸾的剑,一丝寒气陡然从她的眉宇间乍现,她长剑猛的一侧,面罩寒霜的也不废话了,她是看透了赵赫,根本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然他见识一下厉害,他就以为他们不敢对他怎么样!   “啊——”云卿手腕一抖便挑断了赵赫的一根手筋,他抱着手腕疼的在地上打滚,满手都是血迹。爱夹答列   “赵赫,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废话,说就饶你一命,可你若是不说,我不但要你的手筋脚筋,还会让你死无全尸!”   她心头跳的厉害,感觉自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个巨大又漆黑的阴谋被她摸到了边缘,可却无法窥见全面,就是因为如此,明明知道危险可却因为不知道那危险是什么,所以就越发的不安。以她对君傲之的了解,他如此隐秘的和江南刺史密谋要事……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事情没什么大不了,可她就是觉得惶惶不安。   因此她下手越发的凌厉,长剑如影,她的眉眼被那寒气笼罩住,显得更加的凌厉森冷。   长剑放在赵赫的另一只手腕上,“说!还是不说!”   赵赫不敢再耍小聪明,他相信如果他再敢糊弄云卿,下一刻他另一只手腕的手筋肯定也无法保住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爹跟太子殿下密谋什么,可是我知道跟百里之外的景山有关。”赵赫顾不上疼痛,满脸的冷汗,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他颤抖着语气不敢再有丝毫隐瞒。“我爹经常偷偷一个人去景山那边,而且郝叔也经常在景山一呆就是月余,有一次我偷偷的跟过去却被我爹发现,他大骂了我一顿,并且让人看住我,以后都不能让我靠近景山,否则就算是他也保不住我的性命……”   风蓝瑾和姜末也听出了不对,面沉如水的听着赵赫的述说。   “我爹越是想瞒着我我就越想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所以对我爹的行为也留意起来,发现他经常跟人通信,一开始我也不知道那人是太子殿下,不过那书信都是用明黄色的信纸制成的,我就想着这全天下除了陛下还有谁敢用明黄色,所以就猜到了爹爹是跟太子殿下有密事相商。”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云卿的剑尖,微微往后退了退,感觉到自己到了安全的位置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自从那一日父亲知道我偷偷跟随他之后他就会跟我说一些莫名奇妙我听不懂的话。”   “例如?”   “我留意爹爹之后发现他出手十分的大方。我们家里的情况我最清楚,别的不敢说家里的银子库存我还是知晓的,爹爹出手的银子跟家里的银子根本就对不上号,而且从那一日之后爹爹就经常给我银子花,一开始出手就是一两百两的给,后来越来越大方,我一开口哪怕是要上千两银子他都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让管家拿给我……”   风蓝瑾薄唇紧抿。   他眸子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身子猛然一震。   “景山?”   “就是景山!”赵赫不明白风蓝瑾为何这般震惊,却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想到了什么?”云卿连忙追问。   风蓝瑾眸子不停的闪烁,脸色几乎称得上是严峻。   他忽然冷下声音,和煦如暖阳的笑容消失不见之后,姜末发现风蓝瑾严峻的表情竟然格外的威严凌厉,像是一把千年古剑。戴上笑容的他就仿佛是被封印起来的剑,当剑鞘拔开之后才发现原来竟然是森森的杀气。   “近一年时间江南是不是经常发生壮年男子失踪的案件!”   赵赫即使是疼痛中也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近一年江南的一些县衙里经常接到报案的百姓,案宗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几十起,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忽然失踪,而且踪迹全无。经过风蓝瑾这么一提点,赵赫才想起来,“是有这事,而且失踪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干粗活的青年男子。”   风蓝瑾得到肯定的答案,一张脸彻底的阴郁了下来!   再多的消息也问不出来了,风蓝瑾给青鸾使了个眼色。   青鸾立马用手刀将赵赫砍晕。   “风蓝瑾,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云卿的心绪根本就没法平稳。   “你别着急。”风蓝瑾安慰的握住她略微冰凉的小手,“有我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云卿原本起伏不定的心绪就平稳了下来。   是啊,有他在,怕什么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反手坚定的握住了他的手背。   姜末瞧见这一幕,眼神不住的闪烁。   风蓝瑾看了也当作没看到,沉声道,“姜大人,你快马加鞭送到京城的奏折陛下可有回复?”   “暂时还没有!”   他沉默了片刻。   “姜大人,刺史府我们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大人现在立马去调集三千官兵,按照我们原先制定的计划行事!”   姜末身躯一震。   “相爷……”   “不必多言,这事就这么办了,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本官一力承担!”   姜末垂下头半晌才抬起来,他微微一笑,谨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坚毅的神色来,“相爷,下官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原本对相爷有些小小的成见,以为相爷不过是承家族庇佑支持才能坐上一国丞相的位置。可这段时间与相爷接触下来,相爷让下官深深的折服。您为了百姓为了这次蝗灾有多辛苦下官都看在眼里,此时您都是为了江南的百姓考虑,下官怎么可能让您一人承担责任。这次的事情若是不成功,下官回京便脱下这身官服便是。”   “姜大人不必如此……”   “我心意已决!”姜末快意一笑,竟然有几分江湖人的豪爽,“哈哈,许久没有这般痛快过了,在官场浸淫这么许多年,下官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想要做官的初衷了,这次还要多谢相爷提点。所以,相爷有什吩咐只管直言,下官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微微一笑,风蓝瑾的眸子里透出了几分真诚的柔软。   “相爷方才究竟是想到了什么?”   风蓝瑾面色微凉,“本官曾经翻阅过一些古籍,上面有记载,一白多年前曾经有人在景山附近挖出过小型的金矿……”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立马明白了风蓝瑾的言外之意。   云卿和姜末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君傲之秘密跟江南刺史接触……赵钱的大手大脚用银子……失踪的年轻力壮的男子……跟在赵钱身边的君傲之的心腹……   这些东西串起来足够形成一个惊悚万分的故事。   发现金矿都是要上报朝廷,然后由朝廷派人前来挖掘金矿,如果是大面积的金矿,皇上都会派六部的人或者是心腹大臣来监工。可赵钱发现了金矿不但没有上报朝廷反而还跟君傲之秘密书信来往。   根据风蓝瑾查到的消息郝叔跟在赵钱的身边已经有了将近两年之久,现在都还没有回去,由此可见金矿绝对十分的巨大。   那么,君傲之费尽心思瞒着庆远帝开掘金矿,他要这么一大笔黄金,究竟意欲何为?   几人心里都有了一种令人心惊的猜测。   密谋造反!   几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了下来。   云卿却不然,知道君傲之究竟要做什么之后她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未知的事情才是最可怕的,而对于已经知晓的事情,就算再艰难总会有法子对付的。   “如果要行动的话就要加快步伐了。”云卿抿唇微微一笑,心情没有方才那般沉重了,只要姜末此时和风蓝瑾同心,她的忧虑就会减少一些,她低声道,“赵钱恐怕已经接到赵赫被我们劫走的消息了,方才的刺史府的时候赵赫说了一些话,若是家丁们传到赵钱的耳中,他难保不会猜出什么,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恐怕他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   姜末面色一凛,显然十分认同云卿的说法。   “那施粥的事情就暂时交给相爷了,下官先行告退。”   “劳烦姜大人。”   姜末匆匆告辞,云卿瞧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子里才拧眉看着风蓝瑾,“你有没有法子取得君傲之跟赵钱通信的书信?”   如果有了证据证明君傲之心怀不轨,庆远帝绝对不会放过他。   一个皇帝立下储君,他能容忍自己死后储君上位,却无法容忍自己还在位的时候失去权利,哪怕只是一点威胁都不可能存在。   “我想想办法……”   ------题外话------   有人要倒霉了   第十二章深夜绝杀   更新时间:2013-9-423:49:42本章字数:4468   小小的别院中,因为多了几个人更显得十分的拥挤,风蓝瑾云卿姜末和风澜月都待在院子里的主屋中,就更显的屋中十分的狭小。1   姜末安排好三千士兵的岗位之后,便带着剩下的几百兵士返回了别院中,如今几百的士兵守卫着小小的别院,几乎把院子层层包围住。   姜末呼吸轻缓,看着窗外渐渐四合的暮色,眉心微皱,“赵大人真的会来吗?他如今的一切都凭猜测根本就是自己疑心,难道就会因为那一丝的疑虑就来深夜刺杀我们?”他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谋杀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   风蓝瑾坐在轮椅中,手中执着一个小小的茶杯,闻言,他眉目不变,淡淡笑道,“姜大人,就算赵钱原本的一切都是猜测,那我们今天不回刺史府他也该明白了。”   放下手中的茶盏,姜末深吸了一口气,“可是他只是一个江南刺史,一个地方官员,还只是个从四品,即使江南的事物都是他主管,可是我们手中有三千的兵士,且都是陛下钦赐跟我们一起来江南赈灾的,若是我们一起出了事,陛下又岂会放过他?即使他推脱责任,恐怕也抵不过陛下的盛怒!”   云卿起身点上屋中的油灯,跳跃的火焰将她的脸色照射的忽明忽暗,看不清脸上的真正表情,她淡淡冷笑,“姜大人,你以为君傲之开采金矿只打通了赵钱这一个关节?”   姜末声音一哽,半晌无话。   没错,江南发现金矿,而且数目不小,可是时隔两年都没有被发现,这于情于理都不太能解释,就算赵钱行事隐秘也绝不可能不漏一丝风声。唯一的解释就是君傲之连他们都一同说服了。   看着姜末没有再说话,云卿又继续悠悠然道,“而且谁说赵钱是要把我们一行三千多人全都要解决掉?他要杀的只有我们而已,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他有足够的能力能压得过我们,你以为三千的兵将会跟我们一同受死吗。”   根本不可能,三千的士兵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赵钱根本就不可能杀死他们。   顶多是镇压镇压再镇压罢了。   姜末惊诧的看了云卿一眼,半晌没有说话。心中却默认她的说法都是十分正确的,正如她所说,江南这一行如果死伤太过,陛下怎么可能不震怒?而如果只是死了风蓝瑾和他们的话……   姜末心中一寒,早就知道陛下和风家的人不太对头,若是牺牲一个他能顺便除掉风蓝瑾,想必陛下是十分乐意的……   天空彻底的黑了下来,层层乌云像是一块巨大厚重的黑布一层层的把天空都包裹了起来,屋里屋外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隐隐有种冰冷而森凉的东西开始往上冒。   忽然一阵强烈的冷风吹拂过来,猛烈的风势将屋外枯败的树枝吹的猎猎作响,天空像是被这风忽然劈开了一道口子,两旁的乌云扩散开来,中间分裂出一道闪电般的白色光线。爱夹答列   夜色的笼罩中,渐渐的有不安分的东西浮了上来。   风蓝瑾的眉眼顿时凌厉了起来。   屋里,风澜月的武功仅次于风蓝瑾,也立马感觉到不对劲,支在桌子上的手微微一顿。   云卿的武功不高,但是直觉却很敏锐,此刻完全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危险,她站起身子用绣花针把油灯的灯芯挑了挑,灯芯顿时爆开,如豆的灯光顿时笼罩住整间小屋。   风使劲的吹拂,房门大开,屋里的油灯被吹拂的忽明忽暗,衬得人的脸色也明明暗暗的看不真切。   云卿用灯罩笼罩住小小的油灯,光线顿时为之一亮。   她的左手抚上小腹,右手却不着痕迹的伸到小腿上,今天为了方便云卿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劲装,利落干脆。她长长的布靴上绑上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那是白天的时候风蓝瑾给她的一把匕首,她试过匕首的锋利度,切石头跟切豆腐一样轻松。   “呼呼呼——”   窗外只能听到剧烈的风声越来越强烈。   姜末是屋里唯一的一个文官,他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从三人的表情中也能看出事情的不对劲,一双眼睛顿时如刀锋一般凌厉起来,很难想象一个文弱书生竟然也有那样冰凉森冷的眼神,倒是叫人为之一颤。   有呜咽的声响从屋外传来,隐隐的能听到沉闷的刀剑如肉的声音,还有还没有叫出来便被捂住的尖叫闷响。那闷响声越来越近,就连姜末都清晰可闻了。   风蓝瑾握着茶杯的指尖猛然用力,上好的紫砂茶杯在他的手中裂成一寸寸的碎片。   厮杀声越来越近,道道黑影在光影中一闪而过!   风蓝瑾眉目一冷,手臂猛然一扬。   那看似毫无力度的碎片却越飞越快,渐渐的只能看到一片残影从空中飞过。   “嘭——”   “嘭嘭——”   一道道黑衣人连闷哼都来不及就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屋外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火光大亮。   赵钱躲在一众黑衣人弓箭手的身后,他的身边是众多手举火把的黑衣人。   赵钱站在黑衣人的身后,双眼戒备的看着风蓝瑾,眼底渐渐的涌上森冷的杀意。   “风蓝瑾!”   “本相在这里!”风蓝瑾淡然一笑,“这么晚了不知赵大人来寻本相有何要事?”他一双眼睛淡无波澜的扫过前面的一排黑衣人,笑的依旧如冬日的暖阳一般和煦,只是一双清亮的瞳孔中却不见任何笑意。“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被风蓝瑾没有感情的眼风扫过的黑衣人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一层层的冒出来,背后有一股深刻的寒意从脚尖一直浮到大脑中。   明明是自己处于上风,可是所有人都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如果他们是专业的杀手,也许就会明白,那是杀气!可是那个时候他们并不知道,所以只能强装镇定的跟风蓝瑾对峙着。   “风蓝瑾,我不跟你废话,快把我儿子交出来,这样我还能给你一个全尸!”   “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风蓝瑾身形如松一般傲然,他背脊挺直,他处身在灯光的阴影处,因此并没有人发现他眼神中的冷意,他沉下了声音,“本相不过是请令公子来别院中做客,赵大人就为此跟本相兵戎相见?”   赵钱心里有些疑惑,看风蓝瑾这个样子不像是发现了什么。   若是他发现了什么,以他一国丞相之尊,为何还要在这里与他虚以委蛇?   可若说他没发现,那今天的一系列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赵钱想起风蓝瑾来到江南的这一段时间他的狼狈和难堪,眸子顿时一狠!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是他退一步,若是风蓝瑾询问起来他该如何来解释他今天的行为?就算风蓝瑾碍于身处江南什么都不说,可也难保他怀恨在心,等他回到了京城,他一个丞相要对付他一个地方刺史简直是太易容反掌的事情!   所以既然做了!那就彻底的做绝吧!   “风蓝瑾,别跟我装模作样,今天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也不可能留你性命!”他挺直背脊,让自己看上去威严一些,手臂竖起,只待他一个手势数十只羽箭就齐齐发射。   风蓝瑾淡淡一笑,似乎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云卿对着黑暗处微微颔首。   一个劲装女子持剑挟持了一个男子缓缓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她挡在屋门口,笑容可掬,这女子正是青鸾,“赵大人是不想让自己的独子存活于世了!”   “爹!”被她挟持的男子正是赵赫,他脖颈上架着长剑不敢太大的动作反抗挣扎,右手筋脉被挑断的他只是被青鸾稍稍的包扎了一下伤口,让他不至于死的那么快。此时那白色的纱布早已经被血给浸湿,有殷红的血迹如小溪一般顺着手指蜿蜒而下,在如同白昼的院子里潺潺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细小而妖艳的花朵。他因为失血脸色煞白,双眼颤颤巍巍看着身前的长剑不敢动弹。看到赵钱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大声的呼救,“爹,救救我,救救我啊……”   赵钱心中剧颤,咬牙切齿道,“风蓝瑾!”   “本相在这里。”风蓝瑾推着轮椅从黑暗中闪身而出,他淡淡一笑,众人此时看清楚了他脸上的笑容,那笑几分讽刺几分冷厉几分森寒,他怜悯的看着被青鸾挟持的赵赫,低声叹道,“你爹明明知道你在本相的手中,可是还是派来了刺客夜杀我们一行人,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赵赫身子一颤,本就失血的脸色更是惨白如鬼。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赵钱,“爹!”   赵钱心中不忍,抹了一把眼泪,狠狠的别过头去!   赵赫再蠢也知道了赵钱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了。   他瞪大了眼睛,身子如同秋风中剧烈颤抖的残叶一般抖动,凄厉的大喊,“爹,救救我啊,我是您唯一的儿子啊,我以后会乖乖听您的话,跟那些纨绔子弟脱离关系好不好?我好好念书,以后都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我去京城考取功名为你争光……爹,我求你救救我……儿子不想死啊……”   赵钱心中巨震,一张老脸也是苍白如纸。   “赫儿……”他声音微哽,“今夜爹爹若是放过了风蓝瑾,他日等待我们的就是灭九族的罪名,爹爹承受不起啊!”   “爹……”   赵钱闭上眼睛,不再看赵赫一眼,他背过身去,厉喝道,“放箭!”   几十支羽箭齐刷刷的射过来,青鸾冷笑一声,既然他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心疼,那她也不必要心软了。她一手撑起赵赫用他做肉盾,猛烈的旋转中,几十支箭一直不落的射在他的身上。   “……爹……”   他只来得及愣愣的看着赵钱说出这么一个字,就瞪大眼睛口吐鲜血而亡。   他的身上插满了箭支,如同刺猬一般……   “赫儿!”   赵钱目赤欲裂,死死的盯着风蓝瑾几人,厉声道,“风蓝瑾,我要让你为我的赫儿陪葬!”   他身子退后一步,做出全力进攻的手势。   “射死他们!射!”   ------题外话------   写了几千字却因为上传的时候不小心按错几千字消失的无踪无影,连备份都找不到!心里憋屈的要死,喉咙里跟被堵了棉花一样,又胀又疼,心里闷的要死,想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在下班的时候抓紧时间写,在十二点之前写出一点字数赶紧发出来。   上班诸事不顺,遇到的客人一个个都是“奇葩”,每天上班下班加班,然后晚上十一点下班之后码字,每天都要到凌晨一两点钟,其实身体上的累是可以承受的。但是工作上真心的让我揪心。   好想辞了工作专心码字……   这些都是某心的郁闷,大家看看也就算了,我闪人了,继续码明天早上八点的章节……   第十三章计中计   更新时间:2013-9-523:54:12本章字数:3959   云卿冷笑不止,害死赵赫的明明就是他自己!   一支支羽箭带着凌厉的风声破空而来,站在门口的青鸾冷哼一声,就用手中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赵赫作为挡箭牌,竟然硬生生的用赵赫的身体将几十支箭给生生拦住,竟然没有一只漏网之鱼。1赵钱又惊又怒,瞧着浑身不知道被扎了多少个洞的爱子,他呼吸紊乱,浑身颤抖。   “风蓝瑾!风蓝瑾!”他大吼,“我一定要杀了你!”   “放箭,给我分为两拨放箭,我就不信你们挡得住所有的箭支。”赵钱话音刚落,身前的弓箭手们就自动分成了两批,前面一排后面连着一排,前面一排先抽出身后竹篓里的羽箭在赵赫的命令中一箭箭的射出去,射完之后前面一排的弓箭手立马后退,而后面一排已经准备好的弓箭手再次填补上前面的空缺,在赵钱的命令声中,羽箭如雨点般连绵不断的直射小屋,青鸾渐渐不支,手中的赵赫早已是千疮百孔,渐渐的有遗漏的羽箭射进屋子中。   风蓝瑾面沉如水,长袖一拢便将飞射到屋里的羽箭拢到长袖中。他手里握着十几支羽箭,长袖一拂,比弓箭射出来更加凌厉的箭风就穿透层层空气,夹着破空之声飞到了对面的弓箭手中。   每支羽箭都没有射空!   他一出手便是十多个人倒下。   赵钱惊怒交加,终于在折损了二三十个弓箭手之后挥退了手下的人,空气中浮现出淡淡的难闻的油味,赵钱已经启动了第二套计划。   他大手一挥!   “放火!”   在酒和油的助势下,再加上空气的干燥,几乎火把刚刚落下,火势便开始急剧蔓延。   云卿面色一变。姜末的脸色也相当的难看。   “赵钱,谋害朝廷命官,你可知道是何罪名?!”姜末从桌子上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屋外的赵钱,厉喝道,“你现在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赵钱双目充血,瞧着自己早已没了声息的儿子,瞳孔中又恨又冷,还带着几分疯狂的快意,“姜末,你少给我废话,到了今天的地步,谁都不能再回头了,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青鸾小白兔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漠然,她挥舞着长剑冷声道,“你身为百姓父母官贪污受贿不说,还想尽办法收刮民脂民膏,我们相爷已经想好了应付蝗灾的办法,可你竟然因为和相爷有私仇,便想尽办法取相爷的性命,你可知道若是相爷不在了,江南的百姓该如何?”   赵钱被青鸾骂的微微一愣,随即怒声反驳,“混账,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风蓝瑾想到了应付蝗灾的办法?!   “我是不是胡说赵大人会不知道?”青鸾冷哼,“如果我们相爷没有猜错的话,江南这两年频频有年轻男子失踪就是赵大人所为吧?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将百姓给圈养起来为你卖命,我们相爷不过是发现了你的真实面目,你今夜就来杀人灭口,赵钱!你好大的胆子!”   赵钱眼底闪过一丝迷惑。1   难不成风蓝瑾当真不知道金矿的事情?!   风势越来越大,浓浓的浓烟呛得屋中几个人咳嗽不止。   云卿当机立断的摔碎了茶壶,撕裂床单濡湿成小小的一块,每个人递了一块。   姜末已经被浓烟呛得眼睛发红,看到云卿的动作对她露出感激一笑,连忙用濡湿的被单掩住口鼻,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几人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赵钱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重。方才风蓝瑾那一手就让他这边的人折损不少,可明明此时他突围的能力,可为何竟然坐在屋里没有一丝的反抗!   事有反常必为妖!   他的心中越发的忐忑不安起来。   “快!继续加火把,把他们统统给烧死!”赵钱眼眶通红,在浓浓的烈火照射下脸色极为难看,语气也有几分急切,“烧,快烧!”   “赵钱,你还不住手!”青鸾纵身一跃便飞入了人群中,手持长剑冲杀了过去。   屋里的火势越发的大了。纸窗都被烧的寸寸不剩。屋里能燃烧的东西都开始燃烧。   “咯吱——”小小的声响却让云卿紧紧的皱住了眉头,她一手抚着自己的小腹,另一只手紧紧的用濡湿的帕子掩住口鼻,听到那小小的响动,她心里也“咯噔”一声,仿佛有根弦马上便要断开。   那是房梁被烧的响动。   风蓝瑾的脸色也相当难看。   他担忧的看了云卿一眼,屋里的浓烟熏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眼角渗出明亮的泪水。他心中一紧,再看看虽然情势严峻可是屋里的几人都十分信任的看着他,竟然没有一丝的惊惶。他心里又是一暖。   握住轮椅手柄的手越收越紧,风蓝瑾的脸色终于一丝丝的冷了下来。   就在他即将把手柄给折断的那一刻!   屋外忽然传来一大片奇异的响动。   风蓝瑾和屋里的几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闪现出了几分欢悦来。   计划成功了!   那声响越来越大,渐渐的连屋外的赵钱都发觉了不对劲。   当赵钱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和一众的黑衣人已经被手持各种锄头,镰刀,棍子还有铁锹菜刀的百姓们层层围住。   百姓们一个个神色激动,不听劝服的就冲了上来。   “赵钱,你这个混蛋官!老子忍你很久了!”   “你贪我们的钱财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谋杀丞相大人,相爷明明想到了赈灾的法子,你竟然因为和相爷有仇便让我们百姓受苦受害……”   “兄弟们,废话都别说了,杀了这昏官!”   “杀了他,杀了他!”   “……”   风蓝瑾不着痕迹的对青鸾使了一个眼色。   青鸾会意的点点头。   这一切都是风蓝瑾提前安排好的事情,他之所以不逃不躲,为的就是引起百姓的民愤。   也许一个丞相的死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可是若是这个丞相的手中有可以让蝗灾的灾难过去,他们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更何况,这些百姓早已被赵钱逼的快发疯了,常年积压在心中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根本就无法控制。   所有人都眼睛赤红的朝赵钱涌了过去。   赵钱傻了眼,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事情的急转直下。他现在总算明白了方才青鸾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的用意。   他恨得胸口急剧起伏,可今日为了保证事情的秘密进行,他带着的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杀手,说是杀手其实都是从别处调来的兵士。兵士们都是江南人,人群中都是他们的父老乡亲,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下得了手。   而方才守在门口的几百个士兵明明已经“被杀”可此时竟然也潮水般的涌了过来。   赵钱心下忽然涌起一阵悲呛。   明白已经大势已去。   “风蓝瑾!”他直直的站在包围圈中看着他,眼神复杂,有仇恨有怨怼又冷厉又杀意,同时又隐隐的有一丝悔意,他愣愣的看着风蓝瑾,忽然仰天长笑起来,“好好好!果然不愧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少年丞相,输在你手里……”他止住了笑,面无表情,大喝道,“我服了!”   说完竟然夺过一个弓箭手中的羽箭,狠狠的刺向自己的脖颈。   他一心求死,都没有发现青鸾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边。   “啪——”   青鸾用剑身狠狠的敲向赵钱的手腕,赵钱一时不查,手腕一痛,他下意识的松手,羽箭立马落到地上。还不待他反应过来,青鸾已经手指如电的在他身上的大穴上飞快的点了几下。   他的身子顿时一僵,再也无法动弹。   眼睛却扫向了被无数支箭射穿的儿子身上,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没有人阻挡的风蓝瑾终于从屋中闪身而出。   风蓝瑾手臂一竖,立马就有兵士从黑暗中闪身而出。   这些人正是风蓝瑾从京城带来的三千的士兵。   见此,赵钱眼底绝望更甚。   原来,他了解到的消息都是风蓝瑾故意放出来的,他明明查探到姜末已经把兵士们都安排出了江南,所以才会带人前来刺杀风蓝瑾。   可原来,竟然就是摸清了他的性子,知道他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明明风蓝瑾来到江南才半月有余,可是竟然能把他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并且还做了一系列的方法来对付他……赵钱陡然打了个寒颤,忽然有些释然自己为何会输了!   “百姓们!”风蓝瑾用了内力,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身后的大火,显得格外的震慑人心,他抬起手臂,“赵钱犯了法,大远朝的律令是不会放过他的,你们的公道自有我风蓝瑾为你们做主。”   百姓们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风蓝瑾。   渐渐的,有人的眼底涌现出了晶莹的泪意。   风蓝瑾扬起了声音,笑容十分的和煦,身后的大火把他的表情照的十分明朗,所有人瞧见他那样的安抚人心的笑意,心中仿佛是一阵清风拂过,将心里的那些怨念恨意全都扫荡了出去,所有人愣愣的放下手里的“兵器”,一片茫然。   “我已经想到了能彻底解决蝗灾的办法,赵钱我会把他带到京城中交给陛下处理,届时,陛下一定会为各位做主!”   人群中渐渐传出呜咽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清楚的传来。   风蓝瑾心中一松,“多谢各位今夜前来相助,我风蓝瑾以自己的性命发誓,一定会让赵钱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十四章相拥而眠   更新时间:2013-9-622:39:33本章字数:5811   百姓们一个个被风蓝瑾劝退,而赵钱身边的黑衣人们原本就只是奉命来帮助赵钱截杀风蓝瑾的,这些人都是从远处临时调过来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刺杀的人是风蓝瑾,听到百姓们熙熙攘攘的叫相爷一个个才头冒冷汗面面相觑。1   心中的惊恐几乎能把他们压倒。   终于明白了为何赵钱要让他们蒙着面穿着夜行衣来刺杀……原来如此!   没有废多少口水,这些人就一个个放下武器投降了。   风蓝瑾让士兵们把今天参与这一起刺杀的黑衣人统统都关到了大牢中,而赵钱则是被牢牢的捆绑住,被青鸾随意的丢在柴房中。   风蓝瑾安抚完百姓再劝退百姓已经到了深夜时分,别院已经不能住人了,风蓝瑾方才就让姜末带人连夜抄了刺史府。他们一大群人刚好也不甚好安置,所以就一起又回了刺史府。   依旧是之前的房间,如今再回到这里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到了屋里彻底平静下来已经是深夜,有悠远而沉重的梆子声从深深的小巷中传来,更鼓瞧了三下,已经是三更时分。   到了屋里风蓝瑾和云卿都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会心一笑。   忙碌了整整一天,云卿已经许久没有休息,她早已经精疲力尽,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床铺上不愿意起身。   “唔……”她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风蓝瑾,这里的床铺好硬,没有家里的舒服……”   风蓝瑾推着轮椅走过来,轻轻的为她调整好姿势,让她休息,闻言,心中一软,眉眼间都漾起了淡淡的柔软。   轻轻拔掉她头上的白玉冠,将她妖娆的长发放下来,一只手却温柔的覆在她的小腹上,他柔和一笑,“你再忍忍,再过两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云卿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呼吸就渐渐平缓下来,再无声息。   风蓝瑾让青鸾打来了温水,自己动作轻柔的褪去她的衣裳,为她轻轻擦拭身子。她的皮肤宛若凝脂一般细腻柔滑,在昏黄的灯光下泛起如暖玉般的淡淡柔和光芒,看上去十分的具有诱惑力。   风蓝瑾面对这样的她罕见的竟然没有一丝欲望,瞧着她即使是沉睡中都依旧有些蹙起的眉头,他心中只有浓浓的怜意。   轻轻的抚平她略略褶皱的眉心,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轻柔的一吻。   睡梦中云卿仿佛感觉到了温热的布巾擦在身上的舒服感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皱的眉头也微微送了一些。   风蓝瑾温柔一笑,帮她擦完身体之后小心翼翼的不惊醒她为她穿上了洁白的中衣,然后又为她掖好被角,自己却没有上床休息,而是轻轻的吹灭了屋里的灯光,示意青鸾贴身保护她,然后自己推着轮椅出了屋子。   当出了屋子的那一瞬间,他眉宇间的柔和舒缓都从脸上褪了下去,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形成一条冷锐的直线。   姜末也没有休息,早早的等在院子里,瞧着风蓝瑾从屋里推着轮椅缓缓出来,他眉目一闪,眼底隐隐有异样的光芒滑过。   “相爷……”他斟酌措辞,却依旧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隐晦的提点,“相爷这次来江南赈灾,尊夫人应该候在京城等候吧,相爷当初迎娶云小姐的时候可谓是声势浩大,想必相爷对尊夫人是极为敬重的……”   风蓝瑾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那是自然!”   “所以相爷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吧,下官不是多话的人,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相爷如此对待云青公子,恐怕迟早要传到尊夫人的耳中的……”姜末对风蓝瑾是真心的敬佩,所以不希望他以后受世人指点,特意来提点他。爱夹答列   想着他二十六岁都没有娶亲,他眸子里渐渐的有些了然。   风蓝瑾哑然失笑。   “姜大人可知道我夫人的闺名?”   “呃……”姜末眉心一跳,不知道为何风蓝瑾话题转的这么突兀,皱了皱眉却还是淡淡回答,“下官听说令夫人闺名云卿……”他猛的顿住话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瞧着风蓝瑾。   云青。   云卿!   他震惊的转过头去,却见风蓝瑾眸光中尽是柔和。   姜末心中震撼无比,没想到风蓝瑾出使江南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都带着云卿一同前往,更加令他惊诧的是,那个面容清秀的“云青”一度让他佩服了许多次的“云青”竟然是她非他!   “尊夫人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姜末真心感叹了一声。   “姜大人,她隐匿身份跟着我来江南,这事……”   “相爷放心,下官一定守口如瓶。”   “多谢姜大人了。”   两人说笑间已经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屋中,那里正是赵钱被关押的地方。   风蓝瑾和姜末到了屋门口的时候就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姜末推开屋里的门,这是一处较为简陋的无人居住的小房子,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赵钱就被五花大绑的捆着宛如粽子一般,连嘴巴都被用白布团塞了个严严实实。   见到风蓝瑾和姜末进来,他淡淡的迎着月光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目光十分冷淡的垂下头去,仿佛没有看到二人一般。   风蓝瑾淡淡一笑,推着轮椅进了屋,姜末随后走进了屋里,房间的门却没有关上。   进了屋,风蓝瑾拔下了赵钱嘴里的布团,以一种十分清冷的眼神打量他,赵钱原本都打算破罐子破摔,不管风蓝瑾怎么严刑拷打都不会承认所有的事情,可是竟然在他这样无声无息却暗自犀利的眼神中渐渐的有虚汗从额头冒出来。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赵钱忍不住了,低声绝望的开口,“你要杀便杀要刮便刮,总之我什么都不知道。”   风蓝瑾依旧淡淡的样子,不为所动。   却拍了拍手掌。   一身黑衣的墨玄闪身而出。   风蓝瑾对着他点点头。   墨玄从衣襟中掏出一大叠的信纸,啪啪啪的都打到赵钱的脸上,赵钱终于无法保持镇定,严重终于闪过一丝恐慌和惊惧来。   “赵钱,和太子勾结意图谋反,这些证据你说够不够你灭九族的!”风蓝瑾的声音猛的一沉,冰冷如刀,“告诉本相,金矿在哪里!”   赵钱面色变幻不定,他的身子紧紧的崩了起来,背脊挺成锐利的弧度,仿佛只要轻轻一折便能将他拦腰折断。   终于,他的眸子黯淡下去,淡淡的垂下眼睑,“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若是相爷不相信下官也没有办法。”   京城和江南不一样,北方的平原较多,可是江南却又许许多多的山脉,景山就是江南最出名的山脉,绵延数百里,一个金矿对于数百里的山脉来说真的不算大,要一点点的找过去的话不费点功夫根本不可能。   没有三五年都不可能找得到地方。   风蓝瑾如今没有这些多余的时间浪费在那上面。   所以只好来询问赵钱。   “我确实不知道什么金矿不金矿的事情,江南若是有金矿早就上报朝廷了,下官不敢私自开掘。”他语气淡淡,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风蓝瑾却毫不在意,他推动轮椅从墨玄的手中接过赵钱和君傲之通信的证据,唇角划过一抹讽刺的讥笑。   “赵钱,你莫不是以为你死不承认,牺牲了你一个太子就会放过你的家人,不再追究事情的原委?”   赵钱身子一颤,半晌没有说话。   风蓝瑾唇角的讥笑越发明显。   “赵钱,你跟太子合作有多长时间了?”他微微一笑,也没打算让赵钱回答,接着道,“起码也有两年的时日了吧,对于君傲之你自认为你了解有多少?”   赵钱死死的抿着唇,一脸的倔强,眸子的深处却划过一丝惶恐。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风蓝瑾的声音微顿,用极为客观的淡漠语气淡淡道,“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可以为了得到一个心腹之臣动用十年的功夫来与之相交,感化对方,也可以为了自己不可见人的目的……一夜之间灭掉所有的对他不利之人!”   风蓝瑾瞧着赵钱的面色微变,不以为意的笑笑,“你以为你死了之后君傲之会放过你的家人?简直大错特错!”他轻轻敲击着轮椅的手柄,冷哼道,“他不但不会帮你安置你的家人为你善后,反而会等事情慢慢的淡化出世人的眼中之后,等到所有人都忘记这件事之后,再暗暗的对所有的知情人士下手。届时,你的亲人便是头一个‘生病自然去世’的,你信不信?”他目光笃定,尤其是眸子里的那强大的自信,让赵钱心中剧颤,不得不相信风蓝瑾说的话。   “我……”他眸色复杂,惊疑不定的看着风蓝瑾。   风蓝瑾也不催促,淡淡的看着他。   屋里的呼吸渐渐粗重的令人压抑。   赵钱仰起头死死的看着风蓝瑾,眸子被血色充斥。   “我不信任你!难不成我帮你出卖太子,你就能保全我一家?”说着不相信,可眼神却希翼的盯着风蓝瑾。   风蓝瑾巍然不动,淡淡道,“我不能!”   赵钱眼里的那一抹淡淡的希翼也被黑暗所吞噬。   “……但是我会尽力……”他沐浴在清冷的月色中语气也十分的冷淡,“……只要没有跟金矿的事情沾上边缘,我都会尽力保全他们!”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   眼神渐渐变得坚毅。   若是风蓝瑾一口答应下来会周全他家人的性命他才真的不会放心。   跟风蓝瑾相处了半个月之久,也算摸清了风蓝瑾的一些性子,知道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他答应了会尽力保护他的家人,那么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跟君傲之的两年合作中,他也能感觉到自己是在与虎谋皮,君傲之根本就不信任他,派了郝叔在他的身边监督他,只要他中间露出一分的犹豫,今日的他就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不止是君傲之不相信他,他又何尝是真心实意的为他卖命,老早就开始想退路,只是因为郝叔一直在身边盯着他,他的动作也不好太大,所以到现在都引而不发。这也就是为何他与君傲之通完信之后没有把信纸焚烧,而是留了下来。   说到底,两个人都互相防备着呢,他也是留着后手,若是君傲之哪一天陷他于不义,他就把证据拿出来与他同归于尽!   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想着已经死去的独子,他心中绞痛,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家人的念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直直的看着风蓝瑾,再也没有了躲闪。   “你需要我怎么做?!”   “第一,带我去景山的金矿看看并且告诉我你们采到的金子如今都藏在哪里。”风蓝瑾像是早就预料到赵钱会妥协,眉目不变,淡淡道,“第二,随我一同进京证实君傲之的罪名!”   “……我明白了!”他垂下了眼睑,看了一眼如水般清冷的月色,眸子中终于露出了些许的悔意,他的眼眶渐渐湿了,哽声道,“……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该知道你没有资格跟我提要求!”风蓝瑾声音冷硬。   “我知道!”赵钱苦笑,“就当是草民求求相爷,求相爷好生安葬赫儿……”提起赵赫,赵钱的眼睛终于一寸寸的黯了下去,“说到底是我教子无妨他才会成了纨绔子弟,可终究是我放在手心里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相爷就当是怜悯……怜悯我一个做父亲的将死之人吧……”   不管事情如何改变,他的死亡已经是必然的了。   风蓝瑾沉默半晌,蓦然就想起了云卿腹中尚在孕育的孩儿,他心头一软,“……好!”   ……   赵钱给风蓝瑾指了路,风蓝瑾和姜末当即就带着士兵们去了金矿那里。   十分顺利的找到了金矿,也找到了失踪了许久的青年男子,可是被开采出来的进百万两的黄金却不翼而飞。   风蓝瑾和姜末面沉如水,立马想到了一个人。   郝叔!   他是君傲之的人,必然在赵钱去刺杀他们的时候就做了二手的准备,将金子给隐匿起来了!   风蓝瑾脸上淡然无波,姜末却面色凝重。   “他们带着黄金,不可能走太远……”风蓝瑾低声分析,“姜大人不必忧虑。”   “相爷,您尽快封了出入城门的通道,正如您所说,他们带着黄金目标太大,不可能这么快就出了城,我们只能封了城,然后再派兵一点点的搜。”   姜末却仍旧不放心,江南毕竟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要想搜查出来恐怕不太容易。   “嗯。”风蓝瑾点头,凄厉的月色笼罩住他,他的脸色看上去也有几分苍白,他淡淡的道,“放心,我自由安排。”   江南不是风蓝瑾的地盘却是风绝尘的地盘,他有足够的人手够他安排。   虽然是无功而返,可是风蓝瑾并不太担心。   只要人不出江南,他就有万全的办法把人和金子给找出来。   天已经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耳边全都是蝗虫的低低鸣叫声。   风蓝瑾和姜末领着一众的官兵封闭了金矿,把所有被赵钱陆续抓来做苦工的工人给解救了出去。   工人们每天遭受非人的折磨,早已对生活绝望,此时知道自己能走出大山,已经有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风蓝瑾心有所感,瞧着那些人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往山下飞奔,去寻找自己的家人,父母或妻儿,他的心也变得格外的柔软。   匆匆交代了几句,他就和姜末领着人快速的回到了刺史府。   云卿许是累极了,竟然睡的依旧香甜,风蓝瑾瞧着她恬静的睡颜,洗了个简单的澡之后就上了床,一手揽住她的腰身,护住她的小腹,一手从她的颈下穿过,紧紧的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   困意袭来,他闭上眼睛也陷入了沉睡。   有淡淡的月色照进屋里,透过薄薄的纱帐照在两个人相拥而眠的身上,那清冷的月色竟然也显得温柔了起来……   第十五章返京   更新时间:2013-9-821:36:49本章字数:3945   云卿许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一觉竟然就睡到了第二天的未时。爱夹答列她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双眸亦是朦朦胧胧。   缓了一下神,缓缓掀开床上的帷幔,窗外的阳光已经有了几分昏黄,没了太多的热度。她穿上衣裳就下了床。   屋里的动静时分的轻微,外面的青鸾却听到了,她推开门进屋,看到云卿已经衣物整齐,脸颊微红,“夫人,你醒了。”   “嗯。”云卿坐在屋里的小椅子上,瞧了一眼窗外的阳光,缓缓道,“风蓝瑾呢?”   “相爷去处理灾情的事情了,夫人不用担心。”   说着,笑着让小丫鬟打水来伺候她梳洗。   又端来一旁小厨房里早就放在小炉子上温着的银耳粥放在她的身边,“这是相爷提前让奴婢给夫人准备的,让夫人醒来之后就喝掉。”   云卿睡了许久此时也的确是有些饿了,一碗银耳粥竟然见了底。   喝完之后她才微微诧异,今天竟然没有想要呕吐……   “青鸾,这几天京城中有信送来吗?”   青鸾微微一愣,“没有,这几点京城那边都很平静,没有消息送过来。”   “嗯,我知道了。”云卿淡淡的应了一声,眉头不受控制的皱了起来。   来到江南近二十日了,京城中也就头两天送来了消息,也就是问问他们有没有到江南,安置好了没有,这些天却什么消息都没有送来。   之前云卿和风蓝瑾太忙了,竟然也都没有写信回去,也不知道爹娘欣悦还有外祖父他们家会不会担心。   不过……她眉宇间闪现出淡淡的温柔。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再过不了几天就应该可以回家了吧。   家……多么的温暖的字眼。   “风蓝瑾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相爷没有吩咐。”青鸾面颊微红,瞧着云卿的眼神含着淡淡的担忧,“夫人,相爷说你身子骨不好,如今又怀了身孕,让您好好休息,不要费心劳神。”   云卿微微一笑,眉眼温柔。   云卿之前问过大夫,知道坏了身孕要适量的运动,所以用完了粥之后就到院子里随意的走了走,院子里虽然一如既往的干枯残败,可或许是她如今的心态不一样,竟然也感觉出了有几分萧瑟的美丽。   江南的局面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再费多少心思,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交由风蓝瑾和姜末处理吧。1   随便逛了半个时辰左右云卿就回到了房间里,回房的时候风蓝瑾也刚好回来,姜末推着风蓝瑾的轮椅走在廊柱小径上,小径下是清澈见底的小河。河中还养着五颜六色的鱼儿。   云卿就站在房门口含笑看两人走来。   自然而然的接过姜末手中的轮椅,“怎么样,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吗?”   “别担心,就等好消息就是了。”   “那就好。”云卿松了一口气。   却有道视线带着淡淡的探究射了过来,云卿诧异的回头就瞧见姜末淡淡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眉头一挑,潇洒自如,“姜大人怎么这般看我?”   姜末眸子一闪,瞧着她每一个动作都潇洒如风,带着一股子难言的不羁和随意,竟然完全看不出是女子所扮。   怪不得竟然连他都没有瞧出来,不过此时带着异样的眼神看她,也觉得十分的美丽,五官虽然只算是秀气,可是组合在一起看起来如此的赏心悦目,丝毫也不比之前她那个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云韵差。   他微微一笑,怪不得一向对女子没多少兴趣的丞相大人都对她另眼相看。   “没有。”他负手而立,淡淡道,“只是觉得云公子小小年纪却十分的聪慧,若是身在朝堂也必定可以有一番作为。”   云卿面不改色的推着含笑的风蓝瑾的轮椅缓缓前行。   “在下对官场不感兴趣。”   几人淡淡的聊着,云卿已经到了房门口跟姜末告别,姜末拱拱手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屋里没了外人,云卿才松了轮椅的扶手,“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风蓝瑾叹息一声,无奈的笑着,“就知道再怎么说你都不会放心。”   说着他已经让青鸾守在了门外,“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我们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能回京城了。”   “黄金的下落有眉目了?”   “暂时还没有。”风蓝瑾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整个人都放松的倚在轮椅中,“不过也快了,江南现在已经全程封闭,他们不可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我已经令人严密搜查每一户人家,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   轻轻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大嫂,你不用担心,大哥做事你还不放心吗?”风澜月此时调笑道,他在江南的这些日子整日的跟风蓝瑾出门奔波,整个人被晒得皮肤微微有些暗黑,看上去健康了很多也开朗了许多,咧嘴一笑就路出一口大白牙,看上去十分的阳光。“如果爹娘知道他们又要做祖父祖母了,肯定要高兴死了。”   云卿闻言脸颊微微红了红,却爽朗一笑,调侃道,“澜月也有十六岁了吧,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哎?”她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不怀好意,“澜月,不妨跟嫂嫂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嫂嫂虽然人缘不是很好,但是京城的大家闺秀也大多都算认识,嫂嫂帮你留意一下?”   “大嫂!”一向沉稳的风澜月竟然罕见的脸红了,不过幸好这段时间脸晒得比较黑,倒也不太明显,毕竟年纪小,对这方面的事情还是比较害羞的,因此连忙找了个借口逃一般的飞奔出了屋。   “哈哈……”逃得老远还能听到云卿爽朗的大笑声,他脚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风蓝瑾的眼底也闪现出一抹笑意,此时屋里就他们两个人,风澜月拉着云卿的手把她揽到怀里,一只手抚在她的小腹上,“今天有没有闹你?”   “没有。”云卿放松了身子软在他的怀里,侧头看着他的侧脸,风蓝瑾的侧脸十分的具有诱惑力,他五官立挺棱角分明,笑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不笑的时候气场冷的让人从心底里发憷。面色如玉,温文有礼。翩翩公子不外如是。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伪装出来的。   她含笑打量他,目光有些飘远,实在不知道上辈子她积了什么功德,这辈子才能嫁给他。   “怎么了?”   风蓝瑾脸皮这么厚的人都实在受不了她的眼神,耳根子微微泛红,转过目光来看她。   两人离得太近,以至于五官都在彼此的视线中渐渐模糊,云卿笑着退开一些距离,以便她能看的更加清楚,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她沉溺在他的温柔中不愿醒来。   “风蓝瑾!”她郑重的唤他,“等我们让风家安稳了之后我们就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好不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和爹娘还有小无忧一起去寻我大哥大嫂,然后跟他们一起隐居山林,到时候没有斗争没有阴谋,没有算计,什么都是快快乐乐的,好不好?”   他的眸子涌上了淡淡的怜惜和愧疚,轻轻拢了拢她额前的长发,“卿儿……”他也想过她说的那样的日子,可是现在的他根本就无力做任何的承诺。   庆远帝的咄咄紧逼,君傲之的处处算计,还有……他的眸子越来越深,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我知道你的顾虑。”云卿在他的脸颊上印下响亮的一吻,像是没有半点的意外,依旧笑眯眯的,“也许还要等很久很久,可不管多久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的。”   风蓝瑾默然无声,手臂却揽紧了她。   屋里的气氛一片温馨。   风蓝瑾的话不是虚言,他果然在几日之后围堵住了欲分批将黄金运出城外的郝叔,这些日子以来风蓝瑾看似一颗心都用在蝗灾上,把手里的银子都用来购买了鸡鸭鹅等等飞禽,并且从外面从别的地方买了许多的飞鸟回来。二十多万只的鸡鸭都被风蓝瑾放生在了稻田中,效果非常的好,只要是鸡鸭经过的地方,蝗虫都被吃的一个不剩。   对于这样的好的效果,风蓝瑾也十分的欣慰。   风蓝瑾调动了江南的一些案宗才算明白,原来自十多年前江南就有人集体贩卖野生的飞禽,导致江南的飞禽急剧减少,所以蝗灾来临的时候才没有办法抑制。如今他已经上报朝廷,奏请庆远帝野生飞禽不许谋杀的律令,庆远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寻风蓝瑾的错处,因此律令很快就下达下来,圣旨也伴随而至。   让人比较惊异的是庆远帝明明知道了江南的金矿却不予置评,明明是一件惊天秘密他不但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还淡淡的吩咐风蓝瑾把一干的涉案人员带回京城再行审问。   这样的命令一下来就让人大跌眼镜,风蓝瑾却没有意外的样子,含笑接了圣旨。   因此抓住了郝叔和一干的人员之后,风蓝瑾和云卿还有三千的官员们就开始着手返京,姜末则是被风蓝瑾留在了江南暂时代替赵钱的职位。   蝗灾的事情暂时得到了控制,可毕竟下半年的收成是无法再收回了,所以风蓝瑾就只能上奏庆远帝,以灾情过重为由请求庆远帝减免江南百姓的税收,还有就是稻田受损严重,请求庆远帝支持江南的百姓改农为桑,种植桑树。   庆远帝自然不会不同意,只是桑苗一时间运不来,不过这就不是风蓝瑾要关心的事情了。   处理完了一切,和姜末告辞了之后,风蓝瑾就带着三千的兵士押解了金矿人员的犯罪人员,在江南百姓的感激的欢送中开始了回京之旅……   ----   第十六章路途凶险   更新时间:2013-9-100:05:05本章字数:3861   出了江南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1   云卿依旧和风蓝瑾一样坐在马车中,三千的士兵分为两批一批走在前方,一批散在后方,风蓝瑾和云卿的马车位于中前方,而几辆囚车则是行在中后方。由士兵们看押着前进。   回去的路上不需要太赶时间,一行人慢慢悠悠的总算是比来的时候要舒服一些。   这也是风蓝瑾体贴云卿怀了身孕的缘故。   她两个多月的身孕竟然已经开始凸显,仔细的抚摸便能感受到小腹处硬邦邦的一小块,云卿每次抚摸小腹都要出神许久。   风蓝瑾知道他是在怀念她前世的那个孩儿。   不过即使行程很慢,云卿的脸色依旧苍白,坐在马车中每每都要呕吐,不过幸好马车的木材选的比较好,也比较厚,隔音效果也还不错。再加上云卿刻意的压抑,倒是没有人发现马车中的异样。   这一日,云卿又开始呕吐,风蓝瑾就下令在沿途的驿站中休息一天。   “不要因为我一个人耽误行程。”云卿半躺在简陋的驿站中面色依旧苍白,路途几日的奔波让她的脸色失血,连嘴唇都是苍白的,她摆摆手,“你们先走吧,这一路上押送了这么多的黄金,停在这里肯定不安全,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有心人肯定把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了,谁会来管我一个小小的‘幕僚’。”她故作轻松的笑笑,“所以你先回去吧,如果实在不放心就把青鸾和墨玄给我留下来,他们两个武功这么高,足够保护我的安全了。”   风蓝瑾面色不动,把她的手放在被子里,越往北行天气就越凉,她的指尖都是冰冷的,为她掖好被角才微微一笑,“事情都解决了你还担心什么,一天的行程而已,误不了多少事。”   “可是……”   “好了。”他含笑打断她的话,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宠溺的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养胎,其他的事情就都交给我来处理。”   “我们把赵钱送回京,这消息肯定传到君傲之的耳朵里了,可是已经过了许多天怎么还不见有什么动静?”   屋里有淡淡的光芒洒进来,风蓝瑾推着轮椅把支起的窗子给放下来,不让冷风吹进来,转身才淡淡的笑,眸子里有精光一闪而过。   “放心,快了。”   君傲之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这一此赵钱的事情事关重大,若是不小心处理别说他的太子之位,恐怕就是性命都难以保全。1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没有动静的。   如今他们远离江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个简单的驿站中又只有十几个活计,他特意给君傲之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他即使知道有诈今夜也肯定会来。   风蓝瑾没有给云卿请大夫过来,只让伙计给他送来桶热水来洗去一身的尘埃。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眸子有一瞬间变得极为凌厉,风蓝瑾推着轮椅从屋里出去开门,看到两个一身青衣的店小二他眸子微微一闪。   “客官,您要的水来了。”两个小二不卑不亢,恭敬的站在门口。   “嗯。”风蓝瑾淡淡的让开身子让两个伙计把水给抬到耳房中,微微一笑道,“劳烦二位了。”   两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好的掩饰过去,淡淡一笑,“客官说笑了,都是我们应当做的。”   “就快到午膳时间了,还要劳烦两位午时的时候送来一些清汤小菜来。”   “不麻烦不麻烦。”两人摆摆手就退了出去。   风蓝瑾回到屋里关上了门,一双眸子冷而淡。   云卿精神头不好,风蓝瑾帮她沐浴过后就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两刻了,店小二早已经把午膳给端了过来,风蓝瑾看着一桌子的典型北方饭菜眸子更是闪烁不定。   饭菜很合胃口,云卿即使胃口不好也用了半碗米饭和一小碗清汤。   “你让他们做的北方菜?”云卿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睡了一觉之后脸色微微恢复了一点血色,“很好吃。”   风蓝瑾却笑的神秘而深邃。   “我没有让他们准备这些。”   嗯?云卿诧异的看着他,却见他嘴角带着一丝笑,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她不禁收敛了笑容,面色也严肃了下来。   刚要说话,风蓝瑾就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心中一沉,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又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风蓝瑾肯定的点点头。   云卿的脸色顿时也微微变了。却不是变得难看,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兴奋光芒。   风蓝瑾只能宠溺的笑笑。   用手帕把桌子上的水迹擦拭干净,云卿和风蓝瑾出门看了一下赵钱,赵钱被安置在小小的简陋的柴房中,虽然关在柴房中,但是却依旧没有把他给放出来,他一身囚服淡淡的坐在囚车里,头发凌乱。   而跟他关在一起的则是涉及黄金案的一众官员们。   房门口守着十多个士兵,看着风蓝瑾来了恭敬的行礼问安。   风蓝瑾淡淡的交代几句就回了房间。   一天的时间过的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当云卿和风蓝瑾盼到暮色四合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眸色复杂。   屋外一片寂静,静的有些诡异,连虫鸣声都听不到。   有淡淡的清风吹拂树木的声响渐渐传来。   风声似乎都变得有些凄厉。   风蓝瑾依靠在轮椅上的身子蓦地挺得笔直。   黑暗中,隐隐有一寸寸闷响声传来。   云卿的眸色亦是一凛。风蓝瑾安抚的对她笑笑,让墨玄和青鸾守在屋里保护她的安全,自己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一盘硕大的月亮悬在头顶。   衬着驿站中清亮而微弱的油灯光芒,看上去十分的妖娆和诡异,隐隐的带了几分嗜血的杀意。   风蓝瑾一拍轮椅便飞身落在了院子中,原本守在院子里的士兵们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迹,风蓝瑾冷冷一笑。   “君傲之,我没想到你会亲自前来。”   黑暗中空气似乎都微微一凝。   片刻之后有一道黑色的人影从黑暗中闪身而出。他身形修长,眸子如鹰眸一般凌厉,即使蒙着面也不难分辨一身威严的霸气。   他从黑暗中闪身而出之后身后便有无数的黑衣从他的身后走出来。   “风蓝瑾,我也没有想到一次蝗灾竟然就让你发现了端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风蓝瑾神色淡淡,像是完全没有发现他的身边渐渐被包围一般。   “风蓝瑾,你知不知道本宫其实一直很佩服你。”君傲之淡淡一笑,猛的扯去脸上的蒙面黑巾,姿态狂傲,浓密斜飞的墨黑浓眉有杀气在聚集,“一直以来,你总是京城中最出色的人,连你天才一般的父亲都不及你的声明。少年丞相,身份尊贵,行事洒脱利落干脆,有时候连本宫都羡慕你!”   “是吗?”风蓝瑾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本宫所想要的声名权利你都毫不费力的拥有。并且摆出一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样子,每每看到你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本宫就恨不得撕掉你脸上虚伪的面具!”君傲之眉眼冷凝,明明是愤怒的话语在他的口中偏偏十分的淡漠,他负手而立,“不是本宫没有容人之心,若是你与我一心,本宫定对你礼遇有加。可是多少年来,本宫多少次拉拢都被你不着痕迹的推掉,所以本宫知道,这大远,有本宫就没有你,有你就没有本宫!”   “哦?”   “风蓝瑾,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从赵钱那里弄来的信件都交给本宫。”他长身冷凝,背脊挺直,“若是这般,以往的种种本宫都可以不与你计较。还可以答应你,若是你跟本宫站在同一条战线,本宫可保你风家世世代代富贵平安。”   “可惜本相却不敢相信殿下的保证。”风蓝瑾悠悠然的从怀中掏出明黄色的信件,看着君傲之脸色不变,眸子却微微一紧,他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笑意轻缓。“以本相对殿下的了解,若是殿下坐上了那个位置,恐怕第一个容不下的便是我风家。”他扬了扬手里的明黄色信件,再次舒缓一笑,“哦,对了,恐怕还有宋子星,还有方潜和全福,恐怕殿下登上了那个位置,他们也会不知不觉没有任何征兆的‘发生意外’吧!”   “哈哈!”   君傲之蓦地仰天大笑,笑的胸腔都在震动,风蓝瑾淡淡的看着他,唇角笑意不变,终于片刻之后君傲之收敛了笑声之后才爽朗的道,“没想到最了解本宫的竟然是风丞相。”   “不敢不敢!”风蓝瑾做谦让状。   “风蓝瑾!”君傲之的眉目冷凝了下来,“今天的事情既然你已经知晓,便该知道我该怎么做。”   “殿下这不是已经前来杀人灭口了吗?”   “本宫知道相爷一定做了准备,可以本宫手里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本宫敬你是条汉子,所以相爷可以放心,今日这事除了已经知晓的风家人,本宫不会牵扯到京城的人。”   “那要本相多谢殿下的好意吗?”风蓝瑾眉心微凉。   君傲之却已经退了一步,他身后的黑衣人立马闪身站在他的身前,说话间风蓝瑾已经被黑衣人层层的包围起来,君傲之面色一冷,长袖一挥,“杀!”   第十七章黄雀在后   更新时间:2013-9-1023:35:27本章字数:4563   风蓝瑾轻轻的推了一下轮椅,轻轻的后退了一小步。爱夹答列   就是这么一小步的距离,一群黑衣人包括君傲之都惊愕的发现,原本被他们层层包围着的风蓝瑾竟然不见了踪迹。   整个人就那么生生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嘶——”清冷的月光中,刀剑反射的冷芒中,隐隐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人都震惊的后退了一步,跟身边的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是藏不住的惊惧。   “慌什么。”君傲之冷喝一声,“是阵法。”   可已经晚了。   当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退后一步的时候,原本宽敞的院子已经变了形状,周围不再是朴素的青砖瓦砾的小院子,而是变成了一个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夜色中悬挂的银色月亮也变成了炽热无比的太阳,周围光火大亮,唯独不见的是风蓝瑾的身影。   君傲之眉目冷凝,原本以为是必胜的局面,谁成想风蓝瑾竟然还懂五行八卦!   他几乎捏断手中的长剑,心里惊骇之下难掩震惊。   一直以来都把风蓝瑾当做最大的对手,可风蓝瑾对他所有的行动性格都了若指掌,而他对风蓝瑾却……他一直以为他足够了解风蓝瑾了,可每每他认为足够了解他的时候,他又会做出一些更加让他难以捉摸的事情。   比如他就从来不知道风蓝瑾竟然还懂五行八卦。   “殿下,我们怎么办?”   身边的属下还在身边,君傲之瞧着一望无际的黄沙,目光如电的扫了一圈,却什么都发现不了。   他心中震惊,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冷冷道,“慌什么,既然是阵法就一定有阵眼,找!”   “是!”   他一脚刚刚踏入黄沙面前的场景却又是一变,身边的死士一个个全都消失不见,而一望无际的黄沙也被万丈深渊所代替。   猛地停住脚步,后退一步,背脊都冒出森森的冷汗,君傲之几乎能听到脚边的小石头落入深渊许久许久之后才传来的淡淡的回响声。   他心下一惊,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始慢慢的寻阵眼……   另一边,风蓝瑾却已经趁把君傲之困起来的时机连夜出了驿站,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那些被驿站里的小二“迷晕”的兵士们眼见一场原本需要鲜血祭奠的厮杀化为流水,眼底含着敬佩的看了风蓝瑾一眼。   云卿重新坐回了马车里,马车下面垫了厚厚的棉被防止颠簸,风蓝瑾慵懒的半倚在车壁上,单手撑着侧脸,唇角含着一抹懒散又不羁的邪笑。   两条长腿闲闲的伸展着,透过车窗外隐隐约约的月光,云卿很清晰的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忙别过头去,暗骂了一声“妖孽”。1   “卿儿……”   他哑着声音靠近她,刻意营造出来的暧昧氛围让人脸红心跳。   云卿也不是吃素的,不为所动的推开他的俊脸,却好奇的问道,“你天天这样变来变去的,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你?”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拉着她入怀,一转眼又变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风蓝瑾,只是眉梢眼底都透着淡淡的愉悦光芒像极了风绝尘,单手覆上她的小腹,他挑眉道,“自然两个都是我。”   “你今天怎么没有趁机把君傲之给解决掉?”   这是她很好奇的问题,君傲之出宫肯定是秘密进行的,以方才的局面风蓝瑾如果有心要杀他,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而且还让人寻不到错处。   “你想让他死?”   风蓝瑾感觉到心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松散了下来,诧异的挑眉。   自从知道云卿重生以来,他们很少会谈论君傲之这个话题,他一直以为现在有多么恨,曾经就有多么爱,所以君傲之一直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禁忌。除非是牵扯到的事情比较大,他们才会把话题放在他的身上。   “他那样的祸害,少一个就是造福大远。”云卿眉目冷凝,厌恶鄙视之意溢于言表。   风蓝瑾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浊气,盯着她的眉眼看了半晌才轻柔一笑,笑容如初春般温暖和煦。   “怎么这样看我?”她摸摸脸颊,有点不自在。   “没事。”他揽住她的腰身,目光柔和,“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缓了缓又道,“不管君傲之是在什么情况下死的,对现在的我们来说都很不利。”   “嗯?”   “觊觎我们风家想让我们风家下台的可不止君傲之一个!”他的眉眼冷凝下来。   云卿一点就通。   微微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明了的点点头。   君傲之一死,以君离淡漠的性子,恐怕到时候呼声最高的皇子就成为君莫了,君莫和君傲之一样,野心勃勃,若是他成为皇帝,第一个要对付的也绝对是风家。   而君傲之现在活着,最起码可以和君莫分庭抗衡,两个人龙争虎斗,就没有别的心思用在风家上了。   云卿想通关节,微微一笑,搂住风蓝瑾,“吧唧”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吻,“我家相公最聪明了,奖励你一下。”   风蓝瑾眸子一暗,捞住她的腰身,重重的吻下去,直到两个人气息都有些不稳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喘着粗气,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的小腹死死的看着,深色间竟然罕见的闪过一丝哀怨。   看的云卿抿唇直笑。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儿。”云卿抚着小腹静静的躺在风蓝瑾的怀里,细腻如瓷的脸颊上满满都是为人母的温柔和慈爱。她在他的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一片安详,“风蓝瑾,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   “呃……”她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微微一愣,一愣之后却是恼怒,不禁微愠的瞪着他,推开他的怀抱,哼了一声,离得他远远的。   风蓝瑾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怎么生气了?”   “我就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成天就想着儿子,儿子哪里好?又不贴心,顽劣的管都不好管,像小忧那样多好,嘴巴甜甜的知道逗人开心。”   风蓝瑾委屈的摸摸鼻子,反驳道,“还是儿子好,以后娶别人家的女儿,如果是女儿的话到了出嫁的时候还不心疼死?”别说是女儿了,就是欣悦出嫁他心里都不舒服的很,明明知道妹妹年龄到了嫁人的时候,也明明知道白清萧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子,可就是不舒服。   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就要被别的男子揽入怀抱,以后最亲的人就不是爹娘跟他了,说实话,他心里……极度的不舒服!   妹妹都尚且如此,若是放在手心儿里疼了十多年的宝贝女儿要嫁人……风蓝瑾咬牙切齿的想,到时候他一定要打断那人的腿!   所以说,还是儿子好,娶了别人家的女儿,让别人伤心去吧。   “噗嗤——”没想到风蓝瑾竟然是因为这样幼稚的理由才喜欢儿子,云卿笑的打跌,眼泪都流出来了,看到风蓝瑾微红的脸颊和越来越不善的眼神她才勉强收敛了笑容,只是唇角和眉心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你这想法可不对,就算是儿子就不伤心了?以后若是娶了妻子,不照样把爹娘抛在脑后一心跟妻子过日子去了,到时候天天在你耳边卿卿我我的,还不呕死你啊。”   风蓝瑾皱眉想了一下这种可能,不自觉的眉头越皱越紧。   云卿一脸的母爱,双手轻抚上小腹,“不管是儿子也好女儿也好,我都喜欢。”   “我们可以先生个儿子给娘玩玩儿,然后再生个女儿。”   “你想得美。”她娇嗔的横了他一眼,“谁要跟你生。”   那眼神媚意十足,风蓝瑾的心当场就酥了酥,情不自禁的抱住她,在她的脸颊上轻吻。   马车忽然一顿,“咯噔”一声卡在了路上。   风蓝瑾和云卿的身形一顿。   风蓝瑾眸子一暗,眼神中闪过一丝冷芒。   “怎么了?”云卿立起身子,“是君傲之追上来了?”   “不是!”风蓝瑾摇摇头,“没有一天他不可能从阵里脱身。”   风蓝瑾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又是一群黑衣人从黑暗中闪身而出,已经和三千的士兵厮杀在了一起。   风蓝瑾眸子一寒,嘱咐云卿坐在马车中不要现身,自己已经再次坐上了轮椅上,准备下车。   “小心点。”   “放心。”   这群黑衣人与之前君傲之带来的那一群很不一样,人数不多,透过清冷的月光看过去粗粗一估计也就一百人左右,不过每个人的武功都十分的高明,手持长剑,剑芒凌厉,刀刀致命。   一看就知道是专门训练过的死士。   “保护好夫人。”他吩咐墨玄和青鸾之后就加入了战局。   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立马分出一半的人马来缠住风蓝瑾。而另外一半的人马则是目标明确,对着满车的黄金视而不见,闷不作响的杀出一条血路,直直的对着囚车里的众人斩去。   是来杀人灭口的!   风蓝瑾眸子一寒,却又仿佛都在预料之中。   囚车中的人除了赵钱一个个全都尖叫起来,凄厉恐惧的尖叫声响彻田野。   只可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理位置,让他们的叫声都淹没在风声中,不被人所听见。   黑衣人们把风蓝瑾层层的包围住,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拿着刀剑对着他刺了过来。   风蓝瑾的武功可以说已经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就云卿所见之人没有一个人能强过他。他永远都淡定如风,强大的宛如屹立不倒的山峦一般。   可是那些黑衣人们显然是专门来对付风蓝瑾的,因为他行动不便所以下盘就成了众人所攻掠的重要地方。   黑衣人们纷纷丢下了刀剑,从腰间抽出了绳索,众人对视一眼,几十条绳索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来,四面八方的绳索齐齐落下,宛若一张织的密密麻麻的网,又像是蜘蛛网一般,只要沾上了猎物就能把对方置之于死地。   云卿的心猛地揪紧。   显然,对方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才来伏击的。   几十个高手围攻,即使以风蓝瑾的武功也不敢大意,他目光凌厉如刀,冰凉的月色笼罩着他淡紫色的轻纱长袍,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是虚幻的一般。   在众多高手的合力围攻下,他冷冷的看着几十根长绳如同渔网一般罩了过来,忽然一拍轮椅,身形极速的闪动,整个人如同暗夜中的鬼魅,动作快的让人根本就无法看清。   短短的一瞬间。   也就是黑衣人们扬起手,长绳未落下的这么快的瞬间。   风蓝瑾竟然已经从那张密密的“网”中闪身而出,攻向了黑衣人。   马车中紧紧的屛着呼吸的云卿精神一松,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却连眼睛都不敢眨,目光如炬的死死盯着那个紫色的身影……   -----   第十八章君离相助   更新时间:2013-9-120:08:47本章字数:3974   马车外的杀戮却丝毫没有波及马车里的人的意思,跟风蓝瑾打的难分难舍的黑衣人们也不知道是根本就没有发现马车里的人的重要性,还是他们根本就无暇分身,竟然连一个试图偷袭马车的人都没有。1   云卿摒住呼吸,死死的盯着战局。   因为风蓝瑾被缠住,剩下的黑衣人们早已目标一致的杀出一条血路,一个个士兵倒了下来,蒙面人直冲囚车,或者说直冲赵钱。   赵钱端正的坐在马车中,仿佛完全没有看到来到身前的厮杀,他微微闭上眼睛,盘腿坐在车里,面色竟然十分的安静。   早在风蓝瑾发现他跟君傲之勾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注定要死,只是端看死的方式一不一样罢了。   凌厉的剑气穿透稀疏的木栏杆直刺心脏,赵钱蓦然睁开了眼睛。   那眼底的淡淡祈求和执着叫风蓝瑾微微分神。   风蓝瑾一直都在关注赵钱这边的动作,可即使是赵钱即将死去,他都没有让墨玄或者是青鸾其中之一来救他。   高手过招,分神一瞬间都是致命的。   就在风蓝瑾对着赵钱微微点头之后,赵钱唇角露出一分解脱的笑意停止心跳的那一瞬间,几柄飞剑从他的背后直刺过来。   那四把剑在月色中泛着血色的光芒,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刺向风蓝瑾背后的几处大穴。   “风蓝瑾!”   云卿惊骇扒住马车的车窗,指甲深深的陷入木材中,坚硬的木屑刺的她指尖一痛,有殷红的血色蔓延出来,她的身子几乎要穿透马车,为他挡住那飞来的横剑。   “小心啊!”她眼眶通红,冲着青鸾和墨玄大吼,“快去帮他!”   这样危机的时刻,三千的士兵竟然一个个都愣在原地,没有人去救他。   云卿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她不想去深想这其中的缘由。   墨玄和青鸾亦是面色紧张,在黑衣人的层层包围下他们几乎看不见风蓝瑾那紫色的身形。   两个人犹豫不决。   方才主子的吩咐……   “我让你们立马去帮他!”云卿目赤欲裂,扭头目光凌而威严的看着两人,“立马去!”   “夫人……”   “我说立刻!”   “是!”青鸾略略踌躇之后和墨玄对视了一眼,青鸾咬咬牙,“墨玄,我去帮相爷,你照看夫人。爱夹答列”   “你们两个一起去。”云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而此时,场中的风蓝瑾也感觉微微有些吃力。   因为黑衣热们专攻他的下盘,试图绑住他的轮椅限制他的行动,所以他不但要防备着一群人的明着暗着的偷袭,还要攻破他们的攻势。   他目光冷厉,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瞧着立在人群之外仿佛僵掉的士兵们,他眸子里冷意一闪而过,杀意暴增。   前后左右都有长剑袭来,他刚想移动轮椅躲开这一击,身形却是一颤,轮椅像是牢牢的钉在了地上,无法移动分毫。   他眸子一凛,“啪——”的一声,他使劲的拍着轮椅的把手,埋在地下死死抱住轮椅的人顿时口中喷出一口血雾,可竟然还死死的拖住了轮椅。电光火石间,眼看着几十柄长剑破空刺来,风蓝瑾大喝一声,一个凌空旋身竟然摆脱了轮椅腾空跃到半空中,几十柄长剑刺了个空,却立马反应过来,几十柄长剑立马调转了方向,由原先的直刺改为凌空指天,端等着风蓝瑾失力之后掉下来就能把他的身子扎成无数个洞。   “风蓝瑾!”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喝,风蓝瑾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一顶青黑的车盖腾空飞来,竟然是墨玄眼疾手快的用长剑生生的将马车削掉,他凌空一踢,那一脚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车盖飞旋过去,风蓝瑾眸子一闪,在半空中生生的转了一个弯,在车盖飞射过来的瞬间手臂在车盖上撑了一下,就是这一下的缓冲,让他瞬间掠到了马匹上。   马缰已经被斩断。风蓝瑾骑在马上俯身飞驰而过,已经把云卿带到了马儿上。   他骑着枣红色的骏马竟然没有离开,而是骑着马儿直直的冲向黑衣人们。   快如闪电的从怀中抽出一包明黄色包裹包着的东西,风蓝瑾冷声凌厉的飞射了过去,“你们不是想要这个吗?有本事就接着!”   黑衣人们果然面色一变。   齐齐飞身过去,就要接那包裹。   “噗——”   风蓝瑾的力道岂是他们可以接得住的。包裹入手的那一瞬间,黑衣人立马被那凌厉如刀沉重如山的力道打伤。喷出一口鲜血来。   就连立在他身后的人都不能幸免,被那强大的压力飞旋而至打的闷响一声。   风蓝瑾却已经扯住缰绳立在了原地。   马儿狂奔之下忽然停住,前蹄悬空不住的嘶鸣。   黑暗中有簌簌的声响传了出来。   黑衣人们接住包裹震惊的看去,竟然是一群铁甲士兵手持弓箭和枪剑步伐森森的围了过来。每个人都是一身玄铁的铠甲,每个人都目光森冷,那是只有在战场上历练过才能形成的杀气,铠甲在夜色中微微发亮,反射出冰冷无情的光晕。   不止是黑衣人就连三千士兵也一个个的顿住了身形。   风蓝瑾却没有意外,看着那个一身浅淡的白衣骑在马上,领着无数铠甲士兵缓缓行来的男子,对着他微微点头。   君离的目光和他的眼神微微一碰就闪开,看向了他怀中一身男装的云卿,见到她安然无恙他眸子微微一闪,脸上依旧是冷漠如雪的模样。   黑衣人们自然也看到了君离。   君离的包围圈渐渐的缩小,冷冷的瞧着一群黑衣人,面色不起一丝波澜,仿佛是不屑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天子脚下竟然有宵小出没!”他声音依旧是那样淡淡的,但是云卿熟悉他,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杀意。“杀!”   “三皇子……”黑衣人中有人喃喃的叫了出来。   一片寂静下,那细弱如蚊蝇的声音竟然被所有人都听得仔仔细细。   风声似乎都凄厉了起来。   君离大手一挥,“保护相爷。”   风蓝瑾似笑非笑的看着一群黑衣人,冷笑道,“诸位还不逃?或者是还想趁此难得的机会再来取本相的性命?”   黑衣人们如梦初醒,对视一眼之后,有人干哑着嗓音,“撤!”   “追!”   不过追得人却不是君离,君离停在原地没有动弹,他身后的人目光微微一闪就已经追了出去。   夜色迷离,云卿被风蓝瑾揽在怀里,瞧着满地的鲜红,再看看囚车中无一人生还的犯人,眼神一阵阵的发凉。   风蓝瑾却策马在君离身前几尺处停了下来。   “多谢三皇子相助。”   君离淡淡的道,“我不过是顺道路过罢了,相爷不必放在心上。”   顺道?大半夜的带着一群铁甲战士在京城外的几百里荒无人烟的地方顺道出现?云卿哭笑不得,却也不点破。   而君离跟风蓝瑾寒暄之后,眼睛转向云卿,原本淡漠无波的眼神缓缓的泛起一层层温柔,“有没有受伤?”   云卿有些尴尬,先是看了风蓝瑾一眼,却见他依旧含笑如初,这才像是老朋友一样回答,“没事,我很好。”   仿佛看到君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紧紧的握住缰绳,力道之大竟然连指骨都泛出了微微的白,听到她的回答他微微点头,“那就好。”   风蓝瑾和君离两人的态度让云卿不得不胡思乱想。   “你们两个怎么会走到一起去?”   风蓝瑾但笑不语。   君离微微一愣之后却淡淡一笑,深深的看了风蓝瑾一眼,竟然也没有说话。   几人安排好士兵,继续连夜赶路。夜风微凉,风蓝瑾从原本的车厢中找出一件厚厚的风衣把云卿层层的包裹在里面,骑着马儿和君离并肩而行。   “可惜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君傲之的犯罪证据还有人证都齐全,可竟然就这样消失无踪了。   风蓝瑾最是了解云卿的想法,他微微一笑,微凉的夜吹拂下他神采飞扬,淡淡道,“没什么可惜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的事情就有迹可循,总能再寻到机会的。”   “你跟君傲之有仇?”   君离听出云卿话里的惋惜,不由得侧首问道。   云卿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杀意和冰冷,她掩饰性的笑笑,“没有,只是看不惯罢了。”   君离眸子微微一深,点点头就不再说话。   却在云卿瞧不见的地方,冷漠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杀气!   “君离,今天多谢你帮忙了。”云卿不无惋惜的想,若是能提前一刻钟到达就好了,这样人证和物证就都不会消失了。   “我们不是朋友吗?”君离轻咳一声侧过头去,眸光有些落寞,“朋友原本就应当互相帮助才是。”   风蓝瑾含笑听着两人寒暄,难得的沉默。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为了她,两个原本连认识都不算的人结成了同盟。   风蓝瑾早就在之前没有出京城的时候就跟君离联系过,两人共同达成了约定。   至于君离为何埋伏在这里许久才到最后一刻人证物证都消失了才出现……风蓝瑾侧首去看君离,君离也刚好侧过脸来,两个人眸光相碰,立马分开。   这其中的缘由,或许只有他们两个更清楚。   --   第二十章莫言重伤   更新时间:2013-9-130:21:30本章字数:3782   君离和风蓝瑾一同赶路回京。爱夹答列   路上风蓝瑾从城镇中买了一辆舒适的马车,以供云卿休息。一路上再无风波。   有了君离的加入,气氛偶尔温馨可偶尔也会十分的尴尬。   尤其是在君离知晓云卿竟然怀了身孕时,那一瞬间的震惊惊痛随机转为安慰释然,当看到云卿慈爱的母爱表情之后他更是立刻就恢复了平静。   “既然怀了身孕就好好休息,回到京城之后好好养胎,莫要再操劳了。”君离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对着云卿说的,但是一双清凉的眸子却是看向风蓝瑾的。   风蓝瑾坐在马上含笑不语。   几天的路赶下来,风蓝瑾和君离也算是对对方有了简单的了解。   看似温润,城府极深的老狐狸。   冷漠淡定,智慧从容。仿佛对谁都毫不在意,可偏偏看卿儿的时候会露出温柔而和煦的表情!   这就是两个人对对方的看法。   两人偶尔的明争暗斗互相挑衅,云卿看到了头疼的很,索性也不去理会。   “有劳三殿下关心了。”   君离眸子一闪,明白了风蓝瑾话里话外的涵义——我家娘子就不用你费心了。   他面色不变,冷漠的扫了风蓝瑾一眼,赶了几天的路雪白的衣裳都染上了黄色的尘土,却无法掩盖他如冰雪般冷凝的气质,被他的眼神扫到即使是在夏日都会有种背脊发凉的冷意。可偏偏风蓝瑾也不是常人,他冷漠他就和煦,两个人每每目光相撞云卿都仿佛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火花飞溅声。   “咳咳……”云卿适时的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缠绵”的眼神,两人的目光立马分开,眼神都转了过来。   “额……”她干笑一声,掀起车帘的一角,立马转移话题,“我饿了。”   两人立马顾不上眼神厮杀去给她找吃的去了。   一行人就以这样极度诡异的相处方式回到了京城,风蓝瑾早早的就把行程报备给了庆远帝,这一次江南一行风蓝瑾可谓是收获颇广,因此庆远帝也不得不顾忌这一点,带着一行文武百官到了城门口亲自迎接。   这样的场景不是云卿所预料到的,不过他们都是反应极快的人,在看到那浩浩荡荡的人群之后云卿就当机立断的下了马车。爱夹答列   她身为丞相夫人,没有庆远帝的命令私自去了江南随风蓝瑾去赈灾,若是让旁人知晓了,说的好听点那是夫妻恩爱,可若是说的难听点指不定一群百官要怎么在背后嚼舌根。   君离当然明白云卿的顾虑。   风蓝瑾这一次立了大功,宫里肯定是要嘉奖一番的,君离和风蓝瑾同行,自然不能避免,所以云卿就带着青鸾先行下了马车陷入人群中。   风蓝瑾也十分无奈,舟车疲惫的他此刻恨不得立马回府休息,根本就不想应对那些表里不一的官员。可身在其位,有时候却不能随心所欲,所以只能嘱咐云卿和风澜月几句,就率领士兵们和君离并肩策马行去。   与云卿一同回去的还有扮成小厮的风澜月。   才刚刚到了风家的家门口就看到门外焦急等候着的风欣悦和风无忧,云卿见到两个人心中一暖,加快了脚步。   “欣悦,小忧。”   “啊!”小无忧瞧着一身男装的云卿惊愕的瞪大眼睛,圆溜溜的大眼珠滴溜溜的转,粉嫩嫩的小脸先是震惊之后就是满满的惊喜,她张开双臂,大步跑过去,“娘!”   刚跑到云卿身边还没有闯进心心念念的娘亲怀里,就被人提住领口凌空挂在半空中,小无忧怒目而视,这才发现一直走在娘亲身后的三叔,她挣扎着踢腿,“三叔,你放我下来啊。”   “小丫头见到娘比见到叔叔还高兴啊。”风澜月宠溺的把小无忧放到地上,眼看小无忧又要闯进大嫂的怀里,连忙眼疾手快的再次抓住她的衣领,“丫头,你娘亲身体不舒服,你不要瞎胡闹。”   “娘,你生病了?”风无忧闻言果真不敢再乱动,大眼睛担忧的看着云卿。   云卿快步两步上前把小无忧抱在怀里,“吧唧”一声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略略松散的长发扎的小无忧咯咯直笑。   “唔……”深深的吸了一口小无忧身上的奶香气味,云卿的脸上露出几分慈爱的光芒,抬头瞧见小无忧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抱着她就迈进大门里,“放心,娘亲没有生病,只是一路坐马车回来有些累了。”   “娘,你快放我下来,小忧长大了会自己走。”小忧听到娘亲累了连忙挣扎着要下来。   “呵呵……”又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亲,她才舍得放开,却没有把小无忧给放在地上,刮刮她粉嫩的鼻尖,云卿宠溺道,“放心,抱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到了门口看到风欣悦,见到她也是一脸的欣喜,只是喜悦的背后却又藏着几分忧虑。云卿微微一愣就停住了脚步,“欣悦,怎么了?”   风欣悦拉拉云卿的袖子,瞧着风尘仆仆归来的大嫂和小弟,勉强笑了笑,低声道,“进去再说。”   就连小无忧脸上的笑容都落了下来,眼神中浮现出一抹不符合年龄的担忧之色。   别说云卿,就连风澜月和青鸾都知道了事情的不对劲。   几人沉默的进了大门,风欣悦这才缓缓说道,“大嫂,澜月,娘……”她的眸子里浮现出一层雾气,“娘亲出事了。”   “怎么回事?!”云卿微微一愣还没有出声,风澜月就已经厉声问道,“娘亲怎么会出事?”   “六天前的夜里府中闯进了刺客,娘亲身受重伤,一直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莫言生了风澜月和风澜星之后因为身体受损严重,所以身体一直都不好,这么多年来多亏了风染墨悉心的照料才没病没灾的,这一次遇到刺杀她可谓元气大伤,竟然卧床许多天都下不了床,这些天以来爹爹天天守在娘亲的病床旁边,不但请了张如初的父亲张太医前来医治,还多次用内力温和娘亲的经脉,今天才勉强醒过来。   “六天前?”云卿嘴唇紧抿,眸子里尽是阴霾。   风澜月也沉下了目光。   六天前不正是他们遭到君傲之刺杀的那一日吗?!   几人加快了步伐赶往桃园,郁郁葱葱的桃树也仿佛萎靡了许多,风澜月边加快步伐边快速的问道,“大夫怎么说?”   “张太医亲自来诊治的……”风欣悦咬咬唇,泪眼迷蒙,“他说娘亲心口被刺的一剑离心脏太近,能保住一命已经是奇迹了,恐怕……”   “恐怕什么?”风澜月的声音都在发抖,死死的握住拳头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张太医说娘亲这一剑伤了根本,恐怕以后都要用药养着,以后还会落下心口痛的宿疾。不但如此……太医还说,娘亲身子原本就不大好,这一剑下去,好好养着不动气还有十年八年的寿命,可……”风欣悦捂住唇哽咽道,“可若是动了气费了神,日后就不好说了……”   风澜月猛的顿住步伐。   眼神阴鸷的可怕。   “澜月……”   “没事!”风澜月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到了爹娘的院子,他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戾气,拳头紧了又送松了又紧,好半晌才真正的平静下来。“走吧。”   莫言和风染墨相当的恩爱,桃园就是他们两个的院子,院子里的下人很少,因为两个人都不喜欢被人打扰,风澜月叩了叩门,屋里传来风染墨沉稳的略带疲惫的声音,“进来。”   几人都收敛好情绪走进了屋里,内室中,莫言一身中衣苍白着脸色身后靠着一个大迎枕靠在床榻上,风染墨则是一身青色的普通锦袍坐在床边,他端着一碗药,看到云卿和风澜月回来只冲着他们微微点头示意,什么都没有说。   云卿和风澜月却心中一惊一痛。   惊的是云卿。   痛的是风澜月。   因为此时的风染墨早没了之前翩翩公子的气度。如玉的脸颊上长了一圈暗青色的胡渣,一身青色的锦袍也是皱巴巴的样子,应当是好几天都没有换下来过了。原本熠熠生辉的星眸下方一层暗青色的眼圈,眼睛里全都是通红的血丝。   这样的风染墨比起之前老了十岁都不止。   不但如此,细心的云卿还发现这个自己一直都敬佩着的公公两鬓竟然有些花白了。   她呼吸微微一窒。   风澜月已经哭着跪倒在了床前,他握住莫言冰冷的手,眼圈微红,“娘,不孝子澜月回来了。”   莫言原本还是笑嘻嘻的,可见到风澜月这样眼眶也忍不住发红了,她哎了一声,拉住小儿子的手,“快起来快起来,都入秋了,京城可比不上江南温暖,地上太凉,可别着凉了。”   “言儿,你喜欢江南吗?”风染墨坐在床边让莫言靠在自己的怀里,踢踢跪在地上的小儿子示意他起来,然后宠溺的看着莫言,“若是喜欢的话,我们改日去游玩好不好?”   “哎?”莫言兴奋的红了脸颊,让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神采,扯住风染墨的长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真的?”   风染墨心中一酸,不在意一屋子的小辈,笑着亲吻她的手指,爱怜的看着她。   “真的!”   -----   第二十一章深情款款   更新时间:2013-9-150:02:04本章字数:3757   莫言的笑容却很快就落了下来,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一黯。爱夹答列   “还是算了。”   府中事情那么多,卿儿又嫁进来不久,相公在家里还能帮衬着瑾儿一些。   如今老皇帝年事已高,皇位之争已经迫在眉睫,这个时候正是最乱的时候,说不定以后会怎么样呢,若是她跟相公一起走了,瑾儿的压力不是更大了。   “别想这么多。”   夫妻多年,风染墨对莫言的性情喜好了若指掌,此时看到她黯淡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眼神轻柔的落在她的身上,唇角下意识的就要扬起,可瞧着她苍白失血的脸色,他刚刚掀起的唇角就无力的垂了下来。摸摸她未挽的长发,他很是愧疚。   “言儿,我记得二十多年前就答应过你带你到处走走,可是这承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能兑现。如今我们都老了,肩上的责任也该卸去了。”风染墨执起她冰凉的手放在手心细细摩擦,似乎想要温暖她一般,他苦笑,“言儿,这些年来是我对不起你……”   “相公……”莫言的眼眶也红了,“你没有对不起我,嫁给你的这二十多年,我很幸福。”是特别特别的幸福,京城中哪个女子不羡慕她?   相公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好,没有大宅院里的妻妾之争,当年公公婆婆还在世的时候对她亦是喜爱有加,宠爱的像是自己的女儿一般。   有了孩子之后更是如此,瑾儿年纪小小就沉稳懂事,对她更是孝顺有加,女儿跟她相处的更是像姐妹一样无话不说,两个小儿子在身边长大,也懂事的很。   除了朝堂上的一些阴谋诡计,还有对大儿子的一些亏欠……她真的很幸福了。   没有风染墨,有谁会包容她二十年如一日的小性子?没有风染墨她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下来依旧任性嚣张,天真无邪……   她扎扎眼睛,将眼底的泪意眨去,小小的柔腻小手包裹住风染墨的大手,面上是满满的幸福微笑,“好,我们去游玩,走遍大远所有风景优美的地方。”   “好。”   风染墨含笑凝视她,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虽然他走了风蓝瑾身上的压力会增大很多,可是这是头一次,他觉得他的言儿离他很远了,当他从宫中回来看到浑身是血的她,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几乎停止。1   愣愣然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守在她的床头认真的把从成亲到现在的事情想了一遍,越发觉得亏欠了她。   这些年来她陪着他应对了多少困难。   人人都说他宠爱妻子过了头,都说他的妻子是全大远朝最幸福的女子。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亦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子。   他的言儿在朝堂上虽然帮不了他的忙,可是每每他被朝事折磨的烦躁不堪,被庆远帝的阴毒手段陷害的时候,只要看到她天真的笑脸,他就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恨不能理解为何别的男子都想要三妻四妾,在他看来,爱一个人就是一心一意,若是心可以分给许多人,那也不是真正的爱了。   端起手中的药碗,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对一屋子的小辈视若无睹,“言儿,该喝药了。”   莫言的脸顿时耷拉了下来。   “好苦的……”她苦着脸哀求的瞧着风染墨。   “言儿……”   “好了好了,我喝就是了。”她从风染墨的手中接过药碗,苦大仇深的瞧着那一碗黑色的散发着浓浓的苦味的药汁,咬咬牙闭上眼睛抱着早死早脱生的想法一口将一大碗的药给灌了下去,药碗刚刚离嘴,嘴里就被塞了一颗蜜饯枣,她幸福的含着枣,眯起了眼睛。   风染墨顺手把药碗递给了风澜月,然后温柔的把莫言放在迎枕上。   他这才有心情仔细打量风澜月和云卿。   瞧着风澜月微微发黑的皮肤和越发沉稳波澜不惊的眸子他暗暗点头,云卿则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的模样。   “爹,你要不要休息会儿。”立在一旁从军营中回来的风澜星也沉稳了许多,他知道娘亲受了重伤之后就请了假回了家里,原本想照顾娘亲,可是父亲却不让,端茶弄水的根本就不假手于人。如今娘亲终于醒过来了,他瞧着父亲苍老的模样,心有不忍,连忙轻声道,“爹,你都好多天没有休息过了,如今澜月和大哥大嫂都回来了,娘亲也醒来了,您也该放心歇歇了。”   “没事。”风染墨摆摆手从床榻上站起身,莫言刚刚喝完药又是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精神不济,很快就睡着了,他替莫言拉好背角,做了个手势,屋里的人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连忙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到了外室,风染墨一脸的柔情才褪了下来,转而变成了冷凝阴鸷的冷厉,他询问云卿,“你们一路回来还顺利吗?”   云卿知道风染墨的意思,她据实以报,把他们一行人在江南所遇到的人和事,还有路上的那一场刺杀都毫无隐瞒的告诉了风染墨。   这个公公虽然在家里永远都是一副温柔和煦的模样,但是云卿知道他不简单,否则也不可能做了二十多年的丞相都没有被庆远帝找出错处,并且从朝堂上退下来之后还一直受朝中官员的爱戴。   他见多识广,说给他听兴许能帮上风蓝瑾的忙。   风染墨听完沉默了片刻。   半晌瞧着桌子冷笑道,“庆远帝果然忍不住了。”   云卿对他佩服至极,竟然从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里就能猜到第二波的黑衣人是庆远帝派来的。   她有些疑惑,“爹,君傲之私藏金矿分明就是意图不轨,可我不明白,为何庆远帝还要帮他遮掩。”这是她一直困惑的事情,路上的时候就想问风蓝瑾,可因为君离也在,不太方便,所以就没问。   庆远帝明明疑心病那么重,对权利更是亲自掌控,明明知道君傲之意图不轨,按理说他应该把事情给揭穿出来,夺了他储君的位置,毕竟他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世人都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在有许多的选择之下,庆远帝为何要包庇君傲之。   难道当真是一心要传位于他?所以连他有不轨之心都可以不计较了?   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风染墨沉默着思考了半晌,却也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庆远帝不是能容人之人,当年他年轻的时候皇位之争比现在还厉害,他原本是先皇的一个不受宠的妃嫔生下的孩子,既不是嫡出又不是长子,母妃不受宠,开始他却凭借自己的本事坐上了皇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说的就是他这种人。所以他登上皇位之后根本就不在乎史官如何记载他,也不在乎朝中大臣如何议论,一年之中把所有的兄长,甚至还有一个刚刚出襁褓还不满两岁的弟弟全都用尽手段杀害掉,只留下一个与他一母同胞的端王……”风染墨冷声道,“他无法容忍旁人对他的权利有任何觊觎之心,哪怕只是一丝丝他的臆测,他都会把所有的可能掐死在摇篮里。”   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容忍君傲之觊觎他的皇位。   但是他偏偏就这样做了。   云卿怎么样都想不出庆远帝的想法。   “别想了。”风染墨见因为他一番话,屋里的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不由得放松下面部表情,虽然没有笑,可整个人看上去和煦了许多,他站起身来,“瑾儿既然设局和三殿下合作,就是猜到庆远帝会半路截杀他,他设了局就有其中的缘由,定然也是猜到一些事情才会试探一二,否则就凭庆远帝派的那些人怎么可能杀得了证人抢得走证据。”   显然,瑾儿是故意这样做的,他既然猜到了庆远帝会从中作梗,为何不事先将人证给藏起来,或者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把人证给换掉偷偷运来京城。还有关于瑾儿武功的事情,他的武功是那个老头亲自教出来的,那老头是那么严厉的一个人,除非瑾儿学到了他九成的本事,否则绝对不会让他出师。   瑾儿出师了就代表他武功大有所成。   以他对那老头武功的了解,庆远帝派的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可令风染墨异常疑惑的另有其他。   跟着瑾儿的三千士兵显然是庆远帝的人,所以刺客来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动手,可为何那些刺客竟然全然都不去寻云卿的麻烦?   庆远帝不可能不知道云卿跟瑾儿一起去了江南,更不可能不知道马车里的人就是云卿,云卿武功平平,就算身边有墨玄和青鸾保护,也比瑾儿好对付。   为何他们不去分头行动,制住云卿再去威胁瑾儿呢?   他暗沉的眸子不由得放在了云卿的身上,若有所思。   却没有开口询问,只淡淡道,“你们刚刚回来,舟车劳顿也该累了,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等瑾儿从宫中回来了再说。”   “爹,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云卿心中有些触动,“娘亲那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云卿提到莫言,风染墨面色微缓,淡淡一笑,没有驳儿媳的面子。   “我知道,你刚从江南回来,休息两日也回娘家看看。这段时间……”风染墨斟酌措辞,“云府不是很好……”   云卿心里一个咯噔!   ---   第二十二章庆远帝的软肋   更新时间:2013-9-1521:51:54本章字数:4965   当天风蓝瑾是接近子时才从宫中回来的,他被墨玄推着回来,面色有些疲惫。爱夹答列   云卿一直在屋里等他回来,看到他只有在家中才歇下来的防备,她连忙迎上去,顺手接过墨玄手中的轮椅,嘱咐墨玄。   “你也累了好些天了,早些休息。”她眸子一转瞧见子衿看到墨玄时淡淡的羞涩笑容,掩唇淡淡一笑,“子衿,墨玄一个大粗人也不懂什么细致的东西,你去他房里看看有什么缺的东西,然后让周妈妈给他补齐了。”   向来豪爽沉稳的子衿竟然微微红了脸,偷偷的瞥了墨玄一眼,却见他仍旧是一副冷脸,面无表情的样子,脸上的热度一下子就消失无踪。她垂下眼睑淡淡的应了一声,“是,小姐。”往外走了几步却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得狠狠的瞪了墨玄一眼,“墨玄大公子难不成回你自己的房间,还需要奴婢带路吗?”   话中讥讽的意味十足,墨玄的脸色终于微微一变。   淡淡的扫了子衿一眼,不言不发的大步走出了屋。   子衿眼眶一红,福了一礼快步跟上前去。   见此,云卿微微叹息了一声。   一向是个机灵的,看着云卿和风蓝瑾就知道小姐和姑爷有事情要说,她打了个千也笑了,“小姐,我去给姑爷准备沐浴的热水。”   “去吧。”   一走,屋里就只剩下了云卿和风蓝瑾两人。   云卿找来风蓝瑾的便衣为他更衣,瞧着他略带疲惫的神情,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按摩太阳穴的位置,风蓝瑾微微一愣,连忙抓住她的手。   “不用。”   京城中的秋天已经有了凉意,云卿的身子原本就偏寒,此时一双手更是如同冰块一样冰凉,他微微一楞,看着她单薄的衣裳,眉头微皱道,“怎么不穿厚一些。”   “不冷。”云卿坐在床沿上微微笑道,“哪有那么娇贵,这还没到冬天呢。”却没有把手给抽回来,看到风蓝瑾不赞同的模样,她抿唇一笑,“真的不冷,我体质比较偏寒,所以就是天稍稍一冷身上就凉的很。”   风蓝瑾就叹了口气,“下次不要等我了,都快子时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要多休息才行。”   “我知道。”她点点头,侧首瞧着他,略略有些担忧,“庆远帝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风蓝瑾笑的云淡风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勾唇微微一笑,很是有些得意的模样,“今天庆远帝举办了接风洗尘的宴会,君傲之也参加了。”   “哦?”   想起那一日君傲之被风蓝瑾困在阵里的场景,云卿嘿嘿一笑,有些惋惜,“竟然这么快就从阵里逃出来了。”   她咬了咬唇想着莫言受重伤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情况。   “怎么了?”他一眼瞧出她的欲言又止。   云卿想着瞒也不可能瞒得住,所以尽管担忧他,却还是把莫言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风蓝瑾。   她的话语落下之后屋里许久都没有声息。爱夹答列   气氛有些紧绷。   云卿的目光落在他放在轮椅两侧的手,白皙如玉的手背青筋暴起,死死的攥成拳头,他浑身都散发着阴鸷的杀戮,这样浑身充满着杀气的风蓝瑾是云卿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模样。   她的心紧紧的崩了起来。   “风蓝瑾……”   “嗯。”他抬起头,身上的杀气在一瞬间消失无踪,抬头竟然还对她露出了往日一样和煦温柔的笑,像是方才的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只是一双眼睛变得深不可测,有暗如黑夜的深邃巨浪在眸子深处翻滚奔腾。   他竟然还如往常一般摸了摸她的长发,微微一笑,“别担心,娘会好起来的。”   “风蓝瑾!”她一下子心头就涌起了不知名的恐慌,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郑重而担忧的看着他,“你冷静点,不要做傻事,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风蓝瑾微微一愣,却露出更加和煦的面容。   “别担心,没事的,娘亲肯定会好起来的!”他加重了语气,与其说是在安慰云卿,到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他瞧着窗外的黑暗的夜幕,眸子微微眯起,安慰性的对着云卿笑了笑,“别担心,你先休息,爹知道我回来了,一定在房里等着我,我去给爹娘请了安就回来。”   云卿知道他有事情要跟爹商量,所以也没有阻止。   对着他微微点头。   风蓝瑾就推了轮椅慢慢的出了屋。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云卿视线中的那一瞬间,他扬起的唇角顿时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锐利的宛若冰雪,寒冷的令人不敢直视。   到了桃园中,风染墨果然还没有休息,他推着轮椅进了屋里,没有让下人禀报,风染墨是何等人物,早在他的轮椅摩擦地面的时候就知道是他来了。   莫言白天睡了一整天如今这个时候正清醒着,看到大儿子回来,面色难掩激动,冲着儿子招招手,兴奋的宛若小孩子一般。   “瑾儿回来了,快让娘亲看看。”   风蓝瑾早已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笑的温和又从容,没有半分犹豫就推着轮椅到了莫言的床头。   莫言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如纸,风蓝瑾心中一痛,还是没有能掩饰住眼底的一抹伤痛,他低低的唤了一声。   “娘,我回来了。”   莫言却没发现儿子小小的情绪,她像小时候那样捏捏儿子的脸颊,苦下了脸,“瑾儿,你瘦了。”   “嗯。”如果是以前的话风蓝瑾肯定要自我调侃一番不让莫言担心,此时却拉着娘亲的手贴在脸颊上,像是小时候那样跟莫言撒娇,“娘,你知不知道我和卿儿刚去江南的时候很不喜欢那里的吃食,要么清淡无味,要么甜的腻人。娘……你快点好起来,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饭菜了。”   “好啊,等娘好了就给你做。”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含笑道,“不止是你儿子,你的乖孙子也想吃你煮的饭菜了。”   “啊?”莫言瞪大眼睛吃了一惊,惊愕的看着含笑看着她的大儿子,嘴巴都忘了合上,“你说什么?”   “您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孙子吗?如今满意了没?”   “啊啊啊啊……”莫言忽然兴奋的尖叫起来,若不是躺在床上估计都要跳起来手舞足蹈了,她惊慌失措,“啊啊啊,卿儿竟然有身孕了。我要做祖母了啊。”   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就有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让她蹂躏,她兴奋的脸颊都微微红了。   为她苍白的脸色增添了几分神采。   风染墨见了也十分高兴。   “卿儿今天回来了都没有说。”   “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吗。”风蓝瑾抿唇一笑。   莫言却兴奋的太厉害,激动的咳嗽了起来。   风染墨面色一紧,一个闪身就到了床沿,拍着她的背脊,“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孙子又不会跑了。”   风蓝瑾已经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了父亲。   莫言喝了水之后才缓过劲儿来,讪讪的笑笑也不说话了,只是面色依旧是带着笑容的。   只是当她的眼神落在风蓝瑾的身上……或者说是腿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黯淡了下来。   当年……若不是她没有防人之心,吃了庆远帝弄来的东西中了毒……瑾儿的腿也不会残废……   她垂下眼睑,眼眶微红。   这一点是她永远都觉得亏欠瑾儿的地方。   明明是翩翩风度优雅从容的贵公子,却偏偏因为双腿有疾,当年他还是少年轻狂没有坐上丞相之位的时候,一度被多少人都看不起,这才养成了自闭的性子。   就是到了现在也没有多少好转。   身边连个知心的至交好友都没有……   风染墨和风蓝瑾可谓是对莫言知之甚深,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愧疚什么,风蓝瑾和风染墨对视了一眼,不想再让莫言再愧疚下去。   他扯了扯娘亲的手臂,低低道,“……娘……”   “嗯?”莫言侧脸看他一眼,更加闷闷不乐。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优雅的坐在轮椅中的大儿子竟然微微推开轮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莫言死死的捂住唇。   风蓝瑾却又立马坐了下去,他握住莫言的手,对着她微微一笑,“你儿子可不是那般无用的人,早就好了。”   “老天……”她快晕过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转头瞧见风染墨一副淡然无波的样子,就知道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她依旧震惊,“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   风蓝瑾就把他的腿是如何中了毒,在山里和师傅习武的时候师傅是如何想办法帮他解了毒,并且为了不引起庆远帝的猜忌又是如何继续隐瞒所有人。   就连在江南创业的事情也都一五一十的跟娘亲汇报了一番。   莫言一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多,此时颇有些身在梦里的错觉,她想了许久,眼眶都红了,没有再追问什么,只一个劲儿的重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摇摇头摆手道,“好了,别跟我解释了,朝堂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你们瞒着我也是对的,如今……”她哽咽道,“娘只要知道你没有事就好了。”   