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娇娇妻 作者:雁北月   文案   乔子言穿成了下乡六年终于获得回城机会,却被妹妹顶替了名额的女知青。   家里人怕她想不开,就给她介绍了个对象。   对方是个军人,身板笔直,气质冷硬,眼神吓人,一看就是个狠人。   都说嫁给军人就是嫁给寂寞,乔子言不想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当军嫂……还是不了吧!   可第二次和那男人见面的时候,就被他带去了营里,还被整个营的兵哥哥喊了嫂子。   这事不对吧?   内容标签:种田文 重生 甜文 年代文   主角:乔子言,贺云州 ┃ 配角:预收文:六零小娇媳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真汉子宠妻日常   立意:不怕苦不怕难 第1章 、01   子言初中毕业的时候才刚满十四岁,就被家人扔到偏远的农村当知青了。其实她还有两个哥哥的,可父母重男轻女舍不得儿子吃苦,便让她下乡了。   十四岁的小姑娘,腰杆还没长结实呢,就已经学着大人的模样在田间劳作了。   知青生活是十分辛苦的,生活条件差,还要做繁重的农活,远离亲人,无依无靠。整个知青点,她的年纪是最小的,所以,知青们对她都很照顾。   知青们做梦都想回城,可让子言不明白的是,明明可以不用下乡的妹妹乔玉香却在一年前跑来当知青。   姐妹两个分在一个大队,一个宿舍。但她们并不那么亲近,这源于父母的偏心。   从她记事起,父母最疼爱的就是她的两个哥哥和妹妹,她在家中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个。   她十岁开始就要做饭洗衣服带妹妹,所以,下乡后也很能吃苦。   可玉香从小没受过苦,被家人宠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然吃不了当知青的苦,而且,在生活上完全依赖子言。   “姐,我衣服脏了,你帮我洗洗,我明天还要穿呢。”吃完饭,大家都累的躺下休息了,玉香却把换下来的脏衣服丢在了子言身边。   子言累的实在不想动了,转而把脏衣服放在了炕边的凳子上:“我累了,明天再洗。”   玉香却不乐意了,竟指责起来:“姐,你怎么这么懒呢,洗个衣服又不费什么事。”   “哎哟,乔玉香,我怎么觉得你像资本家的大小姐,你姐像任劳任怨的丫环似得。”女知青赵蓉蓉看不过去,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乔玉香一脸的理所当然,“她是我姐,没当知青之前,我的衣服都是我姐洗的啊。我是他妹妹,她疼我照顾我是应该的。”   这种思想,是父母从小灌输的,子言从小习惯了付出,而玉香则习惯了得到。   另外一个女知青王慧佳白了乔玉香一眼,“我看你不是子言的妹妹,是她祖宗还差不多。”   玉香生气:“你们干嘛都针对我?这是我跟我姐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玉香,你少说两句。”子言对这个刁蛮任性的妹妹也没办法。   江兰不想听大家吵架,便试着转移话题:“对了,你们交了回城申请没?”   今天,新的知青政策下来了,只要是回家可以接班的,而且未婚的就可以回去了。   “我已经交过了,我爸让我回去接他的班。子言,你和玉香呢?”林梅一接到通知就去给父母打电话了,家里人盼着她回去,所以,接班的事不是问题。   提起回城,子言不由想起了自己这两天做的一个梦,她梦到自己是从2021年穿越过来的,那个时代的她也叫乔子言,是一名刑侦科的技术员。可穿越后,她失去了原本的记忆,以乔子言的身份生活着。   十四岁下乡,吃尽了苦头,结果,她被扣了一顶大帽子,被P斗,被关牛棚,被欺辱,活的生不如死,绝望之下,她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梦境十分真实,可并不详细,自是大概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最后凄惨的死了。她无法确定这个梦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不过是个梦。   子言内心深处是害怕那个梦会是真的,所以她特别想回城,可是,她从小在家中就不受重视,回城的名额肯定轮不到她,毕竟玉香也在这里当知青,而父母更爱玉香多一点。   不等子言说话,玉香便接了话:“我可没有你们这么没觉悟,一门心思想要回城。我都想好了,我不回城,我要扎根在农村为祖国建设做贡献,三姐,你去交回城申请吧。”   大家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说的比唱的好听,也不知道是谁每次干活的时候都哭哭啼啼的,还生活不能自理,要依靠姐姐才能度日。   “你确定吗?”子言想要回城的念头十分强烈,但是,又无法理解玉香的脑回路,为什么有了回城的机会,她却不愿回去?   “我当然确定了,我可是一个有觉悟的人。”玉香的话听着觉悟高,但说话方式让人受不了,在场的知青们听不下去,子言这个做姐姐的也有点无语。   既然玉香不想回去,子言也不想错过这次回城的机会,留在这里说不定就像梦中预示的那样,就是个死,所以第二天,她就去大队给父母打了电话。   父母听到她想回城接班,在电话里也就同意了,子言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她可以回城了,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提交了回城申请后,子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回城,等待愿望成真。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也是劳动最繁重的时候,大家都不得闲。   乔玉香干活不认真,被小队长骂了,哭哭啼啼地去找子言了:“姐,我已经很努力了……你看我的手都磨出泡了,老疼了。”   子言看了看玉香手上的水泡,其实就很小的一个,他们这些知青刚来的时候,手上磨了不知道多少泡,没见谁这么娇弱的。   “玉香,干活就是这样的,等手上磨出茧子就不会疼了。”   小队长火大很,大家生怕突然下雨让庄稼烂在地里,都在拼命抢收,这乔玉香却在这里瞎矫情,这里的知青们,哪个不是手上磨着血泡过来的。   “乔玉香,这一片都是你的,干不完,别回去!我就不信了,还有干不了活的人!”   乔玉香哭的更厉害了,子言把手绢缠在了镰刀把上,“这样会好点,快去吧。”   