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穿之完美炮灰》 作者:顾盼笙笙 作品简评: 云浅身为渡劫期的大佬,雷劫时不幸陨落。为了再世为人,重新修炼,她不得不穿越到各个世界中变成了炮灰……惨死多次后,云浅总算达成了完美炮灰成就。从此,她的任务变成了帮助炮灰翻身做主,复仇虐渣。 本文小故事高||潮迭起,结局让人畅快淋漓。整体行文流畅,节奏紧凑,是篇值得一读的苏爽虐渣文。 ============= 第1章 :完美炮灰   痛!死的这么惨她还是第一次!   云浅蜷缩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师妹沐澜澜捏碎了她的金丹。   “远远不够。”沐澜澜得意的看着她,五指犹如利爪一般插进了她的小腹。   “啊!沐澜澜!”云浅疼的全身都发着抖,惨叫连连,“不要!”   她体内的灵根被沐澜澜活生生的挖了出来,小腹变得血肉模糊,鲜血不断的涌了出来。   “不够,”沐澜澜目光阴狠,“师姐,你要死,你必须要死,我不会给你任何重来的机会。”   云浅面色惨白,压制着自己想杀了沐澜澜的手,喃喃问道:“为什么?我自问,对你问心无愧……”   她对她那么好,沐家人都讨厌沐澜澜,是她力排众难带着沐澜澜到宗门来修炼,沐澜澜资质差,师父不肯收,是她跪求师父收下沐澜澜,甚至还一点点教她修习,帮她找寻筑基丹,沐澜澜这才会有了如今筑基八层的实力。   沐澜澜猛然转过头,狠狠盯着云浅,满脸狰狞,“问心无愧?”她仰头大笑,“问心无愧!沐浅浅,你死后记得去问问你地下的母亲,当初她对我们母女做了什么!今天你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拜沐家所赐,你要复仇就去找沐家吧!”   沐澜澜说完,一粒洗魂丹出现在手中,莹白的玉指一挥,洗魂丹飞进了云浅的嘴里。   一夕之间,云浅从金丹期的高手沦落为无法修炼的废人,根本不是沐澜澜的对手。洗魂丹下肚,她才知道自己一切都完了。   修炼之人吃了洗魂丹无非就是重新修炼罢了,可是废人吃了洗魂丹,魂力支撑不起这种洗魂的作用,只会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连投胎转世夺舍重生的任何能力都没了……   不甘心……她什么都没做,这么多年来待沐澜澜如亲妹,居然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沐浅浅魂飞魄散的那一刻,云浅的耳边传来男人一句冷冰冰的任务完成的声音,再睁开眼,她已经在一个虚无空间了。   “恭喜你,达成完美炮灰成就。”面前的金座上,一个身着暗纹红衣的男人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及腰的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   云浅不理他,点开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云浅   修为:30   境界:筑基巅峰期   灵兽:无   道侣:无   成就:完美炮灰   云浅已经不知道自己死过多少次了,身为渡劫期的大能,不幸陨落后,为了再世为人重新修炼,每次都要死在小喽啰手里,让她憋屈的不得了。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不停的死。”各种惨死不说,还必须要按着剧情来死,不然天道一个雷下来,马上把她劈回凡人重头开始。云浅吃过一次亏,再也不上当了。   红衣男人摸了摸下巴,道:“你已经达成了完美炮灰成就,以后,你的任务就是帮助炮灰完成心愿了。”   “帮炮灰完成心愿?不用死了?”云浅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手一挥,一个名叫完美炮灰的面板出现在云浅面前,上面有好几个选项,不过这些世界的按钮都是灰色的。   只有一个修仙世界的按钮是亮的,正是她刚刚惨死的世界,面板上解释这是送她的,让她一报刚刚惨死的仇。   云浅惨死的痛还留在身上,她想也没想,直接点了进去。   云浅所扮演的炮灰在这个世界叫沐浅浅。   沐澜澜杀沐浅浅是为母报仇,当初沐澜澜的母亲只是沐浅浅母亲沐夫人身边的丫鬟,因为对丰神俊朗修炼资质甚好已是金丹期的沐老爷动了情,给沐老爷下药,爬上了沐老爷的床,并且怀上了沐澜澜。   沐夫人没办法,只能让沐老爷收了她为妾。可是她不甘心,嫉妒早已使她的心态扭曲,她换掉了沐夫人的丹药,使沐夫人再也无法修炼,并且很快老去。   沐夫人自知时日无多,无法再陪伴儿女长大,因为怕自己的一儿一女招受那丫鬟的毒手,在临死前,废了丫鬟的灵根,让丫鬟给自己陪葬。丫鬟临死前,千叮万嘱女儿沐澜澜留在沐家,一定要给自己复仇。   沐澜澜终日被仇恨折磨,早已走火入魔,偷偷修炼了魔道。杀了沐浅浅后,又灭了沐家和宗门。   再次回过神,云浅又变成了刚刚惨死在沐澜澜手下的沐浅浅。   她已经到了筑基期,而沐澜澜在练气巅峰期一直都没有突破,为了帮助沐澜澜突破,她费尽心血终于得到了一颗筑基丹。如今,筑基丹在手,她却已经不打算再给沐澜澜了。   “师姐,”沐澜澜端着木桶推开门进来,“我给你打了热水,你快泡泡脚。”   云浅轻飘飘看她一眼,说:“一天没吃东西,我饿了。”   沐澜澜轻轻哦了一声,转身又出去厨房找吃的去了。   云浅坐起来,盘着腿打坐片刻,如今这个身体不过刚刚达到了筑基初期。距离她被沐澜澜杀掉,大概还有两百年。虽然很想一掌劈死沐澜澜了事,但是自己上次做了两百年的炮灰,足足等死等了两百年,轻易就让沐澜澜死掉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等到沐澜澜拿着食物回来的时候云浅已经睡着了,沐澜澜牵挂着她的筑基丹,又不敢叫醒云浅,只能默默打了个地铺睡在了一旁。   第二日,云浅神清气爽去上早课,沐澜澜眼底还挂着黑眼圈。   天罗宗里地位等级森严,像沐澜澜这种大家族庶女出生资质又差的基本毫无人权。不止要修炼,还要做杂务。而云浅,身为沐家嫡女,双灵根天才,又是宗主的亲传弟子,自然是高高在上了。   上一次,云浅不得不遵循剧情的走向,对沐澜澜劳心劳力,任劳任怨的帮着她修炼,让别人不要欺负她,等她杀死自己。这一次,总算能一吐心中郁气了。   沐澜澜走在云浅身后,她憋了一晚上,总算忍不住了,“师姐,你拿到筑基丹了吗?”   “拿到了啊。”人还没来齐,云浅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眯着眼睛开始打坐。   沐澜澜剩下的话不得不咽回肚子里去,她坐在云浅的身后,怨毒的双眼恨不得要将云浅盯死在这里。她恨云浅,恨沐家所有的人,还有这个看不起她的宗门,总有一天,她要踩着沐浅浅的肩膀……   “沐澜澜,你怎么来早课了,你不是应该去后山种灵草吗?”   还没幻想完,沐澜澜的思维就被人打断了。是她的老对头,修仙世家萧家庶出的小姐,萧静。   她看着那个比她后进宗门,虽然同是庶出但是模样好又精灵可爱甚得师门上下喜欢的小师妹,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了。不过,很快就被她掩藏了回去,可怜兮兮的看着萧静,“师妹,是沐师姐让我来陪她一起上早课的。”   萧静轻轻哼了一声,看向云浅,“沐师姐,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处处护着这个废物,一个连炼气期都突破不了的废物。”   “你!”沐澜澜半天憋出了一个字,却不敢再和萧静呛声,虽然都是庶出,但是萧静的资质比她好上太多。   云浅睁开了眼,凌厉的目光看向萧静,萧静顿时打了个哆嗦,正想逃跑的时候云浅莞尔一笑:“萧师妹在练气巅峰也遇到瓶颈停留了许久了吧。”   沐澜澜挑起了眉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萧静。   萧静的脸顿时涨的通红,“我只是遇到瓶颈,却随时可以突破,至少,比沐澜澜强多了。”   云浅淡淡一笑,从纳袋中拿出筑基丹,挥到了萧静手里,“这是筑基丹,吃了后以你的资质只需闭关三日,不可分心,三日后即可突破至筑基期。”   萧静眼睛一亮,不可置信,“筑基丹?你居然给我了。”   沐澜澜却是傻了,明明云浅前几日还说去为她寻筑基丹去了,她怎么会转身就给了别人。   她喃喃张口,半天才说:“师姐,那筑基丹明明是我的,你怎么给她了?”   “筑基丹是我的,我乐意给谁就给谁,你管得着?”云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沐澜澜被吓着了,师姐怎么会突然变了?难道她知道自己的目的了?怎么可能呢,自己从来都隐藏的很深。   萧静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还不快去后山种灵草?”   沐澜澜沉默片刻,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自己哪里得罪了云浅,终于还是起身离开了。   “沐师姐,你居然没有再帮沐澜澜。”   很快,宗门里所有人都知道云浅已经不理沐澜澜了,还把筑基丹给了萧静。于是,什么杂活累事都交给了沐澜澜。别说修炼了,沐澜澜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云浅则潜心修炼,她原身本就是渡劫期的大能,要不是渡雷劫时没成功,不幸陨落了,她早就成了悠哉悠哉只会享乐的仙人了。对她来说,练气期筑基期修炼完全是事半功倍,不需要再像前世那样按着剧情的要求修炼个上百年才到金丹期。   而沐澜澜,已经在后山做杂役种灵草种的宗派里早已没人记得她了。 第2章 :被休的原配(一)   等到几十年后,云浅想起去后山看一看沐澜澜的时候,她已经因为修炼停滞,没办法使用驻颜术,变成了头发花白的老太婆。   云浅看着那个穿着破布衫盯着自己的老人,不由得摇了摇头,从自己纳袋里摸了一颗上品修容丹出来,飞进了沐澜澜嘴里。   “你给我吃的什么?”沐澜澜瞪大眼,她报仇之心未死,一直等待机会。   沐澜澜很快感觉到了变化,她的头发变黑了,因为长期劳作驼了的背也直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全都修复了。她变年轻了……   “师姐,”沐澜澜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转了一个圈,发现自己真的重回年轻了,“师姐,你原谅我了是不是?师姐,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改,我全都改。”   云浅轻轻笑了一声。   沐澜澜安静下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云浅。   “到如今你还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沐澜澜面色惶恐。   “偷修魔功,伺机报仇,沐澜澜,你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吗?”云浅冷笑道。   “师姐……”沐澜澜朝后退了一步,她额上魔修的印记却隐隐若现,很快那颗印记便变得血红。   “沐浅浅!”沐澜澜带着满身恨意朝云浅飞了过来。   云浅未动,直到沐澜澜要逼近她的时候手掌才使劲朝她脸上挥了过去。沐澜澜招了重击,直接重重跌在地上。半张脸顿时肿胀了起来。   沐澜澜脸色发白,她没想到云浅的修为已经这么高深了,但是刚才的交手她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境界到哪一层了。按说自己修炼魔道,速度应该比她快很多倍才是。   她握紧拳头,暗自从纳袋里拿出了一颗中品洗魂丹,这颗丹药她已经为沐浅浅准备了很久了。原本想毁了她的灵根,等她成为废人之后直接让她魂飞魄散,但是如今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暗自催动灵力,丹药朝云浅飞了过来。   终于等到这颗丹药了,云浅玉指一伸,洗魂丹飞到了她的手里。   “怎么会这样?”沐澜澜面带恐慌,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   “那你以为会如何?”云浅反问,“毁我金丹?挖我灵根?让我魂飞魄散?沐澜澜,你这人心术不正,我今日就当是除魔正道了。”   “师姐!”沐澜澜大叫道,“我是你亲妹妹,你不能这样对我。”   “那你就能了?”云浅凉声道,顺手把洗魂丹塞进沐澜澜嘴里了。可惜她这人向来不喜欢那些下三滥的手法,不然她也要沐澜澜尝试一下灵根被挖的痛。   沐澜澜痛的惨叫,满地打滚,魂力四处消散。   “沐浅浅,我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的。”云浅面带微笑,轻声道,手掌一翻,小小的净魂瓶出现在手上。   “沐澜澜,你妄图灭我宗门,屠我全家,今日,我就将你的魂魄囚禁在净魂瓶里,日日夜夜受尽折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沐浅浅!”话音刚落,沐澜澜再没有说话的机会,她的魂魄已经被云浅强行拉出来塞进了净魂瓶。   云浅摇了摇瓶子,似乎还能听见沐澜澜在里面的惨叫声。只要进了净魂瓶,她也不怕沐澜澜被人放出来了,她等了几十年才复仇就是为了炼制这玩意儿,进了净魂瓶的灵魂一旦出来只会魂飞魄散。   云浅把净魂瓶放在天罗宗后山山峰上,听见耳边传来任务完成的声音,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怎么样?”玄衣男人问她。   “毫无难度。”云浅说着点开了自己的属性。   姓名:云浅   修为:31   境界:筑基巅峰期   灵兽:无   道侣:无   成就:完美炮灰、心狠手辣(可兑换下品修容丹一枚)   果然没什么难度,修为只加了一个点。   “下一个世界。”   话音刚落,完美炮灰面板就出现在云浅面前,第一个世界,“被休的原配”。   “虽然以后你的任务是帮助炮灰完成愿望,但是你不能使用任何灵力和功法,否则,你会受到惩罚。”红衣男人走下金座,站在云浅的面前,一只手摩挲着她的下巴,道,“好歹我在这等了你几十年,不多跟我说几句?”   云浅给他一个白眼,咬牙道:“好歹,你还让我做了九九八十一世炮灰,看你一眼都嫌多。”   云浅说完,按下按钮,消失了。   再次睁开眼,云浅沉在一片湖里,她竭力的拍打着手臂,好在很快她就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从水里拉了出来。   片刻之后,剧情传进了她的脑海。   这是一个凡人的世界,没有修炼,只有简单的武力,而她所在的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连武力都没有的弱女子。   原主是当朝一位将军的嫡妻,政治联姻,成亲当晚,将军连盖头都没掀就上了战场。三年后,将军终于回来了,可是还带了一位情投意合的女子,也就是这个故事的女主。女主和同伴流落在战场上,为了生存不得不女扮男装,和将军在战场上认识后由冤家成为了爱人。女主在将军的安排下住进了将军府,但是她不肯为妾,她会等将军正大光明娶她的那一天,但是就算一辈子没名没分,她也心甘情愿。   身为妻子,原主对将军有期待,却没有多少感情,知道这件事后她便眼不见为净,与女主相安无事。可是,有一日女主晕了过去,在她的饭菜中发现了□□,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原主干的,并且她的房中也搜出了□□。原主百口莫辩,她被人陷害了,没有人会信她。原主被休了,送回了娘家,娘家母亲体弱多病,知道这件事后活活气死了。原主被叔叔撵了出来,她无处可去,被尼姑庵收留。一年后,将军和女主成为城中佳话,谁都知道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人再记得原主,原主在尼姑庵郁郁而终。   故事快结局的时候,女主被人绑架差点死掉,结果发现背叛她的是当初和她一起在战场流亡的同伴。同伴因为嫉妒女主,当初她们一起去的战场,凭什么女主就能被将军看上成为主子,而她却还是个丫鬟。不止如此,她还承认了当初女主中的毒也是她下的,在事发的时候她陷害了原主。将军和女主这才知道原主是冤枉的。将军和女主也不过一句轻飘飘的当初错怪了前妻而已,为了安慰女主,将军还找了几个借口来抹黑原主,什么路都是她自己选的,当初政治联姻,什么他也提过和离,可是原主不答应,可是他从没想过,对于从小在大家族长大的女人来说和离意味着什么。女主听了将军的安慰,转身依旧继续着她们的美好爱情。   而原主,早已尸骨凉凉,成为尼姑庵旁的一座孤坟。   “夫人,将军来了。”耳边传来大丫鬟馨儿的声音。   云浅漠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屋外陆续传来丫鬟们向将军请安的声音,云浅坐在梳妆台前,她现在已经被冤枉给女主下了□□,原主想不开在后院里跳进了湖里自尽,可是被救了。   脚步声踏进了门里,将军,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陆天皓的声音响起了,“不要再寻死觅活的了,就算死也别脏了我陆府的地方。”   原本,他还觉得愧对于她,可是她给周染下毒,已经彻底踩到了他的底线,他不会再容忍这个女人留在将军府。   “明日,我会派人去卫府说明情况,送去休书。让你父兄接你回卫府。”   “何必呢。”云浅对着镜子轻飘飘的叹道。原本该是如花的年纪,镜子里的女人却憔悴不已,只有眼神依旧坚定。   不爱就罢了,又何必毁了她呢。   陆天皓冷笑了一声,“何必?卫浅,你差点害死阿染,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承担起相应的后果。”   “所以你要昭告天下我给你的情人下了毒?”云浅冷笑道。   “你倒是清楚的很,你这种恶毒女人,阴险毒辣,不配为人。”陆天皓自诩正派,不屑于与阴狠的女人为伍。   云浅终于抬起了头,正视了陆天皓一眼。   长得不差,不愧是世界里的男主。可惜云浅自己所在的世界,修仙的男人各个都会驻颜术,修容术,只要修为到了,谁都能有一张俊美无双的脸。陆天皓这种脸,还不足矣让云浅的目光多停留片刻。   她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走到陆天皓面前,“恶毒?阴险毒辣?不配为人?陆天皓,你不爱我我认,你带着不明不白的女人回来我也认……”   “阿染不是不明不白的女人。”陆天皓冷冷打断了云浅的话。   “闭嘴,让我说完!”   陆天皓楞了一瞬间,真的闭嘴了。这个女人在他面前从来都唯唯诺诺,几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但是你身为一军的将领,听信别人的片面之词,查都不查就说是我给那个女人下了毒,后院都掌管不好,你何德何能去管几万人的军队?当今圣上赏识你怕是瞎了眼睛吧!”云浅凉声道。   陆天皓的脸色变了,面上犹如沾染了一层冰霜,“你不要狡辩,□□是你的屋里搜出来的。”   “哦?”云浅冷冷一笑,“将军,你脑子不够用吧,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回事叫陷害!”   “你!”陆天皓气的几乎要咬了舌头,真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女人赶走。   “给我一天时间,我会告诉你真正下毒的人是谁。”云浅话锋一转,愿意花心思和陆天皓说这么多,她的目的就是如此。   “好!一天,就多给你一天时间,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来!”陆天皓转身往外边走,“明天日落之前,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就等着休书吧!” 第3章 :被休的原配(二)   陆天皓走后,云浅屏退下人,她知道下毒的是何人,所以对她来说不难。   她现在只是替真正的卫浅觉得可悲,她做炮灰的时候经历过这类世界,这个时代的女人只能是男人的附属品,一旦男人不要她了,剩下的路她注定走的艰难。   云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如今,方才十八岁的卫浅眼角都染上了皱纹。可惜,她无法催动法力,不能用修容术替卫浅重回颜值巅峰了。   云浅叹了口气。   “怎么了?叹什么气?任务很难?”虚空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不,”云浅又叹了口气,“现在的我才十八岁,比当初上千岁的我看着都老。”   男人笑了笑,一颗下品修容丹出现在了云浅面前,“这是你上次获得的成就兑换的。”   云浅眼睛亮亮的,下品修容丹只可以修复细纹,让肌肤变得光滑,白嫩,但是对如今的云浅来说已经足够了。   卫浅本来就是美女,不过是三年的操劳加上前段时间太过心累才变得憔悴,稍加修复就又回到了巅峰状态。   第二日云浅一觉睡醒,镜子里的少女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连进门来伺候她的馨儿都吓了一跳,“夫人,你……真漂亮,就像没出阁时那样。”   “那当然。”下品修容丹在她自己的世界也是抢手的不得了。   “夫人,我听说你要查出下毒的真凶?可是,今天真的可以吗?”馨儿小心翼翼的问。   云浅笑,“放心,我既然说出口了,就不会食言。”   将军府原本不大,后来,陆天皓跟着老将军打了胜仗回来,皇帝就把隔壁的府邸也赐给了他,如今,陆天皓心尖尖上的女主就住在隔壁的府邸。   两座园子中间开了一扇小门,有士兵把守,虽然平日里卫浅是向来不会去那边的,但是陆天皓总会怕他这位妻子伤害到他的心尖尖。   不过云浅不是卫浅,她倒是要去会一会周染和她身边的丫鬟,给女主下毒轮不到她管,可是栽赃原主把原主害得惨死她就不得不替原主讨回这口气了。   可是,刚到门口,就被士兵拦住了,不止如此,陆天皓和周染也在附近,闻讯立即赶了过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陆天皓气急败坏的看着云浅,然后他愣住了,卫浅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以前的她,美则美矣,却没有灵气,看着死气沉沉,今日却让人眼前一亮,明明是同一张脸,却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的感觉。   周染也愣愣的看着云浅,她一次都没见过陆天皓的原配,陆天皓不让她见,她也不想给自己添堵。可是,这个女人真的是别人口中那个死气沉沉犹如残花败柳的卫浅吗?   云浅上上下下打量了周染几眼,弱柳扶风的样子,怪不得陆天皓宝贝的不得了。她悠悠开口:“说好了给我一天时间,将军大人这么快就忘了?”   “我给你一天时间,不是让你来这边耀武扬威的!”   “所以只是敷衍我,晚一天昭告天下而已?”   陆天皓无话可说,他本就是学武的,辩不了那么多。   “呵呵,陆将军,搜了我的屋子,你可还没搜这边的那几间屋子。陆将军平时无视我这个嫡妻便罢了,这种杀人下毒的事总得做到公平吧?再说了,不让搜,你让我怎么查?陆将军只能空口说白话了?”   她着重了嫡妻这个词,周染的面色瞬间白了。   “牙尖嘴利!”陆天皓恨恨的从齿缝中咬出了这几个字。   “阿皓,她要搜便搜吧,”周染低着头委屈的说,转而又看向云浅,目色坚定,“没做过,问心无愧,至少我的屋子里不会搜出毒药来。”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了。”云浅推开士兵们挡在她身前的剑,带着馨儿和府里忠于她的一众护院大摇大摆的往新府邸里走了过去。   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陆天皓恨的牙痒痒,却没有办法,他不能落人口实,反正他早已认定了是这个女人下的毒,他倒要看看她能搜出什么来。   “阿染,委屈你了。”陆天皓拉住周染的手,心疼不已,周染体内的余毒还未清完,就要让她受这种委屈,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云浅刚刚从这里走过,闻言停下了脚步,“阿染?”   “你想干嘛?”陆天皓挡在周染前面。   云浅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们。第一,我这个嫡妻还没被休,也没和离,更没死,所以,在我面前收敛一点没有坏处。第二,妾室总比没名没分强,至少,光明正大。”   说完,云浅还对那两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走了。   周染几欲晕了过去。   周染居住的正院居然比原主的正院豪华气派的多,云浅老神在在坐在主位,等搜屋的结果。   而下毒的那位丫鬟兰儿早在她进来之前就让护院控制住了。   陆天皓坐在她旁边,周染坐在下首的位置,两人都想看看云浅要搞出什么名堂。   周染的房间搜完了,什么都没有。陆天皓不禁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还没搜完呢,这个丫鬟的房间,去吧。”   陆天皓点点头,让士兵也跟着护院一起去,免得云浅的人做什么手脚。   兰儿却急了,不停挣扎的大叫大闹道:“凭什么,凭什么搜我的房间,你这个贱人,给阿染下毒却要陷害我。”   “兰儿,没事的,等他们搜了之后就没事了。”周染不禁细声细气的安慰她。   云浅却对馨儿摆了摆手,“去掌她的嘴。”   “凭什么?”周染质问道,“我一直让着你,你别太过分了!”   “凭她辱骂主母,馨儿,去!我不叫停就一直打。陆天皓,你若敢拦着,我今日就让周染一起受罚!奴婢犯错主子认栽,你如果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我就搅你陆府一个天翻地覆!”云浅神色变得冷厉,周染自己识人不清,最后却害的原主那么惨。插足原主婚姻,不肯为妾,即便没做什么,内心深处却依然等着原主给她腾位置。原主悲剧的始作俑者,终归是周染和陆天皓这两人。这两人却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白莲花的模样,更何况,做了炮灰那么多年,云浅对原主完全感同身受,她对周染实在是友好不起来。   陆天皓愣住了,他看着云浅,他的妻子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甚至还寻死觅活,他回来这几个月,她从不曾违抗他。怎么突然变了,就连她脸上的憔悴仿佛也一扫而光了。他真的听话没有下令让人护着兰儿,即便周染急的满眼泪光,他也开不了口,他的确应该给他的嫡妻应有的尊重,至少,他答应了多给她一天时间。   兰儿被护院架着,馨儿不是省油的灯,两只手互相在兰儿脸上扇着。只要想到这段时间主仆二人受的苦手上的力气就加重了几分,恨不得把兰儿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打花。   半柱香的时间,护院回来了,士兵对陆天皓点点头,示意没人做手脚。   护院的手里拿着一个箱子,说:“这个箱子锁着的,请将军和夫人示下。”   陆天皓看了看周染,不忍开口,反正有云浅在。   云浅点头,示意护院打开箱子,里面却是一个布娃娃,上面不止有周染的头发还有她的生辰八字。   周染傻傻的,不敢置信的看着兰儿。   兰儿大声喊道:“这不是我的,是这个女人陷害我!”   “没有人陷害你,这几日府里戒备森严,她们根本来不了,更何况,我的护卫也是一直跟着的。这个箱子里确实是你的物品无误。”陆天皓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   “为什么?”周染喃喃问道。   兰儿脸上已经浸出了血丝,她状若癫狂,仰头大笑,“为什么?凭什么当初你我都是流亡孤女,你如今可以做将军府的主人,我却还是丫鬟。”   “是你给我下的毒?”   兰儿没再争辩,“是又如何,你死了,我就可以爬上陆天皓的床,我就可以翻身了。”   周染无法相信,这是她的好姐妹,她们是从战场上生死相依出来的好姐妹。   “周染,你以为你有多高贵,你知道陆将军有了妻室,却不肯为妾,不就是为了能成为将军夫人吗!你自诩清高,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你还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陷害她,陆将军又怎么可能休了她……”   云浅没有再听下去,带着馨儿离开了。   “夫人,你怎么知道是兰儿做的?”馨儿打的手都疼了,边走边揉着手问。   “我猜的啊,既然不是你我做的,那肯定是她自己身边的人。”云浅敷衍道。   馨儿对自家小姐深信不疑,使劲点点头,“哦”了一声。   云浅笑了笑,她不过是按着记忆中剧情的内容让两年后的事提前上演而已,而原主,如果当初再坚强一点,肯为自己多辩驳两句,结局也许真的就改写了。 第4章 :被休的原配(三)   日落后,陆天皓终于处理好了兰儿的事,一身疲惫的到了云浅这边。   云浅斜倚在榻上吃茶点。   真相大白,陆天皓看向云浅的眼神里终于不再是那种□□裸的厌恶了,他知道是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妻子。而且,他对妻子改观了很多,他向来不喜欢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女人,她的变化让他耳目一新,开始正视了起来。   但是,毕竟自己还是她的夫君,他进门她怎么就能这么无动于衷?   “对不起,我会补偿你。”陆天皓在这方面也勉强能算是个君子,知道错了立马就道歉了。   云浅却是一笑置之,“补偿不用了,和离吧。”   真凶抓出来了,大家都知道原主是冤枉的了,这口怨气她可以咽下去了。至少,这样原主的母亲也不会被活活气死了。   原主的愿望就是洗清冤屈,离这两人远远的,过好离开将军府以后的日子。   现在第一步已经完成,等到离开将军府,她就带着原主的母亲去置一处宅子,开一座绣坊,当当大老板。剧情里提过几句,卫浅和她母亲的绣艺是举世无双,当初她还觉得夸张了,如今却觉得这金手指开的正好,她以后就不愁生计不愁去处了。   陆天皓的眉头却拢在了一起:“你不肯原谅我?”   “你我之间本无情谊,政治联姻罢了。何来原谅?”云浅淡淡道,低头继续吃茶点。   这句话是当初陆天皓带着周染回来后对她说的,如今却被云浅原原本本的还了回去。   和离,是陆天皓最想做的一件事,甚至当初以为是卫浅给周染下毒之时他还告诉自己正好可以将这个女人休掉。   可是,如今这句话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却有点不乐意了。   陆天皓冷哼一声:“罢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要太得意了!”   他以为她会在乎的,可是云浅连看都不看他,只顾着吃茶点。   她修炼多年,早已辟谷,偶尔才会用一些吃食,但是那边世界为了净化身体加快修炼速度,即便还没修炼到筑基期,很多人也会选择辟谷丹。所以,美味的食物在那边是很少的,大多都是味同嚼蜡。而之前,她做炮灰时只顾着等死,完全没有心情吃东西。   云浅这才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吃完嘴里的点心,喝了一口清茶,云浅才说:“那你走吧,等你几时愿意和离了就过来,我们签一份和离书。   陆天皓真的怒气匆匆的转身走了。   和离和离!和离个鬼!他是去道歉的,不是去和离的!   陆天皓却又忽然停住了步子,他知道了!他明白了!那个女人在吃醋,在恨他带了阿染回来,她以退为进,呵呵,以为这样他就会多看她一眼吗?做梦吧!   陆天皓急匆匆的往周染院子去了。他才不会对那个女人改观,他只想让她滚的越远越好,他明明应该开心的,是的,他很开心!他总算可以摆脱那个女人了,他的阿染才是他唯一的妻子。   云浅吃的饱饱的,心满意足的放下茶杯。   下毒的事情处理好了,她修书一封将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在信里写清楚,让馨儿交给护院,送到卫母的手里。   没过两日,卫太太就来了。   “阿浅,我的阿浅。”卫太太还不到四十,却因丈夫逝去唯一的嫡女出嫁并且不受夫家喜爱在府里地位轻微,而早生华发,如昨日黄花一般,根本不是高门大户的官家太太样。   云浅看着她,心底涌出了一阵阵酸涩苦意,她知道,这是原主残留的感情,原主在这个世界上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母亲了。   “娘。”云浅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扶着卫太太到榻上坐下。   “我看了你的信,你要和陆将军和离?”卫太太心都要颤出来了,和离,阿浅到底知不知道和离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娘,和离总比被休了好。”   “可是……”   云浅赶紧打断她,她要先入为主,不能给卫太太任何考虑的时间:“娘,我记得你的绣艺特别好,我打算在京城开一家绣坊,招几个绣娘,由你来教她们绣艺然后做衣服做裙子,日后慢慢的生意就会越做越大,成为京城第一绣。以你的手艺肯定不是问题。”   “你疯了!”卫太太惊呼,“女人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出去干这种事,即便是和离,你也得跟我回卫家。”   “您在卫家过的好吗?回卫家后,叔叔婶婶会善待我们吗?”云浅反问她。   卫太太愣住了,过的不好,一点都不好,但是她不能在女儿面前开口。   “不会的,”云浅帮她回答,“我们会被关进家庙里,青灯古佛一辈子,然后等死。”   “可是,如果不和离,待在陆家,我同样是死路一条,陆天皓爱的只有他自己,今天有周染,明天后天还会有王染李染。我知道,这是女人的命,但是我不想认命。”云浅眼睛明亮的看着卫太太。   “您知道吗?我那天跳进湖里差点死了,我死都不怕我又怕什么和离,怕什么被人品头论足。我只想让我们过的好一点,不用担心被人欺负,我们可以靠自己,过的好好的。”   “差点死了?”她几乎要落了泪,女儿到底被逼成什么样,才会选择去跳湖自杀。   “娘,如果不是我据理力争,为自己讨回了公道。几天之前,你就会在卫家听说我下毒害人被休的消息,您会怎么样?”   卫太太紧张的手足无措,她伸手去拿茶杯,手却抖的根本就端不起来杯子。   “我会怎么样?”她想了想,她大概会气女儿变得这样阴狠,又会心疼女儿被逼得不择手段,家嫂还会嘲笑她生出这般不堪的女儿,她大概会一病不起,然后撒手人寰吧。   然后这世上就只有她女儿孤零零的一个人,犹如过街老鼠一般,流落街头,无人喜欢。   “也许,和离后,如果运气好,你还可以再嫁。”卫太太绞尽脑汁想说服女儿。   “然后呢?再重复一遍如今的经历?娘,我们不一定要依附男人的,我们可以自食其力,甚至比很多人生活的很好。”   卫太太依旧摇了摇头,“我说不过你,我可以同意你和离,但是做生意这件事你还是别想了。”   云浅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卫太太从小所接触的环境就是这般,同意和离确实已是她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而且这件事其实已经在卫太太心里生了根,慢慢来,她总会相信自己的。   这几日,每天天一亮,云浅就让馨儿找了一身男装给她穿着出了府。   陆天皓听到消息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摔了瓷杯,周染被他吓了一跳,可是陆天皓完全顾不上周染,怒道:“去把夫人找回来!简直是丢脸至极!女扮男装,居然敢女扮男装出去招摇过市,她还要不要脸了!”   周染没说话,她低着头,眉心蹙在了一起,手中的帕子被捏成了一团,微微发着抖。当初自己也是女扮男装混入军队才会认识陆天皓的,原来女扮男装在他眼里是这么的罪大恶极。   陆天皓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过了好半会,总算是注意到了周染的情绪了,看着她小脸微皱,忍不住走过去执着她的手说:“阿染,你别生气,你与她不一样,你当初只是为了生计。”   周染摇了摇头,陆天皓的变化让她感到害怕。   “你说的话还算话吗?你说会一辈子不离开我。”   陆天皓满脑子都是女扮男装的夫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云浅在春风楼里大快朵颐。   剧情说过,春风楼是京城最有名的一家店,云浅勉强过了个吃瘾。可惜这个世界只有男人才能光明正大的逛街,游玩。成了亲的女人偶尔能出门,却要遮住头面,匆匆而行。她别无办法,只能换上男装出门觅食。   回到陆府,刚进了自己院子,就见到了跪了满地的丫鬟奴婢,陆天皓正坐在前面大发雷霆。   见到云浅本人,陆天皓更生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和自己和离,她的气色更好了,粉粉嫩嫩白里透红,当初在战场是谁跟他说夫人貌若无盐是个丑八怪的!   云浅让下人们都起来了,把人都打发了出去,进了屋。   “你是不是非要逼得我休了你才满意!”陆天皓要疯了,“居然女扮男装,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云浅笑眯眯的,她今天心情好,不跟陆天皓一般见识,只是随口说:“女扮男装就羞耻了,那陆将军你的阿染怕是更不知道这俩字怎么写吧?”   陆天皓冷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你就是嫉妒阿染,你以为这样刺激我,我就会喜欢上你?你做梦!”   “真没想到带兵打仗神勇无敌的陆将军在男女感情上是个白痴,”云浅修着自己的莹白玉润的手指甲说,“我不嫉妒你们,你们赶紧双宿双飞把我这个外人赶出去吧。”   “我是为你好,你以为和离之后你会过的好吗?卫家那些人容得下你吗?”   云浅看着他,慢慢绽放出微笑,“拭目以待。”   陆天皓慢慢冷静了下来:“我不会上你的当,阿浅,你好好做你的将军夫人吧,我不会让阿染再威胁到你的位置。我给你地位,给阿染感情,你们两以后各不相干。我也会跟你生个孩子,让你不再孤单。但是你也别再用和离来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不会爱上你的,阿染也不会离开,如今这样,已是我对你最好的补偿了。”   云浅愣住了,几乎要一口血吐出来。她很想看看陆天皓的脑回路,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出这些结论的。 第5章 :被休的原配(四)   云浅并不想跟陆天皓磨磨蹭蹭浪费时间,她只想尽快完成原主的心愿进行修炼。   可是陆天皓不再见她,也根本不愿和离,周染不急,她已经没有耐心了。   她又在脑海中翻了一遍原文,知道了三日后太后会在慈云庵上香,官员女眷陪同。原文中,周染也去了,并且还得到了太后的喜爱,将她和陆天皓的故事来龙去脉给太后讲了一遍,太后被他们的爱情所感动,亲自为他俩赐了婚。   这一次,怕是周染去不了了,毕竟她这个嫡妻还在。   于是,云浅去了。   陆将军和陆夫人的事太后在后宫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陆夫人向来深居简出,太后这是第一次见她。   却发现,这陆夫人根本不是传闻中那么不堪,那么貌丑,她这容貌,即便是进了宫,怕也是会宠冠后宫的。而且她举止大方,丝毫不扭扭捏捏,太后忍不住摇了摇头,这陆将军倒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上了香,太后在禅房休息,云浅去求见了。   太后让她进去,赐了座。   云浅给太后斟茶,说:“妾身想求太后一件事。”   太后笑着摇了摇头:“陆将军后院的事哀家可管不了。”   “太后,妾身想求太后赐妾身和将军和离。”   太后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和离?你倒是胆大,你可知道和离意味着什么?”   云浅将陆夫人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给太后。   “秋天的湖水真的很冷,我真的很想一死了之,可是却被人救了,”云浅低下头,声音如泣似诉,几乎让闻者落泪,“老天不肯收我,我想通了,我必须要为自己活下去。”   “陆将军不肯和离,可是我已经怕了,我怕迟早有一天我会再次死在那个院子里。”   太后抹了眼角的泪,说:“你可想好去处了?”   “我娘的绣活极好,我打算开一间绣坊。”云浅老老实实的说了,她的绣坊会开在京城,以后还要仰仗宫里的达官贵人多多捧场。   “哀家从未听说过有官家夫人愿意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太后目瞪口呆,被云浅的胆子吓着了。   “做生意并不丢脸,过得好就行了。”   太后沉思半晌,才道:“好!哀家也许久没见过这么有魄力的女子了,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绣坊能开到什么地步。”   云浅得到太后的口谕,欢欢喜喜的回陆府收拾行李去了。   陆天皓被云浅将了一军,脸都气黑了,但是太后口谕不得不尊崇,眼睁睁看着云浅指使下人拿着嫁妆单子装嫁妆。陆天皓拳头都要捏碎了,“最后一次,只要你愿意我依然可以让你留在陆家。但是你只要走了,以后再也不要踏进陆府大门。卫家人苛待你时,你再来求我就晚了。”   云浅扬长而去。   她没有回卫家,反而是置了一处宅子,把卫太太接了出来。   “这样不太好吧?”卫太太很是忐忑,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   “男人?那好办。”   云浅去挑了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收为养子养女。   陈太太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女儿以后难再嫁,只好真心将养子当做自己的孙子看待。   一年后,云浅的绣坊开门了。与此同时,一年前无奈和离的陆将军迎娶了周染。   开业当天,绣坊生意惨淡,门可罗雀,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是陆家的下堂妇开的绣坊,没人愿意前来。   陆将军特意带着新婚爱妻上门,周染笑的娇俏,带着幂篱站在陆天皓身后,这一年,陆天皓嘴上不说,她却知道他是想等着云浅落魄然后回头求他的。虽然当初她一意孤行离开陆家如了自己的心愿,可是却让陆天皓失了脸面。她了解陆天皓,得不到的才会珍惜,更何况对他弃之如敝履的。不过自己如今已经是陆家主母了,当初被压着的那口气还没出,想回陆家为妾为奴也要看看自己愿不愿意。   掌柜的见着陆将军前来,掌柜的早已得了吩咐,打开门做生意,不管谁来该卖的就卖该订的就订,除了掌柜的做不了主的大生意或者贵人其他就不要叨扰老板了。   陆天皓见不着云浅,倒也不急,坐在一楼喝起了茶。他就不信,她这生意能做到多久,他偏要等,等她给他低头的那天。到了那天,他才会让那个女人知道陆家大门没那么好近,不过看在往日情面上,自己是可以勉强纳她为妾的。   可是,陆天皓和周染没等来云浅,却等来了太后的赏赐。再之后,皇帝,皇后,宫里众妃也都依次赐来了贺礼。   云浅在大门接赏赐,陆天皓看着她,心中却隐隐觉得,自己所以为的一切好像错了。他以为她是落魄的憔悴的,可是她却容光焕发,面若桃李。他觉得她嫁不出去,定会后悔当初与自己和离,她却收了养子养女,不打算再嫁。   陆天皓带着周染落荒而逃。   卫太太的手艺出神入化,绣坊一楼那件作为装饰的成衣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名门太太的眼光,不过一年时间,锦绣坊京城第一绣的名声就打了出来。云浅又招收了大批绣娘,在扬州,苏州各开了一家,要将南方的局面都打开。   五年时间,不止宫中娘娘公主,但凡京城里和其余各地有头有脸的太太们府中都会请锦绣坊的绣娘们去定制衣服。锦绣坊新出的衣物饰品成了京城流行的风向标。   可是,陆府,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陆天皓总是会去锦绣坊找云浅,谁都知道锦绣坊的老板娘是他陆天皓的下堂妻,谁都知道锦绣坊的老板娘如花似玉宛若天仙。甚至京城中还有人讽刺他,若不是他伤了老板娘的心,今日也不会有锦绣坊这么漂亮的衣服,她们得了锦绣坊好的人也该谢一谢陆将军才是。   陆天皓悔不当初,烦不胜烦,开始频繁纳妾,一个下堂妻算什么,总会有这么多女人需要他。而周染,温柔不再,后院的一众小妾早已让周染对陆天皓心灰意冷,她有些明白当初云浅拼命要离开陆天皓的原因了,可是,她没手艺,更没有魄力去做自力更生,她的一方天地只能在这个后院里面,和陆天皓及他的小妾纠缠一生。   锦绣坊蒸蒸日上,陈太太甚至比几年前云浅初见她时还显年轻,锦绣坊如今上了正轨,她膝下又有孙子抚养,云浅能感觉到原主心中的郁结全都散去了。   云浅功成身退,在睡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再次回过神,云浅已经回到了虚无空间。   那个红衣男人没在金座上,但是完美炮灰的面板给她留着的。   云浅看了自己的属性,只有修为增加了三个点,等再完成一个世界的任务,应该就可以突破到金丹期了。而她得到了功成名就的成就,兑换了一颗中品修容丹,然后进了下一个世界。   云浅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是一座宫殿,而她正斜倚在凤榻上打瞌睡。她身边还睡了一位两三岁的小女娃娃,女娃娃白白嫩嫩的,可爱极了,额头上却有一块拇指大的红斑。   “娘娘,您今晚没用晚膳,奴婢蒸了碗糖蒸酥酪,您趁热吃了吧。”   云浅看着说话那人,看她穿着打扮,是一位婢女。云浅还没接收剧情,一头雾水,眼睛看向那婢女手里的碗,她还从未吃过这玩意儿,想了想,把一碗糖蒸酥酪慢吞吞吃光了,才用护甲轻轻敲了敲桌子,“我有些困了,过上小半个时辰再叫我。”   “是。”宫女退了下去,拿了扇子过来给她轻轻扇着。   云浅闭上眼,沉思片刻,脑海里的剧情终于出现了。   这一次,她是大周朝的容妃容浅。容浅貌美,她年少入宫,曾经宠冠后宫。容浅额中本有颗红痣,胎中带来的,但是她在额上画了花钿,那颗红痣显得她越发妖艳了,连太后都说她靓绝后宫。   不过,那也只是曾经罢了。   后来容妃有了身孕,本是喜事,容妃额上的红痣却开始慢慢长大,连花钿都遮不住,一直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就连刚刚诞下的小公主额头上也带了拇指大的胎记,甚至还有越长越大的迹象。   皇帝自然就冷落了容妃,色衰而爱驰,这本是常事。皇帝却每次见到容妃都是一脸嫌弃,恨不得自己从未宠幸过她的样子。就连小公主,皇帝只看了一眼,从此再也没见过这位亲生女儿。   不过,为了不落人闲话,容妃有孕到生产后的一段日子,皇帝还是隔上半个月会去一去容妃宫里,不过他宠的却是容妃宫里的一位姿色姣好的宫女。原先有容妃在,倾国倾城倾皇帝眼,皇帝自然看不见其他人。容妃的容貌毁了,别人也就好看多了。   后来,那宫女封了娘娘,还为皇帝生下了一儿一女,颇为得宠。   容妃则带着自己的女儿深居简出,时间一长,就被宫里众人忘了。   十多年后,番邦来大周求娶公主和亲,皇帝膝下只有三位公主,一位早已嫁出去了,还有一位便是那位宫女的女儿,皇帝和她当然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下嫁。这时,她们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当年还有位容妃。   容妃以死相逼,皇帝却根本不为所动,将公主送上了和亲的路。可是,公主在和亲的路上就得了疟疾,死了。   容妃听闻消息后一意孤行要去为公主复仇,却被已经成为宠妃的宫女拦住了,她看在容妃快死了所以告诉容妃她知道有人在容妃的安胎药里下了毒,容妃脸上的红痣才会越长越大。但是她因为曾被容妃惩罚过所以没告诉容妃这件事。容妃彻底疯了,她拿着匕首要刺杀那位宫女,结果被侍卫乱箭刺死了。   至于那位宫女,皇帝封了她的儿子为太子;女儿嫁给了当朝状元,得宠了一辈子。皇帝驾崩后,她甚至成了太后。容妃却连皇陵都没进得了,死了,直接扔去了乱葬岗。   公主是容妃一世的牵挂,她的心愿,要让公主安安稳稳的活一辈子。至于皇帝,她虽爱过,却早已心灰意冷。而那些下药害她的人,她自然要让她们尝尝自己受的苦。 第6章 :毁容的宠妃(一)   云浅默叹口气。   “娘娘,您醒了。”宫女阿珠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云浅坐起身,容妃失宠后,虽没被迫换宫殿,但是这如今的鸾鸣宫也不比当初了。   窗外闪过一丝光亮,有烟花爆竹燃放的声音响起。   “外面好热闹,今日是什么节日?”云浅走到梳妆镜前坐下。   阿珠轻轻哼了一声,“怡欢阁那位有了身孕,今日封了静嫔,皇上正在麟德殿为她庆祝呢,阖宫上下都去了。”   云浅对镜梳妆,看着自己脸上那半张脸大的红斑,半天才想起怡欢阁那位静嫔正是从容妃宫里出去的宫女。可不该庆祝吗,毕竟是有主角光环的。   “先前,怡欢阁的宫女还来请娘娘去麟德殿,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真让人生气。”阿珠脸都涨的通红,显然气的不轻。   “一朝得势罢了。”云浅解开自己的发髻,容妃这张脸若是遮住一半确是美女,可另半张脸的红斑却更让人望而生畏。   归根结底,容妃的困局不过在容貌而已。她拿出自己兑换的那颗中品修容丹,这中品修容丹效果甚好,服下后不止她脸上的红斑会立即消失,容妃的容貌还会更上一层楼,却怕让人起了疑心。   她将修容丹交给阿珠。   “娘娘,这是什么?”阿珠疑惑。   云浅轻轻挑了挑眉,笑道:“这是你家娘娘我特意让人寻来的灵丹妙药,你将它磨成粉,分成十份,连续七日化了水,我每日服一碗。至于公主,她只需隔日服用三次便行。”   阿珠应了,小心翼翼把修容丹放好。   “娘娘,您许久没笑过了,您刚刚笑起来还是那么漂亮。”   云浅笑看她一眼,这阿珠从小就伺候容妃,容妃失宠后也只有她才不离不弃。   第二日,阿珠将修容丹磨了粉,伺候云浅和公主吃了。   修容丹的功效虽大打折扣,但是云浅脸上的红斑明显淡化了一层,虽说依旧丑陋,却不如之前那么可怖了。而公主,她额头上那颗拇指大的红斑淡化了一半。   阿珠喜极而泣,抹着眼泪说:“娘娘,这药真的有效!”   “那是自然。”云浅挑着眉,中品修容丹连绝世丑女都能修复得了,更何况只是一块斑罢了。   云浅带着公主去御花园玩,太监和宫女都离她们远远的,把她们当成瘟神一般。   宫里传闻多,容妃无故变丑,怕是糟了诅咒,连带小公主也不是吉利人,离她们太近了是会被传染被一起诅咒的。那些人见到云浅连安都不请,转身就跑了。   皇帝也听说云浅带着公主去了御花园,让人去请她们回宫。云浅不肯走,要皇帝亲自来请她。   皇帝一听到容妃这两字就难受,只要一想到他曾经最宠的女人变成这样丑八怪的模样,他就觉得恶心。他哪里肯见云浅,打发人三番五次去请她回去,云浅都不理,直到公主玩累了,睡着了,才让阿珠抱着公主回去了。   皇帝气的不行,只要一想到容妃那半张布满红斑的脸,皇帝只想吐。他寻思着一定要寻了容妃的错处,将她打入冷宫,或者禁足,不能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了。   云浅第二日服了药后,面上的红斑明显变淡变小了,公主脸上的斑也只剩了淡淡的一层,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这速度比她想象的快多了。   第三日,公主脸上的红斑完全消失了,而云浅一头乌发变的又黑又亮,肌肤亮滑,那红斑也只余原先的半块大了。   见着自己没那么丑了,云浅心里高兴,又带着公主去太液湖边看莲花。   公主方两岁半,正是活泼可爱喜欢蹦蹦跳跳的时候。原先容妃因为怕被人说闲话,怕别人的指指点点,几乎没让公主出过鸾鸣宫的大门。这两日云浅带她出门放风,公主高兴坏了,她虽害怕,一路紧紧抓着云浅的裙子,却又新奇的东瞧瞧西瞧瞧。   云浅坐在湖边的亭子里喂鱼,公主趴在栏杆上张望,瞧着湖面上有人泛舟湖上采莲,她拉住了云浅的袖子,软软的叫了一声“娘”,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云浅,一副云浅不给她划船她就哭出来的样子。   云浅被萌坏了,公主本就可爱,这两日服了修容丹,肤色更犹如新生一般。云浅忍不住在她脸上摸了摸,让阿珠去找两个小太监过来划船。   过了半柱香时间,阿珠回来了,却犹豫的摇了摇头,没有太监愿意过来。   云浅正准备自己上的时候,亭子外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女声:“容姐姐。”   云浅回头看去,是静嫔带着她的侍女正笑盈盈的往这边走来。   “听说容姐姐要划船,姐姐不嫌弃的话不如妹妹找人来帮忙吧?”静嫔进了亭子,走到云浅对面坐下。   云浅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的静嫔浑身不适,皱起了眉头,方才将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   静嫔唇角轻轻翘了起来,一只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云浅懒懒的靠在栏杆上,将公主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轻轻笑了一声:“阿曼如今是越来越有主子的样子了。”   阿曼是静嫔当初在容妃身边做宫女时的名字,静嫔脸色顿时白了。   “曼姐姐毕竟在娘娘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多多少少也能学到一点。”阿珠笑道。   静嫔面上笑着,心里却恨不得扑上去撕掉阿珠的嘴。   她身边的宫女轻轻哼了一声,咬着牙道:“容妃娘娘毕竟是容貌有损,早已失了圣心的。要不是静嫔娘娘偶尔提点几句,宫里怕是没人记得容妃娘娘了。”   “阿华,本宫说了多少遍,在容妃娘娘面前不要提这件事。”静嫔怒道,不过先前还紧皱的眉头却已经松开了,眉眼间似乎还带着得逞的笑意。   阿华立马跪了下去,“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是成心的,娘娘原谅奴婢吧。”   “原不原谅你还要看容姐姐的,容姐姐不同意的话你就一直跪着吧。姐姐,阿华被我宠坏了,一时嘴快才口无遮拦。”静嫔可怜兮兮的看着云浅,“姐姐不要生气,如今我有了身孕,随时都要阿华伺候着才自在,不然一定让阿华给姐姐赔罪才是。”   云浅好笑的看着她俩唱着双簧,轻轻一笑:“赔罪不用,过来给本宫磕个头就算了。”   阿华满心不愿意的看向静嫔,静嫔诧异的看向云浅,却又轻轻叹了口气:“阿华,那你去给容姐姐磕个头吧,这事本就是你出言不逊惹出来的。”   阿华十分不乐意的站起身,磨磨蹭蹭走到云浅面前,福了福身:“娘娘,奴婢错了。”   “阿华怕是不明白磕头是什么意思?”云浅问道。   阿华咬了咬牙,跪在地上,特别敷衍的碰了一下头,“娘娘,奴婢错了。”   云浅轻笑了一声,对阿珠道:“阿珠,你来教教阿华磕头是怎么磕的。”   阿珠上前,将阿华扶起来,“看仔细了。”   她恭恭正正的跪在云浅面前,使劲磕了个头,大声道:“娘娘,奴婢知错了,请娘娘大慈大悲,饶了奴婢这条狗命。”   阿珠看向阿华:“看明白了吗?”   阿华怔怔的看向静嫔,静嫔也愣住了,明明容妃自打那之后无事从不会出鸾鸣宫一步,不论谁对她冷嘲热讽她向来都是装听不见转身就走,生怕给自己惹了麻烦。为何今日,变得这么难打发了。   “还是要本宫亲自请你?”云浅抬起头,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阿华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静嫔紧紧拽着手帕,她得宠没错,但是容妃是妃,她只是嫔。更何况她是在容妃身边做过几年丫鬟的,骨子里,她仍旧是怕那个气势凌人的容妃。   阿华磕头,小声道:“求娘娘饶了奴婢狗命。”   “声音太小,站起来重新来。”阿珠站在云浅身边道。   阿华又站了起来,重重的跪下去,“娘娘……”   阿珠继续摇头,“太过敷衍,重来。”   云浅好笑的看着,她摸了摸公主的头发,轻声道:“你也要记住,你是公主,是皇上的女儿,这宫里没人可以欺负你。”   公主仰起头看着云浅,“娘,那她犯了什么错?”   “她冒犯了我。”   公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阿华也不知跪了多少遍,声音里早带了哭腔。静嫔怔怔的看着,阿华的每一次屈膝都好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她想站起来,但是她不敢,她在容妃面前卑微惯了,奴性早已让她的双腿弯曲了。前几年,她的嚣张,不过是仗着容妃不会理她罢了。   更何况,这是机会,只要她去皇上面前告状,让皇上帮她出这口气,容妃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么嚣张的时候。   看着静嫔发呆,云浅又笑了一声,叫道:“阿曼,你看本宫脸上这斑是不是好了许多?”   静嫔转过头,双眼红红的,看着云浅:“娘娘脸上确实好看多了。”   话音刚落,她才回过神,问道:“姐姐的病好了?”   “哪里会好,不过是新得了一盒胭脂罢了,勉强能遮盖住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么吓人了,你说是不是?”   静嫔松了一口气,“姐姐容貌天成,一块斑怎能遮住姐姐的美貌。”   云浅莞尔一笑,“阿曼向来会拿话来哄本宫,本宫记得当初本宫生病时,你还说,只要本宫的脸能恢复,让你付出任何代价都行。”   静嫔这会也忘了还在不停磕头下跪的阿华,只嫣然笑道:“这话如今依然算话,却怪妹妹黔驴技穷,想不出什么法子了。不然无论怎么样都要让娘娘恢复容貌的。”   “好了,”云浅对阿珠招了招手,“阿曼的话好听,阿华的诚意本宫也感受到了,你今日受了惊吓,早些回去吧,别让腹中胎儿惊着了。”   静嫔捏了捏绣帕,“是,日后我见着了好用的胭脂,定会给姐姐送去。”   云浅点了点头,看着阿华强忍疼痛扶着静嫔走远。   “娘娘。”   “回宫吧,”云浅将公主交给阿珠抱着,摸了摸自己的护甲,“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去告状吧,本宫就等着皇上来了。” 第7章 :毁容的宠妃(二)   静嫔径直去了皇帝处告状,云浅则是回了自己宫里继续服药。   服用第四日第五日,云浅的变化一日比一日大,如今只要稍微用胭脂稍加遮掩,她脸上就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了。   不过,皇帝的圣旨这会也来了,圣旨说宫里突然传染开了瘟疫,容妃身体不适,移居锦华宫,不要到处走动,等瘟疫过了再回来吧。   锦华宫,虽不如冷宫,却许久无人居然,又偏又小。据说冬日阴冷,夏日酷暑。   这是变相的打入冷宫了。   这瘟疫自然是皇帝编的,他的意思昭然若揭,宫里的瘟疫就是你容妃乱走乱跑惹起的,赶紧待在锦华宫里不要出来了吧。   云浅喝着茶,听着圣旨内容,笑了:“本宫怎么从未听说宫里有瘟疫。”   宣旨太监是皇帝宫里的小太监,这份差事没人领,人人推托,他推不了,只有心惊胆战的来了。他双腿发颤,就连云浅是坐着接旨的他都不在意,只想早点离开这阴森恐怖的地方。   “娘娘日常待在宫里,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是吗?”云浅摸着自己的护甲,“你倒是胆大,敢来鸾鸣宫,不怕被本宫的瘟疫染上吗?”   小太监吓得全身发抖,跪下道:“娘娘饶了奴才吧,奴才从没这样想过。”   “那你去告诉皇上,说本宫的病已经好了,这份圣旨本宫不接,锦华宫本宫也不会去,你还给他。”   “您别为难奴才。”小太监不停磕着头,没再听见动静,他小心翼翼抬起头,看见了云浅的脸。   没了,真的没了。容妃娘娘脸上那块恐怖的红斑居然消失了,而且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娘娘……您的病真的好了……奴才这就去……”他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鸾鸣宫。   云浅深吸口气。   这个世界的制度她太不喜欢了,一切都要靠那个皇帝,皇帝就是这个世界的神,皇帝要她和公主活,她们才能活的好好的。   皇帝看到退回去的圣旨,气的眼睛都绿了,圣旨发出去了,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她仗着地位高欺负静嫔,他考虑了两日,念在容妃育有公主的份上才没让她去冷宫,她居然敢违抗圣旨。   皇帝终于有了理由要把容妃打入冷宫了,刚让人磨墨,他要下旨,那个小太监就颤巍巍的跪下了。   “皇上,容妃娘娘的病已经好了。”   皇帝手里的御笔不停,朱红色的墨一字一句写着要将容妃打入冷宫,冷笑道:“连再世华佗都对她脸上那块斑束手无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好了!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皇上,”小太监重重磕头,“奴才有幸,得见容妃娘娘容颜。奴才不敢说谎,容妃娘娘脸上的红斑消失了。”   皇帝的御笔掉在了圣旨上,他直起腰,问道:“当真?如若有半分假话,朕要诛你九族!”   “千真万确。”   “宣太医院院史亲自去鸾鸣宫为容妃诊治,谁若有半句假话,朕当重罚!”皇帝闭上眼,坐在龙椅上。   这么多年了,天知道他有多想那个解语花一般的容妃,可是,容妃脸上那块斑,只让他想作呕。他对容妃,又爱又恨,恨自己当初宠过那么恶心的女人,爱她当初那艳绝天下的容颜。   皇帝的手甚至有点发抖,他无比紧张,只怕是一场梦。   半个时辰后,太医院院史回来了。   他跌跌撞撞的进了承乾宫,惊喜万分的看着皇帝:“皇上,容妃娘娘的病本是胎中带来,无药可解。臣只想知道是哪位神医治了娘娘的病,让臣研究研究药方,臣死而无憾。”   皇帝深沉如墨的眼眸终于亮了起来,他背着手在殿里走来走去,他要去见见容妃,迫不及待的,立刻就要去。   云浅坐在梳妆台前,卸了胭脂,她脸上那又薄又淡的一层红色又露了出来。如今看着,却不像是红斑,只是美人娇羞,脸红了而已。   阿珠给云浅梳着长发:“娘娘的头发越黑了,看起来真漂亮。”   云浅笑着问她:“宫门下钥了吗?”   阿珠略有些诧异:“还没有,奴婢想着皇上可能会过来。咱们鸾鸣宫许久没今天这么热闹了。”   “本宫累了,这两日就不出去了,也不见皇上,过几日本宫有精力了再说吧。”   “是。”阿珠应了,转身去关宫门去了。   皇帝坐在龙辇上,就要到鸾鸣宫了,却眼睁睁看着阿珠出来熄了门口的灯,关了大门。   皇帝心痒难耐,一想到太监和太医说的话他就恨不得马上去看看容妃到底有没有恢复容貌。他还要问问容妃这容貌是如何恢复的,如果日后还会复发的话,不管容妃再美他都不会有心思再去宠她的,不想再恶心自己一回了。   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大太监福禄,“去,让容妃开门。”   福禄弯着腰过去敲门,半晌门才开了一个缝,阿珠见着是福禄,忙给他请安。   福禄道:“皇上来了,快让容妃娘娘出来接驾。”   阿珠讶异道:“公公别说笑了,娘娘失宠这都多少年了……”   “是真的,快去。”福禄不耐烦。   阿珠远远看了一眼皇帝,又说道:“可惜娘娘早已带着公主睡下了,公公去回了皇上,让他明日再来吧。公主这几日睡不好,一旦吵醒怕对公主身体不好。”   阿珠说完,推上门,从里面上了锁。   云浅正带着公主在吃宵夜。   一碟枣泥陷的山药糕,螃蟹馅儿的蜻蜓饺,莲叶羹,还有一小碗云浅最喜欢的糖蒸酥酪,两小杯木犀清露。   阿珠走进来,有些遗憾道:“可惜咱们宫里被克扣了不少份例,等过几日娘娘复宠了,奴婢有更多好吃的做给娘娘吃。”   公主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声音细细的对阿珠道:“阿珠做的食物最好吃。”   云浅往嘴里塞了一个蜻蜓饺,也笑着道:“阿珠做的食物最好吃。”   皇帝吃了闭门羹,气得去了怡欢阁陪静嫔去了。 第8章 :毁容的宠妃(三)   第二日,皇帝上完早朝,处理完奏折,脑子里又是容妃恢复容貌的事。他的心像是被人抓着挠一般,几次想去鸾鸣宫,出了宫门却又折了回来。   容妃这人不识好歹,自己昨日去看她还吃了闭门羹,如果她还是那么丑,一定要把她打入冷宫。皇帝想了一天,到了日落要翻牌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了鸾鸣宫。   这次他没吃闭门羹,一路顺畅的进了鸾鸣宫的大门,进了正殿。一路入眼的只有荒草丛生的院落,和破败不堪的大殿。   这与冷宫的唯一区别就是这里只住了一个容妃了。   皇帝其实没想到容妃会过的这么惨,他定了定神,叫道:“人呢?为何没人接驾?”   福禄在一边小声道:“皇上,鸾鸣宫的太监宫女们都走光了,只剩了阿珠一人伺候娘娘和公主。”   “怪不得。”皇帝叹道。   皇帝往寝殿里走去,寝殿门口的帘子哗啦啦响了起来,一个小不点跑了出来,她一蹦一跳的跑到皇帝身边,抱住了皇帝的腿,细声细气的问:“你是我父皇吗?”   “这是……朕的女儿?”皇帝诧异的问,把公主抱了起来,“你是公主?”   公主仰起小脸,“我娘说我父皇是英明神武的皇上,所以我是公主。你是我父皇吗?”   “是,朕是你父皇,”皇帝看向公主的额头,这个公主出生以来他只见过一次,他记得公主额头有块拇指大的红斑,所以他才会对公主不管不顾,“福禄,你看公主的额头,那块红斑真的没有了。”   福禄欣喜的点了点头:“恭喜皇上。”   “我娘说这是仙子下凡,替我和娘治好了病。”公主自豪的说。   “你娘的病真的好了?”   公主使劲点头,“娘现在特别漂亮。”   皇帝把公主交给福禄,掀开帘子走进了寝殿。   殿里果味扑鼻,香而不腻,皇帝深吸一口气,只觉浑身神清气爽。   “皇上来了。”云浅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轻轻梳着披散的秀发。   “容儿,朕听说你的病好了,”皇帝不由自主的走过去,“让朕看看你。”   云浅看着铜镜里的帝王,轻轻叹了口气,委屈道:“皇上别过来,我太丑了,怕吓到皇上。”   “你是在怪朕?”皇帝问道。透过铜镜,他已经能隐隐看到容妃的脸,没有那块红斑,没有人骗他,他的容妃真的回来了。他的心尖尖此时都是颤抖的,心如火焚,急不可耐的要到容妃身边去确认一遍。只有容妃,才能解了他此时的心火。   “皇上,我怎么会怪你。只是,”云浅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缥缈的从铜镜里看着皇帝,“只是我久居鸾鸣宫,看惯宫中冷暖,早已不是当初的容浅。这几年,生不如死,如果不是凭着对皇上的一腔爱意撑着,我早已不会在这个世上。”   皇帝只觉心酸难耐,“是朕不好。”   “色衰而爱驰,世间常事也。皇上今日还能记得我,是我之幸。只是我容貌尚在恢复中,仙子说,还需再过两日,可好?”   云浅的声音犹如羽毛一般从皇帝心尖刮过,他像是受了蛊惑一般,连声道:“好,好。仙子可是助你恢复容貌之人?”   云浅道:“等过两日便告诉皇上。”   皇帝依依不舍的朝后退着,边走边说:“容儿,过两日朕来看你,你不要再将朕拒之门外了。”   “岂敢,只是今日实在不是好时候,后天皇上再来,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皇帝失望的走出了寝殿,心里痒极了,虽然没见到容妃正脸,但是隐约从铜镜里的影子看,容妃的容貌确实恢复了。   不过,既然她让自己后日再来那就后日再来吧。宫里的女人拿乔他也习惯了,更何况他还冷落了容妃这几年看在容妃美貌的份上,就不当回事了。   皇帝带着福禄离开了。   云浅松了口气,修容丹还有两日才会服用完,虽然如今那块红斑已经不显,但是这容貌却还没修复完成,最多也是当初容浅的巅峰时期。她要的却是六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以修容丹的功力,等她服用完之后,这并不难。   更何况,对皇帝来说,如今见她只是一时心痒难耐,吃几次闭门羹之后,容妃在她心中就更是重要。得不到的最好,轻易见不到的才是最美的。   皇帝的爱是不会有的,她要的皇帝心中独一无二的美貌,要的是从此后宫只一个云浅。   云浅连续两日待在鸾鸣宫没有外出,磨了粉的修容丹比不上丹药,却也是人世间遍寻不得的灵丹妙药。当初的容浅虽美,却依旧是凡间的美人,不过艳绝天下罢了。如今的云浅,却是容貌艳绝气质出尘,即便是仙子下凡都不及一二。   皇帝果然在日落时分来了,云浅坐在殿里等着他。   云浅的肌肤很亮,白里透红,头发乌黑,穿着一身红裙,坐在桌边煮茶。皇帝远远看着,昏黄的光影落在她身上,只觉她整个人都发着光一般。   这一眼,几乎就让他整个人都沦陷了。   云浅见到皇帝进来,只盈盈叫了一声,“皇上。”   皇帝一双眼睛胶着在云浅脸上,走过去坐下,道:“爱妃,你似乎变了。”   云浅嫣然笑道:“在鸾鸣宫久居四年,容貌不及从前了。”   皇帝牵着云浅的手坐下,他似乎中了毒,要一直看着云浅的脸才能解。   “不,爱妃比从前更漂亮了。”皇帝的指尖都在发颤,他伸着手要摸一摸云浅的脸,却怕自己一碰面前这个美人儿就消失了,他又将手收了回来,“你的脸,会一直这样吗?”   云浅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给皇帝斟茶,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前些日子仙子入梦,说之前那几年不过是对我的考验罢了,如今我顺利熬过那几年,自然当将我的容貌还我,还赐了我一枚丹药。我本以为只是梦罢了,醒来,居然真的有枚丹药在枕头边,我便将丹药磨了粉,我和公主都服了后容貌就真的恢复了。”   皇帝皱起了眉头,云浅知道他轻易不会信,她拉起皇帝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皇上您看,我连妆都未化。”   入手细腻,如凝脂一般,却丝毫没有胭脂的痕迹。皇帝几乎舍不得松开手。   “您知道,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我又久居深宫,除了仙子谁还能治好我脸上的斑?”   “朕从未听过这世上有仙子……”   云浅莞尔一笑,对阿珠招了招手,阿珠捧了一小碟剩余的修容粉上来。   “这是何物?”   云浅不理他,将粉末倒进茶水里,自己喝了一口,又才递给皇帝。   “这正是仙子留下的那枚丹药,皇上试试。皇上日常操劳国事与后宫,虽有太医调养,却依旧面色疲劳。不如饮了这杯茶,一炷香时间就会有效果。”   皇帝将信将疑,拿着杯子在手上转着圈观察着。这茶水是云浅喝过的,不怕有毒。这杯子也是日常的陶瓷杯,没有机关,不如,陪她玩这一次。 第9章 :毁容的宠妃(四)   皇帝将茶水喝了下去。   阿珠又端来了一叠红豆馅的枣糕,云浅道:“最后一点丹药被我制成了枣糕,皇上吃一块即可。”   “为何?”皇帝拿起一块枣糕,在鼻尖闻了闻,“只能吃一块。”   云浅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当然是皇上凤骨龙姿,我则貌似无盐,自然应该让给我。”   皇帝笑道:“若容儿貌似无盐,这世上便没有比无盐更美的女子了。”   皇帝说完,又想起了当初容妃脸上的红斑,他一时不自在,手握拳在嘴边清咳了一声。云浅拿起放在桌边的镜子递给他,“皇上看看。”   皇帝接过镜子,他如今三十有余,但长期操劳,起于晨曦,休于晦暝。眼角早已有了细纹,也不如当初年少时英姿勃发。   但是镜子中的他,细纹如被抹去了一般,五官棱角分明,春光满面,额间的疲态仿佛也一扫而空。   “朕,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岁。”皇帝喃喃道。   云浅一边吃着枣糕一边抽空打量他,皇帝长的不差,毕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不过,要吸引她,还差的远了。上辈子自己活了上千年,加上这些年的炮灰经历,她所见过的容颜最出众的男人依旧只有那个红衣男人一人。   “为什么会这样?”皇上不可置信,“这难道就是爱妃所说的仙子送来的丹药的功效?”   云浅点点头:“可惜仙子入梦也只那一回,相比起来,我倒是能宁愿她送一枚长生不老药给我。”   皇帝的手依旧摸着自己的额角,他不信,但是事实由不得他不信。容妃的脸太医多次诊治都束手无策,自己的脸也确实年轻了。   可惜,容儿已经没有多余的药了,不然让她将这些药分给后宫妃嫔,人人都美比花娇,那倒是要赏心悦目的多。   皇帝晚上要留宿,云浅领着他去沐浴,刚刚准备宽衣,阿珠来了,说静嫔不舒服,她的宫女来请皇帝了。   皇帝无法,龙胎要紧,云浅拉住他的衣袖,给他整理着衣物,“皇上好不容易来一次,转眼却要走。我留不住你……”   “容儿,”皇帝打断她的话,看着云浅的脸,他实在是舍不得,只道,“算了,朕还是留下来陪着你。这么多年,朕冷落你了。”   “皇上去吧,龙胎要紧,只是仙子入梦一事万不可透露,皇上是真龙天子,总有一日仙子也会托梦给你。到时候皇上就知道我说的真假了。”   送了皇帝离开,云浅终于松了口气。陪着这皇帝周旋一个时辰,比让她闭关一个月还累。   皇帝走后,大概吩咐了话下去,鸾鸣宫热闹多了。太监们把院落里打扫的一尘不染,种了花移了树除了杂草,殿里的器物都换了新的。整个鸾鸣宫顿时焕然一新。又送来了十个太监宫女供云浅遣唤。   “皇上好不容易来了,娘娘不留着皇上,为何还让奴婢去通知静嫔?”阿珠不乐意的问道。   云浅淡淡笑了笑,转身去寝殿里抱小公主玩,她才不想伺候这位皇帝。   皇帝来鸾鸣宫来的频繁,宫里众人自然知道容妃又得宠了,而且在听说容妃脸上的斑没了变得更漂亮时更吃惊了,一时之间,有人欢喜有人忧。鸾鸣宫的大门快被踏破了,云浅索性关了门不待客。   皇帝变年轻了,不论他去哪里都有人这样恭维他,甚至连大臣都问过他是不是吃了什么有损龙体的药。   皇帝喜不自胜,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又变成当初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年纪,一腔热血让整个朝堂沸腾了起来。自然,对云浅,他已经不再质疑,心里更多出了一分怜惜。   云浅坐在太液湖边喂鱼,前前后后来打招呼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她眉头也不抬,她自问是个记仇的人,连原主的仇都是一起记得,对这些捧高踩低的人自然不会有丝毫笑意。   皇帝远远看着她,甩了身边跟着的妃嫔,径直过去了。   “容儿,湖边风大,你怎么来了?”   云浅笑着看他走进亭子,道:“皇上屏退左右,我有话要讲。”   皇帝挥手,亭子里就剩了他俩。   云浅开口道:“皇上赐我一座炉子吧,就是炼丹的炉子,青铜炉即可。”   皇帝诧异,皱起了眉头:“你要炉子干什么?”   云浅娇羞笑着,“这几日,看着皇上这么开心,我自然也是欣慰的,每日更加诚心祷告。昨晚仙子又来了,说让我准备好青铜炉子,她自会给我药方,教我炼丹。如果我学有所成,于皇上也是有用的。”   “青铜炉好寻,只是爱妃切莫沉迷炼丹,不可失了本心。”皇帝语重心长道,“玩玩可以,却不能当真。”   云浅点头,心中却是冷笑不已,这皇帝还真是道貌岸然,似乎都忘了他自己当初是如何对容妃原主的。一个只看色相之人,他的本心难道不是女子的容貌吗。更何况,她还记得原剧情中,皇帝曾对长生不老的丹药产生过极大的兴趣。   云浅对炼丹早已熟能生巧,药方也在她脑袋中,只是这凡间世界毫无灵气,许多药材不再生长,只能练些寻常的丹药应付皇帝了。   云浅称跟仙子学习中,连皇帝都不见,从太医院抱了些寻常药物回来,关了鸾鸣宫大门,百无聊赖的炼制着她的丹药。   而皇帝,则力排众议,对他来说,容妃的容貌独一无二,他愿意为容妃做点这种对他来说的小事。   在原剧情中,云浅自然知道皇帝在迈入老年之时曾翻阅古迹,甚至还遍寻了道人进宫炼丹,只是无一成功之人。   这一次,她来了,自然是会帮他一把的。   她要公主活的好好的,依靠皇帝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皇帝的宠爱。 第10章 :毁容的宠妃(五)   云浅闭关半个月,炼制了两枚药丸。   其中一枚让人送去给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福禄,福禄有喉疾,声音嘶哑,咽喉干痛,云浅记得剧情中原本是静嫔托人在外寻了一处方子给了福禄,虽没治好,但也缓解了不少。   这药丸本就是她用太医院的药材炼制而成,提炼了药物精华,倒是比熬制的汤药效果更佳。更何况云浅有上千年的丹药炼制经验,对这种药丸的火候控制及提纯效果自然比太医院的太医好上太多。   福禄禀明了皇帝后,服用了那枚药丸,不过第二日,他那喉疾就已经好了大半了。   即便福禄自己也没想到效果来的这么快。   皇帝去鸾鸣宫看云浅,福禄跟在后面,见到云浅就立马下跪谢恩,这喉疾折磨了他十多年,太医开了药,吃完缓解后还是会反复发作。   皇帝拉着云浅的手在榻上坐下,道:“朕本以为你只是玩玩罢了,你给福禄那丹药是怎么炼制的?”   云浅招来阿珠,给他看了她用的那些药材,说:“那只是最基础的丹药,我炼制了几十枚才成功了一次,火候是最重要的。”   “你说的那仙子可还教你了其他丹药?”   云浅瞟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仙子入梦哪有那么简单,自打她让我准备青铜炉后,我等到现在她也没出现过。”   皇帝若有所思,道:“如有机会,朕倒也想见一见那位仙子。”   “皇上也想练丹药?”云浅面带笑意,语气里多了一丝调侃,“炼制丹药,需得守住本心,免得为人利用,害人害己。对皇上来说,最重要的是守住身体,不要轻易动欲,否则会影响丹药的品质,成功率少之又少。”   皇帝正值壮年,听了云浅这话立马打起了退堂鼓,他后宫里美人若干,如果只能看不能碰岂不是浪费了。   “不过,”云浅话锋一转,“我前些日子在藏书阁找到一本书,书中有丹方若干,皇上如有兴趣,倒也可以试试,成不成功无所谓,反正有我在。”   皇帝看着她,忍不住又摸了摸云浅的脸:“倒是委屈你了,因为炼丹无法侍寝,朕本想再与你生个皇子……”   “我已经有了公主,足够了。只要能为皇上分忧,只要皇上经常来看我,无法侍寝又算得了什么。”云浅笑道,这本就是她为了不侍寝想出的借口,否则到时候动用了修为避开,不知道又要被那个男人怎么惩罚。   云浅说着,拿起了桌上一个精致的方盒子。   “这次闭关我炼制了两枚丹药,听说皇后前些日子梦魇缠身,这枚是安神药,皇上若是放心,便替我转交给皇后吧。”   皇帝让福禄收了药,“你的手艺朕自然是信的。”   话虽这样说,皇帝回宫后依然让太医检验了那枚丹药,确认无误后才给皇后送了过去。   皇帝又招来了太医,细细问了炼丹的事,太医虽不清楚,但是知道远古时期丹药盛行,甚至还有人练出过长生不老。   皇帝再没有心思批阅奏折,也没翻牌子,迷迷糊糊的入睡,似乎还见着了容妃嘴里的仙子。   仙子几乎就是容妃的模样,非常仔细的教他炼丹。   皇帝练成了长生不老丹药,从此青春常驻,容颜不老,灵魂不死。大周朝千秋万代,而他,美人无数,功绩丰厚,是大周子民们的盛世明君。   一觉睡醒,皇帝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看着自己熟悉的寝宫,和即将老去的身躯,皇帝脸上露出了不满足的神情。   他连早朝都取消了,直接去了凤仪宫。   皇后在皇帝将丹药送来就已经服下了,一夜无梦,一觉醒来精神奕奕,红光满面。   她坐在铜镜前让宫女给她梳发髻,见着皇帝进来不由笑了,问道:“皇上送来的药是何人所赠?药效真好,妾身许久没像昨夜那般睡个好觉了。”   她虽体弱,柔柔笑着,多年母仪天下的姿态却让她看着并不弱,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皆是皇后的风姿。   “当真?”皇帝的心又开始荡漾了起来。   “妾身听说前些日子容妃在闭关炼丹,这药是她所赠?”   皇帝想起云浅所说仙子入梦一事不能说给其他人,只道:“她不过是一时贪玩罢了,这丹药是朕寻的道人所制,药材出自太医院,药效也是由太医所检查过的。”   “怪不得,妾身的头痛症似乎好全了。想来,也不可能是容妃。”   皇帝敷衍了皇后几句,马不停歇的去了藏书阁。   他的心许久没这样跳动过了,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的万载千秋,看见了自己的大周盛世。   皇后闭了闭眼,看着皇帝走远。   宫女拿了新采的鲜花,被皇后一片片将花瓣扯了下来,撕的粉碎,枝叶溢了她一手,半晌才道:“容妃似乎复宠后从未来像本宫请过安。”   宫女低声应了声“是。”   “去传吧,本宫倒要看看她如今有多美丽。”   皇帝没让人跟着,自己在藏书馆里寻着云浅所说的古籍。   古籍上说,远古时期灵气充足,天材地宝遍地都是,炼丹师是一个职业,炼制的丹药可解百病。还有能助人修炼成仙的,即便天资不足,只要有丹药填补,一样能修成神仙,从此逍遥快活。   皇帝的手几乎都在发着颤,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过神仙。   梦中那仙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神仙。   这书里居然还有画像,那几页的画像全都是介绍当初震惊世人天赋极高的炼丹师。   皇帝看着,突然停住了。这张画像上的人虽然面目模糊,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的容妃。   介绍说,这位炼丹师小小年纪便成为极品炼丹师,但是她修仙的天资不足,只能靠丹药弥补,后来再与其他炼丹师比试的时候走火入魔而死,成为炼丹史上最大的一桩憾事。   怪不得会有仙子入梦。   那仙子,或许根本就是容妃的前世。   怪不得,她的脸会好起来。怪不得,她能够炼制丹药。 第11章 :毁容的宠妃(六)   皇后的宫女刚刚到了鸾鸣宫,就被皇帝遣人带了回去。   从现在开始,他的容妃什么人都不必见,什么都不必做,只要专心为他炼丹即可。   皇后与静嫔在宫里等着,听了宫女的回话,皇后面上不显,心里却不悦极了。   静嫔抚着自己的肚子,小声道:“听说容妃现在漂亮极了,比以前还要好上几分。”   皇后不语。   静嫔继续道:“前些日子妾身听多了戏文,晚上总是做噩梦,宫里山精妖怪作乱,最后扰乱朝局,天下大乱,生灵涂炭,饿殍满地,浮尸千里。”   她越说越害怕,说到最后楚楚可怜的看着皇后。   皇后轻轻笑了一声:“你这梦倒是夸张的很。”   静嫔叹了口气:“妾身是从容妃身边出来的,容妃是何样的,妾身一清二楚,她连药材都不识得,如何炼丹。妾身只怕,真正的容妃早已消失在了鸾鸣宫,如今这人只是妖怪所化。”   皇后闭着眼,似乎在沉思。   “妾身所说确实离谱,即便妾身自己都不信。但是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天下之母,只要您说这是真的就是真的。娘娘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皇上。当初娘娘下手果断,几乎已经绝了容妃后路。如今已容妃的模样,想要连根拔起已然不易。凭借地位身份,妾身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娘娘您再不下手就晚了。”   见着皇后没说话,静嫔站起身轻轻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一步一步,似乎踏在容妃尸骨上一般骄傲。   皇帝一夜之间对炼丹的态度大变,是云浅早已安排好的。   那本书上的画像和内容也是她来了之后就自己编纂做旧放在藏书阁的,她知道迟早有这一天的。   皇帝直接在鸾鸣宫设了炼丹室,命人重新按照古籍上的图纸建造八卦炉。   又发了悬赏令,全国悬赏会炼丹的高人进宫。一系列的动作让大臣们所料不及。   皇帝力排众议,只要不耽误他的朝政之事,炼丹制药又有何不可?再说了,他这也是为大周着想,这世上,谁不想长命百岁。   云浅则为公主换了侧殿居住,耳提面命不准阿珠让公主接触到任何炼丹事宜。   皇帝让人给自己制了一身道袍,问云浅:“怎么样?”   云浅恭维道:“仙风道骨。”   皇帝哈哈大笑,考虑起了他自己要给谁炼制的他的第一枚丹药。   云浅道:“我近日睡眠不佳,皇上不如为我炼制一枚安神丸吧?”   皇帝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让人从太医院拿了药材,开始炼制。   不过三天时间,皇帝只失败了几次,安神丸总算成功了。   太医检测确认无误之后,云浅服下了那枚药。   皇帝观察了她好几日,云浅也道自己睡眠好了许多并且没有任何后遗症,皇帝才放心。   皇帝开始大举炼制丹药,他选的道人也进了宫。宫里上下就连有头脸的太监宫女都能收到皇帝亲手炼制的丹药。   有些大臣为了讨皇帝喜欢,也会跪在皇帝面前求上一枚。   皇帝日常连龙袍都甚少再穿,总是一身道袍。   静嫔生产之前,皇帝和道人一起专程为她炼制了一枚丹药,太医说这药效是可以让静嫔宁心静气,甚至比汤药效果来的更好。   静嫔连服三日,总算要生了。   皇帝在怡欢阁等了一夜,稳婆抱了一位皇子一位公主出来。   殿里静悄悄的,稳婆们抱着皇子公主的手都在发抖。   皇帝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皇子和公主两人的右眼边上,都有一块小小的红斑。   一如当初容妃所生的公主。   “怎么会这样?”他的丹药别人服用了都没事,只有静嫔所生的皇子公主……   听闻消息,静嫔晕了过去,皇帝大发雷霆,回到了鸾鸣宫。   这半年来,他早已摒弃了欲望,常驻鸾鸣宫专心炼丹。   云浅安慰了他半宿,问道:“皇上为静嫔所练的那几枚丹药可还有剩余?”   “当然,朕让太医选了最佳的给她。”   “不如皇上选一位即将生产的妇女,服下这些丹药,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事,那就不怪皇上了。”   皇帝眼睛一亮,“朕知道了。”   半月后,那位被皇帝喂了丹药的妇女也生了,前去的太监回来禀告,一切都好,没有胎记,也没有红斑。   云浅轻轻笑了:“这就不怪皇上了,皇上无需自责。”   皇帝心事解开,继续炼丹,这些丹药不过是他练手罢了,他要的,是长生不老的丹药。他是天子,是真龙下凡,古籍上说了,只有天子亲自动手,长生不老丹药才有降世的可能。   皇帝闭关炼药,云浅这次没同他一起闭关,反倒去了怡欢阁。   如果不出她所料,静嫔那张脸,也会如同当初的容妃一般,半张脸都被红斑所盖。   寝殿里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宫女们都伺候着两位皇子公主,静嫔则呆坐在镜子前,自从生下孩子后,她脸上就出现了红印,而且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深。   她将镜子扔在地上,恰巧到了云浅的脚边。   云浅身着浅色红裙,诧异道:“妹妹怎么了?”   静嫔看着面前这个人,肌肤嫩滑似水,容光焕发,头发乌黑亮丽,只是淡抹胭脂便是倾世之姿。   “是你!”她大叫道,“是你害我!”   她不顾一切冲过来,两只手朝云浅脸上打去。她被害成这样,不如一死了之,她要云浅也为她陪葬。   云浅眼疾手快的按住静嫔的手,另只手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静嫔脸上的红斑上顿时起了五个手指头印。   “你居然打我?”静嫔要疯了,披头散发的要往云浅身上撞。   云浅的手劲极大,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你这毒妇!”   啪的一声,静嫔早已失了以往我见犹怜的模样,满脸泪水疯了似的看着云浅。   “你会不得好死!”   噼里啪啦,云浅几个巴掌过去,静嫔终于闭嘴了。   “早就想打你了,忍到了今天算你走运。”云浅哼了一声,忍了快一年,总算布置好一切,可以任由自己动动手活动活动筋骨了。 第12章 :毁容的宠妃(七)   静嫔被打懵了,两只手捂着脸,跪坐在地上嘴唇哆哆嗦嗦的看着云浅,她有话想说,却不敢张嘴,怕脸上又挨一巴掌。   云浅毕竟是修炼之人,虽然现在在这具身体上只能发挥出一成的力气,也是够静嫔这张脸受的了。   云浅背着手,站在静嫔面前冷冷看着她:“本宫自问向来待你不薄,你却勾搭外人害本宫毁容。”   “不是我……”静嫔的声音窃窃的。   “本宫早已查明一切,你再狡辩也没有用。阿曼,自从你背弃本宫,本宫与你的情谊就不复存在,恩断义绝。”   静嫔摸着自己的脸,突然嘶声裂肺的叫了出来,“是你!是你对不对!你在报复我。”   “是又如何?”云浅反问她,“本宫所经历过的,你自然要尝试一遍。”   她说着轻轻笑了,“只是,怕是你没有本宫的运气,能治好脸上的斑。”   “你会后悔的,”静嫔目光怨毒,“给你下毒的不是我,你为何把一切过错都算在我的头上?”   云浅的脸上慢慢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的静嫔浑身发冷,她只觉得面前这个女人随时随地都能杀了她。   “给本宫下毒的不是你,你不过是知情不报。你所服的丹药也不是本宫炼制,本宫也不过是没有提醒皇上罢了。你既没有错,那本宫又何错之有?”   “我会告诉皇上。”   云浅转身往外走,她不过是来替容妃看看这个卖主求荣的人的落魄,让容妃的怨气消散一二,她的心里也会舒服的多。   “你随意。”   云浅出了怡欢阁,深吸一口气,果然心口畅顺多了。   一路沿着太液湖走回鸾鸣宫,云浅修炼已久,即便是在容妃的身体上也是耳聪目明。远远的就能看见湖对面,皇后宫里的宫女带了几个道姑往凤仪宫走。   “宫里山精妖怪作乱,贫尼一定为替皇后娘娘分忧。”   云浅隐隐听见这一句,之后的话再听不见了。   她的柳眉轻轻挑着,这一次让皇帝自己闭关,她就是等着皇后发难。   皇后不除,容妃的怨气就不会消,她也就不能完成任务回到虚无空间。   云浅回到宫里,静待皇后过来。   不出几日,皇后宫里的人果然来传了她。   云浅不是容妃,自然不会怕她,留下阿珠在鸾鸣宫照顾公主,孤身去了。   凤仪宫戒备森严,宫门外还站了十多位侍卫。   殿里,皇后身穿玄色凤袍,身后是带着幂篱的静嫔和其他妃子,如临大敌一般站着。院中,还站着几位道姑,看她们的穿着和站着的方位,似乎是在祭天。   见着云浅进来,皇后眼睛轻轻眯了一下,握着的双手不由自主加大了力度。面前那个女人,似乎越来越漂亮了。自从她脸上的斑好了后,她的容貌就一日比一日美丽。   云浅上前对皇后轻轻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这是在……迎接我?”   皇后轻轻笑了一声,睥睨四方:“容妃,据本宫所知,宫里有妖物作乱,根据道姑做法,以及司天监夜观天象。妖物正是在你的鸾鸣宫方向。”   “皇后这话是何意?本宫倒是不明白了。”云浅笑道,“皇上日夜留在鸾鸣宫,莫非皇后的意思是皇上是妖物不成?”   “你莫要颠倒是非,皇上被妖物所迷,沉迷炼丹,本宫今日也是为了肃清后宫,替皇上分忧。”皇后话锋一转,对静嫔道,“静嫔,让大家看看你的脸。”   静嫔小心翼翼的走至人前,取下了幂篱,在场众妃顿时惊声一片。   “我记得,这红斑不是在容妃脸上吗?”   “莫非真的是妖物作怪?”   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那些妃子还各个都藏在了皇后身后。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云浅字字铿锵,“静嫔身为本宫贴身宫女,伙同皇后害本宫毁容,如今本宫走出困局,自当会报应在你们头上了。”   “不是的!”静嫔惊声大叫,“你不是容妃!”   她此时也顾不得自己曾经做过宫女是有多低贱的事了,大叫道:“容妃向来温柔敦厚,我在她身边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她,你不是她!”   “温柔敦厚?”云浅笑了出来,她走向静嫔,“本宫就是温柔敦厚太久了,才会被你们所害。”   “拦住她!”皇后对几个道姑叫道,“开始做法吧?”   一列侍卫走到了静嫔面前,堵住了云浅的去路。   几个道姑走到云浅身边,齐齐围住她慢吞吞转着,嘴里念念有词。   “这妖物道法高深,大家注意,莫要为她所伤。”其中一位年长的低声道。   云浅轻轻哼了一声:“本宫若真是妖物,你们此刻怕已经灰飞烟灭了。”   “停!”其中一个道姑拿出一根红线,手一挥,飞过来缠上了云浅的手臂,倒是有半分功夫。   云浅笑了笑,问她:“道长这是何意?”她手臂暗暗使劲,那根红线直接断了。   “道长,你来说说,本宫是何种妖物?”   那位道姑脸色发白,她们本就是被皇后高价请来做戏的,皇后说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她松了手,转身对皇后随口道:“依贫尼所见,容妃娘娘早已被这妖物所吃,她是狐狸精所化,只要拿出贫尼昨日让娘娘准备的圣水,狐狸精就会化为原形。”   “好,本宫倒是想看看本宫的原形是什么?”   “把圣水送上来。”皇后命令道,有宫女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了一个小瓷瓶。她看着云浅,见她不见一丝狼狈,还一副洒脱的模样,恨得牙痒,低声道,“容妃,只要你喝下这圣水后无事,就证明你所说为真。”   “皇后还真是,当本宫是白痴。”云浅送了她一个白眼。   皇后伸出手,让宫女拿来一个杯子,众目睽睽下倒了半杯水出来自己喝了,“容妃,本宫为证,这圣水只对妖物有效。”   “好,你拿过来吧。”云浅仍旧被几个道姑围着,她背着手站在中间,肌肤胜雪,美貌大方。旁边的道姑几乎都不忍了,但是为了皇后娘娘的承诺,她们不得不和皇后一起做戏。 第13章 :毁容的宠妃(八)   云浅接过瓷瓶,手快速的在瓶底摸了一圈。   有机关……这瓷瓶精巧,底部却厚实,开关一开,瓷瓶底部装的东西就会渗到上面。所以皇后所喝的那小杯水确实只是上面没有任何添加的水。而在宫女将瓷瓶拿过来的时候就开了底部的开关。   她轻轻摇了摇,即便这水无色无味,但以云浅长期炼药的经验,这水里明显加了纯度不低的绿矾。   以如今她用的容浅的身体,这水只要一下肚,只怕五脏六肺都会被烧,到时候即便她没有露出原形,但是死相那么痛苦,皇后和那些道姑也会有千百种妖物的名头栽赃在她身上。   云浅把瓶子拿在手上转了转,她被道姑围着,问道:“这圣水是哪位道长所制?”   说云浅是狐狸精的那位道长哼道:“这圣水是贫尼经过九九八十一天……”   没空听道姑瞎扯,云浅的手一扬,那掺和着绿矾油的水尽数被倒在了那位道姑脸上。   “啊啊啊啊啊!!!”那道姑捂着脸,痛叫出声,脸上顿时像沸腾一般起了无数个红泡。   全场都愣了,没人料到她会如此大胆。   “你做了什么?”皇后惊道,“来人,护驾!”   “我做了什么?”云浅手拿瓶子步步向前,“全场所见,这圣水没人动过手脚。敢问皇后,这道长对圣水的反应如此剧烈,道长又是何种妖魔鬼怪所化?皇后!你伙同妖怪冤枉本宫又是何等大罪!”   “拦住她!拦住她!”皇后大叫道,生怕云浅把那瓶子里的水泼在她身上,那里面装的是何物,有何机关,她清楚的很。   剩下的四位道姑齐齐手握铁剑拦在了云浅面前,“妖孽,你害我师妹,今日休想逃出去,我等定要将你正法!”   云浅点了点自己耳朵,冷笑道:“我没听错吧?道长,你们还真是丢修道之人的脸。”   “你!”一位道姑面色涨红,“休得辩白,你这妖孽害人不浅,我等替天行道……”   云浅丝毫不惧道姑们手里的长剑,步步朝皇后走过去。她一身白裙,长发飘扬,唇红齿白,当真如妖孽一般,“害人终害己,道长此时放下剑,本宫还能绕你们一命!”   皇后一步步朝后退,那几个道姑在退缩了,“不要怕!这后宫是本宫做主!来人把她押下去,立即处死!”   “皇后!你胆子真大,本宫是皇上的妃嫔,岂容你说处死就处死!”   “容妃,本宫要你死,你不得不死。你祸乱后宫,为害皇上,皇上如今无心朝政,沉迷炼丹都是你所害!”   “是吗?那你给本宫下毒,让本宫毁容。如今又陷害本宫是妖怪,意图杀死本宫,证据确凿,你又当如何惩罚你自己?”   ……   云浅的步子被侍卫拦住了,两把剑交叉在她的面前,不让她靠近皇后和众妃。   云浅飞快的从其中一名侍卫的腰间夺过防身的匕首。   “不要让她过来!”皇后乱叫道,她的身后那些看热闹的妃子也乱作一团。   云浅却是将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脖颈处,方才全场寂静,她已经听见了宫门外的脚步声。她看着宫门外,落下了两行清泪:“皇上,我不能再陪你了。今日之辱,愿你知道后能替容儿讨回来。”   “住手!”宫门外传来了皇帝愤怒的吼声。   云浅手中的匕首适时的落在地上,哐当一声,惊的皇后浑身一颤,眼里的火花顿时熄灭了下去。   “容儿,朕又失败了,没有你,朕什么时候才能成功炼制出一枚丹药。”皇帝穿着道袍,下巴上还有胡渣,明显是从炼丹房里刚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抱着公主的阿珠。   公主哭的满脸泪水,扑到云浅怀里:“娘,娘,他们说皇后要杀你,皇后为什么要杀你?娘,你做错什么了吗?”   云浅给公主擦脸上的泪:“娘没做错什么,只是这宫里容不下娘。”   “胡说!”皇帝虽看着狼狈,但是久居高位让他浑身顿时王霸之气大开,除了皇后和云浅,其余人都跪了下去。   “皇上,你已被她迷了心智,妾身只是想为你好。”皇后倔强的看着皇帝。   皇帝冷笑,“皇后!今日之事朕已有所耳闻,你这是演的好一出捉妖大戏。”   “皇上……”   “你必须要明白,容儿不是妖,她是朕的仙子!谁敢要她的命,朕诛他九族!”   皇后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看着静嫔,静嫔怯怯懦懦的出来了,跪行到皇帝身边。   “皇上,”她先是磕了个头,又看向正在逗公主的云浅,“妾身的脸就是被容妃所害。”   皇帝看着她,顿时又要吐出来了,他曾经恶心了容妃很多年就是因为这块红斑。   “你,遮着脸说话。”   静嫔愣愣的看着皇帝,似乎不相信皇帝会如此待她,半晌后她终于戴上自己的幂篱,道:“皇上,是容妃亲口承认妾身生产前所服用的丹药有毒。”   皇帝一脚踹了过去,“你服用的丹药是朕所炼制,你是说朕存心害你?朕存心害朕的孩子?”   “不是的!”   “滚吧!朕这一世都不想再看见你。”皇帝看向已经摊在地上的皇后,“皇后,朕念在你这么多年伺候朕的份上,你就好好待在凤仪宫吧,无事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皇帝说完,拉起了云浅的手。   “爱妃,你受委屈了。”   云浅摇了摇头,低着头,双眸含泪,欲泣欲诉:“幸好皇上来的早,不然,只怕我再也见不着皇上了。”   “是朕疏忽了,以后,朕这后宫只有你一人,没有谁再敢给你委屈受。”   云浅笑了笑,却又轻声道:“有皇上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皇帝轻叹口气:“朕总是在最后一步失败,爱妃再陪朕闭关一回吧。” 第14章 :毁容的宠妃(九)   皇帝始终沉迷炼丹,炼制了不知多少丹药,有的赐人,有的直接自己服用了。   他始终坚信长生不老丹药只有自己炼制的才会成功,云浅从不会阻止他,更变本加厉的为他找各种古籍,寻各种药方。   皇帝在承乾宫的八卦炉修好了,直接带着云浅和公主住在了承乾宫。   为了以后长年的欢愉,皇帝摈弃了一切杂念,除了每日处理朝政,其余时候都专心炼丹。   甚至在他忙不过来的时候,云浅就成了帮他处理奏折的人。   云浅以前做炮灰的时候做过干扰朝政的奸妃,还做过短命皇帝,皇帝的弄权之术对她来说完全是信手拈来。   皇帝沉迷炼丹的第三年,自己在藏书阁中翻到了一处古籍,长生不老丹药需以服药之人的血肉为引,这样,炼制机会才会加大。云浅劝皇帝,他根本不听,朝政之事全数交给大臣代理,最终由云浅代他点头。大臣们对皇帝心灰意冷,得过且过,更有甚者意图把持朝政却被云浅扼杀在了摇篮里。   皇帝沉迷炼丹的第五年,黄河水患,云浅治理水患的决策引得无数百姓为之折腰。百姓知皇帝沉迷炼丹本就担忧,如今有容妃代理朝事,多年来井井有条,从未出过纰漏,百姓心中皆已臣服。   皇帝沉迷炼丹的第七年,外敌入侵,边关失守,云浅亲自上阵带领大军。军营里无数士兵军官本不听指令,见着云浅战场风姿和调兵遣将的手段后都不再多言,乖乖领命。   云浅大胜归来之时,皇后却早已从凤仪宫中逃了出来,挟持了皇帝,要扶持自己的亲生儿子大皇子登基。   云浅带领大军打入宫中,救出皇帝。皇帝亲手杀了大皇子,皇后当场疯了。   皇帝沉迷炼丹的第十年,皇帝终于炼制出了第三枚长生不老丹药,他服用后却心力衰竭,四肢瘫痪。太医诊断后称皇帝早已丹毒入体,心力交瘁,那枚长生不老丹药反倒成了皇帝的催命符。   皇帝想不明白,整日大发雷霆,甚至让人将他的床抬到八卦炉前,他就不信他练不出长生不老丹药。   皇帝昏庸将死,农民起义开始盛行。女人乱政,不服者十有八九,云浅的精力放在朝政上,当年她带领过的军队被派去了镇压农民起义。   “爱妃,爱妃!”皇帝被人抬着到寝殿里找到云浅,热切的看着她,“如今只有你能救朕了,不如你来替朕炼制丹药吧。”   云浅正在翻阅奏折,听闻皇帝的话她眼皮都未抬,只淡淡道:“不是皇上说亲手炼的丹药更好吗?”   皇帝好言讨她欢喜,握住了她的手,道:“爱妃,朕知你是炼丹大师,这十年来,朕老了,你却未变,你定是服用了丹药吧。你替朕炼制的丹药定不会差。”   云浅低头看着皇帝那瘦骨嶙峋的手背,轻轻给他拿开了,“皇上当初要自己炼丹不就是怕我在丹药里做手脚吗,如今却又信我了。”   “朕不是担心你介意朕当初冷落你一事……”   “皇上知道?”云浅轻轻笑了,她合上奏折,站起身走至殿中,皇帝身上那股浓浓的丹砂味才消散掉,“十年前,那个爱你的容妃就已经死了。我不过是替她讨回公道罢了。”   “你还在怪朕。”皇帝轻叹了口气。   “她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容儿……你要如何才肯愿意替朕炼制丹药?”皇帝紧皱眉头,已经失去了耐性。长久相对,容妃那张脸早已没有丹药对他的吸引大了。   云浅拿出圣旨,命宫人拿给皇帝:“皇上亲笔写下退位诏书吧。”   “你!”   “皇上不是说我十年未变么?不止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我都不会变。”   皇帝的手在发抖,他拿着朱砂笔,不知该如何落下。   “如今这个世上长生不老丹药只有我能练出,皇上你……大可不信。”   “你要扶持谁上位?你没有承宠,未生皇子……”   云浅低着头,依旧是那一身她最爱穿的红裙,黑发及腰,一笑,似乎能天惊地动一般的美貌。   “我有一女,三年前皇上封了她为晋阳公主。皇上放心,这十年我已为她铺好了路,她登基后,不会有人为难。王公大臣都会辅佐她为帝。这江山,依旧姓周。”   “滚!!!”皇帝将手里的圣旨砸到了云浅身上,但是他没有力气,圣旨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枉朕真心待你,你却如此对朕!”皇帝双目怒瞪,急速的喘着气,“来人!将这妖女给朕关进炼丹室,什么时候给朕练好丹药什么时候出来!”   没用动静,整个承乾宫似乎没有人听见皇帝的叫喊一般。   “皇上以为,这皇宫还是十年前的皇宫吗?”云浅轻飘飘的一句话,皇帝却犹如五雷轰顶。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又跌落在地上。怎么会这样?他只想做盛世明君,为什么他的江山他的皇位都不保了?   “来人。”   一直在屋外守着的侍卫低着头走了进来。   “把圣旨和朱砂笔交给皇上,本宫累了,等他写好退位诏书再来叫我。”   云浅吩咐后,转身离开了寝殿。   半个时辰后,阿珠拿着皇帝的退位诏书呈给了云浅。   “皇上暴毙了。”   云浅头也未抬,心中却有一股郁气舒展开来。这世上,皇权更迭本就是常事。她为了完成容妃的心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只有自己坐上皇位,活在这个世界的公主才会安安稳稳过好一辈子。   “是三皇子来了,他逼死了皇上……偷盖了玉玺。”   皇帝膝下有三位皇子,大皇子被他亲手杀死,还有当初梁妃所出的二皇子与静嫔所出的三皇子。   云浅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皇帝驾崩,天下未定,三皇子拿出圣旨称他是皇位继承人。   二皇子自然不信,两人在先皇灵前大打出手,各不相让。   直到,前方传来消息,云浅当初所带领的那支军队镇压了农民起义后,新的将军萧廷横空出世,战无不胜。如今已经从边关朝京城一路长驱直入,再有一日,就要到达京城外了。   二皇子三皇子虽各有派系,但是手里无兵权,知道这事后顿时退居后位,连皇位都不争了,只怕被叛军抓走。   云浅却只让公主登上了城墙,带领军队等待萧廷。   整个京城如临大敌,火箭,滚油都布置好了之后,云浅却静待在宫里,果然,那萧廷在城墙外投了降。   云浅让人将他带进了宫里,十万大军留在了城外。   她坐在龙椅上看着来人,英姿勃发的少年,眉目清朗,发髻束于冠顶,穿了一身红色战袍。   他伏于云浅面前,“臣萧廷见过娘娘。”   云浅道:“本宫从未见过你。”   萧廷却笑了,他咧着嘴,笑意从唇缝里一点点荡漾开来,直视着云浅。   云浅站起身,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十多年未见,你便将臣忘了,真让臣伤心。”萧廷站起来,低垂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你多年未归,我自当来寻你。助你一臂之力,以免你忘了我。”   云浅走至他面前,道:“当初我度雷劫而死,受万火焚身之苦,却不见你来助我。”   萧廷却只是摸了摸云浅的脸,“这张脸再美,也不如云浅本人一分。”   云浅轻哼了一声:“萧将军请回吧,公主过几日就会登基,本宫还有事要安排。”   萧廷回到军中,十万大军在京城外安营驻扎,并告知大家他已臣服于容妃,京城里没人再敢妄动。   皇帝的真正诏书被昭告天下,晋阳公主登基为帝。   云浅被封为太后,从旁辅佐,五年后,天下安稳,晋阳公主可独当一面,云浅总算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第15章 :“恶毒”的妹妹(一)   云浅回到虚无空间,那个男人也回来了,换回了他的红衣黑发,剑眉星目。   云浅点开自己的属性,轻笑了一声:“回来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做萧将军做惯了。”   萧廷道:“你浪费了十年时间,我自然要去将你寻回来。”   云浅不想听他胡言乱语,专心研究起自己的属性。   姓名:云浅   修为:50   境界:筑基巅峰期(可突破)   灵兽:无   道侣:无   成就:完美炮灰、一展宏图(兑换低品回天丹一枚)   云浅点了突破二字,顿时浑身犹如被热气蒸腾一般。她静下心,双腿盘坐,立时打起了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浅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她浑身经脉畅通,真气犹如万马奔腾一般从经脉向金丹集结而去,金丹终于凝结成功,云浅再一次晋入了金丹期。   萧廷,正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这个人……云浅其实忘了很多年了。甚至她陨落之后在虚无空间遇见他她都没记起他是谁,直到在上一个世界,出现了一位横空出世的萧廷将军,她才一点点记起这个人的名字和他原本的模样还有……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三百年纠缠。   事实上,在她陨落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希望萧廷能来救她的。   不过,后来他也的确救了她,不过却是以这种方式让她重新修炼,回到本源世界。   “恭喜你,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云浅头也不回道:“谢谢。”   她飞快的领了晋级大礼包和低品回天丹,然后点了下一个世界,消失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正在一间病房里,耳边是一个尖利的哭声。   “凭什么要我像她道歉,她的手不能拉小提琴了,那我呢?我的什么梦都没了,现在学校所有人都在嘲笑我,我再也不敢回学校了。”   这声音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满脸泪水哭的梨花带雨,原主的气愤还未消,说道:“你们都说我欠她的,可是我哪里做错了?”   “浅浅,你冷静点,姐姐还在休息。”中年妇女哭道。   云浅感觉到了原主心中的波涛汹涌,即便她死死压抑住自己的心酸,泪水依旧控制不住往下流。   她看向病床上那个虚弱的人,那就是中年妇女嘴里的姐姐。   “莎莎,吵醒你了。”中年妇女哑着嗓子低声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浅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轻轻哼了一声,跑了出去。   “浅浅,浅浅!”中年妇女追了几步,又想起了屋里还有个女儿,步子停了下来。   云浅站在病房外,听见中年妇女和那个所谓姐姐的对话。   “莎莎,妹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年纪小,”中年妇女哭声道,“妈妈能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妈妈一个都放不下。”   “我累了,你先去看看妹妹吧。我想睡一会。”   云浅走到医院楼下,坐在长椅上,静下心,剧情终于传了过来。   这一次,她叫林浅,在一个对她来说属于未来的世界。这里科技进步,科学发达,不过她也不算陌生,在她还是个炮灰的时候曾经无数次的经历过这类世界。   林浅是独女,本是家里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可是五岁的时候她父母又收养了一位孤儿,起名林莎。   她父母都是教授,一个教音乐一个教美术,她跟着爸爸学画画,林莎选了小提琴。   林浅性格本就大方,待林莎也好。但是林莎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不高兴,林浅玩闹时语气稍微重一点,林莎就会哭。   林莎一哭,爸爸妈妈就以为是她欺负了林莎。林浅有苦说不出,时间一长,她就不怎么理林莎了。林莎却觉得是因为她抢了林浅父母的宠爱,所以林浅讨厌她。她自卑的不得了,见着林浅总是低着头。所有人都知道她怕林浅,所有人都以为林浅总是在欺负她。   林浅从小有一个邻居哥哥姜凌一起长大,姜凌慢慢的却喜欢帮林莎在林浅面前说话,林浅很伤心,觉得连姜凌都不信任她。   事实上,久而久之,她身边的朋友亲人心里都是向着林莎的。   一直到林浅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她喜欢姜凌,她以为姜凌也向小时候那样喜欢她。林浅本就是个大方的姑娘,她在生日宴会上向姜凌表白了,出乎意料的,姜凌拒绝了她,并且当场向林莎表白。   林莎没接受,让姜凌好好对林浅。林浅却跑掉了,她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回到学校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生日宴会上的事。   并且,林莎还在宿舍里等着她,要向她解释。林浅不肯听,她不想再见林莎和姜凌,林莎却一路上对她纠纠缠缠,哭着道歉。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两人都没注意,一辆车从她们身边开了过去。好巧不巧,撞到了林莎的右手,林莎右手不能再用力了,她的小提琴梦碎了。   林浅成了千夫所指,所有人都觉得是林浅推了她。就连林莎自己,也觉得是林浅有意而为。   林浅被迫退了学,待在家里。而大度的林莎在爸爸妈妈面前原谅了她,在没收到林浅的道歉后还安慰父母,林浅的父母却对她失望透顶。   林莎暗恋姜凌,但是因为林浅喜欢,她只能强忍痛苦不和姜凌在一起,认识了那个撞了她的男人,慢慢的和那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开始了一段深情爱恋。   姜凌也一直以守护者的身份待在林莎身边。   而林浅,父母对她失望,姜凌讨厌她,她自己搬了出去。她画画,画却一副都卖不出去,后来才知道,是林莎的男朋友为了惩罚她害林莎不能再拉小提琴,所以在背后下了功夫。   林浅从千金大小姐变得落魄不堪,她喝酒麻痹自己后,找到林莎对峙,扇了她一巴掌。这一幕却被林莎的男朋友看见了,林浅被人按着,脸上挨了无数个巴掌。   后来,她被人说她的画是抄袭的,被人引诱着喝酒,还差点被人玷污……变得越来越敏感尖锐。   父母不认她这个恶毒的女儿,姜凌甚至厌恶她厌恶得一面都不想见。直到她跳下大桥,变成了浮尸,得来的也不过是所有人的一句“报应”,就连她的父母,也不过是掉了几滴泪,转眼安慰自己至少还有个养女在世。 第16章 :“恶毒”的妹妹(二)   云浅坐在长椅上,心里波涛汹涌,林浅的经历让她忍不住掬出一把心酸泪,她自己做炮灰的时候也好几次遇到这样的女主,让她不止憋屈……还恶心。   林莎这种人,在所有人眼里都单纯,善良,温柔,从不会伤害别人,永远为别人着想。所以,像原主林浅这样从小受尽宠爱的霸道千金小姐遇到她,自然是要变成炮灰的。   云浅这会头晕脑胀,原主受了大刺激,又在病房里大吵大闹了一番,即便她来了后依然没有缓过来。   她从随身小包里拿出镜子,看着自己红肿的双眼,叹了口气。拿出粉底遮了遮,合上镜子,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她抬头向上看去,是姜凌……林浅喜欢了十多年的那个所谓邻居哥哥。   他大概二十岁出头,一身运动装扮,额前的碎发还有着点滴的汗珠,一看就是急着跑过来的。   “浅浅,是你推了莎莎?”   云浅看着他,没有回答。她所能察觉到的林浅对这位青梅竹马的情绪,全是失望。   是啊,她坐在这里,满眼通红,明显是大哭过。姜凌见着她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她是不是推了林莎,甚至他连问都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就认定了林浅推了林莎。   “你说话!”姜凌不耐烦了,他暴躁的走来走去,使劲踹了一脚椅子,“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霸道,自私!没想到你却这么恶毒,你知不知道那辆车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姜凌。”   姜凌停了下来,恶狠狠的看着云浅。他表情狰狞,如果不是这是法治社会,云浅毫不怀疑姜凌立刻就会杀了自己。   云浅慢吞吞站起身,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姜凌面前。   她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姜凌脸上。   姜凌愣住了,完全没意识到那个一直追着他跑爱着他什么都依着他的林浅妹妹会打他。   “这一巴掌,是替以前的林浅打的,怪她自己识人不清,喜欢你这个傻逼。你可以不喜欢林浅,但是你不能仗着她喜欢你就侮辱她欺负她,这是你欠她的。”   云浅蓄了蓄力,又换了一只手,“啪!”比刚刚更响亮的巴掌声。   “这一巴掌,是替以后的林浅打的,从此以后,林浅与你十多年情谊一刀两断。你可以随便讨厌她,她当然……不会再把你放在心上。”   “你!”   云浅指着姜凌,打断他的话:“你听清楚,我霸道,自私,但是我问心无愧。我与你,再无任何关系。”   云浅说完转身走了,原主给她留了一屁股烂事,她根本没心思跟一个二十岁的小男生纠缠。   现在,林浅推了林莎害林莎不能再拉小提琴的传言愈演愈烈,学校里不久就会开始调查。但是因为林浅平时作风本就霸道,也不喜欢与人来往。林莎就不一样了,她是系花,是学校里男生都想保护的小娇花。虽然有部分女生不喜欢她,但是都知道她单纯,善良。所以,林浅自然成了千夫所指,林浅自然是推她的那个人。   于是学校里让林浅承认错误后道歉,林浅拒不承认,拒不道歉,她父母失望,不再在学校面前保她。林浅就被劝退了。   云浅回到家,按着林浅的记忆找到自己的房间,锁紧房门后从收纳空间把上次突破筑基期所得到的晋级大礼包拿了出来。   里面有回天丹,修容丹等等大一堆各种各样的低品丹药,还有一套油画笔。   林浅所学的就是油画,她的梦想,也是成为油画家。   这一次,云浅的任务,就是让林浅成为油画家,顺便再帮林浅一报被逼自尽之仇。   云浅看着手中的油画笔,她其实不会画画,但是似乎有了这套笔,一切都不难了。   云浅上网查了学校论坛的地址,里面的帖子热火朝天的都在讨论她和林莎的事。   骂她因爱生妒的同时也有一小部分是两边都不站的,要看到监控录像才知道事实的真相。云浅当然知道林浅是查过监控的,监控上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两个人一路纠缠,然后林莎就摔到车上了。   无论如何这些脏水都是洗不清的,云浅当然知道。就连她的亲生父母都是相信林浅的,更何况别人?   她现在只能先发制人,真身上阵在论坛发了一张帖子。   “大家好,我是这次这个笑话的亲历者林浅。是,在我眼里这确实是一个笑话,从我二十岁生日那天晚上开始。那晚我就对姜凌死心了,喜欢过一个不喜欢自己甚至还看不起自己的人不是个笑话吗?   因爱生妒?不存在的。姜凌是我年少的梦,碎了就碎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道歉?不可能的。我也是受害者,我的名誉如今受到影响,我会随时行使自己的权利保护自己。   我也希望学校拿出监控录像,可以看到林莎从我进宿舍一直在纠缠我,我几次让她走她都不肯走,她纠缠我然后自己不小心摔倒在车上。怪我咯?   我不喜欢她,是事实。但是我没必要拿自己的一辈子去陪葬,我还有我的画家梦。   信不信,随你们。言尽于此。”   云浅点了发送,她知道这张帖子收效胜微,但是她不能再像林浅那样处于一个被动挨打的局面。她不认错,总得有不认错的理由,死犟着只一句我没错,我没推她,没人会信她的。   而且她发了帖子,林莎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果然,半个小时后,手机不停的响,是她妈妈打过来的,云浅直接挂断关了机。   很快,林莎也在论坛上发了帖子,只有一句话,“浅浅,我本来已经打算原谅你了。”   云浅无语了,好大一朵盛世瞩目的白莲花。   云浅的帖子很快就成了热贴,骂她的当然占大部分。反倒是林莎的帖子,基本都是安慰她的。 第17章 :“恶毒”的妹妹(三)   云浅换了IP,重新注册账号,发帖:“真的只有我觉得林浅没有推林莎吗?林莎说林浅推了她你们就信?林浅说她没推林莎你们就不信?双标不要太严重哦?”   她看了许多帖子,也学会了现在一些网络用语,帖子发的6到飞起。   不就是带节奏么,这个她也会。林莎没证据,靠的不就是那张嘴,那朵白莲脸。   风向虽然没变,但是渐渐的也有了点替林浅说话的人,也有人肯用大脑思考一下了。   云浅关了电脑,拿出礼包里送的油画笔,坐在林浅的画架前试着画画。   她虽然不会画画,不过她有着林浅的记忆和技巧,不过是少了她的天赋而已。更何况她有这套笔,她把笔放在林浅以往只勾勒了轮廓没画完的画纸上,就像是有灵性一样,笔刷就会带着她的手自己动起来。   画出来的画跟她面前的例图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速度特别快。   云浅沉迷在画中,把林浅好几幅勾勒好的画都刷上色,放置在阳台晾干。   转眼一夜过去,屋外有着动静,但是没人来找她,就像忘了这里还有个人一样,云浅也能图个清净。   在之前的世界中,原主和父母或者子女的这种亲情关系多半不差,甚至原主的愿望还是让她的亲人过的更好。但是林浅则不同,林浅的父母明显不相信她,甚至在最后林浅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依旧要求林浅认错,否则根本不认这个亲生女儿。   他们虽没亲手杀掉林浅,却也是跟着林莎一起给她递了刀子。   云浅是不肯认这对父母的,但是她拿不准林浅对父母的态度,她怕林浅有其他愿望她没有完成会影响自己任务的完成度。   “浅浅。”   云浅早上刚起床洗完澡出来,身后就传来了萧廷的声音。   她转过身,接着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梳了发油的萧廷。   大概是云浅的表情太奇怪了,萧廷轻咳了一声,打了个响指,换了一身运动装。   “不好看吗?”萧廷很疑惑。   云浅依旧没说话,萧廷又换了一声黑色西装,见云浅没反应,继续要换。云浅连忙制止住他要打响指的手,说:“你怎么来了?”   萧廷道:“林浅的怨气太强了,影响到了剧情传输,有件事你还不知道,林莎不是养女。”   “怪不得……”云浅轻笑了一声。   林家夫妻当初私奔之后生了林莎,不久之后林太太被家里找了回去,他们只好把女儿送人。后来他们各自努力事业有成,终于得到家里的认可,生了林浅之后又回头去找林莎,把她接了回来,但是怕人说闲话,所以对外都说林莎是领养的。他们愧对林莎,所以不管林莎林浅之间发生了任何事,都是林浅的错。   林浅后来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她不肯相信父母会这样对自己,她对父母还抱有一丝侥幸。她宁愿父母是真的对她失望,而不是因为愧对林莎所以才那样对她。直到她死,才看清现实。   她的怨气直接干扰到了虚无空间,她下意识的不想让云浅认为林莎是亲生的,影响了云浅对剧情的接收。   云浅叹了口气,即便有些父母偏心,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向林家父母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浅浅,浅浅,你在里面吗?给妈妈开门。”   萧廷走后,隔音咒消失,门外传来林太太敲门的声音。   云浅打开门,林太太担忧的看着她:“浅浅,你要吓坏妈妈了。”   云浅抱着手臂看着这个优雅高贵的女人,轻轻笑了一声:“我又不会在屋里找死,你吓什么?”   “浅浅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你找过我吗?”   林太太看着她:“你一直没开门,我以为……”   “我从昨天跑出医院到现在,你找过我吗?一会没开门你就怕,昨天你怎么不怕?”   “浅浅!”林太太双目通红,几乎要哭了,“你怎么能这样跟妈妈说话,妈妈都是为了你……”   云浅怕她没玩没了下去,轻轻咬了咬嘴,在林太太面前做出一副低着头的样子,“什么事?”   林太太叹气摇头,失望的看着云浅,“你姐姐回来了,医生让她出院在家休养,你去楼下给她道个歉吧。”   云浅关上门,绕过林太太下楼。   从楼梯上往下走,她看见林莎坐在沙发上,而姜凌正坐在她身边给她按摩着手臂。云浅冷笑了一声,林莎这人,口口声声说着姜凌是林浅喜欢的人,她不会要不会喜欢,结果现在还不是一样靠在姜凌的身上说说笑笑。   “你刚出院,一定要小心,”姜凌含情脉脉的看着林莎,眼里的心疼要溢出来了,“你离林浅远一点,别让她又伤到你的手……她就是个疯子。”   “放心吧,我自己知道的。”林莎笑了笑,她低下头小声说,“你也别这样说她,她毕竟是我妹妹。”   “吃过一次亏,要学会保护自己。她现在受了刺激,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林太太站在云浅身后,也听见那两人的对话了,她看着眼前的女儿,有些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觉得她如今这样都是自找的。   她轻咳了一声,那两人才意识到这边站的有人。   林莎见到云浅,顿时像触电一般站了起来,离姜凌远远的,“浅浅,没什么的,刚刚是姜凌在给我换药,你……你别误会。”   姜凌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再看向云浅时眼里充满了厌恶:“你偷偷站在那里干什么?”   云浅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罐汽水,姜凌已经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林莎面前,生怕一个不注意云浅就会把手里的汽水扔过来。   云浅只是默默的打开拉环,喝了一口汽水,顿时嗨翻天。以前经历这种世界的时候她最爱的就是汽水,不知道多少年没喝了,简直像遇见最爱那么感动。   “浅浅……”大概是云浅始终没说话,那三个人都僵持不住了,林太太终于开口叫她,温和的说,“你不是说你下楼来给姐姐道歉的吗?”   云浅看了看林太太,又看向那两个人,突然笑了:“我杀了她还是打了她了?要我道歉?” 第18章 :“恶毒”的妹妹(四)   林莎咬着嘴唇,下了很大的决心,低眉顺眼的走到云浅面前,问她:“浅浅,学校论坛的帖子是你发的吗?”   云浅懒得看她那张脸,转过身要走,姜凌上前一步拦住她,呵斥道:“林浅,你别太过分了。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这件事莎莎有什么错?”   “你们别吵了,别吵了,”林太太在一旁当和事佬,“大家都坐下来,浅浅,你过来好好说,不要再惹妈妈生气了好吗?”   “是啊,”林莎去拉云浅,“咱们坐下好好说好吗?”   云浅躲开她的手,林莎往后退了一步。姜凌连忙冲上来抱住林莎,“你没事吧?伤到你了吗?”   林莎摇了摇头,垂着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泪开始往下掉。   “你满意了?”姜凌问。   “我碰她了吗?”云浅反问姜凌,“你看见我碰到她了吗?”   姜凌哑口无言,云浅确实没碰她,只是他下意识的认为云浅会伤害林莎。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昨天就说过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今天跑到我家里来,对我出言不逊。我来客厅里拿汽水喝你说我偷偷站着听你们说话,我不理你们你让我别太过分,我理了你又觉得我要害她。姜凌,你有心吗?”   姜凌一张脸憋得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咬着牙,半天才说:“你霸道惯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出手伤了莎莎。”   “林莎,”云浅喝了一口汽水,补充了战斗力,“我刚刚推你了吗?”   林莎摇了摇头,不停流着眼泪:“我……我不知道,你没推,是我自己……”   云浅冷笑了一声:“你哭什么?我碰你了吗你就哭。你不知道?明明是你自己来纠缠我的吧?”   “浅浅!”林太太大叫了一声,她走过去抱着哭的不成人样的林莎,“你不能这样对姐姐,姐姐才从医院出来,身体不好,你先给她道歉好不好?你是妈妈最乖的女儿,你给姐姐道歉,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原谅你,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云浅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太太,叫道:“妈妈,你也是我妈妈啊,你为什么不爱我呢?”   “你别这样对妈妈说话!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你不能伤她的心,”林莎哭叫道,脸上的妆花成了一片,楚楚可怜又故作坚强的模样,让云浅一阵恶寒,“你从小就讨厌我,不喜欢我,我都可以忍了。你喜欢姜凌,我也让给你。你害我不能再拉小提琴,我原谅你。你在学校论坛发帖申讨我,我可以当成没看见。这些不够吗?你还想要什么?”   云浅看累了,不想再陪他们演了,“我为什么讨厌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你有没有推你有没有害你,你自己不知道?装的了一时装不了一世,你身边的这些人,迟早会醒的。”   姜凌似乎想帮林莎说什么,但是被之前云浅反驳他的那番话给镇住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林太太不停重复这句话,好像云浅犯了天大的错。   “看来,这个家一点都不欢迎我,”云浅苦笑了一声,“我搬走,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吧,我祝你们一家幸福美满。”   云浅话锋一转,看向林莎:“对了,林莎,我昨天就对姜凌说的清清楚楚,我不喜欢他,你不需要故作大方让爱给我。”她轻轻笑了一声,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我喜欢的男人,你够不着,也让不着。”   “浅浅!”   云浅转身上楼,没忘了拿着自己的汽水瓶子,任凭林太太怎么呼唤她都没回头。   回到房间,云浅从臂包里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放开视频。   虽然视频拍的模糊晃动,但是录音很真实。   她把那几个人每个人脸上都装模作样的打了马赛克,在论坛里发了这个视频,然后收拾行李离开了林家。   “大家好,我是林浅,别的不多说了,放一段视频你们自己感受吧。”   这张帖子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学校论坛都炸了。   我从昨天跑出医院到现在,你找过我吗?一会没开门你就怕,昨天你怎么不怕?   你刚出院,一定要小心……你离林浅远一点,别让她又伤到你的手……她就是个疯子。   浅浅,没什么的,刚刚是姜凌在给我换药,你……你别误会。   你偷偷站在那里干什么?   浅浅……你不是说你下楼来给姐姐道歉的吗?   林浅,你别太过分了。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这件事莎莎有什么错?   我……我不知道,你没推,是我自己……   你哭什么?我碰你了吗你就哭。你不知道?明明是你自己来纠缠我的吧?   妈妈,你也是我妈妈啊,你为什么不爱我呢?   看来,这个家一点都不欢迎我……我搬走,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吧,我祝你们一家幸福美满。   “林浅也太惨了吧……我现在有点相信林浅没推林莎了。”   “一言难尽,林莎这朵白莲花连林浅的妈妈都骗了。”   “……陈教授晚节不保,心偏到太平洋去了”   ……   “听到林浅说你也是我妈妈的时候莫名的想哭,感觉她好可怜。”   “楼上的,你们都被骗了,这是林浅发的视频,明显这内容是林浅设计的啊。”   “林浅一开始都没说话吧?就算是她设计的,这些话也是那几个人自己说出口的吧!”   “姜凌这个渣男,那晚林浅向他表白他不喜欢直接拒绝就行了,居然当场就表白林莎。现在林浅不喜欢他不理他了,他居然还上赶着去骂林浅,谁给他的脸,亏我还把他当我男神供了半年。”   “两边都不站,这次林浅可怜,不代表她之前没推过林莎。”   “以前不觉得,这个视频看完感觉林莎很……白莲婊,段位很高,心机够深,林浅玩不过她的。”   “我喜欢的男人,你够不着,也让不着。太喜欢这句话了。下午去看眼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林莎这么白莲婊。”   ……   云浅的手机快要被打爆了,林浅的爸爸林教授,还有林太太陈教授都疯了一样找学校删帖,林莎没想到林浅会录下这段视频还发到学校,骂她的已经占了大多数。而姜凌,则一遍遍听着视频里自己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快不认识视频里不分青红皂白的自己了。   视频终究在当晚就被删了,但是截图流传了不少,云浅自己住进酒店后还用注册的新号把聊天记录整理成文字又发了上去。   一时之间,论坛好不热闹,林莎的白莲人设彻底崩塌。即便依旧有人坚持林浅不一定没推过林莎,但是对林莎的评价再也不是楚楚可怜的小白莲了。 第19章 :“恶毒”的妹妹(五)   当天晚上,林浅名下的所有银行卡就全部停用了,还好原主以前有存私房钱的习惯,云浅暂时还有点钱渡过这段时间。   到了第二天,云浅收到学校通知,回到学校。林教授要求如果云浅不对林莎和陈教授道歉,就要学校对云浅做出惩罚。   云浅看着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学者,曾在原主心中最伟岸的父亲。他的所为让原主的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他指着云浅,恶狠狠的说:“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恶毒?你怎么能这样对你自己的家人?”   “家人?”云浅冷冷一笑,“林教授,在你眼里我还是你家人吗?是你女儿吗?”   林教授怒不可遏,指着她说:“我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的存在是我和你妈妈这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是啊,我是错误,你们有林莎就很好了嘛。”云浅淡淡的说,她已经感觉不到原主心中的酸涩苦意了,她知道,原主大概对这对父母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情了。   “你说什么?”他恼羞成怒,冲过来,伸出手就要往云浅脸上打。   云浅躲开了,笑话,她的脸还没人能打的了。   “我说,你有林莎就很好了。在你眼里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女儿了,你凭什么打我?”   林教授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是被云浅气着了。   “今天,就让我们把话说清楚,我的死活,我的荣耀,以后都跟你们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林教授气的想笑,他连连点头:“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能有多荣耀,你有多厉害!”   云浅在学工处办理了休学一年,在论坛发了最后一张帖子,谢谢相信她的各位,告诉大家她已经休学并且离开了林家。   于是觉得林浅是个小可怜的人越来越多了。   “被养女逼成这样的亲生女儿我还是第一次见……”   “活久见啊,林莎还有脸在林家住下去吗?”   云浅看了几条别人的回复后就注销了论坛账号。   她租了一个小公寓,除了衣服电脑和画其他什么都没拿林家的。从林家拿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云浅正好看到一辆车停在了林家别墅前。   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对剧情的感知度告诉云浅,这个就是那撞了林莎的人。   这个人叫沈墨琛,是某大财团家族的长孙,和林莎两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他自己撞了林莎,和林莎相爱后却把一切矛头指向了林浅,说如果不是林浅推了林莎,林莎的手也不会出事。   后来,还封杀林浅,林浅的画一幅都卖不出去。故意给林浅找工作,然后陷害林浅的画是抄袭的。还让人打了林浅无数个耳光……   虽然这些都不是云浅亲身经历的,但是想到那些打在自己现在这具身体上的耳光,云浅就觉得脸都阵阵疼了起来。   如果林莎是杀死林浅的刽子手,那么这个沈墨琛就是林莎手里的那把刀。   云浅站在原地,看着那把杀死原主的刀。   沈墨琛停下步子,盯着云浅。   云浅拿出墨镜戴上,拉着行李箱走远了。   沈墨琛依旧停在那里看着云浅的背影,他招了招手,身后的助理小跑了过来。   “这是林家的小女儿林浅,据说那天就是她推了那位林莎小姐,林莎小姐才会撞在您的车上。”助理给他解释。   沈墨琛点了点头,示意助理去按门铃。   林莎此时正和姜凌坐在沙发上,林浅搬走了,妈妈在楼上生闷气。林浅在论坛上所说的一切好像都是自己让她搬走的一样,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段位高深的白莲花了。   她想不明白,趴在姜凌身上痛哭失声。姜凌轻言细语的安慰她,脑子里却又想到刚才那个坚强瘦弱的女孩固执的拉着行李离开的那一幕。   虽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莎莎了。   “莎莎,”姜凌两手扶着林莎的肩膀,“莎莎,你看着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以后让我来保护你。”   林莎泪眼朦胧的看着姜凌,她摇着头,心里更难受了,“不行的,浅浅会生气会伤心的。”   “我们两个跟她已经没关系了,你不要什么都为她着想。你想着她,她考虑过你吗?你试着,放下林浅,只想我们两个。”   林莎愣愣的瞪着双眼,“真的可以吗?”   她按着姜凌的话,去考虑自己和他以后的未来,她想着,脑海里却又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个撞了她,抱着她上车送她去医院的男人。那个男人的怀抱很温暖,她当时很怕,以为自己死定了,如果不是那个男人自己就算不被林浅害死也会被吓死。   林莎纠结的想着,如果可以,自己更宁愿喜欢那样的男人,但是姜凌怎么办?这么多年,姜凌对她那么好,自己辜负了他的感情。不,不是她先辜负的,浅浅那么爱姜凌,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和姜凌在一起,姜凌是浅浅的。   林莎摇着头:“对不起,对不起,姜凌哥哥,我们不能这样做,你是浅浅的。”   “我说了很多遍,不关林浅的事,我不喜欢她,我和她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门开了,保姆带着沈墨琛进来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你们好,请问林莎在吗?”沈墨琛的助理问道。   林莎站起身,看见站在门口的沈墨琛。是他……他居然来了。   他那么高大,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整个人都发着光,似乎是她的天神一般,是来救她的吗?   林莎忍不住的又掉下了眼泪。   她能感觉到这个人才是完全属于她的,她总算能好好的把握,不需要再因为林浅而放弃自己的所爱了。 第20章 :“恶毒”的妹妹(六)   云浅回到公寓,她现在很穷,没钱,但是她有一个晋级大礼包。有了这个礼包,她可以不睡觉,吃一粒回天丹半个月精神棒棒的;可以不吃饭,吃一粒辟谷丹一个月不会饿;可以不化妆,吃一粒修容丹一辈子美美美。做好准备后,她拿出笔刷开始练习画画。   这套笔刷里都被注入过她的灵力,所以在她将脑海里的画传进笔刷的时候,笔刷自己就会带着她将画画出来。这是作弊,她自然不会去参加什么大赛和真正有本事的人去抢名次。她要做的是卖画,开画廊,她的笔是假的,但画不是假的。   她不止是不走上林浅的死路。最重要的,是要站在顶端俯视那些人,要那些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云浅在家闭关了一个月,平均一天两幅画,已经有一半的画晾干了。她注册了一个专门卖油画的网站账号,拍了照把自己的画传了上去。   这个网站,上至出名的艺术家,下至美院的学生,每个人都可以注册账号,每个人都可以在上面卖自己的画。林浅以前卖过画,也小有知名度,而且她的画不贵,以前基本上每天都能有成交量。但是这一次,已经半个月了,没有一幅画卖出去,而且到后面她的所有画都下架了,连账号都不能登录,跟前世林浅的经历一模一样。   云浅闭着眼,又翻了一遍剧情,在里面查找沈墨琛的资料。   沈家长孙,财团未来的继承人,林莎的男朋友,深爱林莎,厌恶林浅。   云浅继续在神识中扫着剧情,一遍又一遍,终于捕捉到了关键人物。沈墨琛的爷爷是财团董事长,喜欢收藏油画。   云浅的眼前一亮,新的关键人物又出现了,沈墨琛还有位小叔叔,沈朗意,比沈墨琛大十岁。他游手好闲,本就无心家族事业,只要钱够用,每个月吃吃喝喝就行了。但是他的表现落在沈墨琛眼里,就成了韬光养晦,在故意让沈墨琛对他没有戒心,想要从沈墨琛手里拿走公司的所有权。   沈朗意是沈墨琛的假想敌,他本就有习惯小赌几把,被沈墨琛让人领着他越陷越深,然后抓着他的把柄,告到了沈家家主面前。沈朗意最后也死了,死于吸毒过量。从那以后,沈墨琛就成了沈氏财团唯一的继承人   云浅看的触目惊心,在她的认知里这是个法治社会,沈墨琛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她要认识沈董事长,可以从沈朗意身上下手。   沈朗意,他每个月都会去B市小赌几把输个几万块陶冶情操,剧情里对他的描述不多,云浅能提取到的关键线索只有这么一点。最详细的也就5月18号那天,沈朗意去了B市,而沈墨琛的人一路跟着他上了飞机,在飞机上跟他搭讪,最后和他一起去了赌场,然后沈朗意就陷在了赌场。   云浅看了日期,今天就是五月十八号了。   她拿着手机,订了一张马上去B市的机票,飞快跑出了门。   不管沈朗意会不会信她,但是沈朗意就是沈墨琛最大的敌人。她进不了沈氏,打击不了沈墨琛,沈朗意却可以。   云浅赶到机场,刚刚赶上最后几分钟安检,登机。   上了飞机,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好几次,心跳才慢慢恢复过来。   她没见过沈朗意,但是对剧情的感知会告诉她。   云浅喝了水,闭着眼,准备小憩片刻,却听见前排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声。   一个男人似乎在打电话,告诉电话里的人他上次去赌场赢了多少多少钱,这次又去啦,不要告诉他老婆。   挂了电话之后,另一个男人开始问他了。   这个声音一响起,云浅心里就亮起了警报,居然让她在飞机上遇到沈朗意了。   沈朗意说赌博哪有赢钱的,他每次都输。   那个男人说那是你技术不好,他就能赢。   沈朗意说哦,那他就要开开眼界看看赢钱是什么感受了。   那个男人问沈朗意去的是哪家赌场。   沈朗意一报名字那个男人就拍大腿,真巧,他们去的都是一家。   然后两人一拍即合,约好下飞机后一起去赌场。   云浅忍不住扶额,这么简单的陷阱沈朗意都会往里面钻,也怪不得会被沈墨琛逼的那么惨。   下了飞机,沈朗意的司机接了他和另一个人走了。云浅在飞机上听到了赌场的名字,自己打车去了。   云浅站在赌场里,手里端着红酒,她视线不远的两三米的赌桌上,沈朗意正和那个人坐在一起玩21点。那个人确实在赢,沈朗意看的笑眯眯的,好像第一次尝到了甜头。   云浅远远看着,在考虑要怎么带走沈朗意的时候,沈朗意示意庄家开了新台,他要和那个人单独赌一局。   云浅一只手抱着臂一只手托着酒杯放在嘴边,静静的看着。   沈朗意一开始在输,但是他输的很少,那个人似乎很开心,不停的跟沈朗意传授经验。后来,沈朗意面前的筹码开始一点点的增多,他几乎后来的每一把都在赢。   那个骗他来的人额上的汗越来越多,喝了不少冰水,还是继续输。   沈朗意赢了不少,那个人终于忍不住了,叫了停。   沈朗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谢谢,你的经验传授的真不错,我这是第一次赢了这么多。”   云浅听了这话似乎看见了沈朗意眼里那一抹得意的笑。   那个人欠了赌场不少钱,没心思理沈朗意,抖着手站在那打电话。   沈朗意拿着筹码,存在前台,又拿了房卡,上楼上酒店睡觉。   云浅不动声音的也跟了上去。   沈朗意进了电梯,云浅在楼下看着电梯停下的楼层,也进了另一部电梯。   电梯门开了,云浅从电梯出来,却见穿着白衬衣的沈朗意正靠在电梯口等着她。   “小妹妹,”沈朗意拿着手里的房卡敲了敲她的额头,“跟踪一个独身男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云浅皱起了眉头,沈朗意明明是空有其表才是,可是面前这个人,那双盯着她的眼睛,都让她感觉到了熟悉的危险。   ……被耍了这么久,这个人不是沈朗意。   云浅站直身子,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老男人。   沈朗意,不,应该是萧廷,弯下腰,在云浅耳边轻声道:“又见面了,浅浅。” 第21章 :“恶毒”的妹妹(七)   云浅跟着萧廷去了房间,萧廷划拉出面板给她看。   “这个世界有两个冤魂,一个是林浅另一个就是沈朗意。”萧廷点开这个世界的介绍,“你那天走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能告诉你。”   云浅仔细看着面板,试图遮掩自己的不舒服。她在虚无空间跑的快就是为了躲萧廷,她不喜欢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让她不自在。   “为什么你会是沈朗意?”云浅问他。   “我不止会是沈朗意,以后也会经常见面。”萧廷说完,沈朗意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沈墨琛。   萧廷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云浅不要说话,接起了电话。   “二叔,你又去B市了?”   萧廷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华灯初上,问:“怎么?”   “听说你今晚赢的挺多?”   萧廷眼里的笑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今晚有个傻瓜自己送上门来教我赢钱,我不赢一点,岂不是白费那个傻瓜的一番心血了。”   他如今这个身体三十四五岁,眼角一笑就有了细细的纹路,像一只老狐狸。   “那要恭喜你了。”沈墨琛在电话那边咬牙切齿的说,然后狠狠的挂了电话。   萧廷耸了下肩,把手机扔在床上,对云浅说:“沈朗意死的冤枉,他的怨气比林浅还深,如果不完成他的心愿,会干扰到我们本源世界的灵气。”   云浅轻轻嗯了一声,本源世界就是她所在的那个世界,那里灵气充足,人人可以修仙。靠的就是大千世界背后那无数小世界,而一旦小世界的剧情出现逆转或者剧情人物的怨气太深,就会影响到本源世界的灵气纯度,影响到修炼。而云浅和萧廷所做的,就是去平衡各个小世界不平的剧情。   “沈朗意的心愿是什么?”   萧廷拿了一根烟含在嘴里,他不抽烟,但是喜欢闻它的味道。   “取得沈氏财团的控制权,让沈墨琛走一遍他的老路,”他把玩着打火机,“对了,你专程来找沈朗意有什么事?”   “听说沈老先生喜欢油画,我想见他。那套画笔是你送我的?”   “为你这个世界专门打造的。过几天跟我一起回A市,我带你去。”   云浅站起身,“不急,我还要准备一些东西。先走了。”   萧廷跟在身后送她:“不如就在这里睡,反正床大,而且,咱们又有三百年的……”   云浅猛地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萧廷一番。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我对老男人没兴趣。”   萧廷傻了眼,对着镜子看他现在这幅皮囊,虽然比起他自己差远了,但是也挺帅的嘛。   云浅没等萧廷,第二天她就回了A市。她要见沈老先生,要准备的就多了。   沈老先生喜欢珍藏油画,但是现在真迹难寻,大多是仿的,都有各种瑕疵。   而云浅,她那套笔刷能仿出与真迹一般无二的画。   云浅选了几张出名的画,自己仿了一遍,等萧廷回来后差不多也会晾干了。   一个星期后,云浅跟着萧廷去了沈家。   沈老爷子住在沈家老宅,沈朗意和沈墨琛都住在自己的别墅里,每个礼拜会回老宅陪老爷子吃饭。   云浅跟着萧廷进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在花园里浇花,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带着老花镜,身上凌厉的气势收敛了几分,看着与普通人家的老太爷一般无二。   “回来了,”老爷子依旧专注的浇花,看也没看萧廷一眼,“听说你前几天在B市赢了?第一次,应该庆祝庆祝。”   萧廷轻轻笑了一声,低声道:“爸,你别笑话我了。我堵了这么多年,总算看到了门路,不过我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了。不提这个,我这次回来是给你介绍一个人。”   “哦?”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萧廷身后的云浅,“前几天阿琛也说要带女孩子回来,你倒是不声不响比他抢先一步。”   萧廷笑道:“这位林小姐是美院的学生,她对油画的研究爸你应该会感兴趣。”   云浅嘴角扬了扬,上前一步叫道:“沈老先生。”   老爷子轻轻瞟了瞟云浅,“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油画。”   云浅招手让萧廷的司机把她的画来了过来,老爷子戴着眼镜,漫不经心的接了过来。   “画的倒是……”老爷子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这画上是一位少女,是云浅仿的十八世纪的名画。他回头看了云浅一眼,不太相信是她画的。   他手里的真迹很少,大多的是仿的,画家各有各的风格,即便是仿的也避免不了自己的风格,总能有一两处不尽人意的地方。而恰好这幅画的真迹就挂在他的书房里,他看了无数遍,如果不是画上的油墨未干透,他几乎都要怀疑这是沈朗意从他的书房里偷出来的了。   “这画是你画的?”沈老爷子问道。   “是。”云浅嘴角轻轻扬了扬。   “小姑娘,年纪轻轻,说谎不是一个好习惯……”   “老先生,我既然敢来,就不会说谎,”云浅上前了一步,“您如果不信,我可以当面给你作画,或者,我的手机里拍的有作画时的视频,您可以看看。”   老爷子这才正眼看了看云浅,“你叫什么名字?”   “林浅,双木林,浅色的浅。这幅画您如果看得起就送给您了。”   “倒是大方,”老爷子失笑,“你这门手艺是从哪里学的?”   云浅淡淡笑着:“其实,也不算是手艺,只是我从小喜欢油画,研究的多。小时候模仿着画的多,久而久之,就没有自己的风格了。”   “好。”老爷子摘下眼镜,“我手里有一副古画,虽是仿品,但是也价值过亿。可惜,墨琛小时候顽劣,这幅画有一角被他撕毁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敢上手修复,不如你来试试,怎么样?”   云浅看了看萧廷,对沈老爷子点点头,“老先生的吩咐,林浅一定会完成。”   沈老爷子笑着用手指了指她:“胆子不小。”   “爸,”萧廷轻轻咳了一声,走到老爷子身边,“我给你找了这么个宝贝,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才行吧?”   老爷子看了看他,漫不经心的问:“又没钱了?”   萧廷笑了,“我今年三十五了,这些日子我天天反省,觉得一事无成总是不太好,不如我进公司帮你吧。”   沈老爷子盯着萧廷,“你认真的?进了公司就不许再像现在这样游手好闲了,你是长辈,不要被阿琛比过去。”   ……   第二天,沈老先生派了车去公寓接了云浅,专门在别墅里给她准备了一家工作室。   云浅看着手里佣人送来的画,确实是一副仿品,但也不是沈老先生所说的价值过亿,这种仿品对沈老先生来说应该只是普通收藏罢了,否则不可能拿出来给她修复。   事实上,半天时间云浅就把画画好了,不过一直到了三天后,才让佣人交给了沈老先生。   “确实没说谎,”沈老先生看着画,“带她来我书房。”   云浅跟着佣人到了沈老先生书房,进了书房,云浅就愣住了。   沈老先生应该是当仁不让的油画收藏爱好者,他的书房里有两面墙几乎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油画,不同于客厅里的摆设,这纯粹就是收藏。   沈老先生坐在书桌后看着云浅,有些遗憾道:“我从小也喜欢油画,只是这么多年,只会看不会画。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云浅笑道:“不过是些小技巧罢了,老先生做的是大事,自然不需要为这些事费心。而我只会拿笔随便画画罢了。”   沈老先生忍不住大笑,话锋一转,问她:“不过我听说是你自己有备而来找到阿朗的?”   云浅正了脸色,“老先生,因您酷爱珍藏油画,您公司名下有一家网站是提供给各种阶层的画家买卖油画的。我和家里闹了矛盾,长期靠买卖油画为生,可是,半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账号被封了。”   沈老先生点了点头:“这点小事,你不至于找到我这里来。”   “我找过客服,客服说我涉嫌造假,是沈氏的大少爷亲自命令封了我的账号,而且他已经整个油画圈里封杀了我,”云浅的声音沉了下去,她低着头,“沈老先生,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有这事?”沈老先生诧异的拿起了电话,当着云浅的面拨给了沈墨琛。   “阿琛,你认识一位叫林浅的小姐?”   “爷爷,你怎么知道?不过,她已经被我封掉了,爷爷放心,她以后不可能再拿假画骗人了。”   “阿琛,林浅小姐是爷爷的朋友。”   ……   沈氏大楼,沈墨琛站在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前挂了电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的电话被他砸在了门上。   万事不顺。   沈朗意这个赌徒不知道为什么金盆洗手,还进了公司,就连林浅那些小事都要给他找麻烦。   他挥了挥手,示意进来捡手机的秘书出去,扶着额头,想了一会,给助理拨了电话。   他眯着眼,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听沈董事长说,他有位朋友叫林浅,很落魄,靠卖画为生。既然是爷爷的朋友,你就去请她来沈氏工作吧。” 第22章 :“恶毒”的妹妹(八)   萧廷戴着墨镜站在沈氏大厦下,大楼外部巨大的LED屏幕正在播前几天记者采访沈墨琛的新闻,镜头带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而他躺在沈墨琛办公室的沙发上,脸上盖着书,睡的正香。一闪而过后,镜头就切走了。   不过一会,身后传来两个女孩的交谈声。   “莎莎,这个就是沈墨琛?你的新男友?”   “不算是吧,他只是觉得撞了我很不好意思,所以才让我进沈氏实习。”   “哼,明明是林浅那个贱人推了你还在学校里面中伤你,跟沈墨琛有什么关系。沈墨琛真是好人,我看,他肯定是喜欢你。”   “艾艾,你别这样说浅浅,她虽然做过很多错事,但是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只要她愿意道歉,我还是会选择原谅她的。”   “就你好心!如果我是你,哪里能让她这么嚣张。行了行了,快进去吧,别迟到了,要不是你我也没机会能在沈氏实习。”   萧廷眯了眯眼睛,取下墨镜,看着那两个女孩,一个是林莎,另一个是林莎的闺蜜陈艾。   他记得,陈艾是林教授的学生,经常去林家玩,是林莎的好闺蜜,后来还靠着林莎认识了沈墨琛的朋友,还和他的朋友来了一段虐恋。而在打击林浅这件事上,陈艾和林莎基本都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   沈墨琛会为了林莎记恨林浅,他当然也会为了云浅恨林莎和陈艾了,他本来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陈艾看到萧廷,推了推林莎,“莎莎,那个帅大叔在看我们。”   萧廷嘴角翘了翘,帅大叔……   “他对我笑了,”陈艾拉着林莎的手,回头看着萧廷,脸红了,她捂了捂脸,“真不好意思,第一天上班就遇到帅大叔。”   云浅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她本来是去设计部做实习助理,不过一大早萧廷就找到她让她做他的秘书。   “帅大叔,走吧。”   萧廷简直要哭,“我有那么老吗???”   云浅其实没什么事做,萧廷把她放在身边是怕沈墨琛给她找麻烦,她却不怕。   到了中午,萧廷不知道从哪个部门把陈艾也调了过来……给云浅做助理。   陈艾见到云浅,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她张了张嘴,却又意识到现在是在公司,沈经理也在一旁,把话咽了回去。   到了下午休息,云浅接水的时候,陈艾也端着杯子过来了。   “林浅,莎莎去了总经理办公室做秘书。你不知道吧?”   云浅喝了一口水,看着她。   “据我说知,你最喜欢抢莎莎的东西,她喜欢的玩具,她喜欢的姜凌,这一次,你能抢的了小沈总吗?”她说完,还笑了笑,“我听说,小沈总最讨厌的就是你,如果让他知道你进了沈氏,不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不过,你也真是有本事,这么快就搭上了沈总,据说他是小沈总的叔叔,你不会是见着莎莎有了小沈总,马上就要去勾引沈总吧?沈总他……还轮不到你。”   云浅面不改色的听她说着,等到陈艾闭嘴后,才轻轻扬起了杯子,一杯水对着陈艾头上直接泼了过去。   “啊!!”陈艾顿时惊叫了出来,“你个疯子!”   云浅听不得人骂她,更何况这陈艾还骂了好半天,一巴掌立马就挥到了陈艾脸上。   “啪!”的一声,来来往往的人都愣住了。办公室里勾心斗角常有,但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撕还是挺少见。   “陈艾,我打你一巴掌,沈朗意会不会帮你?”   陈艾捂着脸,跑进了萧廷的办公室。   “沈总……这份工作我做不下去了,”陈艾捂着脸,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湿了,脸上还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早上精心装扮的妆容也浮在脸上“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林浅她一言不合就动手。”   萧廷轻轻“哦”了一声。   陈艾哭哭啼啼的给萧廷鞠了个躬,“沈总,我对不起您的赏识,林浅在公众场合侮辱我……”   “那你辞职吧。”萧廷头也不抬,津津有味的盯着电脑里云浅动手的监控,他一般不打女人,才会把陈艾送到云浅面前去,不然早上他就亲自动手了。   陈艾以为自己听错了,“沈总,是林浅那个疯子动手打我。”   “那又如何?”萧廷摊手,“别说是打你,就算是她要打沈墨琛,我都会把沈墨琛押到她面前。”   “沈总……”   萧廷把食指放在嘴边,“嘘,别说了,再说就不止让你辞职了。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说我最爱的女人做的不对。”   陈艾往后退了几步。   萧廷拿出香烟放在鼻尖轻轻闻着,陈艾的眼泪不停的流,摇着头离开了办公室。   云浅坐在电脑前,没心思再去管陈艾。沈老先生刚刚给她发了一份合同,是沈氏和电视台合作的“鉴画”节目,沈老先生希望她能去参加一期。   云浅能画出与真迹一般无二的油画,她要做的就是拿出自己的画去鉴定,在鉴定师都拿不准的时候,再让她出场。参加这类节目话题度肯定会特别高,而且还能为她在整个圈子里打开知名度。   云浅同意了。   这是条捷径,她要开画廊办画展,靠着这样默默的画不知道要等到多久才能完成原主的愿望。   云浅签了合同,填了报名表,成了鉴画栏目的嘉宾。   与此同时,设计部来找萧廷借人,说林浅本来就是设计部招的人,被沈总抢走了,陈艾又离职了,设计部人不够用,要云浅回去帮忙一段时间。   萧廷本来不同意,云浅却答应了。沈墨琛要她进来时就没安好心,更不可能轻易就让她逃掉。   而她,也在等着,彻底翻盘的那一天。 第23章 :“恶毒”的妹妹(九)   一个星期后,云浅去电视台录制了鉴画节目。   她拿出了她仿的一副中世纪描述战争的油画,在场的专家都惊呆了,根据计算机测算,这画几乎与原画一模一样,甚至有专家直接断言这画是打印出来直接上色的。   但是智能检测是最准的,这幅画是由人工完成。   专家们依旧不信,要见一见这幅画的主人。   主持人故作神秘,任凭专家猜测,直到请出云浅上场。   她的出场似乎更加验证了这幅画是假的,一个才二十岁的丫头怎么可能能仿出百分之百相像的图,他们这些专家都在这一行混了二三十年了,从来没有遇见过仿的如此逼真的画,也没听说过有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有这么厉害的本领。   “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画的?”   “我空口证明你们肯定不会信。”   “那当然,我几乎可以断定,这幅画肯定不是你画的。能躲过智能检测,要不然就是节目组和你同流合污,要不然这幅画就是你拿的别人的。”一位向来以心直口快为人设的专家说道。   现场观众和节目组工作人员顿时一片哗然。   云浅却好整以暇的站着,嘴角一直带着微笑,并没有因为专家们的质疑有过一丝一毫的慌乱。   “我可以现场作画。”   此话一出,现场几乎沸腾起来了。   “现场作画可不是你说说就算的。”   云浅看向主持人,主持人出来打圆场,“大家稍安勿躁,给我三分钟时间,让导演和制片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林小姐的提议应该会是最好的验证。”   三分钟后,节目组答应了让她现场作画。   云浅的画布和笔都交给了专家和几位现场观众验证,确定没问题后节目组本想在后台直播云浅作画,她却拒绝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管是直播还是视频在别人眼里都是能作假的,她直接要求在舞台的一角支起了画架。   节目依旧在录制中,角落里却多了一个正在作画的人,她背对着观众席,观众和专家正好能看见她的画布。   接下来的节目精彩度少了很多,大部分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云浅面前的画上。   她依旧是仿的刚刚那张画,从勾线到上色,每一个步骤都熟练不已。   三个小时后,节目录制完成了,却没有人离开,都在等着这里的结果。   五个小时后,有观众和专家陆陆续续的休息又回来,而云浅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挪动半分。   十三个小时后,云浅站起了身,现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这一次,大家都是亲眼所见,这幅画是她从第一步开始亲手所画。   “我能预料到,等这期节目播出后,又会有天才横空出世了。”刚刚质疑云浅最深的那位专家感叹道。   云浅走过去和专家们一一握手,感谢。   第二天,节目组就剪辑了精彩的预告放在了微博上,激起了一番水花。   三天后,节目正式播出,一夜之间,云浅和她的画直接上了微博热搜。   虽然有质疑的,但是云浅在现场的表现就证明了她有这个能力。   云浅很快被人认了出来,有人发了微博,@网友1:和我同校!她爸爸就是美术系的教授,有这成就不奇怪。   @网友2:原来是她,为了抢男人推姐姐撞车一辈子不能再拉琴的那个呀,联合节目组一起造假吧?心疼专家们,被骗了吧?@莎啦啦啦   @莎啦啦啦:浅浅,以前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厉害,太开心了,爸爸肯定也很高兴,你多久回家?我和爸爸妈妈都很想你。   @网友3:林莎又出来作妖了,忘了当初在学校论坛是怎么被林浅打脸的了?   @莎啦啦啦:论坛的事我和浅浅都不想再提,这件事我和家人已经达成了共识,浅浅说她没推我就相信她没推,什么叫作妖?我作什么妖了?我说什么了吗?@网友3:林莎又出来作妖了,忘了当初在学校论坛是怎么被林浅打脸的了?   林莎坐在沈墨琛的办公室悲愤的按着手机,气得几乎要把手机砸了。   “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沈墨琛正在吃林莎给他做的爱心午餐,一本满足的问。   林莎被气的脸色通红,说:“浅浅参加了电视台的节目,一夜之间出名了。我在微博恭喜她,结果又被人骂了。”   “理她干什么?她很快就自身难保了,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她害你受伤的事就这样轻轻遮掩过去的。”   林莎用手撑着脸,叹了口气:“你别插手我的事了,浅浅是我妹妹,她做什么我都会原谅她。如果不是她爸爸妈妈收养了我,我也不会有今天。反正……不提了,不能再拉小提琴是我的命,我也会钢琴,大不了一只手也能弹钢琴。”   沈墨琛心疼的摸了摸林莎的头,“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很快你就可以重回舞台,继续你的梦想了。”   林莎的脸红了,她低着头,在沈墨琛身上蹭了蹭脑袋:“谢谢你。”   云浅一条条看着微博上的话题消息,有人质疑画的真假,有人惊叹她的天赋,还有同校的校友翻出她和林莎的事来分析到底她有没有推林莎,而最显眼的就是林莎发的那条微博。   那条微博下有条评论被高赞顶上了第一条,网友X:这不是惯抄林浅吗?来公司设计部待了小半个月,设计三张图纸全都是抄袭的同事的创意,居然还上了节目?   终于来了……当初沈墨琛让她进设计部的初衷,就是让她被扣上抄袭的黑点,从此再也不能踏进这个圈子半步。   沈墨琛为的是林莎不能拉琴,他也要让害林莎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过看在林莎经常为她妹妹说好话的份上,他就不动她的手了,用抄袭和作假这顶黑帽子把她赶出这个圈子已经是他仁慈了。   上一次,林浅从这以后就开始一直落败,到最后溃不成军,甚至成为冤魂。   那个说云浅抄袭的放出了被抄的设计图和云浅的设计图,还有工作群里她的聊天记录,电脑里的画图时间,云浅的交稿时间。   与此同时,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别有用心的发出了一条微博:虽然很讨厌这种操作,但是也不得不去做。谁叫我拿了钱。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我已经离职了。至于某个天才……其实也能理解的,毕竟这样就能一飞冲天了。   这条微博还配了截图,是她朋友在问她关于天才画家的事。   那条抄袭的消息像是飞了一般传的比云浅上节目还快,不知道她是谁的都知道她工作抄袭了,作假了。   就连林浅的父亲林教授都发了微博:这就是你所说的你的荣耀?你是我女儿,也是我教出的门生中第一个抄袭作假的人,我痛恨自己,没有让你走上正路。   姜凌:真的,我心疼过你,在你把视频发上论坛时。我真的觉得自己错了,我不该那么重的和你说话。可是现在,我要收回我的心疼,你不配。你学习油画十几年,你的水平如何我比谁都清楚,你侮辱了油画,你不配画它。   林教授和姜凌的微博很快删除了,但是依然被有心人截了图。不管是节目组,还是专家,还是云浅,都被打成了同一团体,抱团作假,想走天才人设,结果被知情人爆出实情。   云浅替原主心疼了三分钟,收拾了心情,开始准备后续的事情。   不过,她淡定,萧廷却不淡定了。   联系记者直接发了办公室的监控,自己在那条视频微博下面留言:在办公室监控做手脚,欺负我的人,当我不存在哦? 第24章 :“恶毒”的妹妹(十)   萧廷现在的身份是沈朗意,所以大家都以为林浅被沈朗意包养了。   萧廷就像战斗机一样,不停的刷新微博给别人回复:这位同学大概说反了,要包养也是我被她包养,女朋友辣么厉害,我也很骄傲的。   我比她大怎么了?我比她大不能谈恋爱了?我比她大就是不正当感情了?自由恋爱,光明正大,谢谢。   浅浅又霸道又自私?那又如何?我宠的,她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摘给她。   萧廷的出现差点把微博上的话题都带歪,#有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男朋友是什么感受#,萧廷的发言全都被截图发在了这个话题下。   云浅收到姜凌发来的微信时才知道萧廷在微博上的发言,十五岁什么鬼,萧廷明明比她大上千岁,是个老怪物……   云浅点开萧廷发的视频,视频里的人清晰可见,从上班时间办公室人来人往,时间飞快的前进,一直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深夜,有人进了办公室,在打电话确认监控被关了,于是打开云浅的电脑,拷贝了她的设计图。   其实,设计图抄袭这种事即便云浅手里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图是她的,也没有一个监控来的直观。   对方有千万种说法来狡辩,却狡辩不了这个事实明确的监控。   这里,有声音,有画面,萧廷还发话支持网友把视频送去检验真假,钱他来掏。而且,他已经报警把监控里的那位小姐逮捕了。   ……   沈墨琛眼睛都绿了,坐在办公桌后骂助理:“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助理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沈朗意会出来搅局,没有资料显示他们认识。”   沈墨琛深吸一口冷气,拿着一沓文件砸在助理脸上,“沈朗意那个草包,以前沉迷赌博现在沉迷女人,就连他都能骗过你,我还养着你干嘛?”   助理连忙把文件捡起来,埋着头不说话。   “还不滚出去还等着我给你发钱?”   助理脸上被文件划了一道红印子,转身要走。   “等等。”沈墨琛向后靠在椅子上,眯了眯眼,“帮我约沈朗意,晚上我请他去帝豪聚一聚。”   助理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他关上沈墨琛办公室的门,拿出手机给萧廷拨了过去:“沈先生,沈总约您今晚在帝豪见面。”   萧廷哼着小曲儿在窗台浇花,对着手机笑:“谢谢你了,陈助理。”   “沈先生……”   萧廷打断他:“别的不需要,你只要告诉我今晚他有什么安排,你欠的赌债我会准时打给你。”   ……   云浅到了办公室收拾东西,吃瓜同事纷纷给她发微信表示同情和道歉,说她们之前是真的以为云浅的设计是抄的。   云浅一笑置之,这些都是小事。   现在姜凌正在狂轰滥炸她的微信。   你把自己卖给那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就算我伤害了你,你也不至于这样践踏自己吧。   浅浅!我把你当妹妹的,你对自己好一点行吗?   神经病,云浅看的头疼,直接把他拉黑了。   与此同时,她接到沈老先生管家的电话,让她关注一下美术协会的微博。   沈老先生是美术协会的名誉会长,他发了一段视频,老先生戴着老花镜,坐在沈家大宅的园子里,亲和的和观众打招呼,说林浅是她的朋友,她上节目是他推荐上去的。很遗憾给她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应该私底下欣赏林浅的画云云。如果林浅愿意,他希望林浅能在大众面前亲自作画,这样就能打消大众的疑虑了,场地和费用,他来出。至于林浅和他小儿子沈朗意的事,两个人自由恋爱,他做父亲的不会干涉,还会祝福,希望他们早日修成正果。   云浅当即给沈老先生打了电话过去感谢他,沈老先生只笑着说希望林小姐不要辜负他的期望,他收藏油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像林小姐这样有天赋的人。   沈老先生给云浅安排了场地,半个月后,就在A市最大的会展中心,会免费为她开一场画展,当然也要云浅在现场画画,会展中心的大屏幕以及电视台会把这个直播同步播出。当天会展中心会免费开放,有兴趣的观众谁都能来现场,借此来打消大众对云浅和那期节目的疑虑。   云浅回公寓找了自己这段时间所练的画,她的速度其实非常快,再加上半个月的准备时间,她的画足够拿去开画展的了。   第二天周末,云浅放假亲自去了沈家老宅道谢,进了宅子,就见到了优哉游哉的萧廷。   老爷子在后院打太极,萧廷在前院拿着手机笑得特别狡猾,见到云浅,他对她招了招手,小声说:“昨天晚上有人给我送了两个女人。”   他摸了摸下巴,“长的倒是跟现在的你有几分相像。”   见到云浅面无表情,萧廷这才正了脸色,“虽然,每一个你我都喜欢,但是只有真正的你才能诱惑我,所以”他摊开手,“下药也是白搭。”   他打开手机,“少儿不宜,看几张就行了。”   看到照片上的图像云浅整个人都怔住了……   沈墨琛不是喜欢林莎喜欢的要死要活吗?   “你怎么做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样?把他的药让他吃了,再把那两个女人还给他。他那点小把戏,也只有沈朗意那种蠢货才会被他逼的走投无路。”   云浅等到沈老先生锻炼完毕之后,去找他道了谢,沈老先生留她在家吃午饭,云浅答应了。   到了中午,沈墨琛也回来了,还带着已经正式成为了他女朋友的林莎。   沈墨琛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拉着林莎的手要去楼上书房找沈老先生。   这时,萧廷和云浅却从楼上走了下来,沈墨琛和林莎都愣住了。   “浅浅,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朝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浅,“难道,网上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姜凌哥哥昨天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你会是这种人。”   沈墨琛心里一直在考虑昨晚的事,见到萧廷时恨不得直接杀了他。也没在意林莎的话,更何况,在他眼里,林莎说什么都是对的。   云浅慢条斯理从楼梯上走下来,到了林莎面前的沙发上坐下,“你说说看,我是什么人?”   林莎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里全都是震惊和可惜,“浅浅,你怎么能和沈先生搅和在一起呢?你难道不知道他向来……”   “向来怎么了?林小姐对我好像有很大的误会。”萧廷笑着,坐在云浅身边。   林莎摇摇头,“对不起沈先生,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同意浅浅跟你在一起,不止我,爸爸妈妈也不会同意。”   她看向林浅:“浅浅,你这样,爸爸妈妈会很失望的。妈妈昨晚哭了一晚上,就是为了你抄袭造假和被沈先生包养的事。”   云浅闭了闭眼,转头看向沈墨琛,“沈总,林莎小姐和你在一起,多少钱一晚上?”   “林浅!”林莎涨红了脸,“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   云浅冷笑,“林莎,在你眼里我和沈朗意就是包养关系,怎么你和沈墨琛就清白了?” 第25章 :“恶毒”的妹妹(十一)   林莎看了看沈墨琛,希望沈墨琛站出来替她说句话。但是沈墨琛一直睁着眼,仰靠在沙发上,头疼的要爆炸了,面对林莎时他觉得心虚,所以今早才会提前带她回家。   “你明明就是……”林莎支支吾吾着,她焦躁的在脑海里找着反驳云浅的话,“你前两个月还在对姜凌哥哥表白,现在就和沈先生在一起。而且,沈先生还为了你开除了艾艾。你们怎么可能不是那种关系。”   萧廷点了点自己脑子,问林莎:“你脑子不好?”说完又看向沈墨琛,“阿琛,你该去挂眼科了。”   沈墨琛站起身,拉着林莎要走,“去楼上看爷爷吧。”   林莎甩开他的手,双眼通红,欲哭不哭:“你怎么可以看着别人这样说我。”   她走到云浅面前:“你怎么对我我都原谅你了,怎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云浅抬眼看她,慢吞吞站了起来,她捏了捏拳头,暗中蓄力,一巴掌打在了林莎脸上。林莎弱不禁风的摔在了地上,半张脸顿时也肿了,嘴边还有血迹溢了出来。   沈墨琛立马冲到了云浅的面前,不过很快就被萧廷拦住了。   “莎莎,我求你放过我吧!我爸爸妈妈都被你抢了,姜凌哥哥也是你的了,你还污蔑我被人包养,污蔑我抄袭,你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云浅学着林莎方才的模样哭叫道,然后正了脸色,凉声道:“林莎,你自己品品,你恶不恶心?”   林莎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但是你画画的水平怎么样,我一清二楚,电视台那副画根本就不是你画的。我在微博上还为你说好话,你却这样对我。”   林莎话音刚落,楼上却传来一声冷哼。   萧廷放开了沈墨琛,“爸。”“爷爷。”   沈老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的拐杖指着沈墨琛:“怎么回事?从你们一踏进家门就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爷爷,莎莎就是我带回家的女朋友。但是今天不合适,我先带她离开。”沈墨琛扶着哭的不停的林莎道。   “阿琛,爷爷向来支持你自由恋爱,但是你选人要擦亮眼睛。”沈老先生冷声道。   “莎莎她很好,我已经选定了她。”   沈老先生冷哼了一声,“刚刚的经过我在楼上都听见了,这位小姐想必就是林浅的姐姐吧。”   云浅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算是,她是我父母的养女。”   林莎猛地抬头看她,眼里尽是委屈。   “你找到我之后你家的事我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你有没有联合电视台作假我比谁都清楚。倒是这位小姐,颠倒是非的能力很是厉害。”   “爷爷,从一开始你就被这个林浅骗了,如果我早知道你认识她……”   “你怎么样?早点去电视台做手脚收买工作人员污蔑林小姐,还是早点拦住她不让她能进我沈家门?”   沈老先生的话掷地有声,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连哭哭啼啼的林莎都把哭声咽回了肚子里。   沈墨琛一张脸惨白,是,他如果知道是沈老先生推荐林浅去的电视台,他根本不敢做手脚。他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是沈老先生的孙子,而他爷爷还有一个亲儿子,他根本不是唯一的选择。   “阿琛,你从小头脑清醒,理智冷静,现在怎么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迷惑,背地里干一些龌龊事?”萧廷叹了口气,火上加油道。   “沈朗意!”   “冷静一点,你别忘了昨晚我们还在帝豪一起推杯换盏。”萧廷笑道。   沈墨琛顿时偃旗息鼓,“二叔,你说的对。”   就连沈老先生也嗯了一声,“做错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补救。至于那位林莎小姐,你喜欢,爷爷不拦着你,但是沈家大门以后她就不要进了。”   “是。”   “阿琛。”林莎扯着沈墨琛的衣袖,“你不是说我是你光明正大的女朋友吗?”   沈墨琛沉着脸,一言不发。   林莎捂着嘴,一步步后退,转身跑出了沈家大宅。   她满心欢喜来见沈墨琛的家长,却只能带着一肚子委屈和侮辱离开,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这天。   沈墨琛眸色深沉,盯着萧廷半会,转身去追林莎去了。   云浅陪着沈老爷子用了午饭,回家时鉴画栏目组的通报发了出来,那位工作人员对节目组积怨已久,才会诬陷云浅和节目组,对云浅来说,只是无妄之灾。   不过一纸通告,观望的人占大半,即便云浅抄袭的事真相大白,即便她有个大她十几岁的男友无法无天的宠着她,她有没有造假的事还要等画展之后才知道。   半个月后,云浅的画展在A市会展中心正式开场。   刚好是周末,又是免费画展,再加上吃瓜群众,赶来的人不少。   她的画展出了不少,有一面墙上,展出的却是原主林浅年幼时所画的画。   林浅有天赋,小学时就曾得过奖,那些画虽然下笔稚嫩,但是风格却抑郁的让人心疼。而且每一幅画的旁边都有稚嫩的字写着林浅的心情。   从一开始的明丽到奇怪的背景色彩,年幼的孩子紧抱着头,惊惧的表情占了大半幅画。   林莎和她父母一起来,看到画时林教授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别人也许看不懂,他们却明白。这是从他带回林莎之后林浅的所有心情写照。   他知道,自己确实忽略了林浅,但是他们欠林莎的更多,林浅怎么就不能理解他一分,但凡她有一点听话,他们都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大屏幕上,云浅静静的坐在画架前,林教授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却更是气愤。林浅画画有天赋不假,但是林浅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即便再过十年,她也达不到如今的水准。   林教授带着妻子女儿去了舞台边,他今天不止是来看这个不孝女儿的,更是来拆穿她的把戏的。 第26章 :“恶毒”的妹妹(十二)   云浅坐在会展中心的舞台上,她手里的笔刷行云流水,一挥而就。画纸上的人人物栩栩如生,十几个小人儿如跃在纸上一般。舞台边的钢琴声如诗如画,婉转柔和。   台下鸦雀无声,大家都静静观赏着。   只有那一家三口面色惨淡,林母死死拉着林教授,无论如何台上那个是她女儿,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让她在大众面前出丑。但是林教授一生迂腐,在他眼里,只要是作假的,都该一网打尽,不管是谁,他的女儿也不例外。更何况,她如此高调行骗,已经让他受够了同事的白眼和学生的职责了。   林莎低着头,她还记得那天在沈家的侮辱,她还记得她脸上挨的那一巴掌。她什么都让着林浅,却没想到林浅会这样对待她。现在,就连沈墨琛都对她越来越冷淡了。   她记得,这是场直播,鉴画节目组为了表示自己没作假,会在网络上同步直播这场画展。即便电视台没作假,谁知道林浅会不会作假,林浅的水平她一清二楚。   她闭了闭眼,似乎深吸了口气,大声叫道:“等等!”   云浅手里的笔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到了那三个人。   “莎莎。”林母连忙拉住了她。   林莎眼神坚定的看着林教授,“爸爸,我很遗憾没有跟你学会绘画,我不能和你并肩作战,但是我是最支持你的。你说的对,美术这一行不能被玷污。”   林母叹了口气,看着台上的女儿,只希望她能自求多福了。   林教授轻轻嗯了一声,摸了摸林莎的脑袋:“你是爸爸的好女儿。”   云浅放下笔,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她知道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敢在这里闹也算她们有胆子了,不过既然她们要闹她也可以陪她们演一场。云浅挥了挥手,示意前来的保安不用管。   “我说过,我跟你们已经没关系了。你们来看画展,我欢迎。如果是来闹事的,那就请出去吧。”云浅居高临下,看着她们。   四周的观众都愣住了。   林莎仰着头,看着云浅。   “浅浅,我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   这个世界那么小,有了林莎,那林浅就不要总来刷存在感了。不然在哪都能遇见,真的很让人心烦。   云浅看着她,挑起嘴角笑了笑,“出门往右直走有医院,有病快治。”   她说完,转身要回去画画。   “林浅!”林莎几步走上台,对着台下喊道,“不好意思大家,我是林浅的姐姐,我能作证,她的画是假的!我今天和我爸爸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拆穿她!大家不要相信,电视台也受了欺骗,我们大家所有人都被她骗了!”   台下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对着她们俩指指点点。   云浅抱着手臂,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我的爸爸是A大美术系的教授,就算不相信我,我爸爸的话你们也会信吧。”   林教授点了点头,他站在人群中,沉着嗓子说道:“我很痛心。”   林莎趾高气扬的看着云浅,她笑了笑,似乎觉得那天被打的那一巴掌已经当众打了回去,心里舒坦多了。   “浅浅,我和爸爸是为了你好,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入歧途不管你。你必须要记住今天,这件事是你成长路上的一个教训,以后,你再也不敢作假了。”   云浅脸上的笑越来越冷,到最后如寒冰一般,凉凉的盯着林莎。   “你说说,我是怎么作假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能骗过电视台,能骗过在场所有人的双眼。”   “是啊,”台下有人附和,“你们证据在哪,我们怎么可能听信你们的一面之词。”   林莎如芒在背,有点站立不安。她稳了稳心绪,想着那天云浅给她的那个巴掌,她的脸肿了好几天才消下去,一想到这件事,她顿时斗志都涌了出来。   “爸爸。”她看向林教授。林教授点了点头,走了上来。   “据我说知,有一种画板和笔可以专门订做,植入电脑芯片后,把画传输进去后,就像电脑机器人一样作画。这种技术用的很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订做的,但是你这样是骗人的。”   “你说的这种技术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有个最大的漏洞,大家亲眼所见,我的画是我自己用颜料一笔一刷画出来的。”   “所以,我们必须要检查你的画板和画笔才知道你动过什么手脚。”林莎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从小,她就处处不如林浅,她只能示弱,只能对她好,终于有一天,她也可以打林浅一巴掌了,这种感觉真的比示弱强上太多。   云浅看着林浅的父母,林母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反倒是林父,一直盯着她,似乎对她深恶痛绝。   “爸爸,我做错什么事了,你要这样对我?”云浅眼睛红红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以为,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女儿,你至少会给我一条活路走。”   她紧紧拿着笔,林莎走了过去检查她的画板,刚刚画了一半的画被林莎揭了下来,轻飘飘的扔在了地上。   台下已经有观众举起了手机。   “浅浅!”林教授痛心的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爸爸不是害你!你不能这样做!不能让自己成为美术界的毒瘤。”   云浅不再说话,默默掉着眼泪。   林莎快将画板拆了,没有,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   她拿起那套笔刷,走了过来,“浅浅,还有你手里的笔。”   云浅把笔交给了她。   林莎几乎要把每支笔给掰断了,都只是普普通通的油画笔。   “找到什么了吗?”台下有人问。   林莎看着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惊恐的抬起了头,看着林教授。   “没有?”林教授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云浅捂着脸,蹲在台上痛哭了出来,“我爸爸妈妈和姐姐,在我最重要的日子里这样对我,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大不了你们跟所有人都说我画的假画,众口铄金,总会有人信的!”   “林小姐,我支持你,告他们诽谤。”围观的群众开始起哄了,所有人都同情云浅,好好的画展被搞成了这样。   有好心人上去扶着云浅,“林小姐,你放心,今天发生的事我们都记录了下来,我们会为你作证。”   “林教授,我也是你的学生,你是被自己女儿比过去了才这么恨她吧!”有为了欣赏画展来的人说道。   林教授依旧不相信,他这辈子没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丢脸过,“她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她的水平如何,难道我不知道吗!”   “但是她确实画的比你好啊!”有人笑着说。   林教授面色惨白,“我不相信!这根本不可能。”   “她是你亲女儿,我在学校听说你的大女儿是收养的,该不会是搞错了吧,大女儿是你私生女小女儿才是收养的吧。”围观群众顿时嘘声一片。   “拆自己女儿的台,心怎么这么黑。”   “你们不知道,这两夫妻偏心这个养女已经偏的亲女儿都不认了,A大学生都知道。”   “胡闹!”林母受不了了,要拉着林教授走,低声道,“你是大学教授,这里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很多人都认识你,别在这里丢脸了好不好?你也给浅浅留点面子。”   “她要什么面子!”林教授恼羞成怒,“我没办法拆穿她,总有一天她会自食其果!”   云浅擦干了泪,对扶她的人说了谢谢。   “我没事,谢谢大家。”   “林小姐,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   云浅摇了摇头,“我不走,你们也别走。”   “浅浅,算了吧!算了吧,爸爸和姐姐也是为了你。”林母哭道。   “刚刚他们闹我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算了。”云浅冷冷道。   “是啊,陈教授,你这做的太明显了吧。”   云浅深吸了口气,“麻烦大家,我的画板和笔都被毁了,有没有人能借我一套。”   “我车上有颜料!”   “我也有笔!”   来的人除了吃瓜群众都是美院学生,常常出门写生车上也会备一套工具。   很快,七手八脚的有人送来了画纸画板笔刷。   云浅站在原地,架起了画板。   “这些工具都是大家的,这一次,应该没人再说我在工具上作假了吧。”   “林小姐,你放心画,我给你作证。”   云浅看了看那三个人,林莎躲在林教授的身后低着头,不敢再抬头看。她才看到微博和学校论坛,她刚刚在台上耀武扬威的样子已经被人录下来传上去了。   云浅闭着眼,体内灵力涌动,一股纯净的灵气涌入了画笔内。   两个小时后,一副《惊叫》出神入化的跃入纸上。   画上的人紧闭着眼,捂着耳,恐惧,痛苦,缠绕着那个人。一如刚刚在台上被那几个人步步逼退的云浅一般。   这幅画和原画一样用色夸张,扭曲的曲线,强烈的色彩都让人感到压抑。   场上哗啦啦响起了掌声。   云浅再一转身,那三个人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了。   到了晚上,这件事已经发酵连平时不关注油画的人都知道了。   任凭林教授和陈教授再找关系,网上的视频也删不完,他们一辈子的清誉……几乎完了。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所有人都在骂他。   与此同时,林莎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是一个压缩包,名字是沈墨琛。   她下载打开,顿时一股热血冲上了头顶,整张脸都红的要滴血。   十几张照片和一个视频,里面的男人很清楚,就是沈墨琛。而那个和沈墨琛纠缠的女人,不,不是一个,是两个……   那个口口声声说只爱她,要娶她,会宠她一辈子的男人,居然和别的女人干出了这种事。   林莎只觉胃里一阵恶心,几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第27章 :“恶毒”的妹妹(十三)   林莎躺在床上,她已经一天一夜吃不下饭了,沈墨琛和那两个女人在床上纠缠的画面无时无刻不缠绕着她。那个视频,她一直不敢打开,她怕极了。   她躲在床上,不敢看电脑,她发现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骂她。甚至连她最好的朋友陈艾都打电话,说如果不是帮她她根本不会被从沈氏赶出来,结果没想到,她会是这样两面三刀的人。   不是的,她根本不是这样的,是林浅在陷害她。   她拿出手机,看到沈墨琛的消息:莎莎,你在哪?怎么没接电话?   林莎哭着把手机砸在了墙上。   “莎莎!”门外传来了姜凌的叫声,“你怎么了?”   听到姜凌的声音,林莎犹如看到救星一样,披散着头发连滚带爬过去打开了门,扑到姜凌怀里,大哭着叫道:“姜凌哥哥……”   姜凌连忙抱住她,“怎么回事?我看到网上的视频了,专门来找你,出了什么事了?”   ……   沈墨琛面沉如水,冷冷的盯着电脑里的照片。   他整个人都要爆炸了,双手拿起键盘砸在了电脑上。   “沈朗意!”办公桌几乎被他掀翻了,“你有种!”   萧廷看着会展中心的视频,手指一动,又是一封邮件发到了林莎邮箱里。   他本来只发了照片和一小段视频,但是会展中心的事让他越看越生气,直接把沈墨琛那天晚上和两个女人纠缠的所有视频全都发了过去。   林莎在姜凌的陪伴下小心翼翼的打开视频,看到沈墨琛的脸,顿时尖叫了一声。   姜凌紧紧抱着她,“没事,没事……”   林莎痛哭出声,她坐在墙角抱着头:“姜凌哥哥,阿琛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姜凌面露心疼,把林莎压在怀里,生怕她又受到什么伤害,“我早就说过了,那个沈墨琛不是好人,你却不肯信我。”   林莎捂着脸摇头,“不……他真的对我很好。”   “莎莎,莎莎!”姜凌蹲在林莎面前,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她的脸,声音温柔如水,“你听我说,放弃他好不好,我是真心爱你的,给我个机会?”   林莎睁着红肿的大眼睛,脸上还挂着泪珠,愣愣的看着他。   “莎莎……”姜凌凑过去,轻轻的在林莎嘴边吻了一下。   林莎却顿时如触电一般推开了他,“不行的,不可以!”   “放弃他吧!”   “不!”林莎死死拽着手机,她蓦地回过了神,摸了摸姜凌的脸,“姜凌哥哥,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   “我相信你,”姜凌闭着眼,在她手上蹭了蹭脸,“我喜欢你,我想保护你。”   林莎吸了吸鼻子,轻叹了口气,把脸埋在姜凌的肩膀上,喃喃的说,“你想保护我,那你带我去找林浅好不好?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陷害阿琛。她那么喜欢你,明明应该希望我和阿琛在一起才对啊。”   ……   云浅在电视台解释了下午在会展中心发生的事,并且表示她会重新开一场画展,节目刚刚录完,鉴画栏目组的制片人陪着她一起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状若癫狂,从车里冲出来的林莎。   萧廷安排的保镖连忙过来围在了云浅面前。   林莎停住了脚步,“是你吧?是你陷害阿琛,是你想破坏我和阿琛的关系。”她问道。   “莎莎,”姜凌扶着她,“这里这么多人,等等再说好不好?”   “怎么回事?又是她?”制片主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林教授的家里怎么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也不奇怪。”云浅目光冰冷的注视着林莎,她算是见识到了那一家三口三个极品。   制片主任叹了口气,“好好的书香门户,诗礼世家,非得弄成这样。”   “您先回去吧,打扰到您了不好意思。”云浅跟制片主任道别。   他点点头,伸出手和云浅握了握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画展的场地安排好之后我通知你。”   “谢谢。”   制片主任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云浅冷冷的看着林莎,她像个受了刺激的疯子一样,再也没有自己第一次见她那么楚楚可怜,却还是一样的令人作呕。   “不要让她靠近我。”云浅小声说。   保镖们护在云浅身边,送她上车。   “林浅!”林莎大叫出声,“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拆散我和阿琛了吗?不可能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和阿琛是真心相爱,你和沈朗意却是包养关系,明明是你嫉妒我才会这样做。”   云浅回头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对保镖说:“给沈先生打电话,让他通知沈墨琛来把她领回去吧。”   “是。”保镖应了一声。   顺便也让沈墨琛看看,他心里多么纯洁多么无辜的林莎,现在正靠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会后悔的!”林莎不顾形象的哭叫着,“你什么都得不到,你睁眼看看,你喜欢了那么久的姜凌到现在也陪着我,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一辈子都是!”   云浅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那两个人,然后她突然笑了,摇了摇头,“可怜。”她只说了这两个字,转身上了车。   姜凌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云浅,她不一样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自己要什么她给什么的浅浅了。她长大了,漂亮多了,可是,他却有一丝的失落,长大的林浅再也不是他的了。   他松开了林莎,“你让我来就是这个目的?”   “是。对不起姜凌哥哥,我只是想刺激刺激她。”   姜凌心中一窒,后退几步,转身朝着云浅的方向上前跑了几步。   “浅浅。”   云浅挥了挥手,示意保镖关车门。   “浅浅!”他疾步走了过来,“我想跟你谈一谈,我有一肚子的话想和你说。”   保镖使劲关上了车门。   姜凌拍打着车门,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想留住云浅,迫切的想留住他。   他似乎忘了,自己从前是如何对待这个妹妹的。 第28章 :“恶毒”的妹妹(十四)   “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一辈子都是!”   网上突然传出了一段视频,林莎疯癫的样子全都被拍了下来。   “这女人疯的好厉害。”   “真的是心机婊啊,不知道旁边那个男人作何感受?”   “最近这个画家很火啊,炒作?”   “炒作+10086,小心驶得万年船,奉劝一句,炒翻了就不好看了。”   “真不是炒作,我跟她们是校友,这对姐妹从学校就开始撕了,真的是一路看着她们从论坛撕到微博……但是妹妹每次都输的很惨,现在终于挽回一局了,心疼。”   “莫名觉得林浅很帅的样子……”   “是那个疯女人追着撕的吧,下午在画展也是她和她那对所谓的教授父母闹事,在课代表那补了前因后果,心疼林浅。”   “真心不知道林教授和陈教授是怎么想的,我们旁观者都看得见是林莎心机深,林浅被逼成这样他们居然还助纣为虐。亲生女儿比不过养女也是奇葩了……”   ……   姜凌送林莎到了林家别墅外,林莎下车前回过头看了看姜凌,姜凌却是紧盯着车前,根本不肯再和她说一句话。   沉默的尴尬让林莎浑身都难受起来,“对不起,姜凌哥哥。”她说完硬着心肠开门下了车。   别墅前的路灯亮着,路灯下还停了一辆车,沈墨琛满身酒味,嘴里叼着烟靠在车上。   林莎连忙后退两步,想回到姜凌的车上,但是姜凌早已经锁了车门。   “姜凌哥哥!让我上去!”   “谁是你的姜凌哥哥?”沈墨琛大步上前,抓住林莎的手臂把她窟在了自己怀里,“你不是跟我说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吗?”   “你弄疼我了,”林莎大眼睛委屈的瞪着沈墨琛,“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些,你和两个女人上床,你凭什么来要求我?你以为你是谁!”   沈墨琛一只手握住了林莎的下巴:“我被人陷害,你不来帮我反倒跟我吵架。”   “那又如何,你和两个女人上床的事是事实,而且……视频里面,你那么主动,”林莎现在满脑子都是视频里的画面,一个她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两个,“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没了你,我还有姜凌哥哥,我要……”   她的话音未落,沈墨琛已经手一挥,将她摔倒在了地上。   林莎尖叫了一声,趴在地上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好疼啊……”她疼的全身都痉挛了,甚至还有血迹从她的裙边钻了出来,“阿琛,我肚子好疼。”   沈墨琛却没看见,“林莎,你记住你说的话。”   他跌跌撞撞的上了车,走了。   林家保姆闻声出来,这才见着了已经流了不少血的林莎。   林莎被送进了医院,林教授在家喝醉了酒,只有林母陪着她去了。   林莎是宫外孕大出血,需要输血。   林母坐在手术室外,看着医生给她的检验单子却愣住了。   林莎是AB型血,她是O型,林教授是A型,他们的亲生女儿明明不可能是AB型血……   ……   云浅睡了一个好觉,一夜起来神清气爽。   网上的视频是她让保镖拍的,她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人认为林莎是楚楚可怜的白莲花。   云浅洗完澡,打开手机,准备看看微博上的反馈。却意外的收到了无数个未接来电,全都是陈教授打过来的。   没过一分钟,陈教授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云浅接了。   “浅浅,我是妈妈,”林母小心翼翼的在电话那边说着,“对不起,昨天是妈妈不好,没能拉住你爸爸,现在你爸爸很伤心,你能不能回来看看他。”   “我有爸爸妈妈吗?”云浅反问。   林母的声音带着哭腔:“浅浅!你原谅我们好不好?”   云浅挂了电话。   林母在医院崩溃的捂着脸大哭了出来。   与此同时,沈家也几乎乱了套。   沈墨琛的父母早逝,沈家子嗣单薄,当初沈朗意游手好闲,对生意不感兴趣,沈墨琛几乎都是沈老先生所有的戏文。   但是在当沈老先生昨夜派人从派出所里将沈墨琛接回来的时候他对这个孙子就已经彻底失望了。   身为沈家的继承人,毒品是万万不可能碰的东西,但是沈墨琛吸毒过量,被警方逮了正着,如今,不止沈氏财团的股票大跌,许多网民也要求要将沈墨琛绳之以法。   萧廷临危受命,接手了沈氏。   他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沈墨琛为了一个女人在酒吧喝的烂醉,这么好的时候不整他还等何时。   这一切都是他替当初的沈朗意还回去的罢了,至少他还留了沈墨琛一条生路,没让他死在那里。   ……   医院里,林莎看到新闻上沈墨琛的消息忍不住哭的死去活来。   另一条林浅加入美术协会的消息却更是让林莎气愤。   她什么都没了,林浅却什么都有了……凭什么……从小她听爸妈的话装成养女让人低看她一头已经够委屈了,现在她被林浅害的不能拉小提琴,不能回学校,所有人都讨厌她,凭什么!   林莎正沉浸在不忿里,林家的保姆却已经推着两个大行李箱来了病房。   “吴嫂,爸爸妈妈呢,他们怎么没来?”   “大小姐,”吴嫂顿了顿,“不,王小姐,太太说,以后你不再是我们家的大小姐了。这些都是你的行李,以后你也别再回林家了,你不应该姓林,你姓王。”   “为什么?是不是林浅?”林莎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她做了什么?”   “王小姐,你别执迷不悟了,太太和老爷已经知道了。你做手术的时候需要输血,你的血型和他们不符,你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你不是真正的林莎。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住院的钱太太也不要你还了。不过小姐,吴嫂照顾你这么多年,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老爷说,你欺骗了她们,他们可能会告你。”   林莎无措的抱住了自己的腿,她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爸爸妈妈他们明明很疼我的……”   “但是你欺骗了他们,还让他们伤害了自己真正的亲生女儿,哎,小姐,你好自为之吧,别去林家找他们,他们现在对你,恨之入骨。”保姆说完离开了。   林莎靠在床边,她五岁的时候其实已经有记忆已经懂事了。   她的父母收养了真正的林莎,她和真林莎同岁,后来林教授来找女儿的时候她的父母为了让她不在农村受苦所以才会谎称她是林莎。   她以为,这件事会埋藏一辈子的。   ……   云浅在A国开了无数场画展,她成了年轻的天才画家,还和萧廷做戏,嫁入了沈家。   原主的所有心愿她都完成了,在林父林母带着姜凌一遍遍在她面前忏悔的时候她离开了这个世界,给那三人留下了一辈子悔之不尽的遗憾。   回到虚无空间,萧廷居然也回来了,比她先到一步,斜靠在榻上,转眼间,他又从那个风度翩翩君子大方的沈朗意变成了黑发红衣让云浅看着就烦的萧廷。   “你怎么也回来了……”   云浅话还没说完,萧廷便道:“我调整了虚无空间的时间,虽然我用沈朗意的身份过了一辈子,但是我依然可以和你一起回来。”   云浅轻轻哦了一声,想看自己的属性,萧廷却打开面板,给她看了一段那个世界的后续。   林父林母去了当初私奔的农村,但是那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在网上放出消息,真正的林莎终于出现了。她早已结婚了,还生了三个孩子,她嫁的男人知道她亲生父母是教授书香门第催着她上门去要钱。她过惯了苦日子,自己也慢慢贪心,用要来的钱给丈夫赌博,给娘家兄弟用,自己也好吃懒做,好逸恶劳。而一旦要不到钱就在网上发亲生父母如何如何对不起她的消息,林家父母焦头烂额,最后干脆一走了之,连工作都辞了,却没有任何人同情他们,自己做的恶,迟早回受到报应。   沈墨琛,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沈氏集团的总裁了,他从牢里出来,外面早已经变了天地,沈氏,已经是萧廷扮演的沈朗意的天地。他找到林莎,但是林莎不知道多久又和已经结了婚的姜凌纠缠在了一起,他痛打了林莎一顿,却还是和林莎剪不断理还乱。   林莎怀孕了,她和姜凌还有沈墨琛都有关系,她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不知道生不生,姜凌的老婆知道了,找了好些朋友当街扒了林莎的衣服,把林莎打了一顿,孩子也没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姜凌不得不和老婆离婚,净身出户。他没有再和林莎纠缠,不知道跑哪里躲着去了。   林莎疯疯癫癫,甚至还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林家父母要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林莎也不是省油的灯,三人几乎成了A市的笑柄。   而沈墨琛,最终依旧依旧走上了沈朗意的老路。   网络上一片叫好声,没有人同情他们,每一年在怀念天才画家林浅的时候,林莎,林家父母,姜凌,甚至沈墨琛都会在网络上被一遍一遍的骂。   而林浅,她是天才画家,油画史上,始终有她浓墨重彩的一笔。她的老公沈朗意,也为了她终生不再娶,过继了沈家别支的孩子继承家业。   ……   云浅看完,深吸了口气,不过如今她已经不再是林浅,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属性。   姓名:云浅   修为:18   境界:金丹初期   灵兽:无   道侣:无   成就:完美炮灰   技能:画师   这一次,多出了一项技能属性。   萧廷背着手,从榻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云浅身边,“这是林浅送你的技能,她的愿望你完成的很好。不过,你用了灵力,下个世界要惩罚你。”   “怎么罚?”   “只能靠自己,不能用任何丹药辅助。不过,”萧廷嘴角噙着笑,“你可以求助我。”   “下个世界你不会出现吧?”   “嗯,只有你自己去。在你求助我之前,我不会出现。”   得了萧廷这句话,云浅松了一口气,点击了下个世界,然后在萧廷面前消失了。   #周浅滚出娱乐圈#   #周浅小三不要脸#   #周浅陈衍离婚#   云浅再次睁开眼,突然看到了眼前电脑屏幕上这几个字。   云浅懒得看,关了电脑,手机里跳出了微信消息:浅浅,你今天早点休息,网上的事我来解决,你不要在意那些,晚安,爱你。   云浅拿起电脑桌上的鸭脖塞嘴里,莫非这次运气好,遇到了一个没那么惨的原主。   正啃着鸭脖的时候,剧情就传了过来。   如今这里,依旧是和上个世界差不多的地方,原主周浅,是娱乐圈的新人。而刚刚给她发微信的那位是她的老公影帝陈衍。   周浅和陈衍特别相爱,两个人爱的死去活来,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简直是模范夫妻的典范。   