风蓝瑾含笑顿住了声音。   她一整天收到的惊喜太多,也有些累了,朦朦胧胧的闭上眼睛靠在迎枕上听着风蓝瑾和风染墨两父子说话。一直到睡着的时候唇角都是带着笑意的。   风染墨顿住声音,为她掖好被角,熄了灯和风蓝瑾一同出了屋。   两人到了书房里。   父子两人只有在遇到一些比较严峻的问题的时候才会来书房商讨。   相同的是,在出了桃园的时候两父子脸上的笑容都落了下来。风蓝瑾瞧着仅仅两个月不到没有见面的父亲却像是老了十多岁一般,心里微微一酸。   书房中的烛火通明,风染墨和风蓝瑾像是知己一般相对而坐。   沉默了半晌,风染墨终于缓缓开口。   “瑾儿,等你娘亲身体好些之后,爹就不能帮你什么了,你娘身体不好,时日……也许没有多少了,爹想带着她到处看看,未免将来遗憾。”   风蓝瑾喉间一哽。却微微一笑。   “爹,孩儿都明白。”   “卿儿是个不错的孩子,也能帮上你的忙,到腊月小悦就要跟白家的公子成亲了,我很放心,白家的老爷子虽然深沉,可是个出了名的护犊子,就是有卿儿这一层关系都不会亏待了小悦。澜星到了军营中也成熟了许多,我也很放心。只有澜月……”他顿了顿,“他身份特殊,若是有一天暴露了出去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你务必多多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他是个懂事沉稳的孩子,为父对不起你姑姑一辈子,她唯一的骨血你务必要好好保全,为父不期望澜月能大富大贵,只要一生无忧就行。”   “我都明白!”   “嗯!”风染墨从家里的事情立马转到朝堂上,脸色顿时阴郁下来,“君诺这一次做的太嚣张了,不教训他难解我心头只恨!”   君诺是庆远帝的大名。   风蓝瑾的脸色亦是冷凝了下来,“爹,这件事你就不要费心了,我想我捏到了君诺的把柄……”   “把柄?”   “没错。”风蓝瑾眸子飞快的闪过一道寒光,“爹,娘亲是你最大的软肋,这些年来孩儿一直以为君诺是个极度自私自利的人,整个大远朝都没有让他在意的人,可是……最近孩儿发现了,他亦有一攻即破的软肋!”   两父子从书房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末,风蓝瑾回到竹园,低低道,“墨玄。”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墨玄已经出现在风蓝瑾的面前。   风蓝瑾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墨玄。   “去交给三殿下,就说风蓝瑾有所求。”   -----   第二十三章劝他纳妾?   更新时间:2013-9-1623:50:05本章字数:5555   云卿的肚子才四个月不到,可是却已经没有办法遮掩了,微微凸起的小腹跟普通的孕妇差别很大。爱夹答列   半个月养下来,莫言的身体也好了一些,可以下床走动走动,活动一下筋骨,风染墨依旧守护在她的身边,风澜星则是瞧着母亲的身体好了许多,又回了军营之中。   莫言瞧见云卿小腹的时候大吃了一惊,“哎?我记得当初我怀瑾儿的时候五六个月才有这么大的啊。”   不是她要吃惊,实在是云卿的小腹大的有些夸张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跟普通孕妇五六个月差不多大,这才四个月不到啊,真到了八九个月的时候恐怕连床都下不了吧。   云卿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怀孕的症状确实跟一般的孕妇不太一样。宽松的衣裳都遮不住小腹的凸起,小腿也微微有些浮肿。偏偏询问了太医,又说情正常的很。   “娘……没事的。”云卿微微一笑安抚她,“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兴许就是孩子比较壮实吧。”她也不太懂这些方面的问题,只能这样安慰莫言。   莫言点点头。   风蓝瑾的目光也落在云卿的小腹上,心里却又藏不住的担忧。   因为云卿肚子虽然很大可是身上却没有长多少肉,还是跟之前一样瘦削,如果孩子再大一些……风蓝瑾有不敢想象。   女子生孩子就是用一半的性命做赌注,有多少女子在生产这一道关上迈不过去,生生的跟孩子一起折在产房的。   想到这里,风蓝瑾的心顿时又紧了紧。   云卿在莫言能下床的时候回了一趟云府。   正如风染墨所说,云家现在的情况确实不算乐观。云卿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动的这么快。   之前父亲还是庆远帝的心腹大臣,可就在她和风蓝瑾去了江南前前后后总共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云常竟然就在朝堂上也不知为何得罪了庆远帝,被庆远帝斥责了一番,甚至还降为了兵部侍郎。生生的落了一个台阶。   而兵部尚书一职就恰好不好的落在了立了大功的姜末身上。   对此,云卿虽然不关心,却也不好做的太绝,让旁人认为风家不顾姻亲而至云家而不顾,所以她象征性的回了云家看了一看。   云家的情况确实不算好。以前前来探望慰问云常的人非常多,如今也看透了情势,知道庆远帝疏远了云常,一个个都去巴结新上任的兵部尚书了,谁还来管他这一个兵部侍郎?若不是和风家的姻亲关系,恐怕如今落井下石的人都大有人在。   所以可想而知,老夫人知道云卿来看她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激动。   到了云家的云卿却像是来做客一般,看到那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竟然举得异常的陌生。她为了表示对娘家的看重,特地还带了紫晴和紫衣一起回来。   老夫人竟然亲自带了几个婶婶出门迎接。   云卿看到了眸子微微一闪。   刚走到大门口小厮就恭敬的行礼。   “大姑奶奶安好。”   云卿让子衿打赏了散银子,瞧着小厮越发恭谨的表情忽然就想到了从前的她,那个时候这云家的上上下下何曾把她放在眼里过。   她扶着的手微微一紧,眼底就渗出了些许冷意。   “卿儿……”老夫人可谓是望眼欲穿了,被身边的林妈妈扶着,瞧着云卿缓步走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底隐隐有几分愤恨和冷意,可转瞬间就成了含泪的模样,她快步迎上前去,似乎对云卿思念已久的模样,“好孙女,可算是回来了,让祖母好想。爱夹答列”   云卿微微一笑,淡然的福了一礼,她自然知道老夫人为何不高兴,云常落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听子衿那丫头说,她跟风蓝瑾一起去江南的时候老夫人就派人去相府寻过她,只是被子衿以她身子不舒服为由推了去,所以老夫人才会怀恨在心。   恐怕她还会以为她是故意躲着她不帮忙的。   云卿无所谓的笑笑,以前她还有报复老夫人的心思,可如今早已不把她放在心上了,她是死是活。说实话,对于她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也不用再虚以委蛇,所以没有了以前看到老夫人的刻意热切,她淡淡的道,“前些日子卿儿的身子不适,卧病在床,生怕传了病气儿给祖母,这才一直没有前来府中探望,祖母不会生卿儿的气吧。”   老夫人身后的四夫人是个滑头的,早早的就瞧出的云卿的不对劲,她的目光在云卿的小腹上一转即过,笑的十分亲热,“哎呀,大姑奶奶,老夫人最是疼爱您了,又怎么会生您的气。大姑奶奶如今的身子可好些了?”   云卿随着老夫人一行人缓缓的走向内院,笑道。“多谢二婶子关心,侄女身子已经大好了。”   “呵呵……”二夫人眼珠子转了转,“那就好那就好。”   云卿倒是不奇怪几个婶婶对她热切,云常可以说是府中的顶梁柱,家里的进账和收入都是他田庄铺子里的,如今他落了马,婶子们自然是着急的,巴不得巴结了她,让她去拜托风蓝瑾再给云常升上去呢。   她心里宛若明镜,所以自然谈不上受宠若惊了。   “相公前些日子从江南回来,带了一些当地的绸缎和特产,侄女瞧着江南的刺绣着实精致细腻,所以就带了一些给婶子们添箱,婶婶们可不要嫌弃。”   二夫人夸张的笑着,“怎么会嫌弃,江南的刺绣可是整个大远朝都闻名的,那些个商人从江南弄一些绸缎到京城那可是暴利,就这样还供不应求呢,若是放在以前这些个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是现在云家的情况卿儿你也知道,几个婶婶都许久没有添箱笼了呢,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一片孝心,我们怎么会嫌弃。”   云卿眸子一闪,仿佛没有听出二夫人的已有所指,微微一笑,“二婶子不嫌弃就好。”   瞧见云卿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二夫人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也不再多言了。   老夫人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她潜意识里还感觉云卿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孙女呢,因此冷哼了一声。   “那些个没良心的东西,也不看看你父亲以前在位的时候是怎么帮他们的,如今一个个都避开我们家远远地,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二夫人几人听着老夫人这明着暗着骂云卿没良心的话,都有些尴尬,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云卿。希望她能顺着老夫人的话头走。   老夫人瞥了云卿一眼,看着她无动于衷的模样,当下就有些动怒,冷嗤道,“不过我知道我们家卿儿是个念旧情的孩子,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娘家落败吧,如今丞相大人在江南又立了大功,如今正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儿呢,若是有相爷的一句话,你父亲就应当能重拾旧日风光了吧。”   这话里的明示暗示已经够明显了。老夫人死死的盯着云卿,她虽然不知道为何常儿会无缘无故的得罪了陛下,可是总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守了一辈子的家业败了下去。若是家里败了,今后还有谁会恭恭敬敬的伺候着她?   “祖母,朝堂上的事情孙儿也不太懂。”云卿一脸的无奈加自责,“相公他这些天忙的不见身影,我就是想跟他提事情都没法子,而且……”她状若为难,仿佛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老夫人连忙厉声追问,“而且什么!”难道这丫头根本就不想帮助娘家,老夫人满脸松弛的皱纹都变得诡异了起来,冷冷的道,“云卿,你可别忘了云家是你的娘家,若是娘家落败了,你今后要如何在婆家站稳脚跟儿。”   “孙儿不是这个意思。”云卿摆摆手,她像是逗小猫一样,先让小猫急的竖起了毛,然后再一点点的捋顺,微微一笑道,“祖母,孙儿是觉得,我们都不知道父亲是哪里惹恼了陛下,若是就这样妄自去帮助他,恐怕会惹恼了陛下,倒不如先弄清楚父亲惹恼陛下的原因,这样也比较好入手一些。”   倒也是这个理儿。   老夫人满意的看了云卿一眼,压抑住了心里蓬勃的怒意,她谅云卿也不敢在她跟前叫板。   不过……   老夫人的眉头紧紧的皱起,疑惑的道,“你父亲为官清廉,平日在朝堂上也广交善缘,办事沉稳从来不轻易得罪人,祖母想了许久也想不到是谁在给你父亲下绊子。”   “那祖母还是先与父亲商量一番,让父亲想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才是。”   “我会找时间与你父亲商议的。”   四夫人此时却坐不住了,把耳房中燃着的香炉用一壶冷茶给扑灭了。   屋里燃着的是安神的香炉,散发着的味道让云卿着实有些不适,正打算寻理由离开屋子呢,瞧见四夫人的举动她微微一动,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   老夫人却紧皱了眉头。   “老四家的,你这是做什么。”   老人家到了她这个年纪总是容易浮躁,心神难定,所以她习惯燃香。几个儿媳都是清楚这一点的,没想到今儿个老四家的发了什么神经,就算不喜屋里的味道,却也不该这样熄了她的香炉。   她十分的不悦,语气也就冷了下来。   倒不是一炉香的问题,而是老夫人她在府里一手遮天惯了,可容不得四夫人这样当着一屋子人忤逆她。   “娘,您可真是大意啊,卿儿如今怀了身孕呢,可嗅不得这些个香味。”说着四夫人又走了过来,把云卿没有动一口的茶水换成了白开水,“怀了身孕的人可喝不得茶。”   “四婶子有心了。”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顿时把目光转到云卿的小腹上。   今天的云卿穿了一件月白色暗纹梅群,采用的是无腰的设计,由上到下渐渐散开,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花,裙子越发的宽松,遮掩住了她的小腹,不仔细瞧当真瞧不出她竟然怀了身孕。   “哎呀。”老夫人高兴的溢于言表,面脸红光,云卿竟然怀了丞相的骨肉,这可是为他们云家长脸啊,她赶紧从座椅上站起身,由林妈妈搀扶着走到了云卿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的小腹,高兴的呼吸都不稳当了,“你这孩子,有了身孕怎么不早说,快快快,林妈妈去库房里拿软垫子给大姑奶奶坐着,有了身孕可不能大意,如今天气凉了,万万不能着了凉。”有了这个孩子,他们云家还怕什么,外面的人就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都不能对他们云家如何。   “卿儿,可有什么想吃的?祖母立马让厨房给你准备!”都说酸儿辣女,老夫人这是在试探云卿这腹中的骨肉究竟是男还是女呢。   如果是个男孩儿就好了,那可是未来的风家的掌舵人啊。   丞相大人的嫡出长子……   这个身份……老天……老夫人想想嘴角就咧了开来,卿儿真是太争气了。   “祖母不用麻烦准备东西了,这些天以来我婆婆那边身子不适,等会儿还要回去侍疾,恐怕不能留在府里用膳了。”   实际上是不想看到这一屋子人虚伪又恶心的嘴脸。   “应该的应该的。”老夫人可不想云卿在莫言那边失了礼数,不过却告诫道,“你如今也是怀了身孕的人了,万事都要小心才是,你婆婆那呀不知道是什么病,万一你过了病气儿伤了孩子怎么办,这可是我们云家的希望啊。”   云卿目光凉凉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却浑然不觉,兴奋的准备再说些什么,身边的林妈妈却摇了摇她的手臂。   她顿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掩饰性的笑了笑,“你们几个做婶婶的也该准备给小孩子准备些礼物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跟卿儿还有些话要说。”   几个夫人有些不乐意,这时候正是要巴结云卿的时候,老夫人竟然要把她们给支开。   不过再不乐意也不能违背老夫人的命令,尤其是她此时还沉着一张脸。   几个夫人都福身退下。   老夫人把屋里的伺候的丫头都遣散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她和云卿。   屋外的们紧紧的关上。   老夫人郑重的瞧着云卿,“卿儿,如今你怀了身孕是我们云家的大功臣,这一次不管如何一定要生下男孩儿。如今风家已经有了一个嫡出的小姐,你若是得了女儿恐怕不会受宠,而且有了儿子你将来的路也能稳当许多。”   云卿垂着头似乎是不好意思,可眸子里尽是一片冷意。   你可能不知道,人家府里的嫡小姐论起来可是你最亲的重孙女……   老夫人却以为云卿是不好面对这个问题,她拍拍云卿的肩头,“卿儿,你才嫁进风家半年时间就怀了孩子,祖母当真是为你高兴,可是……”她的声音微微一顿,“不过有些事祖母却不得不为你考虑。”   云卿倒想知道老夫人还能扯出什么事情,扯了扯唇淡淡道,“祖母但说无妨。”   “你跟丞相大人如今是蜜里调油或许听着祖母的话心里膈应,可是祖母也是为了你好,如今你有了身孕今后肯定是不能侍寝了,你府里又有个不老实的方瑜,她不论是容貌还是别的地方,哪里都不输给你。更难的的是对丞相一往情深,她即将是你最大的敌人。”   云卿心里冷笑不止。   “你可不能大意,男人哪个不偷腥?风家的组训虽然指明不能纳妾,可是风蓝瑾不依旧开了先例?”   “祖母到底想说什么?”   “现在风蓝瑾正宠着你自然跟你站在统一战线对方瑜冷淡,可如今你不同以往,有了身孕男人又不能总是憋着,肯定会出去拈花惹草,祖母的意思是,你不妨把身边儿的丫头提起来一个,纳为妾侍,这样既能显出你的大度,自己身边儿的又跟自己一条心,将来也能帮衬着你一点……”   第二十四章气的老夫人中风   更新时间:2013-9-1723:55:09本章字数:4308   云卿连讽刺都懒得再讽刺。爱夹答列   老夫人中毒太深,根本就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劝服的了的。   正打算寻个由头离开老夫人的屋子,却听得她冷冷的道,“卿儿,你这是什么表情,祖母还不是为了你好才会这样劝你,换了旁人,让祖母说祖母都懒得说。”   云卿脸上连敷衍的笑容都没有了,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夫人。   冷冷道,“哦?那孙女还应该感谢祖母费心了?”她实在是懒得再跟老夫人虚以委蛇,实话说,老夫人现在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半点利用的价值。   她一直在找证明老夫人跟她娘亲的去世有关的证据,若是找到证据,她才不管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跟她血脉相连的祖母,她一定会把证据奉上府衙,让一向爱面子如命的老夫人受尽羞辱而死。   她还没行动呢,老夫人竟然又把注意打到她腹中的孩子上了。   她冷笑不止,“老夫人,您觉得相公身边该安排谁做侍妾才好?子衿??还是紫晴和紫衣?”这几个丫头都是云府里出去的丫头,若是要让老夫人选择肯定是几个丫头之中的一个。   只是跟子衿对她忠心耿耿,子衿又心系墨玄,是个老实本分的,都不会帮老夫人什么,紫晴和紫衣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给她的陪嫁丫头,若是要选侍妾,肯定是从两人之间选出来一个吧。   紫衣聪慧,不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可那紫晴可不是个本分的。   果然就听得老夫人流畅的仿佛在心里叙述了千万遍一般,“既然要挑选以后能帮衬着你一点的,自然是要从我们家里的陪嫁丫头里选个出来。风蓝瑾身为一朝丞相眼光自然高,我瞧着你的陪嫁丫头里也就紫晴那丫头容貌还算出挑……”   云卿面无表情的截断老夫人的话,“所以祖母是想让我做主把紫晴给抬为姨娘?”   老夫人含笑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欣慰的表情却告诉云卿。她猜对了。   瞧着云卿不甚好看的表情,老夫人眉头微皱,冷静的分析道,“卿儿,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痛快,哪个女子都不愿意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相公,可是你必须从大局出发,紫晴那丫头身份地位都根本不能和你相提并论,更何况又是家里的家生子,她爹娘兄长的卖身契都在我这里呢,根本就不用怕她做了姨娘就跟你作对。”   “妾永远都比不上正妻,风蓝瑾就算纳再多的侍妾也会给你留下当家主母的脸面。而且你身为正室院子里的事情都是经你的手办的,以后想要对付几个侍妾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且不说侍妾能不能生下孩子,就算生下了庶子庶女那也是要归于你名下的,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只要你牢牢的把握住那些个庶子和庶女,还怕拿捏不住那些个姨娘?”   “所以老夫人的意思是我该高高兴兴的怀着身孕把新人迎进府里?”   她这言语中的讽刺意味太过明显,老夫人听得当即面色冷了下来。爱夹答列   她猛的一拍桌子,还没有意识到云卿对她的称呼已经从“祖母”变成了“老夫人”。她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样子?祖母安排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摆什么脸色给祖母看呢?云卿,我告诉你,就你这样善妒的性子,以后若是不改过来,他日有的你受的。”   “如今风蓝瑾是宠你爱你,那以后呢。男人娶了哪个妻子不都有几年恩爱甜蜜的光景,这样的事情我见多了,就你这样就算生下了儿子也不被人所喜。风家的子嗣单薄,你以为风蓝瑾能一辈子就守着你一个,简直是笑话!”   “我的事情就不牢老夫人费心了。”云卿冷笑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讥讽道,“想来祖母对这样的妻妾之争非常的有心得,当初您不就是从侍妾一步步凭借心机做成了当家主母吗?我可要引以为戒,万一那一天由一个身份低微心胸狭隘的妾爬到了头上,那就是死也是不能瞑目的。”   她重重的咬紧“妾”这个字眼,果然看到老夫人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云卿,你大胆!”   “我胆子大不大,祖母不知道?”明晃晃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衬得云卿雪白的脸色露出几分利剑般的凌厉,她瞧着面色青白的老夫人,心头隐隐觉得有几分痛快。   她想她心里果然还是有阴暗的东西盘踞着的。   瞧着以前对自己不好的老夫人如今被她气得脸色发白,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懒懒的用眼角扫了她一眼,眸子不屑又轻蔑。   她凑近老夫人的耳畔,低声道,“我胆子大的很呢,在府上没有任何依靠斗败了大夫人,斗死了让祖母放在心尖尖儿上疼着的二妹妹,还斗死了心机深沉的五姨娘!唔……更是顺水推舟的把三妹妹都赶出了府里绽出了族谱。”老夫人的呼吸都不稳当了,脸色煞白双手死死的揪着胸前的衣襟,看上去难受到了极点,云卿再加最后一把火,“祖母,你知道为什么你心心念念盼着孙子盼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如愿吗?嗯……二叔三叔府里都没有嫡子,四房里虽然有个嫡子,但可惜的很呐,四叔英年早逝,所以恐怕这个孩子指不定被二房和三房的婶婶们怎么迫害呢……”   “你……”老夫人眼如铜铃般瞪得大大的,指尖和身子都剧烈的颤抖着。   “我可什么都没做哦。”她低低的笑出声来,眸子却如同一汪寒潭。她伸手“啪——”的一声打掉老夫人指着她的指尖,力度非常之大,她却慵懒一笑,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一般,“卿儿最讨厌别人这样指着我呢,所以祖母你还是放手吧。”   “你这个魔鬼!魔鬼!”老夫人惊惧的后退几步,过程中竟然打翻了椅子。   屋外顿时传来林妈妈疑惑的声音。   “老夫人,怎么了?”   老夫人正待说话,云卿却含笑接过了话头,“林妈妈,没事的,祖母只是听闻我怀了身孕一时间太激动了而已。”   林妈妈顿时没了声音。   老夫人这一回可不只是惊恐这么简单了,她的身子颤抖的如同秋日中欲坠不坠的残叶,颤颤巍巍的为她凭白添了几分老态。满脸的褶皱伴着她惊恐的眼神,让她看上去早没了贵族的雍容,如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老婆子一般。   “祖母怎么这么震惊呢。”云卿心里憋了一口气,如今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她知道这是好事,索性把所有的怨气都给发泄出来,优雅的抿了一口白开水,她淡淡的斜视老夫人,“祖母真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连我是魔鬼的事情都知道。恐怕祖母不知道吧,我早早是个已经死了一回的人,知道为什么上次我掉下水之后就性情大变吗?我告诉你吧,那是因为以前的那个被你欺压的不敢吭声的云卿被淹死了,而我就刚好借尸还魂的来到这具身体里来给她报仇……”   “啊……”   “别震惊啊。”云卿淡淡的笑笑,依旧从容优雅,“想不想知道你前世对我做了什么?唔……害了我娘亲和哥哥我也就不说了,这个事情你心里有数,你前世可是个了不起的老太太呢,把我送进了皇宫,让我跟如今的太子殿下患难与共,他打下了江山之后我就自然而然的做了皇后,你呢……我亲爱的祖母,你瞧着我几年下来容颜憔悴,生怕云家失了君傲之的宠爱,所以就把云韵也趁机送进了皇宫,想凭借着她的美貌和心机来博得君傲之的宠幸。”   “……不得不说,你的想法真真是太明智了,一切都随着你的思路走呢,我怀了身孕却被灌了毒药,云韵成功的做了一国之母皇后娘娘……”   “……所以说,我前世的遭遇还是拜祖母您所赐呢!”   “你这个魔鬼魔鬼!你是来报复我们云家的。”   “哎呀。”云卿故作惊讶道,“你才知道啊?我还以为大夫人和云韵死了之后你会有所察觉呢,可没想到我亲爱的祖母您竟然如此的愚蠢,连这么点的东西都瞧不出来。我真是为前世的自己不值啊,怎么就会栽在你这样的蠢妇手中呢。”   老夫人被连气带吓的涨红了脸,仿佛气血倒流一般,整张脸血红血红的,似乎只要戳破一个小小的孔血液就会喷射而出。   她抖着唇剧烈的喘息着,胸口急剧的起伏。   宛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云卿再下了一磅,“对了,你不是喜欢颐指气役的吩咐别人做事吗?忘了告诉你呢,我会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着云家是如何落败,你又是如何从一个贵夫人变成连乞丐都不如的老婆子的。到时候若是没有饭可吃一定要去丞相府讨啊,我会赏你两文钱让你买馒头吃的。”   “噗——”   老夫人终于受不了如此打击,呼吸一个颤抖,浑身竟然就如筛糠一般剧烈的抖动起来。她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生生的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云卿知道老夫人这是中风的症状,她眯着眼淡淡的笑了,等老夫人的身体已经不再抽搐嘴巴也歪了之后她才大声的喊道。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说着就大声的对着外面大喊起来,“林妈妈,林妈妈……”   林妈妈方才听到云卿的大喊声就已经冲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老夫人她大惊失色,快步跑了过来。焦急的唤道,“老夫人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云卿双眼含泪,似乎关切又自责的紧了,哽咽道,“林妈妈都是我的错,卿儿忘了祖母年事已高不能情绪波动的太厉害,方才祖母央我去求相公在朝堂上给父亲说话,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就推脱了两句,可祖母竟然就生生的气了过去,都是卿儿不孝顺。”云卿说着就扑到了老夫人的身上,放声大哭道,“祖母都是孙儿的不是,您不要生孙儿的气,孙儿也没有不答应您,只是相公他知道卿儿怀了身孕不愿意卿儿多操心,所以才不让卿儿管许多的事情。卿儿答应您,一回府就立马去寻相公,让他在朝堂上帮父亲美言几句,若是……若是不能成功,卿儿就……卿儿就与他和离了去,和云家共患难……”   老夫人神志尚清,听到云卿这话白眼翻得更加厉害,口里的白沫也吐得更厉害,她很想说话很像给云卿一巴掌让她闭嘴。   可惜此时她嘴巴歪了,身子也仿佛不是自己的,根本就无法开口无法动弹,只能死死的瞪着云卿,发出“啊啊啊啊”的声音。   “祖母,您是不是想告诫卿儿什么?”云卿俯下身子去似乎打算去听老夫人的低低呢喃声。   老夫人终于再也受不起打击,眼皮一翻就晕了过去。   林妈妈惊恐的声音传出了院子,“快快去请大夫啊……”   院子里顿时大乱。   谁都没有发现,云卿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和一丝的讥讽嘲弄……   ----   第二十五章欣悦大婚   更新时间:2013-9-1919:43:59本章字数:3608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秋天的黄叶就被风吹落满地,院子里挺拔直立的青竹仿佛也都枯萎了些许,叶子隐隐的有了一些枯黄。爱夹答列   天气干燥又寒冷,秋裳换成了对襟小袄,还要罩着披风才能感觉到几分暖气儿,屋里都开始烧炕,不然夜里非得冻醒了。   云卿本就是个体寒的,刚开始入秋就开始身子冰冷,到了冬天情况尤其严重,尤其是她腹中的孩儿已经有六个多月大小了,挺着的腹部像是塞进了一个巨大的枕头,看上去就觉得行动艰难。   “嘶——”   云卿呼了一口热气在手指上,可手指还是僵硬的很,连弯曲的动作都做的十分的艰难。她丝丝的吸着冷气,瞧着屋外凋零的冬季有种萧瑟难言的美,可也有刺骨的冷。无奈的放下手里的针线,闷闷道,“这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呵……”风蓝瑾原本正倚在软椅上看折子,听见她闷闷的抱怨声不由得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指给她取暖,“这才刚刚到腊月,更冷的还在后面呢,这样就受不住了再冷一些可怎么办?”   说着从她的手中抽出她快绣完的鸳鸯枕,他都有些不忍心瞧那两只正在戏水的鸳鸯,他眼角抽动了一下,原本想问那究竟是鸳鸯还是鸭子?或者是四不像?但是瞧着她认真的模样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没有打击她。   “手都冻成这个模样了,还绣这些做什么。想送给欣悦就去街上买一块儿回来,反正她也不会在意你送她什么。”   过两天就是欣悦和清萧的婚礼了,这段时间以来府里都忙的不成样子,总算这几天把事情整理的差不多了,府里处处都挂上了红绸,下人们个个也是高高兴兴的模样,为府里增加了许多的喜庆。   因为云卿有孕在身的缘故,这一次风欣悦的婚礼并没有让她操办,而是交给了莫言,云卿也挺风蓝瑾说了,等操办完欣悦的婚礼,顺便也过完年之后他们两个就要去随处到处走走看看了。   云卿手指冻得僵硬僵硬的,顺手就把手顺着风蓝瑾的衣襟塞了进去,触手他温暖有力的胸膛,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唔……”她像是惬意的猫儿一样慵懒的把两只手都伸了进去,忽视了耳边某人微微一顿之后就有有些粗喘的呼吸,无限嫉妒的说道,“风蓝瑾,为什么你身上一直都是暖暖的啊。1”让她嫉妒的恨不得跟他换个身体才好。   脑海中一闪现这个想法,云卿就不可抑制的想到若是风蓝瑾挺着大肚子的模样,她一个受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他抓住她的滑腻的小手轻轻摩擦,她的手指冰凉滑腻的如同一条妖娆的蛇划过他的心间,狠狠的,用力的,扯住他的心脏,叫他随着她一同沉溺,眼神渐渐的深邃下来……   云卿却没有察觉,嘿嘿一笑,自然不可能把心里的想法说给他听,笑着转移了话题,“欣悦是不会计较我送什么啦,可是这不是一番心意嘛,更何况那是我哥哥哎,肯定送的东西要用心一点嘛。”   他戏谑的瞧着那乱七八糟的鸳鸯,“你确定?”   她面上一红,恨恨的瞪他一眼,一下子抽出手夺过那鸳鸯枕,“哼,你不稀罕不代表人家不稀罕。”她的绣工其实还不错,只是许久许久都没有捏过针线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绣的针脚不是很整齐,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哎呦……”风蓝瑾只觉得手中一空,心里也空了些,听了她的话还不待反应就听到她捂着肚子痛呼一声,他身子一绷一下子从软椅上坐直身子,扶着她的肩膀,不敢触碰别的地方,紧张的声音都颤抖了,“哪里疼?啊?”   “你儿子踢我……”她捂着小腹委屈的撅起嘴巴。   自从怀了身孕以来,她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向着小孩子的性格发展了,这样撒娇的话想都不想就能从嘴巴里蹦出来。   同时,她也理解了为什么莫言会那么天真无邪了,有一个处处宠着自己爱着自己的人在身边,有任何的事情都为你扛起来,也难怪她变得越发的小孩子心性。   “卿儿……”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底却有些湿润,也有些愧疚。   “等这个孩子出生之后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   太受罪了,他瞧着都心疼。   刚开始那两个月孕吐让她面无人色,最近这两个月更是遭罪,因为腹部比正常的孕妇大的太多,她现在的模样跟要临盆的孕妇差不多的模样,小腿浮肿不说,到了夜里经常抽筋,疼的大汗淋漓有时候一夜都睡不好。不但如此,因为小腹太大,她睡觉的姿势也有限制,只能用一个姿势睡觉,所以有时候大清早起来的时候她比一夜没睡还要疲惫。   短短的几个月下来,她不但没有普通孕妇的丰盈,甚至比没有怀孕的时候更加的瘦削了。   风蓝瑾的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他都不敢想象,她那么瘦弱的身子怎么生下来那么大的孩子……心里笼罩住一阵阵的忧虑。他想尽了办法为她大补,可在她一次流了鼻血之后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偏偏让太医来看又说没有任何问题……   “我没事的。”云卿见风蓝瑾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收起玩笑的意思,把手里的鸳鸯枕放在一旁,轻轻搂住他的腰身,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放心,风蓝瑾,我还要跟你白头到老呢,怎么也不会被老天给打败了。你想想啊,老天都斗不过我让我重生了一回,既然活了过来我就会好好的活着,等到我们头发白了牙齿掉了皮肤皱了,走不动路的时候我会把我们的故事讲给我们的儿子孙子听……”   “你说的,要跟我白头到老!”   “嗯。”云卿一手抚着小腹,头埋在他的怀里,不让她瞧见她眼底的不确定,轻快的道,“我不会把你留给方瑜和别的女人的,哼,这样的美事谁都不要想。”   他勉强扯唇笑笑。   到了腊月初八这一天,风家的所有人都一大早就起了身开始忙碌了起来,风蓝瑾因为嫁妹妹在庆远帝那里请了一天的假期,这一天他实在是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黑暗中云卿的声音清明,显然也是没有睡着。   “风蓝瑾,你也睡不着啊?”她低低的问。   “我吵醒你了?”风蓝瑾心情复杂,顿住了身子。   “没有。”云卿摇摇头,她睡得很不舒服,索性扶着肚子起了身,风蓝瑾立马在她的背后塞了一个大迎枕让她靠着,她在黑暗中低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懊恼的说道,“风蓝瑾,你说的对,还是生儿子比较好。”   风蓝瑾的各种复杂情绪在她一句话里烟消云散,低低的笑出声。   两人实在睡不着,子时五刻的时候就从床上起了身。风蓝瑾给云卿穿上对襟暗纹银丝勾勒绣白梅素色小袄,小袄同样是无腰的设计,十分暖和却不显臃肿,给她戴上了滚着雪白兔毛的暖手的袖套,因为是风欣悦大婚之日,所以风蓝瑾想了想又给她加了一件大红色的喜庆披风。   大红的颜色刚好衬她,她唇角微挑,大红色衬得她面若桃花肤若凝脂,十分柔和漂亮,因为怀孕的缘故,金饰银饰她都极少佩戴,长长的头发用绸缎简简单单的绑了起来,更显得十分的飘逸。   两人结伴去了风欣悦的闺房。   他们两个并不是起身最早的,莫言和风染墨也早早的起了身,两个人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府里的一些奴婢下人等着时间到了去招待客人。   丞相府和御史大夫的府上联姻,前来祝贺的宾客恐怕会踏破门槛的。   风蓝瑾没有跟云卿一起去风欣悦的闺房,毕竟风欣悦是大姑娘了,他就算做为哥哥也不好进她的房间。   屋外的丫鬟仆人一个个都早早的起身了,瞧见风蓝瑾和云卿出门,子衿立马就扶住了云卿,和绿儿含笑低眉顺眼的跟在云卿和子衿的身后,紫衣站在门口守着大门,瞧见风蓝瑾和云卿出门立马福身行礼,她心里知道自己是老夫人送来的丫头,毕竟不是云卿身边儿一直跟着的,所以从来都不去在云卿和风蓝瑾的面前献殷勤。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而紫晴就不一样了,那一日云卿从云家出来之后对她虽然么有别的表示,但是老夫人身边儿的林妈妈给她话了,明里暗里的暗示让她原本有些死了的心就开始活络了起来。   近日,林妈妈给了她一些体己银子,她立马就用银子买了一些看着体面不是很显眼,却又让人难以忽视的衣裳,配着她娇俏的容颜,倒是让府里的一些小厮和管事留了心。   看到风蓝瑾和云卿出门,她的目光在风蓝瑾的身上一闪而过,快速的低垂下眸子,然后不着痕迹的靠近风蓝瑾。   “相爷,让奴婢扶着少夫人吧!”说着就顺着风蓝瑾的手势似乎是不经意的在他的手臂上一划而过,转而扶住了云卿的胳膊。   云卿瞧见冷笑不止!   ------   第二十六章大婚之变   更新时间:2013-9-2021:51:22本章字数:4549   早早的起身了,侍女和莫言正在给她打扮,嫁衣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她沐浴过后浑身散发着清新的芳香,鲜红的嫁衣也薰了同样的花香,淡而雅。1   瞧见云卿到来莫言一下子紧张起来。   亲自接过子衿的手扶着云卿走过来,嗔怪道,“你怀有身孕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   “睡不着就过来看看。”   云卿笑着扶着腰身走过来,瞧着一身鲜红嫁衣的风欣悦,忍不住赞道,“今儿个我们家的欣悦真真是漂亮。”   风欣悦一下子羞红了脸,一向大方的她竟然扭捏起来,坐在铜镜前低低的绞着帕子,娇嗔着,“大嫂……”   云卿抿唇微微一笑。   今天的风欣悦确实很漂亮,她原本就长得美,皮肤白皙,如今一身大红色的鲜红衣裳更衬得她肤若白雪,脸上染了淡红色的胭脂,更显得面若桃花,艳若桃李。   头发已经高高的挽起,所有的发丝都固定在头顶,用一根簪子紧紧的固定住,大红色的嫁衣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蜿蜒在地上。美的惊心动魄。   怪不得别人都说新娘子是最美的女子。   果然没错。   云卿从喜娘的手里接过凤冠,凤冠上镶嵌着许多的珍珠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的璀璨夺目。云卿帮她戴上凤冠,然后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膀一起看向铜镜,铜镜中两个女子都含着淡淡的笑意,如同亲姐妹一般。   莫言看妆容都收拾好了,又询问了喜娘一些规矩让风欣悦牢牢的记住,然后又教导她。   “到了白家要好生孝敬公公婆婆,我听卿儿说了,亲家公和亲家母都是十分和善大方的,是个好相与的,嫁了人就不比在家里了,你那乖张的性子早早的给我收敛收敛,切不能让人不喜,知道吗?”   “娘,我都知道。”   “你知道个什么。”莫言感叹道,“当初你跟白家公子那模样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啊?成天的跟人家斗嘴,嫁了人可不能这样了,就算清萧那孩子包容你,也不代表他身边儿的人都看你顺眼,你们两个斗嘴是乐在其中呢,可万一传到长辈的口中,还不知道会生出些什么事端出来。”   “娘……”风欣悦有些羞涩也有些害怕,此时听到莫言的话就立马慌张起来,她拉着莫言的手,眼眶微红,“……我害怕……”   “你这丫头!”   莫言的眼眶也有些红。   “娘,别伤心了,欣悦嫁人是喜事,哭花了妆等会儿又要麻烦了,更何况欣悦嫁的又不远,我舅舅舅母都是极好的人,也不会限制欣悦的行动的,到时候您若是想她了,让大哥跟她一起回来看您就好了啊。”云卿心里也有些难受,却含笑劝慰莫言,这个时候她不能不想到她早逝的母亲,当初她嫁给风蓝瑾的时候心里有不甘有忐忑,有对风绝尘的憎恶。1可独独没有母亲亲人含着祝福又不舍的话语。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酸涩。   几人强颜欢笑,终于在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天也大亮了。   小无忧也醒了过来,瞧着装扮的美丽的小姑姑高兴的直欢呼,兴奋的很。   外面传来声乐阵阵的响声和鞭炮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一屋子人在喜娘的“吉时到了,新郎来接新娘啦……”的欢愉声音中渐渐的变了容颜。   莫言亲手给风欣悦盖上了鲜红色的盖头,等她的视线被盖住的时候,莫言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云卿安慰的扶住了莫言的胳膊。   莫言就含泪带笑的感慨道,“还是儿子好,娶了媳妇多贴心,女儿再好,还不是要嫁到别人家做媳妇。”   一句话说的屋里的气氛又好上了许多。   风欣悦跺跺脚,嗔了一句,“娘!”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喜娘扶着风欣悦出了屋,云卿就和莫言互相搀扶着也跟了上去。   到了相府的大门口,白清萧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神清气爽的等候在了那里,路上落了许多的铜钱,遭来小孩子的哄抢,一路上也不知道打赏了多少的下人。   看到风欣悦被喜娘扶着出了大门,他的一双眼睛越发的明亮璀璨,叫人不敢直视。   云卿抿嘴一笑,觉得十分的欣慰。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蓝瑾走到了云卿的身边,代替了莫言推着轮椅到了她的身边,云卿的手扶在轮椅的扶手上,跟风蓝瑾相视一笑。   风染墨认认真真的把风欣悦的手交到白清萧的手中,郑重的表情让人严肃,“欣悦就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侄儿知道。”   云卿戏谑道,“侄儿?”   白清萧清雅的容颜也忍不住一红,瞪了云卿一眼,瞧见她抿嘴淡笑,转过头对风染墨拱手,“爹!”   风染墨含笑把风欣悦的手交到了白清萧的手中。   白清萧把风欣悦送到花轿里坐下,喜娘和她的丫头跟在了轿子两旁。白清萧又对风染墨拱拱手这才离去。   满院的宾客都散去,原本热闹喧嚣的院子仿佛一下子就清冷了下来。   风蓝瑾把善后的事情交给风澜星和风澜月,他则是拉着云卿的手进了屋。   屋里烧了炭火,和外面的温差有些大,子衿帮云卿解下披风,云卿盯着子衿诡异的瞧了好半晌直把子衿看的面色微红才放过她。   “小姐……”   “我在想啊,我们家子衿也不小了,该到了嫁人的时候呢。”说着云卿的眼神又飘到了一身黑衣仿佛完全没有表情的墨玄身上。   墨玄面色不动,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云卿的话。   子衿也瞧见了墨玄的反应,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淡淡道,“小姐,奴婢一辈子都跟着您。”   “哎?那可不行。”云卿眼珠子转了一圈,瞧得风蓝瑾颇有些好笑,她微微一笑,“我前儿个看到了府里总管的一个侄儿来府上上交账册,子衿啊,你是没瞧见呢,那小伙子长得真真是不错,我打听了一下,小小年纪就是个管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呢,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可别耽误了。”   子衿自嘲道,“小姐,奴婢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小丫头,哪里配的上人家管事呢。”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可是我身边儿的,这府里谁敢看低了你?”云卿坐在床边,靠在床沿上,笑嘻嘻的道,“指不定你们两个就看对眼了也说不定。我回头把他支来,你先瞧瞧,看不对眼也就算了,若是看对了眼,我就给你们做主了。”   子衿又看了墨玄一眼,发现他依旧面色不动,收回了视线垂眸道,“都凭小姐做主吧。”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模样。   墨玄的面皮终于紧了紧。   云卿见了就在暗地里笑,被风蓝瑾捏了捏手心。   “好了,昨儿夜里也忙了一夜,你们都去休息吧。”   子衿松了一口气,福了一礼应“是”,就快速的出了门。   墨玄也黑着脸走出了屋。   彻底的安静下来,云卿脸上的笑容也拉了下来,她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落寞。   风蓝瑾知道她在落寞什么。   “我带你出去看看吧?”他试探性的问道。   云卿的眼底顿时冒出一丝亮光。   风蓝瑾失笑,又帮她穿上了衣物披风,然后自己也换了身衣裳,揉揉她的长发就施展轻功带着她跃出了屋子。   两人直奔白家。   白府大门口宾客满满,风蓝瑾和云卿到的时候风欣悦的花轿也刚刚好到了,云卿躲在角落里笑眯着眼瞧着白清萧和风欣悦两个人行礼。   却有一道柔和的视线投在身上,云卿讶然望去就见到君离一身银白色的暗纹长袍静静的站在原地对她温柔的笑。   云卿没有想到藏身之处这么隐秘还能被人发现,冲他微微一笑算是回礼了。   “风蓝瑾,我们被发现了。”   风蓝瑾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光,抚了抚她的长发,“无事的。”   那边白清萧已经踢了轿门,和风欣悦手挽手的开始跨火盆。   火盆里燃着淡淡的火苗,在这冬季里显得十分的温暖。   当白清萧跨过火盆之后,风欣悦正要去跨的时候。   惊变乍起!   原本小小的火苗在那一刻!   冲天而起!   四处都是宾客的尖叫和惊呼声。   “啊——”风欣悦一个不防备被火苗直冲上了盖头,大红色的盖头立马着了火。   白清萧面色一沉,快如闪电的拦着风欣悦的腰身将她带离原地。   大掌一挥,盖头就落在了地上化成了灰烬。   风欣悦面色发白,紧紧的抓住白清萧的衣襟。   周围的宾客见此都一个个住了嘴,只是眼神还来回的在两个人的身上扫荡。   大婚之日竟然出现了这样一出变故……云卿的心也紧了紧。   风蓝瑾面沉如水,刚才火光乍亮的那一刻他身形僵了一下,身上的肌肉都奋起了,云卿知道他是险些冲了出去,不过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所以没有冲出去。   如今他没有用轮椅,虽然易了容,但是她可没易容,他若是这样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让旁人瞧见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在角落里看热闹,恐怕到明天京城里最大的消息便是丞相夫人不耐寂寞,怀着孩子还另寻新欢了。   或许还有人会猜测她腹中的骨肉是不是风蓝瑾的。   “那火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燃起火来?”云卿低声询问,如果是夏天天气干燥还情有可原,可现在分明是大冬天的,天气干燥不说,冷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也不可能引起火灾。   而且那火早不燃晚不燃偏偏在欣悦跨火盆的时候开始燃烧。   这太蹊跷了。   “你要不要让墨玄给你把轮椅搬过来?”   风蓝瑾沉着脸摇摇头,“不用,我们再看看。”   大门口的白清萧亦是冷着一张脸,云卿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表哥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他冷冷的瞧着那越烧越大的火盆,冷喝道,“查!彻查!”   风欣悦小脸煞白,下意识的看着白清萧。   白清萧见她嘴唇都白了,知道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可也是害怕了,心中涌起一股子怜惜,拍拍她的小手,“没事了,没事了。”   “白清萧……”   这时候老太爷老太太和白翼父亲都从屋子里出来了,看到门口的场景,他们面色也有些不虞,不过还是先应付客人,宾客们大多是朝中大臣,一个个也都见识颇多,都是人精了,尽管知道方才那一幕十分的不对劲,却也一个个都把心思压到了肚子里,所以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婚礼继续。   所有人都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恭贺声阵阵,言笑晏晏。   只有来参加婚礼的太子君傲之还有君莫君离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第二十七章滑胎???   更新时间:2013-9-2219:33:28本章字数:4051   不用想都知道这件事是谁的手笔。爱夹答列   风蓝瑾脸色彻底的阴沉下来。   “风蓝瑾,我们回去吧。”   云卿扯扯他的长袖,经过方才那一幕,他们两个都没有了来看婚礼的念头了。   大婚之日竟然出现如此逆自然的事情,让别人瞧见了指不定要怎么议论欣悦,所以他们还是要回府合计合计怎么给庆远帝一个教训才好。   “好。”风蓝瑾摸摸她的长发,面色平静。   云卿知道风蓝瑾越是这样平静心里就越是愤怒,风欣悦是他从小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妹妹,大婚之日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且不说流言蜚语会如何,因为他们不在乎,可是方才若不是白清萧的动作飞快,干脆利落,也许如今烧毁的就不只是一个盖头这么简单了。   云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就让风蓝瑾送着回了府。   风蓝瑾刚把云卿送回青竹园,抚慰了云卿几句就出了门。   “庆远帝……”她缓缓的呢喃着这个名字,眼底微凉。   还没有把床沿坐热,就听到子衿来禀报。   “小姐,方姨娘求见。”   云卿的眉心又死死的皱了起来。“告诉她我在休息。”   “是。”   子衿出了屋,外面却传来喧嚣声。云卿眉头一凝,扶着腰身出了屋,打开门就看到方瑜一身简单的素衣静静的站在门口,钱柔和子衿在争执着什么。   “吵什么!”她推开门,瞧着方瑜和钱柔的目光异常的冷厉。   “姐……夫人。”方瑜手里端着一个绛红色的托盘,瞧见云卿出了屋,连忙笑道,“婢妾在府里消息也不灵通,前儿个才知道夫人怀了身孕,这两日都想来看夫人,不过因为大小姐出嫁的事情所以耽搁了,今儿个特意给夫人炖了一些滋补的汤药来养胎。”   消息不灵通?这是在暗示她软禁了她?   云卿冷冷的睥睨她,方瑜笑的十分的谄媚,和之前的清冷高傲的气质十分的不符。   云卿眉头一皱。   “我记得相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吩咐方姨娘不许出自己的院子,看来姨娘根本就没有把相爷的吩咐放在心上。”   她语气淡淡,却含着凌厉。   方瑜笑容一僵。   钱柔看方瑜根本不是云卿的对手连忙接话道,“夫人误会了,之前相爷曾经说过方姨娘若是没有事情不用出院子,可是夫人怀了身孕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姨娘若是不来看看岂不是太势力了。爱夹答列”   “本夫人跟方姨娘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婢插嘴!”   钱柔面色微变,她在宫里的时候也是人人敬着的,哪个宫里的女官大太监见了她不得喊一声“姑姑”,如今却被云卿给压着,她心里有些愤恨,勉强笑道,“是奴婢逾越了。”   “知道自己逾越了便好。”云卿一手扶着腰身一手撑着门框,目光却落在了方瑜的身上,许久不曾见她,方瑜显然有了一些明显的改变,原本一直都喜欢穿鲜艳衣裳的她如今只着素服,尖锐冷凝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也收敛了一些,整个五官看上去都柔和了许多,看上去竟然有了楚楚可怜的感觉。   恐怕是个男人看到了都会心生怜惜的吧。   装成这副模样还不是为了风蓝瑾。   云卿心中讥讽,因为方才风欣悦的婚礼之变她心里本就有些不舒服,如今瞧着方瑜那受气媳妇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讽刺道,“方姨娘还是回去吧,今儿个相爷不在家,恐怕你的楚楚可怜他看不到。”   方瑜面上一白,眼眶微红,似乎是委屈到了极点的模样。   “夫人……婢妾入府也有许久了,相爷待我冷淡婢妾早就看透了,早就不奢望相爷的宠爱了,如今不过是瞧着夫人怀了身孕特意来关切一番,却不想夫人竟然这样说婢妾……”她一颗颗的泪水如珍珠般划过面颊,似乎是受不了打击一般退后了几步,含泪道,“夫人,婢妾不奢望跟您争些什么,您是正室如今又怀了身孕,婢妾早早的就断了痴心妄想的念头,只是婢妾既然嫁进了府里,那就是府里的一份子,想着今后不要凄然老去才特意来缓和与姐姐的关系……可您……可您……”她忽然手一抖手中的托盘落在地上,满锅的鱼香味儿混着异样的清香迎面扑来,方瑜用双手捂住了脸颊,泪水从指缝间一滴滴滑落,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云卿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方瑜比起刚进府的时候聪明了不止一点半点。   瞧瞧院子里那些下人一个个偷窥狐疑的眼神,瞧瞧她们竖起来的耳朵。   如今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的耳中可不就是正妻凌虐侍妾的模样吗。   换成其他日子她还愿意跟她周旋一番,可今日她着实没有心情对付她。   “方姨娘若是想演戏尽管去别出演,今儿个本夫人没有看戏的心情。”云卿目光淡淡的瞧了一眼洒了满地的鱼汤,眸子里是不遮不掩的厌恶,“姨娘亲手熬得汤本夫人还真不敢喝。”   “你……”   “我这里不欢迎你,需要本夫人让人请你出去吗?”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再做,云卿直接赶人。   “云卿,你这样善妒,终有一日要自食其果。”方瑜终于揭开了虚伪又恶心的面具。   自食其果?这样的话老夫人也说过!   可如今她依旧风光无限,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可老夫人自己却中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这样的诅咒的话在她听来就是空话!   她根本就不在意。   “自食其果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云卿,你怀了身孕还要独占相爷,简直是不要脸。”   “我怀了身孕你却打算趁虚而入来勾引我的相公,请问,你这又算是什么?”   “风蓝瑾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云卿勾唇自信满满,“那你尽可以去慢慢等待他不属于我的那一天!”   方瑜毕竟是方瑜,改变也不可能这么快,很快就露出了本性。   受不住云卿的言语相讥,她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上来。   子衿面露惊容。却赶不及扑过来。   其他人离得更远。   云卿却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面上的表情越发的鄙夷。   果然,在方瑜的手还没有碰到云卿衣角的时候就被大力掀飞。电闪火石间,一身青色劲装的青鸾已经挡在云卿身前,面色冷冷的看着方瑜。   “啊……”   方瑜重重的摔在地上,扬起漫天的尘埃。疼的面部表情都扭曲狰狞了。   “青鸾,把她们赶出去。”   “明白,夫人。”   云卿再也没有看方瑜一眼就进了屋。一旁静静观战的紫晴瞧见方瑜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她原本还打算坐山观虎斗。   坐等两人两败俱伤的!   这个方瑜,简直指望不上。白瞎了她故意给她放出去的消息……   “紫晴!”紫衣瞧见紫晴的表情不由得心神一颤,呵斥道,“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把鱼汤给收拾干净!”   她们做奴婢的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了。   可方才紫晴的表情真叫她不安。   “哼!”紫晴冷哼一声,不屑的瞪了紫衣一眼,“你跟我同样是二等丫头,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你!”一句话把紫衣气的面色青红,她还不是为了她好。   看看绿婉是什么下场!   “紫衣没有资格命令你,那我可有这个资格?”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冷冷的瞧着紫晴。   紫晴不服气的冷哼一声,却不得不听从吩咐去做事。   心中暗恨,得意什么,她现在有老夫人的支持再加上云卿怀了身孕,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提成姨娘,到时候她一定要让这个一直欺压她的付出代价,还有那个该死的子衿!   到了申时的时候风蓝瑾才推着轮椅从外面回来。云卿一直等着他也没有休息,看到他回来连忙从软椅上坐起身子。   紧张的问道,“怎么样了?”查出来了吗?   风蓝瑾淡淡的摇摇头。   云卿仿佛是在预料之中又像是在预料之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别想那么多。”风蓝瑾推动轮椅到了火盆边用火钳挑了挑火炭让屋里更加暖和一些,“你也该明白就算查,查出来的也都是替死鬼。”   云卿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气难平罢了。   皇家的人就能视人命如草芥,随随便便的戏弄别人吗!她和风蓝瑾的婚礼就不顺当,所以可以说她是非常盼望着风欣悦的婚礼能够平平稳稳,顺顺当当的完成的,可是庆远帝就算伤不了人,也要恶心你一下,简直欺人太甚了!   “放心。他会付出代价的!”   风蓝瑾薄唇带着冷硬的锐利弧度,先是娘亲,再是欣悦!   庆远帝真当他是软柿子捏吗!   过不了几天庆远帝就该知道,他能恶心的了风家和白家,他风蓝瑾就也能恶心的了他!或者说威胁更加妥帖。   原本还想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再拖上一拖,可如今都是他自找的。   “嗯……”   失神的风蓝瑾听到云卿的闷哼声连忙回神,一回神就瞧见她脸色惨白如鬼,单手捂着小腹,死死的咬着唇瓣,一点点的从软椅上滑落下来,有一丝血迹从她的大腿内侧滴落在素白的绣鞋上……   他忽然听到自己脑海的那根弦“咔嚓”一声被剪断了!   “卿儿!”   --   第二十八章保孩子保大人!   更新时间:2013-9-2323:17:38本章字数:3856   “风蓝瑾!”云卿唇瓣白的没有一点生命力,眼神惊恐,她扶着小腹感觉到下身血迹的流淌,漫天的风景都失去了颜色。1她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受不了这个打击,面部扭曲。几乎是一瞬间又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下身开始流血,她坐在清冷潮湿腐烂的冷宫中,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孩子滑落。   死死的抠住疾奔而来,震惊愤怒害怕担忧的风蓝瑾,她冷汗直流,死死的咬住唇瓣,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惊惶。   “风蓝瑾,孩子……我们的孩子……”   “别怕……别怕……”风蓝瑾声音颤抖,扶着云卿的手心带着冰冷潮湿的冷汗,他也不知道是安慰云卿还是安慰自己,瞧着云卿面色一点点的失血下去,他的心被紧紧的揪起来,眼神赤红的对着空气嘶声力竭的大喊,“墨玄!请太医,快请太医!”   墨玄现了身瞧见情况,同样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惊慌失措浑身颤抖的风蓝瑾,他二话不说,立刻闪身用毕生最快的速度施展轻功离去。   “风蓝瑾!风蓝瑾!”云卿瘫软在他的怀里,眼睛死死的睁开不让自己晕厥,她抠着风蓝瑾手臂的手死死的用力,纤长尖锐的指甲生生的穿透棉衣掐的他的手臂一片殷红。她哀求着,“风蓝瑾,保住我们的孩子……”   “卿儿,你坚持住,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风蓝瑾的脸色比云卿这个失血的人更加的苍白,一滴滴的冷汗从他的鬓角滴落,冰凉的汗打在她的脸上,她的心几乎都要被冻住。   他握住她的手腕用温和的内力给她疏通筋脉,不让她这么难受。可是却只能惊恐的发现屋里的血腥味渐渐转浓。   他鼻子一酸,一瞬间,一滴清泪从赤红的眼角滴落。   头一次!   他风蓝瑾长这么大,头一次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害怕。   他不信神佛,却第一次祈祷上苍。   只要她和孩子好好的,他情愿折寿十年!   “卿儿,你坚持住,求你坚持住!”他低头用冰冷的唇亲吻她的脸颊,心里的那跟弦绷成了满月的弓,只要稍稍的一个用力,便会让他不堪重负,生生折断。   “风蓝瑾……”云卿感觉到脸上的冰冷,微微一愣,抬头瞧着他没了往日的深沉锐利,温和如玉,没了往日的沉稳有度,含笑儒雅。爱夹答列他的眼眸深处带着演绎掩饰的惊恐担忧害怕……等等让她难以辨别的情绪,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说着安抚她的话……她忽然鼻子也是一酸,她何时见过这样的风蓝瑾……   “我没事,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她紧紧的抱着他,哽声道,“风蓝瑾,我说过要陪你白头到老的。”   “是,你说过的,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好。”   她含泪而笑。感觉腹部尖锐的疼痛也没有方才那样难以忍受了,紧紧的抱着他,两个同样冰冷的人的怀抱却能温暖对方。   等待是一个漫长而又艰辛的过程。   云卿体力渐渐不支,眼神逐渐涣散。   风蓝瑾几欲癫狂,就在他快要发疯的时候,张太医终于被墨玄夹在腋下飞速的带了回来,张太医衣裳凌乱,眼神赤红,他堂堂太医院院首何时被人这样不尊重的对待过。   脚一着地,他就要破口大骂。   一转眼却瞧见了云卿和风蓝瑾。   他“咦”了一声,也顾不上去痛斥墨玄了,快速的跑过来给云卿把脉。   越到后来他的脸色就越难看,也越是凝重。   风蓝瑾不敢打扰他,只能用一双赤红的眼睛祈求的看着他。   张太医脸上的笑终于彻底沉了下去。   他的手指从云卿的手腕上撤开。   快速的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指尖如闪电一般灵活迅疾,抽出几根泛着冷光的银针就刺向了云卿几个大穴。   昏昏欲睡的云卿从眩晕中逐渐清醒过来,眼睛里的那层雾气渐渐散去,恢复了清明。   “张太医……”云卿无力的倚在风蓝瑾的怀里,感觉到下身的血仿佛止住了,艰难的问,“我的孩子……”还好吗?   张太医面色凝重,手指快如闪电的又在云卿身上的几处大穴上扎了数下。   “张大人……”   “是中了毒!”张太医飞快的回答,手中的动作丝毫不含糊,“尊夫人被下了麝香之类的滑胎药,所以才会见红。”   “毒能解吗?”风蓝瑾紧张的声音都干涩了。   “毒已入肺腑。”张太医的话让风蓝瑾如坠冰窖,就听到他飞快的分析,“现在有两种方法解决此事。”   “说!”   “第一,打掉孩子保大人,不过尊夫人腹中的骨肉已经将近七个月大,所以即使是滑胎也非常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孩子大人同时丢掉性命!”   风蓝瑾面沉如水,眼睛赤红的吼,“不行!”   张太医无奈的摇摇头,说出第二条建议,“第二,现在给夫人服下催产的药物,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只是如今尊夫人中了毒,浑身脱力,恐怕孩子还没生下来她自己先行丧命,而且就算顺利诞下麟儿,以尊夫人的情况也极有可能产后血崩,届时,性命还是难保!”   “我选第二条!”云卿咬牙。   “不行!”风蓝瑾死死的咬住牙关,“我不同意!”   他死死的瞪着张太医,眼神几乎可以杀人,“你不是太医院的院首吗?你不是医术高明的很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什么都做不了!”他嘶吼着压低声音,眼底的血色弥漫,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十分骇人,“你给的都是什么狗屁建议,我要保住我妻子的性命,你给我听到了没有!”   张太医不跟失去理智的人计较,冷静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大夫,不是神,没有万全的法子。”   风蓝瑾紧紧的抱住云卿,力道大的让云卿都有些不适。   她却什么都没说。   张太医知道风蓝瑾此时心里纠结,他和风染墨按辈分以兄弟相称,算是风蓝瑾的叔叔伯伯辈,可以说他是亲眼看着风蓝瑾一点点长大的,见着他有了喜欢的人,如今家庭和睦。   可谁也料不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好不容易到了二十六岁的时候找到了喜欢的人结为夫妇,却连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孩子的性命都保不住……   张太医轻声一叹。   怜悯道,“你快些做决定吧,时间拖得越长,尊夫人的身子越是吃不消。”   “不用让他做决定了。”云卿从风蓝瑾的怀里直起身子,倔强的直视张太医的眼神,“我选第二种。”   因为第二种可能起码孩子有成功活下来的几率。   风蓝瑾却没有理会她,双眼充血的死死盯着张太医,嗓音暗哑的如同许久都没有休息过一般,“哪一种大人生存的几率比较大?”   张太医叹息,“第一种!”   他有五成的把握让云卿滑胎之后活下来。   “那就第一种!”   “不行!”云卿呼吸急促的反对,她侧首瞧着他,不敢置信,“风蓝瑾,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他怎么忍心,他那么精心的呵护她,第一次胎动的时候他激动的半宿都睡不着,俯身在她的小腹上听着胎动的声音,难道他都忘了吗……   风蓝瑾眼眶通红的别过头去。   坚持道,“我选第一种!”   “不行!”   张太医闻言叹息道,“少夫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话虽然用在此时有些牵强,可在下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和相爷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她哽声倔强道,“那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张太医点头,表示可以理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相爷的心情,他亦同样是父亲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十分艰难的,他很爱你。”所以才害怕失去,宁可不要子嗣也要保住妻子的性命。   张太医对风蓝瑾是有几分佩服的,因为当下这个朝代这样的行情让人对子嗣相当的看重,换了别人家,死一个妻子怕什么,怕的是没有孩子,尤其是到了风蓝瑾这个年龄。   “张太医,你有几成把握?”   “第一种有五成,若是换成第二种的话,保大人只有三成把握……”   “那孩子呢?”   “七成!”   “风蓝瑾。”云卿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关节的僵硬,她勉强扯唇一笑,“你看,差距根本就不大,我们赌一把好吗?”   风蓝瑾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不!”   云卿回头看着张太医,淡淡一笑,颇有种万事皆空的豁达从容,“张太医可否先出去准备一下,我有话要跟风蓝瑾说。”   张太医点点头,拎着药箱从屋子里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到了门口的时候叮嘱道,“你们要快些做决定,拖得时间久了,我就没有半点把握了。”   “有劳张太医了。”   张太医颔首离去,并且体贴的关上了屋里的门。   “风蓝瑾……”她握住他的手,嘴唇微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用一双倔强的眼睛牢牢的盯着他。   他痛苦的捂住脸不去看她,脸色狰狞的可怕,“不!”   第二十九章四胞胎   更新时间:2013-9-2420:40:09本章字数:6235   你明明知道当下的情况选第二种法子才是最理智的。1“云卿苦笑着抱住他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肩头,眼底带着朦胧的雾气,”风蓝瑾,我们就赌这么一把,好不好?“   ”不!“   云卿淡淡一笑,却有眼泪顺着如玉的脸颊坠落而下,她单手抚着小腹,神色温柔慈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要一个孩子?当年……我眼睁睁的瞧着自己滑胎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无力的感觉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风蓝瑾,这一次我有选择的权利,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否则就算她活了下来也会愧疚难过一辈子都遭受良心的谴责的。   ”卿儿……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吗……“   风蓝瑾几乎是咬牙切齿,他双目赤红充血,也不知道是在恨谁。   她眼眶一酸,泪水如蜿蜒的小溪坠落在他的袖子上,在他淡紫色的锦袍上留下铜钱大小的印记,她哽着声音。   ”风蓝瑾,对不起……“   风蓝瑾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云卿缓缓抽出扎在他脖颈后方的针,避开他的视线,不去看他震惊痛苦的眼神,低声苦涩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不’,可今天我还是要违逆你了。风蓝瑾,你要相信我,我重生归来,哪有那么容易死?“她勉强扯起唇角,开着玩笑,”说不定勾魂的小鬼会放我一马也说不定呢。“   ”不!“   云卿不再看他,把他轻轻的放在床榻上,艰难的扶着腹部俯身吻他,”我会平安回来的。“   说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迈着沉沉的步伐出了屋子。   屋外张太医已经叫下人把备产的东西都准备好,风蓝瑾早早就弄进府的几个接生的婆子也派上了用场,此时正一脸紧张的瞧着她,等着吩咐。   产房就设在耳房中。   简简单单的耳房有些阴暗,临时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床铺,十分的简陋。整盆整盆的热水散发着氤氲的热气,让整间屋子充满了闷热感。   张太医瞧见屋子里的环境眉心狠狠的皱了起来,他吩咐一旁脸色发白的子衿和,”把窗子给打开,通风的环境对她的生产要好一些。“   子衿和连忙飞奔过去打开了窗子。   云卿站在屋里,瞧着一屋子面色忧虑的丫鬟婆子,心中微暖,转头对着张太医缓声道,”张太医,我准备好了。“   张太医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一包粉状的小包,瞧着云卿伸手来接,他的长臂却微微一顿。   ”少夫人,你当真想好了?“   ”是的。“   张太医无奈的叹口气,把药包递给了云卿。瞧着云卿不用水直接吞下了药粉,他也没有说什么。等云卿吃完了药之后,张太医对着几个产婆点点头就退了出去。   他是太医,对接生这一项却并不熟稔。   所以只能等在外面等待消息,顺便准备好药物做最坏的打算。   刚退出耳房却听得一声闷响,张太医疑惑的转过头去。   一眼就瞧见身着紫衣袍飞身而至的风蓝瑾,他此时目呲欲裂面颊泛红,唇角还残留着一丝丝血迹,显然是刚刚冲破了穴道就立马飞过来的。甚至连一点的掩饰都没有,惊慌中连轮椅都没有坐。   张太医瞧着他健全的双腿,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半晌反应过来四下看了看。   发现下人都被遣散了下去,才松了一口气。   ”她人呢?“   张太医低叹了一声回答,”在耳房中准备生产了。“   风蓝瑾闻言便要冲进耳房。   张太医死死的拉住风蓝瑾的长袖,厉喝道,”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服下了催产的药物,若是此时你进去了强行把她带出来,她必死无疑!“   他的脚步生生的顿住,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如同利剑一样直刺张太医。爱夹答列   怜悯的看了一眼状若疯癫的风蓝瑾,张太医沉声道,”如今只能在这里等着消息。“   风蓝瑾一句话都没说,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缓缓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张太医不忍的别过头去。   他的喉间发出一声类似野兽嘶吼的呜咽声,终于缓缓的软下了双腿……   片刻之后,接到消息的莫言风染墨等人都匆匆赶来,就连刚刚拜完堂的风欣悦和白清萧也接到消息立马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两人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因为飞奔而来,呼吸都有些紊乱。   ”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清萧忍不住问出声来,他眉宇间隐藏着淡淡的阴鸷,沉声询问,”今天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中了毒还早产了?!“   消息是子衿跑到白家送过去的,白清萧生怕父母祖父母担忧,匆匆的说了声有急事就冲了过来,一路上子衿已经把她知道的消息都一一的详细跟他说了。   他呼吸急促,几乎想去揪风蓝瑾的衣领,却瞧见他颓废疯癫呆愣的表情生生的顿住了脚步,他一腔怒火却无处发泄,瞧见坚硬的墙壁,他想都不想一拳就锤了过去。墙壁生生的被他锤烂,深深的凹了一拳下去。他心里的郁气稍稍的减了一些,咬牙道,”这究竟是谁***干的!“   若是此时凶手在这里,所有人都相信她一定会被失去理智的白清萧给折磨死。   ”现在讨论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张太医瞧着一屋子人没一个搭腔的,沉声说道,”凶手有的是机会揪出来,可是如今少夫人的身体……“   ”张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大嫂……“风欣悦早就哭花了一脸精致的妆容,知道云卿生命垂危的那一刻她就崩溃了。   在她的心里,大嫂是无所不能的,聪明睿智,沉稳内敛,可怎么就被别人给算计了呢。   尤其大嫂现在怀着身孕,孩子才七个月不到啊,京城中就她知道的上流社会里每年因为难产而死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每每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是一紧。   风澜星和风澜月沉默的站在角落里没有说话,眼神却是无法掩饰的担忧。   莫言也红了眼眶,她靠在风染墨的怀里轻声啜泣,”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要真的有因果报应这么一说的话,她宁可报复在她的身上,只可怜了她的儿媳孙儿……还有她可怜的儿子……   风染墨沉默的拍了拍莫言的背脊,无声的沉默。   ”啊——“   一声尖锐的尖叫从耳房中传了出来。   原本呆呆的靠着墙壁瘫软在地上的风蓝瑾闻声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他想都不想的就红着眼睛要往耳房里冲,却在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生生的又顿住了脚步。   ”你现在进去只会让她分心。“   张太医在他的身后僵硬的说道。   他的脚步就生生的顿了下来。抠着木门的指甲深深的陷了下去。   他苍白着脸色缓缓的,无力的,没有生机的,垂下了手。   屋里传来稳婆慌张的声音,”少夫人,用力,用力啊。“   ”啊——“   床榻上的云卿浑身都被汗浸湿,整个人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她屈起双腿大张开,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单,几乎能看到产婆在她的腿间慌张的张望着,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拼命的用力。   ”啊——“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疼的白了脸,双手在身子的两侧死死的抓住床单,”啊——“   ”少夫人,跟着我做。“其中一个产婆来到云卿的床头,教云卿呼吸吐纳,”现在才刚刚开始,你跟我学着呼吸,然后跟着我的节奏使劲儿用力。“   云卿眼前一片朦胧,眼神渐渐涣散,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来,跟着我做。一,二,深呼吸,用力!对对对,就这样。“   如此跟着产婆做了几个呼吸,拼命的用尽全力。   她觉得腹部有一块小小的肉块被挤压推搡了出去,她心中一喜,连忙聚起有些失力的身子,重重的呼吸着。   ”啊,少夫人,我看到孩子了……“那产婆惊喜的声音却一下子被噎住,握住云卿双膝的她的手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怎……么了?“   她感觉到了不妥。   ”没……没有……“那产婆跟教云卿吐纳的产婆对视了一眼,两人也都是汗流浃背,产婆惊惶的瞧着云卿下身那个小小的稚嫩的脚,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竟然是难产……   小孩子若是头先出来还好说,可如今只有一条腿出来……那是相当的危险啊……   产婆却鼓励云卿,”少夫人,您先歇一口气,攒些力气等会儿在用力。“   云卿长发都黏在头上,眼神空洞的点点头。   产婆快速的出了屋。   外面的风蓝瑾一下子围了上来。   ”怎么样了?“   那婆子见风蓝瑾脸色煞白,有些不忍,却不得不说,”是难产……“   众人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张太医,少夫人有些脱力,老婆子是来跟你讨参片的。“   张太医毫不犹豫的把提前准备好的参片都交给了产婆。   产婆得了东西立马飞快的奔回了屋子。   她拿出一片放在云卿的嘴里,”含着它。“   云卿此时宛若机械一般只知道听从命令,呆呆的张嘴含住了参片。   两个产婆对视一眼,如今只能强行接生了。   负责接生的产婆带上防止感染的手套,把已经出来的一截小小的脚丫又推了回去,然后在云卿的小腹上挤压揉搓着。   云卿疼的很,张开嘴却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眼神开始涣散,一双眼睛失神的盯着凸出的房梁,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她知道她坚持不下去了……   ”少夫人,您不能放弃。想想这个孩子,再想想相爷,方才老婆子出去瞧着相爷的脸整个都是白的,老婆子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失去理智的人,您若是放弃了,岂不是在相爷的心上狠狠的挖一块肉下来吗。“   风蓝瑾!   她想起风蓝瑾方才癫狂的模样。   原本涣散的眼神被她强硬的聚集到一起。   她不能死!她说过要陪他白头偕老的!如果她死了……她不敢想象风蓝瑾会变成什么模样!   死死的咬住嘴唇,疼痛袭来,她一个激灵,缓缓的清醒过来。   产婆心中一松,给云卿接生的那个产婆努力了许久终于面露喜色,”……老天,好了好了。“   ”少夫人,您再跟着老婆子的口令呼吸,来。一,二,深呼吸,使劲儿!“   云卿嘴里的参片都化成了渣子,她拼尽力气尖叫了一声,”啊——“   一个小小的物体被挤压了出来,就听到接生婆喜悦的声音,”老天,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儿!“   却久久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产婆也有些着急,孩子的脸色有些发青,呼吸也十分的微弱,皱巴巴的身子只有巴掌大小,像一只病弱的小猫儿。   产婆愣了一愣,原本瞧着云卿肚子那么大,还以为是个大胖小子的。   产婆在孩子的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孩子吃痛,立马扯开嗓子嚎哭起来。两个产婆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卿也松了一口气,没有了精神的支持,她渐渐有些疲惫。   微微闭合上了眼睛。   腹部却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再次抓紧床单,尖叫了一声。   产婆微微一愣,连忙让产房里帮忙的小丫头把手里的小少爷洗洗干净用布巾包裹起来,然后再次跑了过来,一眼就瞧见那里有个小小的脑袋仿佛迫不及待的要出来一般。   产婆惊喜的大喊,”还有一个!“   ”少夫人,用力啊。“   不需要太用力,比起第一个,第二个孩子几乎是直接滑出来的。   产婆接着小小的孩子,这个孩子比方才第一个稍稍小一些,却刚出生就睁开了眼睛,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珠湿漉漉的盯着产婆看,方才哭的未干的泪痕看的产婆的心都软了。   忍不住赞道,”我老婆子接生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刚出生就睁开眼睛的小家伙,又是一个小少爷呢。“   说着瞧着云卿仍旧鼓鼓的小腹立马又把手里的小家伙儿递给了小丫鬟,然后继续蹲守,她总觉得应该还有一个。   果然,不到半刻钟,就有一只小猫儿大小的孩子降生了。   又是一个小少爷。   老天,产婆兴奋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还是头一次瞧见三胞胎的,还是三个小少爷。“   因为孩子没有足月,所以个个都小的紧,屋里的窗子打开,寒风呼啸的。产婆生怕孩子染了风寒到时候就麻烦了,所以立马让小丫头抱着洗的干干净净的小少爷出了耳房。   耳房外就是云卿和风蓝瑾的卧室。   小丫头把小少爷包裹好,一个个的抱出了屋,说来也奇怪,几个小家伙就只有在降生的时候嚎了几嗓子,如今一个个都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   屋外的人早就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此时一看是三胞胎也吃了一惊,尽管十分担心云卿,可见到几个皱巴巴惹人怜爱的小家伙,众人是又惊又喜,又忧又怜。   莫言和风欣悦两个女眷一个人抱着一个小家伙,剩下的一个小丫头原本想交给风蓝瑾抱着的,但是风蓝瑾却连看都没有看几个孩子一眼,一阵风似的就飞奔进了屋。   屋里寒风阵阵,稍稍有些冷。   云卿脸色煞白的躺在床榻上,双目有些失神。风蓝瑾的心紧紧地揪起来,几步飞奔到了她身边。   产婆正在给云卿收拾身子,瞧见风蓝瑾跑进来都大吃了一惊,因为事出突然,大家方才的精神都绷得很紧,竟然都没有发现风蓝瑾没有坐轮椅而是跑着进来的。   ”卿儿……“   云卿死死的揪住身下的床单,腹部又是一阵尖锐的疼。   她扭曲着脸,又是一声惨叫。   产婆一惊之下连忙快速的跑了回来,就瞧见又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她的身下钻了出来。   ”老天……“她惊呼一声,连忙接住那个小小的身子。   是个女孩儿。   四胞胎……产婆有些明白为何云卿的小腹那么大了。   小小的姑娘眯着眼睛,皱巴巴的红皮肤似乎是一块软玉,一碰就能掐出水来。   产婆洗干净小丫头一转头却惊骇的瞪大了眼珠子,大片大片的血迹从云卿的下身涌了出来,她失声惊恐的大喊,”血崩了……“”   ------题外话------   好久没有写这么多字了,呜呼,立马去睡觉去,希望明天还有这么好的状态……   么么,爱你们。   话说,我好喜欢小女儿。   啦啦啦啦啦   第三十章血崩   更新时间:2013-9-2521:43:32本章字数:3956   血崩……   风蓝瑾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他呆呆的立在原地,望着那越渗越多的血,渐渐的蔓延在洁白的床单上,一点点的把床单染成了濡湿的红色。1   她双目涣散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有几分空洞几分迷茫,瞳孔渐渐扩大,那是失血过多昏厥的现象。   风蓝瑾的心猛地一抽,他挺直的背脊在那一瞬间仿佛经不住压力一般,微微弯曲了一下,看上去有种孤绝的绝望。   “风……蓝瑾……”她侧过头来看着他,屋里涌进了一大屋的人,这时候谁都没有心情去理会产婆的所谓的“产房污秽,不适合人进来”这一说法,产婆用单色的被单盖住她的身体,她昏昏欲睡,神志渐渐朦胧。动了动手指,伸向风蓝瑾的方向,她想用力呼唤,想安慰他说她没事,可是发出的声音却细微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风……蓝瑾……”   风蓝瑾仿佛突然被惊醒了一般,闪电般的飞身扑了过来。   他脚下一软,竟然生生的跪在了床榻边,刚好跟她目光相对。   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他连眼泪都哭不出来,声音沙哑颤抖,轻轻的把她额头濡湿的头发拨开,声音如同寒冬中颤颤巍巍的落叶,一阵清风吹来便会飘散。   “卿儿……”他大汗淋漓,唇色白的吓人,脸色有些发青,紧紧的握住她冰冷如雪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慌乱无措如同潮水一般将他层层淹没,他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失去,言语错乱,“别……你别……”别吓我……   云卿觉得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雾,她看不清风蓝瑾的神色,只觉得他的眼神仿佛失去了光华,变得黯然下来,她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我……没……事……”   隔着轻薄的被单,张太医捻着银针,动作缓慢而沉稳,屋里寒风阵阵,他的头上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一根根的银针扎在身上,却止不住她下身的血迹。   那一串蜿蜒的红,刺红了屋里所有人的眼睛。   几个孩子仿佛也有感应一般,一个个都扯着嗓子大声的哭了起来。   云卿的眸子深处闪现出一丝淡淡的光彩。   她低喃,“……孩……子……”   声音低的只有离她最近的风蓝瑾听到。   风蓝瑾连忙回头瞧着莫言。   莫言像是感应到了风蓝瑾想要说的话,连忙抱着孩子小跑到云卿的床榻前,把孩子放在她的床头。爱夹答列   也不知道是什么力气支撑着她,云卿这一刻竟然抬起了无力的手臂,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抚上小小的婴儿的皮肤。   刚出生的婴儿浑身皱巴巴的,实在算不上好看,尤其这孩子还是早产儿,身子小的紧,只比她的巴掌大一点点,她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都生怕弄破他的皮肤。不过小孩子兴许是感受到了母亲在身边竟然止住了哭泣,用一双湿漉漉的清澈眼睛瞧着她。   云卿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低喃,“……真好……”   又看了几个孩子一眼,云卿精神的支柱倒了下去,她唇角勾着一抹晦涩的笑容,转而握住了风蓝瑾的手,含笑闭上了眼睛。   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   那一刻,风蓝瑾的心仿佛再也不会跳动了。   他手指僵硬的放在她的鼻翼下方,动作小心,手指颤抖,像是生怕惊动了她。他眼神里夹杂着一丝丝希翼,更多的却是害怕。   她的气息微弱到近乎没有……   风蓝瑾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老天,她还活着!   血色却仍旧在蔓延,屋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一盆盆的血水被丫鬟们端了下去。   子衿和已经忍不住咬住唇泪流满面。   张太医行完了一套针法,瞧着仍旧血流不止的云卿,在风蓝瑾最后一丝微弱的希翼眼神,缓缓的,沉重的摇摇头。   他眼底的那一丝丝火光顿时被黑暗所吞噬。   莫言都忍不住,抱着孩子泪水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风欣悦早已泣不成声,抱着小小的孩子哭的软倒在白清萧的怀里。   屋里所有的女眷都哭的难以抑制。   只有风蓝瑾,方才那一滴泪仿佛是他的最后一滴泪,他面上一片冰冷刺痛,宛若被刀子一片片的凌迟。   可是却没有再流半点泪水。   “卿儿……你说过要跟我白头偕老的……”你怎么能骗我,你怎么能……   他这句话一出,屋子里顿时诡异的一静,静的连一根头发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这一静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压抑的哭声。   尚能流泪的痛还可以纾解。   可是他又能如何?   风蓝瑾的头抵在床沿,手仍旧握着她的手,她的手越发的冰冷,他紧紧的捂着,仿佛是要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又仿佛只过了一瞬间。   他干涩着嗓音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再陪陪她。”   “瑾儿……”   莫言不放心,生怕他会做傻事。   “娘……”风蓝瑾没有抬头,言语中却含着哀求,“出去好吗……”   莫言眼眶一酸,在她眼里无所不能的大儿子,何时这样卑微又绝望过。泪水再次涌上了眼眶。   一屋子的人都无声的退了出去。   风蓝瑾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思路混乱,理不出个头绪,恍恍惚惚的说着,“当初当真没想到会跟你成亲,一转眼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孕育了孩子……你知不知道,其实以风绝尘的身份逗弄你,瞧着你伤心难过,我心里是十分高兴的,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在意我。原本想着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毕我就辞官隐退,以风绝尘的身份跟你在一起。”   “……虽然你什么都不说,可我能感觉的到,你很不喜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日子。”他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我真的已经做好打算了……真的……”   “……可你为何……不等等我呢……”   “那是因为你让她等的时间太长了!”一道飘渺不定的声音从窗口传来,风蓝瑾空洞着眼睛抬起头,就瞧见无缘一身雪白的长衫静静的立在窗外。   风蓝瑾沉默着没有说话,仿佛身上的力气全都用完了一般,只握着云卿的手没有松开的迹象。   无缘大师从窗口跳进来,他面色凝重,从怀中掏出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喂着云卿吞下。   可她已经没有了吞咽的意识。   呼吸薄弱的近乎没有。   胸口都不见任何起伏。   无缘大师面色一凛,捏住她的下巴,猛的用力一抬,那药碗就顺着她的喉咙滚了下去。   “你……”   风蓝瑾愣愣的瞧着这一幕,眼底仿佛再次涌上了丝丝的光亮,却不敢出声,生怕惊喜过后再次是深深的绝望。   无缘没有理会风蓝瑾,手指如电,迅疾如风的在云卿身上的大穴上快速的点了几下。   风蓝瑾嘴唇微动。   因为无缘的手指均落在她身上的几处死穴上。   “想她活过来就住口!”无缘沉下面容。   风蓝瑾不是被人气场压制的人,此时眼底的黑暗却退散了一些。颤抖着声音,似乎是十分的惊恐害怕,可又期待着答案。   “你……能救她……”   “要不然你以为我风尘仆仆的赶来是为了什么。”   无缘不再理会风蓝瑾,快速的动作着。风蓝瑾这一次没有再打断他,他注意到无缘的手指看似是落在她身上的几处死穴上,可在落在身上的时候却微微一偏,看似凶险却十分巧妙的避开了死穴。   他看出了几分端倪,一丝丝的希翼从眼底猛然乍现出来,失声道,“死末穴法?”   无缘无声的点点头。   风蓝瑾今日经历的太多的大悲,如今转为大喜,他只觉得脑海一阵阵的发晕,黑暗几乎将他笼罩住,他死死的握住拳头,强撑起精神。一瞬间,几乎喜极而泣。   死末穴法是一白多年前大远朝出现的一个奇人创造出来的,那人起初是个大夫,半辈子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骨肉分离,所以潜心入了深山,用了十年的时间收集了他所有能收集的医术,然后归隐山林,潜心研究,终于再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研究出了死末穴法。   这穴法是他不经意发现的,原本风险极大,因为穴位都在死穴的旁边,只要一个稍微不甚,就会让病人命丧黄泉,因此他一辈子用了许许多多的动物,还有一些濒死的人做了实验。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终于研制成功。   在一次把一个濒死的病人医治活之后,声名大噪。太多太多的医者拜访,想拜他为师,可因为穴法太难掌握,一不小心就会让患者丧命,所以那人根本就不敢轻易传授。   传闻越发的神奇,民间都说说他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甚至宫里的皇帝听闻了消息,都派人去请他进宫,让他进太医院掌管整个太医院。   只是那人在山里呆的时间太长,领悟医术的同时却大彻大悟,从此削发入佛门,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有人都以为这套穴法失传了,可如今这套穴法竟然还有人会。   风蓝瑾的呼吸一阵阵的颤抖急促,整个身子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是不是说明卿儿有救了……   ----   第三十一章风蓝瑾的报复(一更)   更新时间:2013-9-2817:17:47本章字数:8612   无缘再也没有理会风蓝瑾,手指如电的在云卿身上飞动着,动作快的只有一道白色的残影,他的额头也渐渐的渗出了汗水,光秃的脑袋仿佛蒙上了一层油光。爱夹答列   屋里没有丝毫的声音,连呼吸声都渐渐不可闻,风蓝瑾死死的握着拳头,紧张的看着无缘的动作,身子绷得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箭。   他的额头也渗出了冰冷的汗水。   仿佛是过了上百年,又仿佛只是一瞬间。   等无缘终于收了手,风蓝瑾希翼的看过去。无缘略带疲惫的点点头。   风蓝瑾只觉得双膝一软,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无力的跪了下去。   他这一生仅有此刻最无助无力,经历了大悲大喜的他伏在云卿的床头,用力的喘息着。   无缘大师怜悯的瞧着两人,半晌之后才摇摇头,嗓音干涩的道。   “风丞相,是时候了。”   风蓝瑾抬起头来,眼底什么情绪都没有,仿佛没有听懂无缘的话。   无缘再次摇头,“她不适合斗争。”   若不是前世受了那样的伤痛,她今生怎么可能会不折手段的报复那些人。他淡淡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眼神清澈的没有半点杂质,当时我就想,这个小姑娘长大了定然也是个单纯无邪的女子。”   无缘仿佛陷入了回忆中,眼神有些朦胧,“真的不出我所料,长大的她当真是如一块璞玉一般不经雕琢,她真的是一个死心眼儿的姑娘,就因为她的娘亲为她和君傲之订了亲,她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我亲眼瞧着那个干净透彻的小姑娘消失不见,变成了带着深深怨怼的女子。”   “……君傲之待她再如何不好她也不知道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去白家寻御史大人为她做主,更不愿回府里寻求尚书大人的庇佑。”   “……我受她母亲所托好好的护着她,瞧着她软弱可欺的模样又气又恨,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就去云游四海了。可没想到刚回来就听到宫中传来消息,说她陷害当时成了月妃娘娘的云韵滑了胎,被当时已经是皇帝的君傲之下了鹤顶红赐死在冷宫里……”   君傲之的心紧紧的崩起来,他竟然不知道无缘大师跟卿儿来自同一个地方。更不曾知晓她曾经受过那样非人的待遇。她虽然跟他说过她的过往,可是总是匆匆一笔带过,他瞧得出来她不喜欢回忆那些往事,所以也从来不会多问。   可如今听了心头却涌起了深刻的恨!   恨君傲之卑鄙无耻利用女子的感情来收复天下,取得皇位,更恨当时的自己竟然没有出现在她的身边!   两人都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谁都不曾发现陷入深度昏迷中的云卿眼角滑过一滴清泪,隐没在鬓角。   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回答,“……我明白你的意思……”   无缘点点头,“明白就好。”   说着他瞧了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云卿一眼,再瞧瞧自己一狼狈的模样,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轻笑道,“如今也没我什么事情了,相爷是不是该寻个地方让我沐浴更衣一番?我算到云卿出事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几个日夜纵马而来,一路上也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良驹,相爷可要赔偿我的损失。”   风蓝瑾却还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抬起无力的眼眸仔细的看了无缘一眼,果然看到他白色的长衫褶皱不堪,因为长期赶路没有时间换洗变成了姜黄色,还能看到细细的黄沙附在衣裳上,就连脚上的鞋子都沾染了无数的泥土。   风蓝瑾对于无缘大师还是略略有些了解的,他是庆远帝跟前的红人,很得庆远帝的信任,同时也知道他这人有极度严重的洁癖。   瞧着他一身的狼狈,风蓝瑾勉强一笑。   “……那是自然。”   无缘背对着风蓝瑾,无所谓的摆摆手,没在说什么,缓缓踱步出了屋。   风蓝瑾吩咐守在门外的子衿和烧来热水给云卿沐浴。   然后又唤了守在门口的张太医来。   张太医方才瞧见无缘从屋里出去就已经非常惊异了,此时给云卿再度把脉,更是瞪大了眼睛。   “太不可思议了。”他激动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兴奋的对风蓝瑾拱手道,“如今少夫人的身子虽然依旧虚弱,可是身上止住了血,方才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竟然快速的将她身上的血液给补了回来。若不是亲眼所见,老夫一定无法相信。”   风蓝瑾不关心这些,只紧张的询问,“也就是说她没有生命危险了?”   “是的。”张太医点点头,“虽然如今少夫人身子还有些虚弱,可是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醒来恐怕要到今天夜里或者明日了,我开一张药方留下,相爷按照药方抓药,让少夫人每日三餐之后饮一碗。再弄一些滋补的药材混着膳食一起炖了,制成药膳将养身子,兴许到明年春天就能好个十之八九了。”   风蓝瑾的一颗心终于彻底的松了下来。   “多谢张太医。”   张太医却欲言又止的看着风蓝瑾的腿。   风蓝瑾略带自嘲的一笑,“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没想到风某受了刺激竟然好了双腿,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福是祸。”   张太医眸子一闪,拱手道,“自然是福。爱夹答列”   风蓝瑾的眸子亦是一闪,“那自然是极好的。”   用热水给云卿擦拭了一下身上的血迹,风蓝瑾抱着她昏迷的身体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庆幸。庆幸她能好好的。   如果这样的事情再经历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好。   把她放在床上躺好,关上了门窗,防止她被冷风吹到。   风蓝瑾换了一身素白的简易长袍,满脸煞气,仿佛是对着空气一般。   “青鸾!”   青鸾从黑暗中闪身而出,她脸色煞白,看上去并不比昏迷的云卿号多少。   一看到风蓝瑾,她就紧紧的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跪了下去。   “你跟在少夫人的身边,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都给我详细的描述一遍。”风蓝瑾低垂着眼眸,语气淡淡。   青鸾的身子却是一抖,她咬了咬唇,“今儿个主子和夫人子时起身,然后主子去前院招待客人,夫人就在后院中和大小姐聊天谈心,等姑爷的轿子来接了之后……”   风蓝瑾不耐烦的打断她,“说重点!”   “是!”青鸾声线微微一颤,努力镇定道,“夫人回来之后主子就出去了,然后方姨娘来寻夫人……”   “方瑜?”   “是的,方姨娘随同钱柔一起。两人端了鱼汤说是来给夫人将养身子,夫人一直都对方姨娘有防备之心,自然不可能喝她送来的东西。两人一言不合就争执了起来,方姨娘说夫人善妒,怀着身孕都不肯把主子给让出来,夫人就讥讽了方姨娘两句,方姨娘激动之下打碎了鱼汤,又跟夫人吵了几句才被夫人气的脸色发白的离开。等方姨娘走了没多久,主子就回来了。”随后的事情他就知道了。   风蓝瑾沉默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青鸾死死的握住拳头,紧张的鼻尖的冷汗一滴滴的落在毛茸茸的鹿皮地毯上。   许久,风蓝瑾才低低的道,“方瑜今日可有和往日不同之处?”   青鸾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他声音猛的一沉,眼神如刀的瞧着她,厉声道,“想清楚再回答!”   青鸾的身子猛的一颤,又是一滴冷汗顺着鼻尖滑落。   她回想了许久,心里紧了紧。   “若是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就是今日方姨娘的耐心比较足。而且刚进院子的时候姿态放的很低,当时夫人都有些惊异。”   “详细点。”   “以往方姨娘来寻夫人,夫人三言两语就能把她气得灰溜溜的离开,今日夫人耐心不好,所以说话……稍微……稍微重了些。可就是这样方姨娘都没有跑出去,还有就是方姨娘平日中胆子很大,今日夫人不过是三言两语却让她打碎了鱼汤,所以属下觉得这里最是奇怪。”   “鱼汤?!”   “主子是怀疑鱼汤?”青鸾低声道,“可是夫人一口都没有喝。”   “汤如今倒了吗?”   “倒了。”   “去寻来!”   “是!”   不过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青鸾就寻来了带着点点泥土的渣子。   风蓝瑾请来张太医辨认,张太医把鱼骨头放在鼻尖下轻嗅了一下,沉着脸点点头,“有麝香的味道。应该是混合了别的香味进入人体的,对正常人没有作用,可是孕妇若是闻到这个味道,必然滑胎。”   “有劳张太医了。”   张太医明白风蓝瑾这是在下逐客令,也知道今日风家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需要时间来处理和沉淀,了然的点点头退身而出。   风蓝瑾捏着那一根鱼刺。指尖微微用力,鱼刺“咔嚓——”一声就碎成了两截。   跪着的青鸾身子微微抖了抖。   “青鸾。”   “是,主子。”   “你跟着我多久了?”   “十一年!”   “十一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风蓝瑾似乎是在缅怀什么,低低一叹,他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是风也仿佛是云,叫人想抓都抓不住,飘渺极了。“这些年来,我对你们四个如何?”   “属下的性命都是主子救得,这些年来又静心栽培属下,属下十分感激。”   “以往你们从没让我失望过。”风蓝瑾静静的看着跪在他身边两步之遥的青鸾,语气平淡,目光深深,“我把你放在夫人的身边,为的就是让你护她周全,可是你却没做到,让夫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受了伤,险些丧命!青鸾,这一次,我对你十分失望。”   青鸾眼眶一红,头磕在地毯上,“求主子责罚!”   “你去吧。”   “主子?”青鸾愕然抬头,满脸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她猛的用力磕头,“主子,求您不要赶属下走,属下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求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风蓝瑾摇摇头,决心已定。   “我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后悔的机会!”他沉下声音,“你走吧!”   “不!青鸾愿意去刑堂接受惩罚……只求主子不要赶青鸾走……青鸾和哥哥自幼被主子收留,一身功夫和性命都是主子赐予的……”她哽着声音,“主子就是青鸾和哥哥的亲人,求主子不要赶走青鸾……”   风蓝瑾面无表情的摇摇头,缓步走出了屋,“我心意已决!”   房门口守着满面泪痕的子衿还有眼眶微红的的绿儿紫衣,却只有紫晴一个人眼眸深处是连压抑都压抑不住的欣喜。   风蓝瑾并没有把云卿的性命已经保住的消息告诉几人。   子衿和一向和云卿亲厚,所以感情外露的多些。   紫衣和绿儿平时恪守本分,可今日瞧着少夫人的模样亦是觉得十分可怜,所以红了眼眶。   风蓝瑾冷冷的瞧着面色含着春色和喜色的紫晴,眼底的阴鸷的吓人。   他不说话,只淡淡的看着她。   紫晴感觉到风蓝瑾的视线,不由得紧张的呼吸都放缓了些,面上升起了淡淡的红晕。   她的心里忐忑极了,以前就觉得相爷温和如玉是个翩翩公子,对谁都含笑以对,柔情似水,难道说相爷早就喜欢她,只是碍于少夫人是新妇,所以才不好驳了她的面子,没有纳妾?而如今少夫人不在了,所以就毫不掩饰对她的好感了?   若说以前的风蓝瑾是残缺的俊逸,如今就是散发着绝对魅力的男子,身形修长,长身而立,让人一瞧见便心生爱慕之意。   若是跟在这样的男子身边儿,即使是妾她也心满意足了。   思及此,她的心跳越发的快了,面上的红晕越来越深,连耳廓都成了熟虾米似的红。   偷偷的抬起眼眸打量他,却在那一瞬间心猛的沉到了最底处。   眼前的男子一身素白的锦缎长袍,腰间束着四指宽的玉带,一头墨黑的长发以白玉冠高高束起,明明这身打扮该是温和如玉,翩翩公子的打扮,却因为他眸子深处的冷厉和沉着的眉眼让人看一眼就心生恐惧。   “相爷……”紫晴吓白了脸,颤抖着声线,无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子衿。”   “是,相爷。”   “去前院寻府中的大总管,让总管寻来人牙子,将紫晴打发了。”   子衿微微一愣,却快速的回答,“奴婢领命。”   “……相爷!”紫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猛的跪倒在地就要去抓风蓝瑾的衣摆,风蓝瑾面上全是厌恶,一闪身躲开她的碰触,就瞧见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伏在地上哭泣,“相爷,奴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奴婢一直以来勤勤恳恳的做事,从来不敢怠慢,如果奴婢哪里做错了,就是看在奴婢是少夫人的陪嫁丫头的份上,求您饶了奴婢啊……”   风蓝瑾一字一句道,“就是为了少夫人,所以……你才必须要走!”   经过这一次他看的太清楚了。潜在的危险必须要拔出。   今天的紫晴是没有什么动作,也谈不上有什么失职的地方,可是长此以往,就凭她对他有妄想,就说不定会变成第二个方瑜。   “子衿,立马去办。”   “是,相爷!”   “,去房里候着,夫人若是醒了立马通知我。”   夫人还活着?子衿和的眼睛倏然一亮,祈求似的看着风蓝瑾。   风蓝瑾点点头。   “奴婢立马过去。”高兴的泪水再次横流。   “夫人正昏迷着,你们动作小心些。”   “奴婢省的。”   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吸吸鼻子,动作很快却非常轻柔的奔进了屋。   风蓝瑾瞧着眼底微微一缓。   “相爷,您开恩啊……”   哭喊声渐渐远去,风蓝瑾只带着墨玄,径自走出了青竹园,经过今日的事情,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因为受了刺激,所以双腿好了起来。   这消息恐怕今日晚间便能传到庆远帝的耳中吧,风蓝瑾不无嘲讽的想到。   风蓝瑾去的正是方瑜的院子。   院门口守着的两个婆子瞧见风蓝瑾走来,面色一凛,齐齐的跪了下去。   风蓝瑾眉眼淡淡的从两人身边走过。   语气轻缓道,“本相曾经吩咐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方瑜出院子,看来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本相的吩咐放在耳中!”   两个婆子身子一颤,冷汗直流却不敢辩解。   “卖了。”   墨玄面无表情的回答,“嗯。”   两个婆子连求饶都不敢,就被墨玄使唤了家丁拖了出去。   进了院子,一眼就瞧见方瑜躺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中晒太阳。   冬日的阳光也只有正午的时候称得上温暖。初初瞧见风蓝瑾的时候,方瑜吃了一惊。   她指着风蓝瑾的双腿,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风蓝瑾瞧见方瑜的那一刻,原本深邃漆黑的眼底“蹭——”的一下冒出了幽暗的冥火,那冰冷的煞气,无风自动的白色衣摆长袖和墨黑的长发,冰冷的惊心动魄。   方瑜却没注意到,指尖颤抖的指着风蓝瑾的双腿,瞪大了眼睛,“你的腿竟然好了?”   风蓝瑾满身煞气,直接一个闪身就闪到了方瑜的身边,手臂如电的钳制住她的脖颈。   “相公……”   “谁指使你的?”   风蓝瑾还没有丧失理智,方瑜胆子不小,可却没有大到光明正大的去害卿儿。她没有脑子,根本就想不出周全的计划。更不可能知晓他什么时候不在卿儿的身边。   卿儿这次被害,看似全都是意外,可细细一想根本就是早已计划好的事情。   害她的人分明就知道她的性格,知道她自怀了身孕耐性十分不好,又因为今日忙了一整日,一夜都没有怎么合眼,疲惫不堪。所以耐性更是不好。   那人就是利用这一点,还有欣悦出嫁的空隙,趁他不再的时候害人。   他层层的保护都在今日出了问题,青鸾的失误,爹娘和自己的忙碌。方瑜院子里的空隙,还有他安排在方瑜身边的墨荷……这根本就不可能。   事有反常必为妖。   而以方瑜的脑子,还想不出这么周全的计划。   更重要的是,方瑜的身边全都是风家的人,可以说是活在监视里的,所以他才会对方瑜这么放心,不是不知道他心怀不轨,只是够自信,可就是这该死的自信让他跌了一个大跟头,险些为此后悔终身。   方瑜她究竟是哪里来的麝香,究竟是谁要害卿儿!   “什……么……”她面上有惊慌一闪而过,飞快的掩饰好,努力掰着他的手指,脸上憋得通红,“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眼神猩红的可怕。   渐渐的,收拢了手指!   “格格——”   方瑜听到了自己脖颈错位的声音,她瞧着风蓝瑾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明白风蓝瑾根本就不是在试探她,而是真的要杀她。   她惊惶了,两只脚几乎悬空,窒息感铺天盖地的卷来,她脸颊已经不再通红,而是因为无法呼吸而变得发青。   脑海中一阵阵的发黑,她终于害怕了,双臂狂乱的挥舞着,半醒半昏迷期间听到他冰冷无情的声音。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谁指使你的!”   “……我……说……”   风蓝瑾猛的松开手,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根本不愿意碰她一分一毫!   方瑜跌在泥土里,扬起漫天的灰尘,一身粉白色的长裙布满了灰,她却顾不上,双手抚着脖颈面色青红的剧烈咳嗽。   痛苦的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风蓝瑾冷眼看着。   她终于慢慢的止住了咳嗽,脸色也稍稍恢复了些,再看着风蓝瑾的眼神没有了爱慕,只有深深的恐惧,她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以为这样就能和风蓝瑾保持安全的距离。   “说!”   她身子剧烈的颤抖一下,再不敢有犹豫,断断续续的说,“……不是我的主意,是宫里,是宫里!”   “贤妃?”   “不是不是,不是我姑姑!”她连声给贤妃辩解,在风蓝瑾骇人的目光中快速的说道,“是宫里刚来的一个娘娘,陛下前两个月刚刚封为梅妃的娘娘。”她不敢看风蓝瑾,生怕他不相信,赶紧说,“她进宫刚刚两个月,听说年岁还不大,可是却凭着一身的妖媚之术惑的陛下全心以对,听说自她进宫之后,陛下独宠她一人,还专门为她建了宫殿,听说她喜欢梅花就为她封了梅妃的封号,还在她的寝宫外的院子里种满了梅花……”   风蓝瑾的眸光越发骇人。   方瑜赶紧捡重点说,“可是这位娘娘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好像跟云家有仇一般,不但在得宠的时候在陛下的耳边吹枕边风,让云常大人失了陛下的宠爱,还令陛下震怒把云常从兵部尚书的位置给降到了兵部侍郎……”   “……梅妃她手段狠辣,前两天寻到了我,胁迫我答应她迫害姐姐……我也是没法子才会如此做法啊,要不然她若是在陛下面前说了我爹爹的不是,我们方家岂不是要跟云家一个下场。我全都是被逼的,相爷明鉴啊。”   她看着风蓝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相公都不敢叫了,直接叫相爷。   风蓝瑾蹲下身子俯身看她,冷冷的勾起唇角。   “你是被迫的?”   方瑜拼命的点头,“我真的是被逼的。”   “那你告诉我,为何她别人不寻。却非要寻你呢?”   方瑜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自然是因为她存了害云卿的心……   风蓝瑾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眼底杀意渐浓。   方瑜不傻,自然看出来了。   “相爷,我是被逼无奈啊,求您饶我一命……”   “那你怎么没想到当时放卿儿一条生路呢!你知不知道她怀了身孕,一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   方瑜微微一愣,“云卿死了?”眼底竟然带着压抑的喜色。   风蓝瑾眸子越发深邃,如同海面上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危险而诡异。   洁白的衣摆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晕。   “你果然——该死!”   ------题外话------   对不起对不起,两天断更真心对不起,十二点之前会奉上二更,方瑜要死了……   第三十二章方瑜的结局(二更)   更新时间:2013-9-2823:29:38本章字数:4073   步往后退,她瞧着面色凛然的风蓝瑾一步步的逼来,惶恐的后退着,直至背后抵住了墙壁才无路可退。