到了下工的时间,大家都走了,乔玉香的任务还完成,她急忙拽了子言:“姐,你能帮我割完剩下的吗?我手疼的厉害,实在干不动了。”   子言看玉香哭的跟泪人似得,心有不忍,毕竟,自己要回城了,玉香要留在这里继续吃苦,便点了点头:“好吧。”   “那我先回去了。”乔玉香瞬间喜笑颜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子言割完剩下的谷子天已经黑透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知青点。在院子里的井里打了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到了宿舍里。   平日里这个点,大家都睡了,可今天竟然都没睡,而且林梅和玉香不在。   赵蓉蓉看她一脸疲惫,披星戴月的回来,“累坏了吧,饭你给放桌上了,快吃吧。”   “谢谢。”子言坐下吃饭,饭菜虽然难吃,但足够让她恢复一些体力。   赵蓉蓉忍不住说:“子言,不是我这个外人多嘴,你妹妹就没把你当姐姐,你就不该惯着她。”   子言吃完了饭,准备去洗饭盒,听蓉蓉这么说,笑了笑:“我知道。我是想着,等我回城了也就没人这样照顾她了,索性就不计较了。对了,我妹和林梅怎么不在?”   正说着,林梅蹦跳地进来,扬了扬手里的回城申请和手续,高兴地喊:“姐妹们,我的回城申请过了,我可以回城了!”   “真的啊!”大家都为林梅高兴,高兴过后是羡慕,羡慕过后是落寞。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回城的,她们这些无法接班的,还得继续留在这里。   江兰望向了子言:“子言,你呢,没接到通知去拿回城申请吗?”   “我还没有。”子言想着自己比林梅递交的申请晚了一天,应该明天就有结果了吧。   林梅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子言,你妹妹是不是也递交回城申请了,我回来的时候,见她去找主任了。”   “啊?没有吧?”子言怔了一下,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玉香没说起过这事。   没一会儿,乔玉香回来了,她没吱声,只是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书包里。   子言见玉香塞进包里的好像是什么材料,便问:“玉香,你去找主任干嘛了?”   “三姐。”玉香满眼无辜地望向了子言,“我的回城申请批下来了,马上就可以回城了。”   子言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回城申请批下来了,她不是不会错吗?不由急了:“你说什么?”   “三姐,我想了想,还是回城的好,我在这里也是给大家添乱,你就不同了,劳动积极,又能干,留在这里更有意义,而且,爸妈非要我回去的”   乔玉香的话好像在炫耀:你瞧,爸爸妈妈多爱我,他们怕我吃苦,怕我受罪,非要让我回去。他们一点都不爱你,所以你活该留在这里继续受罪!   子言漂亮的小脸苍白如纸,为什么会这样呢?玉香明明说不回城的,可是却偷偷递交了回城报告!爸爸妈妈明明答应了她,让她回城接班的,可是,却偷偷地把回城名额给了玉香。   而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终于被父母爱了一次,玉香终于不跟她争了,傻傻地做着回城的梦。   子言不由想起了她七岁时候的一件事,妈妈买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却只给了大哥、二哥和妹妹,唯独没有她的。   当时她拽着妈妈的衣角,哭着说她也要吃糖,为什么她没有糖吃。结果,妈妈把两颗大白兔奶糖狠狠地丢在了她的脸上,还打了她一顿。   小小的她很伤心很伤心,觉得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因为,爸爸妈妈就是她的全世界呀!   她想不明白,自己也是妈妈的孩子,为什么妈妈只给妹妹吃糖,却不给她吃,还那么凶的对她?   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跟哥哥和妹妹争过东西,也慢慢地习惯着父母的区别对待。   此时,子言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如果以玉香开始说要回城,她也不会去和她争的。可乔玉香信誓旦旦地和她说不会回城,却又偷偷地递交报告,等回城申请批下来给她致命一击。   哪怕,玉香跟她说一声,后悔之前不回城的决定,现在又想要回去了,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为什么?”一向好脾气的子言一把抓住了玉香的胳膊:“我是你的姐姐,为什么你要这样戏弄我?你和我多大仇,多大怨?”   玉香甩开子言的手,理直气壮道:“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怎么就戏弄你了?你又不是爸妈,我什么事都要告诉你?”   “子言,主任让你过去。”院子里有人喊了一声,子言冷冷地瞪了玉香一眼。 第2章 、02   梦中,子言是死在G委会主任手里的,她以前不怎么怕他,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便觉得害怕见他,可回城的事关系重大,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子言拿着手电来到了G委会主任的办公室里,破旧的土房子,墙上贴着一张地图,屋子里摆放着一张长桌和几个板凳,主任就坐在桌后。   “主任,您找我。”子言情绪有点低落,也有些戒备,脑海中都是主任迫害他的画面。   G委会主任起身,走到了子言身边,手摁住她的肩膀,和蔼地说:“小乔,坐下说。”   子言下意识地避开主任的手,往一边站了站:“主任,我妹妹的回城申请批了,是吗?”   “是啊。”主任上下打量了子言一番,眼中都是不怀好意。这个乔子言,长得可真是好看,那漂亮的小脸水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就连身材都那么好,饱满的胸,纤细的腰,让人看着就心痒难耐。他咽了咽嗓子:“我知道,你不能回城,现在心里肯定有情绪。”   子言梦中的自己是被P斗死的,虽然不确定梦是不是真实要发生的,但下意识地想,会不会以为回城的问题自己说错了什么,被揪住了把柄,谨慎地说:“主任,我没有什么情绪,我要留在这里继续为祖国的建设做贡献。”   