但是,陈衍有一个师妹祝心晨,祝心晨是影后,暗恋陈衍很多年了,在陈衍还不认识周浅时,这位师妹就已经在记者面前默认了自己和陈衍是一对。而陈衍,在之前也对祝心晨有些许的好感,所以在媒体问到这方面的问题时总是会一笑置之,在所有人眼里,陈衍和祝心晨早已在谈恋爱,就等着公开了。   直到周浅和陈衍认识,两人一拍即合,从朋友到恋人只花了一个月时间,半年后他们拿了结婚证,举办婚礼时公开了恋情。祝心晨发了一条祝福的微博,收获了无数的心疼,而周浅却收到了无数的谩骂,寥寥无几的恭喜声被淹没在了谩骂里。 第29章 :星途(一)   周浅是选秀出道,但是她演技差,而且心也不在拍戏上。   她长的美,满脸胶原蛋白,喜欢美容护肤化妆,她的颜粉很多,不过真正喜欢她人的并不多。   所以陈衍和她结婚之后她几乎成了众矢之的,陈衍是男神,和女神祝心晨是公认的一对。而周浅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明星罢了,凭什么就能嫁给陈衍。   周浅很快成了全网嘲的对象,不止有陈衍的粉丝,陈衍祝心晨的CP粉,就连路人看见她的消息都会踩上两脚,说这个小三又来博眼球了。   周浅不在意,她觉得自己已经澄清了就不用再去管了,大家信不信是大家的事。她有家庭,有爱人就足够了。她爱陈衍,爱的要发疯,其他的她都不想管。   经纪公司看她烂泥扶不上墙,也就不再管她,几乎将她封杀了。   一开始,陈衍还会发声让大家不要攻击他老婆,周浅不是小三,但是时间一长,周浅不在意,他也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喜欢周浅就像这样待在家里,陪着他就好。   如果一直这样倒也罢了,陈衍身边却始终有一个事业上和他同一高度的祝心晨。   更重要的是,陈衍从不避讳与祝心晨一起拍戏,聚会。   周浅不在意骂声,但是不代表她不敏感,她知道祝心晨是她的劲敌,如果不是她的出现,陈衍迟早会和祝心晨在一起。   但是陈衍却不这样认为,他爱周浅,也爱自己的事业,祝心晨是对他事业有利的朋友,他不可能放弃。   因为祝心晨他们有过无数次的争吵,一开始,陈衍还会心疼周浅,会退让。周浅年纪小,敏感,甚至有时候还暗藏了自卑,她为了陈衍淡出娱乐圈,也怕有一天陈衍会爱上别人。这段感情本就是陈衍追的她,陈衍总是会宠着她,护着她。可是时间长了,再新鲜的也没了味道。不过一两年时间,祝心晨成了他们之间的一道坎。   祝心晨美丽大方,每一次出现都是善解人意端庄漂亮。她会告诉陈衍,她永远是他依靠的港湾,她爱陈衍,永远不会变。每一次吵架,她都成了陈衍的解语花。   陈衍开始反省自己,他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爱上祝心晨,祝心晨明明比周浅好上太多。论容貌,论事业,祝心晨都不输给周浅。   他怎么会突然就被周浅迷惑,陈衍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周浅,他早就娶了祝心晨……而且这两年,网上的骂声让他焦头烂额,他的事业受到了不少的影响。即便这样,周浅都不曾安慰他,却总是为了祝心晨和他吵架,让他心累,根本就不想回家,甚至害怕见到周浅。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爱上她的。   陈衍出轨了。   在一次他和祝心晨拍戏后,那场戏是吻戏,周浅来探班时当场大发雷霆。   当晚,陈衍没有回家,喝的酩酊大醉,和祝心晨睡在了一起。   周浅在家等了一晚上,没等来陈衍,等来了祝心晨莫名其妙的一条微博:对不起。   那条微博很快就删了,却又引起了粉丝的骂战,以为她要放弃等待陈衍了不停的安慰她,顺带又骂了一波周浅小三不要脸。   陈衍三天后才出现,他不敢回家,不敢面对周浅。他似乎清醒了,他明明是深爱周浅的。但是他又抗拒不了祝心晨对他的好。   就像很多刚出轨的男人那样,陈衍加倍的对周浅的好,努力的想和祝心晨撇清关系,但是他们在拍的那部戏不可能中途换人。陈衍躲了祝心晨几次,看着祝心晨在他面前哭,他又抵挡不住了,再一次接受了祝心晨。   第一次,第二次,他会忐忑,会心疼周浅。三次四次后,他已经习以为常了,祝心晨带给他的新鲜感大于了一切。甚至他还会想,如果当初娶的是祝心晨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祝心晨总是会发一些似是而非的微博,周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   媒体开始接二连三拍到了陈衍和祝心晨的照片,陈衍回家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周浅不是笨蛋,她知道自己深爱的老公出轨了。她不敢对陈衍摊牌,怕陈衍会大方的承认然后和她离婚。她开始小心翼翼的讨好陈衍。   祝心晨怀孕了,她来找周浅谈判,周浅情绪激动,拉扯中祝心晨摔倒后孩子掉了。   陈衍铁了心要离婚。   周浅像个疯子一样恳求他,哀求他,但是这样,也唤不回陈衍的一颗心。陈衍说如果她没有伤害到祝心晨和他的孩子,也许他还愿意和她保持表面上的婚姻,但是周浅太过分了。   不管周浅怎么解释陈衍都不信,在他眼里,周浅是恶毒的女人,而祝心晨,才是单纯受人欺负的小白花。周浅最终还是和陈衍离了婚。   陈衍发了长微博,反思了自己当初做了对不起祝心晨的事,现在他改邪归正,已经离婚,准备下个月和祝心晨结婚,从此好好宠她,爱她,再也不会让她伤心。   这条长微博,彻底把周浅打入了地狱。   所有莫须有的罪名都安在了周浅头上,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真正的渣男和小三,却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就连偶尔有几条替周浅说话的人也被骂的开不了口。   陈衍和祝心晨结婚,金童玉女修成正果,成了娱乐圈和粉丝们的狂欢。而周浅,成了小三的模板,在所有人眼里,她有今天的一切,都是自找的,没人会同情她。   周浅浑浑噩噩的在屋里关了一个月,陈衍和祝心晨去了国外海岛举办婚礼。周浅穿上了当初结婚时陈衍给她定制的婚纱,在她和陈衍的婚床上割腕自杀。   周浅的死,多多少少获取了一点同情,但是大部分人都不过是唏嘘了几句,转身就忘了她。   而陈衍,他不过是内疚了半年,自责了半年,在祝心晨的开导下,他再也不记得他曾深爱过的周浅,和祝心晨依旧是娱乐圈里的一对金童玉女。   云浅看完剧情,睁开双眼,心里依旧酸酸涩涩,原主的爱恨纠缠还没有彻底散去。   她来的这个时候,陈衍已经出轨过一次了。现在正在和祝心晨拍戏,按着剧情发展,很快就会开始第二次。   而陈衍和祝心晨在这部电影里饰演的男女主角爱的轰轰烈烈,剧组的每次宣传都会把这两人绑在一起,时不时的炒一点绯闻出来。   网络上,又被带起了一波针对周浅的骂战,这才有了云浅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话题。   而陈衍那所谓的会处理好网上的骂声,从来都没有作数过。   他所谓的爱周浅,把周浅放在了众矢之的上,明明可以保护自己的老婆,却总是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出去,才引得周浅是小三的传言越演越盛。   云浅叹了口气,原主对陈衍的爱太深太没有自我,失去陈衍她选择了死路一条,可是她原本以为她的死会让陈衍后悔,醒悟,没想到陈衍很快就已经忘了她了。成为冤魂后,她一度恨不得让陈衍和祝心晨去死,即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可是刚刚在云浅接受剧情的时候,原主突然改变了想法。   她要洗清自己身上的污名,要祝心晨得到应有的惩罚,要站在比陈衍和祝心晨更高的地方,要陈衍回心转意,然后感受一下她所承受过的一切。   云浅翻开了以往原主和陈衍发的微信记录,按着周浅的习惯回了一条晚安。   刚要放下手机,微博里弹出了一条私信:浅浅姐,明天上午陈衍哥和祝心晨又要拍吻戏了,你要不要来现场看着啊?   云浅顿时提高了警惕,按照原主的记忆,这个人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总是会在私底下给她告那两人的状。甚至周浅还很感谢她,如果不是她,周浅不可能知道那些风吹草动的。   云浅看着两人私信里的聊天记录,几乎每一次她都会煽动周浅跟陈衍大闹,然后在周浅不知道的时候,祝心晨就会上前去安慰陈衍。最后,终于安慰到了床上。   云浅手指一动,回道:好呀,我会准时来的,微笑。 第30章 :星途(二)   云浅睡了一个美容觉,她现在不能用修容丹,只能利用护肤品化妆品代替修容丹的功效。好在,周浅确实是个充满灵气的大美人,稍加打扮,就能惊为天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浅就自己开车去了影视城。   那个给她发私信的工作人员小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在影视城外的停车场等着云浅,见着她的车立马就跑了过来。   “浅浅姐。”   云浅戴上墨镜,下了车。   小刘跑的气喘吁吁,拉着云浅的手臂叫道:“一会就开拍下一场了,是陈衍哥和祝心晨那个女人的吻戏,你一定要在场看着,他们两个简直太不对劲了。”   云浅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跟着她一起往剧组那边走。   “是吗?”云浅叹了口气,低哑着嗓子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依我看,你该闹啊,跟陈衍哥说清楚,如果他再敢和别人拍吻戏,你就威胁他,跟他离婚。”小刘气势汹涌的说。   云浅轻轻笑了笑:“可是,演员总是不可避免的。”   “哎,”小刘打着哈哈,“总能借位的,反正每一次他们拍吻戏我都气死了,谁都知道祝心晨对陈衍哥有想法,真搞不懂他怎么想的,有老婆还非得和祝心晨接同一部戏。”   云浅一笑而过,没有如她预料那般同仇敌忾,直接进了摄影棚。   这是一部古装戏,陈衍饰演的是锦衣卫,祝心晨演的是逃犯,最后一场戏陈衍杀死了祝心晨,但是他深爱这个女人,祝心晨临死前,两人有一场吻戏。   云浅进去的时候陈衍正搂着祝心晨,在她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导演喊了卡。   陈衍走过去看回放,祝心晨却四处寻找了起来,见到抱着手臂站在角落的云浅,她才走到摄影机前。   过了一会,就听祝心晨道:“我觉得我刚刚拍的还不够自然,要不然再来一遍,可能会更好。”   她在荧幕前指给陈衍看,陈衍点了点头,“好,导演,再来一遍。”   直接从祝心晨中剑后开始拍,陈衍搂着祝心晨,低下头,在她嘴上碰了一下。   祝心晨该流的那滴泪却没流下来,这是特写,不能没有。继续重拍……   云浅站在一边默默看着,祝心晨这场戏明明就是唱给周浅看的,只有陈衍被蒙在鼓里,一遍遍配合她,还觉得祝心晨是世界上最美丽大方善解人意单纯可爱的人。   “她怎么来了?”云浅旁边传来了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   “今天有吻戏,又来监视的呗。”   “又像上次那样闹的天翻地覆么?”   “小声点,一会听见了连你都骂。”   “活该,插足别人感情,有今天也是自找的。”   云浅叹了口气,她没想到原主的名声已经这么差了,她转过头,看着那两位工作人员,那两人连忙走开各忙各的去了。   这场吻戏一直拍了十多遍才叫了停,陈衍松了口气,前几天他喝醉后不小心睡到了祝心晨床上,这几天本就有些尴尬,今天这场吻戏本来比较激烈,他和导演商量后才改成蜻蜓点水的吻就行。   “辛苦了,”祝心晨拿着矿泉水过来递给陈衍,“这场戏拍的很不错。”   她长发披肩,胸前依旧有着戏里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陈衍忍不住皱了皱眉,胸腔里忍不住一窒,有些心疼。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好转身就走。   “陈衍。”   祝心晨抿唇淡笑,低着头,轻声问他:“你这几天……怎么样?”   陈衍深吸了口气,转过身,道:“谢谢你的水。”   “今晚我……”   “心晨姐。”祝心晨的话被打断了,她偏过头看到朝他们翩翩走来的云浅。   笔直修长的腿,前凸后翘的身材,嫩若凝脂的脸。周浅有着最美好的年纪,她才二十三岁,涉世未深,把陈衍当成了一切,才在爱情上输的一塌糊涂。   “浅浅,你怎么来了?”陈衍有些诧异,刚刚如果周浅也在,她岂不是看见了那些拍了十几遍的吻戏,他顿时有些提心吊胆。上一次,就是一场吻戏,周浅怒不可遏,几乎闹的整个剧组都不可开交。   云浅抬头看着他,陈衍有一张完美情人的脸,那深邃的眼神,高挺的鼻子,浓密的眉毛,每一处都能让人深陷进去。   可惜,她不是周浅,不会被爱情迷了心,为了这个男人要死要活。   “来看你呀。”云浅笑了笑,她将头发撩在脑后,看着陈衍的眼睛,面上带着笑,却依旧有些失落:“你和心晨姐拍戏那么入迷,当然不会看到我。”   “你别误会,我和陈衍只是拍戏。”祝心晨抱歉的看着云浅。   “我当然知道,拍戏而已,我不会放在心上,陈衍也不会。你别紧张,上次的事我想明白了,是我不对在先,今天专程是来剧组道歉的。而且心晨姐演技不好,要多拍几次,也是正常的。”云浅说完笑眯眯看着祝心晨。   祝心晨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心晨姐你衣服脏了,看着怪吓人的,快去换了。”   祝心晨连忙低头,看到自己胸前那一大块血迹,顾不上再跟陈衍打招呼,连忙转身走了。   “浅浅……”   “阿衍,你放心,我等着你。”云浅笑着看着陈衍,真的是一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陈衍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乖乖等我。”   云浅点点头。   陈衍回去拍戏,云浅坐在椅子上点外卖,各种哈根达斯和星巴克咖啡蛋糕一样几十份送来了剧组。   剧组的人都受宠若惊,谁不知道陈夫人周浅脾气差啊,上次闹的剧组工作人员都烦了她,这次居然还会买东西给大家吃。   陈衍的助理杰瑞端着咖啡过来凑到云浅身边:“周美女,你转性啦?”   “有吗?”云浅捧着哈根达斯吃的津津有味。   “你这打一棒子给一颗糖吃还真有效,大家都说你转性了。”   “放心,以后一直给你们吃糖。”   “受宠若惊。”   云浅笑了笑,棒子当然要打在该挨打的人头上。   ……   云浅在剧组待了一天,祝心晨拍完戏也没走,她要看看云浅能忍到什么时候。   小刘在云浅耳边叽叽喳喳不停说着祝心晨在剧组做的事,“别人都说,祝心晨和陈衍哥才是真正的一对,”小刘狠狠的呸了一声,“她是真不要脸,插足别人的感情,我最恨这样的女人。”   云浅摆弄着手机,忍俊不禁。过了一会,祝心晨的助理走了过来和她说悄悄话。   “浅浅,心晨姐在化妆间等你,她说有事跟你说,你能不能去看看?”   “有事找我?我和她好像不是很熟。”   助理叹了口气:“浅浅,心晨姐就是知道你对她有误会,才想当面跟你谈谈。她和衍哥真的没有什么,她现在很自责。”   “误会?”云浅看着助理,不禁笑了。   助理低下了头,有些心虚。   “好。”云浅站起身,“我去看看。小刘,你一会告诉陈衍我去化妆间了。”   “好。”小刘连声应了。   ……   陈衍和祝心晨都是一线明星,在剧组都有单独的化妆间。   云浅走到祝心晨的化妆间外,推开门,里面开着灯,一个人都没有。   片刻之后,云浅退了出来。   她回到摄影棚,晚上八点了,这一场戏拍完陈衍就可以休息了。   刚刚还坐在一边的助理和小刘不知道去了哪里都不见了。   云浅继续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十分钟后,化妆间响起了尖叫声,大家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导演问。   “心晨姐的手……”助理惊恐万状的从化妆间里跑出来,“有人要害心晨姐,她的手流了好多血。”   导演示意停止了拍摄,陈衍走到云浅身边,云浅回头看他,“阿衍,心晨姐怎么了?”   陈衍抓住她的手:“别怕,我们去看看。”   祝心晨的手背全都破了,整个手背有无数条被划伤的印子,正在往外渗着血。   “怎么会这样!”导演怒吼道,祝心晨是他的爱将,在他的剧组里莫名其妙受了伤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没事,”祝心晨忍着疼,“只是小伤,是丽丽大惊小怪了。”   丽丽就是祝心晨的助理,她双眼通红,哭着道:“是护手霜,有人在心晨姐的护手霜里放了很多玻璃渣,心晨姐不知道,刚刚抹在手上,就变成这样了。”   她说着,还不时的抬起眼看着云浅。   云浅往后退了一步,眼角余光看到了好几位围观的工作人员举起了手机。   “心晨,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导演问。   祝心晨摇了摇头,复又苦笑说:“得罪人,那就多了。可是,也不至于要这样害我。”   “这次是护手霜,下次说不定就是其他东西,幸好不是面霜,不然,心晨姐就毁容了。”   “丽丽,别说了,这件事就算了。”   陈衍有些恼火,丽丽每说一句话都看着云浅,动作明显的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查清楚,不能这样算了。”陈衍说,他相信周浅,虽然有时候胡搅蛮缠,不可理喻,但是她不会做这种事,这样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对周浅不公平。   “算了。”祝心晨叹了口气,她低着头默默的流着泪,“我得罪过的人那么多,谁知道有谁看我不顺眼。”   “阿衍说的对,心晨,你别太固执了。查监控,走廊上有监控,可以看见今天都有谁进了心晨的化妆间。”导演叹气道。   有跟组的医生给祝心晨处理了伤口,监控也被调了出来,一群人都等着结果。   而同时,已经有人把这里的盛况直播到了网上。   好大一出戏,整个微博都沸腾了,而在场的周浅显然就是所有人眼中害祝心晨的人。   她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希望,监控出来后,一整天,除了化妆师,祝心晨本人和助理,唯一进过她化妆间的就是云浅了。   场中一片寂静。   “是你。”   陈衍转过头目光冰冷的看着云浅,他嘴唇薄薄的,说得出最动人的情话,也能说出这世上最凉薄的话语。像是剧毒一般,让周浅死去活来。   “帮帮我,”云浅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周浅的隐忍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是云浅能听出来她在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不要让他松开我的手……我不想来世还恨他。”   云浅深吸了口气,她低着头看着自己和陈衍握在一起的手,如果不是周浅的请求,她当场就会让陈衍滚蛋。   陈衍的手慢慢松开,云浅连忙握住他,“我没有,你相信我。”   陈衍猛地甩开了,捏住她的下巴:“看到监控前,我一直很相信你。”   “但是……”云浅眼里涌起一股酸意,周浅依旧在她的意志里没有消散,“你并没有看见我往那里面放玻璃渣啊。”   陈衍冷笑了一声,手一挥,云浅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扶她,所有人都在关心祝心晨的伤势。   “我就知道肯定是她。”   “怪不得这次突然不吵不闹,原来是做的这种打算,也不知道她哪里好,陈影帝会看上她。”   “本来就是小三,有什么好说的。”   “可以报警了,有人报警吗?”   剧组的工作人员交头接耳,压低了声音,但是每句话都落进了在场人的耳朵里。   “我对你很失望。”陈衍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祝心晨出来了,她站在陈衍身边,紧咬着嘴,似乎很是意外,半天才说,“浅浅,你上午跟我说你不在意,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做。我跟陈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解释,你没必要这么恨我的。”   云浅不理她,依旧紧紧注视着陈衍,她要等着原主彻底失望,到时候她的心情就不会再被原主控制了。   她低着头,走到陈衍身边,拉住了陈衍的手臂,两滴泪打在了陈衍的手上,哽咽着说:“我没做,你信我。”   “我也很想信你,但是难道你要我说服我是心晨自己给自己放的玻璃渣?她要害自己?”陈衍目眦欲裂,他拍戏时的头套依旧勒在头上,光滑的额上已经冒起了青筋。   云浅深吸口气,斩钉截铁道:“是!玻璃渣就是她自己放的!”   在场有人笑了出来,“你骗谁呢?”   “你知不知道心晨姐那双手有多值钱啊!”   “你说你自己中了邪都比说她自己放玻璃渣好。”   云浅看向众人,“我再说一次,玻璃渣是她自己放的。因为她要诬陷我,这就是理由。”   “周浅!”陈衍一把拉过祝心晨,拿起祝心晨的手给她看,那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各种伤口,虽然不深,但是看起来依旧惨不忍睹,“你自己看清楚,她的手伤成这样,你跟我说她是自己故意伤的,你以为在场的都是傻子?”   祝心晨疼的皱起了眉,然而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在低头的那一瞬间笑了出来。   云浅看见了,她指着祝心晨,道:“当你们是傻子的是她,不是我。陈衍,我最后告诉你,刚刚,是祝心晨的助理说她在化妆间等我,想跟我谈谈关于她和你的事,我才去的。你脑子清醒一点。”   “你别狡辩了,我根本没这样说过,”助理哭叫着,“我只是谢谢你今天请我们吃下午茶。”   “小刘也在场听见的。”   那位经常给周浅通风报信的小刘弱弱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我没有听见啊,我虽然一直不喜欢心晨姐和陈衍哥走的近,但是我不可能帮你害人的,浅浅姐,我以为你很善良,觉得你可怜才帮你……”   “闭嘴!”陈衍怒吼了一声,小刘不得不闭上了嘴。   “那就报警。”云浅淡淡道。   “明知道不可能报警装什么装啊,周浅,看看你在网上被骂成什么样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长的这么漂亮心却那么狠。”一位举着手机直播的工作人员说道。   “直播的那位,你的手机一定要拿稳了。”云浅突然道。   “那当然,在场的每一句话都会是呈堂证供。”那人哈哈笑着。   “浅浅,”陈衍一只手撑着额头,“我真的没想到,我很惊讶,真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也没想到,陈衍,你才让我很失望。”   ……   “浅浅。”场上忽然响起了助理丽丽的声音,还带了滋滋的电流声。   这声音,是从云浅的手里的录音笔里发出来的。   “心晨姐在化妆间等你,她说有事跟你说,你能不能去看看?”   “有事找我?我和她好像不是很熟。”   “浅浅,心晨姐就是知道你对她有误会,才想当面跟你谈谈。她和衍哥真的没有什么,她现在很自责。”   “误会?”一声轻轻的冷笑,“好。我去看看。小刘,你一会告诉陈衍我去化妆间了。”   “好。”   “听清楚了吗,需不需要我再放一遍?”   “怎么会这样?心晨姐……”   陈衍也傻了,他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心晨。   就连拿着手机直播的也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关掉手机,依旧怔怔的听着。   “我没有……”祝心晨傻眼了,她明明让丽丽看着云浅的手机,要注意不要让她录下来。她没有想到,云浅会随身带着录音笔。   “我没有……”祝心晨往后退着,靠在摄影棚的墙上,不停摇着头,喃喃的说着,“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丽丽,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摄影棚里静谧一片,没有人说话,云浅手里的录音笔还在一遍遍放着那段录音。   “浅浅,心晨姐就是知道你对她有误会,才想当面跟你谈谈。她和衍哥真的没有什么,她现在很自责。”   “心晨姐,对不起……”丽丽哭着走了出来,“我想着她那么讨厌,就想帮你出出气。”   祝心晨扑上去,也顾不住自己手还在疼了,对着丽丽的脸就是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陷害浅浅。”   丽丽偏着头,捂着脸:“对不起对不起……心晨姐对不起,陈衍哥对不起,还有浅浅,是我不好,我不该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云浅冷声嘲讽的重复了一遍,“好一个自作主张,你们还真的,配合无间啊。”   ……   “精彩吗?”云浅看了在场众人一眼,她按了按录音笔,小刘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他再敢和别人拍吻戏,你就威胁他,跟他离婚。”   “谁都知道祝心晨对陈衍哥有想法,真搞不懂他怎么想的,有老婆还非得和祝心晨接同一部戏。”   “别人都说,祝心晨和陈衍哥才是真正的一对,呸!她是真不要脸,插足别人的感情,我最恨这样的女人。”   ……   “怎么样?”云浅转头看着祝心晨,“你的助理还真是心疼你,想方设法的想让我离婚。”   祝心晨后退了两步,她面色惨白,一副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我不是的,”小刘在人群中哭了出来,“我是真的……”   “戏都拆穿了再演就没意义了。”云浅打断她的话。   “浅浅,你听我说,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祝心晨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丢脸,恨不得把助理和云浅都杀了才能解她心头之恨,但是她还是不得不对着云浅道歉,。   云浅懒得看他们做戏,关了录音笔,“你没必要对我解释,你应该对着看直播的观众解释。”   祝心晨满身的血液顿时冲向了大脑,真的要晕过去了,她什么都顾不了了,冲过去把那人举着的手机砸在了地上……   “不要拍了!!!”   云浅转身离开,一直默默在旁边站着的陈衍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   “浅浅,我……”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我问过你好几次。”   “我冲昏了头,我不知道……我是真的很害怕你会这样。”陈衍语无伦次,眉头紧紧皱着,不停想着弥补的话语。   “所以,你是从心里就不肯相信我。”   云浅说完,打开陈衍的手,转身走了。   陈衍看着自己落在半空的手臂,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他的浅浅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浅浅姐,对不起,刚刚还骂了你。”   一路上,不少人来给云浅道歉,云浅点点头,一笑而过。   这些人无论说了什么都伤不到周浅,只有陈衍才是周浅的软肋。可是刚刚,在她说陈衍让她失望的那一刻,原主周浅已经彻底消失了,她的爱恨情仇,再也影响不到云浅。   原本她以为,如果能再看到一丁点陈衍对她的爱意,她就舍不得伤害他一丝一毫,但是陈衍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痛楚。所以周浅,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了,而留给云浅的,是那些她未完成的愿望。   ……   云浅回到家,微博上已经闹翻天了。   半个小时前祝心晨发了微博,祝心晨v:谢谢大家关心,我还好,手上只是外伤。这件事真的很一言难尽,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这样,真的真的没想到闹这么大,让喜欢我的人们失望了……其实追根究底还是我的错,丽丽和小刘的做法我无法苟同,即便在她们眼里这些都是为了我好,我不会原谅她们,也无法原谅自己。   祝心晨出道十年,国民度大粉丝也多,粉丝会主动帮她把锅盖在丽丽头上,时间长了,祝心晨依旧是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   这条微博一出,战场转到了祝心晨的微博里,很快评论就上万了,大部分都是安慰祝心晨的,偶尔几条骂她的都被粉丝骂回去了。   “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不要破坏别人家庭。”   “只要你说,我就信你,我依然爱你。”   “没人觉得奇怪吗?周浅居然随身带着录音笔。虽然娱乐圈复杂要小心谨慎,但是她毕竟是去探她老公的班。”   “周浅够倒霉了,居然还有人怪她带录音笔,不带录音笔那她不是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管怎么样,讨厌周浅就是讨厌周浅,晨晨是我一辈子的女神。”   云浅再一刷新,祝心晨又发了一条微博,祝心晨v:可是,说到底,我又做错了什么?曾经在对方还单身的时候喜欢过有错吗?我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的,放心。   这条微博很快就删了,不过云浅已经截了图,关于周浅是小三破坏了祝心晨和陈衍感情的事再一次登上了风口浪尖。   云浅摸到了周浅的微博,周浅的微博生活气息很浓,不过,即便是她简单的发了一章风景的照片,下面都是满满的骂她的人。她微博几百万粉丝,大概有一大半都是为了骂她才关注她的。   今晚的微博群魔乱舞,云浅了解了评论的风向就关掉了电脑,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时候门锁响了。   是陈衍回来了。   陈衍卸了妆,一头短发应该是在片场洗过,现在还湿漉漉的搭在头上,额上冒着汗,明显是急着赶回来的模样。   “浅浅。”他小心翼翼的摸到卧室,卧室的门被反锁了。   云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陈衍在门外忏悔。   “我错了。”陈衍有些心酸,回来的一路他想了很多,从第一次见周浅的时候,他就莫名的对她有了好感。后来,周浅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好不容易娶了周浅,却没想到自己只会一步步的伤害她。这几天只要一想到那天醒来发现自己是在祝心晨的床上他就心惊胆战,时间不可能倒退,他只能尽力对周浅好,但是今天,他又错了。   陈衍坐在卧室门口,怎么办,怎么办?没错他是喜欢祝心晨,但是他爱的是周浅啊……也许,浅浅说的没错,他确实从心底就没相信过浅浅没害祝心晨。   云浅早上起床,打开门,坐在门口睡了一夜的陈衍把她吓了一跳。   陈衍下巴上冒了些胡渣出来,眼底也是青黑色。   云浅看着他,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可悲。有什么用,真正爱他的那个女人早就消失了,他的这种姿态也只能让人笑话罢了。   “我今天约了经纪人,你别耽误我的时间。”   “给我三分钟,我可以解释的。”陈衍一夜没睡好,嗓子沙哑迫不及待的说。   “有什么用?就算给你三天时间解释也换不回了。”云浅抬头看时间,“我快迟到了。”   陈衍不肯放手,依旧固执的看着她。   “爱你的周浅已经死了,”云浅盯着陈衍的眼睛,毫不留情的说着,“从你喜欢上祝心晨开始,就死了。”   “不……我没喜欢过祝心晨,”陈衍艰难的张着嘴,他绞尽脑汁的想着各种借口,“昨天我确实错了,但是我和祝心晨……我们什么都没有。”   云浅抽回自己的手,恰到好处的落了一滴泪,挂在脸上,冷冷的看着陈衍:“是吗?”   她笑了笑,泪水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她连忙低下了头,额头抵在陈衍的肩膀上,哽咽道:“陈衍,我曾经,真的以为你是爱我的。”   “我真的……”   云浅不再听他废话,躲过了陈衍的怀抱,飞快的进了浴室。   她抹掉眼泪,正了脸色。今天没空和陈衍废话,她要和周浅的经纪人见面。昨天在片场的时候给经纪人发消息,好说歹说,经纪人才同意给她一个小时时间。   寰宇是国内知名的娱乐公司之一了,周浅这种小艺人每年签约的没有上百个也有九十九个,如果不是因为跟陈衍结婚,她早就死在沙滩上了。   一楼大厅挂了无数艺人的照片,最中间是陈衍和另一位女演员,寰宇的一哥一姐。至于周浅,她的照片只能在轮回播放的大屏幕上能偶尔闪现一下。   云浅坐在经纪人绍美娜对面,邵美娜一边看着文件一边想打发她走。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安排资源,你上一次综艺挨一次骂,演一部戏砸一部,我真的无能为力。”她头都不抬,明显很反感面前这个黑点满满的人。   “因为我想红。”云浅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邵美娜终于放下了笔,讥讽的看着她:“你如果有这个能耐,凭你天王老婆的地位和你的外貌,还需要等今天吗?”   “陈衍出轨了。”   这句话像炮弹一样,邵美娜差点被她吓的跳起来,她连忙跑过去关上门,“祖宗,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不想被公司扫地出门。”   云浅目光沉静,她低下头,再抬起来时已经哀求的看着邵美娜了:“美娜姐,其实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我骗了自己那么久,不想再这样傻下去了。如果我不自寻出路,只有死路一条。”   邵美娜叹了口气,她撑着额头,昨晚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公司连夜开会决定,为了让陈衍清清白白脱身,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和祝心晨对立,买水军控场说是祝心晨主动贴上陈衍的,跟陈衍没有任何关系。二是放弃周浅,与祝心晨所在的公司合作,只替陈衍和祝心晨洗白,这个选择,不止省钱省力还不用担心得罪人。   至于周浅,这个艺人对公司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与陈衍的婚姻都是网上所有人讨伐她的理由。而且在明眼人眼里,陈衍和周浅离婚是迟早的事,公司也要为长远做打算。   “我帮不了你,公司早已经放弃你了。”邵美娜不敢再看她,她很可怜,但是利益至上,这不是她能控制的。   云浅靠在沙发上,她闭着眼,考虑了很久,才说:“我知道你手里有一档综艺节目,还差一个女艺人,我可以不要出场费。”   那档综艺是冒险整蛊类节目,已经播出过一季,但是反响不是很好。里面的嘉宾都是五线开外的艺人,没有话题度粉丝也少的可怜,一点火花都没有。而且,节目里不论男女艺人都会参加各种极限冒险,就像蹦极,爬雪山,攀岩跳伞之类的。没有话题度,没有艺人愿意冒险。男艺人好找,女艺人没有一个愿意参加。   “你疯了,你去找陈衍,他在高层面前开口,给你安排一个综艺不难。”   “你做了这么多年经纪人手里的艺人最多只是二线,没有流量,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云浅飞快的打断她的话。   邵美娜不禁笑了,“你凭什么觉得你会火?”   “你不会吃亏的,像我这样有话题有热点的艺人,你去哪找?就算是挨骂,也能为你那档综艺带来话题?”云浅好整以暇的看着邵美娜,她就不信她不心动。   邵美娜盯着面前这个人,她从周浅刚出道就带着她,她以为周浅会大火的,她长了一张那么美的脸,乌发碧眼,雪肌红唇。但是偏偏她就不思进取,只爱陈衍。   邵美娜心动了,她莫名觉得眼前这个人也许真的会火…… 第31章 :星途(三)   云浅很快在邵美娜的安排下签了合同,距离播出时间很近了,这档节目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最后一位艺人进组。   云浅趁着陈衍在片场拍戏,回家收拾行李,带着邵美娜给她安排的小助理飞去了国外,在机场见到了来接她的摄影师和跟组导演。   云浅被带去了海边一处高达一百米的蹦极塔,下面还有五个一起录制节目的男嘉宾哭丧着脸等着云浅。   “大家惊不惊喜!”跟组导演在旁边问。   没人理她,那五个人在考虑怎么能临阵脱身,云浅在研究这个塔有多高,要怎么玩。   最后一行六人还是上了塔。   工作人员给他们做思想工作,一个小男生抱着柱子不肯再往前一步,还有一个腿肚子打着颤坐在边上不敢动。另外三个在女孩子面前不敢丢脸,硬着头皮往前上,但是没人敢第一个去。   “我来。”云浅眼睛弯了弯,自告奋勇第一个上。   她腿上系了安全带,站在塔边上,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飞了起来,美的像幅画。   身后五个大男孩给她加油,“浅浅姐,你是我的偶像。”   “谢谢。”云浅笑的甜甜的,脸上一点惊慌都没有。   “她居然不怕,我是不是该叫她浅浅哥。”那个抱着柱子的男生说。   工作人员喊了三二一,云浅朝两边伸着手臂,闭着眼,慢慢的往下倒去。   太爽了,她有多少年没飞过了,连刮过脸颊的凌冽的风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天啦,她太美了!”塔上传来惊呼声。   安全带很快到了底,云浅在空中晃来晃去,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海水,一艘船开了过来,安全带慢慢往下放,云浅被接到了船上。   导演发了一段小视频在微博上,云浅站在塔边,转头看着导演,眼睛弯弯的,头发凌乱的飞在眼前,脚底是万丈深渊,她却面色从容,依旧那么美。然后她张开双臂飞了下去,身姿曼妙如杨柳,里面传来别人的呼声“她太美了。”   导演也没有发其他的文字,同样只写了四个字,“她太美了。”   有人在评论里@了陈衍。   陈衍刚拍完戏,在休息室休息,正好点了进去,看见云浅从塔边飞了下去,他心跳都慢了半拍,生怕她下去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陈衍懊恼的一遍遍看着手机里的视频,没发现祝心晨站在他身后。   “她太美了!”视频里一遍遍传出这句话。   祝心晨听着,嘴唇都咬出了血。   她从来没有想过陈衍会爱上周浅,她与陈衍一起出道,一起大红,一起走上娱乐圈的顶端。他们拍过很多吻戏,床戏,他们饰演过很多情侣。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早就是一对,连她自己也这样觉得,直到陈衍突然告诉她他要结婚了,还是和一个小他十岁的娱乐圈新人。   在她眼里,周浅哪里都不好,她有美貌有演技有地位,那个周浅,她有什么?   陈衍凭什么喜欢她?   怎么办?怎么办?祝心晨咬着嘴,她要受不了了,她要把陈衍抢回来,陈衍应该是她的。   “陈衍。”   陈衍回过头看到祝心晨,忍不住皱起了眉。   “能不能单独谈谈?”   陈衍转过身,不再理她,自从前两天出了陷害周浅的事后他就不再搭理祝心晨了。   “你要我在大庭广众下说吗?”   陈衍站起身,准备离开休息室。   “你会后悔的,陈衍,”祝心晨哭了出来,她捂着脸,“你对我就这么狠心吗?”   “我真的后悔了。”陈衍低头看着手机,他想周浅,想的要发疯。   “我怀孕了。”祝心晨终于压低了声音,她也怕被人听见。   陈衍手中的手机落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   祝心晨的手放在了小腹上,一字一句的说:“我怀孕了。”   ……   云浅在国外录综艺录了一周,蹦完极后他们去了一个古老的城堡住了三天,经历了各种莫名其妙的事,云浅深觉这档综艺不火是有原因的,什么烂点子都能出来,明显就是以整蛊嘉宾为乐趣。   不过,她要在大众面前露脸,第一步必须要刷出存在感,上综艺多多少少能帮她一点。她自己研究了许久,也只有这部综艺她比较喜欢。   回家的时候见到坐在客厅抽了一地烟头的陈衍,云浅觉得她应该考虑换一个地方住了。   一个礼拜没见,陈衍已经没了前几天那么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胡子拉渣的,眼底有着一圈深重的黑眼圈,眼角还发着红。   见着云浅,他还有些发愣,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会回来。   “你没去片场?”云浅问他。   “我请假了。”他声音沙哑,却更添性感。   “浅浅……”   云浅皱着眉看他,满屋的烟味熏的她鼻子都难受了。   “你没在家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是我对不起你。”   云浅轻轻“哦”了一声,“那离婚。”   陈衍深情的眼眸里染上了一层薄怒,他不知道是该气自己还是气云浅,语无伦次的说:“我不是要和你离婚,我会处理好,但是我不能瞒着你,我必须像你说清楚,我不会离婚的,我不会离开你。”   云浅打断陈衍的话,她真诚的看着陈衍:“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吗?所有人都知道你出轨了,所有人都觉得你和祝心晨是一对,那你就放过我?你们两个尽管去天长地久,没有人会耽误你们的。”   陈衍额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他怕极了,他想抱一抱他的浅浅,但是一想到祝心晨肚子里的孩子他就驻步不前,如果怀孕的是浅浅那该有多好。   他点了一支烟:“你让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云浅扔掉行李箱,走到窗边开窗透气,她低着头,努力营造自己的情绪。   片刻之后,她双眼通红,哽咽着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爱你的周浅已经死了。”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陈衍暴躁的跳了起来,“什么叫死了?你明明就在我眼前!不要用这种借口敷衍我。”   看着云浅单薄的背影,他一阵心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你爱我,我也爱你,你等我处理好之后我们还是以前那样,好不好?”   “如果那天……我没带录音笔,你会怎么样?”   陈衍抬头看着她,似乎很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过去的事不能就过去了吗?”   “过不去的,你出轨祝心晨事永远过不去。”云浅心里默叹口气,陈衍永远不会想到,那个爱她的周浅被这件事害的有多惨。永远不会过去的,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替周浅讨回公道。   陈衍似乎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了,口无遮拦道:“你能不能现实一点,这是娱乐圈,这里没有几个人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认识你之前,我身边来来去去多少人?你要一个个算吗?说句实话,我已经很洁身自好了。”   屋子里寂静了下来,云浅轻轻冷笑了一声,她已经不想跟陈衍车轱辘转下去了,“是吗?那我真该感谢你的洁身自好。”   陈衍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他不想道歉,眼前这个人明显一点都不在乎他,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有诚意了。   “还有一件事,你不要再工作了,我能养得起你,我想要个孩子了……”   云浅转身去了卧室,陈衍一肚子话憋了回去,摔门离开了家。   云浅收拾东西去了周浅名下的另一处房产,收集证据准备先彻底脱离了那段婚姻再说。   几天之后微博上放出了极限冒险的花絮,官博转发了导演发的那段云浅的视频,云浅是极限冒险话题度最高的艺人,自然她就成了节目组在节目开播前经常拉出来溜溜的对象。   不过,一直到第一期节目播出,云浅都没接到让她去拍摄第二期的消息。   相比第一季,这一次总算是有了点火花,虽然大部分都是骂周浅的。但是正片出来之后骂声少了不少,毕竟云浅在节目里的表现完全无可挑剔。   “黑归黑,周浅的颜我是吃的,我奶奶都说她漂亮,要我整容整成她这样,笑哭。”   “顺手黑一把,然后静静欣赏周浅的颜。”   “恕我说句公道话,周浅是怎么变成全网黑的?陈衍和祝心晨从来没有正式承认过恋情?到底周浅是小三的传言是从哪里出来的?”   “社会我浅姐,人狠话不多。”   “洗白狗滚,如果不是小三陈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黑两年?”   “前段时间的录音事件其实很能说明问题了,但是大家都是瞎子。心疼周浅,粉少就让我们安静如鸡。”   云浅躺在沙发上敷面膜刷微博的时候接到了邵美娜的电话。   “有个坏消息告诉你。”   “极限冒险第二期已经录制完了?”云浅笑问。   “你怎么知道?”   “说说为什么。”   邵美娜叹了口气,“你这一期节目反响很好,在预告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帮你说话了。据说是祝心晨找了人,高层问过陈衍的态度,他也默认了。我人微言轻,说话不算数,帮不了你。”   ……   极限冒险第二期开播的时候果然开始有人在微博问为什么没有周浅了,新来的十八线女艺人被吓的叽叽喳喳的时候真的很烦好吗?更别提颜值都比周浅差了一百个祝心晨。大家都很想看社会我浅姐啊!虽然不喜欢她,但是更不喜欢那个十八线女艺人啊!   十八线女艺人发了条微博:不要拿我跟某知名小三比好吗?长得美就了不起?   节目组简直赚大发了,的炒作沸沸扬扬的,极限冒险的知名度顿时从五流综艺变成了二流。   云浅也发了微博: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社会我浅姐。”   “本来就是小三还不让人说?”   “有本事杠祝心晨去,杠我家十八线艺人算什么?”   “她还真有本事杠祝心晨,录音笔事件你们都忘了?莫名觉得最近有大事发生。”   “嗨,我给你算了命,你半年后会大火。”   云浅看着这条算命的评论,点了进去。微博是刚注册的,只关注了云浅一个人,头像是两只牵着的手,云浅看了许久,上一世她和萧廷以林浅和沈朗意的身份结婚时就发过这张图片。   “你来了?”她给微博的主人发了私信。 第32章 :星途(四)   “当然啊,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我老婆。”   “……”   “不管怎么样,上一世你也做过我老婆。”   “……”   “我早就预订你了,浅浅。”   “……”   “不开玩笑了,你等我消息。”   云浅给他回了个“恩。”   云浅有些心累,特别是上一世的林浅和这一次的周浅,林浅是有对极品父母,周浅则无父无母孤儿院长大而且没朋友,一心沉浸在和陈衍的爱情里面。   所以在看到萧廷的时候她忍不住心里有点热热的,好歹有个能说上话的人了,说真的,四面树敌的感觉让她自己都快变成刺猬了。   在萧廷出现的三天后,云浅接到了祝心晨的电话,祝心晨约她见面谈谈,地点在陈衍家的别墅,云浅刚刚搬离的地方。   云浅同意了。   ……   祝心晨站在别墅外,一头波浪长发,高跟鞋,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浅,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你来了?”祝心晨说话的语气就像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陈衍说你搬出去了,不过我想我们的谈话比较私密,还是这里安全。”   云浅慢条斯理的走上台阶,按了密码锁。   她什么都没说,不过是一个按密码锁的动作,祝心晨顿时握紧了拳头,有些心塞。   她的手抚上小腹,暗自下定了决心。   “浅浅,这件事是我和陈衍对不住你,我觉得我应该对你有一个交待。”   刚刚进了门,祝心晨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云浅微微转过头,轻轻哦了一声,“麻烦你,把门关上。”既然那么爱演那就好好的演一场戏。   云浅拿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递给祝心晨。自己端着一杯酒,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祝心晨看着云浅,眼神里有怜悯,同情,更多的是决然。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她推开红酒,“我有了身孕,不能喝酒。”   云浅猛地睁开了眼,有了身孕?她依稀记得,这件事应该是在三个月之后?而且当时的祝心晨并没有身孕,她是演员,演过无数次这样的戏,她在肚子上绑着血袋找到了周浅,然后在陈衍面前演了一出孩子掉了的戏。   这一次,居然提前了。   “孩子是陈衍的,”祝心晨又在刚刚那句话上加了把火,“陈衍也非常希望这个孩子能生下来,你能不能和他离婚?”   “可以啊。”   云浅干脆的答复吓了祝心晨一跳,她面色苍白,是为了戏演的逼真,早上出门时多打了一层粉底。   云浅凑过去,坐在了祝心晨的身边,她翘着腿,端着酒杯,脸几乎要贴在了祝心晨脸上。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想……”云浅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几圈,最后停留在祝心晨的小腹上,“弄掉你的孩子。”   祝心晨没见过这样的周浅,周浅向来都是傻乎乎的样子,可是眼前的这个周浅却让人有些害怕,她那张脸那么美,就像魔鬼一样,来讨命的魔鬼……   云浅手上的那杯红酒忽然一扬,泼在了祝心晨脸上。   “你神经病啊!”祝心晨大骂了一声,哗啦啦的红酒从她的头发上滴落了下来,浇了她一身。   趁她不注意,云浅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灵气涌动,直接把那包绑着的血袋戳破了……   祝心晨:“……”   “给陈衍打电话,你孩子掉了。”   看着祝心晨目瞪口呆的样子云浅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了?你不就是这个打算吗?”   祝心晨突然觉得委屈,哭了出来。   “对,就是这个样子,哭出来,这样陈衍就更当真了。你打不打?你不打我来打。你戏演的那么好,不用我教你?”   祝心晨摇了摇头,她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血袋哭的泣不成声,这个神经病她怎么知道自己的打算的。她明明是来示威来陷害云浅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浅拿着纸巾替她擦了擦眼泪:“心晨姐,你把眼泪留着陈衍来的时候慢慢哭。现在我们都心知肚明的,在我面前哭我又不会心疼你。放心,我没录视频也没有录音笔,我是真的要和陈衍离婚的。”   祝心晨点点头,又摇头,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浅真的着急了,“你再犹豫血都要干了,那你今天不是白来了吗?”   祝心晨瑟瑟发抖的拿起了手机,神经病神经病,她怕极了,这个神经病会不会受刺激过头一会把她杀了。   “心晨?什么事?”听见陈衍的声音,祝心晨的眼泪又哗啦啦流了下来,她一肚子委屈谁都不能讲,如果让陈衍知道了,她这辈子都别想和陈衍在一起了。   “你在哪?”她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哭腔。   “你怎么哭了?”   祝心晨看着云浅,云浅指了指沙发上那些扔在汨汨流出的血。   “孩子……”   “孩子怎么了?”   “孩子没了,我现在在你家,陈衍,你能不能回来?”她说的结结巴巴,哭的凄凄惨惨,陈衍也被她吓了一跳。   “我就在附近,十分钟内到家。”   云浅静静的坐在对面沙发上,“我是真的要和陈衍离婚,我希望你一会可以演的再逼真一点。”   “你……你那么爱陈衍,你怎么可能?”   云浅凤目微微瞟了祝心晨一眼,然后轻轻笑了一声:“他和你上过床了,我嫌他脏,我不想恶心自己一辈子。我把他……送给你了。”   祝心晨一怔,突然有些反胃。   “娱乐圈没人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认识我之前,他身边来来去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这是他的原话,你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周浅,你变了很多。”   “人都是会变的,我也要为自己找一条生路,难不成要等着被你们逼死。”   祝心晨蓦然抬头,看着云浅的脸,她心里有些发慌。   密码锁响了。   “他来了。”   陈衍进屋,就见到了躺在沙发上哭的死去活来的祝心晨。云浅眼睛也红红的,似乎干了什么坏事,站在窗边发呆。   “怎么了?”   “心晨姐怀孕了,我不知道,”云浅抹了抹眼睛,手里的洋葱差点让她落下泪来,“我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陈衍看着她,没有说话。   “陈衍……”祝心晨柔弱的叫道。   演技真好,云浅忍不住为她的演技竖了个大拇指。   陈衍走过去,一地的血迹让他觉得触目惊心,为什么不能等他处理好?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背负这么沉重的枷锁?即便是他的错,但是祝心晨肚子里的也是他的孩子啊!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这句话他是对云浅说的。   云浅吸了吸鼻子,靠在窗边低着头不说话。   “说过了给我一点时间!”陈衍眼睛红了,周浅害的祝心晨流产,他还能怎么选?   “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信我一次。”云浅低声道。   “陈衍,我们的孩子……”祝心晨演技是真的好,见着陈衍后哭的气都喘不过来了。   陈衍额上青筋都出来了,他摇头,抱起了祝心晨,“我们回不去了……”   他抱着祝心晨离开,云浅松了口气。   晚上,陈衍给云浅发短信:医生说心晨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云浅:哦。   陈衍:你就这么冷淡?   云浅:孩子又不是我的。   陈衍:……我们离婚。   云浅没有回,她怕陈衍起疑心,但是要她装出一副对陈衍情深似海的样子实在太恶心了。   陈衍:明天上午十点,我在民政局等你。   云浅迫不及待的和陈衍领了离婚证,她戴着墨镜和口罩,从民政局出来后走的飞快,上了车,给陈衍留了个车屁股。   陈衍站在原地,低头看着离婚证。他怕自己反悔,所以这么快做了决定。   这是周浅欠祝心晨的,他必须要还。   当晚陈衍发了条微博:一别两宽。   评论里一片狂欢。   云浅转发,@周浅浅v:再也不见,挥手。@陈衍:一别两宽。   “怎么感觉周浅有种解脱的样子,是我的错觉吗?”   “真相了……”   “离了?是真的离了?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萌衍心CP了?”   “小三上位就是这个下场,各位想做小三的看看你们的前辈,大笑。”   “有生之年啊啊啊!”   ……   第二天,云浅终于在电视里见到了萧廷,这一次,他如同之前的萧将军一样,顶着自己的名字和容貌,不过电视里的萧廷比起虚无空间的那个多了几分成熟。   萧廷接受采访说自己是盛世集团总裁,多年来一直在国外发展,现在回国是为了拓展在国内的市场,主要就是为了发展娱乐事业啦啦。   网上评价很一般,虽然这个所谓的萧总长的很帅但是牛皮真的吹上天,大概就是某位富二代想带着女朋友进圈子所以搞出来的名堂,反正大家安静吃瓜就行,总有一天她的女朋友会出道的。   接着萧廷又语出惊人,盛世旗下只会签一名艺人,我公司的所有资源都是她的。   “天啦,萧总的女朋友太幸福了。”   “干了这碗狗粮。”   很快,刷着微博吃瓜的云浅接到了陈衍的微信:你要和公司解约???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浅还不知道这件事,她正要问萧廷,萧廷的消息就来了:替你付了一千万解约费,记在账上,以后记得还我。   云浅:他们狮子大开口,周浅这种十八线的小艺人解约费只要两百万,这笔账记在寰宇名下……我还不起QAQ   萧廷:都要还,你也要还。还要约法十章,见面再跟你约。   云浅:……   陈衍的微信穷追不舍: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陈衍:一千万是谁给你出的?你哪来的一千万?   云浅忍不住了,给他回:我记得我和你已经离婚了? 第33章 :星途(五)   陈衍从未想过会和周浅离婚。   包括在祝心晨告诉他她怀孕了的时候,他爱周浅,对祝心晨最多只是喜欢。   可是,在看见躺在血泊里的祝心晨的时候他第一次动摇了。周浅什么优点都没有,除了他爱她。祝心晨却为了他怀孕,为了他流产,甚至以后再也无法有孩子。   这个女人等了他快十年了,从出道开始,他不能再辜负祝心晨了。   而且,网上的那些言论,已经影响到了他的事业。只有和周浅离婚可破。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离婚,他甚至觉得如果在他提出离婚的时候周浅求一求他,他也许会安慰她一下告诉她自己的苦衷,但是她太冷淡了。   也许,离婚选择祝心晨是他做的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至于周浅,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有空了也可以安慰安慰她,祝心晨是圈内人,她不会在意这些的。   陈衍这辈子过得顺风顺水,一进娱乐圈就一炮而红成为全民男神,他爱上周浅,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追到手然后结婚。眼前这件事是第一次让他觉得棘手的。   他离婚,不是为了失去周浅……他是为了弥补祝心晨,是为了自己的事业。   但是,在接到公司的消息,说有人付了一千万帮周浅解约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暴怒了,他隐隐觉得周浅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他以为她是愧疚,是自责,他好像错了。   云浅那条“我们不是离婚了吗?”的消息彻底引爆了他。   她真的以为,离婚了他就拿她没办法了吗?   云浅睡到半夜,公寓大门突然开了。   她警惕的睁开眼,披着大衣打开卧室门,就见到了戴着口罩墨镜的陈衍。   陈衍似乎喝了酒,屋里有着浓烈的酒味。   他赤红的眼睛盯着云浅,迷蒙的睡眼,微乱的长发,还有那光光的嫩白的脚丫,她还是那么美的让他心醉。   “你来干什么?”云浅抱着手臂质问道。   陈衍取下墨镜和口罩,慢慢往前走,“我问你,那一千万是谁给你的?”   “关你什么事?”云浅困得不行,如果不是不能用灵力她真的很想一脚把陈衍踢出去。   陈衍嗤笑了一声,“离婚之前你就已经和别人勾搭上了?”   “你需要明白三件事,一,我们离婚了。二,背叛感情的是你。三,强闯民宅是犯法的。”云浅不耐烦的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如果一分钟内你不离开,我会报警的。”   陈衍胸口钻心的疼,什么时候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会这么决绝的拒绝他?他大步的走了过去。   云浅往后退了一步。   “陈衍,我真的会报警的!”话音刚落,她的手腕就被陈衍死死的拽住了。   陈衍一挥手,云浅跌在沙发上,他醉意当头,什么都顾不了了。   “不要再装了!”陈衍的外套被他扔在了一边,此时的他早就失了平日的风度,像一头暴躁的狼,“你试试,我倒要看看那个帮你出一千万的男人知道你还和前夫纠缠在一起还会不会要你!”   云浅捏紧了拳头,全身灵力涌动聚集在手掌心,下一秒就要把陈衍打出去了。   然后她只听耳边忽然传来了萧廷的声音:“有我在,不要再用灵力了。”   原本打算对她欺身而上的陈衍忽然像是定住了一般,眼神空洞,身体也一动不动。   “只有十分钟时间,报警。”   云浅连忙去卧室翻出了手机,打了电话。   “这个世界你已经用了一次灵力了,如果超过三次,任务只能失败。所以,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等我。”   “你怎么知道?”   “你有危险的时候,我能察觉到。”   云浅沉默了,她突然想起了在她本源世界里两人纠缠的那三百年。有时候,记忆会模糊,但是感觉是永远不会变的。   耳边又传来萧廷的低笑声,“放心,我一直在的。”   云浅把门微掩,坐在沙发上等着。   十分钟后,陈衍醒了,他对刚刚的事一点意识都没有,只以为自己喝的太多,头有点晕。   他正要欺身过去,门被人踢开了。   云浅哭了出来,大声叫道:“陈衍,你不要让我恨你一辈子!”   “恨一辈子又怎么样?我只要让你记住我,永远不会忘!”   “刚刚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强闯民宅,怎么回事?”   陈衍回过头,看到两位警官站在门口。   “搞错了,我们是夫妻,这里也是我的家。”陈衍连忙松开了云浅的手,拿过口罩戴在脸上。   云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拨开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哭着道:“是我报的警,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你闭嘴。”   “到底怎么回事?”   云浅走到门边打开灯,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昨天离的婚,房子是我的,今天是他强闯我家骚扰我。”   “周浅!”陈衍恼羞成怒,恨不得把云浅的嘴捂上。   “救救我啊警察叔叔,我真的很害怕……他想打我,如果不是我报警及时,明天你们就会看到娱乐头条,当红天后周浅惨死家中,真凶疑似她前夫陈衍。”云浅眼泪不停的掉,楚楚可怜的样子谁看了都心软。   警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还有心情说笑,看来我们来的及时。陈衍?周浅?都是明星啊,走,去录个口供。”   云浅小心翼翼的跟在警察身边,一副真的怕陈衍打她的样子。   ……   云浅在派出所等结果,她发话要告陈衍,反正不论输赢,这件事传出去对陈衍的事业势必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毕竟,警方这边是亲自上门看见的。   陈衍的经纪人在和云浅谈判。   云浅一会摸摸头发,一会揉揉手腕,经纪人的话从她左边耳朵进了右边耳朵出来,然后她趁着经纪人停顿的时候可怜兮兮的说:“他真的很过分啊……我的手腕都红了。”   “周小姐,你演戏的时候如果演技有这么好就不会怎么样都红不了了。”   云浅撇着嘴,欲哭不哭的样子。   “你就看在夫妻两年的份上,留给陈衍一条生路行吗?”   云浅看着经纪人,忽然笑了,一扫先前的委屈,眼里尽是嘲讽。   “他和祝心晨勾搭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一条生路?你们买水军在网上炒衍心CP的时候怎么不给我一条生路?他今晚去我家准备□□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一条生路?”   “……说真的,陈衍当初肯跟你结婚已经是你高攀了。”   “两千万。”云浅狮子大开口。   “你……你值这么多吗?”   “那就告。”云浅拿起手机装模作样的打电话,“帮我安排律师,嗯嗯嗯,□□未遂。”   “一千万!”   云浅的眼睛亮了亮,还是继续打电话,“关我的名声什么事我才是受害人,警方会为我作证啊,而且我有录音笔,录音笔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但是如果公开的话……”   云浅的手机被人按住了,“周小姐,不说了,一千五百万,十分钟后立即汇入你的账户,怎么样?你把录音笔给交给我。”   “你们公司应该有我的账户。”   经纪人忍痛点头。   云浅摊手,“好,反正,陈衍一部电影就把钱赚回来了。说来说去还是我亏了。”   经纪人:“……”   ……   盛世集团。   云浅戴着墨镜走进了这栋大厦,一楼大厅正在张贴一副巨型海报,工作人员搬着梯子忙碌着。云浅停下了脚步,她有点好奇萧廷会在这里贴谁的海报。   然后云浅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看见了她自己的脸。   不是周浅,而且真正的云浅。   其实周浅和她一点都不像,她自己清冷惯了,周浅却美的艳丽,但是大概是这张海报按着萧廷的意思修改过,在别人眼里,这幅画里的人是失了真的周浅。   “周小姐。”来往的工作人员向她打招呼。   云浅点点头。   工作人员激动的在身后讨论,“她就是周浅啊,跟陈衍离婚的那个周浅,真人比镜头里还美。”   “萧总在新闻上说公司只签一位艺人就是她?”   “当然,你没看见大厅里挂着的海报就是她吗!”   “太幸福了!我反而觉得她和萧总更配!”   “萧总确实比陈衍帅多了哈哈哈哈哈哈。”   云浅悄悄听了一会,抿了抿嘴角,上楼去找萧廷。   想着自己心里那点别扭,云浅安慰自己,比起身边各个都是敌人,还是待在萧廷身边放心一点。   萧廷仰靠在老板椅上,手里拿了一根雪茄轻轻嗅着。他狭长的凤目轻轻眯着,姿态慵懒极了。   进来的秘书忍不住红了脸,“老板,周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秘书低着头,出门时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简直太帅了,怪不得周浅会和陈衍离婚来盛世,陈衍和他比起来简直完败好吗!秘书YY完毕,又恢复了一张严肃的脸,去领着云浅进总裁办公室。   云浅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拿出银行卡,放在了萧廷面前。   “还你的,一千万。”   萧廷坐直身子,笑看着她,“你从哪找的一千万,据我所知,你和陈衍离婚时没分他的家产?”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萧廷笑了笑,拿出一叠合同递给云浅,“来,你是我公司唯一的艺人,这里的所有人都只为你一个人服务。”   “荣幸之至。”云浅翻了翻合同,“不过……为什么会有不能接拍吻戏床戏,不能有裸戏,感情戏只能牵牵小手这种莫名其妙的条款?”   “说好的约法十章。”   云浅只能认了,毕竟现在的萧廷是她的大老板,“经纪人……萧廷。你不是大老板吗?”   “你的工作每一项我都会过目,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萧廷顿了顿,继续说,“今天晚上会为你举办签约仪式,服装师化妆师以及你背后的所有团队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就位了。你要做好准备,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你成为所有人的女神。”   云浅抬起头看他,萧廷的眼睛星光熠熠,里面一片深情,似乎只有她……   当晚,盛世的签约仪式在电视台和微博同步直播。   当那位盛世总裁说过的他们旗下唯一的艺人出场时所有人都沸腾了,她一身红裙,乌发及腰,黑色高跟鞋,美的似天上仙子。   居然是周浅……   “天啦难怪周浅肯离婚,不离是傻子。”   “呵呵,有了高枝就把陈衍踹了,不知道又三了谁,狗改不了吃屎。”   “陈衍家粉丝能不能管管好自己,当初没离婚你们天天刷离婚,现在离了又来酸?”   “羡慕周浅,长得美不说,找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好,呵呵。”   “周浅和陈衍为什么离婚你们陈衍粉心里没点ac数?大家留个脸面做的太难看就不好了,别欺负我们粉少,周浅现在清醒了跳出火坑,我就撂一句话在这,总有一天她会把陈衍和祝心晨踩在脚下。”   直播结束,萧廷和周浅站在一起接受采访。   记者不停的问周浅为什么会和陈衍离婚。   萧廷接过了话筒,“我是他经纪人,这类问题可以直接问我。至于为什么离婚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问题就不要问了。我一直很看好周浅,我会好好的为她规划未来的路线。”   “萧总请问您和周浅是什么关系?”   萧廷笑了笑,镜头前的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他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老板和下属?经纪人和艺人?你们想听什么?这么说,我追了她很久,但是她喜欢的是另一个人,后来得知她的婚姻并不幸福我才开始为她准备今天的一切。我一直单身,现在终于等到她离了婚,我会努力的。总之,大家等我的好消息,一旦她愿意走出情伤接受我了我会第一时间公布。”   采访播出,萧廷的微博也沦陷了。   “天啦我要疯了啊啊啊啊啊。太带感了!!!”   “突然觉得陈衍身在福中不知福……”   “以为是三角恋结果是四角恋,以为最可怜的那个人才是最幸福的。”   “我是周浅黑,但是为什么我快粉上这对CP了,笑哭。” 第34章 :星途(六)   萧廷为云浅量身定制了一部电影,云浅很快给新电影拍了一组定妆照。   她女扮男装,一袭白衣,头上束着白净清透的玉冠,半披着发,造型简单却大方,柳叶眉桃花眼,美的浑然天成,真的似古画中走出来的玉面公子一般。   她一回眸,连身经百战的摄影师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使劲按着照相机,生怕错过她每一个表情。   导演在一旁看入了神,当初,萧廷找人接触他要他来执导这部电影时他非常不愿意,没人愿意和名不副实的花瓶合作。可是他最终还是被剧本打动了,心里憋屈的不得了,金钱也弥补不了他的委屈。直到刚刚看到云浅从外面走进摄影棚时,他整个人都释然了,即便云浅真的是花瓶,这部戏他也拍定了。   一组造型拍完,服装师又给云浅换了一身衣服。这次是女装,金冠红袍,顾盼生辉。   导演眼睛都亮了,坐在萧廷身边感叹:“萧总,我再也不吐槽你没眼光了。”   萧廷笑了笑,眼睛依旧盯着云浅,一刻都肯不移开。   “如果她的演技再好一点……”   “放心,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萧廷选了几张云浅的定妆照发在微博,他一个字都没打,评论里一水的美美美。   就连各大营销号都自发的把她的照片轮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先弯了。   一时之间,云浅凭借着几张定妆照又火了起来,黑黑红红,热度无人能及。   陈衍刚刚从看守所出来,虽然云浅同意私了,不告他。但是他依旧因为私闯民宅被拘留了七天。   经纪人和祝心晨来接他,陈衍捂得严严实实的上车,拿着手机刷微博,热搜第一就看到了周浅,第二是周浅萧廷。   陈衍点进去,看到了萧廷对周浅告白的那段视频。   他差点把手机砸在挡风玻璃上,被经纪人按住了。   “我不想和你一起死。”经纪人因为出了一千五百万,现在还在肉疼,看见陈衍就是一张臭脸。   陈衍气鼓鼓的半躺在后座上。   “早就说了让你不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不听,你玩的过人家吗?辛辛苦苦拍部电影到手才这么多钱,转眼就给别人了。”   “算了,这是我欠她的,”陈衍闷闷的说,“当初离婚她也没要求分财产。”   “欠欠欠!欠个屁啊,人家在乎你这点钱吗?人家就是要耍着你玩。她如果对你有丁点感情,至于把你往绝路上逼吗?你记清楚,她说的明明白白,不拿这一千五百万出来她就要告你!告的你倾家荡产,你陈衍还想在娱乐圈混?”   祝心晨忍不住从前座转过头来:“你别骂他了。这件事不是已经了了吗?”   “了了个屁!”经纪人从包里拿出周浅一手交货给的录音笔,按了几下,“自己听!”   “陈衍,哈哈哈哈哈哈,我哪有那么闲一天到晚开着录音笔,你的经纪人好蠢啊哈哈哈哈哈,不行我先笑一会。不过,一千五百万你既然出了,就别想着拿回去了。你和祝心晨欠我的,不止这么多。”   陈衍听完不由绷紧了身子,问经纪人:“那个男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查过了,查不出来。只知道姓萧名廷,盛世集团大总裁,钱多的用不完,一心捧着你的前妻周浅。”   “她根本就是有预谋的要和你离婚。”祝心晨插话道。   陈衍冷冰冰的眼神注视着她:“是吗?你别忘了,是你在我家流产我才答应和她离婚的。”   祝心晨委屈的咬紧了嘴,“可是,害我流产的人是她。”   她看着陈衍不再发话,忍不住说:“陈衍,我们结婚?”   陈衍眯了眯眼,拿出一支烟点上,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好。”   ……   当晚,陈衍发了一条长微博。细数了这些年来他和祝心晨的种种,总结出他当初和周浅结婚是背叛了和祝心晨的感情。如今,他已经走回正道,唤回了爱人,准备下个月就和祝心晨领证举办婚礼。   微博下面一片恭喜声。   有人在评论下面问:这条长微博就是证实了当初周浅是小三咯?   陈衍没回复,但是他点了赞。   原本的评论却瞬间转了风向。   “诉我直言,这条长微博难道真的不是在酸周浅吗?”   “因爱生恨?”这条评论的后面还跟了一张截图,上面两年前的陈衍正信誓旦旦的在说自己和祝心晨只是朋友关系。   “我讨厌周浅没错,但是更讨厌这种背后踩一脚的男人,至少周浅比你坦荡。”   “祝心晨擦亮眼睛啊,这种离婚后踩前妻的男人能要吗?”   陈衍和祝心晨的粉也瞬间赶到,控评控场,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云浅抽空余时间上网才看到陈衍的长微博,这条逼死周浅的长微博简直是妙笔生花拍案叫绝,陈衍和祝心晨是一对苦命鸳鸯,而周浅就是心机深沉拆散情侣的恶毒小三,明显是陈衍背后的团队操刀的。   她关掉手机,没有回复,真正的周浅已经死了,这件事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在网上撕逼就算了的。   第二天,云浅出席活动,记者拦着她问:“你对陈衍昨晚发的微博有什么看法?”   云浅低头撩了撩头发,轻轻笑了一声,大方说:“我一直以为好聚好散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说实话我很失望。”   “那会影响你和萧总的感情吗?”   “我和他?目前应该影响不了,毕竟我们暂时还是上下级的关系。”   “暂时?你和萧总有发展的可能了?”   “等有好消息的时候一定会通知你们。”   “陈衍和祝心晨下个月要结婚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对陈衍和祝心晨说的?”   云浅看了记者一会,记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周浅姐?我说错话了吗?”   “我说了,你敢播吗?你不怕得罪人?”   记者干笑了几声,抹了抹额上的汗,“周浅姐,我们是直播。”   云浅情绪更高昂了,“这样啊,那我就祝他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永结同心。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毕竟□□配狗,天长地久。”   记者的手都抖了。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疯狂的给周浅打长途电话!”   “社会我浅哥,我要弯了怎么办?”   “真的,我更喜欢这种当面撕的。”   “陈衍当初真的瞎了狗眼,怎么会看上你?当小三当出优越感来了?”   “陈衍粉滚,哪都能见着你们乱吠,这里是浅哥主场,滚回你们自己地盘去。”   “一比一周浅扳回一局,还有一局定胜负。回复下注,买定离手。”   ……   云浅没有心思看网络上的评价,她没两天就进了剧组开始拍电影。   在以往的炮灰世界,云浅照着剧情演过无数炮灰。九九八十一个世界,她不能ooc,不能临场发挥,必须按着剧情走,还不能让那个世界的任何人看出她有不对劲,否则她就不能达成完美炮灰成就。如今她的演技经过几百上千年的磨砺,早就已经出神入化炉火纯青了。   这部电影是大女主戏,写的是一代女帝从年少到老年的一生,为了电影效果,从年轻到老只能由云浅一个人饰演。   导演怕她不入戏,演不出皇帝的感觉,第一场戏从女主角进宫开始。   换上古装,云浅立即就变了一个人,浑身一丁点现代感都没有,似乎她就是那个故事里那个尚且青涩腼腆的女帝。   她站在宫门口,告别年幼时青梅竹马的恋人,被迫进了宫。   导演连卡都忘了喊,直接入了戏。   一遍过,在片场围观的萧廷对着云浅竖起了大拇指。   云浅呵呵呵的笑,低声说:“应该感谢萧总不离不弃,让我演了八十一个炮灰。”   萧廷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   云浅在封闭的片场拍了一天戏,累的连手机都拿不动,晚上休息的时候新请的助理小雅过来给云浅汇报微博的动向。   她那句□□配狗的言论被报道出来后全网疯传,祝心晨接受采访时气哭了,陈衍在剧组脸黑的像锅底,还被工作人员控诉他脾气差。粉丝要让云浅出来道歉,给他们主子讨一个公道。周浅道歉还被刷上了热搜。   小雅给云浅竖了个大拇指:“浅浅姐,你真的好棒,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被他们气得躲在家里哭。毕竟网上大部分都是他们的粉丝。”   云浅说:“我的粉丝也不少啊。”   小雅很诚实:“骂你的占大多数,也许他们买了水军。”   “这算什么。”当初她刚来的时候微博上全都是周浅滚出娱乐圈,周浅小三这些话题。   小雅刷着微博,突然又说:“她们太过分了。”   “怎么了?”   “陈衍和祝心晨的好友都力挺他们希望你出来道歉,都是一线明星,现在微博上处处都在刷你的黑点。说你演技差,不应该留在娱乐圈。”   “那你说我演技差不差?”   小雅摇头:“祝心晨比你差了一百个陈衍,他们都比你差远了。”   “那就行了。”   云浅开始了常驻剧组拍戏的日子,网上的言论都被她扔到了一边,萧廷每天在剧组陪着她。因为剧组是完全保密的,突然一下这两个人从网络销声匿迹,没有任何音讯,也不像以前那样高调,大家都以为他们已经知难而退了。虽然周浅的粉丝在网上力刷她拍戏去了,但是没有人听,都在自顾自的狂欢。   陈衍和祝心晨热热闹闹的在海岛举办了婚礼,媒体发布了他们的婚礼现场照,对比了当初陈衍和周浅的婚礼现场照,得出了祝心晨才是陈衍真爱的结论,在网上扒三个人的是是非非扒的不亦乐乎。   三个月后,陈衍和祝心晨的那部电影杀青了。   与此同时,也传来消息,销声匿迹三个月的“周浅”突然发了微博,她的新戏也杀青了。 第35章 :星途(七)   云浅在微博上发了两张杀青照,夕阳下,刚刚登基的女帝穿着玄色龙袍,站在金殿外,一张背影,一张回眸。   评论里对于她的颜是大众都承认的,但是她的演技大家都是不敢恭维。   “演点偶像剧就算了啊,为什么要演女帝这种对你来说这么难的角色?”   “表示为了你的颜我也是会进电影院的,我只想静静的欣赏你的美。”   “虽然静态真的很美很有气势,但是我还是很担心成品啊,笑哭。”   云浅看评论看的美滋滋,穿越了这么多个世界,她最满意的容貌就是这个世界的周浅。反正她说她演技不好的,电影正式上映之后自然能见分晓。   同时杀青的另一部电影自然不会落后,祝心晨接受采访被问到如果看待两部电影竞争的事,她的经纪人很认真的说:“三个月拍摄的电影和花一年时间拍出来的电影自然没有可比性,没有演技花再多钱捧也不过是打了水漂。”   可是,一个月后,女帝官方微博放出来的粗剪片花狠狠的打了祝心晨经纪人的脸。   轿帘掀开,一身玄袍的云浅扶着下人的手走了出来,她眼带沧桑,回眸看着那座森严的宫门,似乎看到了年少的自己正挥别恋人一步步走向现在。一将功成万骨枯,一路陪她走来的人早已离开了,只剩她自己,空有江山。   一个仅有两分钟时长的片花,惊艳了微博上众多的吃瓜群众。   “惊艳,周浅居然让我看到了武则天的感觉。”   “想看,想被周浅的演技打脸。”   “emmmmm片花都是剪的片子里最好的部分,说这部电影会好看的人,你们认真的吗?”   在网上和这段片花作为对比的自然就是周浅早期拍摄的两部偶像剧里的截图,演技蜜汁尴尬的让人想哭。   有人翻出了几个月前云浅接受采访时说的那句话,要云浅给祝心晨道歉。这条微博被祝心晨的经纪人旗下的另一个二线艺人转发了,她直接@了云浅和祝心晨,写到:不道歉,就抵制周浅,抵制女帝。@某营销号:谁还记得周浅当初骂了祝心晨和陈衍就跑了,以为过几个月就没人记得了吗?笑哭,反正她不道歉我就不会看这部电影。   一旦有艺人下场,其他艺人都控制不住了,纷纷转发要抵制周浅和她背后那个只有钱的男人。   祝心晨感动的发了三个流泪的表情。   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微博下突然来了无数个微博小号,清一色的刷着一张图,是她自己的微博截图:祝心晨v:可是,说到底,我又做错了什么?曾经在对方还单身的时候喜欢过有错吗?我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的,放心。   评论刷的特别快,祝心晨删不及,只能关掉了评论。微博小号的留评就变成了转发,祝心晨的那条微博被轮了几十万条转发,小半是她的粉丝,大半转发都是带的那张截图。   明眼人都知道是周浅那边买水军了,但是那张截图里的话是祝心晨自己发的,怪不了任何人。   云浅拍完戏在家休息,吃瓜吃的不亦乐乎,如果不是萧廷让她不要插手,她说不定会亲自下场开小号发帖子《扒一扒陈衍和祝心晨的那些婚外情》。   女帝要参加今年年底的电影节,电影必须要在半年内完成后期过审上映才能角逐今年的所有奖项,后期团队加快了进度,而云浅则乖巧如鹅,只等着一击即中。   她在萧廷的安排下看秀,参加一点活动,偶尔和萧廷秀秀恩爱,只要不是面对虚无空间那个红衣萧廷,云浅几乎都是得心应手。   有的时候还会接到陈衍暴躁的问候,问她和萧廷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云浅很无语,各个社交平台上都把陈衍拉黑了,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女帝的档期定在电影节开幕的前十天,祝心晨和陈衍主演的那部电影比女帝提前一个礼拜上映。   两部电影的声势排场都不小,陈衍和祝心晨更是一线中的顶级演员,电影上映第一天票房就破了两亿,接下来票房一路走高,口碑却停滞不前,番茄评分高开低走最后刚刚及格,连续五天过亿的票房后渐渐开始沉寂了下来。   不过,所有主创人员都满意了,提前开了庆功宴,毕竟票房到手。   庆功宴后,有记者前来采访,陈衍喝了酒,面上晕染了一层红色,非要跟一群记者唠嗑,助理拦都拦不住他。   记者问他对太太的表演打几分?   陈衍有点晕晕的,笑着说我太太才不会演戏呢。   身边的助理连忙扯了扯他的衣服,陈衍才回过了神:“心晨在我眼里永远是最棒的。”   记者又问他前妻的电影要上映了,他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前妻说,看不看好这部电影。   陈衍突然笑了,说:“没有。我都说了她不会演戏,这部电影的导演用她是最大的败笔。”   现在的记者多,就算经纪人给了封口费,依旧有小报记者认为逮着了爆炸性的话题,第二天就把陈衍的言论发了出去,还带着录音。   标题:陈衍不看好周浅,称她是电影最大的败笔。   不过报道看完,陈衍粉和祝心晨粉向来关系亲如一家的粉在下面的评论里撕了起来。   当天晚上,女帝就上映了。   深夜零点场,上座率不足三分之一,一开始还有些被家属拖来的人昏昏欲睡。不过当电影开场,那扇宫门打开,故事进入主题之后观众也沉浸了进去。   看着她从青葱走向世故,看着她挥别竹马进了这个囚禁了她一生的宫门,最后一将功成万骨枯,亲手斩杀了自己的爱人,走上帝位。   电影落幕,年迈的帝王只余一个背影,宫门缓缓关上。   静默几秒之后,现场爆发了强烈的掌声。   番茄评分从开始被周浅黑刷的五分慢慢上涨,当晚就升到了七分。   第二天,真正观过影的观众在各处安利,发评论,电影的票房从第一天只有几千万到第三天开始逆袭,评分也涨到了八点五分。   云浅刷着网上的评论,松了口气。虽然她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但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主演电影,以往都是做炮灰时演演绿叶。电影的成功狠狠的打了陈衍当初那句话,无数人截出陈衍的话,放上云浅的电影片段,在微博和视频网站上玩的不亦乐乎。   电影节开幕前夕,云浅接到消息,女帝入围了,将会和祝心晨那部电影在内的五部电影角逐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等大小奖项。   而女帝因为是大女主电影,有三位戏份不重的男主,因此并没有入围最佳男主角。   电影节闭幕当天会颁奖,典礼在二十天后举行,而原本票房走势很好的那部电影被女帝冲击,票房一路下跌,最终停留在十八亿,女帝则已经破了二十亿并还在缓慢增长。   祝心晨第一次败在了周浅手上,她很不甘心。   可惜,这一次的电影节是业内公认的公平,保密性很强,就连评委都是电影协会里的老古董,不然她一定不会让女帝有入围的机会。   闭幕节当天,萧廷一身白色西装,云浅穿着萧廷给她选的黑色礼服,挽着萧廷的手走上了红毯。   她一米六五,穿着高跟鞋,与身高一米八八的萧廷正好是最佳搭配。当晚,两人成了闭幕节上最亮眼的一对,在媒体的报道里,就连娱乐圈的金童玉女陈衍和祝心晨都败给了他们。   云浅和萧廷的座位在一起,一直到最佳女主角即将公布时,她突然有些紧张,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入围的是云浅,祝心晨,还有另外三位女演员。除了云浅,其他四位都是资历极深的演员,即便女帝她演的再好,在别人眼里获奖的机会依旧很少。   大屏幕上放上了五部电影的片段,颁奖人员提到祝心晨时,大屏幕上播出了正在焦急等待的祝心晨,她志得意满,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似乎影后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而在播出女帝片段时,萧廷握着云浅的手,被摄影机捕捉了上去,在大屏幕上光明正大的播了出来,而云浅手中那硕大的钻戒似乎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关系。   最后,要公布结果了。祝心晨几乎已经准备站起来了,四周的人都在等着祝贺她。   云浅闭着眼,然后听见了颁奖嘉宾嘴里吐出了周浅的名字。   “恭喜,最佳女演员得主,女帝,周浅。”   祝心晨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立马被放上了大屏幕,不过她很快调整了回来,站起身,恭喜坐在她身后的云浅。就连她身边的陈衍也回过了头。   云浅并没有理他们,和萧廷拥抱之后上了台。   最佳女演员到手,周浅的心愿也算是完成了一大半了,她心里的郁气总算可以舒一舒了。   下一个揭幕最佳男演员,同样入围的陈衍与祝心晨一样,落败给了另一个资历极深的一线男演员。   最后最重头的奖项,最佳影片,同样是女帝。   女帝犹如一头势不可挡的黑马,成为了当晚的最大赢家。 第36章 :星途(八)   女帝盆满钵满,另一部却落败西山,除了几个小奖项,大奖几乎都依依擦肩而过。   庆功宴上,云浅在记者的要求下抱着奖杯拍了无数美照。媒体对她的评价从当初的不自量力通通变成了实至名归。   陈衍端着红酒杯,靠在走廊上远远看着云浅接受采访的场景。他手指骨节微微发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以为,那条颠倒是非的长微博能让她一蹶不振,没想到,她却丝毫不在意。   网上那些言论好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甚至比以前更美,更有魅力。   陈衍的眼睛眯了眯,他看见那个叫萧廷的男人朝着云浅走了过去,牵着她的手指,轻轻吻了一下。   快门声响个不停,所有记者都围着他们,要把刚刚那一幕记录下来。   他闭上眼,把头靠在墙上。   似乎自己从未带给她过这些美好,即便自己是爱她的,却从来不认为浅浅有资格与自己并肩作战。   “陈衍,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衍睁开眼,看到了祝心晨的脸,她今晚铩羽而归,像是秃了毛的孔雀,她的每一个神情都带着对周浅的嫉妒,使她变得丑陋不堪。   “什么事?”陈衍把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漫不经心的问。   “徐姐有事和我们商量,在休息室等你。”   徐姐是祝心晨的经纪人,那个女人心眼颇多,祝心晨有今天离不开她的帮助。当初陈衍和周浅结婚后,是她出主意让陈衍不要停止和祝心晨炒CP,周浅对他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只有祝心晨可以。   他信了,周浅被扣上了两年的第三者帽子。   徐姐三十来岁,是如今娱乐圈最出名的经纪人。见到陈衍进来,她点了点头,示意陈衍在她对面坐下。   “这件事和你其实没什么关系,但是心晨说如今你们是夫妻,所以她还是想和你共同进退。”徐姐开口给陈衍打预防针。   陈衍点了点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说实话我对今晚的奖项有很大的疑惑,我希望你能站出来和我们一起做这件事。”   陈衍抬抬眼皮,他笑了笑,似乎在嘲讽什么,“我看过那部电影,她确实演的很好。”   祝心晨转头看了陈衍一眼,咬住了嘴。   “众口铄金,你们两个的粉丝带起来的舆论效果不会差。”   “不,”陈衍捂住了眼,“我已经很对不起她了。”   “那我们各自退一步,你只要不发声,不要回答与她有关的任何话题……”   “徐姐,”祝心晨突然打断她的话,转头问陈衍,“阿衍,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她。但是你以为她火了之后,我们两个曾经做的那些事不会被挖出来吗?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吗?她说过,我们两个欠她的,不止那么多。”   徐姐暗地里对祝心晨竖起了大拇指,继续步步紧逼道:“你和心晨如今有多火,到时候反噬就会有多严重。你自己混迹这么多年,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   “可是……”   “陈衍,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如今是一体的。你以为她还爱你吗?你没看见她身边那个男人吗?”   陈衍转过头,看着祝心晨的眼睛。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我考虑考虑。反正,你们做你们自己的,我不会多管。”他说完,转身出去了。   祝心晨看着他碰上门,忍不住红了眼眶。   “徐姐,他还是这样,就算跟我结婚了,他也没变过,在他心里那个女人始终才是最重要的。我那么想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不然要弄死周浅,我有一千一万种办法,我又何必找他呢。”   她趴在膝盖上,连嘴唇都咬被她出了血。   “我要毁了她,毁了周浅……我要他后悔一辈子。”   ……   当晚,网络上就传出了消息,这一次的电影节颁奖晚会某电影涉嫌买奖,票房注水。   无论女帝口碑再好,总有人不喜欢的。云浅演的再好,她也有无数的黑粉。票房注水和买奖事件开始轰轰烈烈的在网络上进行发酵。   有人在微博上说,零点场的时候明明票都卖了出去,但是电影院里却一个人都没有。有图有真相。   还有人说,去看某影帝影后主演的电影,结果电影票上被手工涂改成了某女帝的名字,真是不要碧莲,高票房原来是这样刷出来的。   更有人说,曾在某会所看到盛世的萧总和电影节评委见面,虽然没图没真相,但是那条微博写的头头是道,两人多久见面点的什么菜聊了多久天都说的清清楚楚,让人不得不信。   萧廷交叠双腿搭在办公桌上,手里玩着雪茄,闭着眼听助理给他汇报这些情况。   “最近确实有人在各APP上大量买我们的票,然后电影院只有寥寥几人,不过只有XX那一家名下的电影院有这种情况。”   萧廷轻轻“嗯”了一声。   “现在网络上这件事闹的很大,还有人说我们现在二十多亿的票房有一半都是买的。”   “我知道了。”   助理点点头,出去了。   萧廷剪好雪茄,拿出火柴点了,塞进嘴里轻轻吸了一口。   他不喜欢抽烟,但是雪茄的味道却让他着迷,就像云浅一样,让他无法自拔,明知道自己只能孤寂千年万年,却还要招惹她。   烟雾缭绕,萧廷手指翻飞,他曾经为了修复各个世界的BUG也像云浅一样经历过无数大小世界,在某个世界他还曾进过全球前十的黑客名单。   不出一个小时,在那家电影院买票陷害女帝的IP地址和用户名都被他查了出来。甚至,还查出了那家公司的股东有一名姓陈的女士,这位陈女士的丈夫姓徐,而祝心晨的经纪人徐姐就是那对夫妻的女儿。而这位陈女士和徐先生的名下还有无数的空壳公司,还有无数的账单流水。   萧廷拿起了手机,打了报警电话,他合理怀疑徐先生和陈女士名下的空壳公司是为了给祝心晨及她名下的艺人避税所用。   ……   网络上关于女帝买票房的声音越闹越大,云浅的微博下原本是祝贺她的评论,现在也充斥了骂声,虽然知道买票房跟演员无关,但是盛世明显是为她服务的,买票房事件与她不可能没有任何关系。萧总为了她也算是劳心尽力了,买票房买奖杯,赶紧结婚在一起不要祸害别人了。   然而,每一条评论后面都带了一句话,此条一元钱,几时几分发在周浅微博下,此条多少钱,几时几分发在萧廷微博下。   祝心晨原本是兴高采烈去看网上的评论,看到这些话后差点血气上涌,一口血喷出来。   “啊啊啊!怎么回事!”她大叫道。   徐姐给自己养的水军打电话,那边接了,说:“哦哦哦,不好意思萧总给的钱更多点,我们集体跳槽了。你们给的这笔钱我们已经退回来了。”   徐姐挂了电话,安慰祝心晨,“没事,还有那么多水军公司。”   她亲自一个个打电话,要不不接,要不听她说完就挂了。   正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萧廷发微博了。   他一言未发,只发了几张图片,图片上很清晰的标示出了买票的IP和对应的地址,还有注册用的新手机号,以及新手机号对应的人名,每一项都直指祝心晨的经纪人及她的团队。   有人给祝心晨发了微信告诉了她这件事。   “你不是说不会有问题吗?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连这么**的事都知道?”祝心晨急的要哭了,崩溃问道。   徐姐双拳紧握,道:“你去发微博,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直接把我推出来。你走到今天我花了十几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祝心晨打开微博,萧廷那条微博还没开始发酵,看到的人不多,她的评论还是一片美好。   但是这些人迟早都会知道的,大家都不是笨蛋,上一次的录音笔事件自己把所有问题推给助理其实粉丝心底多少都有点疑惑了,这一次,如果再这样……   她硬着头皮发了微博,@祝心晨v:我也看过女帝,周浅演的确实很好,我相信女帝的票房不会作假,这次得奖她实至名归。   吃瓜群众一头雾水,脸变的真快呀,女帝买奖和票房注水事件没有她们的推波助澜就怪了,周浅微博下面那些评论明晃晃的打了她的脸。倒是粉丝一片心疼,有偶像滤镜在,她们的心晨姐无论如何都是无辜的大白莲。   直到,萧廷的那条微博越来越多的人看见。祝心晨刚刚说的那句话似乎成了她的耻辱柱,粉丝在下面和吃瓜群众据理力争,但是越来越多的粉心里也开始疑惑了。   有人开始明确的在下面问她,知不知道她经纪人这次陷害女帝做的事?只要她说,他们就原谅她。   祝心晨回复:我知道,我劝过她,她跟我说她不会了,我相信她。结果我没想到她真的会这么做。   吃瓜群众问:那为什么女帝被爆出来这些丑闻的时候你不出来辟谣呢?   祝心晨被逼的在电脑前哭的梨花带雨,说:我说过她说她不会的,我以为那些新闻和她无关的。   呵呵。无数人心里冷笑,只有粉丝心疼她这位被经纪人卖了的小可怜。 第37章 :星途(九)   @营销号v:年末大瓜,祝心晨经纪人为了给女帝泼脏水,造谣女帝买票房并制作一系列假证据,现在被萧廷逮个正着,当场打脸。想当初,就是她跳的特别欢,diss周浅的演技,结果周浅拿了影后;经常帮祝心晨卖惨,说祝心晨被陈衍耽误了十年,明里暗里讽刺周浅是小三,后来陈周离婚,祝心晨顺利上位。你们觉得她做的这些事背后有祝心晨的手笔吗?还记得去年发生的那件录音笔事件吗?【吃瓜】   这条微博下配了几条截图,有萧廷的微博,云浅的美照,祝心晨洗白自己的微博,经纪人diss周浅演技的截图。   “眼花缭乱,一个接一个的瓜,祝心晨是清白的?幼儿园小朋友都不信。”   “周浅是小三这件事还没洗白吗?我以为明眼人已经很清楚了。”   “周浅在这部电影之前的演技确实很迷啊,笑哭,可能是和萧总之间爱情的力量让她开窍了。”   “录音笔事件后我就脱粉了,庆幸自己脱粉脱的早。不然现在肯定心塞死。”   “说真的,非常想知道陈衍现在的心情啊。一个是前妻一个是现任,我记得电影节前他接受采访还说漏嘴了?明显他喝醉了还以为他太太还是周浅呢,感觉他那条长微博很多话都不像真的。”   @营销号v:说到陈衍,我想起前段时间一个粉丝发给我的投稿,截出来给你们看看。他们是去年十一月离婚的,图中的事应该发生在十二月。我查过了,陈衍在十二月上旬确实消失了几天,什么活动都推了,不信的可以去查他的行程表,当时的官方说法是他病了休息了一个礼拜。   图片上是一段私信,头像和名字都打了码:我男朋友是某派出所的临时工,有天听他回来八卦,说陈衍在和周浅离婚后不久有天晚上偷偷跑去周浅家里想干什么什么坏事,周浅报警了,被警方当场逮捕。原本周浅坚决要告他的,后来他经纪人出面给私了了。不过陈衍还是因为这件事在看守所待了几天。   营销号还把陈衍当初的长微博也放在了这条微博下面。   “天啦信息量好大,恕我直言,陈衍现在越长越丑了,原来就是因为心术不正。”   “陈衍粉又要捂着耳朵说我不听不听了,陈衍是绝世好男人mmp,突然想哭,心疼我浅。”   “我是陈衍粉,为了这事专门充了会员,我会把截图发在他微博下面,等他回复。”   “如果截图是真的话,陈衍的长微博是什么意思?因爱生恨吗?细思恐极。”   ……   云浅接拍了一部新戏,是一本高人气的校园改编的。原本传出那部要拍成电影的时候遭到了无数粉丝的抵制,可是云浅的定妆照出来后抵制的声音慢慢变成了期待。   剧中高中校园的场景占大多数,云浅穿着A国特色校服,梳着马尾辫。虽然她的年纪已经二十多岁,但是那一身装扮在她身上完全不违和,她站在那里,就是一名高中校花。   另一张定妆照,她已经大学毕业进入社会,一头及腰的大波浪卷发,浓妆淡抹。早已没了上一张照片里的青涩,无论是哪个角色哪种气质,对她来说完全都是信手拈来。   云浅拍完定妆照,离开摄影棚,在外面见到了陈衍的车。   陈衍坐在驾驶室里吸烟,一只手耷拉在车窗外,眯着眼睛看着摄影棚的方向,见到云浅在助理小雅的陪伴下出来,下车走了过来。   小雅吓了一跳,连忙拿出手机给老板发微信。   陈衍扔了烟头,走过来问云浅:“能不能聊聊?”   云浅深吸口气,双手抱着臂,“说。”   她的姿势明确的告诉了陈衍她非常讨厌陈衍的靠近,陈衍忍不住一阵心酸。   “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吗?”   小雅知趣的后退了三步。   云浅笑了笑,“我记得半个月前的电影节上我们还见过?我当然很好。”   陈衍看着眼前拒他于千里之外的云浅,他都快不认识她了!当初他们在一起,也是甜言蜜语发了誓要天长地久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对自己这么冷淡。   “浅浅……”   “有什么事?”   陈衍双手握在一起,他有些紧张,“网上爆出了我当初去你家的事,如果记者采访你的时候你能不能看在我以前相爱过的份上说是假的。”   他从来没有在周浅面前这么低三下四过,但是他真的怕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事业毁于一旦。他怕周浅恨他和祝心晨,会推波助澜。他觉得周浅对他应该还是有些许感情的,所以在经纪人要来的时候他阻止了,决定自己过来。   “离婚的时候你净身出户,我之后会把我名下我名下的别墅过户给你,还有五千万,算是那些年我对你的补偿。”   “好啊。”云浅是个见钱眼开的,听到钱忍不住眼睛亮了起来,“别墅就不用了,你折现。尽快,记者可能随时都会采访我。”   云浅说完,对小雅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跟上自己走。   “浅浅!”   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去,陈衍忍不住一阵心悸。   “你恨我吗?”   云浅回头看他,她突然笑了,阳光下她的笑脸那么美,美的他眼睛都疼了。   “爱你的恨你的那个周浅死了很久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不过,你欠我的你还是得还。”   陈衍的眼睛红了,在云浅转身离开之时,他突然落下了泪。   “那就让我欠你一辈子。”他大声吼。   云浅对他摆了摆手,想得美,连本带利早点吐出来。   云浅上车,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很快她手机就收到了转账通知,陈衍把钱转了过来。   然后陈衍工作室在微博上@了她,大意就是营销号造谣,他们已经去过法院,会告营销号诽谤,@周浅无中生有的事缠上你,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云浅也转发了微博,@周浅v:刚刚陈衍找我了,他说离婚的时候我是净身出户,所以他现在把财产重新分配转了我一笔钱,希望我能在这件事上帮他说话。我毕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所以我同意了。这件事是假的,假的,无中生有,大家散了。   “……”   “周浅真狠。”   “男人做到陈衍这份上也是可怜了……”   “嗯嗯,是假的,我信了!”   “只有我看到他们离婚的时候周浅是净身出户吗?所以结婚两年周浅除了小三的名声其他什么都没得到吗?”   “男人哭哭不是罪@陈衍。”   陈衍看着祝心晨发给他的截图,目眦欲裂,差点七孔流血直接死掉了。   “我说了多少次你玩不过她了,你不信。”祝心晨喝的大醉,给他发语音,“你不会真的以为她还爱你?你前几天看我笑话,现在自己还不是遭殃了,哈哈哈。”   陈衍气的把手机直接扔出了车外,打了方向盘,往盛世集团开过去。   他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恨不得杀了周浅。   他在盛世楼下停了车,气势汹汹的下车,被保安拦了下来。   陈衍在气头上,和保安打了一架。保安报了警,陈衍再次进了派出所。   晚上,陈衍在盛世楼下大闹的图片和报道都上了新闻。   警方官微发了公告,陈某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十五日,处罚金三千。   “emmm,陈衍这一次跌惨了啊。”   “恼羞成怒,自己做初一也不要怪别人做十五啊,周浅这一局赢得漂亮。”   云浅自顾自的在微博发了美照,还又发出了一张刚签的合同照片。   她以周浅的名义,把陈衍转过来的钱全都捐给了各地农村,准备建上百所“周浅希望小学”,对于农村学子全免学杂费和生活费。   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祝心晨恨的牙痒,她刷着微博,把电脑直接砸在了地上。   徐姐捂着脸靠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现在已经在查我们了。”   祝心晨又气又怕,“我当时就说了,那点钱又不是赚不到,你非要弄什么空壳公司。”   徐姐摊手:“现在跟我吵有什么用?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弥补。”   “还能怎么弥补?我会去自首,把税款补清。至于周浅,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我不会放过她!”   她脸上的妆化了,神情丑陋的像个魔鬼。   “你今天去找公司谈了,公司怎么说的?”祝心晨心里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徐姐轻轻笑了一声:“还能怎么说?你忘了在出事之前你就已经明确跟公司表态不会续约,你的合约只有一个月了,你以为公司会救你?”   祝心晨跌坐在地上。   ……   云浅看完新闻,翻出了当初周浅用的手机,周浅深爱陈衍,所以她把陈衍和自己的所有聊天记录都截图保存了下来,甚至还会一遍遍在日记本上亲手写下这些话。   虽然,如今大家都不再会说周浅是小三,但是陈衍的那条长微博写的有理有据。   云浅把这些内容发上了微博,给已经快要濒临崩溃的陈衍和祝心晨放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第38章 :星途(十)   @周浅浅v:莫名其妙被骂了好几年的小三,其实一直都想澄清但是知道大家不会听,就趁这次机会一起说清楚。反正大家专心吃瓜,欢迎技术帝辩真假。(我已经把陈衍拉黑了,截图时间前后不一。)   她把九张图都发满了,全都是周浅和陈衍的聊天记录。   陈衍:宝宝,网上的言论你不要生气,我和祝心晨一直都只是朋友关系。   周浅:理解的,在大家心里你和她一直是CP嘛,【心塞】。   陈衍:合作多了就是这样,以后我会尽量注意的。   *   陈衍:老婆,你又接活动了,以后乖乖待在家我养你,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周浅:家里很闷啊QAQ,你待在剧组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陈衍:下个月就回来了爱你。   *   周浅:你和祝心晨没怎么样?   陈衍:???莫名其妙,怎么又这么说?   周浅:剧组的工作人员跟我说的呀,你们眉来眼去的,祝心晨还主动要求加了一场床戏。   陈衍:我说了很多遍,拍戏而已,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这样很影响我工作。   周浅:我知道了。   *   陈衍:医生说心晨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周浅:哦。   陈衍:你就这么冷淡?   周浅:孩子又不是我的。   陈衍:……我们离婚。   陈衍:明天上午十点,我在民政局等你。   “卧槽,世纪渣男渣女,开眼了,恭喜我浅跳出火坑。看见你现在这么清醒,有种老母亲的欣慰感。”   “孩子又不是我的,哈哈哈仿佛看到了周浅的一脸懵逼……等等,这孩子是陈衍的?”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让我骂了你那么久,是真的以为你是小三……”   “已鉴定,聊天记录是真的,有图,自己看图层分析。”   “所以聊天记录可以说明陈衍是婚内出轨祝心晨,两人还搞出来孩子,最后孩子流产祝心晨不孕,逼得周浅离婚的?我就想知道,当初叫好的那些人会不会回来给周浅道个歉。”   “别的不评价,最后一张图爆出别人**不太好?心疼祝心晨”   “楼上滚,渣男贱女还要什么**,做的出勾引人家老公的事就不要怕被人骂,终生不孕什么的也算是报应了。”   “根据聊天记录时间线和陈衍的长微博分析了一下,陈周刚结婚初期周一直受到网上言论的困扰,陈还会安慰她。陈在长微博说这段时间他被周迷的颠三倒四,抛弃旧爱和周结婚,他曾为此愧疚。陈让周不要工作在家休息,长微博却说周不求上进不知道努力,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剧组有工作人员在周面前说三道四,周质问过陈,根据聊天记录来看依旧是周失败告终,陈在长微博却说周整天在剧组大吵大闹,监视他,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陈祝婚外情有了孩子,孩子流产,陈周离婚,长微博说陈周经过商量,周愿意放手,和平离婚。目前已知聊天记录为真,嗯……由此可见,陈衍也是撒谎精本精了。”   “周浅那句话说的真好,□□配狗,天长地久。”   祝心晨和陈衍的微博一晚上评论已经涨到了上百万条,陈衍在看守所里待着还不知道这件事。祝心晨却气的发抖,这几天来,她已经丢了好几个代言了,刚刚谈好的一个本子导演刚刚也打电话过来说换人了。   这件事发酵了好几天,热度一直降不下来。各大营销号自媒体纷纷发言,心疼周浅,祝心晨滚出娱乐圈。   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要把这件事拍成网络剧,公然在微博海选男女主角陈晨和祝心衍。   祝心晨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她父母亲戚朋友纷纷来电问她,她最后干脆把电话也关机,网线拔了,整日窝在床上。   徐姐掀开她的被子,双手抱臂站在床前。   她连忙把被子夺了过来,一夜之间从万众瞩目的女神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如今公司不理她,陈衍在看守所出不来,亲戚父母纷纷不理解她。她做错了什么?追求自己的爱情也错了吗?如果不是周浅,她和陈衍迟早会走到一起的。   “窝囊,周浅这么几句话都把你打败了?”   祝心晨双目充血,以往的优雅大气全都消失殆尽,她从床上跳起来,头发披散在身上,张牙舞爪的像个疯子,“打败我的不是周浅,是粉丝,你没看见吗?他们在所有能骂的地方骂我,什么叫做人不要太祝心晨?”   “几张聊天记录而已,只要你死不承认,总有人相信你的。”   祝心晨的眼睛亮了亮,“不会的……那么多人都支持她。”   徐姐把手机交给祝心晨,“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你就真的只能退出娱乐圈了。你是我带的第一个也是最久的艺人,我教了你那么多,不想看着你就这么沉寂下去。大不了,鱼死网破。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怕什么?”   祝心晨抬头看着她,犹豫的接过了手机。她看着自己微博里面上百万条评论,偶尔一条粉丝留言挺她的,转眼去被刷了下去。她定了定心,转发了那条曝光聊天记录的微博:索性就撕破脸皮,你这些所谓的聊天记录我已经取证了,如果是假,我们法庭见。   云浅很快就回了她:你大概忘了你是怎么流产的了???   “emmm,想吃瓜……”   ……   云浅在片场拍戏,间隙时万里挑一见到了祝心晨转发的那条微博,连忙怼了回去。   她穿着高中校服,清纯美好真的是个高中生一般。今天要拍她对男主角告白的戏,萧廷也来了。   休息片刻,云浅上了场。   男主角是最近一两年最火的流量小鲜肉,肤白肌嫩,云浅都忍不住想上前去问他是怎么保养的,但是碍于坐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萧廷,她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冲动。   她站在枫叶树下,远远看着下了体育课走过来的男主角。他一头黑发刚刚被水淋过,刘海湿漉漉的搭在前额,朝云浅跑了过来。   云浅把矿泉水递给他:“学长……”   “阿帆!”远处却传来了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云浅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忐忑的看着那个穿着裙子外面罩着校服外套骑着自行车的女孩。   “晚上的聚会要迟到了,快点!”   “什么事?”男主角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水。   云浅摇了摇头。   男主角把水放在她头顶,转身离开了。他接过那个女孩的自行车,带着女孩歪歪扭扭的骑走了。   头顶矿泉水的云浅一脸落寞,眼睛红了红,又把泪咽了回去。她把女主角忐忑,期待的神情演的非常好,似乎她真的就是戏里那个爱而不得的女主角。   现场一片寂静,响起了鼓掌的声音,萧廷面无表情的拍着手。   “卡!”导演终于喊了停,“很好!休息十五分钟,拍下一场。”   男演员离萧廷离的远远的,生怕这位黑面神吃醋波及到他,演个戏而已至于这么较真么QAQ   “演的很好。”萧廷呵呵直笑,演戏都这么有感情,对他还总是冷冰冰的,戏都懒得演。   “谢谢夸奖。”云浅笑眯眯的接受了。   萧廷有苦说不出,只能转移话题,说:“我找到当初祝心晨收买的那位医生了。”   “她假装流产的时候?”云浅问。   萧廷点点头:“等陈衍从看守所出来,真相就会大白了。”   ……   陈衍拘留十五日出来之后,才知道现在的风向已经彻底变了。   他是负心人,婚内出轨,祝心晨是第三者,破坏别人感情。看着自己微博下那些往日叫着男神的粉丝各个都在骂他,在说自己当初瞎了钛合金狗眼,他欲哭无泪。   看到云浅转发的祝心晨的微博:你大概忘了你是怎么流产的了?他忍不住用小号在下面回复了一条: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一个医院护士发了条微博:这几天天天吃瓜,我这里好像也有瓜。就……祝心晨那个所谓的流产应该是在我们科室住院的,但是她没有流产,没有手术,我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很疑惑为什么陈衍和周浅会说她流产了?   很快,另一条更劲爆的消息直接轰炸了大家的眼睛和耳朵。   @某富二代v:报个料,最近某位陷入流产疑云的女星前年找我哥们要资源,被一群人玩的大出血一辈子不能怀孕,前几个月她和某二婚男星结婚,我还疑惑居然有人愿意接盘……原来是一出大戏啊,戏演多了自己就不知道真假了。   “祝心晨和陈衍?”   “祝心晨PK陈衍,祝心晨又赢一局,陈衍接盘侠什么时候掰回一局啊!是男人都替你生气!”   “居然有点心疼陈衍,笑哭。”   “所以陈衍和周浅到底是怎么会以为祝心晨流产的?笑哭,看来是祝心晨在他们面前做了一场大戏,逼得周浅不得不退出啊。” 第39章 :星途(十一)   祝心晨盯着某富二代那条微博,她拿着鼠标的手都在发抖。   前几天她还信誓旦旦的要去告周浅,她收集了网络上所有对她不利的言论,准备去法院起诉,她没来得及行动,就看到了这条微博。   他说的是真的。   当初为了把另一个女星挤下去拿到国际代言,徐姐让她去找那个代言产品公司的少爷……她去了,然后被一群人玩了一天一夜,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当场大出血,被送去了医院,医生说差点保不住子宫,但是她已经不能再有孩子了。   虽然在这个圈子里这些都很正常,但是这种事情被曝光在大众眼前,她以后再也不要想翻身了。   她不停给那个曝光的人发私信,她想给他磕头了,她认输了,还不行吗?   门上的密码锁响了起来,她以为是徐姐来了,连忙跑出了卧室,然后她看见了冲冠眦裂的陈衍。   祝心晨往后退了一步,陈衍的样子像是要杀了她一般,怎么办,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陈衍,你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些微博,那都是假的,是周浅在找人抹黑我。”   “是吗?”陈衍把外套扔在地上,扯了扯衬衣领口,然后朝祝心晨走了过去。   “当然是,我从来不会骗你的,我可以发誓,”她举起了手指头,“如果我对你说的有一字一句的假话,就让我在娱乐圈里彻底翻不了身,后半生穷困潦倒,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陈衍直接扬起了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我今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啪”的一声,祝心晨半张脸顿时肿了起来,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啊!”她捂着脸尖叫,“陈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是夫妻,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要去相信一个外人!”   陈衍笑了,他像个疯子一样,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怎么了?”祝心晨警惕的问,“陈衍,你不要过来,你不舒服就去医院。”   她不停往后爬着,打算把陈衍关在卧室外面。   陈衍飞快的抓住了她的腿,祝心晨使劲踹了他几脚也没用,他直接一条腿压在了祝心晨的肚子上,一只手卡住了祝心晨的脖子。   祝心晨惊恐的睁大眼,两只手抓着陈衍,“你疯了!你杀了我你也逃不掉!”   “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流产?”陈衍两只眼睛都是赤红的,像个魔鬼。   “医生亲口告诉你的,你亲手送我去医院的,还有什么好问的,就是周浅推我摔倒流产的!”祝心晨大叫着。   陈衍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你当我是傻子?我已经去过医院了。”   祝心晨吓得眼泪掉了下来,“不是的,他们串通好了要害我们,你信我一次……”   陈衍发了狠,死死捏住了祝心晨的脖子。   祝心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使劲捶打着陈衍的手臂。   陈衍缓缓开口:“逃不掉是吗?逃不掉就一起死好了!你不是爱我吗!反正我什么都没了,你也什么都没了,你陪我一起死啊。”   “不……还有周浅……你会后悔的……你忘了周浅了吗?”祝心晨努力从嗓子里憋出来声音,“她那么爱你……”   陈衍的神色突然变得柔软,他松开了手。   祝心晨使劲咳了几声,肺里憋得发疼,她连忙滚进卧室把门给反锁了。   “浅浅……”陈衍双目失神,跌坐在了地上。   他都干了什么,他怎么能对浅浅做出这样的事。就为了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他背叛了他最爱的妻子。他抱着头,头痛欲裂。   他离开了祝心晨这里,回到了他和周浅曾经住过的别墅。他曾经想把别墅送给周浅,但是她没要,自那以后他就没来过了,他怕,这里周浅住了两年,哪里都是她的影子。   打开门,他似乎看见正在厨房忙碌的周浅出来迎接他,问他拍戏累不累,让他好好休息,她给他炖汤。   卧室里面,睡眼迷蒙的周浅强睁着双眼看着他,让他拍完戏早点回来,她想有他陪着。   陈衍去了卧室的阳台,坐在周浅常坐的秋千上,他好几天没睡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周浅还没有离婚,但是他好像爱上了祝心晨。他每天和周浅吵架,转眼就去和祝心晨厮混在了一起。后来祝心晨怀孕了,和周浅谈判,然后祝心晨摔了一跤,孩子没了。他像个疯子一样骂了周浅一顿,无论周浅怎么求他他都铁了心要和周浅离婚。他如愿了,还娶了祝心晨。他和祝心晨婚礼的那天,周浅在这座别墅里自杀了。   她那么美,躺在一缸红色的水里,面色惨白双眼紧闭,黑色的头发黏在她裸露的肩膀上。   无论他怎么叫,她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陈衍从秋千上跌落在地,惊醒了过来。他大张着嘴,拼命的呼吸着。梦里的情景太真了,真的就像他经历过一遍一样。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了和秋千坐垫一起飞到地上的一张纸,是周浅潦草的笔记,笔笔用力,几乎要将纸都刺穿了。   我那么爱他,失去他我宁愿去死!   陈衍!祝心晨!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像死了一样,救救我!陈衍,你不要让我失望!   满目的爱恨纠缠,触目惊心,陈衍尖叫了出来,他抱着头,痛的几乎想在地上打滚。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把周浅逼到那个地步,要经历多少绝望,她才能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不敢给周浅打电话,不敢找她,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再也无法挽回了。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陈衍v:对不起。   下面的评论都在骂他。骂的真好,他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牲,他不配为人,他不配被周浅爱那两年。   ……   陈衍的微博把这件事推上了一个新**,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这条微博是写给周浅的,吃瓜群众开始发散思维了。   “所以富二代爆料的那条是真的了?陈衍现在知道真相了就觉得对不起周浅了hhh,但是周浅已经有萧总了啊,周浅稳住啊!”   “陈衍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辈子你就别想了,我见你一次骂你一次。”   “我现在就好奇周浅和陈衍是怎么认为祝心晨流产的!”   “有什么好好奇的,祝心晨演了那么多年戏,一个流产戏好演的很?就像电视里面演的那样,当着陈衍的面和周浅拉扯,故意撞上了桌子,陈衍对周浅破口大骂,然后抱着祝心晨去了医院,被买通的医生说祝流产还就此不孕了。编不下去了……楼下来!”   “周浅又痛心又绝望又愧疚,就答应和陈衍离婚了。没想到遇到了暗恋她多年的萧总,在萧总的感动下重振雄风,强势崛起,本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结果祝心晨的经纪人输的不甘心,开始买水军黑周浅,就这样,被挖出了老底……”   “太精彩了,拍成电视剧应该很好看!”   “某营销号有新瓜吃,大家快转战场!”   @某营销号v:这件事跟了这么久,还以为要结束了,结果又有爆料人投稿了。我也是心累,捂眼笑哭,祝心晨以前还是我的女神来着,现在也是让我大开眼界,爆料人说不打码我就不打码了,你们自己吃,这个瓜也很新鲜很好吃。   “号号,这件事我在微博发了很久了,但是粉少没人关注,我就来给你爆料,希望你能爆出来让大家看看祝心晨的真面目,不需要给我打码。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去年发生的录音笔事件,我就是那件事的当事人,对,我就是那个说谎的工作人员刘xx。   我和祝心晨的助理关系很好,她经常跟我说祝心晨和陈衍天作之合两个人准备结婚了结果被周浅横插了一脚,祝心晨是我的女神,女神被人抢了老公我当然生气啊。我就说要怎么样才能帮我女神出气呢,助理就说你去找周浅,你跟她说心晨姐和陈衍在片场怎么怎么样,她一生气就会找陈衍闹脾气了,时间长了肯定影响他们感情,他还是会觉得心晨姐才是最好的。我一想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去了。   我经常给周浅发微博私信,后来她也会回复我,我装成她的粉丝,把祝心晨和陈衍的事夸大其词,周浅真的因为吻戏的事在剧组闹过一次,但是就那一次。   后来周浅可能觉得不对劲了,所以才发生了那天的录音笔事件。那次之后我和助理都被开除了,助理现在还找不到工作,就因为这件事在圈子里传开了,大家都害怕身边有这种人。   祝心晨会定期给我们两个打钱,直到这次她被扒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被骗了……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祝心晨要起诉我我也愿意和她当庭对峙,有对话截图。   助理:又没钱了,工作也找不到,没人愿意用我。   小刘:心晨姐没给你打钱吗?   助理:她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老底都被揭了还顾得上我?   小刘:网上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心晨姐不是这种人。   助理: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小刘:……   助理:你太天真了,我让你做的那些都是祝心晨让我做的,她说给我涨工资,mmp,现在工作都找不到,也算是报应了。   小刘:emmmmm?网上都是真的?祝心晨才是真的小三???   助理:千真万确,她和陈衍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也就是后来陈衍和周浅结婚后跟她滚过床单罢了。   “虽然墙倒众人推,但是我还是很想为爆料人鼓掌。祝心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好好和陈衍在一起,不要出来祸害别人了。”   “重温了一遍那个录音,真的很精彩,周浅把录音放出来的那一刻大快人心,链接在回复里面自己去听。”   “我瞎了眼了mmp,喜欢祝心晨那么多年,前几天还在为她说话,据理力争,躲在被窝里面哭,觉得全世界都在祸害她,所有人都被周浅买通了。现在连小助理和工作人员都出来了,我想骗自己都没办法了。”   “祝心晨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为了让陈周离婚用尽了手段。周浅可以起诉她了吗?”   “别了,周浅现在幸福的不得了,影后也拿了,男朋友也有了,真正的人生赢家。不要再和陈衍祝心晨有任何纠缠了。”   “那什么,你们都忘了祝心晨和她经纪人还成立空壳公司偷税漏税吗?听说税务已经在查了。”   “求扒!!!”   ……   校园电影拍的比女帝更快,两个月就杀青了,杀青宴当晚,萧廷当众向云浅求了婚。   他单膝跪地,两只手捧着十克拉的求婚钻戒,热切的看着云浅。   云浅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红酒差点泼了出去。萧廷对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演戏也要有始有终。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欢呼了起来,还有人拿起了手机直播。   “嫁给他!”一声高过一声。   云浅的脸都红了,上一世,她用林浅的身份嫁给了萧廷假扮的沈朗意,这一世,她是周浅,但是面前的萧廷只是萧廷,不是任何人。   “嫁给他!”   云浅不知所措,她看着那颗硕大的钻石,点了点头。   萧廷把钻戒给她戴上,站起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吻。   云浅摸着手里那颗硕大的钻戒,这颗钻石据说上百万,不知道有没有本源世界的灵石好用,能不能蓄能量给自己补充点灵力。最好一次回到渡劫期她就不用一个个世界跑了。   人群还在欢呼,云浅的思维已经回到自己的本源世界了,她是在那里第一次遇见萧廷的,那个时候她才十六岁,刚刚筑基……   有人在微博上直播了这场求婚,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祝福。   除了哭的一塌糊涂的陈衍,他像个小丑一样,躲在屋里,穿着和周浅结婚时的那套西装,他陷入了回忆里,他和周浅结婚的那一天,他那么幸福。   他明明是爱她的啊!   祝心晨站在门口看着疯了一般的陈衍,她抱着手臂,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陈衍。”   陈衍叼着烟回头看她:“来的正好,我们去把离婚证拿了。”   “我跟你离婚,可以,但是有件事我们需要谈谈。”   “你要什么,都给你。”陈衍万念俱灰,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止我要,你不想抢回周浅吗?”   “有什么用?你没看见吗,她已经答应那个男人的求婚了。”   “你就是个窝囊废,真的不知道我当初看上了你什么。”   陈衍笑了出来,“如果你没看上我多好。”   “徐姐今天被抓了,如果再不反抗,下一个就是我们。她在报复你还没看出来吗?她要我们身败名裂,迟早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还会被扣在我和你的头上。如果你愿意合作,我可以让你重新得到她,你愿不愿意?”   陈衍的眼睛亮了。   ……   云浅的第二部电影是小成本电影,一对小情侣从高中校园谈恋爱到大学分手,又在职场里重逢才发现最初的都是最美的,最后大团圆结局。   非常轻松的过了审,拍完三个月后院线上映,成为一匹黑马,票房直奔三十亿去。   云浅又成了新一年的影后热门人选。   剧组开了庆功宴,如今云浅顺利跻身一线顶级女星,很多媒体和娱乐圈朋友都来为他们庆祝。   台上有出场费上千万的歌星唱歌,知名舞蹈家伴舞,大家都喝了酒,玩的不亦乐乎。大屏幕里放着这部电影和花絮。   云浅和萧廷坐在一起,不停的有人来向他们敬酒,云浅接过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有些晕。   萧廷要送她去休息室,被她拒绝了,现在大家都在场,萧廷又特别受欢迎,不好无故离场。   她进了休息室,靠在沙发上,紧闭着双眼,将体内刚刚喝下的药逼了出来。她刚刚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小姑娘递过来的酒杯里有分量不轻的药,她一闻就闻出来了,但是她也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动手脚。   有人推门进来了,云浅睁开眼,看到了祝心晨。   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是陈衍。   “陈衍,人我就送到你面前了,能不能吃到嘴里就要看你自己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一会你们两个的事上了大屏幕,周浅她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到时候萧廷不会要她,你也可以重新抱得美人归了。”祝心晨化了浓妆,戴着墨镜和帽子,所以刚刚在大厅没人认出来她。   “你们两个……”云浅站了起来,她皱着眉揉了揉额头,“陈衍,你居然敢这么做?”   陈衍深吸口气:“浅浅,我对不起你,但是要重新得到你,只有这样了。”   “是吗?”云浅忍不住为周浅的眼光默哀,到底是怎么瞎了眼才会爱上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还丢了自己的性命,她跌坐在沙发上,“到时候大家都看见了,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要补偿你,我会用后半生好好爱你。”   “好了,我先出去看好戏了。”   云浅闭上眼,默叹口气。   四周的空气仿佛静止了,陈衍和祝心晨都停在了原地,萧廷走了进来。   “不自量力。”他走过去牵起了云浅,“怎么样?”   “我已经按你说的方法没有动用灵力把药逼出来了。”   “很好。”萧廷拿出两颗丹药,弹进了那两人的嘴里。   他牵着云浅出了休息室,一阵风关掉了休息室的门。   回到座位上,两人依旧和众人说说笑笑。   几分钟后,大屏幕上的电影播放完了,切换到了花絮,但是很快屏幕一黑,想起了一阵□□。   “怎么回事?”有人问道。   两个光裸的人出现在了大屏幕上,看摆设,那间房应该就在这个酒店里面,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屏幕里的人是祝心晨和陈衍。   “……居然是他们,影帝影后这出戏演的太不要脸了,我一点都不想看。”现场有工作人员说。   “人家又不是偷情,毕竟是夫妻!”   “他们不是故意要刺激周浅,祝心晨的身材真好。”   “夫妻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直播这个……”   “快快快去关了,丢人的很。”有认识陈衍的人跑去了控制室。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拿起手机录了下来,天王天后的现场版难得一遇啊!自然要发给朋友们一起观摩了。 第40章 :星途(十二)   现场直播五分钟,大屏幕上的画面终于消失了,现场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可惜没看完全程。   导演出来打圆场,“咱们继续。”   在场众人都是人精,假装忘了刚刚的事,继续吃喝玩乐。   云浅晃了晃玻璃杯,有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同情,毕竟陈衍曾是周浅的老公,他们那段感情还曾经谈的轰轰烈烈,没人想到如今会这么难堪的收场。   没有二十分钟,有保安带着两位警察走了进来。   “请问刚刚是哪位女士报警?”   云浅站了起来,“是我。”   现场静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云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警察同志,刚刚有人在我未婚妻的酒杯里下了药。我未婚妻喝了之后很不舒服,休息了一会才好转,这里有刚刚装过酒的杯子,你们可以拿回去做个化验。”   “我们知道了。我马上会通知同志过来取走证物,至于下药的人……”   “我当然不清楚,你们可以调取监控。”   一名警察留在现场,另一名警察前去调取监控。   云浅看向萧廷,萧廷对她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了台前。   “不好意思各位,给大家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让大家不能尽兴我很抱歉。今天其实应该是一个开心的日子,我要谢谢导演谢谢剧组的朋友谢谢工作人员,我们一起完成了这么美好的一部戏,但是现实永远没有电影中那么美好。大家都知道,陈衍是我的前夫,”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点哽咽,她低着头,再抬起来时眼睛已经红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相信大家也有所耳闻,拜他们所赐,我经历了两年多生不如死的日子,还好我终于跳出了火坑,但是他们并没有放过我。”   她捂住了脸,蹲在地上哭了出来,“我真的很害怕,如果不是萧廷及时赶到,刚刚在大屏幕上被播放的大概就是我了。”   现场一片哗然。   “是你在陷害我!”现场忽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女声。   刚刚还在大屏幕上和陈衍颠倒鸾凤的祝心晨披头散发身上随意的套着外套从走廊边跑了过来,刚刚有人给她报信,说大屏幕上的不是周浅而是她,她才从一场春梦中醒了过来。   她彻底完了,她必须把这一切扣在周浅的头上,休息室里那一段的监控早就没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她完了,周浅也要来给她陪葬。   “你在说什么呀?”云浅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心晨,“明明是你和陈衍想害我,你说这样我就能身败名裂了。”   “心晨,”有认识祝心晨的人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你先冷静冷静。”   祝心晨甩开那个人,冷笑道:“你们都和这个女人是一伙的,我躲在家里门都不敢出的时候怎么没有你这么好心的人来安慰我?”   “周浅,我祝心晨是不会被你打倒的,你恨我,买水军收买我身边的人在网上爆假料,现在又让我和陈衍当众出丑。你的真面目迟早会被人揭穿的!”祝心晨歇斯底里大声吼到。   云浅全身都在抖,哽咽的话都说不出来,萧廷心疼的走上去抱住了她。   她转过身把头埋在萧廷身上,低声道:“我已经报警了,是非论断等警方消息。”   “谁不知道你身边这位男士权势通天,我的经纪人都被他弄进去了,下一个就是我和陈衍了,你们今天设计这一出就是为了让我们永无翻身之地是!”   云浅闭着眼,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样对我。祝心晨,做人真的要给自己留一线,你这样张口胡言不是第一次了。到底怎么样,大家听听。”   她打开了手里的录音笔。   *   “陈衍,人我就送到你面前了,能不能吃到嘴里就要看你自己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一会你们两个的事上了大屏幕,周浅她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到时候萧廷不会要她,你也可以重新抱得美人归了。”   “你们两个……陈衍,你居然敢这么做?”   “浅浅,我对不起你,但是要重新得到你,只有这样了。”   “是吗?到时候大家都看见了,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要补偿你,我会用后半生好好爱你。”   “好了,我先出去看好戏了。”   *   “这……陈衍他疯了……”有认识陈衍的惊叹道。   “不是的!”祝心晨大叫,她瞪大眼,她看的清清楚楚,周浅没拿任何东西也没带手机她身上的礼服连一张纸巾都装不下……她后退一步。   现场响起了冷笑声,“祝心晨,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看你,堂堂影后像个泼妇。”   “浅浅,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害到你?”   云浅似乎难受到了极点,她已经站都站不稳了,只能靠在萧廷怀里,“我没事,还好萧廷及时到了,不过我也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会继续在里面……可能帮他们播视频的人以为里面的是我,所以播了出来。”   她看向祝心晨,一字一句道:“我真的怕了,我认输了,如果有下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顺利脱身,祝心晨,我斗不过你。我和萧廷商量好了,今晚之后我就会退出娱乐圈,我们会去国外定居。很抱歉,以后不能再和大家合作了。”   云浅哭的难受,让萧廷扶着她去了另一件休息室。   这件事,被现场有人录了视频传到了网上,结合之前传上网又很快就被删了的那段激烈视频,吃瓜群众大致知道了来龙去脉。   “我去他MLGB,陈衍请你原地爆炸!”   “我在电脑前都吐了,麻烦警察叔叔把陈衍和祝心晨关好,不要再出来祸害别人了。”   “心疼我浅,求我浅不要退出娱乐圈,才入坑两部电影真的不够看。陈衍去死,如果我浅真的退圈了,我诅咒你一辈子。”   “虽然很可惜,但是我觉得周浅退出也不一定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在这个圈子里注定不会平静,虽然她有萧总护着,但是陈衍和祝心晨真的是无孔不入,比起周浅以后可能会受到他们的报复,我宁愿她退出娱乐圈。”   “喜欢过陈衍这种人是我一生最大的污点,连带着觉得曾喜欢过他的自己都是恶心的。”   “别的不多说了,我祝福你,你是幸运的,因为你遇到了萧总。”   “祝心晨low穿地心,这种事都做的出来,以后谁敢用她和陈衍抵制谁。”   云浅坐在休息室,把玩着自己的录音笔,这玩意儿简直太好用了。在本源世界有一种灵石也可以把人的声音封印在里面,但是一次听完之后就消失了,她把灵石放在纳袋里,封印了祝心晨和陈衍的对话,放出来的时候再录在了录音笔里。   “你真的要退出娱乐圈了?”萧廷问她。   “迟早我也是要离开的,不如在大家对周浅的感情还不深时退出圈子,很快就会被淡忘了,这样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的感情。”   “你以前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的。”   云浅沉默了,她想着微博上义愤填膺的网友,“也许是看着她们在前方为我冲锋陷阵所以心疼她们,如果不是她们明察秋毫,要洗清周浅的冤屈还不知道要多久。”   萧廷摸了摸鼻子,道:“我也是冲锋陷阵最勇猛的一个,你为什么修为不考虑我?或者,我们在这个世界过一辈子也不错。”   云浅摊手:“如果你能多送我一点修为,让我突破金丹期,或者我可以考虑考虑。”   萧廷:“……”   云浅宣布了退出娱乐圈,她不再接新活动,只将之前接下来的活动完成之后就正式退出了娱乐圈。   她的退出,无疑对娱乐圈是一个损失。现在的周浅,演技棒的能上天,演什么像什么,看完她的电影就像是和她一起在剧里走过了一辈子。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她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后来在她慢慢淡出之后,粉丝们才知道她要退出娱乐圈的选择是真的。   祝心晨和陈衍因为□□未遂分别被判了三年和十年,这几乎是这么多年来娱乐圈里最大的一个丑闻,就连他们参演过的电影都上了黑名单。   他们的丑闻新闻上播报了许多遍,连监狱里都放过,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因为□□罪进的监狱。   这种罪名是最让人憎恨的,即便是监狱里作恶多端的人都讨厌这种人。   祝心晨在进入监狱的第二年自尽了,自尽前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陈衍相爱结婚生子一辈子,是娱乐圈里的模范夫妻。醒来,看见自己正缩在监狱的角落里,等到她的依旧是无尽的折磨和做不完的工……她从曾经的娱乐圈女王变成了如今的监狱里的老鼠,连杀人犯都看不起她。她装病,趁大家都出去放风的时候在床边上吊死了。   陈衍知道她的死讯已经是几个月后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如果不是祝心晨,他不会走最后一步险棋,也不会让自己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但是祝心晨这个女人,也是因为他才会落得这个下场。他们两个,什么锅配什么盖,没有人比他们更下贱了。他想为自己赎罪,自请去了最危险的采石场,一个月后,他的两条腿被炸断了,后来还是逃不过并发症,死在了监狱医院。   两人的死讯传出时网络上的吃瓜群众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提心吊胆,甚至每天都在担心这两个人出狱后会报复周浅。虽然是两条人命,但是走到今天,也是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   大家都在呼唤周浅重新回到娱乐圈,云浅在微博上晒出了一张图,是她和萧廷在海边的结婚照。   她穿着白色婚纱,奔跑在沙滩上,身后是追逐着她的萧廷。   @周浅浅v: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亦以足够。   “恭喜!”   “太幸福了!”   “国内娱乐圈随时欢迎你!我的电影一直在等你。”   五年后,云浅抽身离开了这个世界。   虚无空间里,萧廷果然又比她先一步回来。   她看着那个红衣萧廷,虚无空间的他与小世界里他一点都不像……这个萧廷,浑身冷厉,那个人却是她最大的依靠,她掩饰住自己的在意,点开了属性值。   姓名:云浅   修为:32   境界:金丹初期   灵兽:无   道侣:无   成就:完美炮灰、粉墨登场   技能:画师、戏精   云浅:“……” 第41章 :王妃(一)   正在云浅要问萧廷“戏精”是什么意思时,萧廷主动把她传送进了下一个世界。   “小姐,小姐!”   云浅睁开眼,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里是一个破败的庙宇。   外面狂风暴雨,庙子里四处漏水,只有她身下这处铺了干稻草,睡着才舒服一点。   “小姐,你终于醒了。”丫鬟淑云哭的梨花带雨。   云浅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一阵咳嗽声,全身都没力气,她知道原主现在正病的严重。   “不要叫了,我再睡一会。”云浅虚弱的说。   淑云只得坐在了一旁,给小姐打着扇子。   云浅闭上眼,沉思了片刻后,脑海里的剧情终于出现了。   原主名叫陆浅,是丞相府家的千金,三个月前被王爷娶进家门成为了王妃。陆浅本就是心高气傲的性子,虽然喜欢王爷却总是别别扭扭,连看一眼自己心上人都不好意思。于是她就被自己的庶妹陆云钻了空子,陆云在王爷面前编造了无数的谎话,说陆浅有个青梅竹马,是她的远房表哥何绍,可惜丞相棒打鸳鸯,陆浅在家里哭断了肠也没办法,只能答应嫁给王爷。   王爷气的七窍生烟,他去查了真的有何绍这个人,而且几年前还在丞相府里住过一段时间。他还亲眼看见陆浅和何绍有说有笑,他毫无道理的信了陆云的话。   新婚夜,陆浅带着女儿家的娇羞和期待嫁给了王爷,然而,当晚,王爷和陆云在他们的新房里给她上演了一次现场版。   陆浅表面没有任何反应,实际上心里波涛汹涌,但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喜怒不形于色。陆浅只能暗自神伤,还给陆云找理由,一定是王爷逼迫她的……第二天王爷纳了她的庶妹陆云为侧妃。   没过多久,陆云怀孕了,她仗着身孕,要王爷让陆浅去伺候她。王爷心里正把陆浅恨的牙痒痒,当然答应了,于是陆云搬去了正院与陆浅同住。   陆浅也觉得陆云跟自己是姐妹,陆云怀了王爷的孩子,这个孩子也算是她的孩子,她就主动让陆云搬来了正院和她一起住。   虽然陆浅是正妃,但是她不受王爷的宠爱,在府里自然也没人听她的吩咐,正院里的丫鬟仆人一开始勉强听她几句,陆云搬来了后自然陆云就成了这里的主人。   而陆浅,开始任劳任怨的伺候起了陆云。   每一夜,王爷都会前来陪伴陆云,从来不避讳她,陆浅心如刀绞,淋了一夜的暴雨,生生把自己逼出了病来。   陆浅病了,高烧不退,王爷当然心疼了。他守在陆浅的床边,忏悔自己,以后不会再让她生病了,要好好的宠着她爱着她守护她。   一个高烧,被陆浅烧成了肺炎,昏迷了半个月,最后宫里的太医来才治好,醒来之后王爷对她开始变了。他说服了自己,是自己一厢情愿要娶陆浅进门,即便她不爱自己,也是自己自找的,他不能再因为这些无视陆浅了。   陆浅欣喜不已,顿时就忘掉了之前的点点滴滴,开始和王爷蜜里调油。   这一切都被陆云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她如今唯一的把柄只有腹中的胎儿了。   没几日,喝了陆浅让人送去的安胎药,陆云滑胎了,一切证据都指向了陆浅。   王爷痛心疾首,认为陆浅不知好歹最毒妇人心,狠狠的打了她一顿,然后让她搬去了下人住的后院。   陆浅半死不活的待在后院,没事还要洗洗陆云送来的脏衣服,刷刷马桶,成了王府里最低贱的奴仆,甚至连王府的下人都看不起她。   一天晚上,王爷喝醉酒,想起陆浅,忍不住过来看她,准备借着酒意就势要了陆浅。陆浅想起他对自己的侮辱,奋力反抗,挣扎之中,她一刀刺中了王爷了肚子。   她怕极了,怕王爷死掉,让淑云去请太医,在王爷面前诉情衷,自己不是故意要杀他的,但是自己深爱他他却从不相信自己自己真的很伤心很难过云云。   王爷终于昏迷之前听到了陆浅的一片深情。   陆云大义灭亲,将陆浅以刺杀皇亲国戚之罪送进了天牢,连丞相都没办法救她。   在皇帝即将赐死她的时候,王爷终于醒了,他告诉皇帝是自己不慎受伤与陆浅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当事人都说了没关系,陆浅自然被放了出来。   王爷在王府给她准备了盛大的迎接仪式,并且告诉她自己听到了她所说的一切。   陆浅喜极而泣,问王爷为什么会误会她。王爷说出了陆云当初所说的一切,在陆浅的解释下这才知道自己当初是被陆云蒙蔽了,才会误会自己的心上人。顺水摸舟的他还查出了陆云滑胎和陆浅没有任何关系。   陆云被关进了柴房,整日与几条凶恶的狗为伴,最后被恶狗活活吓死了。   然而,陆云重生了。   重生在了她滑胎之后,她变本加厉的折磨陆浅,还收买了陆浅的丫鬟淑云。   在陆浅刺了王爷那一刀之后,趁着陆浅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去了,然后告诉陆浅王爷一定不会放过她,他不敢找丞相府的麻烦,但是一定会要她的命。   陆浅被吓的花容失色,在陆云的帮助下,陆浅带着丫鬟淑云跑路了。   可是,陆浅的丫鬟淑云早就被陆云收买了,陆浅在逃命的时候遇到了何绍,在一座破庙里,她被何绍玷污了。而且,正巧被带着伤前来找她的王爷逮个正着。   王爷彻底失望了,他对陆浅深恶痛绝,连她的脸他看着都是恶心反胃的,一纸休书,他把陆浅送回了丞相府。   昔日的千金大小姐沦为了弃妇,她被何绍玷污的事也传的大街小巷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和何绍偷情,而且她还有了身孕,丞相再疼这个女儿也帮不了她,一顶小轿把陆浅送进了何绍的家门。   她认命了,可是何绍的娘,向来嫉恨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再加上陆浅名声不好,和她儿子在破庙里偷情,她日日指使陆浅干家务做粗活,不给她饭吃。而何绍也不顾陆浅身怀六甲,娶了小妾进门不说还常常毒打她。   快生产之前,陆浅一尸两命被何绍打死,含恨而终,死不瞑目。   而陆云,很快成了王爷的正妃,掌管了整个王府的后院,风光无限。在她的安慰下,王爷也渐渐忘掉了陆浅这个给他带来了羞辱的女人,爱上了陆云。即便在听说了陆浅的死讯时,他也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   陆浅死了,她要报复王府里的每一个人,可是在云浅接收剧情的时候她得知了真相,原来王爷是爱过她的,原来她和王爷也曾恩恩爱爱过了一辈子,琴瑟和鸣,相濡以沫。   陆浅原本就是善良的,她如今的愿望不止要报复陆云何绍淑云这些人,还要重新得到王爷的爱。   她要如同原本的轨迹那般和王爷过下去……   云浅无语了,原主居然还不死心……   如今,她因为被陆云欺骗,逃出了王府,淑云带着她来到了这座破庙里,走上了她的死路。   再过一会,何绍就会来了。陆浅会在暴雨中被他□□,从此,再也无法翻身。   云浅坐了起来。   淑云连忙扑了过来,她眼含热泪,脸上却隐隐有着期待。淑云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可怜兮兮的说:“小姐,外面狂风暴雨,你又发着高烧,等明日早上雨停了咱们再赶路。”   云浅转头看着她,淑云从小就跟着陆浅长大,她怎么就忍心背叛一直待她如亲妹的小姐。   “小姐,我……我……”淑云舌尖发颤,小姐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做了亏心事,淑云心中忐忑,低着头不敢再看云浅的脸。   云浅摸了摸自己早已蓬松的发髻,她头上有枚金钗,这支钗上有一颗小小的夜明珠,是陆浅出生时皇帝赏下的,她爱的不得了。现在这枚彩蝶金钗还在她头上戴着。   云浅将金钗取了下来,拿在手上万般不舍,却还是插在了淑云头上。   “小姐。”淑云傻傻的看着云浅。   “难为你了,陪我受了这么多苦,我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这枚金钗了,其他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云浅声音沙哑,勉强勾了勾唇角。   淑云伸手要去取下还给云浅,云浅拦住她的手,“我们走,再过不久怕是那个人要追来了。”   “可是外面狂风暴雨的,我们要去哪里躲?”淑云有些着急,她和何少爷说好了在这里等着。   云浅却根本不理她,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原主身子虚弱,云浅走一步就觉得浑身撕心裂肺般的疼。   天黑沉沉的,雷鸣闪电,破庙前不远处隐隐能看见一个打着灯笼的人影。   云浅的心一沉,何绍这么快就来了。   “淑云,何绍来了,我们分头走。”   淑云的眼睛一亮,云浅看在眼里,握住了她的手,话锋一转:“淑云,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有仇报仇。”   “小姐?”   云浅甩开她的手,沿着破庙屋檐往后跑,她刚刚观察过了,后面是一片竹林,林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淑云连忙追了上来,远远看见她们的何绍也跟来了。   云浅在雨里疾步跑着,浑身都疼,感觉自己几乎只剩了一口气在了,她强忍着难受,压着嗓子对淑云喊道:“小姐,何少爷要的只有你,你放过我,让我走。”   淑云目瞪口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云浅声嘶力竭的吼:“小姐,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别拖累我了!”   “小姐,你在说什么,你快回来!”淑云在身后追着云浅。   何绍脚程快,很快就追上了淑云。淑云头上戴着的发钗,钗头镶着一颗小小的明月珠,暴风雨夜里,唯独那颗珠子最为亮眼。   何绍听到了云浅隐隐叫着后面那个人小姐,大风里他听不真切她的声音,但是他认得陆浅的那颗夜明珠,那是只有陆家小姐才会有的。   何绍摩拳擦掌,走到淑云身后,淑云急的跳脚,叫道:“何少爷,小姐跑了,你快去……”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何绍扔在了地上。   “何少爷……”大雨冲刷着泥泞的土地,淑云的脸上沾满了泥,湿漉漉的头发帖在面颊上,不敢置信的看着何绍。   “陆三小姐,你能跑哪里去?你跑来跑去终究还是在我手上。”何绍笑着。呵呵,以为他傻吗?轻而易举的就想骗走他?   淑云摇着头,“不是,我不是……小姐已经跑了。”   啪的一声,何绍一巴掌扇在淑云脸上,“老实点!落在我手上,听话的话还能让你享受片刻。”   ……   云浅站在竹林里,听到身后传来淑云的惊呼声和何绍的笑声,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第42章 :王妃(二)   云浅从纳袋里翻出了一颗低品回天丹,服用之后整个人果然舒畅多了。   她歇息片刻,在脑海中画出地图朝王府的方向走去。这会能骗到何绍,无非就是因为淑云头上的钗子,加上天黑雨又大,何绍没办法一时半刻就分清二人。只怕过上不久,何绍就会知道那个人是淑云,而不是陆家小姐陆浅。   大雨中,云浅勉强能看清眼前的路,她走的跌跌撞撞,深一步浅一步。   原主的愿望一是要洗清自己身上背的污名,她是被何绍玷污的,而不是像人们所传的那样是个□□,这个问题已经在刚刚被云浅顺手解决了。二是原主要让陆云何绍淑云付出代价,这点不难,原主现在身份是王妃,而且那个脑回路清奇的王爷真爱也是她,只要她立的起王妃的势,这些人不过是蚂蚁。最难的是第三点,原主要按照她原本的生活轨迹和王爷恩恩爱爱的过一生,让陆云走上她该有的结局上去。   云浅一想到这里就有些全身发麻,这个故事里没有一个正常人,原主被那王爷虐的死去活来还不死心。她也不想想,但凡王爷相信她一点点,她也不会最后沦落到那个结局。   要让她和那个蛇精病王爷过一辈子,不如让她任务失败回到虚无空间去面对萧廷的惩罚。云浅揉揉脑袋,准备走一步看一步。   她走出竹林,身后淑云的哭声已经渐渐听不见了,隔着雨帘,她看见不远处一群人打着火把正朝这个风向走过来。   是陆云带着受了伤的王爷傅沉越过来找陆浅了。   原本,傅沉越被刺了一刀之后很快就昏迷了。但是这一次,在陆浅逃掉之后他怒火攻心,强撑着身体顶着暴风雨出来找陆浅。   云浅被雨淋的晕乎乎的,她躲在大石头后面,等着那一群人走过之后混进了那群小厮中间。如今大雨磅礴,这群人即便撑着伞也狼狈不堪,而陆浅为了逃跑早已换了粗布麻衣,如今她身上的衣服和发饰也乱成了一团,只要她不主动站出来,谁也看不清她是谁。   傅沉越坐在轿子上,陆云没有这个待遇,穿着蓑衣一路小跑着跟在轿子旁边,边走边说:“王爷,前面就到了,我听见姐姐对淑云说她会在那里和何绍见面。”   半晌,轿子里传来闷闷的应声。   陆云嘴角勾了勾,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对身后的人叫道:“走快点。”   在竹林里走了一会,淑云的哭喊声隐隐飘了过来。   “就在前面了。”陆云小声道。   轿子停下,傅沉越走了出来,吩咐人把伞递给他,他要亲自去看看……那个女人不惜刺他一刀也不肯让他碰一下,转眼却不顾伦理来和另一个人在大庭广众下颠倒鸾凤。   “王爷……你身上还有伤,不如你在轿子里等着。”   傅沉越摆手,他看着不远处那两个纠缠的人影,艰难的向前走去,他心痛的几乎要窒息了,他对这个女人用尽了心思,她却这样回报自己。   何绍还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了,他沉浸在占有了陆浅的快感中无法自拔。他一直就爱慕陆浅的美貌,奈何他家只是陆家的远房表亲,当初在陆家住过的那一年,陆浅也从未正眼看过他,今晚以后,他要让陆浅好好的把这一切都还回来。   淑云几乎已经昏过去了,何绍在她脸上乱亲一通,隐隐的感觉到有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一抬头,傅沉越已经一脚朝着他的脸上踢了过去。   傅沉越是武将,即便受了伤也不是何绍一个普通人能够抵挡的,他摔了一个人仰马翻,整个人都滚在了泥坑里。   “陆浅,你不要脸!王爷对你这么好……”陆云一边骂着一边跑过来。   傅沉越看着躺在泥泞地里的人,心口一窒,一口血喷了出来。   “把他们带回去……”傅沉越咳了几声,他胸前的刀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王爷……这个人不是王妃。”前来绑人的仆妇打着火把,终于看清了淑云的脸。   “你说什么?”陆云瞪大双眼,“不是姐姐?”   “这个人不是王妃啊,”那仆妇仔细辨认着,“倒是像王妃身边的那个丫鬟。”   “好!好!好!”傅沉越连声说了三个好,“王妃去哪了,你们赶紧去找!”   话音刚落,他就晕了过去。   陆云只好安排一半人留下在这边找陆浅,另一半人送王爷回王府,顺便把何绍和淑云带回去。   至于陆浅,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和淑云说好了,让淑云带陆浅来这里,她的计划天衣无缝,陆浅根本逃不掉的。她眼底暗涌流动,紧紧握住了拳头,她一定不会让陆浅跑出她的手掌心的,她再也不要像前世那样被几条恶狗吓死,最后还尸骨无存。   云浅混在人群中回到王府,按着原主的记忆找到她在后院的房间,还好她服用了回天丹,不然这一场雨淋下来,按着陆浅这个身体不晕也会半死。   她换了身衣服,捏了个不需要耗费灵气的干衣决,湿漉漉的头发也干了,躺在床上睡了一夜,补气养神。   一大早,云浅坐在镜子前梳妆,仔仔细细在脸上化了妆容,额上贴了花钿,梳了发髻,换了一身原主最好看的衣服,出去找傅沉越去了。   她从房里出来,院子外打扫的仆妇们都吓了一跳,昨夜王妃刺了王爷后失踪,闹的轰轰烈烈,王爷还带了一群人出去找她,怎么转眼又回来了?   云浅到了正院,果然傅沉越已经陷入了昏迷中,陆云正衣不解带的伺候他。   “你这个毒妇!刺杀王爷畏罪潜逃,你还敢回来!”陆云见着她,也顾不得还躺着的傅沉越了,怒目圆瞪,指使人马上将云浅给绑起来。   “妹妹你在说什么呀?我昨夜是刺了王爷一刀不错,但是我一直待在房里没有出去,又何来畏罪潜逃。”   有仆妇前来小声在陆云耳边说:“昨夜王妃确实待在房里没有出去,我们一直守在后院,一大早亲眼见着她出门的。”   陆云咬了咬嘴唇,她亲眼见着陆浅带着淑云走的。但是现在陆浅要装傻,她也不可能把自己骗她跑路的事说出来,冷哼了一声,气势却弱了不少,道:“你的丫鬟淑云在野外与何绍苟合,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件事恐怕与你也脱不了关系。”   云浅笑了笑,她双手背在身后,打量着这主院里的摆设,“妹妹是在主院住久了,真当自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了。”   “你疯了,是王爷让我搬来主院,你就不怕王爷醒来惩罚你。”   “我说,让你立即滚出主院,滚回你侧妃的地方去。”   “陆浅!你……”陆云不过是只假老虎,她欺负的就是陆浅平时柔柔弱弱,第一次见陆浅厉声说话,她也忍不住心虚了几分,她有些气恼自己,抬起头道,“陆浅,你大难临头还不自知,你刺杀皇亲国戚这件事我已经让人上呈给了圣上,王爷是圣上亲弟弟,你逃不掉的,就连爹也救不了你。”   “是吗?”云浅轻轻笑了,她走到陆云的面前,注视着她,“妹妹,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死的?”   陆云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四分五裂。她脸上的表情再也收不住了,惊惧的盯着云浅。   “王爷醒了之后就会从天牢里将我救出来,然后你呢?重蹈覆辙?再次被恶狗活活吓死?再被叼去乱葬岗,真惨。”云浅冷冷的说着,桃花眼轻飘飘的看了看陆云,红唇轻启,任谁都想不到她嘴里说出的是如此令人恐惧的话语。   “不要!”陆云惊叫道,“你怎么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浅嗤笑了一声,眼尾轻轻一挑:“我猜的呀。不,应该说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你说,你这张脸这么漂亮,会不会被狗啃的惨不忍睹呢。”   陆云双眼一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这个疯子,神经病,你敢这么做,王爷和爹都不会放过你的。”她说着伸手去抓云浅的脸,被云浅拽住了手腕。   “我是嫡女你是庶女,我是王妃你是侧妃,你上辈子这辈子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欠我的,我会一点点讨回来的。”   她说完手一挥,陆云重心不稳后退几步摔在了地上。   正当陆云要据理力争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通报声,皇帝来了。   皇帝带了一群太医前来,围着傅沉越诊治了一圈,说他受了伤还淋了雨伤口感染了,一时半会退不了烧怕还会有生命危险。   皇帝着急了,这可是他唯一的同一个母后所出的亲弟弟,问:“怎么受了伤还会淋雨呢?”   陆云连滚带爬的扑到皇帝身边:“皇上,就是这个女人,她昨夜刺了王爷一刀后畏罪潜逃,王爷冒着雨去找她,还遇到她……她……她的丫鬟和野男人在外面苟合,王爷气急攻心,就晕了过去。”   “哦?”皇帝转眼看向云浅,深邃的眼眸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   “皇上明鉴,这件事说来话长,还请皇上屏退左右,嫔妾一一道来。”   皇帝挥手,屋里只剩下昏迷的傅沉越和他们三人。   云浅低着头,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一边落泪一边把陆浅的心路历程讲了出来,她丝毫没有隐瞒,包括新婚夜傅沉越和陆云在她面前上演香艳一幕的情景。   陆云听着耳朵都红了,不知道该如何该为自己辩解,这种事皇帝在后院稍微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   皇帝有些难为情,傅沉越和陆浅的婚事是他赐的,当初傅沉越来求他赐婚,说他对陆浅一见倾心,这辈子非她不可,指天立誓如果对陆浅不好就天打雷劈,他这才说服丞相将女儿嫁给傅沉越。   云浅拿手绢擦眼泪,说:“嫔妾恨他,早知如此当初不如不娶嫔妾,这才一时不小心刺了王爷一刀。”   皇帝叹口气,“既然如此,一切就等沉越醒来再说,但是这期间你不能离开王府半步,而且还要好好照顾沉越。”   他说完看向陆云,话锋一转:“既是侧妃,就待到自己的地方去,没事就不要来王妃眼前生厌了。”   陆云听了这话摇摇欲坠,弯腰给皇帝福了福身,“是。” 第43章 :王妃(三)   云浅坐在床头看着依旧在昏迷中的傅沉越,这个男人品貌非凡,也不怪原主待他死心塌地,最后即便惨死也要和他再续前缘。   云浅已经预见到自己这次的任务不会完成了,深思熟虑一番,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和傅沉越共度一生,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神经病一般的世界。   傅沉越大概在做梦,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叫着“浅浅”。   云浅能感觉到原主还残留的心酸,但是居然连一丝恨意也没有,甚至她能察觉到原主还恨着她自己,她自责如果不是她不小心被何绍给玷污了,她和傅沉越也不会是那一种结局。   云浅第一次遇到这种怒其不争的女主,她有口难言,只能把气憋在心里,等着在陆云何绍傅沉越这些人身上发泄一番了。   她去了花厅,让后院一位管事的婶子把淑云带了上来。   淑云一头乱发,满身狼狈的被人扔在地上,见着云浅,淑云的眼睛一亮,几乎要朝云浅扑了过来:“小姐,你为什么要害我?”   云浅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看着刘婶子,说:“婶子帮我看看,她头上那金钗是不是皇上赐我的彩蝶金钗,上面还有一颗夜明珠。”   刘婶子走过去拿了金钗,哼了一声,一脚踢在淑云腿弯处,让她跪下:“偷了王妃娘娘的东西,还在外面与人私通。娘娘,我们找到这贱妇时,她正与那何公子在竹林里行那不苟之事,真是不要脸,呸!”   她那一口直接呸在了淑云身上。   淑云要跳起来,又被人按着了,她怨毒的目光几乎要溢出眼眶:“你胡说!是她陷害我!”   “掌嘴。”云浅喝了口清茶,淡淡道。   刘婶子走过去,啪的一巴掌扇在了淑云脸上。她是干惯粗活的,手上力气大,一巴掌过去淑云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   “如果不是小姐你陷害我,我又怎么会被何绍……”   刘婶子的巴掌又扇了过去,“胡说,娘娘昨夜一夜都在府上,根本没有外出!”   淑云惊声叫着,云浅皱起了眉头,“婶子,你帮我掌她的嘴,什么时候她闭嘴了什么时候再停。”   刘婶子应了一声,密密麻麻的巴掌就朝淑云脸上扇去。   云浅闭着眼,听着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心中因原主带来的憋屈总算消散了一丝。   等到刘婶子打够了,淑云整张脸已经肿的像个猪头,隐隐还有着血渗了出来。   云浅坐在主位上,轻言细语道:“既然你与何绍两情相悦,宁愿败了我王府的名声都要与他在郊外行不苟之事,那你就嫁去何绍家。”   “唔……”淑云说不出话来,她使劲摇着头,不行,她和二小姐说好了,二小姐会让她嫁给府里的管家。那何绍怎么能与王府的管家相比,如果不是这么诱人的条件,她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背叛自己的小姐。   “刘婶子,今晚就将她和她的卖身契一起送去何绍家,将事情与何太太说清楚,以后她就与我们王府没有一丝关系了,是打是疼,是他何家的事。”云浅轻轻喝了一口茶,“不过,我听说何太太这人苛刻小气惯了,如果送一个下人给她做何家媳妇只怕她又要生多余心思,就让她给何绍做小妾。”   “是。”刘婶子应道。   淑云两眼里的光暗了下来,她使劲挣扎开来,想着自己不如死了算了,拔腿而起,飞快的朝墙上撞去。大厅里当下乱作一团,好在有护院眼疾手快,只让她的额头撞青了一大块。   淑云大声嚎哭着,云浅皱起了眉头,对刘婶子道:“你亲自送她去,也对何太太说说,是她自己不愿进她家门,这才撞伤了头。”   云浅说着,捂着鼻子离开了花厅,淑云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解决了淑云,她让人把何绍也放了回去。何绍依旧和前世一样,已经被傅沉越下令阉了,不过前世他最后被折磨着死在了王府,这一世淑云在何家必定不会安分,而何太太也不会放过让自己儿子失去命根子的人,有她们互相磋磨,两个人谁也讨不了好。   当晚,一顶小轿,一张担架,将淑云和何绍都送去了何家。   ……   傅沉越醒来时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这段时日,有着皇帝的话在前,陆云待在侧院不敢生事,下人们对云浅这个假王妃也多了几分尊重。云浅乐得清静,天天在府里听戏赏花,好不惬意。   听下人来报傅沉越已经醒了时,正在听戏的云浅皱了皱眉头,她现在是对傅沉越爱的深沉的陆浅,只能扔下戏班子去了傅沉越的房间。   傅沉越的身体素质其实不差,但是在故事情节中他必须昏迷这么久,原主才能被女配虐的那么惨。云浅对这个世界早已淡定了,所以看见刚昏迷醒来的傅沉越已经自己坐在床上喝水时她也一点都不惊讶。   她低着头,酝酿半天情绪,眼眶总算红了,一步步走进屋里,到了傅沉越床前。   两人相顾无言,傅沉越目光深邃,半晌才说:“那晚你去哪了?”   云浅低头拿着手帕在眼底轻轻碰了碰,轻声道:“我刺了你一刀,心里怕就在房里躲着,后来就糊里糊涂的睡着了。醒来才知道淑云已经偷了我的簪子跑了,而且被你们当场抓了她与何绍……”   她说不下去了,拿手帕抹着泪。傅沉越大概在判断真假,云浅才又道:“我已经将她与何绍送去何家了,让她做了何家的小妾,也不枉她在我身边伺候的这十几年。”   傅沉越嗯了一声,面色阴鸷。   云浅往后退了一步,傅沉越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捏碎,语气像卒了毒一般寒凉:“陆浅,如果叫我知道你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浅面色惨白,唇瓣轻轻嗫嚅着:“……我对你如何你还不知道吗?”   她说着,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傅沉越……你总是不相信我,罢了,你与你始终是……”   傅沉越轻哼了一声:“闭嘴,你最好老实一点,安安心心待在王府,我不会亏待你。”   云浅委屈的应了声,见傅沉越力道放轻,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外面突然有人来报,侧妃听说王爷醒了,在院外求见。   “陆云,”傅沉越冷笑了一声,“这个女人还敢来,也不怕本王将她碎尸万段。让她进来!”   云浅似吓了一跳,问:“妹妹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傅沉越面露嫌恶的咆哮,在见着云浅颤巍巍的眼神后又放低了声音,“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话音刚落,陆云已经盈盈走了进来,她穿着藕粉小裙,头上点缀着粉色发簪,傅沉越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妾身见过王爷,”她跪下行礼,在抬头见到云浅时眼里闪过一丝恶毒,“见过王妃。”   “云妃,本王在昏迷之前听你说王妃欲与何绍私奔,本王记得当晚王妃并没在你所说的现场,如今也好好的待在王府,你来与本王和王妃解释解释。”   陆云惊慌失措的看着傅沉越,又看向若无其事连眉头都没挑一下的云浅。她跪爬到床边,抓着傅沉越的手,却被傅沉越嫌恶的甩开了。   “王爷,我也是被骗了,被人蒙蔽了。”   “云妃,你当本王是三岁幼儿吗?”   云浅喝着茶,不动声色的笑了,倒不是别人当他是三岁幼儿,这傅沉越本就在情爱之事上不够聪明,不然前世的陆浅也不会死的那么惨。他稍微被人欺骗一两句,陆浅就成了万恶不赦的人了。   “王爷!”陆云无助的摇着头,“我是偷听那淑云所说,我也是怕你被姐姐骗了……我那么爱你和姐姐,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边说边哭,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王爷,”云浅开口打断了她,“妹妹说的没错,我与她姐妹情深她怎么可能害我,她怕当时也是冲昏了头脑。”   陆云不停的点头,她不知道云浅为什么要替她说话,明明她什么都知道,她恨自己入骨。但是如果落在王爷手里,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陆浅,人心险恶,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当初是如何对你的?”   云浅轻轻笑了笑,她轻言道:“云妃总归是我妹妹,是王爷曾经的宠妃,还请王爷网开一面。”   傅沉越叹了口气,他看着云浅:“本王不知道应当说你蠢还是善良。”   云浅顺势低下了头,眼角闪过一丝不乐意,什么蠢,明明就是傅沉越自己蠢钝如猪,才害的陆浅那么惨。总之,她才不是为了救陆云,她要陆云最后像前世的陆浅一样,要傅沉越和丞相府的人后悔一辈子。 第44章 :王妃(四)   傅沉越醒来第三天,已经恢复如常能在院子里练剑了。他带着云浅进宫了一趟向皇帝说明情况,皇帝对他耳提面命了一番,吩咐他不能再做出对不起王妃的事,之前的事便算了了。   回到府里,侧院里传出了侧妃陆云怀孕了的消息。   傅沉越阴沉着脸,闷闷不乐的盯着云浅。   云浅叫他看的脸都热了,桃花眼轻轻一瞪他,说:“让云妃怀孕的又不是我,王爷看着我做什么?”   傅沉越只觉心里一动,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狠狠□□一番,冷哼道:“你如今倒是怪本王了,若不是你对本王冷淡,本王又何必……”   云浅呵呵一笑,“王爷既已封了妹妹为侧妃,如今妹妹又怀了王爷的孩子,还是去看看她。”   “本王想要的,还是你的孩子。”   云浅唇角轻轻弯了弯,傅沉越多疑又自私,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但凡一丁点不合他的意,他便会将人往死路上逼。   否则,陆浅也不会受尽折磨,最后落到郁郁而终的下场,而这个男人甚至觉得她是咎由自取,连一滴泪都未为她流过。   “罢了,她既是你妹妹,你便去看看,本王不想见到那个女人。”   云浅应了,等到傅沉越出门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的时候叫刘婶子牵了两条大野狗,领着一起去了陆云的侧院。   陆云在院外等着,因着有了身孕她倒也不像前几日那么唯唯诺诺,不过见着只有云浅一人前来,陆云整张脸顿时面如死灰。   她随意的福了福身,正要说话,耳边传来了两声狗叫。   陆云一怔,见着了云浅身后刘婶子牵着的两条野狗,“你要干什么?”她心虚的问,双腿发软,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她话音刚落,那两条狗似乎见着仇人一般朝她扑了过来,不过好在是被牵着的,只能朝陆云的方向奋力挣扎着。   陆云惊声叫着,奈何双腿发软跑不动,生怕那狗冲破束缚朝她奔来。   云浅示意刘婶子把两条狗绑在院门口,让人扶了陆云在屋里说话。   她知道陆云那一次与狗关在一起被吓死后,狗就是她最大的软肋。陆云这个人,心思歹毒,不祭出她最怕的东西只怕她的野心永远都在蠢蠢欲动。   “妹妹好像很怕狗?”云浅坐在椅子上,朱唇轻启,悠然问道。   陆云跌坐在椅子上,花容失色,一双大眼睛又怕又恨,喃喃开口:“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云浅呵呵笑道:“你能重生,但不代表别人没有机遇。我本想着,你如果能改过自新便给你机会,让你安安生生过完这一世,没想到你依旧死性不改。”   陆云抚着自己的肚子,低着头,嘴硬道:“到底你最终也并没有像前世那样,你不如就放我一条生路,更何况我肚子里还有着王爷的孩子。”   “我赢了,那是因为我知晓你会如何害我,如今我尽得先机,自然是要除掉你的。否则留你以后再在王府造谣生事,岂不是给我自己制造麻烦。”云浅淡淡道。   陆云满脸泪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云浅磕了一个头:“姐姐,我求求你,看着我腹中孩儿的份上……”   “阿云,让我告诉你。前世我也曾求过你,看在我腹中胎儿的份上让爹娘带我回府。你却故意让爹以为我被傅沉越囚禁,让爹娘大闹王府,成为全城的笑柄。”   “姐姐,”陆云一脸惊慌,“我知错了……而且那不是我做的,现在的我什么都没做过……”   “知错?那又有何用,最终我依旧死了,而你成为了王府的女主人。你踩着姐姐的尸骨上位,这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云浅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几声狗吠。   陆云瘫坐的地上很快就湿了一滩,她慌乱的用自己的裙子盖住了那一滩水渍。   云浅轻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如今的你确实没做过,我自然不能将你怎么样。”   陆云面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云浅却话锋一转,道:“但是我也不能容你继续在王府住着了。”   “我怀了王爷的孩子!”   “那你就去告诉王爷这孩子不是他的。”   屋里一片寂静,陆云摇着头,“不……王爷会杀了我的。”   云浅轻笑:“你只有两条路,一是自己去告诉王爷这孩子不是他的,也许我会大发慈悲帮你说说好话,最多不过将你赶出王府,只要你消失在我的眼前,我便当前事都了了。二,让我来告诉王爷你和别人私通,如今王爷只信任我一人,你说,到时候你的下场又会如何?”   云浅说完,看也没看陆云一眼,转身离开了。   那两条大野狗还拴在院门上,朝屋内狂吠着,云浅让人给它们闻过陆云常用的香薰,是以它们才会对陆云如此敏感。   “王妃,这两条狗可要带走?”刘婶子问她。   “留着,麻烦婶子再去你家中寻上两条来栓在侧妃的院子里,府里养的狗始终是太温驯了。”   “是。”   ……   到了第二日,云浅便听说陆云病了,她不敢出院门,差人来请傅沉越去侧院,傅沉越本不想去,在云浅的劝说下才勉强动了身。   果不其然,等他回来的时候阴沉着脸,恨不得将陆云杀了,不过陆云对傅沉越来说始终不过是一个气陆浅的工具,比起上一世陆浅的事,他淡定多了。   云浅劝说他:“好歹妹妹曾做过你的侧妃,她不过是我们之间的牺牲品,不如你将她赶出府便罢了。”   “她给我戴了绿帽子,这么轻易就饶了她,本王的威信何在?”   云浅轻轻一笑,慵懒的靠在榻上,眯着桃花眼瞟了瞟傅沉越,“王爷杀了她不过是一条命罢了,还脏了王爷的手,赶出去眼不净,是生是死,以后与我们也再无干系了。”   傅沉越被她看的心猿意马,走过去塌边坐着,握着云浅的手轻轻摩挲着:“本王知道你心中始终有一根刺。”   云浅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新婚夜,我的夫君与我妹妹在房里……要我忘掉,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她毕竟是我的妹妹,杀了她我于心不忍。”   “本王本想替你出口气,既然你这样说了,好,本王就依你所言。”   当夜,陆云就被撵出了王府。云浅看在她没让自己动手的份上,依旧给了她一包银子,几套衣服。又叫人去何家通知了正在何家与何太太互相磋磨的淑云。   淑云是何家的小妾,没身份没地位没名声还害了何绍成为阉人,何太太自然不会放过她。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与何太太整日又打又闹。不过一月时间,她身上早已没了当初在陆浅身边做丫鬟的贵气,变成了浑身粗野的村妇。   听说害她成这样的陆云离开了王府,她自然不会放过陆云,抢了陆云装银两的包袱,被陆云用砖头在额前砸了一个洞。淑云一不做二不休,将陆云推下了山崖,生死不知。   云浅听说了这些后,叫人去告了官王府侧妃失踪了,官府查出淑云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又从她丈夫何绍在外花钱大手大脚上查出,这些钱财都出自王府,而王府已经赐给了陆云。   陆云的失踪与她们脱不了干系,后又在严刑逼供之下,那两人吐出来杀害陆云的事。   陆云与何绍一同因谋杀王府侧妃之罪被抓紧了监牢,秋后处斩。   云浅舒了一口气,陆浅的三个心愿已经完成两个了,还剩最后一个要与傅沉越恩恩爱爱一辈子。   如今原主大仇得报,这个世界本就简单,只要云浅愿意留下来,她以后的路将会顺顺利利,一辈子都是傅沉越唯一的王妃。   然而,云浅只要一想到这唯一的可能性,都恨不得作呕。   如果,傅沉越是待陆浅真的好也就罢了,他却将陆浅害的那么惨,口口声声爱她爱的要死要活,从头到尾却连一点信任都没有给她。第一次,那么轻易的就和陆浅重归于好。第二次,强迫陆浅打胎让她孤苦而死。他又凭什么能得到这么好的结局?   更何况前几个世界,云浅去了之后唯一有过的两次婚姻都是与萧廷,而且每一次都是为了剧情发展有名无实假夫妻,几年之后她就会脱身离开。如今和傅沉越……即便是别人的身体,她也无法接受。   傅沉越对陆浅本就深爱,这些日子早就有此打算,云浅都找借口推拒过去了,但是时日一长,傅沉越肯定会生疑。   为了让云浅忘记大婚当夜的侮辱,傅沉越又重新来了一次新婚夜。他将整个王府都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穿着红袍要重新与云浅洞房。   一切似乎都与那一晚一模一样,但是真正的陆浅却早已死了,坐在床边被傅沉越深情凝视的那个人是云浅。   “浅浅,”傅沉越朝她走过来,坐在床边低声道,“以往是我任性自私,疑心你,这才蹉跎了这么多时光。以后,这王府里,你是唯一的女主人。”   云浅的面颊上染上了薄薄的一层殷红,只叫傅沉越看的欲罢不能。   “以后,我会好好的补偿你,好不好?”   云浅点了点头。   喜娘端来酒杯,云浅执在手中,道:“这杯酒之后,你我前事尽了。”   傅沉越面上一喜,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浅浅,你放心,你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人。这是你我的合卺酒,这一杯下肚,你是我傅沉越唯一的女人。”   云浅轻轻笑着,看着傅沉越眼里有星光一般,似期待着以后的生活。   傅沉越伸出手,云浅和他一起喝了这杯交杯酒。   毒酒下肚,云浅只觉腹中五脏六腑都如刀搅一般的疼。她忽然皱起了眉,深色的血液从嘴边溢了出来。   傅沉越崩溃大叫:“浅浅!你怎么了?”   “来人!”   “请太医!”   “傅沉越,”云浅闭上眼,她艰难的动了动唇,“我是真的爱你,但是……我对你彻底失望了。”   “浅浅……这是什么毒?你告诉我,一定有解药的,一定有!”   “没有了,”云浅一说话,就有血从嘴边喷涌出来,“这一世,夫妻缘尽。来世,你再与你的浅浅续前缘。”   云浅已经疼的听不清声音了,耳边乱作了一团,很快,这一切都静了下来,萧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任务失败。” 第45章 :校园小可怜(一)   云浅再睁开眼,已经身在虚无空间了。   萧廷面无表情的坐在榻上,凉声道:“你太任性了,私自改变剧情走向,原主如今很不满意。”   云浅道:“真正的陆浅早已死了,即便是让我与他过一世,对陆浅来说也不过是看不见摸不着,毫无用处?”   萧廷背着手走到云浅面前,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我说过,你可以找我帮忙的。”   云浅躲开他的魔爪,“说,这一次你会怎么惩罚我?”   萧廷一挥手,云浅的属性面板出现在了眼前。   姓名:云浅   修为:22   境界:金丹初期   灵兽:无   道侣:无   成就:完美炮灰   技能:画师   “你的戏精技能在你喝下毒酒骗过傅沉越时已经用掉了,陆浅的怨气加深,你被扣掉的修为都用来化解她的怨气了。”   云浅轻轻嗯了一声。   “不高兴?”萧廷微微低下头,平视着云浅的眼睛,他突然笑了,道,“就算你不喝下毒酒,我也不会让傅沉越碰你,不管是谁的身体,只是里面的灵魂是你,都不可能。”   云浅面上有些发热,转移话题:“既然已经扣了我的修为,那就赶紧让我去下一个世界。”   萧廷伸出手掌,放在了云浅的额头上。他的大手微凉,却让云浅整张脸都如高烧一般烫了起来。   “我封锁了你的灵力,这是对你的惩罚。下个世界如果你能顺利完成任务,你才能使用灵力。”   云浅应了一声。   “我说过,有任何问题我都可以帮你。”   云浅轻轻点头,慌乱的按下下一个世界的按钮,消失了。   “肥婆!你别做梦了,傅司年根本不可能喜欢你!”   “丑八怪,以后离浮司年远一点,看见你说你喜欢他我就想吐。”   “又肥又丑,居然还敢勾引学长。”   云浅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背着书包站在一个杂物室里。她两手扯着书包袋,面前围了几位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每一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既讨厌又讽刺。   “我们走,去告诉学长,看学长会不会来救她,也好断了她的美梦。”   那几个人说完,走了出去,顺便锁住了杂物室的门。   云浅乐得清静,坐在地上闭着眼,等着接收剧情。   原主名叫徐浅,是一名高中生。她生父早逝,母亲改嫁多年,现在十六岁,在市实验中学读高二。   大概是从小的生活环境所致,徐浅是一个很自卑的人,而且初中的时候她生了一场病,吃药后整个人胖了一圈。在高中校园里都是大长腿细腰的同学衬托下,130斤的她显得更胖了。   徐浅一直暗恋同班的一名叫傅司年的同学,她没有闺蜜,没有朋友,只能把自己的心情记录在日记本上。但是前不久,她的日记本不知道被谁偷看了,日记被撕了下来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栏里。   如果是别人倒也算了,傅司年却是学校的校草,喜欢他的女生能排到校门口去,徐浅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她本来只是个不起眼的存在,低着头在学校来去匆匆。如今却不管走到哪都会被人嘲笑,鄙视,大家都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可是,没人想到,傅司年会主动去跟徐浅说话,体育课上还会喝徐浅偷偷给他买的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说明他喜欢上了徐浅。   徐浅当然不会相信,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的胖,傅司年没道理会喜欢她的。   直到这一次,她被锁在了杂物室,然后晚上她被傅司年救了出来。   傅司年请求她能做他的女朋友,徐浅头脑发热,她答应了。   她开始光明正大的和傅司年一起在学校里进出,傅司年也向他的朋友介绍了徐浅是他的女朋友,当时大家都在哄笑,徐浅不明所以,以为是大家都在笑傅司年眼光不好。   可是,一个礼拜之后,那天正好是放学的时候,学校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有女同学在操场找到了她,让她离傅司年远一点。   徐浅想着那几天的甜蜜,心里充满了勇气,大声说了句傅司年是她的男朋友,然后被扇了一巴掌。   傅司年出现了,徐浅本以为他会帮自己,可是傅司年却叫她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他怎么可能会看上又丑又胖的徐浅,他不过是和朋友打了一个赌,只要能忍受当徐浅的男朋友七天他就赢了。而且,他没想到徐浅那么容易就上钩。   徐浅本不相信,如果从一开始傅司年没招惹过她那就算了,但是傅司年却告诉她那几天的爱情都不过是一个赌约。傅司年的话却叫她清醒了过来,那几天傅司年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什么爱情?不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徐浅成为了全校的笑柄。   如果只是这些事倒也罢了,徐浅自从日记被人贴在公告栏之后就将日记本带回了家,她把被傅司年欺骗的事全都记录了下来,但是她没想到日记会被继父偷看。   更没想到的是,她的禽兽继父早已觊觎她多年。   继父原先还有些忐忑,但是知道徐浅已经情窦初开之后就彻底放开了。偷偷偷看徐浅洗澡已经满足不了他,趁着徐浅母亲没在家的时候他将徐浅□□了。   徐浅将这事告诉她妈妈,本以为会得到妈妈的保护,没想到她妈妈却对她打骂了一番,说她是个拖油瓶害自己不好嫁出去,又怨她勾引自己的老公。事后,她妈妈大概冷静了下来,告诉她,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如果有下一次要配合好继父,她们除了继父一无所有,不能再失去这个靠山了。   徐浅被妈妈的话惊呆了,她偷偷离家出走,大雨中遇到傅司年,求傅司年帮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傅司年。   傅司年帮她报了警,顺便在女朋友打电话来查岗的时候讲这件事告诉了女朋友。   不出三天,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徐浅被继父□□的事,传言越演越烈,到了后面甚至成了徐浅主动勾引继父。连老师都找徐浅谈话,让她退学,以免带坏了学校的风气。   当晚,已经生无可恋的徐浅从教学楼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 第46章 :校园小可怜(二)   云浅接收完剧情后手都在发抖,她知道这是原主徐浅的怨气未消。她其实不怪傅司年欺骗她,她自卑惯了,对她来说即便是欺骗也是她美好的回忆。她恨的是傅司年明明答应过她保密转眼却将那件丑事告诉了他女朋友,恨的是她助纣为虐的母亲还有禽兽不如的继父。   然而,对于傅司年她始终还有几分期待,她想要变美,想让傅司年真正的喜欢上她。云浅松了口气,只要不要向上个世界那样,让她和世界里的男主共度一生,其他都不难。   剩下的两个愿望,一是要让她母亲离开继父脱离苦海,另一个是要将继父绳之以法,还她一个公道。   徐浅毕竟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岁,对她来说妈妈永远是她唯一的亲人,云浅能理解她,也会帮助她,但是不会原谅那个连自己女儿都不愿意去保护的女人。   不过,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从这个杂物间里出去。   门被刚刚那几个人从外面锁着了,窗户也只有小小的一间,她打开窗户,这里就在学校操场边上……可惜,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注定是翻不出去的了。   “肥婆,你该不会是想要翻出来?”   云浅抬起头,看到了刚刚那三位女生,为首的那位穿着校服短裙,名叫丁楠,她和徐浅同班,暗恋傅司年许久了,徐浅的日记就是被她贴在了公告栏上。   “哈哈哈,我倒是想看看她卡在窗户上的样子。”丁楠身边的女孩大笑道。   云浅冷冷一笑,准备将窗户关上。   “徐浅!”丁楠叫住了她,嘴角微微翘着,从包里拿出钥匙在手里甩来甩去,“你不会真的觉得傅司年会来救你?如果你肯跪着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把钥匙给你。”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让傅司年做我男朋友,你就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跪下给我道歉。”云浅微笑着说。   丁楠嗤笑了一声,“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敢吗?”云浅坚定的问。   丁楠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朝后退了一步,她有点怯弱了,毕竟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下跪这种事……   “不敢?”   “有什么不敢,难道你觉得你会赢吗?”另一个女孩笑着说。   丁楠瞪了她一眼,转头道:“如果你输了,你就给我跪下,并且这学期都任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可以。嘴上说说不算,写个约定,签字。”云浅从书包里拿出两张纸,把刚刚的话记录下去,和丁楠签了字一人一份。   丁楠哼了一声,“想让傅司年看上你,简直做梦。”   她随手把钥匙往远处的花丛里一扔,离开了。   云浅关了窗户,既然已经和丁楠打了赌,她就不打算改编原来剧情的发展了,大不了在杂物室里等上几个小时,傅司年就会来。   她坐在地上,拿出徐浅的课本出来随手翻着,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变成十几岁的学生。她看着自己的小胖手,在手背上轻轻捏了捏,一个小坑顿时弹了起来。真可爱,云浅摸了摸自己的脸,拿出书包里随身的镜子打量自己。   虽然徐浅比较胖,但是轮廓中依然能看出她的脸蛋还是挺清秀的,大眼睛高鼻梁,瘦下来稍加打扮完全会是个大美女。   云浅无聊的一会捏捏脸一会做做运动,也不知道待了多久,才听见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   “徐浅,你是不是在里面?”是傅司年的声音。   云浅背好书包,走到门边轻轻应了一声。   “你等我。”傅司年说完拿出工具开始撬锁。   云浅深呼吸,靠在门边,等了一会,终于听见锁被撬开的声音。   她推开门,见着了站在外面的傅司年。十多岁的少年,长得再帅对云浅来说都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朋友,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今是五月,傅司年忙活了半天,额头上全是汗。云浅从包里拿出面巾纸递给他:“擦擦汗,谢谢你。”   傅司年接过,说:“听阿风说你被丁楠锁在这里面是因为我。”   “是啊。”云浅低着头,两手扯着书包袋子自顾自的往前走,这是徐浅惯有的动作。   “徐浅。”   云浅停下了脚步,她转过头看着傅司年,微微抬着头,能看见少年那星光熠熠的眼眸,原主残留的神识让她的心砰砰乱跳了起来。停留片刻,她转过身埋着头向前走。   “天都黑了,我送你回去,毕竟这件事也是我引起的。”   “好。”   “你的话一直这么少?”   “是。”   “你太没意思了,怪不得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哦。”   “如果不是你的日记我还不知道班上有你。”   “呵呵。”   “你既然这么喜欢我,不如做我女朋友。”   云浅停下了步子,她认真的看着傅司年,替徐浅说:“傅司年,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傅司年吊儿郎当的站着,他有些烦躁,如果不是为了那个赌约,他完全不想和这个胖妹有一丁点关系。   “好啊,”云浅笑了笑,看出了傅司年的不耐烦,“不过太晚了,我家离学校不远,我自己回去。”   傅司年目的达到,自然不会多和她纠缠,见她执意自己回去也就不再送她了。   云浅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徐浅对傅司年的执念太深,已经快要影响到她的判断了,还好傅司年只是个毛头小子,不至于叫她手忙脚乱。   徐浅的家就住在学校后门的一栋老住宅楼里,楼道的灯是声控的,云浅拍了拍手,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步步走上了楼。   继父和徐母又在吵架,云浅站在楼道里都听见了屋里传来的声音。   她拿出钥匙,打开门,像徐浅平时一般低着头往自己房间走。刚刚到了门口,她就被徐母抓住了手臂从屋里扯了出来。   “你去干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徐母劈头盖脸的问道。   云浅看着她,徐母四十来岁,生活早已磋磨掉了她所有的美丽,只剩下柴米油盐和数不尽的争吵打闹。   继父顶着平头,光着身子就穿着短裤,走过来劝徐母,“好了,她是高中生了,学校学业忙,干什么都有自己的自由。”   说完,用手去拉云浅的胳膊。   云浅穿着短袖校服,光溜溜的胳膊差点被那禽兽的油手碰着,连忙躲开了,说:“学校在补课,我还有功课没做,先回房了。”   她飞快的进了房间,反锁上了门。   如今她灵力被封,丹药也全都被萧廷没收了,在这个世界她没有任何的外力帮助,只能靠自己。单凭武力,她也许能和徐浅的继父一战,不过她的任务是要让那人被绳之以法……云浅想了想,翻出了徐浅的旧手机。   这栋住宅是老式的筒子楼,卫生间和浴室都在楼道里,她做完功课,出门洗澡的时候顺便将旧手机的摄像模式打开放在了松动的砖块后面。   浴室的木门早已破破烂烂,一条条缝隙,如果有心的话从外面能将里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徐浅并不知道,在她洗澡的时候外面的禽兽继父已经偷偷看过她多少次了。   云浅哗哗啦啦的放着水,站在门后等着,听到动静后果然见着缝隙里出现了一只眼睛。   她拿出自己捡的小石子,手指一挥,小石子精确的打在了继父的眼睛里,门外顿时传来一阵哀嚎。   云浅冷笑了一声,拿了张木板挡着门缝,才开始洗澡。   事实上,绳之以法比让她徒手报仇更简单,这个世界的法律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已经比较健全了。不过,在云浅直观感受了一番之后,认为对于徐浅继父这种禽兽来说,绳之以法远远不够。   ……   过了几天傅司年带着云浅去介绍给他的兄弟朋友,一群人也不顾云浅的感受,围着傅司年哈哈大笑,有人推搡着他的肩膀,问:“你不是来真的。”   傅司年掰着手指头,偷偷的说:“还有三天,三天后我就赢了。”   云浅淡淡的笑,装作没听见。她光明正大的站在傅司年身边,看着站在班级门口一脸不置信的丁楠。   丁楠跑过来,拉开云浅,“喂,你以为你站在傅司年身边就可以装成他女朋友了?”   云浅笑了笑,说:“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丁楠跑开了,她站在树荫下面拿出手机打电话,没过一会,一个女孩子从教学楼里走了过来,连傅司年都愣住了。   “她怎么来了?”傅司年有些无措,他对她告白了好几次,都被拒绝了,不会这个时候来拆他的台。   云浅的拳微微的握了起来,感觉到原主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恨意。这个女生就是傅司年在甩了徐浅之后的女朋友刘佳佳,她人美学习又好,老师同学都喜欢。她也喜欢傅司年,但是为了表示她对傅司年的不在意,她拒绝了他好几次。听说傅司年和徐浅谈过恋爱之后,徐浅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刘佳佳走到云浅面前,她穿着高跟鞋,比如今的云浅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和傅司年什么关系?”   傅司年瞪大了双眼,要跑过去解释。   云浅却笑了,开口道:“他是我男朋友。” 第47章 :校园小可怜(三)   刘佳佳的眼眶红了,她举起了手,要打云浅的脸。   那一巴掌挥下来的时候被云浅逮住了她的手臂,“想打我?你以什么身份打我?”说完一甩手,刘佳佳差点摔过去。   “神经病!”傅司年大骂,他扶起刘佳佳,“徐浅你别太过分了!”   “傅司年,你还是不是男人,到底谁才是你女朋友?”   傅司年目瞪口呆,“不管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那天晚上是你让我做你女朋友,刚刚也是你在给你朋友介绍我是你女朋友。有胆做没胆认?”云浅凉凉说道。   这里是在操场,四周已经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同学。傅司年皱着眉头,他印象中徐浅的话一直很少,也根本不可能与人争执这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缠,他辩解道:“我那是因为……”   “我不管你因为什么,”云浅飞快的打断他的话,她知道傅司年要说什么,“你只要回答,我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不是真的?”   “是,确实是我让你做我女朋友。”傅司年无奈道。   “那就行了。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从现在开始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随便你想和谁早恋都与我无关。”云浅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傅司年有些愣怔,对云浅没有死缠烂打哭诉他欺骗她感情感到震惊。   云浅微微笑着,叫道:“丁楠,你听见了,我赢了。”   丁楠哼了一声,紧咬着牙关不肯说话。   云浅从包里摸出一张纸,云淡风轻的对傅司年道:“很抱歉,利用你,我和丁楠打了一个赌。”   周围响起一片哗声,说好的徐浅喜欢傅司年喜欢的死去活来呢?前段时间她的日记本还贴在公告栏里大家都看见了。   傅司年嘴里的话被迫咽了下去,打赌?徐浅和他谈恋爱是打赌?   云浅话锋一转,说道:“丁楠,这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如果我能让傅司年做我男朋友,你就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下跪。”   丁楠面色惨白,嘴唇都被她咬的没了血色,她还等着徐浅给她做牛做马呢,傅司年简直太掉链子了,连肥婆都能看的上。她嘟着嘴,眼泪很快落了下来。   “徐浅,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云浅走到公告栏前,把那份赌约贴了上去,笑着说:“这字是你自己亲手签的。哭有用的话,当初你曝光我日记的时候怎么没因为我的眼泪心软?丁楠,你不下跪我就会每天提醒你,这份赌约我复印了很多份呢。”   丁楠满脸泪水,气急败坏的推开人群跑了。   云浅笑了笑,走到呆若木鸡的傅司年面前,“傅司年,谢谢你帮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呢,要不是你主动找我,我可能就输了。不过很可惜,辜负你的一番美意了。”   傅司年看着眼前这个胖女孩,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只是以前她总是哭丧着脸,永远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他轻轻动了动嘴,想解释自己其实也是打赌,但是云浅已经转身走了,压根没打算听他说话。   “哈哈哈阿年,没想到你也会有这天。”他朋友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调笑道。   傅司年摊手,看着刘佳佳,“喂,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   刘佳佳昂着头,像只高傲的孔雀,哼了一声,甩开傅司年的手,飞快的离开了。   傅司年想骂人了,“今天怎么回事,就没人让我能完整说完一句话的!”   ……   云浅坐在卧室里翻着徐浅的旧手机,里面是她前几天录的一段影像,徐浅的继父扒着浴室门偷偷往里看着,然后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捂着眼睛逃跑了。   云浅将这段视频存在电脑里,翻开书本开始做功课。   没过一会,徐母进来了,她坐在云浅的小床上,欲言又止。   云浅转过头看她。   “浅浅,”徐母总算开口了,她深吸口气,“你上学期的奖学金发了吗?”   徐浅是优等生加贫困生,每学期都能申请到五百块的奖学金。   云浅摇了摇头。   徐母叹道:“你爸眼睛受了伤,花了不少钱,这个月他不肯再拿家用给妈妈了,所以你把钱借给妈妈,等以后再还给你。”   “他不是我爸。”云浅冷冷道。   徐母敷衍的应了一声,“随便你怎么想,等你钱到手之后记得给妈妈。”   “他眼睛怎么伤的您不知道吗?”云浅问道,她看着徐母的眼神慢慢变得冰冷。   徐母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将额发别在耳后,不敢看女儿的眼睛,“和别人打架不小心弄伤了。”   “不,他的眼睛是我打的。”   “你闭嘴!”徐母突然大声叫道,“小孩子不要胡说。”   云浅站起身,直视着徐母的眼睛,“他在浴室门口偷看我洗澡,你早就知道了?”   “你胡说些什么话,小小年纪你还要不要脸了?”徐母恼羞成怒,骂道。   “你是我的妈妈呀,为什么你能容忍他这样对待你的女儿?”云浅步步紧逼问着。   “不要说了!”徐母捂着耳朵,她慌乱的四处看着,像疯了一般大吼,“不要说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   “你连你自己女儿都不管了吗?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毁了我吗?”   徐母蓦地停了下来,从门后拿起了晾衣杆,往云浅身上打去。   “你不要脸,你勾引你继父你还怪我,小小年纪不学好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徐母痛哭着。   云浅稳稳的拿住了晾衣杆,震得她手心都发着疼。   “你……”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配不配做一个母亲。”云浅甩开手,拿着书包走了。   走到楼道里,依然还能听见屋里传来徐母悲怆的哀嚎声,而她的脑海里还有徐浅微弱的哭声。   “妈妈……”   “别哭了。”云浅安慰她。   “求求你你帮帮我妈妈,她是个好妈妈,我和她从小相依为命,她也是没办法。”   云浅无奈的说:“好。”   “呜呜,我还想减肥,想变成美美的小仙女,就像刘佳佳那样,你别忘了,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云浅长叹了口气,举起手臂看着自己肉嘟嘟的手,用手戳一戳,“好,辛苦我了。”   “谢谢你。”   徐浅的声音消失之后云浅才松了口气,她在公园里找了一个长椅坐下,打开徐浅的背包拿出电脑,她现在两个口袋空空如也,什么变美什么继父都通通靠边站,当务之急是要找个赚钱的办法,有钱什么都好办。   可惜,徐浅只是一个高中生,除了学习没有任何技能。云浅浏览着网页,目光停留在了一个玉料交易的广告条上。   这里地处内陆,隔壁N市就有全国最大的玉料交易市场。   云浅下定了决心,在网上订下了周末去N市的车票,两个小时的车程,一天来回已经完全足够了。   ……   云浅戴着口罩墨镜,到了N市交易市场,一路上无数个摊铺,上面摆满了各种玉器手镯吊坠,云浅的步子停留在了一个摆着大大小小石头的摊子上。   她如今不能用灵力,自然看不透这些石头,更何况用灵力去赌石本来就是违反了规则的。但是她在本源世界毕竟是修炼到了渡劫期,她靠的全都是自身的实力,这样萧廷就没办法找她的错处了。云浅选了三块石头,拿着去了摊子后面的作坊里切开。   第一块里面什么都没有,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发出了嘘声。云浅丝毫不在意,让老板继续切,第二块是靠皮绿,刚切的时候有人出两万,被云浅拒绝了。大家都笑话云浅,看热闹的走了一大半。   