1她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里都是惊慌害怕恐惧。她伸出双手,似乎是要阻止风蓝瑾的靠近,惊恐的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风蓝瑾不为所动,目光依旧阴鸷。   眸子里被黑暗所吞噬的杀气一丝丝的蔓延上来。午后的阳光射的他眼睛微微眯起,他仰头望着明晃晃的太阳,眼里有一瞬间的血红。   那红让他想到了血崩的云卿。   那一刻他心里惊恐的忘记跳动,心跳几乎停止的心悸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而这一切!   都是眼前之人造成的!   “你伤我最爱之人,我便如数让你偿还!”风蓝瑾此时宛若一个魔鬼,眼底涌出嗜血的猩红,“方瑜,你最在意的是不是你脸上的皮囊?”   “你想干什么!”   方瑜瞪大眼睛死命的用双手捂住面颊,却见风蓝瑾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那匕首薄如蝉翼,刀锋锐利,在烈烈的阳光下散发着冰冷阴森的光芒。   她尖叫着就要躲,却被风蓝瑾死死的摁在围墙上。   “不!”她惊恐的不辨言辞,再次拿出自己在风蓝瑾身上已经失利过许多次的身份,“我是贤妃的亲侄女,是禁卫军首领的嫡出长女,你不能这样对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风蓝瑾存心让她崩溃,冰冷的匕首刀锋贴在她的脸颊上,瞧着她眼眶瞪得几乎脱框而出,却因为生怕弄破了脸上的肌肤而不敢动弹,风蓝瑾讥讽一笑。   “你以为这次的事情我会只跟你一个人算账!”   “你什么意思?!”   “你,方家,还有君傲之,包括你亲爱的姑姑!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裂唇一笑,眼底却冰冷如玄铁,这一刻他不是温润的风蓝瑾,而是邪恶的风绝尘。   “你这是要造反吗?!”   “不!”他摇摇手指,“要造反的不是我,是你亲爱的表哥。”   “他是太子,这天下迟早是他的,他怎么可能会造反!”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风蓝瑾勾唇冰冷一笑,目光狠厉的放在她的脸上,“你现在要担心的是你自己。”   “不能,你不能毁了我的脸!”方瑜一经提醒就立马警醒过来,她防备的盯着风蓝瑾,死死的捂住脸颊,那种又怕又惊的紧张感让她的嗓音发涩,低哑暗沉。1   风蓝瑾却手指如电的飞快的动了。   锋利的匕首动作间被烈日的光辉所笼罩,如闪电一般耀眼。   方瑜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想到风蓝瑾会突然动手,一时不防备,等反应过来闭上眼睛尖叫了一声,那惊恐的叫声让人闻之心惊,听之胆颤。   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脸颊,只觉得脸上一片温热顺着指缝流出来,有淡淡的腥味传了出来。   “啊!”   她捂着脸尖叫,“不要!不要!”   风蓝瑾却勾着冷冷的笑,刀锋如影的来回抖动着,此时的他宛若刚刚觉醒的修罗,浑身散发着戾气,叫人不敢直视不敢靠近,不过片刻,方瑜的连就已经花了一片。   原本洁白柔腻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交错纵横的刀痕,一道道都渗着血迹,风蓝瑾的手劲儿用的十分的巧妙,每一刀划下去都对准了脸上的筋脉,连修复都无法修复。   风蓝瑾深知这个女子最在意的东西。   他不由得想到了云卿。   若是换成是卿儿的话,她会怎么对待呢。   一定是毫不示弱,即使身处弱势也同样不输气势,他冷,她就更冷。绝不会像方瑜这样歇斯底里。   方瑜总是不明白,为何她容貌身份都不弱于卿儿,可为何他就是不喜欢她!   这就是两人的区别。   冷冷的从袖子中掏出一块小小的铜镜,这镜子是他今日来这里专门配备的,他把小小的镜子塞在方瑜的手里,“你不是最在意你的容貌吗,如今再瞧瞧你的模样。”   方瑜根本不敢触碰脸颊,脸上皮开肉绽,她手一触便是火辣辣的疼痛,眼里的泪水也成了最大的痛苦来源,咸涩的泪落在皮开肉绽的脸颊上,她被刺激的面部猛的抽搐,生生的止住泪水,再不敢哭泣。   手指颤颤巍巍的握着铜镜,却在看到自己脸颊的那一瞬间失声惊恐尖叫了一声,铜镜应声掉落在院子中的土地上。   “墨玄,把她关在屋里,屋里四面都放上镜子。”   “是。”   风蓝瑾再不看她一眼,对于这个女子来说,毁容才是最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毁容之后一睁开眼便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模样,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才是最能毁人心智的。   “钱柔呢?”   墨玄早已搜遍了屋子却不见钱柔的踪迹,他眉心微拧。   “逃了。”   风蓝瑾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逃了也好!”   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取钱柔的性命,让她逃到宫里,刚好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添油加醋的跟贤妃说上一说。   这样也省了他许多麻烦。   墨玄垂下头去,直觉的感觉到从今天开始,恐怕他的主子就再也不会韬光养晦,隐藏锋芒了。   这样……也好!   “让人把屋里所有能寻死的东西全都收了,一日三餐照样供着她。不能让她死了。四面墙全都用密实的黑布罩起来,不许让屋里的人听到任何一丝动静!”   “属下明白!”   风蓝瑾却没有第一时间回青竹园,而是先去了外书院的书房里,书房中墨香四溢,他静静的立在书架旁,听着耳边青魇对于宫中那个梅妃的消息的禀告。   梅妃他其实是知晓有这么一个人物的,就如同方瑜所说,两个多月前进宫,庆远帝十分之宠爱。宫中只传来消息,称此女子身份十分的神秘,以媚态掳获圣心。   可也传言此女进退有度,礼数周全。分明是自幼便受了良好的教育。   “……属下什么都没有查到!”   风蓝瑾的手指猛的一顿。   “什么?”   青魇跪在地上皱眉道,“属下去查了,却没有任何关于宫中梅妃娘娘的消息,就仿佛此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叫人始料未及。还有她的过往竟然是一片空白,应当是有人有心遮掩,所以才会如此。”   “……宫中传来的说辞是此女子是陛下大寿那一日宫外特意招来助兴戏班子里的女子,谁知竟然让陛下一眼就看中,当晚就传召侍寝,不过多日就封了梅妃的封号……”   “那戏班子都没有寻到吗?”   “没有,完全没有半点踪迹。”   “查不到……”风蓝瑾眸子深沉,唇角略略勾起,“那便是查到了!”   宫里谁有那个能耐把一个女子的身份全都给遮掩的不露分毫,即使是他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说来说去都与那几个人逃不了干系。   庆远帝是肯定知情的,说不定他也参与其中。   还有君傲之,定然也脱不了干系!否则怎么会打得通方瑜这条路线!   “青魇,我们的计划可以进行了。你下去着手准备吧,揽月阁是方瑜的兄长经常去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地盘,动手方便些。”   “属下明白。”   他却没有立马退下,欲言又止的瞧着风蓝瑾。   风蓝瑾装作没有察觉,嗓音微微一凉,“下去吧!”   满腔的话都只能咽下,无声的退了下去。   等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风蓝瑾才回到青竹园。   云卿还在昏迷中没有醒来。   屋里却多了几个小包子。   几个小包子被丫头和莫言抱着,哭的惊天动地的。   风蓝瑾眉心微皱,略有些不悦。   “怎么回事?!”   莫言眉头一皱,“你凶什么?”   “娘。”风蓝瑾的眉头也微微皱起,“卿儿还在昏睡,哪能让孩子们这样吵闹?”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莫言有些委屈,“几个孩子哭的嚎的跟什么似的,奶娘喂奶也不喝,怎么哄都哄不好,我想着方才小家伙一靠近卿儿就不哭闹了,所以就抱来试试看。”   风蓝瑾看都不看几个小孩子一眼,淡淡道,“那如今瞧着也没什么用,娘你抱着他们走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   莫言有些不悦,语气沉了下来,“你就是这样做父亲的?!”   风蓝瑾抿着唇一言不发。   莫言知晓他因为云卿生下这几个孩子险些丧命,心有余悸,也有些膈应,可是在如何那都是父子父女,怎么可以这样生下来连看都不看一眼?!   “瑾儿,卿儿她拼了性命也要生下几个孩子,若是知晓你是这么个态度,你叫她情何以堪?”   风蓝瑾依旧没有说话,面色却没有方才那么难看了。   孩子依旧哭闹不止。   莫言眼珠子一转,直接几步走到风蓝瑾的身边,一下子就把小小的肉团子塞到风蓝瑾的怀里。   “你自己的女儿还要我这个做娘的给你带吗?你自己抱着去!”   “娘!”风蓝瑾难得的惊慌了,他双臂僵硬着揽住小小的肉团子,那孩子又瘦又小,小小的手扑腾着被包裹在棉布里,到了风蓝瑾的怀里她竟然睁大眼睛疑惑的看了风蓝瑾一眼,然后湿漉漉黑漆漆的眼珠竟然真的就不再流泪。   像是感受到了父亲的存在,小小的肉团子竟然眯着眼睛对着父亲咧嘴一笑。   风蓝瑾也不知为何,一颗心竟然就这样软了下来……   ----   第三十三章取名风波   更新时间:2013-9-2919:22:39本章字数:3946   身僵硬的抱着小小的肉丸子,小小的孩子根本辨不出性别,眼眸却同样的清澈如水,张开嘴巴吐着泡泡,口水流的满下巴都是。爱夹答列一咧嘴笑起来就露出没有牙齿的红色牙龈。小小的下巴还没有他的手指大,整个娃娃如同袖珍一般,可爱极了。   风蓝瑾动也不敢动,僵直着手臂抱着小姑娘,额头都开始往外渗汗!   “娘……”他求助似的看着莫言,想让她把小孩子接过去。   莫言权当没瞧见。   “当初带大你们几个可不容易,当年你都是你爹爹抱大的,自己的女儿自己抱去。”   屋里的几个下家伙们都哭够了,一个个眯着眼睛躺在丫鬟的怀里恬静的睡着。   只有小丫头精神头十分的好,笑眯眯的瞧着她的爹爹,嘴里发出莫名其妙的各种声音,时不时的会把小小的手指头伸进嘴巴里允吸。   那可爱的劲儿让风蓝瑾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小丫头却不老实,在他的手臂上就要翻身。   风蓝瑾吓得背脊一麻,全身都冒着冷汗,连忙把小丫头揽进臂弯里。   莫言抿着嘴笑着走过来帮他调整姿势,“你这样僵硬着手臂抱着她,她会不舒服的,这样,对,抱进臂弯里,最好把她的小脑袋瓜放在你的左胸口心脏的位置,小孩子在娘亲的腹中的时候一直都听着娘亲的心跳,这样她也能听到你的心跳,会觉得比较安心。”   风蓝瑾不知道抱个孩子都有这么多的讲究。   十分受教。   连忙调整了抱丫头的姿势。   小丫头又是咧嘴一笑,十分开怀的模样。   风蓝瑾却一动都不敢动,瞧着小丫头终于睡着了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小丫头睡着了,莫言连忙接过小丫头,风蓝瑾连忙把小丫头交给了莫言,不着痕迹的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心有余悸的后退了一小步。   莫言搂着孩子瞪了他一眼,笑骂道,“瞧你这出息!”   风蓝瑾也不顶嘴,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莫言抱着小丫头轻轻的踱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让小丫头睡的更熟。   “孩子虽然来的急了些,可如今毕竟都平安降生了。瑾儿,你身为孩子的父亲也该想想几个孩子的大名了。”   风蓝瑾微微皱眉,“等卿儿醒来再说吧。爱夹答列”   “嗯,也好!”莫言点点头,“孩子我先抱回去,卿儿刚生过孩子,身子骨虚着呢,你也不懂怎么照顾她,多让周妈妈操操心,月子里可不比旁的时候,万一吹了冷风,一辈子都要落下病根的。”   风蓝瑾不懂这些,仔细的听了几句莫言的叮嘱,然后郑重的点头。   “娘,你放心。”   “嗯。等卿儿醒了我再抱孩子来看她。”   “好。”   莫言离开之后,几个丫鬟也用大裘包裹着小孩子回了桃园,几个小孩子身上的包裹上都插了一根桃枝,风蓝瑾看着虽然疑惑,却也没问什么。   他哪里知道这些都是些老传统,说桃枝是避邪的,所以小孩子出门的时候都要折上一支放在包裹里,佑平安的。   人都走完之后风蓝瑾立马让墨玄去了外书院带回了一些关于女子坐月子禁忌的书籍,然后桃灯夜读。一本书没有意识的翻完了,他才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头痛。   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他合上书页放下了手中的古籍。   双手中空空如也,竟然有些怀念白日中抱着小丫头的感觉。   风蓝瑾摇头失笑。   床上沉睡的云卿呼吸有些不稳,风蓝瑾心下一惊连忙奔过去,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卿儿……”   云卿困难的睁开双眼,起初眼神还有些迷茫,眸子里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薄雾,片刻之后才恢复了些许的清明。她面色相较于白日中生产的时候要稍微好看一些,头上包上了一层厚厚的布巾,这是为了防止她头上受了寒,日后会落下头疼的宿疾。   “风蓝瑾……”   “嗯。”他眼眶微红,握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是我。”   “……一醒来就看到你的感觉……真好……”她力气稍稍恢复了一些,眼皮却有些耷拉着,显然是困倦到了极点,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风蓝瑾,我好累……你陪我休息一会儿……”   风蓝瑾脱掉外衫,没有立马上床,先用内力驱散身上的一些冷气,然后才掀开被角躺进了被子里,轻轻的揽着她的腰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在这里,睡吧。”   云卿低低的“嗯”了一声,合上眼睛再次沉入梦乡。   只是这一次梦里一片黑暗,没有光怪离奇的怪物和噩梦,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手指轻轻的攥住他的衣角,面容十分的恬静。   风蓝瑾的心里亦是一片安逸。   他想,无缘的说法是对的,她确实不适合争斗。   拂灭油灯,他合上了深色的帷幔。   夜风凌厉呼啸,屋中却温暖如春。   次日醒来的时候风蓝瑾没有去上朝,托了同僚帮他告了假,安安心心的在家中陪妻子陪孩子。   云卿力气还没有恢复,又是坐月子期间,冬天太冷也就没有下床,轻轻的靠在迎枕上笑眯眯的逗弄几个小孩子。   小孩子睡觉的时间都比较多,四个小小的肉团子都挤在床榻上,让原本十分宽敞的床榻变得都有些狭小起来。   风无忧嘟嘟小嘴巴,哀怨的看着弟弟妹妹们,苦恼道,“爹娘啊,为什么弟弟妹妹一直都在睡啊,小忧来寻他们玩的,可每次去奶奶那里看他们,他们都是睡着的。”说着她还有些沮丧的一屁股坐在了小凳子上,手中的拨浪鼓被她仍在桌子上。   云卿精神头比昨日稍稍好了一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说话却不怎么断断续续了,她轻笑对风无忧招招手。   小无忧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云卿使劲儿的揉揉小丫头的双髻,笑眯眯的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小忧小的时候也跟弟弟妹妹一样,三个时辰有两个时辰都在睡觉。”   “啊?”   她有些不敢相信,指着几个小不点,“小忧也跟他们一样啊?他们只有小猫这么大哎,小忧小的时候也只有这么大啊。”   “那你就要问你爹爹了。”   小无忧立马跑到正在看折子的风蓝瑾怀里,跳上他的膝盖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爹爹,人家小时候也这样大一点点哦?”   “唔……”风蓝瑾看着折子,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淡淡道,“应当是吧。”   小无忧被云冲抱给他的时候都三四个月了,他也确实不知道小忧小时候的情况。   小忧小的时候他刚刚开始转战政途,所以平时都是交给欣悦带着的,他也很少有时间与她亲近,抱小孩更是少的很,所以昨日抱着小丫头的时候才会如此不知所措。   想到这里,风蓝瑾放下了奏折,抬眸含笑看着云卿,“我们给小丫头取个名字吧。”   云卿眉头一皱,“该先给三个小包子取名字吧。”毕竟要轮着来的,要不然长大了还以为他们做爹娘的偏心呢。   风蓝瑾对三个小包子没多大好感,不在意的摆摆手,“他们三个不用怎么想,干脆就叫大包子,二包子,小包子算了。”   “你……”云卿哭笑不得,狠狠瞪他一眼,“名字是要用一辈子的,哪能像你这样随便。”   “要不儿子的名字让爹帮忙取,我们就取女儿的名字?”他提议!   “不行!”她不同意,“总不能厚此薄彼。”   “男孩子嘛,都是这样的,不能太宠了。否则日后哪能经历风雨。”他振振有词,一把抱着风无忧起了身,凑到床边,瞧着小小的丫头片子睡的嘴巴巴喳巴喳的吸着口水,喜欢的不得了,眼底也露出了几分骄傲和慈爱来,“瞧这小丫头,比几个哥哥活波多了。这么小一点点就知道逗爹娘开心,成日都笑眯眯的,真是乖巧伶俐。”   怎么不说你偏心。   她想起一茬来,口气依旧有些不好看。用包裹把小丫头裹紧,不让风蓝瑾看,哼了一声道,“我记得当初怀胎的时候,你好像是说希望生儿子吧,怎的如今瞧着你倒对儿子不在意了?”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只是说希望是儿子,可没说如果是女儿我不疼啊。”他为自己找理由,“民间不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吗,小丫头日后肯定跟你亲,更何况女儿是要嫁出去的,在我们家里最多只能待个不到二十年,到了别人家里还不晓得会如何呢,当然要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好好疼爱。”   云卿发现自从她醒来之后风蓝瑾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不似之前对她那样百依百顺,柔情似水,如今的他更趋向于是风蓝瑾和风绝尘的合体,温柔依旧,却也多了几分风蓝瑾没有的油嘴滑舌,和口齿伶俐。   风蓝瑾提议,“小丫头整日中笑的开心的很,不如就取风恬恬?”   “不行!”   “嗯?”   “君思恬里名字带这个字,我才不让女儿跟她们有相同的地方。”   “那你说要叫什么。”   “唔……”她偏这头想了想,“不如叫笑笑?”   “风笑笑……”风蓝瑾念了几声,就瞧见一直闭着眼睛睡觉的小丫头此时突然醒了过来,仿佛是听见了召唤一般,风蓝瑾击拳笑道,“就叫风笑笑!”   -----   第三十四章方瑜之死   更新时间:2013-9-3023:24:37本章字数:4050   小姑娘的名字定了下来,反倒是三个小包子还没有名字,云卿在月子中不能抱孩子,大多的时间都是让小孩子躺在她和风蓝瑾的床上睡觉的。1   云卿歪在床上瞧着几个一模一样的小娃娃,心中充实的紧。她用手指点了点大儿子细腻的皮肤,入手丝滑如绸缎,十分的舒服。   明明三个小家伙这么可爱,可是偏偏那个当爹的觉得男孩子要穷养,说什么都不肯抱上一抱,即使抱在怀里了,那表情也是臭臭的,抱在怀里也不像抱笑笑那样小心翼翼,看的云卿有些火大。   她哼了一声,斜睨了一眼正倚在软榻上一边看书一边饮茶的风蓝瑾,淡淡道,“如今三个小包子可都还没名字呢!”   “嗯。”风蓝瑾神色不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卷起书卷漫不经心的轻声道,“没事,这不是还没满月呢吗。”   “喂!”云卿又好气又好笑,“妹妹都有名字了,三个哥哥都还没名字,总不能一直喊小包子吧。”   “我这两天查一些典故,瞅瞅看有没有合适的字。”他终于从书籍里抬了头,无奈的道。   其实让他来说,还不如交给爹爹去取名字。   省得麻烦。   一眨眼都快过年了,云卿知道这两天外面下了雪,却不能出去玩,就连打开窗子看雪都不被允许,她低叹一声,瞧着屋里燃烧着的火盆。   哀怨道,“这月子要做到什么时候啊。”抓抓挽起的长发放在鼻翼下轻嗅,她秀气的眉头立马皱起,“臭死了,风蓝瑾,我都三天没有洗澡了。”   “娘说要出了月子才可以。”   “老天,那不是要一个月?!”她不敢置信,“那到时候整个人还不发霉啊。”   他揶揄道,“大冬天的发霉还不至于。”   “风蓝瑾,我想沐浴啊。”   “不行。”   “可是真的很难受。”尤其是屋里只有门口留下一条小小的缝隙用来通风,风蓝瑾好像是生怕她会着凉一般,屋里不但烧了好几个火盆,还让她盖上两床厚被子。   她即使再畏寒在这样的温度下也出了一层层的汗,汗水黏在身上腻腻的,难受极了。   “你才生产三日,水是万万碰不得的。”风蓝瑾十分坚持,瞧着她皱眉的小模样,有些心疼,原本坚定如铁的心也软了下来,他打着商量,“要不过两天我问问娘,看看究竟可不可以?”   “好!”她见好就收,瞧着一身浅白色素服的风蓝瑾,轻声问道,“哎?你不是都传紫色的衣裳吗,怎么最近开始着素衫了。爱夹答列”   他眸子微微一闪,抿了一口茶水,故意道,“怎么,我穿素色不好看啊?”   “不是。”一身素衣的他长身而立之时显得十分的清隽优雅,十分的俊逸,怎么会不好看。只是……她歪着头看他,眉心困惑的皱起,“嗯,兴许是我没瞧见过你穿素衣,如今瞧着觉得很奇怪。”   不止是穿着上的,他仿佛推掉轮椅之后就是如此,连气质都变了一番。   原本面上温和如玉,实则淡漠疏离。   如今则是往翩翩公子方面发展了。   “就是瞧着太招桃花了。”是的,云卿眸子一亮,终于想出来风蓝瑾的不同之处,原本的他亦十分的出彩,只是为人比较低调,一身中规中矩的紫衣着在身上,唇角含笑,虽然容貌气质十分出色,可是却也及其容易被忽略。   如今一身显目的白衣,温和的眉眼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薄唇一挑便是讥讽的笑,抿上便严肃的让人不敢直视。眉峰亦不舒不缓,瞧着十分的凌厉。   这样放在人堆里也一眼都瞧得见。   看的云卿有些郁闷。   风蓝瑾却异样的沉默,他放下了书卷坐在床上,瞧着床上的四个小包子和云卿,他凌厉的面容软和下来,床上的这几个人,是他这一生最大的牵挂和温软。   他握住云卿的手。   “不会惹桃花。永远都不会!”   以前他不在意那些东西,别人愿意如何看他便如何看他,他为人淡漠对这些并不关心。   可是却出了一个君思恬,一个方瑜!   君思恬派出亲卫刺杀她,叫她身受重伤。   方瑜却叫她险些命丧黄泉,一尸五命。   她产子的那一夜他一夜都没合眼,一直在想,若是当初他能处理好身边的人和事,她便不会如此被他连累。   说到底,她几次三番的遇险。他都是要担一部分责任的。   “事情都过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云卿明白他的愧疚,眨眨眼故意佯怒道,“以后不许看别的女子一眼,不许觉着我生了孩子之后就是黄脸婆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   生过孩子的她气韵比先前更加的让他心动了,天知道他每天拥她入怀,哄她入睡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情。   多少次夜里趁她睡着了偷偷的去耳房洗凉水澡的。   他低低一叹,“我这辈子是栽在你手里了,就只能祸害你了。”   她抿唇一笑。   屋里的气氛十分温馨。   片刻之后睡醒的几个小孩子一个个的醒了过来,云卿没带过孩子但是听莫言说,这几个小孩子算是十分的好带,很少哭闹,不会吵人。   此时大包子已经醒来,他也不出声,睁着一双黑漆漆湿漉漉的疑惑的瞧着他的娘亲,明明是才出生没几天的小孩子,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的稳重。   小小的脸上不苟言笑,毛绒绒的小眉头微微皱起,瞧着严肃的紧。   起先小孩子皮肤皱巴巴的看不出五官像谁,如今一个个脸稍微长开了一些,云卿有些受打击。   她用手指逗了逗醒了的大儿子,埋怨道,“明明是我生的,长得却像你,太不公平了些吧。”   不止是大儿子,还有另外两个儿子也是一样,五官长得都像极了风蓝瑾。   用莫言和风染墨的话来说,几个小孩子和风蓝瑾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很公平。”闻言风蓝瑾长眉一挑,倚在床柱上把云卿抱在怀里,埋头在她的脖颈间轻嗅,感觉到她的推拒他抱得更紧了,在她耳边吹着热气,暧昧道,“因为我出力多些……”   起初云卿没听明白,反应过来之后脸上“蹭”的浮起一阵阵红晕。   嗔骂道,“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   “没关系。”他被她娇羞的模样刺激的眼睛有些红,闷闷的在她的脖颈间呢喃道,“他们这么小一点点,听不懂的……”   云卿,“……”   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墨玄闪身出现了。风蓝瑾正在端着小碗喂她吃用滋补的药品混着大骨头炖出来的汤汁。墨玄瞧见了附耳在风蓝瑾的耳朵旁说了几句话。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云卿看着他就要去接药碗,“早说了我又不是端不起来这一个碗,哪里就虚弱到要你喂了。”   风蓝瑾含笑着没动,“没关系,不着急。”   喂着她喝了一大碗的骨头汤,风蓝瑾让把屋里收拾掉,然后就让子衿抱着几个小孩子去隔间休息。   他叮嘱云卿,“我等一会儿才回来,你先早些休息。”   “你快去吧。”   出了屋,风蓝瑾的面容才沉了下来。   墨玄行在他身后两步远的位置,他边走边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墨玄沉思了一下才淡淡道。   “没有丫头照看,是送饭的人发现的。”   风蓝瑾没有再说话,沉着脸走到了方瑜之前住着的院落中。   冬天的晚上黑的比较晚。如今刚用完晚膳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方瑜住着的院子里因为没有人修剪院子里的树木,所以看上去有些杂乱和衰败,光秃秃的树枝长短不一,小小的盆栽也因为没有人打理被冻死在盆子里。   院子里安静的吓人,这是风蓝瑾的要求。   没有半点的声音十分考验人的心智,偶尔吹过的一阵阵寒风更是带来了诡异的气氛。   院子门口也没有婆子丫鬟守着,风蓝瑾才到院子门口就有送饭的婆子从远远的地方迎了上来。想来应当是在院子里觉得太恐怖吓人,所以躲在了远处。   看到风蓝瑾她立马行礼,“相爷。”   “你下去吧。”   那婆子有些愕然,她以为风蓝瑾会问话的,所以才留了下来。   风蓝瑾挥挥衣袖,“没什么好问的,下去吧。”   婆子不敢多问,连忙低眉敛目的退了下去。   风蓝瑾唇角夹着一抹讥笑进了院子。   自顾自的推开房间的门。诡异阴森的房间里点燃了一盏如豆的油灯,屋里四面都是巨大清晰又诡异的镜子。仿佛是人的目光,四处都无处可躲。那感觉映衬着安静的没有半分声息的院子,异常的惊悚。   小小的房间中,透过点点的灯光看过去。   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被一扫而空,空荡的紧,所以一眼就瞧见了屋里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合在地上的那人。   没有半点声息。   风蓝瑾冷笑着走上前去。   一脚把方瑜的尸体踢得面朝天。   她一张可怖的脸狰狞可怕,红肿不堪。一头的长发也如同疯子一般,地上还散落着无数的凌乱长发,显然是自己发了疯拽下来的。   眼珠子死死的瞪大,即使如此也能瞧出临死之时的恐惧害怕等等的负面情绪。   风蓝瑾瞧着眉头都不眨一下,口气平缓的道,“我以为她还能多撑几日,却想不到如此的受不住刺激!”   语气中是淡淡的不屑和讥讽!   “明日去方家报丧,就说方姨娘无故发疯,自残了!”   第三十五章梅妃   更新时间:2013-10-118:59:25本章字数:4811   云卿生产了孩子几天之后,白家的亲人就一个个的来看望她,老太太瞅着她那消瘦的模样心疼的直抹眼泪。1   尤其是听说云卿生产之时九死一生,更是直接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许久都不肯松手。   云卿心里十分的温暖,对老太太更是十分有耐心,最后哄得老太太喜笑颜开,直说等出了月子就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也怕耽搁云卿休息,所以也没有敢多做停留,当天就和风欣悦一起回了白家。   风欣悦搀扶着老太太眉眼都是笑意,显然和老太太相处的十分愉悦。云卿瞧着也十分的开心。   白清萧走的最晚,他瞧着面色逐渐恢复的云卿,颇有些欲言又止。   “大哥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白清萧轻笑一声,眉目柔和,“卿儿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原本是要告诉云卿这几日朝中的一些变故,可想着她不一定喜欢听,风蓝瑾都从不拿这些烦心事来让她费心,他又何必让她听着心中不舒服。   她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朝中因为风蓝瑾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原本他双腿痊愈就已经是一出比较大的变化了,这段时间以来在朝中更是锋芒毕露,祖父都有些忧虑。   而风蓝瑾的报复来的直接又凌厉。   君莫和君傲之之间的战况更是越发的直面相对,两个人见面了也就是场面上还过的去,这其中的变化他亦是知道和风蓝瑾有脱不了的干系。   因为前段时间君莫死忠的属下和方瑜的父亲方仁在早朝上一言不合直接问候了对方的祖宗,方仁的儿子,也就是方瑜的哥哥同样是个不学无术的,整日中都在揽月阁中潇洒快活。君莫死忠的那个属下也是个武官,粗鲁莽撞。当日在揽月楼和方旭发生了争执,竟然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将方旭生生殴打致死。   因为这件事,君莫和君傲之是彻彻底底的撕破了脸皮。   方仁刚刚得知嫡女发疯早逝,如今又痛失爱子,整个人仿若疯了一般,死死的在朝中弹劾君莫一干人等,势必要为爱子报仇。   他是君傲之的亲舅舅,君傲之自然不能不管他,也想着趁着这件事能打倒君莫。而君莫的那个将领也是死忠与君莫的,君莫不可能把他交出去让跟着他的属下寒心。所以两方人马如今势如水火,泾渭分明。   风蓝瑾便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   庆远帝每日中为这事烦恼,听祖父说前些日子还在朝堂上当众斥骂了两方人马的领头者,各打五十大板却不能让两边的人安生下来,私底下斗得十分厉害。   朝堂上明哲保身的坐壁观望,也有趁机投入别的阵营的,总之现今的朝堂上是风雨欲来,哪怕一件小小的事端都会被无限放大,官员们做事也越发小心翼翼了。   白清萧轻笑着抱着云卿的大儿子,没有拿这些个事情烦她,逗弄着小孩子笑道。   “这娃娃当真是可爱极了。1”   小孩子一天一个模样,如今五官都渐渐张开,也越发的像极了风蓝瑾。   云卿听到白清萧夸自己的儿子,比夸了自己还开心,在风家仿佛有重女轻男的现象啊,她是发现了,笑笑在几个孩子里最受宠爱,就连小小的小忧都喜欢喝笑笑玩,对几个弟弟反而没有多少亲近感。   其实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几个小家伙越是长大了些就越是沉默,平日中不哭不闹,懂事倒是挺懂事,可相对于爱笑爱闹的笑笑,也确实少了些讨喜了。   所以啊,此时听到白清萧夸她儿子,她笑眯眯的给他一个“还是大哥有眼力劲儿”的眼神,兴奋的夸奖,“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谁的儿子啊,不是我自夸啊,这几个孩子就数老大最是稳重了,小小年纪不苟言笑,倒有种装大人的模样,可爱极了。老二是个机灵鬼,成日中虽然也不吵不闹,可是对谁都笑眯眯的,前儿个小忧专门去街上买回来一个拨浪鼓,原本是逗笑笑的,可这小家伙竟然趁人家不注意,张嘴就去啃那小铃铛,哎呀,你不知道小忧当时郁闷的样子。”   “那老三呢?”白清萧听得好笑,出言问道。   提到老三云卿就郁闷了,她郁闷的低声叹息,“老三也不知道究竟像谁,整日中吃了睡睡了吃的,最胖的就是那小子了。”   “怎么还老大老二老三的叫。”白清萧逗着老大,皱眉道,“还没取名字啊?”   云卿的脑袋耷拉下去。   “想了许多个,也没有中意的,慢慢挑着吧。”   “我这个做舅舅的倒是有个主意,你听听如何?”   “大哥快说。”   “我也就这么一个想法。不如叫风云如何?”   “风云……风云……”云卿呢喃着这个名字,竟有种缠绵悱恻的感觉。   “好名字!”外面风蓝瑾洒然一笑,大步迈进屋子,“老二就叫风云。”有他的姓氏和她的姓氏,恰恰好的温馨。   “那老大和老三呢?”   “这几天我观察了一下,老大稳重就叫风磐,老三嘛,瞧着乖巧的紧,就叫风熙吧。”   风磐,风云,风熙。   云卿默默的呢喃了几声,也觉得很不错。   如此,三兄弟的名字就这样轻轻巧巧的定了下来。   北方的腊月十分的清寒,眼看要过年,云卿却要坐月子,一点忙都帮不上,她心里有些愧疚,原本风欣悦的婚礼她都没有帮上忙,如今置办年货又是莫言在费心。   莫言置办风家的年货都二十多年了,自然不觉得怎样,瞧着云卿想帮忙有这个心意她就已经十分开心了。   临过年的时候,都腊月二十八了。   二十八,洗邋遢。   风蓝瑾和云卿正在给几个孩子沐浴。   宫中却来了传旨的太监。   正是大内总管全福。   全福直接到了青竹园宣纸,又是一番的惊动,风蓝瑾命下人摆好了香案,又让子衿去通知了爹娘,随后就开始接旨。   全福洋洋洒洒的对着圣旨念了一大堆,风蓝瑾听了唇角冷笑不止,圣旨里言里言外都是叫他年三十的时候领着内人去宫中过节。   圣旨中特意添了这么一句,叫人十分的气愤。   “相爷,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呢,令夫人头一年嫁到风家就有机会去宫中参加年宴,这可是天大的体面,相爷还不接旨吗?”全福扬扬手中的圣旨,笑的很虚假。   他的身后跟着一些禁卫军,禁卫军一个个面沉如水,不像是来护卫全福的,倒像是只要他不接旨就立马以抗旨的罪名押走的。   风蓝瑾眸子里冷芒一闪,起身领了旨意。   好意?明明知晓卿儿刚刚早产还没有出月子,却让他们进宫参见年宴,这还真真是天大的“福气!”   却对着全福凛然一笑,“全福总管,替风蓝瑾多谢陛下的好意。这眼瞅着就过年了,还要麻烦总管大人替风蓝瑾跟陛下拜个年问好。”   全福生怕风蓝瑾不肯接旨,到时候他跟着倒霉。   如今瞧着风蓝瑾十分上道,于是笑眯眯的询问,“相爷要奴才带什么话给陛下?”   “唔……”他漫不经心的道,“就跟陛下说臣十分感念陛下的洪恩厚德,臣万分惶恐。感念陛下隆恩浩荡,给陛下送一样事物过去。”   说着当真从腰间掏出一枚玉质的东西交给了全福,瞧着全福满目不解,正待发问的模样,风蓝瑾轻轻一笑,眸子里却是一片清冷,“全福总管不必多问,陛下瞧见了此物自然明白风蓝瑾在与他说甚。”   全福眸子一闪,微微一笑果然不再发问。   “那奴才就先行告辞了。”   “等等。”风蓝瑾悠悠然在全福身后缓缓道,“全福总管莫要忘了告诉陛下,就说风蓝瑾的四个孩儿因为早产身子十分的虚弱,可能无法享受陛下的隆恩,不能带去年宴上供陛下观赏了。”   他这话说的十分不敬,全福一听就变了脸色。   “相爷这话恐怕奴才不敢如实禀告于陛下。陛下的旨意可写的分明,要相爷带一家大小去宫中赴宴,难不成相爷要抗旨不成?!”   “抗旨?”风蓝瑾轻笑,“总管这顶罪名安得可让风蓝瑾十分惶恐!”他嘴里说着惶恐面上却依旧一副漫不经心,唇角还夹了丝冷笑,“总管只管原句同陛下名言便是。”   听着风蓝瑾的话,虽然是冬日,可也是正午,明明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可全福站在满院的青竹下只觉得浑身发冷。   竟然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安之感。   他不敢再多做询问,匆匆的带着一干的禁卫军出了风家。   回到宫,全福把风蓝瑾的话也一字不动的传给庆远帝。   说完之后却不敢看庆远帝的表情,只觉得大殿中的寒气猛然窜起。叫他背脊一阵阵的发凉,额头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庆远帝面无表情,声音听不出喜怒,“他还说了什么?”   全福脸上有汗也不敢擦拭,低头轻轻道,“相爷没有再说别的,却让奴才给陛下带来一个事物。”   “拿来!”   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那玉质,递给庆远帝。瞧见那玉质的那一瞬间,庆远帝的脸当场变了变,他呼吸有些急促,却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个风蓝瑾!”   许久不曾见过如此失态的庆远帝,全福也不敢劝,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退到庆远帝的身后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全福!”   “奴才在!”   “再去风家传朕的口谕!”庆远帝的神色平静了下来,眼底却依旧有火光在跳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制自己的怒火,声音沉沉,“就说朕感念风蓝瑾几个孩子尚且年幼,所以特批他不必带孩子进宫!”   全福一阵愕然,陛下竟然当真成全了风蓝瑾的大逆不道?!他心中一阵阵的发紧,却不敢说话,只轻声应了一句,“是,陛下!”   说着就快速的从大殿中退了出去。   刚刚关上大殿的大门就听到大殿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声,全福面皮一紧。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刚欲出宫就瞧见一身宫装长裙,聘婷而来的梅妃娘娘。   全福连忙挤了一丝笑容谄媚的跑上前去。   “哎呦,梅妃娘娘来了。”他打了个千,笑着说道,“娘娘万福金安。”   那梅妃的妆容十分的妖娆,眼影是一层紫色的妖媚,瞧不出原本的长相。她身段凹凸有致,   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喜欢的类型。   她的眼睛画的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丝的媚态。   瞧着全福屈膝的模样掩嘴轻笑,“全福大总管这是怎的了,往日瞧见本宫可没这么殷勤呢。”她说话的时候媚眼波光流转,那狭长的丹凤眼一转几乎能勾走人的魂儿去。声音软软糯糯的,叫人一听骨头都酥了。   全福背脊一酥,使劲儿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不至于失态。暗暗心惊,怪不得陛下如此宠爱她,这样的女子简直生下来就是让男人想狠狠蹂躏的。他勉强扯唇一笑,指了指大殿,低声道,“陛下今儿个心情不甚好,娘娘多去劝劝吧,小心陛下上了肝火。”   梅妃狭长的眸子微微一闪,轻笑道,“那总管大人也要告诉小女子陛下是为何大动肝火,这样小女子才能说对话嘛。”   全福不敢看梅妃妖娆魅惑的模样,只僵硬着嘴角道,“具体的奴才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因为丞相大人。”   梅妃的眸子顿时微微一凝。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天边的五彩云霞,低低的呢喃,“是……吗……”   第三十六章陷害风蓝瑾   更新时间:2013-10-218:09:05本章字数:4664   大殿外的太监不敢怠慢梅妃,连忙给她通报,庆远帝盛怒之下竟然也同意见她。爱夹答列守门的太监越发的恭谨,陪着笑不敢有半点怠慢。   梅妃掩唇轻笑,波光流转,迈着莲步缓缓的走进了殿宇中。   大殿中瓷器碎片散落的满地都是,庆远帝一身戾气坐在龙椅上,眉目间都是怒火。   梅妃眸子一闪,已经缓步走了过去,她站在庆远帝的身后,为他按摩太阳穴,轻笑道,“陛下这是怎的了,发这么大的火,让妾身瞧见真是怕的紧呢。”   一阵阵蚀骨的香味窜入庆远帝的鼻腔,他汹涌的怒火稍稍的压制了一些,握住梅妃滑腻的小手,一个用力,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他不习惯有人如此接近他的死穴。   “你怎么来了?”   “妾身想陛下了呀……”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拖得很长,舌尖微微翘起,带着几分魅惑和撒娇的意味,埋头在庆远帝的怀里,似乎在抱怨又似乎在害羞,“妾身想陛下了就来瞧瞧陛下,到门口瞧见全大总管,他跟妾身说陛下心情不甚好呢,所以妾身就来瞧瞧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惹我们陛下生气呀。”   大殿中金光弥漫,梅妃眸光娇柔,让人瞧着心中既有一股子怜惜,又有种想要使劲可命蹂躏的冲动。   庆远帝的怒意微微散了一些,搂紧了她小蛮腰,却蹙眉道,“还能有谁,还不是风蓝瑾!”言语间有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梅妃美目间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坐在庆远帝的腿上,轻笑道,“丞相大人?唔……妾身以前在民间的时候听说丞相大人是个好官呢,百姓言谈间对相爷那真真是赞不绝口,还说……”她猛地捂住嘴巴,仿佛是说错了话一般,眸中惊慌不已。   “还说什么?”   “陛下。”她捂住嘴,惶恐道,“妾身不敢说。”   “朕叫你说你就说便是。”   梅妃言语踌躇,断断续续道,“还说……若是……若是太子殿下也如同相爷这般为国为民便好了——哎呀,妾身嘴笨的紧,陛下不要生气啊。”   庆远帝勉强压抑住脸上的怒意,瞧见梅妃惊吓的小脸微白,眼神惊恐,连忙收敛起不悦的神色,冲她温柔一笑。   “朕不是对你发火。”   梅妃在他的胸膛上划着圈圈,抛了一个媚眼过去,“奴家自然是知晓的,陛下最疼爱的就是奴家嘛。”   庆远帝喜欢的就是梅妃这股子毫不扭捏的魅色,后宫中的女子,越是品级高越是装模作样的人前人后清高自傲,像梅妃这样挑逗狐媚的女子已经极少见到了。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很少进后宫的原因。   梅妃穿的是一件绸缎水裙,腰间不是用腰带束起,而是用一根绿色的绸带松松的捆成一个硕大的蝴蝶结。庆远帝带着薄茧的手轻易的拉去她腰间的绸带,她一身水裙顿时散开成一朵惑人的花瓣。爱夹答列殿中的宫人们低眉顺眼的退下。他顺着她的裙摆抚上她光洁如雪,细腻如瓷的肌肤,轻笑道,“爱妃穿成这般模样,莫非是刻意来勾引朕的不成?”   梅妃低喘一声,媚眼流转,娇笑道,“那贱妾可曾引诱的了陛下呢?”   她自贬的话更是叫庆远帝心神一荡,一股子嗜血的狠劲儿冲了上来。在她的身上用力的掐了一把,疯狂的剥去她身上的衣裳,此刻只想把这个妖媚的女子做死在床上。   梅妃娇笑轻吟,也不闪躲,含着媚笑瞧着身上男子的急切。   两人直接的龙椅上迎来了一番云雨。   事后,梅妃慵懒的双腿张开坐在庆远帝的身上,两人都是浑身赤裸,身子还死死的交合在一起。勾着庆远帝的脖子,梅妃面上浮出一层层的红晕和薄汗,她媚笑一声,“陛下龙精虎猛,让贱妾有些受不住呢。”   无论是什么男子都喜欢女子在这方便夸他的,庆远帝眸光愉悦,那股子狠劲都释放在她身上,发泄过后连怒气都敛起了一些。   “爱妃当真是勾魂的紧,莫不是哪里的精怪不成。”   梅妃轻笑着动了动身子,面颊红的似火,哀婉道,“妾身不过是流落民间的贫贱女子,这一生在红尘翻滚着,不晓得吃了多少苦,若不是陛下瞧中了妾身,说不定今儿个妾身就被旁人压在身下,肆意蹂躏了。”说着她低低一叹,将身子依偎在庆远帝的身上,侧着脸瞧着庆远帝,眸光中都是爱慕,“陛下可知晓您让妾身侍寝的那一夜,妾身当真是又喜又怕。”   庆远帝披了件衣裳在身上,“哦?怕?”   “是呀。当真是怕极了。”她点点庆远帝的肩头,“陛下可知晓妾身在宫宴上表演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陛下。”她不胜娇羞,“妾身当时第一眼瞧见就动了心,怕陛下一夜春宵之后便忘了妾身这个人,然后叫妾身孤独终老……”   “怎么会,你这么个贴心的人儿,朕怎么舍得。”   “呵呵……”梅妃掩唇一笑,不着痕迹的转开了话题,“当时陛下封妾身为妃的时候,妾身真真是惶恐,从小不晓得唱了多少宫廷之类的戏曲,都以为皇宫是个水深火热之地,谁成想宫中的每个姐姐都如此好相处,尤其是贤妃姐姐,自妾身进宫之后就多加照拂,妾身当真是感激她的紧。贤妃姐姐真真是个心胸宽广,端庄大方的人儿呢。”   “是……吗……”庆远帝的眉眼一深,深深的看着梅妃。   梅妃似乎全然没有察觉,眉宇间都是感激,“是呀,妾身以为自己身份卑贱,来到宫中定然要受欺负的,却不曾想竟然如此幸运,叫妾身遇见的都是好人。可见这世上还是好人要多一些的……”   庆远帝瞧着她眉目间都是单纯的妩媚,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她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贤妃的好处,连带着宫里数得上的妃子都叫她夸过了一遍。   庆远帝失笑。   原本不打算打断她,可是瞧着她眉宇间的纯净,忍不住心中一动,忽然就想起了那个让他挂在心尖尖上的那个女子。   当年,她不也同样的清纯的紧,以为宫里的妃子个个都是好人吗!   可到最后却落的死不瞑目的下场。   他心中一紧,忍不住皱眉提点道,“你性子纯真,瞧不清这宫中的人和事,宫里的妃子们还是不要与她们走的太近的好。”   “啊?”听到他这样说,梅妃似乎吓了一跳,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满都是害怕。她紧紧的扯住他的衣襟,眸中蒙上了一层薄雾。“……陛下……”   庆远帝心中一软,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轻笑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陪在朕的身边儿,朕会保你万全的。”   她立马破涕为笑,娇声道,“还是陛下最好了。”   庆远帝淡笑不语。   她的脸色却又忧愁起来,苦着小脸,“陛下这么疼爱妾身,可妾身却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妾身真真是没用的紧。”   “怎么会,只要你安安静静的陪着朕,朕就很开心了。”   梅妃的脸上却有些忧虑。欲言又止的瞧着庆远帝。   “有话就说。”庆远帝眉心微蹙。   梅妃惊了一惊,垂下眉眼,扭捏着衣角,“妾身不晓得该不该与陛下说,怕说了陛下心里更加不舒坦。”   “你只管说便是。”   “陛下,您也知晓的,妾身所长大的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他们一手将妾身拉扯大,妾身被陛下封为妃子之后,一直有接济师傅他们。”   “嗯。”庆远帝点点头,这件事他是知晓的。心里还曾经为她不忘自己的身份而感觉到高兴过。“然后呢?”   “陛下隆恩浩荡,从来都不组织师傅他们进宫来瞧我。前儿个师傅来瞧我的时候,与我说了一些事情,说是民间都传遍了,不敢让陛下知晓。”   “说来听听。”   “陛下也知道,自古以来双生子都是极少见的,可传言那丞相夫人竟然一胎生了四个孩子。而且旁人生产都是怀胎十月,可丞相夫人竟然七月不足的身孕就产下了几个孩子。”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庆远帝的表情,仿佛生怕惹恼了他,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在庆远帝越发威严的眸子里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这消息一出来,民间的人都传言说……说……”   “说什么?”   “……说……龙生九子,可从未见过有人一胎能生出九个孩子,可如今的丞相夫人竟然一胎产下四个孩子……说……老丞相的夫人莫言亦是双生子,如今丞相夫人又生出了四生子……或许……或许那几个孩子都是仙人转世,来庇佑丞相大人一家子的。还说丞相大人才是那命定的真龙……所以……所以……”瞧着庆远帝越发冷厉的表情,梅妃咬咬唇,不敢再说下去了。   庆远帝的表情已经冷厉的可怕。   他推开梅妃,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梅妃连忙不顾自己赤裸的身体,为他更衣。   “这传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说是相爷府中孩子将将出生,民间得了消息就这样传了……”她不敢再多说,言语也不结巴了,瞧着庆远帝凌厉的眉眼,她吓得仿佛有些不知所措,泪眼朦胧,“陛下,妾身是不是说错话了?”   庆远帝身形一顿,面色一缓,勉强挤出一抹安慰的笑来,“没有,你不畏惧朕发怒,还把消息传与朕知晓,朕十分欣慰。”   梅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嗔怪道,“陛下您方才冷着脸的模样当真是吓坏妾身了。”   庆远帝淡淡一笑,“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朕还有些奏折要批阅。等朕闲下来再去寻你。”   梅妃从地上捡起衣裳自己穿上,欢快的回答,“那陛下先忙,妾身确实有些累了呢。”   穿好衣裳从大殿中出来,当大殿的门合上,庆远帝凌厉的目光消失的那一瞬间,梅妃含笑的面容才彻彻底底的冷了下来。   带着宫人,步上撵车,由宫人抬着进了自己的宫殿。   梅妃的宫殿有些偏僻,七转八弯之后才回到了寝宫门口。进了寝宫她挥退了殿内的宫人,懒洋洋的如同一只猫儿一般蜷缩在贵妃软榻上歇息。漫不经心的对着大殿低声道,“我知晓你在这里,还不出来吗?”   殿宇中传来一声轻笑,一个一身淡黄色衣裳的俊逸男子从室内走了出来,瞧着女子勾人魅惑的模样,他负手而立,轻笑道,“看来父皇还没老,竟把你累成这般模样。怎么,我那父皇可能满足的了你。”   梅妃眉眼流转,掩唇大笑,笑的花枝招展,胸前的波涛微微颤动,等她笑够了才娇媚的道,“还不是殿下将奴家教导的够好嘛,那皇帝都已经老了,哪能与殿下相比呢,每每想起殿下那精壮的身子,妾身身子都软的厉害呢。”   男子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只用淡淡的眼神瞧着梅妃。   梅妃娇柔一笑,“殿下给奴家下的任务奴家都完成了呢,殿下要如何奖励奴家呢。”说着她已经从软榻上起身,柔柔弱弱的走到男子身边,在他的耳边吹着热气。   男子不为所动,淡淡一笑,“后天便是大年夜了,届时风蓝瑾和云卿都会出现,这就是给你的奖励。到时候能不能打压的了他们,就要瞧你自己的本事了。”   梅妃眸子里冷光一闪而过,柔若无骨的小手已经从男子的衣襟里探了进去,“这时候说这些可真真是扫兴,殿下不如再来教奴家一些姿势?”   男子顺势搂住梅妃,眸子亦是一闪,“乐意之极……”   第三十七章鸿门宴   更新时间:2013-10-415:53:40本章字数:4497   大年三十。爱叀頙殩   朝会早在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就已经放了假,所以风蓝瑾也偷了几天的闲工夫在家里陪妻子孩子。这些天青竹园是风家最热闹的地方,就连在军营许久没见过的风澜星都回到了家里。   几个孩子更是抱来抱去,云卿有时候一天都碰不到几个孩子的包裹。   白家的人走的更是勤快的紧,老太太身子不是很利索却也坚持各个三两天就过来看几个小孩子。如此一来,风欣悦就理所当然的陪着老太太一起来。   两家人越发的亲密了些。   这一天晚上风蓝瑾早早的收拾好自己,然后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给云卿穿戴。   宴会时酉时正举行。   前天晚上天空就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短短一天一夜的时日就铺了厚厚的一层,打开窗子便是一片硬装素裹的世界,叫人瞧一眼就心旷神怡,满心舒然。   可风蓝瑾的脸色却相当的不好看。   因为云卿依旧在月子中,是吹不得冷风的。可瞧瞧窗外的鹅毛大雪被寒风吹得狂乱的飞舞着,这样的天气她怎么可能不受寒。   “好了,我们穿厚些不会有事的。”云卿瞧出他的阴郁,主动又添了一件厚棉衣,身上严严实实的盖着一件大红色绣嫩黄色腊梅的斗篷,斗篷上的帽子上滚了一圈又一圈的貂毛。她系上斗篷的带子,含笑把帽子戴在头上。原地转了一圈,“你看,都快裹成熊了,这样肯定不会着凉的。”   说实话,她穿着这一身在满是火盆的屋子还觉得热呢。   风蓝瑾却不管不顾的把她按在床上坐好。蹙眉打量她一圈,瞧着她脚下的软绣鞋眉头微皱。   云卿瞧出他的想法连忙缩脚。   “鞋子不能换。”她这一身的宫装襦裙,若是换上了软皮靴像什么样子。   “这鞋不行!”他一脸坚决,“在雪地里走几步就全湿透了。雪水太凉了,而且说不定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这一双鞋穿在脚下定要受了寒气的。”   云卿直翻白眼,她无力的吼,“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脆弱。”   “那也不行!”   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云卿无奈,只得任由着他给她换上一软和衣着极为不相称的鹿皮软靴。   她无比汗颜的想,幸好裙子够长一直到地面,不走路倒也瞧不出什么不妥。   出了院子,一阵冷风吹来,云卿尽管身着许多衣裳,手上也带了袖套却还是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是不是冷?”风蓝瑾站在风口为她挡住大部分的寒风,想了想又拉着她进了屋,又找出一件大红的披风,将她从头罩了下来。   “哎?风蓝瑾,你这样我什么都看不到。”   她是长时间都在屋里没有感受到寒风了所以才会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吹吹冷风脑子还能清醒些呢。   “你还在月子里,娘说不能见风,日后会留下头疼的宿疾。”   云卿的头被罩在披风里,声音有些闷闷的,“可是这样我怎么走路……哎——”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双脚悬空,一个惊呼已经被风蓝瑾打横抱起,他略带笑意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那我就做你的腿和你的眼睛!”   她微微一愣,身子软下来不再反抗。   马车里一层层的芙蓉被堆在一起,十分的软和,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张贴着喜庆的剪纸对联还有红绸,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喜舒心的微笑,叫人瞧一眼就能感受到新年的喜庆。   风蓝瑾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云卿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她挪挪身子坐到他身边,“风蓝瑾,你怎么了?”今天的他格外的沉默。   他轻轻的揽住她的腰身,眸子暗沉,下意识的回答。   “没事。”   一侧首却瞧见云卿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他看,他失笑,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   “卿儿,你对你早产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她翻了个白眼,“方瑜呗!”她早在产下孩子平安无事之后就想到了这个问题,那一日的方瑜太不正常了,先前她没有防备才着了她的道。后来一回想才想起事情的不对劲,一向从来不受气,从来都骄横的方大小姐那一日姿态竟然放的那么低,而且被她冷言冷语的讥讽之后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   再想起那一股子奇异的香味,她就是不想猜到都难的很。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她一直没有过问这件事,因为她知道风蓝瑾会把事情处理的很好,尤其她坐月子期间听到方瑜离世的消息就立马明白过来那是风蓝瑾的报复。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提风蓝瑾对方瑜之死的处理方法。   他没办丧宴,甚至直接把方瑜的尸身火化成了骨灰交给了方仁。   方仁自然气急,想都不想就闹出大动静来找风蓝瑾理论,他中年丧子丧女早没了理智可言,双目发红的来找风蓝瑾算账,而且要求风蓝瑾必须把方瑜安葬在风家的墓地。   风蓝瑾从来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主,听到方仁的话只冷淡的把怀中的休书塞到了方仁的手中。   方仁一看那休书,顿时目呲欲裂。   “风蓝瑾,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你们家,不过短短数月就没了,我不找你们风家来理论都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不要以为你一个黄毛小儿当真就让我忌惮了。”他头发凌乱,抱着骨灰盒红着眼睛的样子像个疯子,嘶声力竭的大吼,“我女儿是奉了旨意来到风家的,有陛下的旨意在前,我女儿好好的一个闺女你说疯就疯了?如今她人不在了,你不顾我与她娘亲的感受平白无故的焚烧了我女儿的身体,让她一辈子投胎不得。这些我都不与你计较,可你竟然将她的骨灰送还给我方家,还在此时送上一纸休书!”   方仁气的呼吸不畅,使劲儿的深呼吸,身形却依旧止不住的颤抖。   他指着风蓝瑾的鼻子,怒骂,“不管我这女儿生前做了多少错事,可她终究都是你风蓝瑾明媒正娶从侧门抬进来的侧室。生是你风家的人死是你风家的鬼。今儿个你若是不好生安葬了我女儿,我方仁绝不会就此作罢!”   方仁带来的一干亲属亦是满面愤然的瞪着风蓝瑾。   风蓝瑾瞧着方仁好半晌,最后才轻轻一笑,他薄唇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   “方大人,我劝你还是好生的,仔细的,想想你的女儿究竟做了何时才让我做出如此行为!”他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没有把事情公布于众已经是给了陛下和你方家颜面,若是方大人执意要寻个说法,那本相也不怕闹到陛下那里去。届时众目睽睽之下,相信陛下自有公断!”   听到风蓝瑾清冷沉稳的声音方仁原本失去的理智忽然有些回笼。   他直直的看着风蓝瑾。