G委会主任是专门管着知青的,想要回城,得经过他的批准。他一脸同情地叹了口气,“唉,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窝在这山沟沟里,太委屈了。其实,你要是想回城,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子言虽然单纯,但不傻,主任的眼神让她觉得特别不自在,甚至觉得不怀好意:“主任,我觉得在这片土地可以大有所为,我不想回城了。天不早了,我先回点上了。”   她转身要走,主任却突然地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门,而后向她逼近。   “主任,你干嘛?”子言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人也下意识地向后退。   主任突然冲向子言,一把将她抱住,激动地说:“子言,你别傻了,只要你让我快活一下,我就给你办回城手续!”   子言的身体被主任死死抱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熏的她想吐。她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羞愤,拼命地挣扎着大喊:“不,你放开我,救命!”   主任却将她摁在桌上,用身体压住,空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喊!你应该清楚,得罪我是没有好果子的,你就从了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唔……唔……”子言看着主任靠近的脸,狰狞而又令人作呕。   她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眼看着主任就要亲过来,情急之下,挥起了手中的手电,重重地砸了主任的额头上!   “啊!”太过突然,主任没有防备,被砸的眼冒金星,痛叫一声,松开了子言。   子言夺门而逃,一口气跑回了知青点。大家看她慌慌张张的纷纷问:“子言,怎么了?”   “是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上气不接下气的,怎么了?”   “主任喊你去有什么事吗?”   子言望着同宿舍的知青们,终于有了一些安全感,可她不敢说实话,只能找了个理由搪塞道:“没,没什么,不知道谁家狗追我,我跑回来的。”   江兰笑了起来,“你越跑,够越追,下次遇到狗追你,你就蹲下去捡石头,一般情况下,狗就吓跑了。”   “好,我知道了。”子言拿了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努力调整了情绪。   此刻,子言有些相像那个梦是真的了。会不会是因为主人对她起了歹心,而她不从,又打了他,从此后结下了梁子,她肯定没有好日子过的,想想梦中的自己死的那么凄惨,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很快,林梅和玉香回城了,而子言的噩梦也开始了,主任隔三差五就找她的麻烦。好在她表现的不错,主任找不到她的大错,只能小打小闹地吓吓她。   子言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自己犯什么错被抓了把柄,让主任找到借题发挥的借口。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管怎样,都要回城去。她才二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自己还不想死!   子言思量一番后,便去找大队长,“队长,现在农忙结束了,我想请假回家看看。我来这里当知青六年了,还没有回过家。”   大队长一直觉得子言是个不错的孩子,来这村里的时候才十四岁,现在也才二十岁,来这里当知青也不容易,而且这么久没回家,想家是人之常情。   按照规定,不农忙的时候,知青是可以回家探亲的,只是路途遥远,很多人都几年没回去了。   “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大队长痛快地答应了,还给她开了介绍信。   “谢谢队长。”子言内心激动又忐忑,这次回去,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不会回来了!   *   子言坐了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终于回到了家乡——京都市。她到了自己家门口,却有些不敢进去,是近乡情怯又或者是怕面对家人的态度。   小院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低矮的砖墙,院子里放着一些杂物。三间正房虽然早已破旧,可几十年了,依旧为一家人遮风挡雨。   子言深吸了一口气,提着提包走到了院子中央,鼓足勇气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玉香回城已经半个多月了,肯定早就接了母亲的班,家里门没锁,估计是母亲在家。   赵春红听到院子里有人喊,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来到了院子里。   她以为玉香有什么事跑回来了,没想到院子里站着的竟然是六年未见的三女儿子言。   比起六年前,子言长高了,也发育了,脸也变得更加漂亮了。她差点没认出来   子言六年没见过妈妈了,眼前的母亲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岁月在母亲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原本乌黑的发也有些花白了。   “妈,我是子言。”六年了不见了,子言怕母亲认不得她,毕竟,她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赵春红没有一丝喜悦和惊讶,倒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回来做什么?”   言语中,满满的不欢迎。   子言预料到了母亲的冷漠,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还是会难过。六年不见,母亲对她一点点的思念都没有,有的只有冷漠和排斥。   “我,回来看看。”子言咬了咬唇,眼底都是失落和苍凉。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家人的态度,她只有在家里待下去,才能免于回到知青点被整死。   赵春红哼了一声:“我们都挺好的,没什么好看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也知道,你大哥二哥都结婚了,家里住七个人,你回来了住哪儿?”   “我……”子言没料到,母亲会直接这么说,这就是赶她走。可是,她没地方可去了,这里再差也是她的家,“我人瘦,不占很多地方的。”   “你怎么这样啊?”赵春红满脸不耐地走过来,扭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推,“我告诉你,家里没地方让你住,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子言被母亲硬生生地推了出去,她又伤心又羞愤,用力挣脱母亲的手,红着眼,委屈又愤怒地问:“为什么?我也是你女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门口一吵吵,住在隔壁的二婶刘喜娣出来了,仔细端详一下,忍不住问:“哎哟,这是子言吧,子言回来了,咋了这是?”   赵春红没好气地说:“二嫂,你也知道家里实在住不下,她回来干啥?不是添乱吗?”   这年代国家的基础建设不好,很多家庭都是几代人住在一起,居住环境确实逼仄又拥挤。   刘喜娣说:“再咋样,也不能不让孩子进门啊?这传出去,不是让外人笑话吗?”   “二嫂,你就别管了。”赵春红说完便转身回去了,还把院门关上了。   子言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她怎么会生在这样一个家里呢?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回来的。   刘喜娣拍了拍子言胳膊,“子言,走,先去二婶家坐坐。走吧。”   子言来到二婶家哭了好久,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至亲的人这样对待。如果说家人重男轻女,可妹妹也是女孩子,为什么就能得到家人的疼爱,而她就是被嫌弃的那个?   就算自己真的是穿越来的,可从出生就在这个家长大,就是这家的女儿啊,何况,那梦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好了,别哭了。擦把脸。”刘喜娣给子言拿了拧湿的手巾过来,“你今天先住二婶家里。你玲姐上学,也就周日回来,她的屋子正好空着。”   “谢谢二婶。”子言说话还一抽一抽,情绪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刘喜娣就住子言家隔壁,最是清楚子言在家中的处境,这孩子打小就可怜,没人疼没人爱的,就跟大街上捡的似得。   “客气啥。”刘喜娣拿了俩窝窝头给子言,“你这一路挺累的,吃点东西,先去你姐屋子睡一会儿。”   “二婶,给你添麻烦了。”子言握着两个窝窝头,眼泪又落了下来。   “不麻烦,吃吧。”   子言吃过东西就去了堂姐的房间。虽然很小,但很温馨。她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身上不干净,就从提包里拿出了毯子铺在地上。   她睡不着,满脑子都想的是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她是请假回来的,国家不会给她安排工作,而且粮食关系还在知青点,没有粮食关系,就无法买粮食和一些生活用品,吃饭都成问题,根本就没办法生活。   该怎么办?   刘喜娣去找赵春红了,想着帮子言说几句话,也好让她有个落脚的地方。   “春红,子言六年才回来一次,她也就住几天就走了,你干啥和她急赤白脸的?”   “二嫂,她哪儿是回来看我们来了。之前答应让她回城的,后来我们把玉香弄回来了,她回来肯定是为了这事。说不定赖着不走,要让玉香回去继续当知青,我可不能给她这个机会在家闹腾。”   刘喜娣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哎,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家四儿有个同事,她家亲戚的孩子是个当兵的。之前托我家四儿给介绍对象呢,要不,把子言介绍过去。   他们要是成了,子言嫁给军人,就能随军了,也不用回去当知青了。这样,你们也不用怕她闹了。”   赵春红一听,神色终于有所动容:“那感情好啊,她要是随军,我也不用烦了。”   刘喜娣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去找四儿,让她给说和一下。”   “好啊,越快越好。” 第3章 、03   赵春红把子言喊了回去,在堂屋靠窗的位置给她搭了一个木板床。   “你看看,家里怎么住?”赵春红忍不住数落子言,“你大哥和嫂子住西屋,你二哥和二嫂住东屋。我和你爸还有你妹住堂屋,家里住的满满的,你回来不是添乱是什么?”   面对母亲这样的态度,子言想转身走人的,可她身无分文,无处可去,离开这个家,只能露宿街头,所以,就算低声下气,也要暂时忍耐,等她想到了别的办法,再离开这个家。   晚上,家里人都回来了,两位嫂子没见过子言,问了赵春红才知道是三小姑子回来了。看到原本就拥挤的屋子又搭了一张木板床,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大哥洗完手,忍不住问:“子言,你怎么回来了?打算住几天?”言语中没有对妹妹的关心和爱护,有的只是担忧,担心她住着不走。   子言还未说话,玉香便说:“姐,你回来做什么?家里这么挤,多不方便。”   “我也是这家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子言想想自己被玉香摆了一道心里就憋屈的慌,说话语气也就变得不好了。   可大嫂听着不乐意了,“子言,这女儿本就是外人,你回来住,经过我们同意了吗?”   二嫂也不悦地发牢骚:“是啊,你回来还不是要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吗?我们可都是交生活费的,你要不也交点生活费,我们肯定供着你。”   子言咬了咬唇没说话,是的,她没钱,没有口粮,回来就是吃白食的,被他们说也没有法子反驳,“以后我有钱了,还你们就是了。”   