直到第三块大的靠着边解开,绕着机器转了几圈,老板发出了哗的声音,云浅围过去看,一大块透心的绿,饱满极了。   “小丫头运气真好,怎么样?还切不切?”   “切。”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都想让云浅把这块玉料卖掉。还有人看她孤零零的一个小姑娘,劝她也许只有这一点呢,不要太执着了,两万块钱出手足够了,说不定跟刚刚那块一样。   云浅抱着手臂,等着结果。   石头切了一小部分,肉眼能见到的玉的水头好的不得了,老板的整个手都在发抖,叹道:“我多少年没开过这么极品的玉料了。”   “五万。”   “十万。”周围的人纷纷开价。   “不切了,二十万,谁要?”云浅开口。这块料打开,极有可能是价值几百万的极品,但是云浅不想惹人起眼,二十万对现在的她来说也完全足够了。   旁边有商人收了下来。   云浅拿了钱,背着包离开了N市。   她把钱存在银行,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和装扮,赶回了学校上晚自习。 第48章 :校园小可怜(四)   快到期末,云浅把减肥和变美计划都放在了暑假,她有了钱就不担心不能改造自己现在的身体。现在要紧的要把期末考试敷衍过去,还好徐浅的神识还留在她的脑海中,不需要她再去苦背那些题海。   期末的前一个礼拜,班上转来了一位新同学,老师带着一米八的新同学进教室,全班同学都忍不住惊叫了出来,“好帅啊”的呼声充斥着整间教室。   除了傅司年和云浅,傅司年是校草,来的人明显让他感到了危机感,这个小地方,比他帅的可难找。   云浅则微微挑着眉,这个人明显是变成了少年的萧廷。   装嫩……太犯规了……云浅的脸红了,她见过无数种萧廷,却是第一次见到青春洋溢的十七岁少年萧廷。   “萧同学,你就坐在……”   萧廷扬了扬下巴,指着云浅身边的座位道:“我就坐在那里。”   徐浅在班里不受欢迎,一直是一个人坐,萧廷的话让大家都忍不住看向了云浅。萧廷径直走过去,把书包扔在桌子上,坐在了云浅身边。   “小胖子,又见面了。”他压低声音道,说完那双魔爪直接捏住了云浅的小胖脸。   傅司年转过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眼神暗了暗,默不作声的低下头看书,脑子里却总是回放着两人刚刚亲昵的那一幕。   有了萧廷的陪伴云浅顿时就不孤单了。   不过在学校里,萧廷是比傅司年还显眼的存在。他高高在上,从不与任何人说话,除了学校里众人都不甚喜欢的小胖妹。   短短几天,他就成了众多女生的新任男神。   至于云浅,当然更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过想要整蛊她,也没那么简单。   很快到了暑假,两个月假期。云浅对徐母说自己在外面打工,住在宿舍,给徐母拿了两千块钱说是自己工资,拿了行李箱离开了。   然后开始了她的魔鬼训练。   萧廷不给她丹药吃,她只能靠锻炼减肥了,还好她体力好,不会觉得累,早起跑步一小时,白天在健身房撸铁,晚上练瑜伽。   如果是常人肯定受不了,但是云浅的体能好,对她来说这些完全不算什么,至于徐浅的身体经过三五天后也完全适应了她高强度的训练。   暑假两个月,云浅从130的小胖子瘦到了100斤,身高也高了几厘米,如今也有一米六三了。不过因为她是锻炼瘦身,体脂率高,100斤的她看着又瘦又健康,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   云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徐浅的底子不差,瘦下来完全就是一个大美女,也不枉她辛苦这两年。   萧廷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手中出现了一颗丹药,飞到了云浅面前。   “修容丹?”云浅接了过来,怕萧廷反悔飞快的塞嘴里了,“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是我的惩罚不能用任何帮助吗?”   萧廷淡淡“恩”了一声,“看在你这么努力,这算是你的奖励了。”   高三开学,云浅背着书包进入教室的时候,哄闹的教室顿时静了下来。   “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有男同学笑道。   云浅转过身,笑意盈盈,“大家好,我是徐浅。”   她的一席话叫所有人都愣住了,徐浅,大胖子徐浅,这个美女是大胖子徐浅?   她长篇披肩,肌肤白嫩似雪,即便是校服和短裙穿在她身上也完全不掩她的气质,看起来灵动不已。   直到她走到昔日徐浅常坐的位置上,大家才反应过来,这个美女真的是徐浅。   “卧槽,潜力股,傅司年,你亏大了。”有人拍着傅司年的肩膀说。   傅司年笑了笑,“我有女朋友了好不好。”经历了一个暑假,他好不容易才把刘佳佳追到手。不过,他的眼神依旧不由自主的朝云浅看了过去,直到萧廷回头看他,冷冷的目光逼视着他,他这才转了回来,然而脑海里依旧是她刚刚那盈盈一笑,美的明艳发光。   云浅的变化很快在全校都轰动了,经历了日记事件和打赌风波她早就全校出名了,没人会料想到一个暑假她居然变了一个人。很快,学校论坛上有人偷拍了云浅和萧廷的照片传上去,新一届校花校草诞生了。   萧廷捏了捏云浅瘦下来的脸,感叹道:“我还是比较喜欢胖胖的你。”   云浅呵呵的笑,不理萧廷的恶趣味,趴在桌子上听着徐浅在她脑海里愉快的唱歌。   徐浅的神识是在她脑海中留的最久的,到现在都没消失,偶尔还会冒出来和她聊聊天。这个小姑娘乐观的态度让她很喜欢,也许是脱离了家庭和学校的束缚,完全察觉不出她是那个自卑可怜的徐浅。   “你太棒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还可以这么漂亮。”   云浅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这么厉害,你能不能救救我妈妈?”   云浅沉默了。虽然来了这么久,但是她和徐母接触的并不多,而且每一次她都能感觉到对徐母来说金钱比这个女儿更为重要。   “我知道她很过分,但是她毕竟是我妈妈,她生我养我,带着我吃尽了苦头,最后找到那个禽兽之后才能吃饱穿暖。求求你,我可以不要傅司年喜欢我,我也不用你在她身边替我尽孝道,你只要能让她离开那个禽兽也不会再过回之前的苦日子就好了。她苦怕了,才会……才会那样对我。”   “她不配做你的妈妈。”   徐浅摇了摇头,“她也曾是个好妈妈,我不怪她。”   云浅深吸口气,点了点头:“我会尽力,但是如果她执迷不悟的话……”   “不管怎么样我都谢谢你。”   原本高三云浅申请了宿舍,如非必要她是不想见到徐浅的继父和母亲的,她不想和她的禽兽继父正面杠上,只打算收集证据等到最后一击即中,免得影响她心情。但是在徐浅苦苦哀求之后,她还是选择了回去。   暑假的时候云浅在萧廷的陪伴下又去了几趟N市,她名下的财产如今已有上百万,只要徐母愿意,她打算给徐母一笔钱,让徐母离开那个人独立生活。   刚刚踏进家门,云浅就见到了靠在沙发上吸烟的继父。   继父见到她两只眼睛都发亮了,他把两条腿从茶几上拿下来,磕磕巴巴的问:“你是……浅浅?”   云浅皱起眉头,对这人叫她名字有着生理性的厌恶。   她径直走进了屋里。   徐母没在家,屋里只有云浅和继父两人。   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不停的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客厅里面的电风扇吱呀呀的转着,他却觉得浑身更加燥热了。   云浅收拾了几件衣服装在书包里,既然徐母没在她更加不想在屋里留着了,刚刚打开门,就看到继父那张油光满面的脸。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平头,弯着腰直视着云浅说:“浅浅,刚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   云浅朝后退了退,挺直背说:“让我出去,我回来拿衣服马上要回学校上课了。”   继父轻轻点了点头,嘴里哦了一声,转眼却使劲将云浅推回了屋里。   “去学校干什么?你妈妈今晚不在家,你就在家里陪我一晚上。”他嘿嘿笑着,飞快的关上了房间门。   云浅握紧了拳头,她很快松开手,在包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趁着他不注意时扔到了床上。   “你要干什么?”云浅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边叫道,“救命啊……”   继父笑了笑,色眯眯的眼睛眯在了一起,“别叫了,没人会管的。你说你整天只知道学习有什么用?不如跟了我,我给你拿钱,你妈妈也会同意的。”   “变态!”   “你知不知道从你还是个胖子的时候我就注意你了,我就知道你是个美人坯子,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啧了一声,油腻腻的大手要去抓云浅的身子。   云浅连忙躲开了。   “除了我还有谁会欣赏你的美?浅浅,你知趣一点,不要逼我强迫你,毕竟也做了这么几年的假父女,多少有点情分在。”   云浅几乎恶心的要吐了,“是吗?”她眸色加深,紧紧捏住了拳头。但是,她体内的灵力全都聚集在金丹周围,无论她如何运转都纹丝不动。   她突然想起,她的灵力被萧廷封住了,凭她自己,根本冲不开这层桎梏。 第49章 :校园小可怜(五)   “你想怎么样?”   继父搓着手,一脸荡漾的看着云浅,“我想怎么样?”他反问,他舔了舔唇角,“我当然是想让你陪我一晚。这几年我帮你妈养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当是慰劳慰劳我了。”   他说着,急吼吼的向前走过去。   云浅金丹周围的灵力胡乱冲撞着,但是萧廷的功力比她深厚太多,将她的灵力锁的牢牢的。   “徐浅,我想了你那么久,你把我眼睛打伤了我都不怪你,你又何必这么倔强。”他伸出手,就要碰到云浅的脸了。   云浅猛地抬起了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了继父脸上。   他完全没想到云浅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打的他几乎站都站不稳,头脑眩晕,鼻血都流了出来。   “贱货!”继父恼羞成怒,骂道。   云浅眼疾手快跑到门后,拿起那根木质的晾衣杆,直接挥在了他的背上。虽然没有灵力加成,但是云浅的力气也足够那人受的,他疼的整张背都直不起来。   云浅趁机拿起自己的书包和手机,转身就往外跑。她如今用的徐浅的身体,又没有灵力可用,用武力对上一个成年男人虽然能处在上风,但是她不想和这人纠缠,只觉得恶心。   刚刚跑到客厅,门上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徐母回来了。   她打开门,看到急着离开的云浅和趴在卧室门上气喘吁吁的丈夫。   “拦住她,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勾引了老子就想跑。”   “怎么了?”她问道,顺手关上了门,悄悄的将门反锁了起来。其实很多事她早就知道了,但是她需要钱,她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人渣她就没法活了。   “妈,你让开,我要去学校。”云浅拎着书包,冷冷道。   “你是……浅浅,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徐母上上下下打量了云浅几眼,她从没想到自己女儿会变得这么漂亮,又瘦又美,进门的那一刹那,她还没认出来。   “管好你的女儿,真是不知趣,”继父抹了一把鼻血,眼里闪过一丝猖狂,“妈的,老子把她养这么大,她还不知道感谢老子。”   他指着云浅,“要不是看在……看在……老子就报警了!”   云浅抱着手臂,看样子这两人是不打算放自己出去了,轻飘飘的看他一眼,“那你报警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进去。”   他瞪大双眼,几步冲了过来,云浅挥起了书包,重重一包直接砸在他的脑袋上。   “浅浅!”徐母大叫道!“你怎么能这样!”   继父原地晃了好几下,他甩了甩脑袋,发现自己的头皮肿了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样?乖乖站在这里被他打?”   “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咱们家如今都靠你继父一人,你让妈能怎么办?”   继父哼了一声,他指了指徐母,示意她把云浅搞定,自己转身进了他们的卧室。   徐母过来拉云浅,“浅浅,你坐下来,妈妈跟你说。”   云浅站的直直的,她看着徐母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他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现在他不是被你打了一顿吗?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一时冲动,这个月妈妈又没钱了。”   “钱比你女儿还重要吗?”   徐母眼神恍惚:“反正你又没吃到什么亏是不是,妈妈帮不了你,妈妈在外面欠了很多钱,只有你继父能帮妈妈还。”   她说着拉着云浅的手,凉凉的,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栗,明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人事,但是她没办法。她也不想的,以前这件事没有挑明她可以装成不知道,但是现在谁都知道了不是吗。那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吧,如果没有他,自己欠了那些钱根本还不了。   “浅浅,你帮帮妈妈好不好?你就让他看看,让他摸摸,他跟妈妈说过,他有分寸的。”   云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发现自己整只手都在发抖,“妈妈,你怎么会这样?”徐浅哭泣的声音传进了云浅的耳朵,她闭了闭眼,重复了一遍徐浅的话。   “就这一次,没什么事的,真的,你要相信妈妈,他不会真的伤害你的,他只是觉得你年轻。”徐母带着期待的恳求着说。   “妈妈我是你女儿呀。”徐浅哭着说。   徐母摇着头,大哭了出来,“你就帮帮妈妈好不好?妈妈快死了,他不给妈妈拿钱妈妈就会被人逼死了。”   “我不要。”   徐母跳了起来,她狠狠拉住云浅的手,把她往卧室里面扯。   “你这个不孝女!说了不会有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肯帮我!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   “妈妈……”   “我如果死了都是你害的!你给我进去!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云浅没有丝毫挣扎,一步步被徐母推进了她继父所在的卧室。   “养你这么大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今天就算是还我这些年的恩情吧。”她说完一把关上了门,从门外直接反锁了起来。   云浅站在门口,泪流满面。   “你怎么样?”   徐浅摇了摇头,“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要走了。”   云浅轻轻“嗯”了一声,“放心吧,你继父还动不了我。”   “我从没想到妈妈会这样对我,我那么爱她,我原谅她那么多次……”徐浅说不下去了,她摇着头,“我走了,以后她怎么样,跟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想怎么做,都随便你。”   “好。”   云浅闭着眼,感觉到徐浅从自己神识里消失了。以前正是因为还有留念她才一直没离开,这一次她对自己母亲已经彻底失望了,才会突然走的这么决绝。也好,这样她就不用为难自己去帮她的母亲了。   云浅深吸一口气,身后传来了继父的冷笑声。   他拿着湿毛巾,敷着自己头上的伤,“我倒要看看,这次谁还能帮你。”   他将毛巾扔在地上,朝云浅走了过来。   云浅抬起腿,一脚踹了过去,她动作太快,那继父根本没看清就又挨了一脚,他顿时捂着裆部倒在了地上,痛的哇哇大叫。   “打你一顿还以为你能收敛一点。”云浅冷冷说道,走到阳台上,这里是二楼,她直接攀着阳台跳了下去。   站在楼下还能听见那禽兽的痛呼声,云浅冷笑一声,转过头,看见了两手插兜靠在路灯下面等她的萧廷。   “你怎么来了?”云浅问他。   萧廷拿掉嘴里那根没点的香烟,道:“感觉到你有危险,就赶过来了,不过既然你能处理,我就在楼下等你了。”   云浅笑了笑,把书包扔给萧廷,“如果你不封我的灵力我早就能出来了。”   萧廷摸着她的脑袋揉了揉,“行了吧,这个世界完了之后就把封印给你解开。”   云浅和萧廷走远,背后的二楼阳台,却有一人目光恨恨的盯着云浅的背影。   ……   云浅搬去了学校宿舍,她依旧独来独往,以前是因为徐浅不被人喜欢,现在是她太漂亮了,没人想站在她身边,就连刘佳佳,站在她身边都会黯然失色。   傅司年早就后悔了,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谈恋爱本就看外貌,前女友从大胖子变成了大美女,他觉得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早知道当初多忍受两个月多好。傅司年的变化刘佳佳看在眼里,她本就是学校的校花,现在被当初那个大胖子比下去自然不满意,心里又嫉又恨,却也只能憋着。   云浅从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对她来说只要完成原主的心愿就行了,如今她能感觉到徐浅只剩最后一个心愿就是让那禽兽继父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她妈妈她已经眼不见为净了。   现在只差一个契机,她上了一个月课后,直到云浅在上课时被班主任叫出去后见到了在外面等着她的继父时,她就知道机会大概快来了。   “老师。”   班主任对她点点头,“你爸爸说你要转学?现在是高三了,你马上要参加高考,现在转学对你的学习可能会有影响。”   云浅摇头,“我没有要转学。”   继父嘴里吸着烟,指着云浅对班主任道:“老师,我是她的爸爸,她在学校里面谈恋爱,我不能再让她堕落了,如果你今天不松口,我就马上报警,说你们学校的臭小子拐带我的女儿。”   云浅扯了扯班主任的衣服,“我来和他谈吧。”   班主任走了之后,云浅朝后退了一步,她一见到这位继父就忍不住反胃。   继父冷笑了一声,道:“你不让我好过,我又怎么会放过你,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只蚂蚁,要弄死你我有千万种方法。”   “你的伤好了吧?”   “威胁我?”继父点了点头,伸出手就要打云浅的脸。   云浅正要闪开,继父的手就被萧廷抓住了,“老实一点。”他说完轻轻一甩,继父就直接撞在了墙上。   “杀人了!”没人想到,他突然一嗓子嚎了出来,“徐浅你这个贱货,你在家勾引老子,老子不理你,就来学校勾引男人。现在还让那个男人杀老子,老子养你这么多年钱和心血都喂了狗了!”   他不顾脸面,在教学楼里大叫出声,不少老师和学生闻讯都出来看热闹。   云浅的眼神冷冰冰的,如果这个人是出现在她自己的世界,她根本不会考虑直接就杀了他以绝后患。   “请你自重。”云浅凉声道。   继父直接躺在地上打起了滚,“杀人了!”他不好过,下半身都快废了,他自然也不会让那个罪魁祸首好过。想高考?想摆脱他?做梦!他要一辈子都把她困在这里,让她知道,没了他,她们母女一条活路都没有!   “徐浅,到底是怎么回事?”班主任气冲冲的问她。   云浅双眼通红,小声道:“他是我继父,偷看我洗澡被我发现了,他恼羞成怒。”   班主任叹口气,说道:“我报警了,如果你还要继续打扰同学们上课,你就等警察来吧。”   继父从地上站起来,“我不会就此罢休!这位老师,我迟早会让你们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他恨恨的往楼下走,身后有女同学叫住了他:“你就是徐浅的继父?”   “是。”   “我知道徐浅是怎么样的人,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我帮你。”   持续一个礼拜,云浅不管走到哪都能看见别人的指指点点,连学校的公告栏上都贴上了大字报一样的纸,上面是“徐浅的罪行”。   谣言像风一样越吹越远,整个学校都知道徐浅为了去整容在家里勾引继父骗继父的钱,变美之后又翻脸不认人,打伤继父。   就连徐浅的母亲都现身学校,要找云浅为她丈夫讨一个公道。   云浅坐在教学楼楼顶,深吸了一口气。   萧廷走过去,将她从栏杆上抱了下来。   “喂,我又不会想不开。”   萧廷揉揉她的脑袋,“我知道,但是我很怕看见你坐在那里。”   “人言可畏,我算是知道徐浅当初为什么会从这里跳下去了。”云浅默叹口气。她连被继父玷污,被母亲责骂都熬了过来,最后死在了这最后一根稻草上。   “你现在要怎么做?”   云浅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有视频能证明我是自己减肥成功,那又如何,不信的永远不会信。我已经不想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这次的谣言始作俑者是徐浅的继父,学校里还有刘佳佳和他合作,她应该得到教训。至于徐浅的母亲,徐浅自己已经失望透顶消失了,我原本打算给她一笔钱,但是她为了钱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我说服不了自己,她自己选的路就自己走完吧。”   “你从没让我失望过。”   “那当然,你当我一千多年白活的吗?”云浅笑了笑,吹了冷风,吐了黑泥,她又是打不倒的云浅。   云浅知道刘佳佳不喜欢她,徐浅之前的死就是因为刘佳佳将她被玷污的事传了出去。但是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刘佳佳居然敢不管不顾,去和徐浅的继父合作。 第50章 :校园小可怜(六)   晚自习后,学校后门。   徐浅的继父嘴里含着烟在昏暗的路灯下走来走去,保安来询问了好几遍,他都点头哈腰的,直到看到刘佳佳走了出来。   他对刘佳佳招了招手,两人走到了角落里。   刘佳佳虽然也厌恶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但是只要一想到这几天学校里的那些事她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说实话她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突然被一个一直被她看不起的人踩在脚下,连自己男朋友的眼光都随时在那个人身上,她当然不甘心。直到那天徐浅的继父到了学校……反正这些事都是真的,就算有出入那也是她继父编的,和自己无关。   刘佳佳深吸口气,走过去问他:“怎么样?你上次说的照片拿到了吗?”   继父点着头,上上下下的打量刘佳佳,“有,有,当然有,在家里面。”他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养出这样的白眼狼,谢谢你了。”   “你怎么不带着。”刘佳佳警惕了起来。   他指了指那栋楼,“接到你电话我就来了,哪来得及找照片,你跟我上去,我给你拿。”   刘佳佳站在原地没动。   徐浅的继父大概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呵呵笑了一声:“没事,浅浅的妈妈也在家里。”   上了楼,到了家里,继父去房里翻照片,徐母端了一杯水给刘佳佳。   刘佳佳厌恶的瞥了她一眼,低着头玩着手机。   继父将照片翻了出来,坐到刘佳佳身边,“你看,这里有好几张。”   一张是徐浅在浴室洗澡的照片,这个角度不好,只能看见她的背。还有一张是徐浅在卧室里面脱衣服,这张是正面的,甚至连内衣都能看得见。两张都是他偷拍的,但是明显第二张的角度好了不少。   他抬着头,打量了刘佳佳好几眼,这个女孩长的真好看,青春洋溢,活泼可爱,是他最喜欢的类型。这次真的要感谢自己那便宜女儿了,要不是她,自己也没可能会有这么好的艳遇。   刘佳佳叹了口气,第一张看着像偷拍的,但是第二张,看样子徐浅的继父就在她面前。原来是真的,她心里理直气壮的想,自己并没有冤枉好人。   “有了这张照片,就算她嘴里不承认,也没人相信她了,你放心,我肯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刘佳佳拿着照片准备站起来。   “喝杯水再走。”继父将桌上的杯子递给她。   刘佳佳看着他又油又黑的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真不知道徐浅怎么下的了手的,真的是为了钱连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用了。”刘佳佳正要站起身,却被那继父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甩在了沙发上。   “来都来了,怎么说走就走。”   看他变脸变的这么快,刘佳佳吓了一跳,小声道:“我是来拿照片的啊,我拿了就走……”   “装什么装!大半夜给老子打电话,你就是只为了来拿照片?谁信?”   刘佳佳吓得大叫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老子就喜欢你们年轻女娃子,”他说着油乎乎的手在刘佳佳脸上摸了一把,“徐浅老子弄不了,弄弄你也不吃亏。”   “啊啊!”刘佳佳奋力推搡着他,她不过是来拿照片的,是这个人跟她说有照片,她今晚才会给他打电话要照片的,“你放开我,救命,阿姨,救命!”   徐母手足无措的站着,她看了看自己丈夫又看着那个被丈夫压着的小姑娘,小声道:“你注意点,别弄出人命来了。”   “滚进去!”丈夫吼了她一句。   徐母连忙连滚带爬的进了卧室。   刘佳佳急的满头大汗,哭着说:“叔叔,叔叔,你听我说,你这样是犯法的,你现在放开我,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   继父冷笑,一巴掌扇在刘佳佳脸上,“什么事都没有?你想的倒美,你肯大半夜来叔叔家,难道你就是正经女孩了?”   刘佳佳摇着头,她吓得说出不话了,双腿不停的踹着,手在桌子上胡乱摸到了一个烟灰缸,使劲砸在了压在她身上那个人的头上。   继父痛呼出声,跌坐在地上。刘佳佳连忙站起来,要往门外跑。那人却飞快的抓住了她的腿,徐佳佳摔倒在了地下。   “啊啊啊!!!”她绝望的大叫,“求求你,求求你了……”   继父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拖拽到沙发前靠着,“砸我的时候怎么不求我?现在知道怕了?”   他抹了一把血,手上一使劲,刘佳佳的衬衣被他扯开了,双手双腿也被他用绳子绑了起来。   “不要……”刘佳佳动不了,她整个人都被压在他身下,他满脸都是血,全都抹在了她的身上。   “本来只是想跟你玩玩,现在看来,不动真格不行了。”他凑过去,两只手摸着刘佳佳细腻嫩滑的肩膀,“你们这些学生妹,老子想了多少年了,徐浅那个贱货不肯让老子得手,总算有你这么个**肯自己送上门。”   刘佳佳全身都在发抖,她紧紧闭着眼,她知道自己完了,她不过是想一击把徐浅击垮,完全没想到会把自己也毁了。   “啪”的一声,继父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刘佳佳脸上,“把眼睛睁开!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有的是女人想跟着老子……”   刘佳佳抽泣着,感觉到那个禽兽的双手在自己肩上游移,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胃里一阵恶心,要不是怕这个人再打自己,她马上就能吐出来。   ……   云浅站在楼下,拽紧了拳头。虽然刘佳佳一心不喜欢徐浅甚至造谣,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高中的学生,罪不至被那禽兽这样侮辱。   她朝楼道跑过去,被萧廷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   “你在楼下等我。”   萧廷把手放在她的额头,“借你一点灵力。”   云浅轻轻一笑,没从楼道走,趁着周围黑漆漆的没人,直接跳上了二楼阳台。   她踹开门,听见了客厅里面刘佳佳的抽泣声。   徐浅继父正在慢条斯理的享受着,轻轻啃咬着刘佳佳的脖子,还好他动作慢,至少刘佳佳现在只是衬衣被撕破了一点。   云浅浑身充满了灵力,爽的不得了,直接一巴掌过去,继父莫名其妙的飞了起来撞在了墙上。   云浅拿着桌上的小刀,割开了刘佳佳身上的绳子。刘佳佳大叫一声,看见云浅,绷不住大哭了出来。   云浅轻轻瞥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正在哀嚎的继父身边。   她踹了一脚,继父嚎叫道:“打人啦!不孝女打人了!”   “我不止要打你,”云浅冷冷的说,“我还要……”她话锋一转,“可惜我怕脏了我的鞋子。”   “把眼睛闭上。”她转过身对刘佳佳说。   刘佳佳茫然的点点头。   云浅的鞋压根没碰着继父的下身,但是他却像是被人狠狠的踩在鞋底一样。云浅的脚在地上使劲撵了撵,他痛叫出声,满脸的冷汗。   凡人被灵气所伤,即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他再投胎永生永世那玩意儿就是个废物。   看到刘佳佳身上的伤,云浅的脚底更加使劲,直到那禽兽痛晕了过去。   云浅拿起一件衣服盖在刘佳佳身上,“没事了。”她拾起沙发上的那两张照片,轻轻笑了一声。   刘佳佳睁开眼,避开云浅的眼神,默默的爬了起来。   “谢谢。”她沙哑着嗓子说。   “报警吧。我会为你作证。”   “没想到你还会帮我。”   云浅回头看她一眼,“我不是帮你,我只是见不惯这种事情,他是个禽兽,应该得到法律的惩罚。”   刘佳佳轻轻嗯了一声。   云浅走到徐母卧室门口,踹开门,看到坐在床边瑟瑟发抖的徐母。   她冲过来,扑在云浅身上,直接跪了下来。   “浅浅,妈妈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报警抓妈妈,妈妈什么都不知道。”   云浅一点点拉开她的手。   “妈妈,”她替徐浅最后叫了一声,“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从那天晚上你把我推向他的房间开始,我就不再是你的女儿了。”   “徐浅!”徐母痛叫道,“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报答我?”   “你是从犯,你逃不了的,你必须跟他一起坐牢。我给你算了一笔账,你养我这么多年,二十万块,没有更多了,这笔钱给你,从此你我没有任何关系。”   徐母低下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二十万,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   “你说真的?”   “不过要你出狱后我才会给你,现在,你还是乖乖去坐牢吧。”   楼外响起了警报声,徐浅继父被救护车的担架抬走了,徐母低着头戴着手铐上了警车。云浅和刘佳佳去警局作证录口供,云浅还将自己之前录下的视频提供给了警方。   她继父□□未遂故意伤人没跑了,不过在开庭之前,他就已经因为受伤严重,全身多发感染差点死掉。   云浅自然不会让他死,死才是便宜他了。   他要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只能半死不活的活着。云浅偷偷去了医院,用灵力给他续着命,足够他猪狗不如的活个十几年了。 第51章 :校园小可怜(七)   刘佳佳差点被徐浅继父□□这件事上了新闻。   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会站在镁光灯下,面前是热情似火的记者,但是她从未想过会是这种情景。   “刘小姐,请问你为什么会深夜去同学家呢?而据我们所知,当晚徐同学并没有在家。”   “听说你一直和徐同学不和,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学校里面关于徐同学和她继父的谣言是真的吗?”   刘佳佳捂着脸,闷着头往前走。记者跟在她身边穷追不舍,“刘同学,能不能回答我们的问题?”   她使劲摇着头,终于到了学校大门,好不容易那些记者被保安拦住之后,她才清静了下来。   但是学校并不是她的保护区,来来往往的,大家的眼神总是不自然的往她身上瞟,有人同情她,同情的背后依旧是质疑。谁都知道她差点被徐浅的继父□□了,谁都知道是徐浅救了她,谁都知道她半夜三更去了徐浅的家而且当时徐浅并没有在家。   所有的谣言噼里啪啦的往她身上砸着,没人在乎她的感受。连家里的亲戚也在当面指责她为什么要深更半夜去一个中年男人家里。   她天天做噩梦,梦里总是那张禽兽脸,她梦见自己真的被禽兽侮辱了,梦见大家都在笑话她。   刘佳佳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整夜整夜的不敢睡觉,没有几天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她终于还是受不了学校里的七言八语,在高考来临之前休学了。   ……   云浅在学校论坛传了自己运动时的小视频,写了篇小论文,发表自己的减肥心得,证明自己除了运动并没有靠其他手段来减肥。   至于整容,事实上认识徐浅的人都知道,她的五官并没有变,只是脸瘦了许多。   继父的案子在一个月后开庭了,云浅作为证人上庭作证,她曾被继父骚扰的视频也公之于众。而刘佳佳在庭上也第一次说出了自己当初会在半夜去徐浅家的真相。   前来旁听的有同学有老师,当初关于徐浅的谣言终于不攻自破,而刘佳佳所得到的同情也全都变成了活该,害人不成终害己,她想毁了徐浅,最终却是徐浅救了她。在大家心里,她和徐浅,高下立见。   云浅离开了学校,她不适应这种生活,更别提让她当个学霸去参加高考了,反正徐浅的愿望都实现了,而她也存了一大笔钱,足够她好吃好喝的待个几年。   傅司年站在学校天台,看着萧廷揽着云浅一起离开,他低着头,有些黯然。   他给云浅发微信消息,问她:徐浅,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   云浅给他回了一个微笑。   傅司年叹了口气,回:对不起,这也是替刘佳佳说的,虽然我和她已经分开了,但是当初我没能阻止她,很抱歉。   云浅没再回复,把傅司年拉黑了。   刘佳佳欠徐浅的那句对不起永远没用了,真正的徐浅早就因为她曾经一时的快意失去了生命,她不是徐浅,不可能替她原谅刘佳佳。   好在这一次,刘佳佳算是得到了教训,那一晚的恐惧和阴影还有所有人的责难和笑话,将会永远萦绕着她,会在她的每一个梦里出现。   继父被判了十年,徐母从犯三年。   宣判的那一刻,云浅心中的郁气彻底消散了,不过她并没有急着抽身离开,而是等着最终的结局。   徐母在牢里表现良好,两年半后就出来了。她拿着云浅给她的那张银行卡,抱着二十万开始坐吃山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二十万,整个人顿时变得不一样了,好像她立马就成了富婆,她把欠的债还完,重新拾起了老本行。以前是小赌,如今她连赌石都敢去了。   不出半年,她的二十万换回了一堆破烂石头。   徐母急了,到处找她女儿,自己不知道徐浅哪里来的二十万,但是她肯定有更多的钱,她不能对自己坐视不理。   然而徐浅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她找记者找电视台,却根本没人认识这个人。到最后,她连唯一的一套房子都输了出去,彻底无家可归沦为乞妇。   云浅在路边看着那个躺在地上装病要钱的女人,走过去,拿出一张五块钱放在她面前。   徐母抬起头,眼睛顿时亮了。   云浅笑了笑,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转身离开了。   徐母眼里落下了泪,她记起了,女儿曾经说过,这二十万是她还她的债,从此以后他们两不相欠没有任何关系。于她来说,自己不过是路边一个要饭的妇人,五块钱足够施舍自己了。   她仰天嚎哭,然而,再也换不回自己女儿了。   十年后,徐浅的继父终于死在了监狱里面。□□妇女,即便是未遂,在牢里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凭着云浅送她的那一点灵力吊着命,该受的也算是受了。   云浅等到最后,抽身离开了这个世界。   回到虚无空间,她长吸了一口气,这个世界是她所经历过的最压抑的世界,总算能回来了。   云浅看着自己的修为,大概因为是惩罚世界,这一次一点都没增加。   “把我的封印解开吧。”   萧廷走过来,大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云浅抿了抿唇,本想问他下个世界还会不会出现,脑子里却突然闪现出当初在本源世界时萧廷不告而别的场景。   她后退了一步,盘腿坐在地上,运气吐息,感觉到自己金丹周围的灵力汹涌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一个世界。”   萧廷见着她方才欲言又止的样子本想问问她,不过她顿时又恢复了当初那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笑了笑,手一挥,面板出现在了云浅面前。   云浅点击之后,直接离开了。   ……   雨夜,马车急急的驶入了宫门,青石板路上,只能听见马蹄声。   云浅回过神,却发现自己正飘在马车上,她伸出手,直接穿透了马车。   这一次,她居然变成了一个灵体。   马车停了下来,十来个太监抬着小轿停在了马车前。   “公主,请上轿。”   车帘掀开,公主踩着太监的背下了马,上轿。云浅就像是被绳子牵引着一般,根本脱离不了。   她干脆和那位公主一起坐进了轿子里面,然后闭上眼,接收剧情。   这一次的原主叫姜浅,是姜国的亡国公主。   不过,亡国的那位公主却也不算是她,只不过是用的她的身体而已。   云浅明白过来,姜浅被人夺舍了。   姜浅年方十六,身为公主的她自然受尽了父皇母后的宠爱,活泼可爱,天真任性。及笄后,姜浅喜欢上了武状元,新封的黎将军黎川。在皇帝皇后的牵线下,她和将军的婚约也提上了日程。   可是姜浅没有想到,在成亲前三个月,她会从假山上摔了下来。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成为了背后灵,她的身体却被另一个人所占,那个人用着她的身体,享受着她所拥有的一切,叫着她的父皇母后,嫁给了她心爱的黎将军。   那个人还有一个手镯,里面似乎有着各种神奇的功能,在自己父皇被刺客所伤时,那人还拿出了一根人参治好了父皇。   一开始,姜浅本觉得如果她能代替自己尽孝也是好的。   直到她嫁给了黎将军,黎将军并不喜欢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可是时间一长他却发现自己的妻子与那位公主一点都不像。她知情达理,优雅贤淑,一点都不像一个被惯坏的公主。   甚至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他出兵打仗粮绝陷入危险时妻子还能突然出现给他送粮,他士气大振,一举成为朝中最英勇的将军。   时间一长,黎将军渐渐爱上了假公主,两人举案齐眉,比翼双飞。   姜浅甚至安慰自己,即便自己离开了,但是总算有人用着自己的身体替自己爱着父母爱着黎将军。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像她所预料的那般发展。   在假公主的帮助下,黎川的势力增长的极快,甚至功高盖主,而且边境有些地方还只知黎将军,不知皇帝。   皇帝看在眼里,自然对自己的女婿开始有所顾忌,他要收回兵权,少不得是一番恶战。   黎川本想着皇帝是自己妻子的父亲,为了妻子,就算不交出兵权他也不会和皇帝硬碰硬。   妻子却告诉他,自己并不是真的公主。她是从未来穿越而来,那位真的公主早已死了。   怪不得……黎川喜极而泣,他早就该猜到那位公主怎么可能有自己妻子这般知书达理,他们开始在书房里讨论该如何反,如何推翻这个皇帝……   姜浅看到这里,着急了,她拼了命的要回到自己身体里面去。毕竟这具身体是她的,在她强烈的冲撞下,假公主发起了高烧,陷入了昏迷。   她们俩在意识里不停的争抢,假公主趁着她势弱的时候醒来,告诉了黎川这件事,并且还告诉了黎川让姜浅彻底消失的方法。   姜浅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一点点占回自己的身体,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她见到了一个用无数红线搭起的阵法,阵法中间是帮助假公主甚多的那枚手镯。   黎川启动阵法,姜浅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薄弱,她开始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然后烟消云散,只留了一丝残魂。   假公主回到了身体,他们开始密谋造反,推翻了姜国,斩杀姜皇姜后于金殿中。未免日后留下祸根,姜氏族人和所有与皇室有关系的人,一一被斩首。 第52章 :被夺舍的公主(一)   小轿停在了金殿外面,太监总管福公公弯着腰撑着伞等着假公主。   云浅和她一起下了轿。   “公主慢点。”福公公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手,他是看着公主长大的,私心里待她如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假公主却并不喜欢他,几年后血洗金殿时,这位福公公也未能逃过一劫。   假公主进了金殿,姜皇姜后已经等她多时了。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姜皇捂着胸口轻轻咳了几声,“今天出宫怎么现在才回来?”   假公主拿出自己从手镯里的空间得到的千年人参,上前道:“儿臣听说城外有名大夫珍藏了品色极好的千年人参,这参对父皇的身子有益,就去求来了。”   姜后慈爱的看了看女儿,“我就说女儿如今懂事了,你却当她贪玩。”   姜皇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轻轻笑道:“浅儿有心了。”   云浅被迫冷眼旁观着,如今她被束缚在公主的身体之后,离她最多不过一丈远。而姜浅的残魂也留在了这具灵体里,一踏进金殿,那丝残魂就不停在脑内回放着假公主和黎川血洗金殿的场景。   云浅深吸口气,对姜浅道:“我知道你恨她,但是这个场景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姜浅的残魂发出了微弱的哭声:“我好怕……”   云浅安慰她:“不怕,有我在。”   “父皇母后不要我了。”   云浅叹气。   “你要把我的身体拿回来。”   “好。”   假公主对着姜皇姜后虚与委蛇一番后,离开了金殿。   总算回到寝殿,云浅盘腿坐在了地上。姜浅的残魂一直不肯离开,她要亲眼看着云浅拿回她的身体,要姜国不亡,要黎川和那个假公主付出应有的代价。   半个时辰后,假公主睡下了。云浅睁开双眼,目光停留在她手腕的那个手镯上。   居然是个低品神器,里面还有器灵存在,怪不得他能帮假公主做那么多的事。可是违背了天道,这器灵迟早应当受到惩罚。   云浅定下心,一抹神识飞进了手镯之中。   “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云浅轻轻落在地上,这里居然是一片世外桃源,里面种了灵草,人参和许多在现世难寻的药材,还有一口灵泉。   “这里居然还有人能闯进我的封印。”云浅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   “你知不知道你为虎作伥已经违背了天道。”云浅双手背在身后淡淡道。   “天道?”老者笑了出来,“这个世界除了我谁还能自称天道?”   他凌厉的目光在云浅身上扫了几圈,哈哈大笑:“不过是一个金丹期的小儿,也敢坏了我的封印来与我谈天道!”   他话音刚落,灵魂力尽数释放出体外,朝云浅施压而去。   云浅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云淡风轻的站着,片刻后白袍翻飞,老者犹如遭到了巨大的撞击,飞了出去,撞在山体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怎么会……”老者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浅,“金丹期的神识罢了,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灵魂。”   云浅浑身舒畅,在这世外桃源,她总算可以随意的使用自己的灵力了,即便只是一抹神识的释放。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憋了多少年了。   “你到底是谁?”老者收起了自己的轻视,问道。   云浅看着他,“这句话应当我问你。”   老者本以为她是无意识闯进来的,如今看来,只怕真的是自己所为已经让天道主神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我沉睡多年,醒来已经在这里了。”   “那你应当知道,姜氏王朝命数本不该绝,你却替本该死之人夺舍,坏了规矩,也坏了无数人的命数。”   老者冷笑一声:“要不是那丫头救了我,我根本不可能醒过来。知恩图报,老朽这件事何错之有?”   云浅挥了挥袖袍,假公主身穿将军战袍血洗金殿的场景出现在了老者面前,凄厉的惨叫和漫天的血红充斥着他的双眼,无数人被斩首,上至八旬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婴儿。姜皇姜后的人头被挂在城墙示众,谁敢有一句怨言,便是一样的结果。皇城里伏尸百里,血流成河。   “这便是你种的因,结的果。”   老者面色惨白,似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站立不稳,后退了一步。如果只是夺舍便罢了,但是改了命数只怕天道根本容不得他了。   云浅收回了画面,“过些日子我会再来,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神识飞出了手镯。   假公主还未醒,尚沉浸在美梦中。云浅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假公主的额头,将一丝黑气传了进去,片刻之后她收回了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怨气足够假公主做一晚上的噩梦了。   如今她是灵体,灵体本身有些微弱的灵力可以使用,比起她自身的灵力可以忽略不计,但也足够她动些小手脚玩些恶作剧了。   假公主一觉醒来,吐出一口浊气,她做了一夜噩梦,后来想醒却一直醒不来,好不容易醒来却觉得浑身疲乏像是一夜没睡一般。她继续闭上眼,准备进入空间取一点灵泉水泡澡,然而那空间却像是消失了一样,根本进不去。   “老头?老头?”假公主在心里叫道。   灰袍老者叹了口气,传话给她:“我今日练功走火入魔,需要歇息三日,这空间你三日后再来吧。”   假公主有些不高兴,她今日精神不佳还等着让他帮忙呢。   不过那老者已经消失了。   假公主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等着宫女给她梳妆。想她在未来也是个小白领,生活过的滋滋润润的,结果不慎摔了一跤把她给摔来这个破古代了,还好是个公主,天天有人伺候她,还得到了一个藏有高人和无数珍宝的空间。   她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敲,可惜自己不是个皇子,不然她便可以尝一尝这万乘之尊的滋味了。不过……这皇帝只有自己一个女儿,把他哄好让他答应传位给自己也未尝不可,以后的历史书上自己就是千古第一女帝了。   “公主,”有侍女欢天喜地的跑进来,跪在她面前,“公主,皇上刚刚下旨给您和黎将军赐婚了。”   “什么?”刚刚还做着女帝的美梦呢,转眼就要把她嫁给别人,这狗屁世界,居然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做主。她气的鼻子冒烟,却于事无补,还要等着梳妆打扮去金殿谢恩。   “他要娶我了,”姜浅在云浅耳边喃喃道,她一边说一边落了泪,“如果我没有去爬假山该有多好。”   “可是他最终也不喜欢你。”云浅冷冷道。   姜浅笑了笑,“我知道,我早就看清了,我只是觉得那样我的父皇母后就不用死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虚无缥缈一般。   云浅有些为难,道:“你应该不会要求让我替你嫁给黎将军吧?”   姜浅摇了摇头,“他害我烟消云散,即便有你帮忙我也无法再转世为人。他杀我父母,亡我姜氏王朝,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云浅轻轻嗯了一声,有姜浅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   假公主要去金殿谢恩,云浅懒得走路,悬坐在她的肩舆栏杆上,如今当务之急,她要解开这具身体对灵魂的束缚,否则她只能随着假公主走来走去,干不了正事。   肩舆跨过宫门,远远的见着一人朝这边走来,到了肩舆前,他拱手行礼:“见过公主。”   清润的声音让假公主眼前一亮,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穿着月白长袍的人,“你便是武状元黎将军?”   “正是微臣。”   假公主点点头,吩咐宫女起驾,转过头的瞬间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怪不得原来那位草包公主会死缠烂打的喜欢黎将军,翩翩公子浊世而立,可文可武,穿上战袍他又是一位英勇的将军。   假公主轻轻咬着下唇,偷偷回过头看着黎川,眉目间涌动着少女春心。   云浅眯了眯眼,一时间手中灵力翻涌,化为黑色的怨气飞入了假公主的额头里。   假公主脑袋一阵剧痛,盯着黎川,恨恨的转过了头。空有一副好皮相,听说当初皇帝问他愿不愿意娶公主时他还拒绝过,一会,一定要在那皇帝面前狠狠的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第53章 :被夺舍的公主(二)   金殿。   皇帝的气色比昨夜好了不少,大概是假公主呈上去的那根人参起了效果,见到假公主,皇帝朝她招了招手:“浅儿,到父皇身边来。”   假公主额头上一圈黑气缭绕,除了云浅没人能看见。   “父皇。”假公主走上去,坐到了皇帝身边。   “父皇对她真好,我长大之后从未如此坐在父皇身边过。”姜浅小声对云浅说。   “你那人参效果不错,父皇用了后今早起来只觉年轻了十岁。朕的浅儿的确懂事了,会为父皇着想了。”皇帝欣慰道。   假公主笑了笑,又垂下眼不说话,心道如今自己根基不稳,要不是怕他早死为了让他多庇佑自己几年,才不会把那么宝贝的人参献给他。   她整个人焦躁不已,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灰,无论见到谁她都想破口大骂,死死压制着自己才能竭力忍住。   片刻之后,黎川进来谢恩,假公主皱起了眉头。   先前明明还好好的,但是突然之间,自己见着他就只有厌烦了。   假公主走下台阶,站到黎川面前,说道:“听说你并不想娶本公主。”   黎川目不斜视,只对她作了个揖,“皇上之命,臣不得不从。”   假公主冷哼了一声。   “好了,浅儿,不要无理取闹。”皇帝解围道。   “我会让你知道,轻视本公主是没有好下场的。”假公主仰着脖子,冷声道。   黎川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假公主轻轻跺了跺脚,扑到皇帝身边,小声道:“父皇,我如今见着他就讨厌。你瞧他,自视甚高,连看我一眼都嫌烦。”   皇帝笑着摸她的脑袋:“好了,当初难道不是你求朕要朕赐你这桩婚事吗,反悔了?”   假公主嘟着嘴,没说话,坐在了龙椅上。   她低着头,轻轻摸着手腕上的镯子。怎么回事?她不是这样的,她向来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心事,可是这一次,她却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忍不住想骂人,想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老头,老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假公主摸着镯子在脑海里叫着器灵。   但是那镯子内一丝光亮也无,也没人理她。   “你再不出来,我便将你这镯子给砸了,让你魂飞魄散。”   “你这丫头,果然心思狠毒,”器灵叹了口气,“早上便跟你说了,我这两日受了伤……”   “你不可能走火入魔,是谁伤的你?”   器灵沉默半晌,“天道。”   “天道?”假公主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云浅坐在屋顶的横梁上,她眯着眼,见到假公主正在与器灵说话,她一弹指,一丝灵气飞进了镯子里,器灵被她封印在了里面。   “老头,天道是何意?我不明白。”她说着却发现器灵已经消失了,“老头?”   “浅儿,你怎么了?怎么发愣了?”皇帝察觉出假公主的不妥,皱眉问道。   假公主抬起头,敷衍道:“儿臣只是在想,山中是否还会有千年人参能献给父皇。”   皇帝开怀大笑,心里多了几分欣慰。   ……   云浅被迫跟着假公主转了御花园,听了戏,耳边还隐隐有着姜浅那丝残魂的哭泣。   云浅虽可怜姜浅,却烦不胜扰,一天到晚都能听见她的哭声,实在太让人心烦。她心里一动,对姜浅道:“我若有法子将你抽取出来放在那冒牌货身体里你愿不愿意?”   姜浅愣了一会,问她:“那我能夺回自己身体了?”   “不行,你不过是一丝残魂,只能在她意识里出现。不过你不能告诉她我的存在。而且,灵魂抽取会很疼,你要考虑清楚。”   姜浅拼命点头,“当然愿意。疼怕什么?当初魂飞魄散我都经历过了。”   云浅聚起灵力,将姜浅的残魂抽取了出来,姜浅疼的咬牙切齿,都忍了下来。那残魂如一丝烟雾一般缭绕在她眼前,她挥了挥手,“去吧。”那丝烟雾飞进了假公主的脑海里。   云浅松了口气,一举两得,又能让姜浅去骚扰那假公主,自己又能安下心做事,耳边没有姜浅的哭声简直太舒畅了。   戏台子上的戏散了,假公主上轿离开。云浅坐在戏台前等着,但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跟随假公主一起离开。   她猛地睁大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   原来,她和假公主的纠缠不过是因为那丝残魂是姜浅罢了,如今残魂被他剥离了出来,她自然不用束缚在假公主身边了。姜浅的灵魂早已魂飞魄散,那丝残魂也抢夺不回身体,这具灵体应是用云浅自己的灵力凝聚而成,只为着帮姜浅完成心愿。   无论如何,没了束缚在,她行事便会方便多了,不用被迫跟着假公主东跑西跑了。   ……   假公主上了轿,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哭声。   她掀开窗帘左右看着,跟随的侍女都是好好的,没人在哭,但是她耳边的哭声却越来越大。   “公主怎么了?”   “有人在哭吗?”   侍女摇摇头,“奴婢没有听见哭声。”   假公主放下窗帘,摸着自己手上的玉镯。   “你把我父皇母后还给我。”姜浅弱弱的声音传进了假公主的脑海。   “是你?”假公主坐立不安,“是你吗?”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把我的父皇母后还给我。”姜浅越哭越伤心,撕心裂肺的吼着,只是她不过是一丝残魂,那吼声威慑力不足,听来只让人觉得可怜。   假公主面色惨白,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醒来就变成你了。你当我喜欢这破皇宫吗,我拼了命也想回去。”   姜浅却根本不理她,只哭道:“把我身体还给我,把我的父皇母后还给我!”   假公主拼命的摸着玉镯,“老头!那公主找来了,你帮帮我!老头!”   镯子里一片清静,没人理她,原本她闭上眼定下心也能进入的空间却也进不了了。   假公主只能捂着耳朵,可是那声音依旧在她脑海里缭绕不绝。   ……   云浅看着她们走远,飞去了金殿。   姜浅会被夺舍,不可能只从假山上摔下来就能把灵魂摔出体外,如果这么简单这三千小世界早就乱套了。   深夜。   皇帝背手而立,站在窗边。窗外树枝的影子张牙舞爪的飞着,犹如怪物猛兽一般,皇帝叹了口气。   皇后拿了件披风披在他的身后。   “夜深了,皇上早点歇息吧,明日卯时还有早朝,莫要熬坏了身子。”   皇帝轻轻应了一声,脚下却丝毫未动。   “皇上是在想浅儿吗?”皇后低垂着眼,低声道。   “朕心中愧疚。”   皇后宽慰他道:“浅儿是皇上与臣妾的唯一女儿,臣妾也愧疚。但是事已至此……皇上如此做也是为了姜氏王朝考虑,浅儿性子蛮横遇大事却又软弱,皇位若到她手里,只怕姜氏王朝迟早不保。”   皇帝轻轻嗯了一声,“国师闭关也快出来了吧?”   “还有半个月。”   皇帝点点头,“朕知道了。”   “皇上放宽心,国师说过,那位姑娘是浅儿转世,说来说去,她也是你我的女儿。而且浅儿,也去了那位姑娘的身体里,也许那里更适合她。”   皇帝闭着眼,叹道:“都怪朕不好,正值壮年,却失去生育能力。这江山唯一的继承人只能是浅儿……不得不无端让你承受丧子之痛。”   云浅立在窗外,将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如今看来,是皇帝听了国师的话做了法将姜浅赶出了身体外,至于那位假公主到底是不是姜浅的转世不过是国师的片面之词罢了,毕竟姜浅只剩一丝残魂,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转世投胎的。   云浅闭着眼翻看着剧情,根本没有任何一处提到这位国师,如果不是今晚偷听了姜皇姜后的谈话,她根本不会知道这个地方还有一位国师的存在。这位国师,只怕是比手镯里的器灵更难对付的存在。   云浅回到假公主的寝殿,见到了缭绕在假公主脑子里的残魂。   假公主已经被她折磨的痛不欲生,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那两句话,一个晚上,她吃不好睡不着,焦虑暴躁像个疯子一样。   直到云浅抽出姜浅的残魂,她才蓦地轻松了下来。   姜浅折磨了假公主一天,心情好多了,见着云浅也没有再哭了,只问道:“你去哪了?你可以不被我的身体束缚了?”   云浅没有将姜皇姜后的事告诉她,只轻轻嗯了一声,问道:“你认不认识国师?”   “国师?”姜浅陷入了回忆里,过了一会才说,“我只知道皇宫里有位国师,和姜氏王朝一起同时存在了几百年了,但是除了父皇母后,没人能见到他。”   “他住在哪里?”   姜浅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云浅一挥手,又将姜浅的残魂飞进了假公主的脑子里。   刚刚才轻松了一瞬的假公主顿时四肢犹如灌了铅,头重脚轻,脑子里又开始出现了姜浅的鬼哭狼嚎。   云浅则飞出了寝殿,立在皇宫上空,聚起了手中的灵气,铺洒在皇宫上空中。   灵气化为星点飞舞着,最后全都飞向了皇宫后山半山腰去。 第54章 :被夺舍的公主(三)   “浅浅。”   云浅正准备飞过去,就听见了萧廷的声音。   刚刚那些涌向后山的灵力全都飞了回来,聚在了云浅的身边。   “怎么了?”   “你如今只是灵体,赢不了他。”   “我知道,我不会和他硬碰硬。而且我现在尚有灵力可用,一旦回到姜浅体内,也不过是**凡身,要对付一位修行四五百年的国师,怕也是徒劳无功。”   “浅浅,你一旦过去,灵体被他打碎,这次任务你就失败了。你不止救不了姜浅,帮不了姜氏王朝,对你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   云浅沉默了,片刻之后应道:“我知道了。”   虚空中传来萧廷的叹息声:“当务之急先帮姜浅拿回身体吧。你的任务不过是保姜氏王朝不要覆灭,其余的就不要管了。”   云浅轻轻嗯了一声。她转过身,回到了姜浅的寝殿。   假公主已经被姜浅折磨的魂不守舍,夜不能寐日不能食,而唯一能保她的器灵也突然消失了,她如今连手镯空间都进不去,喝不到灵泉水,拿不到极品药材。   云浅坐在房顶横梁上,闭着眼,一抹神识飞进了手镯里。   器灵被她封印在里面,除了云浅,他谁都见不到。见着云浅,器灵连忙跪拜了下来,“小辈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哪位大仙大驾光临。”   云浅挥袖示意他起来,开门见山问道:“姜浅被夺舍是国师安排的,而你又在假姜浅手上,救你的不是假姜浅吧?”   器灵焦虑的走来走去,手抚着胡子,又是叹息又是摇头。   “你不说,不出一息我就能让你彻底消失。”   器灵连忙举双手投降,“你逼我一个老头子……”说完又觉得不妥,对方虽看着年轻,灵魂力却无比强大,一抹神识便如此厉害,只怕真身早已成为真仙。   他叹气,“我如果告诉你,你可否保我平安?我在国师身边多年受香火供奉听经闻法才修成器灵,倘若让他知道我背叛他,只怕……”   “放心吧,只要你如实相告,我便保你平安。”   器灵道:“姜氏王朝开国皇帝当年不过是前朝一位外姓王爷,他功高盖主,最后灭了前朝,建立了姜国。而国师,便是前朝的皇子。”   前朝覆灭后,国师由得道圣人所救,他拜师学艺,不出十年,便已尽得圣人真传。后来圣人成仙,国师下山寻求机缘进了姜氏王朝辅佐皇帝,成为了国师。   国师本想报仇,但是那位斩杀他父母后篡位的皇帝已经身死,投胎去了。   他便留在了皇宫,一边修行一边等待。   直到当今皇帝出生,国师算出了他便是当初那位外姓王爷的转世。他闭关了四百年,在这位皇帝登基之后第一次出关。   姜氏王朝有一位国师是历任皇帝都知道的秘密,但是无人得以见到国师真容,只有在大难当头时国师才会祭出他的锦囊,多次救了姜国于水火之中。   十年前是他第一次出关,他告诉皇帝,皇帝此生除了公主,再也无法生育了。皇帝不信,招了太医和民间所有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是一样的说法。而且,在国师再次闭关的五年,皇帝是真的再无所出了。   五年前,国师再次出关,他告诉皇帝,皇帝驾崩后,公主会登基,但是姜国会亡于公主之手。这一次,皇帝依旧不信。国师告诉了他未来三年姜国会发生的一切之后继续闭关。   果不其然,这三年的每一件事都与国师的预测对上了,皇帝不得不信。   他将国师奉为神明,和皇后亲自去山上请回了国师,国师告诉他们,可以让公主的转世来代替公主,这样她就能坐稳皇位。   他告诉了皇帝移魂之法,皇帝在深思熟虑之后,总算同意了。   国师让器灵跟着假公主,助她成魔。   是的,成魔。   假公主夺舍之前本就贪婪成性,才会被国师选中来到这里,在器灵循循善诱之后,她的心魔只会越来越大,最后不甘于公主驸马之位。   国师不止要姜氏王朝灭国,还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女儿斩杀在金殿里。反正对皇帝来说,转世的姜浅一样是他的女儿。他要复仇,要折磨那位王爷的转世,要他生不如死,要他亲手把自己送上断头台,亡国路。   至于真正的姜浅,她胆小如鼠,在国师眼里,她是一枚弃子,所以才会让皇帝亲手迎来会斩杀他的假公主。   至于黎川,他是国师精挑细选的前朝后人。由他坐上皇位,国师最为放心。   他的一切计划都顺利进行,但是他没有想到,被夺舍的公主姜浅她的怨气会影响到本源世界的灵气。   云浅闭着眼,听着器灵在她耳边将前尘往事细细道来。   最后,器灵跪在了云浅面前,“小辈虽跟着国师才能修行至今,但是我知道,他是逆天而行。我不过是小小器灵罢了,他有本事逆天改命,我却只能烟消云散,只求大仙能保我平安我便心满意足了。”   云浅轻轻嗯了一声,道:“你要求生,也只有这条路了。国师所为触犯了天道,他一意孤行,你能回头是岸也能救自己一命。假公主的灵魂是否是由你封印在姜浅体内?”   器灵点点头,“我会解开封印,大仙随时可以拿回姜浅的身体。”   云浅飞出手镯外,她立在假公主的床边,已经能看到假公主的灵魂漂浮在姜浅的身体上,她们本就不是一体,一旦封印解除,她随时能离开姜浅的身体。   姜浅从假公主脑内出来,兴奋的问云浅,“怎么回事?她是不是要走了?我的身体能拿回来了?”   云浅点点头。   “这样放过她,太轻易了!”   “放心吧。”云浅袖袍一挥,假公主的灵魂离开了身体。   “你是谁?”假公主一脸惶恐,“怎么会这样?我没死,我的灵魂……”   “啪!”的一声,姜浅飞过去拍在了假公主脸上,“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假公主看着云浅和那团来打她的白雾,吓得缩成了一团,“你们是谁?老头?老头救我!”   姜浅哈哈大笑,“我是谁?你用了我的身体那么久你问我是谁?我等今天已经很久了。”   “真的是你……”假公主这一天被脑中的哭音折腾的生不如死,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原来是真的。   姜浅又朝她扑了过去,噼里啪啦的朝假公主的头上身上打过去。   “好了,公主,你必须进入我的意识我才能附在你身体上。”云浅打断她们。   “那岂不是便宜她了。”姜浅恨恨道。   云浅瞥了一眼正抱头鼠窜的假公主,凉声道:“昨晚子时这位冒牌货乱杖打死了你身边的宫女锦绣,一个时辰后我会让她在锦绣身上附身活过来。”   姜浅垂下眼,“那锦绣岂不是活不过来了。”   “她命已绝,已经投胎转世去了。”   姜浅苦笑道:“倒是比我强多了。”   云浅伸手把姜浅的残魂吸附到自己身边,然后同她一起钻进了姜浅的身体。   “总算回来了,可以带我去见见父皇母后吗?我很想他们。”   云浅睁开眼,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姜浅的祈求。   云浅叹口气,“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她说完将姜浅的残魂送进了空间里,让器灵将这些前程往事讲给她听。   她坐起身,动了动自己的筋骨,有身体的感觉的确是舒服多了。当灵体的这些日子,她总是脚不沾地,就像是浮在水面上一般,一丝安全感都没有。   她摸了摸手镯,镯子上有她的封印,即便是国师,也和里面的器灵失去了联系。   国师对于真正的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不过她现在是凡体,又不能使用灵力,和国师硬碰硬的话,她只有认输这一条路可走。   “大仙,大仙?”   器灵在镯内叫她。   “我感应到国师出关了。”   云浅深吸一口气,让人通知宫女准备轿子,她要去金殿会一会这位国师。   “大仙,那位公主哭闹不休,说要见她父皇母后。”   云浅嗯了一声,“让她出来吧,我带她去金殿。”   去金殿之前,下人房里传来消息,本来已经气绝身亡的锦绣突然醒了过来,还发起了疯,说自己是公主。   云浅闭了闭眼,让人将锦绣看守起来,前去了金殿。   姜皇姜后正准备出门,见着云浅愣了一会,“浅儿怎么来了?”   国师出关的消息是绝对保密的,如果让她知道了……   “父皇母后要去哪儿?”   “正打算去你寝宫看看你。”皇后笑道。   云浅笑了笑,正要说话,外面有人来报,“国师在门外求见。”   皇帝看了看云浅,和皇后面面相觑,国师已经进来了。   云浅手中的镯子发出了强烈的震动,她只能一只手放在上面,安抚着器灵。   一位身穿黑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身材颀长,面色苍白,发髻只用一只银冠简单的束在头顶,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他上前给皇帝皇后行了礼,径直走到了云浅面前,微微低下了头,“公主,久仰了。” 第55章 :被夺舍的公主(四)   云浅一面安抚着器灵,一面盯着国师。   国师双眸古井无波,嘴角却露出了微笑,“在下黎寅。”   他姓黎,果然是黎川的先辈。   “大仙……他在召唤我。”器灵颤抖的声音在云浅耳边响起。   “不要怕,手镯上有我的封印,没有我同意任何人都见不到你。”云浅摩挲着手镯对器灵道。   先前还颤抖不已的手镯总算静了下来。   云浅笑了笑,说道:“听闻黎先生大名已久,今日总算见到了。”   黎寅看着她,又低头看着她手腕上的手镯,他的威压令器灵再次颤抖了起来。   “大仙,我要躲起来了,他太厉害。”   云浅嗯了一声,这不过是一个普通世界,要出一个像黎寅这样的人实在是千年难遇,如果他专心修道,迟早能飞升。但是他一心复仇,逆天而行,天道不会容的下他。   云浅抬起头,与黎寅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定下心神,说道:“听说,国师修行已有四百年了。”   黎寅微微一笑,“看来,公主并不是如臣所了解那般一无所知。”   云浅上前了一步,对皇帝道:“父皇,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儿臣想跟着国师学习仙法。”   黎寅面上笑容不减,摇头道:“臣并不懂什么仙法。”   “不管是不是仙法,只要国师肯收我这个俗家弟子便可。”   “这……”皇帝有些为难,他不敢勉强国师,但是公主的要求却是他举手就能办到的。   “好吧,”黎寅总算应了一声,“不过臣现在有要事与陛下商量,还请公主先行离开。”   云浅行了礼,退出了大殿。   她知道黎寅道行高深,却没想到连她都看不透。瞒不过黎寅的,从她让器灵解开封印,将冒牌货从公主体内拉出来开始,黎寅就知道了。   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的出关。   她没乘轿子,走回了寝宫。   这次是她第一次感到了棘手,这个世界比她所了解的前情复杂多了,如果不是知道器灵的存在,只怕她还会被蒙在鼓里。   无论是假公主还是器灵,甚至是皇帝,每一个人对她来说都是轻而易举,只有国师黎寅,她猜不透。   “为什么?”   云浅耳边传来姜浅微弱的哭声。   “为什么父皇母后会这样对我?我是他们唯一的亲生女儿啊,他们宁愿要一个假冒的转世,都不肯要我,江山有那么重要吗?”   云浅嗯了一声,她经历了这么多世界,看透了这么多人世,至高无上权利的诱惑是谁都无法抵挡的。姜国皇帝要保住姜氏王朝,被国师蒙蔽的他只有牺牲自己女儿那一条路可走。   “我不相信……我想见见他们。”   云浅扣了扣手镯,器灵在里面道:“我可以帮公主入梦。”   ……   云浅回到寝殿,姜浅去了空间内向器灵学习入梦的方法,云浅则去看了那位已经醒来的宫女锦绣。   锦绣是被那位假公主乱杖打死的,如今假公主在锦绣身上复生过来,锦绣所遭受过的痛苦她同样要承受。   她如今浑身是伤,尽管包扎过,血迹依旧浸出了纱布,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一个时辰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时辰后,她变成了昨日被自己处死的宫女。   她睁着眼,觉得自己死也死不瞑目,然后就见到了自己……曾用过的身体走了进来。她身上的被子被宫女掀开了,然后那公主绕着她走了一圈,啧了一声,道:“伤成这样了,要活下来也难。”   她还不想死,她张了张嘴,但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不过我当然是不会让你死的。”云浅低声道。   锦绣有些惊恐的看着她,她手上戴着自己曾有的那枚镯子。   “老头!老头!”她张着嘴,拼了命的嘶扯着嗓子,只有他能救自己了。   “你在叫他?”云浅摸着镯子问她。   怎么可能……自己的底牌怎么会被这个人知道?   云浅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以后,你便好好做你的宫女吧。”   她说完坐了下来,看似在沉思,但是锦绣却知道,她是进了那个空间去了。   云浅问器灵要了一颗莲子,喂给她服用了。她的伤太重,这莲子能保她命不绝,但是身上的痛楚却不会消失,依旧让她承受着。   锦绣又恨又嫉,这镯子该是她的,这莲子本就是她的。她怨毒的目光一直盯着云浅离去的背影。   云浅似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走至门口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这镯子是你的,不过如今你的身体是我的了,那你曾拥有过的一切自然就是我的了。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应该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锦绣咬着唇,死死的盯着云浅。   云浅笑了笑:“你不止会看见我用你的镯子,我还会嫁给你喜欢的黎将军,不过,这也要看我心情,也许我会当众替你退婚……”   “你!”   “对了,皇帝陛下膝下只育有一位公主,如果不出意外,这江山便是公主的。不知道是该说你运气差还是我运气好?”   锦绣喷出了一口血。   ……   云浅回到寝殿休息,姜浅依旧在生闷气,她原本以为身边所有人都是爱自己的,却没想到自己的离开原来是最亲的人的手笔。   她甚至有些气恼云浅,反正她已经是一团残魂了,再也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又何必要让她知道真相。   云浅被她逗笑了,问她:“你可还要保姜氏王朝?”   姜浅似下定了决心,坚定道:“我当然要姜氏王朝免遭灭顶之灾,不过如果父皇母后是真的遗弃了我,我便要亲自坐上这皇位,他认为我不适合做皇帝,我就要告诉他,这天下,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可惜了,云浅在这几个世界中是第一次遇到姜浅这般清醒的炮灰,可惜她不过是一丝残魂,再也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等待着她的唯一的结局,便是烟消云散。   当晚,姜浅入了皇帝皇后的梦,一家三口再一次在梦里团聚。   姜浅坐在假山上,梦里的她终于再次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她看着她的父皇母后,从小这便是她最亲的人。却是他们,将她送上了不归路。   姜浅想着,落下了泪。   皇后向来疼女儿,不管是姜浅还是姜浅的转世,在他们眼里都是最疼爱的女儿。见着姜浅落泪,她不禁心疼的问道:“浅儿,你怎么了?”   “父皇,母后,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不要怕,有父皇在。”皇帝道。   姜浅看着他,忍不住啜泣了起来,“父皇,有人占用了我的身体,我变成了灵魂。她叫你们父皇母后,她还嫁给了黎将军,她变成了我,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皇后吓了一跳,道:“好端端的怎么做了噩梦。”   “就像真的一样,你们帮帮我,救救我,我想回来。”   皇帝看着她,明白了过来,这不是一个梦,是他的女儿入了他们的梦。他穿着玄冕,头戴冕冠,脚下是姜氏王朝几百年来的江山,他不能让这江山毁在自己的女儿手里。   皇帝正了面色,道:“浅儿,你自小父皇便最疼你。”   姜浅期待的看着他。   “如今,你要帮父皇的忙,为了江山社稷,委屈你了。”   “父皇……”姜浅的声音发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原来是真的,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你去了未来,一样能活的好。”   “父皇……”姜浅喃喃道,她看向皇后,“母后,你告诉我,你不是这样想的。”   皇后看向皇帝,皇帝对她点了点头。她眼睛红了,痛心道:“浅儿,你要懂事,为了这江山,父皇和母后只能这样做。”   姜浅闭上了眼,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不,”她固执的说,“我要回来,我不信你们会这样对我。”   皇帝一步步朝她走过来,“浅儿,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了。父皇不能让姜国亡在你的手里。”   “姜国比女儿重要吗?”   “如今的这位公主,她是你的转世,她一样是你。而且她还有帝王气运,她能护我姜国千秋百代不灭不衰。”   姜浅摇摇头,仍旧倔强道,“我要回来,你们不能阻止我!”   话音刚落,她眼前落下了一片阴影,抬起头,见到皇帝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   “浅儿,父皇对不住你。你安心离开,不要再来了。”他说完,伸出手轻轻推了姜浅一把。   姜浅再一次从假山上跌落了下来。   皇后惊叫了一声,差点扑了过去,“一个梦罢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皇帝拉住了她:“如果不这样,我怕她留恋这里,不肯离开。”皇帝叹息道。   姜浅依旧趴在地上,她的泪几乎要将地下的泥土染湿,然后在皇帝和皇后面前慢慢的化成了一团残魂,连四周的花叶都凋落了。   “好一个帝王气运!好一个千秋百代!”她呢喃着,然后一步步退出了帝后的梦境。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姜国公主姜浅,她不过是一个为了讨回公道而存在的残魂罢了。 第56章 :被夺舍的公主(五)   姜浅离开梦境,没有回到云浅身边,而是飘去了当初占有她身体的锦绣房间。   云浅刚刚起床,就有宫女来报锦绣疯了。   云浅过去一看,疯的不是锦绣,而是姜浅的残魂。   她缭绕在锦绣身边,不停的冲撞她,打她,在她耳边鬼哭狼嚎,惊叫。   “帝王气运?我倒要看看你身上有何帝王气运!”姜浅哭叫道,化成一团直接拍在锦绣的脸上。   “救命……救命……”锦绣声音沙哑,哭嚎着。   “救命?你还能喊救命,我却什么都没了!连我的灵魂都因为你烟消云散了!”她一想到自己当初夺回身体时睁开眼睛那一瞬间,本以为自己赢了,结果还未来得及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她就被黎川和这个冒牌货害的魂飞魄散了。如果不是她不甘心,不认命,连这缕残魂都留不下来。   锦绣抱着脑袋摇着头,“是你自己命不好,不怪我,不要怪我……”   姜浅劈头盖脸朝她头上打过去,为什么父皇宁愿要这个假冒的女儿都不肯要她……就连梦里父皇都不肯给她一丝希望,把她从假山上推了下来。   “回来吧。”云浅叫道。   姜浅飞了过来,锦绣也晕倒了。   因为悲伤过度,连姜浅的残魂都快支撑不住了,如果任由她如先前那般发泄,很快她就彻底魂飞魄散了。   云浅把姜浅放进了手镯里的空间,空间里有灵气,可以保证她暂时无恙。   “帮帮我……”姜浅已经没了力气,低声哭道。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你。”   “我真的没想到,对于他们来说,这皇位,这江山比我重要多了。”   云浅没有说话,此时所有对姜浅的安慰都是徒劳。   “如今我的身体你帮我拿回来了,我要的却不止这些……我不要姜氏王朝了,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要的是帝王气运,我要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有帝王气运的人。”   云浅深吸口气,“好。”   空间里有无数宝物,云浅每日睡觉时就直接进了空间,用灵泉水泡个澡,在空间里修炼片刻,修为也能增进不少。   姜浅被她交给了器灵,她的残魂受损不少。那日她入了皇帝的梦之后,御花园的花一夜之间都凋落了,如今只剩了枯叶枝芽,而姜浅的残魂也如这些花瓣一般,几乎快要凋零了。   好在还有器灵相助,可是也只能保她一时而已。   那日之后,帝后震撼不已,连云浅去求见都被拒绝了。   皇帝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两鬓都出现了白发。   皇后也卧床不起,她只要一想起皇帝亲手将女儿推下假山,就会整夜整夜的做着噩梦。   虽然明明知道是梦,虽然以前他们也曾做过同样的事,但是如今亲眼所见,她完全无法接受。   不过,为了这江山社稷,为了姜氏王朝永不衰落,他们只有这唯一的一个选择。   ……   黎寅住在皇宫后山的半山腰上,道观建在山壁上,一侧是断崖。除了他,很难有人上的去。   云浅背着手站在山底,如今她不能像灵体那般自由自在的飞了,如何上去是一个问题。   “公主。”   云浅回过身,见到了黎寅,他身上宽大的黑袍只让人觉得他更加瘦削,一头乌发一丝不苟的束在发顶,连唇色都略显苍白,没有血色。   “国师。”   “想上去?”黎寅问她。   云浅回头看着这断崖,道:“太高了。”   黎寅笑了,“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   他说完走到崖壁前,按下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一个门出现在了云浅面前。   云浅有些愣怔,看着黎寅的眼睛,很快松了口气。   黎寅走了进去,云浅没动,他回过头看着云浅,“怕了?”   云浅笑了笑,跟了上去。   山洞两侧每隔一段就点了一只蜡烛,昏暗的烛光摇摇曳曳的,黎寅走在前面,云浅四处打量了一番,没有感受到危险临近,才跟在黎寅之后慢慢走着。   一直走到最里侧,有一处石梯蜿蜒向上,顶端隐隐有着光线照射下来。   “我也不会飞,”上石梯的时候黎寅突然说道,他微眯着眼,似乎在沉思什么,“我记得你前两天来过,那个时候你还能飞。”   云浅愣住了,她没来过,来的是她的灵力。但是黎寅居然能察觉出是她一个人,只怕他的道行比她所想的还深。   “在金殿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我能感觉到,”他回过头看着云浅,烛光映照在他眼里,亮亮的,“你怎么不会飞了?”   “算是拜你所赐,”云浅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变成了灵体,所以才能飞。”   黎寅嘴边笑的幅度越来越大,完全不是先前在金殿那副严肃的模样,反而像个十七八岁未见过世事的少年,“原来是这样,我本来还想让你教教我。”   “国师,”云浅正了面色,“没记错的话,我才是弟子吧。”   黎寅却有些羞涩,“你是我第一个弟子,我也不知道该教你什么。不过,你有什么想学的,可以随时找我,我能教的都教给你。”   “大仙,大仙!”   云浅被器灵叫回了神。   “你别被他骗了,他这人活了四五百年,杀人不眨眼,我从未见过他这么清纯的样子。”器灵在云浅脑海里恨恨道。   “我杀的只是与我有仇之人,再胡说你也跑不了。”黎寅低声道。   “大仙!你不是说有你的封印他就找不到我吗?”器灵惊恐道。   黎寅看向云浅,先前的狠厉已然消失,轻声说:“这里是我的道观,我在此修行了四百来年,镯子都能修成灵,这里的一草一木也是有生命的。你的封印在这里没有作用,不过等你出去之后我就找不到他了。”   器灵轻轻哼了一声,窝在空间里不再说话了。   转眼,石梯已经走到了尽头。这里却并不是在皇宫里见到的道观,而是一片葱郁的林子,林子里,还有着堪比本源世界那般浓厚的灵气。   见着云浅出神的打量着,黎寅道:“你那镯子里的空间便是他吸取了我这里的灵气所建。”   云浅摸了摸手腕的镯子,空间里的灵气确实比这里稀薄多了。   器灵不自在的哼道:“这里的灵气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见者有份。”   “要在这里找出一块适合修行有灵气的地方确实不容易。”云浅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几乎有一种回到故乡的错觉。怪不得这位国师可以修行四百多年。   “这是我师父所留,不过他已经成仙了。”   云浅默默记着,准备下一次见到萧廷的时候问问他,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比如国师成仙的师父,还有他这块灵气充足的地方。   而且,这里既然一草一木都可修成灵体,那也可以救一救姜浅。   前面还有一座小木屋,大概就是黎寅平时修炼的地方。   黎寅突然道:“黎川来了,你跟我来。”   他带着云浅进了小木屋,穿过一道屏障,眼前的地方变成了一座普通的道观。   黎川跪在殿前,对黎寅三叩两拜,“国师。”   “起吧。”黎寅又变成了在金殿那般不苟言笑的样子,眼里再没有方才少年人的模样,又如先前那般古井无波,面色微冷。   黎川站起身,见到了站在黎寅身边的云浅。   “公主?”他皱起眉头,不悦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前皇上下旨,我收了她为俗家弟子。”   黎川看着云浅,义愤填膺道:“好一个公主,下旨逼我娶她,如今又逼国师收她为徒,真是为所欲为。”   “黎将军多虑了。”云浅淡淡道。   黎川讽刺的笑了出来,“难道我所说的是假的。”   云浅背着手,走至黎川面前打量他,这黎将军毕竟是这个世界男主,一表人才,不过在他先祖黎寅面前,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不假,不过我反悔了。以前是我鼠目寸光,如今看来比起国师,你差太远了。”   “嗯?那你是要嫁给我?”黎寅问道。   黎川面色发白,虽然他口口声声讨厌公主,恨皇帝强迫他成亲,但是他知道,要走上那条路,迎娶公主是最大的助力。   “唔,你是四百多岁的老妖怪,还是算了吧。”   黎寅笑了,“你也不年轻了。”金丹期……至少会比他大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有师父相助。   黎川轻咳了一声,“公主开玩笑了,皇上的旨意臣不得不尊。”   “你们大概是有事相谈,我先走了。”   黎寅应了一声,“如有需要,你可以随时过来。”   云浅知道他指的是那片灵气充足的林子,她点点头,离开了道观。   她从来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国师会是如此少年心性。   器灵叹了口气,“我真当你是大仙,结果连你也被他的皮相骗了。”   云浅笑而不语,她接近黎寅自然是有她的打算,既然已经知道他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如今她已夺回姜浅的身体,下一步便是替姜浅手刃仇人,然后坐上皇位。   做皇帝啊,云浅叹了口气,这就意味着她要在这个世界逗留不知道多少年,直到坐稳皇位,选定继承人。   至于黎川,她必定是不可能嫁的。   道观里。   黎寅坐在榻上,面前是一个棋盘,他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自己与自己博弈。   黎川站在他的面前。   “国师,你为何对她那么好?你不是一直很不喜欢那位公主的吗?”   黎寅轻轻嗯了一声。   “陛下今日召见我,要我提前与公主成婚。”   黑子赢了,又是黑……黎寅叹息道:“你去退婚吧。”   “为何?”黎川不解的问道,“没了公主我如何坐上这皇位?“   “皇位,”黎寅笑了一声,“只怕这一次,你赢不了了。”   “国师!”黎川深吸口气,“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黎寅闭着眼,“你走吧。”   “国师!”   黎寅挥了挥袖袍,黎川已经被扔出道观外了。   黎川站在门外,眼底掠过一丝不悦,是他告诉自己自己是前朝后人,如今他想说结束便结束了,怎么可能由得了他。   黎寅十指微动,按说姜氏王朝气数已尽,他所做之事虽然是大逆不道,却并未违背天道。除了交换公主灵魂那件事,但是他早已做足了准备。   那位公主气运太过强大,所以他才会从未来召来亡魂附于公主身上。他让器灵将公主锁在她的身体后方,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方可让她魂魄归位。   可是那魂魄却突然变得强大,原来那位公主变成了一丝残魂。   仅凭黎川,是斗不过如今的那位公主的,就连他都没把握会赢,只能让黎川退了婚事,其余的事容后再谈。   他低头看着黑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想着,他忽然猛地抬头看向殿外,她还未走。   云浅站在林子里,看着眼前的小木屋,走了进来。   黎寅的眼睛亮了亮,他对这位公主也充满了好奇。   “公主。”   云浅坐到他对面,执起了白子。   “没想到公主也有如此好兴致。”   云浅笑了笑,“我有一事相求,这里,除了你没人能救她了。”   “能得到公主信任,我无比荣幸。”   云浅垂着眼,“只需要借用你这里的灵气,让她不要魂飞魄散即可。”   以前那些灵魂都不过是转世投胎,而姜浅,一旦消失就真正的烟消云散了,大罗神仙也帮不了她。   “是真正的公主?”黎寅问道,“我本只将她的魂魄绑在身体之后,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不知道?”云浅反问。   “我当然知道你来的目的,我也知道我触犯了天道,”黎寅落下一颗黑子,“但是除了皇帝,我没想过要任何人的性命。即便我让她暂时回不了身体,也不会伤她半分。”   云浅看着黎寅的眼睛,她相信他没有说谎,他知道他骗不了她的。   “那你便帮帮她。”云浅道。   “好。”   云浅从空间里抽出姜浅的残魂,她已经奄奄一息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懒懒的一团趴在云浅的手上。   “既是我种的因,我定不会让她消失。你放心,这林子里灵气充足,我师父当初也教过我灵魂修复之法,我会尽力一试。” 第57章 :被夺舍的公主(六)   把姜浅交给黎寅,云浅就离开了。   眼前要紧的事,是公主和黎川的婚事,婚期临近,只有半年了。   宫里已经开始准备了起来。   她是根本不可能嫁给黎川的,别的不说,这个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世界男主,只怕皇帝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根本不可能等到他势力做大才动他。   她往寝宫的方向走,远远的见着了黎川站在亭子里,看着她。   黎川似乎在等她。   云浅走近,黎川从亭子里走了出来,敷衍的行了个李。   他背着手,仰着脖子看也不看云浅,只盯着远方,道:“公主似乎对黎某很不满意。”   云浅轻笑了一声,他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   黎川哼了一声,“我三岁学文,四岁习武,七岁进军营,十六岁问鼎武状元,十八岁带兵上前线,自问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倒不知公主还有何不满意之处?”   云浅快笑了,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自恋的人。   “有啊。”她轻声道。   黎川皱起眉头,“何事?”   “皇上在上,黎将军对自己的评价倒是真不低。”   呵,用皇上来威胁他,黎川有些不悦,却能清楚的认识到现在的形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话锋一转道:“我知道你是在恨我之前拒绝这门亲事,你放心吧,既然如今皇上已经下旨,等你嫁进来之后,我定会好好待你,虽谈不上琴瑟和谐,至少能相敬如宾。”   云浅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她知道姜浅和假公主之前对黎川的喜欢不加掩饰,才会让黎川如此自信,她想了想,道:“既然黎将军不满意,那就退婚吧。”   “退婚?公主在说笑吧!即便你是公主,贸然退婚对你的名声恐怕不太好。”黎川恨恨道,眼里闪过了一丝焦虑。   云浅敏锐的看见了,也不怪他会喜欢上当初的假公主,倒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了。   “比起嫁给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男人,耽误了一辈子,名声算什么。”   “你说什么?”黎川从小受尽追捧,一路顺风顺水,又有国师为他挡驾护航出谋划策,他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公主,自己怎么可能处处不如她,简直笑话!   “既然黎将军武能上马定乾坤,据我所知,边境马市被胡人骚扰,十天后黎将军会随军队出征。不如,我与黎将军打一个赌。”   “什么赌?”   “我会去求父皇,让我带一只军队,我们看看,到底谁的军队能将胡人驱除处境。如果你输了,就退婚吧。”   “笑话!我堂堂男子汉……”   云浅打断他,“堂堂男子汉连这个赌都不敢吗?”   黎川沉默了,半晌才道:“好。”   云浅懒得再理他,转道去了金殿,找皇帝。   皇帝一听她要带兵,吓得胡子都差点掉了,指着云浅问:“你要带兵打仗?这可不是玩玩而已。”   云浅将自己与黎川见面的事说了出来,“他太狂妄了,我定要治治他。”   皇帝摸着胡子,有些头大,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给了云浅一只军队,又派了高手随身保护着她。毕竟,眼前这位是自己牺牲了太多才换来的继承者。   带兵打仗,对云浅来说没有丝毫难度。毫不夸张的说,当初替别人完成心愿时她也算是在马背上打过天下的。   她要带军队,并不是为了和黎川打赌这么简单,黎川不过是个借口,她要的是军权,这不过是第一步罢了。虽然皇帝迟早会把位置交给她,也算是完成任务,但是她才不想等那么久。   而且,皇帝皇后对姜浅的伤害是致命的,只有让姜浅舒了那口气,她才能更圆满的完成任务。   云浅出发前夕,去了道观里看姜浅。   黎寅果然没有说谎,姜浅在林子里总算是恢复了半条命,虽没有以前活蹦乱跳,但是已经没有要烟消云散的迹象了。黎寅则躲在书房里,遍寻古籍,要为姜浅修复灵魂。   十日后,云浅穿上盔甲,跟着军队一起离开了皇宫。   她带着自己那只军队,行至半路时就与黎川分开了。   黎川只觉得好笑,他就知道这公主出来行军打仗完全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   只是待他慢悠悠走了五日,到底马市时,整个马市热热闹闹,根本没有胡人入侵的迹象,更没有人对他们的到来表示出热情。他明明记得当地驻军说过胡人来势凶猛,皇帝才会派他来。   黎川派人将当地驻军的将军抓了起来,那小将军脸色红扑扑的,在黎川询问后哦了一声,“公主已经带兵来过了。”   黎川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她?”   “公主不止带兵打退了胡人,还交了我一套练兵的方法。”   “怎么可能……”   那小将军轻蔑的看着他:“怎么不可能,还好这次有公主,若是等着你,只怕我们马市早被胡人的铁蹄踏平了。”   黎川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也不原地扎营休息了,带着人往回赶。   一路没见到公主他还以为她怕了,没想到她居然能先他一步。黎川的手紧紧握着马缰绳,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一个月时间云浅就回了宫,在那之前她还命人传回了大获全胜的消息,皇帝和皇后都不信,直到看到云浅独自回了宫。   她坐在马背上,身穿盔甲,手持弓箭,哪里是娇滴滴的皇室公主,根本就是在战场杀伐决断的将军。   皇帝激动的握着皇后的手,道:“国师果然没有骗我们。”   皇后欣慰的拍了拍他,如今他们也只能靠着公主来安慰自己当初没有做错选择了。   道观断崖边,黎寅背着手站在上面远远看着归来的军队。他的黑袍被风吹的飞扬了起来,瘦削的脸庞上有一丝震惊,她到底是谁?   他身后,恢复了元气的姜浅扑了过来,直接撞在黎寅的背上,“国师!你若不帮我将灵魂修复成功,我便要她毁了你的道观!”   黎寅摸摸她的脑袋,“调皮。” 第58章 :被夺舍的公主(七)   云浅战胜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皇帝退了她和黎川的婚事。   这门亲事是当初姜浅在皇帝面前求来的,皇帝也知道如今这个姜浅非彼姜浅,当初会赐婚一是为了完成女儿的心愿,一是黎川可以辅佐公主。但是如今看起来,她似乎并不需要黎川的辅佐。   皇帝考虑了一夜之后,同意了云浅的请求。   恰巧黎川刚刚赶回宫,接到的第一个旨意就是退婚,并且皇帝为了补偿他,会为他物色宗室女子。   黎川气的冒烟,到公主宫里去找云浅,偏偏宫门紧闭,云浅根本不见他。   黎川似乎成了笑话,他带着公主出征,人人都等他战胜归来,结果被公主夺了先机不说,如今连婚事都没了。他站在紧闭的宫门前,紧握着拳头,一定不会放弃的,这天下是他黎家人的,他一定要讨回来。   他满眼恨意,正准备离开,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小缝。   宫女锦绣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她脸上还带着伤,看着黎川,双眼噙着热泪。   黎川被她看的莫名其妙,问:“你有何事?”   “黎将军,你可记得我?”她问道。   黎川转身就走。   “黎将军,你想不想知道公主为何突然要与你退婚?”   黎川丝毫不回头,如今连一个小小宫女都敢来与他套近乎。   “因为她不是真的公主!”锦绣连忙道。   黎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虽停下了脚步,却并不置信。   锦绣却是悲从中来,捂着嘴,摇头哭道:“我不知道她是谁,有何妖法,但是她确实不是公主。你想想,公主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怎么可能突然就会打仗了。而且,谁都知道公主一直喜欢黎将军你,她却突然退婚了。”   黎川觉得有点道理,问她:“你怎么知道?”   锦绣不禁站直了身子,拿出了当初自己做假公主时的气势,低声道:“因为,我才是真的公主。一个多月前,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将死的宫女,而我的身体,却住进了一个陌生人。不止如此,她还会一身的妖法,只怕黎将军你,等闲也不是她的对手。”   “妖法?”黎川愣住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自己会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女人打败。他想明白后看着锦绣,问她:“你才是真公主?”   锦绣叹了口气,“我知道口说无凭……”   “我相信你。”黎川打断她。现在任何能打败那个人的话他都信,管它真的假的。   锦绣喜极而泣,抹着眼泪道:“我就知道找你有用的,你要小心一点,她会妖法。我要回去了,如果叫她发现我找了你,只怕又会惩罚我了。我现在叫锦绣,你别忘了。”   黎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锦绣的话虽然听来离奇,但是他知道,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像国师黎寅,从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国师到现在,十多年来他的面容毫无变化。   器灵将锦绣私下见了黎川的事告诉了云浅。   云浅拨弄着手中的镯子,笑了笑,道:“我会留她到今日,便是知道她不会安分。”   本来就夺了别人的身体,安分守己便算了,却心比天高,最后还让陆浅魂飞魄散。如今她失去了公主身份,必然会不甘心。   黎川是她唯一可以投靠的人。   器灵叹气,道:“按大仙那日所说为真,昔日我曾为她做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不知这一次我帮大仙铲除掉这些人,是否能逃过天道惩罚?”   “你既改邪归正,我必定会帮你求情。至于惩罚……或许会轻一点。”萧廷那人喜怒无常,谁知道他会怎么做。   器灵无奈点头:“只要能逃过烟消云散的下场我便心满意足了。”   云浅却陷入了沉默。   要对付黎川,必然逃不过黎寅那里。黎川好对付,黎寅的真面目她却到现在都没看出来。   不过,先下手为强,以黎川的脑子,就算有黎寅相助,也不足为惧。   见了黎川后,锦绣紧张的不得了。   一夜之间她从公主变成将死的宫女,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一定要给自己找一条活路,不止要活下去,还要让那将她从公主身体里赶出来的妖女后悔!   当晚,她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她依旧是公主,嫁给了黎川,婚后两人渐渐相爱,琴瑟和鸣,相濡以沫。她还帮助黎川成为姜国最英勇的将军,后来她们还谋反成功,她和黎川甚至成了皇帝皇后。   一梦醒来,锦绣的心脏跳个不停。   如果不是她被从公主体内赶出来,那么这才是她真正的结局。   她紧紧捏着拳头,眼里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无论如何,她要赢,她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锦绣和黎川每隔三日都会见面,锦绣的飞鸽传书不断,云浅看在眼里,从不说破。   三个月后,边境战事一触即发,云浅主动请缨上了战场,黎川也在列,出征前夕,云浅将宫里的几位宫女也带上了,包括锦绣。   一路上,锦绣与黎川眉来眼去,即便黎川不耐烦,锦绣也装作一副与他很熟的样子。她喜欢看别人羡慕的眼神,甚至有的时候云浅看她一眼,她都认为她是在嫉妒自己。   大军连日赶路行了一个月,在边境扎营,与敌军对峙。   扎营第三晚,五万大军的粮草被烧,只抢救出了一点。大军乱做一团,其余的粮食要半个月才能到,可是半个月后他们早就饿死了。云浅当即安抚下去,称自己有办法弄到粮草。   没人信她,她是公主又怎么样,公主难道就能马上从京里调来粮食么。黎川也嗤之以鼻,决定下令攻打敌营,抢对方的粮食。   云浅承诺了三天之期,如今士气低落,绝不是与敌军大站的好时机。   大军粮草将绝,外出的云浅带回来了够五万大军坚持十日的粮食时,大军的士气大震。她的身边,还出现了一位能人异士,正是云浅口中帮她找到粮食之人。 第59章 :被夺舍的公主(八)   云浅站在一包包粮食搭着的小山上,鼓舞士气。   士兵们也都沸腾了,以前的粮大多是糙米,中间还夹杂着砂石。这次却是精米,一颗一颗白白嫩嫩连味蕾都是一番享受。他们本就不服云浅的带领,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哪里会行军打仗,靠运气赢了一场就要来做将军了,简直是笑话。可是在看到那些粮食时都不得不臣服在她的面前。   黎川站在营帐前,面沉如水,妖法!他深吸着气,双手背在身后,掩藏着自己的杀意。   “黎将军。”锦绣走了过来,她现在在随军洗衣服,一起出来的三位宫女只有她被安排在了这个位置上,和那些洗衣妇女们一起整天累死累活。五万大军的衣服虽然换的不勤,但是要保证有充足的供应她除了晚上睡觉连吃饭都要一刻不停的洗着衣服。   黎川上下打量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在宫里时她虽然脸上有伤,但是好歹跟在公主身边养尊处优的,皮肤白净多少看着顺眼。如今却是穿着粗布麻衣,蓬头垢面,让人恶心。   “你看这凭空冒出来的这么多粮食,如果她不会妖法的话怎么可能做的到。”锦绣恨恨道。   黎川敷衍的嗯了一声。   “你看她手上的镯子,那是我的,我戴着时还曾做过怪梦,梦见那镯子里有神仙。只是我仙缘浅,现实中神仙没帮过我。恐怕帮她的就是那镯子里的神仙了,我想,你如果能将那镯子抢到手,就不用怕她了。”   黎川的眼神落在云浅手腕的镯子上,那镯子翠绿剔透,饱满晶莹。   “神仙?”黎川觉得特别好笑,但是当目光落在那一堆堆颗粒饱满的精米上时,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真的有神仙助她吗?否则这些米到底是从何而来?他派去跟着公主的人也早已消失了,没人告诉他答案。   战士们群情激涌,各个都把云浅当成活神仙,更有甚者还想抱着云浅把她抛起来。把云浅吓得连忙跑回了营帐里。   器灵抖抖索索的坐在椅子上,为了不让人怀疑,他是第一次从镯子里出来,替云浅扮演能人异士,扮演为大军提供粮食的人。   但是外面没有灵气,他快支持不住了,见到云浅独自进来,他连忙闪身飞进了镯子里。   黎川也跟着进来了,拱手道:“公主。”   “何事?”云浅拿着竹简看军报,懒得抬头看他。   黎川四处看了一眼,他明明看见那位跟着公主回来的所谓能人异士进了这个营帐,怎么里面除了公主空无一人。   他看向云浅的手镯,方才,这枚镯子虽成色饱满剔透,却不像现在这样,隐隐像是闪着光,有生命一般。   “大仙,那个人在偷看我,好紧张。”器灵小声对云浅道。   云浅瞟了瞟黎川,转了转手镯,对器灵道:“他可能知道你了,毕竟,以前的假公主是知道你的存在的。”   “有军报送回来。”黎川道。   “呈上来。”   “乙城快失守了,守城将军战死,县令弃城逃走了。昨日有人来请求援军,但是这里距离乙城还有半天的路程,只怕等我们到达,百姓早已被屠杀完毕。”   云浅眼底一暗,“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你身为一军主将,昨日就可以带军出发,你怎么还在这里?”   “公主!”黎川打断她的话,“粮草今日才到,昨日去了也不过是送死。”   云浅看着黎川,凉声道:“所以你就弃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公主恕罪。”   云浅拿着挂在营帐里的剑,转身离开。   “待我回来再与你算账。”   她这剑上可斩皇亲国戚,下可杀黎民百姓,是皇帝怕别人不服从她的命令所赐。   云浅见到昨日来求援的人后,带了一万精兵,前往乙城。   黎川站在刚刚云浅所站的粮食堆上,看着云浅带着大军远去的样子,不由露出了微笑。   公主不会信他,所以他刻意让那人瞒报了乙城敌军人数还篡改了军报,告诉云浅只有五千敌军。他就不信,她这一万精兵敌得过乙城三万大军。就算有大罗神仙相助,她也必败,必亡。   云浅带了五百精英快马加鞭,剩余的一万人随后跟上。   半天的路程她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乙城外,狼烟四起,荒草遍布,四个城门全都被敌军围的死死的,城墙上的将士们不足一百,各个身负重伤,连老弱妇孺都拿着铁锅铁棒站在了城墙上,除非死,否则坚决不能倒下。   东门防守最弱,敌军大多汇集到了东面,新一波攻城开始,攻城锤前燃着烈火,不停的冲撞着摇摇欲坠的城门。   “公主,敌军怕不止五千,”副将低声道,“我们不能硬闯。”   云浅也看出来了,不仅不止五千,甚至还有数万,黎川是刻意报低了人数,云浅心中对他的杀意又多了一分。   一锅锅热油从城墙上倒下来,痛的敌军哇哇直叫,但是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人往上爬着。   敌军主将骑在马上,面上露出得意的笑,不出一个时辰,这个乙城就会被他们攻下。乙城是要塞,一旦到手,接下来三城就更容易破了,到时候便可一路长驱直入京城,他们也就不用再屈居塞外,风餐露宿了。   云浅拿出自己的弓箭,对准了敌军主将。   她记得,当初黎川就是与这位将军一战之后才能扬名四海,这一次,就让她来代替黎川成为大将军吧。   云浅心力一动,弓箭上灵力涌动。   “大仙!那是我的灵力!你比我强那么多为什么要欺负我?”器灵在玉镯里哭叫道。   “借我一点,以后加倍还你。”云浅冷声道,她不想引来萧廷,不敢动用自己的灵力。   “说话算话。”   有了灵力加成,不论那位主将有多少人保护身穿多么厚重的盔甲都不可能逃脱的了。   云浅手一松,那支箭破空而去,直捣黄龙。直接刺破了那位主将的盔甲,从颈后插入了他的咽喉。   他无法置信,从马上跌落下来,当场断气。   “公主威武!”副将压低声音吼道。   云浅抬抬手,示意他们安静,“准备好,我们马上就会被发现了。”   主将身死,前方几万敌军顿时士气大散,攻城也突然停了下来,有人过来检查,云浅手中的弓箭一支支射了出去,支支箭都不虚发,没入来人眉心,一箭断命。   “走!”   另外三个城门外的敌军薄弱,而且已经得知主将被偷袭而死的消息,大部队都敢去了东门,只有少数人留在城门外,守着不允许有人逃出去报信。   西门外不过两千人,云浅却带的是五百精英,她举起手中的剑,“就是现在,冲吧,儿郎们!”   嘹亮的号角吹响,战马奔腾,五百铁骑朝着敌军狂奔而去。   “杀!”   城墙上的守将欢呼了起来,“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很快他眼里的光彩就暗了下来,“怎么才几百个人?”他落下泪来,“看来我们必输无疑了。”   “速战速决!尽快让我们进城!”云浅对城楼上的守将道。   守将丝毫未动,开城门,一旦不小心,就会让敌军破门而入,到时候,乙城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西门外的两千人很快就溃不成军,但是从东门过来的援军就要赶到了。   “开城门!”云浅手中的箭对准了守将。   守将叹气,远处黑压压的大军就要临近,他深吸口气,“开城门,迎援军!”   千钧一发之际,城门开了一条缝,云浅带着人进了城,在敌军到来的前一刻,城门关上了。   守将从城楼上连滚带爬的下来,跪在云浅面前,“黎将军恕罪,末将是怕……”   话音未落,副将就一脚将他踹了过去。   云浅摆了摆手,“罢了,他也是怕好不容易守了几天的城破了。”   守将咳了好几声,他们主将昨日已经战死,他受了伤,援军再不来他也快死了。   “黎将军是我们乙城所有将士百姓的救命恩人,请黎将军受我们一拜。”守将说着,带领将士们磕头。   “什么黎将军,”副将怒道,“你们口中的黎将军怕你们拖累他,昨日接了奏报不发兵,现在正在大营风流快活,前来救你们的是公主。”   云浅将头上的头盔拿了下来,一头乌发披散开来,她脸上还有着硝烟烟灰的痕迹,却依旧美不胜收,是战场上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公主?”守将吓了一跳,他抬头看着,刚刚那位冲锋陷阵英勇无比的将军真的是公主,“末将不知,请公主恕罪。”   “不知者无罪,城里有水吗?”她想洗把脸,完全无法忍受自己满脸的烟灰,随时随地都必须美美的。   “有有有!”守将连忙唤人给云浅打来了水。   云浅梳洗完毕,重新戴上头盔,上了城楼。   刚刚那位守将已经被她下令要求去休息,如今守在楼上是她带来的两百人,其余三百人分散去了其他三个城门。   “再有一个时辰,剩余的一万援军就会到了。”副将道。   云浅轻轻嗯了一声。   城墙下,是乌压压的一大片敌军,方才他们从这里进城,敌军大部队转移到了西门外。   “杀死我们将军的仇人就在这上面!大家冲上去!活捉她!为将军报仇!”敌军新的首领大声叫道!   “报仇!报仇!报仇!”足足一万大军的声音在城外回响着。   那位守将又突然冒了出来,不可置信道:“难怪刚刚他们离开了,原来是你们杀了他们的主将,这位将军,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英勇!”   他在那位副将面前说着,在他看来,这公主不过是为了捞个军功,谁都知道皇帝膝下无子,以后定是公主继承皇位。虽然姜国有女帝的先例,但是公主继位,必然有人不满,不如先在军中打下名声。   “将军夸错了,杀死主将的是公主。”副将拱手道。   守将呵呵一笑,默认了他的说法。   敌军又开始了攻城,攻城锤的撞击下,整个城墙都颤抖着。   云浅伸出手,副将将弓箭放在了她的手上。她混在弓手里,站在城墙前沿。   拉弓,放箭,敌军新的首领又中箭而亡,敌军又陷入了骚乱。他们乱作一起,无数支箭朝城墙上飞涌而来,全都被云浅收入囊中。   “十支。”   副将是跟着云浅去过马市的,对她的本领早已过了惊叹的时候,拿出十支箭放在她的手上。   十支箭一起拉开,箭箭无虚发,射向骑兵眉心。   她的箭来的根本猝不及防,即便有心防范,到了面前却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被射中。   敌军停下了进攻,暂时整顿士气。   守将沉默了,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公主居然这么厉害。他两行热泪落了下来,吩咐士兵去各个城门奔走相告,他们有救了!公主会救他们的!   “大仙,你就饶了我的老命吧。”器灵哭道。   云浅深吸口气,她能感觉到器灵也无多少灵力可用了,空间里的灵气比原先稀薄了一大半,连灵草都几乎快枯萎了。   云浅放下弓箭,去了城楼上的屋子里休息。   她让副将在攻城开始后叫她,然后抱着自己的剑,坐在墙边打盹。   这是她第一次在任务的时候去虚无空间,找萧廷帮忙。   萧廷没在他的老位子上,云浅有些泄气,正要离开,萧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有事在身,不能前去帮你,座椅上有一块灵石,我存了灵气在内,可化作灵力帮你。切记,不要用你自己的灵力,否则任务会失败。”   云浅伸出手,那块石头飞到了她的手中。里面灵气充足,远远足够她用了。   “多谢。”   云浅说完,从虚无空间消失了。   她的神识回到了城楼上,正要睁开眼,却感觉有人在动她的手镯。   “大仙!我要死了!有人在抢我!”器灵叫道。   云浅输送了点灵力进了空间,“这些灵力足够你活过来了,不要现身让人发现你。”   “好吧好吧,看在灵力的份上。”器灵叹了口气。   玉镯被脱了下来,那人很快跑了。   云浅睁开眼,将刚刚那人的面容印进了脑海,是她这次所带的五百精兵之一。云浅叹了口气,这些精兵是她去马市时亲自所选,没想到依旧有人被黎川所收买。   除了黎川,她相信没人会对她手中这枚玉镯感兴趣。   “公主!”副将过来叫她,“那一万大军还未来,敌军恐怕已经整顿好,下一次攻城马上要开始了。”   “他们不会来的。”云浅淡淡道。   “为何?”   “如果要来,早该到了。黎川要的就是让我们和乙城一起死在这里,那一万大军来了,我们多少还有些许胜率。他们不来,我们必死。”云浅叹息道。   副将脸色惨白,“黎将军为何如此……”   “是我拖累了你们,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我定会将你们带出去。”   副将半跪在云浅面前,拱手道:“末将谨遵公主命令!定不会让那黎狗奸计得逞。”   天色渐暗,敌军再次发起了攻城。   这一次云浅灵力充足,甚至连守军们手里的箭在飞出的那一刻都被她注入了灵力,让敌军无处可逃。   妇孺们烧红了滚滚热油,全都抬来了城墙,一锅一锅倒在攀爬着的敌军的身上。   依旧还是有人上了城墙,却被士气大振的守军砍杀了下去。   一万敌军死伤无数,只余了五千。   另外三个城门传来消息,攻城一次比一次激烈,都快顶不住了。   云浅沉思片刻,道:“传我命令,开城门。”   “公主!万万不可!”副将道,“即便我们五百人以一敌五,也敌不过剩余的两万多敌军。”   “开城门,放心,我不会让乙城落入敌军手里,若有意外,我以死谢罪!”云浅厉声道,“即刻将所有妇孺老弱和伤患上城墙,轻伤士兵在城墙上保护他们,其余人,和我一起,与敌军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士兵们举起手中的刀剑,大家都知道已经没办法了,援军迟迟不到,即便这个门守住了,其余三个门也随时会破,“决一死战!”   他们生是乙城的兵,死是乙城的鬼。只是可怜了公主,堂堂姜国继承人,养尊处优的公主,却被奸人所害与即将与他们一起死在乙城。   守将在云浅面前单膝跪地,“若我等能活着出乙城,定当为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即便只有几百人的声音,也久久回荡在城墙上。   “请公主受我等一拜!”   云浅的命令传了下去,妇孺们被领上了城楼,受伤的士兵不愿意贪生怕死留在城楼上,只留了一队士兵守在城楼口,又给城墙上的人分发了弹药,刀剑,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保护自己。   同一时间,四个城门全都开了,敌军们一拥而进。他们兴奋至极,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城门又悄悄关闭了。 第60章 :被夺舍的公主(九)   乙城中,无数敌军涌进,狂欢乱舞。   “听着,那位杀我们首领的仇人就在城中,大家不要手软,见一个杀一个!谁都不要放过!”   “杀!杀!杀!”   “将军,乙城好像空了,没有一个人。”   “我们来了,他们肯定都要躲起来,不然被我们捉住了那就死定了。大家今天都放开了杀,除了那个弓箭手,不要留一个活口!”   这位新任首领话音刚落,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射进了他的咽喉。   “又是她!”敌军乱作一团,一瞬间,四处房顶上无数支箭朝敌军射来,热油也从房顶滚滚浇下。   云浅站起身,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她身披黑袍,黑夜中犹如鬼魅一般,身形凌厉的躲开敌军的箭,轻轻落在地上,然后长剑一挥,十余人纷纷倒地。   “将士们,为了我们的父母家人,为了我们姜国的大好河山,大家冲上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你们都是我姜国的英雄!”副将在城门边鼓舞军心,骑着马率先冲向了敌军中。   云浅的剑内灵气充足,没有人近的了她的身,无数敌军丧生在她的剑下。   敌军的军心早已崩溃了,他们的主将死了一个又一个,没人敢再当领头羊,甚至还有人要往城外跑。   云浅手掌一翻,将灵石甩向空中,无数只有她能看见的光点落了下来,灵气化为刀剑没入敌军的身体里。   大家都杀红了眼,没人看到那些敌军突然就倒地而亡,只以为是他们的公主以身犯险为他们杀出了血路。   一场恶战,持续了三个时辰终于结束,五百精兵有她的灵气护体不过是受些轻伤,但是所有的敌军都倒在了地上,整个乙城堆满了敌军的尸体。   她看着自己带的那些兵,“我说过,我带你们来就会带你们回去。”   “公主万岁!公主万岁!”   “我以为我们必死无疑的,怎么会这样?”守将摇摇晃晃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痛哭流涕,跪在云浅面前,“公主是我们乙城的恩人,我们的再生父母,是神仙转世。”   乙城的百姓都跪了下来,给云浅和她的五百士兵磕头谢恩。   云浅深吸口气,为了不惹人怀疑她的手臂受了轻伤,她捂着手臂道:“大家注意处理敌军尸体,小心瘟疫。”   “公主受伤了。”有人说道。   云浅摆摆手,“不碍事,先容我歇息片刻。”   云浅在知府的官邸里歇息,大夫给她包扎伤口。   “我也当公主是神仙转世,没想到公主也会受伤。”副将说道,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作战经验丰富,昨夜的战斗肯定不正常,不过他是公主的亲兵,早就在马市一战上彻底拜服于她。只要这一战赢了,管他怎么赢的,是公主带领他们打的胜仗就好。   云浅开玩笑道:“也许真有神仙看我们可怜,下凡助我们。”   副将笑笑,将此事按下不提。   “一个时辰后,你随我回营地,其余五百人留下守城。”   “是!”副将拱手道。   天光大亮,整个乙城一片肃杀之气,云浅带了几个兵和副将,上马,准备回营地。   两侧都是百姓,磕头的磕头,喊万岁的喊万岁。云浅一扬马鞭,飞快的往营地跑去。   ……   黎川总算睡了一个好觉,自从出征以来,一个多月了他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总怕自己着了公主的道。   他站在营帐外,巡视士兵操练。   “报!”有前线的探子拿着军报前来,“黎将军,乙城昨夜破了。”   “破了?”他面色大骇,内心却兴奋极了。   “四个城门全都被攻破了。”   黎川叹了口气,轻声道:“公主还在乙城呢。”   探子一听,连忙跪在了地上。   “传我的命令,大军即刻拔营出发,前往乙城,救公主!”   “是!”   黎川一遍遍看着军报,极力忍耐才没哈哈大笑出来。这一次,好不容易能解决掉那个女人,他的心头大患总算没有了。为了不落人口实,他现在就要去救她,他就不信,她还有命能活着!   黎川慢吞吞的等着大军拔营,慢吞吞的一遍遍巡视粮草巡视营帐,慢吞吞的上了马,然后勒着缰绳,痛心道:“将士们,昨夜乙城被敌军攻破了,公主还在城里,如今距离乙城破城已经几个时辰了,不知公主有没有遭遇不幸。如果不是公主,我们早就饿死在这里了,大家跟着我,一起去乙城,救公主!”   “一万大军敌不过五千敌军,看来公主这次的篓子捅大了。”大军里有副将说道。   “不过是侥幸取胜过一次就狂妄不已,现在失了要塞就算她没死回了京怕也要以死谢罪了。”   “我就说,女人会打什么仗,如果是黎将军带兵增援,说不定早赢了。”   黎川掉转马头,示意大家安静,准备领兵出发。   前方林子里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支箭凌空射来,直接插在了他的头盔顶上。   黎川吓得面色惨白,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何人?”他举着剑,蓄势待发。   云浅看了看副将,副将点点头,松开马缰,跳了起来,飞起一脚踹在黎川的胸口上,黎川当即从马上滚了下来,摔在地上,副将则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大军一阵躁动,以为是敌人过来挑衅了,副将举起了公主的腰牌,大家才安静下来。   “是公主!”   “公主没死!”   “公主回来了!”   黎川正要起身,副将拔出了长剑,架在了黎川的脖子上。   云浅带着三人停在了大军阵前。   有人冷笑出声,道:“乙城城破,没想到以公主的气节,居然苟且偷生,带这几人从乙城逃了出来。”   “谁告诉你乙城破了?”副将问他。   黎川一怔,看向他的亲信,亲信从胸前拿出军报,扔给副将。   副将笑了,稳定军心,道:“大家放心,乙城未破,昨夜开城门不过是为了瓮中捉鳖罢了,在公主的带领下,乙城的守军及百姓和我们五百人与三万敌军苦战数个时辰,三万敌军全都被歼灭。”   大军传来欢呼声。   有人质疑道:“三万?不是五千吗?”   副将道:“三万敌军的尸体如今还在乙城,等到了乙城,自然就知道真相了。”   大军里哗然一片。   “五千怎么变成三万的?”   “一万对三万,这场仗赢的还真是不容易。”   云浅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乙城是驻防要塞,昨日我带领一万大军前往乙城,途中为了赶时间,带了五百铁骑先行。可是,我们在乙城苦战,那一万大军却始终没有出现。黎将军,这件事你是否可以给我一个交待?”   黎川冷笑,道:“一万大军没出现关我何事,我一直在营内哪都没去。”   “黎将军,你为了让我命丧乙城,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将他捆起来。”   黎川打开副将的剑,从地上跳起来,“本将是皇上亲自封的将军,你有何权利捆我?”   云浅抽出随身长剑,剑刃直抵黎川的脖子上,一丝血迹从他脖子上溢了出来。   “你!”   “我这把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佞臣,要杀你,还是绰绰有余了。”云浅说道。   黎川额上大滴大滴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   “整个军营里,能调动大军的除了我只有你了,黎将军,我本以为你再混蛋,也不会拿要塞开玩笑,我将后防交给你,你却在后面捅我刀子。敌方三万大军变成五千,一万援军突然消失,你的话,留着给皇上解释吧!”云浅招手,示意自己带来的几个精兵将黎川捆了起来,扔在囚车里。   那位偷了云浅镯子的兵趁机将那镯子塞给了黎川手里,他做的神神秘秘,但是云浅一直在关注他,自然发现了。   她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站在大阵前方,拿出虎符,调兵原地扎营,还有的前往乙城,和其他各地。   敌方损失了三万大军,至少要休养好几日才会卷土重来,这段时间,足够她重新布防了。   云浅带了一万军队在乙城外扎营,只要她再坚持十天,随后的十万大军赶到,就不用再愁人手不够用了。   北边这一片全都燃起了战火,原先这一带的驻军都去了其他战火多的地方增援。乙城本有一万驻军,知府弃城逃跑带走了五千,剩余五千在昨天的战事中伤亡了大部分,如果不是云浅及时赶到,怕是乙城这个口子就要破开了。   她吩咐了士兵们去城里替老百姓处理敌军尸体后,总算能坐下来休息了。   黎川被绑着押在囚营里,锦绣听说了这件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黎将军一旦失势,她就完了,不会再有任何人肯帮她了。   当夜,趁着巡视的士兵换人的时候,锦绣溜进了囚着黎川的营帐。   黎川被捆的严严实实的,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锦绣一见到他,当即大哭了出来,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她就当黎将军是自己的丈夫了。   黎川见到是她,冷哼了一声,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   黎川不由的想笑,讽刺道:“你莫非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别的不说,就算你是真公主,你觉得有人信吗?”   “你会信啊。”锦绣低声道。   黎川哈哈大笑,艰难的从袖中掏出玉镯,想扔给锦绣,“你不是说这里面有神仙吗,怎么我在这求了神仙一天了,都不见他来帮我。”   锦绣连忙将玉镯拿在手上,“真的是这个镯子,你居然真的拿到手了。”   她随意坐在地上,捧着镯子叫道:“老头!老头!”   黎川见她的样子,只觉得她疯了。   锦绣叫道:“老头!你再不出现,我就将你的镯子砸了,我看你怎么办!”   器灵叹了口气,镯子也·亮了起来,“什么事?”   锦绣惊喜道:“你还记得我吗?是我啊!我是公主,姜浅。”   器灵嗯了一声。   黎川也目瞪口呆,因为他也听见了器灵的声音,他眼底一暗,看向锦绣,没想到她所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黎将军被那位假公主所害,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器灵摇着头,道:“那位假公主道行高深,我斗不过她的。”   “你想想办法啊。”   “这位神仙,”黎川打断锦绣,“你若能帮我,他日我登基为帝,必将让全国百姓早晚拜你,你的香火将会最为旺盛。”   器灵摸了摸胡子,道:“人间香火倒是有点意思。”   黎川眼底一暗,“那是你肯帮我了?”   “你要我如何帮你?”   黎川看向锦绣,低声道:“你也知道她才是真公主,你想办法,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上去。”   “我说了她道法高深,”器灵说着叹了口气,“最多我能保证一个时辰。”   黎川沉吟片刻,道:“一个时辰也够了。”   “不够!我要我自己的身体!”锦绣大叫道。   黎川安抚她:“完全足够了,你放心,就算你不能回到自己身体里,他日,我也让你为后。”   锦绣眼睛亮亮的,喜极而泣。   “等到子时,才能作法,你们再等等吧。”器灵说完就消失了。   锦绣坐在黎川面前,问道:“这一个时辰你要我做什么?”   黎川道:“我要娶公主。”   锦绣一愣,道:“但是只有一个时辰时间,难道要我这么仓促和你完婚?”   黎川深吸了口气,“不,我要大家都知道公主**不堪,只有我不嫌弃她,我要她回去后不得不嫁给我。”   他说完努力伸手握住了锦绣的手,“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锦绣哼道:“你的意思是?”   黎川眼底一暗,轻声道:“你明白的。”   锦绣有些恨恨道:“即便如此,她那么恨你,怎么可能嫁给你?”   黎川大笑,“公主日后是要登基的,如果她在战场上做出这种事,日后你以为有几个人服她?作风**,如何带兵打仗?如何治国?如何服众?我不嫌弃她,已经是她的福气了。到时候,只有我能帮她。我帮她带兵,我帮她治国。然后,我帮他做皇帝。到时候你就是皇后,你还在担心什么?至于公主,她曾经做出那么**不堪之事,谁还容得了她。”   “但是……”她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我一直喜欢你,我不想和别人……就算是用公主的身体,我也不想。”   黎川沉下脸,“你这具身体是干净的,你怕什么?而且,如果让人知道我和公主在战场上做这种事,对我的名声,并不好听。我只想毁了她,不想毁了自己。”   锦绣沉思片刻,总算点了点头,反正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她又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子时一过,原先还不停跟黎川说话的锦绣晕了过去。   黎川身上捆绑的绳子也自动断开了。   “神仙,多谢!”   器灵摇摇头,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偏偏闯进来。他不过才活了几百年,哪里有胆子跟大仙作对啊,再说,他以后还要靠大仙送他的灵气过活呢。他就是大仙的小弟,大仙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了。   黎川掀开营帐帘子,两名士兵拦住了他,“公主有令,将军你除了这里哪都不能去。”   黎川刚要说话,就来了一名小兵,拿出了公主的腰牌,“公主要见你,黎将军,请随我来。”   黎川进了云浅的营帐。   她正拿着竹简在灯火下看军报,见到黎川进来,挥了挥手,示意身边其他人出去。   “你来了。”她放下竹简,露出了微笑。   黎川也笑了出来。   “只有一个时辰。”云浅柔声道。   黎川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道:“我说过,他日我登基之后,定会以你为后。不是身为公主的你,而是现在那个你。”   云浅淡淡笑着,“我知道,你说的是锦绣。”   黎川点头,深吸口气,握住了云浅的手。   云浅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恨不得在水池里洗个几百遍,她忍住恶心,道:“那你快去准备吧,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我去你的营帐等你。”   黎川点头出去,找他的亲兵去了。   “大仙。这位黎将军为了毁了你,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云浅站起身,叹了口气。   锦绣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难道这么快一个时辰就过去了,但是为什么她没有任何记忆。   很快,她被人遮住了眼睛,带了出去,送进了黎川的营帐。   “这是哪里?”她急迫的问道。   屋里燃着熏香,她只觉全身软软的,被人带到了床上,躺了下去。   “黎将军一会就来,公主等等。”有人在她耳边小声道。   锦绣点了点头。   ……   云浅坐在自己营帐里,她的手镯已经回到了手上。   她有些黯然,黎川的话让她感到害怕,倒不是怕自己被他陷害,而是身为女性在这个社会下的悲哀。她握紧了拳头,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坐上皇位。   至于锦绣,如果她好好的洗衣服,安分守己,她本是会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待到姜浅的灵魂修复之后,再将她交给姜浅,由姜浅处置。不过如今,既然锦绣亡她之心不死,她也不会再放过她。   一炷香之后,副将拉开帘子,“公主,您找我?”   云浅凉声道:“有守卫来报黎将军的亲信假传我的命令将他带走了,现在应该藏在营帐里,你去组织大家找找,当心点,不要打草惊蛇。”   “是。”   云浅沉默的等着,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营帐外传来了乱七八糟的声音。   有锦绣的哭声,黎川的骂声,还有好几名士兵的惊呼。   云浅走出营帐,见到了衣衫不整的锦绣,和士兵纠缠在一起。而黎川,同样也衣衫不整。   “怎么回事?黎将军不是关押在营帐里的,谁放他出来的?”云浅厉声喝道。   被人在营帐中找到的那一刻,黎川彻底清醒了。   他又中计了。   “公主好计谋!”黎川拱手,“让黎某刮目相看。”   “其身不正,黎将军岂能怪我。”云浅淡淡笑道。   黎川看着在场的众位士兵,又转头看见一脸泪水的锦绣,低声道:“难道军营中连个军妓都不能有了?”   “锦绣是本宫的宫女,何来随军军妓所说。”   “公主,”黎川拱手,“锦绣在军中向来如此,既是你的宫女,难道你不曾听说过吗?”   方才跟着黎川一起去的亲兵也道:“是啊,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的!”锦绣大吼,“不是这样的,你们串通在一起,你们陷害我!”   “我们都能作证。”   “既然如此,锦绣,你下去吧。日后在军中要注意风化,不要再让人捉住了。以后,你便留在军中吧。”云浅痛心道。   锦绣还想大闹,但是很快就被人拖了下去。   “黎将军,这次你逃离囚营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若有下次,谁也保不了你。将他给我捆好,带下去!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奏报给皇上!”云浅厉声说完,转身回了营帐。   “是!”副将应道。   营帐里,烛光摇曳,云浅拿了一壶酒小酌。   副将走了进来,跪在云浅身边,低声道:“那一万援军传来消息,明日将从丙城撤离,前来乙城。”   云浅应轻轻嗯了一声。云浅摸着手腕的镯子,自此,黎川不要再想翻身了。差点丢失要塞乙城,不许援军增援,甚至还半夜逃离囚营去找军妓,就算只犯了一件也能让他万劫不复,任他再厉害,他也不会再是那个神勇无敌的黎将军了。至于锦绣,能让她苟且偷生已经是自己仁慈了。 第61章 :被夺舍的公主(十)   第二日,一万大军归队,带来消息,当日接到黎将军传信,丙城危急,让他们改道去丙城,并且告诉他们乙城他已另派援军过去了。   还当场指证出了前来传信的是黎川的一位亲兵。   黎川百口莫辩,他的罪名算是彻底坐实了。   云浅这一仗打了半年,从一开始的艰难到后面越战越勇,领着十五万大军将胡人彻底赶出了姜国的国境。   这一战,她声名大噪,大家都知道姜国公主不再是那个娇惯的皇室女,而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至于当初那位风光耀人的黎将军,他为了军功不惜陷害公主,舍掉城池,这些事早已传回了京里,大街小巷人人皆知。   回京的时候,云浅坐在马上,身后是她那五百铁骑,铁骑之后,是被关在囚车里的黎川。   他披头散发,蓬头垢面,低着头生怕别人认出他来。无数的西红柿臭鸡蛋扔在了他的身上,一声声的卖国贼围绕在他的耳边。   他有口难言,只能把苦咽下去,现在,除了国师,没人能来救他了。   皇帝皇后亲自前去了宫门外迎接公主,这一场战打的太过漂亮,他们本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没想到仅仅半年就将胡人驱逐出境。   皇帝越加欣慰了,如此看来,他当初的决定没有做错。   金殿内,皇帝赏了无数奖励,更是加封了公主为皇太女。   云浅上前谢恩,抬起头后,看见了站在皇帝身边的国师黎寅那探究的眼神。   至于黎川,皇帝将他锁在了天牢。   宴毕,云浅去了道观。   她站在断崖之下,不过一息,那扇门便自己打开了。   云浅走了上去,林子里的灵气较之前稀薄了,看来,这里的灵气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是要靠人为才能一直保持。   “你来了!”云浅刚刚站定,就有人冲了过来,直接扑在了她的背上。   她转头一看,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形,云浅心里一喜,叫道:“公主。”她上下打量看了公主一番,“你如今倒是比之前看起来好多了。”   姜浅点头,“我也觉得,至少脑子没那么迷糊,清楚多了。”   云浅伸出手,放在她的额头,片刻之后道:“国师的确有办法,你的灵魂肯定能修复成功。”   提到国师,姜浅蓦地红了脸。   云浅觉出不好,道:“他是你的仇人。”   “但也是我的恩人。功过相抵吧,毕竟害我烟消云散的不是他。”话音刚落,面前的姜浅就消失了。   云浅叹气,转过头,见着了穿着黑袍的黎寅。   “大仙,你要当心,他的道行比之前又高深了。”镯子里传来器灵的声音。   黎寅呵呵一笑,看向镯子道:“我现在不止能杀人,还能杀灵。”   器灵乖乖的消失了,躲在镯子里不吭声。   “你这一仗打的真是漂亮。皇帝听说你这么厉害,还当是我教了你。”   云浅看着他,问道:“你是说胡人,还是黎川?”   黎寅笑了,摇了摇头,道:“我警告过他,不要打你的主意,连我都对你投降了,就凭他,迟早只有一死。”   云浅并未说话,黎寅的目的并没有达到,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概是猜出云浅所想,黎寅道:“对我来说,皇位谁坐不重要,当初金殿上血洗我父皇母后之仇我却是肯定会报的。即便转世投胎了,他也还是他。不过既然黎川不适合做皇帝那就罢了,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与你生仇。”   云浅抬起头,见到了坐在枝芽上的姜浅。   姜浅落了一滴泪,滴在了黎寅手背上。   她慌乱的擦了眼泪,道:“你报你的仇,我不管。从你当初骗他让他放弃我之后,我就没有那个父皇母后了。”   她说完,再次消失了。   ……   一个月后,天牢里的黎川消失了。   当夜,在金殿设宴的皇帝皇后遭黎川所杀。   云浅赶到时已经晚了,只见到了帝后的尸首。她在金殿活捉了黎川,下令五马分尸替帝后复仇。   有些因果是改变不了的,她来只是为了公主完成心愿,至于其他人,她无力更改也没办法。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贸然更改引起更大的不忿整个世界都会乱了套。   至于黎寅,只要公主愿意放过他,云浅就做不了任何事。   半个月后,云浅登基,国师依旧是国师。   只有姜浅,云浅再见到她时她变得沉默多了。对于黎寅,她又恨又怨,可是每当看见他想尽一切办法替自己修复灵魂时,她的一腔恨意就无处发泄,只能憋在心里。   五年后,姜浅灵魂成功修复,云浅抽身离开,姜浅回到了她的位置上,成为一代女帝。   回到虚无空间,云浅选择观看了后续。   姜浅励精图治,勤于政事,整个姜国经纪国防都较之前发达多了。国师也从幕后转到了台前,一心一意替她治理国家。   只是姜浅一生未婚,临死也是孤单一人。   她将皇位传给了黎氏后代,一位从小由国师亲自抚养的前朝黎家人。   云浅叹了口气,爱恨情仇,黎寅和姜浅只怕要一直纠缠下去了。   萧廷依旧未见,他的金座空空如也,云浅将那颗灵石还回金座上,点开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云浅   修为:37   境界:金丹中期   灵兽:无   道侣:无   成就:完美炮灰   技能:画师,金刀铁马、女帝   这一次,居然增加了十五个点的修为,不过云浅想想,这也不算多了,她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才好不容易能完成任务。   她回头看了眼空空的金座,点开了下一个世界。   “大仙!大仙!快醒醒。”   云浅睁开眼,手腕上一阵剧烈的痛楚传了过来,“有没有办法止疼?”云浅皱眉问道。   一颗莲子出现在眼前,云浅吃下去,痛楚立马消失了。   她站起身,四处打量着。这里又是未来世界了,手机,电脑,所有摆设她都见过。   “这是什么地方,好多新奇玩意儿。”器灵在空间里欢呼。   云浅这才反应过来,问他:“你怎么跟我一起来了?”   器灵道:“黎寅那臭小子把我送给你了。”   云浅哦了一声,头晕脑胀的坐在沙发上,把手腕的血止住,开始接收剧情。   她叫冯浅,是一位总裁的前女友。   冯浅和总裁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从小,不管在家长眼里还是朋友眼里,他们都是一对。他们自己,在高中时期也谈起了恋爱。   冯浅是一名设计师,大学毕业之后她想出国深造,但是总裁并不同意,他有家族公司要继承,没办法和冯浅一起出国。   总裁喜欢的是小鸟依人的女性,冯浅太独立了,他怕冯浅有一天会离开他,整天患得患失。一知道冯浅要出国留学,马上买了钻戒,要向冯浅求婚。   冯浅答应了他的求婚,但是依旧决意出国,对于她所从事的工作她在国内已经学到了极致,只有出国深造才能进一步提升自己。离开的那一天,痴情的总裁开车送冯浅去了机场,回程的时候心灰意冷的总裁还出了车祸。   他把自己出车祸的消息告诉了冯浅,原以为冯浅会回心转意,但是冯浅并没有理他。   偏偏就是这么巧,冯浅的手机在下飞机的时候被偷了。然后总裁单方面的断了与她的一切联系,任何社交软件,和电邮都删的一干二净。   就在这个时候,女主出现了。   女主是总裁公司里的小员工,她长的和冯浅有那么一点点像,总裁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产生了兴趣。   而女主还有位男朋友,为了事业发展,这位男朋友选择了另一位家里有门路的女配角,甩了女主。女主当场听到他们在一起diss自己,看到他们接吻然后开房。女主去了酒吧买醉,遇到了总裁。   从那之后,女主靠着总裁给她带来的虚荣心,贴补家里,打脸男朋友。总裁靠着女主的脸,想念他的冯浅。   他们还合约结婚,成为了夫妻。女主渐渐对总裁动了心,她沉浸在总裁对她的宠溺里无法自拔,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冯浅的照片,还有总裁当初向冯浅求婚时的那枚钻戒。   就在这个时候,出过深造三年的冯浅回国了。她并不知道总裁已婚的消息,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总裁的别墅。   但是她并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总裁,见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冯浅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但是女主却觉得冯浅是去示威的,她在家里哭了一夜,给总裁留了一封信,离家出走了。   总裁回家看到空无一人的别墅,觉得自己离不开女主了,去将她找了回来。女主边哭边将冯浅来过的事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总裁还是认为自己是爱冯浅的。他隐忍着,强颜欢笑。女主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每一次见到冯浅,总裁心里都酸涩不已,但是他已经结婚了,他有一位妻子。于是,他有些厌烦女主,每次见了冯浅之后,他就强行要女主完成妻子的义务,把女主折磨的痛不欲生。   直到,有一次,他在女主耳边叫出了冯浅的名字。   女主再也受不了了,不管自己还怀着孕,直接跑了。   总裁终于醒悟了,他早就爱上了女主,但是女主跑的远远的,他根本找不着。   于是,他把一腔恨意全都发泄在了冯浅身上。他认为,如果不是冯浅,他就不会失去女主。 第62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一)   真的很巧,冯浅在这个时候出差遇到了在另一个城市的酒吧里辛苦打工的女主。   女主怀着孕在酒吧卖酒,冯浅和客户在酒吧聊天喝酒顺便谈谈生意。女主过来推销酒,见到冯浅时她整个人都傻了,觉得冯浅是专程来找她来示威来羞辱他的。   冯浅其实是什么想法都没有的,她从小独立惯了,总裁不喜欢她就不喜欢了,她伤心之后振作起来可以继续自己的事业。   她拒绝了女主的推销,女主阴阳怪气的酸了冯浅一句。冯浅很莫名其妙,这才看清原来这个是她前男友的老婆。客户也觉得很奇怪,就和女主理论起来了。   没想到女主当场大哭,还引来了一直在暗中陪着她的男配。   男配暗恋女主很久了,见到这种情况为了博女主好感当然要出头了。于是男配英雄救美,顺带泼了冯浅一身的酒。   冯浅为了息事宁人,这件事过去了也就算了。   后来,女主生了龙凤胎,坐了月子之后参加了一项设计比赛,而冯浅正是这场比赛的评审之一。   女主为了比赛殚精竭虑,然而她的稿子却被她的好闺蜜动了,好闺蜜先她一步发了邮件给大赛主委会。   初审的时候好闺蜜进了,女主被刷了下来,理由是抄袭,大赛主委会还根据规则发布了通告批评了女主。   初审的每一位参赛选手都是保密的,所以女主并不知道闺蜜也参加了,更不知道自己的稿子是被闺蜜抄袭了。她只是发现了大赛的评委是冯浅,以为冯浅是故意整她,于是发誓要让冯浅也身败名裂,尝尝她如今的滋味。   当得知男主一直在找她的时候,她决定要一步步回到男主身边。   她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男配,男配虽然爱她,但是爱的已经失去了理智。女主说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他为了帮女主回到男主身边,义愤填膺的去找了男主。   男配让男主看好冯浅,不要让冯浅再去伤害女主。并且将女主替他生了龙凤胎还被冯浅“羞辱”和“陷害”的事说了出来。   男主彻底震怒了。   他告诉冯浅自己想见她,在消息中他还回忆了很多很多他们过去的事。冯浅其实还是喜欢总裁的,从小到大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没就没,而且在她回来之前她以为自己会和总裁重新开始。所以她去了,在男主的引诱下她告诉男主她还是喜欢他的,但是她并不想沾惹一个身心都是别人的男人,如果男主真的和女主分开了,她愿意和男主重新开始。   男主突然笑了,他说他就知道这些事都是冯浅做的。他当着所有朋友的面告诉她,让她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自己早已不爱她了。而且,他从没想到,当初那么美好的冯浅会干出这么多伤害别人的事。   临走的时候,男主甚至告诉冯浅,不要再去找女主麻烦,不然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男主把女主找了回来,女主却一直在哭诉冯浅的事。男主没办法,只能把女主带到了冯浅面前,当面告诉女主他早已不爱冯浅,只爱女主了。让女主安心养胎,不要再吃瞎醋。   冯浅受了这么多无妄之灾,已经想明白了是为什么。和平分手她能接受,但是她没想到曾经和她海誓山盟的这个男人会这样一遍又一遍的伤害她,无异于一次次的把她的伤口剥开。   她强忍着看那两人表演,然而女主并不满意,她告诉男主,他身边有冯浅没她,有她就没冯浅,别说朋友了,路人都不行。她不想见到冯浅,见到冯浅她就能想到自己曾经是冯浅的替身,她忘不掉,她恨男主恨冯浅。   男主答应了。   男主有权有势,在他的朋友中将冯浅的“恶行”一一宣传,他们的交集圈本就是在一起的,连那些冯浅的老朋友都信了男主而疏远了她。   男主知道了女主参赛的那件事,他查出了是女主的闺蜜抄袭的女主。但是他认为闺蜜是和冯浅一起合作,闺蜜害怕男主会收拾她,在男主的引导下将这件事推给了冯浅。   于是,这件事“真相大白”,冯浅被大赛组委会取消了评审资格,业内所有的公司都知道了这件事,冯浅的名声一落千丈。   而女主则直接被保送进了半决赛。   冯浅的父亲知道了这些事,他与男主的父母本是朋友,两家公司本是合作关系,他当即决定要男主公司从他们公司里撤资,男主求之不得。   在男主看来,这是冯父与他打的一场商业仗。他们所有的合作都停止了,并且男主告诉所有人只要和冯氏合作那就是与他作对。   在这个世界里,男主的人设本就是一手遮天,有他的抵制,冯氏的股票大跌,资金运转不灵,停止的项目一天损失几百万,但是又没有更多的金钱去继续开站,冯氏很快就要垮了。   冯父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   冯浅去求男主,男主告诉她,没有可能的,他要的就是冯浅消失,他认为自己做的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冯浅做的那些事伤害他和女主的那些事让冯氏倒闭一百次都不够。只要冯浅去给女主道歉,然后消失,他就放过冯氏。   冯浅想了又想,她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她的工作她的父母,都是因为她的存在碍了男主和女主的眼睛,那么就让她消失吧。   冯浅心灰意冷,去给女主道了歉,然后自尽了,她在家里割腕自杀。死前她还给男主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再也不会打扰他,只希望她消失之后男主能看在他曾经和她相识一场的份上放过她父母   而女主在听说冯浅自杀的消息只觉得她是以死谢罪,但是她并不打算原谅冯浅,她认为她从来没想过要冯浅去死,难道那些伤害过她的事一死就可以洗清了么。   至于男主,他不过伤感了三秒,回忆了一番冯浅当初和她在一起时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讨厌,转眼就去找自己老婆和那一对龙凤胎了。   冯浅的死连个水花都没激起,男女主继续在这个世界里相亲相爱,因为其他误会虐恋清深。冯浅水过无痕,没有人记得她。只有她的父亲在她死了之后没多久因为心脏病离开了,她母亲哭瞎了双眼,而冯氏集团也被男主并购,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就因为这样,冯浅才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她的死是为了拯救自己的父母,拯救公司的,不是为了让冯氏彻底消失的。既然这样,她的死还有什么意义,她宁愿和男主对抗到底。   云浅这一次到来的时候正是冯浅割腕自杀那天。   她看着一地的鲜血和手腕的痕迹,叹了口气。还好有器灵的莲子可以让她补补气血,止止疼。   休息片刻,她坐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被折腾的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冯浅,赶紧从自己的纳袋中找出了一颗回天丹和修容丹。   服下之后,她整个人才舒服了不少。   云浅随便找了纱布出来缠在手腕的伤口上,在浴室洗了澡,躺在床上先睡了一觉补充能量。第二天一早,镜子里的云浅就变得美多了,黑眼圈消失了,干黄的肌肤变得白嫩,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整个人的状态比她当初刚从国外回来时还要好。   云浅总算松了口气,必须要美起来,她才更有精力去帮原主完成愿望。   这一次,原主的愿望是要男主和女主得到报应,要他父母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过完一世,要冯氏集团重新活过来。   云浅让器灵给她拿了几颗莲子,磨碎熬了粥,去医院看冯浅的父亲。   穿越了这么多世,终于有一个原主能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原来还有亲情了。   冯父刚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手术后他的心脏舒服了许多,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女儿的遭遇他就难受,心痛,身体根本好不起来。而且昨夜,冯浅还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好好养好身体,自己是个不孝女,他真的很害怕女儿会去做傻事。   见到云浅进了病房,冯父激动的咳了几声。   云浅想到冯浅的表现,连忙过去安抚冯父,“爸,我没事,没事,你别激动。”   “浅浅。”冯父拉住她的手臂,看见她他就放心多了。他想去找女儿,但是不能出医院,又不敢将这件事告诉老伴,怕她担心。   冯浅坐在床边,将他扶起来,“我给你熬了粥,你喝点好吗?”   冯父点点头,看着女儿不再是前几天那颓废丧气的模样他心里舒坦多了,只要浅浅能振作起来,那一切都好。就算什么都没了,浅浅还有他这个爸爸,有妈妈。   云浅把粥倒出来,用勺子瓦了喂给冯父,冯父眼尖,低下头的时候看到了她的手腕。   他顿时拉住了云浅的手,问道:“这是什么?”   “爸!”云浅要抽回来,冯父却不让,拉开云浅的袖子,见到了那缠绕的一圈的纱布。   “我没事,我已经想通了。”云浅低声说道。   冯父急速的喘着气,云浅连忙给他抚着后背,轻声道:“爸,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你也要振作起来,我们不能被他们打败。”   冯父慢慢的平静下来,看着云浅,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   云浅笑了笑,眼里微微闪着光:“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你要快点好起来,好起来,我们才能让他们付出代价。好起来,冯氏才会好起来,我们才有资本和他们对抗。” 第63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二)   云浅拿出粥给冯父吃了,粥里她磨了几颗莲子,不出几日,冯父的身体就会渐渐恢复过来。不会再像前世那样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了。   冯父的商业头脑并不比这个世界的男主顾奕哲差,冯家和顾家是世交,十多年前顾家也是凭着冯家的帮忙才慢慢在商场上占据一席之地的。至于顾奕哲,他毕竟是世界男主气运之子,所以他出现后,顾家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而在他的眼里,世交一家的生死和多年的感情也抵不过他所爱之人的一句话一滴眼泪。   在云浅看来,这样的男主可以说是十分狼心狗肺了。   冯父一边吃粥一边打量的看着云浅,他女儿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她不过是表面独立,心里对顾奕哲多多少少还是存在的有希望,所以才会被顾奕哲当众羞辱。私底下,他不止一次见过女儿因为顾奕哲的变心而伤心。她还曾问过他,当初选择出国留学是不是错了,还曾醉后痛哭说后悔出国了。   然而眼前这个冯浅,她目光坚毅,好像真的对顾奕哲彻底死心了。   “浅浅,你刚刚那些话是说真的吗?你真的不喜欢顾奕哲了?”冯父还是不放心,问她。   云浅伸出自己的手臂,把纱布打开:“爸,你看,这是他们给我的伤口。我必须要坚强起来,这个伤口才会愈合。否则,我只能一辈子沉浸在痛苦之中。这个伤口太疼了,已经让我彻底清醒了。”   冯父心疼的摸了摸云浅的手腕,“从小到大,我和你妈妈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半句重话,何曾想过你居然差点毁在那个混蛋手里。”   “放心吧,我已经不疼了。现在的冯浅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冯浅了,我不会再让你和妈担心了。”   “好,”冯父点点头,“好!这才像我的女儿。”   冯父吃了粥,很快就睡着了。   云浅小坐了一会,准备离开,她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做。   因为女主和她闺蜜的缘故,冯浅的名声已经一落千丈,她要一点点拾起来。顾奕哲和程天然逼的冯浅在这一行没有立足之地,那她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戴上墨镜,走到电梯口,叮的一声,电梯响了,里面站了一老一少母女两人。云浅脑内的剧情感知度告诉她,这两人正是女主程天然和她的母亲。   见到云浅,程天然也愣了愣,旋即露出了一个冷笑。   云浅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那两人在她背后聊天。   “天然,妈妈这病治不好了,你也别浪费那么多钱。”   “妈,你放心吧,钱不是问题。阿哲他对我很好,”程天然说完看了看云浅的背影,提高了音调,道,“他说过,不管怎么样都会帮你把病治好。”   “这……不太好吧,妈不想你欠别人的。那个什么阿哲那么厉害,他真的能看上你?”   程天然一直没对她妈说过她和顾奕哲合约结婚的事,包括她生了一对龙凤胎都是偷偷瞒着她妈的。她妈有慢性肾衰竭和精神方面的疾病,她怕刺激到她妈。   “妈,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那么多人追他,他从来都不多看一眼的。昨天晚上还有个女人要自杀给他发消息,他也完全没有当回事。那个女人还是他的前女友。所以,你可以彻底放心了吧?”程天然夸张的说。   “这样啊?那那个前女友怎么样了?”   “不过就是为了博同情骗阿哲的,我们怎么可能上她的当。就算真的死了,阿哲也不会为她落一滴眼泪。这种恶毒的女人……”   “不配为人是吗?”云浅突然转过身打断了她的话。   “你知道当然最好。”   “程小姐,我一直以为你是善良的。”   程天然不屑的转过头,呵呵一笑:“善良只能留给善良的人,对于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必须要用相同的手段对付你。”   电梯到了一楼,门慢慢开了。   云浅上前一步,在程天然耳边低声一字一句说道:“是吗?到底是谁恶毒,谁对付谁,我们拭目以待。”   程天然却突然惊慌的看着云浅,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妈。   云浅转过身准备离开,见到了在外面一身笔挺西装的顾奕哲,难怪刚刚还嚣张的程天然顿时变成了小白兔。他眯缝着眼,很危险的盯着云浅,似乎下一刻就迫不及待的要将她扔出电梯。   “你没死。”冰冷的声音响起。   云浅有着冯浅所有的记忆,听见顾奕哲的这句话她只替原主觉得悲凉。   顾奕哲这个人,爱的时候冯浅就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全世界,不爱的时候恨不得把她践踏到泥地里,即使她什么都没做过。   “我为什么要死?”云浅挺直背,眉眼里含着笑,红唇轻启,声音轻柔的说,“就凭你吗?顾奕哲。”   顾奕哲愣了愣,他的名字从这个女人嘴里吐出来的时候依旧让他有一瞬间的心悸,这个他曾爱的那么深,然后毅然决然抛弃了他的女人。即便如今他对她只剩下了恨和厌恶,她依旧能轻而易举的夺去他的注意力。   云浅目光轻轻在顾奕哲和程天然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放在了程天然身上,目光平静道:“程小姐,你的老公总是盯着别的女人看,你是不是应该管管了?”   说完,她戴上墨镜转身走了。身后,传来程母的惊呼声:“她说什么?你的老公?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妈你别被她骗了。”   云浅走远,身后的吵闹声与她无关了,她在停车场找到车,心里传来一阵窒闷。   原主对顾奕哲终究没有彻底放下,不过,好在她心里恨意依旧压过了一切,所以那点执念影响不到云浅。 第64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三)   云浅给大赛组委会发了邮件,要求彻查关于冯浅被通报批评的事,如果主委会不管的话,她会直接跟国际组委会联系。   这个大赛本是国际赛事,国内是分会场。这则批评通告直接影响了冯浅在公司的地位,她本是海外回来的设计主管,天资卓越,铁面无私,年纪轻轻就是公司高层。如今却跟别人联手陷害前男友的现任,公司里谁听见她的名字都想踩她两脚。而且当天,她就被公司开除了,她的简历上多了一笔黑历史。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压垮冯浅的稻草。   大赛组委会很快给她回了邮件,这件事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有,欢迎她随时向国际组委会起诉。   很好,云浅就喜欢迎难而上,直接把邮件发到了国际组委会的邮箱。   然后从空间里拿了灵泉水,泡了澡,熬了养生汤,吃点莲子,躺在床上一边敷面膜一边想着这个世界。   冯浅已经离开了,她似乎没有什么留念,云浅到来的时候她留下愿望就走了。   她的愿望一是要洗清自己背的黑锅,还有就是要冯氏集团好起来,不要死在顾奕哲手上。至于顾奕哲和程天然,她希望他们也尝尝她的滋味,比如痛失爱人,比如家破人亡。   云浅并没有想到的是,当晚大赛就在微博发出了她的邮件截图,并且@了她,上书: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曾是我们最好的评审,但是你触及了作为人的底线,希望你能认清自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们正式公告,设计师冯浅永远不能参加任何由我们xx公司主办的相关赛事,无论是评审还是参赛者。   云浅是真的气笑了,这个微博的关注度很小,但是其实大多数都是业内的。这条微博一出,几乎将她在整个业内都封杀了。   好几个业内有转发了,要记住这个名字划进黑名单。   云浅几乎能肯定大赛组委会已经被顾奕哲买通了,否则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下了决定还会在微博上发这种话。   虽然冯氏集团财大气粗,但是冯浅自己从小就喜欢设计,为了任务的完成度更高,云浅决定不止要替冯浅洗清黑名,她还要站在这一行的金字塔顶端,让这些人连她的项背都望不到。   云浅盘腿坐在床上,运行一番体内的灵力将胸口的浊气排了出来。然后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她记得,她有一项技能,是画师。   设计的前提必须有很好的绘画基础,虽然冯浅的绘画基础不差,但是有了画师加成,恐怕一时之间同辈之中没人能比的上她。   云浅依然记得,在恶毒的妹妹那个世界,曾经被踩到泥地里的林浅最后是何等风光。   她兑换了技能。   当初,她必须靠画笔和灵力加成才能画出各种堪比经典的画。如今,有了这项技能,全都不成问题了。无论什么笔,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能运用自如。   冯浅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笔和纸,她随便上手试了试,连她自己都震惊了,从来没有学过绘画的她不靠任何灵力居然能成功画出一幅画。   至于设计,她闭上眼,很快,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不过一下午时间一本素描册上都画满了草稿。   云浅松了口气,这技能比以前那什么鬼戏精技能好了太多。   ……   冯父一个礼拜后就出了院。   他的身体刚进医院的时候医生下过好几次病危,次次都是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能这么快恢复健康出院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甚至冯父觉得自己身体比生病之前好了太多。   冯父在家里对主治医生大夸特夸,云浅笑而不语,深藏功与名。   冯母则温柔的看着冯父,她是传统的家庭妇女,无论冯父在外有多厉害公司有多大,她永远都只站在老公和女儿背后。   云浅知道冯母的眼睛不好,同样用灵泉水和莲子还有空间里的粳米熬了粥让冯母吃了,如今冯母的眼睛也好了许多。   “浅浅,我想了想,你说的很多,爸爸一定不会再让顾奕哲那小子打倒,我还要保护我的女儿。”冯父看着云浅,真情实意道,“现在你也来公司帮爸爸吧,你的能力爸爸知道。”   云浅坐在冯母身边,听了冯父的话笑了笑,冯父的商业头脑是毋庸置疑的,只要他能准确判断,不要再像之前那样被女儿的事扰乱了思路,顾奕哲完全不会是他的对手。云浅轻声说:“爸,公司有你就行了,我准备出国。”   “怎么又要出国?”冯母握着云浅的手问。   “你们知道,我的梦想就是做一个设计师,可是顾奕哲为了程天然在业内把我抹黑了,我在国内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只有出国我才能放手一搏。”   冯父长叹口气,“顾奕哲,我小看他了。不过也好,连你离开三年都等不了的人,即便他回心转意,跟着他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但是,除了出国,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吗?”   “这次的比赛我本来是国内评审,但是现在被他们抹黑了。我准备在国外参加比赛,爸,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会站在最顶端。到时候,才是我和他们一一算账的时候。”   “你难道不是为了逃开他才出国?”冯母斟酌了一会,问,“我当你准备在国外安家,还想着要不要和你爸一起去陪你。”   云浅抬眸看着冯母,眼神无比坚定,“妈,不是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冯母手足无措的看着冯父,冯父深吸了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   “浅浅,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你需要什么,爸爸妈妈一定会为你做到,我们永远在背后支持你。”   云浅含泪点了点头,这么多世,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亲情。冯父能为了女儿丢了命,如今,肯定也会全力以赴,他永远是冯浅最坚定的靠山。   ……   云浅将微博注销了,一切社交账号都换了,连冯浅的朋友她都远离了,毕竟那个圈子的每一个人,都与顾奕哲有着联系。   悄无声息的她就去了M国,冯父冯母闭口不谈她的任何消息。顾奕哲看见她如今在业内的名声,有心嘲笑她却找不着人只能作罢,心知她是知难而退了。   至于程天然,她当时直接被保送进了半决赛,现在连她的龙凤胎都无心照顾,只能天天跟着顾奕哲为她找的老师学习。   仅凭她的本事,最多不过能在国内的赛事里转转,距离前十都有段距离。而被保送进了半决赛,就意味着要参加国际赛事,意味着她要代替国家出去争光。这对她来说,还真是难上加难。   可是顾奕哲觉得,自己老婆各方面都比冯浅要强,这方面也会将冯浅踩在脚底,所以他肆无忌惮的把程天然送上了全国前三。   程天然苦兮兮的练习功课时,云浅已经在M国发了自己的作品给组委会的评委,那个评委是冯浅出国深造时的一个老师,公事上出了名的严厉不近人情,云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她开后门,但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她还是发了邮件。   第三天,他接到了老师的电话,邀请她去他的工作室。   “老师。”   云浅刚刚踏进工作室的门,一个金头发蓝眼睛白皮肤三十来岁的帅老师就迎了过来,给了她一个法式拥抱。   “浅,你进步了很多,我完全没想到。”老师夸张的说。   云浅笑得合不拢嘴,道:“是老师教导有方。”   冯浅的英文很流利,所以云浅听说起来也是特别行云流水。   “你还是这么谦虚,你们华国人的美德。”老师拉着云浅在沙发上坐下,“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华国的评审,怎么突然又来M国参加大赛了?”   云浅低下头,目光在老师脸上流连了一圈,一副很是担忧的样子,正要开口,却又将话收了回去。   “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也许你知道后会很生气,也会很后悔你有过我这样的学生。”云浅声音越来越小,连头也低了下去。   老师给她端来一杯黑咖啡,“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浅喝了一口,差点没一口喷出来,连眼睛都红了。老师却当她委屈了,毕竟冯浅是最喜欢黑咖啡的。   “你告诉我,我从没怀疑过你的为人。”   云浅双手端着杯子,默默叹了口气,即便是三年的老师都是相信冯浅的,而那个认识二十多年甚至还互相深爱的男人,却认为天下坏事都是冯浅做的。   云浅细细将国内发生的事说了出来,隐去了冯浅和顾奕哲的纠葛。   “我在国内业界已经没了任何立足之地,多年的辛苦几乎付之东流,所有人听到冯浅都退避三舍,根本不愿意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但是我没做过,清者自清,我只能靠这个方式来洗清自己。我要告诉他们,以我的功底,完全没必要去嫉妒并且陷害一个天赋平平的设计新手。我要赢,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彻底错了。”   老师沉思片刻,道:“你发给我的那副作品进步很大,是你自己设计的?”   云浅注视着他那碧蓝色的漂亮双眼,“是,恳请老师给我一个机会,如果老师有疑虑,你可以现场出题。” 第65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四)   云浅看着老师给她的试题,她先拿出了草稿纸。相较电脑软件,她更喜欢在纸上画出她所喜欢的图案。   设计大赛本就是百花齐放,给一个比较广泛的题自己发挥,不会多加限制。   老师狄克站在云浅身边,一张张翻着她的手稿。他皱着眉,不过三年时间,她的进步太大了,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让她把自己逼成这样。   自己亲眼看着这些手稿都是她随意而画,就已经让他感到震撼,可想而知,成品出来之后会有多让人惊喜。   这颗钻石不能就此埋没。   即便他能给自己找一千个理由不能因为一个学生坏了自己秉公办事的名声,但是也抵挡不住她的优秀。   三个小时之后,云浅把自己的作品交给了老师。   狄克坐在电脑前,终于下了决定,当即给大赛组委会打了电话,他要保他的学生参赛。   如今海选已经完了,各国赛场即将开始选出前十,然后前十进三,各分赛场前三会集聚在M国,进行最后的角逐。   这项大赛三年一次,在国际上的含金量特别重。分赛场还可能会出现一些黑幕,但是到了主赛场一切都要靠作品说话了。每三年的主办都有二十个国家,那六十名脱颖而出来到主赛场的选手最后几乎都成了各国设计界的中流砥柱,至于最后的前十前三,在国际上都是赫赫有名。   就连冯浅的老师狄克,他当初也止步于三十来名,并没有成功晋入国际前十。   云浅成为了他最大的希望,即便进不了前三,前十她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在狄克的游说下,组委会答应了给云浅一个机会,让她把作品发给每一个评审一份,只要他们都同意,那就多给她一个名额。   毫无例外,没有人想埋没天才。   只是狄克也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问他是否帮了自己的学生。狄克哭笑不得,只能说以后的每一轮比赛他这位学生都会给他们带来惊喜的。   半个月后,海选入围的选手参加了第二轮比赛,云浅成功的晋入了第二轮。   接下来,就是角逐前十的时候,而赛制从前十开始变成了公开赛。所有选手要聚集在赛场设计出自己的作品,即便一开始有黑幕,现在也到了露出真容的时候了。   除非像程天然那般,国内赛场早已被顾奕哲控制了。她早就知道了题目,在家里和老师商量了无数遍,所以在考场才发挥的如此之好。   上一世,她在国际参赛时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即便如此,她依旧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设计师。   而云浅,她在赛场也是评审盯的最紧的人之一。之前的几轮比赛,她的作品早就让大家对她刮目相看,但是没人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能设计出这么完美的作品。在大家眼里,是狄克帮了她。   现在的题目是组委会即兴出的,评审不知道,狄克更不可能知道了,所以现在就成了她露出真章的时候了。   云浅不止交上了自己的作品,还将手稿也一一传上了电脑,一起交了上去。   评审们当场打分,云浅获得了第一名,成功晋级了前三。如此,没有人再怀疑是狄克帮了她了,她用自己的作品征服了在座的所有评审。   她大大方方的上台领奖,大家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华国人。   有人开始质疑,评审们在征得云浅和主办方同意的时候,放出了她的作品。   赛场里鸦雀无声,很快,响起了激烈的鼓掌声。   三个月后,就到了最后的赛事的,到时候就会和程天然短兵相接。虽然,云浅知道程天然的水平算不上好,但是对于顾奕哲她并不相信,他能把自己老婆弄进半决赛,到时候,他不可能不会去打组委会的主意。   就如同她在国内那样,提前知道了题目,然后在好几位名师的指导下顺利进入前三。   云浅找到了狄克,将程天然即将来M国参赛的事告诉了他。   “你说的那位程天然就是当初告你诬陷她的那位?”狄克问。   云浅坐在他的对面,点了点头,“她的水平如何你看她作品就知道了,我并没有理由去嫉妒她。”   狄克早已拿到了六十位选手在分会场的作品资料,他调出程天然的作品,看到了她海选时交上去的设计,然后摇了摇头,说:“如此稚嫩,我相信在你从我这里毕业的时候也能甩开她一大截。所以我一直相信你,不管是你的人品还是能力,你都做不出那样的事。”   他毫不掩饰的护短让云浅忍不住笑了,“老师,认识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你要相信我并不是护短,我说的真心话。”狄克一边点开程天然之后的作品一边摇头,声音低了下去,“进步这么大,却依旧比不上你。风格……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嗯?”   狄克摇了摇头,“分会场的主办方确实不够严谨。”   “老师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云浅轻声道,其实她知道程天然是一路作弊上去的,但是她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就会被狄克看破。   “赛丽和你一样,是我的学生,也是华国人。不过她不喜欢参加比赛,所以知道她的人很少。但是她的个人风格很强烈,这位程天然的作品与赛丽的风格很像,也许她模仿了赛丽,也许她就是赛丽。但是程她只是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所以……”狄克摊开了手。   云浅深吸口气,“或许等她来了你可以见见她。”   狄克点点头,“反正半决赛和决赛我为了避嫌已经不做评审了,到时候私下见见她也没有关系。”   云浅本想再跟狄克学学,但是狄克已经不肯再教她,狄克认为她的水平早已超过了自己,自己没必要再在她面前当老师了。于是,云浅只能留在狄克的工作室看以前的题目,或者让狄克出题。   她偷偷回了一趟国,看了看冯父和冯母。   冯母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视力好的不得了,依旧在家做家庭妇女,给冯父做好后盾,让他安心在商场上厮杀。   至于冯父,他的人脉不是顾奕哲想封杀就能封杀掉的。当初他被顾奕哲逼的走投无路也是因为他身体差,没人看好他。如今他回来了,甚至还强壮如牛,当然有人会在他身上下注。这么多年在商场上的经营总算是有了回报,冯氏集团不过半年已经起死回生了。   看着他们俩都好了起来,云浅就放心了,在家待了几天,又飞去了M国。   半决赛就要开场,她和程天然也要相见了。   云浅甚至有些期待,她其实不太明白程天然,这个人一直口口声声要公平公正,认为冯浅针对她诬陷她,即便冯浅死了她都不曾觉得自己咄咄逼人太过分了。她却能安心享受顾奕哲带给她的任何好处,帮她买通组委会,让她一路晋级。她应该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这个时候却不再提公平公正了,而是享受着作弊带来的一切虚荣,名声和利益。   即便她在国际上被淘汰了,回国她依旧是风光熠熠的设计师,有顾奕哲背后帮忙,她这辈子都顺风顺水。   而程天然和顾奕哲也早就在晋级名单里看到了冯浅的名字,云浅在M国参赛,用的冯浅的英文名,但是顾奕哲对她的一切都了若指掌。英文名有相似的,但是名字后的那个Feng,却叫顾奕哲起了疑心。未免出意外,他放下事务和程天然一切到了M国。   大赛组委会安排了酒店给选手们居住,程天然和顾奕哲并没有住进来,而是去了顾奕哲在M国的别墅。程天然本就知道自己不会晋级,所以心情很好,游玩了一番,到了大赛的前一天,必须住进酒店时才搬了过去。   云浅和狄克一起,坐在大厅聊天,顾奕哲牵着程天然的手办理入住,程天然正好看到了云浅。   他乡遇情敌,程天然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了,她恨冯浅,她受了那么多折磨都是因为她。   程天然不顾大庭广众下,直接走了过去,在云浅和狄克的对面坐了下来。   “嗨,这么巧,在这里居然也能看见你。”她看了看云浅,又把目光落在狄克身上,“你真的是很有魅力,在哪里都能有男人为你倾心。”   她说的华国语,狄克听不太明白,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个前来挑衅的人。   云浅皱着眉,摇头,然后侧过身小声给狄克解释,这位就是程天然,是那位被她诬陷的参赛者。   狄克对她的印象本就不好,这一下更是整张脸都冷了下来,用生涩的中文对程天然道:“这位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打扰我与浅的谈话?”   程天然笑了笑,“你大概不知道,这位冯小姐在华国早就声名狼藉,我还以为她躲了起来,没想到又来了M国。” 第66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五)   狄克很有些不满意,他摊开手,沉着脸,说了一大串英文。   程天然听不懂,不过她目的已经达到,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弯下腰看着云浅的脸,“看来,你就是M国的那位CherylFeng了,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有勇气来M国参赛。”   云浅忍不住笑了,她手里摸着杯子轻轻摩挲着,轻声道:“至少,我没作弊。”   程天然面色顿时有些难看,“有没有真本事只有等到了赛场才知道。”   “恭候你很久了,”云浅靠在椅子上,轻轻喝了一口咖啡,扬着眉,“不如,我们打一个赌。”   程天然无比相信自己不会输给她,问:“什么赌?”   “浅,你们在说什么?”狄克一头雾水的问云浅。他感觉到这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态度,但是他很怕云浅受了什么委屈。   “等一会我告诉你。”   云浅说完抬眼看着程天然,“谁能进前十,谁就赢了,输的那个永远离开设计界。”   程天然捏住了双拳,她不敢赌,如果不是靠顾奕哲以她的水平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但是她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认输。   “如果我们两个都能进呢?”   云浅忍俊不禁的看着她,虽然很想笑她的不自量力但是忍住了,“进了就按名次说话。”   程天然盯着云浅,现在她骑虎难下。赌,她输定了;不赌,她忍不下这口气。   “好。”程天然踌躇不前时身后忽然传来了顾奕哲的声音,他走过来揽住程天然的肩,“我替她答应了,到时候输了别忘了你的承诺,退出这个圈子。”   他拧眉看着云浅和她身边的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他就知道她那三年在M国肯定不会安分。   程天然低着头,轻声道:“我们走吧。”   云浅轻轻笑了笑,“不送。”   一直走到酒店电梯前,程天然忽然哭了,她靠在顾奕哲肩膀上,问:“为什么不管我到哪里都躲不开她?包括你心里也是,永远有她的位置。”   顾奕哲的心疼得拧成了一团,“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嗯?很快你就不用见到她了。”   程天然捶了捶他的肩膀,“我是不是胡思乱想你自己知道。”   顾奕哲叹了口气,要投降了,把程天然抱在怀里,“我错了我错了,你说什么都好。”   程天然这才露出了笑脸,抬起头问他:“你知道我的水平,我本来是打算玩一玩的,现在怎么办?我输定了,但是我不可能离开设计界的,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我不会让你输给她的。”顾奕哲低声道。就算没有这个赌,他也不会让冯浅得偿所愿的,这个女人欠他那么多,他怎么可能看着她一路青云直上,想都别想。   第二天就是比赛,顾奕哲回到房间,把国内微博上的那些批评通告都找了出来,一起发给了组委会。然后怕组委会没及时看见邮件,打电话给了他一个朋友,让他朋友帮忙问一下。很快,他就收到了回复,组委会会调查这件事,如果属实,那么他们将取消CherylFeng的参赛资格。   顾奕哲表示很支持他们的决定,设计界不能被这个毒瘤为害,他们会全力配合组委会调查事情真相,如有需要,人证物证都可以从国内过来,所花的一切费用由他来出。   评审里有人听说了这件事,私下问了狄克,狄克是知道内情的,将这件事告知了云浅。   云浅知道消息后一点都不意外,只要顾奕哲和程天然知道她在M国参赛,肯定会把这件事挖出来旧事重谈。要打败她,他们只有这一个办法。   第二天一早,狄克送云浅到了赛场,为了避嫌,他全程不会进入赛场。   “加油,你是我最棒的学生。”狄克凑过去抱了抱云浅,说。   “我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   “替我一雪前耻。”他说的是当初他止步三十名的事。   云浅笑,进了赛场。   他们身后,停下车的顾奕哲取下了墨镜,刚刚那两个人的拥抱再一次刺痛了他的眼睛。   “阿哲,真的不会有问题?”   顾奕哲回过神,凑过去和她耳鬓厮磨,“放心吧,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输给她,你是最棒的。”   程天然抿嘴笑了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她下车走进赛场,边走边回想着昨夜顾奕哲突然带来的那个人,那个人跟她说了很多很多,最后还给了她一副作品,告诉她比赛的时候就用这个作品,这一次的比赛她就没有任何风险了。   她根本没打算晋级的,如果不是知道冯浅也来了她根本不会冒这么大的险,现在只能迎难而上了。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冯浅的错,自己从没招惹过她她却一次次不放过自己。现在,自己也不会再心软放过她了。   程天然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那副作品,胸有成竹的进了赛场。   比赛用时五个小时,程天然的目光总会落在云浅身上,她似乎很自在,一点都不紧张。   程天然深吸一口气,埋头看着自己的作品,她不像别人,不需要构思,她脑子里已经装好了设计图,手稿很快就被她画了出来。   程天然只用时了三个小时,就完成了设计。她无所事事的坐在椅子上,盯着云浅发呆。   看着她行云流水的画着手稿,看着她皱眉沉思,看着她旁边的一堆废稿,程天然忍不住笑了。她就不信了,冯浅再厉害能厉害的过顾奕哲请来的那位朋友?那人在前几年的比赛中早已获得了前三,自己有他相助,根本不需要担心。   想到这里,程天然又放松了下来。   当晚,结果出来,程天然果然晋级了,云浅当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刚刚从赛场出来,云浅就接到了电话,通知她第二天去组委会接受调查,狄克也接到了通知,毕竟是他开了后门让云浅进了海选。   ……   “你本来是华国赛场的评审,为什么来M国参赛了?”将西装穿的一丝不苟的组委会代表问云浅。   云浅将国内那件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我希望能证明自己,我没有必要去嫉妒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刚毕业的大学生?”代表笑了,“那你知不知道她这一次比赛的总分比你高。”   云浅摇了摇头,她没想到顾奕哲和程天然到了这边也能作弊,不过她并不担心,一路走来她的作品虽然让人惊叹,但是她并没有完全露出自己的实力。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认为你们有必要看看她参赛以来的所有作品。”   “是,”狄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Cheryl这件事确实是口说无凭,在华国时他们可以把她逼的走投无路如今也一样。不过我认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很有天赋,你们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否认她。”   “狄克,她是你的学生你护着她这很正常,但是设计界不能再有这样的丑闻出现,那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给她开后门让她参加比赛这件事我已经不追究了,但是她在华国那件事必须要调查的一清二楚。”   “你现在是戴着有色眼镜在看她,我可以用我的名声保证她是被诬陷的……”   “老师,”云浅打断了狄克,“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想起了一件事,我在国内的时候曾向你们组委会发过投诉邮件,当时你们没有处理。”   “有这件事?”代表有点诧异,“这是我们的失误。”   云浅微微一笑,“我的邮件里列出了在华国他们是如何打压我,诬陷我。我确实没有证据,不过,我相信你们组委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代表深吸口气,点点头,“狄克,这件事我们会给你一个交待。Cheryl,这几天你要配合调查,我相信你和你老师,但是我们还是要靠证据。”   “我明白。”云浅站起来和代表握手,“非常感谢你不追究老师让我参赛这件事。”   “他说的没错,你是个很有天赋的设计师,我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狄克气的眼睛都绿了,代表刚出门他就把椅子给踹了。   “Fuck,不查作弊反倒来查你。你们华国有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现在信了。”   “老师,冷静一点。这件事在这边查清楚也好,否则回了华国,便更没希望了。”   狄克点点头,仍是忍不住一肚子的气。他是真心对云浅好,另一方面,云浅的身上也寄托着他很大的希望,所以他才会这么激动。   云浅回到酒店休息,许久没吱声的器灵在镯子里叫她:“大仙儿!”   话音刚落,一粒莲子出现在云浅面前。   “这是新品种,我这段时间就忙这个了。里面灵力充足,吃一颗可以十天不睡觉。”   云浅把莲子塞嘴里,“你可以去打广告了。”她刚说完,心念一转,她差点忘了自己有灵石可用了,她从自己纳袋中拿出一颗灵石,正是当初在星途世界的时候,萧廷给她的那一颗可存放音像的石头。   没过两日,顾奕哲就将当初真正陷害程天然的那位闺蜜带了过来,怕云浅发现,没有和他们住在一个酒店。不过云浅有器灵相助,她前几天就告诉了器灵这件事,所以那人一到M国她就知道了。 第67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六)   闺蜜去作证,当初她是被冯浅买通所以才会有胆量抄程天然的作品。至于冯浅,她是因为嫉妒顾奕哲喜欢程天然所以才会这么做。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希望冯浅也能像程天然道歉。   代表当然不会听信她的一面之词,不过她还拿出了那些伪造的证据。其实她没有证据,这些证据是来M国之后,顾奕哲给她的。当初她因为害怕顾奕哲会对付她才会把一切都推在冯浅身上,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代表把那些证据放在云浅面前,冷静道:“我希望能听你的解释。”   其实都是些伪造的聊天记录,云浅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我有东西给你看。”   云浅翻了翻手机,放出一段视频。   视频里,程天然的闺蜜很焦急的在打电话,她走来走去,不停的对电话那边说,“有用吗?证据都是假的,他们会信吗?”   然后她喝了一口水,有些紧张的擦了擦汗,“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怎么说,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乱。我也很讨厌冯浅,如果不是她当初天然也不会那么惨。”   她很兴奋,点着头,问:“那你们不要再找我麻烦了,这件事之后我们就两清了。”   灵石能记载的有限,只有这一小段重要的被云浅留下来了。   代表整张脸都变色了,旁边的闺蜜也愣住了,她听的清清楚楚,那就是她的声音,是前两天顾奕哲给她打电话时她曾经说过的话。   “不是的。”此时此刻,所有的话都特别苍白,就连她自己说出口自己也不信。   云浅摊手,“虽然我这段视频到手的不光彩,但是真相应该大白了。至于那位程天然小姐,我相信你们调查后会发现更多惊喜。”   云浅说完和代表握手离开,器灵在空间里叫:“大仙!有没有奖励?我要有源源不断的灵气!”   云浅拍了拍玉镯,安抚他,她自己都没灵气用。   狄克在外面等她,“怎么样?”   云浅点点头,“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还算是公平的。”至少,顾奕哲再有本事,他买通不了国际组委会。   狄克松了一口气,“吉人天相。”   “不,应该是清者自清。”   狄克抱着她,“加油。”   ……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狄克已经知道那位程天然不是他的学生赛丽了,程天然让他感到厌恶,他直接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组委会。虽然赛丽也是他的得意弟子,但是如果赛丽做出这种替人作弊的事,他也是不会包庇她的。   此时,代表们正在查看程天然的参赛作品。   她参加海选的作品特别生涩,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这种水平的作品按理说是根本进不了海选的,无论在M国还是华国。   代表们面面相觑,感觉到了不对劲。   接下来是华国第二轮比赛的作品,进步很大,仅仅一个月时间,她几乎完成了一个突破。但是她的作品里个人风格很强烈,与第一个完全不像是同一阶段的人所为。   后面的好几个作品,每一幅距离之前的都有进步,甚至进步之大让人不得不怀疑她。   “狄克说,这些手稿的风格很像他曾经的一位学生。”   “你们看,”有位代表拿出了程天然参加这次比赛的作品,“相差很大。和之前的参赛作品不像是一个人。”   一位代表揉了揉眉心,“这位程天然,她在华国有什么背景?”   “她的老公是华国的著名企业家。”   ……   程天然和顾奕哲一直等着大赛对云浅的惩罚,但是他们不止没等到,连那位闺蜜在那天去作证后也消失了。   她只给程天然打了一个电话,程天然问她结果如何时她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她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怕顾奕哲报复她,当初她抄袭程天然被发现时,顾奕哲几乎将她逼的走投无路。   很快,顾奕哲就收到了邮件,告诉他们这件事已经查清,CherylFeng是无辜的。   顾奕哲气的差点把电脑砸了。   程天然天天在酒店和顾奕哲找到的那人学习,她完全是有目的性的训练,就像直接背答案一般。   第二轮会选出前十,程天然看着自己的设计图,舒了一口气。云浅能不能进前十她不知道,但是她肯定可以。这种设计就凭她是怎么都做不出来的。   只是等到了赛场,题目一出来的时候程天然就傻了。   她完全是针对性训练,基本功虽然进步了一点,但是比起在场的其他人她根本没有可打性。   她现在脑子里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发挥。   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至少她的那副作品虽然走题了,但是比起她现场发挥的肯定会好很多。程天然想了又想,最后依旧把那副她训练了半个月的设计图交了上去。   有几个知情的评审看见时,心里已经有了数,当即宣布这**赛会重新举办。   “怎么回事?”   “为什么?”   有参赛的选手问,毕竟这是大赛举办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   “我们怀疑题目泄露,目前已经发现了一位作弊选手。为了公平,这轮比赛会重新开始,至于那位选手,以后将再也不能参加我们的比赛。”   程天然心里一咯噔,愣住了。   “来自华国赛区的程天然小姐,请你离开赛场,接下来我们会宣布一些赛事有关事项,不过你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   现场一片哗然。程天然听不懂这些话,但是这不重要,现场有华语翻译,替她翻译了这句话。   程天然整个人都傻了,她慢慢的站了起来,僵硬的往外走。   路过云浅时她停下了脚步,深深的看着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浅轻声道,“你自己水平如何你不知道吗?何必要来逞能?”   “不要以为你赢了……”   云浅突然站了起来,用标准的M国语说:“能不能叫保全?这位程天然小姐恐怕不满意这个结果,她在骚扰我。”   有人叫来了保全。   程天然整个人被架着往外走,她多久受过这种侮辱,当即大哭了出来。   评审们摇头,安排人写了通告,把这件事发上个各国官网。 第68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七)   顾奕哲在门外等程天然,他无所事事的靠在车门上抽烟,然后见到了独自走过来哭哭啼啼的程天然。   “怎么了?”顾奕哲掐了烟,走过去想抱一抱她。   程天然却飞快的躲过了顾奕哲,满脸委屈和厌烦。   她低声道:“被发现了,我被他们从里面赶出来了。”   顾奕哲愣了愣,“怎么可能,这件事……”   “我早就说过,不行就是不行,”程天然抹了抹眼泪,差点痛哭出声,“你还非要答应和她赌,现在好了!赌输了!我的名声也彻底臭了!”   “天然,”顾奕哲心疼的抱着她,“是不是冯浅搞的鬼?”   程天然推开他,摇着头捂着脸,“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打扰我,让我冷静一会。”   顾奕哲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他就知道,一遇到冯浅就不会有好事。   这轮比赛延到了三天后,组委会在评审方面也做出了调整,另外还成立了调查组专门调查这一次的作弊事件。   程天然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她确实作弊了,但是如果不是冯浅要和她打赌她也不可能这么做。她紧捏着拳头,只要一想到赛场上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的样子就觉得难堪。   她是故意的,程天然整张脸几乎都要扭曲了,除非她永远不回华国,不然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她把目光放在专心开车的顾奕哲身上,这个人,她又爱又恨,但是只有靠他,自己才能斗的过冯浅。她想了想,把手覆在顾奕哲的手上,顾奕哲捏了捏她的手心。   云浅确实是故意的,一个赌约口说无凭根本没什么用,不过是为了激怒程天然不肯输给她罢了。否则,她作弊的事情永远都没人会知道。   如今两件事情都解决了,云浅浑身轻松,心无旁骛的准备着比赛。   毫无悬念,三天后的比赛她轻轻松松的晋入了前十。   狄克松了口气,即便是总决赛云浅没有再晋级他也不遗憾了。   但是,当云浅把第一的奖杯捧回来的时候狄克整个人都疯癫了。   大赛第一,这是天才设计师,他居然能有这样的学生!   疯狂的不止狄克,还有华国的群众,原本这个比赛从来都只是业内的狂欢,但是这是第一次华国设计师取得了第一名。   微博上一片狂欢,但是很快就有路人甲在评论下面提出来:华国设计师又如何,人家是代表M国参赛的,得了第一又与我们何干?   路人乙:不管怎么样反正是华国国籍。   路人丙:既然是华国国籍还去M国参赛,明显是M国狗。   微博上有人捧有人骂,最后连国内主办方也跳出来发微博,假意恭喜了云浅几句,不过还是酸溜溜的讽刺了几句她身为华国人却去M国参赛的事。   M国好几个业内很有名的公司都像云浅伸来了橄榄枝,云浅都拒绝了,然后接受了M国某电视台的采访。   主持人问她:“据说你是在华国赛区做过评审,为什么又会来M国参赛呢?”   云浅回:“做评审的时候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为了证明自己所以我来了M国。”   主持人:“那你对这次大赛的作弊事件有什么看法吗?听说作弊的参赛者是华国人。”   云浅:“人人都想赢,但是拎清自己能力才最重要。至于是哪国人不重要,哪里都有这样的人。不能因为她是华国人就觉得华国人都不好。我也是华国人,那么有没有可能因为我拿了第一,那么华国人人都是设计天才?”   主持人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问她:“你刚刚说做评审的时候有过不愉快的事,是什么样的事会导致你放弃华国赛场来到M国的?”   云浅深吸口气,“我被华国业内封杀了,除了出国我无路可走。”   主持人:“很难想象以你的资质会被业内封杀。”   云浅:“人心险恶,以后还会有很多想不到的事。”   主持人:“那今后有什么打算?”   云浅:“很快会回国,我父母都在国内,所以我会在他们身边尽孝道。”   云浅的这个采访视频报道出来后国内也有人传到了网上,原先因为不满意她身为华国人却去M国参赛的业内吃瓜群众纷纷倒戈了。   “支持冯浅去M国参赛,都被封杀了难道在国内等死?”   “我想起来了,去年大赛组委会发过一条微博,还@了冯浅,我去找找!”   当那条微博截图摆在大家眼前的时候大家都无法可说了。   “就是这个皮下带节奏酸溜溜的说冯浅身为华国人结果去M国参赛,结果是他们把人家逼出去的,脸打的真响。不过有点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什么,我更想知道等她回国后这些转发的业内到底会不会把她放进黑名单。”   “脑补了一篇打脸爽文。当初你对我爱理不理,如今我让你高攀不起。”   ……   机场,云浅和狄克告别,狄克弯下腰握着云浅的手轻轻在嘴边碰了一下。   “真的不考虑留在这边?”   云浅抽回自己的手,虽然她很喜欢狄克但是并不习惯和别的男人有这种亲密接触。   “你知道,我回去后还有很多事。当初在国内留下的那笔账该和他们算算了。”   “那我在M国等你,老师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狄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云浅笑,凑过去和他抱了抱,然后过安检准备回国。   这次回国,就是真的和顾奕哲、程天然他们正面对上的时候了。   顾奕哲不会看着她这么顺风顺水的走下去,她也不可能像原主那么天真的坐以待毙。   华国。   云浅下了飞机径直去了冯氏集团的大楼,大楼外面的巨幕显示屏正在播放云浅获得大赛第一名的视频。   她的设计作品刚一展示出来,整个赛场都鸦雀无声了,没人会想到这个华国人会如此天才。之前因为程天然作弊事件带来的对华国人的偏见都消失了。云浅站在舞台上向大家解释每一张手稿和每一处细节,她的灵感来源,她设计这款作品的初衷,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评审一个个打分,云浅拿到第一众望所归。   视频一遍遍的重复播放,云浅看着视频,忍不住笑了出来,冯父可以说是真正的晒女狂魔了,连公司的屏幕都没放过。   冯父见到云浅大吃一惊,连忙过去打量自己的女儿有没有瘦了黑了被人欺负了。   “浅浅,你真的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冯父道,这段时间本因为顾奕哲突如其来的发难他忙的焦头烂额,但是云浅拿到大赛第一名,他整个人顿时精神了。女儿那么努力,他不能去拖女儿的后腿。   “爸,公司现在怎么样?”她就是担心顾奕哲回来后会开始发疯,所以回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了公司。   冯父叹了口气,“说不上好,但是顾氏那边也比我们好不了多少。顾奕哲这段时间像条疯狗,逮人就咬。”   他说着揉了揉额头,说了件头疼让他很久的事,“老顾打电话来,说等你回来后想见见你。我怕你不肯答应,所以没同意。”   冯父嘴里的老顾是顾奕哲的父亲,也曾是冯父多年交情的老朋友,一夕之间,却因为顾奕哲和冯浅的纠葛两个家庭反目成仇。   “见,为什么不见,你安排吧,我都听你的。”云浅道。   冯父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不可置信,半天后点点头:“好。”   云浅回家陪了冯母两天,拒掉了无数个公司伸来的橄榄枝,终于在三天后等来了和顾奕哲一家的见面。   地点安排的冯氏旗下的一处会所,顾父和顾母早就到了,见到云浅纷纷露出了笑脸。   “好久不见了浅浅,你还是那么漂亮。”顾母客套说。   云浅不由露出了笑脸,即便是仇人,说她漂亮她心情也是很好的。   “阿哲有点事耽误了,老冯你们先坐。”   一番客套之后,顾母终于把话说进了正题。   “老冯,你看我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现在闹成这样顾氏和冯氏损失都不小,不如就此和解。”   冯父非常大方的开口:“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听我女儿的。毕竟我也曾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生死有命,活着的时候还是老婆和女儿最大。”   云浅忍不住笑了,连冯母的脸都红了。   顾母轻咳了一声,道:“是阿哲不懂事,在外面乱搞,其实我们心里承认的儿媳妇永远只有浅浅一个。只要浅浅你愿意,顾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云浅受不了她这种磨磨蹭蹭的说话方式,直接道:“阿姨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顾母看着云浅,叹息道:“我们希望你能和阿哲结婚,阿哲那边我们会去搞定。”   云浅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看着异想天开的顾父顾母,“为什么?”   顾母的脸色顿时变的愤怒,似乎想起了特别生气的事,“程天然那个女人,家境差学历差,人品也不好。在国外参赛还爆出了抄袭丑闻,哪里能进的了我顾家的门。这几天,我这张老脸都快丢光了。浅浅,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和阿哲两情相悦,只有你,才配的上阿哲。”   “是吗?阿姨你这么喜欢我,那你有没有想过顾奕哲那种恶心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我。” 第69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八)   顾母顿时整张脸都白了,她张了张嘴,转头看看自己老公,两人都瞠目结舌,没想到云浅会这样说。   冯母也有些诧异,她想说话,转头看到自己女儿,又想到她这些年受的那些伤害,把话都咽了回去。   “阿哲他确实做错了点事,”顾母喃喃开口,“但是……”   云浅立即打断她:“但是他老婆孩子都有了,阿姨,你们顾家的算盘打的真如意,当初什么都不管,现在不满意程天然了,就让我跳进你们家那个火坑。”   “砰”的一声,顾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你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小的时候那么听话懂事,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冯父被他这句话气的不行,正要站起来时云浅按住了他。   云浅稳稳的坐在椅子上,轻飘飘的抬起眼皮看了看顾父,凉声道:“当然是拜顾奕哲所赐。“   “你!”   “顾奕哲背后做的那些事你们真不知道吗?我被国内大赛封杀走投无路被顾奕哲逼的自杀的时候你们在哪?我爸被他逼进医院丢了半条命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知道是老朋友了?对不起,你们这个老朋友我们家不认了。”   “老冯!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顾父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冯父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云浅,然后慢吞吞站起身拍了几下手。   “说的好,浅浅,这一次是爸爸不好,明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还让你和他们见面。”   “不怪你,”云浅看着面前那两个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的人,轻声道,“是我自己同意见他们的。”   她站直身子,露出了微笑,“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现在的我现在的冯家你们早就高攀不起了。至于程天然,我当然要祝顾奕哲和她在一起一辈子了。”   顾父急速的喘着气,捂着胸口,指着冯父道:“老冯,买卖不成情谊在,你今天这样做了就别后悔。”   “当初的情谊早就被你们这两年的狼心狗肺消耗光了。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抗的起。鬼门关上走一回我也可以活着回来,死都不怕了还怕你们顾家?话我就撂在这里了,只要你们不罢手,那我们就不死不休。”   “好一个不死不休,”顾父使劲点着头,“这段时间要不是我对你手下留情,你们冯氏集团不知道会死多少次了。”   云浅轻轻拍了拍手掌,“那真的要谢谢顾叔叔你的手下留情了。”   她说着轻声笑了笑,跟着冯父冯母一起离开了。   顾父使劲一甩手,把怒气全都撒到了自己老婆身上,“谈谈谈,谈什么谈!我早就说过没用,你非要来,现在被人当场打脸了,你高兴了!”   顾母拎着包直接扔到他身上,叫道:“你以为我想,当初阿哲在外面乱搞是你不管他,我早就说过不让程天然进顾家门是你同意的!”   程天然现在有顾奕哲护着,在家作威作福都快骑到她头上去了。在外,姐妹们又老笑她儿子放着漂亮又有才华的冯浅不要偏偏要娶程天然。虽然程天然作弊这件事在国内被顾奕哲想办法给压下来了,但是她们那个圈子多少有些小道消息,这种事不被发现就算了,知道了那就是大新闻,大家背后嚼舌根,她也脸上无光。这才想着要好好和冯浅谈谈,她知道当年冯浅和顾奕哲的感情有多深,以为冯浅会心动。没想到,冯浅现在会这么恨阿哲,恨到恨不得与顾家翻脸的地步。   顾父哼了一声,“以后,你要再做这种没有头脑的事,不要再让我知道了!”   