目光中有探索和询问和一丝丝戒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的眉目忽然冷了下来,瞧着满屋子要来为方瑜讨说法的方家人,冷冷道,“若不是你家的大小姐,我的妻子如今怎么会难产险些致死!”他想起如今身子还依旧虚弱,只能躺在床上,半点冷风吹不得,连看雪都只能隔着一丝丝开着窗子的缝隙往外看。还有以后不知道会留下的宿疾,心头剧痛,语气越发的凌冽起来,“你们方家教出来的好女儿,先是不知廉耻,用尽手段入我风家,后又多次与我妻子发生争执,若不是瞧着你方家的颜面,皇室的颜面,这一纸休书我早就丢在她脸上了!”   他一字一句,声音铿锵有力,明明没多用力,偏偏叫人心生寒意。   “我原本想瞧着你们方家的面子不与她计较,寻了处小院让她住下,只要她能安安生生的不寻是非,那我风家也不少养一个人的口粮。可她……”他顿了顿,口中满是鄙夷和痛恨,“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来害我妻儿。所以本相对她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休了她却没有张扬,没让她死了还遭受千万人指责怒骂,这早已是极大的宽容了!”说着,他冷冷的瞧了已经愣住的方仁一眼,眸子微微眯起,“所以,方大人若是要理论。我们不妨好好理论理论!”   “你……”   方仁声音干涩,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忍不住为自己的女儿辩解,“你一派胡言,我女儿天真纯朴,怎么会做出那等事情。更何况难道云卿对我女儿没有防备之心?竟然还中了毒,说不定是她故意用这事儿陷害我女儿都说不定……”   起初,他声音有些发飘,却越说越坚定,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风蓝瑾冷笑不止。   他就知道方仁会这样说。   “墨玄。把东西拿来。”   墨玄从身上掏出一个事物就递给了风蓝瑾。   风蓝瑾冷哼一声将东西砸在方仁的怀里,“方大人以为我没有证据便会如此轻易的下决定?你不妨自己好生瞧瞧,瞧瞧你‘天真纯朴’的女儿在我风家做的都是何等下三滥的事情!”   方仁警戒的看了风蓝瑾一眼,把目光转到自己手上的纸条上,从进了风家以来,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的罪名竟然被罗列了十数条之多。   他越看越惊心。   脸色越来越白。   看完之后什么都没说,死死的抿紧嘴唇,一言不发的抱着骨灰盒离开……   当然,这些都是云卿从那里听到的版本。   如今听到风蓝瑾旧事重提,她微微一愣,闹中灵光一闪,一句话脱口而出。   “难道这件事还有别人的手笔?”   这么一想立马觉得事情的不对劲,以方瑜的愚蠢是万万想不到如此的万全之策的,那么究竟是谁在她的背后要利用她的手来害她母子?   她紧紧的盯着风蓝瑾。   风蓝瑾没打算瞒着她。郑重的点点头。   “庆远帝?君傲之?贤妃?还是君莫一派的人?”她一时分析不出事情的利害。只能想仿佛最不想让风家添丁的就是庆远帝他们一伙人。   “他们全都脱不了干系。”风蓝瑾目光阴郁,轻轻抚摸云卿的发丝,“不过方瑜死之前交代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谁?!”   “梅妃!”   “梅妃?!”她惊讶的看着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风蓝瑾就把手里的消息都告诉了她。   云卿敛下眉眼沉思了片刻,她心里有些不安,却想不出自己曾经在哪里的罪过这么一号人物,竟然让人如此针对的害她!   “今日年宴,梅妃作为庆远帝目前最受宠爱的妃子一定会出席,届时一定会有动作,你多多提防她。”   “我知道了。”她沉下眉眼,心里有些凝重。   远远瞧着皇宫越行越近,她叹了一口气。   “鸿门宴啊……”   第三十八章初战梅妃   更新时间:2013-10-519:55:39本章字数:4468   最终庆远帝派出去和风蓝瑾随行的人不是他的心腹,而是从户部调出来的一个侍郎,这次赈灾庆远帝让户部的人在国库中筹集了五十万两白银,排一个户部的人去监工也恰如其分。爱叀頙殩   因此,这一个消息传到风晓忧耳中的时候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说到底她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不过是一场豪赌,输了就会被打入冷宫甚至性命不复存在,赢了则是为风蓝瑾和风澜月换取了一个好的开始。   庆远帝的圣旨已下,一日的筹备紧张的过去之后,第二日清晨庆远帝在朝中简单的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不待下朝庆远帝便让风蓝瑾和户部的侍郎立即出发。   风蓝瑾早就在昨日准备好了行礼,浩浩荡荡的三千人从城中快马加鞭,很快京城就被远远的抛在身后,直至消失不见。   风蓝瑾因为“双腿有疾”所以不能骑马,索性一群官兵还押送着五十万两的银子,所以进程并不算很快,他倒也不会拖累所有人的脚步。   风澜月扮成长随的模样一直跟着风蓝瑾的马车身侧,随军前行。而云卿则是扮成了男子的模样,装扮成风蓝瑾的幕僚与风蓝瑾同乘马车。   出了京城就上了官道,所谓的官道其实仍旧是黄土路,只是稍稍平整些,宽敞些罢了。路上被细心的撒了一层散散的沙子,这是为了防止马儿滑到用的。   云卿瞧见了便微微点头,看来地方官员这一点做的还是挺不错的。   马车十分的宽敞却并不豪华,里面的装饰也都是以舒服为主,简简单单朴朴素素倒也符合去赈灾的样子。云卿坐在马车里,掀起车帘看着骑着马走在前头的那个户部侍郎,年龄不是很大,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倒也不像是会武功之人,但是骑马的时候身姿却很矫健,看不出来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云卿瞧着他妥善的安排着哪些人该做什么,动作潇洒,说话利落,尤其是双瞳只见隐隐闪现的光华,此人应当不是蠢人。想到这里云卿失笑,看上去才二十多岁三十岁不到的样子就做到了户部侍郎的官职,想想也该知道不是个愚蠢的。   只是……   “你说庆远帝怎么会派他来随你一同前往江南赈灾?”云卿放下车帘,侧首瞧着端坐在轮椅上的风蓝瑾。   风蓝瑾正在看地图,闻言放下地图轻笑一声,“他是熙和四十四年的进士,陛下有心重用他。”   云卿感叹,竟然用四年的时间从一个进士做到了户部侍郎,当真是了不起。要知道能混上一官半职说起来容易但是实际上哪里有那么简单,就拿云常来说,他也是苦苦挣扎了二十多年才从兵部的一个小吏做到兵部尚书的职位的,这还是陛下有心栽培的缘故。   若是换了旁人,没有身家在京城,那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别说是进士,通常许多状元中了举不也经常因为没有在京城的人脉关系而被外放到各省市之中做县令?而且做了十多年才升迁的也不是没有。   “他是什么来头?”   “没有来头。”风蓝瑾微微一笑,眼底有莫名的光芒滑过,“此人名唤姜末,听说自幼便十分聪明,他不是本土的京城人,而是为了考科举而提前搬到京城居住的南方人。他家境十分富裕,人也十分随和,即使有功名在身也从不高傲自大,所以到京城不过短短两年就和许多年轻的贵胄建立了十分融洽的关系,后来他中进士之后,只要稍稍的去拜托一下那些贵公子,就能谋得一个好前程了。”   云卿越听脸色越凝重,最后都不得不感叹一句。   “好有心机的一个人。只是不知道这次庆远帝派他随我们同行,究竟安得什么心思。”   风蓝瑾想起昨夜宫中传来的消息,他眼底微动,感觉着马车的摇晃,动容道,“不用担心,此人虽然心机较深,但是也是个忧国忧民的人物,否则就算他人际关系再好,也万万不可能做到如今的地位。”   “嗯。”云卿淡淡一笑,不再多问。   马车行的不快却也绝说不上慢,经过十多天的快马加鞭,所有随行的人都瘦了一大圈,身上的衣裳也都蒙上了一层土色,这才紧赶慢赶的到达了江南。   越是靠近江南,风蓝瑾的脸色就越是凝重。   云卿也好不到哪里去。   掀起车帘往外一看,明明是即将丰收的季节,可如今那绿油油的稻苗上盯着的绿色黄色的蝗虫,把原本翠绿的嫩苗啃得青黄一片,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稻田上都在轻轻的浮动着。那浮动并不是因为风吹,而是太多的蝗虫伏在叶子上,导致了叶子不堪重负而摇摇欲坠。   不止如此,就连官道两旁的参天大树此时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蝗虫,抬头一看整棵树上的叶子竟然仿佛没有一个完好的,耳边只能听到虫鸣声。   云卿的心猛然一沉。   不止云卿和风蓝瑾,所有随行的人一个个都越来越沉默,原本晚上进入驿站的时候还会有相交好的兵士们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可如今瞧着这样的场面,所有人对视了一眼,眼底都冒出相同的担忧之色来。   姜末的脸色也是沉了沉,他自己本身就是南方人,曾经也在地方有许多的良田,他太清楚这样的蝗灾意味着什么。   郊外很少有人出没,尤其是瞧见这样一大群见首不见尾的兵士们更是不敢出来了,期间也因为风蓝瑾前来赈灾的消息传了出来,一些山贼们知道兵士们押送的都是白银,所以路途中也有过几次小小的动荡。只不过很快就被姜末摆平了,风蓝瑾甚至都没有出面。   此时的百姓们联想到京城传来的消息,一个个瞧着风蓝瑾一行人的目光都变了变,隐隐的含着期待。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早有当地的官员着了官服在城门口迎接,道路两旁都站满了百姓,百姓们一个个面容愁苦瞧着风蓝瑾一行人到了才露出几分喜色。挥舞着双手,夹道欢迎着。   江南的官员们此时齐聚一堂,林林总总的几十人走在最前方,官员们最前方的是一个身着浅紫色官服的官员,瞧见风蓝瑾从马车里被人用轮椅推下来,他也没有任何的意外。   带着一群官员参拜下去。   “下官参见丞相大人!”   “各位同僚请起。”风蓝瑾微微一笑,抬起手臂淡淡的看了街道两旁的百姓,眉心不着痕迹的微微一凝,瞧着走在最前方的那个地方最高官员刺史大人眼底就没了热度,他面上却没有表示。伸手给刺史介绍姜末,“这位是随行前来的户部侍郎姜大人。”   那刺史拱拱手,“姜大人。”   “不敢!”姜末瞅了瞅街道两旁眼神各异的百姓,皱眉道,“刺史大人,丞相大人是来赈灾的,可不是来游玩的,您弄这么大的阵仗倒会让人误以为江南的百姓都过的十分好,根本没有接济的必要。要知道,陛下为了这次赈灾的事情再三叮嘱,可谁曾想臣到了这里见到的竟然是如此一番景象,到让人诧异了,难不成是有人虚报灾情吗?”   那刺史额头冷汗直流,连忙对着身后的一些官员们使了手势,示意他们赶紧去处理事情,自己则堆着勉强的笑,尴尬道,“姜大人哪里话,不过是这些百姓听说有人前来救济所以一个个都感激的来迎接罢了。臣在职期间勤勤恳恳战战兢兢,相爷一路也该看到了稻田的情况……”说到这里刺史大人老泪纵横,“老臣实在是没了办法,眼看着今年百姓将颗粒无收,臣也十分痛心,绝不敢虚报灾情啊!”   姜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那刺史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等官兵们疏散了人群这才缓声道,“相爷,姜大人,你们舟车劳顿也辛苦了,下官已经备了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大人定要赏脸才是。”   这一次姜末什么话都没有说,风蓝瑾则是微微一笑,“那就有劳赵大人了。”   名唤赵钱的刺史心里一个咯噔,当即笑的就有了几分勉强。   一个丞相大人竟然初来乍到就能唤出他的姓氏,可见平日中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恭谨了些,侧了侧身子伸出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丞相大人,请。”   说罢,自己则跟在风蓝瑾的身后缓缓前行。   墨玄推着风蓝瑾的轮椅,云卿则是一身淡蓝色的祥云长袍静静的随侍身侧,风澜月则是立在风蓝瑾的另外一侧,低头敛目的模样仿佛当真是一个普通的随从一般。   一行人缓缓前行,很快就到了赵钱的府邸。   府邸十分的大,但是也不可能容下三千多人,把银两安置妥当之后赵钱便让手底下的官员安排士兵们去休息。   风蓝瑾姜末和云卿几人自然是留宿在赵钱的府邸中。   赵钱十分十分细心的人,也许因为面对的人是风蓝瑾。所以他显得有几分紧张,把风蓝瑾和姜末安排在了外院的正房中,安排好之后他站在原地纠结的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不知为何,赵钱偷偷的看了一眼温和如玉的少年丞相,和传闻中一样的温润,风度翩翩,说话也舒缓有力,看上去十分无害。   可是在他的面前,赵钱就是有种放不开的感觉。明明是自己的府邸,明明自己才是主人,可是在这里,他才仿佛是意外来客,尴尬的不知所措。   而那刚刚进府的丞相大人却眉目舒缓,仿佛原本就该如此。   赵钱的心紧了紧。   看来这个丞相大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赵大人。”风蓝瑾打量了一下屋中的摆设,十分的精致典雅,也十分干净。这就是江南和京城的差别,京城的东西大多贵气中带着豪放,江南的东西则是小巧中带着精致。看的出来这屋子是应当被仔细的打扫过,风蓝瑾的目光停留在屋中悬挂的一个字画上,眼神微微一闪,却不动声色。他端了一杯茶看着紧张的全身都绷得紧紧的赵钱,淡淡一笑,“赵大人不必紧张,本官只是想问问赵大人,江南的蝗灾上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赵钱松了一口气。   “回相爷,是熙和二十年,说起来也有二十八年之久了,只是二十八年前的那一次蝗灾远远没有这一次严重,而且自从二十八年前爆发过一次蝗灾之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有蝗虫来袭,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造成了一些庄稼减产。这一次尤其厉害,若是处理不好,有可能这一季的稻田会颗粒无收……”说到最后赵钱的声音已经凝重了起来。   风蓝瑾对赵钱知晓这些资料而暗暗点头。   “相爷……”   “嗯?”风蓝瑾淡淡看着赵钱。   赵钱心中一紧,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大人您舟车劳顿还是好好歇息一会儿,晚膳是为相爷和姜大人准备的接风洗尘宴,届时江南的知府县令都齐聚一堂,相爷有什么问题也能问的比较清楚。”   “嗯,本官知道了,到时候你来唤本官便是。”   “是,那下官先退下了。”   出了正屋的赵钱看了一眼房间紧闭的正屋,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眼底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   -----   第三十九章君离用计   更新时间:2013-10-623:07:04本章字数:4023   不喜!   的确不喜!   可这是年夜宴,庆远帝亲自下旨命令举办,由贤妃亲自动手操办的宴会!   由得她不喜吗?!   云卿轻轻勾起唇角,瞧不出为何发笑,清亮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寒气,声音低沉的道,“娘娘怎的会这般想?云卿嫁入相府头一年过年便能参加如此重要的宴会,感激皇恩浩荡都来不及,又怎的会不喜。爱叀頙殩”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是真心实意还是讽刺。   梅妃也不在意她的回答,眸子轻轻一转,轻笑道,“呵呵,本宫跟夫人开个玩笑罢了,夫人可不要着恼,不过本宫倒是瞧着夫人的起色确实不太好,莫不是身子不适?”   若是说身子不适就能放她去休息吗?   根本不可能!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温婉,“多谢娘娘关心,云卿一切安好。”   梅妃淡淡一笑,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白老太太眉眼慈爱,眸子里却含了丝怒气。白老御史依旧面色不动,端着酒杯有一口每一口的饮着。   大雪纷飞,片刻之后云卿的发顶上就落了浅浅的一层白色。   若不是风蓝瑾用内力帮云卿化解着身上的寒气,如今她早已冻的浑身僵硬,面色发青了。   风蓝瑾眸子越发的幽寒。   “咳咳……咳……”   一阵压抑的轻咳在对面响起,风蓝瑾眸子一深,唇角就含了丝笑意,他跟君离对视一眼,两人的眼底飞快的飞过一丝什么,风蓝瑾此时与他合作竟然是十分的默契。   瞧着用拳头抵着唇角不住咳嗽的君离,关切道,“二殿下,可是身子不适?”   风蓝瑾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君离的身上。   君离久咳不止,面上渐渐的泛出一丝潮红之色来。   庆远帝的面色当即沉了下来。   “你们是怎么照顾二殿下的?!”他微怒对着君离身边的人发火。   君离终于止住了咳嗽,他摆了摆手,眉眼淡淡,“儿臣只是昨日染了风寒,父皇知晓儿臣宿疾在身,身子弱,生病了也是常事,怨不得旁人。”   庆远帝呼吸一窒,许久没有说话。   压抑的轻咳在宴会上偶尔响起。   对于不在意的人来说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庆远帝却越发的恼火。   他强压住怒火,缓声对君离道,“你身子不适便去大殿中歇息一会儿……”言语中是淡淡的关切。   君离坐在矮凳上没动。   反而端起了一杯酒水,小口小口的饮下,漫漫大雪飘过,落在他雪白的衣裳上,越发显得他脸色白的紧。   庆远帝心中一紧,眉心轻皱,不赞同的看着他。   君离洒然一笑,“大年夜的,儿臣自然要跟众位大人还有父皇一起过年的,父皇不必担忧,儿臣只是染了风寒,太医说不要吹冷风便无事。今儿个儿臣穿的厚,又喝了酒暖身子,也没觉着冷,想必是无碍的。”   风蓝瑾都忍不住在心里给君离赞了一声好!   他轻轻一笑,眉目舒缓。却垂着眼睑没有去给军里说话。   有人却忍不住了。   太尉何大人死死的皱着眉头,他从座位上起身,抱拳对着庆远帝道,“陛下,二皇子自幼便身子虚弱,若是今夜在这里吹一夜冷风,恐怕一个月都下不了病床。二殿下一片孝心要与陛下一起过年,老臣十分敬佩,所以臣恳请陛下将宴会挪到室内去……”   “何大人这话可是指责本宫安排的宴会不合理吗?”瞧着庆远帝沉着脸不说话,贤妃蹙眉道,“何大人,二殿下身子不好,陛下亦同意他回去休息。陛下最喜欢雪景想必何大人是知晓的,瑞雪兆丰年,大年夜下这么大的雪来年一定会有好收成的……”   “好了!”庆远帝警告性的看了贤妃一眼,怒道,“贤妃你办的好差事,难道就因为我们不在雪夜里办宴会明年的收成就不好了?你是怎的考虑事情的。”宴会中的官员和女眷们都有些冷,悄悄的在桌子下面跺脚,看到这里,庆远帝怒火更甚,“你考虑问题都不动脑子?大年夜如此寒冷,你连个火盆都不燃,存心想冻死旁人吗?”   贤妃吓得身子一抖就跪在了地上。   大雪纷飞寒风瑟瑟,她却在宫灯的照映下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不敢擦拭,面色惨白如纸。   “是臣妾的不是考虑不周,求陛下将罪。”她死死的咬住唇,心里委屈又不敢说。   难不成说,明明是陛下暗示臣妾给风家一个下马威,臣妾当时将宴会的流程给您过目的时候,您明明十分满意吗?   这话自然不能说,只能烂在肚子里。   皇帝怎么可能有错的地方。   庆远帝也就是瞧着君离不舒服,所以才恼火,如今听到贤妃认错,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你的确考虑不周。”他声音发冷,直接下旨,“传朕口谕,立马将桌椅搬到大殿中,着人去领了火盆来烧,让御膳房上一些温补的热汤上来。”   贤妃不敢说话,庆远帝身后的全福已经低眉敛目的应了下来。   宫人的速度非常之快。   云卿愣愣的随着风蓝瑾入了大殿还有些愕然,风蓝瑾和君离快速的对视一眼,目光暗含深意。   庆远帝到了大殿中也发觉方才对贤妃有些过了,因此也没有再提要处置她的后话。   大臣们目光对视,眼里均有了几分较量。   君莫和君傲之的脸色变得相当之难看。   梅妃也瞧出庆远帝心情不佳,她轻笑一声,扯扯他的衣袖。   “陛下,您不要生贤妃姐姐的气了,她定然不是有心的。臣妾给你跳一支舞助兴如何?”   庆远帝目光微缓。“准了。”   梅妃轻笑着退下去换舞衣了。   大殿中比起方才暖和许多,灯光柔和的洒下来,云卿的面目亦十分的轻柔舒缓。   她趁着大殿中舞姬舞动和风蓝瑾窃窃私语。   “梅妃……有古怪呢。”具体的古怪她说不上来,可是梅妃瞧着她的眼神叫人十分的不舒服,明明脸上是带着亲厚的笑意,可是眸子里尽是一片酷寒,那强烈的违和感让人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可任她想破了脑袋都记不得在哪里的罪过这么一个女子。   “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吗?”他压低声音。   云卿摇头,“没有任何印象。”   他眸子深沉,轻笑道,“那……还真是令人费解……”   “不管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嗯,一切有我!”   说话间,梅妃已经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舞衣出场。   一群舞姬在她的身畔为她伴舞。她身姿妖娆,眼神魅惑,舞动间身子柔软一举一动都如同罂粟一般散发着强烈的诱惑。   在场的大多数男子呼吸都微微凝滞了一下,目光追随者灯光下那个如同祸世妖姬一般的女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却也有人窃窃私语,暗自鄙夷。   白老御史为人算不上刻板,可瞧着也忍不住沉下了面容。   大年夜的,一个宫妃,还是受陛下宠爱的宫妃,竟然当着一干大臣的面跳这样的艳舞……简直不成体统!   庆远帝却笑的十分开怀,他喜欢的就是梅妃这一股子不管不顾的冲动劲儿。   一舞跳罢,梅妃气息微喘。却十分开怀的坐回了原处,也不顾一身的舞衣过于暴露。   有人嗤笑一声。   “梅妃这舞当真有投机取巧之处!”   梅妃眼神转向那人,妖娆的眼睛竟然显得十分的单纯,“大人何出此言?”   那男子显然是对她不屑一顾。   冷冷道,“娘娘这舞应当是根据已故的莞皇后的成名舞——惊鸿,改编的吧。”   梅妃掩唇一笑,“大人好眼力。”   那男子却冷哼一声,“可娘娘这舞却不及莞皇后的万分之一。当年皇后娘娘跳出来的是大气温婉,轻灵婉约。可到了娘娘这里竟成了舞妓一般,成了勾人的举动了。老臣真真是十分为皇后娘娘惋惜,若是皇后娘娘知晓自己编的舞竟成了艳舞,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编了那舞出来。”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想起当年那个端庄婉约的女子那十分惊艳的一舞。   怪不得方才觉得梅妃的舞姿有些熟悉。   原来如此啊。   提到莞皇后,庆远帝的面色登时复杂起来。   眼神落在了君离的身上,却见君离瞧着梅妃的眼神十分的厌恶,且带着一丝丝的憎恨。   庆远帝从未见过这个儿子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反应,一时不知道是喜是忧。   可却确实不得不说,他之所以喜欢梅妃,的确是有她和莞儿有相似之处的地方。   尤其是方才那一舞,他瞧着立马就想起了莞儿,神色立马有些戚戚然,从桌子上端了一杯酒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却听见一道声音极为不和谐的插了进来。   “粗俗!”   方才开口的武官面色一紧,脸上已经有了怒意,他对开口说话的方仁冷冷道,“那也好过一些人的虚伪行径。”   方仁脸上怒色一闪,强行压抑,瞧着那武官的眼神恨不得能将他生吞活剥。   风蓝瑾为云卿解释。   “就是那人在揽月楼将方仁的儿子一剑捅死……”   云卿了然的笑笑,眸子淡淡的从庆远帝的身上扫过。   这回当真是,有好戏看了……   -----   第四十章年夜赐婚   更新时间:2013-10-719:20:37本章字数:4584   那武官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把方仁放在眼里的样子。爱叀頙殩   君傲之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方仁到底明白大年夜的重要性质,强行压制住怒火,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那武官斜着眼睛挑衅一笑。   君莫皱眉瞧了那武官一眼,眼底有淡淡的警告之意,那武官这才冷哼一声,略略收敛了些。   云卿瞧着这一幕倒像是在看戏一般,忍不住轻笑着和风蓝瑾低声道,“这些人有够无聊的。”   “别理会他们。”   让她理她都闲麻烦。   云卿淡淡的瞥过脸去。   大殿中灯光通明,如同白昼一般,屋里燃上了火盆,暖意融融。   云卿还是月子中,习惯了躺在床上休息,如今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竟然有些想睡觉了。   “困了?”   “嗯。”她点点头,身子轻轻的靠在他的手臂上,低下了声音,“有点……”   “再忍一会儿,我们等会儿找机会回家。”   云卿却有些挂念家里的几个孩子,她坐月子的时候几个孩子都是在她身边的,也不知道她不在家里,几个孩子会不会哭闹。   尤其是笑笑,这小丫头也不晓得性子像谁,若是哪里不如意了哭的惊天动地的,除了风蓝瑾抱着哄,谁哄都没用。偏偏风蓝瑾宠她宠的不得了,看到她流眼泪就抱在怀里哄,小丫头能作的很,遇到爹爹不哭个半个时辰停不下来。每每缠着风蓝瑾脱不了身。   她想着想着一时间竟然走了神。   唇角的笑容也显得十分的柔软慈爱。   对面的君离瞧着面上柔和,眸子却黯淡了几分。   她的气色比起先前好了很多,大红色的衣裳衬得脸色十分的红润,比起先前怀孕的时候也显得丰盈了许多,当初的她瞧上去瘦削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如今倒是刚刚好。   他稍稍放下心来,看来风蓝瑾对她当真是极好的。   他的眸子却转到了高座上的庆远帝和梅妃的身上,眉峰微蹙起,有几分阴鸷冷厉的光芒一闪而过。   目光牢牢的锁住梅妃。   就是这个女人害的云卿早产,险些丧命的!   “二殿下怎的如此看臣妾?”   梅妃注意到君离的目光,掩唇轻笑,忽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庆远帝轻笑道,“陛下,二殿下今年年岁也不小了吧,也到了娶亲的年岁了呢。”   庆远帝心情似乎不错,闻言他哈哈一笑,“的确呢,离儿,今年也有二十多岁了,府里却连个通房都没有,确实有些不像话,不如趁着今儿个大年夜,你跟朕说说有没有看中的女子,朕做主为你们赐婚。”   君离一身白衣瞧着却不温润,显得十分的冷漠,他眉目不动,淡淡道,“儿臣这么一副破败的身子,不想耽搁了人家姑娘……”   “你……”庆远帝有些恼怒,却强行忍住不对他发火,声音却沉了下来,“朕的儿子谁敢嫌弃。”   君离却连一个眼角都不给庆远帝,淡淡道,“是啊,父皇的儿子自然是无人敢嫌弃的,只是儿臣不想人家姑娘家嫁给儿臣两三年就守了寡罢了。”言语间都是淡淡的讽刺。   “你的病终有治愈的一天。”   “儿臣早就不抱希望了。”若是能治好,他身为一国皇子,又怎么会病了二十多年都不见好。说着他又侧首看了庆远帝一眼,淡淡道,“父皇也别抱希望才是。”   “殿下这话说的当真叫人揪心。”梅妃装模作样的叹息,“您这话不是戳陛下的心吗?”   君离凉凉的瞧了她一眼,唇角那抹厌恶鄙夷没有再度遮掩,“与你何干?”瞧着梅妃唇角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下来,他讥讽道,“莫非当真以为做了父皇的宠妃便能管教我?当真以为你是我的母后吗?”   梅妃被他讽刺的眼眶当场红了,委委屈屈的抬头看着庆远帝。   庆远帝却没有理会她,看着君离冷漠厌恶的侧脸,他重重的叹息一声。   “二殿下,臣妾不过是关心您两句,您为何……”   “你既不是我父皇,又不是我母后,有什么立场来关心我?”他清冷的眸子不带感情,淡漠的让人浑身发寒。他的目光在梅妃的脸上转了一圈,冷嘲道,“就凭你那张与我母后有两分相似的脸?可惜,在我心里,你连我母后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梅妃的脸当即就白了。   庆远帝何时见过言辞这么犀利的君离,一时间也有些愕然,却没有对着他发脾气。只叹息道,“你母后已经不在了。”   “不!母后永远都活在儿臣的心里。”   一句话堵得庆远帝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一时间,大殿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事关皇帝的家事,他们无从插手,也不好插嘴。   云卿从来也不知道君离竟然也有这么犀利的一面,倒有些吃惊。   只有梅妃在独自啜泣。   庆远帝心里有些烦躁,“大过年的一点喜庆劲儿都没有,朕还没死呢,哭什么!”他满腔的怒火找不到发泄点,刚好就寻了梅妃的错处。   梅妃根本就没想到一向宠爱她的庆远帝说变脸就变脸,一时间惊愕害怕的泪水要落不落的,十分惹人怜爱。   她怯怯道,“……陛下……”   庆远帝深吸了一口气,瞧着她纯净的眼神,又想起了早逝的皇后。其实若真是按理说,莞儿算不上是太尉的亲妹妹,她本是何太尉的远房表妹,家道中落才到了府上投亲,当初何老太太对菀儿怜惜有加,有意让她嫁到府上来,所以多家撮合她与何太尉。   菀儿性子柔弱中带着一点点的倔强,容貌绝佳。何太尉也一直把她当成未来的妻子对待,照拂有加。   当时他年少刚刚登基,在街上偶遇过一次她,得知她是何家的表亲,所以在选秀大典上用了一点心机,她就被接进了皇宫,做了他的皇后。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短短几年,她便香消玉殒,只留下一个君离。   他为君离取名“离”字,便有此意。他当真如他期许的一般出色,可是性子却十分的清冷,甚至有些冷漠,万事都不关心。就连他这个父皇都可有可无。可唯独对何太尉这个舅舅尊敬有加。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对了还是错了……   一回神就瞧见梅妃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他心里一软,叹息道,“离儿他不是针对你,你不用伤怀。”   梅妃见好就收,因为庆远帝的一句话破涕为笑,“臣妾怎么敢啊。”   变脸的速度如此之快,叫人不叹服都不行。   这一茬算是就此翻过。   大殿中歌舞升平,透过大殿往外看都能瞧见京城中处处烟花盛开的喜庆一幕。   这样的江山,自然是要传给他最爱的儿子的。庆远帝心中下了一个决心。   “你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娶亲了。”他沉下面容,一脸的不容人所抗拒,沉声道,“何家的丫头性子跳脱,是个活泼的性子,刚好跟你的沉静互补,她又是你的表妹,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不如……”   “父皇!”他蓦然打断他的话,眉宇间终于有了几分明显的怒意,“儿臣说了,不想娶亲。”   云卿担忧的看着君离,他这样当着一干大臣的面忤逆庆远帝……   “放肆,朕下旨赐婚容不得你不同意!”说着庆远帝威胁性的看着云卿,“若是你因为哪个女子而抗旨不遵,朕就赐死她!”   云卿只觉得背脊一凉,一抬眼就触及到庆远帝森冷的充满杀意的眼神,她不由得心中一凛,双目亦冷沉下来。   庆远帝竟然拿她来威胁君离!   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看来他早就知道君离对她的感情。云卿忽然想起江南一行,那刺杀的一行人为何单单去刺杀风蓝瑾,而不针对她!他分明就是想利用她来牵制君离。   风蓝瑾双眉冷凝,不着痕迹的移动身体,挡住了庆远帝充满杀意的眼神。   君离当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心中一冷,冷怒道,“那儿臣也告诉父皇,若是儿臣心尖尖上的女子出了事情,不管是意外还是其他的任何原因,儿臣都定然把责任算到父皇的身上,届时,儿臣会倾尽一切为她复仇!”   “你!”庆远帝气得手指发颤,咬牙切齿,“你敢!”   “父皇大可一试!”   眼看着两人之间一触即发,一干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紧张的看着两人。   庆远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住怒火,“你别以为朕真的不敢处置你,若不是看在你早逝的母后的份上……朕绝不会容忍你!”   “那父皇尽管处置便是,母后早已命丧黄泉,就是父皇杀了儿臣,她也看不到!”   “逆子,逆子!”庆远帝猛地一拍桌子,红着眼睛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他目赤欲裂,“朕不管你同不同意,一个月后都要跟何必胜成婚,别以为朕当真舍不得处置你,你若是不同意,朕就是押也要把你押到喜堂上!”   君离分毫不让,冷然起身。   “我长这么大以来,父皇从未忧心过我,莫非现今是良心发现,所以要为我指一门亲事?”他讥讽道,“父皇,我跟您不一样,你可以冷心冷情,对着不爱的女子亦可以嘘寒问暖,可是儿子没有你的城府和耐力,做不到对着不喜欢的人还温柔似水,活在自己编造的世界里。”   庆远帝被气得呼吸不匀,双目发红。   君傲之微微蹙眉,目光在风蓝瑾云卿还有君离庆远帝的身上转了一圈,含笑起身道,“父皇,您何必和二哥置气,儿臣听二哥的言外之意分明就是有了心尖尖上的女子,父皇何不直接问问二哥喜欢的女子是谁,如此一来为他们二人赐婚,不就恰到好处了吗?”   君莫也看出一些端倪,不落后的道,“没错,父皇。何小姐性子是开朗活泼,也是二哥的表妹,可是成亲这事儿是讲究两情相悦的,若是父皇赐婚却生出一对怨偶,岂不是毁了二哥和何小姐的终身幸福,倒不如问问二哥的心上人是谁,如此也叫我们心里有个底才是啊。”   这是两人头一次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说话。   不为别的,何太尉是个很大的助力,若是他们二人其中之一娶了何必胜,那便有了足够的资本傲视群雄。可二人不是傻子,眼看着庆远帝要为君离和何必胜赐婚,而且君离多次顶撞他,他虽然生气可竟然也强行忍住,这其中不管是因为已故的菀皇后的原因,还是因为君离自己本身,都已经足够让二人警惕了。   两人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君离的身上。   君离一身白衣傲然而立,隐隐有几分孤寒清绝的冷厉,他挺直背脊,身姿挺拔,“我的事情何时让大家这样费心?与其说你们想知道我喜欢的女子是谁,倒不如说你们不想瞧见我娶了表妹。”   说完,他不顾众人各异的反应,嗤笑一声便拂袖而去。   庆远帝面色黝黑暗沉,鹰眸中坚决而凌厉。   云卿的心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沉……   ---   第四十一章大结局(上)   更新时间:2013-10-1523:04:06本章字数:30252   云卿从大殿中寻了理由出来,她对这个皇宫可谓是熟悉至极,拒绝了宫人的引路,她盖上厚厚的帽子静静的在雪地中走着。爱耨朾碣   大雪纷飞,地上的积雪不知道是出自什么心思,竟然都没有扫除,鹿皮软靴踩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漫天的飞雪覆盖住整片皇宫。尽管是夜晚,可宫灯明亮,大雪雪白,竟然也映的宛若白昼一般。   站在空旷的宫道上,仰起头便能瞧见城中百姓们庆新年而燃放的焰火。   云卿十分有目的的向前走,曲曲折折的小路她十分的熟悉,最后拐到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停下。   院子十分的僻静,和过年的许多院落不同的是,这个院落十分的清冷,门口甚至连一个守着的宫人都没有,院子里没有点灯,丝丝缕缕的寒风吹拂而过,明明是很恐怖阴森的场景,可她偏偏不觉得怕,半分都没有犹豫的抬脚踏进去。   刚踏进院落精神便是一阵,院落中梅香阵阵,在大雪的照映下几乎能看到梅花的每一片花瓣。   院子中,一个白衣男子正负手而立站在院子里的梅树旁。清清冷冷的院子,他傲然而立,从云卿的角度只能看到男子不甚宽阔的背脊和肩头,他孑然而立,负手仰头瞧着黑漆漆的夜幕,那清瘦的背影竟然略带孤寂和落寞。   她忽然停下脚步,不知道此时该不该打扰他。   君离却已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转过头看到是她,他仿佛微微有几分吃惊,可又仿佛是在预料之外,嗓音略带沙哑。   “你身子不好,怎么随便出来走动,也不带个宫人,大雪路滑万一摔了怎么好。”他面色略带责备,可却掩饰不住眸子里的动容。   “哪有那么娇贵,早就能下床走动了,只是风蓝瑾一直不放心罢了。”她轻轻一笑,上前两步和他并肩而立,目光也转到了天空之上,天际一片漆黑,却有点点的冰凉落在脸颊上,变成一滴滴的水珠,宛若泪水一般。她满腔的话语在看到他的瞬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唇微微动了动,却转变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今天不该跟庆远帝争执的……”   “我知道。”君离洒然一笑,颇有些有种早死早超生的意味。今天他的大胆妄为,咄咄逼人,父皇的隐忍不发,怒不可遏。这其中的缘由只要稍稍有人想一想便知道父皇对他的重视,如此一来,将打破君傲之和君莫双方敌视的状态,就今天之后恐怕君傲之和君莫就会把目标转到他的身上吧。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让事情明朗化一些,也许更好。一侧首便瞧见她眸子里淡淡的不赞同和担忧,他清冷淡漠的眸子微微转柔,他伸出手,像是要抚摸她的长发,却在刚刚抬起手臂的那一瞬间僵住,收拢了手指藏在身后,他尽量让自己笑的云淡风轻一些,“放心,没有你想的那般严重,顶多就是他们两个都看我不顺眼罢了。”   这样做的好处便是让君傲之和君莫的目标都转移到他的身上,而以父皇对他的重视,绝对不会再让局势如此的复杂,他有全然的把握,只要是为了他……父皇绝对会铲除他那两个“兄弟”。   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反正这样的事情他做的也不少……   “你不用这样做的……”云卿深深的看着他,她前世今生最亏欠的就是眼前之人,若不是为了她,他这个没有野心没有欲望的皇子,又怎么会踏足泥潭,染上一身的污秽。她缓缓开口,“君离,你不是最讨厌尔虞我诈的生活吗,为什么要让自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呢。”她不希望因为她的关系,让他身陷囹圄。   他知不知道,一旦君傲之和君莫把他当成靶子,他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即使庆远帝会暗中保护他,可是是人就总会有疏忽的时候,万一……她不敢想那样的万一。   “君离……”   “卿儿!”他猛的打断她的话,笑容依旧温柔,看着她的眼睛,“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云卿有些恍惚,怔愣的点点头。   她忽然想起了前世和君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温柔而专注的看着她,含笑问她。“我可以叫你卿儿吗……”其实她以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君离,可是不是的,后来他们认识之后,她曾经怀疑过,因为君离性子极为淡漠,或者说是冷漠,对于不认识的人他根本不会理会,即使是认识的人,他都不会轻易打招呼,顶多也就是点点头罢了。后来经不住她询问,他才勉强告诉她,他其实早已见过她许多次。   “我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了解我。”   君离到底是生怕云卿受了寒气,拉着她进了院子,这个院子是莞皇后生前的居所,据说莞皇后十分的喜爱梅花,因此庆远帝专门为她建了这个院落,里面是莞皇后亲手种上的数十种梅花。君离熟门熟路的抹黑进了屋子,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屋子因为长期没有人居住微微泛起一丝的潮气,闻着有些不舒服。不过好在里面的东西都十分的齐全,君离就近点燃了安神的香料,点点光芒从他的指缝间渗透出来,渐渐盈满了整间屋子。   “母后去世之后这里就一直空着,我有空就时常过来打扫一下。”他看云卿沉默着不说话以为她对院子有所疑惑,因此开口解释。   云卿寻了个椅子坐下,对这个屋子她同样的熟悉。她点头,“我知道。”   他继续方才的话题,做在她的身边。打开门和她一起淡淡的看着门外的大雪,“我心情不好,或者遇到烦恼的时候都会来这里,除了我的心腹郝叔之外没有人知晓,可卿儿……”他忽然转头看她,目光带着几分奇异的色彩,“……可卿儿为什么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我呢?”   云卿却微微一愣,她脱口而出,“郝叔?”   他不是君傲之身边儿的人吗?当初在江南初初遇到赵赫的时候,郝叔可不就是跟在他的身边吗?而且还负责江南金矿的采集,是仅仅巧合的同名同姓,还是……   “别猜了,郝叔是我的人。”他好笑的看着她。   难道她没有发现,他的重点不是在这里吗?撑着额头看着她无奈的叹口气。   “真的是,那当初我们遇到赵赫还有发现的金矿……”   “全都是我和风蓝瑾商量好然后安排的。”   “风蓝瑾都知道?”她怎么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什么时候达成了一些协议?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我们现在先不讨论这些,卿儿,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云卿忽然就沉默了下去,她望着门外漫天飘扬的雪花,不知道如果她把前世的事情告诉君离他会不会相信。说起来倒也是十分的惊世骇俗啊。   她满脸堆笑,仿若开玩笑般,“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前世就认识,你相信吗?”   她本是抱着玩笑的心思,可谁知君离竟然十分郑重的点头。   云卿笑不出来了。   “当初在大街上初遇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似曾相识,我性子十分的冷漠,对人极少上心,可是瞧见你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许多的事情……”他抚着额头,似乎为这件事困惑了,眉头深深的皱起,“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明明感觉仿佛认识你一般,可是让人去查却根本查不出与你有任何交集的地方,甚至连一次面都没有见过!”说到这里他看了云卿一眼。   云卿有些赫然。当初她骗君离,是因为参加宫宴所以才有过数面之缘的。   “查到的事情我可以不相信,我询问了我身边的隐卫——你该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身边总有一些死士的……”他解释道,“我自从出声之后身边就有父皇派来的隐卫和死士,他们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我吃饭睡觉他们都在暗中看着,不到我遇到生命危险不会现身。我询问了他们,可是就连他们都告诉我,我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你……”他有些恍惚,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么的震惊。   明明感觉十分熟悉的一个人,可事实却证明自己从未见过!   他明明觉得她十分的熟悉,熟悉到他梦中都会出现她的身影。可那影子却总是隔着一层纱,叫他看不真切。   这一世,他这么强烈的想要抓住一样东西。   可那便如指间沙一般,越是紧握越是流失的迅速。   若她和风蓝瑾一起不幸福,尽管她已经嫁做人妻,尽管对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丞相,他都会不折手段!   “卿儿……我想知道!”   想知道一直困惑着他的,究竟是什么!   云卿起身走到了院子里,她裹上红色的披风,仿佛是在还原当初的那个场景,一步步踩在积雪上,她站在那里,忽然侧首对着他嫣然一笑。   那笑容却苦涩的仿佛昨日莲花,衰败而苍白。   她跪坐在雪地上,双手仿佛扶着什么东西一般,那动作神态熟悉的让君离心中一跳,多少次他梦中朦朦胧胧的出现这样的场景,如今竟然还原了。他心中却是一紧,她的身体跪在雪地上,如何受得了,正要上前去扶起她。   却瞧见她眸子含泪,虚空扶着东西,他心里猛的一疼,就听到她宛若梦魇一般轻飘的声音。   “……当年,你就是这样死在我怀中的……”   君离身子猛然一震,双瞳大睁,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云卿就把当年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告诉他,包括他是如何饮下她那一碗带着剧毒的雪梨汤。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点点的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讲述着。   那是她心头的一根永远的刺,带着剧毒,她永远都不敢轻易触碰,愧疚,自责,伤心……各种负面情绪让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晦涩。   一个故事说完,大雪已经在她的肩头留下一层细密的雪,她跪坐在地上,只觉得双膝一阵阵的冰凉,可是却没有支撑她从地上起身的力量。   一片死寂。   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可闻。   胳膊上忽然传来一阵力道,云卿愕然抬眼看去,君离一身白衣面色依旧温和,他轻柔的扶起她,声音宛如轻柔的羽毛一般,带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效果,他倏然一笑。   “快起来,小心着了凉。”   “你……”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罢了,虽然有些出乎意料,可是总算是明白了。”他笑意温柔。   “我……对不起!”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头宛若做错事情的小孩子,双手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君离轻轻一叹,含笑摇头。   他又怎么会怪她,且不说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哪怕是如今他和风蓝瑾势不两立,她重蹈覆辙再端来毒药,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别说傻话了,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快些回去吧。”   “那你呢?”   “放心,我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想明白,想再这里待一会儿。”瞧着她略带忧虑的眼神,他好笑,“没事的,你快回去,我让人送你。”   “不用了,这皇宫我还是很熟悉的。”她拒绝他的好意,让庆远帝瞧见了他的人送她回去,不知道又会如何想了。   “嗯。”他也没有坚持,目送她渐渐离去。   “……咳……咳咳……”一直压抑的咳嗽声在她离去之后终于压制不住,他双拳抵着唇,咳得面色通红,双唇却依旧惨白。郝叔从暗处闪身而出,他的脸上还带着万分的惊愕,动作迅速的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从瓶子里倒出一枚黑色的药碗让君离服下,君离吞下药丸咳嗽稍微止住了一些,“郝叔,扶我进去。”   郝叔面色微沉,面罩寒霜的扶着他进了屋,眼底都是责怪。   “身体明明不适,却偏偏要待在大雪里受寒,我看你就是不要命了!”   君离摆摆手坐在方才云卿坐过的椅子上,轻笑道,“没事的,我这副身体一直这样苟延残喘也这么多年了,不一样没事吗。”   “胡说八道,什么苟延残喘!”郝叔最是不能听到君离用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说这样的话,“你的身体会好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君离。   君离也只是笑笑,不作回答。   屋外有寒气蔓延进来,郝叔不敢大意,从衣橱里拿出一件月白色的大裘给他披上,屋里温柔的烛光都不能衬的他脸色好一些,郝叔心中一涩。艰难的转过头,移开了话题。   “公子,方才云卿说的话,你信?”   “信!”   “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有人带着记忆重新活一遭的,郝叔喃喃道。   “这世上的事情,乱神怪力只说原本就一直存在,只是这一回亲身感触到了。无缘大师不也是有通天本领,能瞧见前世今生的事情吗,这又有什么奇怪的。”他原本也十分惊讶,可也仅仅是惊讶而已,他对云卿是一万分的信任,别说是今日这事情,即使是再如何不切实际的话,只要是她说的。   他就信!   “这样说来,那公子还是被她害死的!”郝叔加重了语气,有些不悦。   公子既然相信她,就应该防备才是。   他的前世是被她害死的,难保这一世她不会这样做了。   想到这里,郝叔的眸子里顿时乍现出一抹寒光。   “郝叔!”   他加重了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目光如电的直射郝叔,郝叔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他还能射出这样凌厉的目光,“别自作主张的动她,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可眼神却万分决绝。   郝叔有些受伤,也有些欣慰,更多的是难过。   受伤的是他照顾君离这么多年竟然还比不过一个他认识了不到一年的女娃娃,欣慰他这一生终于遇到一个可以放在心上的女子,难过的却是云卿已经嫁为人妇,他的痴心注定得不到回复了。   “抱歉,郝叔!”君离也知道自己的态度伤到了郝叔,可是他必须说明白,“郝叔,那是我活着的动力。”只要看到她幸福高兴,他就感同身受了。   郝叔猛然一震,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半晌,他眸子几度变化,终于无奈的叹口气,“公子,你想怎么做,郝叔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君离的眸子终于松了松,他面色迟疑,目光却坚决,一字一句道。   “我——要那个位置!”   ※※※   云卿回到大殿中才发现大殿中的气氛正是剑拔弩张之时,不知为何,方仁与君莫身边的武官竟然又对了起来,两人已经全然不顾任何,站起身来怒目而视,庆远帝面色怒火四溢,就差拍板怒骂了。   “还好吗?”刚坐下,风蓝瑾就把她打量一遍,瞧着她目光沉静才微微放下了心,眼睛却在她的膝盖处微微一凝,她今天穿的是明亮的大红色,膝盖处禁了水留下一片暗色,将明亮的大红色给变成了暗红,他看了看她的眸子,终于还是轻声一叹,没有询问什么,拉着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冷,皱眉道,“怎么这么凉。”   那个君离是怎么照看她的,不知道她还没有出月子,不能受寒吗!   “别怪别人!”他不说话云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瞪了他一眼,“跟君离没有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体质偏寒。”   风蓝瑾无奈的看她一眼,单手覆盖在她的膝盖上,为她渡过一层层的暖气,她没有知觉的双腿像是被泡在了温泉里一般,全身的经络都似乎被打通了,十分的畅快。身体也没有方才那么冷了。膝盖处的一层暗色也被他用内力崔干。   轻轻的推给她一小口酒水,“喝一点下去,能暖身子。”   云卿执起酒杯一口饮尽,一阵暖流直入心肺,果然十分的暖和。   两人这边温馨的紧,大殿中的气氛却越发的紧绷了。   “够了!”庆远帝猛的一拍身前的长桌,对着君离和君莫怒目而视,然后目光转到方仁与那武官的身上,冷声道,“大年夜朕让你们进宫来过年,不是让你们一个个都摆出这样一副死人脸给朕看的。”方才受了君离刺激,心里窝了一大团的火,如今终于能一下子发泄出去,他指着方仁,“你,身为堂堂禁卫军首领纵子伤人,你那儿子是什么人朕还不清楚吗,纨绔不堪,强抢民女,借着你的名声在外厮混,无恶不作。还有你!”他指着那武官,“蛮横无理,目中无人。就是方家的儿子行为有不妥之处,也轮不到你教训!你尽管告诉朕知道,难不成朕还不会为你做主!可你是如何做的,竟然一刀将人给捅死!你身为边关将领却如此弑杀嗜血,难不成在边关守卫边关的时候就是如此蛮横吗?在朕的眼前你都敢如此妄为,在边关的时候是不是只要稍稍有不顺心的时候就杀人泄恨!”   皇帝的怒火没有人敢直面迎上。   方仁和那武官早已没了气势,在庆远帝的怒火下带着身边的女眷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庆远帝却没有就此罢手,他冷冷的从龙椅上起身。   “原本想着过两日再处理你们的事情,可今日竟然闹到了朕的跟前,朕万然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他怒火四溢,一双鹰眸不带一丝感情,冷声道,“曲艺!”   那武官面色强硬而倔强,“臣在!”   “你在揽月楼持剑杀人,你可认账!”   “臣没有!”那武官曲艺倔强的扬起脖子,一脸的愤懑,“陛下,臣是属于正当防卫,是那方家小子先动的手,臣才还手的。”   “你放屁!”方仁怒目而视,双目赤红,状若疯癫,恨不得能扑上前来和曲艺厮打,“我儿子虽然纨绔,可是却从未练过武功,他胆子不大,又如何会和你一个带着武器的武官过不去,即使是明里暗里如何厌恶鄙视你,他也顶多只敢在暗地里说说你的坏话,可是若说让他动手,他决计不会如此!”   “你的儿子,你当然向着他说话。”曲艺嗤之以鼻。   “曲艺!你混账,老子跟你拼了!”方仁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打击,儿子死了还要如此被人冤枉,他从地上冲起来就要扑上曲艺,颇有同归于尽的意思。   “怕你不成!”曲艺也从地上跳起来,摆出了一个进攻的动作。   禁卫军首领又如何,一个常年在京城中养尊处优的禁卫军首领,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跟那个方家的小子一样,同样的不堪一击!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要干架,那边君傲之和君莫瞧着庆远帝怒红的双目,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   这两个人简直是找死,大年夜的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当真以为陛下不敢轻易如何他们吗?!   君傲之更是气恨,舅舅一向最是隐忍明事理,如今怎的这么冲动,他自己被父皇处置也就罢了,别到最后来连累他!   他给龙椅旁边的贤妃使了个颜色。   贤妃如今也正是焦急的时候,看到儿子的暗示,在庆远帝发火之前就已经怒斥出声,“方大人,你有什么委屈与陛下说陛下自然会为你做主,做出这等姿势是想胁迫陛下还是如何?殿前失仪是那等只懂得呈口舌之快的莽夫才会做的事情,方大人你可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何必与那等无耻小人做这样计较!”   淑妃也不敢落后,冷哼了一声,斜睨着贤妃冷声道,“读圣贤书长大的?嗤——”她冷笑。“姐姐以为读圣贤书就能守家卫国了吗?曲大人一心为国镇守边关,二十多年来不知道砍杀了多少奸细敌人,又岂是您一个‘莽夫’就能污蔑的了的,曲大人一心为国正直勇敢,乃国之栋栋梁也,姐姐你这话一出,不知道有多少武将被您一棍子打死了。”   “呵——”贤妃亦回之冷笑,“本宫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若是谁往自己身上套,那是愚昧。倒是妹妹……”她盈盈一笑,眸子里冷光一闪而过,“妹妹这样为曲大人说话辩解,为的又是哪班?”   “妹妹为的是边关守战的将士,为的是大远朝的江山。”淑妃面不改色,眼底火光乍现。   “那妹妹的意思是说,我们大远朝少了一个曲艺便会江山崩溃不成!”   “那倒不至于。”淑妃淡淡一笑,和贤妃对视着,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仿佛有闪电从两人交汇的眼底乍现而出,“只是若是不弄清楚事实就妄下判断恐怕会寒了一干边关将领们的心。”淑妃冷笑着看着贤妃,一字一句道,“姐姐,虽然犯事的是您的娘家人,您维护也是正常,可是一切都是要讲究证据的,姐姐可要三思而后行。妹妹相信曲将军在边关待了这么许多年,定然不会信口开河,既然他说是令侄先动的手,就必然是如此,否则他又何必与一个无知小儿多做计较!”   “妹妹也说了,凡事要讲究证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妹妹也不要太过自信的好,免得风大闪了舌头!”   “你们都给我住口!”   庆远帝对两个人的明争暗斗恼火不已,原本方仁和曲艺两个人的事情就已经够让他恼火了,偏偏这两个无知的女人还来捣乱。   他冷冷的扫了两个女子一眼,冷声道,“你们是想坐到朕的头顶代朕做决定?!”   这话说的过重,两个妃子当场白了脸色,慌张的跪倒在地,“臣妾不敢!”   “不敢?!”庆远帝冷笑,“还有你们不敢的事?你们一个个何曾把朕放在眼里,朕不过是做个决定,你们一个个就如长舌妇一般,朕看就是平日对你们太过放纵,才会如此,今日年夜宴之后你二人给我各自在殿里给我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口谕和旨意,不得出宫门半步!”   这是软禁啊!   贤妃和淑妃身子一颤,这个关头却软禁她们……   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眸子里都闪过一丝恐惧!   殿外的大雪越发的大了,有片片雪花顺着寒风窜进来,有人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曲艺!”   “臣在!”曲艺收敛了脾气,实在是两个一向受宠的娘娘都被斥责,他再也不敢张狂到目中无人了。   “你说是方家的小子先动手,所以你才是正当防卫?”   “回陛下,正是!”   “那你可寻得到证人,证明此事?”   曲艺的额头渐渐的渗出冷汗。   当时在揽月楼里情况其实并不明朗,更何况揽月楼里的人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哪里会不知道如今朝中情势的变动,若是让他寻人来为他作证,那些人怎么可能会冒着得罪太子的危险来作证?   毕竟如今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继承人,方仁是他的亲舅舅,他于情于理都要帮忙。   而他只不过是一介武官,因为常年在边关镇守,京城中根本就没有他的人脉,在外人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五皇子的一个下属而已,又谁会为了一个五皇子的下属而去咬方仁一口!   分析完利弊,曲艺额头上开始渗汗,背后贴身的里衣已经湿了一层。   他暗恨自己不该逞一时之快,就算要斗,在暗地里也有五殿下帮他,可如今在陛下面前,就连淑妃都吃了排头,五殿下又如何帮得了他!   “陛下……”一滴冷汗顺着眼角滑下来,他眼睛一片酸涩,声音也低沉了下去,“臣……臣……”   庆远帝眉头一皱,不耐烦道,“回答朕!”   “臣没有证人!”他心里紧了紧,又望着方仁,“不过方大人也没有证人能证明不是方家小子先动的手!”   庆远帝摆摆手,示意曲艺不必多说,他沉声道,“方家的小子已经不在人世,即使没证据也没法子,可是爱卿你既然没有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朕却不得不做一些决定。”   曲艺心猛然一沉。   “朕会让刑部的人立案查明此事,在此之前就委屈曲爱卿在刑部先呆一阵子,爱卿杀了人是不争的事实,若是刑部的人能证明爱卿的确是正当防卫,朕自当还爱卿一个公道,可是若不是……”庆远帝的眸子像是笼罩了一层寒霜,“那朕必然会秉公办理,绝不偏袒任何一方,方家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儿子,葬身在爱卿的手中,必要以命抵命才能以示公正!”   “陛下……”   “怎么,觉得朕的安排不合理?!”庆远帝目光沉沉。   曲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躬身道,“臣,不敢!”   “那事情就这样办了,郑九如!”   一身青衣的刑部尚书郑九如从人群中起身,他一生未娶,今日参加宴会也是孤身前来,听到庆远帝的召唤他从容起身,拱手道,“臣在!”   “这案子朕就交给你了,莫要让朕失望。”   “臣定然全力以赴!”   “朕要的不是你全力以赴,而是务必办到!”庆远帝面沉如水,“朕给你七日时间,查出事情的真相!”   “臣——领旨。”   接下来的宴会每个人都没有心思再玩乐,庆远帝亦然,所以几个节目表演过后他便疲惫的挥了挥手,“行了,天色也不早了,爱卿们都散了吧。”   风蓝瑾和云卿对视一眼,和一群大臣们站起身,目送梅妃搀着庆远帝离去。   有宫人们领路带人离开。   郑九如缓步前行,却被宫人领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他眉角不动,瞧着等候在假山后面的君傲之,丝毫没有意外。   “不知太子殿下所为何事。”   “郑大人。”君傲之负手而立,淡淡一笑,假山的阴影笼罩住他的脸部,郑九如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天空的白雪一点点的洒在脸上,沁出无数点冷意。他拢了拢披风,就听到君傲之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郑大人是聪明人,该知道如何权衡利弊才是。”   郑九如淡淡一笑,青衣傲然而立的他如同东日的松树一般,承受着无数的寒风冰雪,却巍然不动,“殿下,臣……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是吗?”君傲之淡淡一笑,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郑大人在朝为官也许多年,为人一向正直,今日的案子本宫只希望郑大人秉公办理。”   “那是自然的。”   君傲之点点头,“那本宫就不打扰大人了,大人早些回府歇息。”   有宫人从阴暗处闪身而出,再次领着郑九如出了假山。   “殿下,为何不给他施压?”一女子望着郑九如离去的身影,妖艳的红唇微动,吐出的却是冰冷无情的话语,“你是太子,你的话他应当会听才是。”   君傲之冷笑一声,“我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方仁是他的舅舅,而曲艺是君莫的人,立场原本就十分的明显,郑九如不是蠢货,早已权衡好了利弊,而他一直都是个正直的人,他若是施压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不过他相信舅舅的话,表弟虽然纨绔可并不鲁莽,又贪生怕死,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去招惹曲艺。所以他艰坚信是曲艺从中捣鬼,如此一来,只要郑九如能秉公办理事情,就已经能让曲艺万劫不复了。   “你好好伺候着人,别忘了欠我的事情。”君傲之冷冷的瞧着女子,淡淡的道。   女子正是如今备受庆远帝宠爱的梅妃。她勾起烈焰红唇,魅惑一笑,“殿下的再造之恩,小女子自然不敢忘却,只是殿下也别忘了答应小女子的事情才是。”她双臂勾上君傲之的脖颈,红唇擦过他的耳际,宛若情人调情一般,只是她和君傲之一样,眸子里都没有热度,“殿下答应过我,要让云府就此败落,可是如今云常却不过是丢了一个兵部尚书的职位,现在他还是一介侍郎呢,侍郎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跟殿下承诺的让云家落败还有好大的一个过程呢,殿下不会忘记了吧。”   “自然不会。”   “那就好了,殿下忘不了答应小女子的要求,小女子自然也不会忘记答应殿下的事情。”她呵呵轻笑,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妖冶叫人侧目,眸子转了一圈,“对了,殿下,恐怕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呢。”   君傲之不耐烦道,“说!”   梅妃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依旧笑嘻嘻的道,“殿下要帮小女子一个忙呢,帮我离开皇宫一天,小女子许久不曾回家了,要回家看看。”   “你疯了!”君傲之猛的甩开她的手臂,冷声道,“如今这个敏感的时候,你要回家?我不可能帮你!”   梅妃轻笑一声,“殿下何必这么生气呢,我只不过是听说我家大姐姐回了一趟家之后,家里的老夫人就中风病倒在了家里,你也知道的,小女子最是孝顺不过了,自然要回去瞧瞧我那亲爱的祖母如今的情况了……”   “你以为皇宫这么好出去?”君傲之冷笑看着她,“不说皇宫,就算出了皇宫,你有如何回府?顶着你梅妃的脸回云家,你是担心云常认不出你?更何况那老太太是云常的母亲,你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云家而不被发现!”   梅妃玩弄着自己的长发,笑的漫不经心。   “那是殿下要考虑的事情,小女子只知道最多三天,小女子一定要回复瞧瞧我那祖母的情况。唔……对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殿下可别忘了帮小女子安排好各方面人物的打点,务必让我‘单独’会见我亲爱的祖母哦。”眼看着君傲之的脸色越来越阴暗,眸子里越来越深,梅妃呵呵掩唇一笑,娇媚无比,“殿下,您也知道的,小女子的娘亲离世了,这世界上可没有小女子的亲人了,所以不必想着要如何来威胁小女子,没用的!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东西能威胁到小女子了呢。可是殿下不同呀,殿下在乎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殿下还是乖乖的给小女子安排,这样小女子才会尽心尽力的为殿下办事呀。”   “你!”   “哎呀,殿下别生气嘛,你帮我我帮你,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合作愉快嘛。小女子答应殿下,只要殿下帮了小女子这个忙,小女子以后一定对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殿下让小女子做任何事,小女子定然都不会有一句怨言,如何?”梅妃仰头瞧着君傲之,娇笑道,“这可是笔好生意呢,殿下也该知道陛下如今对小女子宠爱有加呢。”   君傲之冷冷的拂开她不规矩的手,大步离去。   “等着。”   梅妃在他转过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如同摘下面具了一般,消失的无踪无影,她眸色清凉,不苟言笑的她却画着妖媚惑人的妆容,瞧上去十分的诡异。   她在假山旁站立了半晌,许久才冷冷一笑。   “云家,云卿。”从假山上握住一把雪在手里,缓缓的收拢掌心,感受着掌心的冰冷,而掌心的热度渐渐的融化了雪花,有湿润的水滴从指缝间一滴滴的渗出,她整个人宛如鬼魅一般,“你们……都该消失……”   为她那可怜的娘亲……陪葬!   ※※※   风蓝瑾和云卿回到府里的时候,府里已经闹得快要翻天,小厮丫鬟们没有了往日的拘谨,站在院子里欢快的放着烟花,大半夜里没有人休息,都在玩闹着。   风家的年味十足,红色的绸带,大红色的对联,欢快的笑脸。   云卿和风蓝瑾也似乎沾染了喜庆,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莫言和风染墨都没有休息,风蓝瑾就带着云卿去给两个人去请安。   刚到桃园就听到嚎啕大哭的声音,以及哄劝声。   风蓝瑾和云卿对视一眼,微微一笑,风蓝瑾已经脚下生风的飞快迎了上去。   到了屋里,两人均是一愣。   只见圆圆的大桌子上用银色的盖子盖满了一碟碟的饭菜,而莫言的手里抱着正嚎啕大哭的笑笑,风染墨抱着老大风磐。风澜月和风澜星分别抱着老二风云和老三风熙。   “怎么还没吃饭呢。”风蓝瑾快步走上前去,从莫言的怀里接过哭的惊天动地的笑笑,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有小丫头侍候着风蓝瑾和云卿褪去身上的披风,屋里燃着火盆倒也暖和,不担心会着凉。云卿瞧着一桌子的饭菜,轻声道,“爹娘,你们怎么还没有用饭呢,都快子时了呢。”   莫言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你和瑾儿不回来这年夜饭吃的也不团圆,我们想着反正是要守夜的,所以就干脆等你们一起回来吃,宫里的宴会饭菜虽然做的精致,可真是的没心情多吃,你们也该饿了吧,我们快些用饭。”   和子衿手脚很快的揭开了一个个银色的盖子,立马就有汤汁和饭菜的香味散发出来。   “好香……”云卿心里一暖,这才是一家子吃年夜饭该有的温馨。   那边笑笑一到自己最爱的爹爹的怀里就立马止住了哭声,在风蓝瑾的逗弄下咧着没有牙齿的小嘴,笑的十分开怀。   莫言看到了,心里十分的不平衡,埋怨道,“这丫头真是难伺候,除了她爹爹谁都不要,一觉醒来瞧不见爹爹哭的那叫一个嗓门亮啊,谁哄都不好使,我跟你爹爹,还有澜星澜月都没辙了,胳膊抱酸了还是哄不好,哎,你说这丫头到底像谁吧,怎么这么爱哭爱闹呢。瑾儿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   一旁候着的周妈妈闻言便笑了。   “夫人,小小姐像我们小姐呢,小姐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不过她不是认爹爹,是认哥哥,除了少爷当初谁都不让抱,哭起来更是没完没了的。”   “我有吗?”云卿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了。   周妈妈嗔笑道,“怎么没有,算起来你还是你哥哥一手带大的呢,当年……”她想到白幽兰和云冲离世之后,云卿哭的嗓子都哑了好几天。面色微暗止住了话题,轻笑道,“都过去了,不过小小姐是真的像极了小姐呢,那眉眼跟小姐小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有吗?”云卿凑上前去,去看笑笑的五官,嫌弃的道,“看不出来啊,哪里有像我?”这么小的孩子,她实在是看不出来跟她有哪里相像。   “眼睛像你。”风蓝瑾把小丫头递给她,让她抱在怀里,然后搂着母女两个,指着小丫头的眼睛,温柔的道,“看,尤其是刚洗过的模样,眼睛亮极了。”   莫言也凑了过来,赞同的点头,“是很像呢,不过三个臭小子长得就像瑾儿多一点。”   “我也要看。”小无忧够不到小妹妹,急的跳脚,“爹娘,爷爷奶奶,你们都不疼小忧了,都不理人家了。”小忧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嘟起嘴巴赌气的坐在椅子上不肯理人了。   “哈哈……”   一屋子的人都被逗笑了,风澜月抱着风云凑到小丫头身边,“小忧吃醋了哦,不过你看二弟弟都这么乖呢,小忧做姐姐的竟然不乖哦,以后弟弟长大了是要笑话小忧的哦。”   “可是他好小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唔……小忧陪着他玩儿,好好照顾他们。他们很快就能跟小忧玩儿了。”   “真的吗?”小忧眼睛亮亮的看着二叔。   “当然了。”   小忧立马又高兴起来,开始逗弄小弟弟。   风磐几个小子倒真的是相当之淡定,妹妹哭的嗓子都快哑了,可是三个小子竟然可以完全不受任何影响的该玩他们的玩儿他们的,如今瞧见大姐姐逗着他玩,风云相当给面子的咧嘴笑了。   老三风熙嘴巴就没有停过,上下的动着,做着吸奶的动作。   云卿瞧着一屋子的人,唇角的笑意十分的柔和。   这就是她的家,他们就是她的家人。   她觉得十分的幸福,就算是早产,几个孩子都没有任何缺陷,身体也被照料的十分的好,家庭和睦,公婆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风蓝瑾对她更是没话说……   一个女子想得到的幸福,她都得到了。   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亲了亲小丫头的额角,和风蓝瑾相视而笑。   ※※※   大年夜过后,年初一这一日,风染墨就带着莫言离开了京城,他们只带了几个下人,一些银钱,乘坐一匹简单的马车就准备出发去江南游玩了。   原本就是莫言想出门游玩,可是真到了这一日她反而是最犹豫不决的一个,马车都准备好了,她还在桃园的门口徘徊着。   风染墨揽着她纤细的腰身,好笑道,“怎么,又不想出去了?”   “不是啊。”盼了这么久终于要出去玩儿了,她怎么会不想出去,只是……她握住风染墨的手,“相公,我们走了,几个孩子谁来带啊?”   要知道那几个小家伙可算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呢,这样一撒手还真是舍不得的紧。   “尤其是笑笑,那么爱哭,瑾儿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她,我们带她也有这么长时间了,也还稍稍买些帐,若是我们都走了,卿儿又要掌家,又要带孩子,岂不是要累死啊。”   风染墨好笑的看着她,“那要不然怎么办?”   “要不……”她试探性的提议,“要不我们把几个孩子带上一起去?”   “几个孩子都是卿儿生下来的,她自己都没有抱过几回,你把孩子带走了,日后孩子们跟卿儿不亲怎么办。”他默默莫言的长发,今天的她为了方便穿了一身简单的劲装,劲装收拢之下,她身形纤细修长,宛若与他初初见面时那个笑容张扬肆意的女子竟然没有多少差别。风染墨心里十分的柔和,转眼看了一眼一群送行的儿女,轻笑道,“你们都回去吧,不用送了,这次我与你们娘亲出去也是保密的,不要让太多人知晓了。”   “儿子知道。”风蓝瑾和云卿抱着几个孩子站在桃园的门口,大雪下了一夜,已经渐渐的小了些,庭院的一些家仆都放了假回家里团聚去了,所以院子里只有一家大小。场面倒也十分温馨,因为知道今日是风染墨和莫言离京的日子,就连白清萧和风欣悦都特意在家里拜完年之后,快速的从白家赶过来,只为专门送两人一程。   莫言眼眶有些湿润。   她头一次离开家,离开家人,着实有些舍不得。   赖在原地,就是不肯走了。   风蓝瑾看着,眸子微深,他低低唤道,“娘。”   “嗯?”莫言郁闷的抬头看他。   “你是舍不得几个孩子是吧?”   莫言想了想,轻轻点头。   “娘,如果你不担心多了几个孩子会让你跟爹爹少些乐趣,不如就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   风蓝瑾这话一出,众人均是微微一愣。   风澜月皱眉道,“大哥,几个孩子都还没满月呢,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受得了舟车劳顿的辛苦,马车颠簸,大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孩子了。”   “没事,顶多换一辆舒适点的马车。”风蓝瑾淡淡道,“刚好让小忧一起过去,等京城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跟卿儿会去江南寻爹娘。”   “风蓝瑾……”云卿心里有些紧张,扯住他的袖子,目光中带着几分惊惧。   风欣悦还要说话,白清萧却拉住她的手,对着她不解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   除了风欣悦和不了解状况的莫言,每个人的眸子都有些凝重。   莫言还在发问,“可是孩子满月了是要做满月酒的,我们带走了孩子,到时候你们办不成满月酒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爹爹带着孩子出远门了?”   风蓝瑾笑的颇有深意,清凉的眸子里有寒光一闪而过,“娘,放心,满月酒办不成的。”   莫言还待发问,风染墨已经截断了她的话题,他拍拍风蓝瑾的肩膀,从他的怀中接过刚刚睡醒的笑笑,莫言身边的丫头立马接过子衿还有周妈妈手中的三个小家伙。风染墨对着风蓝瑾点点头,“你们万事小心,我跟你娘路上也会十分小心谨慎,不会叫人寻到路线的。”   风蓝瑾心里微暖,“爹,你放心便是,墨玄对京城往返江南的路线十分熟悉,我让他跟着你们。”   “好。”   笑笑却没有走成,没别的原因,小家伙一离开爹爹的怀抱就哭的厉害,最后还是风蓝瑾不忍心了,从风染墨的怀里接过笑笑,他为自己找理由,“笑笑太闹腾了,你们带着她肯定没有玩儿的心情,而且这小家伙哭起来没个底线的,也容易让你们暴露,还是留下吧。”   风染墨点点头,“也好。”   最终,风染墨和莫言也不是从风家的大门出去的,而是从风家的密道中直接出了京城。   当时,风蓝瑾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一家人目送几人离去。   墨玄随即跟了上去。   风蓝瑾拍了拍他的肩膀,“保护好老爷夫人和三个小少爷。”   墨玄依旧冷着脸,一句废话没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几人离开之后,风蓝瑾再次封了密道。   云卿一点都不奇怪风家会有密道,这个朝代凡事一些大户人家总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存在,更何况风家一直是庆远帝的眼中钉肉中刺,风家的男子又一个比一个精明,不想好退路才比较奇怪。   因此就连白清萧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   倒是风欣悦有些愕然,喃喃道,“我们家竟然有通往城外的密道,真是不可思议……”原因无他,她长这么大,从来都不曾看到府中有来挖地道,而城里最繁华的闹市里郊区又相当的院,这密道显然不是一朝一夕挖掘的。   风蓝瑾瞧着没有外人,遂解释道,“这是始帝当初寻人挖的。”   “始帝?”   “嗯。”风蓝瑾抱着又睡着的笑笑,沉声道,“当初始帝不知道那一道圣旨日后会给风家带来什么,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寻了工匠挖了这一条密道,为的就是如果有朝一日皇室的人容不下我们风家,也能让我们有机会狡兔三窟,有能逃生的希望……”   而这一切当然都是秘密进行的,当初始帝寻了人挖完了密道之后,就下旨绞杀了那些工人,为的便是不泄密出去,除了风家的人,知道消息的人全都被处死。   云卿闻言,不由得微微叹息。   始帝果然对风家厚爱有加,连结局都为风家设想好了。恐怕他当初下了那道圣旨的时候,便预料到会有今天这么一日吧。   他能保证自己对风家的感情,却保证不了下一代,更遑论下下代了。   送走了风染墨和莫言,几人的心里都有些沉重。   风蓝瑾带着白清萧和风欣悦还有风澜星风澜月几人到了青竹园,几人的面色都十分的凝重。   “风蓝瑾,是不是要出事了。”一进屋,云卿就紧张的问道,   如果不是要出事了,风蓝瑾怎么会把三个儿子一起交给爹娘带走,这分明……分明就有逃难的意味在里面。   难道是庆远帝终于忍不住要对风家出手了吗?   “我也只是猜想。”风蓝瑾摇摇头,“庆远帝没有姑息曲艺和方仁的事情,分明就是有小题大做之嫌,我看庆远帝是要对他们两个动手了。”   几人均沉默了一瞬间。   都知道风蓝瑾口中的“他们两个”值得不是放任和曲艺,而是他们身后的君傲之和君莫。   “年夜的时候庆远帝对君离的容忍,再加上庆远帝对君傲之和君莫的态度,包括斥责了贤妃和淑妃,这些都是一些讯息。”风蓝瑾瞧着风欣悦惨白的小脸,轻轻一笑,“别紧张,不过是一些c猜测罢了。庆远帝对君离的态度太过明显,所以我担心的不是庆远帝会有所动作,而是……”   “而是君傲之和君莫会心里着急,不折手段!”白清萧接应道,他不是朝廷命官,昨夜他并没有参加年夜,所以不清楚庆远帝的态度,不过昨夜祖父和祖母回了家里之后,祖父就在外书房中待了整整一夜都没有出来,今天一大早从书房中出来的时候眼眶通红,面色疲惫,显然是一夜未睡的原因。   自从上了年纪之后祖父便极少会如此,可昨夜他分明是猜测到什么了吧。   如今把祖父的反常和风蓝瑾的猜测联系到一起,白清萧立马就知道,这天……果然是要变了……   风蓝瑾看着白清萧赞许的点点头,“不管是君傲之,君莫还是庆远帝哪个人从中得利,对风家都不算是好事,所以先把几个孩子转移一下,也省得有后顾之忧。”   他怕的不是别的,而是有人趁乱潜到府中抓了孩子用来要挟他。他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可是却不能不顾几个孩子的安危。   所以让爹娘带走几个孩子,才是最安全最保险的办法。   密道没有人知晓,相信始帝也不会把风家有密道的消息告知他的后代的。更重要的是有爹爹和墨玄在,决计没有人能寻到他们。   “庆远帝给了郑大人七日的时间,我看这七日便是关键。”风蓝瑾目光转到白清萧的身上,“你们也万事小心,这个关头府里万万不能出事,谨慎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外祖父为人正直,在朝中虽然得罪了不少的人,可是庆远帝君傲之和君莫几人虽然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是对待外祖父都是有几分敬意的,外祖父又是三朝元老,没有人会为难他,所以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忧。”风蓝瑾想了想,叮嘱道,“今天你们回府之后尽量少出门,尤其是避免和任何一派的人沾染关系,最好是闭门谢客,明白吗?”   白清萧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郑重的点点头,“放心,我都明白。”   “那你们快些回去吧,今天去白家拜年的人应当也不少,你们早些回去待客。”   白清萧点点头,“我明天就关门谢客。”两人又说了一些关于如今朝堂的状况,白清萧有些担忧风家如今的处境。   他却无能为力,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何没有从政,若是那般也能帮上一帮。   拍拍云卿的手背,“大哥走了,蓝瑾在朝廷里与人周旋,你在府里也要防备一些不轨之人,莫要着了旁人的道。”   云卿乖顺的点头,“大哥放心,我都明白。”   送走了白清萧和风欣悦,风蓝瑾又要跟风澜星和风澜月交代事情,笑笑却不适时的哭闹起来,云卿只得从风蓝瑾的怀里接过笑笑。   “你们兄弟好好聊聊,我去哄笑笑睡觉。”   风蓝瑾眸子里温柔之色一闪而过,吻了吻笑笑的小脸,递给了云卿。   云卿抱着笑笑就进了里间的小屋。   屋里没有旁人,云卿抱着小丫头来回的踱步,外间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心里的担忧怎么也无法消散。   不管是谁要做皇帝,风家都是一根刺,尤其是如今风蓝瑾互不相帮的时候,他早已被君傲之和君莫记恨上了,恐怕……还有君离,如今的局面对于他来说更是尴尬,庆远帝对他的态度可以说太过宽容,可是就是这样的态度才会让君傲之和君莫痛下杀手吧,他身体虚弱,又常年都不关心朝中大事,即使有庆远帝的保护,以他的身体状况又有多少人会支持他坐上那个位置呢。   屋里燃着的火盆都不能温暖她的心,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停止了哭泣,云卿眸子里柔光一闪,把笑笑放在屋里的婴儿床上,小心的为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再次陷入了沉思。   如今的情况已经明朗化,已经容不得君离想如何便如何,他只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君傲之和君莫任何一个人坐上皇位,赐死他。   第二,他坐上皇位杀死君傲之和君莫。   以他那淡薄的性子,恐怕两条路都不是他想要的吧……   她陷入沉思眉头紧锁,连风蓝瑾是什么时候来到身边都没有发现。   风蓝瑾瞧着她担忧的神情微微一叹,坐在她的身后揽住她的肩头,让她靠在他的怀里,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她放软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侧着头看着他,“风蓝瑾,我发现自己变得懦怯了。”以前的她无所畏惧,狠心绝情,可如今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种孤勇了。   “不是你变得懦怯了,而是你如今有了在乎的东西,所以顾虑便多了。”风蓝瑾轻笑着,呼吸间带着的热气洒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细细的鸡皮疙瘩,他收紧了手臂,“我很高兴看到你的变化。”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没想到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对于他们来说会这么的艰难。   “放心,一切都会好的,万事有我……”   大年初二原本是四处走亲戚会朋友的时候,可是京城中的皇亲贵胄一个个竟然都做出了同样的举动,闭门谢客。   先是丞相府和御史大夫的家里闭门谢客,而后似乎是起了连锁效应一般,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闭门谢客,不见亲友。   有些细心的人还会发现,这两日京城中的守卫士兵和巡逻的士兵也多了起来,一个好好的年竟然让京城中越发的清冷孤寂了些。百姓们仿佛也嗅到了不寻常的信息,面上的欣喜笑容都被担忧和惶恐所代替,大街上的人都少了些,若是没有事情,百姓们都不轻易出门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有人最是忙碌。   刑部尚书郑九如亲自到了揽月楼询问了曲艺刺杀方仁儿子的案子。能到揽月楼消费的客人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掌柜的那里都有他们来到楼中的记录。   刑部尚书亲自查案子,掌柜的自然把记录双手奉上,郑九如就根据那一日的情况一一去询问了当天来楼中的人。可也正如君傲之所猜想的那般,那些贵胄人家哪些不是精明的人物,他们两不相帮,生怕担了责任一般,不管郑九如如何询问,都言辞闪躲的推脱不知道。   郑九如也十分无奈,只得询问掌柜。   揽月楼因为当初方仁的儿子死在这里,所以客人也受了影响,生意大不如前了。   初二的时候更是清清冷冷,郑九如一身青衣朗朗而立,虽然已经是不惑之年却面容清隽,看上去十分的温和无害。   “掌柜的,你每日都来楼中看管楼里的生意,不知曲将军刺死方大人独子的那一日可曾看到过?”按理说楼中发生了争执,店小二必然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掌柜的来处理吧。   那掌柜的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身淡色的衣裳,弥勒佛一般的圆脸,再加上十分善意的笑容叫他看上去十分的和善。   听到郑九如的问话,他眸子闪烁了一下。   “郑大人,那一日草民实在还没有赶到,方公子就已经被杀害了,具体的过程草民实在不甚知情。”   “那你楼里的小二也该知晓吧?”   掌柜的眸子又是一闪,他四处看了看,凑近了郑九如,小声的在他耳边苦着脸说到,“郑大人,不瞒您说,这件事草民是知晓的,可是您也知道啊,方公子是贤妃娘娘的亲侄子,那曲将军是五殿下身边儿的红人,不管是哪一个草民都实在是得罪不起。所以就算草民知道事情的原委,也决计是不可能去为谁作证的。”   郑九如十分了解掌柜的心情,却依旧有些不悦,他皱眉道,“掌柜的,这天子脚下发生的事情还没人敢如此隐瞒,更何况这案子乃是陛下亲自下旨彻查的,你如此隐瞒,若是传到了陛下的耳中,不用等着五殿下和贤妃娘娘来找你的麻烦,陛下一道旨意就能让你回家养老,所以掌柜的还是好好掂量掂量再行回答。”   那掌柜的额角渐渐的渗出了冷汗,吃惊道,“是陛下下旨让查的?”   郑九如沉着脸点点头。   掌柜的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阵寒风从门口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他面色转变不定,脸色十分的复杂。   郑九如也不打扰他,让他自己想个清楚。   半晌之后,掌柜的终于咬了咬牙,“好,作证便作证,草民虽然是一介草民,可也瞧不得有人含冤而死。”   郑九如眉头跳了一跳。   “郑大人,实话不瞒您说,那一日草民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发生,当日方公子和曲大人来草民楼中喝酒,方公子和曲大人起初没有碰头,可是后来两人从雅间里出来之后便好巧不巧的遇到了,草民瞧着方公子和曲将军脸色都很不好看怕两人争执起来,所以就打算去劝着。可谁曾想还不等草民过去,就瞧见方公子附耳在曲将军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曲将军当场就变了脸色,拔出剑就一剑把方公子给刺死了。”   “当场可有旁人在场?”   “有的。”掌柜的小声说道,“方公子的几个好友和曲将军带来的一个人都在旁边。”   “方公子带来的都有哪些人?”   掌柜的小声说出了几个名字。   郑九如有问,“那曲将军带来的人又是什么人物?”   掌柜的听了便皱了眉,“草民也不认识。”   一旁拿笔记录掌柜言语的人不由得顿下了笔,郑九如也皱起了眉,“掌柜的是当真不认得那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相信。   揽月楼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来楼中消费的客人都是京城中的皇亲贵胄,可以说揽月楼里前来消费的客人都是老客人。而掌柜的也在揽月楼待了许多年的时间,见识也十分的宽广。怎么可能完全对楼中的人全然没有印象。   “草民绝不敢说谎骗郑大人。”掌柜的听到郑九如话里带着的寒意,不由得快速为自己辩解道,“草民在这揽月楼中也做了快十年的掌柜了,自从揽月楼建立到如今,可以说这楼里的客人没有草民不熟悉的,草民别的优点没有,但是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见过一面的人,不说可以喊出姓名但是一定有印象。”   “……可是那一日随着曲大人来楼中的男子草民敢肯定从未见过,而且……”他语气有些迟疑,仿佛不知道该不该说。   郑九如当即问道,“而且什么?”   掌柜的回忆起那一日的场景,踌躇道,“……而且那人相当的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郑大人也该知道我们揽月楼的食物酒水均是上上品,一顿饭菜都能让普通人家花费十年,所以前来揽月楼花费的人大多都是衣着光鲜的年轻人,还有就是朝中大臣们宴请的时候偶尔会来这里。”   郑九如点点头,“那又如何?”   “可那一日随着曲将军前来的男子却一身麻布衣裳,身穿麻黄色的披风,连帽子都盖的密不透风,看那穿着连京城中的小户人家都不会如此不讲究,实在不像是能进楼里吃饭的客人,不过草民瞧着是曲大人带来的客人,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人事后去了哪里?”   “咦?”掌柜的一脸惊奇,猛的一拍桌子,恍悟道,“大人您不说草民还没有想起来,当时混乱发生的时候那人就已经不在了,就连什么时候离开的草民竟然都没有发觉。”   郑九如觉得事情着实有些不对劲。   他立在原地想了想,指骨轻轻的敲击着桌子,半晌停下手,“那人的五官掌柜的可还有印象?”   “因为那人的装扮奇异,所以草民特意留意过那人的长相,长得倒十分的普通,不过身材真是相当的魁梧,鼻梁高挺,眼眶微深,看上去倒不太像大远人士。”   “啪——”   郑九如面色巨变,身子猛的一旋,桌子上的一干东西全被他扫落在地。   “你说什么?!”   掌柜的被郑九如的面色吓到,自己的脸色也变得煞白,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草……草民……草民说……那人……那人身材高……高大……眼眶很深……不像……不像……”在郑九如越来越瘆人的脸色中,掌柜的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大人,草民说错……说错话了吗?”   曲艺……   君莫……   心腹……   镇守边关……   不是大远人士……   这一串串信息让郑九如白了脸色,他猛的起身,吩咐随他前来查案的兵士,“把掌柜带到刑部,严加保护!”   衙役也都被郑九如吓到,下意识的上前去押那掌柜。   “郑大人,草民没有犯事啊……”掌柜的瞧着这阵势,脸色更是惊得惨白如纸。   “掌柜的,今日这事恐怕要劳烦你跟本官走一趟了,放心,本官不会为难你,只是担心掌柜的在这里会有人对你不利,所以才要把你带到刑部去保护着。”郑九如说着对衙役道,“你们搀掌柜的起来。”   掌柜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异议的随着衙役们去了刑部。   郑九如却是快马加鞭的回到了府上,换上了官服立马去了皇宫觐见皇帝。   事情已经超出了控制,如果当真如掌柜的所说,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一个刑部尚书能够调查审问的了的。   郑九如走的太过匆忙,所以没发现他快速的离去之后那掌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揽月楼……那可是风蓝瑾的地盘啊……   ※※※   君傲之对于承诺了梅妃的事情办的十分的妥帖,梅妃扮成小厮顺利的从皇宫中出来就随着君傲之进了云家。   在大门口的时候君傲之再三的叮嘱,“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梅妃点点头,“足够了。”   君傲之拜访云常,云常自然要在大厅中迎接,君傲之顺手挥退了一干护卫和“小厮”,梅妃对云家太过熟悉,当即就带着两个侍卫溜了出去。   他是太子身边的人,要求参观院子自然没有人敢拦着。   梅妃对云府十分的熟悉,她快步的闪身从守卫最薄弱的地方带着侍卫闪进了后院中。   直冲老夫人的房间。   还没到房门口便有人拦住了她,林妈妈皱眉道,“你们是谁,怎么无缘无故的闯进了后院?”   梅妃披着斗篷,盖住了头,低着头倒也看不出什么。她扬扬手,身后的几个侍卫立马闪身,快速的点住林妈妈和院子里所有人的穴道。   梅妃冷笑着进了屋。   屋里九姨娘正伺候着老夫人更衣。   老夫人中了风,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都无法控制,只能在床上解决,丫头们都不愿意处理这些恶心的东西,所以一个个都离得老远。老夫人虽然中风,可意识很清醒,歪着嘴瞪着丫头们,眼里都是怒火。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就流口水,说话结结巴巴的没人能听得懂。   九姨娘依旧十分美丽漂亮,看上去比先前刚进府的时候成熟了些,也稳重了些。她为老夫人褪衣裳,换衣裳,做的倒十分的利索,想来也是经常做这事。   可是老夫人却不领情,用能活动的那只手臂狠狠的往她的身上挥,像是在泄愤一般。   九姨娘不躲不闪,不多时面上便被打中了两下,红润白皙的脸上泛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见此,梅妃不由得冷笑一声。   “九姨娘何必对着个老太太毕恭毕敬,她这个模样你让她自生自灭便是了。”   九姨娘没发觉屋里来了人,大惊之下回头看来,“你是谁?怎么会来到云家的后院里。”   梅妃也就是云蓝,瞧着九姨娘卑微恭谦的小脸,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娘亲,以前娘亲也是对老夫人尊敬照顾,且为人处事相当之圆滑,可最后却落得什么结局!   原本想着不留一人的,可此时她却无法对九姨娘痛下杀手了。   淡淡道,“九姨娘不必问我是谁,我有话要对老夫人说,姨娘还是先出去。”   九姨娘还想说什么,云蓝已经不耐烦,一个眼色,身后的侍卫已经点了她的穴道。   九姨娘吃惊的坐在床沿上,动弹不得。   “把她弄到门外去。”既然不打算杀了她,那么就不能让她知晓她的秘密。   侍卫听话的拎着九姨娘的领子,把她拎到了屋外。   老夫人胡乱的挥舞着能动的那条手臂,瞧着梅妃一步步的走来,眸子里渐渐的涌上了不安。   梅妃揭掉了头上的帽子,不施粉黛的俏脸越发的冷艳狠绝。她一步步的凑近老夫人,瞧着她惊恐的瞪大眼睛,心里渐渐的有了疯狂的快感。   她的脸和云蓝的脸已经有所不同,为了不让人认出她的面目,她同意了君傲之的要求,割去了脸上的一层皮,覆盖上了旁人的脸皮。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冰冷的刀锋将面皮划开,一层层的剥开,让她宁可立马死掉的疼痛!   可是,她更忘不了,当初她的娘亲是如何被逼的绝望的自杀的场景。为了护她周全,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多少次午夜梦回她一次次的被噩梦惊醒,梦里的娘亲死亡的一幕幕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而……眼前之人……便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之一!   眼底渐渐浮起黑暗的色彩,黑色和嗜血的红交织在眸子里,她面上似哭似笑,似解脱似癫狂,让那张即使不上妆容也万分妖娆的脸看上去十分的狰狞。   一步步走到老太太的床边,瞧着她因为惊骇而骤然缩小的瞳孔。云蓝笑了!   “死老太婆!”她低声唤着,瞧着老夫人恼怒的眼神,她咧嘴一笑,露出森然的牙齿,“早就想这样叫你了,我忍了你这么多年,今日……终于可以不用再忍了。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呵……我就好心告诉你吧,我是云蓝……啧啧,怎么这么震惊呢,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云蓝坐在床沿,冰冷滑腻的小手探出来,抚着老夫人皱巴巴的脖颈,瞧着老夫人因为恐惧瞪大的双眼,她十分的快慰,“老太婆,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嗯?就因为你自己是侍妾出身,所以你为了体现你高贵的正室夫人的身份,就瞧不起府里所有的侍妾,你待我娘亲宛若狗一般,高兴的时候赏口饭吃,不高兴的时候便随意打骂。你逼死我娘……你夜里难道都不会做噩梦吗……”她渐渐收拢手指,瞧着她渐渐憋红的老脸,脸上的皱纹丑陋不堪,她伸长舌头,恶心的口水一滴滴的滴在云蓝如同葱白一般的手指上。   云蓝嫌恶的变了脸,却没有撒开手,手指一点点的收紧,她眼珠子通红,早已没了理智。   “今天,我就要让你……为我娘亲偿命!”   不止是她,还有云家的所有人……都要为她娘亲的死……付出代价!   “格格——”脖子被她掐的格格作响,老夫人疯狂的挣扎着,她吐着舌头,拼命的用手臂挥打云蓝,云蓝的脸色越发的狰狞,瞧着胸腔不停震动的老夫人,她猛的抓起床头的大迎枕,死死的按在她的头上,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捶打着她的身体。双脚并用的踢,踹!似乎要把受了十多年的憋屈和恨全部都发泄出来。   老夫人的挣扎渐渐无力起来。   使劲瞪着的腿动作也越来越缓慢,直至完全停止挣扎。   云蓝又使劲的捂了片刻,等完全感受不到枕头下面人的生机之后才缓缓的放下了枕头,枕头下面老太太双目圆睁,眼珠子里全都是血丝,脸色已经发青,大张的嘴巴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云蓝闭了闭眼睛,猛的撒手。   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的时候,她再次盖上了帽子,侍卫送她离府,她就在云府门口的石狮子处停下。   天色已经渐渐转晴,冬天的阳光没有丝毫的热度,洒在她身上她也感受不到温暖,只觉得冬风越发的冷了。   她这一刻想起了很多,被那个所谓的“父亲”逐出府,以往的朋友姐妹全都当她是瘟疫一般,她求助无门,身上的钱财被人抢劫一空,无奈之下,她只有凭借着娘亲以前在风尘里的人际关系,堕入风尘。   君傲之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似乎故意等到她求助无门的时候才出现,顺利的甩掉了“父亲”布在身边的眼线,将她带到密室中,他废话不多,只问她想不想报仇。   想!怎么会不想,做梦都想!可以她当时只有一腔怨恨却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连云家的人都无法接近,更别说是报仇,所以他很快和君傲之达成共识,两人合作,各取所得。   他找来最通男女情事的老鸨教她男女之事,她才十二岁,用他的话来说,身子还没有发育完全,干瘪的如同稚子一般无味。   老鸨就寻来许许多多的男子……究竟有多少个呢?她实在记不清了。君傲之亲自开的苞,他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调教她,经历过情事的她身材有了明显的变化,她是个十分好的学生,用了半年的时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变成一个举手投足间都能引诱男子变身禽兽的风情女子。笑她干瘪无味的君傲之都能被她挑逗出欲望。   所以她出师了。   就有了庆远帝大寿宴会上献舞的女子。   说起来,还得感谢她这张脸……云蓝抚摸着不属于自己面皮的脸,冷笑不止!若不是这张与莞皇后有两三分相似的脸,她便是使劲浑身解数恐怕也入不了庆远帝的眼。   回过神,片刻之后君傲之从云府中出来,瞧见云蓝,他微微挑眉。云蓝迎着他冷冷一笑。   “你答应我的事情办到了,我答应你的,自然——也会办到!”   君傲之眸子里流露出满意之色来。“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云蓝冷笑着看他一眼,满眼嘲弄,她再不理会他,拂袖而去。   君傲之瞧着云蓝冷漠的背影,唇角亦是勾出一抹冷笑。说起来他们两个根本是同一类人,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同样的隐忍,亦是同样的……无情!   大年初七。   庆远帝亲审君莫的日子。   君莫当时正在府中与幕僚商议事情,禁卫军来的毫无预兆,当看到前来的禁卫军那一刻,君莫的心就微微凉了凉。   禁卫军也分为两拨人,他的舅舅乃是禁卫军的副统领,自有自己的一番人马,可君傲之的舅舅方仁却是名正言顺的禁卫军首领,而前来宣传他入宫的不是宫里的太监,而是方仁的人马。   君莫淡淡一笑,瞧着满身铠甲手指长剑的士兵,眸子闪了闪,轻笑着迎上前去。   “方大人怎的来了府上?来人,奉茶。”   “不必了。”方仁的侄子方元眉目冷然,冷声道,“五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还请殿下跟属下走一趟。”   “哦?”君莫一身宝蓝色的长袍,身披同色的披风,清贵高雅,他面色不变,冷淡道,“本宫还不知晓大人到府上所为何事,如何与大人走一趟?”   “陛下宣召,若是五殿下不从,可当场捉拿。”方元微退一步,他身后的禁卫军已经冷着面容拔出了长剑,打算围了上去。   五皇子府里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也拔了刀剑与禁卫军相对而立。   君莫的表情冷了冷,“方大人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本宫不能和你走这一趟,你说是奉了父皇的旨意,那圣旨呢?”   方元冷笑,像是已经看到了君莫的结局,丝毫不将他放在眼底了,“五殿下何必为难属下,属下奉的是陛下的口谕。”   “不知父皇所为何事?”他心里有些不安,竟然这样大动干戈,毫不留情吗?   “陛下的心思臣下哪里清楚,五殿下和属下一同前往便是了。”   “好!”他沉声,常年镇守边关所留下的余威和杀戮之色叫方元微微变了脸色,他嗤笑一声,“本宫就与你走上这一遭。”   “殿下……”幕僚有些不放心,很显然是来者不善啊。   君莫摆了摆手,示意幕僚不必多说。   “既然父皇传召,不论是作为臣子还是作为儿子,本宫都要走上一趟,各位不必多说。”   “那就多谢殿下配合了。”   说着,方元挥了挥手,立马就有小兵前来押君莫。   君莫的眉眼渐渐全都冷了下来,他立在原地,身后是满地的雪,他浑身冒着寒气,竟然比冬日里的雪还要冷上几分,两个小兵还未走到他的身边就被冻的不敢再有多动作。   方元冷哼道,“还请殿下不要让我等为难。”   “本宫就是为难你又如何?”君莫不屑挥手,力道之大生生将两个小兵打的跌倒在地,痛呼不已。他瞧着方元渐渐不甚好看的脸色,冷笑道,“方元,本宫警告你,本宫在如何也是我父皇的儿子,是堂堂五皇子,是手握二十万兵马的大将军,且不说本宫有没有犯事,就是本宫犯了事也轮不到你们这等小人来动手!”他负手而立,面色威严冷厉。一字一句如同金珠坠地,十分有分量,方元听了面色虽然有所不甘,可却再也没让人动手。   “那就请殿下自行前往。”   君莫和幕僚对视一眼,随着方元缓步离开。   君离刚刚迈出五皇子府,门口守着的无数禁卫军就将五皇子府层层包围了起来,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三三两两的士兵冷着脸,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十分的严密。   君莫的心再次沉了沉。   没有人知道庆远帝把君莫弄到皇宫中究竟与他说了些什么,也无人知晓审问的过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五皇子一派恐怕要倒了。   因为禁卫军已经入了五皇子府搜查证据,很快五皇子府里就被翻了个底朝天,搜查的兵士将搜到的任何可疑的东西全都交给了庆远帝。   庆远帝大怒。   将五皇子幽禁在了皇宫中。   而禁卫军则依旧守在五皇子的府外,庆远帝的旨意没下来,谁都不知道这个老谋深算的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   京城顿时开始惶惶不安,曾经和五皇子交好的大臣们一个个称病不去上朝,而太子党的人这两日却是春风得意,脸上的喜悦如何都无法遮掩。   就在五皇子被囚禁在皇宫中的第五日。   也就是正月十二。   五皇子的幕僚竟然带着不知从何处弄来的三万兵将,夜闯皇宫,誓要救出五皇子!   用通俗的话来说。   五皇子君莫——反了!   皇宫,龙宸宫!   庆远帝面色冷沉的坐在龙椅中,他恍若无人的批阅着奏折,可是那手指却止不住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他的儿子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反他。   虽然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甚至是他刻意造成的,可是他更愿意君莫缴械投降,那样的话或许他还会留他一命!   “陛下,您不用担心,五殿下肯定打不到这里的。”梅妃一脸的柔媚,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君莫被陛下囚禁,却偷偷的逃走了,如今正在宫门口和禁卫军厮杀。   梅妃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她虽然极度讨厌君傲之,可是还是希望君傲之做上皇位的,不为别的,就为君傲之做上皇位能帮她铲除云家和云卿。可她也知道如今的情况不算乐观,禁卫军一共有五万人,可是却有两万人是跟随者君莫的,再加上君莫手里的三万士兵,而如今皇宫里却只有三万的禁卫军可以用,皇宫的通讯被中断,消息无法送出,所以就连前来支援的士兵都没有。   梅妃心里忐忑,捏在手里的手帕几乎不成形。   “陛下——”   有太监前来报告消息,太监一身宝蓝色的太监服被血色染红,他颤抖着嘴唇,“五殿下已经突破第四道宫门了。”   皇宫一共有九道宫门,最后一道便是庆远帝如今身处的龙宸宫。   君莫毕竟是在边关待了许多年的,论起打仗的功夫比君傲之强了许多,再加上人数的差异……所以输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龙宸宫门口守卫着庆远帝和君傲之的亲卫,所以龙宸宫暂时算是安全的。   庆远帝朱笔微顿,一团赤红的朱砂顺着笔尖落下,在奏折上印下一朵血一般的印记,他面沉如水。微微沉思,片刻之后沉思道,“去把淑妃带过去!”   这算是他给儿子留下的最后一条路。   可他却明白,既然君莫敢反,就已经做好了牺牲掉淑妃的打算了。   那太监却飞快的转身离去,禀告君傲之用淑妃做人质去了。   “卑鄙!”   早已被庆远帝弄到皇宫的君离面目厌恶无比,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面色依旧冷漠,只是多了一分鄙夷。“淑妃不止是君莫的母妃,也是你的妃子,你竟然能把她推出去做人质!”   庆远帝烦躁的揉揉眉心,索性扔掉手里的朱笔。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离儿,你也当有如此魄力!儿女情长只会英雄气短。”   “分明是冷血无情,还为自己寻借口!”他冷嗤。   庆远帝微微一叹,“那你就当我是为自己寻借口吧。只是离儿……”他抬眼看着他,“你要知道父皇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不稀罕!”   “可你必须稀罕!”庆远帝冷下脸,“这个皇位原本就是留给你的,容不得你说‘要’或者是‘不要’”   君离从长椅上站起身,白色的衣裳衬得脸色越发的苍白如纸。   “你总是这样,只一心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你不想想,你想给的我想不想要。”   “如今的情况你自己也该知晓,没有皇位,你只有死路一条!”   “反正我原本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   梅妃垂着眼听着两父子的对话,心里却惊得翻腾不止,陛下竟然要将皇位传给君离!   而君离竟然还不稀罕!   不是说陛下并不宠爱君离吗?还十分的冷淡,可如今看竟然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而且陛下竟然不回避她就如此说,是把她当成自己人?还是打算是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这样一想,她鬓角当即渗出一丝冷汗,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她不怕死,可是她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所以她绝不能死!   终于,还是庆远帝妥协。   “离儿,我知道你喜欢云卿,这些年来我一直想给你找个女子为你诞下麟儿,可你一直不能理解我的苦心。为父答应你,只要你坐上这个位置,我就想法子把云卿送给你,为父也不管她是不是嫁过人生过孩子,只要你喜欢,为父可以另外给她一个身份,让她光明正大的做你的妃子!”   “你住口!”君离猛的起身,带动的身前的桌椅全都翻飞起来,他气的面色通红,双目赤红,“不许你这样侮辱她!”   庆远帝也怒了!   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否则我现在就找人去丞相府杀了云卿!”   “你敢!”   “你可以试试我到底敢不敢!”   “君诺!”君离红着眼,直呼庆远帝的名字,一字一句恶狠狠的警告他,“如果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让你的整个大远朝为她陪葬!”   第四十二章大结局(下)   更新时间:2013-10-2019:38:22本章字数:25074   “你威胁我!”庆远帝眉目冷然,怒声道。爱麺魗芈   君离薄唇紧抿,毫不相让,他眸色凌厉,和庆远帝对峙着。这一刻,父子两个的神情竟然惊人的相似。   在爱情的世界里,谁先爱上,谁就是输家,同样的在亲情中亦然,哪个比较在意,哪个人就必输无疑。   所以庆远帝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他颓然的坐在龙椅上,苦笑,“也不知道你究竟像谁?”   像谁呢?仔细一想却是像他的,他的容貌和莞儿十分相似,可是性情却像极了他,同样的冷漠,同样的深情不悔,同样的执着倔强。   “你放心,我不会动云卿。”   但是却没说会不会动风家,会不会动风蓝瑾。   君离自然听出了庆远帝的弦外之音,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能保证不伤害卿儿就行,至于风蓝瑾……他相信以他的智慧和谋略,绝不会轻易的被父皇杀掉。   这时,方才逃出宫殿的太监又飞奔了回来,这一次他不只是明蓝色的太监服上染了鲜血,就连脸上都是一片血红,也不知道脸上是自己的血还是旁人的血。   他脚步踉跄的进了龙宸宫,惊恐的跪在地上。   “陛下……”   “情况如何?”庆远帝淡淡道。   “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被五皇子殿下一箭射死了……”太监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向他们宦官将亲人看的极为重要,若是阉割之前留下了儿女那是要将他能所拥有的最好的全都留给儿女,就算不是亲生儿女,就是沾了一点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们都会尽力帮衬着,不说是为了将来养老送终,就是想着自己还有亲人在世上都不会觉得孤单了。   可是……他瞪大眼睛,眼睛里都是恐惧。   五皇子竟然心狠到为了不让淑妃娘娘成为自己的挡箭牌,接了手下的弓箭就将淑妃娘娘给一箭穿心!那可是他嫡亲的娘亲,生他养他的亲娘啊。   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庆远帝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失望还是解脱。轻靠在龙椅的椅背上,他抚了抚有些发疼的额角,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君莫纵然不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可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二十多年的父子情不见得有多少可终究还是有的,如今他走上这样一条路,他当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尤其他连自己的娘亲都能斩杀,这样的狠心绝情让他欣赏,像极了他!可也让他痛恨厌恶,他连自己的娘亲都能杀,更何况是他这个跟他没有多少情分的父皇?更遑论与他并不亲厚的离儿!   若是他坐上了皇位,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杀光皇室里的嫡亲,他甚至可以名正言顺的说是为了娘亲报仇。   轻轻对报告消息的太监挥了挥手,“下去吧。”   那太监却惨白着脸色,欲言又止。   君离淡淡道,“还有事?”   “三殿下……五殿下已经领着兵士打开第六道宫门了。”   君离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他面上没有丝毫的紧张感,淡淡道,“我知道了。”   那太监瞧着陛下和君离一点紧张害怕的表情都没有,不知为何,原本紧绷的心弦竟然一点点的放松下来。   他躬身退了下去。   最紧张的还是梅妃云蓝。   第六道宫门!统共就只有九道宫门,已经攻破了六道……难不成江山当真要易主了吗。   “陛下……”   “去给朕沏一壶茶来。”庆远帝打断梅妃的话,目光还停留在眼前的奏折上,淡淡的说道。   梅妃嘴唇动了动,深深的看了庆远帝和君离一眼,福身退下。   “既然不相信她,又何必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君离瞧着梅妃消失在大殿的身影,不由得深深看着庆远帝,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君莫造反出乎人的预料,可又仿佛是预料之中。   别人猜不到父皇却最是清楚,所以他才会在君莫尚未来得及采取任何行动的时候就把他接到了皇宫里,他知道父皇是为了保护他,可是既然父皇明明知晓君莫会反,会不做任何措施防范?他不信!   可他还是让君莫打进了皇宫,君离不知道庆远帝究竟安得什么心思!   “再过不久你就明白了。”庆远帝没有多说的意思,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君离原本也不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除了对云卿的事情格外上心,他对别的事情几乎都不放在心上,因此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瞧着庆远帝完全不紧张,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他便悠闲的坐回了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卷书,闲适的看着。   梅妃云蓝却忍不住了,她去沏茶,身边也没有人跟着,她一身宫装瞧着宫里的人行色匆匆,面色惊慌,指尖的手帕都被捏的变了形。   