赵春红瞪了子言一眼,冷着脸熟:“好了,都别说了,吃饭吧。”   这顿饭,子言吃的如同爵蜡,吃完饭,她洗了碗筷,打扫了屋子,便去休息了。   *   翌日,乔家人吃过早饭都去上班了,子言却睡得什么都不知道。   “子言,你怎么还在睡!”赵春红一把拽走了子言从头包到脚的被子,“赶紧起来!”   子言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见母亲穿着平日不太舍得穿的列宁装,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的。   赵春红一把将她拽起来,“你二婶给你介绍了个当兵的对象,我带你去见见。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起来洗漱一下。”   子言睡得正沉,突然被喊醒,整个人都是懵的,心脏咚咚的跳,仿佛受到了惊吓。   她缓了一会儿,那惊悸的感觉才消失,呐呐地问:“什么?对象?”   赵春红不耐地解释道:“你不是不想回去当知青吗?给你找了个当兵的,你去相相看,结婚了的话,你就可以随军了。”   “相亲?结婚?”子言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我,我没有要相亲呀。”   “你别磨磨唧唧的,我告诉你,这是你留在城里的唯一机会,别不识好歹!要么你就老老实实去相亲,要么从这家离开!”   赵春红说着丢给她一条裙子,“这是你嫂子的裙子,买小了,你应该正好穿,快点去换上!”   子言有些懵,怎么突然就要她去相亲了?她要去吗?嫁给当兵的就不用回知青点,可以避免梦中自己惨死的可能性发生,可她不想找个男人随便嫁了。   赵春红看子言不动弹,气的掐了她一下,骂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啊,赶紧去换衣服啊,真是给人添堵!”   子言有些不太情愿地换上了衣服。裙子的布料柔软修身,将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出来,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露在袖子外的两条手臂,雪白娇嫩,仿佛上好的白玉一般。   子言本就是个美人坯子,皮肤还是晒不黑那种,当了几年的知青,还是那么白净。回到城里,这么稍稍一打扮更是明艳动人,风情万种,像一朵盛开的娇花。   赵春红打量了一下子言,都挺好的,就是脚下那双破旧的布鞋有些不搭,便去找了一双小女儿的小羊皮皮鞋给她穿:“把鞋子换上,走吧。”   子言换上鞋子有些不太情愿地随着母亲走了。鞋子有点小,不合脚。   ……   站在公交车站牌下,子言懵逼地想着,自己怎么会去相亲呢?她要通过结婚的方法摆脱知青的身份吗?   赵春红将一份人民日报塞进子言的手里,叮嘱道:“记住了,他叫贺云州,穿着军装,手里也拿着一份人民日报。你和他见了面,记得要好好表现,别呆头呆脑的让人讨厌。”   子言无语,她怎么就呆头呆脑了?而且,她真的没想到相亲的地点竟然是在公交车上,怪怪的。   车牌是2768的公交车终于来了,子言在母亲的催促下上了车子。   车上的人不是特别多,但座位都坐满了,只有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站在最后面的位置。   会是他吗?   子言看他的时候,那男人正好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正好凝在一起。   男人身板笔直,气质冷硬,眼神吓人,一看就是个狠人。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特别好看的男人,剑眉星目,鼻子高挺,唇线完美。   或许军人身上自带这的气势太过逼人,车厢内的人都特别安静,只有车子的引擎声轰隆隆地响着。   男人的目光也定格在了子言的脸上,他微微愣了一下后,便朝子言走了过来,而后从容地站在了她的身边,扶着靠背的古铜色大手里正好拿着一份人民日报。   子言咬住了桃红的唇,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攥着的报纸。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彼此要相的人。一个很平常的相亲,却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得,还得对个暗号。   贺云州看着身边这个娇娇柔柔的姑娘,明目皓齿,面若桃花,在这车厢内,像一道靓丽的风景。   “你好,是乔同志吗?”   子言有些羞赧,贝齿咬了一下红唇,微微地点了点头,“你好,我是乔子言。”   他们彼此确认身份的时候,引得身边座位上的乘客侧目,都好奇地打量着她们俩。   这俩人在干嘛?要不是男人穿着军装,怕是要觉得是奸细在接头了!   两个陌生男女在众目睽睽之下相亲,想说点什么,又不好意思。尴尬的气氛弥漫了整个车厢,子言觉得鞋子更挤脚了,不由地用一只脚虚站着。   她假装淡定地望着窗外,心里却思量着该怎么打破着僵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子言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在了贺云州的怀里。   男人的身体和女人有着很大的不同,硬邦邦的,好像一堵墙,充斥着男性的气息。   子言的身体被他护住才没有被甩到一边去,她的小脸羞的通红,连小巧可爱的耳朵都变成了粉红色。她慌乱地站直了身体,头也不敢抬起来,窘迫地说:“对不起。”   “站好。别摔了。”贺云州微微低头,见她耷拉着小脑袋,羞的耳朵都红了。   气氛更尴尬了。子言已经忘记自己是被母亲拽来相亲的,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贺同志,我先下车了。”车子一到站,子言便忙不迭地下了车。   贺云州也下了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几个大步上前拦住了她:“小乔同志,请留步。”   子言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再往前一步,就撞他怀里了,“贺同志,还有什么事吗?”   贺云州的五官冷峻,可眸子里的神色是温柔的,“乔同志,我送你回去吧。”   “啊?”子言终于抬头望向了眼前的男人,“不,不用了,我家离这儿不远。”   “营长!”