顾母吃了一肚子气回家,就见到了带着龙凤胎宝宝在客厅玩的程天然。她不喜欢程天然,连带着自己的孙子都讨厌。   看见她,程天然低下了头当做没看见一般。   顾母从程天然身边走过去,看她哪里都不顺眼,不由得停了下来。   “都是吃白米饭长大的,怎么你和冯浅区别那么大?人家设计大赛第一,你倒好,抄袭都能被发现。真是丢尽了我顾家的脸。”   程天然咬着嘴唇,一滴泪落了下来。冯浅,又是冯浅!怎么哪都少不了她!   顾母看不惯她这幅装可怜的样子,骂了两句后转身就走。   顾奕哲却从楼上下来了,“妈,你别为难天然了。”   “她说的没错,我确实处处都比不上她。”程天然抹了抹眼泪。   顾母轻哼了一声,怪不得她能把顾奕哲迷的神魂颠倒的,这个程天然惯会在儿子面前装委屈。   “顾奕哲,不如我们离婚吧。孩子给你,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程天然蹲在地上,抱着双臂哭的一塌糊涂。   顾母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坏人,她不过就是看不惯她多说了几句而已。   “你真会装……”   “妈!”   顾奕哲揉着额头,无奈的看着顾母。   顾母无语,转身上了楼。   顾奕哲有些头疼,走过去抱着程天然,“妈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   程天然痛哭流涕,摇着头道:“你去找冯浅吧,反正你们全家都喜欢她,反正她处处比我好。”   “然然,”顾奕哲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却还是抱紧了程天然,“乖了。她怎么比的上你,大赛第一又如何,只要她回国我就不会让她有翻身的机会。”   ……   云浅又拿了几颗莲子,磨了熬粥给冯父冯母用了,有这莲子护体,不管顾家多难缠,至少不会把冯父的身体熬垮。   云浅休息在家,每天找她的除了那些公司以外,还有电视台采访节目,云浅打算找一家做专访,在网上搜节目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则程天然即将接受某节目的专访预告。   电视台给她打的广告是归国天才设计师,虽败犹荣。   云浅忍不住笑了,好一个天才设计师。   没过两天,节目播出了,程天然光鲜亮丽的站在台上,和大家分享她的设计心得,分享她是如何努力才在国内得了第一然后出国争光,虽然在国外的比赛输了,但是她依旧很骄傲。   不可避免的主持人问到了拿了第一的云浅。   程天然笑了笑,语气酸溜溜的,说:“毕竟人家是真正的海归设计师,我不过是个冒牌货。她在国外求学那几年的经历我是比不上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向她学习学习。”   她谦虚的态度赢得了不少的好评,还当众画了一幅画送给了节目组。   云浅看完节目,和狄克通了电话。   狄克得知这件事,感觉很不可思议,程天然是被当众撵出去赛场的抄袭犯,这种人怎么还能受到赞誉?   “这件事在国内被压下来了,我回国这么多天没见到一起报道。”云浅解释。   狄克深吸了一口气,问她:“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   “我还好。”   “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处理,毕竟我也是大赛的评审,这是我的职责。”   “谢谢老师。”   云浅挂了电话,打开电脑,开始上网。   设计师论坛里集合了众多的同行,平时用来吐吐槽,聊聊天,最近热门的就是设计师大赛了。因为云浅比较低调,程天然自然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一张讨论程天然的帖子一直飘在首页,大概内容就是没人觉得程天然说到冯浅的时候语气酸溜溜的吗?   大家一直在讨论可能是她羡慕云浅能拿之一,然后有一层所谓知道真相的吃瓜群众冒了出来。   “我是主办方这边的员工,有件事我们都被封口了,不过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程天然真的不是嫉妒冯浅好吗!当初她在国内参赛海选第一轮就被冯浅设计了,冯浅是评审,和程天然闺蜜联手设计程天然抄袭。不然你们以为当初业内为什么要封杀冯浅?程天然在节目上的修养已经够好了,是我可能会当场发火。”   “绿吧,冯浅那么厉害为什么要设计程天然?”   “你们动脑袋想想,冯浅的前男友和程天然的老公。”   “我去……好复杂的关系。”   “说起来我曾经看过报道说程天然丑小鸭嫁入豪门,具体是什么豪门等我打听打听。”   “冤家路窄,不仅是情敌还是同行,emmmm。”   云浅翻着帖子,差点气笑了,看着那个带节奏的人,明显是顾奕哲和程天然安排的。   当晚,云浅就收到了狄克传来的邮件。有大赛组委会对当初在华国冯浅被诬陷被封杀一事做出的解释公告,还有对程天然抄袭的处罚公告。她是被大赛开除的,根本毫无名次,结果又被顾奕哲宣传的她似乎得了大奖一般。   云浅从来不怕撕逼,她在之前的那些世界已经撕惯了,而且她和程天然之间已经没有留脸面的必要了。直接真身上阵,用了冯浅的马甲在论坛和微博把这两张公告都发了出去。 第70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九)   这张公告出来后,整个论坛都傻眼了。   “卧槽啊冯浅真身上阵,公告很真啊,有大赛的章。”   “如果是真的的话程天然也太不要X脸了,居然抄到国外去了。”   “醒醒啊各位,不止是抄袭她还作弊啊,提前拿到考题然后再去抄别人的,我就说以她以前发表的作品水平居然能去国外参赛,真特么是让人目瞪口呆。”   “@程天然能不能出来解释几句啊,刚刚大家还在帮你骂冯浅呢。”   “华国赛场时冯浅也是被程天然阴了,组委会调查的很清楚那个所谓闺蜜是和程天然合作,还拿假证据诬陷冯浅,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调查出来的,但是肯定不会向国内这样作假就是了,口碑在那他们说什么我都信。”   “我没有抄袭,请不要以讹传讹。”程天然终于忍不住出现在了论坛里。   “程天然真身出场了大家注意,来来来,话筒给你,请问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在大赛上作弊的?大赛举办以来你是第一人。”   “楼上,当然是她老公给的勇气,人家是顾家啊!财大气粗啊!去国外不拿个奖怎么好意思回来炫炫啊!”   “@冯浅,我也是受害人,当初海选时你确实说我抄袭了,你敢出来对峙吗?”   “冯浅身为大赛的评审,公平公义是第一准则。公告写的很清楚你的作品与你闺蜜XX的作品一模一样,她又比你先上交,评审第一反应肯定是你抄袭,而且做出决定的不止冯浅一个人。说实话我觉得冯浅真的该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这么做,逼得她在国内走投无路只好远走他乡。估计她就偏安一隅当当评审算了,根本不可能有参加大赛的心,今天也不可能有如此的成就。”   “那什么,@程天然你别转移重点好么,你就说你作弊了吗?”   程天然坐在电脑前不停的抹眼泪,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字,“既然大赛能作弊,冯浅也有嫌疑。”   “这是间接承认了?但是你觉得人人都和你一样吗?”   “狗急跳墙emmm。”   “程天然这智商可以告别设计界了,我真的不明白她好好的大少奶奶不做出来跟我们抢什么生意。”   云浅一直在刷新帖子看热闹,看到冯浅这条时终于忍不住了,亲身回复“我还是相信大赛的口碑和严谨性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钻空子。”   “大神威武!冯浅大神我爱你!”   程天然继续负隅顽抗:“是吗?不过好像你的老师也在评审之中吧。”   云浅都快气笑了,她真的很久没见过程天然这种既蠢又固执还脸大的女主角了。   “不如大神给我们来一场直播?@冯浅。”   “直播可以啊,@程天然既然你口口声声你没抄袭没作弊不如我们一起吧?”   程天然恨云浅恨的要疯了,这会进退维谷,觉得云浅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只要有她在自己永远没好事。   “好。”她硬着头皮道。   “有个要求,既然是直播不如由大家选代表出题两位就临时发挥,不要和比赛的作品有任何的相似度。直接画手稿就行了,不需要成品设计图。”   “可以。”云浅回。   过了许久,才看见程天然在下面回了个“好”。   五分钟后,选出的代表出了题。云浅和程天然都开了直播房间,大家一拥而进,正好是周末,混论坛的设计师大半都进了房间。毕竟那两位是国际选出来的,特别是冯浅,对他们来说几乎是神一样的存在,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拿到题目后大家都思考了起来,云浅很快画起了手稿,她速度很快,笔下犹如开了花一般。   至于程天然,她磨磨蹭蹭的思考了半天,慢吞吞的动了笔,经过那段时间的高强度训练,她的基本功提升了不少。但是那些都是针对性训练,换一个题目她就算不原形毕露,水平也是会掉了许多档次。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骑虎难下,事情的发展根本容不得她说出一个不字。   房间里很快涌入了更多的人,大赛第一的人现场直播设计过程,谁都想慕名而来学习学习。评论里充满了赞叹声,不愧是拿了国际第一的人。   两个小时后,比赛时间到。   围观群众都目瞪口呆,两个人的手稿都让他们大开眼界,云浅的手稿太美了,连草稿纸都让人想收藏起来。但是那位程天然,她的手稿水平根本就是沧海一粟,很普通,非常普通,普通到最多在大赛过一个海选的水平。稍微有点水平的设计师都不在她之下。   “我去,程天然真是让人惊喜,emmm。”   “我又把她上电视台的视频看了一遍,感觉……这人脸怎么这么大。”   “我之前是站程天然的,现在想说服我相信她没有作弊,请拿一千万给我,看在钱的份上我愿意相信。”   “很抱歉,我今天状态不好,没有灵感。”   “emmm这真不是状态问题,这是基本功的问题。”   论坛的盛况被人搬到了微博上,程天然作弊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容不得她再狡辩了。   至于大赛主办方,大家查到了主办方背后的投资方是顾氏企业,而顾氏又是程天然的婆家。   顿时,国内大赛主办方和程天然成了众矢之的。   因为这件事,一夜之间顾氏的股票都缩水了一部分。   程天然手足无措,顾母指着她的额头骂:“我英明了一辈子,名声却坏在你的头上!你怎么还赖在我家不肯走!”   程天然崩溃大哭,骂道:“如果不是顾奕哲,你以为我会作弊吗?是他把人带到我面前,告诉我跟着那个人学我就能晋级!你凭什么怪我?”   顾母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在推卸责任,当即挥手,一巴掌扇在了程天然脸上。   程天然整个人都傻了。   “你不去怪冯浅不去找冯家麻烦你居然来打我,”她捂着脸,叫道,“我跟你拼了!”   说完,她直接扑到了顾母身上扯住了顾母的头发。   等到顾奕哲到家时,两个人早已两败俱伤。程天然蓬头垢面坐在沙发上,眼角青了一块。顾母见到儿子后趴在地上大哭,非要让顾奕哲和程天然离婚,不然她就不认顾奕哲这个儿子。   顾奕哲要疯了,他在公司焦头烂额,和冯氏你来我往,每天忙的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家里这两个人却不停的给他添乱,顾奕哲一言不发,直接上楼去了书房。   程天然不由笑了,连孩子都不想要了,失魂落魄的出了顾家大门。她又输了,难道她这辈子都要被冯浅踩在脚下吗?   ……   程天然在国际赛事上作弊的事彻底闹开了,一开始即便有人知道但是有顾奕哲压着,没人不识趣提这件事。但是这一次他完全压不下来了,程天然的名声彻底臭了。当初请她的那家电视台删了她的节目还做了一个道歉视频,她大学的教授公开发言已经将她逐出师门,其他电视节目网络视频微博都出了新闻报道了程天然作弊这件丑事。配的还是她出国参赛时在机场接受采访时的照片,好不讽刺。   云浅只觉浑身的郁气舒畅多了,她心情好的不得了,在家里陪冯父冯母吃火锅。云浅是个彻头彻尾的吃货,可惜有些世界的任务太重,让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找好吃的,现在总算能歇口气了。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管家说是顾奕哲,云浅大发慈悲的让管家将他放了进来。   外面下着雨,顾奕哲连伞都没打,一身湿漉漉的,问云浅:“你把程天然带哪去了?” 第71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十)   云浅愣了愣,一头雾水。程天然去哪了关她什么事,她如果能悄无声息的杀人根本不需要这么累好么。   顾奕哲整张脸阴恻恻的,额角还滴着水,一步步朝云浅走过来,低声问她:“天然去哪了?”   冯父当即暴走,骂道:“神经病!管家把他轰出去!要发疯回你顾家去疯!”   云浅放下筷子,拿着纸巾擦了擦嘴,问他:“程天然失踪了?”   “你还装?除了你还有谁恨她!谁恨不得她出事?”顾奕哲一副恨不得把云浅杀了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恨她?”云浅奇怪的反问,复又笑了,“我现在这么风光,她那么狼狈,不需要我做什么她就那么惨了,我干嘛没事找事给自己找麻烦。”   顾奕哲双手紧紧捏着,程天然离家出走两天了,他找遍了都没找着她,害怕程天然出事,除了云浅他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会恨程天然。   “她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不会放过你!”顾奕哲阴森森道。   冯父站了起来,他现在老当益壮,拿着酒瓶就要冲上去砸在顾奕哲头上。管家怕出事,连忙叫了等在门口许久的保安把顾奕哲拉了出去。   云浅吃完火锅,回房把自己那颗灵石拿了出来,器灵也被她召唤了出来。   器灵一头白花花的头发,身上的灰袍变成了白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不过此时他正抱着床腿,大声嚷嚷:“大仙,你知不知道我出去一趟要消耗多少灵气!”   云浅从纳袋里摸出几颗上品灵石扔给他,“这里面的灵气需要炼化,足够你用了。”   器灵像是宝贝一样把那几颗灵石装了起来,拿了那颗可以录入声像的灵石嘀嘀咕咕的飞走了。   几个小时之后,他把程天然的消息带了回来。   程天然根本没出事,离开顾家后躲在一个小酒吧里喝酒,和这个世界的男配周迎一起喝的酩酊大醉。   周迎,就是那个默默陪着程天然躲开顾奕哲一年多的男配,那个在酒吧里泼了冯浅一身的酒然后告诉顾奕哲冯浅是如何如何诬陷程天然的人。   他永远是程天然身边的骑士,不管她有没有嫁人,不管她爱的是谁,他都无怨无悔。   云浅把视频传进电脑,截了两人看似亲密的照片,匿名发给了特别火的营销号,告诉他们这是顾氏集团总裁顾奕哲的老婆。   顾奕哲是圈内有名的富二代,他自己在商场的名声更比他爸爸厉害,更何况他老婆最近闹出的抄袭作弊丑闻,现在这两人正在风头浪尖上,这个爆料简直是锦上添花,让这件事的热度更上了一层楼。   @营销号:有狗仔拍到最近很红的豪门少奶奶在酒吧买醉,身边还有小鲜肉陪醉,不知道总裁大人现在在何处?   他还配了两张两人亲密碰着头的照片,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来那个人是程天然。   “emmmm是那个丢脸丢去国外的程天然吗?这是跟总裁吵架了?小鲜肉还挺帅的有人认识吗?”   “卧槽明显不对劲啊,我压三根黄瓜她婚内出轨了!”   “心疼总裁三秒钟,程天然放着好好的总裁不要,去和这小鲜肉幽会脑子有坑。”   “顾总娶我啊,我肯定不会背着你去偷人的!只要你能给我黑卡随便刷!”   顾奕哲正在找程天然,他不相信跟云浅没关系,她明明那么恨程天然恨不得她死。然后顾奕哲接到了朋友的电话,问他是不是和程天然吵架了,还把网上的事告诉了顾奕哲。   顾奕哲第一反应又是云浅在搞鬼,不过等他拿出手机看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那个女人的的确确就是程天然,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从她大学就一直追她,要不是顾奕哲突然出现,可能程天然早就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顾奕哲直接把手机扔出车窗外砸了,他为了程天然两天没吃好睡好,两个孩子在家里哭闹着要妈妈,自己连公事都放下了大街小巷找她,结果她在酒吧和另一个男人贴着脸喝着酒说悄悄话。   想着自从程天然从赛场上被撵出来之后每天有意无意都在责怪他,不该让她作弊,不该答应冯浅的赌约,一切一切都是他的错。而且在家里程天然和顾母从来都是两看不顺眼,甚至每天吵架,这次还动了手。顾奕哲不禁有些厌烦。   他点了支烟,把车停在路边,觉得自己特别累。   他当初把程天然当初冯浅的替身确实做错了,这几年他一直在尽力弥补,但是程天然总是会在不高兴的时候说出那些扎心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为了她,他和冯氏集团作对,顾氏集团的资产缩水一半。为了她,他把冯浅伤的彻彻底底,恨不得她去死不要再出现在程天然的面前。他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程天然却是这样回报他。   顾奕哲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心老了十岁。他让人帮他查出那个酒吧的地址,去把程天然拎出来,这个人他丢不起。   程天然和周迎在酒吧里喝了两天酒,酒吧是周迎开的,他们两人这两天吃喝睡都在里面。顾奕哲一进门,周迎就认出来他冲上来要替程天然出气,被顾奕哲一拳打倒躺在地上。程天然拿着酒瓶疯疯癫癫的唱着歌,被顾奕哲塞进了车后座里。   程天然在后座又哭又闹,要继续回去喝酒,一边骂顾奕哲一边骂冯浅,她恨顾奕哲曾把她当做冯浅的替身,恨冯浅总是找她麻烦,如果不是为了让顾奕哲帮她报复冯浅她根本不会原谅顾奕哲,她这辈子都要躲顾奕哲躲的远远的。   顾奕哲第一次听到程天然的真心话,整颗心都揪做了一团,恨不得把程天然从车上扔出去。原来程天然是这样想的,原来他在眼里程天然就是报复冯浅的工具。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无争无抢的女人,她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和他父母相处也特别柔顺,独立自强从来不会对他提任何要求。从小,她的身边除了他没有任何男人,和她在一起,永远不可能发生这些事。   顾奕哲胡思乱想了一通,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程天然借着酒劲在后座呼呼大睡。   家里早已经乱作一片了,顾父连家都不回恨不得老婆儿子都不是他的,顾母觉得自己火眼金星早就看出程天然不安于室了,这下看她哪里还有脸跟自己吵,不把她逐出顾家大门她就白当了这么多年的顾太太。   程天然睡了一天一夜,醒的时候头疼欲裂,还看到了顾奕哲那张阴冷的脸。   她酒劲未退,直接骂道:“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告诉你顾奕哲,我跟你一刀两断!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顾奕哲手里拿了一叠照片和他打印出来的微博媒体报道,直接劈头盖脸的砸在了程天然脸上。   程天然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她看到照片,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她是和周迎一起去喝酒了,但是根本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为什么照片上的她和周迎靠的这么近,两个人贴着脸就像在亲吻一样。   “不是我这不是我!”她拼了命的解释,“一定是冯浅,是她在陷害我。”   “是吗?”顾奕哲深吸口气,“冯浅送你去的酒吧?冯浅让你和周迎接吻?”   程天然歇斯底里叫道:“我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信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回报我的?”   程天然顿时稀里哗啦的哭了出来,她怕的要死,以前这样一说顾奕哲就会马上安慰她然后去找冯浅麻烦,这一次顾奕哲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和顾奕哲一刀两断,怪顾奕哲害了她,但是她还是爱顾奕哲的啊,没有顾奕哲的爱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她不想再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了。   程天然拉着顾奕哲的手,乞求道:“阿哲,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跟妈吵架了我觉得你不帮我我太伤心了,是周迎他趁人之危,我根本不可能跟他有什么的。”   顾奕哲揉着额头,她不提周迎还好,一提到他只要一想到面前这个女人这两天不知道和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事他就忍不住的恶心。   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她这么谎话连篇的,顾奕哲觉得自己被猪油蒙了心,甩开了程天然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程天然在他身后嚎啕大哭。   ……   程天然婚内出轨的消息在网上传得轰轰烈烈,大家都说她瞎了眼被下了蛊不要总裁要穷打工的。又有她大学同学跳出来爆料说她和周迎在大学就在谈恋爱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她突然就攀上了豪门总裁。   云浅又开始了她的吃瓜历程,在她遥远的记忆里,还记得当初在另一个世界吃瓜吃的有多开心。不过她又有些失落,那会那个人还陪着她的。   正在她吃瓜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串陌生号码打来了电话。   云浅接了起来,是顾奕哲,她正要挂电话,就听顾奕哲在电话里问她,有没有机会见一个面。 第72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十一)   云浅不由笑了,问他:“为什么要见面?”   顾奕哲沉默了半会,低低的说:“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很想见你。”   云浅轻轻哦了一声,言笑晏晏:“我也突然很想让你去死呢。”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顾奕哲拿着电话发呆,云浅的那句话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他拿出烟点上,觉得自己更想见见她了,想跟她说说自己是被程天然蛊惑了。   云浅继续在网上玩的热热闹闹,她忽然有点想念萧廷,她在网上搜了搜萧廷的名字,以前在另一个世界一搜满屏都是当初的周浅和萧廷,现在出来的是她不认识的从事其他行业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只有几页。   “想我了?”背后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云浅吓了一跳,转过头果然见着了穿着笔挺的西装的萧廷,她手忙脚乱的关掉网页,然后对着萧廷露出了笑。   萧廷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在她对面坐下,道:“本源世界像你这样的穿越者还有几个,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遵守规则,有时候违规次数多了会引发世界混乱。我要去维护次序,这次的事比较棘手,分身乏术,所以耽误了这么久。”   “我还当你像以前一样,一言不合就消失了。”云浅轻声道。   萧廷干笑两声,转移话题说:“有人过来了我要先走了,你的表现很好,我要考虑编一个身份到你身边来。记得等我。”   话音刚落,他果然消失了。   敲门声响起,冯母端了碗自己做的甜品给云浅,凉滋滋的,云浅特喜欢吃。   知道萧廷回来,云浅整个人都放松多了,至少不再是孤军奋战了。她每天在家睡睡美容觉,听冯父说说顾家现在如何如何惨。   程天然那边却突然犹如从天堂落到了地狱里,那天之后顾奕哲就不再理她了,不管她如何哀求如何下跪,顾奕哲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   没过一个礼拜,离婚协议书摆在了她的眼前。   顾家是豪门大户,顾奕哲如今是顾氏总裁,程天然做出这种事,他必须要给公众一个交待。现在网上那些人不知道给他数了多少顶绿帽子出来,还有人说程天然是从国内睡到国外才睡来了那个参赛机会。虽然顾奕哲明知道不是的,但是在看到这些言论的时候还是把一切的恨意转移到了程天然头上。   他顾奕哲,他顾家从没有这么丢人过。   程天然看着离婚协议不停流眼泪,恨不得跪下来求顾奕哲,她抱着顾奕哲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孩子怎么办,他们这么小不能没有妈妈,阿哲阿哲你真的要和我离婚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是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顾奕哲一点点掰开了程天然的手,他曾以为自己真的很爱程天然,但是当她一点点挑战他的底线时,他才发现自己随时可以将她丢掉,一如当初放弃冯浅时。   程天然失望的看着他,“顾奕哲!”她大声吼道,“我有今天拜谁所赐你难道不知道吗?如果你不招惹我,你不因为我长的像你前女友来骗我,我大不了平平凡凡的过日子,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样。”   由奢入俭难,她感受过豪门太太的风光,又怎么能再平凡的去过穷苦日子了,更何况她还有一个重病的妈。   “我求求你了,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没有你帮忙她随时会死的。”   “我会给你两百万,”顾奕哲终于开口了,“足够你妈治病了。”   “两百万,”程天然冷笑,“我对你付出的这么多就值两百万吗。”   顾母穿着高跟鞋从楼上咚咚咚的跑下来,高贵的用手指点着程天然的额头,“要不是我们顾家,你妈早死了。到头来连你一句好都没落到。你说你一个贫民窟的人拿了钱还不走,你还等什么呢!”   程天然打开她的手,对顾母的恨意几乎要裂出眼眶,她冷声道:“不要用你的脏手指着我。”   顾母瞪大了眼睛,大吼:“拿着你的离婚协议滚出我家!”   程天然笑了,她站起身,一步步后退着往外走,绝望道:“顾奕哲,你做梦吧。我不会跟你离婚的,你的钱我一分也不要。你想和我离婚去找冯浅再续前缘,不可能的,你一辈子都别想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招惹了我,别想就这么算了。”   顾奕哲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想和她离婚,做梦吧。   顾母听见了程天然的话顿时又炸了,问顾奕哲:“你要去找冯浅?”   顾奕哲冷静道:“不是你说冯浅比她强很多吗?”   顾母冷哼一声,“程天然和冯浅哪个都别想进顾家门,你知不知道上次冯浅怎么说你的,怎么气我和你爸的?”   顾奕哲懒得听她说,直接上了楼。   顾母在楼下乱骂了一通。   顾奕哲坐在房间里发呆,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冯浅永远都不会像程天然那样大吵大闹。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就好了。他安静的等着冯浅回国,回国之后他们就结婚。   ……   晚上冯父回家,饭桌上跟云浅聊天,说起了最近顾氏的情况。   顾氏和冯氏最近一直在争一个大项目,其实说实话顾氏的机会更大,但是这几天顾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退出了,等于把这个项目拱手让给了冯氏。   冯父还有些担忧,说:“怕是顾奕哲那小子又使的什么坏。”   云浅笑了笑,拿起公筷给冯父夹菜,“爸你放心做,没问题的。”   “为什么?难道是你?”   “我什么都没做,不过你看新闻了吗?顾奕哲和程天然在闹离婚,顾奕哲这几天想见我,这个项目怕是他为了讨好你才退出的。”   冯父的筷子砸在桌子上,道:“他当我是谁?卖女求荣吗!不要!不做!还给他!”   冯母连忙给他顺着气。   云浅笑道:“为什么不做?赚钱的机会不要白不要,他愿意讨好你你就接着,反正对我们没什么损失。”   冯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每次在涉及到女儿的时候他整个人就会短路了。   “浅浅,你不要为了爸和公司再去蹚浑水了。”冯父语重心长。   云浅嗯了一声,“我知道,不会的。”   云浅接了电视台的采访,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靠在车门上专程来等她的顾奕哲。   见着云浅,顾奕哲站直了身子,默默的注视着她。   云浅被他看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最近在打官司,”顾奕哲开门见山,“我和程天然的离婚官司,她不肯签字。”   云浅抱着双臂,觉得他的话很好笑,“其实你不用专门来告诉我。”   “我了解过,你这几年身边都没男朋友,冯浅,你并没有忘掉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你越恨我,就表示你越在乎我。”   云浅默叹口气,真正的冯浅早就死在你的残忍下了。她笑了笑:“我要去录节目了,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我送你。”顾奕哲拉开车门,殷切的看着她。   云浅凝视了他半会,叹气,上车。   顾奕哲松了口气。   一路上,顾奕哲都在对云浅表明自己错的离谱,而自己当初喜欢上程天然也是因为程天然长的像冯浅的缘故。所以说来说去,最终他喜欢的还是冯浅。   云浅一路沉默,顾奕哲以为她在伤心难过这几年的事,也不说话了。云浅在想冯浅最伤心的那件事,不是顾奕哲要她去死,更不是顾奕哲移情别恋,而是顾奕哲为了羞辱她骗她自己有多怀念从前自己有多想念她,用冯浅的爱情来侮辱她。   下车后,顾奕哲要送云浅进去,云浅拦住了他。   “你不要再来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顾奕哲一脸心慌,焦急道。   “你和程天然,你们还没离婚吧。我不想因为你们上新闻,你也知道你们现在有多红。”   顾奕哲面上一喜,点头道:“好,好,等我解决好之后再来。”   云浅转身就走,总算松了一口气,她不停的蓐着手臂,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相比以前那些世界的男主,顾奕哲更是让她大开眼界。   顾奕哲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然后哼着歌上了车。看着车前放着程天然喜欢的小摆件,忍不住直接扔进了垃圾堆。他想明白了,他不过是一直没接触过程天然这样的人才会觉得新鲜,只有冯浅这种人才能配的上他。   希望真的能有机会弥补吧,顾奕哲想,自己太离谱了。 第73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十二)   程天然坐在医院走廊里,她靠着墙,双眼里一点神采都没有。   片刻之后,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现在只有换肾这条路,而且时间不多了。”   程天然愣愣的看着医生,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一个“好”字。她走进病房,她妈妈还在睡觉,面色灰败,头发也都变得花白。   程天然跪在床前,低声喃喃道:“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顾奕哲会救我们的,一定会的。有他在,什么都不要怕。”   雨夜,顾家别墅外。程天然跪在铁门外,雨点哗啦啦的打在她身上,整个人全身都是湿漉漉的。   “顾奕哲!”她在门外大叫,“我求求你救救我!你不帮我,我就活不成了。”   两个孩子听见妈妈的声音哭的稀里哗啦的,保姆带他们在楼上休息,哄了半天才哄睡。   “顾奕哲,我快死了!”   程天然绝望的哭叫道,没人理她。   她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有一个人给顾奕哲发消息,说:顾奕哲,我去死了。   顾奕哲像是看笑话一样给她看,她同样嗤之以鼻。在她看来,那不过是那个女人的苦肉计罢了,想以死挽回顾奕哲,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那个女人死了就死了,顾奕哲不会多看她一眼,她自己也清静了。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一辆车停在了铁门前,顾奕哲撑着伞下来,似乎没看见她,径直走了过去。   程天然的眼睛亮了,连忙扑过去抱住了顾奕哲的腿。   “滚。”顾奕哲的声音冰冰凉凉的,比打在程天然身上的雨还冷。   程天然却丝毫不肯松开手,“阿哲你帮帮我,你帮我我就同意和你离婚。”   “你同不同意该离的还是会离。”顾奕哲低声道。   “我妈妈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医生说要换肾,但是排队要半年。你帮我找找□□好不好,只要你救了我妈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给了你两百万,足够你去买肾了。”   “我说过我不会要你的钱。”程天然固执道。要了钱她就真的和顾奕哲没有任何关系了,只有这样顾奕哲才会帮她,才会可怜她,她才有机会重新回到顾家。   “神经病!”顾奕哲骂。   “我是神经病!我是疯了!我爱你爱的要疯了!”程天然疯狂的吼着,双手紧紧抱着顾奕哲的腿,一丝一毫都不肯松开,“我那么爱你,难道你要亲眼看着我去死吗!”   “保镖!都是吃屎的吗!我花钱养你们看热闹的吗!把她给我拖走!以后不准这个女人靠近我十米内!”   一旁站着的顾家保镖连忙过去拉开程天然。   “顾奕哲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刚刚他们还顾忌着这是顾家少奶奶,现在有了顾奕哲的话就彻底不担心了,直接驾开了程天然。   “顾奕哲!我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的!”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顾奕哲耳边,连睡觉时梦里都是这句话。他半夜醒来,用冷水洗脸,站在阳台上抽烟,然后给助理打电话让他送两百万的支票拿去给程天然。   程天然毁了顾家的名声,是怎么都不可能再回到顾家了。更何况,他和冯浅之间多少有了点进展,没了程天然整天在他耳边叨叨冯浅不好,冯浅在他眼里又成了以前那么温柔可爱独立大方的人。   ……   云浅参加完访谈,从电视台出来一大群记者等着采访她。   “冯浅,作为华国首位到大赛第一的设计师你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和大家分享的?”   “你未来的打算是什么?”   “据说你现在没有工作,以后还会出国吗?还是会留在华国?”   “你对程天然作弊事件怎么看?”   “程天然最近在和顾氏总裁闹离婚,跟你有关吗?听说你是顾总的前女友,分手后一直单身至今,是没有忘情吗?”   云浅面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即便这个问题让在场的其他记者都愣了愣她也依旧不动声色的戴上了墨镜。   “可以回答一下吗?”刚刚那个记者问。   云浅看着他,然后笑了,说道:“谁告诉你我单身了?”   那记者愣了愣,大脑转的飞快,问:“你是和顾总在一起了吗?”   云浅停下步子,看着他脖子上戴的工作牌,“柠檬日报,招摇是犯法的哦。”   她笑的大方,那记者根本不敢再问,眼睁睁看着她上了车。   当晚,各个网站的新闻就出来了,甚至那柠檬日报还花了一整页来报道这件事,那一版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大致意思是云浅虽然没有承认她和顾奕哲的关系但是也没有否认,所以顾奕哲和程天然离婚到底与她有关系吗?   吃瓜群众说有关系也没事啊,毕竟是程天然先在外面乱搞的。   然后又有人说即便是这样顾奕哲和程天然也没离婚,再说了谁知道是他们先旧情复燃还是程天然先出轨的?   还有人说程天然活该,当初抢了冯浅的男朋友现在被抢回去也是注定的。   网上的风言风语一刻不停,顾奕哲看着采访云浅的视频和网上那些言论忍不住笑了,不是他多想,她的确没有当场否认记者的话,难道是真的……   顾奕哲忍不住给云浅发消息:我可以见你吗?很想见见你,我有一肚子的对不起想对你说。   云浅很快给他回:先处理好你的事吧。   顾奕哲就像是被打了定心丸一样,坚定的回了个好字。   云浅扔了手机,在家里煮咖啡。   冯父急的团团转,公司也不管了,回家不停的问云浅是不是和顾奕哲有关系,要不是吃了那么多莲子,云浅时真担心他心脏病都要急出来了。   “浅浅,你答应过爸爸不会再蹚浑水是不是?”他怕刺激到女儿,说的特别温柔。   “是啊。”云浅闻着咖啡香味,懒洋洋的答。   “那网上那些新闻,还有那些风言风语……哎,爸爸不是想干涉你的私事,但是顾奕哲不是个好人。他口口声声那么爱他老婆,转眼又把她抛弃了回头找你,这样的人你敢要吗?”   “不敢啊,爸,我有男朋友了。”云浅喝了口咖啡,心想反正萧廷快来了,正好让他装一装白马王子。   “顾奕哲吗?”冯父绕来绕去还是回来了。   云浅差点笑的被咖啡呛着了,她是真的挺享受这种被父母所疼爱的感觉的,笑道:“放心吧,不是的。”   ……   程天然戴着墨镜,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里,她的身边是柠檬日报的那位记者。   “程小姐,这次的新闻怎么样?现在网上都在说冯浅是小三。”   程天然动动手指,按了按手机,满意的看着网上的言论,道:“二十万转到你账户里了。”   “程小姐你真是我见过最慷慨的客户,其实现在的舆论对你还是没有什么好处,不如我们再安排一些水军,带带节奏,这样就能彻底把她从神坛上拉下来了。”   程天然从包里拿出一张两百万的支票,“这上面有顾奕哲的签名,是他给我的补偿费。”   那记者顿时懂了,拿出相机拍照。   “你开直播。”程天然说。   记者愣了愣,拿出手机。   “开直播才不会有人说是假的。”程天然解释。   记者开了直播,虽然没有观众,但是可以屏录。   “他以为有了这两百万他就可以安心和冯浅在一起了,不可能的,他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程天然眼中带着泪,一字一句的说着。   她一点点把支票撕碎,哈哈大笑了出来,她把碎片扔在那记者的头上,然后笑着哭了,趴在椅子上,哭的一颤一颤的。   那记者心疼的不得了,两百万啊,不知道撕成这样还有没有机会沾好。   程天然却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医院大楼里走上去。   程天然撕支票的直播视频被传上了微博,一时间,骂她的人多少有些同情她,还有人劝她去看心理医生。大多数人让她放心,说如果冯浅真的和顾奕哲在一起了,也会被骂一辈子的。   顾奕哲受不了了,注册了一个账号让人去开了认证,发微博骂程天然疯婆子,引来一群同情程天然的人骂他。   程天然跪在她妈妈的病床前,双眼里一丝情绪都没有。   “妈妈,他不肯原谅我。”她说。   病床上的人仍然紧紧闭着双眼,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办呢?”程天然茫然的问,“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回顾家,离开他之后我才知道我真的很爱他。”   病床旁的监护器忽然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程天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说:“到底怎么样他才会同情我呢?”   护士进来了,把程天然拖了出去。   医生抢救了很久,出来对程天然说:“如果不换肾这样只能浪费时间,也会让病人痛苦。如果有下一次,也不一定能抢救回来。”   “让她走吧,”程天然垂着头说,她的声音冷静的自己都害怕,“没有肾,没有人帮我。”   医生叹了口气,他见过太多没钱给病人治疗却拼尽全力的家属,却是第一次见着宁愿开直播撕支票也不花钱给妈妈找□□的家属。 第74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十三)   顾奕哲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助理推门进来,说:“顾总,您的离婚判决书已经下来了。”   顾奕哲吐了一个烟圈,“嗯”了一声,说:“给那个女人送过去。”   “那两百万……”   “她不要就算了,”顾奕哲说着想到程天然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妈,好歹是他儿子女儿的外婆,他道,“安排人去医院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过能用钱解决的尽量用钱,不要给她任何希望。”   助理应了一声退下去了。   顾奕哲走到桌边看离婚判决书,其实他是希望和程天然好聚好散的,弄到非要打官司的地步他也不想。但是程天然太烦了,不止不肯签字离婚还把打官司的消息放出去,让大家觉得他才是负心郎。他错了吗?当然没有,这一切都是对程天然的惩罚,她当初和周迎鬼混了两天还弄的全城皆知就该知道她的下场。顾家容不下她,他顾奕哲更容不下。   顾奕哲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云浅,说:我离婚了,彻底断干净了。   云浅的手机响了一声,萧廷坐在沙发上,拿过来看到了顾奕哲发的那一排字。   顾奕哲:现在能见面了吗?   云浅从厨房出来,见到拿着她手机的萧廷,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云浅问,把她刚烤好的面包塞萧廷手上,“尝尝,我烤的。”   萧廷啃着面包,把手机还给云浅,“见见吧。”   “嗯?”   萧廷手指敲了敲手机,下结论:“这人厚颜无耻,让他看看你正牌男友长什么样。”   云浅忍不住笑了,没理顾奕哲。   程天然也把离婚判决书po上了微博,说:终于把我逼走了,你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祝福你们。   顾奕哲成心让程天然难受,转发了她的微博:谢谢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找我。   这一来一去的,一直关注着他们的网友都闹翻了。   “@冯浅,你真的不出来说几句吗?别装缩头乌龟,你肯出来解释我就信你没当第三者。”   “顾奕哲都承认了,心疼程天然,生了两个娃,回头什么都没得到。”   “顾总也是真抠,普通人家离婚分的财产也不止两百万了,你就给两百万也不怪程天然要把支票撕了。”   “清醒点好吗,冯浅至始至终都没说过她和顾奕哲有关系,谁知道第三者到底是谁。”   程天然很快在这条评论下出现,回:除了她还有谁?   ……   云浅刷着微博,和萧廷聊天,网上的风言风语她经历的多了,根本不在乎这些小打小闹。没注意的时候,大门开了,原本应该在公司的冯父回来了。   冯父刚刚开完会,就看到顾奕哲给他发消息说他和程天然离婚了。他连忙赶了回来,怕自己女儿又跳进火坑。   只是进了客厅,见到坐在云浅身边的萧廷时,冯父彻底愣住了。   “伯父你好,”萧廷上前自我介绍,伸出手和他握手,“我叫萧廷,是浅浅的男朋友,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刚好在商量订婚的事。”   冯父难以置信的看着萧廷和云浅,张口结舌的问道:“订婚……谁要订婚?”   “当然是我和浅浅。”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怎么没告诉爸爸?”冯父小声问云浅。   云浅搀着他的手扶他到沙发上坐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过萧廷在国外,这两天才回来,一回来就赶来见你了。”   冯父点点头,只要不是顾奕哲他就放心了,不过这个萧廷他要好好审审,女儿的眼光实在是太不好了当初才会喜欢上顾奕哲那个混球。   云浅给萧廷使眼色,萧廷坐在冯父身边,开始听冯父各种录口供查户口式审问。还好他来之前就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天衣无缝,完美的不得了。   两人聊到晚上,出门打牌的冯母也回来了,加入到审萧廷的队伍中。云浅只能跟着阿姨在厨房做饭,等到饭菜都上桌时审问才结束,冯父和冯母都满意的不得了,不过冯父是个老人精了,面上依旧淡淡的,冯母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萧廷还借口刚回国没安排好住所,冯母立马把他留了下来,给他安排了客房。   冯父正为了网上的那些言论愁的头发都快白了,悄悄问萧廷准备多久订婚。   萧廷道:“越快越好,伯父你知道网上那些话对浅浅的影响其实很大。”   冯父松了一口气,他其实还有些担心,怕萧廷在意网上对云浅的诋毁。   “我完全没意见,”冯父已经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打电话让人帮他查过了,这个萧廷没有一句假话,的确是海归的华裔,身家清白干干净净,“你们自己安排。”   顾奕哲一直没接到云浅的消息,当晚忍不住把电话打了过来。   “浅浅,我真的离婚了,你怎么没有理我?”   云浅道:“今天太忙了,没有看手机。”   “忙什么呢?”   “订婚,安排酒店。”   顾奕哲一愣,问他:“订婚?和谁啊?”   云浅轻轻笑了,顾奕哲的心尖儿一颤,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了,说:“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云浅嗯了一声,“本来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不过……你问了,我就提前告诉你了。”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顾奕哲小心翼翼的问。   “不用了,你人来了就好了。”   顾奕哲大喜,上微博给那些骂他的人发了上万块的红包。   第二天,有媒体报道了冯浅即将在半个月后订婚的消息。虽然没有公开她的未婚夫是谁,但是大家联想到昨夜顾奕哲发红包的事,都纷纷猜测肯定是顾奕哲。   程天然几乎把手机盯出一个洞来,她每天做梦都恨不得杀了顾奕哲和冯浅。   她披头散发的坐在医院里,脸色蜡黄,双眼里全是血丝,眼底也是一片青紫色。早已不复当初清纯可爱的佳人模样。   她看着病床上生命一点点流失的母亲,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活不了了,你先去等我吧,下辈子我再做你女儿。”   “没有顾奕哲,我就什么都没了。我的孩子,有没有我他们也能过的很好。但是我不行,我回不来了,我的灵魂和生命都死在了顾家,现在的我只是行尸走肉,我照顾不了你,对不起。”   程母似乎听见了她的话,眼角一滴浑浊的泪落了下来。   “我不后悔,至少有人会陪着我是不是?”她说完,笑了。   三日后,程母过世。   程天然安排好母亲的后事后,偷偷去了顾家,远远的看了一眼两个孩子。   她想,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会有任何牵挂了。   ……   半个月后,云浅和萧廷的订婚典礼在冯氏旗下的一处六星级酒店举行。   云浅穿着她自己设计的裙子,美不胜收,化完妆在会场里陪冯父的朋友聊天。   过了一会,保镖来了,在她耳边说:“顾太太来了,在门口大吵大闹,非要进来,还带了记者来。”   “让她进来,那些记者也一个不漏的都放进来。”   “哟,”顾太太人未到声先至,“浅浅今天真漂亮。”   她身后还跟了一大群记者。   整个大厅都静了下来,只有乐队的音乐在流畅的响着。   顾太太穿着高雅的裙子,盘着贵妇头发,肩上围了一圈皮草。她拿了一杯红酒,踩着高跟鞋走到云浅面前,轻轻在云浅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我还记得,几个月前你在酒店告诉我,我们阿哲是如何如何的负了你,你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更是死都不会进我顾家门。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拜倒在我们顾家的钱权之下,拜倒在阿哲的西装裤之下了。”   云浅皱着眉,跟身边的叔叔阿姨说了抱歉,依旧保持着很好的修养看着顾太太:“阿姨,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顾太太手里的杯子使劲砸在地上,砰的一声,连乐队都停了下来。   “小姐,要不要撵他们出去?”保镖过来问。   云浅摇摇头,“不必,顾太太是长辈,我不想和她动手。”   顾太太指着云浅,对着身后的记者道:“都给我拍,让大家看清楚,这个女人有多居心叵测。别以为长着这张皮就配的上我家阿哲了,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拆散了我儿子和儿媳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今天脸都不要了,就是为了阻止你进我顾家大门!有你没我,有我就没你!”   顾奕哲冲了进来,一身西装笔挺,头发干净利落,明显是刚刚打整过的。   “妈!你在做什么?”顾奕哲问,他拉着顾太太,“你先回去。”   顾太太甩开他,“你别以为你瞒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当初是怎么说你的。她嫌你有儿子嫌你娶过老婆,说你高攀不起他们冯家,说你既恶心又恶毒,根本不可能跟你有任何关系。后来看你和程天然吵架了又巴巴的贴上了,儿子,你别被她骗了!”   “以前的事都别提了,以后好好的就行了,妈你别添乱了。”   云浅忍不住笑了一声,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保镖,把他们撵出去吧。”   顾奕哲一怔,连忙松开他妈,跑到云浅面前,“浅浅,为什么连我也要出去?”   云浅厉声道:“带你妈滚吧,今天是我和我未婚夫订婚的日子,不想和你们周旋。”   “是啊,”有人围过来,七嘴八舌的看着他们,“神经病吧?来人家订婚典礼捣乱。”   “顾太太,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了,我们浅浅什么时候跟你们家阿哲有关系了。”   “前面的屏幕写的清清楚楚,今天订婚的主角是冯浅和萧廷,你们都瞎了吧。” 第75章 :总裁文的恶毒女配(十四)   现场早已有人开了直播,把这一幕幕传到了网络上。被顾太太带来拍照的记者们也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新闻比顾太太让他们拍的更加劲爆。   程天然一只手拿着啤酒瓶,一只手拿着手机,站在桥上大口大口的喝酒,喝完哈哈大笑。   “顾奕哲,你也有今天!”她把啤酒瓶扔进河里,东倒西歪的往前走,手机屏幕上顾奕哲丑陋的面孔彻底刺痛了他。   “我就知道,你忘不掉她!你一直在骗我!”程天然低声喃喃。   越来越多的人进了直播间观看这场闹剧,弹幕不停的刷新。   “顾奕哲和程天然真的有病啊,冯浅明明有未婚夫。”   “脸好疼,刚刚我还在说冯浅居然肯吃回头草。”   “顾总真的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只能说活该了,笑哭。”   “话说未婚夫到底是谁啊,怎么还不出来?好期待”   “原来顾总在冯浅心中的印象这么差,他妈真的是猪队友啊哈哈哈哈哈。程天然呢?出来打脸了!”   ……   顾奕哲似乎被云浅的话吓着了,他茫然的看着四周那些指责他的人,问云浅:“是你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的。”   云浅挑了挑眉,“我觉得对你来说这确实很惊喜。”   “你什么意思?”顾太太冲过来问。   云浅抱着手臂,“顾太太,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莫名其妙冲到我的订婚现场来有什么意图。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觉得你儿子完美无瑕。”   顾太太看着记者,“别拍了,你们都滚。”记者不理她,依旧把摄像头对着她。   “你也滚吧,带着你儿子。”她说完朝顾奕哲嘲讽的笑了。   顾奕哲犹如天打雷劈一般,他被眼前这个女人骗了,他揉着额头,沉着嗓子说:“你在骗我。”   “骗你?顾总,大概是你想的太多了,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我要和你订婚。”   “但是你……”   “顾总!”云浅打断了顾奕哲的话,既然顾奕哲这么想知道……她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道,“当初那个冯浅早就死了,你忘了,她曾经告诉过你她去死了,你却无动于衷,甚至你和程天然你们两个还额手称庆。不过一年的时间,顾总你怎么就忘了?”   “你什么意思?”顾奕哲笑容阴冷。   云浅抬眸轻飘飘的扫了眼顾奕哲,然后轻轻的笑了。   她的笑容就像羽毛一般把顾奕哲的心挠的痒痒的,他忍了又忍,才忍住想和这个女人同归于尽的冲动。   “我就是故意的,”云浅慢悠悠道,“故意骗你,我就想看你这个样子,看你惨了,我就高兴了。顾总,你还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呢。”   顾奕哲后退了一步,似乎不可置信,却又努力镇定心神,“你在恨我是不是?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恨你?我不恨你,我不过是想要把你们加在我身上的痛苦还给你罢了。对了,忘了告诉你,程天然作弊抄袭是我捅出来的,鬼混的照片是我发到网上去的。顾总,这份大礼怎么样?”   顾奕哲捏紧了双拳。   “其实,还没完,当初我可是死过一次,但是顾总你,还没死呢。”云浅转过身,最后连一个眼神都不再肯给他。   顾奕哲像丢了魂魄一般,站在原地。   “保安,把不相关的人请出去。”门口,传来了萧廷的声音。   他皱着眉,快步朝云浅走过来,低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说完,低头在云浅唇上轻轻碰了碰。   顾奕哲甩开保安的手,很快笑了出来,说道:“我真没想到,浅浅你会这么做。”   萧廷抬起手看手表,不耐烦的看着顾奕哲:“顾总,我听说M国盛世集团代表正在与你父亲商量收购顾氏事宜,会议还有半个小时结束,你现在赶过去应该来得及。”   顾奕哲冷笑一声,“胡扯。盛世集团昨天还在和我谈合作。”   “我个人认为,收购顾氏可以免去很多麻烦。既然你不走,那就入座观看我和浅浅的订婚典礼吧。”   “你到底是谁?”顾奕哲警惕的问。   “萧廷,盛世集团总裁。”萧廷大方的自我介绍。   顾奕哲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骂了一句,拉着他妈从大厅里出去。   “儿子,你这样被那个女人耍……”   顾奕哲甩开了她的手,“我求你,以后我的事你别再添乱了。如果不是你,今天我也不会这么丢脸。”   “就这样算了吗?”顾太太问,“她这样让我们丢脸,骗你要订婚,还说服你爸,对对,你赶紧去公司,去晚了就完蛋了。”   “不会算的。”顾奕哲低声道,一想到刚才云浅的那些话他都恨不得杀了她,大不了同归于尽。   顾奕哲和顾太太从酒店里出来,走到停车场,他拿出钥匙老远就开了车门,顾奕哲上了车,顾太太去了后座。   关上门,副驾驶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人窜了上来。   顾奕哲吓了一跳,见到了披头散发的程天然。   “臭三八,你在这里干什么?”顾奕哲憋了一肚子气,直接开骂。   “我来看你笑话啊。”程天然笑着说。   “滚!”   “顾奕哲,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蠢货,哈哈哈哈哈,”程天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妈死了。”   她突然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趁着顾奕哲没注意的时候,直接刺到了他的脖子里。   刺啦一声,锋利的匕首直接刺穿了肉。   “啊!!!”后座响起了惊天的尖叫声。顾奕哲瞪大眼,不可置信的低着头看着那把还插在他脖子里的匕首,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在程天然手里,从来没想过,程天然会那一把刀来杀他。   “我要你陪葬!我说过我会拉你一起下地狱的!哈哈哈!”程天然把刀抽出来,鲜血直接从他脖子中喷涌而出。下一刀,捅进了顾奕哲的心脏。   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顾太太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她看着满身鲜血的顾奕哲,看着状若癫狂的程天然,缩在后座一动不敢动。   顾奕哲捂着自己胸前的伤口,血不停的从他指缝中溢出来,他颤抖着手去够手机,但是很快却没了力气,只能摊在椅子上。   程天然突然哭了出来,她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痛哭道:“你等我,我会去陪你的。”   她终于注意到了后座的顾太太,顾太太却看都不敢看她。   “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免得到了地下,你还挑拨我和阿哲,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死有什么,活着才可怕,阿哲死在你面前,就是我对你的惩罚。”   她说完,嘴角露出了微笑,拉开车门下了车。   车里的顾太太终于爆发出了尖利的叫声和哭声,她爬到前面,手指轻轻探着顾奕哲的呼吸。顾奕哲绝望的看着她,浑身不停的抽搐着,很快,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了。   ……   第二天,顾奕哲的死上了头条。他本是天之骄子,年轻有为,没想到一朝死在自己前妻手里。   至于程天然,她投案自首后被警方抓住,审判前在牢里拿了一根腰带上吊自杀。   而顾太太,也因为亲眼目睹了儿子的死,疯掉了。   大家一片唏嘘,不过最让网友心疼的还是云浅,说她莫名其妙的被两个神经病惹的挨了这么久的骂,还在订婚当天遇到杀人事件,真是流年不利。   他们的死不过是一粒扔在海里的石头,很快就被忘掉了。顾氏被盛世收购,顾父早就厌烦了老婆儿子,拿了一大笔钱把老婆送进了精神病院就跑路了。不过刚出国,他就被警方遣送回来,当初的顾氏涉嫌经济犯罪,他身为公司股东,要接受调查。   云浅顺利和萧廷订婚,结婚。   这一次原主有牵挂,她自己也不忍心冯父冯母再一次遭受失去女儿的痛苦,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抽身就走,只能一直陪着冯父和冯母。   等到云浅再一次回到虚无空间时已经是五十年之后了,不过对她来说,五十年不过是弹指间的事。   她点开属性面板:   姓名:云浅   修为:50   境界:金丹中期   灵兽:无   灵器:玉镯   道侣:无   成就:完美炮灰   技能:金刀铁马、女帝   她看着那项多出来的灵器类,怕是萧廷知道她多了这个玩意儿,才又给她弄了这个,这大概算是合法使用。   “你这次的任务原主很满意。”萧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云浅道:“我就喜欢她那种说断就断不拖泥带水的原主,修为加的不少。”   萧廷笑,嗯了一声,“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度很高,所以修为就多了。当初的画师技能,作为你的奖励,可以不收回。”   “那还不错。”云浅淡淡道。   萧廷摸了摸她的头发,“什么时候现实的你有三千世界里的你对我那么好就好了。”   “真绕,”云浅说,“别耽误时间了,送我去下个世界吧。”   萧廷打开面板,云浅点了下个世界。   日头高照,云浅被热的醒了过来,她此时正坐在一个亭子里打瞌睡,身边站了两个打着扇子的宫女。   “娘娘,如意刚刚去拿了冰粉,您用一点,解解暑。”   又是后宫,云浅暗暗的想,接过冰粉吃了,吃完才看见眼前摇摇欲坠跪在地上的快要中暑的人。   虽然还没拿到剧情,不过云浅很快就感应到了,眼前这个要晕不晕的人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气运之子。 第76章 :宫斗系统(一)   既然是女主,云浅就懒得管她了。不管在哪个世界,女主都与她有深仇大恨,有女主没她,有她没女主的存在。她索性闭着双眼假寐。   宫女当她在打瞌睡,小心翼翼给她扇扇子,她却在接收剧情。   原主叫凤浅,是凤国公家的嫡女。十二岁与皇帝大婚,被封为了皇后。   当今圣上十岁被迫登基,前有狼后有虎,宦官想乱政,亲叔叔想篡位,隔着帘子还有太后垂帘听政。   凤浅与他少年夫妻,感情颇深,而凤家也是皇帝最大的支柱。凤家助他铲平了前堂奸臣势力,从太后手中拿到了亲政的权利,将太后软禁在后宫之中。   从此,皇帝大权在握,总算坐稳了帝位,第一件事就开始对凤家大赏特赏。   凤浅劝过他很多次,不需要对凤家如此犒赏,皇帝却只安抚她这是凤家应得的,凤浅以为是皇帝相信凤家,一直以为皇帝情谊深重,根本没想到皇帝在这个时候就在为灭掉凤家铺路了。   凤家如今烈火烹油,凤国公却深知功高盖主会引起皇帝不满,多次上折要告老还乡,皇帝却以皇后舍不得与家人分开的名义留中不发。   这个时候,皇帝确实是喜欢凤浅的,毕竟是年少夫妻,凤浅陪他渡过了无数个备受煎熬的日子。但是他又厌恶凤浅,他觉得她见识了他太多狼狈的日子。他曾被宦官逼的钻裆,吃猪食,即便他把那宦官鞭尸后挂在城墙示众也不能解恨,因为他的皇后也见识了他当时的惨像。   甚至于,在他看来,凤家也和当初的宦官,太后一样,不过是想挟持他,不然又怎么会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将嫡女送进宫做他的皇后。等到他日凤浅生下一儿半女,这江山怕就要改姓了。   皇帝不敢放凤家人归田,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放心多了。而凤浅,也早因当初怀胎三月不小心流产后未调养好失去了生儿育女的机会。   皇帝对凤浅又爱又恨,心中折磨不已,渐渐的,就把心神放在了后宫其他妃嫔身上。   女主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女主单纯可爱,是京中一户四品官员家的女儿。十五岁进宫,活泼天真,还没侍寝时便被人陷害掉进湖里差点死了。   女主死过一回,不再如当初那般天真了,而且,她还因祸得福,不小心得到了一个宫斗系统。   这系统犹如开了挂一般,可以帮女主慢慢调整容貌,为女主的穿搭打分,还能感知到哪里有危险。不管别人送来的点心还是枕头或者是沾了毒的筷子,系统都能及时提醒到女主,让她提前做准备。   最过分的,就算女主真应付不过来时,系统还能切换成简单模式为女主提供选项,女主就算是选错了,还能存档从来。简直是天怒人怨!反正,系统就奔着让女主赢遍天下而来。   而且,系统给她分配了三位攻略人物,首当其冲的便是皇帝;第二位是皇帝的叔叔,当初与他争权如今已经被他发放到边疆放羊去了;第三位是女主青梅竹马的男配,当年的探花郎。   女主如今身为皇帝的妃子,虽仍旧心系探花郎,不过她死过一次后思维清晰多了,选择了攻略皇帝,目标是皇后的位置,要达成和皇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成就。   从此她的喜好和长相都朝着皇帝所喜欢的那类发展去了。即便如此,另外两位男配在日后登场时也为女主帮了不少忙。   至于凤浅,当然就成了系统里女主的头号敌人。   凤浅作为皇后,温柔大方,善良美丽。上对皇帝体贴入微,下对妃嫔宽大为怀。女主要抢她的位置,只能先从皇帝那下手了。   系统为每一个攻略对象都分配了好感度,于是,女主知道自己哪里做的好哪里做的不好,在皇帝面前处处得分。有的时候女主干脆直接切换成简单模式,让系统帮忙刷皇帝好感度,直到刷到了及格线。   此时,在皇帝心里,凤浅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重要了。后宫众妃对他来说不过是昙花一现,高兴了宠宠不高兴了就不理了,不过女主已经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凤浅心里清楚皇帝不可能一直宠着自己,但是她仍然相信皇帝会念着年少夫妻同甘共苦的情谊不会苛待她,不会动凤家。   但是女主早已尝到了甜头,根本不可能放手,她的目标就是皇后的凤位。   于是,凤浅在管理后宫时接二连三的出错,被皇帝训斥,甚至还被褫夺了后宫管理大权,交给了女主和另一位丽妃。   再后来,女主和丽妃中毒,丽妃身怀六甲而死,女主捡回了一条命。而皇后身边的宫女,却因为日夜哭闹被发现端倪,那宫女说梦到丽妃和她的孩子来找她,因为是皇后让她给丽妃和女主下的毒。   凤宫当即被搜宫,证据确凿天衣无缝。凤浅直接被软禁在了宫里。   皇帝来见她,不论她如何求情如何解释皇帝都不信她,只信证据。   十日后,皇帝亲自下旨,将凤浅打入冷宫。   若说之前,皇帝还对凤家的生死有犹豫的话,此时,得知她的所作所为,他已经彻底不再相信凤家了。皇帝开始大刀阔斧整改前堂,不出一年时间,凤家搜出了凤国公与皇叔通信叛国的罪证,凤国公及凤家一干子弟通通斩首,至于凤家九族和门生,一律打入奴籍,世世代代只能为奴为娼,不允许参加科举进官场,不允许经商。   凤浅在冷宫里听说了一切,皇帝还送来了□□和白绫,赐她自首。凤浅不信,要见皇帝,皇帝却没来,来的是已经封为贵妃的女主。   女主告诉凤浅,她其实什么都没做错,错就错在她是皇后。皇后之位她已经要定了,那么凤浅当然只有死路一条。后宫之争,本来就尔虞我诈,丛林法则,谁有本事谁就活,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至于皇帝与凤浅的情谊,其实早就不存在了。凤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在皇帝眼里他们迟早会谋反,还不如他先发制人把一切掐死在摇篮中。   而且,凤浅是永远不可能生出皇帝的孩子的,因为她第一次流产就是皇帝所为,还为她准备了不能再生育的药。   女主说完这些,大笑离去。   凤浅则带着满腔怨恨,一把火烧了冷宫,她要诅咒,要皇帝和女主全都为凤家陪葬。   云浅深吸口气,睁开眼,看到了楚楚可怜的女主。   正是中午的时候,烈日当头,女主满头大汗,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但是云浅却知道她有系统相助,想来,此刻女主头上这太阳早已被人给她遮挡住了,膝下也如垫了软垫一般,根本不像她现在这样可怜兮兮。怕是比她这坐在亭子里的人还要舒适几分。   云浅摸了摸镯子,神识进了空间内。   “大仙,有何贵干?”器灵正一身农夫打扮,自娱自乐的挽着裤腿在田里种灵草。   “我面前跪着那人身上有一个系统,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还有器灵或者是魂器相助。”   器灵转了个身,变成了当初仙风道骨的模样,消失片刻,很快就回来了,道:“此人身上并无半点灵器的痕迹。”   云浅点点头,顺手摘了点树上的果子吃了,离开了空间。看来,此人比她想象的棘手多了。 第77章 :宫斗系统(二)   “娘娘,您醒了,”打扇子的如意说道,“宁昭仪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烈日当头,怕是跪出毛病到时候对娘娘您的声誉有碍。”   云浅转头看着如意,如意连忙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云浅笑了一声,如意的头低的更深了。   这如意,便是在女主和丽妃中毒之后说自己日夜受丽妃折磨的那宫女。云浅手指轻轻叩击着石桌,如意端来茶给她。   云浅没接,对女主宁婉如道:“既然如意替你求情,你便起来吧。”   如意对着宁婉如扬了扬眉毛。   宁婉如身后的宫女连忙来扶着她,“多谢皇后娘娘。”她不情不愿的蹲下身行了个礼,眼尾轻轻瞟着云浅,一副日后要你好看的样子。   云浅看在眼里,却不理她。   “如意。宁昭仪起来了,那你便去替宁昭仪跪着吧。”   如意大惊失色,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奴婢做错了什么,为何要罚跪奴婢?”   “本宫想罚你还需要理由?本宫就算要你的命你也得乖乖送来,是不是?”云浅轻声好言道。   如意吓得面色惨白,不停磕头,一迭声的说:“是是是,娘娘说的是,奴婢去跪着。”   “去吧,”云浅招招手,“没有本宫的允许,你只能跪着。”   “皇后娘娘!”自诩善良的宁婉如忍不住了,“无缘无故的你……”   “宁昭仪,”云浅打断她,伸出手示意另一位宫女明月来扶着她站起来,凉声道,“这就是你对本宫说话的态度?”   宁婉如咬着唇,轻声道:“嫔妾一时着急,但是娘娘,如意并没有做错什么。”   “如意确实没有错,错的是你,她怜惜你挨罚,那她便替你受着就行了。你若心疼,那你们自己换着跪也一样。”云浅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宁婉如恨恨的跺了跺脚,只恨她如今虽有系统帮忙,却是个小小昭仪,总有一日她要将那目中无人的皇后踩在脚下。   云浅到了凤宫,叫明月吩咐宫人端了冰块对着她扇风,小坐了片刻又才缓过来。   她来的时候不巧,宁婉如此时已经私下暗害过凤浅几次了,凤浅心中有了怀疑。今日在湖边小坐的时候遇到了宁婉如,宁婉如态度不佳,凤浅心中有气,便让她跪着了。   只是凤浅不知,宁婉如这一跪,惊动了皇帝。皇帝心疼宁婉如,赶来将凤浅训了一顿,叫凤浅成为了宫中笑柄。   “今日是十五,皇上会过来与娘娘一起用膳,娘娘要不要准备一下?”明月问道。   云浅摆手,皇帝今日是肯定不会来的,宁婉如受了罚,今日定是要找他诉苦的。好在,原主的愿望也没让她要夺回皇帝的真心,原主要的是救回凤氏一族的性命。   “拿一盒紫玉膏给宁昭仪送过去,告诉她这紫玉膏擦膝盖正好,日后跪的多了,她也不怕疼了,”   “是。”明月应了一声,低头走了。   宁婉如独自住在华阳殿,按说以她昭仪的品级是不可能独居一殿主位的,偏偏皇帝喜欢她。接到凤宫那边送来的紫玉膏,宁婉如气的肺要炸了,今日罚她跪了那么久,以为送来膏药就可以摆平了么。   “系统,皇上的好感度怎么样了?”宁婉如在脑内问。   她耳边传来系统机械的声音,“65。”   “真不容易,”宁婉如感叹道,“不知道好感度满了之后他会不会力排众议立我为后,是不是做了皇后我就完成任务了?”   “是的,宿主。宿主请注意,皇帝已经在华阳殿外了。”   宁婉如一听这话,连忙转身走进寝殿,睡到了床上。   她从府里带进宫的丫鬟兰心拿着紫玉膏过来,跪在床上给宁婉如揉膝盖。   “当初落湖后娘娘的膝盖就留了病根,今日在太阳下跪了那么久,怕是今晚又要疼一晚上了。”兰心道。   宁婉如叹了口气,道:“是我不好,惹了皇后娘娘生气。也不知那宫女还跪在那里没有,她倒是受了无妄之灾,被我给连累了。”   “跪着呢,没有皇后娘娘开口,谁敢叫她起来。”   “等会你帮我梳妆吧,我去凤宫替她求求情,好歹她也是为了我说话才被罚跪的。”   “怎么回事?”寝殿门口忽然传来皇帝阴鸷的声音。   宁婉如似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皇上,”她跪在地上,“妾身失礼了。”   皇帝连忙走过来将她扶起,闻着膏药味心都揪在了一起,“怎么又伤了?方才听你说好像又与皇后有关?”   宁婉如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帝看着兰心,“你来。”   兰心连忙将下午的事添油加醋在皇帝面前说了出来,她知道怎么说对自己主子好,一席话说完,皇帝心中对凤浅又多了一丝厌恶。   而宁婉如的耳边也传来系统的声音,“皇帝好感度+5。”   “让人叫那宫女起来,就说是朕的旨意。”   “皇上,”宁婉如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柔声道,“到底是皇后的命令,皇上别让她难堪。”   皇帝的脸色当即暗了下来,“虽说她是后宫之主,但这天下好歹还是朕的。你也别去凤宫了,腿脚不好就歇着,今日朕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宁婉如面上一喜,片刻之后却又泄了气,“今日是十五,按照惯例皇上是要去陪皇后……”   “朕说什么就是什么,”皇帝在她脸上轻轻刮了刮,“非要把朕撵走你才高兴?”   宁婉如抿唇笑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皇帝。   皇帝接过兰心手里的紫玉膏,亲自替她上药。   到了晚上,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去了凤宫传旨,说皇帝留在了华阳殿。   云浅早已料到了,让人给他两片金叶子打赏了,坐在凤榻上看着跪在面前的如意。   如意道:“是皇上下旨让奴婢回来的。”   云浅笑了一声,这如意倒是处处爱拿皇帝压着她,狗皇帝亲自来她都不怕,这样就唬住她了么。 第78章 :宫斗系统(三)   当皇后还真是享受,两个宫女给她打扇子,两个宫女给她捶腿,还有一个站在旁边剥葡萄,云浅躺在凤榻上,眯着眼,听如意跪在门外哭。   “本宫也算是抬举她了,送她去伺候皇上有什么好哭的,叫皇上知道了,还不得多生气了。”   “娘娘说的是。”明月迎合道。   “你倒是比她机灵。”云浅点了点明月的额头。   “奴婢是娘娘的人,自该什么都听娘娘的。”   云浅笑了,明月偷偷抬眸看她,娘娘似乎变了,不像前些日子那般愁眉苦脸,也不像从前那样温柔。娘娘本就美,整个人的气质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张扬多了。她低着头,不敢再打量。如意向来仗着娘娘宠她娇气的很,若是往常她那样提醒了,娘娘最多叫她闭嘴,今日却是解气多了。   过了一会,云浅听烦了,吩咐人去把如意拖走,让明月伺候她沐浴更衣。   她泡着澡,闭着眼,在脑子里翻着剧情。   现在距离凤浅被打入冷宫还有半年,不过前一年宁婉如在皇帝耳边吹的枕边风,已经让皇帝对凤浅厌恶至极,才会连初一十五这种日子都不来凤宫一趟。   连前堂都知道皇后遭到了帝王的厌弃,皇后娘家凤家是一品国公,赏赐依旧源源不绝,大家却都心知肚明,凤家,撑不了多久了,皇帝迟早会拿他们开刀。至于宁家,则水涨船高,宁婉如的父亲从正四品兵部侍郎升为二品兵部尚书,手握兵权,好不威风。   而后宫中,皇后之下还有三妃,贤妃,丽妃,惠贵妃。其中以惠贵妃最为受宠,当初宁婉如还未进宫时,她最受宠,位同副后。皇帝不会允许凤浅一人坐大,惠贵妃听皇帝话,是皇帝的棋子,一步步才走到了贵妃的位置。丽妃,则空有美貌没有头脑,在宁婉如陷害凤浅时连同自己腹中胎儿一起被害死。贤妃,人如其名,温婉贤惠,是凤浅在后宫的唯一好友。   三妃之下,便是女主宁昭仪,和另一位资历深却不受宠的李昭仪。剩余的便是其他不知名的各种低位美人无数。   云浅接收的剧情向来只有概括,只有与主角心愿有关的人物才会详细介绍,与主角无关的最多提提名字。其余的只能在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一星半点。   知道这个世界是后宫争斗她便知道自己又是孤家寡人一个,至于那位好朋友贤妃,云浅不予置评。   华阳殿里,皇帝与宁婉如正待一番**之时,院里传来了喧哗之声,皇帝兴致被搅,一肚子气。   “皇上,”贴身太监小福子小心翼翼的进来,“皇后娘娘将那位如意姑娘送了过来,说是……说是……”   “说。”皇帝坐在床边,一脸郁闷,差点拿起茶杯砸向小福子。   小福子偷偷瞟了瞟皇帝,道:“说是皇上喜欢她宫女,她就送给皇上了。”   皇帝骂道,“朕什么时候看上她宫女了,让她滚回去。”   “皇上,”宁婉如凑过来轻轻抚着她的背,“如意便是那位替妾身说话的宫女,也是皇上下旨让她不要再跪的宫女。”   皇帝冷笑了一声,道:“她在威胁朕,莫非朕连她的宫女都管不了了?”   “宿主,皇帝怒气值升高,请注意。”   宁婉如抿唇一笑,并未说话。   皇帝揉了揉额头,“凤浅这些年变得朕越来越不认识了,心胸狭隘。这后宫里,也就只有婉如你这里能让朕舒适片刻。”   “皇上抬举妾身了,那宫女如何处置?”   “留给你吧。”皇帝随口道。他心中烦闷不已,也没有方才的兴致,躺在床上考虑是不是该提前对凤家动手。凤浅她爹凤国公,成日在他面前指手画脚,这不对那不对,他也是忍无可忍了。   想当年,刚进宫的凤浅有多让她喜欢,如今的凤浅就有多讨厌。她见了太多他狼狈的日子,就算她一如既往的装贤惠装温柔,她每次看着他的眼里却似乎都藏着□□裸的嘲讽,那些日子她永远都忘不掉,他也忘不掉。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无所遁形。   皇帝睡着了,宁婉如闭着眼,在脑内和系统交流。   “明日早上要去给皇后请安,我想切换成简单模式。”   “请等待,”系统道,片刻之后,“切换成功。”   宁婉如感受了一下,现在她面前随时可调出一块面板,上面有存档,读档,属性,好感度,目标人物属性等按钮。   她点开那些按钮查看着。   姓名:宁婉如   智慧值:60   美貌值:70   武力值:10   心机值:60   善良值:30   攻略对象皇帝好感度:70   目标对象皇后仇恨度:50   宁婉如笑了一声,点了点存档,然后她转过身,趴在床上看着皇帝,甜甜叫道:“皇上。”   皇帝睁开眼睛看着她,宁婉如道:“狗皇帝,待我生出儿子,你就可以去死了。”   皇帝阴鸷的双眼盯着宁婉如,似乎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她刚刚那番大逆不道的话。   “宿主,皇帝好感度-10,请注意言行。”   趁着皇帝正要大发雷霆之际,宁婉如拉开面板,点了读档,然后她回过神,便见到皇帝还是刚刚那样睡着。   宁婉如心中暗爽,可惜系统说简单模式特别浪费能量,否则,她要一直开着才好。   ……   第二日一早,云浅早早的就被叫醒了,睡眼惺忪的等着宫女们伺候她。明月给她梳头发,她眯着眼去空间里喝了一碗灵泉水,神智才清醒了些许。   有了之前她给器灵的灵石提取灵气,空间里的灵气充足多了,就连药材,灵草灵米的色泽都光亮了不少。   器灵挂在树上睡觉,云浅坐在灵泉边打坐片刻,回到现实里的时候明月已经将她的发髻梳好了。   宫女端来早膳,有火腿鲜笋汤,蜻蜓饺,燕窝粥,蟹粉酥,枣泥山药糕。云浅心满意足的吃了,漱完口,想去榻上歇息片刻,明月却告诉她已经辰时了,正殿已经有好几位妃嫔等着给她请安了。   云浅只能到了正殿,还好她用了回天丹喝了灵泉水,面色滋润十足,顾盼生辉。   刚一进殿,一大群美人都站了起来,蹲下身道:“皇后娘娘万安。”   云浅唇角带着笑,盈盈走到主位上坐下,这才悠闲道:“大家请起吧。”   “多谢皇后娘娘。”   云浅凤目掠过下首在座的各人,连三妃都齐了,宁婉如却还没有到。   她把目光放在三妃身上,虽然剧情里没有详细介绍这三人,但是云浅是做过贵妃的人,知道后宫之中人人都有心机,这三个妃子也是小瞧不得的。   惠贵妃正襟危坐,她是皇帝的棋子,与皇后向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有不得不见面的时候才会见见皇后,她不会去争皇后手里的权利,却也不会轻易放掉自己手中的副后权利。   贤妃却是有些焦急的看着云浅,似有什么话要与她说一样。   丽妃面带微笑,手无意识的放在小腹上。云浅的目光落在丽妃的肚子上,贤妃看着云浅,朝她点了点头。   这孩子,应该就是半年后被宁婉如下毒害死那孩子。云浅当即有些唏嘘,心中对宁婉如又多了一分鄙夷。   “丽妃。”   丽妃抬起头,看着云浅等着她训话。   “本宫瞧你今日气色真好。”云浅道。   丽妃羞涩一笑,面上略有些红晕,连云浅看着都觉得美。   “哪比的上娘娘,我不过是……”她一说话,却有些晨吐的迹象,干呕了一声。   丽妃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蹲身道:“嫔妾失仪了,娘娘莫要怪罪。”   “丽妃这是有孕了吧。”   丽妃羞涩的点点头,“昨夜才叫了太医,怕打扰娘娘安睡,就没来回话。”   贤妃嗤笑了一声,“要恭喜妹妹了,这都显怀了才发现,不像我,当初怀公主的时候……”   殿里窃窃私语,云浅吩咐人给丽妃准备赏赐,安抚了她一番,又与其他妃嫔聊了几句,门外小太监传话,说宁昭仪来给皇后请安了。   云浅转头低声问明月:“她迟到多久了?”   明月略算一算时辰,道:“小半个时辰了。”   云浅轻轻嗯了一声,让人传了她进来。   宁婉如一身粉红衣袍,娇俏不已,肤白肌嫩,虽没丽妃那么娇艳,却也另有一番滋味。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今早伺候皇上用早膳,才来迟了。”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昨日是十五,按着规矩皇帝应该是在皇后处才是。   云浅也不恼,只问她皇帝吃了什么用了什么昨夜睡的如何,宁婉如一一答了。   云浅又道:“昨夜本宫身边的那位宫女伺候的皇上可满意?”   宁婉如似是想起了这事,立即点了存档,道:“皇后娘娘如今年老色衰,皇上连初一十五都不肯陪你,你还想着法子让皇上别忘了你。可惜啊,你那宫女被皇上赐给我了。” 第79章 :宫斗系统(四)   云浅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了宁婉如为何会这样说话。   殿里的嫔妃们都愣着了,面面相觑。这宁昭仪是有了皇上宠她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皇后向来温柔,只不知这一次是不是又会轻易放过她。   宁婉如冷笑了一声,继续道:“凤家早已落魄,娘娘这般垂死挣扎不过是叫人看笑话罢了。还不如早日把后位让出来,能者居之。”   云浅拿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了明月一眼,明月过来,云浅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两句。   宁婉如依旧在滔滔不绝,发泄自己心中不快,明月走过去,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宁婉如脸上。   宁婉如当即愣住了,捂着脸,看着明月,“你敢打本宫?”   明月换了一边脸,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   “继续打。”云浅凉声道。   明月对皇后向来忠心耿耿,这一年来,早已对宁婉如心怀不满,又恨自家主子太过仁慈。听闻这话,使出了全身力气往宁婉如的脸上招呼过去。   宁婉如惊叫一声,只觉自己双颊已经肿了起来。她想去找皇帝告状,但是方才那几句奚落皇后的话那么多人听见了,皇帝怕也会对她生疑。她想点出面板读档,她想了想,总归要读档,她也不怕了,挥手使劲推开了明月。   其余妃嫔都大惊失色,第一次见到皇后发这么大的脾气,大家都跪了下来,请云浅息怒。   云浅只安心的喝着茶。   宁婉如怒道:“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本宫是皇后,本宫是妻你是妾,别说打你了,本宫就是要你死你也得死。”   “那我便告诉你,你这后位,我要定了!”她说完当即点出面板,按了读档。   一切似乎都归于了平静,宁婉如虽双颊仍有痛感,可是面前已经没人再打她了。座上的皇后也如之前那般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在等待她回话。   “皇上说,先将如意放在妾身宫里,如何安排,待日后再说。”宁婉如蹲下身低声道。   云浅面色如常,轻轻嗯了一声,不让宁婉如坐下更不让她起身,只与其他人寒暄着。   丽妃与宁婉如交好,见状忍不住问道:“宁昭仪怎不坐下?”   宁婉如轻轻瞟了眼云浅,委屈的看着丽妃。   云浅却压根像没听见一般,与贤妃说笑,问问惠贵妃宫里大小事宜,再嘱咐其他低位嫔妃要好生伺候皇帝。整个殿里就宁婉如半蹲在那里,像在挨罚一样。   过了一个时辰,云浅终于累了,吩咐人散了,这才注意到宁婉如,道:“瞧我,都忘了叫宁昭仪坐下了,你怎么也这么拘谨,都这么久了,这腿得蹲酸了吧,快快回去,让如意给你好生捶捶。”   宁婉如即便有系统帮着,两腿也酸痛不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和丽妃一道走了。   凤宫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云浅斜坐在榻上,一只手轻轻摸着玉镯。她感觉到了,在她让明月打了宁婉如之后,有一股能量试图抽调她的记忆,当时她体内的灵力差点喷涌而出,还好被她给压制住了。   这大概就是那系统的简单模式的功能,可以存档读档,还可以根据系统的提示做选择,让女主有备无患。   当然,这只对普通人有效,对于云浅来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宁婉如该带着这系统去本源世界作威作福,了解一番什么叫真正的丛林法则。   宁婉如气冲冲的回到华阳殿,她憋了一肚子气,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还没人能帮她做主,就算重新读档了,她却依旧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砸了几个摆设,系统在脑内提示宁婉如,皇帝快要到殿外了。宁婉如忙叫人收拾了地上,又想着在凤宫里蹲了一个时辰,觉得心中委屈,忍不住趴在榻上哭了出来。皇帝下了朝来与她一起用早膳,见着了他的小心肝哭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连忙忍不住过去抱住了她。   “婉如这是怎么了?”   宁婉如似吓了一跳,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朕要不来,岂能得知你今日又受了委屈,告诉朕怎么回事?”   宁婉如摇摇头,偷偷瞟了宫女兰心一眼。   兰心道:“皇上恕奴婢多嘴,昭仪娘娘今日去凤宫请安晚了一会,皇后娘娘便罚了昭仪。昭仪昨日跪了许久,今日又半蹲着,方才正是腿疼的难受才哭了。”   皇帝一拍桌子,早膳也顾不上用了,径直去了凤宫。   宁婉如擦了脸上的泪,进了系统调出美颜模式,开始按着皇帝的喜好对自己的外貌进行微小的调整。   云浅在凤宫吃冰碗,听到外面有人传皇帝来了。   真难得,云浅想着,吩咐明月拿了绢帕来擦了手,慢吞吞的站起身,不情不愿的去迎接皇帝。   她站在门口等着,皇帝大刀金马的走进来,看也不看给他行礼的云浅,径直坐在了榻上。   “皇后,你现在越发恃宠生骄了。”皇帝冷声道。   云浅忍不住笑了,走过去坐下,道:“皇上说笑了,妾身哪来的宠?”   皇帝冷哼了一声,“你身居后位,当做好后宫表率,又何必与其他人争风吃醋。”   云浅道:“妾身自觉做的很好了。”   “是吗?”皇帝阴恻恻道,“宁昭仪不过来迟片刻,你便为难她,这一次要不是朕见到她偷偷哭,岂不是又被你蒙混过关了?朕竟不知,在其他时候,你又是如何为难其他妃嫔的?”   “皇上,”云浅提高了声音,“晨昏定省是宫中规矩,宁昭仪得皇上偏爱,更该以身作则。”   “好!好!”皇帝点头,“那昨日被你罚跪又是为何?”   云浅道:“昨日本宫不过问她几句话,宁昭仪便不耐烦。本宫好歹是皇后,母仪天下,后宫乌烟瘴气,若是不整治整治传出去怕是让人笑话皇上,连后宫都管理不好。”   “即便如此,昨日烈日当头,你也不该叫她跪在太阳底下。”   云浅轻轻笑了笑,低声道:“皇上这是心疼了吧。”   皇帝一怔,见她似乎服软了,不好意思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只道:“婉如毕竟年纪小,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宁昭仪如今十七岁,本宫十五岁入宫后,便与皇上一起同甘共苦。”   “你不要再拿那些过去来威胁朕,朕一点都不想记起当初的事!”   云浅低着头,轻轻笑了一声。   皇帝满心厌烦,又想着这个与自己共度苦难的人,心里蓦地有些酸软,道:“再过一月,便是太后寿辰,皇叔也要进京,宫里的家宴你要好生安排一番。”   云浅嗯了一声,不再看皇帝。   皇帝叹了口气,心中烦闷不已,道:“昨晚朕见婉如双膝红肿,一时心软,才留在了华阳殿。日后初一十五,定不会再叫你空等。”   云浅不由冷笑,宁婉如昨日不过跪了半个时辰,她又有系统帮忙,何至于双膝红肿。皇帝这心,真的是全偏到宁婉如身上了,也不怪原主心灰意冷,临死前,也不忘诅咒要这皇帝断子绝孙。   “罢了,朕今日留在你这里用早膳吧。”   云浅安排人摆了膳,她用过了,只坐在一旁等着。原主的心愿有三个,其一便是要狗皇帝得偿所愿,被凤家推翻;其二是凤家人安安稳稳,不要再受无妄之灾;其三便是要宁婉如与宁家自食其果。   当初,凤家抄出谋反证据时,宁家可居功甚伟。   皇帝越吃越烦,道:“凤浅,你向来知道朕口味如何。”   云浅只道:“本宫从未想过皇上会来。上月十五之后,这是妾身第一次见到皇上。”   皇帝是被凤浅宠惯了,云浅可不想惯着他,爱来不来,不来拉倒,来了她还嫌烦。   皇帝却有些心酸,匆匆用了点早膳,就离开了。   ……   宁婉如在华阳殿等着皇后受罚的消息,左等右等却等不到,干脆叫兰心出去打听一番。   过了一会,兰心回来了,悄悄的关了宫门。   “怎么了?”宁婉如问。   “娘娘,皇后并未受罚,皇上还留在凤宫里用了早膳。”兰心道。   宁婉如冷笑了一声,看来她的好感度刷的还不够多。   “还有一件事,奴婢不知当不当说。”   宁婉如把玩着小玉件,无聊道:“你说便是。”   兰心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宁婉如面前,小声道:“下个月是太后寿辰,皇叔也会回来,再过十日,就抵达京城了。”   宁婉如一愣,手里的玉件掉在了地上。   “是他吗?”她小声道。   兰心点点头,“这消息是奴婢听皇后宫里的宫女说的,今日皇上亲口所说。”   宁婉如摆摆手,示意兰心出去。她坐在榻上,看着窗外。   初进宫时,她被人陷害,推进湖里差点淹死,多亏了皇叔救她,她才捡回一命。   原本,系统给她三个攻略对象时,她想走的是皇叔那条路。但是那条路太难,一路披荆斩棘,甚至就算有系统相助她也有可能失败。所以她宁愿在宫中取悦皇帝,即便她并不喜欢皇帝,相较之下,她更喜欢这种舒适的生活。 第80章 :宫斗系统(五)   皇叔楚思州要回宫了,他先皇的弟弟,当初与皇帝争皇位输了,被发配去了边疆放羊。   这两年,皇帝大权在握,开始走仁慈路线,偶尔会招一招这位皇叔进宫,以示他已经不在意当年的事了。可是,皇帝本身就心胸狭隘,根本不可能放过他的。   凤家倒了之后,这位皇叔也被五马分尸,尸首同样未逃脱命运,曾被挂在宫门示众。   楚思州回宫的当晚,皇帝让云浅在麟元殿里设了家宴,连被软禁的太后都来了。   太后四十出头,两鬓斑白,被软禁了几年,早已没了当初垂帘听政的气势,两颊深陷,面色灰败,不过一个失势的深宫妇人罢了。   在座妃嫔向她请安行礼,她都不甚在意,坐在皇帝右侧,将左侧的位置留给了云浅。   楚思州姗姗来迟,他比皇帝大十岁,早年是在沙场上历练出来的,器宇轩昂长身而立,平白更比皇帝多了几分凛冽之势。   云浅静静听着皇帝与楚思州寒暄,靠在椅子上小酌了几杯,目光落在了宁婉如身上。   她蔫蔫的盯着杯中酒,一杯又一杯,失态极了,连皇帝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寻常。   “宁昭仪,美酒虽好,贪杯却会伤了身子。”皇帝道。   宁婉如美目轻轻瞟了眼皇帝,笑了笑,“是妾身失仪了,妾身略有不适,想先回宫歇息。”   皇帝见她心不在焉的,只当她喝醉了,便摆摆手,“去吧。”   宁婉如上前行礼,转身离开,即将出门时却回头不甚在意的看了楚思州一眼。   不过片刻,楚思州借口更衣,出去了。   云浅敲了敲玉镯,一团白雾飞了出来,跟着楚思州一起离开。   半柱香时间楚思州便回来了,器灵也飞了回来,飞进镯子后却有些瑟瑟发抖,连玉镯都有些震动。   “大仙,”器灵的声音还带着点哭腔,“他似乎看得见我,下次我就不敢去了。”   云浅一怔,安抚着器灵,“不要怕,给你两颗灵石。”   “可以可以。”器灵立马换了语气,道,“他们没有见面,那女人似乎在等他,但是他直接走了。”   “知道了。”   回到华阳殿,宁婉如趴在榻上,不住的流泪。   兰心忙关了殿门,把人都遣了出去。   宁婉如道:“兰心,他忘了我了。”   “您如今是昭仪娘娘,”兰心跪在她面前,“他就算不能忘也必须要忘,你也是。”   宁婉如眼中带泪,“我不求别的,他却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娘娘,此话不要再说。您今晚已经快要让皇上生疑了。”   “怕什么。”宁婉如轻轻哼了一声,大不了她重新读档重新开始,可是她却没有魄力和自己心中那人并肩而立。今晚她叫楚思州与她一起出去后,本想与他说两句话,他却根本不理她,而且系统还提醒她,楚思州对她的好感正在下降。   罢了,宁婉如抹了抹眼泪,兰心说的没错,她如今是皇帝的妃子,这一世,也就再为他伤心这一次了。   ……   家宴完毕,云浅回到凤宫。刚刚进了殿,就听见有人打响指的声音,殿里的灯突然熄了,她身边的宫女们也都像消失了一般。   云浅未动,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灯亮了,楚思州背着手站在殿里,打量着她。   “皇叔,深夜造访……”云浅话说了一半却咽了回去,她盯着楚思州,轻咬着嘴,似有些生气却又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   楚思州……应该是萧廷轻挑着一边眉毛,戏谑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浅浅也不认识我了。”   云浅凤眼上下打量着他,道:“我是没有想到,你会来。”   “楚思州同样怨气未散。”萧廷道,而且双人任务的机会他怎么可能留给别人。   楚思州当初与皇帝争夺皇位失败之后,就被流放去了边疆,虽说有王爷的名头,却没有实权。而且皇帝是根本不可能放过他的,所以才伪造了凤家和楚思州意图谋反的证据,一箭双雕。楚思州死了倒也罢了,尸首却被皇帝挂在城墙直至风干。他是沙场征战出来的,为了国家劳心劳力,输就输在当初皇帝年幼容易被掌控,才被宦官和太后联手推上了皇位。而他什么坏事都没做,就算输了也是乖乖去了边疆,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自然不肯离去,一定要手刃皇帝。   “我不可久待,若有什么需要传话的,直接让器灵告诉我便是。”   云浅点点头,感觉到空间里的器灵又开始发抖。   “等等,”云浅叫住他,“你与宁婉如有什么关系?”   萧廷无奈的看着她,“那不是我。”   云浅扬了扬眉,却没说话。萧廷只能道:“宁婉如落水,曾被楚思州所救。当时她不得宠,与楚思州有过一番旧情。”   萧廷说着似想起了什么,“她那个系统……总之你要当心点。”   萧廷欲言又止,离开后,隔音咒消失,灯火熄灭,明月连忙手忙脚乱的吩咐人点了灯,斥责了守殿的宫女一番。   器灵又在空间里大哭,“大仙,那人是什么怪物,比你还厉害,我居然看不出他的修为,太恐怖了。”   云浅懒得理他,扔了几块石头过去,器灵这才停止了哭泣。   知道皇叔楚思州是萧廷,很多事就好办多了。云浅想起了当初在凤府里搜到的凤家和楚思州来往的书信,她拿了令牌让人送去凤府,第二天,凤夫人进宫了。   先是一番跪拜,云浅遣了人出去,凤夫人才坐在云浅身边落泪。   云浅斟了一碗茶放在她面前,凤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底,道:“听说这些日子你在宫里过的不好。”   云浅笑笑,“我好歹也是皇后,不过就是少些恩宠罢了。”   听她轻描淡写的说着,凤夫人心中更觉难受,当初凤家式微,太后看上凤浅要给傀儡皇帝做皇后,凤国公与她都是极力反对的,自古帝王三宫六院,更何况当时皇帝手中还没实权,受尽欺压,女儿又是温厚的性子,却是凤浅说服了他们。去了,死路可以走成活路,他们可以赌,赌赢了,凤家就有从龙之功,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去,凤家只有死路一条。没想到后来凤家赌赢了,凤浅却输了。   “你向来敦厚,但是后宫之中尔虞我诈,稍不注意就被人算计了,你自己定要多多小心。”   云浅向来对这种来自原主身边的亲情没有抵抗能力,耐心的听着凤夫人啰里啰嗦嘱咐了一大堆,才说道:“父亲这些日子对外可有书信往来?”   凤夫人与凤国公年少夫妻,感情甚好,凤国公身边的大小事宜都会与凤夫人商量。   她当即摇摇头,“你父亲对皇上赤胆忠肝。”她说着觉得讽刺,笑了一声,继续道:“他日日只顾着给皇上讲书,哪有空私下去和别人筹谋。”   云浅松了口气,凤夫人所说与她知道的剧情无异,只要凤家是无辜的,她就不会有任何担忧了。   “今年春闱,父亲收了门生吧?”   “收了三位,还有一位是自己拿着引荐信上门的,原先老爷也不大喜欢,现在倒是对他另眼相待,常常与那门生在书房议事。”   云浅没再说话,三言两语她大概就明白了。皇帝想要凤家死,早已开始布置了,就等着慢慢收网了。   “浅儿。”凤夫人面色发白,女儿进宫之后便很少过问家里的事,她与老爷一样,对皇帝忠心耿耿,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捧去送给他。就像老爷,即便知道皇帝看他不顺眼,他也不会去做违抗皇帝的事。   云浅将令牌递给凤夫人,“日后每月你照例进宫吧。”以前是怕皇帝多心,除了逢年过节,凤浅很少见凤家人。如今,反正皇帝的棋都下好了等着收网,那不如就陪他玩一局又如何。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凤夫人问。   云浅笑了,面上带着说不出的讥诮,她当然知道,不出半年,愚忠的凤家便要彻底消失了。她伸出手握住了凤夫人略有些发凉的手,“母亲玲珑心窍,自当知道我说的是何意。皇上对凤家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   凤夫人手微微有些发抖,凤国公其实早已有致仕的念头,奈何皇帝不同意。   “你知道,你父亲他……就算皇上要他的脑袋,他可能也会亲手捧上去。”   “父亲最在意的不是他自己,是你。”云浅握着她的手道。   凤夫人抬头看着女儿,是了,老爷最在意的是他的妻女,所以当初要让凤浅进宫时他才会犹豫不决。   “只有你能说服他。”   烈日当空,屋里的风车缓缓吹着冰块扇来冷风,凤夫人依然忍不住的发闷,这种事……这种事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要怕,有我在。只要父亲能配合我,我保证,凤家一个都不会死。”   凤夫人深吸口气,当即坚定的点点头。 第81章 :宫斗系统(六)   云浅坐在湖中亭里听戏,明月把凤梨切的小小的喂给她,还有两个宫女在旁边打扇子,湖边的风吹的凉爽极了,好不享受。   贤妃坐在她的身边,一直叨叨宫里的大小事。惠贵妃拿着鸡毛当令箭,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副后了;丽妃仗着怀孕,凡事都要与她争个先后,生不生的出来还是两回事呢,惠贵妃还事事让她让着;去年入宫的五品美人被李昭仪在御花园罚跪晕倒了,惠贵妃罚了李昭仪抄一百遍女戒;宁昭仪不知道用了什么美容药方,又变美变白了,皇帝已经连续十天待在华阳殿了。   云浅示意明月把凤梨端给贤妃,让她把嘴堵上。   贤妃道:“娘娘,这后宫可是您的后宫,别让人捷足先登了。”   云浅轻轻瞟了她一眼,拿着帕子擦擦嘴上的凤梨汁,道:“这些凤梨还堵不上你的嘴,本宫宫里还有其他水果,过会给你送过去。”   贤妃凤目微转,笑道:“娘娘说笑了,您向来不管这些后宫事,时间长了,就怕有人生了二心。”   云浅一只手撑着头,懒懒的听着戏文,道:“说吧,惠贵妃这是哪里把你得罪了。”   贤妃道:“倒不是惠贵妃,只是她事事都让着宁昭仪。您不会看不出来,这宁昭仪在宫里已经越发得宠了吧。后宫里,谁比的上她。惠贵妃拿着鸡毛,也只敢管管我们这些不得宠的,真到了宁昭仪头上,她比谁都躲的快。”   云浅问:“宁昭仪又做了什么事?”   贤妃轻轻哼了一声,委屈道:“皇上独宠她,她能犯什么事,什么事都有皇上兜着。妾身也只敢私底下跟您抱怨抱怨,说到底,也是为您鸣不平,当年那么苦您都跟皇上一起挨过来了,人人都羡慕您与皇上的感情,谁知如今……”   贤妃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云浅挑眉看着她,笑了出来。   “娘娘?”贤妃诧异。   “难为你了,”云浅拿了帕子擦了擦贤妃脸上沾的水汁,“这么事事为本宫着想。”   贤妃笑笑,“妾身自进宫就有娘娘您相帮才走到今日,自然是事事要为您考虑的。”   云浅转过头听戏,不再言语。她面无异色,心中却思量着贤妃的话。不管是原主在还是现在,贤妃在宫里都规规矩矩,很少惹是生非,是皇后身边最亲近的妃子。但是前世在凤浅死了之后,宁婉如一年后上位,贤妃却晋为贵妃,根本没因为她与凤浅的关系好而受到任何牵连,安安稳稳的在宫里过了一辈子。   凤浅性子温厚,但不代表她不嫉妒宁婉如。所以才有在云浅来的那天凤浅让宁婉如罚跪的事,还会三番四次被宁婉如逮着机会陷害她。   贤妃在宫里从不与宁婉如多说话,所以凤浅从未怀疑过她,只当贤妃这些话是嫉妒罢了,可是听的时间长了,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她。当她对宁婉如的态度越不好,破绽就会越多,宁婉如要陷害她就更方便。   云浅深吸口气,台上的戏曲谢幕,戏子们恭恭敬敬的弯着腰下台。云浅欲起身,贤妃先一步过来扶起了她。   两人慢悠悠的在湖边走着。   湖面上一艘船徐徐驶来,船上飘来天籁般的歌声。   贤妃酸溜溜道:“宫里的美人儿是越来越多了。”   云浅远远看着,船舷上站着穿着玄色龙袍的皇帝和娇艳如花的宁婉如,两人听着歌,游着湖,惬意极了。   贤妃面色略有些不爽,道:“宁昭仪不懂事,皇上却也不注意影响。在宫中,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岂不叫人笑话。”   云浅看看她,嗤笑了一声,“不如你去劝告劝告皇上。”   “妾身哪敢。”贤妃后退了两步。   话音刚落,一位捧着衣服一路小跑的宫女过来直接撞在了贤妃身上。   她吓了一跳,却不是因为撞着了贤妃,而是衣服掉在了地上,她连忙蹲下身整理着衣服,嘴里嘀咕道:“该死,衣服弄脏了,宁昭仪又得发脾气了。”   贤妃身边的宫女怒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急急忙忙的也不怕冲撞了主子。”   宫女抬起头,却是当初被云浅送给皇帝的如意,她这才看见了眼前的皇后和贤妃,忙跪下磕头道:“奴婢是华阳殿宁昭仪身边的宫女,宁昭仪的衣服湿了,奴婢奉命去取,没想撞到了皇后娘娘和贤妃。”   贤妃打量她片刻,道:“这宫女似是娘娘身边的如意。”   如意低下头。   云浅眼尾瞟了她一眼,道:“本宫将她赐给了皇上,皇上转手将她给了宁昭仪。”   如意道:“不知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是否还有其他的事,皇上和宁昭仪还等着奴婢送去衣服。”   死性不改,云浅却笑了笑,道:“去吧。”   如意弯着腰,站起身抱着衣服跑了。   贤妃有些不悦,道:“如意仗着如今在宁昭仪身边对您不敬……您怎么能轻易就让她走了。”   “那你去将她追回来,训一顿吧。”云浅轻飘飘道。   贤妃愣了愣,闭着嘴不说话了。   ……   宁婉如从船上下来,只觉身心俱疲。往日没见到楚思州还好,自打见着了,她就觉得应付皇帝是一件特别累的事。   皇帝兴致勃勃的将她送回了华阳殿,系统冷冰冰的声音道:“皇帝好感度+5。”   80了,只要好感度满了一百,无论如何皇帝都会立她为后了。宁婉如看着镜子里越来越不像自己的脸,却有些怔忪。   “系统,我的攻略对象还能换吗?”   “来不及了,宿主。剧情线已经偏离,目前攻略对象只剩皇帝一人。”   宁婉如没有再说话,今天她在皇帝面前好几次都心不在焉,如果不是有存档模式,根本不可能让她再刷到好感度,不掉都已经是好的了。   “算了。”宁婉如惋惜道,“切换美颜模式,我的黑眼圈又出来了。”   镜子里的美人如出水芙蓉一般,盈盈的看着她。   如意悄悄从屋外走进来,站在宁婉如身后,低声道:“今日给娘娘送衣服,路上碰见皇后娘娘和贤妃了。”   “可为难你了?”   如意笑了,眼里**裸的讽刺,“奴婢是伺候昭仪娘娘的,谁敢为难奴婢。她听说奴婢给您送衣服,立马就让开路让奴婢走了。”   宁婉如拿着簪子带在头上,道:“算她有自知之明,前些日子让本宫罚跪的气还没找补回来呢。”   “奴婢有好办法,”如意上前一步道,“凤宫没有前途,不少奴才都想出来,想投奔娘娘您。”   “哦?本宫这华阳殿哪及的上凤宫金碧辉煌,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奴才。”宁婉如笑道。   “宫里谁不知道凤宫不过是徒有虚名。”   “你这小丫头,”宁婉如转身坐到榻上,“说吧。”   她根本不用担心如意会骗她,系统里面谁对她有仇有恨有危险全都一清二楚,而且凤家当初为皇帝办事之时,得罪之人不在少数。如今狡兔死走狗烹,皇帝要问罪凤家,那些被凤家得罪过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   过了两日,又到了初一,该是去凤宫陪皇后的时候了。皇帝虽不想,但是想到自己前些日子才对皇后承诺过,到了晚膳时间,还是去了凤宫。   云浅整日无所事事,便叫明月做了皮影戏玩,她手里拉着线,戏文说的惟妙惟肖。   皇帝看着她面上的笑,有一刹那的恍惚,似又回到了少年时候,有一段时间他被软禁在殿里,凤浅便是这样一直陪着他玩。   皇帝轻咳了一声,云浅收起了皮影娃娃,连笑容都隐去了。   “以后别玩了,朕不喜欢。”皇帝道。   云浅似有些好笑,“皇上难得来一次,管妾身那么多做什么,妾身也就这个爱好了。”   皇帝指了指她,“你真是,朕一来就让朕生气。”   不如不来,云浅心道。   皇帝气呼呼的坐在餐桌边,吩咐宫女摆膳。   宫女们陆陆续续的端来晚膳,皇帝拿起筷子时,却忽然抓住了一位宫女的手臂。   那宫女花容失色,差点把手里的碗摔下去,连忙跪在了地上。   皇帝皱着眉,道:“将袖子挽起来朕看看。”   宫女不知所措的抬头看了云浅一眼,怯生生的拉起了自己的袖子。   这一下,连云浅都怔住了。那双手臂上,林林总总无数伤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看着可怖极了。   “怎么回事?这宫里莫非还有私刑不成?”皇帝问道。   云浅吩咐明月带着她进里面去验伤,那宫女却忽然尖叫了一声,哭道:“求皇上给奴婢做主。”   云浅忽然明白了,她笑了笑,斜靠在椅子上坐着。   皇帝回头看着她,云浅道:“皇上想审便审。”   “皇后!”皇帝怒拍桌子,“你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你宫里出了这样的事,你就是现在这幅态度来敷衍朕!”   云浅剥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无论本宫做什么,结局不都一样么。”   皇帝气的一挥手,桌上的碟碗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除了云浅,其他人都跪了下去,一声不敢吭。   “你说!”   “是皇后娘娘,”那宫女颤巍巍的磕着头,“皇后娘娘嫉妒宁昭仪得宠,经常在宫里用私刑。”   皇帝深深的看了云浅一眼,问:“这宫里,除了你还有谁受过私刑?”   “除了奴婢,还有一位宫女,其他的奴婢就不知了。” 第82章 :宫斗系统(七)   凤宫里静悄悄的,宫女们大气不敢出,只能听见那宫女细细碎碎的哭声。   “奴婢和她只是私底下说了几句宁昭仪受宠,被明月姑娘听见了。当天晚上皇后娘娘就命令奴婢两人跪在后院里,让李公公鞭打奴婢们。娘娘说只要打在隐蔽的地方没人看见就好。”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后来,只要皇后娘娘心情不好,奴婢二人就逃不过一顿毒打。”   皇帝深吸了口气,“你方才是故意露出手臂让朕发现的?”   宫女哭着不停磕头,道:“是,奴婢铤而走险,否则总有一日奴婢会被打死在凤宫里。”   当即,跪在一旁的宫女又有一人出来了,她跪趴在地上,挽起自己的袖子,“奴婢恳求皇上,饶奴婢们一命。奴婢不想无缘无故的死在凤宫里。”   皇帝闭着眼,联想到那次如意替宁婉如说话结果反被罚跪的事,心里多少有了点结论,他道:“叫那位李公公过来见朕。”   李公公早已等在门外了,他是凤宫的总管太监,不过云浅很少见到她。他低着头,像只斗败的大公鸡,皇帝还没审他他已经吓得双腿发抖。   他刚一跪下,皇帝当即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李公公一口血喷出来,哭道:“求皇上饶命,奴才只是为皇后娘娘做事的,奴才不做,挨打的就是奴才了。”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皇后娘娘平时哪里亏待你们了!”明月叫道,她跪在云浅身边,就要冲过去打那三位。   云浅拉着她,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娘娘,她们存了心的诬陷你。”明月急道。   “唔,”云浅只觉好笑,“那又如何,反正现在皇上信了不是吗,你再去和她们争论有什么用。”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皇后,做没做过这些事,你自己心里有数。”   云浅冷冰冰的眼神从那三人身上扫过,那三人更加瑟缩了。云浅只笑了一声,看着皇帝的眼里只剩嘲讽。   “把她们关押起来,这件事朕要亲自查个水落石出!”皇帝哑声道,无论他有多厌烦皇后,多讨厌凤家,在他眼里他都认为凤浅温柔大方,他无法置信,当年那么美好的凤浅居然会做这些事。   “至于皇后,就暂时在凤宫待着,这件事明了之前,哪都别去了。”   皇帝说完,拂袖离开。那两名宫女和李公公,也被他身边的侍卫带走了。   凤宫里静谧一片,宫女们都跪在地上,她们不知这事是真是假,轻易不敢说话,怕被皇后娘娘惩罚。   “都起来吧。”云浅道。   “娘娘,”明月双眼红红的,“您什么没做过,难道就任由她们诬陷你吗?”   云浅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她说我做了那就做了呗。”   “娘娘。”明月诧异的握着她的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不该这样一退再退。”   “傻姑娘。”云浅虚点了点她的额头。   云浅看着跪着的那些宫女太监,让要走要留,全凭她们自愿。一时间,只有明月愿意留下来。   云浅乐得清静,便让明月给她们分发了例银,就让他们滚了。   ……   皇帝气的脸色发白,坐在龙撵上。要不是凤浅是皇后,他当即就想揍她一顿,她那似乎毫不在意的态度叫他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她在漠视他,她根本不在意他是如何待她的了。   留在凤宫附近的小太监疾步跑来,对皇帝道:“皇后娘娘把凤宫上下的奴才都撵完了,只留了明月一人伺候她。”   月光下,皇帝面色晦暗不明,似乎连嘴唇都在发抖。   “好,”皇帝点头,“真是朕的好皇后。她既然只留了一人……她既然想把凤宫住成冷宫,那就随她!传朕旨意,让皇后在凤宫好生休养,后宫大小事宜以后就交给惠贵妃。”   路过华阳殿,皇帝停留片刻,依旧走了进去。   宁婉如才听说了凤宫的事,心情大好,给华阳殿上下都发了赏赐,然后点开自己的属性值:   姓名:宁婉如   智慧值:60   美貌值:80   武力值:10   心机值:65   善良值:28   攻略对象皇帝好感度:80   目标对象皇后仇恨度:70   只要美貌值与皇帝好感度到达满分,她的攻略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皇后对她的仇恨度,倒是叫她大开眼界。以往一两年皇后的仇恨度才五十,没想这一两个月,就变成七十。七十已经够高了,以后不用她陷害,皇后自己都忍不住会出手。宁婉如捏了一会脸,提高美貌值,就听系统跟她说皇帝正准备进来了。   宁婉如迎了皇帝进殿,道:“今儿是初一,皇上怎么来了。”   “不要跟朕提这件事!”皇帝像只炮仗一般,一点就燃,“让朕清静一会,是不是连你都要赶朕走了!”   “妾身不敢。”宁婉如委委屈屈的低声道。   皇帝一把拉过她,将她抱在怀里。   “只有在你身边,朕才能舒适片刻。”   宁婉如乖巧的伏在皇帝身上,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面色却有着些许的不耐烦。   “朕真的没想到,凤浅居然会滥用私刑,”皇帝说完叹了口气,“朕看在她与朕是夫妻的份上,只打算禁足她半个月,结果她居然威胁朕。”   宁婉如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皇帝说着。   “既然如此,那便让她一直在凤宫待着吧。凤宫,日后就是她的冷宫。”   宁婉如嘴角轻轻翘了翘,“但是毕竟她是皇后娘娘,与皇上年少就相识相知……”   “你就是心软,”皇帝打断她,故作严肃道,“不要再说了,再帮她求情,朕连你一起罚了。”   宁婉如乖乖的闭上了嘴。   ……   太后寿辰近在眼前,云浅撂挑子不管事了,这些事全都落在了惠贵妃头上。惠贵妃是个知趣识相的,知道宁婉如是皇帝的心头宠,事事把她供着,什么都以她为先。反正太后寿辰也不过是皇帝表达自己的仁慈罢了,又不是真的要替太后贺寿,准备的倒像是为宁婉如庆祝一般。   宁婉如如今是宫里的大红人,没了皇后与她作对,她觉得自己简直事事称心如意。除了楚思州一直不理她。   太后寿辰当日,宁婉如在御花园见到了她日思夜念的楚思州。如今的楚思州与两年前的变了不少,而且,越发的让她移不开眼了。   万花丛中,宁婉如人比花娇,静静伫立着,楚思州却根本不回头看她一眼。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唱着小曲,宁婉如却只想哭,系统一直在提醒她,楚思州好感下降……下降……不停下降……   “皇叔。”宴席散尽,宁婉如坐在小轿上回宫时在路上见到了楚思州。   楚思州……萧廷站在路边,后退了一步,给宁婉如的小轿让出了位置。   “两年不见,不知皇叔可好?”宁婉如故作不知他的避让,示意太监停轿,问道。   萧廷皱着眉,楚思州和宁婉如有过一段私情已经让他很郁闷了,他压根不想与宁婉如有任何的接触。   “宁昭仪。”萧廷拱了拱手。   宁婉如一怔,苦笑道:“你终究还是……”   萧廷凉声道:“昭仪如今是皇上的人,当恪守本分。”   宁婉如面色惨白,“皇叔言重了。”   萧廷让至路边,示意宁婉如的轿子先走。宁婉如落下轿帘,脑海里系统提示她:“楚思州好感度-5。”   宁婉如顿时就落了泪,深吸口气,捏紧了拳头。   萧廷负手继续前行,将楚思州对宁婉如的好感度控制在了5点。   ……   华阳殿。   皇帝送了太后回慈宁宫后又来陪宁婉如了,两人在殿里窃窃私语了半晌。皇帝要回御书房批折子,宁婉如送她出门后去了后院更衣,刚到了后院,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声惊叫连离开了华阳殿的皇帝都跑了回来。   宁婉如晕了过去,整个华阳殿乱作一团,后院的树上,一位宫女正挂在哪上面迎风飘扬。   很快,后宫许多人都听说了消息,前来华阳殿看宁婉如。   宁婉如悠悠醒转,见到皇帝和一群后妃,直接哭了出来,扑在了皇帝身上。   皇帝见她醒来总算放了心,拍拍她的背,让其余人在殿外等着,自己和惠贵妃留在寝殿陪着宁婉如。   一位宫女跪在寝殿里回话,“被人害死的那位宫女叫如意,本是凤宫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后来被皇后送给了宁昭仪。”   宁婉如一想到方才的画面,差点要吐出来,她面如纸色忍着不适道:“如意下午还好好的,和我一起去了太后寿宴,后来她说她身体不舒服,我便让她先回来了。”   皇帝握着她的手,道:“又与她有关。”   皇帝似叹了口气,敲了敲桌子。宫里死了宫女,可大可小,可这位宫女与皇后有关,那他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无论如何,他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后是这样恶毒的人。   “惠贵妃。”   惠贵妃忙跪在地上,她见过如意的惨像,双腿有些发软。   “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妾身知道了。”   寝殿里静了片刻,贤妃突然在门外求见。   皇帝有些不耐烦,道:“还嫌不够乱,不是让你在殿外等着吗?”   贤妃盈盈走过去,对皇帝和惠贵妃请了安,道:“妾身突然想起了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那你便闭嘴吧。”皇帝一想到她是皇后的人,就忍不住厌恶。   贤妃求助似的看着宁婉如,宁婉如心里一动,道:“或许与如意的事有关,贤妃姐姐,你说说吧。” 第83章 :宫斗系统(八)   凤宫里,云浅坐在烛灯下下棋。这是当初她与姜国国师黎寅学的,左右互博。   明月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云浅身边,惊慌的看着她。   “怎么了?”云浅慢悠悠的问。   “如意出事了,”明月抖着嗓子说,“如意死了,娘娘。”   云浅面上一丝诧异也无,似早已知道了一般,轻轻嗯了一声。   “但是,宫里都在传是娘娘下手杀了如意。奴婢刚刚去华阳殿偷偷打听了,贤妃娘娘还说娘娘您早就对如意不满。”   “本宫还真没看错贤妃。”云浅拿了一颗棋子放下。   “娘娘,那如今怎么办?”明月急的快要哭了。   云浅依旧不慌不忙道:“她们说是本宫杀的那就是吧,反正皇上也会信不是吗。”   “娘娘。”明月直接跪了下去扑在云浅的腿上。   云浅摸着她的发髻,“迟早会有这一天的,皇上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明月,这宫里早就容不下本宫了。你放心,本宫会把你安排好的。”   “娘娘!”明月凄厉的叫着,“您要做什么?公道自在人心,皇上不会那么绝情的。”   云浅看着明月,摸了摸她的脸,“傻丫头,皇上要的就是本宫死。”   “不。”明月瘫坐在地上,她不信,但是娘娘说的确实没错,皇上身边早就容不下娘娘了,“大不了,大不了您日后待在凤宫哪也不去……”   云浅却只笑了笑,道:“你去传话,明日让我娘进宫一趟,她手里有我的令牌,谁若敢拦着,告诉她如今本宫还是皇后,本宫想对付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到了第二日,凤夫人哭着进宫,与云浅密谈半个时辰后,故作镇定的离开了。   晚上,皇帝独自去了凤宫。   灯影下,云浅玩着皮影戏,小人儿唱唱跳跳的,好不热闹,皇帝却听出了一丝孤寂。   “凤夫人今日进宫,与你商谈什么了?”皇帝问道。   云浅坐在榻上,手里牵着绳子,似没听见他说的话一般,一动未动。   “皇后!你不要仗着你与朕有那几年同甘共苦的日子,你就能为所欲为!”皇帝像一头暴躁的狮子,直接走过去抢了云浅手中的皮影娃娃,扔在了地上,“朕说过,朕不想看见它!朕不想再听了!朕一点都不想记起曾经那些痛苦的时候……你与凤家,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云浅转头看着他,忽而笑了,她眉目飞扬,依旧美的叫人心动。   “皇上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不要与朕打哑谜!如意是不是你杀的?”   “我说不是,皇上信吗?”   “朕与你夫妻多年……”   “皇上!”云浅忽然打断他的话,“夫妻多年,情谊却早已不在了。凤家与本宫所筹谋的不过是让凤家活下去罢了,皇上要凤浅的命,随时可以奉上,只愿你能给凤家留一条生路。”   烛灯噼里啪啦爆裂了一个灯花,明灭的光闪在云浅的脸上,皇帝沉默了半晌,突然道:“凤家的生路,是朕的死路吧。”   云浅闭了闭眼,“凤家始终于皇上有恩。”   “不要妄想再挟恩图报了。”   云浅嘴角慢慢绽放出了微笑,“好。”   皇帝深吸口气,离开了凤宫。   三日后,兵部尚书宁大人奏报,他在驿站截到了一封来自凤国公府上的信,凤国公与楚思州勾结,密谋造反,信上还有凤国公的印章。   皇帝气的浑身都发抖,他拿着信,当即恨不得把凤国公大卸八块。他没猜错,他坐在椅子上发抖,幸好……幸好他早做了准备。   凤家被抄家,家中还搜出了陈年旧信不少,凤国公的门生也告发了凤国公经常与楚思州密谈。   皇帝下令捉拿凤家所有人下天牢,而本应在皇宫的楚思州却已经从京城失踪了。皇帝下了通缉令,四处搜捕楚思州。   而此时,楚思州……应该是萧廷,却悠闲的坐在凤宫里和皇后说悄悄话。   云浅问:“你对宁婉如的好感度现在多少了?”   到底还是吃醋了,萧廷解释道:“你知道她那个系统可以无限刷好感度……”   云浅面色微变,萧廷轻咳了一声,“不过我可以控制,毕竟我是有家室的人。”   “……”   “还是个怕老婆的男人。”   “……”   “老婆大人天下第一。”   “……”   云浅的脸总算染上了些许红晕,转移话题道:“凤家的人现在都安全了吗?”   萧廷轻轻敲着桌子,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虚影,细看却如傀儡一般,不过很快就消失了,“现在在天牢里的都是傀儡。”   云浅松了口气,“那便好,那日我激怒皇帝,唯一怕的就是凤家来不及撤走。”   “你自己要当心。”   云浅嗯了一声。   皇帝逮不住萧廷,对凤家便更是深恶痛绝。只要一想到当初皇后有孕,他就忍不住的后怕。还好当年他下定决心没要那个孩子,否则他可能早就成了凤家的傀儡。   皇帝怕的不行,一想到这件事就吃不下睡不着,很快下了圣旨,要将凤家满门抄斩。   下旨后他连凤宫都不敢再去,命人直接封锁了凤宫,不让任何人进出。   凤家被抄斩,皇帝七上八下了多日的心总算落定,他坐在华阳殿中,深舒了一口气,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了。   宁婉如满心系在楚思州身上,却又不得不陪伴着皇帝,凤家自讨死路,她知道自己以后再没有任何仇敌了,连皇帝的好感度都懒得再刷了。   当晚,凤宫里一场火,映红了皇宫里的半片天空。   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跪在皇帝面前,道:“凤宫走水了,皇后娘娘没能出来。”   皇帝眼睛微眯,瞳孔缩成了一线,“皇后……这皇宫里早没有皇后了。”   他看着那片火红的天空,闭着眼,忽然想起皇后进宫的那日,她才十五岁,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他说什么她都听,他被人侮辱,她沉默的陪着他。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皇帝从梦中惊醒,总管太监跑来在他耳边低声道:“皇上,凤宫的宫女明月从大火中逃出来了,当如何处置?”   “一个宫女,罪不至死,送去浣衣局吧。”   “皇上,明月说皇后……她主子有话留给您。”   皇帝摆了摆手,“罢了,反正人已经没了,传吧。”   明月进了正殿,见到皇帝,低下了头。她脸上还有黑印,仍心有余悸,浑身都在发抖。   “娘娘说,她与皇上缘尽于此,来世,再也不见。”   皇帝没说话,也不知听没听,他就坐在殿上,一言不发。   明月抱着一个小箱子,道:“这是娘娘唯一留下的东西,让奴婢转交给皇上。”   “呈上来吧。”皇帝道。   太监总管拿了箱子放在皇帝面前的书案上。   明月磕了个头,按照她家娘娘教她的说辞道:“虽然凤宫已毁,但是奴婢仍想留在凤宫,奴婢想陪着娘娘。”   “准。”   明月偷偷抬眼打量了皇帝一眼,他无悲无喜,没人知道他到底在不在意皇后的死。她很快低下了头,退出了大殿。   皇帝打开小箱子,里面俱是一些小玩意,皮影娃娃,九连环,还有几封书信。信是他当初被软禁时写给皇后的,皇后的回信早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皇帝手一挥,箱子直接掉在了地上,“她就连死了,也不忘提醒朕,那几年,她与凤家居功甚伟!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凤家不过是想让朕成为他们的傀儡罢了!幸好,朕没有放过他们,朕如今终于安稳了!”   太监总管吓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去华阳殿。”皇帝起身往外走,脚印落在那些小玩意上,一如他将凤浅的心踩在地上那般。   一个月后,皇帝对宁婉如的好感度达到了九十,直接封了宁婉如为贵妃,中宫空置。宁贵妃与惠贵妃一起掌管六宫大小事宜。   然而,好端端的贤妃,却忽然做起了噩梦。   她日日都会梦见那着了火的凤宫,梦见自己在皇帝面前说的那三言两语。其实她也知道,那件事漏洞百出,但是皇帝信了就是真的。   这个梦就像梦魇一般缠着她,贤妃夜不能寐日不能食。   皇帝晚上翻了她的牌子,在贤妃宫里歇息,半夜,却被做了噩梦的贤妃吵醒了。贤妃大睁着眼,她方才真真切切的看见皇后的影子了。   皇帝一脸不耐烦,坐在床上看着她,道:“朕让人给你请太医,今晚,朕就不在你这里歇息了。”   贤妃摇着头,哭着道:“没用的,是皇后来找我了。”   皇帝冷笑了一声。   贤妃抱着腿坐在地上,自言自语一般,“我什么都没做,我不过是在皇上面前多说了两句,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来找我。” 第84章 :宫斗系统(九)   “如意死了,皇后就逃不掉了。”贤妃喃喃道。   这句话她忘了听谁说过了,好像是梦中,又好像是梦中的宁贵妃……   皇帝面色一紧,死死的盯着她,冷声道:“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   “我没有!”贤妃捂着眼睛,怕的缩成了一团。   皇帝长出口气,大步往殿外走。他不能查,也不敢再往下查了……她明明就是死有余辜。   皇帝走的飞快,哐当一声,他忽然踢到了一个九连环,铁环相碰,发出了叮铃哐当的声音,皇帝顿住了。   太监总管捡起那九连环,道:“皇上,是个九连环。”   皇帝闭了闭眼,脚步有些踉跄。   “皇上,夜冷风大,不如您坐轿子里吧。”太监总管劝道。   皇帝摆了摆手,夜风似乎将他吹的清醒了点。   一个小宫女飞快的朝这边跑过来,跪在皇帝面前,哭着道:“皇上,丽妃娘娘动了胎气。”   皇帝一怔,转眼就要丽妃宫里走去。   宫女道:“丽妃娘娘在华阳宫里。”   自从宁婉如被封为贵妃后,华阳殿就变成了华阳宫。   宁婉如与丽妃坐在榻上,一人手里绣着花样,一人手里拿着小孩子的肚兜。   丽妃如今已怀孕六个月,肚子尖尖的,宫里的医女偷偷说,这一看就是个儿子。   中宫悬空已经月余了,原先宁婉如成竹在胸,她有系统,只要皇帝好感度到了100,无论如何皇帝都是会让她登上后位的。但是自从好感度到了90后,无论她怎么捏脸怎么刷剧情,都没有再涨过。   宁婉如有些担心,皇帝膝下无子,倘若丽妃这一胎真的是儿子,她怕丽妃母凭子贵,皇后之位落到她身上。她选了这条路,目标就是皇后,要的就是皇帝的真心,不可能再给丽妃机会。原本,她打算再等两个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件事做了,再一箭双雕,丽妃和皇后一起死。   结果,她安插在皇后身边的如意突然被发现了,后来如意横死,贤妃横插一脚,三言两语就把如意的死怪罪在皇后身上,皇帝迫不及待的就处决了凤家。   丽妃依旧温温柔柔的绣着花样,看着肚兜的眼神就要看着自己儿子一般。   宁婉如将肚兜交给丽妃,道:“丽妃姐姐好福气,再过三个月就要做母亲了。”   丽妃笑笑:“谁不知道宁贵妃你最受皇上宠爱,你呀,不过是迟早的事。”   宁婉如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丽妃的肚子,她得悄悄的把这事做了,大不了存档几次重新来过,总有一次能不被人抓到马脚。   “天色晚了,我先回宫了,宁贵妃好生歇着。”   “我送你。”   宁婉如扶着丽妃的手往台阶下走。   “怎好劳你大驾,今日多亏了你教我画花样……”   丽妃话音未落,宁婉如脚下却突然一滑,摔了下去,丽妃惊声尖叫,随即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宁婉如吓得脸色都白了,她是想要丽妃滑胎没错,但是根本没想把这倒霉事往自己身上揽啊。   身边的宫女都围在丽妃身边,丽妃面如金色,捂着肚子道:“肚子好疼……”   她的身下,血迹汩汩而出。   皇帝匆匆赶来华阳宫,太医尚在里面诊治,宁婉如却一直闭着眼睛坐在榻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系统,我要读档……”   “宿主,您尚未切换模式。”   宁婉如满头大汗,“切换简单模式。”   “切换中……请等待。”   宁婉如也不知等了多久,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   “系统!”   “宿主使用次数太多,能量不足,切换失败。”   “宁贵妃!”   宁婉如猛地醒来,见到了面沉如水的皇帝。   她深吸口气,暗自稳定了心神,不怕……不怕,她还有九十点的好感度,在所有人中,皇帝依旧是最宠爱她的。   “宿主,请注意,皇帝好感度-5。”   宁婉如知道,这是皇帝在怀疑是她故意让丽妃摔跤的了。   皇帝整一个晚上都是暴躁的,此时见着他心尖上的宁婉如也没叫他缓过劲来,指着寝殿怒道:“丽妃在你宫里动了胎气,你却在这里睡觉!”   宁婉如惨白着脸看着皇帝,她从未听皇帝在她面前这样发过脾气,她嗫嚅道:“妾身只是在想刚刚为什么会摔倒。”   皇帝冷哼了一声,明显不信任她的敷衍。   窗外忽然打了一个惊雷,宁婉如吓了一跳,“系统,系统,你的能量多久才能足够?”   “宿主,最迟明天。”   宁婉如安下心来,她摇摇欲坠的站起来,跪在皇帝面前,道:“皇上,妾身方才脚底一滑,是踩着什么东西了。”   皇帝看了眼他身边的太监。   太监总管跪下道:“回皇上,奴才已经让人在丽妃娘娘摔倒处查过了,除了宁贵妃与丽妃滑倒的脚印,没有任何致滑的东西。”   “你胡说!我明明感觉自己踩在青苔上的。”   太监总管向来不喜欢丽妃趾高气扬的样子,只道:“奴才是为皇上办事的,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寝殿忽然传来丽妃喜极而泣的声音,皇帝连忙赶了进去,太医道:“恭喜皇上,丽妃娘娘的胎暂时保住了,但是娘娘需要静养,万不能再受惊了。”   皇帝舒了口气,“领赏去吧。”   他坐到丽妃身边,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摔了?”   丽妃惊魂未定,又哭又笑,道:“宁贵妃扶着妾身下台阶,她突然滑倒了,妾身也摔倒了。”   ……   千里之外。   云浅坐在空间里打坐,没过一会,一团白雾飘进了空间,再一转身,变成了器灵的模样。   “大仙,你料的真准,那系统里的能量倒是真与灵气差不多,不过说是也不是……”   “管他是什么玩意儿,我记得当初她用的时候曾有一股能量来抽取我的记忆,这就说明,这个系统是有漏洞的。”   “我照你说的方法把能量给她耗光了,”器灵捋着胡子道,“今晚的戏她不得不唱了。”   “干得好,”云浅把萧廷留给她的灵石交给器灵,“你的奖励。”   宁婉如心惊胆战的坐在外面等着,知道丽妃的胎保住了她顿时松了口气,却又有些遗憾。这件事如果追根溯源肯定与她没关系的,最多皇帝会疑心她几天,但是有系统相帮皇帝肯定会打消对他的疑心。后宫里的这些事,谁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会相信谁。   丽妃留在华阳宫歇息了一晚,皇帝也陪着她。   宁婉如孤零零的待在侧殿,她不喜欢皇帝,但是皇帝是她的依仗,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帝去宠别人,好歹皇帝对她的好感度还有85。   她能感觉到丽妃对她并无恶意,而丽妃更不可能用自己的孩子来陷害她,华阳宫里也早就被她整理的严严实实固若金汤,不可能有人混进来的。莫非,真的是意外。   第二日一早,皇帝刚从寝殿出来,就见到了卸了钗环跪在寝殿门口的宁婉如。   皇帝心软,将宁婉如扶了起来。   “好了,丽妃与孩子都没什么大碍,你也是无意的,这件事便过去了吧。”   宁婉如低头擦了擦泪,应了声好。   皇帝叹了口气,“朕去上朝了。”宁婉如目送他远去。   “系统,帮我切换简单模式。”   “切换中……切换成功。”   宁婉如总算松了口气,如今草木皆兵,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   皇帝翻阅着奏章,发出去的通缉令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楚思州就像失踪了一样。   有太监悄悄进门,放了封急奏在书案上。   皇帝接过来看了,是西南某省的巡抚发来的。   楚思州在西南露出了踪迹,他们的人与楚思州交战几个回合后被楚思州跑了,但是他身上落出了一封信。巡抚道这封信他不敢拆开看,和奏章一起送给皇帝。   奏折千真万确,上面有巡抚的官印。皇帝拿起那封信,信已经拆开过了,应是楚思州已经看过了。内容是一条逃跑的路线图,沿路让楚思州去哪里可以找谁掩护,这样才好躲过皇帝的通缉。还询问了一番楚思州的兵练的怎么样了,半年后起兵胜算几成?京城这边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今昏君的老巢凤家也被他自己一锅端了,这京城里没人再救的了皇帝了。只要到时候楚思州一路南下,他会亲自在城门迎接。信的落款是一个小印章,但是已经模糊了,皇帝根本辨不清那印章到底是谁的。   到底是谁,他紧紧拽着信。如今边疆稳定,大多将军都在京里休养生息,手中的兵权也都还给了皇帝。除了,兵部尚书,按说他是没有实权的,但是大概是宁婉如的缘故,皇帝对他莫名的信任。当初为了防凤家和别人勾结谋害自己,他早已下了密旨,一旦宫里有异,兵部尚书可随时调兵遣将,如同皇帝亲临。   皇帝喉咙里一股腥甜,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 第85章 :宫斗系统(十)   凤宫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了,黑漆漆的屋顶只剩了骨架。整个院子荒废了一般,孤零零的立在宫里。   宫女太监们都离凤宫离的远远的,谁都知道皇后娘娘在这里面被活活烧死了,皇帝连她的尸骨都未曾拾起来。这里,只有皇后曾经的宫女明月住着,人不人,鬼不鬼。   皇帝独自站在紧闭的大门外,他闭着眼,想着当初那个人在这里面,她的笑声,她哼的小曲,似乎都在耳边。   “皇上……”太监总管捧着老腰小心翼翼的跑过来跪在皇帝面前,“有个宫女要见皇上。”   皇帝负手站立着,并没有说话。   “那丫头偷偷来找奴才,这件事事关皇后,奴才不敢随便拿主意。她曾经是凤宫的人,说她日日做噩梦见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冤,她就算是死也要在皇上面前把实情说出来。”   皇帝冷声道:“哪里来的怪力鬼神,不过是心虚罢了。”   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心虚。   皇帝坐在殿上,那宫女跪在下面瑟瑟发抖,正是当初在凤宫指认皇后私下对她用刑的人。皇帝记得这两名宫女被他发配去了浣衣局。   宫女磕头道:“奴婢去了浣衣局,呆了三日,宁贵妃来放了奴婢出去,如今,奴婢在御花园做事。宁贵妃说,过段日子等别人都淡忘了便让奴婢去华阳宫伺候。”   “宁贵妃放了你。”皇帝闭着眼,冷声道。眼前浮现了宁婉如的面容,自己似乎记不清初见宁婉如时她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当初如意来找奴婢时,便说宁贵妃答应过奴婢,只要事成,便让奴婢去华阳宫伺候。凤宫冷冷戚戚,奴婢实在是被荣华迷了眼睛,才会答应如意,陷害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对奴婢们用私刑。这几日,奴婢实在是内心不安,噩梦缠身,只盼奴婢说出实情后,皇后娘娘在天之灵能原谅奴婢,放奴婢一条生路。”   整个殿里都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那宫女的抽泣声。   皇帝紧握着双拳,拧着眉心问:“陷害皇后,为什么?”   “如意的父母当初因为私下为太后办事被凤国公处置了,如意年幼,自己跑了出来,想办法进了宫。阴差阳错的,她去了皇后娘娘身边做事,皇后是她的仇人,她对皇后恨之入骨,所以投奔了宁贵妃。这件事,便是宁贵妃点了头,如意才来找了奴婢要陷害皇后娘娘,如意说她要为父母报仇。”   皇帝觉得听在耳里的话像是假的一般,凤国公是因为帮他杀了如意的父母,而如意恨上了凤国公的女儿凤浅,为了报仇,联合宁贵妃一起用了他的手来处置了皇后。   皇帝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想起皇后说的那句话“无论本宫做了什么,结局都是一样。”   所以她不争不辩不吵不闹,因为她知道,他是想置她于死地的,所以她真的死了。   皇帝沉默不语,那宫女惶恐不安,不停的磕头,“奴婢只知道这么多了,这些日子奴婢心虚不已,奴婢害了皇后娘娘,她死不瞑目,才会让奴婢日夜不安。”   “死不瞑目,”皇帝突然笑了一声,他靠在龙椅上,“确实死不瞑目,她死了这么久,朕连她的尸骨都没有让人去找。”   他说完猛咳了几声,叫来太监总管,“去吧,去凤宫找找你们皇后的尸骨。”   太监总管依言退了下去,皇帝传了贴身侍卫进来。   “皇上。”   “去查,查如意的死,查宁贵妃,宁家,凤家,把这几年的事给朕查的一清二楚!”   “是。”   他闭上眼,似乎见到了凤国公。他满头花白,跪在他面前,一字一句道:“我凤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皇上要凤家死,凤家不得不死,老臣无话可说!”   皇帝不耐烦看到他的脸,捡起桌上的镇纸扔了过去,空荡的大殿中,只有镇纸落地的声音。他在睁开眼,哪有什么凤国公。皇帝站起身,掀翻书案,他步履有些蹒跚,站在大殿里满脸苍白道:“无话可说,你们一个个的都告诉朕你们无话可说!你们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一句,多说一句!朕让你们去死你们就去死,现在朕要你们活,你们为什么不活过来?”   他说完咳了出来,咳的心肺都跟着一起疼。   屋外下起了雨,稀稀落落的,皇帝满殿翻找着,皇后死了之后那个小箱子,他的箱子呢。   “皇上,您病了,您要找什么,让奴才来。”   “箱子,皇后的箱子……”   太监总管颤巍巍的跪下,抖着嗓子道:“皇上,是您说您不要那个箱子,您让奴才扔了。”   皇帝没有说话。   太监总管大气不敢多出,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凤宫那边如何了?”   “奴才已经让人去了,但是没有回音,可能还没有找到。”   “朕亲自去。”   太监总管吓坏了,“皇上,您病了,外面还下着雨,皇上……”   皇帝已经大步出了门,太监总管连忙拿起伞追了上去。   凤宫里,明月站在废墟前,眼带恨意看着那群找着皇后尸骨的人。   雨水从她的颊边滴落下来,看着皇帝亲自前来,明月的眼底总算多了一丝畅快。   “怎么样?”   “当然找不着了。”明月轻声道。   “你这奴才,瞎胡说什么。”总管呵斥道。   明月嘴角轻轻翘起,对皇帝福了福身,道:“娘娘走之前,告诉奴婢,要将她挫骨扬灰。娘娘万念俱灰,她什么都不想留给皇上了。”   皇帝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皇上!”总管吓了一跳。   皇帝摆手,他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朕已经知道,在后宫滥用私刑那事与皇后无关。”   “奴婢以为,这件事皇上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毕竟宁贵妃才是皇上的心头宠。”明月轻笑道。   “你……”总管指着他。   皇帝示意他退下,问明月:“皇后还有什么话留给朕?”   “她与皇上缘尽于此,来世,再也不见。”   皇帝深吸口气,问道:“如意的死,与皇后有没有关系?”   “娘娘说,唯一的关系就是如意曾是她身边的宫女。”   “她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   “您不信她,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辩解又有何用?”   皇帝静默不语。   无数太监踩在凤宫的废墟上,皇帝道:“找不到尸骨,就把皇后的用品找出来。”   “没了,什么都没了。娘娘说,这一把火把一切都烧光了。奴婢想随她一起去死,但是娘娘让奴婢活着,娘娘说,皇上肯定会有想明白那一天,奴婢要帮她守着凤宫,什么都不要被带走。”明月的声音平平静静,一丝波澜也无。   皇帝捂着嘴,咳的惊天动地,半晌才道:“她真狠心。”   “哪比的上皇上,”明月轻轻道,“娘娘说,她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劝说了凤家答应她进宫为后,害了整个凤家。”   皇帝后退两步,对总管道:“让他们撤吧。”   “是。”   皇帝当初要把一切罪名都安在凤家和皇后身上,有了他的默许,一切都发生的顺顺利利。等他要查了,人手一出去,什么也都能查的清清楚楚。   凤家与楚思州勾结,不过只是他的臆想罢了,他安排了人安排了信,要让凤家死。只是后来,宁尚书手里那封信,才真的叫他下定了决心。   他连查都未查,直接将凤家所有人打入了天牢。   现在那封信,就躺在他的面前。   “信上的笔迹确实与凤国公相同,但是皇上,前几年有一回宦官作乱,凤国公为了护您,右手受过伤,自那之后他的笔迹收尾就轻多了,力道不足。而这封信足以以假乱真,乱的却是凤国公受伤前的笔迹罢了。”刑部的官员道。   皇帝闭着眼,一只手撑着额头,哑声道:“当时你为何不说?”   那官员吓了面色惨白,汗珠顿时落了下来,跪下道:“皇上,当时您说不必查了,凤家的罪名是您亲自下的,臣不敢继续查下去。”   皇帝深吸口气,眼底全是血丝,继续道:“那朕让你对比的另一封信是谁的笔迹?”   “臣……”   “说,不说朕马上杀了你!”   “是宁尚书,千真万确,连这封泥都出自宁府。皇上您可以看看,这封泥是兵部专用的。”   “朕知道了,”皇帝无力道,“这件事不许向任何人说起。下一个。”   等在一旁的侍卫上前,给皇帝行了礼。   “说说吧,这几年宫里与皇后有关的事,都告诉朕,到底是谁做的。” 第86章 :宫斗系统(十一)   “还有一件事,臣不知当不当讲。”   皇帝面色有些憔悴,他方才二十出头,如今却似老了十多岁一般,“说吧,朕饶你无罪。”   那侍卫道:“宁贵妃当初落水时,是十王爷救她起来的,那之后,他俩曾多次见面,臣均有人证物证。皇上若是有疑问,可以对质。”十王爷便是皇帝的小叔叔楚思州,因着当初试图争过皇位,皇帝未给他任何封号,如今依旧是按着排行叫他一声十王爷。   皇帝摆了摆手,“不必了。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咳咳咳……她不告诉朕咳咳……就是为了看朕笑话。她知道朕有这一天咳咳咳……你听见了吗,她在笑……她得偿所愿了……朕……朕后悔了。”   大殿外,宁婉如拎着食盒站着,两位太监牢牢的守着大门两侧,不允许她靠近半步。   宁婉如面带不屑:“你们这些没有根的玩意儿,连本宫也敢拦。”   “皇上在殿内谈事,任何人不可靠近。”太监淡淡道。往常他们多少会惧怕几分这位贵妃的声势,可是这一次连大总管都说了,宫里的风向又要变了,皇上要开始秋后算账了。   “去告诉皇上,说本宫来了。”宁婉如眼尾轻轻扬着,略有些不耐,但是这些太监毕竟是皇帝跟前的,她到底是不敢想打就打的。   太监总管走出来,对着宁婉如敷衍的行了一礼,道:“宁贵妃进吧,皇上在里面等着你。”   宁婉如翻了翻白眼,高贵的往里走。这些低贱的太监,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们好看。   一名侍卫与宁婉如擦肩而过,宁婉如高昂着头颅,没见到侍卫眼里的怜悯和嘲讽。   “宿主请注意,皇帝心情值为负。”   宁婉如轻轻哼了一声,敷衍道:“知道了。”   大殿里一片肃穆,皇帝坐在龙椅上,他面色涨红,是因为方才那一阵咳嗽将他的心肝脾肺都咳的几乎要碎裂了。他微微闭着眼,靠着龙椅,一副疲倦至极的样子。   殿里没有其他人,宁婉如走过去轻轻将食盒放在书桌上。桌上放着一本奏折,奏折是西南某省的官员写的,说在西南一座山上发现了楚思州的踪迹,他们已经派兵围住了整座山,但是楚思州太过狡猾,他们搜山搜了整整三日都没有任何消息,所以写了急奏呈上来,一旦皇帝点头,他们即刻烧山。   而皇帝的御笔朱批只写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准”字。   宁婉如的目光落在烧山二字之上,霎时间面色一片惨白。   皇帝慢吞吞的睁开了双眼,“宁贵妃,你来了多久了?”   宁婉如颤声道:“妾身刚刚进来,见皇上在休息,不敢打扰。听闻皇上病了,妾身炖了血燕来送给皇上。”   皇帝轻轻嗯了一声,合上那封奏折,叫来了屋外的侍卫。   “这封奏折是八百里加急,你命人三日内送回去,一时半刻都不允许耽误。”   “是。”   宁婉如看着那封奏折被侍卫拿着出了殿门,她心脏不停的乱跳着,她没想过皇帝居然这么狠心,连半条生路都不留给他。   “宁贵妃。”   宁婉如一怔,她愣愣的看着皇帝,即便楚思州如今对她的好感度只剩下了5点,但是是她先背叛楚思州的。她满脑子都是楚思州,没有意识到如今皇帝对她的称呼已经变了。   “皇上还有许多奏折未批,妾身就不打扰皇上了。这碗血燕皇上别忘了用。”   皇帝静静闭着眼,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他没发话,宁婉如不敢走。就算她心底再看不起皇帝,这个人也握着天下生杀大权,她只能静静的等,等她生下儿子那天,等她儿子登上大殿那天。心底再多的不忿,发泄了之后也只能用读档模式覆盖。   “皇上……”   “宁贵妃,”皇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平平淡淡冷冷静静,直接凉到了宁婉如心底,“来都来了,今天你就留在这里陪着朕吧,朕也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华阳宫里还有要事等着妾身去处理。”   皇帝睁开眼,阴鸷的目光落在宁婉如身上,“什么要事?”他问,“是去给楚思州通风报信吗?”   宁婉如猛地抬起了头,惊疑不定的看着皇帝,她不知道皇帝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在炸她的话。   宁婉如的舌头有些打结,“皇上在说什么,婉如不懂。”   皇帝站起身,背着手,慢悠悠的在大殿里渡着步子,“五日内,楚思州就会落网,朕不在乎他的死活,只要抓回来即可。”   “皇上英明。”   “英明?”皇帝笑了,他像癫狂了一般,笑的宁婉如不知所措,以为他疯了。笑完之后,他拿出帕子捂着嘴咳了一阵,才道,“朕若是英明,就不会被你骗了这么久了。”   宁婉如整个人都傻了,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妾身不知皇上在说什么。”   “不知道?两年前宁贵妃初进宫,在御花园落水,是皇叔救你的吧。”   宁婉如舌头发着颤,道:“是。”   “你瞒朕瞒的真辛苦!”皇帝说完,书案上的奏折全被他扫在了地上。   他头痛欲裂,这个他宠了两年的女人,带给他的居然只有背叛。怪不得宁家和楚思州会勾结在一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妾身也只见过皇叔那一次罢了,妾身与他……”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知肚明!”皇帝打断打断宁婉如的解释,他站在宁婉如面前,弯腰看着她,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道,“朕也一样。”   “皇上……”宁婉如满脸泪水。   “朕自问,朕对不起凤家对不起皇后,但是朕哪里对不起你了?”皇帝声音沙哑,犹如一只斗败的狮子。   宁婉如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宁贵妃,你告诉朕,朕哪里对不起你了?”   宁婉如打掉他冰凉的手,冷笑了出来,“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昏君。”   她站直身子,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但是你自己想想,你哪里比的上皇叔?他不过是不与你争,如果他愿意,你还能好端端的坐在龙椅上吗?”   “要不是当初我一念之差,如今我已经与他双宿双飞了。说来,你我都是笨蛋,我放弃了皇叔,而你,亲手杀了最爱你的皇后。”宁婉如嘲讽的笑了出来。   皇帝一怔,最爱他的皇后……他脚下不稳,几乎要摔了,连忙扶着桌子才站好。   “你猜的没错,你和皇后都一样的蠢,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你便一步步将她逼死。没有凤家,你以为你坐得稳这个皇位吗?”   皇帝右手不停的发抖,他举起了手……宁婉如连忙进入系统,打开面板,点了读档。   然而,那一巴掌却依旧扇了下来,“啪”的一声,宁婉如被打的头晕脑花,直接跌在了地上。   “系统,怎么回事?”   “宿主,系统出现故障……读档无限延迟中……”   皇帝闭了闭眼,“你去吧,回华阳宫去,朕不想再见到你。”   宁婉如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往殿外走去,皇帝冰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来人,送宁贵妃回去。没有朕的命令,华阳宫不许任何人进出。”   宁婉如深吸口气,她咬着唇,回头看了皇帝一眼,转身走了。   “系统,为何刚刚不能读档?”   “宿主,系统能量不足,请等待。”   “皇上好感度没下降?”   “宿主,皇帝为好感度85。”   宁婉如松了口气,即便皇帝知道当初的事,好感度也依旧没变。她又有些可怜皇帝,他确实没有对不起自己,但是错就错在,她不爱皇帝,她要的只是皇帝的那座龙椅罢了。   就算有爱,一如她对楚思州,她也是很久之前就舍弃了。   ……   玉镯空间内,云浅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面修炼,这里灵气充足,事半功倍。   她坐在树下,一边吃着灵果一边听器灵说书一般的说着皇宫里的事。皇帝已经发现宁婉如和楚思州的奸情了,现在把宁婉如软禁在了宫里。萧廷轻咳了一声,器灵一边说一边斜眼看萧廷,这个年轻人他一直看不透,总觉得危险的很。   萧廷道:“我要走了。”   云浅点点头,“去吧。”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小心点。”即便知道没人伤的了他。   萧廷嘴角总算露了丝笑容,转身出了空间。   云浅吃完一颗灵果,站起身拍了拍手。   “我们也可以走了。”   ……   楚思州突然出现在了京城,不止有一人发现了他的踪迹,整个京城都慌乱了,大家都想抓他领赏,但是他来无影去无踪。   皇帝冷笑道:“朕就知道。”前几日放火烧山没有任何收获时他就知道了。他将华阳宫看的严严实实的,滴水不漏,没想到那个女人还是能想办法和他联系。   皇帝眼底发暗,如今的皇宫固若金汤,他早已布置好了,就等着楚思州自投罗网了。   “把宁贵妃接到朕身边来。”皇帝靠在龙椅上,有些无力,终有一日,他居然也成了要靠女人做挡箭牌的人。   宁婉如跌跌撞撞的进了大殿,皇帝一直在闭目养神,并不理她。   是夜,整个京城都歇下了,皇宫里也是一片寂静。   大殿里依旧只有皇帝和宁婉如,太监侍卫们都守在门外。宁婉如坐立不安,只能与系统聊天解闷。   一阵风吹过,烛灯明明灭灭一番,很快又重新亮了起来。   殿里却多出了一个人,楚思州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皇帝蓦地睁开了眼,“皇叔,朕没有想到,居然还能见到活着的你。”   楚思州“恩”了一声,问:“宁贵妃怎么也在这里?”   宁婉如坐立不安的看着他,突然听见系统说:“宿主,楚思州好感度+10,楚思州好感度+10。”   “怎么会这样?”宁婉如问,“他不是在恨我吗?”   “宿主,楚思州好感度+5。”   宁婉如诧异的看着楚思州,她知道了,他是怕自己遇险,来救她的。宁婉如鼻尖一酸,无数的委屈冒了出来,几乎要哭出声来。   皇帝笑道:“皇叔不就是为了她而来吗?朕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只要你有本事杀了朕,今晚就让你带她离开,如何?”   楚思州不由冷笑出声,“杀了你,不过易如反掌之事。”   “是吗?”皇帝阴冷的声音如地狱里的魑魅一般,让宁婉如骨子里都发寒,他大笑了出来,“朕就知道,朕抓了她你定会自投罗网。皇叔,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也有今天朕一点都不意外。”   宁婉如听着耳边系统冰冷的声音不断的传过来:“楚思州好感度+5。”   她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   “不过本王今日前来……”   “皇叔!”宁婉如打断他的话,如果……如果她当初选的攻略线是和楚思州一起那多好,“你是来带我离开的吗?”   大殿的门窗全都开了,无数弓箭手守在外面,正对着大殿。   皇帝摊开手,“来,皇叔,朕今日就是与你同归于尽,也不会放你半条生路。”   “皇上!我已经通知了我爹,一旦宫里有任何异动,他就会拿着你的密旨进宫,到时候如您亲临,格杀勿论。”宁婉如道。   “宁贵妃,朕早已知道宁尚书心怀不轨,密旨朕已经秘密收回了。你们宁家,就等着和楚思州一起去死吧!”   楚思州叹了口气,不耐烦道:“行了,你们别吵了。宁家与宁贵妃死罪难逃,皇帝你,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你当你是谁?”皇帝怒拍桌子,“弓箭手!”   “那你看看我是谁。”   皇帝愣住了,宁婉如也愣住了,因为她听见耳边不停传来系统的声音:“楚思州好感-10,-10,楚思州好感为0。楚思州好感度为负,宿主请注意,楚思州对你有杀意。”   “怎么会这样?”方才就是因为楚思州的好感度增加,她有了希望才会将宁家一起拖下了水。宁婉如全身酸软,几乎没了力气,“系统,我要读档。”   “宿主,系统能量不足,读档模式已关闭。”   黑夜中,只有几盏烛灯,没人注意到楚思州连身形都变了,只看见他伸手摸上了侧脸,一张□□从他脸上撕了下来。   楚思州……不,应该是被烧死的皇后,穿着楚思州的衣服,站在大殿上。   皇帝怔怔的看着她。   云浅轻轻笑了笑,道:“皇上莫非再杀本宫一次?” 第87章 :宫斗系统(十二)   大殿外,所有弓箭手的箭都指向了云浅,一触即发,只等着皇帝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皇帝急促的喘着气,他不信,这都是楚思州的阴谋,她明明被烧死了,但是他从未见过她的尸骨。   他站起身朝云浅走过去,步履有些踉跄,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你没死,”他靠近云浅,在要碰到她衣衫的时候她朝后退了一步,“你是凤浅。”   皇帝看着自己扑了个空的手,鼻尖莫名的酸涩,他摆了摆手,示意屋外的弓箭手退下去。   “皇上。”领头侍卫叫道。   皇帝摆手,让他退下。侍卫一挥手,所有的弓箭手都即刻消失了,大殿的门也被人关上了。   “这几天,京城里以楚思州的身份扰乱视听的是你。”皇帝问道。   “是。皇上不准备杀我了?”云浅挑起长眉,笑了笑,她背着手,走到目瞪口呆的宁婉如面前。   “浅浅……朕全都知道了,你和凤家,你们是无辜的。”   “皇上,”宁婉如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不要被她骗了,她不是皇后,皇后已经死了。”   “宁贵妃,方才你还说你要让你爹拿着密旨救本宫呢。”   宁婉如双唇发着颤,她摇头道:“你这个骗子……你!”她影响了系统的好感度感知,她是不是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的?宁婉如一张脸煞白,她嗫嚅道:“你什么都知道了?”   皇帝受不了了,他拿起桌上的笔筒扔在宁婉如脚下,“你给朕闭嘴!”   殿里一片混乱,宁婉如大哭了起来,除了系统没人能救她了。   “宿主,系统受到干扰,我无能为力,简单模式彻底关闭。”   “宿主,系统即将下线,请做好准备。”   “宿主,有缘再见。”   宁婉如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云浅走至皇帝的书桌前,抽空抬眼看了看宁婉如,往日她利用系统捏的脸正在慢慢的恢复原样。   “你要干什么?”皇帝问道,他看到云浅正在翻看着他的奏折,但是他无力阻止。   “方才本宫溜进宫时,见到宁尚书府上灯火通明,怕是今晚有所行动。”云浅淡淡道。   皇帝揉了揉眉心,“他的密旨朕早已经秘密收回来了。”   “唔,但是宁尚书在官场上经营多年,手里有点权力也不为过吧。”   宁婉如道:“不可能的,我方才不过是随口乱说,我爹怎么可能……”   “宁贵妃不知?”云浅嗤笑了一声。   “皇上!”殿外有侍卫焦急道,“宁尚书带领三千精兵闯进宫了。”   “怎么可能?”宁婉如下意识问道。   没有了系统相助,皇帝对宁婉如的好感度直线下降,他刀般锋利的目光落在了宁婉如脸上,却发现原来那张几乎要将他迷的成为再世商纣王的脸却也不过如此,平庸至极。   “皇上不如好生问问,宁家和宁贵妃是用了何种妖术,才让皇上您心甘情愿成为他们的傀儡。”   傀儡这两个字彻底击败了皇帝,他几欲晕倒,转身见到宁婉如,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就是她这张脸,害他做了无数错事;就是这张脸,让他与皇后几乎阴阳相隔,让他背信弃义,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皇帝走至宁婉如面前,双手紧紧捏着她那张再没有任何吸引力的脸,叫道:“来人!”   一队侍卫闯了进来。   “将宁贵妃五花大绑送至宁尚书面前,告诉宁尚书,他若一炷香时间内不撤出宫外自尽投降,朕便要宁贵妃即刻身首异处。”   “皇上!”宁婉如惊叫道,“皇上!你不要被她骗了!”   宁婉如使劲挣扎着,但是她很快就被人按着趴在了地上,她的嘴被绑上了布条,双手被结实的绑在身后,连双眼也被黑布蒙住了。   她被人拖了出去,殿里只剩下了皇帝和云浅。   “现在可以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皇帝的声音波澜不惊,好似方才那个激动不已的人根本不是他,“你与皇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云浅已经找出了那几封奏折,道:“您坐过来,我慢慢告诉你。”   皇帝坐到龙椅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皇宫里守卫森严,宁尚书手里那三千精兵,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只有坐在这张龙椅上,他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而且,他的身后还有他的皇后,以后,他会尽他一切的努力,补偿她。   云浅把几张奏折扔在了他的面前。   皇帝拿起奏折,这是京城周边几个县的奏折,不外乎是城里突然多了一些外地人,每年南边都有水患,到了这个季节逃难的多了起来,不足为虑。   “这件事朕知道,皇后的意思是要让朕关心关心这些难民?”   云浅笑了,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帝,眼里尽是嘲讽。她一只手按住了皇帝的肩膀,“那就让本宫给你解释。”   “好。”皇帝向后靠了靠,想找个舒适的姿势。但是他肩上的那只手却力大无比,看似只是轻轻按着他,他却连动都不能再动。   “皇后?”   “皇上,您听好了。”云浅指了指那些奏折,“这几个县都在京城周边,这些多出来的人也不是难民,而是,楚皇叔的兵。”   “你说什么?”皇帝瞳孔骤然紧缩,被按住的肩膀却根本无法使劲,此时此刻,他就像个真正的傀儡一般。   “今日酉时,这些兵已经集结完毕,前往京城,如今已经子时,他们应该已经在京城外安营扎寨,再过一刻,就要攻城了。”   “皇上!”又有侍卫在殿外通报,“城门上传来消息,说城外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已经开始扎营了。”   皇帝双拳紧握,道:“朕知道了,有消息随时来报。”   他闭了闭眼,问:“你与他勾结在一起了?”   云浅并不理他,只凉声道:“京里可以调动的军队有五万,其中三万今晚被你调来了宫里,宁尚书那三千精兵必定是会死在你手里的。京城周边可以调动的军队有十万,但是他们没接到你的军令,不会轻举妄动。即便你留有后手,此时此刻,他们应该已经睡的很香了。”   “皇后,你就这么恨朕?”皇帝眼里一片悲凉。   “我乔装成楚皇叔,进入京城捣乱,今日傍晚我潜入了宁府,让宁尚书与我合作,他拒绝了。”   云浅能感觉到皇帝明显的怔住了。   “我告诉他我在宫里设下了埋伏,皇帝今晚必定会毙命。他带来的三千精兵,是为了救你,”云浅弯着腰,在皇帝耳边轻声道,“他与你的兵浴血奋战,他以为那是楚皇叔的人,他拼了老命来救你,却被你杀了,他肯定死都死不瞑目。”   皇帝脸上的肌肉不停的颤动着,但是他全身无力,一动都动不了,“为什么?”   “皇上你有没有想到死不瞑目的凤家。当然不为什么,就因为他们为虎作伥,帮你一起陷害凤家。”   “宁家和楚思州的那封信……”   “假的,不这样,你又怎么会对宁家失去信任?”   “那宁家曾截到凤家的那封信也是假的?”   “那当然也是假的,不过那是宁家为了投你所好,你要杀凤家,他就让你得偿所愿。真的是再忠心不过的臣子了。”云浅感叹道。   “皇上!”殿外又响起了侍卫的声音,“宁尚书已经伏诛。宁贵妃如何处置?”   皇帝还未开口,云浅便道:“皇上说先留着她的命。”   “是。”   “皇上!”廊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城门破了,城里有人与城外的军队里应外合,那些人闯进来了!”   “忘了告诉皇上,楚皇叔他带了一支精兵潜进了京城,这一仗,你彻底输了。”   皇帝瞪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滴泪从他的眼里滴落了下来。   “他们来了,皇上想不想知道领兵的是谁?”   “除了楚思州,”皇帝话还未说完,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还有谁。”   云浅啧了一声,道:“当然不是,领兵的是凤国公。曾经对你忠心不二但是却被你逼上了死路的凤国公。”   “他没死?”   “我都没死,凤家人又怎么会死?”云浅嘴角轻轻翘着。   皇帝靠在龙椅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大殿,“朕知道了咳咳……你一直在设计朕……咳咳咳……你故意让朕把你们逼上死路,然后让朕知道真相,等朕后悔了咳……你又来告诉朕,朕输的有多彻底。”   皇帝捂着嘴,咳完之后整个掌心都是鲜血。   “皇上!他们已经攻进宫门了!”   “滚!”皇帝怒道,“杀了楚思州!杀了凤国公!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们!”   “是!”   皇宫里灯火通明,宫里的军队哪比的上常年在战场上混出来的军队,很快就不堪一击,整个皇宫全都沦陷了。   凤国公没想到自己垂垂老矣,满发花白的时候还有机会为自己一雪前耻,他英勇不已,跟在萧廷之后闯到了大殿外。   外面的侍卫太监全都被控制住了。   “吱呀”一声,殿门被萧廷推开了。   皇帝仰头大笑,云浅松开了对他的控制。皇帝跌跌撞撞走下台阶,一个俯身扑倒摔在了萧廷的脚边。   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第88章 :宫斗系统(十三)   皇宫里一片肃杀。   宫女太监们清洗着昨天夜里遗落在青石板砖上的血迹。宁尚书所带的三千精兵被皇帝下令杀的片甲不留,宫廷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第二日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大家却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皇宫,已经彻底的变了天了。   大殿里,皇帝依旧照常上朝,只是他眉间多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   龙椅的旁边多了一个人,正是死去的皇后,垂帘听政……不,她连帘子都没有,丝毫不顾及皇帝的脸面,直接就坐在了皇帝的旁边。   早朝依旧如常,只是每下一个决定皇帝就会看她一眼。她点了头,皇帝才敢下令。临下朝之际,皇帝抛出了一个难题,他要为凤家平反。   其实这种事很简单,只要皇帝点了头那一切都很容易了。   不过三日,宁尚书陷害凤国公的事被昭告天下,而且他带着三千精兵进宫妄图挟持皇帝,宁氏一族死罪难逃,满门抄斩。至于宁贵妃,看在她尽心伺候皇帝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降为五品美人。   皇帝握着朱砂笔写着圣旨,几乎字字泣血。   他仿佛又回到了刚登基的时候,那时前有狼后有虎,只有凤浅陪着他。现在,凤浅依旧在他身边,但是她已经不是他的凤浅了,再也没有人陪着他。   门开了,他的宁美人走了进来。   皇帝合上了眼,他根本不想再看到这张脸。   宁美人走到皇帝面前,略微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下旨,让妾身伺候您。”   皇帝拂袖道:“滚。”   宁美人心有余悸的磕头道:“皇后说,只能这样,不然我们两都要死。”   皇帝冷笑出声,“你以为这是活路吗?”   宁美人还是这么可笑,这么愚蠢。皇后怎么可能给她留一条活路。   宁婉如抬头看着皇帝,不过月余,皇帝已经变了一个人,病痛似乎掏空了他的身体,他的灵魂早已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不要妄想了,”皇帝眼里早已失去了任何神采,再见到宁婉如时却多了一丝狠意,“她真是打的一手好计算。”   他与宁婉如之间,本来就不死不休。不是他死,就是宁婉如亡。没有宁婉如,他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到得冬天,皇帝的咯血病越发严重了。除了宁婉如,没有任何人伺候他。   他连早朝都上不了,下旨由楚皇叔和凤国公一起打理国事。   皇帝和宁婉如被困在一个宽敞简易的皇帝寝殿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宫里的太监宫女们离他们远远的,没人愿意来伺候这两位主子。皇帝就像个疯子一样,他如今只能折磨宁婉如了,即便他早已形容枯槁,他也要和宁婉如日夜在一起。   他每晚都和宁婉如玩翻牌子的游戏,假意让宁婉如扮演每一位妃嫔,即便每晚都是宁婉如伺候他。宁婉如对他又怕又恨,却根本逃不了躲不掉,只能想方设法的用自己的方法折磨着他。   皇帝拟了圣旨,楚思州继位。临死前,他还顺便掐死了宁婉如。   十日后,楚皇叔——萧廷名正言顺的登上了皇位。   经过萧廷半年的经营,宫里人人自危,没有一人敢愚弄皇帝。   至于云浅,潇潇洒洒的做着她的皇太后。   原本,她早就想抽身离去。不过见着萧廷那渴求她留下的眼神她还是勉为其难留着陪着他。说服自己反正去了下个世界又要面对一堆的任务,留在这里还能轻松个几十年,而且他也曾陪过她不止一世。   至于萧廷,他当了十年皇帝也没立后,后宫里空无一人,先皇的后宫也被他圈禁了起来。他铁面无私,没有臣子敢管他后宫的事,也没人敢往后宫里面塞人。   毕竟连太后都懒得管他……至于那些关于皇帝与太后关系不一般的谣言他们也是不敢外传的。   萧廷在太后母家选了一个继承人,十年后,继承人登基。皇帝则带着太后跑去游山玩水了……臣子们依旧敢怒不敢言,大家都见识过他的手段,还是乖乖的替他辅佐新皇吧。   再回到虚无空间,已经是三十年后了。   云浅和萧廷体验了一回凡人的生活,没用丹药和灵气,看着对方互相变老。不过,这种新奇的体验云浅再也不想尝试了。看着虚无空间的自己又变回了美美丽丽的样子,心情一下就舒畅多了。   这一次她的修为直接增加了20点,一共70了,等到修为100点之后,她便可以突破金丹期了。   最难的便是前期打基础的时候,等到修为越高得到的宝贝越高级,修为变会升的越快,这种在小世界做任务也同理。一开始她要面对的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越往后空间,系统都出来了。即便现在这些不棘手,等到修为高了,遇到的世界估计也会越难。云浅做足了心理准备,就要去下一个世界。   不过,她点击面板的手很快被一只冰凉的掌心逮着了。   萧廷换回了那身欠揍的红衣,握着云浅的手轻轻吻了吻,道:“去吧。”   云浅面色有些发红,对于萧廷,她承认自己是喜欢的,但是她依旧怕。他的确可以陪着她共渡每一个小世界,但是在本源世界,他曾一言不发的抛弃了她。就连她遭受雷劫,万火焚身之际他也没有出现。   萧廷目光灼灼,云浅只觉自己心口要喘不过气来。   “我帮你。”萧廷道,随即握着她的手点进了下一个世界。   ……   “太太,先生要出门了。”   云浅蓦地睁开眼,见到了一张急切的脸。   “怎么现在才醒,快点,先生在等你。”这人应该是这家的保姆,她将云浅拉了起来,塞了一条领带在她手里,推着她往卧室外走,“快去,快去。”   云浅穿了一身毛茸茸的睡衣,脚上是一双纯白的棉拖鞋,拖鞋上面有两个可爱的毛绒娃娃。她拿着领带走到楼梯口,见到一个正站在玄关换鞋的男人。   “过来。”男人道。   云浅走下楼梯。   男人略微抬了抬下巴,云浅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领带,将它挂在男人脖子上,似乎这件事是原主经常干的,云浅双手很快就把领带给他系好了。   “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公司要开会。”   云浅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男人似乎轻轻笑了一声,抬起头要刮云浅的鼻子,想了想,又收了回来,道:“我走了。”   “好。”   男人离开,别墅外的院子里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云浅看着男人确实走远了,和保姆打了招呼,回到自己卧室。   她反锁上门,半躺在床上,剧情传进了她的脑海。   这一世的原主叫顾浅浅,今年不过十八岁。在这个世界,十八岁还没到合法结婚的年纪,但是顾浅浅,她本就是顾家养的童养媳,她父母本是顾家的下人,不过在一次意外中丧生,从那之后她就被顾家收养了。   顾家是有名的大家族,在A市,只有贺家能与他们抗衡。   顾家有一儿两女,儿子便是顾浅浅的丈夫顾凯,是顾太太与前夫所生,另一个女儿是顾念,正宗的千金大小姐,还有一个就是顾浅浅了。   顾念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男主则是贺家大少爷贺风。   无论在谁看来,贺风与顾念当真是一对苦命情侣,即便有着豪门家世,有用不完的金钱,他们之间也有着数不尽的坎坷。   顾念从娘胎里生下来就有着先天性心脏病,医生早早就断言她活不过二十岁,除非做心脏移植手术。而顾太太也因为生顾念时难产从此再也无法生育了。   顾家有钱有势,要买一颗心脏不难,但是要买一颗和顾念不容易产生排斥的心脏就困难多了。与顾念同年出生的活泼健康的顾浅浅很快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顾浅浅三岁的时候她父母就意外死亡,她成了顾家第三个孩子。她虽知道自己是领养的,但是顾父顾母待她好的不得了,给她吃的穿的用的全是最好的,甚至不允许任何人与她大声说话,生怕对她那颗健康的心脏产生一点点的影响。   顾念每年有一半的时候会在医院渡过,剩下的一半时间都是待在父母精心为她设计的家里。顾浅浅便与顾凯走的更近,他们虽然都知道家里有一个叫顾念的妹妹,却很少见过她。   顾母怕顾浅浅有别的心思,一直让顾凯陪着她,不让顾浅浅有别的朋友。直到顾浅浅上高中后,顾凯工作忙,没时间管她,顾浅浅认识了贺风。   贺风很快就喜欢上了顾浅浅,他迷人又帅气,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还会轮滑,会朗诵,是所有女同学心中的白马王子,顾浅浅当然也不例外,她着了魔一般的迷上了贺风。贺风的表白让她成为了整个学校的焦点,她和贺风谈起了恋爱,两人偷偷牵手,接吻。   直到,这件事被顾家人发现,顾父第一次狠狠的打了顾浅浅一顿,骂她不自量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父亲的疾言厉色第一次让顾浅浅感受到了自己真的是一个外人,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一直拦着父亲的妈妈说,你别碰她,你如果吓坏了她的心脏念念怎么办?   念念怎么办?   顾浅浅听着这话,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她不过是顾家给顾念养的一颗**心脏罢了。 第89章 :豪门千金(一)   其实,从顾浅浅很小的时候开始,顾家父母就一直在给她洗脑,告诉她要疼念念爱念念。念念身体不好,她和顾凯一定要对念念好。   顾浅浅一直都记得这些话,事实上顾念并不喜欢她,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但是在她心底顾念依旧是她的亲妹妹。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从没想过要把自己健康的心脏换给她。   知道真相之后,顾家顿时从温馨的家变成了她的牢笼。顾浅浅知道自己迟早会丧命在这里,她迫不及待的要逃离出去。   顾浅浅去找贺风,贺风告诉她,顾家和贺家会强强联手,商业联姻,顾家愿意把股权拱手相让给贺家,唯一的条件是要贺风娶顾念。   顾家从没打算让顾念死,甚至还为她安排了未来和婚姻。   贺风让顾浅浅不要担心,他是不会娶顾念的,顾家的股权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喜欢顾浅浅,唯一想娶的只有顾浅浅。   顾浅浅听了贺风的话感动不已,深思熟虑一番之后将自己其实是顾家收养的,而且还是顾念的**心脏一事告诉了贺风。   贺风到底年轻气盛,安顿好了顾浅浅之后就回了贺家去和父母理论,为什么要像商品一样把他卖给顾念。贺家父母告诉他,顾念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不忍心看着她死,而且顾念从小就喜欢他,他们相信贺风也是会喜欢顾念的,顾念才是真正的顾家孩子,顾浅浅配不上他的身份。   可是那也不能用顾浅浅的命去换顾念的命啊,贺风极力反对。   这是顾家的事,贺家管不了那么多,只能把贺风带去医院,让他和顾念多接触接触。   顾浅浅一直听话的等着贺风,贺风告诉她自己被家里关起来了,不管他去哪都有人跟着他。整个暑假,顾浅浅都坐立不安的等着消息,直到开学,顾家给她停学了,顾浅浅被彻底的关在了家里。   顾念的病总是好好坏坏,她身边有一群顶级医生定期给她做检查,但是怕她身体承受不住,不到非要移植的时候并不敢贸然给她做手术。顾浅浅也开始了她**供源的真正生活,别墅里无论是谁都不能大声说话大声走路,怕吓着她那颗宝贵的心脏,二十四小时她的身边都有人看着她,怕她做出什么激动的事有损心脏的功能。   顾浅浅每个深夜都恨不得拿一把刀直接捅进自己的心脏里,但是只要一想到还在等着她的贺风,她就又舍不得死了。贺风说过,会把她救出顾家的,贺风不会不管她的。   顾浅浅被关了两年,不幸中的万幸,也许是因为有了贺风的陪伴,顾念的病情稳定多了,并没有到需要移植的那一步。   十八岁的时候,锁了很久的别墅大门终于开了,两年未见的顾家父母和顾凯都来了,但是他们并不是来放顾浅浅出去的,而是把她交给顾凯,让顾凯看着她,感化她。   顾浅浅虽然对外说是他们的女儿,却并没有办收养手续,法律上她依旧是孤儿,他们给她办了一张和顾凯的结婚证,让她成为了顾凯的妻子。   一直以来他们都怕顾浅浅知道真相之后会反抗,所以留了这一步棋,让顾凯从小陪着她长大,让她与顾凯暗生情愫,在顾凯因为即将失去妹妹而痛苦时,她或许会有一秒钟的动摇。即便她不肯,顾凯也能帮着他们看着她,他们不可能把主要精力放着顾浅浅身上,他们还有顾念。   他们要给顾念的是一颗健康的心脏,而不是千疮百孔的心。   顾凯牵走了顾浅浅,对于顾浅浅来说,她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牢笼。她怕极了顾凯,她一直把顾凯当哥哥的,又怎么可能对他有任何的感情。她机械一般的待在别墅里,完成别墅女主人的每一个任务,但是没有丝毫的感情。   顾凯看在心里,从不说破,和她相敬如宾,也不会强迫她。但是没有他的允许,她是不能离开别墅半步的。仅有的几次,还是顾凯亲自带着她去参加朋友的晚宴。   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顾浅浅的生活里只有着顾凯,在她眼里的顾凯就是刽子手,迟早有一天会来取她的命。而她,也如同古堡里的公主一般一直等着她的王子。   直到有一天顾凯晚归,顾浅浅终于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贺风。贺风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从外院跳了进来,在楼下小声叫着顾浅浅,她趴在窗户上见到贺风,顿时就哭了。   贺风让她别怕,他来带她走。顾浅浅用床单拧成了一长条,挂在阳台上从二楼跳了下去,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贺风身上。   似乎连顾凯别墅里的人都被贺风买通了,贺风带着她一路跑出别墅,上了门外停的那辆车。顾浅浅的心几乎快跳出嗓子眼了,抱着贺风不停的说她知道贺风会来救她的。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贺风眼里的神色暗了下去。   车驶离出去的那一瞬间顾凯的车回来了,他疯狂的追逐着他们,不停的给顾浅浅打电话,顾浅浅却根本不敢接。   她听见顾凯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叫着她,她连头都不敢回,怕自己会再一次被带进那个狼窝虎穴。   眼看着顾凯的车就要追上了,贺风拨通了一个电话,顾浅浅听见他说,顾凯的车一直跟着他们,甩不掉,让电话那边的人把顾凯解决了。   那边似乎沉默了许久,答应了。贺风揽住了顾浅浅,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告诉她,没事了。   顾浅浅却觉得浑身发冷,她从没想过要顾凯的命啊。可是贺风一动不动,根本不听她说。   十分钟后,车在一个红绿灯路口转弯。另一辆等待许久的大货车逆向冲了出来,直接撞上了顾凯的车,顾凯连人带车被撞进了海里。   顾浅浅瞪大眼趴在后座看着,她把贺风的手掐的又紫又红,问他为什么,贺风却连头也没回,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   顾浅浅哭着哭着睡着了,她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她眼前只剩了一片白色。   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供体怎么醒了?一会记得再来点麻药。   顾父冰冷的声音说麻药多了对心脏有影响吗?一定要万无一失。   顾母在旁边哭,说她对不起顾凯,对不起前夫,她从没想过要顾凯死。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让医生一定要尽全力把顾念救回来。   然后,是贺风的声音,贺风说阿姨没事的,念念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浅浅彻底清醒了,但是她浑身一动不能动,她似乎见到那把手术刀划开了她的胸口。   再然后,她漂了起来,看着医生把她的心脏放进了顾念的胸腔里,她还听见那颗心脏在顾念身上有力的跳动了起来。   顾念醒了,她身体里那颗心脏几乎让她想哭,她再也不怕了,她可以跑可以跳可以大声笑了。   顾家和贺家正式联姻,男才女貌成为了全国的佳话。   死去的顾浅浅却从不知道贺风去医院看了顾念之后就沦陷了,十六岁的顾念长期待在家和医院,皮肤白的透明,一头乌发披散着,她像个洋娃娃一般,坐在病床上,闪着大眼睛说,贺风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那一刹那,贺风的心蓦地就软了,不过是一眼而已,他也舍不得这个女孩子离开这个世界。   顾念就像一根针一样,猝不及防的插进了他的心脏,从此再也拔不出来了。而顾浅浅,就如同过眼云烟,在他心里不过留下了一个曾经喜欢过的影子罢了。   在她满怀希望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贺风正在陪着顾念。   顾念就是个瓷娃娃,被贺风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她温柔,可爱,眉目如画,楚楚动人,一颦一笑都让贺风心颤不已,贺风哪里还舍得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所以,贺风也和他们一样,选择了让她去死,用她的命去换他爱的顾念的命。   ……   顾浅浅又一次留在了云浅的脑海里,在她脑海里默默的流着泪,再一次影响到了她的情绪。   “我真的舍不得走,我想看着他们得到惩罚,想再看看……看看哥哥。”   她嘴里的哥哥就是顾凯,如果剧情没有出错的话,那么顾凯其实是一直在保护着顾浅浅,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的命。   现在,正是顾凯刚把顾浅浅接来了别墅的时候,虽然身边依旧有人盯梢,但是有他在,在想出办法离开A市彻底摆脱父母之前,他能暂时护的了顾浅浅一时平安。   或许是在顾家被关了两年,再加上那张荒唐的结婚证,顾浅浅根本不信任顾凯,顾凯本就不是喜欢解释的人,他相信顾浅浅总会明白他的苦心。就算她真的害怕他也好,他让她乖乖待在别墅她肯定不敢跑。   直到后来顾念病发,顾家父母让他带顾浅浅来,他拒绝了,他们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顾浅浅。他们缠住了顾凯,贺风负责去别墅带走顾浅浅,顾凯晚了一步,被贺风制造成交通意外杀死了。顾浅浅的心脏也被他们成功到手了。   “我对不起哥哥。”顾浅浅喃喃的说。   云浅看了看日期,现在距离顾念病发只剩两个月了。 第90章 :豪门千金(二)   顾凯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他一路慌慌忙忙的,按了指纹锁,进了别墅,看见那个坐在沙发上轻睡的人才放下心来。   他放慢脚步走过去,把自己的大衣盖在了她身上。   云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到顾凯,笑了笑,问:“吃饭了吗?等你许久了。”   顾凯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即便是在公司加班的时候已经吃过便当了也道:“还没。”   云浅示意保姆去厨房把热过的饭菜放在餐桌上,和顾凯在两侧坐下来。   “哥。”   顾凯一怔,抬头看着云浅,自从两年前父母的打算被浅浅知道之后,她就再没有这样称呼过自己了,今日的她让他颇有些意外。   “怎么了?”顾凯努力压下嘴边的笑。   “我想去医院,看看顾念。”   顾凯的脸慢慢沉了下来,他把碗筷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整天呆在别墅里没什么事做,正好我也两年没见过她了。”云浅道。   “浅浅……”   “你陪我去吧。”云浅打断他,清亮又期待的眼神让顾凯不忍心拒绝。   顾凯深吸口气,靠在桌上有些疲惫的用两只手捂着脸,无奈道:“好,正好明早我没事。”   云浅嘴角弯了弯,笑盈盈的用公筷夹起顾凯喜欢的菜放在他碗里。   顾浅浅如今十八岁,又是长期待在家里,云浅把她的衣柜翻便了,穿了件毛衣,外面罩了件大大的羽绒服,戴了顶毛线帽,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顾念住在顾氏旗下的私立医院,前两年在医院里专门给她修了一个小院子,里面配备了各种仪器和手术室,一旦顾念出现任何状况都可以及时处理。   顾凯按了指纹锁,带着云浅进了别墅。   “这里除了医生和顾家人,别人都不能来,”顾凯给云浅解释,“他们怕念念受刺激。”   云浅嗯了一声。   穿过小院子,面前一栋二层的小楼,是医院里的老楼重新装修的,外面的爬山虎叶子落尽,已经枯萎了。两扇小窗从爬山虎的缝隙中漏出来。   云浅抬起头,趴在窗户里的顾念正注视着她。   顾念只比顾浅浅小两个月,却比她矮了不少,瘦瘦小小的,一双大眼睛特别亮眼。但是她很漂亮,如果她不是打着云浅现在这颗心脏的主意的话,云浅觉得自己大概也会被她所吸引,可怜她,心疼她。   “凯哥哥,”顾念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抱枕,软软的叫顾凯,“真好,你们来陪我玩吗?”   顾凯走过去和顾念聊天,云浅站在原地,顾念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看着自己时就感觉她像是看着一个商品一般。   大概是顾凯问了句她的病情,顾念瞟了一眼云浅,大声道:“还可以吧,医生说还能坚持半年。凯哥哥,你一定要帮我看好浅浅,医生说我的心脏不能受到任何刺激的。”   顾凯双眼瞳孔一缩,回头看了云浅一眼,没有说话。   顾浅浅突然在云浅脑海里尖叫了出来,“她知道她知道,她说的是我的心脏,她是个魔鬼。”   云浅深吸了口气,她两手装在兜里,里面有个小盒子,装着她从空间里摘下来的药材。只要长期服用空间里的药材,顾念的病基本能痊愈。   但是见着顾念之后顾浅浅突然变得暴躁起来。   “我以为她是无辜的,我以为她只是骄纵不喜欢我罢了,”顾浅浅抱着脑袋,几乎要暴走了,“我当她是妹妹,她却抢了我的男朋友,还要了我的命。”   “念念!”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呼唤,那人明显是迫不及待的要见到顾念,老远就叫着她的名字,“念念!”   “是贺风,”顾浅浅崩溃道,“贺风来了。”   前后不过一分钟,顾浅浅的愿望就变了。原先她想要顾家夫妇和贺风付出代价,如今她的仇人名单上多了一个顾念,云浅只能把空间里的灵药收好,不要让顾家人发现。   “贺风哥哥来了。”顾念的小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扔掉抱枕,跑到门口等着她的贺风哥哥。   顾凯走了过来,拍了拍云浅的肩,低声说:“我不知道你来想做什么,但是你一定要跟着我,不要落单。”   云浅抬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除了顾家人和医生,贺风也能自己进来吧?”   顾凯不忍心看她的眼睛,嗯了一声。   “念念,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十九岁的少年冲进房间,话音刚落就愣住了,“你这里有客人,不方便吗?”   “是哥哥和浅浅来看我了,”顾念轻轻的说,然后她朝后退了一步,若有所思道,“我忘了浅浅是你的女朋友。”   贺风一怔,这才看向云浅,两年未见,当初那个让他喜欢的女孩早已经不能再激起他心底的一丁点水花了,他的心里眼里能看见的只有顾念。   但是云浅的平静让他意外,她就站在那,只是轻轻瞟了他一眼,就转过去和顾凯聊天了。   贺风偷偷把包里的烤红薯塞给顾念,小声道:“趁热吃。”   多美好啊,云浅想,如果他们不是打算着要她这颗心脏,如果不是贺风可以为了顾念的命冷静的让人制造意外杀了顾凯,他们真的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了。   这么美好的表象下藏着的却是如此肮脏的交易,云浅更觉得恶心。   贺风朝云浅走了过来,只要不是面对顾念,他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再是让人脸红的少年。   “顾凯哥,你好。浅浅,好久不见。”   顾凯嗯了一声,对云浅道:“我去那边等你。”   云浅点头,顾凯和顾念走远,贺风才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云浅抱着手臂,冷冷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和顾念有婚约。”   贺风眯了眯双眼,他能察觉出来她这个动作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是,所以两年前我对你的承诺……”   “早就不算数了是么。”   “其实也不怪我,”大概是冻的,贺风的脸有些发白,“而且,你和顾凯哥你们两个也结婚了,你现在是顾家的太太。”   云浅笑了,贺风却看见她眼里似乎带着浓浓的嘲讽。   云浅道:“我也是顾家的女儿,当初如果你极力反抗,你父母那么疼你,也许会答应你的吧?”   贺风道:“你只是养女,对顾家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你错了贺风,我有价值,你知道的不是吗?我不止是顾家的养女,我还是顾家养的心脏。”   贺风眉心紧紧的蹙了起来,“你既然知道……”   “你对我来说,不过与顾家是一丘之貉,”云浅打断他,“所以你不必对我解释什么,你该想想,顾念的病能坚持到多久,到时候你们能不能从我身上取走这颗心脏?”   “你不能自私,”贺风道,“事实上,顾家养你,为的也就是这件事。没有顾家,你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年优渥的生活。顾家给你一条命,让你多活了十几年,其实也足够了。”   云浅合上眼,点点头,“你说的对。”   她的表情漫不经心的,贺风心里直打鼓。   “念念需要静养,你们回去吧。”   贺风站在窗边,看着顾凯带着云浅走远。   “以后别让他们来了,我怕她刺激你。”贺风对顾念道。   “贺风哥哥,我这几天不舒服,我怕等不到半年后了。”   贺风嗯了一声,低头给顾夫人发消息:手术日期能不能尽快,顾浅浅今天来医院了,以后别让她再来了。   ……   云浅坐在顾凯车上闭目养神。   顾浅浅心中对贺风始终抱了一丝希望,可是今天她却彻底崩溃了。   “我要走了,能不能拜托你好好照顾我哥哥,一直陪着他。”   云浅一愣,连忙道:“不能,我只能帮你让顾家的人付出代价。”   “那我哥哥怎么办?”顾浅浅哭道。   “那你别走吧,”云浅实在对原主那种让她和原主的爱人共度一生这种愿望心有余悸,“那之后我会想办法让你回来。”   顾浅浅哼了哼,委屈道:“那好吧。”   车到别墅外,云浅下了车,原本应该去公司的顾凯也跟了进来。   云浅正要上楼,却被顾凯抓住了手臂。   “你到底是谁?你把浅浅藏哪里去了?”   云浅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顾凯大概很生气,把她按在楼梯口,扶手把她的背咯的生疼。   “浅浅已经很久没叫过我哥了,她很怕我,她也很怕顾家人,她根本不可能去医院看顾念。而且你见到贺风太平静了,浅浅很喜欢她,你大概不知道你装的这么不像吧?”顾凯厉声道。   “我不喜欢他了,”云浅不动声色道,“他心里只有顾念,他为了顾念可以要我的命。只有你对我好,我为什么要怕你?”   顾凯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浅。然后他抓住云浅的手臂,粗鲁的把她羽绒服的袖子脱掉,使劲掀开她的毛衣袖子,浅浅手臂上有一道疤,是他小时候不小心伤到的,这个人什么都可以装,但是这道疤她装不出来。   很快,顾凯松开了手,他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第91章 :豪门千金(三)   A市是全国出了名的玉料产地,几乎百分之八十的玉石原料都在这边。而顾家,一百年前就开始涉及这一行,到了这一代,经过多年财富积累,也算是豪门世家了。   顾家本家下面有多个分支,顾念的父亲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而顾凯已经脱离出去自立门户了,他要想办法救妹妹。他的生父也是顾家人,是个无利而不往的商人,他已经和生父达成了共识,最多半年,他就能带浅浅离开。   顾凯当然不知道,在原本的剧情中,两个月后顾念就发病了,他也因为这件事丢了命。   这些隐藏情节云浅在剧情中搜索了很久才慢慢提取出来,每一次她所拿到的都是与原主息息相关的剧情。知道这里盛产玉料,而顾凯和他的生父有合作,许多事情也就不难了。   她把玩着玉器,端着咖啡,经过顾凯卧室的时候从虚掩的门缝外听到了顾凯正在打电话。   “时间长了他们能察觉出来,我必须带浅浅离开。”   她顿住了步子。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凯似乎有些烦躁,“生死有命,她出生就有这个病,我可以想办法治她的病,但是我不可能用活人的命去换她的命,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浅浅。”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先带她走。”   这句话音刚落,云浅面前的门突然被拉开了。她抬着头,看着被吓着的顾凯,大眼瞪小眼。   顾凯把电话按了,笑了笑,并没有介意云浅偷听他打电话,摸摸她的头顶,问:“怎么没去休息?”   云浅问道:“你在跟顾叔叔打电话?”   顾凯回头把手机扔在床上,叹了口气,嗯了一声。   “你带我去见他吧。”云浅说。   顾凯诧异的看着云浅。   “你是不是在让他帮忙,带我离开?”   顾凯点头道:“是。”   云浅合上眼睑,似纠结了好久才道:“没用的,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们逃不掉的。”   顾凯屈着手指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说什么呢。”   “我做了一个噩梦,”云浅抬起头看着他,“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不喜欢贺风了,我告诉你。”   顾凯煮了两杯咖啡,虽然和顾浅浅有结婚证,但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同房。此时两人坐在顾凯房间的地毯上,云浅两手捧着咖啡,低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梦见贺风趁你不在家时把我骗去医院,挖了我的心脏。”   顾凯眉心皱在了一起,“你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开着车在后面追我,贺风找人制造了交通意外,把你的车撞进海里了。去了医院之后,我才知道我一直错了。”   顾凯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我和贺风在你的梦里的身份居然变了。”   “我之前让你带我去医院也是为了验证贺风和顾念的关系。他对我说的很清楚,他现在喜欢顾念,他甚至还口不择言的要求我把心脏让给她。那个梦不止是梦,应该是一种预言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很相信它。”   顾凯捂住了眼睛,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咖啡,深吸了口气。他不由自主的想笑,却又觉得心酸。如果浅浅是因为经历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才醒悟,他真的宁愿她永远不要有那种感受,宁愿她一直误会自己直到她发现真相。   “但是我带你见他恐怕他也不会同意。他是个商人,只有我给他创造的利益达到了他的要求他才会答应。毕竟,这是一桩得罪人的差事。”   云浅却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哥哥,你相信我。”   顾凯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许久,才出声道:“好。”   云浅喝完咖啡,口出惊人:“其实我对顾家从小都不信任,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爸妈他们只喜欢我的心脏,也有可能是他们收养我的时候我已经三岁了,有记忆了。反正我一直没告诉他们,我会赌石,我能辨别玉料,我还会鉴宝。”   顾凯的生父最喜欢的便是赌石和古玩,这是他唯二的爱好了。当初顾凯的母亲与他离婚也是因为他不务正业赌输了上亿的资产。   顾凯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不可置信的盯着云浅,“你说真的?”   “你不信,你带我去玉料市场转转不就知道了。”   云浅被顾凯裹的严严实实的,又是帽子又是围巾墨镜口罩。   他一只手搭在车窗上,一直手搭着方向盘,随意的开着车。他依旧不相信云浅方才的话,几次转过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这件事除了我,你别告诉别人。”顾凯道。   “当然,不过顾叔叔也会知道的。”   顾凯揉了揉眉心,“我会让他注意不要曝光你的身份。”顾凯说完又觉得可笑,自己还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这么快就打算着以后该怎么保护她的事了。   A市的玉料市场已经特别成熟了,各种大大小小的都有。顾凯怕惹了人注意,只带她去了一个非常偏远又小的交易市场。   这里没有高大的柜台,只有路边一些小摊子,这里的原石甚至还没有云浅当初在另一个世界想赚小钱时去的市场的好。   云浅停在一个摊子前,让顾凯买了两块石头,两人在小市场里转了一圈,选了十多块。   “这是靠皮绿,而且只有薄薄的一层。这块虽好,但也不是极品,或许能卖两万块,把今天买石头的钱赚回来。剩下的都是废料,可以卖给小老板做工艺品。”   顾凯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大堆石头,道:“我以为你选了这么久是选了这里最好的石料。”   云浅忍俊不禁,“唔,万一耽误别人发财,不太好吧。”   顾凯找了一家熟人的小店,把这些石头都开了出来,大大小小的玉石和废料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不得不信云浅所说的话。   当晚,顾凯就给他生父打了电话。   没过三日,云浅在别墅里没等来顾凯的生父,却等来了顾浅浅的养父养母。   顾父一身精干的西装,外面罩着大衣,顾母穿着貂皮大衣,两人高贵的站在别墅客厅里,一脸不耐烦的等着。   云浅趴在楼梯上看着,顾凯在楼下招待他们。   “阿凯,我听说你带浅浅去医院了,是怎么回事?”顾父严肃的问道,他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除了在顾念面前,任何人都别想见到他慈父的模样。   顾凯给两位倒了茶,“她想看看念念。”   “阿凯,我信任你才让你看着她,你别让我们失望,”顾父打量着顾凯,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两丝破绽,“你这几天三翻四次的带她出门,已经很让我疑惑了。以后,除了别墅里的院子,哪里都不能让她去。”   顾凯皱着眉,默不作声的喝了一杯茶,才说:“念念的手术在半年后,这半年,我想好好陪陪浅浅,毕竟她也是我妹妹。”   “什么妹妹!”顾夫人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眼睛瞟向站在二楼楼梯的云浅,“她不过是家里司机的孩子罢了,如果不是我们收养她,她哪里有本事姓顾。”   看着顾凯面上有些不悦,顾夫人凑过去握住顾凯冰凉的手,“阿凯,你要记住,念念才是你亲妹妹。浅浅是你妹妹的命,你一定要帮妈妈把她看好了。”   别墅外,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刹车声。   管家跑进来道:“先生,顾石先生来了。”   顾凯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他!”顾夫人站了起来,“他怎么来了?”   顾石便是顾凯的生父,因为喜好赌石,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改成了顾石。   顾石大大咧咧的走进来,看起来不过四十左右,戴着墨镜,瘦高瘦高的,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与顾凯的继父区别很大,继父一看就是商人,顾石却吊儿郎当一点都不像个当家人。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听说我儿子结婚了,我来看看我儿媳妇长什么样。” 第92章 :豪门千金(四)   一时间,整个客厅的气氛都有点尴尬。云浅觉得眼下这滑稽的场面有些好笑,嘴角边也带了几分轻松惬意。   而顾父看着顾凯的眼神不由地带上了几分审视。   顾石自顾自对顾凯道:“叫你老婆下来。”   顾凯对站在楼上的云浅点了下头,云浅没有理他,转身回了卧室。   “哟。这小妮子还有点脾气。”顾石道。   顾太太却有些烦躁,只要一见到顾石她就生气,气自己当初识人不清,被这个混蛋骗财骗色还骗肚子生了个不讨喜的儿子。   她好几次都想站起来,却被顾父给按住了。   顾父深深的看了顾凯一眼,道:“不管怎么样,你们别忘了你们该做的事。”   顾凯合上眼,静默片刻之后,轻轻颔首道:“放心。”   得到顾凯的答案后,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满意,“去叫她下来,爸爸妈妈来了也不露面,像个什么话。”   “华哥,”顾石取下墨镜,“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们大家都知道,就别为难一个小姑娘了。”   这件事从来都不是秘密,顾家本家许多人都知道顾念有心脏病,顾华也给她准备好了供体。这种私事他们向来是不多管的,连顾家家主都没办法插手。   “行吧,叫她注意身体,这段时间天气冷就别出家门了,平时的饮食也要注意,不要吸烟喝酒,以后每个礼拜,医生都会过来给她检查身体。”   顾凯忍着不适点点头。   顾石看着顾华,手中的墨镜指着他,“你们家的事我不插手,但是如果让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华哥,咱们这笔账可就结下了。”   顾华其实一直不喜欢顾凯,他对顾凯的三分耐心也是看在顾石的面子上,顾石这种人不好惹,不是怕他手里的权势,而是他就是条癞皮狗,惹上了就是一大摊麻烦事。   顾父轻笑,又与顾石寒暄了几句之后,带着快要抓狂了的妻子走了。   云浅站在窗边,看着顾氏夫妇的车开走,这才出了房间下楼。   顾石不修边幅的坐在沙发上,眼睛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云浅。   云浅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这人就像是在打量商品一般,似乎在衡量着她的价值。   “你会赌石?”顾石上下打量着她,然后又气馁的靠在沙发垫子上,道,“小丫头片子。”   云浅径直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了,自己倒了杯茶喝了,才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会赌石。”   顾石啧了一声,“你们这种小年轻我见的多了,偶然摸到一块好玉,就真当自己是天才了。”   “顾叔,”云浅凑过去,“不如我们赌一局试试?”   她伸长手给顾石倒茶,宽大的毛衣袖子里露出了那一个光滑清透的手镯。   顾石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臂,连顾凯都被他吓了一跳,叫道:“爸,你做什么?”   顾石示意他别说话,捧着云浅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手镯。   “你这玩意儿……”   “十个亿都不卖。”云浅打断他。   “说的好像我想买一样,”顾石干笑道,转眼又两眼放着光的问,“你从哪找来的这种宝贝?”   云浅抽回手臂,用袖子把玉镯盖住了。   “你这小孩……”顾石有些无奈。   “你保护我,我帮你赌石,帮你找古玩,”云浅伸出手指头,“三年,足够你把这些年亏的翻倍赚回来,足够你成为赌石界的神话。”   这话一出,连顾凯都被吓着了,他忙拉过云浅,让她离顾石远一点,道:“你别被他影响了,浅浅,你或许有天赋,但是别玩太大了。”   顾石抱起双臂,不屑的看着云浅,“行,赌一把,你输了就把手里的镯子给我。”   “唔,那我赢了怎么办?”   “我会尽快安排你离开这里。”   云浅看着顾凯,顾凯无奈的点点头,谁叫他现在必须要依赖顾石才能保护她呢。   ……   医院外,顾父顾母坐在车上,顾母心绪不宁的把音乐关掉。   “我右眼总是在跳,心里不舒服。阿华,这件事尽快落实吧,她那心脏一天不给念念我心里就一天不舒服。”   顾华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来电人告诉他顾石已经走了。   “阿凯这些年一直在和顾石联系?”顾华问。   “那毕竟是他亲生父亲,我能说什么,我不能剥夺他的权利。”   顾华靠在椅背上,道:“这件事一定不能让顾石插手,你说的对,不能再拖了,阿凯那边恐怕也不保险。上去吧,看念念睡了没。”   两人进了院子,到了顾念的病房,顾念已经睡了,小脸深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面,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有小小的一团,顾母忍不住红了眼睛。   “顾浅浅不过是个下人的孩子,她怎么就那么健康,我们念念却从小要受这么多罪。”顾母哭道。   贺风坐在床前,拿起纸巾递给顾母,“叔叔阿姨,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看着有他一直陪着顾念,顾母心中多少好受了一点,道:“多谢你了,阿风。”   贺风回头看着熟睡中小脸苍白的顾念,轻笑了一声,“我和念念有婚约,我一直等着她好了之后和她结婚,一辈子照顾她。”   