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之后,她抬起脚步,飞快的闪身到一个地方,寻到了一个宫人。   那宫人瞧着梅妃十分惊诧。   “……娘娘?!”   云蓝拉着那宫人的手闪到角落里,紧张的拉着那个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那人的脸色凝重下来。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把话给带到。”   云蓝点点头,“快去!”   那宫人闪身离去,云蓝再次四处看了看,发现无人之后便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摆,面色无波的闪身出来。   她却没发现,一道阴冷清寒的目光在她离去之后依旧冷笑不止。   ……   风家   如今的风家少了莫言风染墨和几个小家伙感觉清冷了许多,风蓝瑾这几天一直在不停出门,每次都是匆匆而去,有时候忙的非常晚,往往都是云卿还在睡他就醒了离开,云卿睡了他还没回来,所以两人见面也十分的少。   这一日,风蓝瑾难得呆在家里,听到君莫被关进皇宫之后,他面色一变,立马起身。   “卿儿,快收拾东西!”   云卿被风蓝瑾凝重的表情吓住,连忙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君莫被陛下软禁在皇宫了!”他匆匆解释几句,“把重要的东西收拾收拾,其他的全都不要了。”风蓝瑾说着就抱起了笑笑,熟睡的笑笑一脸的恬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惊扰她,风蓝瑾的面色微微一柔,看着云卿匆匆的收拾好一个包裹,立马牵起她的手往密道奔去。   索性是过年,风蓝瑾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庆远帝会有所行动,所以放了家仆们半个月的假期,如今府里也没几个人,这样正好行事也方便一些。   风蓝瑾和云卿直接去了风澜星和风澜月的房间。   他们兄弟两个或许是得了风蓝瑾的叮嘱,也已经收拾好了包袱,瞧见两人来到,兄弟两个面色也十分的紧张,声音微微有些起伏,只唤了句大哥大嫂,便没了语言。   风蓝瑾轻轻一叹,“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道理还用我跟你们说吗。”   风家世世代代都在府上,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可是他们都知道,今日从这里出去之后,以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是,大哥!”风澜月和风蓝瑾垂着眼点头。   云卿也是一叹,“……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快走吧,再拖就走不了了。”风蓝瑾抱着笑笑,一个黑衣人闪身进了屋。风蓝瑾见到那人面色一凝,沉声道,“怎么回事?”   “回主子,五殿下反了!”   风蓝瑾面色一肃,“快走!”   说着就拉着云卿的手快步的朝着密道方向前进,风澜月和风澜星不敢耽搁,一把抓起包袱也快步跟上。   先把云卿几人安排在密道中,风蓝瑾把怀里的笑笑交给云卿,“你们先走,我已经安排好人手在城外接应你们,我事后再跟你们汇合。”   “……风蓝瑾。”云卿一把抓住他的长袖,仰着头看他,眸子里有无法掩饰的惶恐,“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马上就跟你们汇合。”风蓝瑾知道她紧张,心里一软,拍拍她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很快我就去找你们。”   “那我在这里等你。”   “不行!”他沉下面容,“你们立马走!”   云卿也犯了倔,死死的咬着唇,目光坚定,口气坚决,“不行,我要跟你一起。”   两人相对而立,寸步不让。   风蓝瑾第一次在云卿的面前沉下脸孔,失去了往日的温柔。   云卿为此更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索性把怀里的笑笑交给风澜月,自己从密道里跳出来,跟风蓝瑾站在一起,“澜月,笑笑就交给你们兄弟两个了。”   “大嫂放心。”   云卿也不看风蓝瑾,启动机关把密道的门合上。   风蓝瑾只能无奈苦笑。   既然留下来了,那就一起……面对吧!   “跟我来。”   云卿乖乖快步跟上。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凄厉的风声像是愤怒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云卿随着风蓝瑾来到了桃园,有数十个黑衣人正手持油罐子往院子里浇油,一捆捆的干柴被凌乱的放在院子里,一路向外延伸。   云卿大骇,“你要烧了这里?”   怪不得他对爹娘出去江南游玩没有任何异议,怪不得当时爹离去的时候眼神那样的复杂,怪不得他不让她留下跟他一起面对。   风蓝瑾轻轻呼出一口气,“不能不烧。”   虽然即使风家毁了庆远帝也能猜到他们一家人平安无事,可是这样一来,他和卿儿爹娘全都从明处转到暗处,庆远帝就是想找他们都要费上一番功夫,而如今君莫造反,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必须在庆远帝还没有解决掉君莫的时候把府里的事情给解决掉,否则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   手上一凉,是她用柔腻微凉的手握住了他的,“风蓝瑾,一座房子换一家大小的平安,值得的!”   是的,值得!   风蓝瑾反手握住她的,目光坚毅,他接过一个黑衣人递过来的火把,再次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微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经没有了犹豫,他面色一凛,再无迟疑,长袖一动,火把便被扔到了洒满油的干柴上!   “轰——”   火势冲天而起。   云卿终于明白了干柴烈火这个词。   浓烟四起。   因为大雪连下了数日,所以地面空气都十分的湿润,即使有干柴和油也只能起到一时的效果,要因为这里的火势而让整个风府都燃烧,恐怕还有些难度。   云卿正在担忧,却见风家四面八方都冒气了浓烟,她舒了一口气,明白风蓝瑾早已让人都准备妥当。   风势非常大,火光燃起来的时候风蓝瑾就让黑衣人们从府中散出去,自己也快速的拉着云卿进了密道中。   云卿不知道,就在大火冒起来的那一刻。   一群面容冷厉,眉目沉沉手持刀剑的死士便冲进了府中。   看到浓烟四起的风家,领头的人眸子一凝,使了个手势,一行近百人快速的飞开朝不同的方向离去,只要是他们能看到的活着的东西全都一剑捅死,然而搜遍了府邸都没有见到一个大活人。   那首领“唰”的一声将长剑入鞘,“跑了……”他眸子变了几变,明明有人在暗处盯着,明明没有见过一个人从府里出去,可人竟然还是跑了……   “搜!一定有机关!”   “是!”   然而始帝建立的密道岂能是随便谁都能找出来的,风蓝瑾和云卿刚跳到密道中不过片刻就感受到头顶有一阵阵的脚步声,风蓝瑾和云卿的脚步均是一顿。   云卿嘴唇微动,风蓝瑾比她更快的捂住她的唇瓣,搂着她闪身进了墙壁的阴影处。身体贴着墙壁靠在身后的甬道中,两人放缓了呼吸,心跳都几不可闻。   脚步声渐渐远去,风蓝瑾和云卿均松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紧张。   以方才的情况,若是让人发现了他们,不但他们两个会有危险,庆远帝稍稍一推测兴许便能找到爹娘和几个孩子的藏身之处,若是那般,那后果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了的。   云卿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放了下来才发现双腿有些发软,靠在风蓝瑾的身上有些轻微的失力感。   “还好吗?”风蓝瑾抱住她软软的身子,声音也有些沙哑。   云卿摇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转身就勾住他的脖子紧紧的抱着他。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着,风蓝瑾都能听到她心脏处传来的“嘭嘭”狂跳声。他在她的耳边柔声安慰,抚着她的背脊安抚她的情绪,“没事了没事了……”   云卿这个时候才明白风蓝瑾在朝中是如何和庆远帝周旋了十年之久的,他太了解庆远帝了,所以他早早的将几个孩子和爹娘送走,所以他在接到君莫被庆远帝软禁的消息之后立马采取行动……若不是他对庆远帝的性格了若指掌,那如今等待风家的便是灭门之灾!   “风蓝瑾,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回到这个见鬼的京城了,我讨厌君诺,讨厌君傲之,讨厌贤妃,讨厌所有皇宫里的人……”   风蓝瑾听着她孩子气的话哑然失笑,无声的扯起唇角,像是在哄笑笑一般,柔声哄她,“好,再也不回来了,等事情都解决完之后我们就去江南和爹娘会合,然后我带你去见你大哥大嫂,好不好?”   云卿闷闷的点头,“……好!”   风家可以说是除了皇宫,京城中最古老富贵的一家,所以当看到漫天的浓烟大火,所有的百姓都忍不住出门观望。   风家大的惊人,呛人的浓烟直冲天际,随着寒风飘散到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中,待在皇宫中都能看到那乌黑的浓烟。   庆远帝派去截杀风蓝瑾的黑衣人们眼见火势渐大,眸子越发的阴寒。   有死士被呛得眼泪直流,掩着嘴不住的咳嗽。   “头,我们怎么办?”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再搜查下去了。   那领头的死士眸子一凝,从怀中掏出一样漆黑圆润的事物,那属下一见,不由得身子一僵,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风蓝瑾就算逃也铁定没有逃多久,你去吩咐所有人都到这里集合。”   “是。”   不多时,一行近百人的死士便都集合在已经被烧得支离破碎,残破不堪的青竹园中。   首领从怀中掏出“霹雳弹”,吩咐手下人,“陛下的旨意,风家一个活口都不留,如今风蓝瑾一定还待在那个密道中,或者密室里,我们无法寻到他们,所以必须使用霹雳弹。听我命令,各自把陛下分配的‘霹雳弹’拿出来。”   无人敢有异议,动作整齐的从怀中掏出两枚霹雳弹。   这霹雳弹是当初君思恬大闹风蓝瑾婚礼的时候使用过的,当时陛下虽然没有反应,可是却为那霹雳弹的威力大吃一惊,所以公主离世之后,陛下就一直在调查她是如何制作霹雳弹的。   幸好公主身边的人都是宫里调出去的人,所以陛下很快就找到了制造霹雳弹的焰火师傅。   并且制造了一大批的霹雳弹。   他还记得当初试探霹雳弹威力的时候,他们的暗室都被炸成了灰烬。   现在想想那个场面都十分的可怕。   一个小小的拳头大的弹丸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而谁都想不到,庆远帝竟然将这头一批的霹雳弹给用到了风家的身上。   随着那死士头领的一句“……发射!”所有人都齐刷刷退后数十步,手臂用力一抡,上百个霹雳弹齐齐飞射出去!   “嘭——”   “嘭嘭——”   “嘭嘭嘭——”   爆破的声响不绝于耳,那震天的声音几乎将人的耳朵都震聋了去,百姓们惊恐的瞪大眼睛,发现原本浓烟直冒的风家府邸如今像是焰火一般,飞射而去,随着爆炸的声响,房间的砖瓦齐齐飞射出去,力道大的落在人的身上都能听到骨碎的声音。   “啊!”   有人惨叫了一声,周围围观的百姓们连忙慌乱的捂头四散奔跑。   而一群黑衣死士们则趁乱消失在风府。   这样该没有后患了吧……   风蓝瑾和云卿原本正在甬道中奔跑着,只听的“嘭嘭嘭”的几声巨响,随即就觉得大地都在震动。   风蓝瑾起先并未想到是霹雳弹的作用,只以为是地震,他面色猛的一变,扶住云卿因为地面震动而踉跄的身形。言语中有掩饰不住的惊慌。   “卿儿,好像地震了。”   “不,不是地震!”云卿瞪大了眼睛,“是霹雳弹。”前世的时候她用过不少霹雳弹,所以立马就分辨了出来,头上有簌簌的灰尘震落下来,隐隐的有越掉越多的阵势。   “不好了风蓝瑾,这密道要塌了,我们快走!”   风蓝瑾也不废话,直接抱着云卿就快速的闪身。   身后像是有怪物在追,风蓝瑾用尽一生最大的力气狂奔,他抱着云卿,两人都面色凝重谁都不说话,云卿被风蓝瑾抱在怀里,脸刚好朝后,她能看到身后的甬道一寸寸的坍塌。死死的咬住唇揪紧他肩头的衣襟,却没有出声打扰他。   背上渗出了冷汗。   发丝上起初落得是灰尘,到后来落得全都是小小的石块。   这一刻,云卿懊恼,为什么风家有这么大。   风蓝瑾拔足狂奔,高深的内力在这个时候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当地面恢复平静,身后的甬道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风蓝瑾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已经出了霹雳弹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云卿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两人的手心都沁出了丝丝薄汗。   平静了半晌。   “风蓝瑾?”漆黑的甬道中,云卿看不清风蓝瑾。   “嗯,我在。”他的声音依旧沉稳,给了惊慌中的云卿一些安慰。   “我们好像逃出来了。”   “逃出来了!”他肯定的道。   “庆远帝想杀我们。”   风蓝瑾在黑暗中淡淡一笑,握住她的手站起身,也扶着她起身,轻笑道,“他想杀我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我们就这样逃出去吗?”云卿有些不甘心,她是想归隐山林没错,可是却不想以这样窝囊的方式离开。   “当然不会!”即使在黑暗中云卿也能感受到风蓝瑾言语中压抑的怒火,“放心,他想杀我们,也得有这个本事,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我看却未必……”   皇宫   “嘭——”   “嘭嘭——”   “嘭嘭嘭——”   君离猛的从软椅上跳起来,庆远帝也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幽深的眸子注视着风家的方向,眸子忽明忽暗。   “那个方向……那个方向……”君离愣愣的呢喃,忽然,他猛的转身,脸上的冷漠疏离通通消失不见,赤红的双眼几乎是换了个人一般,他飞快的闪身到庆远帝的御案前,嗜血的眼神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双拳紧握,“是你干的,是你干的!”不是疑问,直接的定了庆远帝的罪。   庆远帝眉目不动,冷冷的看着他。   “你答应我的,你方才才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云卿!”   “我的确有让人不要伤了她。”可是既然霹雳弹都用上了,就必然是走上了最糟糕的一条路,风蓝瑾和云卿一定在一起,霹雳弹一爆炸可不会认人,所以……他现在也无法确定云卿究竟是不是安全的。   “……陛下。”   蒙面的死士回来复命。   庆远帝从御案上起身,沉声问道,“怎么样了?”   “属下去的时候风家已经人去楼空,还起了大火,属下在风家外守了许多天,一直没有发现有人出门,所以判断风蓝瑾一行人定然是藏身到了密室中或者密道中,所以属下便放了霹雳弹!”   “可能确定风蓝瑾等人的生死?”   那死士略略踌躇了一下,垂下眸子不敢看庆远帝的眼神,犹豫道,“……属下……不敢确定!”   “混账!”君离赤红着双眼,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招呼到死士的脸上,那死士面色一寒,却不敢反抗,生生的被君离打倒在地,唇角溢出一抹血色。君离却不解气,揪着死士的衣襟就要再度落拳。   “砰——”   “够了!”庆远帝怒的直接砸了御案上的砚台,怒喝道,“君离你给朕住手!你看看你自己,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哪像是一国储君的样子!你莫不是以为朕当真就不会惩治你!”   “储君?”他冷笑,“你以为我稀罕?那个千人争万人抢的东西于我而言,不过是一把破椅子!是啊,你不在意,那是因为你冷血!君诺,你不要以为我方才的话是说说而已,若是云卿还活着那万事好说,可若是她……那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你这个孽畜!”   君离却再也没有理会暴怒的庆远帝,他冷冷的起了身,收拾掉所有的情绪,原本还有些波澜的眸子如今却像是一潭死水。   “你不是想让我坐这个位置吗?!”他讥讽的看着庆远帝,缓步上前,绕身到了御案前,找出上面的一张明黄色的空白诏书,又在庆远帝惊异愤怒的目光下用玉玺盖了印章。“既然你要传位给我,那便立马留下传位诏书!”说着一把将那空白的圣旨推到庆远帝的身前,将手中的狼毫朱笔递给庆远帝,语气生硬,“写!”   庆远帝怒极反笑,“你这也是要逼宫?!”   “逼宫?!儿臣可不敢!”他目光微凉的看着庆远帝,“不是你自己口口声声的要传位给我,让我坐上那个位置的吗?”   “你!”   “你究竟写不写?!”   庆远帝和他隔着空气目光相撞,一个冰冷如雪,一个怒火四溢,两人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君离一身白衣站在大殿中,柔和的灯光笼罩下来,为他冰冷的神色添了几分暖色。   庆远帝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眼神从愤怒渐渐的转为迷茫空洞,最后终于全都化成了唇边的一抹极淡的叹息。   “离儿……”   “别这样叫我!你为我取名君离不就是想让我与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吗?你想把我推上那个位置,让我从此之后成为孤家寡人,这不是你一早便想好的事情?!如今事到临头了莫不是你终于大彻大悟发现我不是可造之材。所以要放弃了?!”他讥讽的道。   庆远帝无奈,却上前几步接过他手中的朱笔。   一笔一划的将传位的旨意写了上去。   他身后的全福几次看了都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动了动唇,老老实实的躬身垂眸立在原地,像是一个雕像一般。   落下最后一笔,庆远帝瞧了瞧圣旨,发现没有不妥之后才放下了朱笔。   他没有告诉君离,传位的圣旨他早已在二十多年前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早早的写好放在他龙床上的机关中,他为他取名“离”不是说他克死了母亲是不祥之人,而是要告诉他看人要离得远远的看,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才能看出究竟谁是可用之人,谁是无用之人。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最温柔的地方。   以前他心里的柔软是莞儿,可自从莞儿去世之后,他心里的柔软就成了他——他和莞儿共同的儿子。   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莞儿。   她年少入宫,心思纯净,他却封了她一国之后之尊,皇后的宝座不能给她带来快乐,却给她带来了杀身之祸。尽管她名义上的哥哥是一国太尉,即使她是他最爱的妻子,可是总有人想要来伤害她。   他一直都不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却没有能护她周全。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死为他敲响了警钟,他加倍的用心保护她,却发现后宫的女人是水,只要他稍稍放轻松便渗透进来,所以她的莞儿在怀孩子的时候被人下了药,最后难产而死。而产下的君离亦是从一出生便带了一身的病……   “离儿,是父皇的私心,父皇明明知道你不想做皇帝,可还是让你坐上这个位置。可是你生在皇宫就该知晓皇宫的黑暗,不是每个皇帝都像父皇这样会偏袒一个皇子的,当初父皇当上皇帝亦是倾尽全力,父皇原本也是个纨绔的性子,也想做个逍遥王爷,可有些时候,现实总是逼迫我们做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父皇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只有掌握了最高的权利,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当初他便是坐上了皇位,所以才能保护住自己同胞的弟弟端王!   “可你却没能护的母后周全!”他一语戳中他的心。   庆远帝心一痛,却无奈叹息,他把圣旨晾干交给身后的全福,叮嘱他,“等会儿找机会念出来!”   全福应了一声。   庆远帝这才回答君离的话,“有时候就是这样,命运在给了你一些东西的时候也要收回一些,父皇很后悔当初使尽了手段把你母后弄进了皇宫,若是我只是远远的看着,也许她现在就是何太尉的夫人,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可如今后悔也没有用,父皇不希望你走父皇的老路,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将她捆在身边,而是让她去飞……”   闻言,君离若有所思。   半晌,他抬起头看着庆远帝,坚定的道,“父皇,我和你……不一样!”   是的,他们不一样!   他不会去想法子把云卿放到身边,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就很高兴。   可如果云卿和风蓝瑾不幸福,他哪怕是用再卑鄙的办法都会把她弄到身边来,用尽全力让她幸福,他不会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这就是他们父子两人的区别。   庆远帝默然无语。   两人沉默的当头,外面的君莫已经突破了第九道宫门,冲进了龙宸宫。   和君莫一起冲进来的,还有一身明黄色衣袍的君傲之。   君莫和君傲之并肩而立,身上都染上了鲜艳的血红。   庆远帝看到两人一起出现并不诧异,冷冷的斜睨了一旁站在角落的梅妃云蓝,讥讽一笑。   云蓝立马心虚的垂下头。   庆远帝重新坐在龙椅中,若有似无的将一身白衣的君离挡在了身后。他面色淡然的瞧着殿中的两个儿子和他们身后手持枪戬的森森士兵,冷笑道。   “你们两个这是要演绎逼宫的戏码吗?”他抿了一口温茶,眼神在君莫和君傲之的身上转了一圈,面色不辨悲喜,“朕倒是不知道若是你们逼宫成功了,这皇位是给谁坐呢?还是你们兄弟两个打算平分江山,一人一半?”   “父皇,这都是您逼的!”君莫一身的血,眸色赤红,“若是儿臣不反抗,就只能等着被您赐一杯毒酒了,儿臣是父皇的孩子,骨子里流着父皇的血,所以父皇该知道,儿臣绝不会坐以待毙!”   庆远帝点点头,似乎极为认可君莫的话,他又侧首看着君傲之,“你呢,给朕一个造反的原因。”   “父皇也该知道不是吗?自幼儿臣便是父皇眼里的靶子,因为太子的身份,儿臣从小到大经历了多少名刀暗枪,若您是真心疼爱儿臣,儿臣自然万分感激,可是父皇,当儿臣在奋力和五皇弟对抗的时候,却听到消息说您心里早已确定了皇位的继承人,而那继承人却不是儿臣……”君傲之愤愤然道,“儿臣敢问父皇,若您换成是儿臣,您难道会甘心吗?!”   “自然不甘心!不过……”庆远帝的眸子倏的冷下来,“不过谁让你不是皇帝,无法掌控全局呢。”   君傲之傲然而立,目光迫人。   “所以儿臣来请父皇将那个能掌控全局的位置让给儿臣!”   “看来你的消息不够精准,朕已经立了传位的圣旨!”瞧着君傲之眸子一动,庆远帝又淡淡一笑,语气却依旧冰冷,“……可惜那人不是你!”   君傲之也不意外,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一身白衣的君离,“父皇一向偏爱三皇弟。”   庆远帝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可惜儿臣却不觉得三皇弟能受的起这位置,父皇也该知道,三皇弟顽疾在身,能不能传宗接代都是问题,若是让他登基,恐怕会让皇室从此之后人丁凋谢,断子绝孙吧!”   庆远帝刚想反驳肩头却是一沉。   他微微一愣便听到君离淡淡的不起涟漪的声线,“这件事就不用二皇兄费心了,就算君离从此无后,难不成父皇就没有别的儿子了?”   这话一出,不止是君莫和君傲之,就连庆远帝都是一愣。   君离也不多做解释,缓缓的拍了拍手。   殿外走进来一个素衣女子。   那女子面容绝美,秀丽婉约,清淡的眉目看上去宛若一副水墨画,十分的舒服。   “贵妃娘娘?”全福忍不住惊呼,诧异的看了一眼庆远帝。   贵妃娘娘不是被陛下幽禁了吗?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却见庆远帝也是微微一愣,他蹙眉看着风晓忧,“你怎么来了?”   风晓忧却看也没看庆远帝一眼,只淡淡的看着君离,她走上前来,把大殿中的君傲之等人全都当成空气,“你让我来做什么?!”   “今日大家既然聚到了一起,不妨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开了吧。贵妃娘娘,您的苦衷今日也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全都说出来,不管结果如何,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了。”君离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风晓忧惊骇的倒退一步,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这件事她自认为做的隐蔽,滴水不漏,连庆远帝都抓不到任何的把柄,可君离竟然知道?!   “贵妃娘娘不必多想,一切都是风蓝瑾告诉我的。”   瑾儿?风晓忧松了一口气,既然瑾儿告诉他就必然是确定了他可信才会如此。脑海中又转过另一个念头:瑾儿什么时候和三殿下这么熟悉了?   “娘娘!”看到风晓忧闪身,君离不由得加重了口气,他目光微微犀利,几步逼近风晓忧,锐利的眼神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难不成娘娘想一辈子都隐瞒着消息,让他变成黑暗中不可以见光的肮脏之物吗?!”   “不许你这样说!”风晓忧白着脸退后两步,她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士兵和庆远帝,长袖下的指甲深深的在手心中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却垂下眸子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让我说的更明白些吗?风澜月按年岁应当是我六皇弟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君离和君傲之逼宫都没让庆远帝变色,如今他却快速的变了脸色,目光在风晓忧和君离身上转了两圈,忽然吼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谁能给朕一个解释?!”   君离淡淡的看着风晓忧,“贵妃娘娘是自己说,还是让我来帮您解释?!”   “不用了。”风晓忧惨白着脸色,她目光环顾了大殿中一圈的人马,挺直了背脊,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起风澜月,他在风家被教育的很好,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想到爱子她面上漾起一抹淡淡的慈爱笑容,为她惨白的脸色增添了一丝色彩。   身上数道视线犹如烈火一般灼热,风晓忧却不在意,静静的立在大殿中央,思绪飘到了十七年前。   那一夜,她永生难忘。   怀胎九月,原本所有的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可是临到临产之时却出了岔子,她自从怀孕之后就小心翼翼,不管是熏香还是吃食点心都让人一道道的测试过。风晓忧还未出阁的时候在家中十分喜欢看书,所以她知道一些食物和花香本身都没有毒,可是若是混在一起变成产生剧毒。她生怕庆远帝会用这样的法子害她的孩子,所以当年将无忧宫中的所有花花草草全都连根拔起。   她自认已经防范到了极点,可是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当小腹开始疼的时候她便知道着了道。   当初进宫之时,她听了哥哥的教诲,入宫之后便收敛了性子,生怕给娘家带来灾难。庆远帝忌惮风家,总所周知。   所以风家历代的女子都入宫为后,却从未成功诞下一个身体康健的麟儿。   庆远帝平日对她算是敬重有加,那也是因为娘家的缘故。风家的女子不能生下皇子,因为皇帝会担心以后江山易主,她能理解,所以庆远帝以安胎的名义为她送去汤药的时候,她都减了分量喝下。   她原本想着若是生下一个身体虚弱,或者是肢体损伤的孩子便能存活。   却不想他根本就没有想让她生下孩儿。   所以她必须“难产!”   当时大嫂亦在临盆期间,她其实应该多些大哥,大哥太了解庆远帝的为人,若是说上两任皇帝对风家只是忌惮,那么庆远帝对风家可谓是不除之后快便不会罢休。   庆远帝性子多疑,从不肯轻信他人。然,大哥的安排也是密不透风,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在庆远帝的身边安排了密探,甚至十多年来从不曾让他们有任何举动,为的就是担心庆远帝会起疑。为了保她的孩儿活下去,大哥不惜折了四个暗探,从宫里到宫外,在庆远帝严密的监视下还能将她的孩儿顺利的弄出宫去。   更甚者,为了不让庆远帝怀疑,大哥竟然喂大嫂吃了催产药,为的就是让大嫂生下“双胞胎”。大哥有多爱大嫂除了她没有人更清楚,可为了她还是让大嫂担了风波,甚至从生产之后大嫂的身子就一直十分虚弱,哪怕到如今都没有养好……   她心里既温暖又愧疚,风澜月说是她的孩子,却从未吃过她一滴奶水,反而是大哥大嫂一直都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疼爱,和澜星没有任何差别。   可是当着所有兵士的面这些话却不能说。   风晓忧苦笑一声,把大致的事情都说个清楚,却把谋害她的人从庆远帝改成了贤妃,“……贤妃却担不起这个‘贤’字,自她入宫之后多少宫妃死在她的手中,不止宫妃,还有皇子公主……我的孩儿旁人不疼爱,我却不容他出岔子,所以就瞒着所有人将他送到了大哥大嫂那里,比起尊贵的身份,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她略带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反复回响,压抑在心头整整十七年的心事被揭露出来,她心里揪痛的同时却也松了一口气,泪眼朦胧之间看到庆远帝略带复杂的表情。   风晓忧嗤笑一声,泪水却顺着如玉的脸颊一串串滚落。   他应当是极为后悔的吧!   后悔没有斩草除根,在她怀孕的时候就让她滑胎?   “所以,二皇兄不必担忧臣弟从此无后,若是臣弟有朝一日缠绵病榻,一定会早早的把皇位传给六皇弟,臣弟和六皇弟相处过几日的时间,他是个十分聪明纯净之人,若是在乱世不一定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可如今太平盛世,臣弟相信六皇弟定然能胜任。实在不行也有臣弟从旁教导,断然不会出岔子,所以这一点二皇兄就不必忧虑了……”   “三皇弟未免想的太远,今日你能不能活着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君傲之眸子一寒,拔出腰间早已染血的长剑,冰冷的剑锋直指庆远帝和君离的方向,冷声道,“父皇,您年迈体衰,儿臣忧虑您的身子吃不消,所以想请您退位让贤,做个悠闲自在的太上皇,请父皇成全!”   庆远帝已经从风晓忧的故事中回过神来,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风晓忧,而风晓忧在接触到他的视线时却冷冷的撇过头去。庆远帝眸子一凝,就听到君傲之张狂的叫嚣声。   “退位?”庆远帝冷笑,“可惜朕早已拟好了传位的圣旨,储君可不是你!全福,宣读圣旨!”   “奴才遵旨。”   君傲之目光炯然的看着全福,心里却在冷笑,全福早已被他收买,恐怕父皇还不知晓吧。   他冷笑着听着全福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三子君离深肖朕躬,朕承皇天之誉命,列圣之洪休,奉始帝之遗命,举嫡立贤。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于熙和四十九年正月十二日正式传位,三日后举办登基大典!特此诏令,大赦天下。钦——此——!”   君傲之霍然一惊,怒目而视着全福。   全福垂下眸子,眼神不敢直视君傲之。   君傲之心里一沉,目光冰凉,长剑直指全福,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背叛本宫!”   “嗤——”庆远帝亦是冷笑,“全福从来都是朕的人,你莫非以为你那点功德就能折了他让他背叛朕?!”   君傲之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君莫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跟君傲之站在同一条战线。   而是不着痕迹的闪身到了大殿的一角。   君傲之要造反,成功不成功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桩好事。   若是不成,他便能趁他和父皇两败俱伤之时渔翁得利,若是成了,他大可以以清君侧的名义起义讨伐君傲之……   “怎么,不服?”   “你不用得意,有圣旨又如何?”君傲之面色冷寒,动了动手,身边的亲卫立马呈包围状包围过来,他眸子里蔓延出森森的杀意,“父皇,就算下了旨也得三皇弟有命享受才是。”他退后一步,深知龙宸宫中定然有机关,所以让亲卫先去探探深浅,“杀!”   每个皇子都有自己的三千亲卫,是由各个皇子们亲自挑选出来的死忠,对主子的命令从来都不会反抗只会服从,所以一群人立马包抄过去。   不过一致的,剑尖却没有指着庆远帝,而是对准了君离和风晓忧。   君离面色淡然,风晓忧亦是微微扬起脖颈,一脸无畏。   君离瞧着君傲之的眸子有淡淡的怜悯和不屑。   都说君傲之聪明过人,可今日却太过急功近利了点,今日的事情原本就十分诡异,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能猜到其中的一些不合理之处,他也不知道是故意忽视还是当真没发现,竟然一点怪异之处都没有。   “君傲之,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放手,朕可以给你一条活路。”庆远帝目光淡淡的落在君傲之的身上。   希望他可以放弃吧,毕竟是他的儿子,他瞧着长大,如果不是到了情非得已,万般无奈的地步,他不想杀他!   “父皇,早在您立了传位的圣旨之后,儿臣就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   庆远帝轻叹一声,微微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眉目间已经尽是凌厉。   “杀!”   随着庆远帝这一声冷喝,原本一面倒的局势顿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手持枪戬,身穿盔甲的士兵们齐刷刷的一个转身,将刀剑转了一个半圆,生生的把剑尖指向了君傲之和君莫一等人。   “除了君傲之和君莫,一个不留!”   “是!”   “不可能!你们给我住手!”君莫不敢置信的大喝道,“你们是本宫的人马!”这群人是疯了吗!   “他们不是你的人马,而是我大远朝的兵将!”   君莫脑海中思绪一闪而过,他猛然抬起头,震惊又惊恐的看着庆远帝,失声质问,“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庆远帝淡淡的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那一眼君莫便已经明白,他顿时如坠冰窖,原来他自认为的万无一失,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终于明白,为何他刚刚一入宫,他手底下的人没有第一时间想办法探探宫中的虚实,而是自作主张的立马带着兵将闯入了皇宫来劫人。为何皇宫森森的铁卫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抵挡,让他顺利的从被软禁的地方逃了出去。为何明明知晓他的人马打进了皇宫,父皇竟然完全不意外,也不逃?!原来竟然有这么多的疑点,可他竟然没发现!没发现他早已掉入了旁人设下的陷阱中!   他秘密带入皇城的数万兵马竟然是父皇的人,而且父皇让他杀入皇宫,灭了君傲之的禁卫军,这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之计,他当真用的好极了!   枉他镇守边关这么多年,竟然如此轻易的败在了父皇的手里!   究竟是老姜太辣,还是他太轻敌。   情势逆转的太快,以至于君莫的念头还没有转变完毕,双臂就已经被兵士们拧在背后,他颓然的垂下头。   功亏一篑,他不甘心!真不甘心!   “父皇!”君莫蓦然大喊出声,看到庆远帝的视线转过来,他问出最后一个疑问,“您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儿臣的?!”   庆远帝眸子一闪,没有隐瞒,缓声回答,“在你去边关的前一个月!”   原来竟然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哈哈,太可笑了!   是不是他所有的努力落在他的眼里都十分的可笑!   他也当真笑出来了,仰天瞧着龙宸宫宫顶雕刻的雕龙飞花,他疯狂的笑着,“哈哈哈……”他想问,父皇,既然你这么防备我,又何必让我顺利的活下来!我身边的“心腹”都是您的人,那为何不随便制造个麻烦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呢。   他这一生,原来竟然是个笑话。   何其可笑,何其悲哀。   他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这把长剑陪着他杀敌,从未背叛。他忽然想起了他的母妃,天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他真的全然没有坐上皇位的打算,可母妃一次次的在他耳边给他灌输这样那样的思想,所以他的心理才会扭曲,才会疯狂的嫉妒君傲之,才会事事都与他较个长短。可……母妃是为他好吧?!虽然经常打骂他,可是也会在父皇赏赐东西最后,把最好的留给他,也会在高兴的时候亲手为他缝制衣裳,可是他却亲手杀死了唯一对他好的母妃……   “母妃……若有来世孩儿再做你的孩子为你赔罪……”他喃喃一句,举起一辈子都没有背离他的长剑,最后决然的看了庆远帝一眼,“只愿来世——再不投身帝王家!”   “噗——”极细小的声音却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的刺耳。鲜红的血顺着长剑的凹槽流淌下去,君莫留下最后一句誓言一般的话语便决绝的离去。他有自己的尊严,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败了就要承受败的代价,他知道若是落在父皇的手中,念在二十多年的父子亲情,父皇或许会给他一个痛快,可那样的死法不是他想要的。   他这个人一辈子都是笑话,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活着。   如今,他要为自己做一次抉择。   这样死,会被所有人都记住……吧?!   当身子砸在大殿中的那一刻,君莫脑海中忽然飘过一张张扬放肆,波光明媚的脸。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抬起手臂像是要碰触那一张脸,眼底渐渐涣散。   “何……必胜!”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最后一次叫出这个在心底喊了无数次的名字……   原本想……原本想若是成了便明媒正娶的……可如今……怕是……不成了……   “……幸好……幸好……”他露出一抹孩童般纯净的笑容,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   谁都不知道他“幸好”的是什么……   情势的逆转已经不能改变,君傲之负偶顽抗的最终下场也是被斩于刀下。   身上带着十数道伤口,用长剑抵着大殿的大理石地板,长剑连手柄上都是满满的血色,一双手沾染了自己和敌人的血,他赤红着双眼,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冷的刀锋砍下来,再无一丝反抗之力。君傲之绝望的闭上眼睛。   “砰——”   意料之内的疼痛却没有来临,君傲之睁开眼睛便看到君离冰冷无情的双眸。他垂着眸子看着地上破碎的毫笔,方才就是君离掷出了这只笔才挡住了那一刀。   “君傲之的性命你们谁都不可以取!”   他早就发过誓,要为卿儿报仇的,他曾经那样伤害过卿儿,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去!   “离儿!”庆远帝皱眉不赞同的看着他,如今这样让君傲之趁乱死在这里不是正好吗?以后他登基之后也能得一个贤名。   “君傲之的性命只有我能取!”   随着他这一声决定性的话语,一场逼宫之战就此落下帷幕。   最后君傲之还是被君离带走,庆远帝看了几次欲言又止都没有说话。   “陛下……”全福有些担忧的看着君离清淡的素色身影,犹豫道,“太子殿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庆远帝一个凌厉的眼神打断。   全福身子一抖,连忙噤声。   “全福,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有过叛变的念头!”全福身子一颤,双腿一软就趴在了地上,他不敢为自己辩解,只伏地哭泣道,“奴才糊涂……”   “下去吧,收拾收拾东西,以后朕也用不到你了,离儿登基之后更不会用朕的人,你年纪也大了,也该回去养老了。”   “奴才谢陛下不杀之恩……”   庆远帝瞧着大殿中满地的鲜红和尸体,轻声叹息。   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索性一次性解决吧!   “赐梅妃白绫!”   “太子造反,昭告天下!”   “摆驾嫣然宫!”   几道口谕下来,庆远帝已经是微微气喘,当銮驾行至嫣然宫的时候,庆远帝已经换去了疲惫的面容,脸色恢复了冷沉的模样。   屋里的贤妃像是早已经等候多时。   嫣然宫里宫人全都身着素衣,一排排的跪在地上。   贤妃亦是一身白衣,头上还别了一朵小小的白花在头上,她面上的妆容早已洗去,不施粉黛的脸比先前苍老许多,眼角的皱纹如何都藏不住,看上去仿佛一瞬间便老了十多岁。   看到庆远帝她并不惊讶。   眼底仿若死水一般不起波澜,整个人像是已经死了,眼里没有活人有的神采。   “陛下终于来了。”贤妃跪在地上上舒了一口气,言语间竟然有种疲惫后的解脱感。   “你知道朕会来?”   “陛下当然会来,来跟臣妾把所有的帐都一笔笔的算清楚,否则陛下怎么会甘心呢!”   庆远帝勾起唇角,不辨悲喜,“你倒是了解朕!”   “夫妻二十多年,臣妾自然对陛下了若指掌。”贤妃仰起头,瞧着这个她这辈子的主宰,当知道君傲之反了之后她便派人盯着龙宸宫,果然不除她所料,庆远帝果然是做了四十多年快五十年的皇帝,哪有人能算计的了他?所以傲之会败她早已预见。看着庆远帝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她看,像是要研究出什么一般,贤妃终于缓缓的勾起唇角,“臣妾了解陛下,陛下隐忍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了今日,不知陛下高兴否?”   “给朕一个理由!”一个谋杀莞儿的理由!“莞儿性子纯善,自你入宫之后生怕你不适应,陪你散心,还安排你的娘家人跟你见面,她待你亲如姐妹,你为何要多次害她?!”   想起那个笑容纯净,温婉美丽的莞皇后,贤妃眸子里闪过一丝愧意,却立马被别的情绪所掩盖。   “那又如何?!”她高高的仰起头,傲然道,“她为人和善又如何。性子单纯又怎样?陛下,你必须得承认,她根本不适合皇宫,在皇宫中她根本就活不下来。就算没有我方嫣然,也会有李嫣然,张嫣然,她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要霸占个皇后的位置,我入宫之后宫中的宴请,宫里妃子的月银体己,陛下赏赐的东西哪样不是我在打点?凭什么她就可以天真无邪的什么都不管享受陛下的宠爱,我就要任劳任怨的看着你们恩爱!陛下明明知道她不适合皇宫,却因为一己之私将她弄到宫里来,所以,害死她的根本就不是臣妾,而是陛下!”   “直到现在你还依旧不知悔改!”庆远帝摇摇头,对她失望至极。   “那陛下希望臣妾如何?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她冷笑着流下眼泪,“夫妻二十多年,就算臣妾不是陛下的结发妻子可也该是有感情的,陛下不顾夫妻情分,不顾父子情分,让我们母子命丧黄泉,难不成还要我们感激你不成!”   庆远帝原本怀着一腔的愤恨来报复,如今瞧着她的模样却没了报复的心思。   他低声一叹,似乎连再看她一眼都是多余,冷漠着面容,转身离去,对着身后跟着的全福沉声道。   “赐鹤顶红!嫣然宫中所有宫人一律赐白绫!”   全福低头应是。   身后的贤妃唇角却露出一抹诡异万分的笑容……   ……   皇宫中的事情一解决,君离便身着便装离开了皇宫,宫里的铁卫全都退散了出去,前一刻还冒着森森杀机的皇宫,这一刻却又恢复了平日的宁静。宫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仿佛方才发生的宫斗逼宫的戏码都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风蓝瑾和云卿等人并未离开京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们一行人反而是留在了京城中的揽月楼中。   揽月楼自从上次方仁的儿子在这里被曲艺杀死之后生意便大不如前,风蓝瑾索性下令关了揽月楼,楼中的哪一间贵宾房依旧如往昔。云卿到了这里就不由得想起第一次看到风绝尘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女扮男装,在这里跟他讨价还价……如今想起才发现他们从相识到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由得感慨万分……   背后一暖,她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放松身体倚靠在他的胸膛上,无声的微笑。   风蓝瑾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感慨,轻轻搂着她也不说话。   屋里燃着安神杏香,流淌着温馨的幸福。   这样的温馨是被笑笑睡梦中的嚎哭惊扰的,听到女儿的哭声,风蓝瑾立马放开爱妻,俯身去抱女儿去了。   云卿胃里酸酸的,轻哼一声别过头去,语气酸的紧,“你倒是个好爹爹。”   风蓝瑾哑然失笑,一手抱住襁褓中的小女儿,一手揽住床沿的爱妻,眉眼中都是温和,“怎么还跟自己的女儿吃醋呢。”   “我才没有呢。”她拨开他的大手,嘴上说没有吃醋,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酸酸的,“我是想着你这样宠她,以后指不定要宠成什么样子,别弄出一个小魔女出来,看以后谁敢娶她。”   “女儿家本来就是要宠着养的。”风蓝瑾亲亲怀里的笑笑,把她举过头顶,笑的一脸骄傲,“我风蓝瑾的女儿长大了怎么会没人娶?”   那得瑟的小人模样云卿懒得看,白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   笑笑往日在爹爹的怀里不多时便会停止哭泣,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直哭个没完了。   风蓝瑾心疼的不得了,“是不是饿了啊?”   云卿干瞪眼,“那怎么办?”   风蓝瑾也没辙了,云卿是早产,尽管后来一直用滋补的汤药补着,可却一直都没能养出奶水。孩子以前一直都是奶娘到时间就喂奶的,今天出门的匆忙奶娘早被风蓝瑾给打发了,眼下却没有奶娘了。   “要不,你……试试?”   现在孩子饿得紧,临时出去找奶娘也耗时,等找回来了孩子嗓子非嚎哑不可。   云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让她自己喂……她面颊微红,从风蓝瑾的怀中接过哭声洪亮的笑笑,侧过脸颊不看风蓝瑾,“那你先出去……”耳后却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风蓝瑾心里一动,理直气壮道,“我要在这里看笑笑吃饭。”   那语气跟她是后娘要虐待他女儿似得。   云卿冷哼一声,干脆不理他。   却还是不习惯在大白天里如此裸露,她脱掉鞋子背过身子,面朝墙壁。不让风蓝瑾瞧见,一件件的解开衣裳。冬天的衣裳太多太繁琐,很难脱掉,她费时许久才解开身上的束缚。   她看过奶娘喂奶,自己也曾经试验过,动作也还算熟练,凑近笑笑的小嘴,笑笑感觉到乳头立马含了上去,用力允吸。   “嘶——”云卿疼的抽了一口冷气,恨不得将小家伙给推开。可到底还是心疼她,索性让她去吸。   小丫头拼命的吸啊吸,可吸了半天都吸不出来,于是干脆的放弃,继续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怎么办啊?”云卿也急,却没有办法,她哭丧着脸看着风蓝瑾,沮丧极了,“还是不行……”   她转过身来,叫风蓝瑾险些流了鼻血,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她了,先是她怀孕,后来生产,坐月子,如今刚刚从月子里出来身子还很虚弱,太医也有暗示过他,让他最好等到她身子稍稍好一些再行房。   天知道,她怀孕之后身材发生了一些变化,胸前波涛汹涌,前凸后翘的身子每每他搂在怀里,看得到吃不到是多么的抓心抓肺。多少次她睡着了他偷偷的去耳房洗冷水澡……   而如今她衣裳半解,酥胸半露,点点殷红隐约可见,雪白的皮肤衬着那一点的淡红,直看得他眼睛通红,险些化身为狼。   他强忍住心头的欲望,耳边女儿的哭声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你……”一开口却发现嗓子哑的紧,他单手握拳放在唇边,掩饰性的请客一声,试探性的看着她,“要不,我来试试?”   啊?   云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风蓝瑾却已经快速的上了床,他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之前太医跟我说过,若是吸不出来,可以让我试试……”   啊?!云卿瞪大眼睛。   风蓝瑾已经快速的俯身,握住那殷红,用力的允吸起来。   笑笑眼看着有人跟她“抢着吃饭”也不管能不能吸出奶水了,飞快的占领了另外一块领地。   事情的最后!   云卿都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所幸……竟然真的被他给吸出来了。   只是她的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笑笑吃饱喝足之后就沉入了梦乡,风蓝瑾把孩子交给另外一个房间的风澜月照顾,自己回到屋里“开荤”去了。   吃饱喝足的某人晚间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面色含笑,神清气爽。样子很像一个吸血妖怪刚刚吸饱了人血,满足的紧。反观云卿,脸色微红,双腿虚软,身子几乎要散架,所有的不适症状全都回来了。   风蓝瑾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瞧见一身白衣孑然而立的君离。   风蓝瑾把风澜星和风澜月都召集到了房间中。   云卿沏了一壶茶给几人倒上,她许久没有沏茶手艺却没有生疏,君离饮了一小口,赞叹的看了她一眼。   “宫里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嗯。”君离淡淡的应了一句,把皇宫中发生的大概事情都告诉了风蓝瑾,风蓝瑾和君离对视一眼,然后目光都放在了风澜月身上。   今天的风澜月格外的沉默。   从风家出来和风澜月汇合之后,风蓝瑾就把他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知道。   风澜月面色异常复杂,刚开始他完全接受不了,明明是他的爹娘哥哥姐姐,怎么就变成舅舅舅母和表哥表姐了呢。他排斥,非常的排斥!   可却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大哥……”他垂头踌躇着,“我还是你弟弟吗?”   “当然是,永远都是,爹娘也永远都是你的爹娘,这亦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风蓝瑾郑重的道。   是啊,爹娘还是他的爹娘,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对他有任何的不同,如今两条路摆在他的面前,他可以从此之后随着爹娘哥哥们离开这里,隐居山野,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   也可以跟着君离在朝堂中学权术谋略,和大臣们,将后来或许还会和宫妃们勾心斗角,这样的日子不是他喜欢的。可是他抬头瞧了一眼风蓝瑾,他的大哥,为了保护他们一家人的安危,大哥置身朝堂十年之久……如今也到了他回报的时候了……   他忽然想起方才君离来的时候带着他到角落中说的几句话。   “我这辈子都注定不可能有子嗣,所以若是跟着我你将来便是主宰朝廷的君王,或许你对这个位置没什么兴趣,可是你该知道,只有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保护的了你的家人……”   他忽然坚定了神色。   “大哥,我要跟着君……跟着三皇兄留在京城!”   是的,他有要保护的人,风家即使烧毁了,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爹娘和哥哥姐姐们全部都平安的活着。以庆远帝对爹和哥哥的忌惮,谁都无法保证他会对风家做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所以他要握住大权,凭自己的能力保护他们。   以前都是大哥和爹爹来保护他,如今他长大了,也该他来保护他们了。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越发的坚定,“我——要留在这里!”   风蓝瑾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弟弟,轻叹了一声,他什么都没说,只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几下。   “澜月,你长大了……”   “大哥,我也要留在京城!”一直没有开口的风澜星此时也站了出来,他握着风澜月的手臂,面色同样坚持,澜月的性子他最清楚,一直以来他和澜月都是连体婴儿一般,从小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早已是密不可分的亲兄弟。爹娘大哥大嫂都要离开京城,澜月一个人在京城中不知道要承受多少人异样的眼神,所以,这个时候他不能走。   哪怕不能以“风澜星”的身份做些什么,只陪着澜月让他不用觉得孤单,也是好的。   风蓝瑾欣慰的看了两个弟弟一眼,十分安慰。   “既然这样,那我和你大嫂明天就出发去江南寻爹娘了,有时间我们会回来看你们的。”   “明天就走吗?”君离却看向云卿,“这么急吗?”   云卿呐呐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才不会让他失望。   风蓝瑾使了一个眼色给风澜月兄弟两个,两兄弟对视一眼无声的退了出去,风蓝瑾也站起身来。十分大方的道,“你们聊聊吧。”   风蓝瑾为两人带上了门。   云卿坐在椅子上,和君离相对而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他做了皇帝,她有些伤感,“以后你做了皇帝恐怕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情了,你身体不好,凡事尽量交代下面的人做,不要太辛苦了。我已经托无缘给你去遍寻名医,为你医治身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君离没想到他竟然快走了还来操心他,心里一暖,眸子也柔和了下来。   “放心吧。”   “以后要见面恐怕就困难了,你自己在宫里要好好保重。”她叮嘱道。   君离开玩笑一般的笑笑,“难道你和风蓝瑾来京城会故意不去皇宫看我?”看着云卿一脸郁闷,他轻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玉佩通体透彻,白如初雪,十分的漂亮。他把玉佩交到她手心里,轻笑,“三天后就是登基大典了,这几天我可能会很忙,恐怕不能送你和风蓝瑾了,以后你若是有时间来京城凭这块玉佩进宫,顺道看看我吧。”   云卿听着他的话,眸子微微一红,忽然觉得他十分孤寂。   “别哭啊……”君离瞧着她通红的眼眶,慌了,却没发现自己的眼睛也微微的红,他慌乱的解释,“做皇帝也没什么不好啊,你看,最起码以后谁都不敢欺负我,我看谁不顺眼,随便编排个理由就能教训他……”   “噗——”她破涕为笑,“哪能这么随心所欲!小心别人骂你是昏君。”   君离心里一松,也笑了,他眨眨眼睛,“就算骂也只能偷偷的在暗地里骂,要不然就是大不敬!”   “呵呵……”   云卿被他逗得开怀一笑。   “我要回去了。”   “嗯。”云卿站在原地,没有送他,眼底有掩饰不住的伤感,“多保重!”   “好!”   风蓝瑾回来的时候,云卿还没有回过神来,眼眶依旧是红红的。   风蓝瑾轻叹一声,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一大早云卿和风蓝瑾就收拾好东西,乔装了一番离开了京城。   云卿坐在马车里,一路都不住的回头张望,风蓝瑾瞧见了也不多说什么,当他们一行人在郊外磨磨蹭蹭了好半天之后,君离依然没有出现。   云卿放下马车的车帘,对着驾车的风蓝瑾轻声道,“走吧。”   风蓝瑾的目光却在一处地方微微一顿,不着痕迹的转开视线,对云卿温柔一笑,扬鞭打马。   “走!”   他们的未来由他们书写,从此以后,岁月静好……   马车渐渐远去,一棵双人合抱的大树后闪出君离雪白的身影,他目送着马车远去,唇角的笑意渐渐凝滞。   一句呢喃被寒风吹散,飘到远方。   “等我……”   ——全剧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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