远远地传来一道呼喊声,子言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小战士骑着一辆二八自行车刷地一下停在了他们身边。   贺云州接了自行车过来,长腿一跨上了车子双脚撑在地面上,“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子言本不想麻烦他的,可鞋子挤得她的脚生疼,自己又没钱坐公交,便说:“那麻烦你了。”   她走到车子后面,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后架子上,两只小手紧紧抓住架子的边缘,对着他宽厚高大的背影说:“我坐好了。”   贺云州便骑着车子走了,而那小战士冲子言挥了挥手,笑着说:“再见!”   子言也浅浅一笑,也冲那小战士摆了摆手,“再见。小同志。”   贺云州的个子很高,这二八自行车对他来说好像有点小,两条大长腿都蹬不开的感觉。   子言小心翼翼地坐着,怕自己会掉下去,也怕自己会不小心挨到他的后背。   贺云州微微侧脸问:“小乔同志,我今年二十六岁了,你应该比我小十来岁吧?”   子言忍俊不禁,自己看上去有那么小吗?还是,他故意逗她的?不过,他看上去是一个一本正经的男人,应该不会这样逗女孩子。   也不管他看到看不到,子言下意识摇了摇头:“哪有,我已经二十岁了,你比我大六岁而已。”   “是,大的不算多。”贺云州骑着自行车载着个人跟玩似得,一点都不费力气,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凶又狠的?”   “啊?”…… 第4章 、04   子言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她是这样认为的没错啦,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呀,我觉得你……挺好的。”子言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那么想的,但说的也不算违心的话。起码这个看上去又凶又狠的男人很好心地送她回家,避免了她忍着脚痛走路了。   吱嘎……   贺云州突然停下了车子,双脚撑着地面,回身望向了她。   子言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了他深邃而凌厉的眸子。   他怎么了?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了呢?她好像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呀?   子言便从自行车上下来,小小声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太重了?”   贺云州也从车子上下来,面对子言站好,如墨般的眸子盯着她。她明媚动人的小脸上有着几分不安,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透着女儿家的羞涩。   他握紧了车把手,竟有些紧张,沉声问:“既然你觉得我挺好的,那你愿不愿意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子言的眸子睁的大大的,她突然明白过来,他铺垫了那么多,为的就是现在这句话。哎,这人问个问题还把战术用上了,而且,还问了她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于结婚,她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只是因为走入了困境,才会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相亲。可是,在看到贺云州那一刻,子言就打退堂鼓了,而且,很奇怪地,他让她产生了自卑的感觉。   虽然刚刚认识,可她总觉得他气度不凡而又高高在上,像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却遥远。而她,只不过是长在泥土里的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草而已,平凡而又不起眼。   他们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就算在一起,也会格格不入,注定不会幸福的。   她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原生家庭里,极度缺爱,也很没有安全感,遇到什么事,也不能独当一面。   如果真的要结婚,自己需要是一个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的人。   然而军人是做不到的,他们身上的责任太重了,无暇顾及家庭的。都说嫁给军人就等于嫁给了寂寞,她不想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当军嫂……还是算了吧。   子言咬着唇,想了好多好多,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贺同志,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你很优秀,一定会找到一个特别优秀的姑娘做你的妻子。”   她以为贺云州会不高兴的,因为没有人会喜欢被拒绝吧,可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似乎她的拒绝在他的预料之中,又或者因为他是军人,所以心理素质过硬,就算被拒绝,也不会承受不住?   何况,两人这才刚认识,谈不上多深的感情。这样一想,子言心里的担子就没那么重了,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的神色也坦然起来。   贺云州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的脸很小,眉眼如画,娇艳动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纯真、柔情又好似长了勾子,会勾人一样。   可从两人见面开始,她就不敢直视他,仿佛他长得多么凶神恶煞似得,跟他说话也小心翼翼,一直在给她自己找后路。   面对这样的她,他不敢太直白,会吓到她,或者会被她觉得轻浮不正经。初次见面,他不想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不用急于回答我。”