顾母欣慰的点头,“当初知道你和浅浅在一起,我真的很害怕,念念从小就喜欢你,没想到你后来会忘掉她喜欢上浅浅。”   贺风道:“过去的事是我不好,我会好好弥补她。”   顾母转头看了眼顾华,又道:“我们准备提前把手术做了。”   “现在?”   顾母捂着自己的心脏,“我这里整日都不舒坦,顾浅浅年纪越大就越容易有变数。阿凯那边,我也不太放心了。”   “可惜,前几天顾浅浅来的时候知道我现在喜欢上了念念,否则我可以直接把她骗过来。”贺风双眼轻轻眯着,他对顾浅浅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现在的他,满身满心都是顾念,他做梦都怕失去顾念。   顾母顾父没有说话,贺风摸了摸顾念的脸,“不如,我试试吧,你们把日期定好,如果不能再相信顾凯哥了的话,就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顾母点点头。   顾华拍了拍贺风的肩,“把念念交给你,我很放心。”   ……   云浅穿着顾浅浅那毛茸茸的睡衣坐在地毯上,屋里的暖气充足,她被烘的热热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的面前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顾石在电脑里看着她。   顾石站在一张桌子后,桌上有三块大石头。   “你选一个。”顾石道。   顾凯忍不住扶额,“太不公平了,隔着屏幕她能看出来什么?”   顾石摊手,“最多,我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挑。”   “不用,”云浅淡淡道,她指了指屏幕中间那块石头,“中间。”   顾石对她竖起大拇指,“真有眼光,这块毛料你老子我花了三百万买的。”   “十万。”云浅道。   顾石以为自己听错了,哈哈大笑了出来,“你输定了。”   他打了个响指,两个穿着西装打手模样的人过来,吃力的把石头翻了过来。这块毛料是开过窗的,边上的绿晶莹剔透,只要解开,这块毛料的价值立马能翻十多倍。   顾石啧了一声,手指敲了敲色带,“怎么样?”   “靠皮绿,中间什么都没有,边子能做点小玩意最多卖十万块。”   顾石的眼睛越瞪越大,一只手抖着指着屏幕,似乎要被云浅气出心脏病了,“你……你……”半天你不出来。   “不信?你解开试试。”   顾石这种资深赌徒,解石的工具全套都是齐的。虽说三百万对他来说不过是零用钱,不过这种花钱买废料的事传出去了肯定有人笑话他。   “解!”顾石痛心疾首道。   镜头转了个弯,对着顾石屋里的工具,一个解石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石头,问:“怎么解?”   顾石还没来得及说话,云浅便道:“直接一刀下去吧,反正中间也废了。”   顾凯轻咳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笑意。   顾石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云浅气的跳不动了,等这块石头解完,他们爱干嘛干嘛去,他再也不管他们了。   虽说云浅说了,不过解石师依旧小心翼翼的,生怕切坏了被老板骂。   顾石道:“切切切!赶紧切。”   机器滋溜溜响着,一刀下去,石头分开两半。   顾石脸都绿了。   这玩意儿,中间肉质特别糙,一点绿都没有,而且全都碎开了。十万块,已经是云浅高估它了。   顾石捂着心脏,晕了过去。   顾凯关了视频,笑道:“没事,他装的,他如果有心脏病这么多年早就完了。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接我们了。”   云浅松了口气,“好。” 第93章 :豪门千金(五)   云浅安心在别墅里等着顾石的消息,结果没想到先等来的不是顾石,反倒是贺风。   她还用着顾浅浅的老人机,自从顾浅浅和贺风的事被顾家人发现之后,她的手机就被换成了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老人机了,一并连电话号码也给她换了,只有顾家父母和顾凯知道。   一串她不认识的号码发短信过来:我想见见你。   云浅以为谁发错了,结果就听顾浅浅说,“那是贺风的号码。”   顾浅浅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依旧沉浸在贺风骗了她的事实中无法自拔,   云浅没有回,很快那边又发了短信过来:那天在念念病房里,我说话不好听,伤害到你了吧,我能不能来你家看看你?   不能。   贺风突然找她,或许是因为那日顾华他们见到了顾石,怕这里生出什么变故,所以直接绕过了顾凯,又重演一次前世的剧情,叫贺风来骗她。   贺风:不管我解释什么是不是都没有用了?让我见见你,你这几年过的好不好?   还用问么,云浅直接回:不好。   贺风:我确实心疼顾念,觉得她有病很可怜。但是你始终是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了,毕竟她有一颗能救顾念的心脏。云浅没再理他,扔了手机专心玩空当接龙。虽说她经历过无数个世界,不过她骨子里仍旧是修仙界的老古董,网游电竞手游一窍不通,只能玩玩俄罗斯方块空当接龙这些小游戏。   贺风当然也知道要取得她信任不能急在一时,也就没有再步步紧逼。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顾凯还没出门去公司,别墅里就来了一群医生,贺风也在其中。   以前的体检不过是半年一次,现在还没到体检的时间,顾凯心里顿时响起了警钟。   云浅还在睡觉,被保姆拉了起来,低声道:“太太,老宅那边安排的医生又来了,先生也留了下来,在客厅等你。”   云浅坐起来,洗漱完了之后慢吞吞走下楼梯,她沉着脸,谁都没理。   贺风站在医生身后,两手插着裤兜,静静盯着云浅。   “顾小姐,”一位拎着医药箱的医生拦住了云浅,“我们来为你做个检查。”   云浅坐在沙发上,各种精密的仪器被放在她身上测着数据,一群人围着她做了各种检查,抽了五管血,折腾了一个小时才放过她。   云浅看着检查单的数据,在这些人眼里她也不过是一串数据罢了,等到时间一到,她就该披挂上阵为了顾念去死了。   “好了,多谢配合。”   云浅送他了一个白眼。   “你们先走,我等等再去医院。”贺风道。   顾凯上前了一步,挡在了贺风面前。   “顾凯哥,虽然浅浅现在是你的太太,我和她说句话应该不犯法吧。”   顾凯回头看着云浅,云浅道:“你去上班吧。”   顾凯拿了公文包,出了别墅门,没有半分钟,别墅里进来了十来个保镖站在门口眼观八方。   贺风轻笑了一下,走到云浅身边坐下低声道:“顾凯对你,动心了吧?如果我有机会救你离开顾家,他会不会帮忙?”   云浅双眼一紧,愣愣的看着他,不过她依旧紧闭着嘴没说话。   见她表情似有些松动,贺风又道:“如果有他帮忙,一切都简单多了。”   “为什么?”云浅问,她面上仍是一片冰冷,似乎根本不相信贺风的话。   贺风无奈的笑了笑,“你知道,我和顾念有婚约,我必须去照顾她。这种关系和我与你的不一样。在她的病房,我也不得不说出那些话,好让她降低对我的警惕。你看,现在我骗她我要来看看医生的检查结果,她就信了。”   云浅抿了抿唇,哑声道:“你真的会带我走?”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云浅没有动,她低着头,默默的流着泪。   “浅浅?”贺风凑过来看她的脸,双手撑住她的肩,低声道,“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没关系我可以等,但是顾念等不了了,她现在身体越来越差,我怕他们会提前给你们做手术。”   云浅茫然的睁着眼,道:“顾凯不会帮我的。”   “不怕,你还有我在。”   “他和我结婚不过是为了打消我的戒心,我在这里真的生不如死,”云浅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中透出来,“我有时候想,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把心脏给念念让她活着算了。但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啊。”   贺风握住她的手,道:“那你等我,我想办法带你走。”   云浅没有答话。   “你也不相信我了。”贺风有些痛心道。   “你不要给我发短信了,我的手机被顾凯监控了,你说什么他都能看见。”   贺风面上一喜,连声道:“好。我一会就去买一台手机,想办法给你送过来。”   “你去找一个姓李的园丁,她是我的人,她会帮我。”   “我不能久待,先走了。”   云浅嗯了一声,也不送贺风,站起身失魂落魄的走了。   贺风深吸口气,他不太相信顾凯,最多是顾凯有心瞒着顾浅浅,表面把她看的严严的让顾家人失去戒心罢了。   云浅回到房间,拿出化妆品把刚刚装哭哭红的眼睛遮了遮。   “如果不是知道他做过什么事,刚刚我都会被他骗了。”顾浅浅道。   云浅看着镜子,小心翼翼的画着眼线,道:“以后你回来了,除了顾凯,其他人都别信。”   “知道了,哥哥是真的对我好。”   云浅叹气,顾浅浅本就单纯,希望经过那次教训之后她能认清身边的人。到时候,也不枉费她去跟萧廷谈判浪费的时间精力。   过了两小时,那位姓李的园丁真的把贺风送来的手机拿来给云浅了,还是最新款的。   云浅找到工具打开手机后盖,果然有一个窃听器,不用想,手机里肯定也有定位装置。   其实顾家在别墅里放的东西不少,这两年都陆陆续续被顾凯清干净了,贺风才会趁着这次机会把窃听器一起送进来。为了顾念的命,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打开手机,贺风已经把聊天软件给她装上了,上面只加了贺风一人,贺风说他打听清楚了,三天后,顾凯可能会出差,他到时候来别墅接她。   到了晚上,顾凯回来,还带来了顾石的消息。   顾石已经准备好了地方和人手,等到他们一去,顾华那些人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顾家就像一个根深蒂固的大树,顾华是一根枝叶茂盛的树枝,但是一旦顾凯单独带着顾浅浅走,虽说顾家人对顾华的做法不置可否,但是只要顾华有要求,他可以发动所有顾家人来找到他们,他们根本无处可逃。可是,有了顾石的庇护就不一样了,顾石与顾华在顾家地位相当,顾家人到时候帮助顾华,也要掂量掂量顾石的轻重。   第三天晚上,顾石带着助理来看儿子和儿媳妇。   正在医院陪顾念的顾华得知消息,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贺风告诉他,一切是正常的,贺风还放出窃听器听到的东西给他们听。   顾石大声喊:你怎么回事,我来了两次都不来见一下。   然后是顾浅浅的声音,她轻轻哼了一声。   顾华嗯了一声,道:“顾石是个明白人,他不会轻易插手我家的事,他也不敢。”   又过了半小时,顾华又接到电话,顾石的车离开了,顾凯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顾华始终觉得不对劲,心里七上八下的,带着贺风去了顾凯的别墅。   别墅外依旧一切如常,亮着灯,保镖还四处巡视着。而且,贺风的窃听器里还能听见顾浅浅的声音,保姆问她要不要吃夜宵,顾浅浅说不吃。   距离他们定下的手术日期只差两天了,最后两天,只要明晚贺风能带出顾浅浅,那么一切就会风平浪静。   管家带着顾华和贺风进了门,顾华道:“我知道你们少爷出去了,叫顾浅浅来见我。”   管家道:“太太歇下了。”   “像个什么话!”顾华怒道,“阿风,你上楼去。”   贺风听话的上楼,在管家的带领下推开云浅的房门。屋里坐着一个姑娘,正戴着耳机啃着鸡腿打游戏。   贺风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她的耳机取下来,轻言道:“顾叔叔来了,你下楼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顾浅浅。   而他送给顾浅浅的手机还放在桌子上,分成了两半躺着,窃听器明明白白的躺在上面,旁边放了一个录音机,一会重复一句保姆的话,太太,你要不要吃夜宵。太太,太晚了你早点歇着。太太,你的衣服我给你放柜子里了。太太,下碗面给你吃好不好啊。 第94章 :豪门千金(六)   贺风脸都绿了,他一把拽起了那个冒充顾浅浅的女人。   不过,身为顾石的助理,她多少也会点防身术,轻易的就脱离开了贺风的桎梏。   “你是谁?顾浅浅呢?”   助理摊手,“走了啊,我是冒充她的人,这都不知道你白痴吗?”   她说完抓了几张纸擦手,悠哉悠哉的往外走。   高跟鞋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助理走到顾华面前,“顾先生。”   顾华坐在沙发上,双拳紧紧握着,额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怒发冲冠。   他强忍了不耐,问道:“顾浅浅呢。”   助理忍不住扶额,“走了啊,这不是明摆着吗,我回答两次了。”   “顾石。”顾华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顾石千刀万剐。   助理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唔,这是老板让我交给你的,老板说他帮你找到了一颗神药,磨成粉分三天每天两次给顾念吃,她足以熬到你们帮她找到下一颗心脏的时候。”   “顾凯!”顾华站起身,几乎全身都发着红,直接把沙发前厚重的茶几给掀翻了,咬着牙道,“给我去找!把全城都翻遍了也要把顾凯和顾浅浅给我逮回来!谁敢放她走我要他的命!”   “顾先生,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并不是只有顾小姐的心脏才适合顾念小姐。”助理没立马把药给顾华,她怕顾华突然发难,这玩意儿还能当一当她的护身符,反正顾浅浅走的时候是这样说的,也不知道这药有没有用。   “你懂什么!”顾华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你知不知道顾浅浅花费了我多少的心血?只有她的心脏才最适合念念,只有她才是排斥率最低的心脏。而且,我培养她,为了让她的心脏配得上念念,我做了多少努力。”   顾华后退两步,脱力的坐在沙发上,他闭上眼,想到顾念的未来,居然流下来两行浑浊的泪水。   当初,要不是怕顾浅浅独自闷出病来,以后会对顾念产生不好的影响,他也不会轻易把顾浅浅放到顾凯身边。   他没想到,一直受到他桎梏的顾凯居然敢这么做,顾石居然敢和他为敌。   贺风站在楼梯口不敢过来,如果不是他的窃听器和定位器,顾华或许早就过来了。他到底只是个半大小子,不敢去触顾华的霉头。   屋子里就像有□□一般,即刻就要爆炸了。   助理不敢继续再待下去了,道:“我老板说,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这个神药就没有了,你不信你回去试试,这药只能暂时稳住她的病情。如果有下一次,你还是可以求我老板。”   顾华气头之余恨不得将这个助理杀了泄愤,但是能缓解顾念病情的药又让他找回了两分理智。   “让她走!我知道你的名字和地址,如果你刚才说的有一句假话,顾石也保不住你。”   助理摊手,踩着高跟鞋转身跑了。   顾华揉着额头,怎么办,他该怎么和妻子交待,怎么和念念交待。只要一想到念念跟他说她想活下去的时候,他的心都痛的像是有烈火在烧一样。   ……   顾石的大本营建在新区的岛上,他去年赌赢了一笔大的,买了一个小岛,上岛的路只有一条,其余的地方都被他封锁的严严实实的,别说人了,苍蝇都飞不进来。   云浅一行下了船,岛上亮起了灯,顾石的手下过来接他们。   他给云浅准备的别墅就在海边,虽说冬天海风大了点,不过风景美的不得了,到了晚上还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不过他就没那么容易放云浅去休息了,直接把她带去了他珍藏毛料的地方,让云浅看看他这几年买的石头。   上到几百上千万的大石头,下到五十块的小石头,顾石通通没放过。他就是一个狂热的赌徒,这些石头就是他的生命。   顾石啧了一声,夸夸其谈:“怎么样?你老子我的好东西不少吧。”   云浅转了一圈,问:“我能知道你这些玩意儿的成本吗?”   顾石打了个响指,对身后跟着的人道:“明天中午之前,把成本算出来,交给顾小姐。”   “是。”   “在这之前,我觉得,爸爸你需要吃几颗保护心脏的药,以免又像上一次那样晕倒了。”   “你……”   “爸,保护心脏,人人有责。”顾凯添油加醋道。   顾石指了指顾凯,又指了指云浅,“我好歹也堵了这么多年。”   顾凯补充:“差点就把家底掏空了。”   “流年不顺,生了你这个臭小子。”   “有我在,什么都顺了。”云浅道。   顾石正要说她几句小年轻说话不知道天高地厚,转眼想到她之前跟自己视频时让自己输的那么惨,乖乖闭上了嘴。   管家拿了两瓶82年的红酒,顾石亲自给顾凯和云浅倒了一杯。   云浅喝不惯红酒,道:“我刚成年,不喝这个,给我来杯82年的雪碧吧。”还是汽水深得她心。   顾石语塞,连忙摆手示意人去给她拿雪碧。   云浅刚接到雪碧喝了一口,顾石的电话就响了,顾华阴恻恻的声音在电话里响了起来,“顾石,你存心和我作对。”   顾石装傻:“华哥,我怎么了?”   “你把顾浅浅和顾凯带哪里去了?”   “就在我身边啊。”   顾华气的想打人,道:“顾念是你的侄女,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啧,顾凯还是我儿子呢,顾浅浅更是我儿媳妇,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你!”   “别你啊你的,顾浅浅我保定了,钱我不缺,石头我多着,你不用跟我谈了。还是多费点心去给顾念找其他心脏吧,我留给你的药最多再保她半年,你自己掂量。”顾石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转过身,他对着云浅摊开手,“看见没,为了你我连顾华都得罪了,这下半个顾家要跟我作对了,为了保住我的小岛,你什么时候跟我出去?”   “多久都行。”   顾石摸了摸下巴,“行,不过这几天顾华肯定不会放松,你先待在岛上,帮我算算我亏……我能赚多少。”   ……   顾华和贺风一直待在顾凯的别墅里,顾太太得知这件事已经匆匆赶来了。   她疯了一般把别墅翻的乱七八糟的,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大叫,“顾浅浅,你藏哪了,你给我出来!”   她把每一处角落都没放过,但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别墅里的管家,保姆,司机,厨娘,园丁,都并排站在墙边,默默看着他们表演。   “都是你,都是你!”顾太太冲到贺风面前,扯着他的领口,“枉我那么相信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们她在别墅里,我们早就来了,根本不会放过她。”   顾华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他太太的说法。   “阿姨,你冷静点。”   “你就是故意的,你一直在骗我们。”顾太太挥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贺风脸上。   贺风毕竟也是贺家的独子,贺家的势力与顾家也不遑多让,在家里他哪受过这些气,他蹙着眉,直接一把推开了顾太太。   顾太太尖叫一声,后退几步,高跟鞋一歪,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猛然大哭出来,捂着脸道:“念念怎么这么命苦!”   贺风也心疼顾念,但是他不能容这两人给他泼脏水,他道:“我也是被顾浅浅骗了。”其实他心中也是防着的,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贺少爷,”那位帮他传过手机的李园丁走出来,她六十来岁,勤勤恳恳做了一辈子园丁工作,看起来老实的不得了,说话也是实足的诚恳,“太太让我带她跟您说,她非常谢谢您。”   “你胡说什么。”贺风拉正被顾太太扯歪的衣服,“我不过就是送了个装的有窃听器的手机给她。”   “贺少爷,您这话就谦虚了,是您告诉我这个手机里有窃听器和定位,让我转告给太太的,不然就凭太太那么单纯,她怎么可能知道。您说您会想办法带她离开,到时候让她就把这个手机放在卧室里,别人就不知道了,哎呀,”园丁捂住嘴,诧异道,“不好意思啊贺少爷,太太让我私下跟您说的。但是我年纪大了,你知道人老了就犯糊涂了话多了点巴拉巴拉。”   “你给我闭嘴!”   园丁委屈的闭上嘴,不说话了。   贺风怒不可遏,“我这几年怎么对念念的你们清清楚楚。”   顾华直接拿起桌上的摆台砸在贺风脚边,“给我滚,要不是看你是贺家人,我直接要你的命!”   贺风吓得跳起了脚,怒气冲冲的拉上衣服拉链,滚了。   屋里,只剩下顾华粗重的呼吸声和顾太太抓狂的哭声。   好不可怜。   顾华的目光落在滚落在顾太太脚边的药材上,他走过去捡起来。   顾太太问:“你真要给念念吃这个?”   顾华道:“一时半会去哪里找有顾浅浅条件那么好的心脏给念念。”   “你就不怕他们会在里面下毒吗?”   顾华深吸口气,“我会找医生查清楚药效,去了医院,你别乱说话,影响念念情绪。”   “好。”   顾华和顾太太第二日去了医院,顾念独自戴着耳机坐在病床上,往日一大早就来陪她的贺风没见踪影。   顾念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在哭。顾华连忙上前,走过去,看到顾念满脸的泪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念整张嘴唇都发着抖,一脸惨白,她抖抖索索的从手机上取下耳机,贺风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知道,我和顾念有婚约,我必须去照顾她。这种关系和我与你的不一样。在她的病房,我也不得不说出那些话,好让她降低对我的警惕。你看,现在我骗她我要来看看医生的检查结果,她就信了。”   “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没关系我可以等,但是顾念等不了了,她现在身体越来越差,我怕他们会提前给你们做手术。”   “不怕,你还有我在。你等我,我想办法带你走。”   顾念哭的一抽一抽的,嘴唇发紫,“我虽然……虽然知道贺风哥哥……是去骗她的,但是,我听见……听见这些,我还是心疼……好难受。”   她捂着心脏,“爸爸,我好……好难受……我是不是快死了。贺风哥哥……”   她说完,直接晕了过去。   “念念?念念!”   医生冲了进来,顾华拿起顾念的手机,看到对话框里一段刚发来的语音。   “顾总,与其把时间用来浪费在找我身上,不如你多找找适合顾念的心脏,总会有人愿意卖给你。不过,我是不可能的,别打我的主意了,不然,下一次顾念再晕倒就没有药救她了。不要再考虑了,耽误的时间越长,药效越低。”   顾华大叫一声,把手机砸到了墙上,哗啦啦的碎成了一堆废片。   ……   岛上,发完微信的云浅动动手指,直接把微信号卸载了。这个微信号还是贺风送手机的时候给她下载的那个,而顾念的微信号则是她问顾凯要的。   刚刚,顾念晕倒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语音发送,她这才知道了消息。   现在那边,怕是要疯了。   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现在在帮顾石整理他的那些蒙头料。   顾石这人,运气有多差也说不上,毕竟他身边也有不少懂料的所谓军师,反正这么些年他输输赢赢,勉强算是把本给保住了。当然了,如今在顾石眼里那些军师没一个比的上云浅。   云浅带着人忙了两三天,给他开了两个满色极品玉,十来个能翻倍的玉石,剩下的大多都是带点边子或有点瑕疵卖不上高价的了。顾石心满意足,那两个满色极品玉已经足够了。   顾凯如今没再去当初的公司工作,那里是顾华安排的,他留在了顾石的岛上给他帮忙。   过了一个礼拜,顾石神神秘秘的带两人离开了岛,下船后上了一辆皮卡。   顾石穿着皮衣,戴着墨镜,车开的摇摇晃晃的,一路开一路吹口哨。顾凯坐在副驾驶,不得不用手拉着扶手,不停回头看云浅,生怕把她给摔着碰着了。   不过云浅坐的稳稳的,在车上闭目养神,实际上她去了空间里修炼。帮助顾石看石头,也会耗费她的精力。   器灵倒挂在树上,白胡子倒了过来,飘在脸上,他气呼呼的,道:“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大仙,有什么指示你随时找我。”   云浅一伸手,摘了一颗他新研究出来的莲子。   器灵叹气,“你看的起我的也只有这些玩意儿了。”   车开了两三个小时,就要离开A市了,终于在一个光秃秃的半山腰上停了下来。   顾石下了车,亲自过来给云浅开了门,“儿媳妇,请。”   顾凯脸都绿了,走过来请走了顾石,自己站在云浅边上。   顾石毫不介意,带着他们往山里走,没过十分钟,云浅就见到了一个小矿。   “怎么样,这是你们老子我的家当。这么多年,没白赌吧?”他看着云浅,想要在她眼里看出一两分肯定。这段时间被她否定惯了,他迫不及待的要找点场子回来。   家里有矿,就是不一样。云浅啧了一声,道:“不错不错。” 第95章 :豪门千金(七)   矿上有几十个工人小心翼翼的干着活,空气雾蒙蒙的,像是罩了一层纱。   云浅和顾凯戴上顾石准备的口罩,不过他自己习惯了,边走边和人打招呼。   “顾老板。”   顾石点头,指着顾凯说,“我儿子,”又指向云浅,“儿媳妇。”   顾石向来形单影只,他多了儿子儿媳实在让人稀奇,一路上不少工人都过来和他打招呼。他在哪都混的开,又不摆架子,反正只要谁给他赚钱,他就给谁好脸色。   A市周边的矿山众多,这里不过是一座小山,旁边就有一条河流,顾石赌石虽高调,不过在做生意方面低调多了,很少有人知道他在这里还藏了一座玉矿。   一行人横穿过矿山,到了一个简易的工棚,这里便是有些人的天堂了。   有人垂头丧气的离开,卖了房子来发财,结果赔的倾家荡产。还有人抱着开好的翡翠激动的差点心脏病发。一刀穷一刀富,也只有顾石这种人玩起来才不会心惊胆战。   经过工棚再往前走十来分钟,一路上能看见好几个私人的矿,矿外都有关卡,没有熟人带基本是进不去的。   到得山后,经过了一个关卡,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座小别墅。别墅外有无数持枪保镖把守,一路搜身,虽然保镖连连对顾石抱歉,但是依旧连他都没例外,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放了他们三人进去。   里面却是一个小型的拍卖场所,一看,便知道是这附近的矿主合伙弄的。   一个穿着碧蓝色旗袍的美人过来给顾石发了号牌,安排他们三人入住。陆陆续续的,越来越多的人进场了。   “还有半个小时开场,”顾石道,“眼睛放亮点,靠你了。”   顾石专门安排了云浅坐在他身边,为他指点江山。   顾凯对他的豪赌很是不解,道:“你都有矿了,随便把石头带回家不一样吗。”   “能一样吗?土包子,你永远不会懂赌的乐趣。”顾石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毫不客气。   顾凯轻咳了一声,乖乖闭嘴了。   半小时后,场内坐了二十来位前来参加拍卖的大小老板。   拍卖场的灯关了,射灯亮起,打在交易台上。第一个出场的是一串翡翠项链,质地清透,应是冰种翡翠制成,虽算不上极品,但是水头不错,拍出了八十万的价格。   云浅知道顾石的兴趣不会在这些东西上面,她并没有全神贯注的听,只是一心等着好东西出场。不过,如果可以忽视掉顾石时不时打量她手镯的目光就好了。   云浅微微一笑,直接用袖子将镯子给遮住了。   顾石一怔,微叹口气,把注意力放在了台上。   两个小时过去,拍出了几个摆件,几块玉石,顾石一直不动如山。   直到,拍卖师道:“接下来,让我们这次拍卖会的压轴物品上场。”   交易台上,滑轮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家都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看着一块重达两三百公斤的大石头被运到了台上。   这里在场的都是行内的人,大多就是为了这块石头而来。   “这是来自D国老场口的抹岗玉……”   拍卖师的话还没说完,便有人举起了牌子,道:“三百万。”   拍卖师笑道:“既然大家都心急,我就不说废话了,起拍价,一百万,请。”   刚刚那位举了牌子的人又直接报了三百万。   顾石低声道:“怎么样?今天我们就是为了它而来,你告诉我,值多少?”   云浅细细的看着,她不能用灵力,虽然能看出这块石头不错,但是皮太厚了,里面到底是不是满绿极品玉她并不敢确定。云浅看着台上,一只手却摸上了镯子。   “大仙?”   “那块石头如何?”   器灵也是爱玉之人,这几天的经历也叫他开了不少眼界,道:“极品。”   这么一小会功夫,喊价已经涨到八百万了,叫价的人也越来越少。今天这块石头连窗口都没开,否则起拍也不可能是一百万,开出来有货就是真的赚,但是几率并不大,很少有人愿意这样豪赌最后买块不值钱的石头放在家里,一千万内已经是底线了。   “八百万第一次。”   有人举起了牌子,叫了九百万。   “拍吧,”云浅低声用只有顾石听得见的声音道,“这块玉,价值应该能有几个亿。你随意拍。”   顾石听完,两眼发起了光。这种拍卖场不会弄假货来自砸招牌,而且云浅说了让他随意他真的就随意起来了。   “一千两百万。”顾石当即成了全场瞩目。   场内一片静谧,这些人大多是老熟人,知道顾石是赌徒,大部分人也就歇了与他抢的心思。   “一千两百万第一次,一千两百万第二次……”   “一千五百万。”   顾石一看,那人是他的老对手,他丝毫没有考虑直接把价加到了两千万。   “两千五百万。”   顾石懒洋洋的举起牌子,“三千万。”   那人无奈耸肩,似乎专程是为了和顾石抬价,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再举牌了。   顾石虽有些气,不过想着儿媳妇刚刚的话,默默把气憋着,三千万成交,买了块大石头。   拍卖会结束,顾石去领石头。   他是老熟客,安排了人过来把石头给他装好运岛上去。   “顾老板,三千万买的毛料,不如现场开个窗让我们大家都开个眼界。”刚刚那位和顾石较劲的人道。   这里周围全是矿,现场解石师解石工具切大料的油切机全都一应俱全。   见着一群人都围了过来,顾石摸着下巴,“行,直接切,切了了事。”   “还是顾老板大方。”   解石师拿着电筒找了半天,在石头上开了个擦口,一小块玻璃种葱心绿出现在大家面前。   有人嘘了一声,这开窗的师傅必定是找的最绿的地方,虽然是玻璃种,但是如果最好的地方只有葱心绿的话,这块石头也涨不起来。   “顾老板,”刚刚那较劲的人拍了拍他的肩,“三千万,不过这块料不小,保个本问题不大,恩?”   云浅走到顾石身边,低声道:“抹岗玉皮粗厚,师傅选错地也常见。他现在开窗的地方左边三寸再往下两寸,你让他开。”   顾石走过去敲了敲云浅刚刚说的地方,“开这里。”   那解石师听话的开了个窗口,现场顿时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这是正宗的玻璃种满色阳绿,这块料子的顿时看涨。   云浅又说了两个地方,顾石一一指了出来,全都是玻璃种满色阳绿。   这块毛料两百公斤,至少有一百多公斤的玉,按这样看,玻璃种满色阳绿明显占大部分,这块石头价值至少上亿。   方才那较劲的人脸色沉了下来,灰溜溜的离开了别墅。   “两个亿,怎么样?”拍卖行的老板也忍不住了,想把这块玉买回去,抽着雪茄痛心疾首道。   “五亿。”   顾石啧了一声,道:“你们的热情真是让我招架不住。”   “十亿,”门外,顾华一步步走了进来,站在顾石面前,“我出十个亿,买你这块石头,和她。”   他的手指指向了云浅。   云浅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顾华。   顾凯上前一步,把云浅拦在了身后。   顾石愣了两秒,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笑眯了眼,眼角的鱼尾纹深深的皱了起来。   “行,卖给你,你的命来换?怎么样?”   顾华的脸立马就绿了,道:“顾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石接过别人递来的雪茄,含在嘴里,吐了一口烟在顾华的面前,“我从来不吃你顾华的酒。走吧,儿媳妇。”   顾华平日很少抽烟,这种浓烈的雪茄更是呛的他一连串咳嗽,眼睁睁看着顾石又把云浅带走了。   “我的石头,你们别吞了,给我运回去。”   顾华眼底渐渐沉了下去,这一个礼拜,他除了随时关注着顾石的消息,也把之前安排的合适的心脏找了出来。那些人,他不像对顾浅浅看的那么严,有人出国了,有人不同意卖心脏了,还有人低贱到他看不起。顾念是顾家高贵的血统,顾念的记忆里不能有那些低贱肮脏的东西。只有顾浅浅,是最适合顾念的。她是他们按着顾家小姐的方式培养成人,她得到了那么多,应该付出她必须要付出的。   只有她,顾浅浅的心脏,她跑的再远,他们也势在必得。   ……   回程的路上,顾石的车开的更飘了,一下赚了几个亿,他整个人都是沸腾的。   顾凯实在受不了他,跟他换了驾驶位。   顾石坐到云浅身边,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是电视台《鉴石》栏目请他去做嘉宾,顾石已经在赌石界赌出了名声赌出了风度,知道赌石的必定知道他这位豪客。   不过顾石依旧拒绝了,他向来觉得自己很低调,不想在人前露面。   “我去。”云浅道。   “你?”   “回电话给电视台,告诉他们,我去当嘉宾,你推荐的他们肯定同意。而且我才十八岁,像我这么大的嘉宾不常见,多好的噱头。”   顾石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想到今天她给自己赚的几个亿,果然把电话拨了回去。   云浅以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名头参加《鉴石》节目做嘉宾,这个广告一打出来,节目的观众都着急了。一个小姑娘懂什么赌石,节目组吃错药了吗?不过这是顾石大佬推荐的人,节目组敢怒不敢言,早知道他们就不邀请他了,事到如今,只能赶鸭子上架,安排云浅来录节目。   云浅要求节目组在播出时不能放她的真实声音,不能让她露脸,制片人气的不得了,但是只能按在心里。   《鉴石》里的石头全都是蒙头料,料子都是报名参加的人带来,嘉宾报价,愿意开价的观众来买,然后再现场解石。A市本就盛行赌石,这个节目也做的风生水起,观众多的不得了。   云浅参加的第一期,她戴着口罩,穿着宽大的毛衣,瘦瘦小小的坐在嘉宾台上,没有人理她,摄像师连个镜头都懒得给她,反正依言让她做了嘉宾就行了。   直到,有观众拿了石头上来。 第96章 :豪门千金(八)   《鉴石》栏目的嘉宾大多是在赌石这方面有着深入研究的,他们拿着电筒,刷子,围着那块价值几千块小石头评头论足,最后得出结论第一块石头是带子绿,多少有点价值。   主持人跟嘉宾们聊了一会,然后示意摄影师把镜头给坐在嘉宾台上一直动也没动的云浅,问道:“您有什么建议吗?”   云浅这才懒洋洋的站起身,走过去拿起石头看了看,很快就放了过去。   “请问您有结论了吗?”   “我附议。”云浅坐回位置上。   石头被观众花三万买下了,解开果然是带子绿。   第二块,嘉宾说是帕岗冰种葱心绿,价值三十万。   云浅看了一眼,依旧附议。   开出来也如此。   现场几乎没人再理她,认为她根本什么都不懂,就是跟着别人混个脸熟罢了。   第三块,石头个头比前两块小多了,只有两三公斤的样子。   嘉宾研究了几分钟,结论是砖头料,看不到绿,色泽根本不会好,没有买的价值。   主持人又问云浅,云浅依旧过去看了看,这一次,她多看了几秒,道:“红翡,质地算不上极品,但是颜色很正,具体价值我不清楚,不过低于五十万不要卖。”   那报名的人的眼睛亮都没亮,显然不相信云浅的话,另外两位嘉宾也呵呵一笑,觉得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张口就会胡说,观众也兴致缺缺,根本没人相信她的话。   主持人只好上场活跃气氛,然后问那人愿不愿意买。他道:“我倒是想卖,有人愿意当冤大头吗?”   当然没有。   不过观众席前排有人举起了牌子,说:“我买,你开价。”   “疯了,居然有人信那个小姑娘。”观众席有人惊呼道。   那人激动的不行,道:“你随便出吧,只要不亏就行。”   “行,这料子你多少钱买的?”   “五……五千。”他以为自己亏定了,没想到还能保本。   “给你一万,成交吗?”   “成交,成交。”那人忙不迭点头,已经全然忘了云浅说过让他低于五十万不要卖了。   主持人来给两位交换了牌子,示意成交不管开出来如何都不能再反悔了。   已经回到嘉宾席上的云浅不由笑了一声,那趁机买这块料子的正是顾石。顾石打了个响指,现场把一万支票交了上去。   “开吗?”主持人问。   “开。”顾石毫不犹豫。   解石师就位,机器声音响了起来。   摄像师连镜头都懒得给,明显毫无悬念,大家心里面都在笑话顾石这个冤大头。   不过,不久之后,久经沙场的解石师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红翡是真的难见,这块翡翠如果不是靠边上有点杂质,涨到上百万完全不成问题。   镜头慢慢推进了过去,现场都顿住了呼吸。   “卧槽。”有人直接爆了粗口。   “真的是红翡……”   “这是什么神仙赌石,蒙都能蒙这么准。”   刚刚那位出价一万卖给顾石的人已经晕过去被人抬走了。   云浅无奈,她已经提醒过那人低于五十万不要卖了。   那两位嘉宾一脸菜色,其实这种错了很正常,嘉宾意见不合也很正常。但当正确的那个是大家都看不起的人的时候,气氛就会变得怪怪的。   每一期节目都有五轮,现在已经三轮了,还有两块石头没上场。   现场的气氛经过的一个**,现在更加热烈了。   有嘉宾提议道:“不如下块石头你先来?”   云浅毫不在意的点点头。   接下来两块石头,云浅先下结论,其中一块大家结论一致,开出来也差不多。另一块,嘉宾们仍旧和云浅持相左的意见,不过有一人比较纠结,另一人则坚信自己是对的。   不过,这一次现场买石头的人多了起来,顾石没和他们争,一块价值二十万的玉罢了。   最后,开出来,现实又一次告诉他们云浅猜对了。   节目录制结束,台下的观众都冲了上来要找云浅签名,留个微信,帮他们看看石头,差点把她的口罩都扯了下来。   最后节目组出动了保镖,才把云浅给救了出来。   还没踏出大门,制片人来了,问云浅有没有意向和他们长期合作。   云浅想了想,答应了,和制片人签了五期节目的合同。   一时间,现场看过节目的观众都在微博和论坛传播着这一天的事,直到一个礼拜后,节目正式播出,大多数人才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云浅,顿时又成了A市的名人。   可惜,她连名字都没有,嘉宾名牌上是Y小姐,戴着口罩,说话的声音还被节目组调成了电子合成声音,完全猜不出她是谁。   ……   医院里,贺风沉默的坐在床尾。   顾华相信顾石不可能给顾念下□□,顾念发病的当晚就让人把药给顾念吃了,这段时间,顾念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精神也很充足。   “快下雪了。”贺风说。   “A市的雪一点都不好看。”   “念念。”贺风朝前坐了一点。   顾念低着头,轻声道:“爸爸说顾石叔叔现在很喜欢浅浅呢,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贺风恨不得举着双手发誓,“肯定不是,我被她摆了一道。而且我去找她之前,和你们说过的,我在她面前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顾念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看着浅浅去死。要不然算了吧。再说,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有心脏。”   “怎么可能算了,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有病,她也根本不会被你们家收养,她欠你的,她必须还。”   顾华和顾太太推开病房门,见着贺风,顾太太立马就要赶他走,顾华阻止了她。   他冷静下来后就想明白了,贺风也是被人骗了。   “不管怎么样,顾浅浅必定是最好的人选,”顾华坐在沙发上,就算她不是顾念的唯一生路不为了她的心脏,他也必定要把顾浅浅抓回来,这种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人他不得不狠狠教训一顿,“现在只有一条路了。”   三个人希冀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顾华道:“她不可能一辈子藏在顾石的岛上,念念,下午有媒体来采访你,你打扮一下,化点妆。”   “念念现在的脸色挺好看,上电视也漂亮。”顾太太道。   顾华看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化惨一点,越惨越好。”   ……   一个礼拜后,云浅去电视台录了第二期节目,她已经彻底成了网红了。观众席的票一票难求,很多人都争着抢着听她的话去买石头。   离开电视台的时候,很多赌石爱好者都在电视台外等着她,比明星的声势还大。   “Y小姐,给我们传授点经验呀。”   “Y小姐,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什么都不肯说,不会是作弊吧?”   “你作弊能这么准全蒙对?Y小姐别理他。”   前来接云浅的助理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好不容易走到开阔的地方,助理举手示意大家安静,道:“别着急,大家别着急,Y小姐接下来会在XX平台开直播,直播频道号是XXX,有兴趣的可以随时关注。”   顿时,大家都拿出手机小本子记下频道号。   云浅正要走,电视台大楼上的巨幕突然停止了广告,插播了一则寻人启事。   “浅浅,你在哪里?”   顾念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她坐在轮椅上,戴着帽子,依旧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云浅顿住了步子,静静看着大屏幕上顾念的表演。   “浅浅,我和爸爸妈妈都很想你。A市快下雪了,你在外面冷吗?吃的好住的好吗?我很想你啊姐姐,”她说着,两滴泪水落了下来,“我知道你生气我抢了贺风哥哥,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似乎有些激动,急促的喘着气,医生连忙上前安抚着她的背。   有记者走到她面前,问:“顾小姐,我能问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你姐姐离家出走的吗?”   顾华走进了镜头内,道:“我小女儿身体不好,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不如由我来代答吧。”   顾华叹气,“浅浅是我的大女儿,不过,她是我和我夫人收养的。她三岁那年我的司机出了车祸,只剩了她一人,我们看她可怜,就把她抱回家养了。”   “那顾大小姐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她知道,我们从没瞒着她,但是我很后悔告诉了她。她可能很敏感,觉得我们对她和对念念不一样。其实,在我们心中,她们都是我们的女儿。这几年,我和她妈妈工作忙,再加上念念身体不好,顾不上她,她可能生气了吧,就离家出走了。”   “那刚刚顾二小姐所说的贺家少爷是怎么回事您知道吗?”   顾华摆摆手示意暂停,他真的像是一位失去女儿的父亲,站在镜头前几度哽咽,最后才能定下心神道:“浅浅以前在学校谈了男朋友,是贺家少爷。不过这位贺少爷从小就与念念有婚约,孩子的事我们管不了,由她们自己去。是念念误会了,以为姐姐在生她的气。记者同志,让我和我女儿说几句话吧?”   记者把话筒递给顾华。   顾华道:“浅浅,早点回来吧,爸爸妈妈永远爱你,念念也在等着你。”   屏幕上出现了顾浅浅的照片和生平,记者在旁边道:“看得出顾浅浅小姐离家出走已经让整个家打乱了。顾小姐,请看着你生病的妹妹的份上,早点回家吧。最后,请大家帮忙留意这位顾浅浅小姐,但凡有任何真实线索,顾先生都会奖励十万块钱。” 第97章 :豪门千金(九)   这段寻人启事连续播放了两遍,现场一片沸腾。   “这是顾家人吧?”   “卧槽忘恩负义啊这是,妹妹病成那样居然还能为了一个男人离家出走。”   “离了顾家她还算什么,白眼狼。”   先前还围着云浅的人低声评论道。   云浅转过身,往车上走。那些人反应了过来,大声叫道:“Y小姐,别忘了开直播呀。”   “Y小姐,我们等着你呢。”   云浅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坐在车上面带讥讽。   “顾小姐,你别太难过了,总有一天他们的真面目会被大家知道的。”助理安慰她。   云浅取下口罩,“恩”了一声,回头看着那盏大屏幕,顾念那张苍白的脸更显得楚楚可怜,令人心疼了。   “回去帮我申请个号,把微博和直播都开了。”   “好。”   她微微闭上眼,一只手摸着镯子。顾华,顾念,很好,她之前还愁怎么让他们出现在大众面前,现在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夜之间,整个A市多了两个红人。   一个是赌石天才Y小姐,她就是赌石爱好者们崇拜的对象。   另一个则是顾家忘恩负义的大小姐,被顾家养了这么大,结果为了和妹妹抢男朋友连家人都不要了。为了十万块一个线索,大家都在手机里放着顾小姐的照片,万一不小心碰到了呢。   A市本地论坛贴吧一时间都在热烈探讨这两件事,不过很快,他们都转移了注意力。   因为Y小姐开直播了,在直播里教大家如何辨别石头,她还给大家看了她的家当,满满一屋子的蒙头料,怪不得她上电视要戴口罩换声音了,身价太高不得不防着。   而且,顾小姐也开始在A市各大地方出现了。她上午去了游乐场玩过山车,下午又去了海边吹海风一点都不怕冷,不过一个小时又有人看见她去逛商场买衣服。   看到顾小姐的纷纷拿着线索去顾家找顾华的管家,排队领十万块,但是每一次顾家的人去了有线索的地方都扑了一个空。   管家斥责大家拿假线索来骗钱,群众们纷纷拿出手机,背影,侧脸,身材,很明显就是顾小姐啊。   管家没办法,把这件事报给顾华。   顾华看着每天都有十来个线索特别头疼,一个线索十万块是他说的没错,但是每一次都扑个空。而且,一个小时前才在海边出现的人怎么可能一个小时后就去了车程三个小时的地方吃火锅了。   顾华猜到顾石在整他,过了几天又上电视发言,大家的线索太多了,而且都不准确,现在降到两千块了。   这下没人理他了,反正该赚的都赚了,十万块到手了,两千块谁爱赚谁赚去吧。   岛上,真正的顾小姐在暖融融的别墅里听着海浪声喝咖啡。   别墅大厅里站着十个假顾小姐,还有二十个提供线索的假群众。   顾石叼着雪茄走了进来,问:“赚了多少了?”   假群众们纷纷数着自己的战利品,“赚了五十万。”“二十万。”“十万。”   十万块的最多,顾石一个个指着他们的脑袋,“不行啊你们,才让他出血出了几百万。”   “够了够了,毕竟得来全不费功夫。总得留点钱给真正的群众。”   顾石揽过一个假顾小姐的肩,把她往那边推,“你们都去一起分,不要便宜了他们。”   “你不要提成?”有人问。   “去去去,自己分,”顾石摆手,“老子不稀罕你们这些钱。”   顾石笑得像只老狐狸,顾凯不由得摇头,反正他是想不出这么损的主意的。   云浅和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又去了顾石珍藏毛料的房间里开直播。   她带着口罩手套,手里拿着一块小石头,教大家怎么更深入的辨别毛料,她经历这么多世,曾经不得不演过沉迷赌石倾家荡产的人,肚子里多多少少有点震慑人的干货。   “Y小姐,你这些石头花了多少钱啊。”   “Y小姐,我猜你手里这块是废料我猜的对不对?”   “明明是冰种料子,刚刚Y小姐还说了冰种料的辨别方法楼上忘了?”   评论刷的飞快,礼物也刷的飞快,云浅的人气几乎快要媲美直播的小网红了。   “是冰种料没错,”云浅的声音经过了处理,显得更加温柔了,“不过,杂质太多,绿色不均匀,水头很差。在我看来跟废料差不多了。”   “解开看看!”有人说。   云浅亲自拿了解小料的电镀锯,在电脑前开工。   “卧槽,你连手工解石都会。”   “学过一点点。”云浅道。   不一会,一块冰种料出现在大家眼前,确实如她所说,水头差,杂质多,这样的料子是卖不上价的。   “Y小姐,你收徒吗?我要跪下对你唱征服。”   “我不信我不信,你告诉我其实你是一个老头对不对?”   云浅忍不住笑了。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明晚八点,大家继续。”   她关了电脑,回去了自己房间。   微博上已经有人放上了她刚刚解石的视频,动作又快又熟练,丝毫不比解石师差。   “人比人,气死人。”   “我也猜他其实是个糟老头,我特么三十了只摸到了一个皮毛。”   “看她那么多石头,大概是赌石世家,A市的几个世家中有哪一家有特别沉迷赌石的?”   “顾石?”   “卧槽,不会真的是顾石大佬吧……”   “可能是顾石的私生女,顾石的身材没那么娇小,噗。”   网上开始对Y小姐进行扒皮,另一边,同样有人火热的讨论着失踪的顾小姐。   “我总有一种阴谋论的感觉,顾小姐只是离家出走的话以顾家的财力不会找不着吧。”   “关了手机没了网络避开监控,随便一藏不出门,其实很难找到的好吗?否则A市哪来那么多通缉犯。”   “在顾家养尊处优,离了顾家她什么都不是,顾家这么多年的心血也是喂了白眼狼了。”   “为了男朋友呗,妹妹算什么,爸爸妈妈算什么,呵呵。”   “说起来,顾念也是很可怜,明明是顾家的千金小姐,居然有先天性心脏病,听说活不过二十岁?”   “心疼顾念,病成这样,还要到处找姐姐。”   云浅看完网上的热火连天的讨论,关了电脑,拿出了她的新手机。   她登上了当初贺风给她注册的微信号。   一连串贺风的消息发了过来,一开始小心翼翼问她怎么回事,到后来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丝毫不见当初在学校与顾浅浅谈恋爱时的帅气大方。   顾浅浅看了这些话心中更是恨他恨的不得了,“哼”了一声,对云浅道:“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幸好,我运气不错,能遇见你。不过,等你离开之后我怎么办,你这么厉害,顾叔叔到时候说不定以为我被掉包了。”   云浅实在嫌她烦,屏蔽了她的“信号”。   她拍了一块石头,发微博:明天去矿里选石头,开直播。   “天啦,是哪的矿?”   “家里有矿啊……”   “我真的相信你是顾石了。”   第二日,云浅一大早,就上船离开了岛,去了顾石的矿。   这个微信号一直被监控着,一登陆,贺风那边就得到了她的信号,他把信号发给了顾华,顾华派了人出去,确定真的是她之后,亲自带着顾念去了。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媒体。   矿上,依旧有不少的工人在干活。云浅跟他们打了招呼后,找了块没人的地方开了手机直播。   “Y小姐,真准时。”   “我们等你很久啦。”   “不是顾石。”   一大群人飞快的涌入了直播间。   “你们好呀,”云浅道。这次她只戴了口罩,长发披着,大家终于确信了她不是顾石,“大家真捧场,今天过来选几块石头。”   “是你们家的矿吗?”   “算是家里的吧。”云浅笑嘻嘻和大家说话。   大家一片羡慕。   很快,关卡处传来了喧闹声。   顾华开路,贺风推着轮椅,带着顾念来了。他们身后,是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的媒体。   云浅回头看了一眼,道:“有点家务事,你们先等等我,处理好了之后再来继续选。”   “要关直播吗?”   “不关了,想看的一起看吧。”云浅微微一笑。   顾华被人拦着,气急败坏的给顾石打了电话。正在工棚里赚钱的顾石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早就得了云浅的吩咐,将这群人放了进来。   云浅所在的地方虽然没人,但是很显眼,顾石老远就看见了她,带着人浩浩荡荡朝她走过去了。 第98章 :豪门千金(十)   “顾浅浅!”   云浅把手机放在两块石头中间,站起身,转过头取下了口罩。   “终于找到你了。”顾华激动的几乎落了泪,看在媒体眼里这是终于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儿时的正常反应。   好几位记者朝云浅冲了过来。   “顾小姐,有没有什么想对你家人说的?”   “没有。”   “顾家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忍心扔下病重的妹妹让大家着急呢。”   “顾小姐,你现在会跟顾先生一起回去吗?”   “不。”   记者们纷纷开启八卦模式,想从顾家挖点豪门秘辛出来。   与此同时,手机直播上的评论也纷纷刷了起来。   “等等,我没听错吧?Y小姐是离家出走的那位顾小姐?怪不得家里有矿呢。”   “感觉没这么简单,反正我是不相信Y小姐会为了一个男人和妹妹翻脸。“   “Y小姐是我女神,无条件支持她。”   顾华对身后的保镖比了个手势,云浅很快被两个保镖从左右驾住了。   “浅浅,在外面玩了这么久,玩累了吗?跟爸爸回家吧,”顾华道,“你看,妹妹都坐着轮椅来接你了。”   顾念含着泪点头,“姐姐,回家吧。”   云浅静静的看着这一出父慈女孝的戏码。顾华是算准了,有媒体在,顾石也轻易不敢动用人手做什么。   “浅浅。”贺风突然开口了。   摄影机的镜头连忙对准了他。   “我知道,你恨我。我曾经确实喜欢过你,但是念念更需要我。我希望你不要被我所影响,你和念念,你们是好姐妹。”   “贺风哥哥,”顾念拉住了贺风的手,“你继续喜欢姐姐好不好,我不想因为你和姐姐生分,你们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念念……”   “你其实是可怜我对不对?”   现场的镜头已经同步传到了网络上,有些无聊的吃瓜群众看见了,纷纷开始议论这一出豪门大戏。云浅,成了众矢之的,邪恶的女配角。而顾念,则是可怜兮兮的女一号,为了不爱她的姐姐,连心爱的男朋友都不要了。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顾念谈谈,谈好了,我再考虑要不要和你们回去,”云浅忽然道,“记者和摄影机能不能离开?”   顾华本不愿意,他怕顾念出什么意外。不过,他四处打量了一圈,这里只有一条路,无论如何,她是跑不掉的。   “放心吧,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顾华带着记者走远,贺风弯下腰低声和顾念说了几句,退到了一边去。云浅看了身边的保镖一眼,他们也只好离她两米远。   “姐姐,我把贺风哥哥让给你……”   “不要演了,”云浅突然道,“我其实都结婚了不是吗?你在装什么?现在没有摄影机,没有记者,没必要装。”   顾念的脸色很快变了,摄影机的背后,她不再是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她道:“顾浅浅,顾家养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大家都在看着你,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云浅后退了一步,让夹缝里的手机对准了顾念的侧脸,才道:“苦劳?顾家养我为的是我这颗心脏罢了,有何功劳苦劳可言。你们把这件事闹的这么大,就不怕我对公众说出真相吗?”   顾念轻笑了一声,“真相?真相不就是你为了贺风离家出走吗?结婚了又怎样?你不过是为了反抗婚姻反抗家庭罢了,至于其他的你觉得说出去有人会信你吗?”   云浅低垂着眼睑,似乎有些出神,道:“你知道吗,有研究说过,人的记忆是存在心脏里的,你不怕以后的你变成我吗?”   “就是因为这样,只有你的心脏才配的上我,”顾念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疯狂,道,“爸爸妈妈之所以养你,就是怕那些下贱的记忆脏了我的心,而你的心,你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打造的。你逃不掉的,顾浅浅。你看,现在没有人帮你,顾石和顾凯他们正在那边看热闹呢。”   云浅回头看了一眼,工棚外,顾石叼着雪茄,顾凯双手插着兜,都远远的看着。见着云浅看过来的眼神,顾凯立即拿出了手机,朝她点了下头。   云浅挑着眉,语气却依旧有些低沉:“我一直把你们当做一家人,你们却想要我的命。”   顾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太天真了,你只是一个司机的女儿罢了,你怎么可能配的上顾家。你应该庆幸,你有一颗配得上我的心脏,否则,你也不会有十八年的千金大小姐做。”   手机直播画面上,评论像疯了一般。   “我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顾念说的那些话是我的错觉对不对?我一直好喜欢她。”   “疯了疯了疯了,顾家太恐怖了,养了顾浅浅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她的心脏?”   “卧槽啊,我想哭了,Y小姐怎么这么惨,你们报警了吗?”   “正在疯狂拨打警方电话,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算了。”   “有钱人都这么肮脏吗?花钱买别人的命?甚至顾浅浅连钱都没有得到。”   “楼上不要一竿子打翻所有人,他们只是老鼠屎而已。”   “大家不要方,不要急,Y小姐应该是在特意像我们求救。大家把视频搬到微博论坛这些人比较多的地方去,在微博去@警方,微信公众平台也可以报警,不要都打电话,占用警方热线影响需要帮助的人就不好了,目前只要引起警方重视就行。这件事已经闹大了,轻易盖不过去了。”   顾念实在受不了这里到处都是风沙了,道:“不要挣扎了,顾浅浅,跟我走吧,就算你不走,那些愚不可及的媒体也会帮着你赶着你让你回到顾家的,就算你说出真相,你猜他们会信你还是信我?他们只会觉得你在找借口,你在妄想顾家会迫害你。你看现在,人人都相信我是你的好妹妹,是不是?”   云浅走过去,在顾念的轮椅面前弯下了腰,顾念真的很漂亮,多美的一张脸,不过可惜了。   “那是之前,以后,不会有人信了。”云浅在顾念耳边低声道。   顾念忍不住大笑,道:“顾浅浅,说吧,你录音了还是录视频了,我根本不会怕你,否则我也不可能和你说这么多了。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录音和视频都不一定是真的,声音是可以拼接的。”   “录音和视频,都是假的。但是你还漏了一样,直播是真的,做不了假的。”   顾念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你在说什么?”   “直播啊,忘了告诉你,”云浅把顾念的帽子给她戴好,看着她的脸道,“我就是A市最近出名的那个Y小姐呢,听说过吗?我的粉丝现在都在手机前看着你,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现在可能整个A市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吧。妹妹,你猜这一次你闯了多大的祸。”   顾念猛地一把推开云浅,抱着脑袋,“啊啊啊!你害我!我要杀了你!”   “你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怎么杀我吗?”   离的不远的贺风连忙跑过来,抱住了顾念。   “贺风哥哥,我完了,”顾念焦急的看着他,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我彻底完了,你杀了她,你帮我杀了她,她是个魔鬼。”   “怎么了?”贺风抬头看了一眼云浅。   “她开了直播,我刚刚说的话,很多人都听见了。”顾念瑟瑟发抖,把自己藏在贺风的怀里。   云浅偏了偏脑袋,嘴角扬起微笑,向贺风示意顾念说的没错。   “你说了什么?”贺风问。   顾念突然睁开眼,“我说了那些话,那又如何,你还是逃不掉,你这颗心脏本来就是我的!顾浅浅,你不要妄想了,你该死!你全家都该死!你生来就是为了把心脏给我的!”   云浅蓦地看向顾念,她问顾浅浅:“你父母出车祸的事你还记得吗?”   顾浅浅摇头,“我当时才三岁,别说车祸的事了,我从没见过他们的照片,现在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正要赶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的顾华接到了顾家家主的电话。   “三叔。”   “阿华,这件事你做的太过分了,我以前睁只眼闭只眼没管你,你现在却太离谱了。”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顾华不由自主的站直身子,问:“三叔,到底出了什么事?”   “现在,马上来老宅。不要再纠缠顾浅浅了!”家主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顾华眼底一沉,让身边人给媒体记者红包让他们散了,亲自过去抱起了顾念。   他知道这件事不简单,深深的看了云浅一眼。   云浅丝毫没被他吓着,嘴角甚至还了一丝微笑。   顾念依旧缩在顾华怀里发抖,她一直隐藏的很好,连在贺风面前她都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她想要顾浅浅心脏的事。一切都是爸爸妈妈在做主,这事跟她没关系,没有一点点关系。   顾石依旧叼着雪茄,对顾华摆手再见,他拍了顾凯后背一巴掌,“老子都说儿媳妇不会有事了,你担心个什么劲。”   顾凯仍旧有些紧张,刚刚按之前说好的把直播的视频发到了顾三叔那边,他本来怕顾三叔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的。   看着他们上车走远,云浅走过去拿起了藏在石头缝中间的手机。   她第一次脱掉了口罩,以真面目面向大家,眼睛还有一圈红红的。   “我还是习惯叫你Y小姐,你真美。”   “心疼你,Y小姐。”   “你放心,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只要有我们在,他们不敢为所欲为。”   “Y小姐,你以后还会开直播吗?”   “会啊,”云浅道,“只要我一直在,我就会开直播,我们继续吧,刚刚看见了一块冰种阳绿翡翠,我们去切开看看。”   ……   下午,离开矿区后,云浅接到了电视台的电话。   这件事闹的轰轰烈烈的,《鉴石》栏目的制片人已经知道了,他问云浅愿不愿意为《鉴石》录制一个幕后视频。如果云浅愿意,可以把受顾家迫害的真相说出来,他们会为她宣传,让大家都知道顾华顾念的真面目。   云浅答应了。   电视台因为之前帮顾华寻人的事闹了个大乌龙,非常想弥补在群众中的不良影响,当即拍板决定这个幕后节目直接直播,没有任何剪辑和重录。   顾凯陪云浅到了电视台,简单的化了妆之后到了直播间。   直播间可以容纳五十位观众,大家都是看到了电视台发的微博专程赶来的,大多也是云浅在鉴石节目积累的粉丝。   顾凯也坐在观众席,看着她。   怕云浅紧张,安排的主持人是她的老熟人,鉴石栏目的主持人。   导演倒数三秒之后,直播开始。   顾华和顾念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众怒,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都打开了电视,电脑,手机。   “我一直以为,Y小姐刚成年这些都是噱头,没想到你真的才十八岁。不过,听说你结婚了,是真的吗?”主持人问。   所有的问题在直播前都给云浅和顾凯看过,他们都没意见。   云浅看了坐在观众席上的顾凯一眼,顾凯对她点了点头。   “是的,我结婚了。我刚成年的那一天,大概半年之前,我的养父养母拿了一张结婚证给我。告诉我,我和我的哥哥结婚了。”   “太荒唐了,他们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我完全想象不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他们想锁着我吧,想方设法的让我离不开顾家。”   “这件事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能说说吗?”   与此同时,顾石去了老宅。   顾家老宅位于海边的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整座山上只有顾家一户,沿着盘山公路行驶了一个小时,经过了三个关卡,看着开车的人是顾石才放行让他们走。   深重的铁门打开,车子慢慢驶入了顾家老宅里,路两旁种了树,满地都是枯掉的落叶,又行驶了十分钟,才到了老宅的别墅前。   三层楼的别墅,如今只有家主顾三叔带着管家住在里面。顾家早已分了家,除了逢年过节,只有发生重大事情后大家才会回到老宅来开会。   一楼的客厅里,顾家各分支的人几乎都来齐了,小辈只有顾念和贺风。   顾念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瑟缩不已,抱着顾太太的手臂不肯放开。   大家都噤若寒蝉,面面相觑。顾石一到,迎上了顾华刀锋般的眼神,顾石哟了一声,打破了大厅的平静。   “华哥,这件事你自己不厚道,千万别看我。啧,这段时间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不要惹顾浅浅了?”   顾三叔闭着眼,坐在主位沙发上。他轻咳了一声,连顾石都闭了嘴。   “顾华,你去开电视,看A市频道。”   顾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云浅正在娓娓诉说着顾浅浅的经历。   “其实,我也不记得我亲生父母了,我只知道他们出了车祸。后来,我就成了顾家的大小姐,还有一个哥哥,哥哥是顾太太和前夫的孩子,和一个妹妹,是他们亲生的。不过呢,家里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妹妹身体不好,住在医院。”   “你和顾念关系真的是她说的那么好吗?”   云浅摇摇头,“我和哥哥关系比较好,妹妹回来的时候少,不论我怎么示好,她都不理我。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和她毕竟不一样,我是收养的,她才是真正的顾家小姐。”   “我一直很感谢顾先生和顾太太,他们对我和哥哥都很冷淡,所以我感觉不到不同。但是一直以来我的吃穿用度在同学中都是很好的,我是顾家大小姐,大家都很羡慕我。小孩子,总会有点虚荣心吧。”   “一直到我上高中的时候,认识了贺风,我们互相喜欢,谈了段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恋爱。这件事被顾先生发现了,顾先生狠狠揍了我一顿,原来顾念从小就喜欢贺风,他们认为我抢了顾念的男朋友。顾太太一直在保护我,我以为她心疼我,结果她说,不要打坏了念念的心脏。”   电视外,抱着顾念的顾太太忍不住发起了抖。   “原来,他们一直以来只把我当成了心脏容器在养。”   A市的无数个巨幕上,都放着这场直播。巨幕外看直播的人,忍不住浑身都发冷了。活人心脏容器……没人想到顾华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   “我试图逃跑,但是很快被他们抓了回来,我被迫退了学,在别墅里关了两年。直到,我哥哥来带我离开。他说服顾先生长期关押我会对心脏不好,到时候会影响顾念的身体。可能是怕我和哥哥产生感情,也可能是为了锁着我,他们给我弄来了结婚证。从那以后,我连哥哥都不信了。”   “不过,后来,我渐渐想明白了。让哥哥带我去医院看顾念,在那里我见到了我一直深信不疑的前男友贺风,他已经爱上顾念了。我彻底心灰意冷,不相信他会带我离开。哥哥告诉我,可以找爸爸……就是顾石先生,他的亲生父亲帮忙。爸爸知道这件事之后很生气,想方设法避开眼线把我从顾家别墅弄了出来,有他帮忙,我就不用担心随时会被顾华的人抓回去了。”   “顾华一直在找我,我想他们可能不甘心我就这样跑了吧。所以我才选择了直播求助。”   场外,大家静静的听着,她的声音很平静。无数人却已经落下了眼泪。   主持人也抹着泪,道:“现在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们大家一定会保护你。”   “谢谢你,谢谢大家。我曾经以为自己死定了,顾念在电视上找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不过现在,有了你们,我相信,邪恶一定会被打倒的。”   顾华“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视。   客厅里的人都窃窃私语,顾华这件事做的真的过分了。他们知道顾华为了顾念养的有心脏,但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被迫的。就连顾石,当初顾凯求助他的时候,他是以为顾浅浅与顾华有合约却又突然反悔的。所以一开始,他并不想插手这件事。   不过,眼下,云浅在电视上把他美化了,他不由又有些得意。   “顾石。”顾三叔开口了。   “我在。”顾石道。   “这场直播是你让电视台做的吧。”   顾石啧了一声,“三叔,顾浅浅是我儿媳妇,我不帮她帮谁?”   顾三叔闭着眼,叹了口气,他保不住顾华了,也根本不想保他,这件事对顾家影响太大了,顾家不能折损在顾华手里。他也曾迁怒过顾石和顾浅浅,但是听着电视上那个人的经历,他又有些迷茫,这些年,是不是他对这些人太好了,顾华才敢做出这种事来。   “阿华,顾家留不住你了,你走吧。”   顾华一怔,跪在了地上,“三叔,您惩罚我,责骂我,都行,您不要让我离开顾家。”   顾三叔道:“顾念,我一直心疼你,你却让我太失望了。”   “三爷爷……”   “老杨,”顾三叔叫来管家,“拿家谱,顾华一家彻底除名,再把顾凯和顾浅浅放在顾石名下。”   “是。”   “你凭什么!”顾念突然跳了起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叫,“如果我爷爷还在,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   顾太太连忙捂住她的嘴。   “三叔,您真的要这么绝?”顾华知道,离开顾家后他什么都不是,这些年,就是因为有顾家的大树,他才能一直顺风顺水。   顾三叔闭上眼,不再说话。 第99章 :豪门千金(十一)   倘若没有之前顾华和顾念真情实感找顾浅浅的事情,这件事的发酵也不会这么的快。   一夜之间,在顾石的暗箱操作之下,整个A市几乎人人都知道顾华是如何对待顾浅浅的,也知道了顾浅浅就是那个赌石高手Y小姐。   A市的网络几乎爆了,一晚上服务器都崩了好多次。   “顾念的人设彻底崩塌了,心疼之前心疼过她的我。”   “顾念真的是盛世白莲花啊!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又看了一遍之前顾念和她爸在电视上寻人的视频,令人作呕。”   “顾氏集团官网出紧急通知了,要开除顾华,这是要撇清关系了么,呵呵。”   “细思恐极啊,在这个钱权等于一切的A市,就没人担心自己哪天遇到和顾浅浅一样的遭遇吗?”   “说真的,A市地下器官买卖已经存在很久了,希望这一次政府能给力一点,最好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第二日一早,股市开盘,顾家的股票一落千丈。   顾三叔不得不亲自出面,召开记者发布会,时间定在三天后。   在这之前,他亲自去了顾石的岛上,见一见云浅。   顾三叔七十出头,是顾家唯一的长辈了,论资排辈,他当上了家主。   连顾石这种一辈子不着调的人见着顾三叔也缩紧了狐狸尾巴,乖乖的带着他上岛。   “你就是顾浅浅?”顾三叔打量着云浅。或许是年纪大了,他的目光倒是没有那么明显的不喜欢。   “三爷爷好。”云浅道,顾华一直以来都没有给顾浅浅正式办理收养手续,所以顾浅浅从未见过别的顾家人。   顾三叔坐在沙发上,道:“这些年,我不怎么管事了,他们就欺负我老眼昏花。这件事,是顾家对不起你。”   “三爷爷言重了,”云浅已经知道顾三叔把顾华一家逐出顾家的事了,他的意思其实很明显,这件事只是顾华做的,和顾家没有任何关系,“这本来就是顾华背着您做的,与顾家没有任何关系。”   顾三叔点点头,“你能明理,我很高兴,这件事,顾家必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日后,顾华再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我会亲自为你做主。”   “谢谢三爷爷。”   顾三叔摆了摆手,“这件事,对顾家的影响不可谓不大。浅浅,三爷爷拜托你一件事,三天后,我会亲自召开新闻发布会,你到时候陪我一起出席行吗?”   站在顾三叔身后的顾石对云浅点了点头,云浅便应了声好。   顾三叔又问了云浅几句在岛上吃穿用度如何,和顾石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顾石去送了顾三叔回来,长舒了口气,这一次顾华的事算是暂时告了一个段落,一时半会,顾华自顾不暇,是不敢再来骚扰他儿媳妇的了。   睡觉前,顾浅浅出现了,这件事她一直看着,激动的要哭了。   “我真的没想到,”顾浅浅道,“他们如今会这么惨。”   “这还只是个开始。”   ……   贺家。   这件事曝光后,贺风无疑从男神变成了渣男,连给他写过情书的女孩子也纷纷在网上申讨他。贺风不过是个十九岁的男孩,躲在家里哪里都不敢去。   因为和顾念的婚约在,再加上贺风在这件闹剧里无足轻重的地位,贺家的生意也受了不少的影响。贺父一夜之间愁白了头。   贺风跪在地上,贺父的鞭子劈头盖脸的对着他身上打过去。   贺父向来觉得自己是有良心的生意人,他知道顾念有病,但是那个女孩在人前特别善良,他从没想过,背后的顾念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而且在顾华露出的口风里,他一直以为顾华有办法给顾念治病,从未想过,这条命需要用另一条人命来换。   如果早知道这样,他根本不可能和顾家有任何关系。这样的人,他同样害怕什么时候会在商场上给他来几刀。   “这是一些药材,我会让管家送去顾家,”贺太太道,“至于阿风的婚事,就算了吧。当初是我们识人不清。”   贺父深深的看了闭嘴不语的贺风一眼,贺风必定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自己儿子居然也参与到了这一场人命交易中来。他有些心惊,甚至有些毛骨悚然。当年,是他放任儿子去和顾念谈恋爱,如今顾家却还了他一个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儿子。   贺父“恩”了一声,“让管家告诉顾华,这件事不会轻易了了。”   顾华被赶出顾家,被顾氏集团开除,连顾家的别墅也一并收回了,顾家的管家,佣人全都不再属于他们。   还好,顾华这些年私下做了点投资,买的有公寓。当天晚上,从顾家离开后,一家三口就住进了公寓。   顾念即便是在医院里,也是住的单独的别墅,但是那家医院是顾氏旗下的私产,既然与顾家再无任何关系,她是再回不去了。   顾念吃了之前云浅留下的药材,这段时间精神好了不少。   她从没住过这种地方,气的不得了,脸上的苍白不再是装的了,而是气出来的。   她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捏着抱枕,“顾浅浅,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顾太太给她抚着胸口,道:“念念,你身体不好,你去歇会吧。”   “歇什么歇!猪笼一样的地方!这是我住的吗?”自从她在云浅面前的话被直播出来之后,她再也不屑于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活了那么多年藏了那么多年,她总算可以任由自己想说什么说什么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善良的顾念,凭什么她有病,凭什么别人就能比她活的长。   既然这个世界那么不公平,凭什么她就不能更不公平一点,买条命算什么,这本来就是顾浅浅欠她的!   “念念,你别说了,”顾太太捂着她的嘴,“你今天在三叔面前已经够出格了,别让你爸爸难做。”   顾念冷笑,“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我难道不明白。他们做初一,就不要怪我们做十五。妈,你这么懦弱,我爸是怎么看上你的?”   “好,”顾华从卧室里走出来,“念念,你说的很好,爸爸不会就这么算了。顾浅浅的心脏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第100章 :豪门千金(十二)   顾家正式召开记者发布会。   云浅挽着顾三叔的手一起出席了这场发布会,这倒是让现场的记者吃惊不已,大家都以为这一次她会和顾家不死不休的。   “顾小姐,请问你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呢?”   “顾小姐,难道你不恨顾家吗?”   顾石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道:“这件事的经过大家都知道了,这次的记者发布会主要是由顾家家主顾三叔亲自来宣布顾家的几项决定。大家稍安勿躁,稍后有半小时时间留给大家提问。”   记者安静了下来,顾三叔这才道:“这件事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我老眼昏花了,才叫他们背着我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今天我亲自前来,一是为了当着大家的面给受无妄之灾的顾浅浅道歉,另外,则是为了宣布顾家的决定。大家应该知道,顾华已经被开除出了顾氏集团。而我们顾家,也永远将顾华一家三口驱逐出去了。顾家上百年历史,这是第一次因为丑闻在公众面前出名,我这张老脸都快要挂不住了。”   顾三叔断断续续又讲了十来分钟顾家的发家历史,他的发言才告一段落。   云浅接过了话筒,“对给顾家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我很抱歉。我的初衷,是要逃离顾华夫妇,还有顾念的魔爪。我是真的害怕他们,他们是邪恶的禽兽。而带给我救赎的,却是我的哥哥顾凯,和我哥哥的父亲顾石先生。他们同样姓顾,却是一直以来帮助我的人,所以,我今天站在这里。”   “唔。我也要谢谢浅浅,她教了我很多玉石方面的知识。她大概是这方面的天才。”顾石插科打诨道。   严肃的现场顿时笑成了一片。   “接下来,是记者提问时间。”   “顾小姐,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被胁迫而来的,毕竟你逃离了顾华一家,却逃不过庞大的顾家。”   “不是,我和我哥哥还有我爸爸……也就是顾石先生,我们有很深厚的感情。没有他们,我的心脏可能早就去了顾念的身体里,而且还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桥归桥,路归路,我不可能把顾华他们一家做的恶全部算到所有顾家人身上。”   “顾小姐,你对贺家少爷贺风还有感情吗?在我们外人看来,贺少爷或许也是遭到了欺骗。”   “没有,其实当我得知他们是为了我的心脏时,我就找过贺风。因为当时我并不信任我的哥哥,我希望他能帮我,救我。他让我安心在家里等他,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害死的。我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回去了,可是,等我再有机会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云浅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她似乎陷入了回忆里,悲凉道,“他当时在医院里陪着顾念,他告诉我,顾家养了我十八年,这是我欠顾家的,我必须要还回去,用我的命还回去。”   现场一片静谧,一开始,听她在电视上的诉说时只有种局外人的感觉,并不能真正体会到她的害怕,心惊胆战。可是,来到了现场听说这些内情,只觉得浑身都裹着一团寒意。当初,她是有多绝望啊,这条生路,她走的太艰难了。   “顾小姐,”这位女记者擦着泪,“你现在真的安全吗?其他顾家人会不会不过是在公众面前做做面子,私底下还是会帮助顾念。毕竟,顾念才是顾家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   顾石轻咳了几声,指了指这位女记者,“这位记者朋友,我非常非常感谢你心疼浅浅的心情。你心疼她,我也心疼她。你可以放一万个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她,毕竟,她还是我儿媳妇,她出什么事,我儿子会跟我拼命的。”   云浅忍不住笑了,眼底的真心是藏不住了。那位提问的女记者也不由自主笑了出来,“很抱歉,顾石先生,我相信您。”   顾石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我还有个疑问,这个疑问想问问顾三叔。顾家真的是清白的吗?一直以来真的不知道顾华打算用**移植的方法来给顾念换心脏吗?”   这个问题,几乎是全场记者都想问的,但是没人敢得罪顾三叔。   没想到,顾三叔却根本没有发火,反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拿着话筒道:“我老了,许多事都不管了,这才导致了顾家如今出了这么多问题。顾念有病的事一直以来我都知道,甚至还告诉家里的小辈,但凡有任何的办法,医疗资源一定要及时告诉顾华。顾念也是我的孙女,我不会看着她死。顾家给他提供方便,提供医院,医生,甚至,我们可以去国外做手术,一定要把这个病看好。顾华却一直告诉我,他有办法给顾念治病,他是顾念的爸爸,他总不会害顾念,我就没有插手再管。可是我没想到,他害的却是别人的命。”   这一场记者发布会全城同步直播,就像当初云浅接受采访时那样,电视台,网络,步行街的巨幕,各个地方都能随时看见。而顾华一家三口,也在公寓里收看着这场发布会。   顾三叔的发言完毕,顾华拿起烟灰缸直接把电视砸烂了。   “老狐狸!”他气急败坏的骂,顾三叔最多不知道他是强制性的要顾浅浅的心脏,当初,顾三叔可还问过他,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   顾念已经哭的全身发抖,她躺在顾太太的怀里,问:“爸爸,三爷爷真的已经不要我们了吗,顾家是不是不会再给我们任何帮助了?”   顾华道:“念念,爸爸不会让你有事的。”   “可是,”顾念哭的几乎要窒息了,“可是,我也不想让你们有事。”   “念念……”   “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我去求他,就算是我去死,也不能让你们两个为了我变得一无所有。”   顾华和顾太太听着女儿的话,对视一眼,都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她。   “不,该死的不是你。”   顾念摇着头,“这是我的命,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站起身,摇摇欲坠的往自己房间去。   顾华长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两眼紧紧看着天花板,就算真的绑架顾浅浅,给念念做了手术,到时候心脏已经在念念身体里了,谁也没办法。大不了他去死……可是,现在已经没人帮他做手术了。哎,顾华紧紧揪着头发,念念是他唯一的女儿,她那么懂事那么听话,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看着她去死。   顾念关好房门,坐在床边,拨打了贺风的电话。   “念念?”贺风似乎有些意外,“我正准备找你,今天我爸不在家,我想办法把手机偷出来了。”   顾念放低了声音:“贺风哥哥,你看到今天的记者发布会了吗?”   “恩,反正我已经被她黑的不能再黑了。”   “我想去给她道歉,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可以。”   “贺风哥哥……”   “我在。”   “那天,我只是口不择言,我从没想过要她的命来换我的命。”   贺风愣了几秒,顾念继续道:“我以前确实不喜欢她,她凭什么抢了我的爸爸妈妈。后来,我听爸爸妈妈说是要把她的心脏换给我,我才知道。可是我一直不同意,直到,她喜欢上了你……我从小就喜欢你,你也许不记得小时候了,但是我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就是要嫁给贺风哥哥。”   “对不起,小时候的事情我真的不太记得了。”   “没关系,”顾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她喜欢上你之后我一直很恨她,她抢了我的爸爸妈妈,还要抢我的贺风哥哥吗?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想过要用她的心脏来换我的命。也许,在我口不择言的时候说过一些话,但我无非就是为了气她罢了。贺风哥哥,现在,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你会信我这些话吗?”   贺风点点头,道:“我当然相信你。”   顾念松了口气,语气中轻松了一点,“我真的很怕连你也认为我是坏人。其实我不赞成爸爸妈妈这样做的,你陪我去见一见她好不好?”   “好。”   “我现在住在爸爸名下的一处公寓里,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你来接我。不过,过几天吧,这几天爸爸妈妈情绪不好,我在家陪陪他们。”   顾念说完挂了电话,打开电脑开始上网。   网络上那些言论让她痛不欲生,凭什么好的都是顾浅浅的,坏的就是她?她错就错在有了一颗有病的心脏吗?但是这应该让别人同情她,而不是讨厌她。   “顾念这种人太可怕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心肝脾肺都黑完了,还总是一副白莲花的样子。”   “心理扭曲了吧,病了这么多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生病的不止她一个,人家都能好好的怎么就她心里变态呢?这跟病无关,就算她身体健康,她也会在其他方面作恶多端。”   “幸好,我不认识她……想想身边有这种人真的太恐怖了。”   “楼上,你没那个命认识她,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哈哈哈。”   顾念抱着头,根本就跟她无关……没有任何关系……是她爸爸必须要把心脏给她的,是她爸爸要她活的!   顾太太端着水果进房间,看到顾念电脑屏幕上的东西,连忙把电脑给她关了。   “别看了,那些人乱说的。”   “妈妈……”   顾华也走了进来,摸了摸顾念的脑袋,“这几天别让她上网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们怎么能被他们逼到这个地步?我好怕……”   顾华眼底一沉,“不怕,有爸爸妈妈在,没人欺负你。”   “你能怎么办?”顾太太哭道,“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够了!不要在念念面前说这些丧气话。我说过,顾浅浅的心脏一定会是她的,大不了我去求三叔,我给他磕头,实在不行,大家就同归于尽吧!”   ……   A市的赌石论坛上出现了一张热帖,匿名人士发的,帖子名字叫“来,让我们看看Y小姐赌神人设是如何崩塌的?”   帖子的内容看起来特别特别专业,细数了云浅用Y小姐名字上鉴石栏目,开直播时的每一个视频。发帖人称她根本对赌石一窍不通,一直以来都是在作假。她从没认真观察过每一块石头,心里早就知道那是什么料子,才会那么准。不幸大家可以品品那些截图,她的表情,眼神,从微表情来说都是很悠哉的,只有心知肚明的人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电视台的节目背后她应该有高人指点,才会次次都那么准,至于这个高人,应该就是顾石了。至于每一次的直播,就更容易操作了。   而顾石和她的目的,就是要火了之后利用大家来对付顾华。   大家难道不觉得这其实是一场阴谋吗?在直播的时候引导顾念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一夜之间,顾华一家就垮了。而顾家,虽然股市跌了一段时间,但是记者发布会后,顾家家主还博得了好感,其实并没有任何损失。   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为了把顾华挤出顾氏集团,你们大家都被骗了。   帖子说的是有理有据,条条是道,连云浅都差点信了。   她陪着顾石去了D国公盘,听说这次有不少的好料子,顾石带着顾凯和她一起来了。   云浅拿着手机,认真的看着那个帖子的每一帧截图,快被自己美哭了,她觉得运气真好,每一次穿越都是大美人。就算顾浅浅才十八岁,本来底子就好,在顾家又养尊处优了这么些年,比顾念也差不了多少。   顾石没收了她的手机,“家里的事回去再看,先帮我看看料子。”   这里的公盘和A市的区别很大,这里都是投暗标,商人们按着编号自己看石头,看中的自己评估价格之后投入投标箱里面去。有时候一块好料竞争的人多,也许投的价格便宜了几块钱都会擦肩而过。   云浅不得不打起三十二分精神,观察着这些料子。   顾石转了一圈,回来才慢半拍道:“网上说你是假的?说我是你师父?”   “是啊,师父你真厉害。”云浅恭维他。   连一直默默站在云浅身后保护她的顾凯都忍不住笑了。   顾石咳了一声,把手机还给云浅,“这几天在这边,回去后舆论不知道就发酵成什么样了。你自己自证吧。”   “你不做师父了?”   “好不容易被人捧这么高,我不想轻易打破自己的梦。如果是真的那多好。”顾石摇着头走开了。   云浅很快开了直播,不过几分钟时间,大批的粉丝涌了进来。   “亲爱的你知道网上在黑你吗?”   “肯定是顾念写的,emmm现在只要跟浅浅有关的任何黑料我都觉得是顾念怎么办?”   “卧槽你旁边好多毛料,你现在在哪?”   “大家好,我在D国公盘。”   “卧槽我做梦都想去,但是不敢。”   “一万欧元入场券我买不起QAQ。”   “你身后的帅哥是谁是你老公……哥哥吗?”   云浅把手机对准顾凯,顾凯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顾凯。”   “男帅女美,真的是天作之合。顾华算是做了唯一的一件好事。”   “我要成CP粉了。”   云浅不得不转移话题,“本来这次是悄悄来的,不过网上传了很多难听的话。其实清者自清,你们相信我就好了。但是现在是关键时候,舆论有时候会有很大的力量。我逃离了顾华一家,就再也不想回去了。”   “嗯嗯,我们相信你。”   “浅浅老大加油。”   “我相信在公盘应该不会有人说作假了吧,让我选一块这里最好的毛料出来。”云浅低声道。   云浅把手机递给顾凯,在展品中慢慢看着。顾石也溜达了过来,和粉丝们打招呼。   顾石的出现又引起了一波**,他简直是各位赌石爱好者心目中最羡慕的对象,只有他才能把石头玩的这么风生水起了,而且,之前直播时还爆出他有一座玉矿,简直是人神共愤。   公盘的商人不少,大家都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只有云浅带着顾凯慢悠悠的踱着步子,选一块在她看来这里最好的石头。   云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块黑的发亮的毛料之前。   “卧槽这里面肯定是帝王绿。”   “A市这么多年都没出过帝王绿了,这都快绝种了,反正我觉得不像。”   “浅浅当心啊。”   云浅停了几秒钟,填了价格,放进了投标箱。   “这就投了,真的是这块吗?”   “我也投一票,没钱只好投票了。”   不过云浅并没有停下来,她看中了五六块石头,每一块都填了价格。   “好了,大家帮我记住编号。一会开盘就揭晓了。”   “我浅加油!”   “卧槽好期待开盘。” 第101章 :豪门千金(十三)   公盘开盘,云浅选了好几块石头,不过前几块价格都填的不高,没有中标。   顾石不停的摇头,说:“你不要帮我省钱,我们这一次来了就是花钱的。”   “好。”云浅应道。   那块黑亮的石头开标了,这一次宣布的中标者正是顾石。   顾石笑眯眯的,拿出支票填价格。   “总算有一块中标了,我相信你的眼光,你报的什么价?”   “五千万……刀。”   “五千万?五千万还可以,等等,刀?”   云浅点点头。   “刀?Dolr?美元?”顾石继续问。   “嗯,你没听错,五千万dolr。”   顾石晕过去了。   顾凯连忙给他掐人中,“爸,你不能晕,你还要填支票呢。”   顾石打起精神,抖着手填了支票。   云浅轻咳了一声,看着顾石发抖的手:“是你说不要我帮你省钱的。”   顾石只好期待这块石头能疯涨,欲哭无泪的把支票交了上去。   这次在D国公盘待了三天,就带了这块石头回去,顾石满心的忐忑,生害怕自己的钱打了水漂。虽然特别特别想相信儿媳妇,但是4个亿真的让他胸口发紧,恨不得下一秒就倒过去算了。   石头要一天后才能运回去,之前网络上那个说云浅作假的帖子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有人信她,当然也有人相信那个帖子。当然了,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论来陷害顾华的人倒是不多。   地下黑市器官交易在A市一直以来都是存在的,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为了钱为了活命心甘情愿。但是像顾华这样,囚禁强迫的还是第一桩,这件事爆出来之后,地下黑市遭到了强烈的打击。   顾华也多次被迫前往警所进行调查,这件事现在众说纷纭,网上越演越烈的帖子也说明了另一种可能性。警所没有证据,顾华紧咬着牙不承认,仅凭云浅一人的话根本构不成事实,顾华每次时间一到就被放出来了。   顾华依旧没有放弃要给顾念换心脏,现在地下黑市被打击,他更不可能去找到别的适合的心脏了。只要一想到女儿那么乖,他就不忍心看着她去死。   顾念总是问他,他们是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的确是真的,顾三叔决绝的断绝了他们一切的活路。他的一切都来自顾家,如今全都被收回了,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他要拿什么去给顾念活路?   顾华愁的一夜未睡,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抽烟。苍老憔悴,鬓角甚至出现了白发,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要风得风的顾总了。   顾太太半夜出来见到他,叹了口气,坐在顾华身边。   “等天亮了,我就去求三叔,我手里还是有几个人可以用。”   “你要做什么?”顾太太握住他的手。   “没什么,我只是求三叔至少让那些一直给念念看病的医生过来,他不能这么绝,现在这样,无疑是一条死路。”顾华压低声音道。   “那些医生来了又怎么样,他们只能给念念算还有多长时间。”顾太太泄气道。   顾华甩开她的手,“别说了!我说过,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卧室,穿着睡衣的顾念站在门口,悄悄掩住了门缝。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是顾华教她的。她一直记在心里,从不会忘。   她拿出手机,给贺风发消息:贺风哥哥,明天带我去见浅浅姐吧,我想对她道歉。   贺风不知是没睡还是被她吵醒了,很快回了消息过来:好。   ……   顾石那块天价石头被运回了A市,他许多朋友都听说他在D国公盘拍了一块天价石头,一大早就去了岛上看他的笑话。   顾石强打着精神招呼各位。   “顾老板,不如擦个口给我们看看什么样的绿能值这个天价吧?”   顾石干笑了几声,转头问云浅,“行不行?”   “当然,为什么不行?”云浅反问。   石头被运到了大厅,顾石恨不得用一块金刚玻璃给它罩着,谁都别碰谁都别摸。   这是一块黑乌沙皮的料子,黑的发亮。   “啧啧,”大家都围着这块料子看,“顾老板,你这是豪赌啊,帝王绿?我只听过没见过。”   “如果真是帝王绿,十亿都不止吧,你赚了啊!”有人拍着他的肩,哈哈大笑。   顾石特别想去擦头上的汗。   “开吧。”云浅道。   看着她满怀信心的样子,顾石心里终于又稳了下来,打了个响指,“开。”   解石师打着电筒,找了半天,开了个小窗。   这窗一打开,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绿中偏蓝,在解石师手里的手电照射下,翠的要滴落下来了一般。   解石师的手都快抖了,道:“老板,这……你叫高人来解吧,我不敢动了。”   妈耶,第一次见到帝王绿,解石师觉得自己要晕了。   “别别别别别,”顾石一连串叫道,恨不得扑过去把石头盖住,现场这一个个老狐狸的,知道他有玻璃种帝王绿料子,这不得生剥活吞了他,“不解了不解了,这料子咱们留着看。”   有人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顾老板,你今年这运道,简直好的不像话啊。”   “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他揽过云浅的肩,“我儿媳妇,就是她给我出谋划策,她才是我的军师。”   云浅正在给大家直播玻璃种帝王绿开窗的过程,直播评论里一片惊呼,闻言她关了直播,道:“各位叔叔好。”   话音落地,外面有人进来了,在顾石耳边悄声道:“顾念小姐去了对岸码头那边,还带了许多记者,说要见顾浅浅小姐。”   “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现在很多媒体赶过去了。”   “我去看看吧。”云浅道。   “等等,”顾石实在走不开,拿出手机,“我给阿凯打电话,让他陪你。”   顾念跪在岸边,贺风站在她身边,手里推着轮椅,心疼的陪着她。   记者们在看到那个直播视频之后都是很讨厌顾念的,可是,这会只要一想到这个在寒风中跪在海边码头上的小姑娘有心脏病,又觉得于心不忍。   还有记者要出个大新闻,现在的故事反转才是真理。最好云浅所说的一切都是假话,最好那个所谓帖子里的真相才是真相。   不过,顾念的话让这些想搞个大新闻的记者失望了。   “我是来给浅浅姐道歉的,那天是我口不择言。”   “是,我确实知道我爸爸要用她的心脏给我做手术,但是我并没有同意。”   “她离家出走,我很生气,所以我才会说那些话。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没有什么用了?我只希望她能够原谅我。”   记者问她:“那你的意思是你爸爸也就是顾华先生确实是要做**移植这种犯法要命的事了?”   “是,我也是偷偷听他说的。这种事他不会告诉我。”   “那贺少爷呢,之前顾小姐说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但是你选择了帮助顾念小姐。”   贺风摊手,“她确实告诉过我,但是你们知道,这种事是违法的。我真的无法相信顾叔叔会这样做。而且,我们当时都未成年,一个未成年想法有多天真,多天马行空,我当时觉得,她是有被害妄想症。”   说的是不是真的,管他呢,有部分记者才不会管这些,他们只管自己笔下出个大新闻。当然,也有些记者对他们嗤之以鼻。   有快艇停在了码头边上,云浅和顾凯取下了头盔手套,上了岸。   “凯哥哥,浅姐姐……”顾念低声道。   闪光灯顿时对着他们亮了起来。   云浅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镁光灯之下了。   “顾小姐,请问你会原谅你妹妹吗?”   云浅满脑袋的问号,反问那位记者:“如果你的妹妹要挖你的心脏,你会原谅她吗?”   记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道:“但是顾念小姐刚刚说,她一切都不知情,全都是她父亲顾华先生安排的。”   “是吗?”云浅很快反应了过来,顾念为了脱身,把脏水全都泼到了顾华头上,只是不知道顾华知不知道这件事。   记者擦了擦汗。   云浅道:“我一直以为顾念妹妹知情呢。”   顾念抬起头看她:“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那天在矿上只是口不择言,姐姐,你原谅我。”   海风吹的她快晕了,但是她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赢了。云浅不肯当众原谅她,明天新闻上对她就会一片同情。云浅就算假意原谅了她,她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被人步步紧逼了。   至于顾华,是他教她活下来的,是他教她不择手段活下来的。所以,就不要怪她不顾父女感情了。   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我不会原谅她的,”云浅突然道,打断了顾念的出神,“她就算在这里跪到死我都不会原谅她。不管她知不知道,她都是罪魁祸首。不过……”   云浅话锋一转,深深的看了顾念一眼。   “我可以不追究她的责任。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见。” 第102章 :豪门千金(十四)   云浅这一席话倒是叫顾浅浅愣住了,云浅根本没有再理依旧还跪在地上的她,也毫不在乎身后这么多的记者,直接上了船。   顾凯深吸了一口气,经过顾念身边的时候停下了步子,双眼看着她,眼底尽是悲凉,“你……好自为之吧。”   顾念低下了头。   记者们又给顾念拍了几张照,纷纷回家准备写稿去了。   贺风过来扶起顾念,顾念双腿酸软,直接扑在了贺风怀里。   贺风干脆打横抱起了她,将她放在轮椅上,半跪在她面前问:“冷不冷?”   顾念小脸被海风吹的苍白,她坚定的摇了摇头,“去警所。”   “念念……”   “我想好了。贺风哥哥,我不能容忍他再害人了。”   贺风笑了笑,握着顾念的手,“好,你要怎么做我都陪着你。”   顾家老宅。   顾三叔坐在大厅,他的对面坐的正是顾华。   顾华说他是来求顾三叔,却根本没打算低声下气,这段时间顾三叔给他的气受的够够的了。每次听见顾念问他是不是真的没办法了他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   “我要求不多,只要给我几名能做手术的医生,和一间手术室,就足够了。”   “事情闹的这么大,你还不知悔改。”   顾华冷笑,“我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念念是我的命根子,他是我的女儿,我给了她生命,既然有办法救她,我为什么不救?”   顾三叔摇了摇头,可是他却动不了,他身边坐着两名顾华的人,冰冷的刀子抵着他。   他自诩安保严密,宅子里只有他和管家两个人,顾华却有着一路上山的所有通行证,包括老宅大门的密码。他还是小看顾华了,没想到他会选择鱼死网破这条路。   “只要以前跟着我的那几名医生罢了,三叔,就当你可怜可怜我们一家。手术完成之后,我们一家三口立马出国,再也不会碍您的眼。您可以放心,既然我像你开了口,那我肯定有办法弄到顾浅浅的心脏。”   顾三叔叹气,“如果我不同意你的所作所为呢?”   “那就同归于尽吧。”顾华道。   ……   警所。   顾念交待了一切,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有我们做证人的话,能不能治他的罪?如果不行的话,我还有证据。”   警察还有些茫然,没想到顾念会亲自前来举报自己的父亲。   “这件案子已经成立了专案组……”   “能不能快点?”顾念道,“昨晚我听说我爸爸今天会去顾家老宅,他心里一直藏着一口气,他可能会对老宅的人不利。”   “这样?那你等我。”   十分钟后,顾念和贺风随着警车一起开上了去老宅的路。   ……   “三叔?半个小时了,你还没考虑好?”   顾三叔闭着眼,“行,你把电话给我。”顾浅浅如今有顾石保护,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等到顾华一走,他再通知顾石便是。   顾华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把自己手机递了过去,“三叔,用我的。他们只听您的命令,还请您亲自传达。”   顾三叔冷笑了一声,把手机接过来。   刚刚按了一下,老宅的门被人撞开了,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顾华,请双手抱头,交出武器,你已经被捕了。”   “你……”顾华看着顾三叔。   顾三叔也有些诧异,从顾华进门到现在,他一直被控制在沙发上,根本没办法走开。   随后,贺风推着顾念走了进来。   顾念跌跌撞撞的走下轮椅,她没有看顾华,反而是走到了顾三叔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三爷爷,对不起,昨晚我就听说爸爸今天要来找您了,但是我不敢阻拦他,我只能去报警。还好,我没有来迟。”   “念念?”   听到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顾华就已经瘫坐在了沙发上。   “你在说什么?”   “爸爸,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从来没想过要用顾浅浅的心脏。你和妈妈把我害的这么惨,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如今,你还要害三爷爷吗?”   顾三叔紧紧盯着顾念,他看人这么多年,很少出错。可是面前这个女孩子却叫他茫然了,她那么美好的年纪,清纯可爱,她应当是无辜的,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看不透,甚至有着一丝凉意。这个顾念,小小年纪,却如此狠毒,让他都叹为观止。   贺风此时浑身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已经不知道眼前的顾念到底是怎么样的了,但是路是自己选的,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   “念念,爸爸听不懂你的话。”顾华想走过来抱一抱自己女儿。   顾念却连忙藏在了顾三叔身后,“爸爸,我已经去了警所,将你所有的罪行坦白了。我也告诉了新闻媒体,把你的一切都告知了大家,你认罪吧。”   “不……”顾华依旧不敢相信,他挖心挖肺对待的女儿,怎么会这样?“你一定是被人胁迫的是不是?”   他朝顾念走过去,顾念尖叫了一声。   几位警察连忙朝顾华扑了过去,直接将他铐了起来。   顾华依旧不肯相信,他绝望的看着顾念。顾念却紧紧将脸藏在顾三叔身后,决绝的不肯再看他一眼。   顾华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三岁的顾念羡慕的看着司机家和她同岁的女儿,对他说:“爸爸,你听那位姐姐的心脏跳的好动听。”   就是因为这句话,他动了念头,偷偷带着顾浅浅去配型,没想到她是最合适的人,从那之后,他就有了一个执念,顾浅浅的心脏必须给顾念。这么动听的声音应该藏在顾念身上才是。   ……   这一天,A市两大新闻登上了头条。   顾念不顾体弱去给顾浅浅赔罪道歉,顾浅浅表示不会原谅她,却不会再追究她的责任。   顾念大义灭亲,为了顾浅浅将自己父母送进警所。   一时之间,顾念成了最让人心疼的人。   网友们也议论纷纷“不心疼她,反正我不信她不知情。我坚信他们家有其父必有其女。”   “突然觉得顾念好可怕,能让人从骨子里都发冷的那种。”   “楼上不要阴谋论了好吗?说实话顾华都逃过一劫了,没有证据谁拿他有办法,如果不是顾念去警所告发,顾华根本就没事好吗?”   “据说顾念这次报警还救了顾家当家人一命,反正我是信她了。”   “自从看了那个直播视频,我就不相信顾念了,反正这次是真的细思恐极,等你们身边有顾念这种人存在的时候就知道有多恐怖了。” 第103章 :豪门千金(十五)   看守所。   顾华绝望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儿,他握住顾念的手,道:“告诉爸爸,有人威胁你是吗?”   “没有……是你教我的,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确实做了那些坏事。”   “但是我都是为了你!”   “那你再为我牺牲一次好不好?我不想和你们绑在一起,”顾念轻声道,“我不会再来看你了,以后有三爷爷帮我,我肯定会活下去的。”   顾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有些心寒,“不看我也没事,你多看看你妈妈。”   “不……”顾念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我和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晚上,犯人们集体吃完晚饭,看新闻时,中间有一条顾念接受采访的视频。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从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我也劝过他们很多次,不过并没有人听我的。我有病,这是我的命,但是谁的命不是命啊。”   顾华捂着脸,他又哭又笑,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被狱警把他带走了。   电视台。顾念坐在化妆间里,她刚刚接受了采访,面向大众撇清了她在这件事里的关系。   贺风身为这次事件的男主角,也参加了直播采访。   这个直播一播,以后,他和顾念多多少少算是洗白了。顾念这一步走的连他都觉得心寒,但是不得不说,这是唯一的办法,除非他们跟顾华一起去死。   两人卸了妆,跟制片人和编导打了招呼,离开电视台。   “以后我就要去三爷爷家住了。”顾念道。   “有顾三叔帮你,你的病肯定不用愁了,”贺风笑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三爷爷安排了车来接我。”   顾念话音刚落,一辆车从停车场驶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贺少爷,需要送您一程吗?”顾宅的司机问。   贺风摇头,送顾念上了车。   目送车子开走,贺风双手插兜站在原地。   很快,又有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车窗落下,贺父的脸露了出来。   “爸?”贺风很诧异。   “电视我看了,”贺父低头找了一支烟点上,“你和顾念,你们两个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在电视上说的都是真的。”   “你听我的话待在家里,我还能帮你。但是你现在让贺家的脸都丢尽了,贺风,贺家以后没有你了。”   “爸,”贺风跑过去趴着车窗,“你听我解释,这件事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   车门打开,贺风的行李证件全都被扔了出来。   贺父心疼的看着儿子,他也没办法,但是路是他自己选的,当初事发的时候他已经拉过他一次了,“你还年轻,你以为你们骗得过谁?现在谁不是把你们当笑话看?而因为你贺家成了笑话,儿子,我早就对你说过了,贺家不缺后辈,你随时都可以被舍弃。”   贺父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到贺风身上,“第一次,我们都错了,我不该答应和顾家联姻,我让你对顾念越陷越深,当时还有机会反悔。但是现在,你又错了一次。你离开贺家后我和你妈也会离开A市,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贺父说完,让司机开车离开了。   第二日,贺家宣布,贺风离开贺家,以后与贺家再没有任何关系。记者媒体也拍到了贺父把行礼扔给贺风的照片。   整件事简直像坐上了过山车,贺家忽然抛弃贺风,这是公然的在说顾念和贺风现在的一切作态是假的吗?但是,也有记者拍到了顾念被接回了顾家本家。   网上热闹的不得了,有人信有人骂,还有人说豪门的事我们管不了,大家安心等着吃瓜好了。   顾家老宅。   大义灭亲的顾念顺利住了进来,顾三叔还为她安排了医生每天检查身体。   经历这一次被挟持的事,顾三叔深觉自己已经老了,权衡再三,他让顾石搬来了老宅,给他半年时间,半年后,让他接手顾家。   顾石这一来,带着儿子儿媳妇一起来了。   老宅顿时热闹了不少。   和顾念同住一个屋檐,云浅倒没意见。只是顾念见着她总是装成一副被压迫被打击的样子,连云浅看着都心疼她,演的累。   贺风被赶出贺家的事让顾念担心了许久,但是看着顾家人从来没有问过她这些事,她渐渐的放下了心。   她也不再见贺风,整日里待在老宅,陪着顾三叔。   云浅还是陪着顾石去各种公盘,交易场,玉矿,给他挑石头选石头,让他发大财。自从上次给顾石开了个玻璃种帝王绿之后,云浅在这个圈子里就彻底的出了名,大家都想找她指点一番。   她忙的在老宅见不到人影,顾念见不到她心中也轻松一点,她心虚,总觉得云浅把她的一切都看的透透的,也可能是她曾经打过她心脏的主意,她知道云浅不可能会相信她的说辞。   早上,云浅要出门,顾念正要陪顾三叔吃早饭,被云浅叫住了。   顾念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云浅对顾三叔笑了笑,道:“三爷爷,我今天想让念念陪我出去一趟。”   顾念皱了皱眉,正要拒绝。顾三叔摆了摆手,“去。”   顾念向来在顾三叔面前装出一幅温柔懂事的样子,只好应了声好。   云浅开着车,顾念小心翼翼的坐在副驾驶。   “车里没有监控,”云浅忽然道,“我没有录音笔,手机扔在旁边的,没有开直播。你别装了,累不累?”   顾念没有说话,她低着头,贯彻着要从头到尾装下去的思想。   云浅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车子越开越远,远离了喧嚣的都市,沿着盘山公路一转转往上爬。   顾念终于不装哑巴了,急切问道:“你带我去哪?”   云浅不理她。   顾念扑过来抢方向盘,“你是不是疯了,你想干什么……”   云浅瞟了她一眼,松开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啪的一声打在顾念脸上。   “闭嘴。”   顾念傻了,她从没挨过打,从小都是被捧在手心的公主,一根手指头都没被人碰过。   云浅冷笑,“顾华和你妈已经被你送进监狱了,没人再护着你。顾念,你别忘了我跟你有仇,我恨不得打死你。”   顾念瞪着大眼睛,愣愣的落着泪。   云浅懒得再看她,既然她愿意装,那就继续装吧。   车很快就停了,这里是一处年代久远的公墓,大概有十多年了。   云浅拉着顾念下车,问道:“你知道这里葬着谁吗?”   四周阴森森的,顾念有点害怕。   “那位被你们看上了心脏的人的亲生父母,顾念,你怕吗?”云浅往台阶上走,边走边道,“我忘了,你怎么可能会怕呢,你的心早就坏透了呢。”   “顾浅浅,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说杀人凶手能干什么?当然是偿命了。”云浅笑眯眯道。   顾念脚下一踉跄,差点摔着。   顾浅浅生父生母的墓已经很多年没修过了,当初他们出事,顾华只出了丧葬费。后来就没再有人来看过他们了。这一次,是顾凯打听了许久,才知道两人的墓地。   照片上的人与顾浅浅本人,有着三分相像,一看便是一家人。   云浅闭着眼,很快,顾浅浅占据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顾浅浅了。只有三分钟,顾浅浅看着照片里两个模糊的人影,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飞快的上了香,磕了头,看着旁边抱着手臂不耐烦的顾念,临走之前直接在顾念膝盖后踢了一脚,让她跪在了墓碑前。   顾浅浅按着顾念的头,扯着她头发道:“既然顾华他们被你惩罚了,那你就替他们磕头吧。”   顾念疯狂的挣扎着,但是她病了这么多年,人小体弱,浑身根本没有力气,被顾浅浅按着磕了三个头,额头都红了。   顾浅浅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意识深处。   云浅看着一时半会还起不来的顾念,道:“贺风已经被贺家除名了,你也躲不了了。”   顾念猛地回头看她,云浅蹲下身,“你以为这件事就完了吗?顾念,你太天真了,没人在信你。大家都在等,等你死的那一天,就皆大欢喜了。”   “你胡说,三爷爷说过会帮我的。”   云浅嘲讽的笑着,顾三叔不过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帮她,可是,顾三叔可不会像顾华那样为她拼命。顾三叔活了一辈子,怎么可能轻易看不出顾念的小把戏。甚至在顾三叔心里,或许还会觉得这是顾念和顾华演的双簧。   她的目光落在顾念心脏处,“医生都说了,你的心脏,最多只能再跳两个月了。现在地下黑市器官交易全都被警方打掉了,你只能乖乖去医院等心脏。不过,排队的人那么多,两个月,哪有那么好等。”   顾念用手捂着心脏,她似乎能听见那里砰砰的跳动声,她还有一条路,事实上,她根本没想过再移植心脏了。   “顾叔叔有药,当初我快死了,就是他给的药。”   云浅慈祥的看着她,“神药哪有那么多,没有了。你只能等死了。”   “是吗?”顾念笑了笑。   云浅凑过去,在顾念耳边道:“而且……药是我的,别说已经没有了,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 第104章 :豪门千金(十六)   云浅带着顾念去给顾浅浅的父母上了坟,把她放回家后就离开了。   别墅里只剩了顾念和顾三叔,还有顾凯。   “三爷爷,”顾念坐到顾三叔身边,叹了口气,“其实,几个月前我就差点死了。”   顾三叔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闻言嗯了一声。   “当时,顾石表叔给了我爸爸一种药,他说,吃了之后能保我半年性命。三爷爷,你一定想不到,吃了药之后我就像正常人一样,这三个月,我就像没病一样,可以跑可以跳太幸福了。”   顾三叔明白了她的意图,把眼镜拿了下来,看着顾念,“你是让我帮你?”   顾念看向了旁边一言不发的顾凯,道:“其实那药不是顾石表叔的,顾浅浅跟我说过,那个药是她的。你知道她现在的名气很大,很多人找她,她手里有再稀奇的宝贝也不为过。”   顾三叔点了点头,“那倒是。”顾石这步走的让他也十分满意,当时顾浅浅如果找到别人帮她,那么或许整个顾家都会是她报复的对象。帮她的人一多,顾家势力再大也不一定能扛多久。就像贺家一般,说放弃贺风就放弃了,他们怕的,不止是顾家,到底还有云浅背后的力量。   顾凯抬起头来,笑了笑,道:“浅浅手里的东西,怕是不好拿。不如我去问问她。”   “谢谢你,凯哥哥,我真的不想死,”顾念第一次在顾三叔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痛苦,她是真的不想死,所以比平时装可怜的时候更像,“我和浅浅一样大,我想像她一样,有自己的人生。”   “嗯,我理解,我会跟浅浅谈谈。”   “谢谢你们。”顾念眼里亮起了光,转过身,高高兴兴的上楼。   顾三叔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他指着顾凯,道:“你自己的事。”   顾凯举起手,笑道:“自己搞定。”   ……   顾华的案子还没判,他待在看守所里,周围的人来来去去,总有几个人认识他,没事就想跟他唠两句嗑。   “顾总,”有人偷偷给他发了支烟,“你知道贺风因为这事被贺家除名了吗?”   顾华苦笑,“我哪知道,我天天待这里只能看看新闻。”心中却骂道活该。   那人啧了一声,道:“贺家那么大的产业王国,你说贺风能放弃吗?肯定不能。听说他现在快发疯了成天说是你们家顾念害他的。”   顾华一怔。   那人忙把烟掐了,“管教来了。”   顾华扔了烟,站在墙边等着管教训话,心里却想着那人刚刚的话。   A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认识的那一圈总有几个不服教的纨绔子弟,进来过几天夜也是常见的。每一个见到顾华都要跟他说说贺风的事。   直到贺家一个跟贺风同辈的小辈进来了,见到顾华,跟他打招呼:“顾叔叔。”   顾华应了一声。两人聊了几句,又聊到了贺风头上。   说来说去,还是贺风被贺家放弃了,贺风不甘心,私底下还找过他借钱。偶尔还表露了几句想把顾念毁了的话。这人说着又笑了,说:“谁不知道顾念活不了几天了……”   话音出了口才想起身边这位是顾念的爸爸,连忙闭了嘴。   顾华的案子三天后开庭,去法庭的路上,押送他的车撞上了绿化带,车子打了几个滚,差点滚到海里去。   看押顾华的警官被撞晕了过去,顾华运气好,除了头上破了个口子,没受什么伤。   他挣扎着从车里爬了出来,被人接应上到了另一辆车。   “顾总,先去老宅接小姐?”   “不,”顾华头晕眼花的,揉着脑袋想,“先让我想想……贺风现在在哪?”   那人道:“我们的人一直看着他,他被贺家赶出来后就住在酒店里,没现过身。”   顾华“恩”了一声,“去老宅山下,趁晚上上山带小姐走。”   “是。”   ……   顾凯有些无奈的站在云浅房间门口,云浅逼视着他,并不让他进去。   “我知道你有办法救念念?”   云浅抱着手臂,冷笑了一声。   “我就是有办法,也不会管她。”   “她是我亲妹妹。”   “她差点要了我的命。”   顾凯揉着眉心,“现在不是真相大白了吗?她是无辜的,她是被顾华骗了。”   “你信了?反正我不会信。”   “念念只有两个月了,只要你拿出药来,她又能多活半年。”   云浅忍不住笑了,“半年又半年,半年何其多。当初帮张教授看石头,他就给了我那么一小瓶人参丸,莫非我要全部拿出来救顾念?你想的真美。”   “一颗,”顾凯伸出一只手指头,“就这一次,我只求你这一次,好不好?”   “想的真美。”砰的一声,云浅关上了门。   顾凯连忙使劲敲着门。   楼道后,顾念朝后退了一步,静悄悄的下了楼,去了一楼她位于客房的卧室。   房间里,云浅把从药店买的人参丸装在一个特制的黄色药瓶放在书柜里。   傍晚,云浅离开了老宅。   顾念悄悄进了云浅的卧室。   ……   “我一直以为她来这一场戏是为了想办法要我的心脏。”云浅对顾凯道。   顾家老宅外面,云浅坐在一辆顾家的房车里,两人喝着82年的雪碧。   顾凯笑道:“她应该知道不可能。”   “所以她就寄希望于我曾经救过她的药,再不济,她还能求三爷爷帮她找心脏,”云浅摇了摇头,找了话解顾凯的疑心,“那一颗药其实也不过是人参丸而已,只是药效很好,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能辨别石头的时候,曾经帮过的人给我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没想到真的能让她多活半年。”   “说不定只是运气,”顾凯道,他手机响了,说了几句挂了之后,又道:“山下的人说,顾华的车已经来了。想办法通知贺风。”   “不用,”云浅喝了口雪碧,“顾念拿到那些人参就会打电话找贺风,让贺风带她走。等他们走了,就没有我们的事了,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   顾念躲在卧室给贺风打电话。   贺风现在住在酒店,那一晚从电视台出来之后,他们就没见过了。   “贺风哥哥,我拿到药了,你来接我离开吗?”   “好。”贺风匆匆离开酒店,在停车场开了车,又接到了顾念的微信,她已经跟关卡打了招呼,他的车可以直接上山到别墅外。   贺风的车开的飞快,他有些激动,其实他一直以来都对贺家产业没有任何兴趣,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带顾念走。当初那件事被捅出来之后,他就对顾念提过这个念头,顾念却并不同意。后来顾念送了顾华进去,回了顾家,才告诉他,她是为了当初救她命的药。她要在能活下去之后,才可能跟贺风一起走。   其实,他想的最直接简单的办法就是走的时候带走顾浅浅,他们手里有钱,随便去哪都有办法做手术。不过,现在有药了,也就没必要了。   贺风的车上了顾家老宅的路,顾华身边的司机一个激灵,道:“那是贺少爷的车?”   顾华连忙抬起头,“他去干嘛?给小姐打电话,让她出来,追上去。”   “顾总,我们的车进不去。”   顾华泄气的捶了玻璃一下,道:“盯紧点,等他出来的时候看看小姐有没有在他车上。”   顾念只带了几件随身的衣服,贺风的车刚停,她就上去了。   “贺风哥哥。”顾念的眼睛红红的,从包里掏出了药瓶,激动道:“就是这个药,我记得,当初爸爸给我看过,一模一样。”   “好。”   “我不用死了,我们走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贺风启动了车子。   车子下山的时候,顾华身边的司机手机响了一下,司机看了一眼,道:“顾总,我去方便。”   顾华挥了挥手。   贺风的车沿着盘山公路开了下来,冲出了关卡。   司机还没回来,顾华没办法,只好亲自坐到了驾驶座上,他戴上蓝牙耳机,不停的给顾念打电话。   “爸爸?”顾念傻眼了,“他怎么出来了?”   这时,车载广播播了新闻,“今日下午,一辆押载嫌疑犯顾华的车辆在滨海路发生车祸,嫌疑人顾华逃跑……”   天渐渐黑了下来。   “念念,后面有车跟着我们。”贺风有些紧张道。   顾念回头,见到了一辆小别克紧紧的跟在他们的车后。   “他怎么来了,”顾念脸都吓白了,一边说,一边拉着贺风的手臂,“他是不是来找我算账了,他那么恨我,他肯定想让我跟他一起进监狱。”   “不要紧张,他毕竟是你爸爸。”   “不……”顾念摇头,“不是的,他恨我的,贺风哥哥,我出卖了他,其实你也知道,你开快点。”   “好。”   顾华跟在后面,使劲的踩着油门,他不停的拨打顾念的手机,但是顾念根本不接他的电话。   “念念!”顾华叫道,顾念是他唯一的女儿,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怪她,但是贺风不一样!   “停车!”顾华的车撞了上去。   顾念尖叫了一声,“怎么办,怎么办!”   贺风咬着牙,使劲踩着油门,“别怕。”   “停车!”两辆车之间擦出了火花,顾华转过头,道,“念念,爸爸有事跟你说,你接电话。”   顾念抱着头,紧紧缩在了一起,看都不敢看顾华一眼。   两辆车驶向了滨江大道,他们身后也引来了无数交警。   “开快点,开快点。”顾念使劲叫道。   贺风连红绿灯都忘记了看,耳边只有顾念的催促。   “顾念!”   “不要,我好怕……我不要见他。”   贺风的车向左逆行驶向了单行道,他的面前一长串正常行驶的车。   贺风手忙脚乱的打了转向,撞上了海边的栏杆,他的车速太快,连栏杆都被撞断了,车直直的掉进了海里。   顾华愣住了,连忙刹车后从车上跑了下来,跟着跳进了海里。 第105章 :豪门千金(十七)   “今日播报:我市滨海大道今日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事故造成两死一伤,据悉,死者顾某与贺某曾驾车冲撞,两车逆行,贺某的车掉入大海。伤者为顾某之女顾念,如今已送往医院。”   云浅关掉了新闻播报,她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指轻轻敲着头。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当初贺风将顾凯的车撞进了海底,没想到,这一世他自己也是同样的死法。顾念活了下来,倒是让人意外。   这件事在网上涌起了轩然大波,监控视频也被曝光了出来。两辆车从顾家山上下来之后就一直前追后赶,大家脑补出了一大段豪门恩怨。   至于为什么顾华会追着顾念的车,有人分析了不少小论文发在网上,每一个看着都像是真的。有说是顾念要和贺风私奔的,顾华在监狱中听说了消息不顾一切来阻止他们。有说是顾念被贺风骗了巴拉巴拉。最令人信服的就是顾念曾举报过顾华,顾华这次出来是找她复仇的。   顾念本就身体不好,这一次更是昏迷不醒,一直睡在医院里。大家都觉得她可怜,因为告发了自己父亲反被报复,还有人专程去医院看她。   一直到,两辆车的行车记录仪曝光。   顾华的车,他上了车之后司机和他聊天。   “顾总,您这个案子最多判十年,但是这次你越狱如果再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顾华的声音有些烦躁,“贺风那个臭小子要搞我女儿,至少我要把她安顿好。到时候能跑就跑,不能跑就算了。”   “您倒是为了她好,她却从来不为您考虑考虑。顾总,您可是她亲爸,掏心掏肺为了她,转眼她为了自己独活能把你给卖了。”   “别提了,我理解她。我女儿嘛,什么都是跟我学的,她说过,我教过她,必要的时候一定要选能让自己活下去的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认了。”   贺风的车上,顾念惊恐的声音:“他怎么来了,他是不是来找我算账了,他那么恨我,他肯定想让我跟他一起进监狱。”   “不要紧张,他毕竟是你爸爸。”   “不……不是的,他恨我的,贺风哥哥,我出卖了他,其实你也知道,你开快点。”   这两部行车记录仪里的录音简直叫人目瞪口呆,顾念辛苦经营的名声瞬间一落千丈。当初顾念在电视台上接受采访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视频被人翻了出来,成为了白莲花最佳典范的教学。   许多人在网上排队给云浅道歉,说当初他们居然信了顾念,觉得云浅咄咄逼人。说她受委屈了,现在顾念的真面目大家都知道了,而且这件案子的罪犯也伏诛了,云浅以后可以大胆放心了,不会再有人时刻觊觎她的心脏,也不会有人背后捅她刀子了。   顾念毕竟是顾家的后辈,即便她成了植物人顾家也依旧给她付医药费,让她安心在医院睡着。不过,顾念的心脏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故后衰竭的速度加快了。   一个月后,顾念醒了过来,她躺在病床上,呆愣的看着四周,之前的事一点点闪回到她的脑海里。爸爸开车追她,然后贺风为了躲避车子带着她一起掉进了海里。她还记得爸爸去救她,爸爸那么恨她,居然还救她……   阳台门打开,站在门外的云浅走了进来。   顾念还戴着呼吸机,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的看着云浅。   “顾华和贺风死了。”云浅道。   顾念瞪大眼,她的呼吸加快,似乎连呼吸器里的氧气都不够她用了。   云浅笑了一声,“顾华在监狱里听说贺风被贺家除名了,怕贺风对你不利。他追你,是为了把你从贺风身边救出来。”   顾念摇头,不肯相信。   云浅按了按手机,行车记录仪里的录音传了出来,“我女儿嘛,什么都是跟我学的,她说过,我教过她,必要的时候一定要选能让自己活下去的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认了。”   云浅凑过去,在顾念耳边轻声道:“他为你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最后死在你手里,也算是老天有眼了。”   云浅眼带嘲讽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病房。   当晚,顾念心脏衰竭,没能抢救过来。她的死,大家早已心中有数。最多为她点两支蜡烛,却没人再心疼她了。   身为顾家曾经的养女,云浅把这个消息带去给了监狱里的顾太太。   顾太太早已得知了顾华的死讯,但是知道顾念活了下来她心中还存了一丝希望,当听见来探监的云浅这样说时,整个人都疯了。   她猛地扑向云浅,却被桌子隔着了。狱警拉着她,她疯了一般摇着头,嘴里叫着顾念的名字,被狱警带了下去。   顾太太疯了,被转入了疯人院,不过怕她是装的,不管她去哪都有专人看管着。   云浅的任务彻底完成了,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距离她和顾石的约定还有两年多。   云浅开始每天跟着他东跑西跑买了不少石头回来,还抽空去了虚无空间一趟,见了萧廷一面。萧廷答应了她的要求,然后还大发慈悲的没扣她的修为,只是不再奖励她成就。   三年后,云浅彻底抽身离开。她在一次去玉矿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撞到了头,再醒来就是顾浅浅了。   顾浅浅醒来只认识顾凯,医生诊断她失忆了。   顾石抱了块石头让她看,顾浅浅摇摇头,手指点了点石头,问顾石莫名其妙的抱着石头干嘛。顾石三番五次试探,顾浅浅都不知道,顾石大失所望,不过好在这三年他名和利都赚的不少,也算是满足了。   只有顾凯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顾浅浅才是他喜欢的那一个。那三年的顾浅浅,给他的感觉总是另一个人。还好,老天能把他所喜欢的那个人还给他。   云浅回到虚无空间,这一次,她的修为增加了25点,还差五点,就可以晋为元婴期了。她依旧没在虚无空间逗留,直接去了下一个世界。   “虞小姐对不起,这次杂志封面已经换人了。”   云浅听见耳边有人在问:“怎么回事?换人了也不通知我们,刚刚等了三个小时化妆,怎么没说你们换人了?”   那小工作人员摆着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也很抱歉,我刚刚才接到的通知。”   “哟,这不是大影后虞浅吗?”   云浅回头一看,一个大长腿美女扭着腰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的衣服样式和她一模一样。云浅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才告诉她换人,好让原主出丑。   “堂堂影后不去拍电影,沦落到来和我们十八线小明星抢三线杂志的封面,丢不丢脸。”   “林小姐,我们现在不是三线杂志了,上个月的最新排名,我们已经升为二线了。”刚刚那位工作人员一本正经的说。   “哎哟,二线杂志了,看来我也快变成一线大明星了,是吗?虞大影后。”   云浅抿唇一笑,“当然,我呢,向来不屑于与十八线小明星抢工作,让给你了。”   她走过去,绕着刚刚那位林小姐转了一圈,“林……十八线小明星,”她的手放在了她的腰上,“要开线了,衣服合适自己的才是好的,逞强只会让人看笑话的。”   她说完,带着经纪人离开了摄影棚。   刚刚那位林小姐气的脸都白了,这些衣服全都是按虞浅的尺寸做的,她虽然不胖,但是穿的时候确实费了一番力气,现在只好使劲憋着气,生怕把衣服撕破了。   云浅到了卫生间,泼了一脸的水,把脸上的浓妆洗干净,露出了原主的真容,倒是比她浓妆时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云浅擦干净脸上的水,化了个淡妆,出门上车回家。   经纪人一路上喋喋不休,不停打电话。云浅自动开启屏蔽模式,接收她的剧情。   原主叫虞浅,人美歌甜演技好,年纪轻轻就是影视歌三栖天后。   按说她的星路应该一路顺风,好的不得了。十八岁刚上电影学院时就拍电影出了名,后来还出专辑,四十岁退休,转幕后工作。一辈子没结婚,不谈爱情,好朋友一大堆闺蜜两三个,偶尔一起玩玩,去N市参加个时装秀,去R市逛街买点奢侈品,是所有人心中羡慕的对象。   但是她注定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是她的前男友,两人曾谈过半年。前男友对她情根深种,但是虞浅并不想结婚,她不喜欢被束缚的生活,拒绝了前男友的求婚后,两人就分开了。   虞浅的闺蜜早就喜欢上了前男友,趁两人分手之后,闺蜜与前男友火速在一起了。不过,前男友心中,虞浅仍旧是白月光,爱她爱的不得了,自然而然就冷落了自己的女友。   闺蜜从此也不再和虞浅往来,不再专注工作,甚至还在微博diss虞浅,事业一落千丈。   直到几年之后,两人出门旅游时遭遇车祸,纷纷毙命。   再然后,前男友重生了,成了这一世的男主角。   男主角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被自己冷落的女友,虞浅的闺蜜。死过一次,他觉得自己总算知道谁才是对自己真的好。 第106章 :天后归来(一)   重生后的男主角姜毅然满心满眼里只有后来被他冷落的女主角白荔了。   他重生后的时机正好是他与虞浅分手半年,刚与白荔在一起不久。当时,因为二人分手之事闹的很大,白荔和他又被拍到了好几次,再加上虞浅与他还未分手之时白荔就有意无意的暴露出了对他的好感,公众都以为是白荔小三上位,才导致两人分手。   虽然白荔主动与虞浅划清了闺蜜关系,但是虞浅仍旧澄清过许多次,不过每当媒体问到姜毅然时,他的态度都很模棱两可。媒体和粉丝眼里,都认为姜毅然是心虚才会是这种态度,而虞浅是大度好欺负才不与他们计较。   这段时期白荔承担了很多骂名,不过她爱姜毅然,爱的要死要活,她嫉妒了虞浅那么久,好不容易得到姜毅然了,根本不可能因为一点骂声就放弃姜毅然。   白荔原本虽算不上当红女明星,不过片约不断,偶尔还能上一上大制作。可是,这件事出来之后,她的名声一落千丈,实在接不到戏的时候只能在三流小制作里当个女配角。   姜毅然在娱乐圈也算是国民男神的存在,曾经和虞浅是一对金童玉女。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并不大,所以姜毅然前世并不当回事,重生后才开始心疼白荔。   他自认为是虞浅一直在打压白荔,才会导致白荔被大家所骂,最后连事业也一并失去。   只要一想到出车祸时白荔为了护他当场死掉的事,姜毅然就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白荔,所有在他看来害过白荔的人他都恨,而虞浅自然是第一个被他开刀的人。   姜毅然重生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媒体面前澄清他当初与虞浅分手这件事和白荔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们自己不合适。   虞浅在接受采访时也得知了这件事,记者问了之后她也很乐意的帮白荔澄清,不过她的澄清并没有让姜毅然对她有一丁点的感谢,反而觉得她是在故意制造话题。   姜毅然从自己的相机中找到一张许久之前虞浅在酒吧和别人聊天时的照片,发给了营销号。那张照片是错位照的,看起来就像是虞浅和酒吧猛男贴着脸一般。现在大家都不愿意关系真相,只在乎最新的新闻有没有爆点。   这张照片引起了轩然大波,不信的人怎么都不肯信,直接咬定了当初是虞浅在外面乱玩,姜毅然忍无可忍才分手。就算不是贴面又怎样,离那么近肯定有问题。大家都忽略了虞浅身边的姜毅然,还有一大群朋友。   虞浅招受无妄之灾,一个黑料出来之后,陆陆续续的网上开始了她的各种黑料。   有说她在演唱会假唱的,有说她拍戏大多是用替身的,还有说她在片场耍大牌欺负助理和新人的。最致命的一击,便是说她传唱度最广直接封后的那首自己作词的歌是她抢的别人的。   而这个别人,正是白荔。   白荔曾与她是闺蜜,两人一起出道,虞浅大火,白荔籍籍无名,后来在虞浅的多次帮助之下,白荔才渐渐的在娱乐圈里有了一点名声。   虞浅最火的那首歌叫《小手》,来源确实是白荔与青梅竹马的同学的故事,是在聊天时白荔给虞浅的灵感。然后虞浅写出了那首词,歌词出来之后虞浅还拿去给白荔看了,白荔特别喜欢,虞浅本想送给她,不过白荔拒绝了。   白荔的原话是虞浅比她火,而且她唱歌不好听,这首歌让虞浅唱出来,肯定比她唱更火。   虞浅把歌交给公司,由专人作曲之后,收录在了她的第一张专辑里。她本想把白荔的故事放在上面,白荔却给她下了封口令,不让她再提这个故事,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并不希望过去的事影响了她以后的感情。   虞浅答应了,所以在每一次采访中她只说了是根据真人故事改编的,没人问她是谁的故事,都默认了这件事是虞浅那美好的青梅竹马恋情。   可是,这个时候,白荔的经纪人突然站了出来,面向大众,说出了白荔的故事,甚至还点名道姓的问虞浅,抢了别人的故事脸红吗?   姜毅然也站了出来,希望虞浅能向白荔道歉。   虞浅一头雾水,直接回复他们,故事确实是白荔的,但是词是她自己写的。   姜毅然却放了手稿出来。   这首歌的手稿,虞浅送给了白荔做礼物。   可是姜毅然放的那些手稿,确是白荔的笔迹,连当初虞浅修改过的地方,白荔都同样修改过。   虞浅惊呆了,她的手稿送给了白荔,然后白荔用她的礼物证明了这首词是白荔做的。   白荔一直没有发声,仅有的几次参加活动记者一问到这个问题她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提。她就躲在姜毅然身后,任由姜毅然给虞浅泼着脏水。   这件事,给虞浅的打击特别大,几乎一夜之间,她的名声就变差了。公关团队第一时间出来澄清,但是也不及那几张手稿来的分量重。   谁看到她的名字都会上去踩两脚——这个虞浅,不是抢了闺蜜写的词趁机出名的那个么,亏当初他们还觉得虞浅对闺蜜好,处处提携她,结果是心虚。   白荔拒绝在所有场所提到《小手》这首歌,也不肯开金口唱几句,大家都觉得她是太难过了,想把这件事忘掉。   这些事,只不过是一个□□罢了。   随之而来的,是虞浅的角色被抢,新专辑被公司按下不发,代言人被换,半年接不到工作。   娱乐圈是一个新旧更迭最快的地方,虞浅这个前浪不过几个月时间就死在了沙滩上。   她曾经的辉煌就像一场梦一样,转瞬即逝。   至于白荔,她在姜毅然的帮助下,接了一部踢掉虞浅的电视剧,成了女主角,从此变身一线女星,取代了虞浅的位置。   她从不会在任何场所提到虞浅。   姜毅然却不一样,他会在所有他能参加的场所踩虞浅一脚,动用所有关系让虞浅接不到工作,他把话放的明明白白,这个娱乐圈,有虞浅没有他,有他没虞浅。   虞浅其实早就被他泼的黑料满身,连公司都放弃她了,闺蜜们为了明哲保身也跟她划清界限了。   站的越高,观众对她的期待也越高。那些黑料就像水草一样,紧紧拽着虞浅,将她溺死在了娱乐圈里了。   虞浅试过好几次重头再战,但是但凡她有一点点声响,姜毅然总会横插一脚,找人放点她的黑料,明明是莫须有的,但是在这个真真假假的地方,没人关心证据在哪,只知道当初那个天后原来是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姜毅然甚至亲自在她面前放话,除非她退出娱乐圈,否则他与她不死不休。   虞浅在娱乐圈经营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有点自己的人脉,也有人愿意拉她一把,给她女主角做。不过电影杀青宴那晚,剧组在酒店聚会的时候警察临检,整个剧组所有人都被查了,从虞浅的包里搜出了一包毒品。   这件事当时就上了新闻头条,某虞姓女星沉寂多时,复出电影杀青当晚聚众吸毒。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虞浅。   即便之后的检查虞浅的尿检是阴性,但是从她包里搜出来的那包毒品却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哪里出来的。   虞浅不止星路断了,她的档案里也被记上了一笔,从此疑似吸毒这个名声再也甩不掉了。   没人再敢用她,就算想用,也要想想这样一个浑身都是黑点的艺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甚至都知道是有人在背后和她过不去,但是胜者为王,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虞浅输了,她只能认命。   这一世,虞浅过的浑浑噩噩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突然之间就像是被当成了仇人一样,被姜毅然狠狠整治了一顿。而她,就算有心,也无力去报复姜毅然。   虞浅成了娱乐圈的反面教材,虽说她有存款有房子,表面依然过的光鲜亮丽,实际却落魄不已。   至于姜毅然,他和白荔恩恩爱爱,白荔在他的推动下取代了虞浅曾经的位置,甚至还越站越高。姜毅然,他在娱乐圈功成身就,在商场名利双收,简直是人生赢家。还顺利的躲过了几年之后的车祸之灾。   他们,堪称娱乐圈的恩爱典范,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只有被大家忘却的虞浅,因为种种原因长期酗酒,不到四十,便在豪宅里郁郁而终。   直到她死,她才又再一次上了她曾经登过无数的娱乐圈头条。却再不是天后虞浅了,而是各种恶意的揣测,吸毒过量而死,酗酒而死。就连她的死,都成了娱乐圈的一场狂欢。 第107章 :天后归来(二)   “虞姐,今天还有一个通告……”经纪人小华欲言又止,看着行程表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云浅问。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小华回头看了她一眼,“是一家电台的采访,你以前……算了,你回家换衣服,好好休息,傍晚我接你去电台。”   云浅恩了一声。   这个经纪人,原先是虞浅的助理,跟在她身边两年。两个月前,姜毅然突然发难,虞浅陷入偷稿丑闻风波,她的原经纪人就主动离职了,在业内人看来就像是默认了这件事一般,公司不再看好她,就直接提了她的助理做经纪人。   不过,她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好在她对虞浅只有一条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是真心为虞浅好。即便是后来虞浅落魄了,她也是虞浅唯一的朋友。   小华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说了几句,突然就把手机砸了。   “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电台那边来电话了……”   “我知道了。”云浅道,她一只手撑着脑袋,这个结果是必然的。姜毅然现在就是不会让她在娱乐圈有任何一条活路走。   “回家吧。”云浅拿出车边放的ipad,打开微博,现在这些对她来说的未来世界都是大同小异,虽然都是平行世界各不相干,但是流行的每一样东西都差不多。   白荔抢了虞浅女主角的那部戏刚刚开机,当初官宣女主是虞浅的时候大家就特别期待了,结果后来出了那件事,女主被白荔取代,虞浅还因为对剧组造成了损失赔了一笔赔偿金。大概是虞浅的黑点太多了,白荔在大家眼里是去救场的,抢角色什么的根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现在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莲花,做什么都是在帮虞浅。   这部剧的官微放出了定妆照,白荔又收获了一连串好评,姜毅然转发了她的定妆照,说了一大串表白的话,粉丝们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姜毅然宠妻狂魔的人设又吸了一大群粉丝。   至于虞浅的粉丝,一大半脱粉回踩,只有寥寥无几的一群人守在她的微博,时时等着她更新。   云浅拍了一张车窗外的景色发上去,写道:休息一段时间。   评论纷涌而至,有让她退出娱乐圈还大家一个干净,有心疼她让她好好休息的,总的来说,还是骂她的占多数。   她是真的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好好筹备下一部戏,就是当初在杀青宴上被毒品毁了的那部戏。   这部戏几乎是倾注了剧组所有人的心血,剧本里的女主角似乎是为了她量身制作,导演才会力排众议找到她,好在电影监制也曾和虞浅合作过,相信她的为人才答应让她进组。没想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剧组主创为了这件事沉寂了好几年,导演也差点一蹶不振。   “虞姐,”小华也看到了那条微博,“你真的要休息了吗?”   云浅应道,“反正现在也接不到好的工作,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   小华看着每日行程,接下来的一个月的工作甚至没有以前一天的工作量大,她皱着眉,有些丧气。   “小华,你把公司合约找出来给我,帮我联系律师,我要解约。”   “那我们呢?”开车的助理阿南举手问。   “放心吧,我手里的钱足够养活你们并且给你们付违约金了,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出来了。”云浅笑道。   小华连连点头,“我当然愿意,我只是怕你不肯带我,毕竟我没什么经验,这段时间的工作也做的一塌糊涂。”   “和你无关,不要自责了,大家都是从新人过来的。”   小华真心说:“但是说实话,我做助理的时候跟过好几个明星,虞姐是我见到过对我们这些助理最好的了。为了这个我也要和虞姐一起走。”   “虞姐,你给我发工资我就跟你走,我跟公司没有长期合同。”阿南道。   “行,我们自力更生,”云浅微微一笑,“就算失败了我也能养的活你们。”况且,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失败的。   小华看着行程表,叹了口气,“如果解约的话,那就这些工作说不定也没有了。”   云浅把打印好的行程表接了过来,直接撕掉扔在了垃圾桶里。   “重新开始,以后会有更好的。”   小华总算振作的点了点头,“虞姐,你能想通我就放心多了。”   保姆车开到小区楼下停车场,云浅刚下车就一阵闪光灯对着她咔擦了几声,然后一辆车飞快的开出了停车场。   一切电光火石之间,连云浅都没做好准备。   阿南记下了车牌,报给小华让她打电话查查。   云浅拿出手机看了看自己刚刚的发型和妆容,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刚刚的状态还不错,照片不难看就让她们拍吧。”   两人忍俊不禁,同声道:“虞姐最美。”   云浅向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到了下午,拍封面那家杂志的宣传就出来了,虞浅被换成了那位姓林的女星,微博下一片叫好声。   “怪不得她要休息,这是接不到工作了吧。”   “讲真,娱乐圈这种毒瘤少一个算一个,以前喜欢她是我瞎眼。”   “林姐姐最棒!为你打call。”   而云浅的新闻是狗仔偷拍的她从车上下来的那一瞬间,营销号的配文是虞浅接不到工作,封面人物临时被换,精神萎靡,然而那两张照片上的她依旧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微博下面一片“?????”。   营销号只得重新转发,说虞浅心理素质好,不知道是不是又准备抢别人的功劳才重新刷好感度了。   云浅吃自己瓜吃习惯了,刷了一圈微博,抬头看到了客厅里的那架钢琴。   虞浅是电影学院毕业的,但是她从小就练钢琴学舞蹈,样样精通,最后才会取得那样的成就。也许就是因为曾经站的太高,一切来的比较容易,最后才会一蹶不振,败的片甲不留。   云浅走了过去,掀开琴盖,在琴键上按了几下。   她不懂音乐,但是好在原主所会的一切技能她都能很轻易的上手,这一点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云浅的目光落在了一张压在琴盖下的纸上,这是虞浅留下来的。   虞浅不止会作词,谱曲她也多多少少会一点,当初那首小手的曲子初版就是她作的,不过后来被专业作曲人改了许多,才会没有加她的名字。   这张纸上只有一段曲谱,大概是经过那件事留下的阴影,虞浅在曲谱上签了她的名字。   云浅把它放在谱架上,坐在钢琴前弹奏了起来。她尚有些生疏,但是依旧听的出来这个调子很悲伤,听的让人想哭。   这里面饱含了虞浅在经过这一系列事件打击后的所有失望和痛苦,她混了这么多年站的那么高又如何,依旧能这么轻易的被人打入地狱,一击击垮,从此翻身无望。   到了第二段,悲沉的调子忽然变得激昂起来,无数的恨意爆发了出来,她要站起来,要复仇,要打倒那些害她的人。   云浅一时间钢琴家附身,十指翻身,眼看着曲子到了最**的地方,曲谱没有了,虞浅的曲子没有做完,停在了这里。   “虞姐,我有种脱了裤子突然就完了的感觉。”小华弱弱的小声道。   云浅轻咳一声,道:“等我慢慢写完。”   这首曲子是虞浅的真实写照,云浅忽然想了起来,虞浅的最后一部电影,应该也用上了这首曲子,可惜,最后曲子和电影一起尘封了起来,没有机会面世。   不过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让原主的心血就这么被辜负了。   ……   剧组。   白荔如今有姜毅然捧着,在剧组的地位水涨船高,再也不是当初跟在虞浅身后唯唯诺诺的小跟班了。   她拍完一场戏,几个助理过来给她递水,擦汗,补妆,让她坐下休息,又拿出手机给她让她刷微博。   白荔一直关注了虞浅,看到了虞浅那条要休息的微博,也看到了她在停车场光彩照人的瞬间。   即便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她还是那样,明媚皓齿,站在那里就是所有人的焦点,似乎没有一件事情能打垮她一样。   白荔掩去眼底的嫉妒,从她成为虞浅的闺蜜,爱上虞浅的男朋友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注定会活在她的阴影下。只是没有想到,峰回路转,如今自己也有这样的际遇了,就连姜毅然突然也对自己情根深种。   “白姐,姜哥来探班啦。”助理在白荔耳边小声道。   白荔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点了点头,把手机交给助理,“我去看看他。” 第108章 :天后归来(三)   “小荔枝。”   白荔一回头就见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姜毅然,他穿了一身剪裁适宜的西装,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是刚刚从隔壁剧组过来的。   白荔的脸更红了,走过去低声道:“这么多人,你别这样叫我。这是给我带的饭吗?”   “在剧组抽空做的,给你换换口味,别吃盒饭了今天。”   姜毅然示意助理把他带来的零食分给大家,又拉着白荔去休息室,打开保温桶给她盛饭。   “真香,”白荔用手扇了扇,闻着香味,抿唇笑看着姜毅然,“以前见你总给浅浅做饭,没想到我也会有机会吃到你做的饭。”   姜毅然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白荔,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再提以前的事好不好?”   白荔有点尴尬,“我只是……刚刚看到她的新闻,所以才想起她。”她连忙给姜毅然乘了一碗饭,两人坐在小桌子面前一起吃。   “你看到新闻了吗?她最近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有杂志封面可以拍,结果换成了林晓然。我在想有没有什么能帮她的。”   姜毅然冷笑道:“吃你的饭吧,你忘了当初我们刚在一起时她是怎么对你的了,她还抢了你的东西,不要这么好心。”   白荔叹气:“好歹她也曾经是我的闺蜜,也帮过我那么多。而且我跟你解释过了,那首歌词其实跟我关系不大。”   姜毅然直接摔了筷子,冷着脸看着白荔。   白荔深吸了口气,脸上充满了笑容,给姜毅然夹菜,“快吃快吃,不说她了,吃完还要回剧组拍戏。”   姜毅然揉揉她的头发,“听话,不要给我找事。”   送走姜毅然,白荔的戏要下午两点才开拍,她站在边上一边消食一边看别人演戏,副导演唉声叹气的在旁边打电话。   “怎么了?”   副导演道:“咱们剧里不是有个需要客串三集的反派么,之前已经谈好了,再过一个礼拜就要进组了,现在人家上部戏火了,看不上这个角色,说是怕影响形象。这下好了,一时半会我去哪找人演这么个角色?导演说了,没有知名度没有演技的不要,有知名度的人家也不乐意来啊。”   白荔脑子一动,道:“我倒是有个好人选,不如我帮你问问?”   副导演问:“谁啊?”   白荔道:“知名度有,演技也有,就怕你不敢用。”   副导演狐疑的看着她。   “虞浅。”   副导演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摆了摆手:“你没搞错吧,人家是影后,影后,以前人家的角色是女一号,会来演吃力不讨好的反派?”   白荔道:“演不演是她的事,我就提个建议,反正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问问她。”   “那倒也是,听说她现在落魄潦倒接不到工作,今天网上不是还出了新料吗,她的封面专刊都被人换了。你还真是好心,选她导演肯定不会有意见。还能给咱们剧组添一波热度,白荔姐,这事就麻烦你了。”副导演双手合十对白荔道。   白荔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又能帮剧组又能帮她,说实话我也很担心她现在的状态。”   ……   云浅躲在卧室里专心睡觉,小华躲在客厅刷微博。   没过一会,小华进去敲门,吵醒了正在睡觉的云浅。   云浅眯着眼看她,小华道:“白荔姐刚刚打电话过来了。”   “什么事?”云浅揉了揉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从床边摸了一个发带箍上。   “她说他们剧组有一个客串的角色,她觉得你很适合,”小华支支吾吾道,“不过我猜你肯定不会同意,我拒绝了。”   虞浅有轻微的闪光,云浅又摸出一副眼镜戴着才找到焦距,看着小华,“很好啊,然后呢?”   “唔,她说她知道你现在很难,她只是想帮你。然后她把剧本发到我邮箱了。”   虞浅以前看过剧本,云浅脑子里也有大概的印象,问:“她说的是那个R国女妓吧,为了得到情报,潜伏在华**队里,勾引长官,最后被发现,为R国报国而死。”   小华轻咳了一声,默认了。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永远都那么让人一言难尽。”云浅叹道。   “虞姐,刚刚我刷微博,已经有营销号放出消息了,说你可能会接这个角色,下面的评论……很精彩。”小华道。   云浅伸出手,“手机给我,拨白荔的号码。”   白荔刚刚拍完一场,正在补妆,云浅的电话就来了。   “浅浅,你考虑好了?”   “虽然我不会演,但是还是要谢谢你时时刻刻想着我。”云浅道。   “我看过剧本,你的演技肯定能让这个角色大放光彩,而且你现在处境艰难,我也想帮你一把,毕竟……”   “白荔,”云浅打断她的话,她刚刚睡醒,声音里还有着一丝慵懒,“如果不是怕你觉得我故意装逼炫富,我真的很想晒晒我的存款数字给你看。”   白荔一怔,顿时满脸通红,话被咽回了肚子里,嗫嚅道:“我是真心……”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对真心没有任何兴趣,毕竟,我的真心曾经喂了狗。”云浅说完挂了电话。   白荔双眼一红,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白荔姐,”助理连忙递了纸巾给她,“她说了什么,你怎么哭了?”   白荔摇摇头,“我没事。”她按了按眼睛,“帮我补妆。”   网上关于云浅会去演那个角色的传闻开始传的沸沸扬扬的,评论里不乏讽刺她曾经是女一号的人选结果变成了女不知道几号还人设不好的人选,也有人说她是真的落魄了,太可怜了要去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角色。   云浅拿出手机发微博,@虞浅:尊重每一个角色,但是不演,没兴趣,不落魄,有钱用,别传谣,谢谢。   “卧槽,虞姐霸气。”   “我就知道你再怎么没戏拍也是会挑剧本的。”   “讲真她现在还有能力去挑剧本吗?粉丝们也不醒醒。”   “等你澄清的那一天。”   姜毅然的助理也看到了这条微博,等姜毅然休息的时候把前因后果给他说了,又道:“姜哥,白荔姐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虞浅给她打了电话,把白荔姐怼哭了。”   姜毅然点了支烟,叹气道:“她总是逼我不给她留一条活路。”   助理咳了一声,道:“姜哥有没有什么安排?”   很快营销号纷纷发微博:据我说知,不是虞浅不想演,她得罪了人你们知道,现在她什么工作都接不到了,这个角色今天刚接触她的时候被她得罪的金主就知道了,直接让把她换了233333。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醒醒吧粉丝们,你们的正主真的混不下去了,据说这些年存款也挥霍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是在装X而已,真心疼她不如你们给她众筹点款,还能让她再光鲜的过几年。   这条微博还被好几个自称在业内有门路有关系的小号转了,反正总有人信以为真。   不过热度很快被一个短视频取代了,是姜毅然去白荔剧组探班的时候,白荔正在休息,姜毅然在她身后叫“小荔枝”,白荔转身的时候又惊又喜,脸红红的,实足一个小媳妇模样。   “小荔枝emmm太甜了吧。”   “说真的我也觉得姜毅然和白荔比较配,再看以前他和虞浅的同框,觉得貌合神离,没有这么甜。”   “虞浅粉滚,蹭热度要点脸?”   与此同时,一大群水军涌到了云浅的微博里面,开始谩骂,讽刺。   很快,云浅的微博又更新了,一天更三条,简直让粉丝和黑子还有按评论拿钱水军都特别兴奋。   云浅发了一张她戴了眼镜的照片,捧着高颜值的杯子在看书。   “美美美,戴眼镜也超美,你是我见过戴眼镜最美的。”   “我可能get到我浅的意思了,眼神差是吗?”   “2333333333想笑。”   “那什么,杯子里是什么?想喝。”   云浅回她,“雪碧。”   “哈哈哈哈哈雪碧,浅女神你太接地气了,你居然不怕发胖喝雪碧。”   “醒醒,她都没工作了,还怕胖么,呵呵。”   “超市同款三元,get了,安排上。”   看完粉粉黑黑的留言,云浅总算放下了手机,研究起了原主和公司的合同。   公司在原主被打压时从未出手帮忙,连公关团队都是敷衍了事,这才加快了原主的悲剧。根据剧情所知,应该是姜毅然和公司高层达成了合作,在商业价值方面,姜毅然的身价确实高于虞浅,所以他才能步步打压她。   现在,云浅准备解约,并且不打算付一分钱赔偿金,如果可以,从原主公司捞一笔出来也不错,反正你不仁我不义。 第109章 :天后归来(四)   公司。   助理给云浅换了一杯热的茶水,道:“总监还在开会,虞小姐再等一会吧。”   云浅面带微笑的点点头,等等等,来了到现在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当初虞浅正当红的时候,这位总监见着她都恨不得扑过来,如今见上一面都难的很。好在云浅耐性好,等就等呗。   没过一会,电梯响了,一位艺人走了出来,见到云浅哟了一声,“虞姐,好久不见,你也在这。”   云浅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是最近刚出道不久的选秀明星,她点了点头,那选秀明星走到助理身边小声问:“陈总监在吗?”   助理看了看云浅,低声道:“总监在开会。”   那小明星用云浅刚刚能听得见的声音道:“开会还叫我来?我进去啦。哎,把她打发走吧,明知道陈总监不想见她还赖着,真以为她还是当初的天后呀。”   助理摊开手,“你知道总有些人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云浅听的明明白白,低头给律师发微信:我们的胜算如何?根据合同,我最高可以拿到多少的赔偿?   律师:星娱的律师团队很强大,我们的胜算不高,最多百分之十。以及,你应该问的是,你最高会赔多少违约金。   云浅刚看完,律师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能成功解约并且不要你付违约金,这桩官司就算你赢了。   云浅:OK。   小明星踩着高跟鞋进了总监办公室,助理一脸无奈的走到云浅身边,道:“虞小姐,陈总监的会议至少还有两个小时,不如你先去休息室等着。”   “不必,我觉得这里就很好。”   助理道:“那我不陪你了,我有事要离开一会。”   “请便。”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云浅拿出手机,玩了五分钟开心消消乐,在助理办公桌上拿了备用门卡,走过去刷开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她就站在门口,也不进去,举起早已准备好的手机,咔擦咔擦的拍照,未免有哪里照的不清楚,她连闪光灯都开着的。   里面的两个人目瞪口呆,小明星还坐在总监腿上,衣衫半解,面色潮红。她顿时尖叫了一声,捂住了领口。   “你怎么进来的?你要干什么?把照片给我!”总监破口大骂。   云浅关上办公室的门,啧了一声,“莫非你们想闹的全公司都知道?”   小明星闭上了嘴,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   云浅道:“你放心,我跟你没仇,如果今天没谈拢,照片发出去之后我会给你打码的。”   小明星哭的更大声了。   “闭嘴!”陈总监闷闷的坐回椅子上,“说吧,你想干什么?”   云浅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合同,“解约,并且,公司付违约金。”   “想的美。”陈总监哼道。   云浅不理他了,低头处理照片,给小明星打个马赛克。   “你在干什么?”陈总监探头问。   云浅晃了晃手机给他看,“帮你们P好看点,给她打个马赛克,然后发给陈太太,虽然陈太太知道你的这些烂事,不过照片她应该是第一次看吧。”   小明星噘着嘴,祈求的看着云浅。   “放心吧,我会把你马的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陈总监四十出头,肚大腰肥,心血管不好,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解约可以,违约金我做不了主。”   云浅给小华打电话,“帮我安排记者会,我今天在星娱拍了几张劲爆的照片。对对对,是关于艺人部陈总监的,他上半年不是还以幕后工作人员的身份带着孩子上了亲子节目了吗,吸了一大波粉,这个记者会一开,他马上就要C位出道了。啧……”   “够了!”陈总监使劲一拍桌子,让小明星出去。   “我在陈总监办公室呢,我刚刚发给你的照片一定要保存好,但凡我有个三长两短你马上全网发送。咱们就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一点。”   “虞浅!”   云浅终于挂了电话,“陈总监有何贵干?”   陈总监揉着脑袋,“我以前对你不薄,你就这样报答我?”   “陈总监,”云浅上前几步,在办公桌对面逼视着他,“自从您答应姜毅然要打压我开始,咱俩之间就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了。没有您的首肯我的经纪人会故意离职?我今天会无论如何也洗不清?”   陈总监心虚,不再敢看她,道:“我不过一个小小总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   “有没有做,您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既然公司要雪藏我了,我也就没必要继续留着了。只要你跟我和平解约并付上违约金,这笔账咱们就两清了。您是个在商言商的商人,我不跟您计较。”   “一百万。算是我买照片的钱。”   云浅笑了,“照片不用你花钱买,解约成功后我自然会还给你,并且删掉。我刚刚在门外等了五十分钟,不如就一分钟十万吧。五百万,其实比起合同来说已经很少了,对你来说也是小事一桩。”   “跟星娱打官司,你没有赢的可能性。”   “哎呀,那可能就要连累您丢工作了。”   陈总监抖着手指着她,云浅拎着自己的包打开门,“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三天后,云浅在星娱签了解约合同,并且收下了五百万的解约金。   陈总监擦着汗:“我这是力排众议,你把照片还给我。”   云浅当着他的面删了,然后莞尔一笑,“其实,你知道现在这些东西删不完的,只要你安分,不要再和姜毅然狼狈为奸,你好老公好爸爸的人设永远不会倒。”   “你!”   “出尔反尔嘛,我都习惯了。”云浅给他留了一个飞吻,带着小华走了。   云浅和小华在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一大堆衣服包包首饰,回到家又有一直跟着她的狗仔拍到了照片,把她高高兴兴逛商场的画面传到了微博上。   云浅又讹到了一笔钱,心情好的很,懒得跟他们计较,拿了曲谱出来弹钢琴。   在这个时候却接到了姜毅然的电话。   “听说,你和星娱解约了。”   云浅一只手按着琴键,一只手拿着手机,轻笑了一声。   “虞浅,你很知趣,这样对你我都好。”   “姜先生,你大概误会了什么吧。”   叮咚叮咚的琴声从电话里流淌出来,姜毅然只觉得心烦,道:“只要你退出娱乐圈,你去从事任何一个行业,都与我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我也不认为如今的我与你有关系。”   “你离开娱乐圈,对你我都好,我还可以放过你”   云浅不由得笑了出来,“我还以为,娱乐圈是你家开的呢。真好奇,你要如何不放过我呢?”   “虞浅,你不要嘴硬。你别忘了你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不是拜你所赐吗?”   “你知道就好。”   “那么,你记住,我的反击开始了。”   “虞浅……”   云浅懒得跟他再说,直接挂了电话。   云浅高兴了没两天,之前那个剧组出来辟谣,剧组官微发博,毫不客气的说:毕竟也曾经是女一号的候选人,何必要拿别的角色来蹭热度,三个月不见,你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更没有@别人,但是谁都知道这条微博意有所指,就是几天之前营销号说虞浅要演某部戏然后虞浅亲自辟谣,又有营销号出来凑热闹说虞浅是想接接不到,大家对谁碰瓷谁都各执一词,结果如今剧组发微博,难道之前的闹剧都是虞浅自导自演?网友们纷纷化身福尔摩斯,讨论的特别兴奋。   杂志主编把刚刷到的微博手机界面放在云浅面前,“虞姐,像这种新闻你怎么看?”   云浅耸了耸肩,“我很理解剧组需要热度,但是过了头很容易遭到反噬。”   “我觉得你的心态真的很好,我采访过很多红过的明星,他们都很在乎这些□□。”   “□□又何尝不是一种曝光呢?”云浅笑道,“我现在都不用担心没有工作了,反正没人能忘掉我。”   主编也哈哈大笑,“今天的采访我真的很高兴,第一次见到素颜的虞姐,更是第一次能在大明星的家里进行访谈。”   “我觉得这里让我很放松,摄影棚里总是会绷着。”   主编示意摄像机就位,“不知道虞姐介不介意我们拍几张你的素颜。”   “没关系。”   云浅话音刚落,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是白荔发来的语音。   “稍等。”   云浅直接点开了语音消息,白荔柔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浅浅,真的很抱歉,我找你的时候并不知道副导演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营销号。而且,我更没想到他会因为你拒演恼羞成怒,直接让人用剧组官博发微博。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微博已经删了。我也发了微博澄清这件事,你抽空的时候记得看看微博。”   杂志主编和摄影师面面相觑,不过她在娱乐圈里见的多了,很快就知道了里面的弯弯绕绕。   云浅无奈的笑了笑,当着主编的面把白荔拖进了黑名单,“影响心情,还是拉黑比较好。” 第110章 :天后归来(五)   等到杂志社主编离开,云浅打开了微博,果然,剧组已经删掉了那条引发众议的微博,而白荔所谓的澄清微博内容是:其实是我一时兴起,跟浅浅@虞浅无关啦,我们一起期待新戏好吗,两个月后杀青,半年后就能见面了。   她避重就轻,确实没人再提这件事,但是下面的评论一片喊“小荔枝”的,看的云浅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到了第二天,杂志社的花絮放了出来。这次采访云浅的这家杂志社主编以前与原主合作过几次,这次是约好的嘉宾临时罢工,她这才试探着给云浅打了电话,没想到云浅很爽快的答应了救场。   花絮是一段五十秒的视频,素颜的云浅在家里与主编聊天,拍照。最后,云浅的微信响了,白荔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大段话说完之后云浅的手指动了动,笑着对主编说:“影响心情,还是拉黑比较好。”然后,这个视频才完。   视频只发出来了几分钟,就被删了。杂志社发了道歉通知,说是工作人员传视频的时候传错了,已经把他开除了。但是,视频已经流传了出去,早已被人保存了下来。   姜毅然怒不可遏,电话直接打到了杂志社去,主编亲自接电话道歉,脾气好的不得了,姜毅然一拳打在软棉花上,憋了一肚子气发不出来,气的脸都绿了。他能打压虞浅,但是让一家大公司旗下的杂志社倒闭的能耐暂时还不够。   白荔还不知情,边拍戏边挨导演的骂,网上却早已闹翻了天。   “我有点懵逼,白荔的微博没头没尾的,我一直以为她是出来为闺蜜解围的。”   “根本不是闺蜜好吗楼上,闺蜜会抢别人写的词?闺蜜这个词都被虞浅毁了。”   “白荔粉眼瞎了吗,白荔的白莲花人设都崩了好吗,脸红吗?”   “帮忙澄清还是错?虞浅粉要点脸OK?”   “非两家粉,这次我站虞浅,其他不说,白荔找虞浅演那个角色不是为了笑话她?真那么好心当初就别抢人家女一号的位置。”   “歇歇吧楼上,白荔是去救场的。”   “粉随正主,你们白家的都是白莲花。”   “我就弱弱的说一句,当我看到虞浅把她拉黑的时候我内心是非常爽的,仿佛看到了虞浅上去就是两个大耳瓜子。”   白荔下戏后看见网上这些消息,整张脸都白了。她发那条微博的时候确实存了点小心思,她有点不希望粉丝能看出来是她推荐虞浅去演的那个角色,没想到,云浅会公放她的语音,更没想到杂志社会把这段视频播出来。虽然她认为自己无可指摘,但是别人不一样。   姜毅然在摄影棚外等她,见着她小脸惨白惨白的心疼的不得了。   上了姜毅然的车,姜毅然道:“我就说了,让你少管她的闲事。”   白荔低声道:“她以前也帮过我很多。”   姜毅然拉住她的手,吻了一下:“你老公我,辛辛苦苦给你扫清路障,你呢,不给我帮忙也别给我拖后腿好吗?”   白荔的脸顿时红了,“我只是……”   “不说了,今天不谈不开心的事。带你去见一个人,最近有一部新电影,我觉得很适合你。”   到了会所。   有人在打麻将,有人在弹钢琴喝酒聊天。   姜毅然拉着白荔走到一个五十出头的人面前,道:“这是张导。”   “张导好。”白荔有些羞涩的打招呼。   张导顾着打麻将,只摆了摆手。   姜毅然让白荔去沙发上坐着,耐心等着这一局完了之后让一个助理给他让了位置,坐在张导的下首,说:“听说张导的新戏在准备选人了。”   “你倒是直接了,”对面有人接话道,“张导,这小子之前跟我提过,说想让他刚刚带来那小姑娘上你的新戏,不如你给她一个试镜的机会?”   张导“唔”了一声,摸了一张牌,看也没看就打了出去,他对面那人马上胡了,笑道:“你这臭手。”   “过一会,比我手还臭的人就到了,”张导说完转头对姜毅然道,“女二号,你觉得没问题明天就来试镜。”   姜毅然是想让白荔出演女一号的,女二号在张导的电影里怕就没那么出彩了。   姜毅然低声问道:“女主角定下了?倒是没听说过您的新戏在试镜了。”   张导笑道:“我这剧本的女主角就是为她量身制作的。”   “不知道是谁,居然能得到张导的青睐。”   话音刚落,门开了,穿着白衬衣黑裤子的云浅走了进来,她一头大波浪卷,戴着两个大银圈耳环,踩着高跟鞋,整个人都充满了自信,散发着光彩,那些□□似乎对她没有一丁点影响。   姜毅然的脸渐渐沉了下来。   张导一看她,眼睛就亮了,笑道:“看过剧本了?”   云浅低声问道:“怎么样?”   张导啧了一声,比出大拇指给她点赞,“我就知道,除了你没人适合我的女主角。”   云浅看了看姜毅然和白荔,在张导身后坐下,“没想到张导的饭局也能见到老熟人。”   白荔喝着红酒,默默的把自己缩在一起,不管她内心再有多骄傲,一见到云浅她总觉得自己马上就低到了尘埃里。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姜毅然为什么会放弃云浅而喜欢上她。   “哎,你先起来。”张导催着姜毅然,“让她上。“   姜毅然没办法,这里是张导的主场,他只好起身。云浅落座,她在剧情中得知,张导是原主出道拍的第一部电影的导演,当时张导就极为欣赏她,两人的私交也不错。不过后来那么些年,张导一直在国外发展。现在这部戏,其实多少是因为虞浅在国内的发展遭到滑铁卢,张导回来为她撑撑腰。以张导的能力,姜毅然还搞不到他头上来,所以前世他才会想法在虞浅的包里放了毒品,让整部戏都遭到了雪藏。而自那之后,张导也消沉了一段时间,离开后再也没回国拍戏。   云浅随手打了一张牌,张导胡了今晚的第一局,脸上都乐出花了,道:“也就只有和小虞打牌我才能赢上一局。”   张导是出了名的手臭,给他放水他都能先一步让别人赢。这么多年来,只有手更臭的虞浅能让他真正的赢牌,所以他打麻将的最大乐趣就是对家是虞浅。   “真不容易,居然有比你手臭的人,”有人道,“小虞,你不会给张导放水吧?”   云浅笑,道:“让张导胡牌可比给他放水难多了。”   顿时有人笑了出来,张导指着大家,“给我看着,我今晚不胡个十局,这电影咱们就不拍了。”   “小虞,靠你了。”   到了深夜,张导送了云浅上车,看着她的车驶出停车场,转身去找自己的车。   却被姜毅然拦住了去路。   “小姜?你还没走?”   “张导,您在国外可能不太清楚,虞浅这段时间在国内的风评很差。”   张导脸上的笑消失了,他道:“你没看过剧本,我的女主角只有小虞适合。”   “您没看过白荔的表演,她也许会带给您惊喜。”   张导边走边道:“小姜,我记得你和小虞以前的感情很好,前两年你来国外看我的时候不是说要结婚了吗?”   姜毅然被戳到痛处,强忍恨意道:“她自由惯了,不想结婚。”   “那你也不至于在她这么难的时候再踩她一脚吧?”张导直言。   姜毅然有些难堪,道:“白荔是我爱人,我也希望为她争取更多的机会。”   张导叹气道:“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不过,这么说吧,我相信虞浅的为人,她出道十年我是看着她成长的。娱乐圈里真真假假你我都清楚,这部电影我就是为她量身制作的。她是这么多年来我最看好的女艺人,我不希望她就此一蹶不振。”   姜毅然皱着眉,“我明白了。”   “如果你那位女朋友有兴趣,可以让她来试镜我们的女二号,如果她真有本事,女二号也不会埋没了她的光彩。”   姜毅然点点头。   张导摆摆手,转身上了车。   姜毅然低头点烟,将眼底的恨意深深的埋藏了起来。当初虞浅就是靠着张导的戏走上神坛,好不容易把她拉了下来,他不可能再给她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了。   ……   云浅看着打印出来的剧本,彻夜未眠。   这部戏讲的是三十年前独自去一个繁华小岛闯生活的女人,与岛上一个在家族干涉下有了未婚妻的男人的感情纠葛。岛上生活奢靡,人却实足封建。女主角成了千夫所指,还被岛上的一群男人绑架了起来。男主与那些人步步周旋,救出了她,却自己身陷囫囵,死在了那里。女主隐姓埋名在岛上待了十年,设计将那群人一个个杀了之后离开了小岛。最后在一场爆炸事故中死在了开往新生活的船上,永远留在了那里。   故事很普通,但是如果加上张导的拍摄手法,这部戏即便不卖座也会让她捧回好几个影后奖杯。   云浅等了这么久,总算放下了心。 第111章 :天后归来(六)   拿到剧本的第二个月,剧组一切都准备就绪,云浅带着小华和阿南进组拍戏。她现在重新开始,一切从简,在剧组是最没有排场的。   一个月后,白荔的新戏杀青,和姜毅然又上了情侣档综艺节目,刷了一波好感度,吸引了一大批CP粉,当初粉虞浅和姜毅然的也纷纷失去希望大部分因为各种原因转而粉了姜毅然和白荔。   姜毅然不可能让白荔去给云浅搭戏让她演女二号,自打知道张导是为了云浅拍的那部戏,他就想了各种办法不管是毁了谁他都不会让那部电影上映。   不过,张导的剧组手脚不是那么好做的,姜毅然的目光很快转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部戏的背景是三十年前,云浅的打扮以简单为主,剧组官博发过她几张背影照,她身材高挑,最常见的打扮就是白衬衣和黑裤子,大长腿一览无遗,再加上一头波浪卷的长发,完美的复古了那个年代女人的美丽。   云浅参演这部戏并没有官宣,剧组也很低调,再加上她的打扮,没人猜出那些照片上的背影就是她。一群被惊艳了的人纷纷转发,觉得娱乐圈又要出个大美女了。   趁着电影拍摄空隙,云浅将虞浅留下的那首曲子填完了,那首曲子是虞浅的心声,也很适合这部电影。她把曲子发给张导,没想到张导第二天就拍板决定了用这首曲子,并让云浅把词也负责了,作为插曲在电影中使用。   云浅知道张导是在挺她,《小手》的事闹的轰轰烈烈的,只要一天没反转,云浅身上抢闺蜜手稿的黑点永远都抹不掉。云浅没让他失望,在电影拍摄杀青前便把词交了上去。   电影拍摄时长五个月,终于杀青了。   杀青宴这一晚,是原主彻底完蛋的那天,这晚在酒店聚会时警方接到这里有人吸毒的举报,后来在虞浅的包里搜到了那包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毒品。   一群人吃完饭,在楼上打麻将唱歌,云浅和张导肯定少不了凑在一桌,小华在唱歌,助理兼司机阿南在陪人聊天喝酒。   等到云浅再次抬起头环顾四周的时候,阿南已经不见了。   十五分钟之后,他进门,去了卫生间。五分钟后,他去了小华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问了几句,小华指了云浅放包的地方,阿南抬头看了云浅一眼,她正在专心的和张导打麻将,没注意到他。   阿南走了过去。   云浅闭了闭眼,打了一张东风出去。   “胡了!”张导撂牌,“十三幺,小虞,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   “拍照拍照,发朋友圈!”有人吆喝道。   张导果真拿出手机拍照,准备发朋友圈。   云浅把一抽屉的巧克力倒出来才数够八十八颗给张导。   张导满足的大笑,他打牌这么多年,赢的数量加起来还没这一把多。   一个小时后,警察敲开了会所的大门。   “临检!”   张导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坐在沙发上给相熟的人打电话询问,警察掀开麻将桌子,看到四抽屉盒子的巧克力豆不由得嘴角抽搐。   他们接到的举报是这里有人聚众吸毒,只好把巧克力豆全都装了起来,回去查验里面有没有毒品。   所有角落都没有放过,但是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这里有人吸毒。   阿南缩在墙角,趁着警方检查时抬起头,眼珠子不停的乱转,使劲瞟着云浅的位置。   一名女警见着了,朝着云浅走了过去,登记了云浅的姓名身份,接着出示了警察证,要求搜身。   云浅很配合的完成了搜身,女警什么都没发现,回头瞪了阿南一眼,阿南的眼睛瞟向了一群人挂包的地方。   接下来,每个包都没有放过,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阿南傻眼了,道:“不可能。”   有警察连忙指着他,“别乱动!”   阿南指着云浅,叫道:“我刚刚明明见着她和别人交易了一包毒品放进包里。”   “和她交易的人是谁?有没有在现场”   阿南摇着头,“我不认识……现场没有……那个人已经走了。”   “再去搜。”   云浅的包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一小包□□从夹层里掉了出来。   警察狐疑的看着云浅,连张导都怔住了,心知有人要害云浅。   警察用手搓了搓小塑料袋,又打开袋子闻了一下,直接扔在了阿南面前。   “下次再用面粉来玩恶作剧,第一个把你抓起来。”   阿南跌坐在了地上。剧组的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警方带走了张导的战利品巧克力豆,又登记了所有人的信息,让他们随时等待警方传唤,暂时不要离开市区,然后离开了。   包间里面还一团混乱的时候阿南就跑了,小华气的眼睛都红了,坐在云浅身边道:“我真当他好心,愿意跟你出来打拼,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诬陷你。”   云浅给她擦眼泪,“没事,我今晚没喝酒,开车送你回去?”   小华点点头。   云浅跟张导道了歉,反倒被张导安慰了一通。她送了小华回家,接着回到车上,拿出手机拨了姜毅然的号码。   姜毅然还没休息,在等今晚娱乐圈的爆炸新闻,关系到他最恨的那个人的生死。   云浅开门见山的问:“姜先生这么晚没睡,在等新闻吗?”   “是你?”姜毅然冷笑一声,也不藏着掖着,道,“看来,警察已经去过了。”   “真是让人意外,我区区一个小助理吸毒的新闻也能让你彻夜不眠。”   “你说什么?”   “你还在等什么呢?”云浅打断他,“姜毅然,我早就说过,我的反击开始了。十分钟后,你就能见到你今晚的战果了。”   阿南回到自己租的房子,他刚打开门,两旁就有埋伏已久的警察将他抓了起来。   阿南被按着头,压在地上。   “陈队,这小子不像那个嫌疑犯嘛?”   “什么嫌疑犯,你们抓错人了。”阿南叫道。   “搜,”那队长下令道,“就算不是,也与嫌疑犯有关系。”   几分钟后,那包本该出现在云浅包里的毒品被从阿南的裤包里搜了出来。   阿南傻眼了。   当晚,只有几个知情的营销号发了消息:某剧组杀青宴时某天后被助理陷害,从包里搜了一包面粉出来[大笑]。不过,当晚该助理藏毒被警方抓获。看来是他陷害某天后时把□□放错了,很好奇背后指使他的人是谁?话说,天后这次的运气太好了,不知道她的新电影会不会大爆,[期待]。水逆期已过,天后加油呀。   “所以,这天后是虞浅吗?”   “那什么,我猜是白荔,脑补了一出前任现任好闺蜜恩怨情仇的大戏233。”   “天后粉又来蹭我们家小白热度,新戏扑定了好吗?不扑我直播吃屎。” 第112章 :天后归来(七)   姜毅然气急败坏的差点把手机砸了,他就等着这几天看虞浅的笑话,没想到竟然被她轻轻松松的躲过了一劫,还把他埋在她身边的钉子折了进去。   白荔按住了他,后知后觉道:“毅然,我总觉得你一直在和虞浅过不去,是因为你还忘不掉她吗?”   姜毅然回头看着她,一肚子气消了一半,道:“你想太多了,我现在很讨厌她。”   “是恨吧,恨的背后其实是爱,”白荔委屈的说,“你对我好,其实也是因为想让她看见嫉妒是吗?”   姜毅然要气笑了,说:“你乱七八糟在说些什么,我讨厌她,是因为她当初打压你,她抢了你的词,她害你被那么多人骂,你忘了吗?”   白荔浑身一缩,她想起了那首所谓的《小手》,当时姜毅然在她家里看到了那一张她照着虞浅送她的手稿写下来的那几张纸时就认定了那首词其实是她的。她解释了好几遍姜毅然都不听,虚荣心作祟,她没再多说什么,没想到姜毅然会联合虞浅的经纪人捅开这件事,从那之后,虞浅的工作就越来越不顺了。   她现在骑虎难下,不敢再对姜毅然多说什么,但是只要姜毅然一提起这件事,她就心虚的不得了,她只想早点把这些事按下去,以后再也不要提起的好。   “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互不干扰,我实在害怕你一听见她名字时候的反应,我总觉得你还爱着她。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再管她了。”   姜毅然无奈,只能摸摸她的脑袋,敷衍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多顾忌你的感受。”   等到姜毅然睡下,白荔睁开眼睛,去了她的书房。   这间房是她的私人空间,平时上了锁,姜毅然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从来不会进来探她的**。   所以,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她有多嫉妒虞浅。   白荔反锁上门,这里的墙上挂满了海报,每一张海报都是她自己制作的,她把虞浅的脸P成了自己,假设自己就是海报上的那个人。   她的衣柜里,全都是虞浅同款衣服,不管是戏服还是私服,只要她能找到的同款,全都收集了回来,她不敢穿出去,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自己过过干瘾。   可惜了,她不会弹钢琴,书房里也摆不下虞浅家中那架三角琴,她只能买了架小小的琴靠在墙边积灰。   她拿出衣柜里的白衬衣黑裤子换上,对着镜子摆出虞浅新戏官博发的那几张背影的姿势,只是她的身材没有虞浅的高挑,气质没她那么出众。   不管怎么拼了命的模仿,她都成不了她。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怎么能这么大,白荔不明白。她只知道,在姜毅然身边的时候,她才能轻轻松松的把自己想象成虞浅。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姜毅然,但是她想在他身边,私心里,她总是想拿走属于虞浅的一切。   现在,虞浅本来该演的主角,虞浅的男朋友……总有一天,剩下的那些,也会是她的。   ……   两天后,云浅接到派出所的电话,那一包巧克力豆不含任何毒品,他们整个剧组的嫌疑都解除了。   张导专程去了一趟派出所,去领他的战利品,派出所工作人员嘴角抽搐的看着他,把巧克力豆全都还给了他。   云浅顺道去看守所看了一趟阿南。   阿南把头埋在桌子上,不敢看她。   云浅双手抱臂,一直看着阿南,也没说话。她一直在猜这件事是阿南所为,那晚她把阿南的所为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为了原主气闷。原主从来都是好性子,她待阿南不薄,薪资也不低,她不明白,阿南还有什么不满足,会和别人沆瀣一气,来至原主于死地。   阿南终于受不了这种气氛,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云浅,道:“我认了,是我栽赃你,结果害了自己我认了。”   “姜毅然?”   阿南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我自问待你不差。”   阿南低声道:“我欠了赌债,窟窿太大了,我补不起。”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你跟公司解约前,姜毅然说不管你做什么都要跟着你。把你的一举一动告诉他,毒品也是他安排的。”   “你愿不愿意……”   “不,”云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南打断了,“我不可能出来指证他,我的赌债是他还的,我在外面还有女朋友,还有父母。姜毅然既然能把你逼到这个地步,他心胸那么狭隘,更不可能放过我。”   “我明白了。”   “我对不起你,虞姐。”   云浅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离开派出所,云浅上了车,敲了敲手镯,器灵飘了出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吸了太多云浅给的灵气,如今早已今非昔比,长时间离开手镯也不会感到虚弱。   他换了一身运动装,长长的白胡子也变没了,倒是比他在空间里看起来年轻了几十岁,看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个普通老爷子了。   “帮我调查一个人,还有,去年的监控,你能想办法弄到吗?”   器灵想去摸胡子,结果摸了一把空,把手放好,道:“监控不难弄,就是浪费我的眼睛让我一个个找了。”他跟着云浅看了好几个世界,现在对这些东西也是信手拈来,熟悉的不得了。   云浅手一挥,一块灵石飞到他手上,器灵啧了一声,“越来越大方了。”   云浅哼笑一声,器灵怕她动气,飞快的飞走了。   一天之后,器灵把一块灵石摆在了云浅面前,里面有器灵拷贝的监控内容。   云浅把视频倒进了电脑,上面显示着去年的时间地点,在一个赌场。阿南一直都有点小赌的习惯,虞浅待人又大方,手里的钱足够他小输几把。   不过,这一次进场的时候,另一个桌子上和人玩乐的姜毅然注意到了他,姜毅然掩去了眼底流露的兴奋,离开了赌场。   几天之后,阿南再进赌场的时候认识了同桌的一个人,跟着那人,阿南赢了不少。   第三个视频,赌场附近的小巷里,姜毅然和那个带着阿南赌博的人一起上了车。   这些视频连起来,可以说是巧合,但是只要让阿南看了,他必定会知道自己赌输了一个大窟窿是姜毅然的手脚。   “怎么样?大仙,我老头子做事不错吧?”器灵捋着没有的胡须道。   云浅给他点了个赞。   “一旦公开,他可就惨了。”   “不,我要慢慢来,”云浅笑了笑,“一点点压垮他。阿南也必须受到他该受的惩罚,不能轻易的就让他逃脱了。”   阿南出手的这件事,是压垮虞浅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他也是拿钱办事,但是不可能就轻易让他逃掉了。   ……   白荔主演的那部电视剧很快确定了上星日期,云浅看了网络上的消息后,走到钢琴面前弹了一段乐曲录制了下来。   她把这段曲子传到了微博上,然后@了白荔。   她已经许久没发微博,一时之间,粉粉黑黑纷纷涌来。   “这段曲子听着有点耳熟,好像听过,但是翻遍了我的歌单都找不到一样的。”   “我去,求你了,别再捆绑白荔了好吗?你是天后,我们惹不起让我们躲远点可以吗。”   “曲子好听,求问是什么歌?”   “新歌?又是偷的谁的?这么熟悉的曲调,是抄袭吧!”   “破案了,某区有大神还原了曲谱,和天后某首抢来的词的歌调子很像,呵呵,又要靠着《小手》来博一波眼球吗?”   “对你很失望……”   白荔看着云浅对她的@,听了那段曲子,心猛地揪了起来,这是《小手》的初版,她记得很清楚。当初虞浅写曲子的时候给她听过很多次,后来没采用这版虞浅还失望了很久。   但是她不得不转发了云浅的微博,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塑料姐妹情,写:我浅就是多才多艺,新歌很好听,多久发?   云浅毫不客气的直接在她微博下面留了评论:没听出来吗?   这条评论很快就被白荔删掉了,反正她早就和云浅闹翻了。   不过,依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看到了云浅的评论,截图了下来。   “急死我了,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塑料姐妹情要撕逼了么23333。”   “有种预感,我浅在翻当初抢歌词一事的案子。”   “呵呵,楼上异想天开吧,虞浅那事板上钉钉了好吗,业内都默认了。”   这件事轰轰烈烈的,在微博引发了一天一夜的讨论,直到当初小手的作曲转发了云浅的微博,问:这是《小手》的初版?我记得你给我听过,很好听。   《小手》的作曲,是当初业内唯一挺虞浅的人,不过她也不是什么知名作曲家,当时她的发声很快被淹没在了群众的声讨里。   不过这一次,虞浅的粉丝终于看到了希望,每一条业内的转发对她们来说都急为重要,小手作曲这一条很快就被轮了出来。   “白荔身为作词人居然不知道这是小手的初版?说好的小手对你特别重要呢?”   “我就想知道真相什么时候能大白。”   “呵呵,天后粉疯了?白荔又不是作曲,她怎么可能知道初版,想黑我们就拿点证据出来好吗?”   这一次,连姜毅然都亲自下场了,@姜毅然v:《小手》的手稿是我在白荔家里发现,我当时就问了虞浅的经纪人,她也承认了这件事,所以她才会离职。@虞浅请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条评论下,全都是姜毅然和白荔的粉丝在@虞浅,请她出来给一个交待。   云浅并没有理他,不过第二天云浅的经纪人小华上传了一段小频,@小华:不巧,今天和朋友聊天她提醒了我曾经在虞姐家拍过某音尬舞,更不巧的是当天虞姐的某位闺蜜也在她家。视频有惊喜,音量调到最大食用更佳。某音idxxxxx。   视频的背景是在虞浅的家里,小华当时还是助理,征求了虞浅的同意之后她很兴奋的开了某音在视频里来了一段尬舞。   视频里的音乐声很大,声音放到最大才能隐约听见有弹钢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和云浅之前上传的《小手》初版的音乐很像。   然后出现了一个女声:“浅浅,这段曲子真好听。”   虞浅的声音:“你觉得怎么样?”   “你真棒,和小手的词太配了。”   这段音频让营销号都沸腾了,纷纷转发,#虞浅和经纪人亲自下场撕逼#,#虞浅,白荔,塑料姐妹情#,#白荔白莲花诚不欺我#各种话题一夜之间登上热搜。   “听不太清楚,求大神还原声音。”   “卧槽居然是真的,在某音上找到了视频,全都是真的。”   “说好的没听过呢,说好的新歌呢,打脸不?@白荔。”   “天后粉还在挣扎,以为这样就能混肴视听了吗,白荔只听过一次,怎么可能就记住了。”   “普通的曲子就算了,小手的背景故事对她那么重要,她自己都说配了,不可能不记得吧。”   “我只想知道,下一次再来新证据的时候,白荔粉还用什么借口来解释。”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低调的虞浅粉突然从各种地方冒了出来,她们曾经因为喜欢着人品不好的人而郁闷。也有人相信她,但是每一次为她说话时就像是过街老鼠一般,不管是谁都能来踩她们虞浅粉一脚,好像喜欢上虞浅是身为粉丝最大的笑话。但是这一次,云浅的表态终于给了她们战斗力,她们集中在各个粉群,相信她,并且愿意为她而战斗。   白荔的粉群到底不如虞浅的粉资格老,当初转黑的也大多是虞浅和姜毅然公布恋情的CP粉,这一次,她们和正主一起就像是被按在地上摩擦,输了一次又一次。   白荔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发声,她掩耳盗铃一般的删掉了那条微博,却又引来了好一顿嘲笑。   不过好在,接下来的三天都云浅都没有再发任何微博,她紧紧揪在一起的心总算是松了口气。而姜毅然,也在各处联系圈内好友,希望他们能够为白荔发声。 第113章 :天后归来(八)   白荔参加新剧宣传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都比拍戏时候差多了。   媒体采访她的时候总是会问到对这件事看法,白荔见躲不过,只好道:“我可能真的听过吧,但是不可能我听过的每首歌我都记得,我忘了。”   记者问:“但是小手这首歌对你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白荔笑道:“也许吧,毕竟这是根据我的初恋改编的,不过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记者打趣问道:“那姜毅然老师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会有意见吗?”   “他也很喜欢,还很支持我。”白荔说完,匆匆结束了采访。活动结束后,她整个背上都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坐在保姆车上,翻看着自己的手机。她不知道云浅什么时候又会在微博上放出什么证据来打她的脸,她怕极了。其实,她默认小手的歌词是她写的除了有身边人的推动加上自己的虚荣心之外,她也知道虞浅那个人,她那么骄傲,太相信清者自清,她根本不屑于为自己辩驳,所以才给了她可趁之机。   但是这段时间,一连串的动静叫她不得不把心提在了嗓子眼上,就连微博上有人@她,她都是心惊胆战的。   白荔正想着,微博果然又来了一连串的@,能提醒她的都是她互关的人。白荔的手都在抖,闭着眼点进去,发现是姜毅然的几个朋友在挺她,她松了口气。   云浅看着原主那些昔日的朋友,他们一个个@白荔,然后说一大堆白荔人很好,一起玩的很开心,问白荔什么时候跟姜毅然结婚,还有直截了当的说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要用自己的努力打倒敌人的人。她不禁为原主赶到心寒,这些朋友,当初也和原主一起玩的很开心。   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证据,否则当初虞浅不会百口莫辩。知道真相的只有几个人,白荔的经纪人不会为她所用,除非找到原主当初那个离职的经纪人。   云浅想了想,把手机里存的那张照片发给了陈总监。   没有两分钟,陈总监的电话回了过来,电话那边传来淅沥沥的水声,陈总监压低声音问:“钱都拿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云浅在网上翻着当初那些人说虞浅是拿的白荔写的歌词的证据,道:“最近陈总监好爸爸的人设卖的很好哦,听说您又要上综艺啦?五百万都不够你参加一次亲子节目的片酬。”   “你你你……虞浅,你别欺人太甚,你小心我破罐子破摔。”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现在正用小号在和娱老六私聊呢,他让我开个价把照片给他,你说开个什么价好呀?”云浅胡诌道。   娱老六是出了名的狗仔,手里有无数明星的黑料。虽然陈总监是个幕后,但是这两年他的风头正起,带着儿子参加综艺捞金捞的风生水起。   “我投降,我投降行了吧,祖宗,你说,到底想怎么样?”陈总监把水声放的更大了,生怕外面的老婆听到他的声音。他老婆在圈中已经混了许多年,曾经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手,现在转做了幕后,他们各玩各的,在圈内这不是秘密,但是他们还有合约,一旦因为他这个合约毁了,他需要承担的就不止现在这么多了。   “我要找一个人。”   “谁?”   “Emma。”   陈总监沉默了,电话那边只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半分钟后,他道:“你这几天在搞事情,姜毅然已经找到我了。”   云浅毫不在意道:“你可以继续和他合作。”   “我叛变了,”陈总监道,他抹了一把脸,“我儿子还小,不想因此不得不把家庭散了……姜毅然果然看低了你。算了,我去打听她的地址。”   “静候佳音。”云浅挂了电话。   到了第二天,云浅收到了陈总监的微信消息,给了她一串地址,还有一段录音。当初姜毅然找到他时,他多留了一个心眼。   云浅连小华都没带,独自去找到了那位在紧要关头辞职默认歌词是白荔写的经纪人Emma。   Emma换了个城市,自己开了公司,但是未免再见到原主,她不再从事娱乐相关的行业,而是做起了化妆品。   云浅找上门去,Emma吓得脸都白了。   “怎么是你?”   云浅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在Emma装修豪华的办公室里走了一圈,然后坐在沙发上,翘着腿,道:“我来看看你拿着当初冤枉我的钱,做出了什么成绩。”   Emma被说中了亏心事,道:“胡说八道,我离职是因为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   “是吗?”云浅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把办公室门关上,给你听个东西。”   Emma疑惑的看着她,走过去关上了门。云浅拿出手机按了按,是两段被处理过的声音,“我给Emma打了笔钱,算是补偿她了。”   “你手别伸太长了。”   “老陈,我容不下虞浅。你听我的,好处肯定少不了。”   Emma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连忙扶着沙发扶手,“这是什么录音,你让谁录了,我能收谁的钱,我这些钱都是自己赚的。”   云浅嗤笑了一声,“你的家是十八线小县城的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工人,亲戚没有富豪更没有海外遗产可以继承,未婚,母胎单身,今年三十。你毕业就进了星娱,做我的助理,三年后当上经纪人,你手下的艺人有三个,除了我,另外到现在都只能跑跑龙套。你确实赚了点钱,不过也是我每年年底给你的分红。以你的资历加上这么多年的吃穿用度,算来算去,手里的存款最多不过两百万。不过去年,从星娱离职之后,你给你父母买了一套大房子,一百三十平,全款五百万。你的公司,注册资金两百万,公司名下十多位员工,加上你名下这层商务办公室,我猜,姜毅然给了你至少一千万?”   Emma越听越心惊,一张脸惨白,“你调查我,还无凭无据,你信不信我告你?”   云浅笑道:“好呀,你随意告。我知道录音不能作为证据。不过,足以让警方来调查你名下那些大额资产是从哪来的了吧?”   “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只需要在该站出来的时候站出来……Emma,你必须要清楚,你手里的每一分钱都是因我而来。你踩着我赚了那么多,你以为你就能平平安安的富贵荣华吗?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她说的轻飘飘的,她很温柔,一丝狠厉也无,但是Emma仍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不会的……”   云浅面带微笑:“你就是料想我不会,才敢这么大胆。那你现在觉得我会不会?”   Emma紧紧的看着她,不敢说话,说多错多,只要她抵死不认……   “一千万,买我的未来,买了我们十年的感情,”云浅叹道,她面带失望,“如果你一直安心跟着我,你知道你会有多少个一千万吗?”   “我没有,”Emma抱着头,她蹲在地上,抽噎不止,“我做错了事,他威胁我,他说只要我离职,他就不告我。钱……钱是我离职之后他转给我的,说算是我的补偿金。”   “你篡改了我的合同,私吞了共计一百五十万。其实这些都是小钱,只要我不说,没人会告你。”   “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啊。”云浅轻声道。   Emma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云浅,她突然笑了,像是心里压了许久了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小手是你写的,那段时间我一直陪着你,我可以帮你证明。”   “不需要了。”   “虞姐。”   “我新成立了工作室,你过来帮我。”   ……   白荔拍的那部戏总算在电视上上映了,这部戏开拍之前宣传的女主角本来是虞浅,这次一上映,免不得会把虞浅和白荔拿出来比较一番。   虽然白荔在大多数人眼里依旧是无辜小白花,但是不得不承认,虞浅的演技完全可以吊打她。   而云浅,拍了那部电影之后就没有其他动静了,姜毅然也没听到她的消息,自然以为她黔驴技穷,之前不过是出来夺人眼球罢了。   直到,电视剧大结局的那一天。   虞浅失踪已久的原经纪人忽然微博上线,发布了云浅新工作室正式开张的微博,云浅很快转发了。   Emma的出现惊呆了圈里圈外的所有人,之前在营销号那还有聊天记录流传出来,有人问Emma小手是不是虞浅写的,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大家觉得都心知肚明了,Emma就是不想和她同流合污才离职的。   可是这一次,大家纷纷掉了下巴。   有人直接在评论里问Emma,甚至还发上了那一张聊天记录。被Emma转发了,直接写到:P的。虞姐要组工作室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提前离职就是为了这件事做准备。结果成了有心人手里的枪,可笑。 第114章 :天后归来(九)   白荔主演的这部电视剧口碑虽然一般,但是收视率还不错,男主是新人,比白荔表现出色,一夜出名,连带着电视剧也小火了一把。大结局这天晚上,电视台安排了上千观众和主创一起观看大结局的活动,还同时会在网络上直播这晚的活动。   从入场主演互动到同步播放大结局的时候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可是等到电视播完,媒体区却躁动了起来。   Emma在微博上似是而非的话已经引发了一场争议,这里在场的十几位记者距离白荔那么近,根本不可能放过这次的机会。   媒体采访的时候,有记者还没等主持人喊开始就站了起来,问道:“白荔,你能解释一下虞浅前经纪人Emma在网络上的发言吗?”   白荔嘴角的笑僵住了,道:“今天不回答与这部戏无关的问题。”   “怎么没有关系,这部戏原定的女主角是虞浅啊,她是因为和你的纷争才被迫辞演了这部戏。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吗?而且Emma已经澄清当初离职并非是因为她承认虞浅抢走你的歌词的缘故,还说这件事是有人在陷害虞浅,你能解释一下吗?”   白荔慌忙的在台下寻找姜毅然的身影,看到他支持的目光后,她心里定了下来,语焉不详道:“那我最后再说一次,这首词写的是我的真实故事,我和我青梅竹马初恋的故事。”   “那到底是你写的吗?”记者不依不饶的问。   有其他的记者一起起哄:“是啊,你好像从来没有承认过这首词是你写的。”   在幕后休息的主持人匆匆上台,道:“下面进入我们下一个环节,观众互动,我要选两名幸运儿上来与我们的主创做游戏。”   话音刚落,观众席已经有一个男人站了起来。   “这位帅哥真快,那么请上台。”   帅哥一路小跑上台,目光一直紧紧盯着白荔。   白荔却没心思看他,只是一心在想刚刚记者的那些话。   主持人又选了一个女孩上来,让两位观众先给主演表白。   帅哥接过话筒,道:“我很激动,我真的没想到,我还有能见到小荔枝的这天。”   自从上次白荔和姜毅然的视频被放出去之后,大家都知道白荔的爱称是小荔枝,以为这位帅哥是她的狂热粉。   帅哥继续道:“小荔枝,谢谢你为我写的歌,如果……我是说如果,还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再续前缘。”   观众席一片哗然,姜毅然猛地看着那个人,差点没忍住跑上了台。   白荔回过神,看着帅哥,越看越眼熟。   “我本来不相信,但是刚刚听你亲口说出来这是我们的故事,我真的,特别激动。你的词写的真的太深情了,每听一遍,我都能回忆起我们当初的故事。这些年我一直没忘了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永远是我的小荔枝。”   姜毅然的脸沉了下来,连主持人都愣住了,她本来就是电视台实习的主持人,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救场。只能示意导播把直播换成了广告。   电脑电视前的观众都沉浸在震惊中,从记者咄咄逼人的提问到这位所谓青梅竹马的出现,白荔几乎都处在风口浪尖中。而这次的直播在网络上的播放率已经创了新高。   “至少证明白荔的故事是真的,毕竟真的有位青梅竹马。”   “刚刚镜头切到了姜毅然的脸,感觉他想杀人。”   “反正我觉得好尴尬。”   “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写的,我已经快被逼疯了,天后就不肯给个痛快吗。”   ……   云浅关上电脑,在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她闭着眼假寐,享受着片刻清静。   手机响了,云浅打开免提,里面是低低的抽泣声。   “今天那几个人,是你安排的吗?”白荔柔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若是姜毅然听见,只怕即刻就要心疼的抱着她了。   云浅嗤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如直接公开说我在骗人,你从几个月前就一点点的爆料,你在故意折磨我。”   “是呀,”云浅漠然道,“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聪明,我以为你要这个样子一直装下去呢。”   白荔沉默了片刻,道:“你手上没有证据,不然,你早就为自己澄清了。”   “你就知道我手里没证据,也许我只是想溜着你玩玩呢?”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是骑虎难下,莫名其妙的被人误会了。”   云浅闭着眼,躺在浴缸里,懒洋洋的道:“那你就别下了。”   “虞浅……”   “嘘……不要叫我名字,”云浅打断她,“你不配。”   云浅挂了电话,把白荔拉进了黑名单。   ……   白荔发现,不管她参加什么活动,那位所谓的青梅竹马都会一直跟着她。   他就像个监视器一样,随时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旦她无意中瞥见在人群中的他,他就会兴奋的对她挥手,大声喊小荔枝,周围的人都在哄笑。白荔忍无可忍,他黏腻的目光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白荔当着姜毅然的面哭了不止一两次,姜毅然让助理在一次活动结束后拦住了那位初恋,警告了他让他不要再跟着白荔了。   当天,那位初恋就发微博了,他的微博名叫小手故事男主人公,因为他对白荔的执着,早就吸引了一大波看热闹的人关注他的微博。   我知道你是她的男朋友@姜毅然,我不过是一个追星的粉丝而已,你们却威胁我,让我不要再靠近白荔。我怎么她了?我从来没有骚扰她,除了前几天在电视台的活动上主持人让我表白我就表白了之后,我也就是跟着大家一起参加活动而已。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自问比起私生饭我已经够文明了。   “文明追星。”   “身为明星就要有被狂热粉丝追的自觉,威胁粉丝算什么鬼。”   “姜毅然是要混黑社会了吗,之前就有业内小道消息说他在打压虞浅要封杀她。”   “真是笑cry,第一次见到有威胁粉丝的,不过有实锤吗?没锤不站队。”   “呵呵,没锤说屁。”   @小手背景故事男主人公:求锤得锤,我有视频,看看吧。 第115章 :天后归来(十)   这段视频是停车场的一段监控,姜毅然的助理拦住了那个人,两人的情绪都很激动,助理指着他表情嫌恶的说了几句,才上车走了。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两人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都显示了助理的嚣张。   这一下,姜毅然娱乐圈黑社会的名声一下被传开了。   “姜毅然的好男人人设要崩了吗?”   “谁说他是好男人了?好男人有这样对前女友的?请问粉丝虞浅怎么他了吗?”   “极度怀疑当初虞浅经纪人离职跟姜毅然有关。”   “虞浅粉又来了,没洗白之前先安安静静的好吗?”   “楼上建议去看看话题#白荔今天被打脸了吗#,看完你还说词是她写的我敬你是白荔的真爱粉。”   云浅正在看好戏,刷到这条微博直接点进了话题。   有虞浅的粉丝捋了时间线,从云浅上传小手初版demo开始,白荔的每一个反应都让她们惊喜,每一次的回应都被放在了这个话题下面。   包括大结局直播会那天在现场被记者问的哑口无语的视频剪辑。   虞浅的粉丝灰头土脸了一年多,这一次终于找到了主场,都在积极的想办法的替她洗清污名。   姜毅然和白荔此时的名声越不好,对之后反转就更有利。许多许多大家看不到的东西,她也没办法更不可能一一呈现在大家眼前,也就只能换一个法子让真凶露出痕迹。   不过疑问一旦有了,就很难洗刷的清了,就像当初虞浅被说抢了白荔的词,还被泼了一身的污水。   云浅刚拍的那部电影年底就会上映,虽说张导是为了拉她一把,但是她也不想再因为她让电影被泼了脏水,至少,多多少少要把姜毅然给她泼的脏水还回去。   这次Emma回头是岸,姜毅然气的七孔生烟,不过他也不敢找Emma麻烦,就怕自己又掉入陷阱里了。只能安心等着,当初给Emma一千万就是让她远走高飞,现在总有一天他得把那一千万拿回来。   现实却总不会让他一直得意的。   Emma清理资料的时候在自己电脑里发现了一张照片,她始终怕云浅告她,将功赎罪把照片给了云浅,被云浅传到了微博上。   当初,姜毅然和虞浅分手之后,他给了营销号一张照片。就是从那张照片开始,虞浅的名声才慢慢臭了的。   Emma这张与姜毅然那张的角度不同,但是背景,人物,全都看的出来,是同一天同一批人。   那张上面,是虞浅和别人聊天,因为错位所以显得像是在贴面一般,而且又被姜毅然有心裁剪,同行人全都被裁掉了。但是这张照片上面,连姜毅然都在现场。   云浅的微博连文字都没有,只发了一张照片。   当初营销号的那条微博被粉丝找到了,两张照片一对比,粉丝们都气的快哭了。   “我浅是翻箱倒柜一年多终于把这张照片找到了来为自己洗清冤屈了么?大哭。”   “想哭,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出轨风波给浅浅带来多大的影响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原来好男人姜毅然也在现场呵,当初怎么就没见他出来为虞浅说句话呢。”   连当初第一个发照片的营销号都站了出来,转发云浅的微博:真的没有收钱办事,这张照片是当时一个小号发给我的。我是没想到这是蓄意裁剪过。聊天记录见下,小号地址在此。   粉丝们骂完营销号,直接去了那个爆料的小号。   小号一年多没用了,也只发了寥寥几条微博。经过粉丝们抽丝剥茧,在小号的相册里找到了一张三年前的照片,这张照片里家具的摆设与姜毅然助理微博的照片摆设一模一样。   可以直接盖章小号就是姜毅然的助理之一。   助理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但是她再删微博已经来不及了,虞浅的粉丝已经把这一系列的事情做成了长微博,姜毅然公然污蔑前女友的事彻底在网络上传开了。   姜毅然打压虞浅的事在业内早已是公开的了,但是没人想到还会有这一出,即便一开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也有些女星忍不住在微博直接开始骂起了姜毅然。   姜毅然的助理不得不发微博解释那是她的个人行为,与姜毅然无关。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除了装瞎的粉丝。   白荔是真爱姜毅然,她受不了看姜毅然受这么多委屈,忍不住发了长微博。首先说明她和姜毅然是如何的相爱,大家不要劝她了,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姜毅然分手。然后告诉大家姜毅然是个很好的人,不可能这样对前女友,他是被助理蒙骗了。而且威胁粉丝的事是因为那位粉丝一直缠着她,她觉得受不了姜毅然才会私底下让人去找他的。最后希望事态早点平息,还娱乐圈一个清静,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拍戏而已。   有人劝她有人骂她有人心疼她,还有人附和她让云浅不要再找事了,清静一下安心拍戏不好吗。   接着,白荔的那位青梅竹马站了出来,他连自己手机上每一次定位的行程图都放了出来,他根本没骚扰过白荔,只是一起跟着粉丝一起参加她的活动而已,怎么就变成缠着她了?   白荔忍无可忍,在微博回:我道歉,我对不起大家,故事是假的,是我为了写歌词编出来的,我根本没有什么青梅竹马难忘的初恋,那人不过是我的高中同学罢了,就说过几句话,现在他出来肯定是居心不良,大家不要被他骗了!   “在大家被他骗之前已经被你骗了,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理解你为了写歌词编故事,但是拿出来骗大家说是亲身经历就不太好了。”   “最近戏真的太多了,心累,脱粉了。”   “你是在帮姜毅然吸引炮火吗?真的是真爱!”   云浅让小华从账上划了十万给白荔那位高中同学,他演了两个月戏,拿了十万块钱,乖乖的清空微博走人了。   同时,因为涉嫌携带毒品入狱的阿南也出来了。   他身上搜出来的毒品不多,只判了几个月,加上他在看守所待的那段时间,一抵消,也没坐多久劳。   出监狱大门出来,他就见着了他熟悉的那辆车,云浅从车上下来,还带了他的父母过来。   阿南只好上了云浅的车。   在车上被父母好一顿教训,送他们回家之后,云浅把器灵搞到的视频给阿南看了。   阿南整个人都傻眼了。   “所以从头到尾,这都是姜毅然安排的局。”阿南喃喃道。   云浅耸了耸肩。   “虞姐,我……”阿南捂着脸,“我怎么办?我告他,就凭我肯定告不赢。而且,他是找人引我赌博了,可是是我自己管不住手,我根本没有说服力。”   云浅深吸了口气,“你可以。”   阿南低低抽泣了两声,“我女朋友已经因为这件事离开我了。我……我想开记者发布会,会有记者来吗?”   “会。”   阿南点了点头,扯着自己头发道:“这是我欠你的,我会还你一个公平。”   “记住你说的话。”   ……   云浅让小华给记者打电话,放出消息是关于电影杀青时涉毒的事,未免姜毅然做什么手脚,小型的记者发布会当晚就召开了。   来的记者挺多,都觉得和虞浅有关,到场却只见到了痛哭流涕的阿南。   记者们一片嘘声,问道:“你是谁啊?”   阿南坐在台上,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记者,道:“我是虞浅的前任助理。”   有人“切”了一声,“我还当你是前任男友呢,别浪费我们时间了好吗?”   “我今天说的事很重要,跟姜毅然,和虞姐都有关系。”   来都来了,记者们百无聊赖的坐了下来。   “一年半之前,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带我赌博,一开始赢了不少,贪心不足蛇吞象,渐渐的,我赢的钱都输出去了,越输越多,欠下了几十上百万。”   “说重点啦。”记者道。   “这个时候,姜毅然出现了,他帮我还清了钱,然后告诉我继续赌,放心大胆的赌,输了没关系,钱他还就行了。”   记者起哄:“姜毅然看上你了?”   “不,他看上的是虞姐。”   现场安静了下来。   “他让我帮他监视虞姐,把虞姐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   阿南说完,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大屏幕,上面是他给姜毅然发的所有邮件和消息。   记者们纷纷拿起了照相机,咔嚓咔嚓的拍了下来。   “我觉得很奇怪,但是还是照做了。因为我欠他的,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他在帮白荔抢虞姐的工作资源。” 第116章 :天后归来(十一)   记者们都拿着录音笔,记录阿南的话。   “有好几个联系过虞浅的剧组,综艺节目,在我把消息告诉他之后,那些工作后来都变成了白荔的了。当然,如果白荔看不上的话,就变成别的二线三线艺人。所以这一年多,虞姐的工作量越来越少,白荔的名气越来越大。”   “你们都知道我在杀青的时候诬陷虞姐的事了,为了这事我在还监狱里待了好几个月。这件事我是收了钱替姜毅然干的,只有这样,虞姐才会彻底的被打压下去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阿南沉默了半天,道:“我一直以为我是在还欠姜毅然的人情,我觉得虞姐对我置之不理,是姜毅然救了我。直到,我看到了这个视频。”   他回头,盯着大屏幕,按下遥控器。   第一段视频,赌场里,姜毅然发现了流连在赌场的阿南,目露兴奋。   第二段视频,阿南和一个人勾肩搭背一起赌博。   第三段视频,姜毅然和那个人上了车。   “根据这三段视频,我可以充分怀疑引我赌博输钱这件事是姜毅然下的套,只有这样,我才会背叛虞姐,替他办事。这个记者会之后,我会把视频交给警方,希望法律能还我一个公道,还虞姐一个公道。”   他说完站起来鞠躬,“谢谢大家。”   这个记者会,打了姜毅然一个措手不及。他工作到一半在化妆间休息的时候,才有人匆匆告诉他网络上在直播一场与他有关的记者会。   他看着里面痛哭流涕的阿南,那些话字字诛心,叫他喘不过气来,“怎么回事?谁开的记者会?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有风声说,是虞浅的经纪人通知的。”   姜毅然使劲把手机砸在地上,“让他去告,我倒要看看他能告出什么来!”   他拿出烟点燃,抽了好几口才冷静下来,问道:“那人走了没?”   助理嗯了一声,“已经给钱走远了。”   姜毅然揉了揉眉心,“送远一点,别再被找出来了。Emma的事是谁那里走漏的风声?”   助理道:“陈总监已经不肯接我电话了。”   “我知道了。”   ……   即便姜毅然反应再快,不停找人删视频压新闻,但是依旧已经在网络上传遍了。   而且,已经有人根据阿南的说法,找出了虞浅去年公布的行程表,再一一对应白荔去年的活动,果然有好些后来虞浅没参加的都是由白荔顶上的。后来虞浅接不到一流的活动了,白荔的名气也渐渐上去了,就看不上她的资源了。   “细思恐极,感觉是一盘很大的棋。”   “如果是真的话,虞浅才是真的惨。”   “反正白荔抢虞浅资源是跑不了了,抢电视剧抢推广抢杂志,我现在觉得抢歌词的是她才对。”   “等姜毅然和白荔发声,不伤害无辜的人。歌词这事真的不好说,如果是虞浅写的她的手稿呢?她的证据呢?一年多都拿不出证据让人想信都没办法信啊,摊手。”   “不不不,我觉得这些都是真的。姜毅然和白荔确实一直在打压虞浅,甚至毁掉了证据让大家以为小手是白荔写的。后来虞浅拍电影姜毅然怕她翻红,就利用助理诬陷她。然后虞浅感觉到了危险,也发觉了一切都是姜毅然和白荔做的。她就开始反击了,莫名觉得之后会更精彩。”   “楼上你赢了,我信了。”   姜毅然表面稳如泰山,不接受任何采访,也没开记者会为自己辩白,只是由他工作室发了个公告,已经告了阿南,要让他为诬陷姜毅然付出代价。   不过,他心里早就乱了,只有他知道虞浅拍的那部电影本不被人看好,但是上映后低开高走,票房一路飘红,成了当年最大的赢家,甚至还拿到了国外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提名。所以他才会在杀青宴上安排阿南,既然他得不到这个资源,那就让整部电影工作人员跟着她陪葬好了。   但是他没想到,虞浅会察觉这件事。不过他一直小看了虞浅,凭他对虞浅的了解,她根本查不到这么多事。即便后来还和她通过电话,他也只觉得她是不自量力,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   没想到,最后被她来了一个当头痛击。   这一击,如果他站不起来,那他就完了。   如今,云浅的资源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大家都知道她演了张导的电影,年底就要上映了,就算票房不看好,拿奖也是一定的。即便有姜毅然在背后拼命使劲,总有些金主也不想放着摇钱树不要。   至于白荔,这段时间的事对她多多少少有点影响,这段时间以来,已经丢了好几个推广和代言了。   《闺蜜》是一档新出来的网播综艺节目,每一季都有几个固定嘉宾,然后每一期都会请出她们的闺蜜作为神秘嘉宾带给她们惊喜,然后大家一起聊天,吃喝玩乐。   节目组一开始联系了云浅,但是云浅并不喜欢参加综艺拒绝了,直到节目组官宣第一季的嘉宾有白荔,云浅让阿华跟节目组联系,她要作为第一期的神秘嘉宾,为白荔助阵。   如今,虞浅和白荔是圈里最有话题度的闺蜜,节目组没有二话的同意了。   节目录制当天,云浅是第三个出场的。   白荔站在台上,看着那扇闺蜜的大门渐渐打开,她在圈里的闺蜜不多,也有两三个,制片人说这一次的闺蜜是自己主动来的,给她一个惊喜。   白荔甚至有些期待,最近网上骂她的人多了起来,有了这部综艺,多少也能刷一点好感度。   然后,她的脸慢慢僵住了。   云浅的笑脸露了出来。   白荔愣了几秒钟,很快重新露出了笑容,走过去,和云浅抱在了一起。   云浅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道:“惊喜吗?”   白荔浑身一僵,松开了怀抱。   云浅很快捉住了白荔的手,拉在一起。   前面来的两对闺蜜羡慕道:“你们感情真好。”   谁不知道白荔和虞浅在网上早就开始撕逼了,没人想到这一期节目组居然闹了这么大的事请了虞浅过来。   白荔僵笑道:“真的没想到浅浅会来。”   云浅和她在沙发上坐下,“你做节目,我当然要来为你助阵。”   很快,另外几人也来齐了,大家围坐在一起聊闺蜜间的趣事。   白荔一直很沉默,云浅也笑着听别人讲,然后有人把话题带到了她们身上,道:“你们俩,在一起难道就一直沉默吗?”   “我话比较多,”云浅笑道,“小荔就一直听我说那种,她擅于倾听,所以我很喜欢和她打电话,没事一起吃吃火锅。”   “我能问个比较八卦的私人问题吗?”娱乐圈向来以直肠子卖耿直人设的女星突然道。   白荔警惕的看着那人,正要拒绝。   云浅突然点头道:“可以啊。”   “我能问吗?”那人两手捂着嘴,笑道,“那我真的问了。就……姜毅然的事,居然没影响到你们的感情吗?”她说完连连摆手,“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   “没有啊,”云浅道,“姜毅然和我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断的彻彻底底特别干净。而且小荔一直很喜欢他,更适合他一点,我就比较注重工作了,而且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真的很大度。”   “这不算什么,”云浅牵着白荔的手,“我们感情很好的,姜毅然还影响不到我们。是吗?小荔。”   白荔点点头,笑了笑没说话,却抽出了自己有些发抖的手。   中午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大家一起去买了食材,然后云浅提议白荔的厨艺很好,可以去白荔家吃火锅。   大家每人反对,去了白荔家。   白荔厨艺确实好,厨房的事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她一直想着云浅在身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频频出错。   “我现在很想高歌一曲。”有人道,一边切菜一边唱了起来。   “这么高兴的话,其实我们可以为今天写一首歌呀。”云浅道。   “很少能聚在一起,庆贺我们的团聚,不知道以后多久才有这样的机会了。”   “虞姐,你是歌坛天后,你出手肯定没问题,说不定还能大火一把。”   云浅看了白荔的背影一眼,笑道:“小荔其实比我厉害多了,她只是比较低调,不如把这个活交给她吧。”   白荔转过身连连摆手,“我不会我不会,我从来没学过写歌作曲的,浅浅你来吧。”   大家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突兀道:“我记得那首小手的词就写的很好啊。”   现场忽然静了下来,一片尴尬。 第117章 :天后归来(十二)   厨房里静了半分钟,白荔忽然叫了一声,她走神的时候被开水烫到手了。   好几个人面面相觑,只有云浅依旧悠闲的在整理着青菜。   “你们看最近那部XXX了吗?小荔演的挺好的。”有人试图转移话题。   然后她被扯了扯衣服,有人在她耳边小声道:“别提了。”   白荔捂着手,眼圈红红的看着眼前的水槽。   “小荔,我去帮你上药?”云浅道。   白荔看着她,没说话。   “药箱在哪?”云浅问道。   白荔率先走了出去。   厨房里的众人松了口气,窃窃私语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来炒火锅料。”   白荔进了书房,拿出药箱后云浅也跟了进来。   摄影师没来,白荔走过去关上了书房门。   “你想怎么样?”她压低声音道,泪水猛然从双眼中落了下来。   云浅被她大滴大滴的眼泪吓了一跳,冷笑道:“你哭成这样,我差点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折磨我折磨的够了吗?”   云浅的脸慢慢沉了下来,轻声道:“是谁在媒体面前一次次的抹黑我?”   白荔浑身一颤,道:“反正不是我。”   云浅轻笑了一声,“是谁抢了我的角色?”   白荔摇着头,“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做的。”   “姜毅然,跟你没关系吗?是啊,他原本确实跟你没关系。但是我和他还没分手的时候,你就成天给他熬汤煲粥,他能看上你也不奇怪。”   “你根本就不喜欢他。”   “所以你才能见缝插针,是吗?”   白荔沉默的看着云浅,她永远都是这样,一副特别可怜的样子,似乎所有人都在害她一样。   云浅冷笑道:“我确实不喜欢他,他还入不了我的眼,但是,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   白荔茫然的看着她,一直以来她都对姜毅然的爱不敢置信,她根本不相信姜毅然会看上她。   “不如,你自己对着镜子看看,你还是你吗?他爱的不过你身上我的影子罢了。”   白荔双腿一软,朝后退了一步扶着书桌才站稳。   “我真的很讶异,你为什么没去整容,整容之后连脸都会像几分的。”   “你胡说!”白荔叫道,“我不想听你胡说了,摄制组还在外面,我先出去了。”   “我是不是胡说你不知道吗,”云浅嘲讽般的看着白荔,她慢慢走到白荔面前,白荔缩成了一团,靠在书桌上。   云浅前进一步,她就瑟缩一下,等到云浅走进,她几乎从书桌旁的空隙处跌过去了。   白荔正要尖叫,云浅飞快的拽着她的衣服,让她靠在书桌上站好,然后趁着白荔还没回过神,直接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白荔整个人都傻眼了,捂着脸愣愣的看着云浅。   “你打我?”她不可置信道。   “你刚刚不是想摔倒然后大叫吗?我帮了你再打你一巴掌,两清了,”云浅摊手道,“你现在可以叫了。”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我从来没有在媒体面前承认过小手是我写的,都是他们不停的要推给我,大家都顾着给你泼脏水,没人关心我说什么。”白荔压低声音哭道。   “对哦,我差点忘了,”云浅抽了张纸巾给白荔擦着泪,“就算是这样,你也永远成不了我。”   云浅说完,转身出了书房。   白荔不敢捧着五个指头印的脸出去录节目,更不敢大吵大闹自己被云浅打了,只能找出粉底把红印遮住,这才慢吞吞的出了房间。   一群人吃了火锅,在白荔家吵吵闹闹,围在沙发上聊天。   大家都心知肚明,尽量避开了之前的话题。虞浅虽说被打压,但是这半年,她的咖位又慢慢回来了,白荔背后又有姜毅然做后盾,这种事结果鲜明之前没人愿意站队。   到了晚上,一天的录制才完成。白荔提了一天的心总算松了下去。   云浅卸了妆,坐上车,器灵自己飞了出来坐在了副驾驶上。   “怎么了?”   器灵摸了摸鼻子,道:“我白天闲得无聊,在她家里转了转,她那锁了的房间里面,见到了一些……”   云浅“嗯”了一声。   “我拍了照,”器灵拿出云浅给他买的手机,翻了好久才翻出照片,“这些高科技玩意儿真不好用,还不如我们的灵石。”   云浅靠边停了车,拿起手机看着。   照片里所有的东西,在她的家里或者曾经拍过的戏里都能找到一样的。   虽然早就知道白荔是在刻意模仿虞浅,但是她从没想过,白荔的心里居然这么变态。   ……   《闺蜜》第一期一周后播出,白荔通过姜毅然给节目组打了电话,让他们把该剪的剪掉。   不过,在制片人看到成片之后,把厨房那一段原封不动的保留了下来,比起收视率和话题度,姜毅然的施压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预告依旧是一片欣欣向荣,大家其乐融融。正片播出后,厨房里的那一段让整个网络都沸腾了起来。   有营销号截了那一小段的视频,一夜之间,微博上转发了十万条。   “真·塑料姐妹花。”   “卧槽节目组要搞事情啊,居然找虞浅去跟白荔搭档。”   “抱住我浅姐,心疼,想哭,这么久终于洗白了。”   “我不会我不会,我从来没学过写歌作曲的,妈的智障,你这智商怎么陷害云浅两年的?”   《闺蜜》播完之后,有人发现白荔的微博上上下下,但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很快,云浅发微博了: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小手这首歌我写的真的很用心,事情发生后我也很难受。另外,说给白荔,你从来没把我当朋友,朋友不是你这样的。   微博的附件放了一小段录音,是白荔抽泣的声音,“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我从来没有在媒体面前承认过小手是我写的,都是他们不停的要推给我,大家都顾着给你泼脏水,没人关心我说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真相了,但是看到你再次亲口说小手是你写的我真的好想哭。”   “这一路走的太不容易了,心疼你。”   “白荔和姜毅然,缩头乌龟最好一辈子别伸出头哦。” 第118章 :天后归来(十三)   #白荔今天被打脸了吗#   #白荔姜毅然滚出娱乐圈#   #白荔白莲花#   一夜之间,热搜热门话题上充满了这样的话题。   各大媒体也纷纷下场发言,大号只能客观报道,小号却是纷纷开骂。   媒体A:不给某人背锅,不管是台上还是私下都询问过很多次,她确实从没承认过小手是她写的,但是态度一直很暧昧的引导大家觉得是她写的。   媒体B:当初打压虞浅的时候她倒是处处风光,接手别人资源的时候赚的满盆钵,现在就知道哭哭啼啼的说是媒体推给你的了?   媒体C:建议查一查姜毅然,这人身上肯定有黑社会背景,恐吓威胁用的贼6。对,我就是被他恐吓过不准刊发虞浅封面的倒霉杂志主编。上面有人施压,印好的两万册杂志连夜销毁,还好老板有钱,不然就倒闭了。以及,新封面是白荔来拍的,那期杂志销量线上线下加起来没有两千册,剩下的只能留在办公室垫桌脚了。   这条微博还配了图,白荔的脸被桌脚压的严严实实的,连封面上的图都变得扭曲了。   “我算是见识到什么是墙倒众人推了,呵呵,现在谁都能下场踩她两脚。小荔枝,反正我们永远相信你。”   “证据都拍你脸上了还装瞎,白荔粉去看看眼科好吗?”   “心疼虞浅,我也眼瞎过,还好在你前经纪人出来替你说话的时候我就看清了。”   “姜毅然之前威胁假初恋和威胁虞浅助理的那两件事就这么算了么?”   “虞浅加油。”   “阴谋论一个,姜毅然和虞浅分手之后就和白荔在一起了,就是这个时候虞浅开始走下坡路。然后小手的歌词变成了白荔写的,虞浅的各种资源电视剧女主角杂志封面变成白荔的,你们没发现白荔的穿衣风格也和虞浅很像吗?西斯空寂,白荔的最终目的难道是替代虞浅?你们猜,如果虞浅不自己找到现在的活路,最后白荔会不会去整容,然后越整越像虞浅。她拥有了虞浅的一切,最后慢慢的我们都会忘了虞浅,只记得白荔。”   “我TM被你吓到了,真的是细思恐极系列。”   “照你这么说,那虞浅就是白荔的真爱了,爱不到她,只能慢慢成为她了。”   ……   白荔家。   白荔和姜毅然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白荔哭的双眼红肿,依旧还在不停的抽泣着。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首词不是你写的。”姜毅然道。   白荔拿纸巾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看着姜毅然,“但是,我从来没说过这是我写的。”   姜毅然搓了搓脸,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这样,打的我措手不及。”   白荔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哭道:“这怪我吗?当时你在家里看见小手的手稿,迫不及待就发到网上去了,你连问也没问过我。我经常跟你说不要把虞浅逼的太狠了,你也从来不听我的。”   “我是心疼你。”   “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别骗我了。”   姜毅然无奈揉着太阳穴,道:“我没有想跟你吵架,坐下来好好说可以吗?”他苦笑着,“我如果不爱你,我又何必为你搭桥,让你把虞浅比下去,我又怎么会为你做这么多。”   白荔冷笑:“你爱的是我吗?姜毅然,你爱的分明是像虞浅的我。你要把我打造成第二个虞浅,你把她的一切都给我,为的不就是让你觉得虞浅还在你身边吗?”   姜毅然被她出乎意料的言论吓了一跳,“你在胡说什么?我对虞浅怎么样,你不知道?”   白荔摇着头,她只要一想到那天云浅对她说的话她就要疯了,没错,她根本就是虞浅的影子。原本,她是不在乎的,只要在姜毅然身边,怎样都好。但是姜毅然对她越好,她想要的就更多。   “难道不是吗?虞浅宁愿分手也不肯和你结婚,你觉得我像她,所以才会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不是吗?所以你使劲给我抢虞浅的资源,你让我去演原本该是她的女主角,你拼了命的让媒体相信小手是我写的,你做什么都是因为我面前有一个虞浅,我只是虞浅的影子。”   “你疯了!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那么,”白荔抬起头,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你要如何让我相信,你突然就爱上我了?你曾经明明那么爱虞浅。”   姜毅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手机,是陈总监打过来的。   “我不跟你争论了,我现在一大堆的麻烦事,还要给你擦屁股你却给我来个后院起火。白荔,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姜毅然说完,拉开门毫不客气的出去了。   白荔看着他似乎丝毫没有留恋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像是被用刀在细细的割一般。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那间上了锁的小屋子里面,打开门,她又成了自己想象中的那个虞浅。   明明自己就是想成为虞浅,明明想要把她的一切都拿过来,但是只有姜毅然,他不可以。爱情总是最自私的,一旦想到姜毅然是因为虞浅才爱着她,她恨不得把这一屋子东西都烧了。   但是不行的,它们赋予她的,比姜毅然给的多多了。包括姜毅然,其实都来自这里。   手机响了,助理来电话提醒她,今晚的夜场戏要开拍了,助理在楼下等她。   白荔锁上门,换了衣服下楼。   ……   当夜,另一个消息惊呆了众位吃瓜群众。   白荔家被盗了。   小偷在里面转了一圈,煮了东西吃不说,还传了好几个某音视频和大家同乐。   “某大明星家,第一次来,有点手生,大家给我点个赞。”这个视频是小偷在客厅转了一圈,拍了点客厅的摆设。   “肚子饿了,大明星家的好东西不错,不过我比较喜欢吃泡面,煮包泡面吃,麻烦大家给我的泡面点个赞。”   “有个上了锁的门,好东西肯定都在里面,我进去了,点个赞。进得去就赞我进不去就赞门。”   “卧槽我惊呆了,这是鬼屋吗?满墙违和的海报,脸像是P上去的一样。”   “发现了一张漏网之鱼,唯一不违和的海报,这个是小鹤吗?我看过这部电影。”小偷拍了张虞浅主演的电影海报,小鹤是她在剧中的名字。   “很不对劲的一个房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打开了衣柜,可惜全是衣服没有好东西。”   “咦,这里有个盒子,本来有点激动,结果,你们看,只有几张废纸。”小偷打开盒子,看见的却是几张纸,他拍下了这几张纸,又扔进了盒子里,放回衣柜里面。   “什么都没找着,明星的衣服能卖钱吗?我在考虑要不要带几件走。”   “评论有人说报警了,我先走了。说句大实话,白荔是真的穷,家里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空手而归,白来一趟。拜拜,有缘再见。”   等警方匆匆赶到白荔家的时候,那位胆大如牛的小偷已经拍着屁股走了,一片云彩都没留下。   白荔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却什么都没丢,警方查看了小区和楼道的监控,那人却像是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拍不到他的脸,出了小区没多久就失踪了。   不过,那几个视频却让这几天的事发酵到了另一个高度。   即便白荔紧急公关,给某音和各大平台打电话,视频和截图却是删都删不完。   “疯求了,白荔疯了!”   “卧槽你们看见那个衣柜了吗?我截个图,你们感受一下,里面全都是虞浅的戏服啊啊啊。”   “我快哭了,虞浅宝贝你到底惹到了一个什么闺蜜啊。”   “那满墙的海报看的我尴尬症都要犯了,她真的是心理变态。”   “想到那天的一条评论,真的是细思恐极,这次这个小偷立了大功啊,笑哭。如果不是他,如果他不是这么嚣张,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白荔心里到底藏着怎样的一个魔鬼。”   “就……那个藏在盒子里面被小偷扔了的纸你们看了么,那是虞浅的手稿啊,那是小手的手稿啊,为什么会在白荔那,她藏了这么久不拿出来,还自己模仿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不是为白荔洗白,我觉得她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她可能并不是真的故意在媒体面前打太极,我觉得她是真的下意识的觉得小手是她写的。”   “洗白滚,如果你们按这个路数洗白,我有理由怀疑这次小偷入室盗窃是白荔自导自演,就可以洗白其实是她精神状况不好。”   “我爱过白荔,我眼瞎,我想打自己的脸。虞浅对不起。”   网上的言论一波接着一波,就连圈子里一夜之间也传了个遍,大家都知道白荔家里有一个黑屋子,屋里藏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荔拍了夜戏,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在车上一路睡觉,睡到上午再到电视台去参加姜毅然给她联系的为洗白的访谈节目。   化妆时,大家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浑身难受,匆匆化了妆,气色却依然不好。   节目开场,主持人请出白荔上台,然后让她观看大屏幕。   白荔回头,见到了那张虞浅亲手写的手稿。 第119章 :天后归来(十四)   白荔的脸当场沉了下来,虞浅的手稿……虞浅的手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主持人依旧不动声色,面带微笑道:“应广大观众朋友们的要求,我们节目组想问问白荔,这份手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白荔看着闪着光的摄影机,坐在台下的观众,还有咄咄逼人的主持人,这些人都像是魔鬼一样,一步步逼着她。   “什么手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台本上根本没有这个,你们监制在哪里?我要投诉你!”白荔怒道。   “白荔!”台下有观众挥了挥手,“我是你的粉丝,我很喜欢你,但是你这次让我们很失望!”   “抢劫犯!”   白荔一怔,她双腿几乎都软了,跌坐在椅子上。   “白荔,我信错你了。”   “变态!”   “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导演连忙站起来,示意大家闭嘴。   白荔的助理已经匆匆上台,搀着她往后台走。   白荔一张脸气的一会白一会红,说话都口齿不清了,“给姜毅然打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哥去了警察局,昨晚你家里进小偷了,”助理语焉不详道,“他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去清算看看失窃了多少东西。”   “就算家里进小偷,电视台也不会是这种态度。”   助理低头,她眼里也有点窃窃的,做了白荔好几年的助理,她表面看起来正常的很,如果不是那位小偷,谁都不知道她内心会有这么变态。只要一想到那满墙的海报,她都浑身发冷。   “小偷拍了视频,放在了网站上,你在那间锁了的小屋子里……收藏的所有东西都被他翻了出来。”   白荔穿的高跟鞋,听到这句话,连路都走不稳了,一只脚一扭,直接坐在了地上。   “白荔姐。”助理心虚的叫道。   饶是屋里暖气充足,白荔的头上也密密麻麻出了一层的汗。   “你说什么?”   助理怕她骂自己,忙不迭打开手机,翻出了那几个视频,递给白荔看。   “这是鬼屋吗……脸像是P上去的一样……很不对劲的一个房间……这里有个盒子……拜拜,有缘再见。”   白荔的手发着抖,她两只手连手机都捧不住了,“不是的,不是的,是她们陷害我。”   “白荔姐,你别坐在这里了,我们先走。”助理刚刚通知的司机也赶了过来,和她一起扶起了白荔。   白荔的脚扭了,目光涣散的被两人扶到了停车场,期间,访谈栏目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有一个人前来道歉。   电梯一响,一行三人从电梯出来,面对的是咔擦咔擦的拍照声,无数只话筒涌了上来。   “白荔,你家被盗了你知道吗?”   “白荔,家里的海报是怎么回事?”   “小偷在你家翻到了虞浅手写的小手手稿,你能解释一下吗?”   “你的那份手稿是模仿的虞浅的吗?”   “为什么你家里有那么多虞浅的同款戏服?”   如果不是有两个人在身边扶着她,白荔立马就能摔在地上。   “走开,白荔姐脚伤了我们马上要去医院。”助理大吼道。   “脚伤再严重也没你们这两年加诸在虞浅身上的恶行严重呀。”一位记者道。   白荔猛然转过头,狠狠盯着那名记者。   她接过记者手里的话筒,嘴一张,一连串眼泪落了下来。   “虞浅,你满意了,你赢了你赢了行吗,我不和你比了。我知道你恨我,我把小手还你,把姜毅然还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记者们目瞪口呆,没想到白荔脱口就是把脏水往虞浅身上泼。   “你们自以为揭了我的老底,其实你们都被虞浅骗了,现在我家被盗,你们不去查小偷反而来找我麻烦,你们的公德心呢?”   白荔把话筒扔到那记者身上,不再说话,层层突围后终于上了车。   “去医院。”助理对司机道。   “不,”白荔拿了罐车上的啤酒,一口气喝了一大半罐,道,“回家,我先回家看看。”   ……   云浅慢慢欣赏着器灵带回来的那些视频,除了网上发的那些,白荔那间屋里所有东西他都拍的清清楚楚。   器灵摸着胡子道:“几百年没做过小年轻了,学点东西也真是不容易。”   云浅一笑,道:“你灵气足够,可以保持年轻的模样。”   “不,我还是喜欢当老爷子。”器灵说完,化成一团烟钻进了他的空间里。   云浅打开手机,看着网络上已经开始一边倒的言论,整个人松了口气。   工作室即将走上正轨,大多工作室都会挂靠在娱乐公司旗下,不过,她却打算自己单干。至于那位经纪人Emma,她手里的证据也足够充分。即便这一次Emma回来说了两句公道话,但是当初没有她的添油加醋,真正的虞浅也许尚有翻身的余地。无论如何,她也需要为她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砸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云浅慢悠悠走过去打开门,见到了怒发冲冠的姜毅然。   姜毅然丝毫不顾忌,伸出手一把推开了他,然后走了进来,碰上了门。   云浅站稳后抱着手臂,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姜先生。”   “你到底对白荔做了什么?”姜毅然伸手指着她。   云浅转过头,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高脚杯里的雪碧喝了一口,笑道道:“你应该问的是白荔对我做了什么,她那满屋子的东西,你没看到吗?”   “不可能!”姜毅然怒道,“是不是你在诬陷她?”   “那我真是厉害了,我贴了满墙的海报在她家里,我把戏服全都搬去了她的房间,我还把手稿锁着,让大家无端端骂了我一年多。姜毅然,你说说,是你蠢还是我蠢?”   姜毅然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撑着脑袋,道:“我不知道,她根本不是这样的,她那么……”   “她那么清纯,那么爱你,对你那么好,她对你的爱都是真的,怎么可能是因为你曾经是我的男朋友,所以她才要抢走你呢。不是的不是的,你一定要相信她爱你是真的。”云浅夸张的讽刺道。   “闭嘴!”   云浅冷笑:“在我的家里让我闭嘴,我觉得你应该先滚出我的家门,再思考一下你自己的所作所为。”   姜毅然恼羞成怒,站起身,道:“虞浅,你自己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清楚。白荔不干净,你也洗不白。”   “是吗?”云浅轻笑,“心胸狭隘的人,看谁都是心胸狭隘。姜毅然,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算,我完全没必要因为白荔和你在一起打压她。真正洗不白的人,可不是我,你猜是谁呢?”   姜毅然想到警察局那里没完没了的通知他去接受调查,他就头疼。   “而且,今天晚上私闯民宅,你也跑不掉了。”云浅指了指大门上方,那里有个监控摄像头,姜毅然强闯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报了警。   姜毅然揉着脑袋,道:“你真狠。”   “我都是跟你学的,落井下石,趁人之危,这些手段你用的那么溜,我不反击的话这次不知道我怎么死。”云浅翘着腿,慢悠悠道。   姜毅然犹如枯鱼涸辙,头发都快被他秃噜掉了,他深陷在白荔给他的打击中久久抬不了头。   “你有人脉,我同样也有,在我最惨的时候你没办法让我死,现在我爬起来了,所以,这一次死的是你和白荔了。”   门铃响了,警察来了。   “虞小姐,请问你没事?”   云浅伸出手,请他们进门,“我没事。视频你们收到了,这位姜先生是强闯进来的。”   “走。”   姜毅然深深看了云浅一眼,跟着警察出去了。   ……   “姜先生,”录完口供后,民警拿出一张纸,“请签字。”   姜毅然签上自己的大名,离开派出所,刚刚走出大门,就迎来了一连串闪光灯。   一辆车飞快的停在他面前,趁着记者赶来的时候姜毅然上了车,见到了坐在对面的白荔。   白荔似乎觉得冷,搓着手臂道:“虞浅给我打电话,说你来了这里。”   姜毅然嗯了一声,道:“这一次,我帮不了你了。你被曝光的那些事,连我都无法接受。”   白荔抽了抽鼻子,只听姜毅然继续道:“我们互相,冷静一段时间。我只要想到你家里墙上满墙的海报,还有那些道具和戏服,我就没办法面对你。在前面没有记者的地方放下我。”   司机回头看了白荔一眼,白荔点了点头。   车停了下来,姜毅然下车离开。   白荔张了张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白荔姐……”   “回家。”   ……   姜毅然从派出所走出来的照片很快就传上了网,他没再打电话联系那些所谓的人脉,早就不管用了,那些人现在抱着虞浅的大腿,根本不会理他。他和白荔虽然没结婚,但是他们是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荔早上在电视台被众位观众撵下台的视频也泄露了出来,他们两个在娱乐圈的声望几乎要跌成负数了。   “姜毅然犯了什么事了?”   “指路@平安X市,警方通告出来了。”   @平安X市:11月8日21时,警方接到智能报警,某某小区有人私闯民宅意图不轨。经查证,嫌疑人姜某承认错误,鉴于其认错态度良好,屋主虞某也对其表示谅解,决定撤销控诉。根据我国治安法,将对姜某采取罚款一万元,观察三个月,三个月之内若姜某再犯,将加倍处罚。   “姜某虞某,啧啧啧,这瓜真好吃。”   “所以是姜毅然私闯虞浅家去了吗?虞浅怎么这么好说话,这样都放过他?”   “呵呵,我浅心软,不像某些人,非要把人逼到走投无路。”   “说起来,白荔的视频你们看到了吗?脑补了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笑哭,看得我太尴尬了,莫名心疼白荔,她大概是第一个被主持人和观众联手轰下台的明星。”   “心疼白荔的滚好吗,她接受采访的视频没看吗,明显是世上第一白莲花。”   “太恶心了,居然全都甩锅给虞浅,当观众是傻子吗?我真的曾经为了她骂过虞浅,我恨曾经的自己,白荔请你去死。”   “呸,婊子配狗天长地久,白荔和姜毅然求你们赶紧结婚,不要再去祸害虞浅了。”   “楼上别想了,姜毅然工作室刚刚发了公告,和白荔和平分手。”   “卧槽!”   “我了个大草!”   “这是什么节奏,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笑哭。”   “我怎么觉得他们是在弃车保帅,不分手两个一起凉,分手了……也不知道谁还有救。”   ……   白荔坐在自己的黑屋子里。   海报被她扔了下来,撕了一地。被小偷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也全都扔在地上,并没有整理好。装有虞浅手稿的盒子被放在一边,盒盖开着,手稿已经被撕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   她披头散发的靠在墙边,双眼茫然的瞪着。   很久之后,她拨通了云浅的电话,撕心裂肺叫道:“我什么都比不过你,你赢了!”   云浅莫名其妙道:“你有今天不是自找的吗?关我什么事。”   “虞浅,我马上去死,我死了,你以为你会好过吗?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你身上永远都背负着一条人命。”   “那就请便了,我倒想看看你是因为和姜毅然分手而死还是被我逼死。” 第120章 :天后归来(十五)   静谧片刻之后,电话对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云浅耳朵一阵刺痛,只好捂住电话听筒,耐心的从指缝里听着白荔的哭声。   云浅觉得她自己都有些变态了,否则又怎么会在听到白荔这种伤心欲绝的哭声时整个人都觉得特别畅快,连原主残留的憋屈都随着白荔的哭声渐渐消散了。   “我是不是,什么都没了?”白荔抽噎着问着。   “不,”真正什么都没了的是虞浅,“你能失去的还多着。”   云浅说完,挂了电话。   ……   云浅最近很是低调,参加了闺蜜的录制之后她就没在微博发声也没在人前露脸,媒体们抓耳挠腮的想找她都见到人。   直到电影上映前夕,距离那件事过去一个礼拜,云浅跟着剧组宣传电影。   记者总算是逮着她了,假模假样的问了几个电影相关的问题,就把话题扯到了白荔和姜毅然身上。   “你对姜毅然和白荔分手怎么看?”   “很遗憾,我一直以为他们能天长地久的。”   “你知道白荔家里有你的手稿吗?她之前没拿出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当然知道,手稿是我送给她的。没有失望,我知道她不会拿出来,从她模棱两可的态度上我就对她没有任何期待了。”   “那你怎么会同意去参加闺蜜呢?”   “我不去的话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真相不是吗?”   “关于白荔那天接受采访时说你赢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她还说她要把姜毅然和小手还你,你们是因为姜毅然闹的矛盾吗?”   云浅忍不住笑了,“不,我从来不觉得我和她之间有什么输赢,我向来认为,她不配和我比。至于小手,本来就是我的。姜毅然嘛,我当然是无福消受了,还是留给她。”   当天,各大娱乐头版头条,都是云浅的那句话,《虞浅:从来都没有输赢,和我比?白荔不配!》《虞浅承认看不起白荔,不屑于她论输赢》《白荔,请站出来给虞浅道歉!》   “我浅姐就是霸气,我感觉又看到了两年前的虞浅。”   “白荔,脸疼吗!要疯自己疯去!不要扯上别人!”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用尽心机也拿不过去。”   电影上映前夕,虞浅身上被泼的所有脏水都洗的干干净净,网络上甚至还流传出了姜毅然七宗罪,要他给虞浅道歉,还她一个公道。   一宗罪,分手之后接受采访时狂踩虞浅。   二宗罪,剪切照片导致大家以为是虞浅出轨才分手。   三宗罪,想方设法欺骗大家《小手》是白荔写的,助纣为虐。   四宗罪,给虞浅助理设下仙人跳,导致助理背叛虞浅。   五宗罪,替白荔抢虞浅资源,各种打压虞浅。   六宗罪,疑似陷害虞浅藏毒,欲置人于死地。   七宗罪,露馅后强闯虞浅家,想同谋不轨,还好警察先到。   所有罪名都有图有视频有警方公告为证,即便是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的大家也都发散思维把各种坏事全都压在了姜毅然身上。   #姜毅然给虞浅道歉##姜毅然白荔滚出娱乐圈##姜毅然恶有恶报##白荔心里藏着另一个虞浅##白荔你不配#   #姜毅然给观众一个交待#一时间,各种话题在微博刷到飞起。   白荔的人气原本就不如虞浅,后来踩着虞浅上位才风光了一年,很多粉丝都是当初对虞浅脱粉的人。如今真相大白,白荔的粉丝一如当初回踩虞浅那般,纷纷回踩白荔,恨不得把她从记忆中抹去,喜欢过她就像人生污点一样。   与此同时,云浅主演的那部电影上映了,电影题材偏文艺,刚上映时排片与票房都不算好,口碑却爆了棚。   电影评分网站上峰值最高时达到了九点六分,看的人越多分数才慢慢的滑了下来,不过一直在九点一二分徘徊。   一时间,票房低开高走,一天比一天高,上映一周后日均票房能达到两三亿,上映半个月后火热程度才慢慢的降了下来,而电影也入围了国外的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导演等奖项。   “很久没看过这类电影了,这么文艺的题材也能拍的好看到爆炸。”   “三分钟内,我要虞浅拍过的所有电影电视剧的资料。”   “感觉虞浅沉寂一年多之后,演技更好了,个人风格没那么明显了,她站在那里她就是女主角,没有一丁点虞浅的影子。”   “看完这部戏后,只觉得白荔妄图取代虞浅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卧槽,你们看见了吗!电影里的插曲居然是虞浅写的!太好听了。当初相信小手是白荔写的的我简直是个白痴。”   “听见了,感谢自己一直默默相信虞浅。”   有人欢喜有人忧,白荔整个人都崩溃了,她就像当初被逼上绝路的虞浅一样,什么工作都没了,不管是谁,想踩她两脚骂她两句随时都可以在网上发言,再也没有粉丝为她冲锋陷阵了。   头顶上的那些镁光灯似乎都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   她一直真情实感的把虞浅当做对手,当初两人还是闺蜜的时候她就妄想能站在虞浅的高度上,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在虞浅眼里居然如此的不值一提。   到处都充斥着她不配与虞浅相提并论的言论。   真的不配吗?   她慢吞吞的换上屋子里的戏服,自己拍了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白荔:你们都觉得我比她差吗?   “滚!”   “要点脸行吗,求别碰虞浅的戏服。”   “披上人皮你仍然是不要脸的狼。”   “哪里都差,人品比她差,长相比她差,气质比她差,才华比她差,演技比她差,你说说你还想比什么,我告诉你你哪里差?”   “醒醒,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白荔翻着评论,忍不住大笑了出来,眼角还挂了两滴泪珠。   客厅外,门响了,姜毅然独自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白荔连忙抱着自己,龇牙咧嘴的像一头准备攻击姜毅然的母狮子。   姜毅然只要一想到白荔曾救过他,就没有办法把白荔独自扔在这里。   “小荔。”   “不要过来!”白荔朝后退,小心翼翼的靠在墙上,“姜毅然,从你发了那份分手声明开始,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告诉大家我们分手,对你我都好。”姜毅然看着这间小屋子,看着里面那些东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从来不知道白荔还有这一面,甚至让他有点毛骨悚然。   “不,”白荔摇着头,“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虞浅了?我没她美吗?我没她演技好吗?可是做你的女人,要演技有什么用。”   姜毅然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道:“你先闭嘴。”   “姜毅然,我就知道你心虚。”   姜毅然无奈的转过身,示意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过来,有两个穿白大褂的,还有两个保镖。   白荔看着他们,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情况很不对劲,不去医院治疗,我怕以后会越来越严重。”   “不!姜毅然你才是神经病!你才应该被关到精神病院去!”   “带她走。”姜毅然道。   医生嗯了一声,示意两位保镖把白荔架了起来。   “姜毅然你活该被虞浅甩!”白荔口不择言的骂道。   姜毅然摇摇头,站在白荔的那间小屋子里,叹了口气。   他从来没想过,表面知性温柔大方的白荔背后居然隐藏了这么多令人恐惧的东西。   姜毅然坐在地上,白荔的骂声渐渐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他点了支烟,深吸了几口,白荔必须去医院治疗,他相信自己是真的为白荔好。大不了,等她出院之后,他再慢慢补偿她,当然,前提是如果有机会的话。   姜毅然登上了白荔的微博号,看到那些咄咄逼人的评论,把评论关掉了。然后发了条微博:我是姜毅然,白荔精神状态不好,已经入院进行治疗,请大家嘴下留情,给我和小荔枝一条活路。   “你们当初给过虞浅活路吗?”   “请你原地爆炸!”   “不管你们结局如何,我不同情你们。”   “姜毅然,你是我见过心最狠的人,居然把白荔送去精神病院?”   “当初虞浅经历过的,你们当然要完完整整的经历一遍才行。”   姜毅然的通告越来越少,他回到星娱的时候,公司里的人也是对他爱理不理的。如今他官司缠身,□□一个接一个,没有人愿意与他合作。   姜毅然没想到,自己重生了一次,居然还是会输在虞浅手里。自己经营了这么久,到头来,居然还是回到了原点。   那部电影他也曾试图在别的人身上下手,但是经过了杀青宴上的那一幕,电影上映前所有主创都三缄其口,行的端坐的正,一点机会都不曾给他。   他才能眼睁睁看着电影上映,眼睁睁看着虞浅拿到她的荣耀。   而自己,却像是落入深渊,连一个伸手拉他的人都没有。   姜毅然走在星娱的大楼里,想了又想,推开了陈总监的办公室大门。   “老陈。”   陈总监抬头见到他,吓了一跳。   姜毅然走过去递给他一支烟,坐在陈总监对面。   陈总监却有些恍惚,虽然姜毅然如今自身难保,但是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怕他,而且他还出卖了姜毅然,他是真怕姜毅然把他曾经也和他狼狈为奸的事给捅出去了。   “好久没见。”   姜毅然点点头,深吸了口气,道:“老陈,你帮我个忙。”   “你说,我能帮的肯定没有二话。”   姜毅然笑了一声,道:“你人脉比我广,当初没有你帮忙,我也不可能轻易就让虞浅跌下去。现在,我要翻身,也只能把她踩下去了。”   “你自己身上都不干净,现在谁还信你。”   “不重要,只要虞浅不干净,她说的话做的事就没人相信了,我自然就干净了。”姜毅然冷笑。 第121章 :天后归来(十六)   送姜毅然离开办公室,陈总监转头就拨通了云浅的电话。   “陈总监,有何贵干?”   听到她的声音陈总监就想到了那五百万,再想到她手里的照片,不由得浑身都有点瑟瑟发抖。   “虞祖宗,”他说完咳了一声,“不不不,虞姐姐,姜毅然刚刚找我来了。”   “受不起受不起,我可没您老。他找你什么事?”   “他问我,要弄垮虞浅,是让她吸毒好还是爆出来潜规则好,我说吸毒你已经弄过一次了,就潜规则。然后他就走了。你如果不信我,我这里有录音,一会就发到你手机上。”   云浅笑道:“上次你出卖他,他居然没发现,现在又来找你联手了吗?”   “多亏你掩护的好,他不知道地址是我给你的。虞姐姐,我送你这么大一份人情,你工作室挂靠星娱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你拟合同,等姜毅然凉了之后慢慢谈。”   陈总监连声应道“好好好”。   云浅挂了电话,闭目养神,靠在保姆车后座上。   小华从前排把今天的行程递了过来,Emma接在手里,道:“下午的专访已经推了,你再休息两个小时,还有一个杂志封面要拍。”   云浅嗯了一声,问道:“这几天晚上有饭局吗?”   Emma想了想,“其他你都推了,就明晚跟张导有,给你们准备了很多巧克力豆。”   Emma刚说完,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飞快的掩掉了脸上一瞬间的慌张。   云浅也闭上眼,装作没看见。   ……   电影上映两个月,票房达到了五十亿,创下了国产文艺向电影的新高。   节目组要出国去参加电影节,原本身在国外的张导回国逗留了一圈,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抓云浅来陪他打麻将。   张导这个臭手,除了云浅他谁都赢不了,如今云浅不上台他就不开打,谁请都没用。   一行人在会所吃了饭,然后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   云浅输给张导了好几把,张导笑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到了深夜,一如当初杀青宴上发生的那件事那样,警察敲门进来了。   “不要动,警方接到举报,你们这里有人藏毒。”   “警察,你看我们一个个像不像吸毒的。”有人不耐烦道,一次两次的实在叫人厌倦。   “别动!”警察举着警棍,走过来,开始一个个搜身。   他们接到的线报就是这群人把毒品藏在巧克力豆里,虽然不知道意欲为何,但是藏毒这种事,宁可白跑一趟也不能放过。   他们搜起来抽屉里的巧克力豆,张导的脸又绿了。   有人拿起一颗巧克力豆闻了闻,道:“没有特别的地方。”   “我们不赌,我们就用巧克力豆打打麻将,这也不行吗?”张导摊手道。   “其实,”云浅忽然站了起来,“去年已经见过一次了,你们记得吗?”   这个会所刚好就是杀青宴的那个会所,同一个辖区同一批警察,事实上,他们也对这些巧克力豆印象深刻。   “同样的把戏,玩了两次,连你们都被他耍了,这是我手里所有他陷害我的证据,真正贩毒的人不是我。”   坐在墙角的Emma飞快的抬起头,呆愣的看着云浅。   “而且他的同伙,也在现场。”   ……   姜毅然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今晚的新闻,到时候大概整个网络都会爆炸了,然后,他就可以趁机撇清了。   陈总监,他真当他不知道他早就吃里扒外了吗,这一段时间看着他落难根本不伸手帮他,恨不得再上来踩两脚的嘴脸实在让他难受。不过这次靠他打消虞浅的戒心,转移她的注意力,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不如就让他多蹦跶两日,等虞浅进去后,再慢慢的把他也拉下水。   姜毅然想着,面上露出得逞的笑,他拿起酒杯慢慢的品着酒。   他已经安排了记者守在会所门口,只要警察带着那一群人出来,虞浅就再也洗不白了。   吸毒藏毒,这是永远都洗不白的罪名。   姜毅然几乎快要笑出来了,不怪他恶毒,他是真的恨虞浅,他恨不得她永远都被自己踩在脚下。   时间快到了,姜毅然打开微博,一片岁月静好,除了永恒的骂他和白荔的话题依然火热,其他什么都没有。   姜毅然抓了一把头发,烦躁翻着关于虞浅的实时微博,都夸她人美歌甜的。   他一脚踹在桌子上,他什么都准备好了,他亲眼看着Emma把那一袋巧克力豆交给她的。   敲门声响起了,姜毅然打开门,几位缉毒警站在门口。   “姜先生,有件案子需要你跟我们去趟警局接受调查。”警察露出证件道。   姜毅然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跟虞浅有关?”   “暂时不方便透露,请。”   姜毅然点点头,“我先换件衣服。”   “事态紧急,姜先生还是先走。”   姜毅然拿着手机,连鞋子都没换,直接出了门。   “是她吸毒吗?”姜毅然问。   没有人理他,他左右都站着警察,像是押着他一样。   他们上了电梯,余下的两名警察拿着搜查令进了姜毅然的家。   看着眼前的警车,姜毅然只觉得不对,现在这状况除了手上少了一个手铐,他完全就像是犯罪嫌疑人,正要多问两句,他已经被警察按着头,塞进了警车里。   他的身后,闪光灯咔擦咔擦的响了好几声,在娱乐圈里的经验告诉姜毅然,他被人偷拍了。   一切都跟姜毅然计划中一样,只不过,被偷拍的人变成了他。   “姜毅然又进警察局了。”   “一左一右,像是押着的一样,看不见正面,有手铐吗?”   “他犯了什么事了?”   “娱乐圈的毒瘤,姜毅然这种道德品质败坏的艺人什么时候才能被驱逐出去。”   “几张照片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说明的了!都去虞浅新微博吃瓜!今晚出大事了!”   @虞浅v:每次和张导的聚会都有人搞事情,上次是藏毒这次又来,你换个把戏说不定我也就真的被你搞下去了。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尘埃落定了,等警方通告。明天飞G国,通告出来你们记得@我,晚安。   “突然联想到姜毅然被逮上警车的照片。”   然后云浅在这条评论下面点了个赞。 第122章 :天后归来(十七)   云浅手里的证据足够让姜毅然定罪,他为了陷害云浅,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贩毒份子那里买毒品了。   不过,这一次因为他,警方还顺藤摸瓜抓起了一伙贩毒团伙。为了让云浅再无翻身之力,他经手的毒品已经达到了足够判重罪的地步,姜毅然这一回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而他的同伙Emma,为了守住当初得到的那两千万,本想这一次事成之后就收手,没想到把自己也送了进去。从姜毅然那得到的不义之财也被查封,她的父母被迫回到小城市,不愿意再提起自己有过这样一个女儿。   姜毅然为了陷害云浅,违法犯罪,公然挑战国家法律的事,被传的大街小巷都是。   之前那些事在被揭穿的时候尚还有些疑云,这一次,却是彻底的剥开了云雾。阿南也去了警察局配合调查。   至于陈总监,每日坐立不安,当初,他是得到过姜毅然的好处才会处处跟虞浅作对,他每日心惊胆战,生害怕姜毅然把他给扯出来。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主动去了警察局自首,将自己在姜毅然那所得的钱财充公,暂时接受调查,不能离开市里。   ……   云浅得知白荔被姜毅然送进了疗养院,去看过她。   白荔当初本只是心理疾病,在疗养院关了两个月,又成天被迫吃药,病情比进去之前严重多了。   云浅见到她的时候,她正独自坐在疗养院前的椅子上放风。   她双眼呆滞,一点神采都没有,直到见到云浅出现在她面前,她眼睛才稍微有了点光彩。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笑话。”白荔哑声道。她不知道姜毅然是怎么吩咐那些人的,反正她进来之后每个人都把她看的牢牢的,每天都要吃药,一段时间后还要带她去进行专项治疗。她甚至都不知道,姜毅然到底是不是在捉弄她。明明她的病以前没有这么严重的。   云浅在她身边坐下,四周山青水秀,这个疗养院到是比她想象的条件好多了。   “你现在很得意?你风光了,我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风光是我应得的,而你原本不就是什么都没有吗?你的一切都是我同情你,施舍给你的。你却恩将仇报。”云浅道。   “凭什么!凭什么你什么都比我强?我跟你一起进公司培训,我们同时认识姜毅然,我们一起在电影里演配角。你火了,你得奖了,姜毅然也爱上你了,我却什么都不是。是,我是想成为第二个你,那是因为我永远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下,除了成为你,我还有什么办法。”白荔歇斯底里叫道,捂着脸大哭了出来。   “其实你就是你自己,如果你不是陷入在这种想法里面的话,迟早有一天,你凭着自己也能在娱乐圈里走出一条路来。”   “不,他们……我的粉丝,还有姜毅然,他们所爱的都是我身上你的影子罢了。姜毅然,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她瞪大双眼,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疯了一般的跑的老远。   她站在操场上,抱着脑袋,大声叫着,努力的想把那种难受从脑子里驱逐出去。没有人爱她,没有人需要她,她什么都没有。   她就是个影子,只是个影子罢了。   白荔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白荔似乎变了个人,她不再大吵大闹,按时吃药,按时放风。   她跟着病友们一起吃午饭,看见电视里放的姜毅然被警方起诉的新闻,她兴奋的直接跳了起来,在食堂里哈哈大笑,指着姜毅然道:“让你害我,让你害我!你也有今天。”   “白荔。”几名护士过来押着她。   白荔狠狠地瞪了过去,“什么白荔?谁是白荔?我是虞浅,天后虞浅。”   她微微笑着,轻轻哼起了虞浅的歌,“这首歌是我写的,好听吗?”   护士拉着她,带着她往病房走,轻声道:“好听。”   白荔满足的笑了。   ……   姜毅然最终被判了十年,数罪并罚,他越让人塞钱找关系,法官就越不留情面。   因为牵扯出了一桩大案,姜毅然被宣判这天几乎是全网盛会,电视台也同步直播。   姜毅然彻底抬不起头了,他坐在被告席上,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生害怕摄像头拍着他,不过,所有的观众包括他的粉丝,早已将他的丑态深刻的记在了脑海。   姜毅然毕竟曾是大明星,红遍了四海,他入狱后,立即成了所谓的监狱明星。   监狱里各种人都有,谁都想撩拨撩拨他,或者让他表演表演让大家一起乐呵。   姜毅然就像个小丑一般,给大家找乐子。   入狱三年后,姜毅然整个人都变了,背坨了腰也弓了,脸上带着讨好又谄媚的笑。   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重生后,和白荔在一起,一切都顺风顺水。在电影的那次杀青宴上,他成功的设计了虞浅,让虞浅成为了众矢之的。   后来,他和白荔携手同心,越站越高,虞浅就是个蝼蚁,再也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姜毅然做梦都笑了,笑着笑着,眼角藏着的眼泪全都落了下来。   他睁开眼,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既然能重生一次,肯定还能重生第二次,大不了就再死一次。他相信这个梦就是在提醒他,下一次他肯定不会再输的这么惨。   姜毅然阖上眼,轻轻松了口气。   第二日,犯人们集体做工,姜毅然趁着去厕所的时间,到了顶楼,怀着对下一世的期待,他从楼上飞了下去。他相信,等他睁开眼,他又是那个风生水起的姜毅然。   砰的一声,姜毅然只觉得浑身剧痛,然后失去了知觉,再也没能睁开眼。   ……   姜毅然在监狱里自尽的消息,风风火火的传播了开来。   云浅正在海边度假,这三年,她拿够了奖项,已经转行了幕后,工作轻松,又有钱用,怡然自得。   看到网上推送的消息,云浅只是笑了笑,从把姜毅然送进监狱,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过,虞浅的遗憾仍在,她想如同原来的轨迹那般活一世,云浅便留了下来。   这一世,云浅风光过也大火过,奖杯拿到手软,即便是转了幕后,她所带的艺人所制作的电影也是让人一片叫好。   她依旧如虞浅那般,成为了国民单身女神,即使一世不婚,也让人艳羡不已。   直到虞浅寿终正寝,云浅才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了虚无空间。   萧廷却等的有些不耐,云浅做任务时他只能通过空间见到她,却见不到真人,心焦不已。虽说他能去各个世界帮助云浅,但是如果不是必须,他轻易不会过去,以免云浅的修为点被扣。   果然,云浅见到修为点增加了五十五,喜形于色,连带着觉得萧廷都顺眼了许多。   她盘着腿打坐,灵力在体内乱窜,最后汇聚在丹田处,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升级为元婴期。   “我先走了。”云浅擦掉头上的汗,道。   “送你个东西,”萧廷食指一弹,“是用你的成就兑换的,在下个世界可以帮助你,等你去了就知道了。这一次,不要再逗留这么久了。”   云浅轻笑,道:“我有时候也会想,你多久会来。”   “你如果喜欢,下个世界我会过去。”   云浅轻轻翘了翘嘴角,去了下个世界。   再回过神,云浅差点被眼前的富丽堂皇闪了眼睛,她坐在宫殿的花梨木宝座上,眼前的香炉里缭绕着淡淡的安息香。   她眯着眼,轻轻动了动腿。   守在旁边的宫女连忙走了过来,在云浅面前跪下给她捶腿,“太后醒了,先前皇上来过了,奴婢说您正在午休,他遍离开了,说下午听了课再来。”   云浅没听清楚眼前的宫女说了什么,她正沉浸在自己变成了太后的事实里无法自拔。   既然是太后,想必不会再也多惨,而且这满宫上下,除了皇帝,谁都得听她的不是。虽说年纪大了点,倒也不是无法接受。   云浅默默想着,早已忘记了她其实已经上千岁了。   眼前的宫女确实面上带着担忧,道:“皇上下午再来,也不知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是哀家的儿子,不管什么事,多少会给哀家几分薄面。”云浅说道,拿起了放在旁边的镜子,这一看,她却愣住了。   这个太后看起来,最多才二十出头罢了,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   宫女叹气道:“太后能想明白也好,至少在见着皇上时,您也不用再那么针锋相对了。奴婢也希望您能对皇上稍微点,让他能大发慈悲,给您一条活路。”   太后看着眼前的宫女,她的眼睛却红红的。   “你先下去,哀家饿了。”   宫女点点头,“厨房有点心,奴婢去给您端过来。”   云浅看着她出去,闭上眼,撑着脑袋。   这一次,却叫她有些意外,这皇帝,并非太后的亲儿子,甚至比太后还大个两三岁。 第123章 :太后驾到(一)   太后原叫孟浅,孟家是前朝大族,孟浅自小便被指给了前朝的太子。   只是,太子爹前朝那皇帝儿子只有一个不说,命还不长,太子还年幼时便驾崩了,太子登基时尚还是黄口小儿,年幼无知。太后更是软弱,自身难保,更别提护好自己儿子了。   摄政王独揽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前些年倒还好,皇帝年幼,两方相安无事,后来皇帝越大,摄政王就越加嚣张。权势在手里握的久了,没人愿意再轻易交出来。   原本,孟浅并未嫁给太子,这些事当与她无关的。偏偏摄政王每日都在愁该在什么时机发动政变才能不动声色,后来脑子一动,想到皇帝还未大婚,即刻替皇帝做主,封孟浅为皇后,将孟浅迎进皇宫。   大婚前夕,皇宫里人来人往,热闹的不得了,摄政王便趁机在宫里各处都埋下了自己这么些年来训练的死士。   直到大婚当天,孟浅被十六人大轿抬进皇宫,铺天盖地的红色几乎要迷了她的眼睛。可是,那却不是喜庆的红色,那是死亡的召唤。   孟浅跌下轿撵,被身边的丫鬟拉着一起逃跑。   她对宫里并不熟悉,长大后为了避嫌,只在年节的时候会随着她母亲进宫给太后请安。她跑过了长廊,跑过了宫殿,跑过了湖边,最后跌在了一个人的怀里,遇见了她一生的噩梦。   皇帝这么些年来,一直被摄政王束手束脚,原本穿着盛装等着迎接他的皇后,没想到等来了宫变的传闻。他手里私底下养了一批暗卫,却根本无法与那些死士一搏,很快就死在了大殿上。   摄政王亲自来取皇帝的小命,皇帝奋力拼搏,摄政王却压根没将皇帝放在眼里,没想,却被皇帝伤了要害。   摄政王死了,新王比摄政王运气好多了,他命人将皇帝关在了水牢里,然后好好安顿了孟浅,全盘接收了原本该是摄政王的天下。   孟浅原本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后宫不许干政,即便她当初是未来的皇后,学的也不过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工刺绣。她对政事不敏感,以为自己被皇帝派人救了,安心在殿里等着。   她被关了一个月,那日早上,宫人们开了门,给她送来了朝服,东珠头面。她净了面,换了装,被送进了另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她坐在宝座上,看着一个同样富贵的女人带着好几位后妃来给她下跪请安。   她们道:“给太后请安。”   孟浅犹如被五雷轰顶,几乎晕了过去。   悠悠醒转,坐在一旁的人便是那日救她的人。他换了帝王的玄色常服,告诉孟浅皇帝已经被迫下台,她也被封为太后。   孟浅这才知道她是被敌人所救。   再往后,孟浅便被困在了这座皇宫里,她试图想离开,皇帝却根本不放她走。只要她试图想逃脱一次,皇帝便在前朝找一次孟家的麻烦。   皇帝及其阴鸷狠厉,比当初的摄政王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前朝后宫全都被他紧紧撰在手里。   而他,最深的执着,却是孟浅。   当日孟浅摇摇欲坠的跌倒,他将孟浅抱在了怀里后,就再也不想放过她了。   孟浅虽怕他怕的要命,却根本不肯让皇帝靠近,每一次皇帝来她居住的甘泉宫,都是一场剑拔弩张的战争。   皇帝忍了三年,三年后终于耐心告罄,忍无可忍,将孟浅强要了。   从此,皇帝得到了甜头,孟浅彻底被被拖进了深渊。   她试图逃跑过,自尽过,更试过要与皇帝同归于尽,不过她根本不是皇帝的对手,每一次都一败涂地。而皇帝,偏偏特别享受这种感觉,更不愿意放孟浅离开了。   孟浅与皇帝的事,后宫众人均有耳闻。上至皇后下至妃嫔,各个都将孟浅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人人都想弄死她。   孟浅就算是太后,也不可避免的中过毒,落过水,宫殿甚至还被火烧过。   皇帝却只觉得这些都是对她的教训,对那些人不过是一番敲打便过去了。他要的是孟浅对他的真心,他要孟浅用真心来换取他对她的庇佑。孟浅不给,他便放任那些人对她做的事。   后宫争宠,向来是你死我活,孟浅又根本不愿意与那些后妃为伍,次数一多,就真正的折在了她们的手里。   孟浅是前朝的皇后,虽然她在大婚当日便被如今的皇帝带走,但是这依然是一个无法避免的事实。   她既是别人的眼中钉,总会有人拿这个来做椽子。   孟浅无意中得知了前朝皇帝并没有死,整日心神不安,最后得到了他被关在水牢的消息,她按着指示去了水牢,却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皇帝本以为这么些年下来,孟浅多多少少对他有着些许的情谊,没想到会收到孟浅依旧心系那位亡国之君的消息。他便故意让人露出口风,将水牢的地址告诉了孟浅,孟浅真的去了,见到前朝皇帝的同时,也见到了那位让她生不如死的噩梦。   皇帝当着前朝皇帝的面将孟浅□□了。   孟浅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送回了甘泉宫。当夜,她服下了自己那么多年来一点点收集的□□,终于解脱了。   没想到,皇帝震怒,满腔爱意化为了恨,迁怒了孟家一家。在朝堂上多次挑孟家的刺,最后将孟家满门抄斩。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那么爱孟浅,却根本得不到她的一丝回应。   孟浅死后才知孟家的结局,死不瞑目。   云浅接收了剧情,睁开眼。让她没想到的是,孟浅居然是这个世界的女主,男主自然是皇帝,不过这是个BE世界。   如今,孟浅做了太后三年,就在几日之后,皇帝便会第一次□□了她。   宫女把点心端了上来,这位宫女是随着孟浅进宫的侍女,是孟浅唯一信任的人,孟浅被后宫的女人们折磨的时候,饭菜中被下过好几次毒,身体被折腾的几乎快油尽灯枯,这位宫女为保孟浅,以身试毒,死在了孟浅前面。   “百灵。”   百灵把糕点放在云浅面前,道:“奴婢在。”   云浅摸了摸她的脸,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听得这话,百灵的眼睛一红,落了泪下来,跪在云浅面前,道:“奴婢不在乎生死,但是奴婢帮不了你,我们斗不过皇上,奴婢只求您能好好的。”   “我们都会好好的。”   百灵趴在云浅腿上哭了出来。   云浅摸了摸她的脑袋,伸手去拿点心,填饱肚子要紧。   百灵呜呜的哭着,云浅却在自己意识里发现了一个东西,她定下心,发现自己身处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是个类似虚无空间的地方,不过地方没那大,不过只能容得下她一人来回走个五六步而已。她的面前却有一处面板在闪闪发亮。   云浅将面板打开,见到了里面的自己。不过,更令她惊奇的是,在面板下方,有两个功能:美妆,美颜。   云浅点进美颜,里面还分为:一键美颜,磨皮,美白,瘦脸,祛痘祛斑,修容,祛皱,祛黑眼圈等等一长串。   再点进美妆,唇彩眉毛眼妆五官,都在里面。   最下面,还有一项保存时间,有一个时辰,一天,三天,半个月,最长只有三个月。不过也完全够她用了。   云浅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之前,萧廷说用成就给她兑换了一样东西,大概就是这神奇的玩意儿了。   她点了几项,发现自己在面板里的面容有了轻微的修改。云浅愣住了,这玩意儿居然比修容丹来的更叫她喜欢。若是这次任务完成,不知道能不能跟萧廷打个商量,让他不要回收这个。   “太后,奴婢僭越了。”   云浅回过神,看着仰着头的百灵,大概是刚刚受了影响,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百灵的眼睛哭的又红又肿。   没想到这么一想,方才那面板居然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百灵,你的眼睛哭肿了。”   “奴婢用热水敷一敷,一会便好。”   “不忙,你随我来。”   云浅站起身,带着百灵去了寝殿。   她在梳妆台上找了只刷子,在胭脂粉里扫了扫,让百灵闭着眼,轻轻扫着百灵那红肿的双眼。然后她唤出面板,点进了美颜,按了消肿,把百灵那红肿的眼皮给消掉了。   百灵原本就与孟浅关系好,从小便伺候在她身边,此时也并没有多少忐忑。睁开眼,见到了云浅递来的镜子,一瞧,自己那红肿的眼睛真的消失了。   “太后,您这是怎么弄的?奴婢的眼睛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云浅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用与肤色相差不对的胭脂可以遮掩住红肿,再描描鼻梁,让鼻梁更加立体,便看不出你的双眼肿着了。”   “您原先也酷爱这些,奴婢却没想到您还能有这么多新鲜的想法。”百灵惊喜之下,方才的恐惧一扫而空,笑着道。   云浅正欲让她坐下,再仔细给她画个妆容,屋外传来了通报声,皇后来了。   云浅收起笑容,盈盈走出去,坐在贵妃椅上。   皇后进殿,给她请安,道:“臣妾参见母后。”   被同年龄的人叫自己母后,云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着不适道:“起,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来哀家这里了?”   皇后面上闪过一丝哀怨,垂着眼道:“方才皇上去了未央宫,说您深宫寂寞,让臣妾来陪陪您。”   云浅轻笑了一声。虽说原主算是死在了后宫的尔虞我诈里,不过罪魁祸首却只有皇帝,原主并不恨这些深宫女人。她的愿望也不过是要逃离皇帝的身边,如果可以,能相助前朝皇帝夺回江山。既然原主都没有意见,只要她们不犯在她的头上,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去为难她们了。   “皇后昨夜没有睡好?”云浅问道。   皇后一惊,没想到这位向来不理她们的太后会关心自己,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没有,太后多虑了。”   “胡说,”云浅凤眼一挑,“你瞧你,黑眼圈都遮不住,面色暗沉,今儿是谁给皇后上的妆面,回去当仔细罚她不可。”   皇后被她说的快哭了,虽说,她知道自己比起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后还差了点。但是从小到大,她向来以美貌著称,还从没有人说过她妆容丑的话。   皇后满眼委屈,忍不住道:“母后,您是不是对臣妾有着不满?”   云浅却微微一笑,对百灵道:“你去将哀家的妆盒拿过来,就在梳妆台上。”   “是。”   云浅对皇后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皇后受宠若惊,却不能不去。她小心翼翼的坐过去,云浅扶着她的肩,仔细瞧了瞧。   正好百灵过来,将妆盒打开,站在了云浅身边。   “闭上眼。”   云浅说完,先拿出湿布将皇后脸上的妆面擦了。像模像样的拿着刷子,轻轻给皇后刷着脸,然后调出了面板,点了美白,祛黑眼圈,又选了花钿画在她的额上。然后点了保存时间,一天。   她又换了好几样工具,过了半盏茶时间,才叫皇后睁开眼。   云浅拿出一面镜子,置于皇后面前,“你瞧,哀家帮你拾掇拾掇,是不是比先前亮丽多了?”   皇后看着自己的脸,她容颜虽美,但是肤色从小便不够白,每日要用大量的胭脂才能让肤色好看一点。不过镜子里的自己,面容却比方才自然多了,即便是坐在太后面前,她也有底气抬起双眼,让她正视自己的容颜。   而且,她的黑眼圈也消失了。   “母后,您这是什么神仙功法?可否让臣妾学学?”皇后讨好道。   云浅脸上绽出笑意,嘴角出现了两个小小的梨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皇后第一次觉得这个太后是真正的温柔,人畜无害。   “哀家这几年在宫中也无事可做,闲来无聊,便自己摸索了一番如何打理妆面。原先只能在自己脸上试试,今日见了你,却忍不住动了手。没想,效果倒是比哀家想象的要好。”   皇后舍不得放下镜子,不停对自己的脸左瞧右瞧,道:“叫太后这么一画,臣妾一会回去便舍不得卸妆了。”   “那可不行,带妆睡觉,明儿早上起来,你脸上定会长痘。”   皇后噗嗤一笑,又与云浅聊了半天。原先她从不与太后亲近,便是知道皇帝对太后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她是皇后,不能让人威胁了自己的位置。也不过是皇帝叫她过来请安,她才会来一趟,说上两三句话就又回去了。   这一次,却叫她突然觉得太后也不过是她的同龄人罢了。   虽说日后免不了尔虞我诈,争锋相对,不过今日却也能亲亲热热的聊上几句了。   “时辰不早了,臣妾要回去了。”   “皇后请留步,今晚不如留在甘泉宫陪哀家用晚膳,许久没人陪哀家说话了。”   皇后面色为难,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皇帝翻牌子的时候了。虽说每月初一十五皇帝会去看她,不过每晚她也如同那些后妃一般,也期待着皇帝能去她的未央宫。这几日,皇帝的新宠纯贵人得宠,皇帝连翻了纯贵人好几日的牌子,这才叫她晚上睡不好觉。   “皇上中午也传了话,晚上要过来与哀家一起用晚膳。”   “好,那臣妾便叨扰太后了。”皇后即刻便应道。   两人又聊了会刺绣,各自绣着自己的帕子,过了小半个时辰,天色渐晚,外面果然传来了皇帝驾到的通报声。   云浅与皇后言笑晏晏,皇帝大步走进殿里,掀开配殿的帘子,叫道:“母后。”   云浅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恰巧被皇后看在了眼里。   “哀家还没那么老,皇上不必称呼哀家为母后。”   “是,是,太后,您……”   皇帝话还没说完,皇后便起身,给他请安。   皇帝这才见着她,不耐烦道:“皇后怎么还在这里?”   云浅放下刺绣,对着皇后伸出手,皇后连忙扶着云浅往正殿走。   “不是皇上说哀家寂寞,叫皇后来陪陪哀家吗?哀家见皇后孝顺,便叫她留了下来一同与哀家用膳。”   皇帝拿起桌上尚未完工的荷包,仔细瞧了瞧,眼里有些戏谑,道:“太后真是叫朕惊喜,这龙凤呈祥的荷包可是绣来送给朕的?”   云浅皱起了眉头,皇后却低垂着眼,轻叹了口气。   “荷包是你的没错,却是皇后亲手为你所绣。”   皇帝道:“辛苦皇后了。”语气里却也没了先前的兴奋。   云浅吩咐人摆膳,她知道,原主孟浅便是在这两日被皇帝得了手,她必定得非常小心翼翼。   “皇后,你抬起头来,叫皇上看看哀家的手艺如何。”   皇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云浅,云浅对她点了点头。   皇后一直以为太后对皇帝心中多少也有着一些想法,毕竟她还那么年轻。可是她却没想到,太后居然还会这么为她制造机会。   皇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转过头去看皇帝。   皇帝眼前却亮了亮,他知道皇后美,却从没有今日这样能美的叫他眼底发亮。   “你这妆容,确实活泼多了,不像以前,年纪轻轻却又刻板。”   皇后轻轻嘟了下嘴,看在皇帝眼里,心尖又颤了颤。他见惯了皇后那副墨守成规的样子,今日却是真的叫他惊喜了。   云浅见到皇帝的神情,便知道目的达到。   一行三人用了膳,饭后,云浅伸出手让百灵扶着她去走走消食,又教训皇帝道:“后宫妃嫔众多,皇帝定要雨露均沾,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如今皇帝膝下空空,哀家也心急的很。”   皇后在一旁听着,皇帝被她说的有些难堪,只好道:“朕定当努力,早日让太后抱上孙子。”   “那今日,你便去陪皇后。哀家出去消食,你们用完也早早回宫。”   “恭送太后。”   走出殿里,云浅在殿后散步,片刻之后见着帝后携手而去,方松了口气。 第124章 :太后驾到(二)   皇后侍寝一夜,第二日,众妃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帝还送来了赏赐。   这叫众妃都不由得心生嫉妒。   “娘娘今日气色真好。”贤妃道。   皇后想到昨日在甘泉宫太后给她上的妆,昨夜侍寝之前她沐浴时也舍不得去卸掉脸上的妆面,生怕叫皇帝又见到她以前的样子。今儿早上醒来,净面之后,她学着太后的手法自个儿胡乱化了化,却没有太后的一二分功底。   旁边的梅嫔道:“有皇上滋润皇后娘娘,娘娘的气色当然好。”   贤妃对她翻了个大白眼,心里嫉妒的要发疯。这几年,皇帝给了皇后足够的面子,却从不会像这样宠着她的,侍寝后的赏赐更是头一回。   “可别怪咱们羡慕您,皇上当着咱们的面给您赏赐,不就是存了心让咱们羡慕您吗,后宫上下您这可是头一份,”贞妃道,见着该是纯贵人的位置空着,又道,“前些日子纯贵人那么得宠,见着本宫都不知天高地厚,皇上也没这样当着咱们抬她的脸面。”   梅嫔凤眼轻轻瞟着贞妃:“贞姐姐您可真会抬举她,纯贵人低贱出生,再得宠也是个贵人罢了,哪能跟咱们皇后娘娘相比。”   贞妃忙福下身道:“娘娘恕罪,妾身只是无心之言,您别放在心上。”   “行了行了,”皇后今日心情好,也不在意她们拌几句嘴了,道,“瞧你们一个个的,本宫得了好东西什么时候亏了你们了。心月,你将皇上方送来的那盒夜明珠拿来,给她们分了去。”   “多谢皇后娘娘。”众妃起身道。   “好了,分了东西就各自回宫。本宫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就不留你们说话了。”   她这话倒叫大家愣了愣,贤妃眼尾一挑,道:“也不怪妾身背后说人是非。太后也不过与咱们一般大小,她却是青灯古佛相伴左右,从不肯离开甘泉宫半步,向来不召见咱们也不让咱们去请安。她肯见娘娘您,倒是叫人意外了。”   “贤妃这话真叫人误会,太后身份在那,管她年纪大小如何,她也是长辈,皇后娘娘去请安又有何意外可言?你不去,是你不孝,妾身可是常常去的。”梅嫔讽刺道。   贤妃被她气的脸色一沉,正要发作。   “好了,”皇后出来做和事佬,“夜明珠也堵不住你们的嘴。谁再多说一句,本宫就将赏赐收回来。”   大家顿时闭了嘴,连平日见谁都要怼几句的梅嫔也乖乖给嘴上了锁。   送走了一班姐妹,皇后匆匆去了甘泉宫。   云浅正在用膳,听百灵说皇帝给了皇后赏赐不免有些欣慰,想来多多少少有了点用。后宫这么多人,每个人拖上他几天,时不时再来点新鲜感,没过多久,皇帝或许就能将太后忘了。   反正,后宫各人要的是皇帝的宠爱,她要的却是远离皇帝,伺机寻找那位亡国之君,再让他重新得到皇位。   “太后,皇后娘娘又来了。”百灵道。   云浅放下勺子,见到皇后正在宫女的搀扶下迫切的走了进来,她福了福身,坐在云浅对面,道:“太后,我昨日没听你的,没有及时净面,你看,我脸上痘痘真的出来了。”   云浅定睛一看,皇后下巴上果然冒出了一个小红痘痘。   “太后有没有法子,让臣妾的痘痘尽早消掉?今儿下午,我本想去御书房给皇上送鸡汤过去。天还未亮,我就叫小厨房熬上了,这可好了,到时候又浪费了。”   云浅拿着绢子擦了擦嘴角,道:“那你不如送来给哀家,让哀家帮他吃了也不浪费了。”   “瞧我这记性,我怎会忘了您。”她看了心月一眼,心月示意跟在身后的小宫女把食盒送了上来。   “这是专程给您熬的血燕,半夜里上的锅,熬的时辰正好。这血燕既养身又滋补,日后,每日早膳我便让人给您送一碗来。”   百灵接了过来,手中的银针悄悄的探了进去,见没有异状又飞快的收了回来,拢入了掌心中。   云浅道:“算你有心。你过来,哀家看看。”   皇后凑到云浅面前。   云浅拉开面板,见到下面的祛痘二字,她想点,又怕引得皇后疑心。思来想去,最后长按在了选项上,果然,很快这上面就出现了三个选项,半天,一天,三天。   云浅选了半天。   “太后,怎么样?”   云浅道:“不过是胭脂粉堵塞了毛囊才出了痘痘,依哀家所看,你下巴的妆面没净干净,怕还要再出两三个痘子。”   皇后的嘴顿时瞥了起来,“那臣妾这些日子便不好伺候皇上了,好不容易……唉。”   云浅摇了摇头,笑道:“你别急,我给你个方子,你回去拿了药,小火煎半个时辰。服下后,不出半日,脸上的痘痘便消了。”   “太后竟还有这等好东西?”   “不过是闲来无事自己研究出的方子罢了,我自己也吃过,效果极好。”云浅带她走进寝殿,将放在锦盒的方子拿出来给皇后。   皇后看了几眼,都是些常见的药材,土茯苓,黄柏,赤芍等。到时候叫太医看看,没问题就可放心服用了。她将药方给宫女收起,道:“不知今日太后能否帮臣妾……”   “当然可以,”云浅整理着自己的妆龛,“别说今日,你日日都来,哀家都为你化妆。”   “我竟如此有荣幸,太后,臣妾唐突,有一事想问您。”皇后正了面色,严肃道。   云浅示意百灵下去,放下寝殿的帘子,过去拉着皇后的手在贵妃榻上坐下,道:“哀家在后宫三年,冷眼看着,也只有你的性子与哀家相投。哀家也喜欢与你聊天,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太后勿怪臣妾,臣妾只是心中有疑惑,”皇后悄悄抬眼看着云浅,隐晦道,“后宫中人人皆知皇上为何会将您留在宫中。不过依臣妾昨日所见,您似乎并不是传言中那般。而且您还帮了臣妾,臣妾不明白。”   云浅深吸口气,阖上眼道:“如今哀家的身份是太后,不管皇上如何想,他既认了我为母后,那哀家便是你们的长辈。皇后,伺候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们的责任。而我,只需要守好我的甘泉宫,闲来无事听听戏,再研究研究你们各位的妆面就行了。”   皇后捉住云浅的手臂,轻轻握了握,示意她安心,道:“臣妾明白了。不过,我依旧有个不情之请。”   说到这里,皇后的脸红了。   “能否……能否暂时只帮臣妾一人,后宫中百花争艳,也只有在您的帮助下,臣妾才能独树一帜。”   云浅嘴角轻轻翘了翘,手指轻点着皇后额头,“你的心思哀家明白,行,就如了你的愿,这五日都让你独树一帜。不过,你是皇后,万万不可让人捡了话柄,五日之后,你便带其他妃嫔来给哀家请安。皇上要雨露均沾才能安的了各宫的心。”   “臣妾明白。”   云浅示意皇后坐在妆台前,让百灵细细给她净了面,调出了她的美妆面板。   昨日的妆容皇帝只见了一次,暂时还不会腻,云浅只重新给她设计了花钿,既活泼又不失端庄,不会让人说皇后失了身份。   “快回去,你那药要煎半个时辰,别误了时间,脸上的痘消不下去就白费心思了。”云浅道。   皇后对她福了福身,再三道谢,离开了甘泉宫。   云浅去榻上小睡了片刻,醒来见屋外太阳正好,带着百灵去御花园散步。   “奴婢不明白了,皇后往日里对您也没多好,您怎么就独独对她另眼相待。”   云浅拍了拍她的手,见四处无人,轻声道:“咱们在宫中的敌人不是后宫的女人,是皇上。”   “可是她们把您当敌人。”   “只要她们知道,我不会影响她们的位置,甚至对她们所追求的避之不及,而且我还能让她们得到好处,她们便会恨不得想尽办法来帮我。”   “真的?”百灵不信。   “我几时骗过你。”   云浅说着,在湖心亭坐了下来,快要入夏了,湖中的荷花都争相斗艳了起来,美不胜收。   湖边上还成群结队的游过小金鱼,云浅拿着鱼食慢悠悠往里扔着。   “哟,我当是谁,原是咱们那大门不出二门的迈的太后娘娘。”一个女声传了过来。   云浅仔细扔着鱼食,没有回头理她。   “嫔妾翠微宫梅嫔,见过太后娘娘。第一次见着太后离开甘泉宫,倒是叫嫔妾好生意外。”   云浅这才回过头,见着端端正正给她行礼的梅嫔。这位梅嫔,她多少有些印象,她是西边小部落的公主,被首领送来了宫里,因为心中不忿,对谁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见谁怼谁,连皇帝都不落下。不过她嘴里不饶人,礼节上却从不叫人能挑出错来,偶尔还会去甘泉宫给孟浅请个安。   “起,梅嫔,你这些日子是不是辣椒吃多了,怎么脸上生了好几颗痘痘了?”云浅诧异道,“皇上近来是不是都没怎么翻你牌子了?” 第125章 :太后驾到(三)   梅嫔听着云浅幸灾乐祸的语气,一时有些懵逼,她怼人怼惯了,这是第一次被人怼的不知道说什么出来。   她确实有半个月没见着皇上了,但是这半个月皇上偶尔也会送点小东西给她,并没有忘掉她。   梅嫔咬了咬唇,斜斜的坐到亭子的另一侧,道:“怎么也比太后您好一点,年纪轻轻,独守宫闱。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云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可是哀家对你们这些后宫争斗往来并没有半分兴趣,哀家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罢了。”   梅嫔哼了一声,云浅继续道:“今儿皇后来看哀家,哀家给了她一张药方,若是你照着药方每日吃上三服连吃上三到五日,你脸上的痘痘就会慢慢消了。”   “当真?”梅嫔狐疑的看着她。   云浅站起身,走到梅嫔身边,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的看了看,她拉出面板,点了祛痘,冷却时长三天。   “你若不信哀家,肯定也不肯信皇后,那你便去太医院偷看药方,让人照着拿药自己回去煎了吃即可。”   梅嫔挣脱开自己的下巴,低声道:“不安好心。”   她匆匆站起身,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梅嫔身边的宫女出现在了太医院,打听到了皇后早上煎的药,一听名字,都是简单的下火清热祛痘的普通药材,也就放心的拣了回去。   至于皇后,吃完药午睡之后起身,她下巴上那颗突兀的痘果然消失了。整张脸白白净净,美丽可人,再加上太后亲手给她画的花钿,连皇后自己都觉得快要倾倒在她的美貌之下了,更别提皇上。   她去小厨房拿了熬制半天的乌骨鸡汤,浓香扑鼻,去了御书房。   皇帝刚刚听完课,正准备去甘泉宫,昨日皇后在场,当着皇后的面他多少要维护自己身为君王的面子。不过,如今他的耐心早已耗尽,她别想再逃了。   皇帝站起身,有小太监弓着腰进来,道:“皇上,皇后在门外等了好一会了,是不是请她进来?”   皇帝皱了皱眉,道:“叫她进来。”   皇后接过宫女手中的食盒,嘴角微翘,盈盈走了进去,她穿着缂丝衣衫,身段娇柔,轻若云霞。   “皇上,臣妾知道你每日下午都要听先生讲学,一大早便熬了鸡汤,您尝尝。”   皇帝沉默的看着她,自从昨日在甘泉宫见着皇后,皇后便像是变了个人,她以往总是时时记得自己后宫表率的身份,妆容从来都一丝不苟,端庄但是及其刻板。如今却只是淡妆轻抹,还有额上那别出心裁的花钿,倒是叫他心底多了几分柔情。   不过,他进宫之前就与皇后是夫妻,他自然知道皇后身边的人从来都是谨守规矩,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该当起后宫之主的位置。   皇后给他呈了碗汤,皇帝坐下一勺一勺的舀着喝了,心不在焉道:“皇后身边伺候的人换了?”   “心月和清霜都是在府里跟着臣妾的老人,她们可是叫皇上生气了?”皇后愣道。   “那倒没有,朕只是看你这两日的妆容变化挺大的。”   皇后抬眼看了看皇帝,她知道皇帝与太后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但是不知道皇帝知不知道太后对他其实无意。而且后宫诸事其实也在她的管辖范畴里,规劝皇帝是她的职责所在,她道:“是太后替臣妾画的,好看吗?”   “是吗?”皇帝总算细细打量了皇后一会,太后果然对他知之甚多,连他喜欢哪一类的妆容都研究的如此透彻。皇帝轻笑了一声,道,“好看,正好今日得闲,不如皇后就在此陪着朕如何?”   皇帝说完,执起皇后的手,带着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皇后掩下眼中的惊喜,道:“皇上说什么臣妾便怎么做。”   这一次皇帝当着众妃赏了皇后赏赐不说,还留她在御书房待了一天,晚上,帝后甚至还携手在宫中散步一道去了未央宫歇息。   皇后如今的荣宠当真叫众妃艳羡,以往皇帝不过是初一十五在未央宫留宿一宿,这一次,却连着好几日都去未央宫陪皇后去了。   皇后的气色也好了不少,以往端庄沉闷的皇后如今坐在宝座上却像个十七八岁娇俏的小姑娘,不过即便如此,她身处高位多年眼底的气势也依旧不减。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众妃道。   “起。”   “娘娘这几日的气色越发好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秘方,也拿出来让咱们姐妹学习学习。”贞妃道。   皇后笑道:“秘方确实有,过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臣妾倒是不知,向来端庄大方的皇后娘娘如今也懂得了一些狐媚妖术,也不怕叫人笑话。”纯贵人翻着白眼,她从进宫便得宠,向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皇后看了心月一眼,心月走过去,对着纯贵人脸上就是一巴掌。   纯贵人瞪大眼,几乎快被一巴掌打傻了。   “纯贵人出言不逊,奴婢是替皇后娘娘教训教训您。”心月说完,对着她的另一边脸也扇了下去。   皇后以往不得宠,对这些人向来是置之不理,如今这杀鸡儆猴却叫众妃乖乖闭了嘴,连向来话多的梅嫔都不敢再开口。   “纯贵人,你可学会闭嘴了?”   纯贵人捂着脸,瞪着皇后,“皇后仗着得宠两日,便对臣妾大打出手,也不怕皇上怪罪。”   皇后闭了闭眼,道:“心月,带纯贵人去宫门前跪着,什么时候学乖了什么时候回去。”   “你敢!”纯贵人蓦地站了起来。   “你看看本宫敢不敢?”   两名太监看管了纯贵人出去了,皇后面上又恢复了笑容。   见着众妃大气不敢出,她心中得意了两分,道:“歇一会,大家都随我去甘泉宫给太后请安。”   众妃即刻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怎么突然要去给她请安,她不是向来都青灯古佛不喜欢人去么。”   “我还没见过太后,听说太后与我们一般大小,可是真的?”   “有些话听着就行了,可别说出来,无论如何,太后都不是你我可以谈论的。”   “去给她请安干嘛?”   皇后轻咳了一声,大家停止了讨论。   “好了,你们不是想知道本宫的秘术是从哪里来的吗?便是太后,她这几年潜心研究妆容,本宫这几日的妆面都是太后亲手所画,她还教了本宫祛痘祛黑眼圈祛色斑等等方法。没想到,竟会得了皇上青睐,你们若是愿意,也可去太后处讨教一二分。”   “真的假的?有没有这么厉害?”   “你们去,我可不去,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梅嫔笑道:“假的假的,你们都别去了。待会,我随皇后娘娘一起去,你们呀,以后可别眼红我们。”   贤妃狐疑的看着她,“梅嫔,你是得了太后什么好了?咦,你脸上的痘痘怎么这么快就消了?还没留疤?”   梅嫔轻哼了一声,“也不怕告诉你们,前几日我在湖心亭遇到了太后,她给了我一个药方,叫我吃上几日即可,原本前两日那痘子一点不消我还以为被她诓骗了。结果今日早上起来,我一看镜子,脸上竟光滑了。”   “什么药方,可是有什么秘药?你拿出来与我们瞧瞧?”   梅嫔道:“都是些普通的祛痘药物,也不知为何,以往我也吃过好几副药,药材几乎也都是那几样,可是不知为何太后的药方却特别管用。”   “那我们也去瞧瞧?”贤妃道。   “走,”皇后站起身,“摆驾甘泉宫。”   云浅此时已经用了早膳,在院子里跳了一套有氧操。   她穿着紧身箭袖,梳着简单的单螺髻,看起来精干无比。   一行人进了甘泉宫,一时惊呆了,竟不知该不该叫她。她们生来就被教导要沉稳持重,就连所习的舞蹈也是轻柔文静为美。进宫之后,跳舞是乐舞坊的事,她们便越发沉闷,闲来无事大家也只能斗斗口角,再在皇帝面前争争宠。   “太后,皇后带着各宫娘娘来给您请安了。”百灵小声道。   云浅的操尚未跳完,只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略点了点头,便继续自己的事。   百灵只好过去给大家请了安,然后引她们进殿,“娘娘们莫要见怪,太后每日都会运动半个时辰。”   “她怎么敢这么跳?”有人道。   百灵眉毛一挑,“怎么不敢,奴婢有时也会陪着太后一起,每日早晚都跳一次,一整天精神好,胃口好,又能瘦身减肥,比什么药物都灵。”   “我可不信,跳的一身臭汗。”贞妃哼道。   过了一会,云浅进了殿,她在寝殿简单冲了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拉开了美妆面板。   虽然她的脸已经无懈可击,不过她依旧每天都会对自己进行一番微调。   她先是调整了肤色,又稍微调整了双眼皮,增长了睫毛,涂抹了腮红,口红,这才出去与大家相见。   她方才运动一番,大家都以为她这会定当狼狈极了,没想一出来,便叫大家都迷了眼。   “太后,您方才跳的那是什么舞?”皇后问道。   云浅在主位坐下,小酌了一口茶,道:“不过是有氧操罢了,即可锻炼身体,又可燃烧脂肪,达到健美瘦身的目的。你若喜欢,回头哀家教你。”   “臣妾不敢。”   “有何不敢?后宫能锁住咱们的身,却不能锁住咱们的心。追求美,才是我们的目的。”云浅的目光在众妃身上扫了一圈。   皇后眼睛里亮亮的,道:“那臣妾得了空便来拜您为师,向您学习。”   “今日倒是奇怪了,怎么你们都来了?”云浅问。   梅嫔道:“大家都知道太后这里有秘方美容术,便想来讨一讨。”   “是呀,听说太后能祛痘,臣妾额上这几颗痘总是没事就冒出来,前些日子皇上还在问臣妾,是不是闷气生的多了,才长一额头的痘。”   “臣妾这些日子常常睡不好,黑眼圈可重了,太后能否帮帮臣妾?”   “臣妾皮肤发红,不知太后有没有法子。”   “臣妾肤色暗沉,还干燥,特别是到了冬天,抹再多油都无用。”   “臣妾鼻头毛孔粗大,皇上总是说臣妾……鼻子像朵草莓。”   “臣妾年龄大了,眼角有了皱纹和斑,皇上已经半年没召见过臣妾了。”   众妃七嘴八舌的说着,纷纷把自己的苦楚倒了出来。   “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来,不要急,哀家在这坐镇,定当给你们一个个都治好。”   “多谢太后。”大家异口同声。   云浅轻笑,话锋却是一转,道:“不过,哀家有两个要求。你们的问题哀家都能治,第一,哀家每三天治一个,第二,治好之后你们却不能再互相为难。你们都是姐妹,何必再弄一些脏东西伤了姐妹情。”   “臣妾们知道了,比起针锋相对,脸可不是才是最重要的吗。”   “是啊,大家都美,皇上谁都喜欢。”   “呵,”梅嫔眼尾轻挑,“眼界真小,眼里只有男人。”   “行了,大家莫要争了,”皇后看向云浅,“太后,您看,您要从谁开始?”   “那便按着位份来排队,皇后之下,是贤妃,贤妃你来,哀家看看你有什么问题。”   贤妃轻快的哎了一声,走到云浅身边坐下,云浅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百灵,将哀家的妆龛搬过来。”   大家只见云浅不停换着工具,在贤妃脸上比比划划,各式各样大小的刷子,简直看的她们要晕了头。却没见着云浅的刷子不过是装点罢了,她面前有一块虚无的面板,只要她一点,就能将贤妃脸上的各种问题解决的干干净净。   大家都沉着气看着,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好了,贤妃转过身,大家惊叹了一声。   以往的贤妃,只能算的上中规中矩,容颜在后宫中众妃之中平平无奇,能坐的到贤妃的高位,不过是因为她家族荣耀并且在皇帝登基之前就已经进了府的缘故。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贤妃,却叫大家都不得不赞上一声美字。 第126章 :太后驾到(四)   “太后娘娘的手艺太棒了。”   “太后,您还收徒弟吗?臣妾想跟您学学。”   “贤妃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按着位份来排队,一个人三天,那我岂不是要等到好久之后了。”   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声音,贤妃迫不及待的接过了百灵递过来的镜子。   这一看,连她自己都愣住了,她伸出手放在脸颊边,却根本不敢轻轻碰触一番,只怕一摸自己脸上的妆容就消失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模样不出彩,平日里的妆容也是精心打扮的,但是也不过是清秀罢了。可是眼前的自己,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贤妃怔怔的抬起头,见到了太后正和蔼的看着她。即便面前的太后是个与她相差无几的女子,她却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恨不得立即跪倒在她的面前。   “太后,我的脸……”   云浅看着这一屋子姑娘,似乎自己真的是个长辈一般,目光慈祥,“明日后日你都来,让哀家来治治你鼻尖这些黑头。”   “是是,臣妾定会准时前来,不过,”她目光悠悠一转,道,“不知臣妾能不能跟太后学学您方才跳的舞?”   “当然可以,你们在座的,无论是谁想学哀家都教。不过今日被你们这么一吵,哀家已经乏了,大家就先回去。”   “是。”大家依次离开,只有皇后留了下来。   她眼神落寞,看着贤妃离开的方向,又低头不语。   “进了宫之后,臣妾就觉得皇上越来越远了。以往在府里,臣妾与他也是有过一段恩爱日子的。”   云浅手里捧着一盏茶,小酌了一口。   “皇后,你向来聪颖,你是知道哀家为何会在今日这个位置上的。”   皇后轻轻嗯了一声,“臣妾曾经也很嫉妒您。”   “你既然明白,那你的心思便更要放在自己身上了。后宫佳丽无数,各个争奇斗艳,皇上的目光永远不会停留在一个人身上,时间长了,只会徒增厌烦。专情的男人确实有,皇上却肯定不是其中之一。”   “可是皇上对您……”   “那不过是因为得不到罢了,他若真是真心对我,当初就该将我放出宫,而不是将我困在这里,当这个莫名其妙的太后。”   “我明白了。”皇后看着云浅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可怜她。   “你若是心中不忿,便日日来陪哀家。”   “是。”   御花园。   如今刚过了初春,午后的太阳虽不晒却也有些刺眼了。贤妃打着小伞甩着帕子慢悠悠的走着,进宫这么久……不,从小到大,她从未这样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光环。   宫女太监路过她身边的人无不惊呆了,甚至还有女官斗胆上前来问她是哪个宫的娘娘。   贤妃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笑了出来。风水轮流转,谁能知道现在后宫里最美的竟是她这位平平无奇之人。   皇帝本为了安抚纯贵人,带着她在湖边游船,还没上船,贤妃就盈盈走了过来,给他请安。   皇帝伸手去摸贤妃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朕的后宫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主子了?”   贤妃一笑,道:“妾身是贤妃。”   “贤妃?”皇帝顿时有些意外,手上居然也没有摸到湿厚的粉底,与贤妃那向来浓妆艳抹的习惯一丁点都不像。   “呵,”皇帝身后的纯贵人冷笑了一声,“也不知去甘泉宫学了什么妖法,狐媚惑主。”   皇帝揉了揉额头,道:“你这张嘴就不能歇歇?忘了你今早是为什么挨罚了?”   纯贵人嘟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皇帝。   好在皇帝向来喜欢纯贵人,说了她一句后便不再有其他惩罚,只对贤妃道:“既然遇到了,就一起上船。”   贤妃面上一喜,连忙行礼道:“多谢皇上。”   小船上,太监在船尾摇着船桨,皇帝搂着贤妃坐在里面吃贡品葡萄,原本应该和皇帝一起吃葡萄的纯贵人坐在船头喝着风,心底骂着人,被迫给贤妃唱小曲儿听。   当晚,皇帝果真翻了贤妃的牌子。   众位后妃都等着结果,一听之后,只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而这夜,皇宫地下的水牢里,被关押许久伤重昏迷的废帝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轻轻一动,锁在脚下的两条铁链子忽然断裂开来。   守卫的士兵连忙回头,他却即刻埋下了头,装出一副依旧在昏迷中的样子。   到得第二日,云浅刚用完早膳,一大群后妃浩浩荡荡的又来了。   “你们这是……”   “知道皇后和贤妃要来向您学习健身舞,咱们几个一合计,也都来观摩观摩。”贞妃道,她颇有些期待三日后她的妆容是怎么样的,现在恨不得时时抱着太后的大腿。   云浅招呼过百灵,叫她跳一段给大家瞧瞧。   百灵去换了衣服,站在院中跳了起来。有氧操虽不如舞蹈那般轻柔,但是动作有力,节奏轻快,看的大家都忍不住想要一起跳起来。   一舞完毕,大家纷纷鼓掌,静下来之后,宫殿大门处却响起了一阵掌声。   “啪、啪、啪”的,一声比一声慢。   大家都回头,见到了站在殿门口的皇帝。   “听说这两日甘泉宫热闹无比,朕也来凑凑热闹。”皇帝将手背在身后,朝里走去。   原本站在众妃前面的皇后顿时朝云浅走过去,伸出手在她手上握了握,示意她安心。   云浅一时有些怔愣,她倒是没有想到,皇后居然还会过来安抚她。   大家给皇帝请了安后,皇帝已经行至了云浅面前。   “太后如今倒是比朕受欢迎多了。”皇帝虽面带笑意,眼底的阴鸷却是叫人一览无余,没人再敢多说一句。   “你们都回去,今日,朕要与太后叙叙旧情。”   “是。”大家只好依依不舍的退下。   云浅深吸口气,她就知道,皇帝这一关轻易不好破。   她正要开口,没想,皇后站到了云浅面前,抬眸和皇帝对视着。   “皇后?”   “太后不过是教臣妾们化妆跳舞,请皇上不要为难她。”   皇帝道:“朕与太后之间的事,容不得你排揎,滚回宫去。”   皇后眼底有些发红,她轻轻眨了眨双眼,两滴泪落了下来,她不明白,她爱了这么多年的夫君为什么突然会对另一个人情根深种,甚至还不惜当面斥责她。   “皇后!莫非要朕请你,你才肯走?”   云浅叹气,轻声道:“皇后回去。”   皇后回头看她,点了点头,对她做口型道:“小心。”   方才的热闹一扫而空,甘泉宫静了下来,云浅没有理皇帝,进了殿。   皇后随后进了殿,吩咐百灵退下去不准来打扰他,负手在殿里转了一圈,最后步子停驻在云浅的妆龛面前,道:“朕竟不知,太后如今对这种玩意儿使用的出神入化。连贤妃那等资质平庸之辈都能在你的鬼斧神工下鹤立鸡群,朕如今越发期待,不知太后你自己换个妆面会是如何的叫人心神荡漾。”   云浅坐在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道:“哀家累了,皇上若还有定点孝顺之心,便回去让哀家好好歇息一番。”   “孝顺?”皇帝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了出来,他笑的前俯后仰,眼角都红了,“太后,你如今越发天真了,不要以为你是太后,朕就真的当你是母后。”   “当初你封了哀家太后之位……”   皇帝飞快的打断她,他眼底闪烁着光亮,逼视着云浅:“你当朕愿意?朕当时是封了你为皇后!但是那些老东西,一个个都不放过朕。他们说你是前朝皇后不可再做朕的皇后,他们说朕已经有了结发妻子,他们说朕不可罔顾人伦。”   云浅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将疯未疯的人。   他的声音轻柔了下来,不再像先前那般狂躁:“于是朕就想,不如朕就认你为母后,封你为太后,再让他们看看,朕到底是如何罔顾人伦的哈哈哈哈。”   “可是你从未过问过我的意愿。”   皇帝轻笑,“如今朕的江山已经稳定了下来,朕已经站稳了脚跟。太后,朕是这江山之主。朕让你坐上最尊贵的位子,难道朕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一步步朝云浅走过去,俯下身,两手撑在云浅两侧。   “太后,朕等你许久了……”   云浅悄悄蓄力,一巴掌扇在皇帝脸上,皇帝的脸直接侧了过去。   “哀家是太后!从你封了哀家为太后那天开始!哀家与你之间只有母子之情,皇帝!请你理智点。”   “朕就喜欢,太后你这幅刚烈的样子。你越这样,朕就越想得到你。”   云浅毫不示弱,又是一巴掌扇在皇帝另一侧脸上。   “皇上若继续如此,迎接你的就不止是巴掌了。”   皇帝冷笑,“朕不在乎,你就是用刀捅朕朕都不怪你。只要你愿意,接受朕的真心。”   “你的真心,最不需要的人就是我。”   云浅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什么人?滚出去!”皇帝怒道。   小太监被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道:“皇上,废帝……废帝逃跑了。” 第127章 :太后驾到(五)   “废帝?”云浅怔愣的盯着皇帝,她知道废帝没死,但是孟浅并不知道,她几度张了张嘴,才发出了声音,“废帝是谁?”   皇帝后退了一步,狠狠盯了那小太监一眼,转身要走。   云浅扑过去抓住皇帝的龙袍,“废帝是谁?他没死?”   “滚开!”皇帝一挥手,甩开云浅,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云浅深吸口气,坐在地上,待到皇帝走远,眼神才逐渐恢复了神采。   废帝逃了?她记得原剧情中,废帝是在孟浅被人设计去了水牢之后被皇帝杀了的。   除非……如今这个废帝根本不是真正的废帝。   皇帝到了水牢,这里四处都已经被侍卫围了起来,原本该是绑着废帝的刑架上如今却是绑了一名看守他的侍卫。   见到皇帝,侍卫吓得瑟瑟发抖,水牢上已经架起了一长条木板,皇帝沿着木板走过去,那侍卫哭着连声道:“奴才不知为何,突然晕了,醒来之时已经被绑在这里了。”   皇帝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示意人给他解开镣铐。   侍卫连忙道,“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皇帝眯了眯眼,一巴掌扇在侍卫的脸上,“废物。”   侍卫一头栽倒在齐大腿高的水里,挣扎半晌之后,再也没能起来。   “去,即使翻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朕就不信,他能逃得出朕的手掌心。”   ……   甘泉宫。   云浅将百灵指使出去给各宫主子们送药方,一时半会还不会回来。   云浅则在寝殿里看着萧廷。   这一次的萧廷,再没有之前的风度翩翩,潇洒不羁。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头发如稻草一般,两条腿还因长期泡在水里,肌肉都已经腐烂了。来甘泉宫之前他自己修复过腿上的伤,如今看着倒没那么可怖了。   云浅绕着他转了一圈,“我在宫里当太后,你却在水牢受罪,不知为何,却叫我心中多少有点为当初八十一世炮灰之事平衡了点。”   萧廷哭笑不得,道:“这身体受罪太大,我的灵力竟也无法全力使用。”   云浅知道萧廷每一次来到这些世界时也很少使用灵力,大概也和她一样,使用多了会遭到惩罚。   “借你一点。”   云浅说着,将器灵召唤了出来,见到萧廷,器灵哀嚎了一声,不过眼见他这幅惨样,器灵只想大笑。不过他到底不敢在萧廷面前放肆,憋了一肚子的乐,嘴上不停偷笑。   “这是菩提叶,上次大仙进入元婴期,也叫我这空间得了点馈赠,长了颗菩提树出来。不过如今还没能结果,这叶子你勉强用着,对你这凡人身体的伤应完全足够了。”   萧廷接过,想也没想直接塞嘴里吃了,果然,不过一会他便浑身发热,额头全是汗珠,很快,他腿上的伤痕就在渐渐愈合了。   器灵摸着胡子道:“果然有用。”   “你还没尝试过?”云浅问。   器灵道:“这当然是第一次,这功效我也是猜的罢了,没想到真有用。”   云浅忍不住扶额。   一炷香的功夫,萧廷身上的伤已经恢复了过来。   他动了动念头,体内的灵力开始运转了起来,心底松了口气,他凭空给自己换了身衣裳整理了头发,又变成原来那个风华正茂的萧廷了。   “你这里我不便就留。”萧廷道。   云浅“嗯”了一声,莫名的眼眶居然有些发红。   萧廷捏住她的下巴,趁着云浅不注意,飞快的在她唇上吻了吻。   云浅面颊顿时变得绯红。   “我先离开宫里了,你专心任务,等我消息。”   “好。”   ……   “有人见到废帝往甘泉宫去了。”侍卫急急的给皇帝通报。   皇帝眼里一片狠厉,紧捏着拳头,道:“封锁甘泉宫。”   萧廷离开后不久,甘泉宫被重重包围了起来,出去送药方的百灵差点被挡在了外面,后来有人认出她是这里的宫女,又将她推了进来。   “太后,不好了,外面被人围着了。”百灵进了屋,飞快的关了窗户,低声道。   云浅依旧摆弄着她那些美妆工具,淡淡道:“我知道。”   “怎么办?皇上这又是何意?”百灵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废帝逃了。”   百灵一愣。   “他没死。”   云浅说完微微一笑,“皇帝此时肯定不会放过我,他会以为我是废帝的同党。所以何必大惊小怪,做你该做的事便行。”   “是。”   门被大力推开了,皇帝大步走了进来,“搜,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云浅连眼皮都没抬,只是轻轻在手上试色。   皇帝走过去,手指攫取过她的下巴,“孟浅,如果叫朕知道你与他还有一丝一毫联系,休怪朕不在乎往日情谊。”   “本宫与你有何情谊可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宫?”皇帝蹙着眉,“你以往都向来自称哀家。”   “本宫夫君未死,为何要自称哀家?本宫还要等着他,堂堂正正的来找回本宫的那一天。”   “你休想!”皇帝大吼道,他举起手臂,几乎要一巴掌落在云浅脸上。   云浅却轻轻一闪,躲过了。   “皇上!本宫虽未见过本宫的夫君,但是常听人谈起,他永远都不会像你这般暴戾。”   “哈哈哈,”皇帝大笑,“那你便要失望了,有朕在,你永远都别想再见他一面。”   “是吗?那本宫便要,拭目以待了。”   一盏茶后,搜宫的侍卫们出来了,摇头道:“回皇上,甘泉宫并没有任何犯人踪迹。”   皇帝甩袖,冷笑道:“好,朕也很是期待。你们,跟我走。”   他走了几步,又道:“甘泉宫外的侍卫都撤走,留两名在门口,替朕护卫太后的安全。” 第128章 :太后驾到(六)   废帝的失踪让皇帝忙了起来,废帝干系的不仅仅是太后,还有他本朝的安稳。虽说当初篡位登基来的容易,但是如今才三年,如果叫人知道废帝还活着,只怕人心动摇,江山危矣。   皇帝的心思都被萧廷吸引走了,云浅这里顿时轻松了下来,不过门口的两大门神依旧让许多妃子们不敢每日都踏入她这甘泉宫,怕被皇帝秋后算账。   只有皇后日日前来,看云浅为那些妃子们改头换面。   贤妃、贞妃、梅嫔、各个依次前来,就算没能被皇帝看到去侍寝,也想感受一番自己变得与众不同的样子。大家私底下也会悄悄在宫里学学,可是每次都画虎不成反类犬,只能安心在甘泉宫排着队。   进了五月,天渐渐热了起来,云浅接了一大波妃子的生意,后宫上上下下,除了纯贵人,其他人都在她面前露了面。   皇帝那边,硬是没有接到任何一点关于废帝的消息。   他每日都像是一头暴躁的狮子,蓄满了火气,恨不得将废帝的党羽全都一把火烧掉。不过,唯一的好处是,废帝失踪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至少在他所能掌控的地方,人心没有动摇。即便这样,他依旧没有放松追查,连去后宫的时间都少了起来。   见皇帝没有秋后算账,云浅的甘泉宫开始几乎像是健身房一般热闹,后宫众妃来来往往的。   偶尔,云浅还会给大家上上课,告诉她们,女子不一定要依附于男人。即便身处后宫,大家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众妃一开始听的恍恍惚惚,表面不置一词,心底却有些嗤之以鼻。   不过当她们如云浅所说的那般去做了,大家和和气气,不再为了皇帝算计彼此,不再争锋相对了,每日就顾着自己美美美,大家一起美美美,才发现自己不止轻松了,晚上也睡的着了,不再担心自己被人算计,莫名其妙就丢了小命了。   宫里的气氛一时间让皇帝有些难以捉摸,当他得知太后在甘泉宫所做的那些事时,当即震怒,直接去了甘泉宫大发雷霆。   云浅根本不将他的雷霆之怒放在心上,慢悠悠的喝着妃嫔们上贡来的新茶,吃着她们送来的水果。   “太后,女人出嫁从夫……”   云浅笑了一声,“皇上,你也知道出嫁从夫?既然这样,那不若你便让本宫去从了本宫的夫君。”   “你休想,”皇帝咬牙切齿,他俯下身捏住云浅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这个太后你不做也得做,你就安心在这里休养。等朕忙完了,再慢慢找你算账。”   云浅轻笑,“既然你要留本宫在宫里,那你便要承受你留住本宫的结果。”   “孟浅,”皇帝定定的看着她,似乎出了神,连声音都变得轻柔,“从朕第一次见到你,朕就已经发过誓,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朕都要把你留在朕的身边。”   云浅厌烦的拨开的皇帝的手,“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输了我留下,你输了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毕竟你的命也没了。”   “什么赌?”   “你要答应我在赌约兑现之前,你不能再来甘泉宫,撤走你的侍卫,不能干涉我在后宫的任何事。”   皇帝狐疑的看着她,但是这个赌注太大了,他不敢不答应,“可以,你说。”   云浅抬起头,在皇帝耳边耳语道:“他会回来的。”   皇帝眸色一暗,云浅又重复了一遍,“一定,会回来的。”   皇帝蓦地退后了两步,神色复杂的盯着云浅,他一挥手,桌上的瓷器落了一地,稀里哗啦的全都碎了。   “你输定了,”他道,“朕等着你认输的那一天。”   他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踏出甘泉宫的大门,烈日之下,皇帝居然脚步不稳,要不是身边太监扶着,几乎摔倒过去。   他摆摆手,揉了揉额头,走的飞快,要将太后刚刚那两句话从脑海里甩出去。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那两句话就像是咒语一样,在他脑子里生了根,发了芽。   “李顺。”   太监连忙跟了过去,“奴才在。”   “传朕旨意,再将京城掘地三尺,所有看守他的侍卫严刑拷打,朕就不信,朕找不着他!”   ……   天光大亮。   甘泉宫里又迎来了新的一波热闹的场景,门口的侍卫撤走了,大家又敢光明正大的来了。   云浅看着一长桌各宫精心准备送来的御膳,选了几样感兴趣的吃了,被她选中的那几宫眉开眼笑,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太后的青睐。   用完早膳,云浅坐在主位给大家上美妆课。   她拿了一排她自己做的刷子给大家举例,众妃听的眼睛都不眨,她们从不知道画个妆面还需要如此讲究。什么腮红刷,眼影刷,听都没听过。   还有几个拿着小本本记笔记,来不及记的,只好将就着画下来,回去再慢慢理解。   云浅最好的学生是皇后,皇后在梅嫔脸上试了妆,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给这些嫔妃上妆。不过一想到太后都做了,她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一节课下来,云浅在这些后宫女人中的声望又高了。   皇后如今是云浅的忠实粉丝,下课之后陪着大家一起聊天。   “太后,如你所说,宫里这两个琐碎事确实少多了,大家都将心思放在了美容上。”   “本就该如此,”云浅扫视了众妃一眼,“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什么梦?”   “有一个世界,那里男女平等,任何工作都是有能者居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女人也有自己的大笔月例,在能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能出门逛街,买化妆品,买衣裙,护肤,每日都活的不亦乐乎。没人会为一个男人去争宠,因为她们自己都能做自己的主宰,自己的皇帝。”   有人倒吸了一口气,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所以我说这是个梦,至于能不能实现,那也是许久之后的事了。至于咱们现在,即便不行,也没必要每日为了争宠勾心斗角,本宫不喜欢,本宫也希望你们大家能弃绝这种心思。晚上好好睡美容觉,不要再绞尽脑汁了。” 第129章 :太后驾到(七)   再听到萧廷消息时已是过了炎热的夏季,此时,废帝未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朝堂。   不止未死,他还在东边起兵,一路北上,朝着京城而来。   萧廷作战练兵的经验技术放眼整个朝堂都无人能与他匹敌,他练出来的兵各个骁勇善战,以一敌五,打的皇帝的兵节节败退。   萧廷在前朝找事,云浅也闹的后宫热闹的不可开交。   经过她一年的经营,后宫大多女子早已对自由平等的生活心生向往,即便明知不可以,但是心底对皇帝的爱慕却多少少了几分。   皇帝再想找云浅的麻烦,一大群后妃陪着她,皇帝不可能把自己所有妃子都送去冷宫,只好作罢。他是不肯相信自己会被废帝打败,废帝是他的手下败将,输了一次永远都不可能赢他。   但是新朝不过才三年,人心并未安稳下来,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总有隐在深处的前朝废帝党羽。萧廷一路向北,他选的上京最短的路程,走一路打一路,有人誓死搏斗,也有人直接缴械投降,愿意与他一起复立前朝。   皇帝向来自大,他见萧廷一路长驱直入,最后将周边的军队全都调来了京城外,他就不信,二十万大军打不过废帝那五万乌合之众。   皇帝亲自去了城楼鼓舞士气,见到了曾在他眼里宛若蝼蚁的废帝。   一年未见,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像在水牢里那般死气沉沉,他奋勇杀敌,骁勇善战,似乎无坚不摧,没人伤的了他。   他的军队也训练有素,气吞山河之势。   萧廷见到了皇帝,他举起了弓箭,根本不给他考虑的时间,一箭过去,直接射向了皇帝的脑袋。   皇帝腿一软,他虽然会舞文弄墨,擅长心机,但是从没有上过战场,几乎从城墙上跌下去。   箭矢落在了他的耳边,插进了城墙上。   城外,萧廷对皇帝微微一笑,眼底杀意凛然。   皇帝心里蓦地一紧,升腾出一股无望,他开始后怕了起来。   皇帝飞快的走下城楼,快马回到宫中。   “传朕旨意,皇宫戒严。”   “是。”李顺应了一声,下去传皇帝的旨意去了。   甘泉宫,众妃都齐聚在了这里。   “京城外已经打起来了,怕是就要破城了。”   “我听说这位废帝破城从不杀老百姓,我心中倒是有几分放心了,或许他会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姐姐说的什么话,皇上英明,二十万大军候在城外,定会打的那群乌合之众哪来的回哪去。”   另位说话的妃子垂着头悄悄瞟了云浅一眼,道:“话不能这么说,他既能从东边一路北上而来,只怕,咱们这里也是凶多吉少。”   “这可怎么办,听说当初宫变之后,他被咱们皇上折磨的可惨了,到时候会不会连我们也一起恨上了。”   皇后清了清嗓,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盯着云浅。   虽未明说,但是宫里的小道消息不少,大家都听说过太后曾是废帝的皇后,宫变那日正是她和废帝大婚之日。   “好了,咱们也猜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如就喝喝茶,说说话,等着结果。”   “太后,”有人轻轻叫了一声,“若宫门真的开了,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云浅放下手里把玩的东西,轻声道:“本宫只怕,废帝还未来时,皇上便会先行前来要了大家的命。”   现场忽然静了下来,不敢相信太后的话,却也深深的觉得后怕。   “事已至此,本宫也就不瞒你们了。本宫确实曾是废帝的皇后,只是大婚那日,宫里发生了宫变。本宫还未见着废帝,就被人带走了。那个人,便是你们的皇上。他想要占有本宫,但是本宫已是人妇,不止本宫誓死不从,前朝官员也都反对皇上的提议。所以,本宫才成了这荒唐的太后。如今,兵临城下,废帝复辟已是定局,皇上逃不了,你们也逃不了了。皇上向来多疑,他当初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本宫猜测,他如今更是会怕废帝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废帝那里本宫尚有法子保你们一命,可是在这之前,你们要想办法让皇上饶你们一命才是。”   “不……不会的,”贞妃大惊失色,她摸着自己已有五月身孕的肚子,“我已怀有龙胎,皇上不会这么狠心。”   她对面的梅嫔微微一笑,“那你便更要小心才是,皇上可不是怕他的龙子成了废帝的便宜儿子了吗?”   这一回,连刚查出身孕的柳贵人都面色惨白。   “行了,别吓唬她了,”皇后厉声道,“还嫌不够乱吗?贞妃,柳贵人,你们去寝殿歇着,别动了胎气。”   她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上首的云浅,“太后,如今怎么办?”   “等。”云浅道,“等皇上来,这宫里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除非他被废帝废了,那咱们只能坐以待毙。”   皇后紧紧捏住了拳头,面无表情道:“这一年来,本宫对皇上早已心灰意冷。深宫日子对本宫来说就犹如牢狱一般。本宫从未想过,废帝兵临城下的这一天,本宫竟会如此幸灾乐祸。”   云浅伸出手去,握了握皇后的手。   屋里有人轻轻啜泣,也有人静静等着。   在外面打探消息的百灵匆匆进来,惊慌失措道:“皇上来了,这会怕是已经到甘泉宫门口了。”   众妃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百灵又道:“有一件事,奴婢不知当不当说。”   云浅道:“你说。”   “宫里已经开始戒严了,但是已经有人开始乱了。奴婢听说,皇上方才在城墙的时候,差点被废帝一箭射中了脑袋。只不知是皇上运气好还是废帝无心取他性命,那箭只从他耳畔飞了过去。奴婢怕,他恼羞成怒来甘泉宫会伤害太后您。”   “去,将甘泉宫门紧闭。”   “奴婢进来之时已经关上了。”   话音刚落,宫外传来李顺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太后!”有心急的人站了起来,“怎么办?”   云浅摆了摆手,“稍安勿躁。”   殿中有人冷笑了一声,云浅一看,是上个月刚刚升了位份的纯嫔。   “你们这些人真是叫人看笑话,太后平日里教教你们一些狐媚功夫也就罢了,如今生死存亡之际,你们居然还以她马首是瞻,”她厉声喝道,“如今,皇上就在外面,而太后,明显是废帝的人,她在这里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废帝就在外面和她里应外合,你们是傻了吗?”   没有人吱声,这一年多以来,至少太后是真正的在帮她们。而皇帝,不过是翻牌子的时候见一见,还要处处小心,生怕自己一个就不如了他的意,丢了位份是小,丢了命是大。   见没人迎合她,纯嫔气的脸都白了,叫道:“皇后,现在当如何做,身为后宫之主,难道你就不拿个章程出来吗?”   皇后闭着眼,嘴角带着笑,她取下她发髻上那一颗象征她身份的凤珠,“这皇后,我不做了,你们谁爱做谁做去。”   “皇后娘娘三思。”   “别说三思,本宫五思六思七思都思过了。这一年来,本宫早已看透后宫冷暖。今日,本宫誓与太后同一阵线,苦苦压抑的活了这么多年,又何不快快乐乐的死一回。”   纯嫔飞快的走过去,将凤珠拿在了手里,“既然如此,你就休想再从我手里取走此物。”   她刚说完,外面传来木门沉重的砸在地上的声音。   云浅站了起来。   门外,皇帝举手示意侍卫停步,自己独自进了甘泉宫。   纯嫔面上一喜,跑过去凑在皇帝面前,“皇上,皇后娘娘她摘凤珠了,这是大不逆之罪。”   皇帝低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那便赏给你。”   纯嫔喜笑颜开,下跪,“多谢皇上。”   皇帝闭着眼,轻哼了一声,道:“纯嫔,朕如今气数已尽,你既愿意做朕的皇后,那你便给朕陪葬。到了地下,朕再封你做皇后。”   纯嫔目瞪口呆,“皇……皇上……”   皇帝招了招手,两名侍卫拖走了纯嫔。   而与云浅站在一起的妃子们即便先前因纯嫔的话有了动摇,但是见着这一幕,都紧紧缩在云浅身边不敢再动。   外面有前线探子进来,在皇帝身边道:“城门已破,废帝率兵朝宫里攻来了。”   皇帝面色有些发白,他站在院中,脚步竟有些虚,晃了几晃,差点摔在地上。   这三年,他自问虽算不上好皇帝,却也不是昏君,没想到,居然有一日会被曾经的手下败将逼到如此地步。   他看着这些女人,她们就像看着仇人一样看着他,皇帝怒极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们……都给朕滚,滚去给朕陪葬!”   大家不约而同的朝后退了一步。   “我小看了你,没想到你在后宫居然有如此大的号召力。”皇帝步步逼近云浅。   “我从未要求过她们,我只是对她们真心相待罢了,而不像你。”   “是吗?”皇帝欺近身子,蓦地一只手伸了出来,卡住了云浅的脖子,“其实,对朕来说,她们都是可有可无,就连这江山,朕都不在乎。朕唯一的遗憾,就是从未得到过你。”   “皇上,你若此时动我一指,我保证,你死前的痛苦会多出万倍。” 第130章 :废土之下(一)   皇帝的五指渐渐收紧,云浅却面色不变。   “皇上,请三思。”皇后带头跪在了地上。   “既然朕要死,那朕便带你一起走,怎么样?”皇帝面容扭曲道。   “不怎么样,”云浅淡淡道,“本宫不认为你能做到。”   “皇上!废帝带人攻进宫里了。”有名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跪趴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守在宫门的将军抵挡不住,以死谢罪了。”   皇帝紧咬牙关,即便江山没了,美人他也不会轻易放手。他一使劲,妄图将云浅挟持进自己怀里。   一支箭凌空飞来,直抵皇帝的手臂,穿了过去。   云浅轻笑,她及时往后退了几步,没让血溅在他脸上。   萧廷并不打算让皇帝死,这一箭之后,他便凌空从宫墙上跳下,朝甘泉宫走来。   皇帝捂着手臂,面色惨白,站在殿门口的妃嫔们抱在一团,却没人上前去看他一看。   皇帝喘着粗气,看着站在云浅和皇后身后的那群人,怒道:“把她们都给朕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皇上,皇上您快走,”李顺请求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这一次输定了。”   皇帝没受伤的那只手一巴掌扇在李顺头上,“谁告诉你朕输了,只要把她给朕抓起来,朕就赢了。”   皇后听闻上前一步,将云浅护在了身后,其余妃子们见到皇后的举动,也围在了她的四周。   “你们……”皇帝的手不停滴着血,上面还挂着一只长箭,他就用这只手指着那群妃子,“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朕对你们的宠爱的?”   “宠爱?”梅嫔冷笑了一声,“比起您的宠爱,臣妾更想要太后的宠爱。”   “臣妾也曾真心爱过您,但是您一次次让臣妾失望,皇上,您还是投降,您输定了。”皇后道。   “别找太后麻烦啦,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是啊,你输定了,只会纸上谈兵,战场上就不堪一击了。赶紧认输。”   “千万别让我们给你陪葬,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敢动太后,就不要怪我们群起而攻之。”   一群人叽叽喳喳,刻薄的话一句句传到皇帝耳朵里,他根本没想到,这些就是他的妃子,他平日里宠爱的妃子。   “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朕上!”皇帝对身后的侍卫吼道。   侍卫们互相交换着眼神,通通退后了一步,跪在地上,埋着头。   皇帝气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甘泉宫外,马蹄声渐渐靠近,萧廷在宫门口下马,走了进来。   ……   尘埃落定时,已是一个月之后了。   这次依旧是双人任务,萧廷的任务是让废帝夺回江山,这一次,因着皇帝的自大,这个任务对萧廷来说尚算轻松。   而云浅,笼络了各宫妃嫔,让皇帝最后孤立无援,唯一帮助他的纯嫔还被他处死,走到最后一步时,众叛亲离。皇帝如当初的废帝一般,被萧廷锁在了水牢里。废帝的愿望便是要让皇帝将他受过的痛楚全都承受一遍。   萧廷再登帝位,朝廷中人并无反抗,大家都是工作,养家糊口,更有甚者,本就对他的归属心更强一点。所以即便宫变,即便战火连天,朝堂之内也依旧安稳,一个月内就整治完毕。   最忐忑的变成了那些妃嫔们。   云浅目前依旧居住在甘泉宫,依旧每日教教她们美妆,一起健身。但是大家心中都在等着萧廷的圣旨,生害怕到时候把她们叫去陪葬了。   直到一个月后圣旨到来,云浅被封为皇后,移居长春宫。原皇后与一众妃嫔,愿意出宫的可以出宫,不愿意的封为太妃,居于西六宫。   原皇后独自出了宫,其余人却留了下来。贞妃与柳贵人生下了两位公主,养在了一群太妃名下。大家平日里逗逗孩子,谈谈美容健身经,悠哉乐哉,虽说年纪轻轻留在了宫里,但是比起当初等着皇帝翻牌子的日子好过多了,毕竟大部分人也是一年难得见到皇帝一两次的。   而云浅,却成了众人艳羡的对象。当初她们都可怜的太后,成为如今皇帝的皇后,不止如此,皇帝还从未纳过后宫。   不管是大臣还是邦国送来的美女,不是被他退回了就赐给了王公大臣,自己身边只有皇后一人。   云浅与萧廷只停留了两年,便抽身让原主回来了。   孟浅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水牢。   她依旧记得自己被那位皇帝压在水牢里当着她夫君的面□□的情景,那一刻的绝望痛楚叫她撕心裂肺,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有报复回来的那天。   废帝两手两脚被绑在锁链上,他低着头,隐隐见到了孟浅的脸。   他张了张嘴,却是咳了好半天,才道:“你来了,你终于来看朕了?你想朕了?”   “呸!”孟浅猛地朝他吐了口水,“今日本宫前来,便是叫你也感受一下,什么叫撕心裂肺。今晚,你便好生看看。去,将他的铁链打开。”   废帝被人从水里抬了起来,又戴上了枷锁,嘴上绑了布,脚上拷着链子。   孟浅在前面坐在轿撵,废帝被人拖着被迫前行,经过的路上还留着一大串血印子。   西六宫,如今是太妃们居住的地方,只要她们不做出过分的事,萧廷向来不管她们,如今原主回来了,也跟往常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妃们年纪轻轻,空有美貌,却也是需要疼爱。时间一长,也有几位与周边的侍卫有了关系。   孟浅带着废帝到了花园,园子里传来废帝原先妃嫔与一位小侍卫**的声音。   “太妃,你真美,都怪废帝活活糟蹋了你,不然如今你与我在宫外会多么幸福。”   “呸,别提那个废物。来,伺候本宫爽了,今晚给你双倍赏银。”   废帝听的耳熟,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双目怒瞪,几欲裂出血来。   不等他停下前面的人又拖着他往前走,到了一处宫墙的缺口处,看着院里的人影。   他的宠妃半解衣衫,在院中与人纠缠在一起。然后那名侍卫抱起了她,进了屋里。   烛灯下,两人的身影映在窗上,他看的清清楚楚。   孟浅带他去了好几处隐秘的地方,那些话语传进他的耳朵几乎叫他快喷出血来。   两个时辰后,废帝终于被带回了水牢。   孟浅下令让人每晚子时都带他去西六宫转一圈。   她要看看,这位废帝要什么时候会被气的吐血而亡。   云浅在虚无空间看了面板上的后续,不禁笑出了声,大概废帝只要一日不死,一日便会被孟浅折磨。   她想到了一事,问萧廷:“你送我那美颜系统,能不能留下来?”   萧廷道:“我觉得你的容颜,并不需要系统来帮助。”   云浅轻咳了一声。   “走,去下个世界。你喜欢的东西,送给你便是。”   云浅回过神,她已经被萧廷送到下一个世界了。   眼前,是一座残垣断壁的城市,有些高楼上还冒着烟。   四周一片寂静,连鬼影都没有。   云浅背着一个背包,手里握着一把小小的□□。   她朝前走了几步,这里的草居然有半人高,里面隐着一只老鼠大的蚂蚁,从草丛里爬了出来。   蚂蚁的头上鲜血淋漓,丝毫不畏惧的盯着云浅。   云浅连忙举起枪,一枪过去,蚂蚁的头掉了,咕噜咕噜滚了几圈。   “汪浅,你出去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回来?我快饿死了!”   “我就说她能有什么用,汪浅,找不到食物你就别回来了。”   耳麦里咔的一声,线路被人切断了。   云浅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取下背包,翻了翻,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原主背出来准备带食物回去的。   这里,应该是末世,原先她也经历过两次末世,每次不是反派就是炮灰,不是被主角打死就是被丧尸咬死。   这个原主,恐怕也脱离不了与她一样的命运。   云浅扯下耳麦扔进包里,刚刚那两个人让她感到不适,明显与原主不是朋友。   她正准备接收剧情,眼前突然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物体从楼顶上掉落了下来,脓血流了一地。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二级丧尸。它的体型已经比一般的丧尸大了一倍。   云浅收拾好东西,这里明显不是久留之地,她跑的飞快。   路过一个商店时云浅停了下来,这里早已被人洗劫一空了,不过,多少应该还有些残余。原主也不知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她这会一停下来就觉得饥肠辘辘,四肢无力。   云浅在超市后面的仓库翻了一圈,只在角落找到一个面包一包泡面。装进包里后,云浅关好狭窄仓库的门窗,靠墙坐好,开始接收剧情。   原主叫汪浅,出生那年便是末世。   她父亲是特种兵出生,带着她东躲西藏,她五岁那年,基地终于建好,父亲带她去了位于废土之下的基地。   汪父有一身本领,很快就成了基地的首领之一。不过,也是因为如此,汪家很快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钉。 第131章 :废土之下(二)   基地里不乏有本领的人,各方势力角逐下,空有力量的汪父成了斗争的牺牲品。   他在一次出征中受了同伴的冷枪,右肩受伤,无法再举起枪,不得已从位置上下来,干起了修建基地的粗活。   而汪浅失去了汪父的庇佑,不得不加入了基地的童军中。   童军全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基地的食物和水有限,只会提供给对基地有付出的人,童军的首要任务便是自给自足,自己成群结队离开基地去找食物。   汪浅当时不过才八岁,她又一直生活在汪父的保护下,嫉妒她的人不少,加上汪父落了难,她顿时就成了大家争相欺负讽刺的对象。   她是女生中被孤立的对象,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背后有势力的看不起她,没有势力的嫉妒她曾经的不劳而获。这个地方,本就是适者生存,只有利益没有朋友,汪浅从小跟着汪父见的多了,也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她本性就孤独,这么些年在童军的生活叫她越发的孤僻。   她就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见到敌人或者丧尸的时候会上前狠狠的撕咬,平静的时候一言不发。   直到十五岁的时候,汪浅离开了童军。   霍方也是童军出去的人。童军毕业后,一般有两个去向,一是留在基地里,干些粗累的活计,维持这里这么多人的生活。另一个,便是加入军队。   军队是个吃人的地方,但是军队的军人也是基地里最受追捧的人。   霍方在童军的时候就表现优异,进了军队后也很快成了一军首领。   汪浅并不知道,她在童军里的时候早就被霍方盯上了。离开童军那一天,霍方点名叫了汪浅去了他的军队。   霍方英俊帅气,战场上又英勇无比,是基地里大部分女生的梦中情人,别说进他的军队了,就是见着他的人也能让她们兴奋半天。   汪浅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成了霍方的手下。   霍方看上的并非是汪浅的人,而是她那身孤傲的劲,还有她与丧尸拼搏时不要命的劲头。   在他眼里,汪浅根本就不算是女人,而是一个工具,一个机器罢了。   所以霍方并不知道,“机器人”汪浅也会喜欢上他。   汪浅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成了军队里独树一帜的女兵,她是霍方的搭档,也是那个阶层里唯一的女兵。她独来独往,永远只穿着作战服,利落的短发,常常都让人忽略了她是个女人的事实。   她同样有着娇俏的身姿,挺拔的身材,霍方看她的眼神也越发的耐人寻味。   汪浅知道,霍方其实早就知道她对他的心思,她在战场上救过霍方不止一次,有一次甚至还差点落入丧尸的嘴里。只是霍方从来都避而不谈,他只会在偶尔为了让汪浅安心替他办事的时候给汪浅一点甜头吃吃。   汪浅心中一直都充满了希望。   她在霍方手底下干了十年,直到,二十五岁生日那天,霍方告诉她会给她一个惊喜。   汪浅等来的却不是霍方的告白,而是注入了迷药的生日蛋糕。   那是她二十五年来唯一吃过的生日蛋糕,可是眼前却越来越迷糊。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听见霍方在说,如果不是她太过强势,他对她也没把握,他是不会在蛋糕里下手脚的。   汪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捆绑在了实验室了。   她四肢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一动不能动,四周是简单的仪器在维持她的生命。   她的手腕上,有一根长长的塑料胶管,将她的血液一点点的抽了出来。   汪浅浑身无力,眼花耳鸣,她已经失血过多,如果再没有人来她很快就要死了。   她努力发出声音,但是都是徒劳,这些东西像是为她特制的一般,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霍方进来了。   他依旧是那样,穿着作战服,帅的叫汪浅忍不住迷了眼。   汪浅张了张嘴,无声道:“救我……”   霍方坐在床边,摸着汪浅的脑袋,道:“我喜欢你,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你简直就是为了量身制作的搭档,和你在一起,我的战斗力都会上升,没有你,又怎么会有我的今天。”   “但是汪浅,你太棒了,总有一天,你会超过我去。你有没有发现,作战指挥上,你居然比我厉害多了。”   “你知道吗?大首领告诉我,他有意让你做他的接班人,成为整个基地的首领,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以被你……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   汪浅摇着头,她从没这么想过,她一心只想陪在霍方的身边。   霍方摸着她的头发,“我当然知道你现在不会,可以以后呢?汪浅,我不敢赌,也不想赌。”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的血,可以让人增强力量。”   汪浅瞪着眼,绝望的看着霍方,两滴泪从她眼旁落了下来。   “你救我的时候,我无意中舔到过你的血,它不止治愈了我的伤,还让我一瞬间成为了力量强大的人,我一拳能打死一个三级丧尸。”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否则你不会再每一次我受伤的时候都喂我喝你的血。”   “汪浅,你就是一个宝藏。有你在,我们迟早能把丧尸全都赶尽杀绝。”   “这一段时间,我查了整个基地,有这种力量的,只有你一人,你是真的天选之子。”   “不过,只有一个你,救不了我们大家,所以,我只能把你的血一点点抽出来了。”   “你别挣扎了,这件事,连大首领都同意了,即便他看好你,为了基地里所有人的未来,他也只能下这个决定。”   “你我之间的喜欢,比起这些大事,太过渺小了。”   “浅浅,希望你不要怪我。”   汪浅无力的看着霍方,艰难道:“爸……我爸……”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爸身上的力量比起你虽不值一提,不过为了帮助其他人,他也同样答应了牺牲自己。”   汪浅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狂吼。   霍方叹了口气,“你们父女,是基地的恩人,你放心,等到我们重建家园之时,一定会给你们塑像,让你们受万家香火,来世,投个好胎,不要再生活在末世了。”   汪浅不停呜咽着,她没想到,霍方要她死,居然只是因为她可能会威胁到他的位置。   “浅浅,但凡你再温柔一点,不要让大首领看到你那么多能干的本领,我也根本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他,你也根本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霍方再说了什么汪浅已经听不清了,她只知道他字字句句都在撕扯着她的心。   汪浅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她睡睡醒醒,醒醒睡睡,最终,终于被抽干了血,成为了一具再也没有任何用处的尸体。   而霍方,则是为了大家的未来,大义灭亲,牺牲了自己喜欢的人。   大首领的女儿被他感动,嫁给了他,最终,霍方也终成了基地的大首领。   ……   超市仓库的门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利爪挠门的声音,云浅猛地睁开眼,接收剧情的时候,她差点陷在汪浅最后的痛楚中无法自拔。   那利爪尖利的穿过了木门,一只丧尸出现在了门口。   云浅飞速的背起了背包,既然汪浅的血液中充满了力量,她飞起一跃,一脚过去,丧尸跌在了地上。   这些生物早已失去了曾身为人类时的五感,它只知道面前有人是它的食物,即便遭受了重击也拼了命的要爬起来。   云浅戴上手套,过去一拳砸在这低等丧尸的头上,看着它爆体而亡。   她扔掉手套,朝基地走去。   那里是人们的避难所,可是在她看来,称为基地才更为合适。   在这些地方,只要不被丧尸捉到能找到食物便可以活下来,在那里,却要处处堤防人心。丛林法则,不是你死,就是我忘。   云浅听觉向来敏锐,她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朝基地回去,避开了好几波丧尸群体。   基地上方是一个巨大的铁盔,外面有着好几层防线,这里是人们唯一能安心生存的地方,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外面防守。   云浅亮出身份卡,被放了进去。   她一层层的通过防线,最后在一道巨大的铁门前扫描了瞳孔,才真正的进入了避难所。   这里的房子通通是往下修建的,如今距离末世到来过去了十五年,这里容纳了上万幸存者,建立了十层。   挖地修避难所不比建房子,效率慢的不得了,不过有如今的规模,已经是大家无限努力了。   云浅的宿舍在往下第五层,这一层也是童军训练和住宿的地方,而她如今正好十五岁,就在这一年,她会离开童军,然后被霍方亲自点兵去了他的阵营。   如今虽已经有发电所,但是电力依旧不足,童军所在的楼层光亮昏暗不已。云浅找到宿舍号,正要进去,就听里面的人道:“汪浅怎么还不回来?给她发无线电也不吭声。”   “呵,别是遇到丧尸被咬死在外面了。”   云浅面色一暗,直接踢开了宿舍的门。 第132章 :废土之下(三)   虽然原主如今的力量还没完全激发出来,但是这扇木门在她脚下依旧被劈成了两半。   狭小的屋子里,四张床铺紧挨在一起,有一人趴在床上捯饬着无线电,在试图联系上云浅,另一人诧异的看着她。   云浅取下背包扔在床上,从包里掏出方便面和面包扔到地上,然后躺在了床上。   “你!”   “要吃就吃,不吃就闭嘴,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云浅冷声道。她说完拉上床帘,正要往床上躺下,忽然从床单下摸出了刀片。   她知道原主在童军时期过的不容易,没想到这些人连如此恶劣的手段都能用上。   “汪浅,你怎么回事!你找回来的食物居然是从基地里流出去的泡面和面包,”拿着无线电的人嫌弃的看着手里的东西,“你应该找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这人叫葛真,她是带头在童军中孤立并且欺负汪浅的人。大概是原主知道自己离开童军后会去军队,而这些人只会留在基地里做等着被人施舍的低等人,所以她从来都不与她们计较,往往息事宁人就算了。   云浅却忍不下这口气。她在外面找东西给她们填肚子,受奚落不说,还被人藏刀片在床上。   云浅掀开帘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指缝里夹着三张刀片,问:“这是谁的?”   葛真冷笑,“是我的又如何,这是你的惩罚,你今天没有完成任务的惩罚!”   云浅一挥手,三张刀片顺着葛真的头皮飞了过去,直直的插入了墙上。   葛真捂着脸,大叫了好几声才停下来。她怯怯的看着墙上的刀片,死鸭子嘴硬道:“我当你有多厉害……”   话音还未落,云浅已经上前从脑后扯住了她的头发,她力气大,葛真越挣扎只会越疼,只能龇牙咧嘴的仰着头看着云浅。   “汪浅!你是不是疯了!你别忘了你爸还在葛真她爸手里工作!你想让你爸受折磨吗?”另一人叫道。   怪不得。   云浅伸出手,她手里还藏有一张刀片。   “既然这样,那就让你爸好好照顾我爸,否则,我每天在你的脸上划上一道口。”   “你做梦!”   云浅手一抖,葛真只觉一道热流从自己脸上流了下来,她用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你……你……你真的敢……”   “你每天都可以试试,”云浅松开手,把葛真扔在了地上,“再有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葛真连哭都不敢了。   云浅看了另一个人一眼,躺回床上,拉上床帘,将她们隔绝在了外面。   手上的手镯还在,云浅摸了摸,闭上眼,去了手镯空间里。   她这一路又接收剧情又打丧尸的,到现在还没吃上东西。   器灵这些年在空间里捣鼓出了不少好玩意儿,云浅先是摘了灵果吃了,又用灵气生火,用灵泉水煮了灵米。再把器灵的菩提树叶子摘了一点炒了,勉强饱了肚子。   云浅吃饱后安稳的睡了一觉,这一夜,葛真和另外那人都不敢前来骚扰她。   童军测验在第二日一大早,云浅站在队伍中,观察着前面那些人。   虽然,他们都是从生下来就待在基地,加入了童军,从小就弱肉强食的生存。但是基地里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大多数人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状态。   这一次,童军中毕业的有一百多人,其中有十来人会加入军队,剩下的人留在基地里分配到各个生产线上。   这里没人闲着,只有付出才能得到自己应有的食物。这里的首领不会养闲人,如果不愿意,只能离开避难所,自己在地面上与丧尸生存。   体能测验的结果,云浅的总分第一。   她顿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不过这才是毕业的第一个考验,下一个体测前五十人近身搏击,赢的二十五人再分成两只队伍去地面上杀丧尸,哪一组活着回来了,哪一组就有资格加入军队。   体测完毕之后,云浅去最下面一层找正在修建基地的原主的父亲。她离开童军集合的操场,下楼梯,遇到了正缓缓上楼准备在童军中找好苗子的霍方。   云浅心里传来一阵酸痛,酸楚过后是一阵强烈的恨意。这些都是原主残留在她身上的意志。   霍方在云浅面前停了下来,翻了翻手中的花名册,道:“汪浅?”   云浅紧握着拳头,闭了闭眼,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神。   “是,霍队。”   “有没有兴趣来C军?”   “测验未完成,不敢想。”云浅冷冰冰道。   霍方轻笑,“你的成绩会如何大家心中都知道,汪浅,好好考虑,我在C军等你了。”   云浅站的直直的,没说话。霍方拿着名册敲了敲她的肩膀,低声道:“你放心,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你父亲也可以从楼下调上来。”   他说完,不等云浅回话便离开了。   云浅闭上眼,掩去了眼底的恨意,将方才那段话抛之脑后,去楼下找汪父。   基地的最底下一层如人间炼狱一般,一进门便是一股闷热之气扑鼻而来,到处都是污泥浊水。这一层的人活的更加痛苦,他们曾做错过事,被迫干着这里最苦的活计接受惩罚,为大家修建避难所。即便生不如死,只要想想在上面的家人,也只能咬着牙干下去。这末世里,能活着便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汪父手里拿着榔头,不停敲着石头。比起十多年前,他老了不少,但是因着常年干苦累活计,他依旧保持着当初的体力。   “你怎么来了?”   “歇一会。”云浅道。   汪父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看守,道:“今天的活还没完成。”   看守姓葛,是葛真的爸爸。   云浅轻轻瞟了他一眼,道:“葛真向你告状了?”   葛看守愣了愣,“是你伤了她的脸。”   “识趣一点,否则葛真的脸就真的毁了。”   葛看守也是欺软怕硬够了,他不过是运气好才得了看守的活,在这里真正有本事的人两只手都能掐死他。   他连忙道:“你们谈,慢慢谈。”   两人找了个寂静的地方,云浅递给汪父两只汪浅以前攒的香烟,汪父抽了一口,道:“上次你来问我关于异能的事,搞清楚了吗?” 第133章 :废土之下(四)   “力量?”   汪父点点头,深吸了口烟,道:“我知道以你的潜力肯定能进军队。去了之后,你万万不可以让人发现这件事。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我也不想被绑在实验室供人解剖研究,”云浅轻描淡写带过,问道,“为什么只有你和我有这种异能?”   “我查过资料,应该是为了生存而进化出来的一种自保异能。能进化出异能的人少之又少,千分之一,按这个比例,咱们这个基地里最多也只有十来个。不过,在这里的环境下,应该没人愿意将自己的异能展现出来。”   云浅漫不经心的说了声知道了,从包里掏出在空间里拿出来的一小瓶灵泉水。   水在这里,同样是稀缺物品,每人每日用水与食物一样,都是定量的。   汪父道:“我说过,你不要再节省这些东西给我。”   “除了力量,我还有一种异能,”怕汪父生疑,云浅胡诌道,“这水能治好你的陈年旧伤,你还想拿枪吗?”   汪父一怔,接过瓶子一口倒进嘴里,顿时一股甘甜的味道充斥着喉间,他抿了抿嘴,感觉干裂的嘴唇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喝到这种纯净甘甜的水。   “明天还有测验,我先走了。”   “浅浅……”   云浅回头看他。   “爸爸有心无力,没办法保护你,你一定要小心谨慎。比起童军,军队才是真正吃人的地方。”   “知道了。等我进了军队,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   ……   第二轮测验是近身搏击,对云浅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难度。   甚至比体能测验还轻松,不过半分钟时间,便将对手打趴在了地上。   站在台上观察童军的霍方舒展了眉头,吹了一声口哨,叫了停。   他指着云浅道:“你上来。”   场内一片寂静,个个都盯着云浅,不知道她哪里得罪霍方了。   云浅走上讲台,刚刚站稳,霍方的拳头就过来了,她一侧身,拳风从她耳边直接擦了过去。霍方再一个扫腿,云浅避开,从袖中亮出匕首,直接反守为攻,十来个回合之后,霍方被云浅逼退在墙角。   云浅手中的匕首就在他的颈边,再深一点,就会即刻划破他的颈动脉,让他当场毙命。   不过,此时,霍方的枪也抵在云浅的心脏前。   他低声道:“我似乎感觉到你对我有很大的敌意,你想杀了我?”   云浅收起匕首,拨开霍方的枪,站直身子,“你很聪明。”   霍方轻笑,他并不认为云浅是真的讨厌他,明显,她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我等着。”霍方道。   近身搏击,云浅又是第一名领先,她几乎已经是军队预定了,不止霍方,好几个队长都一直关注着她。   不过一切还要等第三轮之后才有定论。   第二日,第二轮的获胜者分为两组,踏上了前去废土之上的旅程。   测验一共三天,三天内,谁活着回来,谁就赢了。   根据每一年的数据显示,第三轮测验后能存活的人不会超过一半。他们要面临的不只是丧尸,还有队友的暗箭。   云浅是队伍里唯一的女兵,她穿着作战服,站在队伍的最后。她前两日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没人敢上前去跟她说话。连霍方都只能和她打成平手,更别提他们这些人了,生怕一个不慎,就会挨一顿打。   刚刚从基地出来,他们就遇到了一伙流窜在附近的丧尸。如今末世过去十五年,有部分丧尸已经进化出了智力,它们也能像正常人一样,在首领的指挥下协同作战。   他们以前在童军的时候就会出来找食物,所以如今也算是小有经验。只是,以前单打独斗,遇到大规模的丧尸可以躲可以跑,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到了晚上,一群人找了一处平地休息,逮了几只肥美的兔子,围着烤肉吃。经过了十来年,这些动物进化的比原来更为肥大,三只兔子足够让十多人填饱肚子。   云浅分到了两只兔腿,她端着盘子,正要吃,忽然皱起了眉。   云浅看着烤兔子那人,走了过去。   “汪姐,是味道不够吗?不过这次带出来的盐不多……”   “吃了。”云浅言简意赅。   “什么?”   “我说,你把它吃了。”云浅一字一句道。   那人讪笑道:“你说什么呀,我吃了让你饿肚子吗?谁不知道咱们队伍有了你必赢。”   “所以,你安的什么心?”   “不懂你说什么。”   云浅站起身,“你们看见了,我没动过这兔腿,我现在怀疑他在这里面下了药,只要他吃了没事,就可以洗清嫌疑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敢得罪云浅,而且还更怕她被人阴了,到时候他们会在这里死无葬身之地。今日下午,她和丧尸对战的时候有多勇猛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七嘴八舌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吃。”   “对啊,你不会是真的想害死我们。”   那人满脸的惊慌失措,“我跟你无仇无怨的,我怎么可能……”   云浅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我最讨厌背后搞小动作害我的人。”   她说完,已经有人过去按着那人,还有人拿着兔腿塞他嘴里去了。   那人极力挣扎着,使劲摇着头,道:“我死了,你就不知道是谁想害你让你死。”   云浅笑:“想让我死的人多了,难道还要我一个个的去捉出来?我并不想知道谁想让我死,我只知道谁让我死谁就会死就行了。”   那人被迫吃下了兔腿,然后挣扎了三分钟,最后七窍流血,倒在了这里。   大家都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重新围坐在了一起,可惜,烤好的兔肉他们都不敢再吃了。还好剩了一只还没杀。   “我可以让你们都活下去,”云浅用低沉但是在场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只要这几天,你们听我指挥。”   “好!”   “有不愿意的可以出列,我不强求。”   “愿意!”一道道声音响了起来。   三日后,云浅果然带着一行人回到了基地。   霍方站在门口等着她:“我就知道,你会活着回来。” 第134章 :废土之下(五)   云浅嘴角翘了翘,并没有说话。   霍方扫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人,“只少了一个?不错,你们破纪录了。”   “如果不是霍队的安排,我们这一次完全可以一起回来,”云浅摊手,“我很遗憾,没能让你得偿所愿。”   霍方确实长的足够吸引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绽露出了一丝微笑,只可惜云浅阅人无数,早就对这种免疫了。   “C军欢迎你。”   云浅带着人与他擦身而过。   另一队回来了三人,一行十五人,将在三日后参加授衔仪式,然后正式加入军队。   云浅无疑是这群人中最厉害的一个,无数人盯着她,有想要她命的,有想拉拢她的,也有如霍方那般矛盾,又怕她日后太过优异又想看到她到底能干出什么成绩的。   几天连轴转的测验,云浅也累的够呛,直接回到宿舍躺在了床上。   “听说汪浅这一次的测验成绩很不错,霍队点名要她了。”舍友瞥了瞥云浅的床,小声对葛真道。   葛真手里拿着镜子,看着脸上的那道疤,“她的命真大,我以为她会死在外面。”   “小声点,被她听见别又要……”   “怕什么?”葛真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她自诩长的不差,就算进不了军队日后也可以处个军队的对象,可是,就因为云浅的那一刀,她毁容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怕她,更不会放过她!   “谁知道是不是靠着霍方才拿到测验第一,呵呵,如果真有本事,她这么多年会在宿舍里任凭我们欺负?不过是现在搭上了霍方这座靠山罢了。”葛真说着,越发恨了。霍方年轻有为,谁不想搭上他然后一飞冲天,偏偏就她的眼中钉运气这么好。   舍友碰了碰她,“你听说了吗?前几天近身搏击的时候她和霍方打了平手。随你怎么想,反正我现在是挺怕她的。”   “你居然……”葛真恨恨道,“算了,反正我是和她有深仇大恨。”   云浅睁开眼,不禁冷笑出声,深仇大恨,恐怕葛真永远都不会了解到真正的深仇大恨是怎么样的。不止她,包括原主,她们眼里的葛真都是一只蝼蚁罢了。原主不屑于她计较,她却不同了,有些人可以不理,对待有些人却不得不睚眦必报。   测验的时候,云浅摘了一株花回来。现在动物植物大多丧尸化,她摘的这株花也变成了丧尸花,不过,大概是以前就是比较温柔的花,丧尸化后不过是外表可怖一点,并没有像其他植物那样吃人,只要不故意去惹怒它,根本不会被它伤害。她摘回来是打算给器灵让他研究研究末世来临的原因,现在,却已经有了新的用途。   云浅从纳袋中拿出了这只生命力顽强的花,直接扔在了葛真的面前。   “这是什么?”葛真大叫道,她从地上跳起来,“汪浅你想干什么?”   花的根枝很快扎在了地面上,在地上立了起来。   “花?这花怎么不对。”葛真朝后退了一步,拉着舍友一起往床上爬,“这是丧尸花,汪浅你胆大包天,你把丧尸花带到基地来了。”   “是又如何,”云浅坐在床边,“不止如此,基地里只怕马上就要多出一具低级丧尸了。”   “啊!!!”葛真胡乱叫着,她捂着脸,生怕被花叶子触碰到脸。   丧尸花的枝叶伸长,饶着葛真缠了一圈,葛真一动不敢动。另一位舍友趁机想跑,丧尸花的另一只叶子也缠住了她。   云浅从床上跳下来,在那枝叶上一弹,缠着舍友的枝叶松了回去。舍友不敢再出去找救兵,躲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   “你放开我,你小心我告诉首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把你扔出基地让你自生自灭!”   “是吗?”云浅一巴掌扇在葛真脸上,“我现在不知道我会不会滚出基地,但是我知道,你马上就会成为没有思想的低级丧尸。”   “不要!我不想死……求求你,汪浅,我错了。”葛真满脸惊恐,哀求的看着云浅。   云浅冷笑:“你如果再嘴硬一点,或许我还敬你有点骨气。”   “没有骨气,我从来都没有骨气。”葛真脸上顶着五个手指印,不停摇着头道,她双腿也发着抖,身下的裤子已经浸湿了一大片。   云浅随手拿起桌上的针,抵住了葛真的嘴,“有本事就与我正面斗争,像你这样的坏人我最看不起。还有下一次,不止要让你变丧尸,还要把你的嘴缝起来。”   “是,是,我窝囊,我没本事,我对不起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葛真痛哭流涕道。   云浅在花枝上拍了两下,花枝颤抖了一会,叶子从葛真身上收了回来。她将花收了起来,重新回到床上休息。   葛真早已吓的魂不附体,瘫坐在了地上。   有了这次警告,葛真老实多了,云浅好好的在宿舍休息了三天,又去空间吃够了灵果,补足了体力,总算到了授衔仪式了。   刚进入军队第一年,大家都是三等兵,直到升为一等兵才有机会晋升队长,军长,首领。   云浅领了作战服,领了军衔,她虽不是唯一进入军队的女性,却是最让人瞩目的。   一起回来的童军全都分配进了各自的队伍,只剩下了云浅。   “汪浅,出列!”   “到!”   “A军,C军,都点名要你,你自己选。”   霍方站在台上,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军刀,斜斜的看着A军代表姜队。他早就放了话这个人他要定了,没想到,姓姜的还敢和他抢。不过,他自信极了,姓姜的各方面都比不上他,他不信她会瞎了眼。   云浅看着A军的姜队,他朝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人,剧情里几乎提都没提过,他是霍方的手下败将,常年笼罩在霍方的阴影里。后来,霍方当了大首领,他便从军队离开了。   “汪浅,过来。”霍方道。   云浅一步步朝霍方走了过去,霍方伸出手,要拉她上台。   云浅却避开了,云浅走到霍方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你!”霍方很快掩藏了怒气,“你该不会是瞎了眼,要选那个废物?”   “是不是废物,不是由你说了算。霍队,我很期待你被姜队打倒的那一天。”   云浅说完,转身,走到A军代表身旁。   “姜队,合作愉快。”她伸出手道。   姜队有些受宠若惊,和云浅握手,“欢迎你加入A军,合作愉快。”   霍方把军刀收在了裤腿里,提前离开了会场。   A军办公练兵的地方在第八层,云浅是A军唯一的女性,自然分到了独立的宿舍。   这里的条件比在童军时好多了,不过,平日里的训练也艰苦的多,而且随时待命,但凡地面上有任何异动,他们都必须即刻出发。   连A军的军长都亲自前来迎接她,军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道:“听说霍方点名要了你,我以为你肯定去C军了,没想到小姜居然能把你带回来。”   “我也很好奇。”姜队摸了摸鼻子道。   云浅毫不掩饰的笑道:“很抱歉私人原因我一直看霍队不顺眼。”   “我还当你们女娃娃各个都喜欢他呢,既然来了我们A军,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帮的我们尽量会帮。”   云浅嗯了一声,道:“我爸爸在第十层,他是特种兵出生,如果可以的话,军长能不能把他也调来A军,就算是做后勤,他也能帮A军不少的忙。”   军长拍了拍姜队的肩膀,道:“先让小姜去调查一下,进军队不是件容易的事,咱们慢慢来。” 第135章 :废土之下(六)   霍方压根没想到云浅是真的不选他,一开始他以为她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罢了。她确实成功了,但是似乎他会错了意?   他想着那日她几乎快杀了他的眼神,莫非都是真的?   C军在六层,他靠在六层走廊尽头点了支烟,深吸了几口。   “霍方哥。”   霍方转过身,见到了傅佳,是大首领的女儿。   他叼着烟,要从旁边走过去。傅佳拦住了他的路,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鸡肉罐头,“我爸给我的,我没舍得吃。你们每天训练强度很大,给你补身体。”   霍方将罐头接过来,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挺足。   “多谢。”他掐了烟,直接走了。   霍方去了八层,他是C军分队队长,到了第八层自然引起了无数人悄悄的围观。   云浅在训练室训练,没想到霍方会来。   霍方示意其他人出去后,走到云浅面前,云浅不得不停下了训练。   “C军在六层,霍队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虽然你当众让我落了面子,不过,我心里还是想着你的,”霍方把罐头递给云浅,“A军这里没这么好的东西给你。”   云浅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你让人去杀我,一个罐头就能抵消你做过的事了?”   “我是欣赏你,你是基地的好苗子,通过我这关考验以后,基地里能伤到你的人几乎没有了。”   “那我真要谢谢你,一不小心就能丢了命的欣赏我受不起。霍队,罐头收起来,我不需要,需要的人多着。”   云浅拿过毛巾擦了把脸,走到门口,对尾随霍方而来的傅佳点了点头。   傅佳没有回应她,不过她眼里的嫉妒几乎已经溢了出来。   云浅轻笑了一声,离开了。她记得,原主当初被霍方害死以后,霍方就娶了傅佳,原来,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暗度陈仓了。也只有原主一心记挂着霍方,并不知道霍方与傅佳早已有了瓜葛。   “霍方哥,”傅佳忍不住红了眼睛,“你就那么欣赏她吗?”   她刻意加重了欣赏二字。   霍方轻咳了一声,道:“你听谁胡乱说的。”   “我看见了。”傅佳轻声道。   霍方轻哼了一声,已经惦着罐头,从傅佳身边走了过去。   傅佳站在原地,她早就听说霍方及其看重今年刚毕业的一个童军,但是没想到在他心中她已经这么重要了。   傅佳捏着拳头,一直盯着云浅的背影。   又过了五日,汪父拿着调令来了第六层,自从那日他喝了云浅给他的灵泉水后,当初伤了筋不能用力的肩膀居然痊愈了,而且这两日在下面干活,明显体力比以前好多了。   他更没想到,他还能接到调令离开那个鬼地方,即便是在军队做后勤,也好过在那下面千倍万倍。   “我已经许多年没出去过了,有时候,真的想看看外面的天空是怎么样的。”汪父对云浅道。   “进了军队,这样的机会就多了。”云浅说着,又递给汪父一小瓶灵泉水。   汪父接过喝了,问:“你最近得罪人了?许多人都在传,你是靠霍方给你开后门才进了军队。为了避嫌,所以你没去C军。”   “是吗?”   汪父笑了几声,“现在我也上来了,恐怕这些流言还会越传越多了。”   “怕,就不会想办法让你来了。”   汪父动了动手臂,拍了拍肩膀,问道:“你给我的水我喝了之后感觉当年的旧伤后遗症居然好了,你的异能居然如此神奇?不止能治病,还能治旧伤。”   “你问我,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你,”云浅耸了耸肩,“反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行了。”   ……   果然不出云浅所料,不过几天时间,各种谣言就传的整个基地都知道了。   她本是这一届最惹眼的新人,如今却被指指点点,当初A军里欢迎她的那些战友如今心中也存了疑问。   毕竟,谁都知道,苍蝇不叮无缝蛋。   霍方好几次在云浅身上吃瘪,对于这种流言乐得享受,不知为何,他就觉得她应该是站在他身边为他服务的。   云浅对这些并不在意,她现在要做的,除了跟着军队一起参战外,还要在基地里提高她的声望。   汪父,是她唯一能信任的对象。   基地里有种植的地方,不过,因为条件所限,每年的产出都少的可怜,所以才会限制了所有人的口粮。军队里虽然还一点,不过比起以前那些世界,云浅完全不能忍。   这次,连姜队都被她吓了一跳。   “你是说,你要在基地上面开出一片土地来种东西?你在开玩笑?”姜源非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我不需要人手,只要一片地就行。让我爸爸负责。”   姜源不停摇头,“虽说这里生死自己负责,但是我不可能在没有警情的时候把任何人放在一个危险的地方,特别是还是我A军的人。”   “这样做,对你也有好处,A军一直被C军压着,你看霍方也不爽很久了?”   姜源摆手,“不可能。”   “他是特种兵出生,丧尸来的时候,以他的身手逃回基地没有任何问题。不过,需要你给他配一支枪。”   “那先让他通过测试再说。”姜源无奈道,等她们输了,到时候也就找不到任何借口了。   汪父许久没有训练过了,跟姜源过了三招才慢慢恢复过来,大概是喝了灵泉水的缘故,他的身形灵活竟一点也不输姜源。   连姜源也没想到,汪父居然能险胜他。   姜源不得不找到军长,申请批地。军长听说云浅的打算之后,自然是支持的,甚至还亲自去了后勤部给她找种子。   不过,那些种子都被云浅掉包了,辛辛苦苦种这些普通玩意儿,根本不是她的目的所在。   她要做的,是要让废土下面所有人都能有饭吃,所有人都不再畏畏缩缩,能见到阳光。   那块地离基地的防线不远,一旦有任何警情,汪父随时能回到基地。他要做的,也不过是浇浇水,偶尔去关照关照这些植物会不会被丧尸同化罢了。 第136章 :废土之下(七)   自从被云浅吓过,葛真很长一段时间都畏畏缩缩的待在宿舍,云浅的名字在她耳朵里如同丧尸一般可怖。   不过怕归怕,当傅佳找到她时她心中对云浅的恨意依旧被激发了起来。   傅佳给了葛真一个肉罐头,葛真感激涕零,哭着道:“傅小姐,你一定要把汪浅赶出基地,她迟早会给基地带来灾祸。”   傅佳示意葛真继续说,葛真道:“其实,我们下面的人都知道,汪浅是搭上了霍队长才有机会进入军队。”   傅佳的脸色顿时变了,葛真悄悄的瞥着傅佳,心里笑了笑,“她在宿舍说过许多次了,其实她不喜欢霍队,不过为了进军队,什么都无所谓。”   “我知道了。不过我看你很害怕她?她真的很厉害的话又何必去勾引霍方?”傅佳道,讨厌汪浅是一回事,但是她不想让自己落下任何把柄,更不会被眼前这个人当枪使。   葛真连忙抱住了肩膀,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她舌尖发着抖,说:“说出来你们都不会信,汪浅她能控制丧尸。”   傅佳一怔,直接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没有根据的话你不要胡说!”   “是真的,”葛真眼里的恐惧丝毫不假,她又想起了那株丧尸花缠着她的感觉了,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为了让我闭嘴,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株花,那花听她的话,差点……差点我就被花伤了。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我们宿舍看看,地板上的裂缝就是那株花弄出来的。”   傅佳皱着眉头,“她胆子居然这么大。”   C军基地,傅佳盯着霍方的背影,道:“是真的,她舍友告诉我的,她能控制丧尸花,其他丧尸我不知道,但是霍方哥,你不会觉得这样的人很可怕吗?”   霍方无奈的转过身,摊手道:“汪浅是A军的人,直属于姜队手下,我管不了她。你想把她赶出基地,可以直接去找你爸爸。”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靠着我爸欺负她,而且,我怕有一天连你都会被她利用。”   霍方揉了揉脑袋,指着门口,“你刚刚说的那些让我实在头疼,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傅佳无奈走出了办公室。   霍方拿着桌上的匕首把玩,坐在椅子上转过身,看着窗外。他闭着眼,片刻之后又睁开,眼前的窗外,是一片漆黑的空间。   那外面,什么都看不见,甚至不知道还有什么未知的恐惧在那里等着他们。   末世来临之时,他才八岁,湛蓝的天空突然变成了一片漆黑,处处都是人间地狱。虽然现在离开基地后依然有蓝天,但是恐惧依旧缭绕在他心里。   他一步步靠着不要命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但是,他同样也怕死。   霍方看着外面的黑暗,如果可以,谁不想站在阳光之下。   很快,云浅能控制丧尸的事在基地传开了。连当初与她一起参加测验,本对她佩服不已的那些战友都开始觉得细思恐极。   大家一遍遍回想当时测验的场景,她似乎根本不怕死,那些丧尸一个个败在她手里,甚至他们还遇见过一只高级别的丧尸,大家都以为死定了,结果依旧是她力挽狂澜。如今再联系到她能控制丧尸的传闻,他们觉得当时她那么英勇甚至比他们这些童军中厮杀出来的男人都厉害,终于有了可靠的解释。   原来都是假的。   原来,她比他们想的更恐怖。   一时间,流言越传越烈,连A军的那些人见到她都忍不住退避三舍。   汪父急得头发都白了一半,不停问云浅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他们说你能控制丧尸?”   “知道啊,”云浅道,“不过这么荒唐的传言你信吗?”   汪父看着这片绿油油的地,他不想信的,但是内心深处他却是不得不信的。   虽然云浅告诉他她有治疗的异能,但是喝了她给的水之后,他不止伤好了,整个人从里到外好像都被换了一遍,如今他的体力比当初在部队的时候还强壮的多。   而面前这片地,这些种子播种下去之后,没有几天时间就发了芽,如今已经隐隐有了要结果的趋势了。他心中疑惑,但是根本不敢问她。   他不是怕她,只是不想让女儿觉得自己会怀疑她。他相信女儿不会害人,但是基地下面那些人,他们会怕她,甚至会去研究她。   汪父揉着脑袋,“他们说要把你赶出基地,如果真的赶出去了,你怎么办?”   “他们不敢,”云浅斩钉截铁道,她笑看着汪父,宽慰他,“即便真的要离开基地,到时候我也有办法让我们父女俩生活的比在基地好,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但是我怕……”   “不用怕,怕的应该是别人才对。”   一开始,这些流言不过是在人群中传传,后来越闹越大,各种传言都出来了。   什么汪浅是丧尸埋伏在基地的间谍,汪浅的真实身份是丧尸,甚至还是丧尸的头领,所以才会这么像人类,世界末日都是她发动的,各种千奇百怪的流言都出来了。   连始作俑者葛真都没想到会传的这么厉害,不过她心里舒畅极了,心中笃定这一次云浅一定会被赶出去。她如今在面包厂做面包女工,每天机械的像是机器人一样,心中早对云浅又嫉又恨。她踩着汪浅踩惯了,从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爬到她的头顶上去。   这些流言,连首领都惊动了,准备各军军长队长一起开会讨论这件事。毕竟,无风不起浪。   开会前,霍方找到了云浅。   如今A军那些人对云浅避之不及,训练室有她在的时候别人都不肯来,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大汗淋漓。   霍方站在门口,轻轻拍了拍掌,道:“你又进步了。”   云浅停了下来,笑道:“我听说今天下午有会议,霍队不去准备,反而来找我,不怕别人说你是我同谋么?”   霍方朝云浅走过去,轻声说:“我真的是非常想做你的同谋了,可惜你似乎并不欢迎我。”   “所以呢?你还要来找我自讨没趣?”   “你不怕?”霍方弯腰靠在栏杆上,盯着云浅的眼睛,想在她眼里看出一丝慌乱。   但是他失望了,她眼睛依旧如往常一般,镇定自若。   “怕基地把我赶出去吗?不,我相信,我在上面一样也能过的很好。”   “我可以让你留在基地,不管是大首领还是A军军长面前,我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控制丧尸的方法。”霍方在云浅耳边低声道。   云浅似乎愣住了,看着霍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霍队,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我以为这些流言传传就罢了,没想到你也会信。”   “无风不起浪,汪浅,你骗的了别人,骗的了我吗?”   云浅摊手,“你让我感到很意外,我以为你不过是坏了点,没想到还这么蠢。”   霍方压低了声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以让你不被赶出基地,我也可以让你被绑在研究所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云浅瞳孔一缩,她心里一阵闷疼,原主那在研究所被抽干血的痛苦又充斥在了她脑海里。   见着她脸色发白,霍方满意道:“只要告诉我,我就会保护你。”   云浅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霍方微微弯着腰,凑在云浅嘴边,云浅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道:“你去死!”   她说着,用力抬起了脚,一脚揣在霍方肚子上。霍方毫无防备,直接被她从训练室踹了出去,跌在了楼道里。 第137章 :废土之下(八)   二层会议室。   十来个军队的领导人互相讨论着这次的事件。   “从一开始,这位汪浅小姑娘她的表现就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我相信空穴不来风,她身上肯定有问题。用好了,她会是基地绝大的助力,用不好,”C军的军长环视了大家一圈,“或许我们整个基地都会毁在她的手里。”   “荒唐!”A军军长冷哼一声,“一个小姑娘而已,怎么就被你们大家说成了妖魔鬼怪。”   “老王,你不能因为她是你A军的人,你就抛开基地的利益维护她。”   “陈军长,汪浅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即便她是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但是她来A军之后,每天连续不断都在训练室待十个小时以上。我想在C军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姜队道,“她的表现出乎意料,我想,这也在于她平日的训练,而不是那些荒唐的传言。”   会议室里窃窃私语了起来,有人互相点着头,询问着姜队说的是否属实,有人不得不对那位他们口中的小姑娘默默感到佩服。军队的训练每天六个小时,训练的强度不小,对刚从童军进来的新人来说,六个小时已经有人吃不消了。   门被推开了,姗姗来迟的霍方走了进来。他面色发白,似乎一脸痛苦,一瘸一拐的坐在了椅子上。   “小霍,你这是怎么了?”C军陈军长见到自己的爱将变成这样,忍不住问道。   霍方忍痛道:“我不认为,每天十个小时的训练能让她把我伤成这样。”   “你这是汪浅伤的?”   姜队嗤笑:“技不如人,又何必自找借口?”   霍方没有理他,继续道:“异能的事我相信你们都听说过了,汪浅是丧尸间谍甚至是高级丧尸这些传言确实荒唐,但是她身上必定有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或许,她真的能控制丧尸,这应该是她进化出的一种异能。”   “霍队,我记得,你曾经很是欣赏她。你曾点名让她去C军,可惜她对你没有好感,后来你又多次去A军骚扰她。听你这番话,你是不能得偿所愿,所以要陷害汪浅?”姜队耸了耸肩,笑道,“我现在真的十分怀疑,这些流言是不是你传出来的了。”   霍方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大首领,道:“我曾让她来C军,是因为她在童军时的表现就让我吃惊。当时我就怀疑她身上有某种异能,希望能得到她的信任然后进一步研究。首领,异能的事在咱们中间已经不是秘密,话,我就摊开说了。为了生存而进化出来的异能不应该只有一小部分人有,他们应该为整个人类做贡献。汪浅,她对基地最大的帮助应该是躺在研究所里,让所有人都得到她的帮助。”   A军王军长猛地一拍桌子,“霍方!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王军长,你必须要清楚,现在是末世,人性没用,我们要做的,是让整个人类生存下去。慈悲,只会让大家死的更快而已。”   “霍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姜队冷声道。   “好了,”大首领终于开口了,他睁开眼,环视了众人一圈,“别争了,一个小姑娘而已,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霍方通知我来主持会议,我还当有多严重的事。你们想研究,就送去研究所待一段日子,没问题的话再放出来嘛。何必伤了自己人的感情。老王和姜队太过感情用事,小霍,这件事就你去办。”   霍方眼睛一亮,连肚子也瞬间就不疼了,道:“多谢大首领信任。”   王军长眼底暗了暗,叹了口气,道:“大首领,慎重啊,汪浅她爸当初和我们可是生死之交。”   连霍方都不知道这件事,愣了愣,等着大首领的反应。   他却只是摆了摆手,“你们说了她姓汪,我就知道是他的女儿了。小霍说的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基地的未来。”   他说完叹了口气,闭上了眼,一脸不忍。他是大首领,他手里握着的是整个基地这些人的死活,霍方的话没错,他要考虑的也只有基地的死活。   霍方嘴角轻轻勾了勾,准备出门。   轰隆一声,似乎是一个特别大的雷,打在了基地上方的的铁盔上,声音震耳欲聋,连地面都抖了几下。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的雷。”   很快,又是一阵剧烈的撞击,铁盔轰隆隆的响声直接传到了地底下来。   “这不是打雷。”   “不好,是不是丧尸来攻击了?”   “汪浅的事容后再谈,迅速集结军队,保护基地!”大首领即刻下令道。   基地里很快乱作一团,就连地底下最深一层的人们都听到了丧尸前来攻击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工厂的人们都跑了出来,“救命!丧尸在攻击基地!”   “大家不要乱,不要慌,军队会保护好我们的!”   “军队的人呢,平时供着你们,现在都去哪了!”   “完了完了,我们多活了十几年,现在终于到头了。”   “丧尸进来了吗?不是说上面有防线吗?”   基地从十年前建好至今,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大的攻击,就算平时大家经常演练,事到临头,依旧慌乱不已。工厂都停工了,大家躲在每一层的人防工事里,等着最后的审判。   基地的警报系统是最先完善建好的,这是第一次在演练之外的时间响了起来。   云浅换上作战服,跟着A军一起到了地面上。   攻击还在继续,头顶上的铁盔不停的震动,每一次的攻击都让人觉得铁盔即刻就要破裂了。   三军第一次站在了一起,连霍方都严阵以待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大首领问道。   “现在,必须要找一个人出去探探。”霍方道,“但是……”   没有人愿意出去,谁都不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出去,或许就意味着去死。   “汪浅,到了你为基地付出的时候了。”霍方冷声道。   “混蛋!霍方!汪浅不过刚刚从童军进军队!”姜队急的脸都涨红了。   云浅上前一步,异常冷静道:“我去。”   霍方一怔,他还在等着云浅来求他,他发了疯的想看到她跪在他面前的样子。   “你要想清楚。”霍方道。   “开门,姜队,”她上前一步,“我会告诉他们,A军不比C军差。”   姜队拍了拍云浅的肩膀。   趁着几次攻击的间隙,几道防线一一打开一条小缝,云浅一出去,那扇门就关上了。最终,她站在了防线之外,离开了基地的庇护。   眼前的情景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基地四周,全都是低级丧尸的脓血骨肉,它们由几十个团成一团,像炮弹一样,撞击在铁盔上。   云浅飞快的退开几十米,又是一团丧尸从对面的山上飞在了铁盔上。轰隆隆的声音,铁盔被撞击的不停震动。   山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准备好的丧尸,它们明显是有组织的,毫无感情,完全听命令行事。   云浅通过无线电将外面的情况告诉了姜队,“不能再等了,继续下去,防线迟早会破。这世上,幸存者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丧尸,至少上亿。这种尸海战术,我们干等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姜队面色异常沉重,道:“A军听令,与我一起出去对抗丧尸。”   “C军集合!等待支援!”   “B军!”   “童军新人,留在防线内维持次序。”   防线打开,A军的人立刻趁着间隙跑了出来。   “大家注意!”   巨大的丧尸团再次袭来,撞在了铁盔上,一时间,血肉模糊,四处飞溅。   “首领,对面山上丧尸不止十万。外围防线打开。”姜队与云浅站在一起,道。   大首领叹了口气,下令打开了外围防线。   一道铁网从基地外围的地上缓缓升了起来,阻挡在了四周,丧尸一飞过来,电网就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无数丧尸死在了电网之下。   数个回合之后,基地的电量告罄,电网失去了效力。   山上的丧尸突然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他们行动迟缓,但是成群结队的开始下山,朝着基地过来了。   大家顿时拿起了武器,炮弹也立了起来,但是无论再用力攻击,无论死了多少丧尸,它们依旧源源不绝。   三军都出来了,他们必须要保护好基地,其他地方有没有基地他们不知道。但是至少,目前基地里的人,是他们已知的人类最后的幸存者。   云浅记忆中,上一世也有这样的一次攻击,基地的军人几乎全军覆没,生活也退回了刚建立时那么窘迫。   而且,即便丧尸停止了对基地的攻击,但是外面游荡的丧尸增多,根本不能离开基地防线半步,食物和水成了基地里最缺的东西。   这一次,云浅看了看四周,怕是依旧逃不了同样的结局。   她从战靴里掏出匕首,道:“冲,是死是活,终归大家都要一起面对。”   “冲!保护家园!赶走丧尸!”   “保护妻儿!保护父母!大家一起上!” 第138章 :废土之下(九)   这些丧尸笨手笨脚,行动迟缓,论单打独斗,它们必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但是眼前,是成片的丧尸,即便这些人像是机器人一样,不累不休息,三天三夜也打不完。   “汪浅,”姜队跑了过来,靠在云浅身边,“听我说,你现在进防线里面去,新兵现在都在里面维持次序。”   云浅面不改色一刀划在扑过来的丧尸后颈上,那丧尸顿时倒在了地上。   “姜队,这些丧尸打不完的,”她看着山顶,沉声道,“高级丧尸早已进化出了智力,是它们中的领导者。只有杀死山上的高级丧尸,我们才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你……”   “别说了,我不会去的。”   看着她游刃有余的在丧尸群中,一手解决一个,姜队把要她回去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去山上,你掩护我。”云浅不等姜队有任何的回应,已经在丧尸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她悄悄在匕首中注入灵力,每一刀过去,正中丧尸核,丧尸直接倒地而亡。   “到底怎么回事?”姜队看的目瞪口呆。   “赢了之后再跟你解释。反正你看准它们的后脑勺下手就行。”   霍方带着C军,看着云浅和姜队走远,心中生疑,安排了战术,也跟了过去。   末世十五年,高级丧尸不少,但是进化出智力的高级丧尸却是少之又少。它们早已失去了自己身为人时的记忆,它们脑海中的世界只有这一片丧尸之海。它们要建立丧尸王国,把人类赶尽杀绝。   已经有好几个基地毁在它们手中了,这些人有智力有能力,但是他们一旦被它们所咬,立马就会变成它们的同类。毁了他们,简直是最容易的事。   山下的战况越发的激烈,成片的丧尸倒了下去,却依旧在绵绵不绝的补上去。根本,杀都杀不完。   云浅和姜队躲在树上,树下是一个小木屋,十来个丧尸在屋里像是开会一般。这些,明显就是进化出智力的高级丧尸。   姜队拿出基地自制的手榴弹,云浅按住了他的手,“没用的。你没发现吗,无论伤到它们哪里都没用,手榴弹只会让它们受点皮肉伤罢了。”   “那怎么办?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足够了,姜队。你记得那些流言吗?”   “你真的能控制丧尸?”   云浅笑道:“是,不止我能控制丧尸,你也能。”   姜队一怔,道:“你别开玩笑了。”   “它们后脑勺有丧尸核,只有把核伤了,它们就会死的更快。只要这些高级丧尸的丧尸核全都坏了,那些丧尸没了指令,马上就会一哄而散。”   这么多年,基地以生存为主,除非遇到丧尸主动攻击,才会一战。所以,根本没人发现这一点。而这也是上一世,原主与霍方一起发现的。   “这也勉强算是控制丧尸?”云浅笑。   姜队掏出他的武器,那是只铁甲手臂,五指凌厉,是他专程打造的。   “准备好了吗?”   云浅点点头,虽然她的武器不过是一把匕首,但是她有着源源不断的灵气注入。   “上。”   一番恶战。   这些高级丧尸向来靠的就是指挥那些低级丧尸,作战经验到底是不如他们,最终各个都死在了他俩手下。   山下的丧尸脑海里的指令很快消失了。它们没再不停往山下冲了,反而一哄而散,四面八方到处找食物去了,只有极个别的丧尸闻到了这边的血腥味,不过很快被军队的人消灭了。   躲在另一边的霍方皱着眉头看着在打扫战场的二人,飞快的回到了基地。   二层会议室。   这一次,连云浅也被请来了参加会议。   “损失惨重,”大首领道,“这次的攻击说明咱们的基地的防线还不够强,现在的主要任务先是加强防线。各军伤亡人数统计好了吗?”   “有十多人被咬,打了疫苗,不过目前已经有丧尸化的迹象了。另外失踪人数十八人。”姜队道。   大首领叹气,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培养一名军人不容易,但是要从丧尸口中活下来更不容易。以后,军队的门槛还要更加严格。”   “是。”   “这一次,A军功劳最大。小姜和汪浅,你们两人算是基地的救命恩人。三日后,全基地开表彰大会。”   “大首领,我有异议。”一直沉默的霍方突然开了口。   会议室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我早就说过,汪浅可以控制丧尸,这次我亲眼看着他们上山,在山上待了一个小时后丧尸群就散了。”霍方沉声道:“大首领,各位军长,我有理由怀疑他们俩与这次的攻击事件有关。”   “你个疯子!”姜队骂,“报告里我写的很清楚,我和汪浅怀疑山上有高级丧尸,杀了那些高级丧尸后丧尸群就散了。你的嫉妒心该收收了。”   霍方冷哼,“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一路尾随你们上山。虽然没现身,但是我隐约听见你们在谈控制丧尸的事。姜队,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认吗?”   姜队面色顿时白了,正要说话,云浅拦住了他。   云浅轻轻瞟了霍方一眼。   她抱着手臂,冷笑道:“霍队长,小人永远都是小人,我和姜队在山上与十来个高级丧尸苦战你都不现身,如今却敢说了。”   “我确实不敢现身,毕竟我不知道控制丧尸的方法。”   云浅轻轻一笑,“昨天,你们开会商量如何处置我之前,霍队长找到了我。他告诉我,只要我教他控制丧尸的方法他就会保证我没事。我拒绝了,并且踹了他一脚。”   “胡说八道!”   “当时许多人都见到他被我从训练室踹飞了出去。你们如果不信,可以去调查。而且,我想他来开会的时候应该也不会若无其事,毕竟我那一脚用的力气不小。”   霍方脸都涨红了,昨天他把云浅伤了的事这里会议室的人都知道。但是他以为她的归宿只能在研究所,没想到她还有站在这里开口的机会。   “既然,霍队长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大家。”   云浅将一块晶莹的石头扔在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   “丧尸核。”   “这东西存在于丧尸的后脑勺里,只要毁了丧尸核,那些高级丧尸就死了,下面的低级丧尸失去了领导者,自然就一哄而散了。这是我从高级丧尸脑子里掏出来的,你们那么喜欢研究,可以拿回去研究研究看看丧尸到底是什么病毒导致的。”   这话一出,手里拿着丧尸核那人马上把它丢了,生怕自己沾染上了病毒。   “至于基地里流传的那些我能控制丧尸的流言,是这个。”云浅笑了笑,拍了拍手。   门开了,汪父抱着一株丧尸花走了进来。丧尸花的藤蔓缠着他,不过却并没有伤害他。   汪父把丧尸花直接放在了霍方面前,丧尸花的藤蔓收了回来,立马缠住了霍方。   “汪浅你疯了!你想当着大家的面杀人灭口吗!”霍方吓得面色惨白,不停挣扎,那藤蔓却越缠越紧,越缠越紧,缠的他丝毫不敢动。   “汪浅,你这是?”陈军长也愣住了。   “霍队,你别挣扎了,你挣扎的越凶,它缠的就越紧,到最后,藤蔓陷到你的肉里去了,就晚了。”   会议室里一片静谧,大家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小汪,有话好好说。”   “小汪,你冷静冷静,霍方不对,但是你也不能这样……”   “放心大家。只要霍队自己冷静下来,这株花就不会伤害他。这花是我还是童军时在外面探险的时候发现的。”   “那它到底会不会伤害人?”有人问道。   “当然,”云浅看着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的霍方一眼,笑了,“不会。否则我怎么会把它带到基地来。”   霍方重重的松了口气。   “不过,”这句一出,霍方的嗓子眼又提了起来,“它只不过不会主动伤害人,到底它是丧尸花,它的体内是有丧尸病毒的。霍队,你还是小心为上。”   霍方几乎要晕过去了,简直比小时候坐过山车还令人恐惧。   “当初在宿舍,葛真见到了我这株花,恰好我与她之间有些矛盾,她才传了那些流言出来。”   “那你带它回基地的目的是什么?”陈军长问。   “目的?”云浅笑了笑,摊手道,“给研究所找点事做。一株不主动伤人的丧尸花,可不好找。大首领,我听说你们昨日想把我关进研究所,不知道这株花能不能解决你们的疑问?”   突然见到汪父,大首领有些尴尬,一听云浅的话,顿时脸红了起来。   “老汪,都是误会,误会。坐下来我们一起商量。”   汪父摘下手套,道:“上面还在清理丧尸,我去瞧瞧。”   他说完,立即转身走了。   “这株花和丧尸核都是我在外面探险时发现的,霍队大概又要问了,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就不怕丧尸?”