贺云州顿了一下,“你可以给自己一点时间,再考虑一下。我等你。”   我等你三个字异样深重,仿佛是一辈子的承诺又好像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子言不是一个特别会拒绝别人的人,何况,他说的那样真挚,她也不忍心直接说:不用考虑,不用等,我们不可能。   就是这样的犹豫和不忍,让子言点了点头:“好吧。我会再想一下。”   贺云州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听介绍人说,你喜欢写诗。”   写诗?子言愣住,那还是她上学时候干的事呢,自从下乡,她写最多的是语录!不过,二婶是怎么知道她爱写诗的,是听和她同班的堂姐说的么?   贺云州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印花的本子递给她:“初次见面,送给你当个留念吧。”   “贺同志你太客气了,可我不能要。”子言潜意识觉得,不能收人家东西。   “是我们部队发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拿着。”贺云州脸色有些冷峻,眸光也严厉起来,好像她不接着,他要生气了!   子言碍于他威慑的目光,只能接了过来,浅浅一笑:“谢谢。”   贺云州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一下本子,“上面有我家的电话,你要是有什么事,或者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确认关系,但我还是一名为人民服务的军人。”   “好。”子言觉得自己就算遇到困难,也不会去麻烦他的,随口应了一声,也把本子放在了绿书包里。看了看天色,再看看周围环境,正是刚才从家里出来等公交车的位置。   “贺同志,你的工作也挺忙的,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家就在这附近,走几步就到了。”   “好,再见。”贺云州伸手,子言出于礼貌伸出小手和他古铜色的大手握住。   他的手温热,粗粝,有力,掌心有厚厚的茧子,古铜色的皮肤和她柔软白皙的小手形成鲜明对比。   贺云州第一次知道女孩子的手是软软的,而且那么小,还没有他半个手大。   “再见。贺同志。”子言想松开贺云州的手,可他却没有松手的打算。她愣了一下,他这是干嘛呀?她忍不住望向了他的眼睛,黑眸如墨,深邃专注,仿佛是深潭一般。   “你干嘛?”言语中有几分的不悦,俏脸也泛起了羞愤的红晕。   贺云州将她的羞恼尽收眼底,却依旧没有放手的打算,而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子言眨巴着满是不悦的眸子看着他。他那表情,好像她要是不说个时间,他就不撒手的,这男人,怎么还有点无赖呢?   子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们,羞窘的道:“那两天后,我们在这里见。你松手,大家都在看呢!”   贺云州唇角微扬,剑眉轻挑,眼中有一点点得逞后的小得意,“好,我等你。”   他松手。   子言急忙收手,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他,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贺云州忍不住笑了起来。   *   子言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不在,大门紧锁着,她便坐在门洞里等着。因为无聊,她掏出了贺云州刚才送给她的本子,打开第一页是印刷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再翻一页是华国地图。   她从地图上找了一下知青点所在的地方,离京都市真的很远很远。翻过地图这一页,便是横格页了,有用钢笔写的一串电话号码和‘贺云州’三个字。   他的字如同人一样,刚劲有力,却又带着一点点秀气,很漂亮的字,让人看着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子言把本子合上放在了书包里,抬头,望向了湛蓝的天空。天大地大,却没有她容身之处,虽然现在住在自己家里,却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子言一直等到天黑,家里人才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回这么晚。   “我去做饭。”子言饿了,而且,她又不交生活费,所以主动揽下做饭的活。可大嫂斜了她一眼说:“不用做饭了,我们都在单位吃过了。”   子言突然明白过来,家里人回来这么晚,其实就是不想让她吃家里的饭。这种被家人排挤和嫌弃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她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   这时,赵春红走过来,一脸不耐地问:“今天相亲相的怎么样?”   子言压下心头的酸楚和窘迫,咽了一下发梗的嗓子,“没怎么样,觉得不合适。”   “什么?!”赵春红气的在子言胳膊上掐了两下,这还不解气,又在她胳膊打了几下,一边打一边骂:“你真是没用,连个男人都相不上!”   子言躲了几下,可屋子太小,她的腰撞在了饭桌的角上,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玉香在一旁煽风点火:“三姐,你自己什么条件自己不清楚吗?差不多嫁了就行了,别挑三拣四的,你还打算在家里赖多久?”   “就是啊。”大嫂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撇了撇嘴,“你一辈子不回知青点我们还养你一辈子啊?”   二嫂洗完脸走到了子言身边,手里拿着雪花膏往脸上抹着,阴阳怪气的说:“子言,人要有自知自明,别心比天高的,人踏实,能过日子就行了。你说啥样子的合适,那市长儿子,县长儿子,能瞧上你吗?”   子言被大家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也委屈的厉害,压着想哭的冲动,低低说:“可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想这么仓促。”   