云浅嘲讽的看着霍方。   霍方憋红了脸。   “刚刚那位是我爸爸,他在最底层干了许多年修建基地的活。他有旧伤,有风湿,常年腰腿酸痛,关节都变了形。为了让他离开那里,我只能让自己进步。我必须加入军队,必须把丧尸赶出去,必须让自己成为军队里不能缺少的人。这样,我才能成为他的依靠。我当然也怕死,听我爸爸说,如果不是末世,我现在大概还是个普通的中学生,我真的很向往普通的生活。”   “小汪,你家里的事我们都清楚。”A军王军长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我和小姜还有我们A军都相信你。”   大首领轻咳了一声,“好了,小汪,这件事也是我决策失误。行,丧尸核和丧尸花我收下了,研究所你也别去了,在A军好好训练,帮助大家重建家园。至于小霍,关半个月紧闭,当着全军做检讨。” 第139章 :废土之下(十)   经过了一番来自丧尸的攻击,基地的防线几乎快要崩溃了,连工厂的人都被拉到了基地外修建防线。   辛辛苦苦十多年,几乎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虽然没有丧尸闯进基地,但是在那一连串攻势下,基地的许多工厂设备都遭到了破坏。一时间,大多工厂都停工了。   此时,食物成了基地里最紧缺的东西。就连军队的人的每日供应都少了一半。而且,如今这四周游荡的丧尸多了起来,甚至还成群结队的,大多人宁愿在基地里等着饿死也不敢踏出基地半步。   云浅有手镯空间供应她,每日吃饱喝足什么都不担心。她分到的罐头都给了汪父,整个基地除了大首领一家之外,大概就他们两人过的最为舒心。   汪父心中多少存了疑问,特别是在见到自己种的那块地一夜之间生出了许多红薯之后。   他看着那片红薯,又看了看云浅,道:“虽说你是我女儿,我应该无条件相信你,但是这……”汪父忍下了一肚子话,“也太神了?”   “爸,末世你都见过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   “……那倒也是。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异能?”   云浅拿起一个土里的红薯,“是,有。因为我不想再寄人篱下,随时会担心自己被送去研究所。我要的不是一时安稳,而是要随时能送别人进研究所的权利。目前我最需要的是声望,现在正是最适合的时候。”   姜队正在办公室看着马上要发下去的罐头头疼,现在周边的丧尸增多,外面仅存的猎物也被丧尸吃掉了。基地里的地收成既慢又少,别说整个基地了,就连供军队的人吃饱都难。基地里的存货已经拿出来了,依旧只能解一时之难。   云浅敲门走了进来,她捧了一个大布包,回过身踢上门,然后把布包摊在了桌面上。   姜队看着十几个红薯愣住了。   “这是什么?你去偷东西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偷食物是重罪?被人查到连我都保不了你!”   “你不要激动。”   姜队拽住云浅的手,“你在哪偷的?我带你还回去。”   云浅忍不住笑了,道:“这是我种的。”   “!!!你种的?”   “确切的说,是我爸种的。那块地还是你们批下来的。”   “不过才两个月时间……”   “现在生物变异,蚂蚁都有老鼠大了,红薯长的快了点又有什么稀奇。再让它们长一段时间,一个红薯说不定能供一人吃三天。”   姜队激动的要晕过去了,他就知道,这个人不一样!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的和霍方抢人。   “那为什么基地里的地种的东西都那么慢?”   云浅不由得想冷笑,“因为,基地里有一群喜欢研究的人,连种菜的土都是经过基因过滤的,自然比不过野生野长的。外面一只兔子足够十个人吃饱,基地里一只公鸡不够一个人填肚子。故步自封,总有一日会走上绝路。”   上一世,丧尸攻击了基地两天一夜,军队损失了一半的人。后来,更为惨烈的是食物危机,那几年,基地里的幸存者活下来的几乎没有一半。   姜队叹了口气,道:“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幸存者还有多少。对了,这些红薯你打算怎么弄?”   “今天A军一人一只。然后让他们自己去上面种地,多劳多得。”   姜队打了个响指,“很棒,和我不谋而合。至于其他……”   “能力有限,管不了那么多了。”云浅耸了耸肩,“童军没有食物供应,我可以想办法。”   一筐一筐的红薯送到A军的地盘,B军C军只能眼睁睁看着,气恼自己这里没人高瞻远瞩,提前做准备。   到得第二日,云浅又分出了几百只土豆送到了童军处。   这一来,连大首领都被惊动了。   他和C军陈军长站在走廊窗前看着训练室里的童军,道:“我倒是没想到,一个女娃娃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再这样下去,只怕基地里的人都认她不认你了。”   大首领笑了笑,“认谁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大家都好好活着才最重要。咱们是这个世上最后的幸存者了,一定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小汪这件事就做得很好,老陈,你们C军要多多学习。这次A军立的功劳甚大,你们C军一定要加快步伐啊。”   陈军长应了一声。   大首领点点头,让陈军长回去,独自去其他地方检察工作。   陈军长不由皮笑肉不笑,老狐狸,谁不知道当初汪浅父亲就是他陷害的,如今却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自己还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一时间,去上面种地成了基地里最热闹的事。   没有人想到,这一片废土居然能种出肥大美味的红薯和土豆,虽说比不上各种肉类,但是至少,饿肚子的危机解决了。   禁闭室。   霍方在这个两平米的房间里吃喝拉撒睡了好几天,焦躁的快要爆炸了。   这是他进入基地以来第一次被关禁闭,一切都是败云浅所赐。他心底早就对云浅又嫉又恨甚至还有一种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情。这一次,更是恨不得杀了她而后快。   “小霍。”   霍方猛地一怔,见到了挂在头顶的无线电。   “戴上耳机。”   霍方戴上了耳机。   “你啊,就是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这些道理。”   “大首领?”   “恩。这次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等你出来后,就和小佳把婚订了。”   霍方愣了愣,沉默了。   “怎么?你不喜欢小佳?我听她说你们的感情很好。”   “不,我很意外您会同意把傅佳嫁给我。我以为,经过这次的事后,您会对我失望。”霍方掩住眼底的失望,比起傅佳,他更想把汪浅娶回家,这样,他才能得到他最想要的。   “我说过,你做的很好,只是太过心急了。”   “大首领……”霍方眼睛泛起了光亮。   “一切等你出来再说。”大首领说完,关掉了无线电。 第140章 :废土之下(十一)   云浅送来的食物至少解决了一大群人一段时间的燃眉之急,大首领在全军面前公开表扬了A军之后,又开了广播,告诉基地的所有人,云浅是这次战争的有功之臣。   她不止打赢了丧尸,让大家不被丧尸攻击。甚至还未雨绸缪,在基地外种了一块地,就是因为这样,大家才能免于一场灾难。大首领又在广播里鼓励大家不要惧怕丧尸,如果可以的话同样可以出去种地,养家禽。   云浅在训练室听着广播里的话,不由得笑了。   这位大首领,只怕比霍方难对付多了。   没过几日,霍方从禁闭室出来了。   然后,霍方与傅佳订婚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这是基地里的一场盛事,强强联姻,傅佳是大首领的独生女儿,霍方是他的爱将。即便许多人为此垂泪,心中却也只有信服,相比傅佳,他们不认为自己有本事能得到霍方的青睐。只有羡慕。   云浅用灵泉水给那块地浇水,每天除了去训练室,她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废土之下的生活连她都赶到压抑,更别提长期生活在基地里不敢出来的人了。   最近有几个人愿意出来和汪父一起照看这片地,汪父去了里面选人,这里就云浅一个人。   她坐在小凳子上,抽着下巴看着地里的种子飞快的发芽。原本因为基因变异的缘故,这些东西本就长的快,再加上灵泉水的缘故,几乎几天就能有一批果实成熟。   还好如今是末世,她有许多借口掩饰。   “汪浅……”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云浅的思路,她回过头,见到了面带从容微笑走过来的傅佳。   “我和霍方哥订婚了。”   云浅转过头,看也不看傅佳,敷衍道:“恭喜你。”   傅佳冷冷一笑,“没想到?”   云浅挑着眉。   傅佳背着手,道:“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一直以为霍方哥看上你了,他会选择和我订婚,确实让我意外。”   原来是这事,本就是迟早会发生的,不过是比前世早了十年罢了。而且别说她了,就是原主汪浅,对霍方也只剩下恨了。   傅佳看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有些失望,道:“你以为欲擒故纵霍方哥就会越来越喜欢你是不是?让我来告诉你,霍方哥现在无比讨厌你,憎恨你,我不过希望你能离开基地,他却是希望你早点……去死。”   云浅略带歉意的一笑,道:“也许会令你们失望了。我不止不会离开基地,还会活的好好的。”   傅佳摇着头,“这些事,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更不算。这一次,你得罪的可不止霍方哥一个人。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   傅佳说完,冷冷一笑,转身离开了。   云浅回过头,看着她的背影。   她闭上眼,上一世的剧情出现。当初霍方之所以突然对汪浅发难是因为大首领说要把基地交给汪浅,所以说,从头到尾,想要原主死的也并不止霍方一个。霍方从来都是大首领心目中的乘龙快婿,而汪浅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武器罢了。这一世的她,却是做了有损大首领声誉的事,所以,他会提前把她送上绝路。   果然,不出三日,基地里的囤粮空了。原本按云浅的计算,她提供的那些粮食加上基地的囤货,至少能撑一段时间。   云浅去了粮库,里面果然都空了,一点残留都没有。   “没想到。基地的囤粮只有这一点。”   云浅不用看,就知道霍方来了。   霍方轻笑了一声,“我听说,你之前立了很大的功,不知道眼前的危机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云浅似乎被他吓了一跳,“这并不是我的职能所在,我不过是A军的一个普通军人,我的任务是保护基地。”   “你在童军那么多年,囤下的东西不止那么点?”   云浅无奈道:“你太好笑了,连大首领和军长们都束手无策,我一个平民有什么机会能囤粮?”   “汪浅,你在说谎。”   云浅没有说话,她感觉到周围有一个陷阱,在一步步的罩住她。   “你有粮的,你只是不想拿出来。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基地里的人饿死吗?”   “我没有。”云浅沉声道,她有些慌乱,转过身急忙要从粮库里出去。   霍方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那你来粮库干什么?”他步步紧逼,牢牢的赌在粮库的门前。   “我……”   “你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骗你要你拿粮食出来?你没想到基地里真的一分囤粮都没了,没人骗你,你可以拿出你的东西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云浅往后退了几步,“我没有粮了,之前我以为那些东西足够基地的人用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霍方低声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自私。就因为你是A军的人,你的囤粮就只留给A军,让大家活活饿死。”   云浅仿佛听见了一连串脚步声,似乎整个基地的人都在朝粮库走来。   “汪浅,你小时候刚进童军我还给你吃过馒头呢,你这么快就忘了!”   “你怎么这么狠,那么多粮一点都不分给我们,你眼里还有没有人命了!”   无数人顿时蜂窝般的冲进了粮库,粮库外面也站的密密麻麻的。被挤到墙边的霍方幸灾乐祸的耸肩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忘了关无线电。”   云浅唇角轻轻翘了翘。   粮库里很快站满了人,云浅被人浪冲到了最角落的地方,那里刚好有一个摆放罐头的木架子,云浅踩在木架子上,比众人高出了半米,正好可以看见众人的表情。   每个人都义愤填膺,似乎真的是她欠着他们一般。   “我TM一肚子脏话想骂,”王军长和姜队边走边道,“让让!让让!升米恩斗米仇,这些人难道都忘了前几天是汪浅的土豆和红薯才让他们都能吃饱吗!”   姜队道:“上面的地里还没结出果实,只怕她现在真的是一颗米都没有。霍方这是真的要把她逼上绝路。”   王军长叹了口气,“只是霍方我不担心,如果再加上大首领……”   “王军……”   “走,先挤到粮库去,大首领真的是一如既往啊。从我二十年前认识他到现在都没变过。”   王军和姜队到粮库之前,大首领已经带着B军和C军军长到了。   两名军长被蒙在鼓里,是真的以为云浅偷藏的有粮食,愤然道:“你恨我们曾经想送你去研究所就罢了,你看看眼前这些人,都是些平民,躲过了末世躲不过**,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看着这么多人逼我,你们的良心难道就不痛了吗?”云浅恨道。   “她有粮!大家听我说!她真的有,她就是不想拿出来!我以前和她是一个宿舍的,她每天都会离开基地带很多食物回来!她不拿出来,就打她!一条人命算什么!吃饱了你们大家都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事!”葛真在人群中吼道。   “打她!打她!”   “好了。”大首领低沉的声音就像是镇定剂一样,大家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霍方,你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被挤到哪个角落去的霍方道:“我看她偷偷来粮库,就跟着她。没想到我的无线电忘了关了,正好不小心让大家都听见了。大首领,我实在没想到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大首领叹气,道:“大家都冷静冷静……”   “冷静不下来,”有人飞快的打断他,“之前的红薯和土豆都是她拿出来的我承认,但是她要帮就该帮到底,不能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现在什么都没了!丧尸在上面游荡,基地里的工厂一时半会不能复工,粮库也空了,她是唯一能救我们的人!”   “小汪,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有藏起来的粮?”   “如果我说没有,你们是不是就会当场打死我?”云浅反问。   大首领笑了笑,“我肯定不会,军队肯定也会保护你。但是这些民众的愤怒不是我能平息的了的,我也想帮你。不如大家先回去,让我问问她?”   “不行!不走!没粮就不走。”那人转头看着云浅,“要不然你先去死!你死了我们就能甘心饿死了!”   云浅闭了闭眼。   “粮食!粮食!”一群人大声吼道。   “行了。”云浅忽然低声道,她声音不高,却莫名的叫人感到心惊。   站在架子上的云浅本就高了众人半米,此时再睁开眼,凌厉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她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反而是久居高位的在位者。   她看着大首领,又找到了在人群中的霍方,然后她笑了笑,朗声道:“我有粮。”   这三个字叫民众们欢呼了起来,大首领和霍方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等等,你有多少粮?够我们所有人吃吗?还是只给A军?”   “我有许多粮,足够你们所有人吃三个月,三年,三十年都没问题。”   “你不要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说出来有什么结果!”刚刚挤到门口的姜队厉声道。   “但是,我不会给你们所有人。我只是个幸运的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不给我讨厌的人,比如霍方,葛真,还有刚刚带头威胁我要我去死的人。”   “你!”   “对了,大首领,你身为基地的大首领,应该不会奢求我那点食物?”   “小汪,闹闹就够了。”大首领脸上挂不住,沉声道。   云浅轻笑,“行,这么说。我长期给你们供应食物,鸡鸭鱼肉大米蔬菜应有尽有,想吃什么有什么,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们吃了我的粮,你们眼里就只能有一个大首领,那就是我。” 第141章 :废土之下(十二)   人群中立即传来了哄闹声。   “你是不是吓疯了?”   “哈哈哈你个小女娃尽会说大话。”   “你说你有几个土豆红薯我们还信,鸡鸭鱼肉?你是不是想当大首领想疯啦?”   云浅背着手,轻轻翘了翘嘴角。   大首领也笑了,他抬了抬手臂,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小汪,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你先下来,如果你手里真的有粮就拿出来先让大家渡过难关。就算不能吃饱,一人分上一点,也不至于真的饿死。”   云浅直视着大首领,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我有粮,我甚至可以供这些人一直不被饿死。你可以吗?”   “你要拿出证据,空口白牙,你的鸡鸭鱼肉就从天上掉下来了吗?”大首领温和道。他面上依旧是沉稳的笑,眼底却早已杀意尽现。   云浅打了一个响指。   粮库窗外,一只鸡咯咯咯的飞了进来。   挤在窗边的人群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尖叫了起来,接着几个大胆的上去逮住了这只比狼狗还大的鸡。   “我去,这只鸡怎么这么大!”   “这是什么怪物?”   云浅伸开手,示意大首领朝她指的方向去看,“证据,你看见了吗?大首领?”   大首领看了霍方一眼,霍方忙道:“你们别忘了她会控制丧尸的传言了!”   云浅冷笑道:“如果你们真的相信这是丧尸鸡,那就放了它试试看它咬不咬你们?”   “霍队长,这不是丧尸鸡,丧尸和鸡我们还分不清啦?你别糊弄我们。这虽然大了点,但是很健康。”   霍方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我早就说过,她会异能,否则窗外怎么可能会有鸡飞进来!把她关进研究所去,只要研究出来她会什么异能我们就都有活路了!”   “神经病,”汪父趴在窗户上,左手还拎着一只跟那只鸡差不多重的鸭子,他吃力的把绑着翅膀的鸭子也扔进了粮库里,道,“异能你老母,我是她爹!”   他解开身上的绳子,跳进了窗户里,“你们把粮库里外堵的严严实实,我TM不冒着生命危险钻窗户我从哪里进来?”   他说完还回头看了眼那条黑漆漆狭窄的缝隙,似乎心有余悸的摆了摆手,跳到了人群中去。   霍方终于偃旗息鼓,绞尽脑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和大首领明明安排人跟踪了她那么久,除了她那块藏了土豆红薯的地,他根本没发现她还有哪里能藏粮食。   大首领的脸几乎要绿了。   姜队和王军长相视一笑,都松了口气。王军长低声道:“小姜,老子想了十年的事被这个小女娃娃干了,老子心里不平衡啊。”   姜队拍了拍他的肩,道:“她背后还有个老汪呢。”   王军长恩了一声,“这次真的要空手一搏了。”他说着抬起头,解开领带缠在手上,“给老汪当保镖,老子不憋屈。走不走?”   姜队道:“走。王军,你在哪咱们A军就在哪。”   大首领看着身边两位军长,恼羞成怒道:“装神弄鬼!先把她给我抓起来!把基地弄得乱七八糟像个什么样!”   “谁敢?”汪父跳上木架,挡在了云浅面前,“傅大首领,咱们俩当年的账还没清呢!”   “老汪,你不要逼我。”   两人对峙着,人群也紧张的看着他们,只有那两只鸡鸭的声音在中间显得格外突兀。   云浅忽然道:“你们想看看外面的太阳吗?”   下面的人都愣住了。   “你们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吗?”   “当然知道,外面到处都是丧尸,人,植物,动物全都变成了丧尸。只要一出去它们就会把我们也变成丧尸。”   “外面到处都是丧尸,但是外面到处都是生机。外面的地里种的土豆有基地里的冬瓜大,外面养大的一只鸡足够一个人吃一个月。就连我拿来的鸡也不过才养了半个月。所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有那些土豆和红薯了吗?”   “真的吗?大首领从来没告诉过我们呀?”   “告诉你们后,你们离开了基地,他如何再当他的土皇帝?”汪父冷笑道。   “我在童军的时候也出去过,我见过那些比人大的猫,但是我太怕了,从那之后就再也不敢出去了。”   “我来基地八年了,从进来那天起就再也没见过外面的太阳了。生物都变异了,太阳还是那么温暖吗?”   有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好想晒晒太阳,基地里永远都是一片黑暗。天黑,人心也黑!”   “是!大家都是平等的!军队保护我们,我们养着军队,我们同样也付出了努力,凭什么军队的人就比我们高一等!”   “基地有今天的模样,全都是我们的努力,大首领却一直养尊处优,他做什么了?”   “我听说他们一家的房间在基地最顶层,那里有天窗,可以晒到外面的太阳!”   “胡说八道!”大首领怒道。   “是不是胡说,看一看不就知道了!走,去第一层看看!”   “A军B军C军,迅速就位!把这些闹事的人关押起来!”   “是!”B军C军军长应道,但是他们被人群堵的严严实实的,只能通过无线电给军队发送命令。   “大家冷静,不管怎么样,基地是他建立的,这里的秩序和规矩是他定下来的。你们愿意的,相信我的,跟我走。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公平。”云浅跳下木架,汪父紧紧跟在她身边,好不容易挤了过来的王军长和姜队站在她两侧。想要跟着她一起离开的人在外面围住了一个圈,紧紧防备着那些意图不轨的人。   霍方被挤的颠三倒四,一直鞋子没了踪影,头发也乱七八糟的竖着,他叫道:“你们被她骗了!把她逮起来,逮起来!”   两方的人群紧紧对峙着。   “霍队,你老实一点,或许等到那一日我会饶你一命。”云浅笑道。   霍方脸色顿时发白,后退了几步,如果不是人群太挤,他大概直接就摔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害怕,以前他最多只能感觉到杀意,如今却恍惚看见了趴在她腿边求她饶自己一命的一幕。他不停摇着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老王,你怎么也跟小孩子去胡搞了?”陈军长问道。   “老陈老吴,十年前我做错了一次,这一次管他是对是错,我选老汪。以后,咱们就不是战友了。”   大首领面色阴沉,气急反笑:“好,很好,老王,连你也要闹事。你走了,这个基地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首领,放他们走?”   “让他们走,我倒要看看他们在丧尸的眼皮子下能活多久,我等着他们一个个回来求我的时候。”   人群中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一大群人紧紧护着云浅一行往外走。   “把鸡鸭留给他们。”云浅道。   拎着鸡鸭的那两人有些不舍,道:“汪小姐,他们什么都没做……”   “给他们,至少,这两只鸡鸭总能让几个人不会被活活饿死。至于你们,等着你们的食物还多着。”   那人把鸡鸭放了,顿时有一群人冲了过去。   “姜队,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留下。”云浅低声道。   “好。”   几乎每一层都有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在走廊上等着,也有人陆陆续续的加入她们,还有人去接了自己的家人跟在了一起。   慢腾腾的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了基地的出口。   “走过这道门,你们就能见到阳光了,”姜队道,“但是,外面有各种各样的丧尸,你们怕吗?”   “怕,但是留在这里同样也是死路一条,出去,至少临死之前我还能见到天亮。”有人笑道。   “开门,姜队。”   门打开,阳光照在每一个人脸上,有人遮住了眼睛,有人叫出了声,还有人流下了泪。   “不要怕,王军长在,姜队长在,还有A军的大多军人都在外面等着你们,他们都会保护我们。”云浅道,“走。”   虽然依旧有十来人因为惧怕外面的末世选择回到了基地,大多数人还是和她一起走了出来。   A军是王军长这么多年辛苦经营的军队,也有许多人选择了和他一起走,都站在防线外等着。   “这么突然的,毫无准备,这么多人,带他们去哪里好?”姜队低声问道。   “从大首领当初在广播里捧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的这一步动作,也想好了对策。地方我准备好了,条件比不上基地,但是可以让每个人都吃喝无忧。而且,不出三个月,他就会来求我们帮忙。”   云浅先行去了那块地,地已经被翻乱了,里面的果实全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果然如此,云浅冷笑了一声,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有了军人保驾护航,就算遇到稀稀拉拉的几个丧尸也很快被消灭了。   离基地没有一公里的地方,一行人在一座废旧的院子前停下了脚步,   院子周边围了三座楼,前面是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铁门。   “这几栋楼我之前花了好几天时间检查,里面没有任何丧尸生活的痕迹。这里的防线我和我爸也已经建好了一层,零星的丧尸不可能进的来。等住进来后,要辛苦军队再建立几道防线了。”   “丧尸攻击我不怕,我就想知道,到底有没有吃的?我们怎么样才能不被饿死?”   云浅笑了,推开大铁门,道:“跟我进来。”   院子里,像刚刚那样肥壮的鸡鸭足有二十来只,一个栅栏里面,甚至还关了许多刚出生的小鸡仔。旁边还有一个水池,里面养了许多的鱼。   “我说过,鸡鸭鱼肉,只有你们想要的,没有我拿不出来的。” 第142章 :废土之下(十三)   “汪浅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方站在窗前吸烟,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汪浅她不应该能拿出这些东西,除非……”   大首领轻咳了一声,冷笑道:“除非她背后有人指点,老汪和王军长,只怕这两人都脱不了关系。”   “我们鲁莽了。爸,现在该怎么办?”   大首领剪了雪茄,含在嘴里:“基地里的人太多了,也是时候清一清了。由得他们自己去,想走的走,想留的留。”   “可是,仓库里面还有粮,从那块地里也搜出了不少的土豆。”   大首领的食指放在嘴边,示意霍方别再说了。   “小霍,你还太年轻了。你要明白,这里是避难所,不是慈善堂,帮不了所有的人。这样下去,基地的资源会越来越少。这,也是为了基地的未来好。”   ……   到了晚上,人数清点上来了,加上A军,跟云浅一起离开的人有七八百人。   姜队分配了住宿的地方让大家各自住下来,又安排人即刻在每一层楼建造了厨房,供大家做饭。   这里的规矩依旧跟基地差不多,由军队来保护大家修建防线,其他人养鸡养鸭养鱼种菜做饭打扫卫生各种分工.不过最大的不同是这里人人平等,不会再有谁会比谁高出一等,每人每日都有特定食物,除了大米红薯外,新鲜的鸡鸭鱼肉都不会少,更不需要每日都以罐头为生了。   云浅趴在阳台上看着楼下一群人互相交流着养动物的经验,他们没养过这么大只的鸡鸭,现在还有些忐忑。   姜队走了过来,笑道:“今天在粮库,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云浅回头看他一眼:“你脸上现在还写着惊慌失措。”   姜队揉了揉脸,“你这些东西哪里来的?王军长私下跟我说,这些事很大可能是你爸做的,我倒是不信。比起能耐,你比汪叔强,不,应该是你比基地里所有人都强多了。”   云浅挑眉,“能不能让我藏一点秘密?”   姜队略显遗憾的耸肩,点了点头。   云浅乐,道:“其实不难,鸡鸭鱼都是基地里的,你知道要童军吃饱比要童军杀一只丧尸还难,我怕被饿死,就在基地偷了一些活禽。我又想,偷的吃完了还得继续偷,一直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发现。我就干脆把我偷出来的养了起来,当初让你批地也是为了让我爸方便出来帮我照顾这些小玩意儿。后来越养越多,就成现在这样了。”   “你倒是胆子大,敢在基地偷东西的除了你怕是没有第二个了。”姜队伸出手想拍拍她脑袋,但是很快又收了回来。眼前这个姑娘再不是那个需要他帮助的人了,她是这里的首领,她给了这么多人饭吃,她有魄力有胆识,连他站在她面前都自觉处处不如她。   没过几日,外面这处废楼里的生活就变得井井有条了,虽然这里周围随时都有零星的丧尸,更有可能撑不住一次丧尸剧烈的攻击,但是这里抬头就能看到太阳,不用担心饿肚子。这里,每个人都是人。   基地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粮库里是真的一分粮都没有了,大首领亲自在广播里鼓励大家出去寻找食物,但是基地的周边,包括云浅留下的那块地,都被翻的底朝天,什么都没有了。   上至首领,下至平民,一起饿着肚子。   陆陆续续的也有人找到云浅的地盘,而每来一个人,他们也都是热情的欢迎。甚至有的时候,还有跟随云浅一起离开的人在基地外给相熟的人送来食物。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迟早有一天,基地里的人会全部倒戈相向,”陈军长掐了烟,道,“以后离开的人不能再靠近基地半里的地方出现,一经发现,即刻枪毙。”   “大家都是最后的人类,就不要做这种残忍的事了,”大首领摆了摆手,“听说那边的日子过的很不错,老王有眼光,你们如果有愿意的也可以跟过去。”   “哈哈哈老王也是糊涂,跟着小丫头胡闹,有着他后悔的时候。”B军军长打哈哈道。   大首领微笑道:“大家也都各自注意点,定时发点食物下去,适当的给予他们一点馈赠,军队在群众中的声望才会越高。”   听说下面那些人快要饿死了,傅佳从抽屉里拿出了十几个罐头。   她不会跟那些人做朋友,但是有些人愿意依附着她,她也愿意帮她们一把。   葛真这两日就喝了点稀粥,见到傅佳送来的罐头时眼睛几乎都亮了。傅佳给她分了三个罐头,葛真当即吃了一个,剩下两个小心翼翼的装在包里准备偷偷藏在宿舍里。   刚刚走到宿舍门口,葛真就被人撞了,众目睽睽之下,两个罐头直接掉在了地上滚了好远。   走廊上站了不少的人,见到这一幕时都停了下来。   “她怎么会有罐头?是谁给的!”   “抢!”   葛真连忙跑过去,但是她被人推倒了,离的近的人都跑来抢这两个罐头。   “偷偷藏吃的,把她绑起来!去她屋里搜!”   葛真吓得缩成了一团,用手挡着那些人的攻击,叫道:“不要打我,不要绑我,是傅小姐给我的。”   走廊上的动静几乎将一层楼的人都引了过来。   “你不要以为把傅小姐拉下水我们就会放过你。”   葛真急哭了,早知道她在上面就把罐头吃完了,痛哭道:“是真的是真的,我什么都没有,不信你们去找她。她来找我的时候带了十几个罐头。”   向来在人群中有点威信的老吴站了出来,道:“大家冷静,打死葛真我们也拿不到食物,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饿肚子的人恐怕就只有我们这些干苦力的人了。”   厂房里,听闻消息而来的人都聚在了一起,“傅小姐能拿十几个罐头送人,基地里的食物肯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大首领有粮吃,傅小姐有粮吃,军队有粮吃,就我们这些苦力什么都没有!”   老吴站在角落点了一根烟,脑海里早就画出了一副地图,姜队走的时候让人带话给了他,告诉了他哪些地方可能藏的有粮食。   最不济,大首领的家中食物肯定不少。   当然,闹事的人也要越多越好。   他掐了烟,走到了人群中间。 第143章 :废土之下(十四)   “老吴,你拿个章程出来,我们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是啊,都听你的。难道真要我们活活饿死不成,老婆女儿都在家等着,喝了三天稀汤了。”   “要不是儿子小,那天我就跟老汪一起走了。”   “要不然我们去投靠老汪,听说他们要什么有什么吃的。”   “基地里乱成这样,我们走了不走的也是死路一条。就算真的要走,也要明明白白的走,我就不信,这么多年,基地里就真的一分存粮都没了!”   老吴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得对,这么多年,他们从不把我们这些做苦力的当人看,他们吃的喝的住的哪一分不靠我们。到头来,却要把我们饿死。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就算是死路一条,也要看个明明白白。怕的,就回家,不怕的,跟我一起去讨一个公道!”   人群自动排列整齐,嘴里喊着讨一个公道,开始往楼上走。以前他们还害怕,闹了之后会被赶出去。现在,还怕个屁啊。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再说了,外面还有一个吃好喝好的地方等着他们呢。   B军和C军很快得到消息,军队在楼道堵住了这些人。   “有种你们就把我们杀了!不然今天谁也别想阻止我们。”   “凭什么傅小姐想给谁罐头谁就有罐头,我们这些人就要饿死!”   “我今天就要看看你们手里这把枪敢不敢朝我身上开过来!”   军队的人也是童军出生,也有部分有父母亲人在楼下工厂干活,这次的缺粮的事他们也知道,他们虽然也受到了影响,但是基地里的食物永远都是先紧着他们用的。就算吃不饱却也不像楼下那么惨。   而且这次闹事的人远比前段时间云浅带人离开那次的人多,傅佳私自拿出罐头给葛真已经引发了众怒,连从来都分不到食物的童军也加入了这次的队伍。   一眼看过去,只怕除了行动不便的,楼下所有人都参加了闹事。   霍方眼看着镇不住,掏出枪直接对着窗外打了一枪。   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霍方正要开口,耳边却传来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他们居然把枪口对准了我们!”   “抢!大家不要怕!抢枪抢粮!”   “大家一起上!我们只想讨个公道!霍方却想要了我们的命!”   片刻的平静之后终于迎来了大规模的哄闹,霍方让军队上前挡着,但是丝毫没有用处。   军队人本就少,很快就被冲的四分五裂,人群飞快的朝楼上跑去了。   大首领震怒不已,但是场面完全控制不住了,他和几位首领躲在办公室,根本不敢踏出去半步。   老吴冲在最前面,当初姜队留下来的几人已经去了好几个可能存粮的地方,他则带人冲进了大首领的家。   正在屋里看的傅佳被吓了一跳,她还不知道这么大的祸事是她引起的。人们也根本不理她,十几个人在屋里乱翻乱闯,其余人都严严实实的堵在门口。   “大首领家里真的有天窗!一抬头就能见到蓝天太阳!”   “真的吗?我要看我要看看!”   橱柜门打开,好几包白花花的大米安安静静的躺着。   “大米!大家快来搬!见者有份!”   傅佳早已吓哭了,躲在角落里不知所措,家里的无线电也失去了信号,她根本联系不上她爸。   “墙里面有个柜子,里面全是罐头。”   “怪不得傅小姐有多余的罐头送给葛真呢,这里的存粮够他们一家吃几个月了!到时候工厂都恢复了,该饿死的也饿死了,大首领还是大首领呢。”有人哄闹道。   “搬走搬走,管他多少,少饿死两个是两个!”   “接下来,几个军长的房子也全都端了!”   “走走走,他们保护我们没错,我们还给他们提供吃穿喝住,这基地里哪块砖不是我们这些苦力搬的,哪件衣服不是我们老婆缝的,凭什么就要分个三六九等出来!大家走着!”   大首领在办公室已经得知了消息,他揉了揉眉心,问道:“霍方呢?他不是去镇压去了吗?”   来人轻咳一声,“他被绑起来了。双拳难敌四腿,下面几乎所有劳力都来了。别说霍队,就算军队集体出动都没用。”   大首领摆摆手,“让他们闹闹,回头再慢慢解决。把霍方带过来。”   “是。”   老吴看着那些人进了军长的房间,靠在走廊上点了只烟。   这些烟来之不易,还是姜队塞给他的,他平时不舍得抽,闹这番事儿兴奋的他一口气抽了好几根。   陆陆续续的有人在无线电里跟他回话,没找到隐蔽的粮库,好几个地方都去了,全都是空空如也。   老吴亲自带人去了第十层,十一层还在建,十层刚刚投入使用,这里住的人不多。   他一间房一间房打开看了,跟着他的人也一头雾水的进里面翻一翻,确实什么都没有。   “老吴,你在找什么?”   老吴站在窗边,外面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他伸出手都能摸到对面的大石头,压抑的让人想爆炸。在大首领家找到了东西又怎么样,他是大首领,谁饿死都不会让他饿死。   姜队跟他说了,基地里肯定藏的有粮,他找这机会闹一场也是为了找到藏着的粮。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拿出火柴,又点了支烟。火光中,他似乎见到了基地和石头的夹缝中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老吴伸出手去摸了摸,摸到了一层油布,他掀开油布一角,见到了层层叠叠的红薯土豆。老吴的手都抖了起来,基地里的土豆从来没有这么大的,之前就听说老汪和他女儿在外面种了土豆红薯之前还分给他们吃了几天,这些东西必定是老汪的。   老吴翻出窗外,这外面一整条夹缝中,每隔一扇窗户都摆了许多的粮食。更多的,则是基地里常用的罐头。   “你们过来!”   有几个胆大的翻了出去,看到这些东西时全都愣住了。   “大首领是故意要饿死我们吗!”   “不,你们忘了那件事了?我看他是要老汪的女儿死,如意算盘没打响,下不来台了,我们只是牺牲品罢了!”   “我看还是跟着老汪才有前途,留在这个地方,迟早有一天我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跟来的人上楼去让大家伙下来搬粮食。很快,大首领也知道了。   他双手连烟都夹不住,直接掉在了地上。   “大首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B军军长问道,他知道基地粮不多了,全都紧着军队用了,但是没想到楼下居然还藏了那么多粮。   大首领恼羞成怒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叫霍方过来!下楼!”   B军C军两位军长面面相觑,心中多少想到了一些,不过眼下,还是没有再多问,跟着大首领一起下楼了。   整个楼道都乱糟糟的,地上东一只鞋子西一只罐头,还有一些办公室里的东西全都扔在地上。整个基地,似乎都被人洗劫一空。   霍方刚安抚了傅佳,从楼上跑到大首领面前。   大首领深深看了他一眼,“先下楼。”   楼下闹哄哄的,有看热闹的,有分食物的。   “不用饿死了!”   “大家不要急,人人都有份!”   大首领站在屋子里,看着带头的老吴,“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东西?”   “哪来的食物,大首领您不知道吗?”老吴笑道,“大家加油,分到每个人的手上去,不要又被人藏起来啦!”   “霍方!”   霍方头发之前就被挤的乱糟糟的,身上的军装也乱七八糟的散着,连忙上前:“爸,我在。”   大首领猛然转过头,一巴掌扇在霍方脸上,怒道:“不是你告诉我,基地里什么东西都没了吗?”   “我……”霍方愣住了。   “不是你来打报告,汪浅有食物,让大家找她要吗?”   “我说的没错。”霍方低声道。   “结果呢?汪浅是有粮,但是差点被你逼到了绝路。这些土豆是什么?基地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土豆了?”大首领随手拍了拍一块土豆道,“这是汪浅种的?”   “是啊,大首领,只有外面种的土豆才能这么肥大。”   “汪浅种的土豆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说,她种的那块地已经被人翻了?霍方。”大首领说着,转过身,一巴掌扇在霍方另半边脸上,“这东西,是谁藏起来的!你为了对付汪浅,要饿死整个基地的人吗?”   大家都虎视眈眈的看着霍方,霍方被打的头晕脑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眼睛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任他拳脚功夫再厉害,也不会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霍方低声道:“大首领,你不能过河拆桥。”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   “现在东窗事发纸包不住火了!你要把污水往我头上泼,”大首领说完,一脚揣在霍方身上,“什么叫过河拆桥?连我都被你蒙蔽了,你还想蒙蔽大家!”   “打死他!打死他!”   霍方被踹的后退了几步,一口血吐了出来,道:“大首领,你……”   “把他给我捆起来!”   ……   “哈哈哈,你们是没看见,霍方那小子脸都吓白了。”老吴笑道。   王军长给他点烟,老吴忙站了起来。   王军长拍拍他的肩,“没事,坐。霍方这臭小子,当自己本领能翻了天了,跟着老傅干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汪父轻咳一声,道:“不管是小傅还是老傅,这么多年折在他手里的人不少啊。当初我肩上的那颗冷枪,可是让我疼了十年。”   王军长叹了口气,“要不是那颗枪子,现在坐在那位子上的人也不会是他了。小汪,咱们得打起精神来了,基地这次闹事,恐怕不久之后他就要找你来了。”   云浅一笑,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天。王军长,外面没有基地保险,我们肯定是要回去的。”   “你的意思是?”   “基地的防线是外面怎么都比不过的,真的不小心遇到上次那种攻击,这个地方恐怕一天都撑不了。”   王军长点点头。   “我们回去,他依旧是大首领,但是真正的权利都会在你和我爸手上。你管军队,我爸管工厂,我要的不多,一个研究所足矣。”   “我没问题,不过老汪,你不管军队有没有意见?”   汪父笑了笑,“我都听我女儿的。”   姜队皱眉道:“不过,基地里他毕竟都经营了这么多年,声望是我们不能比的。”   王军长乐:“真要声望足够,这次这事就不会闹这么大的。声望面前,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吃的,就会饿死,是你你会选谁当老大?”   姜队长点点头,反正管他如何,从跟着他们出来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跟着这两父女跑。   “而且,真要说起声望,”他笑了,“这么多年了,他就没让基地那些人吃饱过,他永远是权利至上,什么时候在乎过声望了。”   云浅走出会议室,站在高处看着,楼下整个院子里都其乐融融。   外面有军队守着,大楼外还有好几道防线,下面的人们都开开心心的聊天做事养食物。   不出一会,有人跑了进来,道:“那边来人了,还是大首领亲自带来的。”   片刻之后,果然是大首领亲自来了,他只带了三个人进院子,两个军长,还有一个被绑着的霍方。其余护送他们来的人都在外面等着。   见到院子里的那些鸡鸭鱼时,一行人脸都绿了,他们知道这边有吃的,却没想到这些生活过的比他们强多了。大首领当了这么多年老大,偶尔有军队的人孝敬来的外面的野物的肉吃了,其他的大多就是罐头了。   “你们来做什么?”有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生怕他们来破坏这里来之不易的平静。   “老汪老王,坐下来谈谈,”大首领风姿不减,依旧是一副当家人的模样,“今日,我是来道歉的,霍方我也带来的,随你们处置。”   云浅率先下了楼,身后跟着姜队。   “我爸和王叔叔不轻易见客,大首领有何事与我们谈就行。”   大首领心中知道,这群人不管真正的领头人是谁,表面上都是由云浅出头,只好委屈自己纡尊道:“之前的事搞清楚了,都是这个臭小子搞的鬼。”   大首领把基地里发现粮食的事说了,“霍方承认了,他嫉妒你,只是没想到你在外面还有别的准备。”   “那看来这事是与大首领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记得那日在粮库,大首领也是相信我有粮的。”云浅笑道。   大首领道:“我必定是要平定民心的,我相不相信不重要,最后不是依然放的你们脱身了。”   云浅笑笑,并没有说话。谁都知道那日大首领不动军队的原因,A军倒戈,她这边更是民心所向,即便B军C军全巢出动,最后也不过是潦倒收场,两败俱伤,整个基地怕是比这次闹事还更加麻烦。当然,这不过是大首领的算盘,真要打起来,云浅也是不可能护不了她这边的人的。   大首领见她不说话,心里骂了无数回,只好把霍方踢了出去。   霍方被捆的像个粽子,被扔到了云浅的脚边,云浅也毫不客气,一只脚踩在了霍方的身上。   “所以呢,你们今日前来,就是把霍方交给我?”   “不,我是来亲自请你们,回基地去。这外面,肯定比不上基地安全。”那么多民众都看着云浅种的食物被从夹缝中找了出来,请她们回去是民心所向,他没办法阻止,否则整个基地都走光了,回头跟他打一场,基地就会变成别人的了。不如他先低头,其他的,回到基地再慢慢算。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们上楼,与我爸他们慢慢谈。”   一个小时后,大首领一行脸红脖子粗回了基地。   第二天,大首领又来了,这一回,他独自前来,又与汪父谈了许久。可怜云浅辛苦养的鸡腿肉,还分了两只给他吃了去。   到了第三天,军队全员过来,接这些人回基地。霍方倒是成了一道风景,他的嘴被堵着,全身都被绳子捆着,一个壮汉在前面拉着他,慢腾腾的在队伍的后面走着。   傅佳偷偷在基地里哭了好几天,知道不管用,也不再替霍方求情了,只听她爸的话乖乖待在家里,和霍方解除了婚约。   基地里再一次迎来了狂欢,他们欢迎的不是这些人的回来,而是能填饱他们肚子的东西。   无论如何,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汪父安排人在基地防线外修了院子,专门做养殖厂。旁边开辟了好几亩地,种食物。又挖了一个小池子,养鱼。基地里的养殖地空了出来,种一些大米。   有了这些,大家都知道自己饿不死了。更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谁带来的。   大首领站在天窗下抽着烟,他打定了主意给他们几个月风光,最后,基地总还会回到他的手上。 第144章 :废土之下(十五)   基地第二层会议室里,开会的人员相比以前只多了云浅,汪父,少了霍方。可是,各人的内心早已不再已大首领马首是瞻。大首领似乎也知道,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吸烟。   B军周军长和C军陈军长都是被大首领蒙在鼓里,当真以为这件事是霍方主使。特别是陈军长,霍方一直是他的得意门生,为着这事呕了好几天不说话。   “霍方怎么处置咱们得拿个章程出来,依我看,去下面做事倒也是让他占了便宜了。”王军长说道。   大首领依旧低头吸烟。   周军长看了看汪父,又看了看云浅,虽然之前大首领说过云浅背后的人是老汪,但是这几次眼下看着,真正出主意的都是她。   而且那些东西真的跟她离不了关系。   以前要他相信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有这么大的能耐实在是笑话,但是现在,末世都见过了,没有什么再能让人意外的了。   “小汪,你是怎么个意思?”周军长问道。   云浅道:“我记得我之前上交过一次丧尸核和丧尸花,不知道研究所如今有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堂出来?”   大首领不小心呛咳了一声,“这段时间事情太多,研究所的事也暂停了一段时间。等等,今天先讨论霍方的事。”   “既然这样,不知道大首领肯不肯将研究所借我一段时间?我有个发现。”云浅把玩着打火机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异能。”云浅道,说完,她深深看了众人一眼。   每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精彩纷呈。如她所料,异能之事在基地这些领导人眼里早就不是秘密了。   “怎么说?”   “我发现,霍方有异能,正因为有异能相助,他才能成为C军的队长。”云浅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是没有人出声,他们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那霍方就去为基地做贡献。如果是假的,那就是他自食其果,至少目前,这里没一个人愿意为了他和云浅作对。   “我想让他去研究所住一段时间。或许到时候研究成功了,他的异能还能造福我们大家。”   “我没意见。”汪父永远都只听他女儿的。   “我也同意。研究所不能用来做摆设的,我记得,当初霍方想送小汪去研究所时说过,有异能的人对基地最大的帮助应该是躺在研究所里,让所有人都得到他的帮助。我想,他也不会反对。”王军长道。   陈军长揉揉脸,他算是明白了,这是摆明了在寻仇。但是,霍方自己做错了事,当初他拼了命的要把别人送去研究所,现在也就不要怪别人翻过身后来找场子了。他也点了点头,这都是霍方自己的造化,他也帮不了他了。   云浅站起身,“行,谢谢你们支持,我现在就带他去研究所。一旦有什么成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云浅笑了笑,转身走了。   没人问大首领意见,他就像个摆设一样,本以为他会沉默到底,没想到他突然站起身,问道:“霍方的异能是什么?”   云浅正走到门边,她回过头,笑了一下,眉眼之间似乎都驱走了以往的阴霾,显得越发动人了。   “卑鄙,无耻,小人,恶毒,太多了,全都是他身上的特征。希望他去研究所待一段时间后,能彻底洗掉他这些莫名其妙的异能。到时候才能让他造福我们整个基地。”云浅说完,转身走了。   姜队忍不住笑了,连另两位军长都偷偷笑了。只有大首领一肚子气,居然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就不能藏着掖着非要打他的脸吗!他就不信,这基地还真让姓汪的人做了主了!   陈军长又懊恼又羞愧,他实在没脸说一句话,识人不清是他的错,当初助纣为虐也是他做了的。只能收拾东西,默默离开办公室。   霍方被一群人连推带搡的带进了研究所,坐在椅子上,两手两脚都给他扣住了。   云浅随后而来。   不相干的人全都出去了,云浅坐在了霍方的对面。   “汪浅?是你对不对?你又像搞什么鬼?”霍方双眼被黑布遮着,眼前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云浅戴上手套,从操作台上拿了一根长长的针,针后接了一根细细的软管。   霍方正要继续骂,一个冰凉的锁拷将他的脖子扣在了座椅上。   “汪浅!你是不是找死!你以为大首领真的会放过你吗……”   他最后的音却堵在了嗓子里,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尖利的叫声。   那根尖细的长针直接戳进了霍方的脖子血管里。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霍方吓得面色惨白,不停挣扎。但是他浑身一动都不能动,眼睛也看不见,未知的恐惧充满了他全身,就算是第一次面对丧尸时也没有现在这般可怕。   “霍队,别乱动,”云浅低沉的声音在霍方耳边响起,“否则,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突然失手,这支针会不会顺着血管流到你的血管去。”   霍方顿时不敢再乱动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云浅将胶带贴好,把针固定好,扯开了霍方眼睛上的布带。   霍方却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面前有一个透明大桶,上面搭着软管,他一路往上看,看到了软管中间特制的抽血装置,再往上,只知道这软管的针头插在他的血管里。   过了几秒钟,有血液一滴一滴慢慢的从软管滴落在桶里。他似乎都还能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   霍方瞪大眼,呆滞的看着云浅。   “霍队长,你说,你的血要多久才能流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的一干二净是种怎么样的体验?”   “你怎么这么恶毒?”霍方咬牙切齿道,但是他浑身发软,连声音都没有以往那么中气十足。   “恶毒?”云浅笑了,“从你嘴里听见这个词真是让我笑话。进研究所不是如你所愿了吗?霍队长。”   “你!”霍方挣扎,但是拷住他的铁拷无比的牢靠他丝毫不能动。   “别你啊你的了,你还是想想你的血能流多久,你能活多久。至于大首领,他自身都难保了,而且,对于你进研究所的事,他很是赞同。”   云浅说完转身离开了。   霍方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绝望的看着眼前那根一直在缓慢的滴着血的胶管。此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第145章 :废土之下(十六)   傅佳以前也来过研究所许多次,但是她见到的只有穿着白大褂的所谓博士,和被捆绑在床上已经失去了攻击能力的丧尸。大首领从来不限制她的自由,需要指令才能打开的地方她也有权限,只要不出基地,她爱去哪里去哪里。   傅佳听说霍方被抓去了研究所,寻着机会自己就来了。她站在玻璃窗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霍方,整个人都傻了。   霍方面如金纸,轻轻合着眼,被牢牢的拷着手脚。一根针管从他的脖子血管处插了进去,血顺着针管滴在他面前那个透明桶里。   一滴一滴的,特别慢。   要不是他胸脯还在动,傅佳几乎都以为他要死了。   傅佳转过头,差点恶心的吐了出来。   她使劲拍着玻璃窗,试图叫醒霍方。   霍方还在做梦,梦里他依旧是那所向披靡的霍队长,没人能撼动他的位置。后来陈军长退休,他接下了C军。而他身边的左臂右膀骇然是现实中恨不得他去死的汪浅。   汪浅连大首领都不肯理,却处处以他马首是瞻,为他奋勇杀敌,永远都站在他的身后。   梦里的他,似乎也挺喜欢这种感觉。直到大首领告诉他,准备退休了,然后会将基地交给汪浅。   霍方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他听见他自己告诉大首领,汪浅有异能,她可以造福基地所有人。大首领似乎很是意外,然后同意了他要将汪浅送进研究所的想法。   接着,他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汪浅。针管从她的手臂上一点点将她的血抽了出来。   霍方一怔,醒了过来。他直愣愣的瞪着眼,梦里和现实巨大的反差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痛苦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活在梦里?   霍方几乎想直接撞墙死了,但是他依旧一动不能动,除了脚踝手腕和头能扭动,其他地方全都被拷的严严实实的。   眼前,依旧是那桶让他反胃的血,这里永远开着灯,窗外永远是一片漆黑,他甚至都不知道过了几个日夜。可是,那血却连桶的五分之一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被折磨多久才能死去。   砸玻璃的声音响了起来,霍方抬头,见到了傅佳。   傅佳早已被他吓得泪流满面,哭道:“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霍方哥。”   霍方轻笑,闭着眼,根本不看傅佳。要不是大首领翻脸不是人,他也不会这么快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恨云浅,可是,更恨的却是大首领。   他猛地睁开眼,“小佳。”   傅佳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知道他在叫自己名字,直接扑在玻璃上,叫道:“霍方哥。”   “救我。”霍方说完,再次晕了过去。   傅佳跑回家里,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大首领不耐烦的看着女儿:“怎么了?吓成这样。”   “我看见霍方了。”   大首领嗯了一声,“你去了研究所?”   傅佳低声抽泣着,“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他快死了,他让我们救他。”   “你看见什么了?”大首领沉声问。   傅佳想到研究所里的场景,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云浅建在基地旁的家禽场和鱼塘很快就红红火火,基地的人比当初跟她一起离开的多,大家齐心协力,为的不过是有一天不要再次陷入那种绝望的地步。   即便现在大首领依旧是大首领,但是谁都知道大首领的威望不再,但凡他将基地里的人放在心里,基地怎么都不会因为粮被藏起来而差点饿死那么多人。拯救他们出绝地的是云浅,是汪家人,大家心里,管她是男是女管她是不是才十几岁,她都是真正的大首领。   甚至在一次丧尸来袭的时候,云浅带着先锋军队毫发无伤的击退了丧尸,她在大家心中的地位越发高了。   大首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回来短短一个月,他就如同被架空一般。   最近丧尸的小规模袭击增多,云浅和姜队带人在周边扫荡。   大首领却集合了各领导人在会议室开会,他不敢轻易动云浅的势力,只有以前他手里的一些人和楼下各区的小领导人。要煽动群众,这些人倒是比高层更有力。   各区小领导人不过管着基地下面的厂,没想到自己在大首领面前也能有姓名,各自都激动的不得了,等着大首领发话。   大首领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似乎找回了当初的场子,顿时有些心满意足,道:“大家都知道霍方去了研究所。但是我前日发现,他去研究所并不是因为什么异能,而是在里面受尽折磨。”   “霍方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得人心,咱们多少人差点被他饿死。就算他藏起来的那些东西不够大家吃个一个月,但是好歹能填填肚子,他受尽折磨,我是支持的。”有人道。   大首领笑了笑,“惩罚,我当然也是支持的,但是你们亲自和我前去看看霍方如今的遭遇就明白了。唇亡齿寒啊,我如今只觉得心凉。”   几人面面相觑,商量片刻后道:“行,我们就随大首领你一起去看看。”   一行十来人到了研究所,大首领毕竟还是大首领,没人敢拦着他,却已经有人给云浅发了无线电。   大家隔着玻璃,见到了奄奄一息的霍方。   “这是什么惩罚?是要让霍方的血一滴滴流干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是这种方法实在是让人心悸。”   还有人转头过去干呕。   走廊上的指指点点让霍方很快睁开了眼,见到大首领,他眼里闪出了光亮。   不过那点光很快熄灭了下去,他垂着眼,两行泪落了下来。   大首领眼圈也红了,他转过身,撑着墙壁道:“如今你们算是明白了。”   “开门,放他出来。”大首领道。   博士有些犹豫:“这是汪小姐的命令。”   “她是大首领还是我是大首领?你难道也想像他一样躺在这里吗?”   博士一怔,忍不住有些发冷,打开了门。   “大首领,”霍方虚弱的声音都发不出来,隐约才能分辨出他是在叫大首领,他嘴角轻轻翘了翘,道,“我等你好久了。”   ……   云浅收到消息时正在战场上与丧尸对战,这里有个丧尸巢,里面居然有一位进化出智能的丧尸做领导。   云浅和姜队联手,先将那高级丧尸杀了之后,再带着军队将其余丧尸绞杀。   等她们回到基地之时,大首领已经想办法将霍方搬了出来,就在基地平日开大会的那一层楼,霍方虚弱的坐在台上,台下是愤然的人群。   “他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被大首领选出来做群众代表的葛真站在霍方的身边喊道,“不管她能带给我们多少粮食,但是她带来的同样是灾难!”   葛真说到动情处,忍不住哭了出来,“霍队长,他从前是多么英姿飒爽的人?他在战场上那么英勇,如今,却要这样惨死在她的手里。是!他确实做错了!他不该因为一己私欲将粮藏起来,但是就算是直接让他去死,也好过这种折磨!我不要在这种人的领导下生活,我要抗议!”   “我要抗议!”台下,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跟着她喊。   “你们的骨气呢?你们的血肉呢?你们就甘心以后变成这样吗?”   “至少不会饿死咯。”   “你拿出那么多吃的我们也让你做领导呀,哈哈哈傻逼。”有人骂道。   葛真恼羞成怒,“你们!还有你们!你们都等着,总有一日,你们会惨死在她的手下!你们就像霍方一样!”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的云浅笑了,她慢腾腾的拍了拍手掌,“说的真好。”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他们会不会惨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今天你是逃不掉了。”   葛真的腿有些发软,连忙跑到了大首领身边,大首领睁开眼,看了霍方一眼,道:“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云浅笑了笑,“我在战场杀丧尸,你们却在这里开□□会?大首领,你这种做法太让人心寒了。”   “让人心寒的是你!”葛真鼓足勇气道。   “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说话,闭嘴,我真的会割掉你的舌头。”   葛真吓得舌头都发起了抖。   霍方脖子上的针已经被人拔了,伤口处贴着胶布,即便这样,他依旧面色灰白,合着眼没有一丁点精神。   “霍方,”大首领终于开口了,“告诉大家,你经历了什么,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神仙斗法,凡人遭殃。大多数人蔫蔫的,只要有吃的,管他什么经历关他们什么事,反正他们是汪小姐的忠实跟随者。也有些人是霍方的粉丝,看到他这幅模样心里多少有点恨云浅,但是并不敢表达出来。只有少部分人是向着大首领的,不停在下面吵吵嚷嚷。   “表个决,”云浅忽然道,“想为霍方讨回公道的举手,让他看看,心中也有些安慰。”   有人陆陆续续举起了手,还有人左顾右盼,看着有人举手,也犹豫的举了起来。   云浅和姜队默默把这些人记在了心里。   “霍队,你有什么委屈你可以说出来了。”   霍方轻轻哼了一声,慢腾腾睁开眼,道:“害我如此的并非汪小姐,而是大首领。” 第146章 :废土之下(十七)   大首领猛然看着霍方,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幺蛾子,笑道:“大家都明眼看着,是我将你从研究所里带出来的,倒打一耙不太好?”   霍方咳了几声,这几日的折腾早让他浑身褪了好几层皮,他咳的几乎岔了气,才有力气说道:“当初藏粮一事你才是主使,我不过是听你吩咐办事,最后却被你送上断头台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大首领,你说,害我的人到底是你还是别人?”   “一派胡言!”其他事好说,藏粮的事却是惹了众怒的。他刚刚把霍方弄出来的时候就私下跟他商议过,只要把云浅赶出基地,他便会将霍方救出来,并且让他接手A军,但是他没想到霍方居然会临阵倒戈,让他在众人面前哑口无言。   “是不是胡言天知你知你知我知,从我被关禁闭开始,你就因为嫉恨汪浅比你得民心,就做好了计划要怎么一步步把汪浅弄死,”霍方力不从心,闭着眼休息了一阵才继续道,“事发后你直接让我成为替罪羔羊,就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也会把你供出来吗?”   大首领恼羞成怒,走过去一巴掌扇在霍方脸上,“我倒要看看今日谁会信你的话!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霍方嘴角浸出一丝血迹,“你现在不就在威胁我吗。”   “霍方!”   “你以为我会恨汪浅,会和你联手把汪浅赶出基地?醒醒大首领,我最恨的是你。”霍方凉凉的看着大首领。他不知道汪浅是不是和他一样做了那个梦才会这样对他,那个梦太过真实,甚至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大首领都是那个让他走上绝路的人。梦里被害死的是汪浅,可是在后来断断续续的梦境里,他才发现汪浅在研究所死了之后他同样也被大首领整死了。而这一世,他更惨,他对汪浅从一开始的欣赏到后来的嫉妒,其中的转变多多少少有些大首领的手笔,甚至大首领当头一棒,让他成为藏粮的主使人,替大首领受过,大首领却依旧好端端是他的大首领。   他怎么可能不恨?   大首领本以为这是一场□□会,没想到最后矛头全都指到了自己身上,怒道:“我对你向来不差,连我的独女小佳都和你订婚。”   “大首领就是大首领,你的女儿傅佳也不过是你的棋子罢了。”   云浅听两人扯听的不耐烦,打断道:“别废话了,你说这事与大首领有关,有没有证据。”   “是啊,嘴皮子一张就是话,我可不信。”有看热闹的哄闹道。   “大首领到底领导了我们十年,怎么可能听你一面之词。”   霍方看着怒气匆匆的大首领,不由笑了,又不停咳了好一阵,才道:“禁闭室的无线电被我动过,当时我关禁闭时大首领找过我,我录了音,你们可以拿来听听看。”   这一回,连大首领的脸都白了。一开始他不过是气霍方没骨气,霍方再指控他他也不怕,没有证据谁都不能耐他何。大不了这次弄汪浅不成功下次再来,但是他没想到霍方留了这一手。   他飞快的盯了人群中一个人一眼,那人急匆匆的往外走。   “干什么?”云浅手里把玩的丧尸核飞了过去打在了那人肩膀上。她力气不小,那人吃痛,差点趴在地上。   “谁都别动,我亲自去走一趟。”姜队道。   大首领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大打感情牌:“我建基地供你们吃住,救你们的命,不是我,你们早死了!现在跟我算账,你们一个个的脸呢?”   “当初的事知道的人还没死光,”一直不吭声的汪父悠悠道,“真正建基地的人早被你打死了,你不过是个后来居上的骗子。”   大首领一怔,他一直忽视了躲在人群中的汪父,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也会出头踩他一脚。   “你说什么呀?十年前的事随便怎么说有人信吗?老汪,我敬你是基地的元老,你也别蹬鼻子上脸了。”大首领冷声道。   “当初我在前方杀丧尸你在背后给我开冷枪,如今我女儿上阵,你在这里开□□会。你当基地众人都是傻子呢?”   “我说了,凡事都要拿证据说话!”   汪父盯着大首领,一步步从人群中走到前面。每走一步他就解开一颗扣子,直至背对着人群,他脱掉了自己的衬衣。黝黑的背上,赫然有一大块枪伤,十年了,那块皮肤依旧是惨不忍睹。   大首领冷笑,“在座众人上过战场的,谁身上的伤又少了?”   “那颗子弹,是我亲眼见到你打进老汪肩膀里的。当时老汪是你有力的竞争者,如果不是你这一枪害得老汪不能再拿枪,他才会是基地的领导人。”王军长道。   大首领指着他,咬牙切齿,“你们!吃里扒外,我养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大首领,我们可不是靠你养的,我们吃的用的全都是自己辛苦劳作出来的。”   “是啊,吃不饱穿不暖,不过是有个地方能避难罢了。你没首领之德又没有上阵杀敌的本事甚至还差点把我们饿死,你还是安安静静的别作妖了。有汪小姐帮助,我现在每天还能多吃两块鸡肉呢。”   “什么都不重要,吃饱穿暖活命才重要。你不下台我们不安心,你以前能给老汪放冷枪,我们也怕你给汪小姐放冷枪啊。到时候没人帮我们了,难道让我们死在你手里吗?”   大首领想了许久了这一幕,明明众人□□的对象该是云浅的,怎么能变成他了!   “闭嘴!”   “该闭嘴的是你。”姜队走了进来,“我向来敬你,但是如今,我只想亲手把你送上死路!”   他说的狠厉,让众人都静了下来,静悄悄的看着他。   姜队把无线电打开,冷声道:“听。”   “你啊,就是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这些道理。”   “恩。这次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等你出来后,就和小佳把婚订了。”   “怎么?你不喜欢小佳?我听她说你们的感情很好。”   “我说过,你做的很好,只是太过心急了。”   众人都静了下来。   “这些话语焉不详,我来解释,”霍方低声道,“当初我欣赏汪浅的能力,她却从不给我好脸色看,所以我嫉恨她,想把她送进研究所吃点苦头。后来我输了,被关了禁闭,我本来以为我完了,大首领却找到了我。结合前因后果你们就应该明白,他这番话句句意有所指。他同样恨汪浅得了民心,否则,我一个害人的人进了禁闭室怎么还会说我做得很好?无线电里的录音功能不过是我当时在禁闭室里无聊胡乱捣腾的,没想到却派上了用场。汪浅,我确实害过你,现在,也算是还你了。”   “大首领,这是真的吗?”   大首领冷笑,“胡言乱语!”   “录音可做不了假的,大首领。”   “是呀,下台。管他真的假的,你下台我们就安心了。我还要去外面挑鸡鸭做罐头呢,没时间一天到晚跟你去找汪小姐的麻烦呀。”   “是你跟我们开小会说要把汪小姐弄下去的,没想到从头到尾这些都是你的阴谋。大首领,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大首领面红耳赤,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玩意儿!”   云浅听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大首领毕竟为基地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不提他做了什么,不提他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他毕竟领导了我们十年。如果没有他,我们兴许会过的更好,也有可能过的不如现在。”   大首领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众人也笑了。   “刚刚我和姜队在外面逛了一圈,见到一个丧尸老巢,已经被我们剿灭了,还剩了许多零散的丧尸在周边,既然大首领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凭他才有的今天,不如,大首领领着人去将外面的丧尸剿灭了如何?只要你能回来,大首领你依旧是大首领,你的位置再也无人能撼动。”   大首领哼道:“谁不知道如今军队都是你的人。”   “大首领不相信军队,那就拨一群你信得过的人给你带着呗。”   云浅看了姜队一眼,姜队点点头,上前点名,第一个便是葛真,葛真吓得直接瘫在了地上。剩下的,是刚刚举手要为霍方讨回公道,要云浅滚出基地的人。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但是没人敢说话。   云浅的做法明晃晃的摆着,谁敢背后捅她刀子,她也敢当众要谁的命。   “我又不是军队的人,我又没拿过枪……”葛真叫道。   “我们都是工人,那么多军人你不用,用我们去给大首领拖后腿吗?”   “你们都是在童军待了那么多年的人,白养你们了?我如今十五岁,同样是从童军出来了,已经能进丧尸老巢了,你们各个不比我小,还不能去杀杀丧尸?”云浅冷笑。   “凭什么要我去!你以权谋私!我不服!”葛真吓得要哭出来了。   “不服?我也不服。我好吃好喝养着你们,我在前线用命去杀丧尸你们在背后捅我刀子,我倒也想问一句,凭什么!” 第147章 :废土之下(十八)   大首领再是不愿意,也是被人逼着穿上了作战服,扛着枪离开了基地。   听说大首领要带头出去打丧尸,许多人都放下手里的工作不干了,前来给大首领加油。   “大首领,拿出你的本事给大家看看。”   “我们相信你肯定很厉害的。”   “大首领,你别被小丫头片子比下去呀。”   大首领赶鸭子上架,不去也得去。他以前确实很厉害,孤身能从丧尸堆里爬出来。可是他在基地上位者当惯了,除了上次丧尸规模巨大的攻击他带人在外面逛了一圈,这十年来他再没有摸过枪。别人都是辛辛苦苦的讨一条活路,他却是养尊处优。   他身后跟的那一群人肠子都悔青了,却没人替他们说一句话。云浅那句凭什么问的没人再吭声,她说的没错,明明她给了他们活路,他们自己却选了一条死路走。   一行人战战兢兢的走出防线,云浅和姜队站在新修的堡垒上看着他们。   “大首领!”云浅忽然叫道。   大首领回过头深深的看着她,离开这个基地,他或许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你可以认输的。”云浅笑道。   大首领笑笑,然后举起了手中的枪。   云浅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也丝毫不避开。大首领眼底杀意凛然,手指扣动着扳机,毫秒之间就要开枪。   可是,枪声响了,倒下的却是大首领。汪父站在他身后的另一座堡垒,一颗子弹打进了当初大首领伤他的位置。   那群人没了领头人,顿时乱成了一片。甚至有人上前抢走了大首领的枪和身上的武器。   云浅摆明要撵他们出基地,杀不杀丧尸他们都以后只能自生自灭。   大首领又被抬进了基地,他公然要杀云浅的事传的沸沸扬扬,除了傅佳自然没人觉得他是无辜的。   基地里的医务水平比末世前相差不少,受了重伤能活过来纯属运气,大首领几天就断了气也实属正常,没人再记得他了。   霍方也重新进了研究所,他再在最后关头倒戈,他曾经对汪浅做的事都是事实,他不用这种方法去死,汪浅的怨气消不掉。云浅最多仁慈了一点,给他加快速度让他死的快了一点。   大首领和霍方的彻底失败让整个面目焕然一新。   云浅拒绝了首领的位置,人们也只是和她客气一下,平日里听她的就算了,真要让十五岁的人成为大首领面子上却也有点过不去。大不了弄一个没有实权的出来,后来,便一起推荐了汪父做上了大首领。   汪父的本事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即便在最下面干了那么多年苦活,如今也是宝刀不老,上场杀敌,下地种田,全都是信手拈来。没事还给群众们上上课,告诉他们怎么保护鸡鸭鱼怎么种地才不会让丧尸病毒蔓延过来。   云浅见到整个基地蒸蒸日上,吃穿不愁,便准备离开了。她给汪父留了灵泉水,遇到特殊情况浇浇地,也能长出不少大米来,至少能让基地撑一段时间。   至于打退丧尸重建家园的事就跟她无关了,汪浅的愿望里并没有这一条,她的任务完成的不算难。   只是,当云浅准备抽身的时候却根本无法联系上萧廷了,也去不了虚无空间。   不知道是萧廷还是别人斩断了萧廷和她的一切联系。   云浅一怔,忽然想起了在本源世界,萧廷也是如此,突然离开,直到她渡劫失败才在虚无空间见到他。做炮灰的时候她不是认不出萧廷来,只是他有意模糊了脸,让她看不清。直到达成完美炮灰成就之后,他才主动走到了她的面前。   云浅一时有些心慌,做任务的这些世界说快不快,对她来说却也算是食指一挥间罢了。她曾活了上千年,真正记忆深刻的不过是与萧廷相处那些年。如今,也是如此。   她试过好几次,却根本触不到虚无空间的一切信息。   又过了好几天,云浅睡梦中被猛然抽身,再次醒来,已经离开了末日世界。   眼前,却也不是虚无空间,而是一间粉嫩嫩的女孩闺阁。   她躺在床上,身边是丫鬟的哭声。   她眼皮重的很,睁不开眼,感觉到有人掀了帘子进来坐在了她的床前。   “高烧还是不退,大夫怎么说的?”   丫鬟浓浓的鼻音带着哭腔道:“大夫叫准备起来了。”   来人叹了口气,“罢了,拿我的牌子去请太医来看看。”   “太太万万不可,老太太下了狠话的,肯让大夫来看已是仁慈了。三姐儿这次凶多吉少,不能叫太太也搭进去。”一个嬷嬷的声音道。   “好歹是在我身边长大的。”   嬷嬷哼了一声,“太太莫怪奴婢话多,姐儿这次是真的叫人失望透了。”   云浅模模糊糊的听着,在脑子里细细理着剧情。   原主叫薛明浅,今年十五,刚及笄,是薛家二房的庶出小姐。   二房只有她一个小姐,其余都是哥儿,就算是庶出,也是从小在嫡母周氏跟前养大,纵的就连要上天,周氏也是肯为她想法子的。   薛家祖父原是皇帝面前的一品官,膝下两个嫡子却是不得其真传。老大如今不过五品闲职混混日子,老二薛明浅的父亲是三品侍郎。另有两个庶子,一个外放一个学艺不精,在家混吃等死。   薛老爷过世后,家中就靠着薛二老爷撑着,然而在京中这种一个牌匾落下来就能砸到三个三品官的地界,薛二老爷的官职也是不够看的。不过靠着老爹的人脉,好歹还能混混。   薛二老爷没嫡女,连老太太对薛明浅都会多疼爱几分,薛明浅自然成日都上了天。   到得及笄后,该是说亲的年纪了,周氏日常出门也会带着薛明浅出去走动走动。   好歹薛明浅是受宠的女儿,家里也会问问她的意见,她却是嫌弃人家家世不好,怕去了吃苦。要不就是凭着印象嫌未来婆婆不好伺候。   周氏当她是小女孩闹脾气,舍不得娘家。却不知道,薛明浅早就同镇国公家的世子情投意合了。   镇国公家世子爷容钊平日里各种女孩儿见多了,大家小姐多是文文静静的,像薛明浅这样敢上房揭瓦的着实少见,一时间不小心便心动了。   薛明浅本就是小姑娘,情窦初开,被容世子哄了几句之后就迷他迷的三迷五道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多久,薛容两家都知道了。   这年头,但凡有点这些事儿都是女人的过,薛明浅好遭了一阵罪,连带她爹薛二老爷在官场都觉得无光。   镇国公府上却不当回事,反正都是薛明浅贴上来的,容钊一个大男人,横竖吃不了亏。私下又找人去薛家谈,倒也不是不能把薛明浅抬进容府。不过,薛家门第不高,薛明浅不过是个庶女,嫡女倒是能考虑考虑,庶女就算了,薛家实在不乐意了,进来了做个贵妾也不是不可以。   薛家怎么可能把女儿送去当妾,贵妾也是妾,日后生儿育女也是低了嫡子嫡女一等。薛家其他房的庶女都不可能,更别提二房的宝贝薛明浅了。   薛明浅听说这事当场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偷偷叫丫头递信,跟着周氏出门上香的时候又见了一回容世子。   容世子这会也是真对她有感情,见她哭的不行自己却做不了主,当即脑子一热,道:“今世无缘,不若来世再做夫妻。”   “世子爷何意?”薛明浅瞪大眼睛看他。   “我们一起去死,让他们后悔去。”   薛明浅被吓坏了,道:“死了就成鬼了,别说夫妻,连妾都做不得。”   “转世投胎,咱们才能真正在一起。”   “真的?”薛明浅趴在容世子怀里抽泣着,“我倒不怕死,只怕死了也是白搭。不过我见话本上写了,到时候把我俩的头发绑在一起,下一世定能在一起的。”   两人商量好了,各自回家准备。   容世子也是一肚子的气,找了京中最大的一片湖,偷偷带了翻墙出来的薛明浅,两人在岸上抱头痛哭,喝了交杯酒,再用红线把头发绑在一处,一起跳了湖。   要说两人都是半大的孩子,下了水都怕的不得了,使劲挣扎着。容世子原就会水,沉到底之后就后悔了,想往水面上游去,偏身上抱着个不会水的薛明浅。这会他也顾不着薛明浅了,凭他的力气要带薛明浅一起上去估计都是死路一条,只好不停踹着她。人踹走了还有头发,容世子使劲一扯,将薛明浅的头发扯下来一大把,自个儿浮了上去。   过路的人远远看着这边有两个跳湖的人,先将容世子救了,再下水救薛明浅的时候已是晚了许久了。   这事很快传的沸沸扬扬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容世子上岸上的早,在家躺了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薛明浅,抬回家时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没出两日,香消玉殒。   容世子听了这事,乖乖的待在家里,再不敢出门半步了。 第148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一)   薛明浅死了,容世子不是不伤心的,更多的,却是害怕了。   那日他从水里上来,还带了一戳薛明浅的头发,想也知道,薛明浅当时得有多绝望。   容世子心中一怕,便强迫着自己必须要把薛明浅忘了。   容家本欲上书废了容钊的世子之位,可是出事后,容钊却是听话了许多。容家本就一个嫡子,思虑再三,终是再给了他一个机会。   薛家却是糟了大殃了,薛明浅这事办得,命丢了不说,还连累了薛家女儿的名声。老太太气的一病不起,二老爷也受尽了嘲讽。虽说容薛两家对外撇清了关系,说的是不慎落水,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见着的人可不少,容世子被救上来的时候,头发上还缠着一圈薛小姐的秀发呢。传言定是少不了的。   薛明浅一命呜呼倒是没事了,家里小姐的名声过了好几年才慢慢被人忘了,好在她头上两个姐姐先前就嫁了出去,余下几个妹妹年纪不大,等几年也等的起。   而容世子,没过两年便成了亲,娶了尚书家的嫡女,又纳了两房妾室,生了一大堆儿女,好不快活。也就偶尔会想起,曾经有个小姑娘为他死了。不过死了就死了,又没成亲,他也不可能为她守一辈子。好歹,他现在过的不错便是了。   于是,薛明浅白白死了,容钊却是没有任何损失,心里连一丁点位置都不曾再留给薛明浅了。   云浅想明白剧情,躺在床上半天回不过神儿来。   要说她做了这么多任务,去了这么多世界,原主除了弱了点,多半很少有像薛明浅这么拎不清的。叫她去死她就去死,也不考虑在这个生存背景下,余下的薛家姐妹该怎么活。云浅甚至想晃晃她头上的脑袋,听听有没有水声。   薛明浅的心愿倒是简单,就是不想白白去死。那倒好说,反正云浅现在来也来了,别说不白死了,肯定不会让薛明浅死了就是。至于薛家众人,她倒是没想到薛明浅这个白眼狼倒是真没放在心上。   她想着,总算睁开了眼。她现在来的这时候,正是薛明浅跳水被人救回来的时候,原主就是这天晚上断的气,如今她来了,便不用死了。   “姐儿,醒了?”   眼前这人便是周氏了,她大喜,回头跟嬷嬷道:“快去瞧瞧太医来没来,好给姐儿看看。”   “我无碍了,”云浅道,刚刚听周氏和嬷嬷的对话,屋里一大家子人都在气头上,“娘去使大夫即可。”   “那怎么行?”周氏喜极而泣,都说姐儿不行了,她偏爱女儿,但又生不出来,膝下只得这一个庶女,怎舍得不宠着她,可是到底这孩子叫她给宠坏了。   云浅撑起身子,道:“我有劲的很,娘不如带我去给祖母请安。”   “你好生歇着。”   云浅笑道:“娘,祖母怕是恼了我了。我如今好容易醒了,爬也要爬到她面前去请安。”   二太太是懂礼的,知道她的意思,便道:“那我陪你去。”   周氏给云浅准备了小轿,云浅却没坐,卸了钗环,穿着一身淡雅的服饰,跟着周氏去了上房。   云浅刚进门,就直接跪了下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原主给她留了无数条后路,条条都是死路。   老太太正头疼,使人给她揉着太阳穴,见着云浅,好悬没有把手中的杯子砸过去。这个孙女她曾经也是喜欢的,娇俏可爱,然而如今她真的想问一句,害的全家不得安宁,害了家中那么多姐妹,她怎么就没死!   不过刚刚才听说她醒来的消息,转眼就来了上房,老太太心中稍微舒坦了点,却也只是一丁点。   “二太太,你心中可有什么章程?三姐儿可不得留在家中了。”   周氏一听,眼圈就红了,老太太的意思她明白,无非就是叫三姐儿剃了头发去家庙里做姑子。   “不若在家里修一个佛堂,明浅还年幼。”周氏道。   老太太哼道:“她不剃发明志,家里的那么多姑娘怎么办?”   周氏沉默了。   云浅在器灵那借了几股灵气,头总算是不晕了,见屋中下人都被使唤出去了,便道:“祖母,娘,我不想青灯古佛一辈子。”   “你还有脸说!”   “我以前脑子不清楚,这回跳一回水却是清醒多了。镇国公府这笔账,我迟早要讨回来。”   老太太忍不住笑了,笑她的不自量力,“你当咱们薛家有多大的能耐?镇国公府现在不上门来要你的命,你当偷着笑了!”   “我可以跟你保证,有我在,薛家可重回当年辉煌,或许会更甚。”   老太太已然笑的直不起腰,指着周氏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家这三姐儿有这么大的能耐。这是跳水跳的脑子不好使了?当自己是乡野田间的邪教娘子几句话就唬住我了?”   老太太这些刻薄的话叫周氏难堪的很,云浅却怪不着她,她当初也是疼原主的,原主却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给她,不怪老太太心中恨不得原主去死。   云浅磕了个头,道:“我所说皆为真话,祖母与娘不知,我自小极为聪明,过目不忘。你们若不信,可叫家中先生出题来考我。”   老太太与周氏面面相觑。   “我当时确实脑子不清醒,头脑发热。容家欺人太甚,我堂堂一品阁老之孙女,即便是庶出,又何至于去容家做妾。容世子又怯懦,叫我同他一起去死,好叫他家里后悔,我这才奔赴了死路。可是在水底,容世子的所为叫我一世不能忘。我若死了便死了,没死却不得不报仇要叫镇国公府从此消失在京城。”   老太太忍不住细细打量着她,先前还当她说的是笑话,可是她脸上神情对镇国公府的仇恨不似作假,而且她也说了,可叫先生来考她。   老太太便道:“既你这般说了,那我这就着人去请先生。三姐儿,我且信你一次,你若再有半句谎话,必定只能进佛堂待一世了。”   ……   薛家的少爷多,就在家中办了学堂,请了先生回来教课。   薛明浅小的时候也上过一段时间,但是家里对女孩儿的要求不比男孩,见她也不是很喜欢上课就让她跟着二太太学管家去了。   先生见着她,心中也不喜这位不顾家族脸面的人,听老太太请他来考教云浅,心中多少有点不舒服,只道:“那你便将论语背一遍。”   云浅道:“会读会背就会用了吗?先生尽管出题,做不出来是我丢脸。”   先生这才出了几个平日里考考少爷的题,云浅沉思半会,一一答了。先生不住点头,道:“早先你在学堂时倒是会藏着,一问三不知。”   云浅苦笑:“做错了事,怕受罚。”   老太太与周氏均未说话,待先生走后,留了云浅在上房,等二老爷回来再商议。   二老爷也是恨铁不成钢,自己唯一的女儿,他和太太都将女儿捧在手心里,如今她却让家族遭受如此非议,更连累了侄女,他早已失望透顶,每日都羞的抬不起头。   到了晚间二老爷回到家,听了老太太的话,只道:“会几句论语有何了不起?便想去镇国公府翻天?”又指向周氏,“你也由得她胡闹!”   云浅坐到周氏身边,让她把下人都撵了下去,才道:“爷爷之后,薛家再无能人。”   二老爷面赤:“你!”   “我可。”   两个字,另外三人都怔住了。   “你一介女流……”   云浅抬起头,“我愿意女扮男装。”   “别的不说,即便你真能成为股肱之臣,女扮男装被圣上发现亦是死路一条。”   “等他发现之时,他已经离不了我了,”见三人面色不对,云浅才又道,“应该是这个国家离不了我。”   二老爷大笑,道:“我也是糊涂,居然与你谈论这些。我看,你还是好生去佛堂待着!莫要在这里消遣我们了。”   云浅站起身,道:“爹若不信,你随意拿本书来考我。我说过我可以过目不忘。”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领。”   二老爷随意从上房书架上拿了本书,这些书不过是用作摆设,连他自己都不曾通读,偶尔翻翻罢了。   他扔给云浅,“你说你有过目不忘本领,明早辰时,你过来我亲自考教你。”   “不必。”云浅接过,不过从头至尾翻了一遍,每页停留了两三眼,便将书还给了二老爷。   二老爷诧异的看着她,便开始发问。   几个问题之后,连二老爷都傻眼了,对老太太道:“娘,这书你平日没给她看过?”   老太太茫然的摇头,这若是个哥儿得多好。   “还有那么多书,爹一本本考过来也行。”   二老爷摆摆手,“你去歇着。”   云浅福了福身,走出了上房。   好歹这条命留住了,老太太也不可能逼她青灯古佛。其他的,她也不急,薛家如今正在渐渐没落,家中几个少爷虽也有刻苦努力的,但是也不过是资质平平。再不出个后生,薛家迟早会衰落。 第149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   薛二老爷长叹了一口气,他倒是不知自己竟生出了这样一个女儿。   周氏伺候老太太服了药,离开了上房,屋里只剩了老太太和二老爷。   老太太道:“宁哥儿病了许久了。”   二老爷猛然看着她,老太太的算盘打的真好,确实没有再比薛景宁更合适的人了。   薛景宁是他的庶子,与薛明浅是龙凤胎,二人眉眼本就相像。更何况,姨娘生他俩的时候血崩难产,薛景宁当时也差点跟着去了,好不容易才养这么大,这些年体弱多病,常年也闭门不出,除了薛家人,没人见过薛景宁的模样,便是大房三房四房一年也不过见他一两回。   “娘,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再说,会过目不忘虽是本领,但是上了考场考的却不是这些。此事没有万分把握,我们不可做。”   老太太摆摆手,“你再瞧瞧,不过,她说的对,薛家确实后继无人。若是个哥儿该得多好。”   二老爷心中也这样想,笑道:“往常也不见明浅有这些本领。”   老太太道:“由此可见,此女极为深藏不露,要不是这次事关性命,怕她也不会叫我们知道这些。如此,她进了庙堂我却也不担忧了。”   ……   云浅回到房中,她知道老太太和二老爷动心了,但是这事风险极大,只怕他们不查清她的实力,不会敢轻易让她出门。   云浅也乐得在家中好生休息。她经历过太多世界,别说考科举了,皇帝她都当过,权臣也做过,这些玩意儿压根难不住她。   几日后,薛二老爷休沐,给云浅拿了道题,亲自坐在房中给云浅监考。   云浅看了题,沉思片刻,拿起笔流畅的开始做文章。   二老爷站在旁边看的眼睛都直了,他敢确信云浅从没有接触过这题目,而她,答题的思路和逻辑,甚至连他都不曾想到过。   云浅写完,把试卷交给二老爷。二老爷几乎快要捶足顿胸,若是个男孩儿该有多好,可惜!可惜了!莫非薛家真的要冒天下大不讳,让她女扮男装重振薛家?   老太太听罢二老爷的话,将周氏和云浅唤来了上房。老太太与二老爷是决策人,云浅是当事人,周氏则是她的母亲,有资格知道这些。   这一次,云浅不用跪了,坐在周氏身边听老太太说话。   “二老爷决定了?”老太太问。   二老爷已经把云浅的文章给老太太看过了,道:“叫她待在薛家,日后再去伺候夫家,当真是埋没了。”   周氏抱着云浅,道:“科举那么苦,我倒宁愿姐儿在家享福。”   “苦倒不苦,只要你们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我便可保薛家富贵荣华。”   “口气不小。”二老爷嗤笑。   “我有这本事。”云浅抬头看他。   二老爷终是败下阵来,道:“我与你祖母商议好了,日后,你便是薛景宁了。”   “那宁哥儿呢?”周氏忍不住问,薛景宁虽也不是她亲生的,但是体弱多病,从小生母亡故,也算是在她身边养大的。   “我会把利弊说给他听,想来他也是会明白的。至于他身边的丫鬟,都寻了错处打发的远远的,”二老爷叹道,“宁哥儿,就养在家中,横竖不亏了他。”   ……   薛明浅对薛家的影响不可谓不大,这些日子见她在家中好生养着,其他几房不免有着意见。大房太太如今在管家,多次在老太太面前问过对薛明浅的处置,她心中恨薛明浅恨不得她去死,面上却也只能陪着笑让老太太打发薛明浅出去做姑子。   不过这事知道的人到底是越少越好,没过几日,二房后院里原放杂物的一处屋子被腾了出来,修缮一番,充作佛堂。薛明浅被罚在佛堂里青灯古佛,一世不得出来。   而云浅,则穿上了男装,变成了薛景宁。   她坐在铜镜前,虽说两人是双胞胎,稍微化化妆,外人分辨出来不难,但是薛家其他见过薛景宁的人也是能看出来的。薛府中人口众多,难免有些人会出去嚼口舌。既要变成薛景宁,那定是要化的最像才是。云浅调出了以往用过的美妆系统,细细调整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薛景宁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三姐,我可否进来?”   云浅应了一声,薛景宁踏进云浅房间,见到眼前的人,即刻就傻眼了。   薛景宁体弱,是以比薛明浅瘦弱了一点,其他,如今的两人却是一模一样。   薛景宁笑了,道:“爹同我讲了,我还怕你扮的不像,没想到见着你就像照镜子一般。”   一句话说完,他忽地就咳了起来。   云浅忙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又观察着他的举动,薛景宁身体不好,十月的天已经穿上了披风,手里还捧着小暖炉。   “你怪我吗?”云浅问道,到底是她占据了薛景宁的身份。   薛景宁笑道:“三姐不知,我心中也有一番大志向。奈何天生体弱,别说去考试了,就连出了房门走几步都撑不住。如今三姐用我的名字,何尝又不是替我活着。”   “你放心,我定不会叫你失望。”   薛景宁道:“我已与爹商量过了,后院的佛堂由我去住,你便搬去我的房间。”   “那怎么使得?佛堂里条件艰苦……”   “放心,我屋里有的,佛堂里也尽有。横竖我平日不出门,在哪都是一样。”薛景宁坐在云浅的镜子前,道:“三姐,正好你换了装,你也给我拿套衣裳来换了,出了这门,你就是薛景宁了。”   云浅没想到薛景宁竟会如此就答应了,无论如何也是她欠了薛景宁的,便悄悄倒了两滴灵泉水在热水里,叫薛景宁喝了。虽不会让他的身体彻底好起来,但是至少能保他十年内性命无忧。   到了晚上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云浅提前半个时辰出了门,去了上房。   她一进上房院子,就有嬷嬷来扶她,急道:“四少爷怎么来了?身边怎么也不带个丫鬟,你这手冷冰冰的,怎么也不将暖炉拿着。仔细到了夜里又不舒服。”   嬷嬷一路将她扶至老太太门前,早已有丫鬟在外面等着她了,塞了个暖炉给她,道:“老太太念叨您许久了,只这两日身上不舒服,才没去看你。”   云浅点头,道:“我知道三姐的事叫老太太烦忧了。”   见了她,老太太恨不能亲自起身,云浅却先她一步走了过去,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地上凉,宁哥儿快快起来。”老太太说着,又将屋内的下人都撵了出去,让老嬷嬷在门口守着,防着人偷听。   老太太道:“可是你父亲已将这事跟你说了,你是如何想的?你若不愿,我们也不能强迫你,只你别怪祖母。”   云浅抬起头,笑了笑,道:“祖母,你瞧我是谁?”   老太太愣了愣,仔细看着她,“宁哥儿,你这是……”   面前的人唇红齿白,脸上明显比病了多年的薛景宁气色好上了几分。   “你是三姐儿?你让我看看,是我老眼昏花了,竟分不出你俩来。”   云浅道:“与祖母无关,我方才连宁哥儿都吓了一跳。”   “那宁哥儿呢?”   “他留在了我房中。日后,他便是薛明浅了。”   老太太长叹口气,道:“我会跟你母亲说,让她把佛堂好生修缮一遍,切莫要委屈了景宁。”   到得请安的时候,大房二房四房的人陆陆续续来了,三房外放,屋里只留了一位姨娘看着,没人前来。   云浅的出现叫众人都意外,薛景宁难得在上房出现,两位太太都问了她好些话,她声音虽也伪装了,却比寻常男儿来的细,别人也不生疑,毕竟薛景宁病了好些年。   周氏先前就得了云浅的通知,所以也不奇怪,只道:“景宁今年的身体确实好些了,先前他还跟我说想参加明年二月的县试。”   “那可怎么使得,”大太太道,“宁哥儿的身体可撑的住?”   云浅道:“今年比往年是要好多了,到得明年,或许会更好。横竖我这些年闲的无事,整日都在家看书。倒也想报个名,若真有机会,也想试试看我能考到哪一步。”   大太太在心中嗤笑,她屋里的几个哥儿成日在家学里用功刻苦,老大薛景元今年二月参加县试也只是走走过场,到了明年还得继续参加。这薛景宁倒是口气大,一日没上过学,还想去参加县试,到时候也不怕吓晕倒了叫人笑话。她面上却道:“前日里我得了根人参,过会给你送过去。距离明年二月不过只有四个月了,你得好好努力,给咱们家争光才是。”   “不敢,回头遇到不懂的题还得去请教大哥,大伯母叫大哥莫要嫌弃我才疏学浅才是。”   四太太是庶出,向来很少出头,见大太太送了东西,自己也不好没有表示,只道:“我屋里有块上好的砚台,望你用着趁手。”   云浅一一谢了,老太太又唤人请来小轿,送了她回去。 第150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三)   后院的佛堂修好,薛景宁搬了进去。好在薛明浅原虽脑残,但对自己弟弟也算好的,云浅如今便每隔三五日都会过去陪陪他,也不会叫人生疑。   薛明浅被薛家剃发,关进佛堂的事很快就被传了开了,镇国公夫人听闻消息,憋了几日的气总算是顺了过来。她本是整日盼着薛明浅去死,省的她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大家没事都会想想容钊干的这好事,偏偏她没死成。她们又生怕薛家豁出脸皮子不要了,把薛明浅一顶轿子抬进府上。如今见她被迫当了姑子,不得不一世青灯古佛,镇国公府上下松了口气,连被镇国公打的皮开肉绽的容世子都觉得屁股没那么疼了。   他趴在床上,指挥丫鬟去叫了他娘镇国公夫人过来。   容夫人心疼儿子,从没将错算在容钊身上,听闻儿子找她,即刻就来了。   见着儿子还起不了床,容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泪,打着他的背道:“叫你不要在你爹跟前犯蠢,你死了,家中还有你大哥虎视眈眈你的世子位,你是要叫娘下半辈子靠着庶子过活吗?”   容钊疼的不停吸气,道:“娘,好赖我挨了打,明浅也被剃发关进了佛堂。”   “休要提她!要不是她,你我母子又何至于在府中被那几个贱人嘲笑,”容夫人一想到家中那得宠的姨娘和二房那些人的嘲讽,都恨铁不成钢,偏偏儿子是自己生的自己养的,怪不得别人就只能怪薛明浅了。   这一回薛明浅没死,容世子心中也多了几分清明,没似前世那般被吓傻,只叹气道:“你也别将薛府得罪狠了,如今人家白搭了一个姑娘进来,这事你心中再恨她,也是你儿子挑起来的。话是我说的,湖是我带着她跳的,下水后还是我将她推开的,差点叫她淹死。我自是对不住她,日后也无法弥补了。为着这事,薛家女眷也受了不少非议,明浅这一生是注定了,她的姐妹却还要嫁人,就当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你请人上门去送礼赔罪,就说我那日犯了混,在湖边玩耍落水时不小心将路过的薛明浅也带了下去。如此,外人也不好再刻薄薛家女了。”   容夫人冷笑,道:“横竖一条贱命,活下来已是她命大了。”   “这事过后,我与薛府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日后婚娶,全凭娘你做主。”   容夫人这才勉强同意,去准备东西,边走边道:“我且信你这一回,若有下次,仔细我不打断你的腿。”   容世子见容夫人同意,便松了口气,趴在床上哼小曲。他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也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了。   容夫人自是不可能亲自去薛府的,她娘家的姐妹嫁的没她好,如今诰命没她高,经常来镇国公府走动,容夫人便让妹妹去了一趟薛府。   老太太在房中听说镇国公府来人了,却是国公夫人娘家的庶妹,差点没一口痰迷着。   容夫人这事做得着实打她的脸,老太太闭门不见,又吩咐了大太太和周氏,通不准见。容夫人妹妹等了半日,喝了一肚子茶水,才见着匆匆赶来的四太太,道老太太不舒服,大家都在伺候老太太,实在没空接待她。   容夫人妹妹只得留下礼物,回到镇国公府上,对着容夫人好一顿抱怨,好事没她的份,出门丢人却尽叫她得了,她说着心中委屈,哭了半晌。谁叫她生的不好,嫁的又不如嫡姐,替嫡姐受气的事都教她做了。   容夫人讪讪看着妹妹,只好安抚的说了几句好话,好赖才把人给哄走了。   到得晚间,家下人来报,先前送给薛府的礼物都被薛府叫人悄悄扔了回来,都在镇国公府的后门堆着。   容夫人气得半死,觉得薛府不知趣,讲笑话一般将这事跟镇国公说了,镇国公当面给了容夫人一顿没脸,自个儿都不知趣,怪道教出那样的儿子。这事你要不就不办,要不就办得漂亮点,叫薛府心服口服,如今倒好,薛家只怕真得跟镇国公府结上仇了。如今圣上病重,他是坚定不移的□□,现在多少人盯着太子身边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镇国公恨不得把妻子给踢回娘家去。   容夫人只得去容世子跟前哭,容世子安慰了母亲几句。薛家倒是好人坏人全做了,说法他们接受了,却给了他这么大个没脸,心中也是生气,暗道日后不能再想着薛明浅了,这事之后,就当他与薛明浅扯平了!   云浅也听周氏说了,觉得好笑,只盼镇国公也是个糊涂的,到时候一击即溃,多省事儿。   不过她如今没心思想别的,整日在屋中看书。虽说她能过目不忘,策论也是随手拈来,但是其他的,别说朝堂上的政策了,连现如今是什么朝代她都不知道,需要恶补的知识还多着。   薛家把注压在她的头上,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叫她去参加科举,她可不能在最简单的问题上失了分。   而如今还考八股,八股最是枯燥,连句子的长短,声调的高低都有要求,更不能亵渎了圣人。圣人是谁,云浅尚还一头雾水。这些浅显的内容说容易也容易,搞明白了对云浅来说就是信手拈来的事。   于是,她也就觍着脸去找家中排行老大的薛景元。   薛景元今年十八,大她三岁,今年二月刚下过场,不过没能考取到秀才功名。不过他年纪小,家中本就没想过他能一蹴而就,再考个两年也不妨事。   家中有家学,薛景元并一家兄弟都在家学读书,只云浅推脱身体不好,赖在屋中。故来了快一个月,也没见过薛景元一面。   下人将她带进薛景元的书房,过了片刻,从家学放学回来的薛景元来了,见到云浅,道:“四弟,许久未见,听闻你明年二月也要下场考试?”   云浅站起身,道:“大哥好,正是要考试,便有几个难题来问大哥,望大哥别嫌我才疏学浅才是。”   “好说,你自小身体不好,又没跟过先生,学的定没有兄弟几个深,你有何想问的问我便是。”   云浅笑着,吩咐丫鬟把当初容世子为了讨好薛明浅送的白玉棋子端了上来,“送给大哥的,当是束脩了。”   “自家兄弟,又何必客气。”薛景元嘴上说着,摸了一颗棋子,触手温润,玲珑剔透,倒是个好东西,原还当着薛景宁常年在房中养病,又是庶子,该是何等落魄才是,没想连出手都这么大方。   “大哥快收了,自家兄弟,你又何必客气。”   薛景元大笑,便将棋子收了下来。   云浅拿出自己带来的书,将先前勾画好的问题一一问了。薛景元也认真答了,心中却是再不将她当做一回事了。   原先听说二房的薛景宁明年也要下场,他心中还担忧了好些日子,薛景宁常年病弱,从未上过学,突然要去考试,他还当薛景宁是神通呢。如今看来,不过是在房中关久了,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不过,他也懒得与他分说,到了考场再见真章。二房要真将宝压在薛景宁身上,他可是要笑掉大牙了。   每隔半月,云浅便会去见一见薛景元,将自己整理的问题问了,她问的都浅,薛景元脸上的鄙薄掩都掩不住,她也当成没看见。   老太太知道了,特将云浅叫到跟前吩咐了几句,让她小心莫叫大房的人看出来。大太太是个精明的,若要叫她知道这件事,就算是撕破脸皮她也不会肯让云浅上考场的。即便她要真闹了,也怪不着她,这事确实是二房在冒险,还将其他房架在火上烤。但是如今谁不是刀尖舔血,泼天富贵来的哪那么容易。薛家不想落败,就只有这一条路走。真个到了要命的时候,大不了提前分家,在本朝这也不算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横竖不让二房连累其他房就是。   到了正月,过完年,县署发了公告,薛家给她报了名,上场就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了。   云浅依旧不疾不徐,整日在屋里看书,过个半月再去找一回薛景元,给他带点礼物,毫不拖欠。   到得考前两日,周氏紧张的不得了,对云浅道:“到时候有搜子搜身,你切莫要紧张。老太太将一切都备好了,搜子那边也不会查的特别过分。”   “我知道,娘,”云浅道,“送银钱的事便别做了,免得落了人口实。如今只是县试,日后还有府试会试,一次比一次严,反正我不会叫人占了便宜就是。”   周氏又道:“能不能考上不重要,你如今年纪还小,明年再考也一样。”   云浅笑道:“少年举子最是风光。”   周氏点着她的脑袋,“莫要想那些不着边的事,娘才不指望着你替薛家出头。你们一个个的,能安安稳稳的活着我才放心。只是先前你闹的那事,要寻条出路也难。好好的姑娘家剃了头发,一辈子也就毁了。”   周氏说着叹了口气,她本就想生女儿,偏偏肚子不争气,加上二房又只得薛明浅一个女儿,她从来都是当亲生的养着的,疼爱也是真心的。庶子却又不一样了,二房统共就四个儿子,嫡子都有两个。只要不碍着嫡子前程的事,她能纵着庶子,但是再好,也就只能这样了。   两人说着,另三个儿子进来给周氏请安,云浅又得了几句兄弟们的好话,准备着上“战场”了。   大房里,大太太也正拉着薛景元说事。   “你考过一回了,这回再不中,怕是要叫人笑话了。”大太太故作严肃道。   薛景元笑了笑,“儿子这一年来都没放下过功课,还请娘放心。”   大太太看了看二房的方向,道:“我听说宁哥儿常找你问问题,你觉得他如何?”   薛景元摇了摇头,笑道:“比起我,自是差的远了。”   “你也莫要自大,他没进过家学,又常年卧病,再比你厉害你可不得撞墙才行吗。”   “都是家学里讲过的内容,我十五岁前都弄明白了,他却还是一塌糊涂。”薛景元道。   “那我就放心了,不怕你考不上,只怕他成绩比你差不了多少。”   ……   考完试,云浅给老太太请了安,整整在屋中歇了三日。   要说这半年,竟是她在各个小世界中最累的半年。她以往最多听说过科举,却从没想过自己竟要去考,还得去争第一名,真是累煞人也。睡了这三日,醒来竟还要用功,这才只是个开始,更累更艰难的在后面。真要等点了状元,那才叫走上正路。如今,不过在边缘上挣扎罢了。   府中人皆知她体弱,又当她考了一场就卧病了,人人都去恭喜薛景元,薛景元成竹在胸,相当自信,无论如何秀才功名这次是肯定能得的了。想起那位常问自己问题的庶堂弟,又让人送了药材去云浅房中,叫她好生歇息,今年不过还有明年,有甚不懂的尽情来问大哥。云浅也不恼,还叫丫鬟去谢了薛景元并大太太。   过了没多久,县试要放榜了。   一大早,便有人来薛府讨巧了,门房提前得了吩咐,知道今早或许会有报喜的来,便领了人进去。见不着老太太,能见着薛府管事,朝管事说一句,家中有人中了案首,报喜的即刻就来了。管事大喜,立马拿了银锭子送上,转眼去了书房报给大老爷,又去里面报给老太太。   整府都喜气洋洋,薛景元能上榜便是大喜了,没想能考中案首,叫人好不高兴,各个都恨不得在薛景元面前露个脸道句恭喜大爷,然后领点赏赐。   过了片刻,又有人来报喜,道家中两人上场的,一人案首,另一人也上了榜,得了府试资格。   这下薛家更是热闹了,不过连家中下人都忍不住高看云浅几分,觉得他甫一上场就上了榜,倒也是不可小瞧。   云浅得了信,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上房中各房人已到齐了。   大太太一脸喜气,见着她,笑道:“恭喜宁哥儿了。”   “也恭喜大哥。”云浅道,走到周氏身后站着。   薛景元朝她拱了拱手,面上的喜气却淡了几分。薛景宁十五岁能上榜,他却是十七岁下场,考了两次才得的案首,算下来,也并没有什么好喜的了。   老太太道:“赏赐都发下去,冬日里城外乞丐不少,安排人去施了粥,咱家得了好,也做做善事。”   “是。”自有人听了吩咐下去了。   老太太看了看云浅,心道若是这次考中案首的真是薛景元,那便不要让薛明浅再冒险了,只寻了借口让她不再进佛堂便是。   正想着,四太太忽然道:“报喜的并未提名字,何以你们都知道案首是大少爷?我看着,要等正式报喜的来了,才好大张旗鼓。”   四太太这话,叫云浅顿时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周氏也早想说了,只碍于身份不好提,便道:“宁哥儿还小,可不急呢。”   大太太听的直想翻白眼,她心中最是看不起四太太,如今更是厌烦。   正说着,有人来报,外面报喜的队伍来了。 第151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四)   老太太连忙站起身,往外走。大太太和周氏都过去她的左右扶她。   “来了吗?”大太太满面春风的问。   “来了来了,都到二门外了。”报信的人道。   府中许久没出过案首了,鞭炮锣鼓都响了起来,还将官府报喜的人放了进来,便是如今府中官职最高的二老爷,当初也不过是十几名罢了。   老太太刚刚出院子站定,敲锣打鼓的人便来了,道:“恭喜贵府四公子薛景宁,县令大人亲点的案首。”   此话一出,大太太整张脸都白了,几乎要晕了过去,也顾不得旁人了,直接问道:“你看错了没?怎会是薛景宁?”   报喜的人一听,不高兴了,道:“夫人,我报喜报了这么多年,从未出过错。为何四公子是案首?那得问县令老爷,我可不知道。”   周氏忙使人给他拿了锭金子,道:“辛苦你了。”   那人接了金子,脸上笑得开了花,道:“恭喜四公子,贺喜四公子。待得来日四公子高中举人、进士之时望小人还能再来报喜。”   云浅道:“多谢。”   报喜人又道:“恭喜贵府大公子,县试排名三十三。”   这一回,喜气没先前那么重了,大太太使人给报喜的人拿了银子,只觉脚底发虚,天旋地转的。薛景宁也不说话,沉着脸站在大太太身后。   老太太亦准备了银子,叫报喜的人好不高兴,来薛府报喜还真是好差事,那四公子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日后他定能常来。   一行人回到屋中坐下,周氏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不停抚着心口,道:“真是叫人七上八下的。”   大太太知周氏是嘲讽她,看了她一眼,想说话,却噎在了嗓子里,周氏亦回瞪了回去。大太太是冢妇,她向来乐得自在,便不与大太太争个长短,管好自己的二房便是。这回大太太却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二房的面子,虽说依旧叫人看了笑话,周氏心中却也十分不爽。不惹到她头上时她是个好脾气的,如此三番四次,还真当她二房是好欺负的。真要论起来,她身上的诰命可比大太太高,大太太见着她,还得行礼呢。   四太太笑道:“恭喜元哥儿,恭喜宁哥儿,我那里别的没有,文房四宝还有藏书却是不少,你们若有需要,随时来四房,有看上的尽管拿。”   薛景元只略点了头,心中还在气方才四太太那句话。   云浅道:“多谢四婶。”   四太太父亲是翰林编修,虽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但她父亲过于迂腐,又常被人打压,十来年都在翰林院修书,家中别的不多,一眼过去全是书。是以四太太的几十台嫁妆,有一半都是书。   又过了一会,大老爷赶回来了,还未进屋就道:“听说景宁得了案首,景元也上了榜,叫我在同僚中好不得意。”   老太太道:“我们也是刚刚得了喜信。”   大老爷是同进士出身,靠着祖宗余荫才混上了从五品闲职,一腔热血都放在了儿子身上。他拍了拍薛景元的肩,道:“再接再厉,四月的府试也要加油。”   说完又叫云浅,“景宁,有甚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你大伯我虽没你爹学问好,府试却也能轻松过的。”   云浅道:“多谢大伯,我自不会客气的。”   大老爷感叹道:“十五岁的案首,咱们薛家不愁了。”   话毕,他才感觉到老婆几乎要吃了他的眼神。大老爷并不知道先前那场笑话,又与老太太聊了一会天,赶着回府衙,便走了。   云浅一早上得了无数奉承话,若她真是十五岁的少年,或许真该骄傲的翘尾巴了,偏她不是,又沉稳的不得了,看在大家眼里,更觉得她有前途。   云浅又去佛堂看了薛景宁,见他屋中暖和,又有两个老太太拨来的心腹丫鬟将他伺候的妥妥帖帖的,但是见着外面没人守着,心中依旧不放心,跟薛景宁商量了一番,准备叫老太□□排两个婆子守着门。   到了晚间,二老爷回来,去了老太太房中说话,过了一会,又将云浅叫了过去。   二老爷见着她,点着头道:“你有这个成绩我不意外,但你莫要骄傲,中了案首没中进士的可多了去了。越往上越难,你自己仔细着。”   “是,请爹放心。”云浅读了几个月书,才知科举的难,她这个案首看着容易,人人都道她是神童,可受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比旁人强多了,她可以过目不忘,又有许许多多的经验,但是神他妈八股,快弄走了她的半条命。要不是靠着空间时间不变,她哪里来的案首,早被打回原形了。   所以她对这位庶吉士出生的便宜爹又多了几分敬意,这人虽有庶子庶女,但不宠妻灭妾,与周氏相敬如宾。做官虽不如他爹,但是勤勤恳恳。虽说为了家族日后的富贵同意了云浅女扮男装,但是他要真不同意云浅第一个就被他气死。好赖在她穿过的世界中算的上一个合格的爹。   老太太心疼的唤过云浅,道:“三姐儿来祖母身边坐着,好歹是个姐儿,你也莫要太严肃了。”   二老爷轻咳了一声。   老太太道:“这次你算是为咱们府中争光了,你大太太的话别放在心中,她惯爱如此,也是为着对你大哥寄予了厚望。”   云浅道:“我怕大太太心中生疑,我与四弟交换身份也不是天衣无缝的事。还请祖母再拨两个身强力壮婆子去二房将佛堂守着。”   老太太道:“我是怕宁哥儿多想,觉得咱们拘着他。”   “到底是拘着了,也不怕多两个人。跟婆子说清楚便是,拘着的是外头的人,可不是里头的。”   老太太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二老爷先前被老太太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再板着脸,便好言问了云浅几个问题,见她都能答的上来,暗自点点头,又交代了一些明日大兴设宴的注意事宜。谁也不知,他这几日心中也是忐忑极了,虽说薛景宁是多病的庶子,但是好歹也是个儿子,他真怕自己走岔了路。听闻云浅得了案首的事,心中才定了下来。先前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佛堂看了看儿子,见他心情甚好,才放下了心。   大房那边,却不似这边这么和睦了。   大太太被人恭喜的头都疼了,恨不得把收的礼都扔出去,恭喜什么?恭喜个屁!没见着二房的人都踩在她头上去了吗!老公老公不如人,自己出身不如周氏,儿子也叫比下去了,她还当什么大太太,一个门板抬回娘家算了。   大太太想着,竟默默流起了眼泪。   大房众人都知太太心情不好,不敢上前言语,只薛景元听的火大,道:“我中了榜,又不是没中,你哭什么?”   大太太还在抽泣。   薛景元道:“你若觉得委屈,便去寻了薛景宁还当你的儿子,我不得脸,我滚行吗?”   大太太道:“先前是你跟我说,薛景宁他甚都不懂,别说案首了,中榜都难。”   薛景元道:“我不骗你,你不信,可问薛五。”   薛五是他身边的长随,在门边守着,听了话便跪下身道:“回太太,确实如此。”   大太太手中的丝帕擦着泪,道:“那他如何中的案首?”   “我怎知?要怪,可得怪我没有个好爹了。”薛景元想着白日在老太太院中他爹对云浅说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大太太左右看看,示意屋中人都下去,才小声道:“你说,县试能作弊不成?”   薛景元道:“县试罢了,都在县官手中握着,你别忘了,二叔乃吏部侍郎,手握实权。”   正说着,大老爷来了,下人不敢拦他,正巧叫他听了这句话去。   进了门,大老爷气的脸色铁青,径直过去一巴掌扇在了薛景元的脸上,怒道:“孽子!技不如人,便学会诬陷了吗?”   薛景元觉得自己没错,昂首挺胸顶着几个手掌印道:“我便是不信,他一日没进过学堂,一日没读过书,便能越过我去了!”   大老爷怒极反笑,“你不信?事实由不得你不信,人家就是案首!”   薛景元争的脸红脖子粗,他爹说的没错,薛景宁就是案首,不管在哪都越过他去了。   大太太看了看大老爷,犹自不满,道:“好赖是自己儿子,中了榜也是喜事,你进来就打人,怎还不能叫人不满了?”   大老爷看向她,“你这妒妇,少教坏我儿子,日后,景元就去前院另僻了院子住着,学堂你也别去了,我给你寻了先生,单独教你。”   大太太震惊的看着他,尖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老爷道:“今日那些事别当我不知道!叫全家人都看了笑话,你还反来责怪我?你自己看,这么些年七出之条你犯了多少!”   大太太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来叫人看了笑话。   “如今还挑拨景元与景宁!目光短浅!景宁得了好与你有什么坏处?他日后若真有了大造化,咱们家还得靠着他。你以为凭咱们大房薛家就能富贵了?我告诉你,如今的薛府,是侍郎府!别人提的也是二房那正三品的侍郎,跟咱们大房没有任何关系!”大老爷骂了一通,恨铁不成钢,顺着气道,“你在家中少给我惹事,老老实实的,老二媳妇没跟你争管家权是给你脸,你好生生的在家里伺候着老太太,别再出什么歪主意,省的真失了管家权,就凭公中每月的份例,咱们如今的生活便会大打折扣。”   大太太听了话,似清醒多了,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自己手中的管家权,每月的流水银子那是一年的份例都不够的。她心中也打定了主意云浅定是作弊,她就不信他还能一路作弊作到殿试去,他日案首名落孙山,更得叫人笑话。   大太太忙收拾了自己,安排人第二日去前院给薛景元收拾院子。   第二日一大早,云浅刚起身,就有丫鬟来报大太太送东西来了。   云浅叫人收了,又从屋里寻了点好东西叫人给薛景元送去。她本就与大房无仇,偏大房总是上赶着在她这找事,烦不胜烦。昨晚大房又闹了一通,虽不知闹的是什么,但定是与她得了案首薛景元不过是三十三名有关。怪什么?就怪薛景元命不好呗,碰着她来了。她可是记得,前世薛景元同样是中了三十多名,得了家中众人夸奖尾巴快翘上天去了,后来的府试院试擦边上榜,连廪生都不是,得了个附生。再后来,举人都没考上,庸庸碌碌。待分家后,大房越发落魄,薛景元最后只得去了大兴的学堂里教课赚点银子养家。   今日大兴县老爷要摆宴,云浅与薛景元一同去,她在门外等了薛景元,薛景元只略点了头,上马。云浅扮的薛景宁体弱多病,只能坐在家里安排的马车上。   薛家是大兴人,他俩便是在大兴参加的县试,大兴不近,坐马车过去得两三个时辰。云浅便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吃了器灵好些果子,补充体力。到了晚间的宴席,她这个案首怕是歇不下来了。   到得大兴,已是中午,一行人去了薛家在大兴的老宅略作休息,到了下午便结伴去了摆宴的地方。   云浅方到,门童收了她递来的帖子就叫了起来,“案首来了!”   云浅朝他拱了拱手,装作没看见薛景元那掩不住的铁青脸色。   门童那一声吼,庭院里先来的十好几人都出来一睹案首的真容。案首虽不如其他,却也叫他们羡慕,特别是十五岁的案首,只要不自己作死,摆明是能金榜题名的。   “薛兄!”有认识薛景元的把他给揽走了,道,“上了榜,怎的不高兴,你家风水真好,出了十五岁的案首,回头你也与我介绍介绍。”   薛景元回头看了云浅一眼,笑道:“介绍不敢,说是十五岁,名堂却比五十岁的还多。”   “何意?”   薛景元将云浅考试前问他那些浅显问题的事说了,那人低声道:“要不就是故意看你笑话,要不就是这县试不公平。怪道你不高兴。”   “别提了。”   他俩声音小,别人确实听不见,却瞒不过云浅,云浅只想喊冤,她不懂那些浅显的历史,怪谁了?还不得怪脑残薛明浅平日里不看书。要知道,她真没想过笑话薛景元,甚至还担心大房知道她是女扮男装这事觉得二房是在害薛家,还想着拉薛景元一把,如今看来还是算了,谁知道薛景元日后会不会给她捅刀子,刀子她不怕,就是嫌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云浅被几人围着问她策论是怎么答的,云浅回了,有一人连忙作揖道:“怪道是案首,自愧不如。”   这一下又有几人围了过来,问东问西的,好不热闹。   陆陆续续的,人来的差不多了。   县老爷还未到,外面却又一阵喧哗声,一串人围着一人进来了。   云浅定睛一看,却是容钊。她只关心自己,没看过榜,考试那日也没见过他,不知道容钊也参加了县试。   旁边有人见过他的,便小声左右问起了,容钊是镇国公世子,有爵位会继承,怎地也来参加科举了?   便有人道:“去年那件事,你们没听过吗?”   “什么事?”   那人想起薛家还有两位公子在场呢,便不提了。   容钊手里拿着扇子,他为着与薛明浅那事在家中得了不少嘲讽,他爹给他下了通令,叫他滚去参加科举,如果县试过不了,就将他的世子位给他废了。容钊本身底子不差,又刻苦学习了几个月,好赖上了榜,还比薛景元高了两名。   这会,他正满面春风的在庭院中找着薛家两位公子的身影,听说中案首的那位是薛明浅的同胞弟弟,当初他与薛明浅暗度陈仓时也听过不少次薛景宁的名字,便想找着他问问薛明浅的近况。他虽气薛家不识好歹,但是对薛明浅的感情多少还是有点的。   云浅深吸了口气,不想理容钊。没想,薛景元上前去了。 第152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五)   容钊看见他,很是兴奋,道:“薛兄。”   薛景元作了个揖,道:“世子,许久不见。”   容钊的扇子在薛景元肩上拍了拍,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家出了十五岁的案首,快引我去瞧瞧。”   薛景元笑道:“世子不知,那案首是薛明浅的同胞弟弟。”   “我自是知道。”   “那你何苦见他。”   容钊道:“正因如此……”他话锋一转,“你这是何意?”   薛景元上前一步,“你害薛明浅那样浅,她弟能不气你?不杀了你?薛明浅如今还在佛堂里关着呢。”   容钊恍然大悟,又道:“你不也是薛明浅她哥?”   薛景元笑笑,“隔了房的,自是不一样。”   既然薛景元这样说了,容钊也就不打算找薛景宁了,万一吃一顿挂落,叫他在这群人中不好看,他还不好发作。   云浅当然知道那两人在说她,或者薛明浅,懒得听他们的闲话,蛇鼠一窝的东西,迟早一锅端。   薛景元这笔账她是记下来了,想污她作弊,她倒要看看,薛景元有没有这个胆子闹。她不怕薛景元闹,就怕薛景元像只苍蝇一般,四处嗡嗡嗡,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这案首是作弊得来的。   不多时,县令来了,一群人同他见了礼,只容钊站着。县令将云浅扶了起来,这一群人里寒门子弟有,高门大户里的更多,眼前最有前途的却只有云浅一个。十五岁的案首啊,大兴多少年没出过十来岁的案首了。就算他以后中不了进士,他如今也会让大兴学子被人高看一眼。   县令照例说了几句鼓励大家府试加油的话,便开始考教大家的学问。又觉得这样太过枯燥,便让下人把准备好的锣鼓拿过来,准备击鼓传花,落到谁手里谁就回答问题,回答不上来的,自不是喝酒这么简单了,写十篇策论出来,不过关再加倍重写。   大家都聚精会神听着,毕竟这不是答卷,错了便错了,这里说是同伴,亦是一起竞争的对手,不好叫人看了笑话。   花先落到了云浅手中,大家都知道这是县令和击鼓人商议好了,第一个给她表现的机会。十五岁的案首,总有人说闲话,这里这么多人盯着,总能叫人心服口服。   县令问了问题,云浅一答了。问题不难,却也不算简单,饶是薛景元也想了一会,云浅却脱口而出。他便皱起了眉,目光在县令和云浅身上来来回回,他还真不信没有猫腻。   花落到他身上,他忘了传,击鼓人便从善如流的停了鼓,薛景元回答了问题,中规中矩,只叫人挑不出错来。   在场众人没像先前云浅回答时那般捧着,薛景元便有些不高兴了,道:“四弟以为如何?”   蠢!   云浅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字。大太太能当着众人的面那般说话,薛景元还真是深似其母。   云浅笑道:“甚好。”   薛景元笑:“四弟既为案首,不知还有没有更好的答案。我苦读多年,自觉思维备受高墙困扰,方才听四弟答题,顿觉豁然开朗,不知四弟还有没有更好的答案。”   他既这样说了,大家都知道这两兄弟别说心了,面都不合。但大家都想听听案首的高见,所以没人替云浅说话。   云浅道:“说好的击鼓传花,这是什么规矩?”   县令知道她是叫人为难,薛景元明显不服她,便道:“你便说说叫子方听听。”子方是薛景元的字。   云浅笑,站起身给县令作了个揖:“大人,恕学生无礼,倘若每个回答问题的人都叫学生来说上一两句,那还有何规矩可言。”   薛景元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料想她定是不会答,冷笑道:“休要找借口,我看你是名不符实才是。”   这句话一出,现场众人都愣住了,薛景元好歹是薛景宁的堂哥,就算真的有人怀疑,他居然能当场拆台,甚至连县官的面子都不顾了。   县令的脸色顿时难看了百倍,他本就喜欢云浅,十五岁的案首多难得。作鬼的弊,这人疯了天天才想着别人是作弊。他要丢官掉脑袋的大事能是几个钱能买通的吗?傻逼。   “子方,有话好好说!”   薛景元脸红脖子粗,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大人,学生不服。”   县令暗骂蠢货,板着脸问:“有什么不服?”   云浅好整以暇的坐着,看也不看薛景元一眼。   薛景元道:“案首的学问,学生有疑问。”他轻轻扫了云浅一眼,继续道:“学生是怕,大人被人骗了。”   众人哗然。   云浅慢腾腾道:“薛景元,你有话说话,别吞吞吐吐的不像个男人。冤我作弊,你说便是,何必假惺惺的有疑问,有疑问的多了,不缺你一个。像你这种又蠢又坏的却是天下独有。”   大家忍不住看着云浅,这真的是撕破脸了。倒也是,不论是谁被冤了作弊定没有好脸子给人看的。   “薛景宁!”薛景元恼羞成怒,梗着脖子道,“我也算的你半个师傅,你在家不懂的常来问我。你连基本历史都不懂,你考个屁的科举,写个屁的策论。”   云浅那会为了写策论确实问过薛景元几个浅显的问题,后来二老爷给她搬了许多书回来,她就把书全都记下来了。   “粗俗!”县令骂道。   云浅道:“我从小体弱多病,不了解历史也是正常。不过后来我苦读几月,已将悉数历史全部记住了。”   “我等全都是从小读书,你不过苦读几个月便能得案首?”薛景元道。   “天资聪颖,自是你比不过的。别说五月,我只需苦读一月就比你强。”   “强词夺理,傻子才信你。”   “够了!”县令怒道,“宴会被你们搞成什么样了!”   云浅给县令行礼,“大人,今日这事必定得解决了。不然,薛景元逢人便说学生作弊,学生被冤了无所谓,对大人您的名声影响却不好了。”   县令瞳仁一缩,要不是薛景元那蠢货是薛家人,他现在就找个理由将他拖出去打死了。罢了,他倒也能看看薛景元能蠢到多久,总有人会收拾他。   薛景元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一开始他只是想叫云浅在众人面前出个丑,堂堂案首答不出题像个什么话。结果被她激的头脑发热,一时便没顾着后果,此时见着县令那阴沉沉的脸色,只觉得后背发冷。幸得他是薛家人,县令不敢动他,否则,只怕他连走出这庭院门的机会都没有了。   “薛景元,你说你不服,那本官今日就让大家来做一回裁判和考官,你与子言再来考一回如何?”县令道,“你放心,本官绝不偏帮任何一人。”   这话一出,大家都知道薛景元把县令大人得罪透了,对两人的称呼都不一样。   薛景元便道:“是学生无礼。”   云浅知他想跑,道:“恭敬不如从命。”   薛景元抹着额头的汗,心想着要是县令出题岂不是又输定了。   云浅早已猜到他那龌龊心思,便道:“薛景元,出题人由你来指定。”   薛景元晕晕乎乎的看了一圈,发现在场容钊的身份最牛,便对容钊道:“容世子,可否由你来当一回考官?”   容钊正在看热闹,甫一被点名只觉得头疼,还好这段时间被镇国公逼着读了史书,便道:“以三表五饵为题,你俩写篇策论,半个时辰为限。”   薛景元道:“半个时辰?”   云浅道:“纸笔。”   有小厮端上来纸笔,得了县令的吩咐,还将纸笔都展出来给众人看了。   云浅与薛景元便分别坐在两张桌子上,开始写策论。   在场众人都是读书人,倒也不觉得枯燥,各自想着心中的答案,还当着考官在两人四周随便看着。   县令也由得他们,他快被气的七窍生烟了,寻了小厮去薛府,将今日的事跟薛家人说了,便坐在那盯着薛景元。   薛景元觉得自己是搬了石头砸了脚,逞一时之快,现在好了,三表五饵他听过,也略看过,但是根本没多花多少心思在上面。不过也没关系,他也不信薛景宁能写出花来。   薛景元想了半刻才下笔,云浅已经写了一半了。先前一群人还分开两拨站着,后来都围在了云浅的桌子前,看着她下笔如有神助一般,思路流畅,实在是不得不服。   半个时辰到,县令为了避嫌,让大家传阅了一番才接过两篇考卷。   内容大家传阅过了,薛景元再不能说县令替云浅作弊了,惦着脚尖看县令手中云浅的考卷。   县令冷哼一声,薛景元一怔,两张考卷被县令拍在桌子上,县令道:“薛家大少爷,你自己来看。”   薛景元走过去,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先不说别的,只卷面字体和工整度,云浅的就比他的好多了。   薛景元只好四处解释,道:“人太多,注意力不集中。”   先前听薛景元抱怨云浅作弊那人道:“薛兄,薛老弟身边围的人可是比你多多了。”   薛景元讪讪看了两人答的题,小声道:“我不该叫容世子出题,我混忘了,薛景宁差点做了他小舅子,他定是要帮着薛景宁的。”   没想这话被他身边的人听见了,笑道:“薛兄,怕是谁来出题你都有借口?”   “怎么了?”有人笑问,“他又说了什么?”   “哈哈哈,”那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觉得薛景元实在是蠢出本事来了,道,“他说薛老弟差点做了容世子的小舅子,定是要帮着薛老弟的。” 第153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六)   云浅没想到薛景元居然这么恶毒,她不想打薛景元,偏她现在是薛明浅的胞弟,不打都说不过去,挤开人群走过去,使出浑身力气一巴掌扇在薛景元脑袋上,“我道你蠢,你却是恶毒到这个份上了。事到如今技不如人便罢了,还将脏水往三姐头上泼。待回家我定要秉明老太太,叫你受家法。”   薛景元怒道:“你不尊重兄长。”   “兄长?我倒是没见过有哪家兄长心心念念给弟弟扣上作弊的帽子,还给妹妹泼脏水,你是想让我们去死吗?”这个世道女人本就不好过,薛明浅都差点死了,薛景元这回居然还为了一己之私说出这种话,实在叫人大开眼界。容钊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云浅。他记得薛景宁身体那么差,如今不止能考科举不说,还能跟人吵架了?   薛景元道:“她早该死了。”   不止云浅,其他人也都在心中将薛景元划出了结交的范围。今日可以给弟弟捅刀,让妹妹去死,明日谁知他会不会害别人。   云浅被人拉住了,要不然手中的椅子就直接扔到薛景元头上去了。   现场乱作了一团,县令早不想管了,命人保护着云浅,自个儿走了,走到门口,遇到了薛家四老爷。   四老爷身上无官职,见着县令先行礼,才凑过去道:“大人,我是向您道歉的,顺道来接两位不孝子回去。”   县令见薛家派出四老爷来,气消了一半,道:“莫伤了无辜,四公子薛景宁学问很是不错。”   “是,大人多多担待。”   县令捋了捋胡子,“贵府大公子……”说着叹了口气,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四老爷目送县令离开,摇着头走了进去。   两人都被人拉着,薛景元嘴里还在骂:“你道我说的哪里不对?薛明浅害苦了家中姐妹,你也害苦了我!”   四老爷脸色大变,怒道:“成何体统!”   见到四老爷,薛景元蔫了,云浅气的眼圈都红了,使劲挣开拉着她的人,自顾自往外走去。   四老爷道:“伺候四少爷上马车。”   薛景元走过来,正要说话。   四老爷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一路无话,到得薛府天已快黑了。   老太太先前几乎已经气晕了过去,几个儿媳围着她,又请了太医来看过,才慢慢缓了过来。   两人进屋的时候,大太太坐在椅子上擦眼泪,周氏陪着老太太,给她顺气。   云浅行至老太太身边,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道:“祖母,孙儿无能,陷入科举舞弊嫌疑里,怕是无法再光宗耀祖了。”   老太太道:“你先起来,边上坐着去。”   薛景元只觉腿软,砰的一声也跪了下来,道:“祖母……”   “大少爷,你将今日在宴会发生之事细细讲来,一字一句都不能漏!”老太太道。   薛景元道:“我与四弟到了大兴,大家都围着四弟与他探讨县试的题目……”   薛景元讲的越多,老太太的面色越沉,说到四老爷进了庭院,已是一炷香之后,才停了下来。   大太太听的心中把云浅恨了个半死,道:“娘,景元不过是小孩子。”   “大太太,你掌着家中大钥匙,遇见儿子的事却如此糊涂!”老太太痛心道。   大太太几乎要晕过去。   “祖母,一个巴掌拍不响,孙儿要受罚,薛景宁也逃不掉。”薛景元梗着脖子道。   老太太气极反笑:“你可知,科举舞弊是何罪?”   薛景元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老太太继续道:“轻则,杖责一百,以宁哥儿的身体,怕是不到一百人已经断气了,而你,薛景元!你与你这一代的一众薛家兄弟,永不能进考场。重则,抄家流放,你爹和二叔官职不保。大少爷,你告诉我,薛家落到如此境地,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薛景元已经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抖着嗓子道:“祖母,孙儿只是……只是不服。”   “不服?我看你是心生嫉妒才是!”老太太说着举起了拐杖,直接砸在了薛景元背上。   “老太太,”大太太已经坐不住了,滑在地上哭道,“你饶了元哥儿这一次,他是你的嫡长孙啊。”   老太太痛心疾首,“嫉妒宁哥儿,怨恨三姐儿,只为了一己私利,几乎要薛家全家为他陪葬,如此恶毒,实不配为我薛家长孙!”   “娘!”大老爷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四老爷,看见趴在地上的儿子他恨铁不成钢,但是好歹是他的亲生儿子,“息怒。”   老太太重重扔下手中的拐杖,冷笑道:“既是你大房之人,你便带回去。”   “儿子不是此意。”大老爷忙道。   眼瞅着薛景元就要全身而退了,站在周氏身后的云浅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众人手忙脚乱将她抬到炕上,又有人去请大夫。好一阵忙活之后,云浅才睁开了眼睛。   “宁哥儿?”   见到老太太,云浅直接落了泪,道:“宁哥儿无用,护不了三姐。”   听她这话,老太太便知她是恨薛景元说的那些薛明浅与容世子的混话。   云浅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周氏与老太太焦急的看着她,身后站着大老爷和四老爷。薛景元还在罚跪,大太太估计再自顾自的伤心。   “宁哥儿,是大伯教子无方。大伯替他向你道歉。”   云浅摇头道:“说我考试舞弊,我自有法子澄清,毕竟肚子里的学问是骗不了人的。只是三姐她,太过委屈了,已是进了佛堂,青灯古佛一世,大哥却说她合该去死。大伯,宁哥儿不怪谁,只觉得心寒,莫非薛府真的没有三姐一席之地了吗?”   若她真是薛景宁,此话叫老太太听在耳里或许会觉得她纠缠不清。可是她却是薛明浅,老太太只会心疼她。   果真,老太太道:“宁哥儿放心,只要你三姐不再犯糊涂,薛家定会护她一世。”   大老爷哼了一声,转身去了正厅。   薛景元跪在原地,面容倔强。   大太太跪行至大老爷面前,哭道:“不能罚元哥儿,他就要府试了,老爷。”   “蠢货!”大老爷一脚过去,大太太被他踢的老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爹!你不能踢娘!”薛景元正要站起来。   大老爷又是一脚直接揣在他的面门上,“二十大板!我亲自看着,一板都不能少。” 第154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七)   薛景元被从老太太院里抬了出去,大太太哭了一路,边走边骂大老爷。   云浅躺在屋里听着,怪道都说大太太糊涂,要不是大老爷当机立断二十板子下去,薛景元怕是要好一顿遭罪。他自个儿动动嘴皮子说的简单,这事要闹到上面,即便他们没事,薛家的名声却也就毁了。   大老爷垂首站在老太太面前,“儿子教子无方。”   老太太道:“日后再有宴席,元哥儿就别去了。待到府试了再让他出门。若是再有下次,他薛景元就一世待在府中。”   大老爷一怔,老太太继续道:“不是我要断他前程,我是怕薛家毁在他手上。你在官场上,必是比我清楚这件事对薛家的影响会有多大。如今外头人说起薛家的十五岁案首,怕也是会唾弃咱们几句说是舞弊得来的,毕竟连兄弟都不信,外人更不会信了。”   大老爷道:“娘说的对。”   老太太叹气,“明浅是错了,可是自家兄弟,关起门来你要怨要恨大家都无话可说。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他却能叫自己妹子去死,说自己妹子的闲话。大郎,十八岁的儿子都该当家了,元哥儿这次却是叫全家都心寒了。”   大老爷跪了下来,“儿子会加强管教。”   “高大人好好的宴会被咱们家搅和的不成样子,你既是元哥儿的亲父,你亲自去他府上赔罪,莫要叫人觉得我们家没有规矩。”   大老爷正欲要再说话,老太太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   待到大老爷走远,周氏也安排人抬了轿子,将云浅带回了二房。   薛景宁的屋子常年都是暖烘烘的,云浅被搀扶上了炕,周氏挥退了丫鬟,又命嬷嬷在门口守着。   云浅歪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周氏却转了回来。   周氏突然厉声道:“你算计兄弟,本该一起受罚,只你这次做的没错,就免了。”   云浅道:“我今日刚一进场,就听他四处闲话说我的案首得来全是靠作弊。不让他闹上一场,只怕他到处去说,时间一长越是容易叫人怀疑。”   周氏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当老太太看不出来?大老爷看不出来?只这次是他错在先,才叫你得了便宜。”   云浅笑道:“我当然知道,否则老太太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他挨了二十大板就揭过去了。”   周氏道:“我以往没看出来,你确实有才,我只怕他日被人知晓你的身份。”   云浅道:“要辛苦娘帮我盯着大太太了,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大太太是个糊涂的,薛景元脑子也不清楚,怕是他们也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直接就闹开了。”   周氏苦笑道:“当初我进门,她怕我夺她掌家权,很是闹了一场。偏我根本不耐烦管着公中,整日受苦受累的,不过是能捞些银子罢了,那些却也不够我平日指缝里漏出去的,我不想受累。没想这么些年她却越发糊涂,连儿子都教不好。”   周氏娘家是盐运使府上,她的嫁妆银子叫大太太眼红了半辈子。   周氏说着想到了薛明浅那些事,顿觉心下尴尬,不过她到底还是护短,道:“我们房中那些事,比上大房,却也不算事了。”   云浅不由笑了,便道:“往日我不懂事,给你丢了脸。日后,定给你挣个诰命回来。”   “好姐儿,”周氏叹了口气,把云浅揽进怀中,“我整日都是七上八下的,娘不稀罕什么诰命,只要你每日全须全尾的回来便是,你如今已经够给娘挣面子的了。”   等到送走周氏,云浅又去了佛堂看薛景宁。   见着她,薛景宁精神似乎好了许多,披着披风走过来,道:“听说你得了案首,好叫人羡慕。”   云浅挥挥手示意丫鬟下去,道:“可不就是你吗,有何好羡慕的?”   “我平常虽也看些书,但真要我下场,可还真比不上大哥。我原先还担心,没想你比我想的厉害多了。”薛景宁真心道。   云浅笑,问:“今日的事你多半也听到了?”   “丫鬟们爱嚼舌头,听了两耳朵,却也不是很清楚。”   云浅便将这事细细的讲了一遍,道:“薛景元不会善罢甘休的。经此一看,他心胸狭隘,脑子却又糊涂,只怕日后还会干出更离谱的事。”   薛景宁道:“你怕他知道你我身份对调的事?”   云浅道:“你在家中,要多多小心。容世子这次也参加了县试,他与薛景元的关系也甚好。”   “薛景元个糊涂蛋,容家将我们府上的面子都丢光了,他却还一心去抱人大腿。”   “都是我自私,当日为了活命,硬将你拖下水。”   薛景宁忙道:“三姐莫要乱说,我这半条命什么都干不得,能得你青睐,是我的荣幸。我出名,你出力,委屈的是你才是,日后人人谈起十五岁的案首,却是薛景宁,与薛明浅没有任何关系。”   云浅笑道:“说起来,府上兄弟姐妹也独我俩是最亲的,日后这些话就再别提了。你安心养病,若有人来看你,定要让丫鬟来报与我知道。”   薛景元应了一声。   云浅从佛堂出来,遇到了刚刚回来的二老爷。   二老爷已经得知了今日的事端,心中很是不爽,一腔怒意竟无处发泄。原先他们心中还待大房有愧,女扮男装这事倘若被发现了,薛家上下都得死,可是泼天富贵当头,为了薛家,为了薛家后代子孙,他根本无力阻挡。可是大房,干的那叫什么事?当着县令当着那么多学子的面,居然敢诬蔑自家兄弟是作弊,他做官这么多年,竟是从没见过如此糊涂如此蠢钝之人。倘若这次被冤枉的真是薛景宁,这件事定不能如此善罢甘休。可是自个儿心虚,生怕被人瞧破了他们身份,只得忍了这口气。   如今,他的仕途基本已经到了顶,再往前他没能力更没机会了,内阁更是不可能有他肖想的份。老大在闲职上混了大半辈子,更没什么本事,老四不提了,心思根本没在官场上。下一辈中,大房除了薛景元,另有两位庶子,可是大太太虽不苛待庶出,却更不可能去管教功课了,那两人连薛景元都比不得,到如今连下场的胆量都没有。二房也有四位儿子,两个嫡子什么学问水准他清楚的很,庶子薛景宁常年病弱,另一位年纪尚小,如今也看不出好赖。   二老爷边走边想,见着云浅,拍了拍她的肩,道:“去与你两个哥哥聊聊,按着他们,别让他们去大房生事。”   说完他转身却又朝大房去了。他还是得跟大老爷谈谈,不能叫大房那对糊涂母子拖了薛家的后腿。   云浅听话去了,那两位哥哥如今对她是言听计从,还欲和他秉烛夜谈,谈累了再抵足而眠,加深兄弟情感。吓得云浅连忙借口第二日还得一大早出门,跑了。   果真天还未亮,她就起床梳洗,又要去大兴。昨日薛景元欠下了糊涂债,她得去高县令府上道歉。   高县令对她自是非常满意,并不为难她,又告知她叫她在家中好生读书,如今大兴县城里传遍了案首作弊的事,连顺天府都派人来问过县令此事。虽说大兴学子都当场看过了她的学问,但是府试倘若考的不好,多少会落人口实。   云浅应了是,又与县令谈论了一会时事,方坐马车回了薛府。   县令说的没错,但凡府试她跌落前三,估计都会被人说上一世她这案首来的并非光明正大。   云浅便又将自己关在了屋里,开始学习。如今她是薛景宁,不好在手上长戴着首饰,便用荷包将手镯装着,外面又用灵气护着,不会打碎。   关门学习之时,她便进了空间里读书,器灵也不打扰她,只用空间里的灵泉做了点心和饭食,定时端给她。   云浅在空间里吃够了,外面的便吃的少了,丫鬟回了二太太话,便又被周氏说了一顿,叫她莫要不顾着身体,云浅这才想起这回事。   她躺在床上,心中觉得甚累,往日里装原主就罢了,如今还要替原主女扮男装,实在时叫人心累。往日里时时想着有萧廷在身后看着,她也不怕自己哪里错了,如今萧廷也不知踪迹,到底是出了事还是又丢下她逃了,云浅也不知,闲下来又不得已的要去想,只能除了吃喝睡,将心思都放在了读书上。   却说薛景元挨了打,心灰意冷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见好。如今大老爷不叫他再见他娘了,让他住在前院,自己亲自管教着。   薛景元其实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学问确实不比云浅了,只是实在是难以接受,那日最后才将事情闹的不可开交。他想了又想,总觉得薛景宁再是天才也不至于几个月就改头换面,而且薛景宁常年病弱,莫非二房找到了灵丹妙药。不过眼前府试在既,更为重要。他倒是一副比云浅还用功的模样,叫大老爷好一阵老怀安慰。   到了四月,府试的时间到了。   周氏给云浅备了不少点心,天光还未亮,薛府的马车就到了考场。 第155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八)   外面排队的考生已有了不少,云浅站在队伍中,等着前面搜查。   薛家的马车刚走,前面的人就转过了头,问道:“薛老弟,你怎么没和薛兄一道过来?”   云浅被他吓了一跳,还没看清眼前人是谁,原主残存的记忆已经辨识出来这位便是容世子。云浅心中顿时涌上一股酸意,被她强烈压着,才没有落下泪来。   云浅不欲理他,她扮了薛景宁,骗过的不过是薛家那些很少见着薛景宁的人。而容钊,他与薛明浅暗度陈仓那么久,在原主的记忆中,两人亲热的场景可不少见。那么容钊对薛明浅的面容定是比除却二房外的那些人深刻多了,她虽有美颜相助,却不可能将自己彻底变成薛景宁的样子,只怕让人觉得她是妖怪,萧廷不知下落,她现在输不起,步步都得小心翼翼,却没想到容世子居然也会来参加科举。   容钊继续道:“你是气我?还是气你姐?”   见她不说话,容钊笑了一声,“就算你能考上状元,也得从七品县令做起……”   “容世子,”云浅压低声音,“我就算考不上状元,也不想与你镇国公府有任何关系。”   容钊笑了,道:“有志气,我盼着那一日你也能这样说。”   云浅抬着头,看着前面搜身的人。   容钊自讨没趣,不再说话。   经历了县试,云浅比上一场镇定多了,号房里的条件也略比县试好,云浅歇息片刻,拿到试卷后开始答题。   一考好几天,回薛家之后云浅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放起来的镯子在灵泉里泡了个澡,好生歇息了一番才去了上房见老太太。   这一回,薛景元也来了,他被关的那两个月老实多了,老太太便也解了他的禁足令。   薛景元再没有先前那么高傲,见着云浅,拱了拱手,问道:“四弟,你答的如何?”   云浅看着老太太,道:“四书五经我是无碍的,只策论叫人放不下心。”   老太太点点头,道:“你们俩好生歇歇,横竖院试还有好几月,等到院试考完,便可轻松一阵了。”说完又问薛景元,“你的伤如何了?可有影响到此次赴考?”   薛景元一怔,知道老太太是在敲打他,便道:“多亏祖母手下留情,不过是皮肉伤罢了,在家里养了几日便好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   又过了一会,四太太喜盈盈的走了进来,道:“又得了一箱子好书,过会宁哥儿元哥儿去我那一人选一半。我爹说家里有两位生员,书不可少,我回趟娘家便让我抬了来。”   老太太又向四太太问了几句亲家好的话,便叫屋里众人散了。   大太太听得头疼不已,她实在不想见到二房的人,带着儿子走的飞快,府试前,大老爷不允许薛景元见她,她这才是薛景元挨打后第一次见到儿子。   大太太边走边道:“案首罢了,还不是状元,就如此欺负人。我瞧他们能风光到几时,这次府试他得不到一个好名次,定是会叫人疑惑的。”   薛景元连忙挥退左右,道:“爹说的对,家中如今是侍郎府,要紧的是你手中的管家权。”   大太太冷哼,“除了这点,我哪里争过了她去。大家都是嫡出的,却她在老太太面前更有脸面。我呢,相公差一截,好不容易儿子有本事了,人家又得了个案首。你说,我心中能爽快么。”   她说完又有些怅然,“你当我想做这管家婆?不过是为着家中能再好上几分,你爹能弄到几个银子?他却也敢说我犯了七出之条。”   大太太说着,只觉得心酸难受,要不是在外面,她当场就能哭出来。   她见薛景元不说话,便随口道:“宁哥儿的病是好了不少,号房里条件那么差,他也能坚持下来。我还当这次府试之后他定是要病一场呢,气色看着却好的不得了。”   薛景元笑道:“也不知二叔得了什么灵丹妙药。”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着,到了大房院子,有小厮在外面等着薛景元,说容世子在外面摆了酒,请他一起去吃。前世容世子被薛明浅的死吓怂了,老老实实在家关了几年才成亲生子。这一世薛明浅没死,他沉寂没两个月便又开始出来祸害大众了。   薛景元不敢去,却又不敢不去。同大太太说了之后,就慢腾腾去了酒楼。他原就是同容世子身后混的,才叫薛明浅阴差阳错的搭上了容世子。可是上次在高大人的宴会上,他连容世子也一起得罪了。   薛景元到了酒楼,喝了个半醉之后,容世子突然道:“见着你们薛家人,我倒是想念薛明浅的紧。”   薛景元道:“三妹妹进了佛堂,已是大半年未见过了。”   容世子站都站不稳,拍着薛景元的肩,笑道:“别紧张,见着我有何好怕的。身为薛家人,你恨她我知道,我不怪你。”   薛景元蓦地松了一口气。   容世子却低下头在薛景元耳边道:“你四弟同薛明浅长的挺像。”   薛景元道:“他们本就是同胞姐弟。”   容世子笑了笑,道:“我原谅你,你也帮我忙。下次将薛景宁带出来让我看看。我总觉得他与薛明浅像的不得了。”   容世子迷迷糊糊的说完,差点摔了过去,还好他的小厮连忙过来将他扶了过去。   薛景元看着他被人扶着走远,酒却醒了一大半,后背渗满了冷汗。   确实太让人意外了,薛景宁明明病了这么多年,为何突然就好了?灵丹妙药不过是一句开玩笑的话,谁信谁傻。   薛景元琢磨着这段日子,虽然薛景宁看起来依旧瘦弱,常有大夫进来看诊,但是他的精气神确实比以往好了不少。要不就是有人替代了薛景宁,可是那么像的除了薛明浅却也没有旁人了。可是薛明浅连家学都没上过几日,哪有本事得了案首。要不就是薛景宁装了许多年的病。   薛景元想的头疼,只觉得不管怎么样,总得应证了自己的猜测才是。大房被二房压了许多年,是该翻身了。 第156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九)   府试过了还有院试,云浅不敢放松,她不敢说自己又能得案首,但是上个甲榜问题应该不大。   童生试不难,但是基础必须得打好了,日后的会试殿试才不会叫人笑话。   收到薛景元小厮送来的话,叫她跟他出去吃酒,云浅拒绝了。薛景元在打什么主意她不知道,但是这种傻逼以后还多的是,自己不可能把心放在对付他身上,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薛景元请了云浅好几次,都被拒了,心中愤愤,却不好发作,便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跟大太太说了。   大太太先还被他吓了一跳,却也是越想越不得劲。薛景宁病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说好就好了的。   她这几日除开管着公中的事,还出府了好几次,连老太太都忍不住问她怎地日日都要出去。   大太太笑说娘家妹妹新开了铺子,妹妹找她去问怎么赚钱呢。这种事老太太向来不插手不多言,赚钱是好事,横竖搞不出事端来,就由得她去了。   过了几日,却有人在老太太面前回话,说大太太在外面寻人呢。原先府里打发了几个丫头出去,大太太找到了牙婆子问情况,不想那牙婆子却是老太太用惯的人,曾经在老太太面前也说过几句话,专程悄悄的把这情况跟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说了。   老太太一听,差点没被噎死过去,抖着手叫丫鬟去二房将云浅叫过来。   云浅到了院里,老太太正气的说不出话来,偏她不让人知道,也不让人找大夫,大家都急得一团乱。   云浅让人下去了,老太太把她叫到身边,道:“你大太太可能是知道了,正在外面找咱们家拨出去的几个丫头。”   云浅见老太太面色不好,转过身去给她端热水,趁机倒了两滴灵泉水在里面,老太太喝了两口水,才渐渐缓过来气。   云浅道:“我这边无妨,只叫她不要进了佛堂惊了景宁便是,景宁的身体要紧。”   老太太叹气,“我却没想到她竟糊涂至此!她与你娘不对付,这些年来一直明里暗里要较劲,你娘平日不声不响,却是个精明的,没吃过亏。前一阵说你作弊的事便罢了,如今她如果敢将这件事闹出来,我定要将她扫地出门。”   “这话本不该我说的,”云浅待老太太说完才开口,“但是如今咱们是刀尖上舔血,莫说大太太和大哥了,就连大老爷定也是不愿意的,好端端的日子过着,谁愿意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过活。”   “你的意思是?”   “分家。倘若我真有大造化,日后拉他们一把也是可以的。但是如今这样闹下去,我怕是还没到殿试那一天,我就会被他们送上断头台。”   老太太却不舍,道:“你祖父在世之时,我答应过他,要好好替他看着四个儿子。如今就你爹和老三有出息,老大不提了,分家之后好歹还有一份年俸银子。老四却是混了一辈子,分家之后还有那几个小的,怎么过活?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这话不能再提。”   “是,”云浅应,“可这事如今要怎么办才好?”   老太太道:“我寻了她的错,命人将她关在屋里。”   “却不能关她一辈子,老太太,您还不明白,是我碍了大太太的眼,要不是我中了案首,大哥就是家中最风光的人。日后只要我比大哥好,她就会锲而不舍的来找我的茬。但是我身上最大的茬,却能要了薛家一家人的命。”   老太太一时有些怔忪,当时是看了云浅写的文章,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才笃定她有大造化。她确实是有大造化,可是麻烦事却是永远都断不了。大房那两个蠢货,实在叫人讨厌,一家人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她却是目光短浅,只会找事,也不想想闹事的后果。   老太太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只是如今骑虎难下,只能一条黑路走到底了。   老太太不知是不是云浅看的透的缘故,虽然她的话叫人气闷,但是自己心中却比先前舒畅多了,便道:“那便关起门来打狗,叫她怕了才是。我还是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分家。”   “是。”云浅要的就是老太太的承诺。只要老太太不追究,那就关起门来打狗,横竖二十大板的教训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轻松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云浅本想和他们和平共处,但是薛景元和大太太处处给她找不如意,也就怪不得她了。这事必须得叫他们闹出来,否则后患无穷,薛景元是个蠢蛋,老太太担忧他们,她却并不担心,还想着得助他们一力才是。   ……   大太太这边听了儿子的话,这件事她轻易不敢叫人知道,便自己迫不及待找家中常用的牙婆子问了,使了几个银子出去,也没有一丁点声响。   薛景元说是二房可能是找人替了薛景宁,她只觉得玄幻,二房怎么就能这么大胆,不将科举放在眼里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大太太越想越腿软,二房胆子大,她却不敢跟着一起疯。她急得团团转,这次可是绝好的机会,不说扳倒二房,至少二房定能在老太太面前失宠。   她不敢先报了老太太知道,便自己在外面打探打探。   过了好几日,才有丫鬟束手束脚的来到她的面前。   丫鬟道:“太太,您找的那两位是不是原先伺候薛家四少爷的?”   大太太忙道:“你说的没错,就是伺候四少爷的。我有事要寻她们。”   丫鬟满脸艳羡,道:“谁知道走了什么运,被嫁的远远的了。太太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我们是同村的老乡,走前还与她们聊了一夜。”   大太太从袖中拿出两锭银子,道:“你们聊了什么?你同我说了,这银子便是你的。”   丫鬟笑:“不过就是些主家的闲话罢了,四少爷病的那么重,主家却突然将她们打发了,她们还当是要出什么事,主家有忌讳,或许是冲冲喜。毕竟是伺候过四少爷的人,嫁出去也算是喜事。”   丫鬟说的隐晦,大太太却明白了几分,替四少爷冲喜?那就是去年都病的要死了,怎么还能突然说要参加科举。   大太太给丫鬟拿了银子,匆匆走了。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跃出来了。二房胆子真大,他们怎么敢?   大太太上了马车,静下心来,但是他们从哪去找一个和薛景宁那么像的人?   一个大胆的假设浮现了出来,不过很快被她压了下去。薛明浅……薛明浅……她自小也不是聪明的人。   回到府中,薛景元在书房里读书,她不欲去打扰,忍着心痒回了房。只有等到二房众人都不在家的时候,她才好去一探究竟。   又过了几日,高大人又给大兴学子们办了宴,云浅不得不去。周氏这日也正好不在家,一大早便出去串门了。原先她膝下有薛明浅撒娇,如今薛景宁关在了佛堂里,薛明浅变成了薛景宁,不好日日陪着她,周氏便隔三差五的出门找自个儿姐妹玩去了。   大太太正是瞅准了二房无人主事,便过来了。   周氏留在家中的大丫鬟挡了她的路,道:“好叫太太知道,家中无人,只有小少爷在姨娘跟前玩。”   大太太道:“我是来看三姐儿的。”   大丫鬟道:“姐儿在佛堂呢,老太太吩咐了,姐儿是犯了错的人,无事不得去看她。”   大太太的眼圈顿时红了,道:“可怜的三姐儿,前日她姐姐回来说,在庙子里替她求了一串佛珠,我今日专程给她送过来的。”   大丫鬟不好再拦,便道:“佛堂前有老太太的人,太太若能进,便进。”   门口的婆子却是早就得了吩咐,不过两三句,就将大太太放了进去。   佛堂里,一股刺鼻的中药味扑鼻而来,该跪在佛前的薛明浅也不见踪影,而是躺在炕上,咳的不能自已的薛景宁。   “三姐儿?”   见着她,炕上的人目露惊恐,差点从上面掉了下来。   “怎么病成这样?”大太太忙道。   薛景宁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一时半会也分不清到底是谁,他低声咳着,却没有说话。   “你姐姐去给你求了串佛珠,我放在你枕头边上了。”   薛景宁点点头。   “三姐儿?”大太太又叫她。   薛景宁用帕子捂着嘴道:“前日着了风寒,婶婶快快回去,莫要过了病气给你。”   大太太看着他的手,愣了愣。   她拍了拍薛景宁的被子,道:“好,过几日再来瞧你。”   大太太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逃也似的离开了佛堂。   她没回房,径直去了老太太院中,将刚刚所见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娘,二房胆子大,为了一己私利,居然将咱们整个薛家的命都搭进去了。”   老太太头疼不已,这事她确实觉得愧对大房,私心里也想听听大太太是怎么想的,便没有答话。   “泼天富贵有人求,也有人不敢,景元也是可造之材,十八岁就中了县试,这次的府试他也有十足把握,日后造化定不会差。但是一旦叫人知道了宁哥儿不是宁哥儿,那事情可就大了。”大太太说着哭了出来,跪在地上道,”老太太,我家中还有儿子,我无所谓,却不能叫我儿子搭着二房一起掉脑袋。”   老太太却反笑道:“你拿着公中的银子,住着二房的府邸,二房与你一同享着富贵,你却说不想同二房共患难。”   “娘,这已经与患难无关了,这是掉脑袋的大事。”大太太委屈道。   “这几年让你管着公中,我还当你精明些了。”捞银子的时候却是比谁都精明。   大太太低着头,当老太太是被二房气着了,不敢说话。   老太太深吸口气,道:“去将薛明浅带过来,既然病了,就用小轿抬着。”   “是。”   老太太苦口婆心道:“大太太,三房四房不提了,大房二房都是我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二房好,大房肯定不会差,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大太太道:“儿媳明白。”   老太太叹气,让人将大太太扶起来。自己走到了正房后面,老太爷的牌位她舍不得拿走,一直供在这里,她给老太爷上了柱香。二房要争富贵,大房安静点多好,拿了银子就住嘴,谁都知道的道理,她大太太却不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那又如何?为了薛家,她不舍得也要舍得了。大太太实在不是个好助力,这回吓她一吓,就想法将她关在家中,想那薛景元也找不着机会闹了。   过了片刻,小轿将人抬了来。   大太太拿着茶杯的手略有些发抖,见着丫鬟把穿着素色衣裳的人搀了出来,送进屋里,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抬起头来,叫大太太看看,你到底是谁?”   云浅闭了闭眼,抬起头看着大太太,忽又低头咳了几声,她用手上的绢子捂着嘴,手腕上还带着先前大太太送去的佛珠。   云浅咳了好几声,嘶哑着嗓子,道:“大太太先前才去了佛堂,怎么又唤了我来,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话音刚落,外前说大少爷和四少爷回来了,正来给老太太请安。   大太太却没说话。   云浅道:“我身上有罪孽,不好见人。而且又染了风寒,恐过了病气给你们……”   “不行!”大太太打断她,“你让我看看,等四少爷来了你再走。”   老太太只是喝茶不说话。   云浅似什么都不明白,小心翼翼的跪着,眼睛却红了一圈,看起来无辜极了。   过了一会,薛景元同薛景宁一同进了门,见着云浅,薛景宁猛跑了几步,道:“三姐怎么跪在这里来了?”   大太太猛地看着他们,像,真的很像,但是明显,薛景宁是那个生龙活虎的薛景宁,薛明浅是那个病恹恹的薛明浅。   她浑身冷汗顿时落了下来,心中闪过万千个念头。   老太太毫不留情面道:“景宁,明浅,你们两告诉大太太,你们是谁?”   薛景宁笑道:“祖母说什么笑话,我是宁哥儿,三姐姐是三姐姐,婶婶,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太太,你可看清楚了?”老太太沉声道。   薛景元愣了愣,知道母亲将那事闹了出来。   大太太心一横,索性道:“你俩将手伸出来。”   云浅和薛景宁都将手伸向大太太,大太太看着薛景宁的手,愣住了,很明显这却是是她在佛堂看到的那只男人的手,所以她才会笃定,才会来跟老太太回话。   她抬起头,看着那两人的脸,薛景宁露出了一个笑容,云浅也翘了翘嘴角。   她被这两人骗了,她明白了,先前在佛堂的就是薛景宁,但是他们在途中换了人。但是她没有证据,偏偏她儿子还是薛景宁的证人。   薛景宁看着她,甚至还捂着嘴咳了几声,冲着大太太眨了眨眼睛。   大太太惊的忙松了手。   “怎么样?”薛景宁笑道,“太太你说我是谁?”   大太太双眼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大太太,怎么样了?”老太太也问道。   “娘,到底怎么回事?”薛景元跟着问。   大太太瘫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散了,“这事就此作罢,不要再提了。”   云浅与薛景宁回了二房,刚进了院子薛景宁就差点腿软,急急换了衣裳,让人伺候薛景宁去了佛堂。   大太太一路闭着嘴回了大房,刚坐下没多久,下人却突然来报,二房三姐儿不堪受辱,在佛堂自尽了,才被人救了下来。   大太太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第157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十)   二房乱七八糟的,周氏回来后听说先前的事整个人都炸了。   虽然明知道姐弟俩在陪着大太太玩,但是她依旧是忍不住浑身发冷,后怕,如果……如果他俩之前没准备好怎么办?如果这件事叫人传出去怎么办?大太太永远都是这般,明明没有本事,却恨不得将二房踩在脚底。却不知道,她是一次次将刀架在了二房的脖子上。二房不会拉着他们一起去死,他们却恨不得二房马上去死!   云浅给薛景宁喂了药,“你先前用的药药性太大,喝了这幅药歇息一会就能缓过来。”   薛景宁笑道:“真是刺激,三姐,那到底是什么药,居然能叫我骗过大太太,她还当她真是火眼金睛呢。”   “自尽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盼着这次给她一个教训,她便能安稳了。我在前面考试,本就心惊胆战,整日还要担心哪一日她们大房会将这件事捅到上面去。”   “辛苦你了,三姐。哪个女儿郎又能真正的不爱红装。”   “大家都是骑虎难下罢了。”   大太太带着人往二房赶来,怎么就能自尽呢?她刚刚也没说什么,要真出什么事,老太太和大老爷岂不是要恨死她了。她恨的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去死,先前害得家中姐妹与她一起被人笑话的时候怎么就不见她去死呢!等等,先前明明还对她笑的那么灿烂,薛明浅是故意的,骗了她之后又闹一场自尽,想死的根本不是薛明浅,薛明浅是要让她去死。大太太只觉浑身出了一层薄汗,现在她有嘴说不清,任谁看着,她都是逼死侄女的人。   刚到二房院子门口,就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给挡住了。   “我们太太吩咐了,不能再放不相干的人进院子。”   “你瞧清楚,我是大太太,让开!”   婆子笑道:“大太太,您的院子在西边,可不在二房。”   “你!”   正说着,大夫来了,院里一位丫鬟出来迎大夫进去,大太太正要挤进去,又被婆子挡住了,毫不留情的支着木棍。又见着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进去,大太太算是明白了,二房这两个婆子就是在这守着她的,谁都能进,就她不能进。二房这是准备和大房彻底撕破脸皮了?   大太太冷哼一声,干脆就站在原地。要演戏,那就演全套,她倒要看看,她能死到哪一步去。   没过一会,她身后便传来大老爷森冷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大太太正在气头上,瞟了大老爷一眼,道:“听说薛明浅寻死,我要来看看她死了没有,下午还那么得意,转眼就死了?”   大老爷抬起手,一巴掌就扇在了大太太面前,对身后的小厮道:“大太太病了,把大太太带回房。”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大太太不停挣扎着。   大老爷想起二弟跟他说的话,他虽不知道内情,但是泼天富贵谁不想要,二弟说了,二房发达了,也不会落下大房,二房出事了,更不会连累大房。分家协议早就列好了,他们几兄弟也签了字。只要大太太不要再在其中搅事,大房不要再来拖二房后腿,二房以后就不会忘了大房。   大太太被大老爷关进了屋里,没过一会,老太太身边的人来了,收了她身上的大钥匙,又过了一会,院外多了几个婆子,将院门守的严严实实的,不再放她出去。   至于薛景元,被这阵仗吓得好一阵回不过神,呐呐的看着他爹说不出话来。   “二房的事,你再多插一句嘴,就与你娘一样,在院中关着。”   薛景元一怔,问道:“二房到底怎么回事?四弟怎么会突然病好还开了窍,其中当真没有猫腻?”   大老爷瞟了他一眼,“莫要问那么多,我也不清楚,”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二叔只说是你二婶在庙中求来的,多半景宁是真有天赋,如今是用了药维持身体罢了。”   薛景元似懂非懂。   “你不要再像之前那般糊涂了,好好读你的书。日后景宁真的富贵了,或许还能拉你一把。”   薛景元道:“我也不差。”   大老爷呵呵笑道:“你是我儿子,我还不明白了,先前不过是县试罢了,你的尾巴就翘上了天。你再不沉下心来,考上个举人功名已是造化了。”   虽说好生玩闹了一场,但是让大太太彻底被关着还教出了管家权实在是让云浅松了一口气。四房一屋子都是老实的,平日里都不多说一句话,更是不可能作什么妖了,整个薛府都平静了不少。   又过了些日子,府试放榜了,一家人都在屋里等着喜讯。   报喜的还没来时,二老爷却回来了。   他喜气洋洋的,进了屋,老太太与周氏和四太太坐在一起,家中的几个小子坐在下首陪大人说话。   二老爷先是看向薛景元,道:“景元,上榜了,恭喜你。”   薛景元一喜,道:“多谢二叔。”   二老爷又看着云浅,走过来深吸口气,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去准备准备,府尹大人要见你。”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连你都惊动回来了。”周氏忙问道。   二老爷这才道:“恭喜老太太,恭喜二太太,咱们家又得了府试案首。尚书大人听了,特放我一天假,叫我中午带景宁去吃酒。到了晚间,他也会去见一见景宁。”   老太太忙道:“快去快去,顺天府尹当初也算是你爷爷的学生,得知今年的案首是从咱们家的,定也是十分高兴了。”   “就是这样,他们已经摆好酒席,等着我们了。都要一睹案首的风采。”   云浅应了一声。   老太太方才又道:“你要记着,景宁身体不好,莫要让人给她灌了酒。”   二老爷道:“放心。”   薛景元静静退了出去,他中榜同样是喜事,但是有了两元案首在前,无论如何他都出不了头了。他看着云浅走过去的方向,莫非他真的如此有天赋,真的是状元之才?所有的不甘也只能变成了动力。   云浅与二老爷一同出门,二老爷跟她交待了一些官场的注意事项,又嘱咐她少说话,莫要叫人看出端倪。   云浅应了。   果然,到了酒楼,一屋子全是二老爷的同僚,还有顺天府尹的几个官员。二老爷本是不想带云浅出来,但是拗不过这些人,他又不能用儿子身体差当借口,这岂不是给云浅以后的官途添堵,只好带了她来。   案首说来也平常,但是十五岁的两元案首,实属难见。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有大造化?倘若他日中了“小三元”,近水楼台先得月,皇帝耳朵里也要听说一回他的名字了。就算现在不中,以后还能点不了进士?要知道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说不定多少年后就成了他们要巴结的人了。而且又是同僚家中的儿子,就算真是“伤仲永”,一起吃几回酒也不是什么坏事。   刚刚进了门,就有人起哄了。   “这可是县试和府试案首,让我沾沾喜气,犬子明年就要下场赴考,不说案首,能上个榜我就满足了。”那人说道。   “薛老哥,你可不厚道了,家中有这么大个宝贝儿子也不叫我们知道,可定了亲?定了谁家的千金?”   二老爷忙道:“先立业再成家,等他考完这些年再谈定亲的事。”   “哈哈哈,当年也没见你先立业再成家,怎的就这么苛待儿子了。”   二老爷脸一沉,道:“景宁还小,不急。”   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本就说惯了浑话,想着薛景宁年纪还小,听着怕是难堪,便不再说了。   二老爷让云浅以茶代酒,一圈一个个敬了过去,到了顺天府尹跟前,府尹点头道:“你的文章做的很不错,依我之见,今年八月将院试一同过了,倘若得个小三元,那便更叫人羡慕了。”   这府尹是出了名的耿直,按说在京城做府尹,上不去下不来的,尴尬的紧,他确是连皇帝都要称赞几句的。不过说来成也萧何败萧何,要不是皇帝看中他在府尹位置上干的好,怕也是早升官了。   所以,他出口说这话并不叫人多想,觉得他开了后门。   云浅忙道:“多谢大人厚爱,正是这样想的,一鼓作气考下去,定不负大人期望。”   云浅敬了酒,刚坐下来,又有人要考她学问,有人现场发挥对对子,作诗写词,到最后策论也出来了,好不热闹。   二老爷也不得闲,家中出了个有出息的小子,周边大伙的眼睛早就看红了。先前云浅只是县试案首,大家还在观望,如今又有个府试案首,再不下手等她成了三元案首,那就晚了。   一下午,热闹的紧。过不一会,吏部尚书也来了,考教了云浅几句学问,正点头之时,旁边忽然有人开口问道:“我倒是听说在大兴县试之时,闹出过案首是作弊得来的风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薛小弟今日在这,不如跟我们大家说清楚,免得日后叫人在背后中伤了你去。”   现场顿时静了下来,这事大家倒是听说过一耳朵,不过后来淡了也就忘了,要问私底下问就是了,怎么还有人没有眼色在此时提起来。 第158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十一)   不过二老爷看过去,见到找茬那人也了悟了,那人与他本就不合,不过这种场合,大家都凑热闹,那人不好不来,来了也不能白来。   二老爷道:“一场误会。”   尚书大人也道:“是要说清楚,十五岁的案首,看红眼的却不少。”   二老爷一时之间恨不得冲回去将薛景元打一顿,云浅却道:“正如大人所说,十五岁的案首,看红眼的不少。再加上草民自小体弱,并没有读过几年书。是以第一回下场,便惹了不少人的不快。”   尚书笑道:“看来你家这小子天生便是金榜题名的料。”   二老爷谦虚了几句,心里却美的紧,又叹了口气,倘若真是个儿子该有多好。这些话在他心中不知道想了多少次了,可惜啊可惜了。   镇国公府,容钊这次的府试没上榜,意味着他又要重新考一回县试。   先前他考过县试,镇国公就已经很是诧异了,这个儿子,小时候还有点机灵劲,养了几年越大越蠢,还干出能带着女人跳河的事,镇国公府的老脸都快被他丢光了。要不是只有这一个嫡子,他马上就去请废了他的世子位了。   不过没想到他能过县试,想来也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虽然这回府试没过,明年再继续考就是。   镇国公把儿子叫到书房,好一阵语重心长的教导,最后道:“与你同在大兴参加县试的那位薛公子,如今可是两元案首,且等今年的院试一过,怕是小三元也要落在他手中了。”   容钊问:“他就那样好?”   镇国公敲了敲他的脑袋:“十五岁的案首,你说好不好?只要不出意外,金榜题名指日可待。”   说完他叹了口气,倘若没有跳河那回事,现在就拉拢过来也是可以的,可是上回夫人做的那回事,已经跟薛家的关系彻底闹僵了。   太子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且再看看,乡试要等明年呢。   与此同时,晋王府。   幕僚冯望道:“京中这段时间都对大兴出来的案首很是关注啊。”   晋王笑道:“你们也是无聊,一个十五岁的小娃娃,值得你们上心了。”   另一个幕僚周嘉道:“晋王可别小看了他,镇国公府上去年闹出了一回事,他家世子带着薛家姑娘跳河了,虽说后来都救了上来,但是容家和薛家的仇却是结起来了。”   “我倒是听过。”晋王道。   冯望继续道:“这案首就是薛家的公子,而且与薛家姑娘是一母同胞,两人至小感情甚好。”   周嘉道:“众所周知,镇国公又是太子的人。”   “一唱一和的,想让我把他笼络过来?”   “管他日后如何,总之不能叫太子把人笼络过去了。今年的学子,看来看去,也就这位能入了我的眼。”周嘉道。   “而且,最重要的,他爹是吏部侍郎,这几年您和太子的斗争愈演愈烈,他却一直在观望。”   “哦?”晋王眼睛一亮,吏部一直是铁桶一块,吏部尚书是坚定的保皇党,“那就交给你们了。不过,谨慎点,再观望观望。免得又是伤仲永昙花一现,白费功夫。”到时候反正不管怎么样,给太子哥哥添个堵也是可以的,晋王看着手中那一份江浙职位空缺的名单,过段时间,要安插些钉子进去才是。   府试过后,薛府里很是热闹了一段时间。   上门来相看云浅的不少,不过都被老太太以学业为重给挡了回去。   按说依本朝要求,过了府试就该去书院读书了,不过这些官员家里的家学向来都不错,每个月去书院报道就行。   刚好院试三年两次,今年正巧八月考试,府试放榜了之后云浅就去报了名,再去书院报个道,安心等八月的院试。   如今虽有些宴席邀约,不过除了二老爷带她去的那一次,其余的都算不上什么。她知道,待到院试之后,才是真正的不安宁。   如今的朝堂,三方角逐,皇帝年老,太子不耐烦了,蠢蠢欲动,晋王一直不服太子,私底下也没有安稳过。   前世,五年后太子顺利登基,镇国公府有从龙之功,好不热闹。可惜容钊本就是个没大本事的,等到现镇国公离世之后,不过安安稳稳的过了一世罢了。   这一世,只要不招惹她,她就不会去干涉镇国公府以后的造化,更不会去干涉坐在龙椅上的是谁。容钊日后的造化是他自己得来的,他骗了薛明浅跳河,却又一脚蹬开她断了她的生路,这是前世今生都发生过的事,容钊必定要为他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大不了,坐在龙椅上的人换一个便是。把持朝政的事,她干的多了。   到了院试,薛家没再这么激动了,似乎觉得云浅上榜是很正常的事了,而且小三元也是唾手可得嘛。   连薛景元都暗想,倘若再叫她得了案首,到时候他在府里该如何自处?想来叹了口气,依旧还是不甘心啊。   院试揭榜,关注的人便多了,虽说只是秀才功名,但是大家都想看看薛景宁这次会不会继续名列榜首,薛家能不能出个小三元。   果不其然,除了暗地里嫉妒云浅的,大多人都没有失望。   薛景宁的名字又高高挂在了红榜第一。   倒是薛景元,不负众望的落榜了。还好大老爷对他的期望并没有多高,能一举过了县试府试已是让他满意了,谁敢跟二房的薛景宁比?那不是自己戳自己心吗,他又不傻。   揭榜第二天,薛家的帖子就跟不要钱的雪花似的,往屋里飞来。   先前观望的众人都恨不得捧着薛景宁这个金元宝,小三元啊,多少年难得一见了。虽说比起□□还差远了,但是明显是□□的候选人。本朝史书上还写着呢,上个小三元出自几十年前,后来当然是一路青云,可惜最后殿试发挥的不好,只点了榜眼,跟六元擦肩而过,不过最后依旧进了内阁。上个小三元名讳薛严,薛严……那不是薛阁老,薛景宁的爷爷嘛?薛家的风水真是好,看来薛家又要崛起了。怪不得能出小三元呢,人家祖上就有本事了,大家都别眼红了,祖上都已经输了。   三年一次的秋闱正巧在明年八月,还有整整一年时间,等她真正考出功名的时候,应该在后年了。   也好,这两年也可以安心读点书,再观望观望。别人观望她,她当然也要观望别人,她要上朝堂,□□和晋王党选一方肯定是免不了的。保皇党说的好听,等到新皇上位后,才会知道什么叫心塞。   至于身份,只要薛家的几个守口如瓶,就算薛景宁身上出了岔子她也可以圆回来。而且,她从没想过要一世用男人的身份活下去,总有一日,她会让大家知道,她是薛明浅,当初那个被容钊一脚踢向地狱的薛明浅。   二老爷这几日着实特别风光,虽然他爹的本领他学了没有一半,但是好歹有个青出于蓝的儿子……不,女儿。女儿就女儿,十五岁就有如此天赋,就如她自己所说,等到有一天,这个国家的运转离不开她之时,是男是女又如何?   今日的朝会上,吏部尚书请辞回乡,圣上准了,他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上位了,他刚升上侍郎的时候就惹的皇帝不快,批了他整整一个月,他的仕途止步侍郎已经很久啦。   下了朝,二老爷刚出大殿,就被皇帝身边的太监拦着了,请他去御书房。   二老爷受宠若惊,也就当初他爹还在的时候皇帝偶尔会见见他,后来他就只能在人群中一睹圣上的龙颜了。   二老爷进了书房,跪下请安。   皇帝也不叫他起,只道:“方大人致仕,晋王提议尚书的空缺由你补上,你自己以为如何?”   “臣……臣惶恐。”   “你是该惶恐,薛阁老是朕的肱股之臣,你身为他的儿子,却没他的半分风骨。优柔寡断,畏首畏尾……”   皇帝在上面说,二老爷一边擦汗一边想,还好在让女儿考试这件事上没有畏首畏尾。   “行了,看在你这些年没犯什么错,也算是鞠躬尽瘁,吏部尚书的职位你顶上。”皇帝道。其实薛二老爷不算差劲的,只是比起当初的薛阁老还差的远了,皇帝只觉得恨铁不成钢,而且目前除了他确实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太子如今是越来越坐不住了,吏部给晋王也无妨,让他们斗去。而且,要拉拢薛二老爷也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他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哪边都不沾了,晋王儿子,加油。   “臣定当不负圣恩。”   “行了行了,下去。”皇帝不耐烦的摆摆手。   出了御书房,二老爷才惊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晋王这是在像薛家示好?他看中了薛景宁的未来?二老爷擦了擦额上的汗,有些头疼,当他不知道人人都说他心机深重?想等到局势明朗之后再战队。问题不是他不想站啊,是之前没人来拉拢他。无足轻重啊,有个有本事的女儿还是很不错。既然晋王示好了,自己也不能没有表示。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女儿写的策论很是不错,不知道是不是纸上谈兵,回家找她商量商量。 第159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十二)   云浅听了二老爷的分析,很是意外。   她将书反扣在桌上,低声道:“你不看好太子?”   二老爷道:“太子在位置上坐的太久了。”   说的没错,太子确实早就蠢蠢欲动了,只是皇位哪是那么容易到手的,要不然,他早就坐上皇位了。剧情里,皇帝早就对太子不耐烦了,只不过□□在朝堂扎根已久,正在一一拔除之时,皇帝病了,这才让太子成功上位。而没人知道的另一件事是皇帝已经属意晋王,可惜,风水不佳,晋王败了。   云浅道:“你现在这样就很好,谁都不沾。”   二老爷轻咳了一声,“晋王毕竟向我们示好了。”   “举手之劳罢了,他也就一句话的功夫,位置给不给还不是圣上说了算。”   二老爷叹了口气,道:“不怕告诉你,圣上一直看不起我。”   云浅忍不住笑了一声。   “要说我庶吉士出生,自问学问不比谁差,官场来往也从不触碰底线。就是不知为何圣上一直看我不顺眼。当初与我一起的那几位过不了几年怕就要回京述职了。我呢,四十出头,旁人看着我是吏部尚书,已是风光至极了,可是你爷爷当初可是内阁首辅,四十岁入内阁,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二十年,那才叫真正的烈火烹油,人人都眼红。可是到如今圣上都没有想过让我外放,怕是吏部尚书我已是到头了。”   本朝有个规定,虽没明文要求,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外放过的官员,是不能入阁的。是以二老爷等了许多年都没能离开京城,就知道自己必定是入阁无望了。   他说完唉声叹气了一会,又安慰自己道:“也罢也罢,好歹是个尚书,等我日后在九泉之下见到你爷爷,也能说一声没辱没他的名声,横竖我还有个成器的女儿。”   见二老爷感叹完,云浅才道:“也不是没有机会,从龙之功,就算不入阁,或许也能给家里捞个爵位。”   怎么这女儿比我胃口还大,二老爷整个人都愣住了,真敢说,连忙道:“大不敬之言,休要再提。”   云浅哦了一声,“您来找我,不就是为了来谈大不敬之事吗?不提就不提,我看书了。”   二老爷用拳头掩着嘴,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莫非我们就不理晋王?”   云浅叹气道:“我知道圣上为何不看好你了。”   二老爷一头雾水。   云浅道:“我觉得你此生做的最为高明的决定大概就是同意了我与景宁身份对调。”   “……”   实在是不难理解皇帝为何不喜欢她这位便宜爹了,一点好处他马上就跟过去了,所以这么多年到底是谁觉得他心机深沉?   “你只要不推辞尚书之位,便是接了晋王的好。无论如何,在圣上面前,你不能像镇国公那般公然的站在晋王身后。他知你知就行了,圣上知不知,管他呢,当他不知道就行了。晋王要下棋,你就是那颗暗子。谁都摸不透你站谁,太子还会想法拉拢你,圣上信任你,就如现在这样,岂不妙哉?”   二老爷道:“表面互不来往,实际上吏部已经被晋王渗透了?”   “如太子那般,闹的朝堂风风雨雨,他能上位,除非是他是真命天子,有天护佑他。”前世或许是这样,但是她来了,蝴蝶效应,未来的走向早就改变了。   二老爷忽然道:“你整日在家看书,如何得知这些朝堂之事的?”   “您不是默认我知道吗?否则您来问我干嘛?古人言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定是有所依据的。”   二老爷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行了,看书。”   说完,他背着手走了。   云浅关上门窗,手里的书却读不下去了。   她手里已有两封晋王府的帖子,是她在外赴宴之时晋王命人给的,她并没有应,只让传信那人跟晋王说了两个字“尚书”。不站队便罢了,一站便是将身家性命都赌了上去,她输不起,所以只要她站了就会全力帮助晋王。   可是,太子前世到底是天命之子。   她这样,算不算是与天道作对?   屋外忽然一个闪电,几乎将半片天空都映亮了。   事实上,她其实一直在与天道作对。她本该死去的,却又活了过来,不止她自己活了过来,她还代替更多的人活了。   萧廷说,是这些人的怨气影响了本源世界的灵气。云浅却越来越觉得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大千世界本就互不干扰。   萧廷,你到底去哪了?   云浅紧紧握住了拳,既然晋王示好了,那她也就不负他所望了。   ……   二老爷升任吏部尚书,第二日任命书就下来了。   薛家更是热闹了。   当日晚上,二老爷就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是晋王的火漆印,除了晋王本人,谁都拿不到。二老爷抖着手点开,上面写了几个人名,地点是江浙。   他看的心肝都颤了,连忙将信用烛火烧了。江浙有几个无足轻重的空缺,安排上也无妨。但是一旦安排上,晋王的人就会开始慢慢的渗透江浙。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唉,二老爷默默把几个名字记着了。   老太太这边每日也是络绎不绝,儿子升官,孙子案首,她整日美滋滋的,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云浅简直成了她的幸运符,恨不得天天带在身边,只是她还需学习,要读书,老太太才依依不舍的将她送走。当初谁说的这个孙女儿是个祸害?她看那些人才是祸害还差不多,谁再在她耳边说一句二房不好,便让他们去考个小三元试试?出个尚书试试?   只是成亲这事实在是叫人头疼,总不能叫真的薛景宁出来结亲,那真是自投罗网了,但是一直不成亲又叫人闲话。云浅与老太太商议了一番,决定拿病当挡箭牌。说了一会子话,老太太的老姐妹侯府夫人来了,见着云浅,她默默点了点头。   待到云浅离开了,侯爷夫人才心满意足道:“四公子也该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老太太有些头疼,“你倒是心直口快,其他人来了都想着法的套话呢。”   “咱们多少年的老姐妹,闺中都说悄悄话的,又何苦遮来掩去的。”侯夫人笑道。   “只我瞧着你家中似并没合适的?”   侯夫人道:“侯府没有,是我娘家哥哥的孙女,今年十三,小是小了点,不过你家四公子也可以再等上两年。如果他们能看对眼,咱们也能先定下来,这么好的小子,别要叫别人抢了去。”   侯夫人哥哥是都察院佥都御史,正四品,倘若景宁确实是景宁,这门婚事确实不错。老太太喝了口茶,可是再好也不能让孙女儿去娶你的侄孙女啊,便道:“宁哥儿是个主意大的,我与他娘都不能轻易做了他的主。先前他还跟我说,要等到金榜题名之后再谈婚事,只不知到时候他会不会又找了什么借口出来,莫要耽误了姑娘家才是。”   侯夫人道:“再是不怕的,叫他俩见见,后来的事咱们再说。”   “我是没问题,夏家的清楚我再清楚不过的。只是你也要想明白,宁哥儿你是知道的,自小体弱,到现在都药不离口。这两年是比往年里好了不少,只是根子还在那,大夫也说这病是断不了根的。”   侯夫人这才想起她往年来薛府时,薛景宁都是卧病在床,只他是庶子,大家都没放在心上,老太太这一说,她才回忆了起来。再一想,十五六岁的少年按说身量都该长成了,这薛景宁确实是比起她家的孙子差了一大截,身板看着跟个女孩子似的,方才,她似乎还闻的到他身上那股子浓厚的中药味呢。   侯夫人被老太太一席话说的打起了退堂鼓,讪讪笑道:“他这一年考三回,我还当他好了呢。”   老太太叹气,“那还不是药堆着的,我们都劝着他,他却不听,只说要上考场考一回,免得日后后悔。”   这话说的重了,侯夫人都吓了一跳,心道要是叫侄孙女年纪轻轻做了寡妇,那嫂嫂还不得怨她一辈子,才道:“照你这般说,那这事还是得好好商议才是。”   “正是,家中这些日子门槛都快踏破了,我也不敢松口,就是不敢耽误了人家姑娘。”   侯夫人又寒暄了几句,才匆匆走了,去哥哥家报信。   过了没几日,京中夫人圈就传开了,薛家那个四公子是个病秧子,可别跟他家结亲,没得害了家中姑娘。   这一回,薛景元倒是终于喜笑颜开了,病秧子就是病秧子,还妄图能金榜题名,啧啧,看,老婆都娶不到。   他也算是考过了一回童生试的,虽说院试没过,不过前途远大,而且他的年纪也到了成亲的时候了,家中多少也有几位来问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如今多少沾了点二房的光,薛景元那高傲的头颅就低了一半,身在薛家,这辈子注定要沾二房的光了。 第160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十三)   上门相看云浅的多,却叫薛景元的亲事给定下来了,是武宁伯家中的庶女,说是庶女,却也是记在嫡母的名下,薛家只要不分家,大太太不要继续作,大房过的就不会差,对女方来说倒也不算一门差的亲事。   伯府夫人来时,云浅也被叫了过来,如今她也算是在京中小有名气,多少要出来见见客。向来空旷的花厅旁放了屏风,云浅便知道那位伯府庶女在屏风之后相看薛景元,听老太太的话风,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就等着合八字了。   跟老太太和侯府夫人请了安,云浅便出来了。   她依稀记得剧情里写过,原主那一世薛景元娶的是大兴的一个小户家里的嫡女,当时薛家已经落魄,大房更是凄惨,大老爷本就是五品闲职,俸禄不高,混混日子尚可。大房一家人搬去了大兴,薛景元勉强得了秀才功名,在大兴学堂教书,娶了媳妇后,大太太整日就以打压媳妇为乐,好好的日子过的不人不鬼。   可是这一次,大抵是因着云浅来了,很多事都跟着改变了。   所以,太子的位置怕也不会如前世那般稳了。只要太子不上位,容钊的日子就不会好过,镇国公府也就不会像如今这般铜墙铁壁,她离任务就更近一步了。   二老爷下了朝,背着手优哉游哉的往宫门外走,他心情甚好,许久没有如现在这般浑身舒畅了,边走还边哼着小调。   “薛大人。”   二老爷停下脚步,见着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镇国公,他一想起当初镇国公夫人使人去他家说要抬薛明浅去做容世子的小妾,顿时觉得自己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一时之间心情也没先前那么好了。   他沉下脸,理了理袖子,道:“镇国公有何贵干?”   镇国公当然知道他心中有气,国公府与薛府的梁子可太大了,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笑道:“夫人后日在家中举办花宴,帖子已经送到了薛府,女眷们在后院赏花听戏。我呢就在前院摆了一小桌,咱们几个同僚也一起聊聊天,喝喝酒。”   二老爷呵呵笑道:“后日休沐日,我已答应了贱内,到时候带她和儿子们去郊外庙里去捐些供奉。”   “这些事安排下去便是,”镇国公笑道,“菩萨自能感觉到你的诚心。”   二老爷转身往前走,边走边道:“可不得诚心吗,家中女儿还在佛堂待着,自然不能怠慢了菩萨。”   镇国公一怔,没再跟上去。   二老爷冷哼一声,快步走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呵呵,他偏打,看见镇国公那张脸就想打,扇来扇去。而且如今他身后已经有了晋王这个坚实的后盾,不……他成为了晋王的坚实后盾,心底更有底气了。   镇国公转道去了太子府,与太子在书房里下棋。   “薛大人任尚书,人人皆知是晋王提的建议,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偏向晋王。”镇国公道。   “那个蠢蛋本来已经被父皇放弃了,老三看上的怕也是他的儿子,”太子吃了镇国公好几个子,又执了白棋,道,“不过一个小三元,就叫这么多人着急了?”   “当然还是看热闹的居多,如今京中看似太平,实际风声鹤唳,晋王有异心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一个日后可能的助力,大家当然都想拉拢过来。可惜,我家与薛府早已结了仇,薛大人连个好都不肯卖给我啊。”   太子摇摇头:“操之过急,待到乡试之后再说。”   薛府热闹了半个月才慢慢的静了下来,云浅终于可以安心看书了。别人都是十二个时辰,她却每日让自己在空间里待够十二个时辰,足足比别人多出一倍的时间。更何况,她有足够的金手指,即便如今真有聪明绝顶的状元之才,遇到这个有无数治国实战经验和过目不忘本领之人,也只能说自己倒霉了。   过完年,日子过的便快了,一年时间很快到了,这一年,薛景元的亲事办了,大太太也从院子里被放了出来,看似老实,却不知是不是真的不再作妖。只她如今的儿媳妇不比前世,不再是她能轻易磋磨的了的了。   乡试之前,周氏却突然焦躁了起来。   “我真是怕,以前是童生试,秀才罢了。如今却是举人,之后还有会试,殿试,还要面见圣上的,景宁真的可以吗?”她坐在老太太房里,皱眉看着云浅,对老太太道。如今薛明浅与薛景宁的身份对调已有两年,就连私下里周氏也早已改了口,免得叫人怀疑。   老太太也看向云浅,云浅却笑道:“无妨,如今确实是骑虎难下了,不过,这也是当初我的初衷。参加科举并不只是想考验自己,薛府与镇国公府的仇已经结下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那就要想办法让他们死了。”   “辛苦你了。”老太太道。   云浅摇摇头。   “二太太,这件事便不要再担忧了,当初咱们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想过回头的。”   周氏叹了口气,才应道:“是。”   乡试一过,众人自然就想起了去年的小三元薛景宁,纷纷等着看他能不能上榜,会排在第几名,会不会像他祖父那般一路青云直上,还是不过是昙花一现,让大家失望。   放榜那日,不光去考试的考生,连京中好些大户人家都派了人去看榜,拥挤的人群挤在那里,好不热闹。   薛家的小厮也着急的不得了,他定要抢到头一份赏金的,倘若四公子中了榜,家中的赏银肯定不会少。小厮挤在人群中看了榜,几乎喜的要晕过去了。   解元!解元!他要疯了,恨不得飞回薛家去拿赏金,四公子考了案首时就有十两赏金,考了解元岂不是有五十两!   老太太抱着佛珠,独自守在正房里,她有些紧张,把来这边等消息的人都赶了回去。   放榜了,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小厮飞快的在府里跑着,大声叫着:“四少爷中解元了!四少爷中解元了!”   大房的大太太差点晕过去,咬着牙坐在椅子上,周氏真是好命,原本一个病恹恹的庶子,居然能突然变成了神童?她家的庶子别说读书了,怕是连蒙学都还没读完,至于嫡子,明年的院试还不知道能不能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周氏得了消息,让人给报喜的小厮称了银子,带着云浅往正房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听闻消息,几乎要老泪纵横了,看着老太爷的牌位,哭道:“后继有人了,老太爷,后继有人了。我管她是儿子还是女儿,她是我薛家的人,日后她就是景宁!”   十六岁的解元公,连皇帝都惊动了。   他破天荒的留下了二老爷,带着他在御花园赏花。   二老爷擦擦头上的汗,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他这只是陪着赏赏花,就已经吓的满头大汗了。   皇帝找了湖边的亭子坐下,用扇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对二老爷道:“你也坐。”   二老爷只敢坐了半拉屁股,心不在焉的看湖边的风景,今日放榜,他在宫里还来不及出去,还不知道秋闱的结果。   皇帝却是盯着二老爷,津津有味的看着。   “我说,你夹在你爹和你儿子中间不难过吗?”   二老爷道:“皇上,薛家家风甚严,当初我爹还在时断不能叫子孙越过他去。臣更不可能有为难之时了。”   皇帝叹道:“我听说你儿子去年得了小三元,今年又中了解元……”   “等……等等,解元?”二老爷愣了,卧槽解元!他感觉自己顿时比女儿比下去了,这都快赶上他爹了啊。   “朕倒是有点期待,他能不能完成薛阁老的心愿,连中六元?不过,说起来,薛大人,以你的资质看来,你这儿子应该是尽得你父亲真传了?”皇帝笑道。   二老爷轻声道:“皇上忘了,臣也是庶吉士出身,当初还是您钦点的让臣进翰林院的。”   他说完,盼着皇帝想起当初自己也是内阁的潜在人员了。   皇帝哈哈大笑,道:“你年轻的时候朕确实欣赏过你,不过你现在已经老了,糊涂了,好好的将吏部替朕管着就行了。”   说的好像内阁都是年轻人一样,二老爷默默吐槽,不过依旧很快起身,对皇帝道:“臣遵旨,臣定不负圣上所望,尽忠为国。”   “朕也老了,”皇帝突然道,他站起身,看着湖面,起风了,荡起了一圈涟漪,“儿子都大了,朕管不住了啊。” 第161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十四)   二老爷从宫中出来,已是汗流浃背,他大概是被皇帝打击习惯了,居然一点都没因为云浅考中解元而觉得自己不如女儿,反而是满心雀跃。   到了家门口,还没进去,门房就急匆匆的出来,趴在轿帘边道:“二老爷,镇国公携夫人来了,镇国公在前院等您,镇国公夫人在后面跟老太太聊天呢。老太太问您是回去还是出去吃酒?”   二老爷忙道:“那我就不回去了。走走走,去酒楼,再去告诉刘大人,我在春风楼等他。”   老太太举着茶杯的手已经快酸了,镇国公夫人却像没看见一般,一直喋喋不休。   周氏没有露面,听说镇国公夫人来了就称病躲在二房院子不出来。大太太却是好客的很,道:“听元哥儿说,世子爷今年下场考的很是不错。”   镇国公夫人笑道:“算不上好,第二次考了,等到府试再看。”   “正巧明年有院试,到时候元哥儿又可与世子爷作伴了。”   镇国公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大太太,“要借你吉言了。”   老太太轻咳了一声,对丫鬟道:“去看看大老爷和二老爷回来了吗。”   “是。”   “老太太,我厚着脸皮过来,却也是有一事相求。”   老太太看着她,道:“不敢当,薛府高攀不起镇国公府。”   两家脸皮早就撕破了,她很是佩服容夫人如今还能言笑晏晏的本事,倘若是她,都不知该将脸放到哪个角落旮旯里了。还有大房那个不争气的,要不是大太太带了人来,她早就躲了,何必在这里装好人,呸。   容夫人讪笑着,“此事却是我们家中不对,原只当明浅是个不受宠的庶女。没想容钊却是喜欢她的紧,这两年一直在发奋读书,就是要给我证明他也有本事,能娶到明浅。到底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往后还有几十年日子好过,总不好一直叫她待在佛堂里。老夫人,不如你开个恩,成全了我们两家的好事。”   老太太听完差点没将手中的茶杯扔到容夫人脚底下去,她素质高,只是松手摔了茶杯,然后整个人晕了过去。   容夫人和大太太都急了,丫鬟连忙去请大夫,大太太叫道:“娘,您别吓我。”   老太太恨不得将她扔出去,闭着眼睛不说话装晕。   过了一会,周氏来了,她头上还戴着抹额,被人用小轿抬来的,见着屋里的场景直接冷笑道:“我家老太太是被容夫人气晕的,容夫人还是先走,免得将我薛家气出个好歹来,您可就不能独善其身了。”   容夫人道:“我也是好心,没想事情过了这么久,老夫人还是厌我,哎。”   “大嫂,你送容夫人出去。”   大太太如今手里没有掌家权,在周氏面前觉得自己矮了几分,处处不如人,她只能听话的带着容夫人离开。   等到两人出了院子,老太太睁开了眼,拿起杯子就砸向院子,怒道:“蠢货!”   周氏苦笑:“我瞧着她却不是蠢,应该是奸才是。”   真要蠢了,吃几回亏,谁也学会闭嘴了。大太太却不,她不蠢,她是又奸又坏。原来以为她不过是在家中小打小闹罢了,如今看来,她永远只能看见大房的利益。   “这件事莫要叫明浅知道,免得她……”老太太叹了口气,不是她不相信她,只是当初都可以一起去跳湖自尽了,在她看来她这两年或许是一腔恨意支撑着她,但是倘若知道容夫人说了这些话,只怕她又会对容钊重拾信心。   “她已经知道了。”一身劲装的云浅踏入门里。   “景宁……”   “先前娘赶过来时,大太太就吩咐人去二房找姐姐,虽没叫人放进去,但是那人在院中吵闹,姐姐已经听见了。不过姐姐说,她早已对容家死心,如果家里同意了这门亲事,她只能以死明志。”   老太太面上一喜,看着云浅道:“是真的?”   “当然,”如果是真的薛明浅,怕也是会有所心动的,只是薛明浅早就死了,容钊在她这可是什么都算不了,“祖母,容家这次欺人太甚,也太小看薛家了。”   正说着,外面来人道:“老夫人,镇国公已经走了。”   老太太点头,“那便去将二老爷请回来。”   来人摸了摸额头,“二老爷去春风楼了,还约了刘大人,怕是一时半会走不开。”   周氏轻哼了一声,老太太道:“叫家里人去请,看着他,不要叫他喝太多酒。”   “是。”   老太太说完示意屋里的丫鬟出去,嬷嬷远远的在门口守着防着人偷听,这才道:“浅姐儿受委屈了。”   云浅道:“当初在水里容钊拼了命的想挣脱我,我既然命大没死,就不会让容他容家踩在我的头上。祖母放心,我心中一丝异动都没有,我只想入朝为官,早日让薛家成为我朝第一大世家。”   老太太感觉自己激动的手都在抖,她伸出手,示意云浅过来,握着她的手道:“祖母无用,居然要你一个女子为家族荣耀争光。”   云浅笑道:“祖母莫要贬低自己,放眼京城有几个人能如你这般,有个阁老夫君,尚书儿子,解元孙子。”   ……   却说镇国公,在前院等了快一个时辰,都没等到薛二老爷。   又过了一会,小厮来说容夫人出来了,他无法,只好离开了薛府。此次前来薛府,是太子亲自吩咐,薛家有吏部尚书,有解元公。原先太子只当薛二老爷的吏部尚书做不了几个月,没想如今圣上却越发器重薛二老爷,即便嘴上嫌弃,但是每日里他留下说话最多的人就是薛二老爷。   他与夫人坐在马车上,夫人双目通红,一脸委屈。   “你叫我去薛家,我去了,结果还是被人撵了出来。你呢?空座一下午,薛家都如此了,你还要我如何?”   镇国公道:“我叫你好好与薛老太太聊聊,你如何说的,竟让人晕了过去?”   容夫人目光闪躲,见着老爷逼视着她,才道:“我想着你既觉得薛家前途无量,便问老太太肯不肯让薛明浅嫁给容钊。毕竟当初两人都闹成那样了,不嫁来容家,薛明浅只能在佛堂待一辈子。”   镇国公听完,气的直接举起手,一巴掌扇在了容夫人脸上,“蠢货!” 第162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十五)   容夫人一路哭回家中,她哪里错了?明明是薛家不识抬举!薛家有什么?不过就出了一个尚书一个解元,怎么就那么高高在上了,还要她这个国公夫人去讨好,简直是笑话!   镇国公头都大了,“什么叫讨好?谁叫你去讨好了?你懂不懂什么叫拉拢?你这些年的镇国公夫人白当了吗?”   容夫人委屈,“咱们家一直以来都是被人讨好的对象,我从来都是在家中听别人奉承。”   “你当你是谁?”镇国公指着她,“夫人外交!夫人外交!你懂不懂?你就是个蠢蛋,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的?”   容夫人哭道:“一个薛家罢了,就让你如此骂我?”   镇国公深吸口气,“我知你看不起薛家,但是那是太子爷亲自下的命令,你的脸面重要还是太子的旨意重要?你这回算是将薛家得罪透了。”   容夫人的脸白了白,复又苦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这是在薛家受了气往我身上发呢,你等了一下午,等到薛尚书了吗?咱们和薛家的脸皮早就撕破了,你干的出那种讨好的事我却干不了,照我看,薛家赶紧投了晋王去,日后见面先干上一架,免得叫我去看别人脸色陪笑还受气。”   “妇人之见!”镇国公哼了一声,又看到容夫人这么委屈的样子,心疼道,“罢了,是我不对,不该打你。你先回家,我要进宫。”   “去东宫?”   “恩。既然薛家大房向你示好了,你就接着。薛家大房二房早就闹的不可开交了,不过是维持点面子功夫。”   “我知道,你说我蠢,我看薛大太太是蠢货才是,一家人本该一条心。”就像她家中的二房,二房太太也是个蠢货,比薛大太太还蠢。要知道容家没分家,她才是国公夫人,二房就该仰仗着她大房的鼻息生活。   镇国公没说话,暗道谁也别说谁了,都蠢,怪不得能聊到一起去,不过蠢也有蠢的好,至少,薛家不会太平了。   镇国公进了宫,将今日的事向太子报了。   太子冷笑,“不识抬举。”   “薛家已经表明了车马,太子爷,咱们不是晚了,而是薛家根本没将咱们放在眼里。不说现在,一年之前我就曾向薛尚书示过好,当即就被他拒绝了。”   太子当初确实不看好薛家,在他看来,薛阁老离世之后,薛家就再没有任何价值了,迟早会落败。可是如今的薛景宁,却叫他如同看到了当年的薛阁老一般。如果薛家再出一个薛阁老那般的人物,不管他站在哪一边,哪一边的胜算就会增大。圣上本就是个疑心深重的人,可是他对薛阁老却是敬重信任有加。   “不能叫薛家再次起来。”   “太子的意思是?”   “不能为我所用,那他也就没有为别人效力的机会了。”   镇国公瞳仁一缩,知道太子下了杀心,道:“我知道了。”   ……   乡试放榜不过三天,京中忽然传开了流言。   解元公薛景宁参加县试时曾有舞弊嫌疑,还是他家中堂哥在宴会时当场爆出来的。来京中赴考的京畿学子大多还未动身回家,听说这些事,不由有些不平,苍蝇不叮无缝蛋,真正行得正坐得端的话怎么可能会有舞弊的话传出来。不过几日,解元舞弊的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云浅乡试放榜之后就待在府里,她向来不喜欢那种宴会,除了不得不参加的,很少会出去。除了当初一起从大兴考出来的,京畿的学子很少有人认识她,听说有舞弊之事,恨不得将她告到皇帝面前。   薛府这几日也被闹的不太平,晚间老太太留了大伙在上房吃饭,吃完大伙坐在一起说话,老太太喝了茶,道:“如今京中的传言你们都听说了,外面怎么传是外面的事,倘若让我发现家中有人乱嚼舌根,就赶出家门,再不是我薛家的人。”   四太太道:“流言确实很是多了,还有人问到了我父亲面前去,叫我父亲骂回去了。我是日日见着宁哥儿在家中读书的,要叫人说到我面前来,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她说着,还看了眼大太太,她是庶出,以前大太太掌家时处处克扣他们四房。如今风水轮流转,二太太就不是个喜欢做事的性子,虽说掌家权在二太太手中,但是事情多半是她做,叫二太太过过眼就行了。她也懒得搞那些假把式,免得叫人翻出来难看,如今倒也入了老太太的眼,至少在大太太面前她的头也能抬的起来了。   大太太翻了个白眼,马屁精,面上笑道:“是这个理,我家中也有元哥儿整日在读书,吃了多少苦我是知道的。倒也为难宁哥儿了,身子本就弱,好不容易考了解元,却还要叫人说闲话。”   周氏道:“听到大嫂这般说我就放心了,就怕有人不知道景宁的苦,背后编排些话来中伤。”   “二太太似乎话中有话?”大太太蹙眉道。   周氏看了大太太一眼,笑了笑,继续道:“不是我想抓着旧事不放,倘若当初元哥儿多些心眼,今日景宁也不会遭如此无妄之灾。”   大太太心虚,虽然想与周氏吵一架,却也只能道:“景元罚也罚了,打也打了,事到如今,没人想到还会有人翻旧事来中伤景宁。”   老太太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行了,事已至此,上面自有分断。大不了调出景宁的卷子查,我的孙子我知道,他断干不出这些事来的。二太太也别抓着旧事不放了。”   周氏不再说话,屋里静了下来。   “景宁如何了?”老太太问。   “先前我送糕点过去时他去了佛堂陪三小姐说话了。”大丫鬟道。   “你们不要自乱了阵脚,景宁都比你们镇定。”   正说着,大老爷来了,他一路小跑进院子,直接进来道:“娘,快安排人去请太医,二弟今日在殿上撞柱了。”   老太太一怔,连忙站起来,血气蓦地一阵上涌,差点晕了过去。周氏连忙扶着老太太,强做镇定道:“他伤的如何?”   大老爷看了看她,叹气道:“我也不知,还在路上,只有人去衙门通知我在家中备好太医。”   “到底是为何?居然能逼得他撞柱自尽。”老太太跌坐在椅子上问道。   “据说是与科举舞弊有关。”大老爷低声道,此事是他房中惹出来的,就连他都没想到事到如今居然还没有完。   “云娴,你回二房去做准备,婉青,拿我的牌子去请太医。”老太□□排了周氏和三太太,又道,“准备轿子,我去二房等着。”   周氏心焦不已,匆匆走了。   云浅刚刚从佛堂出来,就见周氏从院门口进来。她满脸惨白,额上全是汗珠,刚踏进院门时双腿发软,要不是丫鬟扶着差点跪在了地上。   “娘?”云浅忙迎上去。   周氏双目发红,道:“你爹今日在殿上撞柱自尽,快叫人去通知你的哥哥弟弟,他们都在前院。只怕……只怕……”   只怕他没死,皇帝也不会留他一命。   云浅安排了下去,又将事情问了清楚,扶着周氏到正房,道:“娘,爹不会死,圣上若要他死,谁还敢去衙门通知大伯?”   周氏哑声道:“即便如此,却也去了半条命。”   她甚至有些恼云浅,追根究底,事情都是她惹出来的,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人人都想求一条生路,她只做错了一件事,不能因此将她钉在耻辱柱上,却还是恼。   不是她,老爷就不会自尽。   云浅明显感觉到周氏的心情低落,不再与她说话,站在二房院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有人背着人事不知二老爷过来了,别说周氏,连云浅都吓了一跳,他额头像是破了一个洞,满脸都是血,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老太太去请的太医来了,给二老爷包扎了伤口,叹气道:“血是止住了,只是薛大人伤的地方是脑袋,只能看他运气了。”   虽然皇上也让人传了话让太医院尽力配合薛府救治薛大人,但是这伤的太重,只能听天由命了。   周氏几乎要晕过去了。   “我今晚会留在府上,一旦有任何问题随时叫我。”   “多谢大人。”前来帮忙的四太太道。周氏已然呆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床边静静坐着。   老太太也坐在椅子上,薛家这是到头了吗?儿子中最有本事的老二,如今凶多吉少,他是为了科举舞弊案变成了这样,那么,薛景宁逃得掉吗?   逃不掉了,真正的景宁卧病在床,薛家更是不可能将真正的景宁送出去。那么明浅,只要一进大牢,肯定就会发现她的身份,到时候薛家,就是彻底完了。   好一个大房,好一个薛景元,她竟是不知,薛家最后会败在自己人手里。   老太太老泪纵横,躺在床上快死的那个是她最疼的儿子啊,叫她如何能不伤心。   四太太好说歹说,将二房的几个孩子劝回去休息,自个儿也被老太太撵走了。   待到院中静了下来,云浅又去了正房。   “祖母别怕,如果圣上真的对薛家动了杀意,太医是不可能来的了的。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道:“你去歇着。”   “我有方子,”云浅忽然道,“爹凶多吉少,我有方子可以救他。”   “太医都无能为力了。”周氏道。   “四太太家中藏书众多,我正是在她送来的孤本古书上看到的,正好前两年母亲带我去庙里祈福时,我因缘巧合还从住持手里拿到了方子所需的药材,如今想来,怕是冥冥中注定了爹今日不会有大碍。”云浅想着说词,二老爷这场灾祸,周氏和老太太心中必定会对她不满,人之常情。所以她不会偷偷救活二老爷,而是必须要让她们知道,二老爷是她救的。   “真的?”   云浅点点头,她回房将菩提叶放在盒子里,拿了过来。   “只是祖母与母亲要答应我,此事不能叫外人知道,只当是爹命大。”   “为何?”周氏不解。   “古书难求,神药更是难求,况且这是能救命的药,倘若让人知道了,怕是连皇上都不会轻易放过薛家了。总之你们让我一试,总不能比现在更坏了,试了之后你们就当没有这回事,包括爹,都不要让他知道。”   周氏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不知为何,自从她答应让她假扮景宁考科举时,就对这位孙女儿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她点了点头。   周氏只好道:“那你要当心。”   云浅将菩提叶子磨了,加在寻常的药中喂给二老爷吃了。只是这空间灵药作用太大,只要敷在伤口上怕是马上就要愈合,云浅只弄了一点,让二老爷的伤口没那么痛就行。   果真,药下去一炷香时间,二老爷的烧退了,面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世上怎会有如此神药?”周氏讶异道。   “或许如同千年人参一般,只是我们少见,所以当是神药。”云浅道。   一个时辰后,二老爷醒了,老太太已经回去休息了,屋中只剩了周氏与云浅。   “我是去地狱了么?”二老爷道。   周氏几乎要哭出声来,要不是先前云浅就让她做好准备,她都快兴奋的跳起来了。   “你们?”见到她们,二老爷面色大骇,震惊道,“圣上终究还是将薛家满门抄斩了么?”   周氏忍着哭腔道:“你个混球,你没死。”   二老爷半晌才接受过来自己还活着的事实,然后细细将今日发生之时说了出来。   这几日科举舞弊案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皇帝自然也知晓了,私底下命了太子去查此事,简直是如了太子的意。太子查了几日,查出了解元公薛景宁从县试,府试院试乡试全是一路作弊,还将他的卷子调了出来,呈在皇帝面前。   皇帝大怒,找了薛二老爷前来问罪,薛二老爷看了卷子,当场不认,说是被人陷害了。皇帝哪肯信他,当即让人去将薛景宁捉拿进诏狱。   二老爷只能以死明志,希望皇帝看在他死了的份上好好的查一查这个案子的真相。   说到这,二老爷的面色又白了,道:“看来是圣上网开一面,今日没来捉拿你,怕是明日一早,就会有人来家中了。” 第163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十六)   不过一夜时间,殿上的事就在京中传遍了。   十六岁天才解元是假的,他从县试一路作弊到乡试,连皇帝都惊动了。学子们先前只是怀疑,现在却是群情激奋了,国子监的监生,京畿学院的学生,外地的学子,都聚集在了顺天府衙前,击鼓鸣冤,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吏部尚书的儿子,怪不得能考至解元,呵呵。”   “太子爷英明,要不是有太子爷查出来此事,我们怕是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了。”   “话说当初在大兴,这位解元可是当场做了一篇策论出来,想来也是为了避开嫌疑故意闹事的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要不是闹的那场事,如今也不会惊动圣上了。”   “听说尚书大人以死明志,呸,要我说,他一家都该死。”   “听说几位大人昨夜都被带走了,这件案子可是本朝最大的一次舞弊案了。想来,这位十六岁的解元公真的要留名千古了。”   薛景元站在人群中,嘴角轻轻的翘了翘,又收了回来,他想笑,却不得不忍着。家中这几日多事,听说二叔昨夜差点就死了,今日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呢。   他在人群中听了一会,转身上了马车回家。   大太太听了薛景元的话,问道:“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如今大家都在府衙击鼓鸣冤,要官府给他们一个交待。”   “好啊,”大太太点点头,笑道,“当初为了这件事他们还将你打了一顿,如今我倒要看看他们的下场。”   “娘,此事不要轻举妄动,待官府出了结果再说。”薛景元想起之前,还心有余悸。   “不能等了,傻孩子,科举舞弊是大事,倘若这事坐实了,连你都抽不了身。就算咱们能苟活,留一条命,却要为二房犯下的祸事背一辈子的罪名。”大太太嘴上虽这样说,眉眼间却全是笑意,她唤来站在门口的丫鬟,道:“你去镇国公府请容夫人,就说是我请她来一趟。”   丫鬟有些犹豫,“先前老太太下了命令,不能再让容夫人踏进府上半步。”   大太太怒目圆瞪,“我叫你去你就去!”   丫鬟只好跑了。   大太太平日里太过强势,薛景元的媳妇向来不怎么与她说话,此时坐在下首,慢悠悠的喝着茶。   大太太转眼看向她,“大媳妇,过来,伺候我换身衣裳,咱们去上房找老太太。”   “娘,你要干嘛?”薛景元被她吓了一跳。   “分家。”大太太笑道。   上房里,老太太和大老爷都被吓了一跳,大老爷虽然心中也恨,但是完全没想到分家这事,如今二弟还躺在床上,他就是想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太太气的手脚发抖,道:“你个孽障!吃着好的时候不见你要分家,如今二房有难了你倒要分家了!”   大太太挺直腰背,道:“老太太,二房不是有难,二房是自找苦吃,技不如人便罢了,他却科举舞弊,是要拉着我们一起死吗?你念着二房的好,也要想想我家中还有个待考的儿子,倘若他这罪名坐实了,我们景元的前程是不是也完蛋了?”   大老爷想着当初他还为这事打了儿子一顿,只觉得后悔,心虚道:“你至少也等等,今日家中这么乱……”   “等什么等!再等下去咱们一家子的前程都完了!”   老太太气极反笑,“即便分家了,你也是薛家人,莫非你是想让我开宗祠,将你们逐出薛家?”   大太太道:“只要分家,我必定能让景元不受连累有一个好前程。”   大老爷依旧在犹豫,老太太是他的亲娘,他是嫡子啊,庶子都没叫着分家,他怎么能伤亲娘的心呢?但是景元是他儿子,儿子的前程毁了这辈子可就完了。   正胶着着,外面小厮来报,圣上派了两个人来将四少爷带走了。   “是锦衣卫吗?”老太太吓得面色惨白。   “是宫中侍卫,只来了两人,悄悄来的,从后门出去了。前门还聚集了不少学子在闹事。”   老太太松了口气,“随他们闹去。”   话音刚落,又有人来报,“镇国公夫人来了,说是大太太请她来的。”   大太太昂首挺胸道:“分家必定要有族长在场,只这事不能再拖了,我便请了容夫人来做个见证。”   老太太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大老爷没说话,她便知道老大也是此意。   “好!好!”老太太道,“开宗祠!分家!”   ……   云浅在屋中等了一夜,本以为会是锦衣卫上门,没想宫中来了两个侍卫,悄悄的从后门将她带走了。   到了宫中,明黄的大殿里,云浅跪下给皇帝行了礼。   “薛景宁,”皇帝背着手,从龙椅上走下来,“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云浅抬起头,看着穿着龙袍的皇帝。   “确有一两分像薛阁老。”   “祖父美名,草民不及半分。”   皇帝从桌上拿起了几张卷子,道:“以你的年纪来看,你的策论写的确实不错,只是错字连篇,手段略为生疏。如此却是担不起解元的美名了。再考几年,或许也能中举。”   “皇上,可否容草民看一眼试卷?”   几张卷子被皇帝扔在了云浅面前,这果然不是她的试卷,笔迹刻意模仿过,但是太子准备的时间短,一时半会哪能那么像,所以二老爷才会一眼认出这不是她的。至于文章,是在她原来的基础上改过的,流畅的地方变得干涩,甚至还有一篇从破题之时就已经跑题了。   “这并非草民的试卷。”   皇帝哼道:“太子调查的明明白白。”   “皇上,太子或许是遭人蒙蔽。毕竟京中流言四起,多少人想讨好太子,所以草民便成了待宰之羊了。”   皇帝道:“事已至此,朕不能不给天下学子一个说法,景宁,太子不能犯错。”   云浅抬头看着皇帝,她咬着牙,半晌才道:“草民明白了,草民年幼之时,祖父曾教过草民,忠君为国。草民愿意以一人之命,换取天下安宁。只求皇上,放过薛家。”   大殿里一片寂静,云浅紧紧捏着拳头,她不怕皇帝,但是此时的她不能不怕,她只能低着头,静待圣言。   “不要发抖,你很害怕?”皇帝轻言问道。   云浅磕头,却并未起身,趴着道:“草民害怕,草民不过十六岁,昨日还在接受祝贺,明日就要准备上断头台。草民怕死,谁说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不过是生死不在眼前罢了。”   “那你为何不为自己争取?你不觉得自己冤吗?”   “太子乃国之储君,草民再冤,也不能动摇根本。”   “愚忠!”   “非也,国家根本之前不谈个人。皇上,倘若此事是其他人冤草民,草民定当据理力争,必定要在天下学子面前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草民是真的读过书,并非作弊,草民不怕。但是,如今太子的威名已经在天下学子中立起来了……”云浅说着不由落了泪,道,“皇上,草民是否,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突然笑了,道:“到底是年纪小,动不动就哭。”   “毕竟要死了,草民才十六岁,还没活够。”云浅低声道。   “皇上,”一名锦衣卫走至殿前,行礼道,“提督学政梁大人已经招供,是他偷偷换了薛景宁的试卷,大兴县署和顺天府衙里都有他买通的人,如今已经着人去抓了。”   皇帝叹了口气,“到此为止。”   “是。”   皇帝道:“薛阁老一生为朕鞠躬尽瘁,他离开后,朕如同失去了左臂右膀。景宁,你的试卷朕已经看过了,青出于蓝,你让朕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薛阁老。”   “祖父乃是草民学习的榜样。”   皇帝笑,走至龙椅上坐下:“确实比你爹强,他也就只会撞柱威胁朕了。回家告诉他,朕清洗殿里的血迹也是要花费银两的,待他养好伤,亲自把银两给朕送回来。”   云浅擦了擦汗,道:“皇上的意思是,草民不用死了?”   “朕的江山需要人才,朕不希望它凋零在朕的儿子手上。日后无论是谁继位,你薛家都必须好生辅佐他,朕希望,薛家能再出一个薛阁老,你莫要辜负了朕。”   云浅连忙磕头,“草民不敢辜负圣恩。”   “朕既说了,你无罪,你便光明正大的从宫中走出去,让那些闹事的学子都看看,能在朕面前活下来的薛景宁必定有真才实学。”   “草民不敢。”云浅有些心虚,她实在怕走出宫门之后会被那些群情激奋的学子冲出来打一顿。   “怕?”皇帝道,“这件事对你的名声确实有碍。既如此,那便传朕旨意下去,明日下午朕亲自在殿里主考,周阁老任副考官,由他出题,薛景宁赴考。”   “奴才遵旨。”   “胆小,准备马车,送薛景宁回去。”   “多谢皇上。”云浅复又谢恩,跟着皇帝身边的太监出了门。 第164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十七)   薛家此时却热闹的很。   镇国公夫人被拦在了二门外,周氏亲自站在二门前骂了她一顿,又命人将容夫人赶了出去。反正都要死了,她怕什么,别说容夫人,就是太子来了她也要打一顿才罢休。   薛家急匆匆的开了宗祠,家中族长也被从大兴请了过来,族长是薛阁老的弟弟,苦心劝道:“家中有难,至少也要等挺过去了,再谈分家不迟。”   “族长,被连累的不是你家孩子,你当然说风凉话。”大太太道。   薛景元缩在门外,他学乖了,不敢轻易出头,即便他爹现在默认了分家,但是保不准哪天他想起这回事又怪到他的头上。   族长指着大太太骂道:“你这毒妇,你让大哥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宁,好好的家被你闹成什么样了?你该被大郎休了才是!”   薛大老爷不说话,他坐在椅子上,从分家开始他一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明显薛景元和大房的子女是他的宝贝疙瘩。   “三弟,罢了,你不要动气,开宗祠本是件大事,只是今日事急从权,他们既怕连累,那就分。”老太太道。   族长叹道:“景宁那孩子我见过,去年县试他还去了家中看我,我也考教过他的学问。大嫂,我是断然不信他会做出作弊这种事来的。”   大太太冷笑:“有没有作弊,天知地知你知圣上知太子知,他已经被带进宫了,圣上莫非还要冤了他不成。娘,不是我不顾情面,我家中还有景元和几位小子,您不关心我关心,您这心真是偏到天边去了。”   老太太道:“族长,分。这宅子是圣上赐给老太爷的,如今做了尚书府,就留给二房。大兴族里还令有三处两进的宅子,便分给大房三房四房。祭田按着族里的规矩来,京中的铺子我本是打算日后作为嫁妆给几位姑娘,如今便一人两间,余下的捐给族里,那些银两就由您多看顾些族里的学子。明浅在佛堂,她的铺子就放在她母亲名下。另有银两珠宝,分做四份,每房一份。三房外放,东西就由我保管。”   族长写了下来,大太太有些不满,她那么年为公中忙来忙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房居然一分多的都没有。只是如今大难当头,她懒得再闹。   “老太太,二太太,四少爷回来了。”小厮在门口唤道。   族长把分家书一式四份分给各人,老太太和周氏急急忙忙往上房走去,四太太犹豫了一番,跟了上去,大太太想了想,也去了。   云浅踏进上房门,周氏便来拉他,“怎么样?太子可有为难你?圣上怎么说?”   云浅摇了摇头,让周氏坐下,道:“并未见着太子,圣上说看在父亲以死明志的面子上,让我明日下午在殿前重考。”   “当真?”闻讯赶来的二老爷头上包着纱布,有些激动,“圣上真如此说?”   “你怎么来了?当心伤口受风。”周氏道。   “无妨,”二老爷摆摆手,“圣上真的说是因为我以死明志才给你机会?”   “是,圣上还说殿内清洗血迹花了不少银两,让您赔。”   二老爷愣了愣,道:“圣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   “如此便好,”老太太松了口气,她不怕重考,就怕皇帝偏听偏信,如今的薛家已经没有人能在皇帝面前说话了,没想到她的孙女竟有如此造化,“如今家已经分好,家中下人也不需要如今这么多了,云娴,过几日你便放些人出去。”   四太太暗自想了想,还好今日她一直在观望,她相信薛家是不敢作弊的,只怕是遭了人诬陷,便道:“娘,二嫂向来不管这些,我来帮她。”   “已经分了家,明日你们就搬去大兴。”老太太冷声道。   “娘,孩子们都在家学中上课,去了大兴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先生,再说了,我知道您喜欢热闹,就让孩子们陪着你。”四太太坐到老太太身边道。   周氏道:“景宁这事还没出结果,别连累了你们好。”   “我是信他的,”四太太道,“只分家一事我说不上话,家是分了,娘却别撵我们出去。”   大太太冷哼,马屁精,过了明天你就知道什么叫后悔,她笑道:“我便不叨扰景宁了,明日在圣上面前考试,趁着今日还有空,连夜背上十篇策论,或许运气好,让你撞上了也不一定。”   云浅笑道:“那便多谢大太太吉言,尚书府庙小,容不下大太太,还请连夜离开尚书府。”   大老爷一甩袖,道:“我是当你有真才实学的!二弟,你也跟着胡闹!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置于何处了!”说完,转身走了。   大太太也急匆匆跟上了。   二老爷早已得知今日分家之事,只他有伤在身,便没有出来说话。分了也好,从此富贵落魄各不相干。嫡亲不如庶弟,实在叫他心凉。   ……   太子听闻皇帝放走了云浅,抓了提督学政,心知自己干的事被皇帝知道了。当时皇帝听闻作弊一事大怒,叫他大胆的去查,查出来之后立时处决,他这才匆匆准备了一番。没想到,他下令去抓薛景宁的侍卫被锦衣卫拦住了。   父皇……到底是何意?   夜色下的东宫无比的寂静,太子坐在书房,听见外面传到:“皇上驾到。”   太子打开书房门,跪下迎接父皇。   皇帝手中的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叹气道:“关门。”   “你可知,你错在哪?”皇帝站在窗边,冷声道。   “父皇,儿臣是被梁大人蒙蔽。”太子心中尚有一丝的侥幸,盼着是皇帝会相信一切真的是梁大人所为。   皇帝冷笑,厉声道:“骗的了别人,你骗的了自己吗?太子!梁大人欺君罔上是朕亲自下的旨!你当朕不知道背后主使人是你?”   太子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如薛景宁这般人才,用得好便是国之栋梁,用不好那是你的失职!拉拢不成就下死手,太子啊太子,这么些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儿子一时糊涂,儿子怕……怕……”   “怕什么?”   太子上下牙打颤,他怕什么?他怕薛家为晋王所用,怕他与皇位失之交臂。   “你是太子,日后这天下都是你的,你怕什么?怕薛景宁不为你所用?怕薛家助晋王一臂之力?太子,你能不能坐上皇位是朕说了算,不是晋王说了算,更不是薛家说了算,如此糊涂,日后你要如何担得起国家大任!你要朕如何放心将皇位交给你?”   皇帝的话一字一句就像尖刀一般,太子听得浑身都在发麻。   “父皇,儿子知错,求你再给儿子一个机会……”   “你十三岁开始,朕就将你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了五年,于情,朕的几个儿子中间,朕与你的感情最深。你是嫡出,于理,太子之位除了你没人有资格。你原本不必将晋王放在心上,只要坐好你的太子本分,朕自会让你好端端的继位。可你,实在是叫朕失望。”   太子瘫坐在了地上。   “再说这事,你办的实在是破绽重重。科举舞弊是大案,薛景宁之祖父是前首辅,即便他没了,这十年,你看薛家败了吗?如今,更有薛尚书坐镇吏部,你当他的尚书是白做的?薛景宁是你想杀便杀的?一个没有坐实的罪名就让你如此大动干戈!你会利用民愤,这是朕唯一兴奋的一点,但是你当民愤是那么容易利用的?薛景宁死后,一旦他们回过神,再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到时候,你才是真正的大厦将倾!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倘若你欺人太甚,迟早会收到孽报。即便朕要保你,也只能听着大家之言,叫你为薛景宁偿命了。”   太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知父皇是吓他还是说真的,但是他后背已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朕一直认为薛尚书蠢,如今看来,他倒是比你强多了。”   “父皇,儿子知错了。”   “倘若你有一日你被废了,大概会是历史上第一个因为蠢而被废的太子。”   太子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在东宫待着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叫人给镇国公带信,让他不必来看你,否则,朕不介意收回镇国公家的丹书铁券。”皇帝说完,转身走了。   “儿子恭送父皇。”太子深吸了一口气,浑身衣衫已经湿透,不过他稍微挺直了后背,知道这一关他已经过了。 第165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十八)   镇国公府上,太子被软禁,皇帝会亲自监考的消息传了过来。   镇国公如雷劈一般坐在了椅子上,问来人:“太子可好?”   来人道:“圣上如今正在气头上,亲口道倘若公爷去看太子或者带话,便会收回府上的丹书铁券。”   镇国公一怔,差点被雷劈的晕了过去,连忙示意来人快点走,免得叫皇帝知道了真的以为他在给太子筹谋什么。   薛家明明已经式微,居然又因为薛景宁重获圣宠,没人想到薛阁老居然还能被圣上记这么多年,十年了啊。那么到时候晋王的胜算可就大的多了。   镇国公闭上眼,考虑了半晌,叫人唤来了容钊。   “父亲。”   “钊儿。”   “出事了?”   “太子被软禁了。”   容钊道:“薛景宁确有本事,你们诬陷他实在不明智。”   镇国公冷笑道:“那你给为父指出一条明路来?”   容钊低下了头,“儿子无能,只能给父亲添麻烦。”   镇国公摆手,“如今咱们府上与薛家已经彻底水火不容了,薛家大房是唯一的突破口,薛景元是个蠢蛋,你去同他玩玩。”   “是。儿子还有一事相求,若薛家真出了事,父亲可否给明浅一条活路。事到如今这步,归根结底还是当初儿子不懂事。”   镇国公冷笑,复又点点头,道:“去。”   ……   到得第二日,中午前宫中就有人来接了云浅进宫,在前殿里等了半个时辰,又是一番检查,才将她带到了大殿。   过了半会,皇帝和周阁老来了,周阁老有些惶恐,对皇帝道:“圣上,此事闹的甚大,不如圣上亲自出题,臣实在是怕了。”   皇帝指了指他,道:“朕是信得过你。”   周阁老委屈道:“皇上信得过,外面那些人信不过呀。今早上臣来上朝,就听王大人与人打趣臣薛大人给臣的儿子准备了什么位置,臣实在是……”   王大人乃是□□的边缘人物,镇国公的附庸。   “哦?你们这些人,该胆大的不胆大,不该胆大的却是十足的胆大。”   云浅听着,就知道□□怕是要分崩离析了,这次皇帝没动太子,但是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会遭殃。周阁老也是个老狐狸,上一世后来太子登基,周阁老同样过的好好的,这一次却是转头就告状,利索极了。   桌椅已经准备好,考试开始,云浅就坐。   皇帝亲自出了题,不止给了云浅,还命人传向宫外。宫门处聚集了无数要讨个说法的学子,知道云浅在殿里考试便等在了这里,拿到题目,各自交流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云浅答完题,太监将试卷奉给皇帝。   皇帝看完,招呼了周阁老过来,周阁老道:“依臣愚见,解元公当之无愧。臣无比期待明年的殿试。”   “唔,那你要失望了。”   云浅心一颤,周阁老道:“圣上,臣实在不知薛老弟错在哪里。”   “你个老狐狸,这会就变成薛老弟了?”皇帝假意怒道。   周阁老笑道:“爱才之心人皆有之,臣实在是羡慕薛大人。”   “薛景宁。”   云浅忙上前一步跪下,“草民在。”   “你的文章实在是深得朕心,且你一手书法即便不看内容也能让人赏心悦目,不怪你爹见着那两份试卷便知不是你的。”   周阁老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圣上,说话不要大喘气啊,怪吓人的。   “多谢圣上。”   皇帝靠在龙椅上,略有些欣慰,薛阁老后继有人,他总算不用担心薛家败落日后见着薛阁老会被他责怪了。   “朕破例赐你为状元,在家中歇息两日,便去翰林院报道。”   云浅被皇帝吓了一跳,即便知道皇帝会赏赐她,却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这……实在是打了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啊,太子和镇国公的脸该肿了。   贯会拍马屁的周阁老立即跪下道:“皇上圣明。”   不过小半个时辰,皇帝破例亲赐云浅为状元的消息传了出来。   众学子不服,直到宫里有人将试卷贴在了宫门外。   站在最前面的人仔仔细细的看完她的文章,不由道:“心服口服。”   “陆兄,你都服了,那我们也无话可说了。”旁边有人道。   “高兄,你我应该庆幸,否则下次会试,你我都没机会被点状元了。”   “哈哈哈,如此我真要仔细看看了。”   ……   薛家,大太太正在屋里安排下人收拾东西,心中还在窃喜,薛景宁去殿试,怕是要在皇帝面前出丑了。虽说她心中不觉得二房那些人讨厌到可以去死,但是科举作弊害人害己,这可怪不着她了。   正想着,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儿媳妇匆匆进来道:“娘,宫里来人传旨了。”   “何事?”   “不知,只叫家中的老爷少爷们都去前院等着了,老太太唤我们去正房呢。”   大太太连忙换了衣裳,管它什么事,等到她收拾完东西,就跟这薛家一点关系都没了。一点眼色都没有,居然敢与太子作对,实在是叫她不忍承认是一家人。   大太太到了正院,见着周氏脸上焦灼的神情不免有些得意。   老太太重重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道:“一日没出薛家的门,便一日要守着薛家的规矩,大太太,下次莫要来迟了。”   众人都知她是在发作大太太,没人说话。   大太太只好道:“媳妇知道了。”   老太太又问:“前面可有消息传来了?”   “还没有。”丫鬟答道。   正说着,四太太打了帘子进来,笑道:“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外面都在传咱们薛家出状元啦。”   “什么?”老太太和周氏都一同站了起来,“状元?”   四太太的眼圈发红,与有荣焉,她爹读了一辈子书都没如此被圣上青睐过,“是真的,等他们拿着旨意过来你们就知道了。”   大太太直接傻眼了,晕了过去,周氏使了眼色,有人上前给她掐了人中,大太太醒来,酸笑道:“恭喜老太太了,没想到咱们家宁哥儿当真有本事。” 第166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十九)   不过一会,众人簇拥着二老爷来了,他头上还绑着纱布,精神头却好了不少。   周氏忙问道:“是真的?皇上点了宁哥儿的状元?”   二老爷猛喝了一大口茶,才道:“确实是真的,圣上亲自下的旨意,家里你看着,我要立刻进宫谢恩。”   “你头上的伤可要紧?”老太太问。   二老爷又想夸云浅几句,想了想,笑道:“无妨,早已无碍了。”   大太太咬碎了一口银牙,整个人如坐针毡,等到老太太叫大家散了,才急匆匆的从院子里出来。   她面色发白,走路都觉得自己左摇右晃的,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叫道:“大太太。”   大太太回过头,见到了周氏身边的贴身嬷嬷。   嬷嬷满面春风,笑道:“请大太□□,太太吩咐奴婢随大太太去院里看看收拾的如何了,还要问大太太一句,何时能够搬走?家中院落本就不够用了,大太太这一搬,正好空出来一个院子,太太说四少爷如今也立业了,要叫四少爷搬过去,好叫他安心在翰林院学习。”   大太太几欲吐出血来,冷笑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奴才也敢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   嬷嬷不卑不亢道:“大太太,还请尽快,奴婢也是得了太太的吩咐,毕竟这家都已经分了,大房的院子远在大兴呢。”   “你!”大太太伸出手,就要一巴掌打下去,却被人拽住了。   她猛地转过头,正要发作,就见到了大老爷那张气的发青的脸。   “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滚!”   大太太使劲拽着自己的手,哭叫道:“别说的好像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我说要分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反对。”   “别闹了!”大老爷气的脸都青了,怒道,“跟我走!”   “我告诉你,你今天少在我面前逞能,你个没用的东西,自己生不出来状元儿子,跟我面前发什么火!”   大老爷在衙门里听说了这事就急急赶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大太太遭人奚落,自己谋错了路,他认了,但是大太太那一巴掌倘若打了下去这事就不好收场了。   大老爷一听大太太口不择言,心中愤懑,一巴掌就直接对着她俩扇了下去,大太太顿时就哀嚎了出来,什么都顾不了了,直接坐在了地上痛哭。   云浅踏进家门,就听到了大太太如丧考妣的哭声,她无暇顾及,淡淡的看了大老爷一眼就走了。   此次大老爷要分家,她能理解他们的做法,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然而却无法装作无事发生。昨日连皇上都说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大老爷大太太却坚持自己所想觉得她作弊,那他们今日该得的便自己承受。   家已分,可就不能再回来了。   大老爷见着云浅过去,臊的满脸通红,昨日那些铿锵有力的作弊言论像是巴掌一样扇在他的脸上。   “景……景……”大老爷招着手,云浅却始终像是没看见一样,他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大太太见了,讽刺般的笑了,道:“热脸去贴冷屁股,有本事做初一你就要有本事做十五,家是你分的,还不赶紧收拾东西滚!”   ……   云浅去给老太太和周氏磕了头,老太太连说了几个好,又小声问:“皇上,对你的身份没有怀疑?”   “祖母放心。”   老太太点点头,道:“回房去看看你哥哥,他……是薛家对不住他。”   周氏坐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这个女儿明明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娇蛮任性。人人都说她疼庶女,要说疼,她却也不是特别疼的,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只是喜欢小姑娘所以放在身边养。也不像其他当娘的那般约束着,凡事都是随了她的。所以她知道这个女儿惯常不爱读书的,家学里待过几天就不肯去了,后来还闹出了跟容世子的那回事。却没想到,经历一番生死,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是啊,变了一个人。   周氏一怔,看着正在跟老太太说话的云浅,她真的是明浅吗?可是确确实实是她呀,不管哪里,她都是明浅。只是犹如神仙附体一般,不止会读书,还救了老爷一命。周氏喝了一口茶,大概真的是神仙来了。   云浅回到二房,去了佛堂。   刚刚进门,就听见了薛景宁的抽泣声。   见着她,薛景宁即刻就跪了下来。   云浅连忙让人出去,上前拉起了薛景宁,“四弟……”   薛景宁笑道:“三姐,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名字前居然能有状元二字。”   云浅道:“可是,依旧还是委屈你了。”   “倘若有机会,我真希望,为家族争光的那个是真正的我,三姐,如果没有你,我在大家眼里一辈子都是一个不该出生的病秧子。”   云浅捏了捏他的手,道:“如果没有你肯屈居在这里,也没有今日的薛家状元,这个状元本该就有你的一半。”   “三姐……”   “总有一日,你需要光明正大的站出去的,景宁,你才是真正的薛家后人。”   薛景宁泪眼朦胧的点了点头。   “如今,你首要就是养好身体,等着成为真正的薛景宁那一日。大太太当初在家里闹过一场,必定是有疑虑的,如今她与镇国公府已经搅和在了一起,她们肯定不会甘心薛家如今的际遇。景宁,你自己一定要当心,莫要叫人抓住了破绽,到时候不止你我,整个薛家都是死路一条。”   薛景宁镇重应了下来。   ……   大房搬出薛家,大太太一日之间老了不止十岁,大老爷的头发也白了。   最不甘心的却是薛景元。   只是当初分家他没说过一句好话,如今更是没脸去找老太太了。明明他才是长子嫡孙,老太太看他的目光却连个庶子都不如……   薛景元懒得读书,人家轻轻松松就拿状元,他读书连个院试都考不上,实在是叫他泄气。再加上容钊经常找他去喝酒,他便又与容钊混在了一起。   薛景元这几日酸的鼻子都疼了,见着容钊就不停的倒苦水。   容钊与他简直是难兄难弟。   镇国公府上对薛景宁被点了状元这件事简直如鲠在喉,镇国公日日没有好脸色,容夫人气的天天找下人的茬。二房就差没有出门奔走相告了。镇国公府大房二房本就不合,只是上面有个老夫人挡着,老夫人说了,除非她死了,否则容家永远都别想分家。   薛景元道:“你才亏,你当初如果能将薛明浅娶回去多好。”   容钊道:“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容家和薛家早已是水火不容,也就你们分家了,咱俩才能一起吃吃酒。薛景宁我却许久未见过了,我反倒是记得,他那张脸同明浅确实是像极了。”   薛景元笑了笑,道:“你还别说,他生下来到十五岁一直都是个病秧子,整日躺在床上,我都一年难得见他一次。自打薛明浅与你的事闹出来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怕是心中恨极了你才有如此变化。”   容钊道:“他病的严重?”   薛景元叹气摇头道:“可不是,年年半只脚都要踏进鬼门关,只这几年身体才大好了。”   容钊问:“你家中就不曾疑心过?”   薛景元四处看看,低声道:“谁说不曾?我娘亲自闹过,却叫那两姐弟玩弄了一会,还让我娘在院子中关了小半年。想想都来气,世子爷,您说,权贵中哪家的长子嫡孙像如今我这般混的如此差劲?”   容钊想笑,权贵?权贵也要看看到底是哪房权贵?薛阁老早就死了好吗,现在的权贵是薛尚书,薛状元。身为靠着权贵鼻息吃饭的大房去跟真权贵撕逼不说,还妄图抢权贵的位置,赶紧滚!要不是他爹让他跟薛景元多接触,他压根不想理他这种傻逼好吗!就跟他家的二房一样,不长眼的傻逼。   容钊拍拍他的肩膀,道:“加油过了院试,考了举人,你也就能抬得起头了。”   容钊回了府,将与薛景元的对话跟镇国公说了,镇国公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没过几日,街头巷尾就多出了薛景宁曾是个病秧子的传闻。   原先,薛家有人去相看云浅的时候老太太就用了这种说辞,只是大家没当回事,如今却是有鼻子有眼的,说的头头是道。   很快,就连皇帝都知道了。   云浅奉命去起草诏书,皇帝问她:“你如今身体可好?”   云浅道:“多谢圣上关心,甚好。”   “听说是你爹给你用了奇药才叫你好起来的?”   云浅笑道:“圣上,我说出来您肯定不信。”   “哦?那你便说给朕听听。”   云浅放下笔,认真道:“说来话长,微臣与姐姐是同胞姐弟,自小感情甚好,她虽任性刁蛮,待微臣却好的不得了。后来,她与镇国公家容世子有了私情,大概您也曾听说过,我姐姐与容世子一起投了湖,姐姐当时差点就死了。我在家中听说了,又急又气,吐了好大一口黑血出来就昏死过去了。听我们太太说,当时家中都以为我们快死了,没想到,姐姐醒了,我也醒了,醒来之后,我的病却大好了。要说学问,其实我惯常不出门的,自小就喜欢在家中看书。”   皇帝听了笑道:“难怪你们薛家与镇国公府上势如水火。”   云浅哼道:“微臣与容世子这仇怎么都解不了了。”   皇帝叹气,“昨日镇国公来朕面前哭诉容夫人怪病,叫朕去帮他问问你爹有何药,如今看来,却是不成了。” 第167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   容夫人病了好些日子,太医都来看过,说是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她却始终是浑身难受。镇国公知道两家仇怨已深,自己去薛家求,得不到药不说,只怕还要闹个没脸,便求到皇帝这儿,想请皇帝从中调停。   云浅一听便知道镇国公府又在作怪,皇帝也不过是当看笑话一般看着两家,这样闹起来只要不伤着根本,皇帝压根不会理。这两家,背地里代表的可是太子和晋王,随他们闹去。   容夫人躺在床上,脸上涂了好几层厚厚的□□,看着着实像病入膏肓将死不死的样子。   容钊坐在床边,明明知道容夫人这是装的,可看到容夫人的模样,还真有些……不能入眼。   他道:“娘,你真要这样?你和爹是怎么想的?”   容夫人接过婆子剥的橘子,道:“还能怎么想。你爹的意思是,让咱们试探试探薛家,看看他们家有什么宝贝,能救了薛景宁,最好再让薛家乱上一段时间。”   两家的仇怨是解不开的,容夫人更是记恨薛家不给自己脸面,只要能让薛家不痛快的事儿,她都愿意去做。   容钊一直知道薛景宁身体不好,却不知道有那么严重,居然能一夜之间好了起来,便回来跟镇国公和容夫人说起来,镇国公就想出这么个法子。   薛家的事儿,确实太蹊跷。   二老爷和薛景宁,眼看着一个个都要死了,结果硬生生都挺了过来,现在身体不要太健康,想想薛景宁那健步如飞,红光满面的样子,容钊觉得自个儿都比不上,说不定薛家真有什么神药。就算真是薛家命好,只要让圣上起了疑心,一切都好说。   容夫人又道:“你爹还说,让你去薛家,为我求药。”   容钊道:“求药?娘,爹的意思是,让我上门去求薛家人?”   见容夫人点头,容钊立时站起来,“那不成。”他是极要脸面的人,为着薛明浅的事儿,薛家上下都看不上他,他去求药,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容夫人也不想的,但这是镇国公发下话来的,她只好把镇国公的意思,都跟容钊说了。   容钊是拉不下脸面,可他爹,镇国公说了,他要是不去,往后就不许他出家门一步,容钊哪是能在家呆住的性子?只能耷拉着脸,让人套了马车,上薛家去了。   薛家现在可是烈火烹油花团锦簇,虽说分了家,老太太心里多少是有些难过的,但现在薛家出了个钦点的状元,那门槛都快被前来拜访的人踏破了,老太太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当初将所有宝儿都押在三姐儿身上,她是看中了三姐儿的本事,却一直悬心,现在这提着的心啊算是放了一半儿回去,另一半还悬在薛明浅的身份上。   听得外头忽然刮起一阵邪风,说是薛家有神药,救了薛景宁和薛二老爷,老太太这才放下去些许的心,又提了起来,就怕人怀疑到薛景宁的身上去。   老太太正头疼,外间有人来传话,容钊来了。   他怎么来了?老太太奇怪,容钊是傻子,要不然总不能不知道,薛家现在有多不待见他,尤其是外人看来薛家还有个为了他,得在佛堂里呆一世的姑娘,他这会子上门来找抽吗?   老太太皱眉道:“他来作甚?”   传话的人道:“回老夫人,容世子说……容夫人得了急病,他来听闻我们薛家有神药,来求药的。”   老太太差点被气笑了。神药?他容钊害得薛明浅名声尽毁,薛景宁关在佛堂里不能出来,还有脸来求药?便是薛家有神药,就是扔海里去,也不会给他们!   只是这话心里想想就行,面上这么说,传出去没的让人觉着,他们薛家失礼。现在二老爷和薛明浅都在朝堂上为官,名声是最为重要的。   老太太仔细想想,打发传话的人去将赖在家里养病的二老爷请出来,让他去应付应付容钊,将人打发便罢了。   二老爷到前院的时候,容钊早就站在那里,连坐都不肯坐,倒是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   二老爷对容钊是有气的,面上却不得不笑着,拱拱手打算寒暄两句,谁料容钊见了他跟见了救星似的,不待他说话,便急忙道:“薛尚书,还请你赐药救家母一命。”   二老爷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门房说了是怎么回事,知道是容夫人重病,容钊来求药的,但他故作不知,茫然道:“赐药?世子爷这话是何意啊?”   “薛尚书,明人不说暗话。”容钊和薛家是势不两立的,他也知道自己上门来求药,少不得要吃点挂落,受点难堪,为了容夫人,他只得忍了。   容钊诚恳道:“现在街头巷尾的人都在传,薛家有神药,救了薛景宁和您一命。我知道,过去的事儿,是我混账,你恨我是应该的,可事关人命,还请薛尚书大人有大量,救我娘一回。”   二老爷惶然道:“世子爷这话严重了,外头那些都是一些妇人嚼舌根子乱传的,我薛家哪里有什么神药啊!要是我薛家真有神药,能救人性命,薛家哪里还有什么死去的人,个个不都该活得好好的嘛。”   二老爷说得是有道理的。   薛家这些年来,病死的老死的,有不少人了,从来没听说,有哪个吃了薛家起死回生的神药活过来的。   可是,不还有个薛景宁吗?   容钊道:“薛景宁从前病得那样重,若非薛家有神药,怎么可能痊愈?”   二老爷差点翻个白眼,说话这么难听,还想求药……做梦。   懒得理容钊这个二楞,二老爷道:“薛家是真的没神药,世子爷还是请回。”   容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并不好听,他以为二老爷记恨他和薛明浅的事儿,有些生气差点转身走人,但想着爹的嘱咐,他还是压下气愤,道:“薛尚书,从前的事儿都是我的错,今天我给你赔不是了,求你救救我娘。”   二老爷道:“世子爷,我是真的没办法,你与其求我,不如去找大夫,兴许能救了镇国公夫人。”   容钊气薛尚书不给脸面,脸色也有些不好。   云浅回府听闻这事,便朝这边过来了。   见到云浅,容钊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薛明浅,像,实在是太像了。   二老爷见他盯着云浅看,心里极大的不悦,清了清嗓子,道:“世子爷,我们薛家真没有什么神药,你还是请回。”   听出二老爷话里的不痛快,容钊面上有些挂不住,正想再说两句,却发现云浅正看着他,那一双眼睛,像极了薛明浅,他一时间愣住。   云浅缓缓一笑,道:“世子爷今天是来求药的?”   容钊蓦然回神,“正是。”   “那你是找错人了,”云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镇国公既然喜欢那便陪他们玩玩好了,笑道:“你求我爹没用,他没有什么所谓的神药,但我有。”   容钊眼睛一亮:“真的?”   二老爷也吃了一惊,他不知道云浅在想什么,什么鬼神药,薛家哪里有神药,薛家要有神药薛阁老会死吗!而且他都说没有神药了,薛明浅这个时候说她有,这不是打他的脸嘛!真疼!他堂堂尚书说话分量怎么连女儿都不如了。   云浅没察觉到二老爷那委屈的目光似的,点头道:“当然。只是任何药物,都须得对症下药。不若世子爷前面带路,带我去一趟镇国公府,看看容夫人的病症,若是可行,我便将神药,给你一份。”   云浅答应的痛快,容钊却有些迟疑了。   这么容易?总觉得薛景宁在搞什么鬼。他倒是不怕穿帮,管他能不能说出来什么病,他娘死活不舒服便行了。不过他说了有神药,管他真的有没有,回了府,即刻让人给圣上传话。   “世子爷要是觉得不便,就算了。”   云浅说着,就要走。   容钊忙道:“好,我带你去。”   云浅笑道:“世子爷前面带路。”   容钊忐忑地先走了出去,云浅正要跟上,一直插不上话的二老爷,叫住云浅,“景宁,你这是要作甚?我们家哪来的什么神药?”   当初他病重,云浅将药给他服下的时候,他昏迷不醒,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就算知道有药存在,他才舍不得拿去给容钊,他看到镇国公府的人就够了好吗。   云浅笑笑:“爹,别担心,虽说薛容两家关系一般,不过,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她递给二老爷一个安心的眼神,就跟着容钊去了镇国公府。   容钊听着这话一时有些别扭,倘若没有这么多事,他是真的非常想和薛家交好的。当初,他多少也是真的对薛明浅动过心的。   容夫人没有想到,容钊真的能把人带回来,云浅进屋的时候,她才得到消息,匆匆将屋里的吃食,全部收起来,重新涂了一层□□,躺在床上,小声哼哼唧唧起来。   云浅跟在容钊身后进到厅里时,厅里摆放着一架屏风,云浅如今是外男,自然要隔绝的,但他又有要求,要看到容夫人的病况,便只能用这种法子。   隔着屏风,容夫人那断断续续的痛呼声,时不时地传出来。   容钊道:“景宁,你给我娘看看,她这样病了好几日,太医都说不上来是什么病症,但我娘一直就不舒服。”   云浅颔首道,“还请夫人将右手递出来,让在下给夫人把把脉。”   容钊和屏风后的容夫人,俱是一愣,这薛景宁还会把脉?   容钊笑道:“薛四公子还会看病?”   云浅道:“世人都说,久病成良医,我病了那么久,服下的汤药比一般人吃的米都多,久而久之,也就会了一些皮毛,但只是皮毛而已。”   只是皮毛那还好。   容钊迟疑了一下,看向屏风,似乎在征求屏风后,容夫人的意见。   容夫人心里嘟囔,薛景宁病了那么久,一个病秧子,已经得了天大的幸运,成了皇帝钦点的状元,总不能什么都叫他学会,还会医术?   但容夫人又不得不防。   容夫人咳了两声,道:“我虽痴长薛四公子一倍,但到底男女授受不亲,不若薛四公子,隔着屏风望一眼就罢了。”   “既然夫人不同意的话,那就按照夫人说的办。”云浅没真打算给容夫人看病,因为不用猜她都知道,容夫人八成没病,她能同意让自己把脉就怪了。   按照容夫人的说法,云浅走到屏风前,隐约地看了看容夫人的病容,即便隔了一层屏风,云浅还是能看到,容夫人那一脸厚厚的□□,随着她的呼吸,甚至还在往下掉落……   云浅的灵气能用的不多,不过对付容夫人完全绰绰有余了,她轻轻弹了弹手指头,一股灵气冲进了容夫人的脑袋里。   然后云浅嫌弃地收回目光,转头去看容钊,慌张道:“容夫人脸色这么苍白,怕是不大好啊!”   容钊知道容夫人是装的,见云浅这是信以为真了,心下放松了些,配合道:“真的很严重吗?”   云浅重重地点头:“像是病入膏肓了。”   容夫人一怔,虽说不大想信,但是这种话很是让人忌讳呀,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头真的开始疼了。   容钊一听,便道:“薛四公子带了药来?”   “说来你也不信,我的神药,便是在佛前求个九九八十天。”说着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串佛珠递给容钊,“当初我病的要死,我姐姐整日在佛前哭,日日夜夜的求佛祖让我活过来,这便是当初她用的佛珠。至于我爹,那真是造化了,我不过求了一夜,就好转了。依我看,容夫人的病,不求个八十一天,很难治呀。”   容夫人突然痛呼了一声,道:“钊儿,娘的头好疼。”   容钊心想你装的真像,却被云浅气的要死,道:“胡说八道。你装什么装……”   “世子爷!”云浅连忙打断他,“不可亵渎神佛,以免受无妄之灾,天打雷劈,佛祖什么都听得见的。”   “钊儿,快去请太医,快点……”   云浅叹气道:“容夫人,太医又不是没来过,不是都束手无策吗?您听我的,去佛前跪上八十一日,你的病便好了。你不跪,你的头疼便会一日比一日严重,总有一日,您会头疼而死的。”   “呸!”   “您不信,我便走了。我还要去宫里,给圣上回话的。”   她说着,冲容钊拱了拱手,便朝外去。   容钊要去撵他,不过容夫人的哭叫像是真的一样,容钊回头看,就见容夫人神色扭曲,两手抱着头在痛叫。   容钊只好去请了太医,太医已是被搞的不耐烦了,把了脉看了相,心说她装的真像,道:“我看容夫人不如去求佛保平安才是,你的病我们太医院实在没办法治。”   说完,他收拾药箱走了。薛家和容家的事他多少知道一点,心中觉得太医院被利用,早已气急,走到门口,见到镇国公,当头一顿道:“镇国公要闹,也别将太医院当成菜市场。容夫人的病,太医院已是束手无策,还请另请高明!”   镇国公一怔,回房见到夫人,才知她又在装病,只是她除了面色痛楚,几乎要满床打滚了,其余却根本没什么病色,也不怪太医不满。   容钊道:“爹,是不是薛景宁动了什么手脚?”   镇国公道:“我让你看着,别吃他的东西,别让他动屋里东西,他动了吗?”   容钊想了想,道:“没有,他只给了我这串佛珠,我碰了却也没事,娘更没碰过。”   “他让你娘去佛前跪八十一日后你娘才说头疼欲裂的?”   “正是。”   “那便让她跪。”   “爹,你也信这些什么怪力乱神?”容钊不可置信。   镇国公哼道:“那你说,怎么办?你娘说头疼,太医都看不出毛病,他既说了去跪佛祖,那便去跪。八十一日,少一日多一日,我都找他薛府算账!”   容钊面上一喜,道:“儿子明白了。”   镇国公府愁云惨雾的时候,云浅进了宫,将今日之事跟皇帝说了。   皇帝问:“那你可知她是何病?”   云浅笑道:“圣上可知,有种病叫癔症。”   “癔症?”   “微臣在书中看的,这种病发作时如真的有病一般,却查不出任何病因,实际上却是人的神经在作怪,就如容夫人,她的头告诉她头疼了,她便真的觉得自己疼了。微臣让她跪佛祖跪八十一日,她多半是信了,不跪够八十一日,她的头疼不会好的。”   皇帝哈哈大笑,道:“你个促狭鬼,何必折腾她,让她跪个两三日不是一样?”   “确实一样,只是微臣心中有气。再说跪佛祖也是为了她自己积福,何不帮她一把。容夫人既然头疼找到薛家要神药,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皇帝笑的停不下来,他简直太喜欢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了,薛景宁实在是好玩。   云浅回到薛家,同样也解释了一番,这才叫二老爷与老太太放下心来。   镇国公家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镇国公一听云浅在容家说了要进宫面圣,便知道圣上知道这回事,而且还听信了薛景宁。他也没办法,只好日日让人看着容夫人在佛前跪着。容夫人的头疼确实一日比一日减轻了,有一日没跪,头疼又恢复了。容夫人真以为自己得罪了神佛,只好日日都跪着,就算容钊心疼她不让她跪,她也不肯。还叫二房得意了好些日子。   只是谁也没想到,不过月余镇国公府最大的靠山,被软禁的太子,被放出来了。   入了冬,往年雨雪甚少的南方却下起了雪,连绵半个月的大雪,南方各地居然闹起了雪灾,尤其是长江以南一片的雪灾,好几个县城房屋垮塌死伤无数。就连京畿都冻死了不少的流民,赈灾,成了朝廷的当务之急。皇帝在朝堂上问,谁能给去南方,大家却都不吭声。   晋王之前被派去京畿周边查探流民的事,太子被禁,其余皇子个顶个的不管用。   没办法。   赈灾这事儿,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稍有不慎,甚至丢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古往今来,为了赈灾,出事的还少吗?   有人小心翼翼道:“不如将晋王召回来。”   皇帝冷声道:“京畿流民作乱,晋王要坐镇,朕的其余皇子难道就没有不得用的了吗?”   大家一怔,镇国公默默听着,思来想去,站了出来,“臣以为,不如让太子爷将功抵过。太子身份高贵,国之储君,可代表圣上,代表皇家,一来彰显了皇恩浩荡,二来太子位高权重,有太子坐镇,谁也不敢贪了赈灾银两。”   皇帝等的便是这句话,奈何这些臣子们都不得他心,镇国公又是个坚定的□□,虽说如他愿了,到底心里不舒服,实在叫他头疼啊。   皇帝叹气,准奏了。往年赈灾过程中,总有各种各样的贪污**,导致赈灾银两被层层盘剥,真正落到实处的寥寥无几,太子若坐镇,自是可以警醒那些官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况且,太子到底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自己苦心教养了那么多年,怎么舍得一次就弃了?只要太子能好好治理雪灾,办妥赈灾一事,就证明他这个太子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他也能稍稍放心一些。在天下学子面前,也能替太子挽回一点颜面。   皇帝当朝下旨,将太子放出来,即日前往治理南方雪灾。   镇国公和太子都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两个人铆足了劲儿,一接出太子,就直奔南方。   晋王府里。   晋王当晚从京畿回来,得知这个消息,坐在书房里,面色稍沉,一旦太子翻身,还有他的出头之日?   晋王抬了抬眼皮,看向自己的幕僚。   “父皇这是原谅了太子?”   冯望道:“圣上培养太子多年,一次两次的失望,并不足以让皇上对太子绝望继而废除太子,太子如今起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晋王叹气:“太子不堪大用,雪灾如此严谨之事父皇居然能交给他。”   周嘉道:“太子身边不是有镇国公吗。”   “蛇鼠一窝。”晋王道,“写信去薛府,本王实在不能眼看着太子坐大。”   二老爷接了信,一看,头都要炸了,如果按晋王这做法,将太子的钉子拔下来,他必定曝光了自己是晋王党,到时候,皇帝会轻易放过他这个欺君之人吗?   他连忙将信给云浅看了,云浅提笔,写了个等字,叫二老爷给太子回过去。   等?   晋王怒道:“还要本王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太子登基吗?”   周嘉道:“王爷稍安勿躁,依我看来,确实当等。大家都知道,太子不堪大用,迟早要出问题。”   冯望道:“可等,却也等不得。端看圣上的身体康健如何了。”   晋王一怔,一旦如今圣上出事,太子的位置便是铁板钉钉了。   晋王道:“明日从京畿回来后,我去趟薛府。”   到得第二日,夜色一暗,晋王便去了薛家,打算找薛尚书和薛景宁密谈。薛尚书得了消息,见晋王来了,心慌的厉害,行礼道:“王爷这么晚怎么来了?”   晋王没时间废话,直接道:“薛景宁在哪儿,让他来见本王!”   薛尚书一呆,旋即赶紧让人请来薛景宁。   云浅听闻晋王来了,微微一笑,趁夜去了书房。   “薛景宁,你实话说了,你要本王等到何时?”   云浅端着茶杯,喝了口茶,道:“等到太子等不及之时。”   “何意?”   “王爷急,太子怎会不急?”云浅道,“太子比您更急。”   晋王冷笑:“倘若父皇有任何不测,太子便是顺理成章,本王如何等得!”   “所以,如今最不希望圣上出事的,是您。反之,是太子。您若是心急,那您必输。”   晋王道:“父皇年事已高,每年冬日都多病,听说,这段日子他又开始日日召太医了。”   云浅道:“王爷放心,微臣曾病过十多年,微臣吃的药比您喝的汤还多,在医术上也略有些小才。”   “哦?”晋王挑眉。   “微臣日日得见圣上,圣上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身体却是康健的很。足以让晋王慢慢等了。”   晋王依旧不放心,道:“你还懂什么?”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歧黄之术,巫蛊之术,微臣都略有涉及。”   “你真是……”晋王眼前一亮,道,“镇国公容夫人?你真的搞鬼了?”   云浅挑了挑眉。   晋王道:“巫蛊之术是禁术,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你舍得吗?再说了,我说我懂巫蛊你就信了,你是不是傻?”云浅对晋王不满一个晚上了,半夜三更来和她密谈,神经病啊,她明天要上班的好吗!   二老爷满脑袋的汗,道:“臭小子乱说什么,王爷千万恕罪,他确实懂歧黄之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哪有什么巫蛊。”   “薛景宁。”晋王沉声叫道。   云浅正色道:“微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略懂歧黄之术。微臣所说的巫蛊,不过是歧黄之术的演变罢了。王爷若有兴趣,可以择日教您,也不过是略施小计,唬唬人罢了。王爷放心,圣上最不喜欢便是争权之人,王爷不若静心等着,但凡太子有任何异动,微臣都会看在眼里。”   晋王认真道:“薛景宁,本王可否全心信任你?”   云浅笑:“微臣已将身家性命全数奉上,巫蛊之术,传出去是会掉脑袋的。这都让您知道了,微臣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晋王道:“薛景宁,本王甚慰,倘若当日你让太子得去了,本王怕是输定了。”   云浅道:“王爷放心,微臣慧眼识金,太子,怎么都入不了微臣法眼的。”   二老爷咳了几声,不停给云浅使眼色。   晋王却笑了出来。 第168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一)   晋王走了,云浅回到屋里却睡不着了。   前世,晋王与太子之争,晋王的运气非常之差。相比之下皇帝更喜欢太子,太子只要不犯大错,皇帝永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了后来,□□在朝堂扎根深重,太子野心渐重,几乎已经有了弑君夺位的计划,皇帝察觉之时已是晚了,太子成功即位了。   这一次,却从云浅参加科举之时开始变了。   薛家的起复加上薛家对太子一系的敌意,导致太子从云浅略有名声之时就手脚大乱了。而镇国公,越是害怕他就越是坐不住,镇国公府对薛家的敌意倒是叫太子吃了不少苦头。虽说太子自己也洗不清,但是多少有镇国公府的偏见在前。倘若镇国公府再闹出几回事,太子也会渐渐不耐烦。镇国公是太子的左臂右膀,一旦太子主动削去镇国公这条手臂,那太子的实力可就大大减弱了。   如今,正好大房与镇国公府交好,大房太太是个搅事精,镇国公夫人也不遑多让,大房必定不甘心分家后云浅中了状元。而镇国公不在京中,几个搅事精肯定坐不住。   那么,得找点事给她们了。   ……   容钊这些日子头疼的紧,每日一想起,被薛景宁耍了,容钊就觉得,浑身不舒坦,心里憋了一口气。偏偏薛景宁那时正在风头上,而他们镇国公府却因太子一事,抬不起头来。   现在倒好!太子重新受到重用,看他不好好收拾收拾薛景宁!明浅的弟弟又如何,像明浅又如何?   容钊思索着,把薛景元约出来喝酒。   “世子爷有日子没找我了,最近在忙什么?”薛景元赔笑着道。   容钊给他倒了一杯酒,“还能忙什么?我被你们家的薛景宁,好一番戏耍。”他将那日之事,三言两语地告诉了薛景元,说到薛景宁让容夫人去跪佛像跪个八十一日,薛景元差点就笑了出来,只是多少有些不敢,怕容世子发作他。   当然薛景元心中多少有气,面上附和道:“说来也奇怪。薛景宁和薛明浅,像的跟一个人似的,可性格怎么差了那么多?薛明浅那时候是娇气些,也没薛景宁这么不识抬举。”   “说的是。”容钊点点头,一思索,觉着薛景元说得对。薛明浅多好啊,那会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一不小心就脸红,哪像薛景宁那般厚颜无耻,大言不惭,谁都头疼他。   薛景元喝了点酒,脸上红红的,想着这些日子家中那些传言,也不知道是谁传开的,到了大兴没人管着了,就真将二房当仇人了,连薛景宁和薛明浅是同一个人的传言都出来了。   大太太都快气疯了,没见她当初受了多大的侮辱吗?这些人居然还如此不怕事。   薛景元想着,便拍拍容钊的胳膊,小声道:“你说,薛景宁会不会真的就是薛明浅?”   容钊不禁有些讶异,薛家大房什么玩意啊,这种传言都敢说,转念却又一想,薛景宁和薛明浅何止长得像啊!   身材、相貌、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容钊一直都觉得,他们俩像的很,但又说不出来哪里相似,被薛景元那么说,他倒是想通了。   薛景元喝了酒,胆子上了头,道:“家中都在传呢,薛景宁的病好的太蹊跷了,也亏你们家能想出什么神药来。薛家哪有什么神药,我看呀,就是薛景宁身上有鬼。”   薛景元说着叹了口气,“不过我娘怀疑过也试探过,但……查不出来什么。我娘当时还被薛景宁摆了一道。”   容钊皱着眉,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他真的会是薛明浅吗?”   薛景元知道他果然开始怀疑了,便道:“薛家于容家已成死敌,到底真不真又有谁知道?”   就算不是,他也要想办法让他们是!   “只要容家能将我们大房摘出来,怎么样我们都配合你们的。至于薛明浅,世子爷喜欢,事成之后带回府中关着就行。”   容钊眼神暗了暗。   薛景元说的没错,只有这样,薛家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至于薛家大房,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傻的,便一起陪葬!   ……   南方大雪,几十年难遇,整个南下的路上到处都是冻死的流民。   雪已停了,处处都冻了冰,路途极难走。太子困在客栈里,房中放了三个火盆,手里也抱着暖炉,依旧觉得冷。   南方的湿冷与北方不同,似要钻进骨子里一般,太子气的想骂娘。   镇国公开门进来,见着太子铁青的脸色,道:“太子爷,前面的路就快通了,再过个三五日就可以走了。”   太子见到镇国公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在京中关禁闭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就是不能出东宫,但是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还有老婆儿子热炕头。过不了什么日子,父皇就会把他放出来,镇国公到底是脑子哪里不对劲啊,非要把他弄到灾区来吃苦。而且没个一年半载的回不去,谁知道到时候京中又是什么情形了?   只是如今镇国公是他最大的依仗,镇国公是他的舅舅,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甚至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个舅舅比父皇更亲。   镇国公关上门,走过来坐下,道:“太子放心,客栈上下都被我们包了,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京中有什么消息吗?”太子问。   镇国公道:“钊儿来了一封信,我却是不太想理他的。”   “怎么?”   “钊儿说,薛景宁的身份有异。”   太子道:“有何异?薛景宁难道还能不是薛景宁不成?薛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真有异还等到今日?”   镇国公拿出信,让太子看了。信上说,薛家二房的下人在薛景宁病好之后就突然打发出去了一批,大房曾也看出了不对劲,大房太太闹了一番后被老太太关了起来,这是明显的不想让她的话传到外面。如今薛家分家了,大房搬去了大兴,家中那些下人自然没事就说说,薛景宁这里不一样了,那里不一样了,大家多少是见过他一两次的。说来说去,大家都觉得薛景宁不是薛景宁了。   太子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笑话,道:“舅舅,我这小表弟的脑子是不是当初跳湖的时候水进多了,这都信。”   镇国公面色有些难看,道:“却也是有些风言风语,只是我已经去信叫他稍安勿动了。”   太子道:“薛景宁不是薛景宁,那他还能是谁?谁与薛景宁这么像?”   镇国公心中也有疑虑,否则他直接就将信烧了根本不会拿来给太子看,道:“他与薛明浅是同胞姐弟,两人的确是像的很。”   “哦?”太子将信扔进火盆里烧了,“那等来日回到京中,的确是要好好的叫人瞧瞧了。倘若薛景宁真是个女子,那你们镇国公府上当初还真是将她看低了啊。”   说来说去还是当初容钊惹的事,镇国公又想立刻飞回京中打他一顿了。想想又觉得自己夫人也有错,当初娶了人家多好,非觉得是庶女,还要上门去羞辱人家一顿。   真是,要不是为他们擦屁股,太子也不用被关禁闭,他们也不用到这里来受苦。   ……   容世子接了父亲的信,却不是很赞成。如今正是大好机会,怎么可能等到老父亲回京的时候。   容世子与容夫人商量了一番,容夫人是个头脑简单的,当即拍板,让容世子就按他自己所想的去做,不要怕,等到父亲回来她替他扛着。   容夫人心里喜滋滋,到时候丈夫再也不能说她头脑简单了。   过了没几日,便有太子一系的官员在皇帝面前道:“薛尚书养伤有些日子了,也不知现在身体如何了。”   皇帝呵呵笑道:“那个臭小子生龙活虎的,朕让他赔朕清洗大殿的费用,他居然还能同朕好一番讲价还价。”   那官员道:“要不是圣上英明,这次薛尚书和薛小大人可真就被冤枉了。”   皇帝不禁有些讶异,心说这位又开始装了,谁不知道他是□□的人,对当初薛尚书撞柱他们指不定在家日日夜夜祈盼着他去死呢。   见皇帝不语,那人便又道:“听说薛小大人身体向来也不好,长年累月要喝药,臣与几个同僚想着要去薛府看看他们,也是为了当初在殿上冤枉薛尚书道歉。想在圣上这里求个恩典。”   “怎么?”   那官员道:“求皇上赐位太医与臣等一道去薛家,如此,臣等便放心了。”   皇帝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道:“准了,顺便也替朕看看薛尚书的伤如何了。”   “是。”   那官员从殿中出来,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回来。   也不知容家到底搞什么鬼,莫非与薛家交好之心还不死?想着他又摇摇头,出去给容钊报信了。 第169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二)   这日正巧是休沐日,云浅站在廊檐下看着老父亲打太极,冬日里难得有阳光,惬意极了。   薛二老爷在家待了快两个月了,他算是认命了,皇帝是真不喜欢他,觉得他不堪大用,他在家休养了两个月,皇帝除了问他要银两赔偿,就没再来找他上朝去。   要不是为了晋王的大业,他真的非常想就此致仕了,再也不想见到圣上了。   云浅见着二老爷的一脸愁容,不禁有点乐。这位二老爷,当初因为她被冤作弊一事而触柱差点丢了命,着实叫她意外。   至少,这个爹是真的为家好,心里也有子女。   二老爷正闭着眼打的正入神,前院小厮来报,来了几个官员还带着太医,来看二老爷呢。   二老爷问了名字,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云浅心中有数,想一想便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了。   二老爷摆摆手,道:“不见,叫他们回去。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小厮愣愣的,问:“那我怎么说?”   二老爷作势要骂他,“老爷我养伤呢,起不来。”   小厮道:“人家就是来探病的呀。”   二老爷气的拿手指他,“你不会找借口吗?”   云浅忙道:“爹,去见见,我陪你去。”   二老爷甩袖,哼道:“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咱爷俩去了还不把咱俩生吞活剥了。”   云浅笑道:“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   二老爷这才回房换衣服去了。   过了片刻,云浅跟着二老爷去了前院。到了前院,二老爷身上那些慵懒的气势都没有,挺直腰背,背着手,一副大官做派。   云浅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门。   屋里有三人正喝着茶,两人互相交谈着,另一人带着药箱,便是随行而来的太医。   见着二老爷,三人起身行礼,二老爷一看,一人是户部的黄大人,一人是兵部的高大人,两人都是□□。这一看,他就更气了,太子都不在京中,这些人居然敢来他府上撒野。   黄大人道:“薛大人身体如何了?下官奉圣命请了太医来为薛大人把脉。”   他说完,目光落在了云浅身上打量了几眼。云浅装作没看见,站在二老爷身后不说话。   原本就有太医就隔三差五都会来薛府,薛大人的身体状况太医院本就有数,这次来的这位太医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一天,结果莫名其妙被拉了来,心里一肚子话想骂那两位找事的人,面上却道:“两人大人宅心仁厚,专程去求了圣上命下官来给薛大人请脉。”   这话一说,二老爷还有啥不明白的,心里知道他们找事呢,只是不知找的是何事。   “两月未见,一想起当日殿上的血光,下官就心里一紧。”高大人叹道。   “后怕啊。”黄大人也叹气。   二老爷撸起袖子,坐下道:“那便多谢你们了。”   太医上前把了脉,又看了他额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在脉案上做了记录,道:“大人的伤已经痊愈,只是当日凶险,失血过多,终是气血有亏,身体终究不如以往了。”   那两人哪有心情听太医絮絮叨叨,黄大人便道:“一直以来都听说薛小大人的身体不好,圣上听闻之后,忧心忡忡,命了太医也替薛小大人诊脉。”   太医道:“确有其事。”   二老爷正在喝茶,差点没一口喷出来,那两人将他的面色看在眼里,心道果真有异。只是容世子不肯与他们说到底有何异,只说太医看后便知道了,但是一定要让他们看清楚,来人必须是薛景宁。   二老爷正要拒绝,反正他在圣上面前早已可以死八百遍了,云浅却拍了拍他的肩,道:“那更要多谢圣恩了。”   她在二老爷下首坐下,拿出了手。   太医上手诊脉,脉象确实有些虚浮,身体底子不好,应该好好补补,其他却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近日书看多了,夜里有些头疼。”   “应是用脑过度了,略微休息便好,小大人以往用过的药太多,如今可以不喝药便不喝了。”   “多谢大人,”云浅说完,抬眼瞟了那两位跳梁小丑一眼,问道,“前些日子容夫人头疼,不知两位大人可有听闻?”   “略有所闻。”高大人道。   “依我看,大人应多关心容府才是。薛府毕竟与两位大人不是同路人,请走。否则,与容夫人那般必须要跪够八十一日才能治疗头疼,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那两人没想到云浅会这样下逐客令,丝毫不留情面,正要怒斥她几句,太医已经收拾好东西告退了,他们也只好跟了出去。   太医径直进了宫,去见皇帝。   “如何?太子那边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皇帝捧着暖炉问道。   太医道:“臣也不知,从薛府出来,两位大人就一直问臣薛景宁的脉象是否有何异常。”   “哦?那你看出来有什么异常了?”   “确实体虚,其余臣看不出来了。”   皇帝正要说话,外面有人进来回话,在皇帝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皇帝的眉毛轻轻挑了起来,原来如此。   薛家大房竟如此异想天开,竟会以为薛景宁是薛明浅女扮男装。   看来,这次那几人来要他派太医去薛府也是为了查探薛景宁的脉象。只是,容家也是不顶用了,如此天真的谣言居然也会记在心上。   薛家还真是无妄之灾,皇帝啧了一声,大笔一挥,写了圣旨,给薛家赐去了无数药材。   当夜,大太太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她依旧住在薛家大宅里,分家出去的人是薛家的二房,不,不算分家,应是被斩首才是。   二房胆大包天,让女儿代替儿子去参加科举,东窗事发,全部斩首。三房四房流放海南。   至于大房,因为有镇国公府上代为求情,便留了下来,并且薛景元中了二甲传胪,从此光宗耀祖。   她似乎还看见了斩首的现场,二房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人跪在午门前,锋利无比的大刀还闪花了她的眼。   虽然,对她来说,并不是想他们都去死,不过,有如此下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而大房,是靠着她才活了下来。   大太太不禁想大笑,然后她笑着睁开了眼,见到了大兴这两进的破院子。   回想方才的梦,大太太依旧心有余悸,他们太大胆了,连家中的奴才都能看出来,真的不怕吗?她不禁擦了擦额上的汗,倘若,梦里的情形是真的该有多好。   天一亮,大太太就进城,去了镇国公府。   容夫人辰时就已经跪在了佛像前,她的头疼最近疼的不那么强烈了,经过这些日子的发现,她每日只要在佛像前跪足四个时辰,当晚便可以睡个好觉。   容夫人是一刻钟都不敢耽搁,听闻薛大太太来了,也是叫人将她请来了佛堂。   “夫人这些日子头疼可还发作了?”   容夫人手里拿着当日云浅给她的佛珠,跪坐着道:“多亏了佛祖保佑,如今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如此便好,没想到薛景宁还真有两下子,我还当他尽会吹牛了。”   容夫人沉了脸色,冷哼道:“与他又有何关系,这是佛祖庇佑。”   大太太忙道:“是是是。”   “你来,是有何事?”   “这几日家中传言越来越烈,我处置了几个下人,却依旧是阻止不了,”大太太说着叹了口气,“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会传到京中来了。”   容夫人面沉如水,“你还不知道,昨日就有太医去薛府诊了脉,没发现任何异常,圣上甚至还赐了无数药材给了薛家。”   大太太惊道:“当真?那看来是我们打错了主意。”   容夫人转动着手上的佛珠,这事如此过了便罢,但是等镇国公从外面回来了,只怕她又少不了一顿训斥。训斥是轻的,老太太和二房定会从中做功夫,镇国公早就对她不满,她们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何况,此事不做便罢了,要做定要让薛家付出代价才行。   “什么叫打错了主意,大太太不妨想想,二房的两姐弟那么像,我们有备而去,他们也可以做一番准备。我是不信会空穴来风的。”连容钊都说过,薛景宁给他的感觉像极了薛明浅。   要不是容钊说了,她也不敢轻易去干这件事。毕竟,容钊曾是薛明浅最亲密的人。   大太太松了一口气,她是怕容家会半途而废,听了容夫人如此说,方才笑着将自己的美梦说了出来。   “接下来如何,还请夫人示下。”   容夫人道:“狐狸尾巴总归是会露出来的。”   ……   云浅去了佛堂。   因着云浅当初给薛景宁用过药,他的身体比往年好了不少,只要佛堂里的地龙烧着,他就不会咳嗽。   屋里也没留人伺候,云浅坐在薛景宁旁边,便开门见山将自己带来的盒子打开了,道:“当日便是这药救了父亲一命,你可敢用?”   薛景宁吓了一跳,愣愣道:“三姐这是何意?”   云浅道:“当日我阴差阳错得了这药,却不敢给你用上,直到父亲那日凶险,我冒险一试,才知道是真有功效。景宁,我已替你走至这一步,以后的路,你敢不敢自己来?”   薛景宁一怔,双眼即刻便红了,道:“不,莫非要让三姐来着佛堂守着一世?”   云浅笑,“放心,到时候老太太和父亲都不会舍得叫我日夜待在这里。”   薛景宁看着盒中已被磨成粉的药,道:“不,这一切都是三姐应得的。我薛景宁,命该如此。”   “逆天改命,又有何难?景宁,你才学甚好,否则,我亦不敢一路大出风头,叫你成为金科状元。”   薛景宁已是泣不成声。   “如今前有狼后有虎,外面关于你我身份的流言很快就会传的京城遍地都是。你如今回到你的位置上,也算是救我,更是救了薛家大小一命。”   “可是,我除了才学,什么都不懂。”   “你什么都不需要懂,只要哄了圣上高兴,你便赢了。”   薛景宁不禁笑了,道:“姐姐说的甚是,爹什么都懂,不得圣心,依旧每日忧心忡忡。”   “却有一点要记住,”云浅严肃道,“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为官,需得为民,景宁,你不会叫我失望的。”   薛景宁跪下,给云浅磕了一个头。   云浅受得起,自然受了,又将药粉兑了水给他喝了,薛景宁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云浅进了里屋,换上了薛明浅的衣裳,半个时辰后,薛景宁与薛明浅便会各归各位。从此,容夫人与大太太将会成为京城瞩目的跳梁小丑。 第170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三)   外面又下起了雪,薛景宁站在佛堂门口,身后披着披风,往日里,他是断然不敢的。   只是方才三姐给的药喝了下去,一觉醒来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内里没往日里那么虚弱了。先前,外面还传了一阵薛家有神药,如今看来,不止有神药,怕是还有神人。   三姐,她不一样了。他不知道家里其他人有没有这种想法,但是他早就看出来了。从小与他关系甚好的三姐,从来都不可能去考科举,也不是什么聪明人,真聪明她也做不出与容钊一起跳湖私奔的事。   薛景宁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或许与神药有关也不一定。他将心思藏了起来,走至自己房间。   除了那日逗大太太玩,这两年他未踏出佛堂半步,房中的摆设却如同他当初离开时一样,甚至连他的习惯都一样,为了帮助薛家,她真的将薛明浅活成了薛景宁。   那么日后,也该他站出来,庇佑薛家,庇佑三姐了。   薛景宁将临走时云浅给他的药丸吃了下去,猛然一阵咳嗽,丫鬟冲了进来,“少爷。”   薛景宁又晕了过去。   太医来了,仔细诊脉检查之后,告诉二老爷是风寒感冒,从脉象上看他身体底子差,容易感冒罢了。只是此次病的严重,怕是要过一阵才能好。   二老爷一头雾水,等到太医走了,才问周氏:“上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病的这么严重了?”   周氏摇摇头,走过去给薛景宁擦汗,看到他紧闭的双眼,略有些心酸。好好的一个姑娘,却受了这么多苦。外面那些传言,她什么都知道,心下替她担忧,却又不忍心问她。   周氏叹了口气。   薛景宁病了,连翰林院都告假没去,在家已经待了三五日。   容夫人却兴奋的很,薛景宁病了!薛景宁病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心虚了,薛家真要被她搞下来了吗?   大太太闻风赶来与容夫人商量,家中那些传言外面多少也听说了一点,她们再扇个风,点把火,何愁圣上不知道。   只要圣上听说了一星半点,管他是谁,只要不是薛景宁,那他必死。   而且,总归她会是有办法的。   她就不信,薛家真能让一个卧榻多年的病秧子活过来。这明显就是薛家心虚了,还想张冠李戴,如今又想一病不起吗?不可能的。就算真的有可能,她也会让薛家再无机会站起来。   大太太又去了一趟薛家,给老太太请了安,便去了二房院子,见到薛景宁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顿时心安了,还留下了几碟探病带的糕点。   很快,这些事京中就像是传笑话一般传了开来。   薛家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先是说有神药,如今又被说是薛景宁不是薛景宁。众人哈哈大笑,薛景宁不是薛景宁那又会是谁?说话的人又说了,这些可都是从薛家下人口中传出来的。   哎呀呀,薛家下人多少知道点薛家的辛密了,万一薛家真的胆大包天呢?   那是当然,这不东窗事发了吗!薛家怕了,所以叫假的薛景宁走了,真的薛景宁不是又病了吗?看来,这薛景宁又是要一病不起了。   那假的薛景宁是谁呢?简直是众说纷纭,有说是受了薛家恩典的人,有说是薛家在外养了许多年自小培养的人,更多的,却说与薛景宁这么像的,当然是他的同胞姐姐薛明浅了。而且薛家的儿子又不少,不花心思培养自己的继承人培养个外人干嘛!所以薛景宁最有可能便是薛明浅。   连皇帝都听说了,哭笑不得,道:“朕也许久没去过薛府了,既然这些传言都是有鼻子有眼的,那朕便也去瞧个究竟。”   大太监跟在后面,道:“那奴才去薛家传旨。”   皇帝摆手,“换衣裳,朕悄悄过去,莫要让人知道。”   薛府如今却如无事人一般,外面传言传的风风火火,里面薛景宁一病不起,但是薛家上下却根本没将传言当做一回事一般。   皇帝以为他要见着一个愁云惨淡的薛府,结果刚刚踏进门,匆匆来的薛二老爷面带兴奋的过来行礼。   “景宁如何了?”皇帝问。   二老爷有些感叹,想他当日几乎命丧黄泉圣上都未曾来看过他,如今景宁不过是风寒罢了,圣上便亲临薛府,道:“景宁不过是偶感风寒,如今在休息呢。他还不知圣上驾临,臣这就去叫他来给皇上请安。”   皇帝道:“罢了,来都来了,朕便去瞧瞧他。”   二老爷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帝身后,心下有些担忧,又不好表达出来,就听皇帝在道:“薛尚书,你养了个好儿子,总是将京城搅的风风火火的,朕每日当笑话都能听上不少乐子。”   二老爷擦擦额上的汗,道:“咱们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圣上,您可要明察啊。薛家可不敢干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朕看你胆子便大的很,伤好了也赖在家中,朕限你明日就去上朝,否则朕扣你一年俸禄。”   虽是沾了儿子的光,二老爷依旧心满意足,道:“臣知道了。”   薛景宁早就得了耳报神的通知,拿着书靠在床上,等着皇帝进来之后连忙起身行礼。   皇帝却愣住了。   “薛景宁,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薛景宁还未说话,二老爷就即刻哼了一声。   “不过是风寒入体,喉咙化脓,太医说休息一段日子或许会恢复,也有可能伤了根本,以后便只能这样了。”薛景宁如今的声音嘶哑,再不复往日的清朗。   皇帝点点头,又问二老爷:“你这是在撒什么气?”   二老爷道:“景宁的病本没这么严重,只是家中出了意外,不过是些家事罢了。圣上,此事臣定会处理好。”   皇帝听他话内意思便知他不欲再讲,只点点头,又问了薛景宁病情。一时间薛家上下都得了消息,前来给皇帝请安。   皇帝便留在薛家用了晚膳,又在薛阁老牌位前上了香,连老太太都激动的双眼通红。   皇帝虽是微服出行,可是他踏入薛家大门不过半个时辰后,上下都得知了皇帝去了薛家,有人忐忑有人得意,容夫人跪在佛像前念念有词,定要让薛景宁露出狐狸尾巴!任他再厉害,他也逃不过皇帝的五指山。   容夫人的如意算盘打的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算的也不算差,却是低估了皇帝曾对薛阁老的感情,以及对薛家后人的期望。   到了第二日,一直待在佛堂的薛家三小姐薛明浅,走出了薛家大门,敲响了顺天府前的那面鼓。   她要告御状,全京城都轰动了。   她父亲是吏部尚书,弟弟是金科状元,府尹大人不敢小觑,即刻快马加鞭进宫禀告。   皇帝来了兴趣,命人将薛家三小姐带进了宫。   云浅早就对进宫的流程熟的不能再熟,一番检查之后,在大殿里等着皇帝。   几个月之前,也是这般,只是那时她是薛景宁,此刻,她是薛明浅。   皇帝很快来了,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要告御状?你可知告御状即便赢了也要鞭打五十。你真有状要告,让你父亲告诉朕便行,你们薛家,朕还是放了几分在心上。”   “民女知道皇上隆恩,”云浅低声道,“只是民女不得不告。”   “哦?说来听听。”   云浅闭了闭眼,道:“一个月前大兴开始传出薛景宁与民女身份有疑之事……大太太送来的糕点,景宁服用之后便开始声音嘶哑,后来父亲请来大夫验了糕点,里面确实加了别的东西。景宁不过是服用了一块糕点,便已经声带受损,倘若将那一碟糕点用下去,只怕他如今早已身首异处。圣上,他们的意图并不是景宁的命,而是薛家上下的命。景宁一旦有任何异常,京中的传言便会变成真的。”   皇帝皱起了眉头,确实如此,他不过是对薛家多了一份信任,所以并没有将传言当做一回事。但是倘若薛景宁死了,他会不会也开始怀疑当初的薛景宁真的不是薛景宁。   只是昨日的薛景宁,约莫是在病中,不如以往。现在面前这个大胆告御状的人,却是叫他莫名有种信任感,其余不提,她说的确实句句在理。   “你要告谁?”   云浅磕了一个头,一字一句道:“镇国公府。” 第171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四)   皇帝沉下了脸,默默看着云浅。   镇国公府好歹是公爵第一人,好歹是太子的舅家,岂是她说想告便告?虽然勇气可嘉,但是不自量力。倘若薛阁老在世,薛家与容家尚可一敌,只是如今,薛家能入他眼的不过是薛景宁一人罢了。即便他与薛阁老关系再如何,他也不可能为了薛家去削掉太子的臂膀。   “薛氏,镇国公府乃国之肱骨,你甚言。”   云浅抬起头,注视着皇帝,“民女敬佩镇国公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民女所告之人乃镇国公容夫人。”   她说着落下了泪,“那毒是容夫人与薛大太太所下属实,他们的命是命,景宁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皇帝的心一紧,薛景宁是薛阁老唯一能扛起薛家的后人了啊。这两年他也关注过薛家子弟的考试,平平无奇。只有薛景宁,青出于蓝。   此事一查便会知道,如此简单的事,大太太去薛家之前确实去过镇国公府。自从那日那两位官员带着太医去了薛家之后他便一直在关注这件事,这对薛家来说的确是无妄之灾。镇国公容夫人,那个蠢妇,他是真的很想问问镇国公,到底是如何管教老婆和儿子的。   皇帝转了转手中的扳指,此事不管,必定寒了薛家与天下学子甚至京中官员的心。   而且,镇国公当真不知情吗?太子当真不知情吗?他想把镇国公撇开没错,但是事实呢?   薛明浅告御状一事,京城上下必定全都知晓了。倘若她要告镇国公上下,他必定不满,即便处置了镇国公府这一笔也会牢牢给薛家记着。但是她只告了容夫人,还将镇国公撇清,皇帝觉得有些惆怅,薛家此次确实是在刀尖上走了一遭,小姑娘一时之间想不开是正常的,罢了,大不了处置了镇国公夫人,再宽慰宽慰太子。   “去,宣镇国公容夫人与薛家大太太进宫,”皇帝想了想,又道,“秘宣,不要叫外人知情。”   ……   云浅从宫里出来,她只穿着软底绣鞋,头上钗环尽褪,一头青丝披散在脑后。外面冰天雪地的,她的双足双手早已冻的冰凉,她不怕冷,自然也可以让自己不受冻。只是她必定要做出来给皇帝看的,这是她的诚意。   这件事了了,确实了了。皇帝不会下旨降罪,也不会公告天下镇国公夫人犯了何罪。但是,那本该她告这御状之人受的五十大鞭,全都加诸在了容夫人与大太太身上。   皇帝还亲自下旨,让她从佛堂出来,再不用受一世青灯古佛之苦了。   即便此事没有公告天下,大家也知道,这次薛家告御状赢了。   云浅刚出了宫门,周氏就从马车上下来,将披风披在了她的身后,道:“冻坏了,赶紧上马车。”   上了马车,丫鬟又连忙将暖炉塞她手中。   周氏握住她的手,红着眼圈道:“圣上可有为难你?”   云浅摇摇头。   周氏差点哭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为了薛家,苦了你了。”   云浅拿出绢子给周氏擦眼泪,道:“圣上下了旨意,女儿日后不必再待在佛堂了,即便是大太太,族中长老,也都奈何不了我。”   “当真?”周氏喜极而泣。   云浅点了点头。   ……   却说容夫人,被宣进宫中时本以为东窗事发,薛家要倒大霉了,只是进了宫还不容她辩解,皇帝就赏了她鞭子。   虽说此事传不到外面去,但是容家必定都能知情。她与薛大太太一人二十五鞭,宫里的刑罚都讲究着力度与手段,这皮肉伤疼的她站都站不起来,却伤不了根本。   如此,她便不能每日在佛前长跪了。容夫人牵挂着这事,没想到,果然到了第二天她的头疼就开始发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把容钊好一顿骂。她可不敢再骂薛家了,薛景宁那两姐弟是她小觑了。   容钊束手束脚的回到家,跪在容夫人床前大哭。   容老夫人气的差点撅了过去,知道儿媳妇在跪佛祖,她还当她学乖了。此事之后,就算外人都不知情,皇帝心中也会对镇国公不满。   老夫人想了又想,提笔给远在江南的镇国公写了一封信,将京中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与信同去江南的,还有皇帝对太子源源不断的赏赐。   镇国公看到信时,整个人都傻眼了,回过神来,恨不得立刻快马加鞭回到京城将逆子狠狠的打一顿,再一封休书将蠢妇逐出容家。   太子也接到了京中的秘信,见到镇国公时不由冷笑,将秘信扔在了镇国公脚下,“舅舅养了一个好儿子啊!”他话音一顿,继续道:“本宫,也有一个好舅舅!”   镇国公道:“臣教子无方,待臣回京之后,自请废了他的世子之位。”   太子摆摆手,“那你便去,本宫这里不需要你了。”   镇国公一怔,太子在他面前可从未用过本宫二字,道:“太子,江南险阻多,臣实在不放心您一人在这边。”   太子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本宫早与你说了,此事荒唐至极,暂且搁置!你却不将本宫的劝告放在眼里,私自行动!”   镇国公有苦说不出,“臣当日也是一口回绝了。”   太子冷笑,“没你的首肯,容夫人与世子敢如此行事?你当本宫有那么好骗?”   镇国公知道此行一旦他独回京中,大家都会知道他是太子的弃子。他与太子,必定是一体的,一旦分崩离析,那无数人将会想尽办法隔绝他们,到时候,太子的胜算可真就小了。更何况,皇帝必定知道他与太子为何会闹矛盾,到时候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镇国公道:“太子,请多为大局考虑,一旦臣回京,此事将再无转圜的余地。”   “你不要再威胁本宫!”太子气的眼睛发绿,怒道,“你为本宫在京中找了多少的事?你可知现在那些人都如何嘲笑本宫?”   他只要一想起秘信上说的那些事就恨不得将镇国公砍头示众,说京中都在传他是跳梁小丑,说他凡事都听镇国公的没有头脑,说皇上对他早已失望透顶,说他走投无路了这般荒唐的事都能拿出来对付薛家,简直不堪大用。   只要一想到那些话,太子都手脚发软,他一旦失去了民心,就算是皇帝愿意传位给他,天下百姓也会反对啊。再说,科举舞弊一案,父皇就已经对他失望了。这一次,怕是父皇对他已经不再有任何期望了?   镇国公捡起秘信看了,摇了摇头,叹道:“太子,此时你我皆不在京中,凡事不要只看信上所说,皇上不也给您送来了无数赏赐吗?”   太子苦笑,“是吗?那是赏赐吗?那是烫手山药!依本宫看,那是他想等本宫回京后废掉本宫,这些东西不过是他在那之前给本宫的一点甜头罢了!”   “太子!稍安勿躁!不可着急。”   “你给本宫滚!”太子捡起镇纸砸在镇国公脚边,“倘若不是你,本宫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一步!太子本该是万人朝贺,本宫却是万人嘲讽!”   镇国公眼圈都快红了,“太子……”   “滚!你若不滚,本宫就亲自下旨斩你镇国公府上满门!”   镇国公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子,他自小便偏疼这位侄子,如今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子冷笑,“要不是你是本宫的舅舅,本宫真怀疑你是晋王派来本宫身边的人。”   镇国公只觉自己的心沉到了海底,他这几次确实决策失误,但是他对太子同样也助益良多啊,他居然那么轻易就说出如此诛心的话。   “滚!”   镇国公跪下磕头,转身离开了太子房间。   第二日,太子亲下口谕,镇国公在南边不适,送他回京。   幕僚叹了口气,对太子道:“太子冲动了,镇国公一直忠于太子,连臣等都不敢与之相比。”   太子还在气头上,摆手,“忠又如何,倘若忠于本宫之人全都要来投奔本宫,难道本宫都要收了吗?”   幕僚道:“秘信之事臣也看了,此事太子还需多加防备,毕竟太子不在京中,有人捣鬼也说不定。”   太子无语,只能苦笑。秘信是他的亲卫写的,是他离京之前千叮万嘱更胁迫亲卫必定要将京中任何大小事宜告诉他,一点都不要漏掉。   而且,将镇国公送回去,确实是因为他生气的缘故,更是因为他必须要与镇国公府划清界限了。此事若再被父皇算在他头上,他真是哭都没处哭了。   “罢了,将心放在江南。此次赈灾,成效甚大,只盼回京之后父皇能看在我赈灾有功的份上忘了这些荒唐事。”   ……   镇国公被太子送回京中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别说晋王就连皇帝都叹了口气,蠢儿子啊蠢儿子,为了将镇国公撇出去,你老父亲可是收买了不少人封了不少嘴啊,你居然自己将镇国公送了回来。这样,那大家岂不是多多少少能猜到薛明浅告御状一事跟你有关,就算没你的事,这锅你也必须背了。而且,薛家人只怕心底也不会将太子从此事中摘出去了。   而且,他本是希望薛家两边都不沾的,如今,太子却是亲自将薛家推去了晋王那边,出了这几回事,薛家又怎会再忠于太子,太子即位之后,更不可能善待薛家。皇帝不停叹气,儿子没用,没用啊。   晋王在府上哈哈大笑,心情好的不得了,去了薛府看薛景宁。   他被下人带去了薛景宁的房中,道:“景宁,你这次确实是叫本王服了,居然敢用自己做饵。太子没了镇国公,那本王的胜算可真是大了不少。”   薛景宁比之前瘦了不少,大概是病中,脸色也不甚好,沙哑着嗓子道:“接下来,就看晋王的了。”   晋王叹气,“却是叫你受苦了,你的嗓子不能再恢复了吗?”   薛景宁摇头苦笑,“太医也说怕是治不好了。”   晋王握拳砸在桌上,道:“景宁,本王必定不会叫你白白受了这些苦。”   薛景宁眼圈红红,受苦的不是他,是他的三姐,他不过是演演戏罢了,三姐却要大冷天跪在府衙外告御状,还要承受五十鞭的惩罚,虽然后来受了惩罚的另有其人,但是那种煎熬连他都害怕。   晋王只当他委屈,愤然走了。   走至门口,晋王又停下了步子,道:“景宁,你三姐很有胆量,连本王都佩服。”   “多谢王爷。”   晋王笑道:“要不是她会去告御状,此事父皇必定会轻轻放下,如今虽是封了众人之口,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薛景宁下床跪谢。   晋王回到府中,与幕僚开会。   周嘉一直哼着小曲,道:“太子爷的亲卫真是甚为了解太子。”   晋王道:“处理好了,不到特别时候不要动用他。”   “是,王爷这步棋走的甚好,画龙点睛。”冯望笑道。   晋王也笑:“就会拍马屁,景宁这次一病,精神差了许多,一时半会,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周嘉道:“薛公子此次真是命大。”   冯望道:“本以为薛家有个薛景宁已是让人赞叹了,如今还出了个薛明浅。她倒是胆子大,居然敢为弟弟去告御状。”   “薛明浅,”晋王转动着手中的扳指,“本王真该抽空见她一面。等到计划完成。”   “镇国公如今离开了江南,太子身边是再也无人能劝阻的了他了。”   晋王听了这话不停想笑,“据说这几次偏是太子劝阻着镇国公。”   “哈哈哈,也不怪他们会分崩离析,咱们需得加快计划了,倘若再叫镇国公回到太子身边,便没那么容易了。”   晋王道:“行,你们按计划去做。景宁这次是真的给本王走了一手好棋。”   “王爷如此喜欢,不若将薛公子的姐姐娶回来做乐侧妃,想必,薛家也会很是愿意的。”   “如此,那薛家便与王爷过了明路了,到时候也不用担心圣上有想法。”   晋王摸了摸下巴,这俩幕僚说的极是,他居然没想到这一条,如此一来,更不用怕薛家不愿意再帮助他了。薛家的蠢货大房已经自己分家出去了,剩下的都是脑袋清楚的,薛家上有尚书,下有状元,中间还有个敢告御状的女子,这阵容可不比镇国公差啊。   晋王一想,决定明日就去薛家见见薛明浅,至少也要薛家同意了他才好去请父皇赐婚。   说来,他也是许久未曾想过娶侧妃这回事了。几年前王妃进门不过一年便一病不起,这些年都缠绵于病榻。他又专注于私底下给太子哥哥碰钉子,父皇当他对王妃有愧,也没再提过。如今,正是时候了。   到得第二日,晋王先是去了吏部,见了薛二老爷,将这事与他说了。   二老爷哪敢做云浅的主,这女儿主意大极了,他连连道:“待我回家问过明浅再说。”   太子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我们家婚事都听女儿的。”二老爷擦着汗道。   “你这父亲做得实在……”晋王啧了一声。   二老爷道:“孩子高兴就好。”   晋王便又去了薛府,此次他来的光明正大,丝毫不怕被皇帝逮着。进了府,就去拜见了老太太,问了老太太的想法。   老太太见他不按常理出牌,实在头疼,侧妃到底是妾,怎可能叫明浅做了侧妃。老太太心中不乐意,叫人去将云浅请了过来。   虽说皇上下旨不让她再住在佛堂,她却依旧是一身素衣,一如她当日进宫时的打扮,免得叫人说她得了皇帝圣旨后便不知天高地厚,如今正是她低调的时候。   拜见了晋王,老太太道:“我年纪大,糊涂了,浅姐儿,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你与晋王聊聊。”   云浅一头雾水,老太太转身去了里间。   晋王道:“薛明浅,本王欲与薛家结亲,你可愿意?”   云浅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二房只有她一个姑娘,便道:“王爷要娶我?”   晋王道:“你当日告御状实有气魄,本王思来想去,父皇应当会同意赐婚才是。”   皇帝当然会同意,晋王这是想将与薛家的交易过了明路,她不在意这个,如今这几回事下来,皇帝说薛家是太子的人她都不肯信。如今太子自己砍了臂膀,晋王趁势而上实乃常事,皇帝说不得会更为乐意让薛家跟了晋王,为晋王造势。薛家与太子斗,皇帝不过是看看笑话,晋王与太子斗,皇帝何乐而不为。   但是她不想嫁,不管她是谁,她所愿意嫁的只有一人罢了。   “那,民女要做正妃,做皇后。”云浅道。   晋王哭笑不得:“王妃虽有病在身,本王却不能即刻应了你这要求。只要她在一日,她便是本王的正妻。”   “我自小就打定主意,不做妾。”   晋王叹道:“你不过庶出,而且待本王登上皇位后,你便是后宫说一不二之人。做本王的侧妃,也不算辱没了你。”   云浅斩钉截铁道:“民女只有一个条件,不做妾。”   晋王道:“你可知你拒绝的是什么?本王愿意与你薛家同享富贵,你虽不是皇后,但你有后宫实权,你怕什么?本王会永保薛家富贵平安。”   “薛家不过是为了择一明君,富贵由天。”   晋王愣住了,道:“你说什么?”   云浅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薛家只为择一明君罢了。”   晋王顿时有些面红耳赤,择一明君,薛明浅的意思是薛家看来他才是明君。而并不是为了什么从龙之功,并不是因为与镇国公有旧仇。   “你是说,本王日后会是明君?”   云浅笑了笑:“父亲早已与我说过,若晋王即位,天下可大安。”   晋王几乎快哽咽了,他一直都看不起薛尚书啊,父皇都不喜欢的人他凭什么喜欢啊,如今却是特别想跟薛尚书喝上两杯了。   “明浅不管嫁给何人,只愿做正妻,即便您是王爷,也是如此。但是薛家选择了你,并不是因为非你不可,而是因为你会是明君,你胸中有丘壑,腹中有乾坤,你会继续圣上的盛世。”   晋王艰难道:“是本王想岔了。”   “王爷放心,薛家必定誓死追随王爷,姻亲并不是最牢靠的纽带,信任才是。”   晋王深吸口气,道:“你当本王今日未来过。”   他说完,掩藏着激动快步离开了薛府。   云浅松了口气,简直要命,晋王确实比太子厉害,但是要她说出那些夸赞人的话很脸红的好吗!   晋王径直进了宫,闷闷不乐的对皇帝道:“今日去了薛府,本想让父皇赐薛明浅为儿子的侧妃,结果被她拒绝了。”   皇帝摇头道:“薛明浅当日敢因不做妾室与容钊跳湖,又敢替弟弟出头来朕这里告御状,你怎就觉得她会做你侧妃呢?”   晋王道:“儿子觉得她实在有胆魄,再说她不过是庶女,侧妃也是王妃,不算辱没了她。”   “你呀,”皇帝笑,“王妃如今身体如何?”   晋王道:“老样子,一到了冬日便起不来床。”   “行,那朕便赐你两位侧妃,也算是为王妃冲个喜。你那些兄弟都有子嗣了,这些年也委屈你了。”   当晚,皇帝下了圣旨,指了京中两位官员家中的女儿择日嫁进王府。 第172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五)   镇国公被太子的人护送回了京,进京那日那些护卫将他送至城门外便走了。   镇国公独自进城,满眼都是京中的繁华他的眼中却只能见到满目疮痍。   太子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嫌他碍事了。   他做的事桩桩件件那件不是为了太子?镇国公只觉得心凉。只是一想到家中那不成器的儿子和贯会找事的老婆,镇国公面色一沉。   镇国公先是进了宫,在皇帝面前将太子在江南的事说了,到底他还记得自己是太子的舅舅,说的都是好事。   说完,镇国公主动跪下,道:“臣请圣上废了世子。”   “哦?”皇帝挑了挑眉。   镇国公痛心疾首道:“世子不服管教,无法无天,实当不起国公府世子爷之位。”   皇帝道:“世子确实让朕很是大开眼界啊。”   镇国公的心蓦然沉进了海底,他根本没真心想废世子,他不可能放着嫡子不要去把位置传给庶子。容钊确实做错了,他回去打几顿都行,在皇帝面前不过是想做做样子,哪想皇帝的意思恐怕真的会同意。   “行,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你回家去好好管教管教,日后学有所成了再来请封。”皇帝道。一帮蠢货,这件事他本来就压了下来,这些人各个自以为是,从太子把镇国公撵回来,镇国公又来废世子!   皇帝一肚子脏话想骂,恨不得马上把太子召回来重新回炉,赏赐他都送过去了,那傻蛋怎么就还没明白他息事宁人的心情?非要将此事闹的世人皆知。皇帝实在不想再给他们擦屁股了。   镇国公欲哭无泪,拿着废世子的圣旨回家。   容夫人跪在佛前哭,她的头疼身上也疼,宫里行刑的都是些老手,知道打哪里疼又伤不到根本,简直叫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镇国公此行回来本就低调,家中只知道他要回来却不知道是哪日,他悄悄进了门,将圣旨扔在了容夫人身上。   容夫人回头一看,吓得大哭了起来,叫道:“老爷,你要给我们做主!”   “做屁的主,蠢妇,自己看圣旨!”   容夫人抖着手捡起圣旨看,看完直接晕了过去。   镇国公叹气,不怪老母亲一直不喜欢这蠢妇,不怪二房总是想取他们而代之,二房也是太子的嫡亲舅舅,他行二房怎么不行?   正想着,外面传容二老爷来找他了。   镇国公出去,见到满面春光的二老爷。他冷哼一声,家中如此多事,他这弟弟却永远只会看大房的笑话。   “大哥,我已经接到了吏部的调任,即日起便会前去湖南任职,妻小会留在家中,还请大哥多加庇佑。”二老爷笑眯眯道。   镇国公一怔,“怎地要去湖南,什么时候的事?”   “南方这次遭灾严重,死伤众多,京中衙门里调了不少闲职过去帮忙。”   太子此刻便就在湖南,镇国公顿时有些警惕,他这二弟可不安分。   “太子在湖南,你去了定不要叨扰了太子,如今你也知道,他对我们家很不耐烦了。”   容二心底冷哼,面上却笑道:“知道,定是不敢的。”   ……   云浅看着薛二老爷给她的纸,上面写着各地调任的情况。晋王前日上书,京中宗室和权贵不少闲职领着俸禄不干事,不如去南方帮忙重建灾区,皇帝也觉得此法尚可,准了。第二日,各处的调任都发下去了。   其他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湖南,也就是太子此刻待的地方。   太子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必然已然不耐烦,多少会有反意。前世便是镇国公一直压制着他,时时刻刻提醒他,才叫他坐到了最后。   可如今,他自己找死,将镇国公撵走了。那他们便送他一个在他心中与镇国公相当的人。   容二老爷可不安分,容家就一个镇国公头脑清醒罢了。   有了容二老爷,和晋王在太子身边的钉子,此事不难。   至于镇国公,到时候是不反也得反了。容二是同谋,容家一家上下必然都逃脱不了,镇国公同样必死无疑。太子反之前必定也能想到这一遭,所以他身边有了容二已是够了。镇国公必定会被拉下水,还会为了太子奋勇直前。   他若不想死,只能站在皇帝这一面,但是他能眼睁睁看着太子死?   这是一张死局,镇国公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   云浅闭了闭眼,喝了一口茶,皇位斗争,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必定血流成河,一旦太子倒台,晋王与薛家日后如何她便再也不会管了。   ……   容二老爷到达湖南已是半个月之后了,太子已经收到了镇国公的信,镇国公语重心长告诉他,容二老爷心思浮躁,到了湖南必定要去找他,到时候他一定不能被容二老爷忽悠。   太子哼一声,将信烧了,也没给镇国公回信。   镇国公真的是老了,怕了。父皇一大把年纪了,早就糊涂了,这皇位早该让出来了不是吗?   他这个太子,整日受气,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要不是镇国公一直劝慰他,他早就想问问父皇了。父皇说的没错,他能不能做皇帝却是是父皇说了算,但,也是他自己说了算!   容二就职的县就在太子如今待的州属下,他既是太子的舅舅,到了没两天,就给太子写信,太子一高兴,便让人将他带来他的行宫了。   两人连着好几天日日待在一处,各个都摸清了对方的想法,容二老爷便道:“南方雪灾,此次太子真是居功甚伟。”   太子笑道:“看着百姓苦,本宫心里也苦。”   容二更是高兴,道:“昨日里街上已是恢复了往日的一半繁华,黎民百姓口里都知道太子不知道圣上了。”   太子面色一沉,道:“话不可乱说。”   容二便跪在地上,“臣有罪。”   “有些话舅舅放在心上便是。”   容二一喜,道:“臣知道了。”   太子深吸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雪早已化了,倒塌的屋子也在他的协助下建起来了,各地渐渐恢复了营生。   他自己的心,也大了。 第173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六)   太子在南方赈灾,等同于皇帝亲临,镇国公在的时候官员们尚有些害怕。镇国公一被太子弄走,官员们中有人吹吹风,大家都开始对太子献殷勤了。   太子也顺势收了一点以他马首是鞍的人。   南方之行,几乎让他心底暗藏的那点心思彻底被翻了出来。天高皇帝远,如今的南方,他才是真正的皇帝。   镇国公在府里思过,世子被废,他实在不好再各处去招摇。镇国公心中担忧,却是无能为力。太子不在京城,再加上此次他被迫回京,世子又被废。如今京中的形势越来越差,晋王府的门前也比往年热闹多了。   镇国公边想边推开了书房门,见到里面坐着的人时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瘫在地上。   他连忙关上门,吩咐外面的管家远远的看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镇国公双腿发软,差点没给太子爷跪下,道:“我的祖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奉旨赈灾,私回京城是大罪,倘若让圣上知道了,谁都保不了你的太子之位。”   太子笑道:“舅舅坐。”   镇国公颤颤巍巍的坐了,喝了一杯茶水压惊。   “此行虽然危险,但是我思虑万千,此事必得当面与舅舅相谈才是。”太子一改往日的态度,诚恳了许多。   镇国公心中生疑,却是冷哼道:“早知如此,当初让我进京时就该考虑清楚。”   太子亲自给镇国公斟满了茶,倘若镇国公不进京,如今他怕是还在南方考虑如何赈灾呢。   “却是要舅舅在京中才好安排。”   太子的话叫镇国公心中打起了鼓,他知道太子不安分,一直以来有他在旁压制劝说太子才一直严守规矩,可是这两个月他不得不回京,南方却多了容二那个搅屎棍。   镇国公深吸了一口气,只听太子说道:“舅舅如今虽久居京城,但是在沙场征战多年,倘若要舅舅调兵,能有几成胜算?”   镇国公傻眼了,道:“你意欲何为?”   太子道:“本宫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太久了。”   “那又如何?”镇国公压低声音吼,“圣上如今没动你的太子之位,你又何必自寻死路!”   “死路?你怎知是死路?”太子冷笑,“依我看,继续等下去才是死路一条!晋王如今击退了几次流寇,朝中就有人夸他英勇善战,有父皇当年风貌。再等下去,怕是就要让本宫主动让位给他了。”   “你认为你斗的过圣上吗?”镇国公瞪大眼,大粒的汗珠从额上落了下来。他太了解太子了,他知道太子此意一决,怕是再也无法回头了。   “我在南方已经安排好了,当初父皇放弃我,让我去南方,才是真的为我指了一条明路。日后事成,父皇他老人家依旧可以安稳的做他的太上皇,至于晋王和薛家,就自求多福了。”   镇国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心疾首道:“太子!此事万万不可,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太子站了起来,“镇国公,当初母后离世,你可是答应过她会辅佐我的。”   “我却没答应看着你去死!”   “不,”太子蹲下身,逼视着镇国公,“你不是看着我去死,你是陪我去死,你是带着容家陪我去死。”   镇国公满脸发白,双眼通红,“太子……”   “你不做,自然有人会做。二舅在南方经营,已是不可能回头了。即便你冷眼看着,到时候输了,容家上下同样是死罪一条,你猜,父皇会觉得你是清白的吗?让我告诉你,舅舅,你的活路只有两条。”   镇国公老泪纵横,太子和容二这两蠢货,他就知道不能让他们待在一起。只是事到如今,什么都晚了。   太子翘了翘嘴角,“下个月,我会让南方那边以流民的名义起兵造反,我在南方,即便南方有军队,父皇为了保护我也会调兵南下。北方的蒙古部落我已经商谈好,他们会配合我点燃几个重镇,远水救不了近火,父皇自会让京畿的军队过去支援。剩下的军队就由你来说服,到时候京中就等于空了,我自会回来,逼宫。事成之后,你依旧是一人之下的镇国公,舅舅。当然,你也可以去向父皇请罪,告诉他我的计划,那么死的只有我与容二舅舅,你和容家自然会因为你请罪而活下来。”   镇国公双手不停的发抖,他怎么可能亲自将太子送上死路。   见他不说话,太子便知道他心中已有答案,愉悦的将茶饮尽,戴上帽子,裹着厚重的披风,装扮了一番之后离开了。   镇国公瘫在地上,他面前的路,向来都唯有一条。   ……   太子回京的消息晋王很快就知道了,不过他压根没打算去告发太子,对于太子日后的罪名,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他看了密信,心情甚好。   薛景宁被他请来了晋王府,坐在院中和晋王一同喝着茶,赏花听戏。   “本王瞧着,你身体好了之后,便很少再去父皇面前了?”   薛景宁笑道:“如今景宁声带受伤,声音嘶哑,难免让圣上听了难受。”   “此事是委屈你了。”   薛景宁才不觉得委屈,倘若没有这沙哑的嗓子,他一辈子就只能拖着病躯躲在房中,便转移话题道:“臣不妨与王爷打个赌,太子与镇国公可谈拢了?”   晋王笑:“自然。”   薛景宁笑道:“那臣就赌没有。”   “何意?”   “镇国公不得不拼上一家人的性命帮太子,他心中必定有不满。”   晋王抿了口热酒,“那是当然,太子不来这一出戏,他即便再被父皇厌弃,他家中也有爵位,至少可保三代富贵。只是如今太子若一输,容家就彻底完了。”   薛景宁接道:“太子头脑发热,镇国公却不会,比起圣上,太子差的远了,他必输无疑。”   “景宁有何高见?”   薛景宁面色一红,“却不是我,是我三姐之意。战争劳民伤财,去岁南方大雪,灾民好不容易挨了过来,如今又要受战争之苦,实在是可怜。”   晋王道:“是这个理。”   “所以,镇国公那边靠王爷了,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太子去死,岂不乐哉。” 第174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七)   大兴。   大太太的伤总算是好了,能起的了身下床了。   大老爷在分家之后失意不已,早就和她分房,新纳了房年轻的妾室,夜夜笙歌,总算能安慰他受伤的心。   大太太坐在屋里喝茶,听着院子里妾室如花的娇笑声,骂道:“老不要脸的!年龄比儿子还小,亏他下的了口。”   薛景元正进门,听着这话面上一红,进门给大太太请了安。   大太太呷了口茶:“你最近有没有再去容家?”   薛景元叹了口气,“娘,算了。”   大太太差点没从椅子上跳下来,“什么叫算了!树争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你娘我差点被人害死!”   “容家都自身不保了,又怎么可能顾得上我们。”他都没敢说他去容家差点没被容钊赶出来,容家现在对他们恨之入骨,容家觉得要不是他们左右挑拨,容家如今也不会这么惨。   “容家好歹是皇亲国戚,是太子的舅舅。”   “今非昔比,镇国公回了京,世子爷也被废了,”薛景元悄悄看了大太太一眼,“就是因为那件事。”   大太太轻轻拨弄着茶碗盖,“可惜了,我筹谋了那么久。”   “娘。”薛景元是真的认输了,他确实技不如人,如今他们过的还不够惨么?可是大太太却似乎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   大太太揉着眉头,闭上眼,“景元,你让娘想想,我和她们斗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就这么输了。”   薛景元点点头,伺候大太太上床歇息。   大太太小睡片刻,睁开眼,床边却多出了一个素昧谋面的黑衣人。   “薛大太太。”黑衣人蒙着面,大太太差点惊叫出声,即刻就被人捂住了嘴。   “在下奉太子之命前来,倘若薛大太太能听从太子吩咐,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大太太挣扎片刻,总算停了下来,“太子?”   ……   容钊自打被废了世子,整个人都蔫了。   他爹又被太子一脚踢开,谁都知道他家是太子的弃将了。而如今,薛家的风头极高,晋王也势不可挡,容家跟薛家的仇更是不可能化解。   昔日被容家所羞辱的庶女如今是状元的亲妹妹,连皇帝都称赞过她,大家自然知道该站哪一队了。   一夕之间,容钊只觉得自己从天堂到了地狱。   连往日他身边那些奉承他的人都少了,见着他恨不得绕路走。   容钊愁的恨不得回到几年前,要不然不要对薛明浅动情,要不然就把薛明浅娶回来。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容钊一个人喝了闷酒,快宵禁了才回镇国公府,倘若他日晋王真的上位了,容家还有没有容身之地。   他伤心的蹲在前院书房外的院子里,这里只有一尺宽的石头,背靠着镇国公的书房,面前是池塘。容钊正在考虑要不要跳下去,就听屋里隐约的传来镇国公和幕僚的谈话声。   “太子此计甚毒,老爷三思。”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我不得不为容家选一条生路。”   “倘若起事失败,老爷,容家上下五十多口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第二日一早,容钊几乎是跌跌撞撞的闯进了晋王府。   ……   太子要逼宫一事自打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当他收到镇国公府来的信后,湖南境内的流民开始躁动起来。   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太子在军报上却将此事写的甚为严重。   不过半月时间,皇帝派来支援的军队已经到了湖南城外。   而太子,却已经悄悄的躲在了京城内镇国公府中。   此时,京中也传出大同,宁夏被蒙古强攻的消息。整个京中一片肃杀之气,至少二十年,朝中都未经历过如此大的战事。   京畿的几大营地都在点兵,前往大同。   所有的事情都在太子的计划之中,他几乎已经等不及了,见到镇国公点头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带着一百精兵进了宫。   还是这一条路,只是今晚过后,他将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即便以往有太子之尊,他进宫之时也是不能带一兵一卒,可是这一次,却没一人拦住他,想来,他已经一只脚踏上了龙位。   只等父皇将退位诏书一签,他就大功告成了。   皇帝的寝殿从未有如今日这般雄伟,日后,大不了还让父皇住在这里,没要父皇的命,肯让父皇做太上皇,他也算是孝子了。   太子让一百亲卫在殿外等着,推开殿门。   等着他的,却不是沉睡的皇帝,而是一支支指向他心口的利箭。   太子大惊失色,跪了下去,退位诏书从袖中滑了出来。   皇帝坐在龙椅上,眼底顿显失望。他多希望今晚这扇门不会被推开,不管太子犯任何错,他都可以为他扛下,可是,这件事,是他唯一不能忍的。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太监捡起掉在地上的诏书。   退位诏书,皇帝拿在手里,忍不住笑了,眼底却落了两行浊泪。   “你们都下去。”   “圣上。”   皇帝疲倦的挥着手,太监并侍卫一起退了下去。   太子手足无措的跪在原地,等到寝殿门重重关上,才鼻涕眼泪的跪行至皇帝面前。   “父皇,父皇,儿子不孝,请父皇开恩饶儿子一命。”   皇帝闭着眼,任由太子摇着他的腿。晋王带着容钊觐见时,他根本不信,直到镇国公将太子的计划全盘托出,他依旧心存疑虑,只以为是晋王的计谋。再然后,他收到湖南的军报。   他不得不按太子的计划一步步走,诱他上钩。他多希望太子在进宫之前能打消这个念头,那么他依旧是他的太子,自己依然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他唯一的嫡子,唯一带在身边教养过的儿子。   晋王再好,在他心底,也比不过太子。   可是,太子就如此不争气。   “太子。”   “父皇。”太子涕泪纵横。   “朕不会要你的命,你去陵前陪你母后。朕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你要好自为之。”   太子浑身颤抖,抱着皇帝的腿,“父皇,儿子一念之差……”   “朕不想听。”   太子急促的喘息着,痛苦的闭着眼,突然站起身大吼道:“你已经老了!为什么就要霸着这个位置不放手!我是你儿子啊!我都打算让你做太上皇了,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   皇帝完全没想到,怒极反笑,“朕实在看不出你身上有何可担大任之地。”   “是吗?”太子后退几步,从袖中掏出了匕首,“在你眼里,只有晋王才是你儿子。”   皇帝叹了口气。   太子冷笑了一声,一步步上前,逼近皇帝,“即便如此,你也只有两条路,你死,我正大光明登基。你退位,你依旧还是太上皇。父皇,是你逼我的,这一切,错的都是你。” 第175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八)   皇帝闭着眼,太子的话他居然一丝震惊都无,唯有痛心。他向来只当这个儿子蠢,不过有他打的基础在,即便把江山交给他,他也放心。而且他身体尚好,时日还多着,慢慢教,太子总会成长的。   他以为太子不过是嫉恨晋王比他有才干,直到镇国公和容钊跪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原来太子连他都是恨的。   太子几乎已经近在咫尺了,手里的匕首尖对着皇帝的喉咙,再一用力,皇帝就要命丧刀下了,可惜他的手不停的抖,根本刺不下去。   太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狰狞的看着皇帝,“父皇,你说话,你说话啊!你写了退位诏书好不好?我不想亲手杀了你啊。”   “我供你做太上皇,我什么都给你,你让我做皇帝好不好?”   “父皇,我从生下来就是太子,谁都告诉我这个位置以后是我的,但是我看不见。我夜夜都做噩梦,梦见晋王登上皇位,我成了他的□□狗。父皇,我等不了了,父皇。”   “太子,”皇帝声音嘶哑,犹如用尽了千万力气,“朕本想留你一命。”   “你说什么?”太子瞪大眼,疯了一般的吼道,“你还是不知悔改!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你就不怕我一刀下去……”   皇帝举起手,一巴掌扇在太子脸上。   太子如遭重击,直接倒在了皇帝的面前。   “朕最大的错,就是立了你为太子!”皇帝一脚踢开太子,“胆小如鼠,毫无用处!来人!”   几扇大门打开,军队蜂拥而入。   太子看着那些手持弓箭的弓箭手,吓得浑身发抖,“父皇,父皇,我去给我母后守陵,你饶了我。”   皇帝背着手,大步往外走着,“太子谋反,当场射杀,东宫一干人等通通赐死。太子一系,念在镇国公与容钊有功,容家镇国公一支及老人女眷可免一死。淮阳侯,广平伯,内阁王阁老,户部、兵部两位尚书,都察院右都御史,大理寺左少卿,赐死,家眷关进天牢,择日宣判。”   皇帝每说一个人名,太子就心惊肉颤,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所有忠于他的人他都知道。   “另,宣朕旨意,封晋王为太子,择吉日登基。朕确实老了,该退下来了。”   门关上了,皇帝连最后一眼都没再看太子,殿里,只余弓箭手二十余人,二十多发弓箭对着太子。   “父皇!”太子叫道,“你们谁敢动我,我才是太子,我是父皇最疼的儿子,杀了我,你们都得死!”   话音一落,不知道谁松了手,第一支箭没入了太子的体内。   陆陆续续的,二十多支箭纷纷射了出来。   太子犹如刺猬一般,片刻之后,再无气息,倒在了地上。   皇帝站在院中,眼角有一丝发红。   晋王刚走进院门,就听一名官兵给皇帝报,太子已经气绝。   皇帝点点头,声音沙哑,道:“晋王。”   晋王上前一步,跪地行礼:“儿臣在。”   “朕已决定退位,你回府准备,择吉日一个月后登基。”   晋王一怔,颤颤巍巍的看着皇帝,“父皇,您身体康健……”   皇帝打断他的话,“不必再说,朕意已决。”   ……   宵禁之后的京城突然热闹无比,马蹄的奔驰声在青石板街道上无比的嘈杂。   高门大户各个门窗紧闭,隔壁的啼哭声哀嚎声几乎要穿破天际。   薛家一门大小皆坐在正院里,周氏替二老爷擦着额上的汗,道:“咱们家不会有事。我好像听见隔壁侯府的哭声了。”   “不会,侯府是太子的人,我们家明显跟太子不是一路,”二老爷哀声道,“他好歹是太子,我本以为他不会糊涂至此。”   “就是因为太子做久了,才会心生恶意,那个位置,只要有机会,谁人不想,”老太太叹道,“太晚了,大家都去歇了。”   大家正要走,丫鬟打了帘子进来:“老太太,外面门房来报,说是大太太来了。”   “外面都宵禁了,她来做什么?”云浅警惕的皱着眉。   “说是镇国公府遭殃,连累他们在大兴的宅子也遭人打了,大老爷和大少爷都被人抓了,她走投无路,只好带着人回府上来。”   云浅看了二老爷一眼,二老爷道:“派人去大兴查探,这一来一回都要两三个时辰,她来的倒是真快。再者说,镇国公和容钊都被摘了出来,又怎么可能连累到大哥。”   “眼下外面乱的很,不可放人进府。”云浅道,不是她没有人情味,只是大太太的幺蛾子太多,又毒又蠢,只怕她恶向胆边生,来薛府闹事。而且她有胆在宵禁的时候乱跑,就要有被抓的觉悟。   老太太道:“只放大太太一人进来。”   外面又是一阵喧哗,总管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老太太,老爷夫人,门房私自把大太太放了进来,她带的那十几个人也冲了进来。”   老太太怒拍桌子,站了起来,气的头皮都在发麻,“她怎么敢!”   周氏连忙过去扶着老太太,伺候她喝水。   薛景宁看了云浅一眼,悄悄走到她身边去。   云浅问道:“外面来了多少人?看身手是家丁还是当兵的?”   二老爷一怔,先前他还没当回事,不过觉得是大太太想要前来避难罢了,压根没想的有云浅那么严重。   总管道:“各个身强力壮,有几下路子。咱们的府兵怕是撑不了多久。而且,前门也被人围住了。”   “守好二门,不可放他们进来。”薛家一家子老弱病残,二房确有几个男丁,只是各个都是养尊处优的,能骑马射箭已是不错了,遇到那些人恐怕一招都撑不过。武力值上二老爷更是个不顶用的。   云浅叹了口气,对薛景宁道:“从后院走,去晋王府报信。”   “三姐。我不走,我要和你们一起。”   “景宁!”老太太咳了几声,“你是薛家的后代,倘若此次薛家在劫难逃,以后,薛家就要靠你了。”   薛景宁跪了下来。   二老爷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去,景宁。”   所有人都当云浅是要保薛景宁一条命,云浅也不能说多,她能保住薛家。大太太带人前来,那那些人必定是镇国公或者太子安排的,只要晋王及时赶到,薛家不会有恙。   可他们不知道。   薛景宁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正院,老太太松了口气。   周氏坐在老太太身边不停的流泪,她也有两个儿子,可是,此时为了薛家她也不得不留着薛景宁的命。   “放心,四弟在朝为官,又与晋王关系好,即便违反了宵禁出门求救也不会被罚。只要晋王及时赶到,薛家就不会有事。可是如果我们都出门,在今晚这种时候遇上锦衣卫那就真的说不清了。”   周氏看着她,点了点头。   “娘陪祖母歇着,外面我和爹守着。放心,一觉醒来,那些贼都进了官府了。” 第176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九)   “明浅,”二老爷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和袖袍,“你在屋里去等着,外面由为父去顶着。”   二老爷说完,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了几分,在女儿面前总算有了做爹的样子。   “外面都是穷凶极恶之人,爹你不会武功,去了岂不是送命。”云浅无奈。   二老爷深吸口气,道:“如今我是薛府当家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云浅看了总管一眼,“看好老爷。”   “明浅!”   “爹放心,她不敢动我,而且我就去外面看看,”云浅说完,已然出了门。   大太太这个蠢妇,居然狠毒至此,必定是受了太子的唆使。太子不知今晚逼宫顺不顺利,就算他死了,他也要薛家陪葬。可若是万一他赢了呢,他不敢让人知道他有此一招,只能让大太太来。即便薛家满门尽灭,也与他无关,旁人看来,不过是大太太恨薛家罢了。   二老爷唉声叹气,他心里对女儿总是有种莫名的信任,好歹是个吏部尚书,却被自己女儿拿捏的死死的。   总管给二老爷端来茶水,二老爷怒道:“跟着我干嘛,去保护小姐。”   前院有府兵守着,尚能抵挡片刻,云浅一路快走,临近二门,已经能听见外面的喧哗声了。   门后站了不少家丁,“三小姐,万万不能出去。”   “开门。”云浅道。   总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三小姐,你如果出了门,老爷会把我们宰了。”   云浅环视了这群人一圈,“安排二十人去守正院,另十人和我一起出去。”   她语气沉着,目光笃定,连总管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听她的。   云浅笑了一声,“不开门,我马上就把你扔出去,交给大太太。”   大太太此时在大家心中就如野兽一般可怖,总管擦着额上的汗道:“那……我和您一起去。”   云浅带了十人,打开门走了出去。总管让人搬了张椅子,给云浅坐着。   太子不敢把动静闹大了,只给了大太太十多人,府兵们胜在人多,不过一旦拖的时间一长,很快就会溃不成军。太子打的好主意,倘若没有云浅,薛家的损失可就大了。这些人都是战场下来的人,穷凶极恶,只听太子的话。   见着云浅敢出来,有人直接举着火把朝她冲了过来,总管连忙上前挡在她面前,双手挡着脑袋,云浅在他背后拍了一下,总管以为必死无疑,那人却在碰到他的刹那被弹了回去。   云浅笑道:“陈叔,你居然会武功?”   总管吓了一跳,看着自己的手,“我……我也不知道。”   大太太从阁楼下来,示意那些人停了下来,冷笑不已,“明浅,你可知今日是谁要你薛家老小的命?”   云浅翘了翘嘴角,“薛太太,你可知太子此时已经伏诛?”   大太太面上一紧,不可能的,太子说了他此战必胜。她薛家大房只要帮他铲除了眼中钉,就有从龙之功,就是他的肱股之臣,景元即便不参加科举,也能位列人臣,以后,薛家二房再不会存在,什么薛景宁什么薛明浅通通见鬼去!   “你胡说!薛明浅,收起你那些阴谋诡计,即便你今日活下来了,等到太子登基你也必死无疑。”大太太冷笑道。   “原先我只当你不过是自以为是,如今看来却是蠢的无可救药。算了,大太太,今日薛家的二门由我和陈叔守着,你若想进去,除非将陈叔打败。”   总管焦急的看了云浅一眼,道:“小姐,我真不会武功……”   云浅飞快的弹指一缕灵力没入他手臂里,“陈叔,有人来了。”   总管只好冲了上去,右手一挡,那人又飞了回去,还犹如受了重伤一般,一口血喷了出来。   云浅笑了笑,“陈叔,你真是深藏不露,今日要立大功了。”   总管百思不得其解,管它呢,现在能护着薛家再说。   大太太心神早已乱了,叫道:“你们一起上,薛家今日必死无疑!”   “你们也一起上,”云浅对那十位府兵道,“这些都是群乌合之众,不会是你们的对手。”   那老兵嗤笑,“薛小姐口气也太大了些。”   云浅并不理他,一个强盗不配跟她说话。   总管和府兵们又怕又有些跃跃欲试,在云浅的鼓励下冲了上去,他们出手毫无章法,却招招狠厉,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们都拿他们毫无办法。   不过半柱香时间,那些人都倒了一地。   “哎呀,”总管看着自己的手,跑到云浅面前,“怕是神仙显灵了。”   云浅笑了笑。   大太太吓得面色发白,看着那些连声哀嚎躺在地上的人,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明浅,明浅,你放过景元,他好歹是你哥哥。”   “大太太早已不将我们二房当做薛家人了,你如此蠢毒,待晋王来之时,再向他求情。”   云浅说完松了口气,她还当大太太带了多少人来,对她来说,确实是乌合之众。至于大门外的那些人,待晋王来时自可料理。   半个时辰后,晋王到,大太太终于相信太子败了。   她自知死罪难逃,挣脱了桎梏,撞墙而亡。   老太太在佛前念经,薛家大房就此毁在那个毒妇手里,实在是让人痛心。   云浅走进来,扶着老太太在床上躺下歇息,“我问过晋王了,大伯与大哥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   老太太叹气,“能留一条命我就放心了。”   第二日,整个京城都是一片萧瑟,朝堂上的人几乎快少了一半。   皇帝为表示对薛家的恩宠,亲自下旨,薛家大房被驱逐出族里,薛大老爷革职,薛景元以下三代不可入朝为官。   镇国公容家,二房一支全部处死,镇国公一支虽保住了性命和爵位,却被囚禁在了府中,永远不得出来。   一个月后,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晋王登基。 第177章 :新故事(一)   尘埃落定,只是这一次由始至终萧廷都未曾出现。   云浅也并未如她所想那般直接离开,她像是被桎梏住了一般,留在了薛明浅的体内。   老皇帝与如今的新皇并不曾对她生疑,薛家是朝中的中流砥柱,当初看不起薛家的镇国公府却从此衰败,即便容世子再是如何悔恨不已,却再也回不到当初。只能在这四方小院里抱憾终身。   至于薛家大房,大老爷与薛景元脱离了父子关系,将他逐出族中,自己也再没脸回到薛家,只能隐姓埋名做了一位私塾先生。薛景元也就此失去消息,是死是活无人得知。   云浅走不得,也不可能与他人成婚,借口当初在菩萨下许了诺言,才使自己能一再相助薛家,薛家众人想着这些日子家中琐事,再加上那日薛家总管的说辞,真当了她是菩萨点化了来帮助薛家的,便不再多言。   云浅不想自己困在后宅一世,在京中开设了女子学堂,连皇帝与太上皇都当朝夸奖她,一时之间,声名大噪,甚至比当初那位连中六元惊才艳绝如今的薛景元都不比今日的她。   直到十年后,云浅才终于寻得了一次机会,才强行脱离了薛明浅的身体。   再次睁开眼时,却连虚无空间都不见了,眼前直接是另一个世界。   云浅躺在医院的床上,左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原主自杀未遂,醒来之后变成了云浅。   云浅用了灵力,让自己感觉不到疼痛,躺在床上看剧情。   原主原本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还有个青梅竹马,两人早有婚约,私下也山盟海誓,好不深情。   大学毕业之后,原主与竹马开始准备婚礼,婚礼前夕,原主却发现了女主与竹马之间的暧昧关系。   女主是原主的好闺蜜,原主从小被家里娇生惯养长大,人美脾气大,像只骄傲的孔雀。只是,即便她有骄傲的资本,这样的原主却也是不被人喜欢的,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朋友,直到大学,遇到了家里穷且人老实的女主。   两人住在同一个宿舍,原主本就不是小气的性格,经常随手帮女主解决一点顺手的小事,渐渐的,女主便经常围在原主身边了。   原主独来独往惯了,没想到女主会经常陪着她,自己也上了心,对女主如同对自己亲生妹妹一般。甚至在知道她的梦想是进娱乐圈后,还帮她牵线拉桥,推荐她参加各项大赛。   女主的自身条件本就不差,参加了几次大赛之后就有导演找到她拍点小广告或者电影,便越来越有信心。   原主并不希望女主就此在十八线沉沦,在她看来,女主是她唯一的朋友闺蜜,她便想把自己最好的资源给女主。于是她凭借自家的人脉去找大导演,女主的演技却处处被大导演挑刺。   两次下来,女主对原主也开始渐渐不满起来。她认为原主是看她现在小有成就,所以是想借大导演打压她,让她知道她什么都比不过原主。   原主急的焦头烂额,女主心底却埋下了刺。   一旦有不满萌芽,往日的种种也变了味道。原主帮助她是因为她弱小,看不起她。原主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高高在上,在她看来她俩的朋友关系一点都不平等。而且原主对她的帮助从来都是顺手之举,对原主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她永远是原主身边的丑小鸭,即便她如今有点名气了原主也不会让她成为凤凰。   女主觉得自己幼稚,居然真心对待原主。   一次醉酒之后,女主将这些事与原主的竹马说了,她说的委婉,问竹马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原主。女主本就生的楚楚可怜,竹马顿时觉得原主做的过分了,而且觉得自己与女主同病相怜,安慰了女主一番之后陪女主喝了一夜的酒。   此时,原主也并不知道自己的闺蜜与未婚夫私下已经有了牵挂。她依旧是个天真的千金小姐,用自己的人脉帮助女主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帮助竹马在生意场上多些助力。   直到大学毕业,女主也依旧没得到大导演的青睐,不过是偶尔拍拍三线电视剧的女配角。只是她对原主早已没有了之前那么热切。   原主只当她忙,直到与竹马谈起婚事时,竹马与她约法三章。一,不要再与商场上的人打交道,公司的事交给他,她就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二,不要欺负女主,看着她如今发展好就打压她,因为他作为原主的男朋友都看不惯原主的做法。三,性格不要那么强势,温柔一点。   原主整个人都傻眼了,没想到竹马会对她说出这番话。原主对竹马和女主上了心,没过多久,果然发现两人私下联系不断,虽然并没有搂搂抱抱,却也经常互相安慰,似乎一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样子。   原主对竹马与闺蜜好,是真心喜欢他们,没想到两人却私底下做出这种事情。   原主向来不喜欢在心里藏事情,当即把两人约出来,三人摊牌。   原主还未说话,女主就哭的像是被原主骂了一样,竹马心疼,直接开口要和原主分手,因为原主强势,家中又有钱有势,没有他也能过的很好。女主却不一样,女主什么都没有,而且她太柔弱了,是一朵楚楚可怜的小娇花。   原主心中简直哔了狗了,差点没有一口血喷出来。   分手是要分的,居然被竹马抢先了,叫她憋了一肚子气。   原主只好端起热腾腾的咖啡泼了竹马一身,然后就走了。   这事本就到此为止,原主只当自己瞎了眼了,认识了两个白眼狼。   偏偏,女主是女主,竹马却不是男主。竹马不过是女主上位路上的一个小小的水花罢了,女主根本不喜欢他。   在原主离开之后,女主哭着对竹马说,不要这样对原主,原主对他那么好,竹马这样,她心中愧疚。   竹马当众对女主表白,女主却以对不起原主为由哭着离开了。 第178章 :新故事(二)   原主与渣男贱女分道扬镳,回去之后当即通知所有的人,竹马和女主背叛了她,她不会再对他们提供任何的帮助。   很快,竹马就发现自己的公司渐渐开始运转不动了,他不过是普通家庭出身,原主喜欢他,才会让他一路顺风顺水走到今日,现在原主不喜欢他了,自然馈赠于他的东西都会收回来。   竹马没想到自己的颓势来的这么快,他就像是被斗败的大公鸡,觉得她是故意整自己。   至于女主,她所有的资源都来自于原主,原主和她闹翻了,那些人自然不会再看原主的面子给她戏上。   竹马心疼女主,认为原主是对他们因爱生恨,才会这样对他们。   不过两个月,女主憔悴了不少,她找到原主,却并没有为自己说话,反而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原主放过竹马。   原主没有搭理她。女主自觉受到了伤害,淋着雨回家,晕倒在了一辆车前。   车里正坐着男主。   于是,女主终于真正的成为了女主,开始了她的逆袭之路。   不过,在女主的逆袭之路上,原主便是那恶毒的一号女配,因为担心女主不再是她的绿叶,嫉妒女主,所以因爱生恨暗害女主。   至于竹马,他是深情男配,一路为女主保驾护航,为她披荆斩棘,为她除掉所有的对手,其中就包括原主。   女主认识男主之后,竹马也搭上了原主家的对手。   于是,竹马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开始为自己和女主的落魄向原主复仇。   原主防不胜防,父亲突然因为经济问题遭到了严查,结果是竹马设的圈套。原主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不过是想和那两人断干净而已,没想到自己却成了罪人。   原主父亲入狱,公司很快就分崩离析,原主和那两人的事也被人添油加醋放在了网上,原主成了恶毒心机女配,成天无数人骂她,笑话她,她往日的同学室友也在网络上现身说法,告诉大家她有多娇纵,有多看不起人,原主终于受不了自杀了。   原主这次的自杀没有成功,不过在媒体的大肆报道之下,原主简直成了笑话。没人心疼她,所有人都觉得她错了,她有今天是自食其果。   很快,原主的父亲在狱中一病不起,保外就医没有两个月就离开人世了。   原主没过多久,再次自尽,这次终于得偿所愿。   至于女主,自然是在男主的帮助下成了娱乐圈一线女星,时不时还会在接受采访时提起原主,告诉大家自己是真心把原主当朋友,每年都会去公墓给原主送花巴拉巴拉。   竹马当然是白手起家,成为成功的商人,还与女主是红颜知己,男主虽然吃醋却也很无奈的包容着女主,不久之后,竹马遇到了一位很像大学时期的女主的女孩,然后终于抱得美人归。   云浅看完剧情,头疼的很。   剧情里对男主的介绍很少,可以肯定,女主之后一路坦途基本就靠的男主帮忙。所以,男主才是突破点,就算竹马不在中间生事,有男主在,女主也必定会事业有成。   云浅坐起来,靠在床头端着杯子喝了口水。   门开了,女主进来了。   女主名叫童欢,生的楚楚可怜,小心翼翼的看了云浅一会,小步走了过来。   “浅浅,你没事吧?”   云浅瞟了她一眼,童欢一双泪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云浅轻笑了一声,“当然没事,有事我就不在这里了。”   这话像是说中了童欢的心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她是死是活,她讨厌谢浅,但是不可否认,谢浅确实给了她许多帮助。就算谢浅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算谢浅帮助她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没有谢浅就没有今天的童欢。   见她不说话,云浅笑着道:“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件事要找你。”   童欢本来以为自己是会被赶出去的,心里松了口气。不过她稍微挺了挺胸,不管什么时候,她在祝浅面前永远都是这样卑微,即便如今祝浅都走投无路了,她还是觉得自己比她差远了。   云浅笑,从手机里翻出了一份账单,这是刚刚她看完剧情后理出来的,然后发到了童欢的微信里:“这是一份账单,从你认识我开始,我为你花的每一分钱都在上面。”   童欢眼睛慢慢睁大,不可置信的盯着云浅,“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浅揉了揉太阳穴,“当然是让你还钱的意思,你我两清,还远着呢。”   童欢眼里顿时铺满了水雾,“浅浅,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怎么对我,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我朋友。”   “亲兄弟都明算账,更何况你我这种所谓的朋友。”云浅淡淡道。   童欢焦急的摇头:“我对纪翰没有任何想法,我从没想过要和你抢他,浅浅,你不要误会。”   “童欢,你不觉得你现在说的这些很可笑吗?你我之间没有误会,有的是欠债还钱。”云浅一字一句道。   童欢气的满脸发白,拿起自己的包就朝外走,“浅浅,我没想到你是如此肤浅的人。”   她说完眼泪夺眶而出,飞一般的奔向停车场正在等她的男主萧严。   童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好心来看她,她却跟我算以前的账,说要我还钱。”   萧严拿着纸巾盒给她,“欠她多少?”   童欢摇头:“她不过是胡搅蛮缠罢了,我根本没向她借过钱。”   萧严不再说话。   “谢谢你陪我过来,”童欢哽咽着,“我请你吃晚饭吧。”   ……   云浅抱着笔记本电脑,把账单一项项列出来,然后发布在了微博上。   上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以分期哦。   长长的账单密密麻麻的占满了九页,是这些年原主为童欢砸的。   很快,又来了第二份,分了好几条微博才发清,是原主为竹马纪翰发的。   原本原主不在意这些,那便算了。但是那两人做了□□还要立牌坊,那就别怪她了。 第179章 :新故事(三)   童欢现在的名气比前段时间大多了,热搜都上过好多次,没看过她演的电视剧也知道她是傻傻的小可怜,差点被闺蜜逼的走投无路那种,还好她有王子和骑士一直守护她。   王子现在却有点不耐烦。   他看着小心翼翼的坐在对面的小女人,她讨好的看着自己,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同情心泛滥,大男子主义爆棚,告诉这个女人不要怕,祝浅不会伤害到她。   但是他却非常的心烦,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控制的木偶,有人给他写好了剧本,他不得不按着剧本走下去。   他现在非常想一走了之,但是双腿完全不听他使唤,仿佛定在了这里。不止如此,他还要面带微笑,听着那个女人不停诉说着她和祝浅的过往。   “萧严,”童欢又开始抽泣了,可怜巴巴的盯着他,“你会相信我吗?我从来没有花过她一分钱,那些都是她自己主动给我的。”   ……主动给你的你也花了,萧严在心里冷笑,但是这句话他没办法说出口,只能安慰她:“我当然相信你,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上次带你去见的陈导有消息了吗?”   童欢有点失望,那份账单的金额达到了几百万,这对萧严不算什么,可是对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就算她这些年接广告,拍戏,也不过是十八线只攒了一套房子而已,难道要她把房子赔给祝浅吗?萧严不是应该主动提出帮她还给祝浅,好让祝浅再没有她的把柄吗?   萧严却只是默默吃饭,喝酒,等着童欢答话。   童欢只好把失望掩藏起来,故作雀跃道:“昨天给了我通知,让我去试镜女二号。”   萧严正要说话,童欢却又眼巴巴的看着他,“这是部改编的电视剧,原著有很多粉丝,我也看过,其实我更喜欢女一号呢。”   “女一号有人选了吗?”   童欢心里一动,道:“我打听了一下,陈导助理说还没有。”   萧严点点头:“据我所知陈导要求挺高的,就算是热门改编的电视剧,女一号也是要有名气有演技有收视率保证,应该轻易不会定下来。”   童欢怔了怔,干笑道:“是啊,呵呵,不知道是谁会受到陈导的青睐呢。”   ……   云浅自己办理了出院,回到了祝家。   自从祝父出事后,祝家就乱成了一盘散沙。   这一次原主割腕自杀,祝母彻底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日日夜夜以泪洗面。   云浅见到乱七八糟的别墅,叹了口气。   她推开祝母的房门,祝母正躺在床上流眼泪,保姆坐在旁边苦劝她吃饭。   “小姐出院了。”保姆道。   祝母这才转过来看了云浅一眼,声音沙哑:“回来就好,你去歇着吧。”   说到底,祝母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怨怪女儿,如果不是她当初一意孤行,非要帮助纪翰那个白眼狼,家中也不会变成这样。   云浅能理解她,祝母向来是祝父身后的女人,遇到事情的时候并不会扛起来,所以她教出来的原主在遇到打击之后也选择了结束生命。   “你记得吃饭,这件事我会搞定的。”   祝母哭着摇头:“我只要你好好的,不要再添乱就行。”   云浅听得气闷,转身关门离开了。   刚刚回到房间,纪翰就来电话了,云浅刚一按接听,就传来纪翰气急败坏的声音:“祝浅,你太过分了。”   “你不仁我不义,”云浅淡淡道。   纪翰气的咬牙切齿,在电话那边冷冷道:“你别忘了,你父亲还在监狱里面,只要我出庭作证,他就死定了。”   云浅脸色都未变:“与其我祝家独自受罪,不如我们两败俱伤如何?”   “你疯了!”   云浅轻轻笑了,“鬼门关走了一趟,死我都不怕,你猜我还会怕什么?”   说完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看着网络上的风波。   这场风波说大也不算大,账单出来之后才真正的在网络上爆了。   小可怜变成白眼狼,简直是好不热闹。   只是一份单方面的账单说明不了什么,热闹了一会,就归于了平静。   云浅无聊的转着手镯,忽然听到了器灵的声音。   “大仙,你的灵力似乎越来越弱了。”   云浅敲了敲镯子,器灵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你难道没感觉出来?”   “什么?”   “那个姓萧的,他在这个世界,我能察觉到他的气息,”器灵说着啧了一声,“太强大了,应该有人在掩盖,不过依然能察觉出来。”   “萧廷?”   云浅怔了怔,她根本没想过萧廷会在这个世界,上个世界他就完全是毫无踪迹,连虚无空间也消失了,所以她连想都不敢想。   器灵却忽然叹了口气,没头没脑的来了句:“大仙,祝你们好运吧,我先去避着。”   云浅还没反应过来,镯子里器灵的气息也消失了,快的连云浅都没来得及把他抓回来。   不过她很快就把器灵甩开了,萧廷在这里,那么,萧廷会是谁?   ……   很快,纪翰和童欢的反击来了,童欢的经济公司不可能放过这个让她黑红的机会,第二天就已公司的名义发了律师函,童欢也发布了声明,一点点反驳云浅的账单,最后说是她欠的她会还,但是她从未开口问祝浅借钱,所以她一分钱都不会认。   云浅简直要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钱她是会要回来的,不过却不急,账单不过是给他们的开胃菜罢了。   云浅好好的睡了一觉,休息一晚之后,去了祝氏公司,自从祝父出事之后这里就交给了别人手上。祝母怨天尤人,祝浅扛不起担子死去活来,原剧情里到了最后,这公司都被姓纪的给吞并了。 第180章 :新故事(四)   祝家公司经营了几十年了,几乎算是一个小小的商业帝国,祝父赶上了好时代生意头脑又强,结果临门一脚,被准女婿坑了。   祝氏如今由祝父的老搭档齐总负责,齐总三十来岁,穿着一身沉闷的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给云浅报告最近公司的状况。   云浅用余光瞟了瞟他,一开始她还以为齐总会是萧廷,不过一见到齐总她就知道不是了。这人太严肃了,从穿着到表情,没有一个地方像萧廷的。又严肃又古板,最后才会在祝父离世之后让一些被纪翰收买的老狐狸骗了,没守好祝氏。不过他记得祝父的情,又为丢了祝氏内疚,一直像儿子一样照顾了祝母几十年。   云浅听了齐总的汇报,心里很快有了数,当即安排下去召开了董事会。   祝父当初事发紧急,只留了份文件给齐总和律师,将他名下的所有股份转给祝浅。但是前世祝浅根本无暇顾及公司,也扛不起重担。这一次,云浅却会代替祝浅。   董事会成员面面相觑,有反对的有支持的,不过抵不过云浅手握大权,再不屑也只能同意股权交接。大家心里都打着主意,至少面前这个黄毛丫头比齐总好搞,而至于老祝,只能祝他在监狱里长命百岁,不要被不成器的女儿气死了。   祝浅当初自尽的消息就在有心人的传播下闹的沸沸扬扬,如今云浅回到公司,更是让人吃了一惊。   连带萧严在去剧组探班童欢的时候就被八卦的娱乐记者采访,对于绯闻女友的心机闺蜜接受公司一事怎么看,毕竟祝氏与萧氏也算是对头了,而且那位信任的董事长还是你女朋友的对手啦,还有还有,你会替童小姐还债吗?   萧严非常严肃的看着记者,记者被看的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萧总?”   萧严轻咳了一声,对记者道:“首先,童小姐并非我女朋友,我是受她邀请来探班。其次,祝氏无论谁掌权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至于童小姐的债务问题,我相信她能处理好,如果她有需要,我会帮忙。”   记者都快笑出来了,又是大消息,童欢在圈内并不火,最近靠着闺蜜撕逼和与萧严的绯闻才有了名气。萧总这次否认了绯闻,那童欢是又要火一次了。   萧严接受完采访,坐在椅子上等童欢。这几位记者应该是童欢安排的,他的行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对于童欢,他曾经是喜欢过的,但对他来说,那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喜欢,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毕竟他现在看来,童欢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女性朋友。他有着喜欢童欢的记忆,有着童欢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惊艳的记忆,但是那些事并不像是真正存在过,就像是另一个人强加在他脑子里一样。而且他有时候还不得不按着设定好的剧本来走。   他收到童欢的消息,并不想来,然而他控制不了自己,不得不来,面对记者的时候他也不想接受采访,好在他还能控制自己想说什么。   云浅看到网上传播的这条采访都愣住了。   她明明记得前世萧严接受采访的时候是把童欢狠狠夸了一顿,还顺势说自己正在追求她,然后当晚还带着童欢去参加了一个宴会,还在宴会上当众表白,羡煞了一众人等。   只有心疼童欢的纪翰在偷偷流泪。   云浅盯着画面里的那个人,器灵说这个世界有萧廷的气息,但是她感受不到。萧严姓萧……但是如果萧严是萧廷的话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也不可能的,萧廷从没有一次是站在她的对立面的。   云浅看着桌边的那张邀请卡,前世的祝浅没有收到,但是这一次的云浅却是祝氏的掌权人,所以她也能参加前世萧严对童欢表白的那场宴会了。   ……   童欢有些怔愣,她没有想到萧严会这样对媒体说。   萧严在追求她谁都看得出来,但是他迟迟不表白实在让她等不及了,所以才会安排记者,希望他能默认她俩的关系。   童欢一路上情绪都比较低落,刚刚经历了云浅的催债,现在又被萧严否认恋情,再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了。好在萧严要带她去宴会,说不定能认识更多的有帮助的人,萧严可以不追求她,但是不能妨碍她向高处走。   总有一天,她要堂堂正正的站在祝浅的头上,她讨厌祝浅永远高高在上的施舍她。   云浅和齐总一道来的,为了礼仪她挽着齐总的手臂朝里走。   刚刚到了宴厅门口,遇到了带着童欢的萧严。   “浅浅,”童欢装模作样的笑了笑,“没想到你也会来。”   齐总一脸不苟言笑,对童欢道:“祝总接到了邀请书。”   “祝总。”童欢有点瞠目结舌,看着云浅,又看了看萧严。她不知道云浅已经接手了祝氏,“恭喜你,浅浅。”   云浅微微点了点头。   童欢有点无趣,扯了扯萧严的衣服。   萧严这才回过神,眼前这位祝小姐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却总是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她。   而且,他非常想把她的手从这位男士的手臂里抽出来,这种感觉刺激的他快疯了,脑子里几乎快要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哪?”了。   “萧总,请让一让,我与祝总要进去了。”齐总冷冷道。   萧严后退一步,让开了路,眼睛却跟黏在了云浅身上一般。   云浅强忍着好奇,她感觉不到萧廷的气息,但是眼前这个萧严同样让她觉得亲近。   那种感觉并非是被人掩盖住气息就能抵挡的了的。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萧廷……那么他这回是来与自己做对手的?   云浅回头望了一眼,萧严也看着她。   然后萧严轻轻笑了笑,眼底的一丝光让云浅几乎快要酸了鼻子。 第181章 :新故事(五)   云浅一边心酸,一边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失踪了那么久的萧廷,出现后不认识她不说,反而变成了别人的“白马王子”。   原来,现在的萧严变成了萧廷,怪不得很多事情和剧情都不一样了。   齐总以为她是见着童欢心里不高兴,安慰道:“童小姐有今天全是靠你,别放在心上。”   云浅倒是没想到一脸严肃的齐总也会安慰人,笑:“谢谢。”   萧廷站在阳台上抽烟,他对现在的状况感到特别的糟糕,他脑子里就像有一套程序,他不得不按着程序要求来走,就像带童欢来宴会。   下一步,他要做的,是求婚。   萧廷想到刚刚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女人,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认识了许久,但是无论他怎么翻遍记忆,对这个女人的唯一记忆就是童欢的闺蜜,嫉妒童欢而害她,他要做的应该是帮助童欢打败那个女人。   然而他并不想。   他甚至觉得自己对她一见钟情,还有浓浓的占有欲。   萧廷深吸了一口烟。   童欢拿着酒杯走过来,递给萧廷一杯,“阿严,我刚刚见了陈制片,他说正在筹备一部电影,有个角色很适合我呢。”   萧廷看也没看她,只“恩”了一声。   童欢眼底有些失望,陈制片是出了名的好色,阿严该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吧。只要有他在,陈制片又怎么敢动她?   萧廷在童欢的注视下喝了一口酒,回过头看她:“还有什么事吗?”   童欢被他看的心虚,心中以为是他在生气自己先斩后奏搭上陈制片。   “阿严,陈制片那里,你能不能帮我说一下?”童欢觉得许多事情都不在自己预想范围内了,萧严对她若即若离,她开始害怕,所以不得不求他帮忙才能去做一些事。她原本以为,这些事不需要她来提,萧严都会安排的好好的,但是自从祝浅给出账单后就不一样了。   “好。”萧廷道,把酒杯递给童欢,长腿一迈,径直走到了陈制片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童欢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陈制片打量商品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舒服,刚刚握手的时候她还被陈制片捏住手不敢动,这会见着萧廷和陈制片说话不免心虚。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脱离现在这种十八线的状态,再也不需要羡慕祝浅,她就浑身都是干劲了。   云浅远远的看着,从童欢主动去和陈制片握手到陈制片揩她油,她不免对祝浅有些失望,亏她还以为祝浅会是个对手。   这种宴会无非就是给大家创造条件谈生意,谈合作。齐总勤勤恳恳忙忙碌碌,说的口干舌燥,云浅则只需要扮演好祝氏新接班人即可。   她在等着,萧廷向童欢求婚的时候,她不知道萧廷到底出了什么事,刚刚在门口遇见,萧廷分明不认识她,否则不可能连笑容都那么陌生。   求婚……萧廷也有些烦躁,什么鬼,他居然安排了一场求婚,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娶童欢好吗!   他看了看坐在边上和人笑着聊天的云浅,心底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要求婚也只想娶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萧廷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但是安排好的蛋糕和鲜花已经被侍应推出来了,侍应按着安排准备往童欢身边走。   童欢咬着嘴唇,满脑子都晕乎乎的,原来他之前的若即若离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快要走向她的侍应被萧廷拦了下来,再然后,侍应推着花走向了看热闹的云浅。   “祝小姐,这是萧先生送给您的。”侍应把花塞给云浅,萧廷也走了过来。   萧廷莫名其妙觉得浑身都舒畅了,对云浅说:“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我想我爱上你了。”   云浅忍不住想笑,“所以……”   萧廷突然单膝跪地,“让我娶你,祝小姐。”   全场都沸腾了,大家都知道萧严在准备一场求婚,没人想到是对云浅啊。在所有人眼里,萧严喜欢的难道不是童欢吗?这位祝小姐不是童欢的仇人吗?   云浅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他不记得她,如果记得,他会叫她浅浅的。   他忘了所有,却并没有忘记他是爱她的吗?   所以,他这次的求婚并不是像以前那样,真真假假,都是故事里的人,而是发自内心,虽然不记得她,他却认出来她应该是他的爱人,是这样吗?   看着她哭萧廷愣住了,“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但是我可以确认,我爱你,我想娶你。”   宴会中不乏商场中的大佬,还有娱乐圈的制片人,影帝影后,还有一流报社总编,这么重大的消息根本不需要传播,直接被各位po到了微博上。   “我可以帮你擦眼泪吗?”萧廷有些怯生生的问。   童欢也哭了,她无助的站在边上,傻傻的看着。   陈制片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巾,“童小姐,刚才萧总要求投资电影,条件是让你试镜,我还以为你才是他女朋友呢。”   童欢哭的更厉害了。   陈制片揽着她,“放心吧,虽然萧总娶了别人,但是他的投资还在,你的角色还是你的。”   童欢打开他油腻的手,转身跑去了阳台。   陈制片叹气,如果不是萧总那句话,他还真想动动这个小明星。   齐总皱着眉头看着,心里觉得萧廷不像话,走过来想拦住他,却被萧廷的人拦住了。   萧廷伸出手擦掉云浅的眼泪,低哑道:“你可以先不答应我的求婚,不过可以不要拒绝我爱你吗?”   他说完伸出手,“我送你回家。”   云浅不由自主把手递了过去。   ……   事实上,一直以来,云浅都在抗拒萧廷,她始终记得本源世界渡劫前这个人丢掉她自己跑掉了,这一次萧廷失踪,她连这个念头都不敢动,怕自己会被他气的掉修为。上次直接在渡劫期被雷劈死,现在好不容易修炼了这么久,可不能再为了他掉了。   但是他在这个世界突然出现,还失去了所有记忆,这件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云浅上了萧廷的车,萧廷松了口气,凑过去,差一点点就要吻上她了。   “我真怕,你会拒绝我。”   云浅用手挡住了他,“你到底是谁?”   萧廷有些无奈,拿出自己的名片,“萧严。”   云浅去接名片,萧廷只敢蜻蜓点水在她唇边吻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娶你,发了疯的想,是不是吓到你了?”   离的这么近,云浅更加能万无一失的确定他就是萧廷了。   “没有,”她眼眶红红的,认真的看着萧廷,“因为,我也想嫁给你,想了许久了。”   萧廷一听,忍不住抱住了她,重重的吻了上去。 第182章 :新故事(六)   萧严在宴会当众向云浅求婚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了,不止他俩,连童欢目瞪口呆站在旁边的照片都被好事的人发了上去。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骂。   倒是有媒体趁热打铁放出了下午的记者采访,萧廷否认了他和童欢的情侣关系,称他俩是朋友罢了。   童欢整个人都傻眼了,第一次觉得自己恨祝浅恨不得让她去死。她看向坐在一旁的陈制片,捏了捏拳头,朝陈制片走了过去。   ……   萧家别墅。   云浅翻着手机,她没想到有人会把视频放在网上,微博下面自然有童欢的粉丝前来骂她。有人骂她抢童欢男朋友,有人骂她脚踏两条船怪不得纪翰会跟她分手。   云浅心情大好,不过也不乐意只挨骂,把那些骂她的话一一取证,交给律师处理去了。   萧廷看她一直在笑,走过来拿走了云浅的手机,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妖精了,为什么我见你第一次就被你勾的魂飞魄散的?”萧廷低声道。   “也许你失忆了。”云浅笑道。   萧廷像是不相信一般笑了笑,“就当我失忆了吧,还记得你就好。”   云浅没再说话,把手放在萧廷的额头上,灵气探了进去,很快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的神识果然是一片混沌,明显是被人刻意隐藏起来了,甚至连他的气息都被掩藏了,所以云浅在没见到他的时候根本没发现萧廷会在这个世界。不过随之多出来的是萧严的记忆,还有一段原本的剧情发展。   也许是萧廷的神识太过强大,所以才可以拒绝既定的发展。   萧廷看着云浅,“虽然我知道自己是萧严,但是我总觉得以前的萧严和我并不是一个人。他喜欢的一切我都不喜欢。”   萧廷说的很无奈,包括童欢,他总觉得自己是莫名其妙就被扣上了喜欢童欢的帽子,但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   “所以,”云浅认真道,“你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行,不要去管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你脑子里的东西。”   萧廷撑住头盯着云浅:“看来,我可能是真的失忆了。”   ……   云浅带着齐总去了看守所,祝父还未定罪,还被关押在看守所。   齐总很气闷,他把祝父当成父亲,祝浅自然就是他的妹妹,妹妹在大庭广众下被男人拐骗走了,自己还阻拦不了,一连好几天他都非常不想和云浅说话。   听完齐总的汇报,祝父总算出了一口长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家人和公司,看着女儿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公司又渡过了危机,他整个人都放松了。   齐总幽幽的看着云浅,对祝父道:“叔,小浅可能有话想对你说。”   云浅愣了愣,齐总突然叫祝父这么亲热,她总觉得有点不太妙啊。   “哦?浅浅?”   云浅看了看齐总,齐总一脸淡定,“叔,关于小浅的终身大事,我劝不了,不过我认为你也有知情权。”   齐总说完出去,把房间留给父女俩。   以前一直都有传言萧廷是童欢的男朋友,齐总怕是她又被童欢骗了,所以才会将这件事告诉祝父。   不过让祝父知道也好,免得她日后辛辛苦苦把他从这里救出去了,回头还会因为恋情的事和原主家里来一场拉锯战。   云浅只得将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祝父叹了口气,纪翰那件事不止是女儿,连他也是看走了眼,如今才会受到牢狱之灾。那个姓萧的,总觉得比姓纪的更危险啊。   祝父闭着眼,脑子里把这段时间自己所听说的事回想了一遍,柔声道:“你做了决定,我不会干涉你。你在我这里,永远是不会认输的乖女儿。我相信你在经历了一次挫折之后有了识人的能力,不然,你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对不对?”   云浅点了点头,这才是她希望遇到的原主家人的模样。   ……   没过几日,萧廷那接到消息,童欢推掉了当初他为她推荐的女三号的角色,制片人来问萧廷,会不会反悔撤回投资,萧廷当然不会,这才安了制片人的心。   制片人又多嘴在电话那边道:“萧总,童小姐这次怕是受打击太大了?”   萧廷一点都不想多问,压根不感兴趣。制片人继续八卦:“她和陈导的事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您不知道吗?”   萧廷想了想,那晚的宴会他见到了陈导和童欢在热聊,但是他没想到童欢会和陈导发生点什么。   萧廷恩了一声,制片人啧了一声,道:“萧总,您现在是美人在怀,两耳不闻窗外事吧。咳咳,童小姐现在可神气啦,看不上我们这些小制作电视剧了,要上陈导的电影呢,说是女主角都是给她量身定制的。而且圈里都在传童小姐是受害者,说您和祝小姐欺人太甚,您还是尽早澄清一下吧。”   “知道了。”萧廷挂了电话。   童欢弄的这些小把戏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用,陈导不过能在娱乐圈说几句话罢了,商场的事他还插不上嘴。倒是对于浅浅,萧廷揉了揉额头,总归是对她名声有损的。   云浅倒是不在意,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主要人员是纪翰,如今童欢身边的萧严变成了萧廷,童欢不可能再翻出什么浪来了。而且这件事从头到尾始作俑者都是纪翰,童欢她可以不管,让她自生自灭,纪翰却不会放过。   没过几日,云浅的账户上接到了一笔钱,然后童欢在微博发了一张转账截图,配文:放下过去,重头开始。   还@了云浅,告诉她,前尘往事到此为止,以后各安天命吧。   云浅倒是想笑,真各安天命就别以萧廷的前女友自居,在圈内各种传播流言说她抢了她男朋友好吗。好在当初萧廷已经在媒体面前多次澄清过了,总有人的眼睛是明亮的。   接着,童欢微博全都清空,为了这事她还又上了一回热搜,然后她趁热打铁在微博发了一波新的街拍,粉丝们都傻眼了。这还是当初清纯的童欢吗,整个风格前卫大胆,该露的露了,不该露的多多少少也露了一点,总之是吸引足了目光,打响了招牌,上够了热搜。   与此同时,陈导正在筹备的一部新电影官宣了女主,正是童欢。   童欢再也不是没有名字的十八线小明星了,而是抱上了陈导大腿的新星了。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童欢是靠着睡陈导上位的,但是等她火了谁还在乎呢,不少人眼热她。女主角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纪翰在电脑前看到这些消息,气的不得了,给童欢打电话质问她。   没等他开口,童欢在电话那边已经哭了。   “纪翰,你知不知道我最近特别惨?”   纪翰心一下就软了,还是硬着嗓子道:“我看新闻了,我知道你和那个出了名的色老头睡了?”   童欢哭的更大声了,“我没有办法,我那么丢脸,那天只有陈导……只有他……如果不是他,你知道吗,我一定会被人踩在泥地里,我再也不要输给她了。”   “我说过我有的都可以给你的。”纪翰大吼。   童欢特别想笑,却压着哭声道:“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是祝浅给你的,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童欢!”   “你等我……”童欢打断他,“三五年后,等我事业有成,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童欢说完挂了电话。   纪翰气的青筋都冒了出来,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又是她,又是祝浅……两清了不好吗,她非要一次次的让童欢丢脸。如果不是她,童欢又怎么可能去上那个糟老头的床?   ……   祝母对云浅很是排斥,云浅很少回去祝家,自打知道萧严就是萧廷之后,她几乎恨不得搬到萧廷的别墅里去。   萧廷这一次出事让她感到害怕,虚无空间也消失了,这些小世界又能存在多久?   当然萧廷仍然不知道自己是萧廷,云浅也不打算说出来吓他。   云浅开车从院子里出去,车刚开出大门,一个人影就直接扑了出来。   云浅连忙踩了刹车,才看清眼前的人。   纪翰?   这傻逼居然来这里找死。 第183章 :新故事(七)   纪翰冲上前,使劲拍着云浅的车窗。   云浅戴上墨镜,看也不看他。   “你对欢欢做了什么?祝浅,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要记仇冲着我来。”   院门前的保安拉住他,纪翰依旧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祝浅!你别以为你傍上了萧严你就能赢了,你想让我后悔是吗?不会的,我永远永远不会多看你一眼!在我眼里,你永远比不上童欢!”   云浅突然开了车门,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纪翰愣住了,眼前的祝浅让他有些怕,这个她分明不像以前那个高高在上却依旧对他小鸟依人的祝浅。她每一步都带着对他的蔑视,甚至他从她的脸上只看得见漠视,她根本不在乎了。   云浅连墨镜都懒得摘,淡淡道:“纪翰,你自己想想,如果当初没有我,你算什么?”   纪翰硬咬着牙,有些难堪,使劲挣脱着保安的桎梏,“祝浅,我说过,你想让我后悔,没门!”   云浅冷笑,“我本以为,就算现在撕破了脸皮,你对我以往对你们的帮忙至少有点感恩之心了,你真是让我失望。”   “让人失望的是你,你为了让我后悔当初的选择,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你口口声声靠自己,如今却要靠姓萧的来打击童欢,他不过是一时新鲜,迟早有一天你会像今天的童欢一样。”   他话音刚落,云浅的巴掌直接落在了他的脸上,纪翰的脸顿时热了起来,又热又烫,他觉得自己浑身都红肿了,要不是被保安拉着,他真的非常想还她一巴掌,但是他的手臂同样没力气,他不仅不行,他也不敢。   “第一,请不要质疑我和萧总的感情,你没资格。第二,童欢的今天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如果她愿意她可以不走娱乐圈这条路,如果她真的爱你她应该和你一起重头开始,不是吗?”   院门后,闻讯而来的萧廷听见云浅的话,停下了脚步,瞟了眼给自己报信的助理:看吧,我就说我的浅浅不可能再对纪翰有情的。   助理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恭喜你了萧总。   纪翰有些诧异云浅,却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   云浅抱着手臂,轻笑了一声,“她没有,她放弃了你,因为她想出名,因为你不能带给她她想要的。她只能把自己扒光,躺在大导演的床上,让自己袒露在全国人民的视线前,我说的对吗?”   “你闭嘴!”   云浅嘴边的笑带着一丝丝嘲弄,“我闭不闭嘴这些都是事实,今天是你自己来自取其辱的,这一巴掌不知道有没有打醒你,纪翰,认清现实吧,童欢爱的并不是你,而是那条可以踏上康庄大道的路。”   她停顿了几秒,继续道:“对了,你也不要误会,我选择萧总并不是想让你后悔,你后不后悔跟我有什么关系,在我这里,以前的纪翰已经死了很久了,以前的祝浅也死掉了。”   纪翰心里有一丝的慌乱,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是,不管我后不后悔,我会让你后悔的。”纪翰红着眼睛道。   萧廷皱起眉头,沉声道:“扔出去。”   保安拎着纪翰扔远了。   ……   祝氏。   齐总坐在云浅的对面,笑道:“收到消息,财务部的主管去见纪翰了。”   说完把一叠照片和一个U盘交给云浅,“这是照片,还有账册,祝叔那几年的账务都被动了手脚,如果我们没发现,一旦他们报警,祝叔可能就会一辈子出不来了。”   “连根拔起。”云浅道。   齐总做了个咔嚓的手势,“放心,我们做好了准备,只要他们动手,我就报警,公司里的蛀虫肯定会一个不剩。”   纪翰太沉不住气了,云浅轻轻敲着桌子,按照原本的剧情,他会陷害祝父,所以在纪翰说她会后悔的时候她就猜到纪翰会这么做。纪翰一个人的能力并不能伸进公司里,所以他会和公司里的人合作,他可以说动能动账册的人,那个人会被他所许诺的佣金打动。一旦落实了祝父的罪名,他就陷在监狱里出不来,而祝氏也渐渐在纪翰的动作下分崩离析,最后纪翰利用这些资源白手起家,最后还收购了祝氏,而祝浅,输的连命都没了。   云浅深吸了一口气,原主并没有哪里对不起纪翰,他却恨不得步步对她下死手。   纪翰见祝氏公司董事,见财务主管,给公司计划动手脚,账册动手脚,种种证据被一一呈现在了云浅的办公桌前。   齐总报警了,云浅却让他把纪翰拎了出来,交上去的证据并没有显示此事与纪翰有关。   齐总冷笑:“我以为你对萧严已经情根深种了,没想到你对纪翰还余情未了。”   云浅笑,“不,这样太便宜他了。齐总,麻烦你每过一段时间就寄一张照片或者一段录音给纪翰。”   齐总眼睛一亮,指了指云浅,眼底却很是满意,转身出了办公室。   祝氏突然开始清理,那些和纪翰接触过的人都去了公安局喝茶,纪翰吓得不行,天天提心吊胆的,两三个月瘦了七八斤,在路上见着警察都觉得心虚。   一直没等着警察,心底好不容易放松了,邮箱里却收到了匿名邮件,是他和祝氏财务主管一起聊天的照片,还附着一句录音。   “张主管,这是五十万,是你改动几个小数点的事,以你现在的职位,要辛苦一年多才能拿到这么多吧?”   纪翰顿时满头的冷汗,心中打起了锣鼓。 第184章 :新故事(八)   在原剧情中,纪翰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但是他是女主角背后的男人,白手起家,最后在商场上还能和萧严分庭抗礼。   他就像是天道在这个世界为女主角安装的一个BUG,要什么得什么,轻而易举就让祝浅和祝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并且女主角想要什么他给什么,就算女主角和男主角相亲相爱,他依然默默的心甘情愿的做着女主角的靠山。   不过,如今云浅和萧廷在这个世界和天道作对,身为天道的干儿子的纪翰自然就失去了气运。在云浅的步步紧逼之下整个人都快疯了。   邮件里的邮箱隔三差五就会来,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纪翰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很快,检察院的结果出来了,祝父被无罪释放,罚了一笔钱,而那些陷害他的人则进了监狱。   纪翰走投无路,整日看着在娱乐圈里蒸蒸日上的童欢,他没有办法,只有朝童欢求救。   ……   祝父在监狱里受了一遭罪,好不容易出来了,云浅和齐总一起去接他回了祝家别墅,刚进了门,几个人却都傻眼了。   整个别墅都乱七八糟的,云浅搬走的时候还专门让阿姨打扫了一遍,如今却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祝父叹了口气,祝母在他的庇佑下过了几十年,生活完全无法自理,一辈子都像个公主一样从未受到过刺激。如果这次他真的出了事,真不知祝母该怎么办了。   祝母听见声音,从楼上跑了下来,她整个人蓬头垢面,满脸的泪痕,见到一行三人的时候愣住了。   云浅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她从没想过,祝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   祝母就像是小女生一般扑进了祝父怀中,捶打着他的胸口,嘴里喃道:“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怎么过的。”   祝父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   云浅总算是知道了原主怎么会失败的如此之惨烈了,从小在祝母的耳濡目染之下,原主当初能做到那样已经不错了。   半天后祝母才平静下来,这才算是看见了云浅和齐总。   她冷淡的对云浅点了点头,搀着祝父的手往里走。   “就到这里吧,我走了。”云浅对齐总说。   “你不陪陪他们?”   祝母突然转过身,指着云浅说:“你一天不和姓萧的分手,就不是我女儿。那姓萧的和童欢纪翰是一伙的,我们家如今这样都是他们害的!你和姓萧的在一起,你也是帮凶!”   云浅无奈的看看齐总,齐总叹道:“行吧,你先走。”   云浅才不想和祝母吵架,这种事情浪费精力又废时间。她最烦的就是祝母这类人,自己拎不清却又不是坏人,只能敬而远之,就算是原主的母亲她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反正祝氏如今已经没了危机,祝父也出来了。她能替原主做的也差不多了。   ……   童欢如今简直是名气大增,借着陈导的东风她不止当上了女主角,还上了当季热门综艺节目做了嘉宾。因为在节目中直爽大胆的性格还吸了不少粉丝。   童欢火了,自然就有人问她关于当初与纪翰还有萧严的事。   童欢在镜头前,无比自然的说:“我与纪翰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从头到尾都是朋友,我的闺蜜祝浅当时误会了我们却不听解释。至于萧总,可能祝浅以为我与他有关系才会在他身上做文章吧……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在的我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现在你火了!不需要看别人脸色了!”   “欢欢!心疼你!”   “你是最棒的!”   粉丝们在童欢的微博下留言,顺便把祝浅和萧严一遍遍拿出来骂,似乎童欢是天下最可怜的白莲花,所有人都在迫害她。   云浅简直被童欢的粉丝骚扰的烦的不得了,一叠照片和视频发去了纪翰的邮箱。   纪翰每天都要偷偷摸摸的看邮箱,看看又有什么罪证被发了过来。这天却没看到罪证,反而看到了童欢的照片和视频。   童欢接受采访的一番话本就让他一肚子气,只是想着童欢那些安抚他的话才能冷静下来。这些照片和视频却让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泳池边,童欢犹如没有骨头的妖精一般,往一个男人身上靠着,那个男人不是陈导更不是萧严,纪翰没见过,但是应该是娱乐圈的人。   派对上,童欢像是一只花蝴蝶,她只穿着比基尼,在每个男人身边徘徊。   纪翰甚至看见了男人伸向童欢身后的手。   “这就是你的事业有成吗?这就是你的抱负吗?”纪翰喃喃道。他眼睛红了,嘴唇也不住的发着抖。   “你就是这样赢得别人的掌声的吗?”   纪翰睁开眼,双眼因为睡眠不好变得血红,像一只魔鬼。他拨通了童欢的号码,冰冷的女声却告诉他这是个空号。他在无数个社交软件上找童欢,得到的所有回复都是他已不再是童欢的好友。   “你赢了,但是我呢?我就这样被你抛弃了?”   电脑画面上的童欢再次出现,她对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笑着,然后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派对,上了车。   纪翰大叫出声,然后把电脑砸了。   他用手机下载了那些视频,登陆微博,一条一条的全都发了上去。   @童欢,这就是你的梦想,这就是你的抛弃我的原因,你曾经对我哭诉为什么你不是祝浅,为什么你没有祝浅那么好的命,你当然不是,你永远都不会是她。因为她永远都不会做这种事。   @童欢,你假的让我害怕。   @童欢,我真后悔当初为了你伤害了祝浅,我清醒了,我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童欢,我祝你一辈子在娱乐圈如鱼得水。   @童欢,这是我送你的分手礼物,我一点都不恨你,我爱你,疯狂的爱着你。爱着你所以我才能接受这样的你,但是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童欢,哈哈哈哈哈哈你的粉丝都说我是个疯子,我是被你逼疯的,她们知道吗?   @童欢,我不会删的,这只是开胃料,我还有个好东西送给大家。   纪翰像是着了魔一般,翻出了一段录音——   “浅浅,你相信我,我和阿翰确实没什么。”   话音刚落,一阵尖叫声传来,祝浅泼了两人一头咖啡,然后走了。   “阿翰,怎么办?浅浅不相信我们。”   “其实也好,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我觉得这样很好,如果没有她,我们俩过不下去的。”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我爱的是你。”   “我……我也爱你,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没办法的,我现在在娱乐圈,我的一切都要靠着浅浅,没有她帮忙,我就彻底完了。纪翰,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对浅浅。我们俩,就像如今这样我已经满足了。”   这条录音是他在知道祝浅要摊牌的时候录的,当时他怕祝浅翻脸不认账还会缠着他,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压倒童欢的最后一根稻草。   前面那些视频,虽然尺度超过了大家的想象,但是依旧有部分人理解她心疼她,为了生存不折手断,这已经是潜规则了,没人躲的过。即便她如今被封杀,假以时日,她同样能再站起来。   但是这条录音却让大家彻底知道了她的真面目。   童欢这次彻底完了,就算有人捧,观众也不会再买她的账了。 第185章 :本源世界(一)   “童欢居然是这种人,天啦,她太会装了吧?”   “正品白莲,在线翻车。”   “没人骂这个男人吗?分手就分手,这样做难道不是毁了别人一辈子吗?”   “楼上这位童欢粉,如果不是她踩着别人上位,今天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吧。这难道不是现世报?”   “好想替祝浅说一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当初我还站了童欢,看来是自己涉世未深啊。”   童欢都快吐血了,她根本没想到会这样,她甚至根本没想过把自己赶下神坛的居然会是纪翰。剧组的工作停了,录好的综艺直接把她P掉了,陈导也不理她,甚至还有人发了律师函,让她赔偿剧组的经济损失费。   一夜之间,她从女神变成了落汤鸡。   纪翰疯狂的看着网上的这一切,他每看到一个童欢的负面微博内心就是一阵快感。童欢迟早什么都不会再有,只有他,必须只有他。   他幻想着童欢回到他身边,幻想着童欢一如以前那样一贫如洗,只有自己才能带给她温暖。   童欢被陈导从别墅里赶了出来,陈导恨不得让她去死,连一个包一件衣服都没让她带。虽然他喜欢女色在圈里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像如今这样身败名裂还是第一次。他最恨的就是自己当初居然看上了童欢,惹了一个丧门星。   别墅外等了一大群记者,纷纷涌了上来,闪光灯不停的拍着,记者的提问也是犀利又难听。公司已经放弃了童欢,经纪人和助理也不会再来了,她只能被记者们围在中间。   推搡中,童欢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却没人敢扶她起来。   记者们拿到了照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新闻,一哄而散。   “别去扶她,谁知道有没有传染病。”   “哎呀,真脏,我刚刚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衣服。”   “她最会装了,指不定一会就去说我们把她推倒了。”   “没关系,现在也没人会心疼她了。”   童欢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声鸣笛声响起,童欢见到了纪翰。   一边是正往这边赶来的下一波的记者,一边是害得她成这样的纪翰。童欢权衡利弊,最后还是上了车。   刚关上车门,童欢的手就朝纪翰脸上抓了过去。   “疯子!我跟你拼命!”   纪翰猛地踩了一脚刹车,阴恻恻道:“童欢,能有今天,都是你我应得的。你注定应该和我一起,受罪。”   “凭什么!”童欢捂着脸大哭道,“凭什么?我已经红了,我已经成功了,你凭什么毁了我?”   “凭什么?”纪翰笑了,“就凭我爱你,你也爱我。我等不到你回来,就只能让你自己回来了。”   “我根本不爱你!”   “晚了!你这话说的太晚了。童欢,我们俩本来就该是一对,祝浅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的女神,我们俩就该在泥泞坑里打滚。”   童欢缩在一旁,心里不停的打鼓,“纪翰,你不要这样……你让我害怕。”   纪翰看着她,笑了:“我还真是喜欢这样的你,怪不得我会被你蛊惑,失去祝浅。”   ……   别墅。   云浅看着童欢的新闻,她没想到纪翰居然会崩溃的这么快,实在是让人惊喜。   童欢再也不会在娱乐圈里出头了,纪翰的罪证她也让人提交给了检察院,自此,这两人再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萧廷端了一杯红酒递给云浅,“外面风雨很大,不如……”   “可能有人在渡劫。”云浅说的很认真。   “……”萧廷揉了揉额头,哈哈大笑。   云浅盯着窗外,雷电交加,这个天气很不正常。除非,天道发怒了。   天道封印了萧廷的记忆,把他俩送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他俩知道,天道是势不可挡的,他俩必须也不得不按照天道的意识去做。可是萧廷的神识太过强大,再一次违背的天道的意识。   云浅也并不愿意屈服在天道之下,大不了再一个雷下来,劈回她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同样可以找到萧廷。她相信,萧廷也能找到她。   果然,一个雷对着窗户劈了下来。   云浅的眼前黑了过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似乎见过,似乎回到了本源世界。   云浅从床上起来,这里是她的洞府,她是一名散修,这里是她刚进入金丹期不久之后开辟的一处洞府。   金丹期?云浅试了试自己体内的灵力,果然如此。她在各个世界的修为便是金丹期,天道也只能将她送回这个时候。   兜兜转转不知道多少年,居然又回到了这个时候。   云浅感叹,走出洞府门,见到了躺在地上的萧廷。   她从来都看不清萧廷的实力,包括在本源世界见到他的时候。他受了重伤,躺在她的洞府外,然后被她救了。两百年后,萧廷却突然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   就是这天,第一次见到萧廷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萧廷的记忆有没有回来。   回到本源世界,处处灵气充裕,云浅使了个小术法,直接让萧廷飞进了洞府,躺在她的床上。   “大仙!大仙?”   云浅突然听到一阵嘀咕声,一只手镯从纳袋中飞了出来。   “大仙,你终于回来了!”   居然是器灵,他也跟过来了。 第186章 :本源世界(二)   云浅坐在洞府里打坐,这里灵气充足,源源不断的灵气让她整个人都舒爽了许多,再也不像是在小世界那样空有一身修为使不出的憋屈感了。   器灵探头探脑的,“唔,大仙,我许久没吃过那灵果了,你帮我摘点。”   “啧,大仙,你府里的宝物真多。有没有能助我修成肉身的?”   “大仙,你给我点灵石,让我也修炼修炼。”   他聒噪的很,云浅干脆闭气不理,当做听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器灵的声音大了起来,“萧大神醒了!”   云浅猛地睁开眼睛,见到了坐在她对面的萧廷。   萧廷揉着额头,见到她睁开眼,笑了笑。   “你……”   萧廷两只手指头贴在她的唇上,“没错,是我。你等等,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萧廷说完布了一个结界。   这是在云浅自己的洞府,云浅有些诧异,“天道在监视我们?”   萧廷笑:“不需要监视,只要他想,我们干什么他都知道。可以说他无处不在。”   云浅顿时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你之前受伤了?”   “中了他的道,不过在这里他压制不住我。这里,可以说是本源世界,也可以说是你我原本存在的世界。”   云浅嗯了一声,看着萧廷,她有太多的疑问了。天道怎么会和他们作对?萧廷又为什么会被压制修为?天道其实是想抹杀他们吗?   “不是你以为的那样,”萧廷突然道,“那个渡雷劫而陨落的并不是真正的你。”   云浅一怔,脑子里跟打雷一样,轰隆隆的响,不是她?云浅整个人都傻了,“这么说,我也不是云浅?云浅也只是和各个小世界一样存在的人?”   “算是这样,你叫浅浅,”萧廷站了起来,陷入了回忆一般,蓦地他又笑了一声,“这个名字还是他给你想的。”   “他……”云浅明白过来了,“天道。”   “他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是天道,是你的义父,萧廷的师父。”器灵突然道。   “器灵?”云浅把镯子取下来,“你也知道。”   “他不止知道,他就是。”   器灵从镯子里现身,小小的一个老头,坐在了云浅的肩膀上,“我是他的一缕神识,但是也只有这一缕神识记得你们。如今那个我,已经彻底走火入魔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云浅低声道,她看着那个小小的器灵,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是她的义父。   萧廷道:“几千年前,他还未成神之时,你我便被他收养。后来,他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我们住在神殿,那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其余的存在都不过是术法罢了。”   “没有人知道神殿的孤寒,几千年的寂寞,那个神呀,都快堕成魔了。”器灵叹气道。   “你修炼时遇到了瓶颈,走火入魔,差点殒命。他告诉我,可以让你回到下界,也就是这里,有助于你的修炼。我同意了,”萧廷目光茫然,似在后悔自己当初做的决定,“你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云浅。不过,云浅和其他小世界的人不一样,因为没有你,就不会有云浅。云浅是你,你却不只是云浅。”   萧廷怕云浅接受不了,解释道。   “我明白了,你继续说。你来陪了我两百年是吗?”   “如果不是突然发现他的计划,我会一直陪着你,根本不会让你在渡雷劫的时候陨落。”   云浅笑了笑。   “但是我怎么可能斗的过他,他将我关押在神殿。他想成魔,他需要你的怨气,怒气,他需要你陨落。”   云浅怔住了,看着肩膀上那个小老头。老头叹气:“别看我,我是他,他却不是我。我只是他的神识,也只有我这一缕神识,还记得当初的情分。如今的他,只想抹杀掉你们,还有我。”   “那我那九九八十一世炮灰……”云浅一想到就想吐血,那会她恨萧廷恨的天昏地暗的,每次一见到他就恨不得让他去感受一下自己做炮灰的日子……   “那些是他在汲取你的怨气怒气,凡人的怨气对他来说等同于无,一百万一千万个凡人的怨气甚至都不如你在一个世界被炮灰掉的怨气。你是他亲自养出来的,你的功法来自于他,你就如同半个神,自然是凡人比不上的。”   老头道:“他不想做神了,他想成魔,你的怨气能帮助他加快修炼。”   云浅看着萧廷,萧廷道:“我是被他骗去神殿的,我不像你,当初死心眼的相信他,才会让他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老头有点讪讪的,道:“唔,到底我也教了你修炼,传了你功法,咳咳,你若不去,也遇不到浅浅了。否则,她如今早就成了那魔头的养分了。”   “那倒是,我不后悔。”萧廷对云浅道。   云浅依旧皱着眉,“那为什么你会在那里?我一直以为你才是……”   “我……”萧廷眼里尽是怒气,“我被他逼着,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死在他手里。他就像是个变态,对他来说这就像是游戏一样。他让我看着他折磨你,我恨不得杀了他!”   “后来你脱离了他的桎梏?”   “嗯,你的记忆和修为都被他封住了,我只能想办法让你能在每一个世界按自己想法走,还告诉你必须成功。因为,一旦让他成功上百次,你就会彻底消失,彻底成为他的怨气来源,你会去每一个小世界,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养分。一开始,他并没有察觉,直到他发现了怨气在消失。”   “有时候你没出现是被他发现了?”   “我得去和他周旋,我当然斗不过他,上个世界才会被他压制住修为和记忆。”   云浅低下头,有些难过,“我明白了。”   原来她也是有义父有亲人的,只是没想到,这个亲人,却是在千方百计的想要她的命。   萧廷摸了摸她的头,“你不要难过,你一旦心生怨怼,就会成为他最好最纯粹的怨气。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现在却是不能再瞒着你了。他现在已经非常生气了,上个世界,如果我们不及时离开,最后他会想方设法让那里的我出意外,这样你同样会带给他养分。”   “好。”云浅轻声道。只得闭上眼睛打坐修行,这样才不会去想萧廷刚刚说的那些话。 第187章 :本源世界(三)   萧廷去了外面,云浅在洞府里和器灵老头大眼瞪小眼。   云浅心里难过,闭着嘴一言不发。   老头也唉声叹气,他心底是喜欢云浅这个义女的,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带她一起去了神殿。还怕她孤单,路上顺便骗了萧廷。更不会想方设法的在小世界里找到他,取代了原来本会帮助那个世界气运之子的器灵。   但是如今坐在神殿里的那个人,他为了能一心成魔,将心底的情感彻底的分裂了出来,化作了他这一缕神识。那一个人,对这两个孩子已经没了任何情感。他眼里看见的,只有养分。   “你能不能让我找回记忆?”云浅突然问道。   “萧廷一直不愿意你想起来……”   云浅打断他的话:“我想知道的真相,并不是从你们口中得知的,我希望是我自己听见的,看见的。”   老头看着她,“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如今的他是你的敌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教你功法,带你长大的义父了。”   云浅点点头。   “闭上眼。”老头道。   云浅照做。很快,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头顶,她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还有那个所谓的天道。   天道明显是器灵老头年轻时的模样,他还未成神,仅仅差了一步就要到达神殿,他向往那里的一切。云浅早就被他带在身边,记忆中并不知道她是如何被老头收养的,但是只知道老头说过这个孩子根骨好,天资聪颖,是难得一见的修炼之才,便将她养在了身边。   云浅一日日长大,天道总算成功了,要带她去神殿了,但是神殿太过孤寂,那里只有一殿一神一人。   云浅却以为好玩的很,非常高兴的坐在义父肩膀上期待着神殿的一切。天道怕她失落,回去的路上又捡了一个萧廷。当时的萧廷不过十岁的模样,背着行李准备去传说中的宗门拜师修仙。结果被天道三言两语骗去了神殿和云浅做伴。   神殿,立在一片虚无之处。四周什么都没有,灰蒙蒙的。怪不得天道会心理变态。   神殿里的一切全都是天道用术法变出来的,但是那些东西没有任何表情,他们不是人,没有灵魂,没有情感,只能机械的行事。   萧廷知道自己被骗了,苦练功法想办法离开这里。云浅倒是不太在意,在她看来,也只有义父和萧廷是她的亲人。   云浅很喜欢和萧廷一起玩,萧廷却不太搭理她。他觉得云浅和那人是一伙的,对他来说,那两人都是敌人。   神殿里上千年,萧廷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云浅时常找他一起玩,倒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萧廷心里略有松动,面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   直到老头走火入魔之后闭关,几百年后出来,性情大变。   他不知传给了云浅什么功法,云浅修炼之后陷入了瓶颈,几乎走火入魔,即刻就要殒命了,萧廷救了她。   天道告诉萧廷,唯一的办法是压制住她的修为,送她回到下界。萧廷想要一起去,天道却告诉他,回去可以,但是回去后萧廷就会从头开始。而他,也不会管云浅的死活,以她如今的体质回到下界,只怕不出几年便会香消玉殒。   萧廷留了下来,在神殿观察云浅在下界的生活,时不时的还会帮助她。   直到天道的那一缕神识找到了萧廷,萧廷这才知道,云浅变成了天道的养分。而他,因为太不安分了,所以天道才会把他放在身边监视,天道不允许任何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成为他的威胁。   萧廷在神识的帮助下逃离了神殿,陪了云浅两百年,又被天道抓了回去。   再之后的事情,云浅都已经知道了。   她从来没想过,连所谓的“云浅”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记忆回来,云浅再看到器灵时内心情绪已经不一样了。   “义父。”   老头双眼顿时有些发红,“是义父对不住你。”   “我这条命是义父给的,义父想做什么都可以,”云浅淡淡道,不过她话锋一转,“但是我也可以拒绝,我不愿意成为他的养分。”   老头点点头,“你能明白就好。”   萧廷不愿意她恢复记忆,一是怕她为了情分心甘情愿为天道所用,二是怕自己当初的冷淡让云浅不高兴。   “你想起来了?”萧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出现。   云浅瞟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行了,”老头有些无奈,“他恐怕很快就会找过来,你们杀不了他,唯一的办法是我进入他的身体压制住他的恶念,但是也只有一刹那的时间,趁着这个时候,你们需要用他的刀毁了他的内丹。萧廷,你下手要快,错过了这个时候就再也没人能帮你们了。”   “是。”   “那你呢?”云浅问道,“你会和他一起消失吗?”   “我,”老头笑了笑,“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浅浅。”   老头摸了摸她的头,“只有你们,能让义父解脱。答应我,日后无论你们修炼到哪一步,永远不要像我这样,成为连自己都憎恶的魔鬼。”   云浅下意识的抬头看着萧廷,不过很快,她又转过来了。   萧廷有些讪讪的。   老头看着他俩,笑道:“尽快准备吧。” 第188章 :大结局   洞外很快开始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天色像是被罩上了一层结界,暗了下来。   萧廷握住云浅的手,“别担心,我布了结界,不会伤到外面的人。”   即便如此,各个山峰上依然是站满了修士,这里的天象太过奇怪,不像是有大能渡劫时的天象,更像是魔界。没人会想到,这是天道,是他们的神。   有人想尝试过来,却被结界挡了回去,尝试多次之后那些人才停了下来,知道这里应该是有大能在斗法。   洞门前黑气缭绕,渐渐形成了实体。他只穿了一身黑袍,一根木簪简单的束着发髻。   云浅猛地站起来,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人。这人比器灵老头年轻多了,就是她记忆中的义父模样。   义父朝她伸出了手:“浅浅,跟我回去。”   “义父。”   萧廷焦急的看着她。   “为父知道,你的记忆已经回来了,浅浅,我才是你唯一的亲人。神殿中,萧廷如何对待你的,你自己难道心中没数吗?”   萧廷双手在身后紧紧握拳,青筋几乎要爆裂了,上前一步,站在了云浅身边。   “但是,我却没要过她的命。”   天道笑了,“你还是如此幼稚,你可有问过浅浅,她是想和你在这里苦苦修炼,还是与我一起去魔殿?我虽需要她的怨气,却不是让她消失。”   “你成了魔,那这天下修士怎么办?”云浅突然问道。   “与我无关,没有天道,没有神,他们同样能修炼。我虽成魔,却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只不过对我来说,神太过寂寞,约束太多。我懒得管这天下事,谁也别束缚了我。”   “你成了魔,这天下便会成为魔界吧?你不只是魔,你是魔神。”   天道背着手,淡淡道:“那又如何,天下还是这天下,修士还是修士,凡人也是凡人。只不过修炼的道路不一样了罢了。”   “可是,你可有问过别人的意愿?”   “浅浅!”天道怒了,“你何时变得如此拖沓!你的七情六欲太多,随我回魔殿,我会帮你……”   云浅打断他,“成为一个和你一样无情无义的人吗?”   天道的身后泛起了黑色。   器灵老头在云浅耳边道:“就是现在。”   云浅朝天道走了过去。   天道还未堕魔,体内神魔交加总会走火入魔,一旦他发怒连自己也控制不了修为乱窜。   “过来。”天道对云浅道,他的眼前变得一片血红。   萧廷紧紧跟在云浅的身边,天道却根本没将他当做一回事。   距离天道只有三步远之时,云浅停了下来,器灵老头飞快的从云浅身边飞了出去,钻进了天道的眉心中。   天道顿时撕声痛呼了一声,外面随之一个响雷传了进来。   白红两色在天道眼前不停的闪现,他睁开眼,将刀扔在萧廷面前,“快,萧廷,就是现在!”   很快,他又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就凭你们,妄想阻止我!”   云浅拉住了萧廷的手臂。   “萧廷,快点!为师时间不够了!”天道面色恢复正常,看着萧廷和云浅。   “浅浅,听话。”萧廷冷静道。   云浅双眼酸痛,小时候义父伴随她的时光不停在脑中闪现。   “浅浅,你居然如此对待为父。”天道痛心道。   “他已经不是你义父了!”天道又是一声怒吼,“快!”   他的刀,是天地间唯一的一把杀神刀,除了这把刀,没有人能杀掉一个神。   萧廷捡起刀。   “快!我撑不住了!”   云浅早已泪流满面了。   天道忽然整个人从下而上窜起了一阵黑气。   萧廷飞快的将刀插入了他的心脏。   天道笑了,可怜的看着萧廷,“就凭你?”   萧廷面色一变,他感觉到他体内的修为正在源源不断的被杀神刀吸进天道体内。   天道再一使劲,萧廷直接飞了出去,整个人跌在洞府的墙壁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即便如此,天道身边的黑气依旧在不断的升起。   “小心,他要堕魔了。”萧廷提醒云浅。   云浅愣愣的看着天道,他现在无暇顾及他们,但是也没人能近的了他的身。   “义父,神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死。”   “当然不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把杀神刀。”   “啊,为什么?杀神刀会不会杀了你?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当然不会,杀神刀就是义父炼出来的。别人拿在手里也没用,只有义父会用。”   “那我就放心啦,义父。”   “浅浅,义父虽是神,但是也许终有一日会走火入魔,若有那一日,怕是没人能阻止的了我。来,义父教你用杀神刀,到时候,只有你,能阻止义父了。”   云浅回过神,见到正在闭气打坐的天道。   一层浓浓的黑气围绕着他。   云浅朝他走了过去。   萧廷喷出一口血,“浅浅!不要过去!”   云浅没有理他,有些踉跄的靠近天道,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然后,一只手握上了杀神刀。   天道猛地睁开了眼睛,“浅浅……”   “是您说的,到这一日,只有我能阻止的了你。”   天道突然露出了笑脸,“浅浅,快点,再耽误一阵,魔神就会出现了。”   云浅使劲拔出了刀,将修为注入了进去。   她坐在离天道一丈远的地方,杀神刀很快自己飞向了天道身边。   没有人能用杀神刀杀的了神,只有他自己的力量。   萧廷是他的徒弟,在神殿里却从不受他教导,一身修为全靠自己所练。   只有云浅,她如同半个神,记忆回来的同时,她的修为也全都回来了,她的力量与天道同出一源。   只有她,才能杀了天道。   老头不知道她的修为回来了,才会让萧廷去拼命一搏。   她自己却能感觉的到。   只是,这一刀下去,回来的修为又要苦苦修炼了。   “浅浅,为父终于解脱了。”耳边响起了天道的声音。   “萧廷,好生待我女儿,若你有任何不轨之心,老子迟早回来报这一刀之仇。”   外面的雷电终于停了,天色渐渐的明朗,看热闹的人虽好奇不已,却不敢再往这边来一步。刚刚大家都看见了,一大团黑气几乎要将天地都笼罩了,大家的修为也在震荡,几乎各个都要走火入魔了,连看热闹的大能们都没能避免。只是后来黑气消散,大家才松了口气。   看来,应该是正义的赢了。   不过,没人敢住在这片山上了,大家都是散修,保命要紧。   没有人知道,虚无之地的神殿轰然倒塌,更没人知道,他们在天地间唯一的神从此消失了。   萧廷踉跄的走到云浅身边,抱住了她。   云浅擦干了泪,道:“姓萧的,离我远一点,咱们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萧廷满脸苦色,天知道他如果知道自己有这一天,当初在神殿,也不会那样对浅浅了。   ……   百年后,方圆千里依然没人敢过来,整片山上,唯一的散修也只有萧廷和云浅,还有一个修为低微的老头。   老头坐在洞府门口,吃着云浅给他准备的灵果,唉声叹气道:“没想到如今成了凡人,依旧也只能天天见萧廷的臭脸。浅浅,为父虽没了修为,却知道大千世界的通道,你若还嫌萧廷烦了,便告诉为父,为父带你去玩。”   萧廷冷笑,“老头,你怕是不想筑基了吧?”   老头也冷笑,“臭小子,要不是你当初不会用杀神刀,老子的修为怎么会散。”   云浅从洞府里出来,递给两人一人一件带了防御的白袍,“别吵了,义父,山下最近有低等的妖兽出现,不如你去锻炼锻炼?我和萧廷会悄悄保护你的。”   老头哼了一声,穿上衣服走了。   云浅也对萧廷哼了一声。   萧廷只能苦算日子,当初神殿一千年,如今还差九百年,慢慢等吧。   一如当初的神殿,依旧是这三人,周围却充满了勃勃生机,再也不复当初的清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