她的人生一直都是灰暗的,从小没人疼没人爱,十四岁又被丢去乡下当知青。结婚相当于女人第二次投胎,是一辈子的事,她想慎重一点有什么错吗? 第5章 、05   赵春红只想把这个女儿打发出去,让生活恢复原来的状态,听到她挑三拣四的,不由燥怒:“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给我滚,我们这个家,容不下你这高贵之人,滚!”   母亲的话犹如刀子一样凌迟着子言,疼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她对亲情的最后一丝奢望像泡沫一样破灭了,剩下在只有苍凉和心酸。   子言的小脸苍白地没了血色,纤弱的身体也微微颤抖着,眼眶渐渐发红,有泪光在眼中闪烁着。她忍不住去看父亲、哥哥嫂嫂还有妹妹的脸,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冷漠。   呵,在这个家,她连阿猫阿狗都不如。   “好!我走!”子言自尊的最后一道线崩塌了,她就算再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安,也换不来家人的一丝温情。就算是回知青点等死,也好过在这里受人格上的侮辱和心理上的摧残!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心灰意冷地喊:“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是乔家女,你们也不再是我的亲人,这辈子生死不见!!”   大嫂扁了扁嘴,不屑一顾:“哟,你这吓唬谁呢?好像我们多想见你似得,你啊,还是尽早回知青点吧,那里最适合你。”   “你闭嘴,我没和你说话!”子言的情绪彻底失控,再也无法忍受他们的冷嘲热讽,肆意侮辱。   “你还敢和你嫂子顶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赵春红觉得子言顶嘴就是大逆不道,抬起手来就要给她一耳光。   子言从小挨打挨出了经验,抬手,一把抓住了赵春红的手:“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你再敢打我一下我就报案!”   一向逆来顺受,柔弱乖顺的子言,突然变得叛逆起来,身上迸发出来的那股子狠劲将在场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你,你……”赵春红没少打过子言,可她从来不懂反抗,这是第一次。她又惊又怒,结巴了半天,想骂人,可看到子言那一脸的狠劲,她最终没敢在说什么。   子言狠狠地甩开了赵春红的手,冲到木板床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头也不会地冲出了家门。这个家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冰凉的雨点滴在她的脸上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漆黑的夜里,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处?难道,只能回知青点吗?可回去后,也是个死!   雨越下越大,浑身都湿透了,可是,却没有避雨的地方。子言记得这附近有派出所,或许可以找警察同志求助,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她快跑了几步,只见一辆车子行驶过来,车灯的光线照的她睁不开眼,忍不住停下脚步,眯起了双眼,那辆车子也“刷”地一下停在了路边,好像是冲着她来的?   车未挺稳,便有一个身影从车身跳了下来。待看清楚后,她不由惊诧,贺云州?怎么会是他?   他穿着雨衣,身材高大挺拔,步伐矫健急促,穿过雨幕,逆光而来,犹如暗夜中降临的天神一般。而此刻的她,狼狈而又落魄,像一条流浪狗一样。   下意识地,她不想他看到这样的自己。子言转身就跑,可刚跑两步,胳膊一紧,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用力一拽,她的身体便跌进了他的怀里,被他用雨衣裹在怀里。   她的身体湿漉漉的,冰凉的没有温度,而他的胸膛,温热,宽厚,结实,像一座温暖的城池,将她紧紧包围着。   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抱在怀里,甚至记忆中,她的父亲都没抱过她,这感觉很奇怪。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和男性气息,清爽好闻,也让人脸红心跳,她僵在他怀里羞愤的要死了。   等她反应过来后想要挣脱出去,他却抱的更紧。她柔软的身体便毫无缝隙地跟他火热的胸膛贴在一起,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粗犷的体魄和灼热的温度。   “你放开。”她的声音娇软的没有一点力度,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喘息,像极了撒娇的猫儿。贺云州的身体一热,气息紊乱。怀里的小东西像一头不安分的小鹿在他怀里乱撞,柔软的身体磨蹭着他的身体,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女孩子的绵软,扰乱了他的心弦。   “别乱动!”贺云州的声音低哑暗沉,带着几分心疼和生气。大雨夜,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在街上,狼狈而无助,他的心都要碎了,只想将她拥入怀中,用尽自己所有去呵护她,可她却跟见鬼似得,转身就跑:“你跑什么?!”   子言仓惶地抬头,看到了他绷着的脸,在夜色下愈发深邃,尤其是那双黑眸,好似是深潭一样,深不见底。   他身材高大挺拔,体魄粗狂,这样低着头抱着他的姿势,正好帮她遮去了风雨,仿佛,他就是她的避风港。   “你怎么会在这儿?”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因为哭过,子言的声音微微发颤,可怜巴巴的,特别招人心疼。   站在车旁的警卫员看呆了,他在贺家当警卫员五年了,从来没见过贺云州对哪个女孩子温柔过,主动过,这是第一次。真是铁树开花了!   “先上车。”贺云州说完便裹挟着子言往车子方向走去,他的双臂搂着她的腰身和后背,她双脚被迫离地,几乎是被他抱到了车旁。   警卫员急忙打开车门,子言趁着他怀抱一松的时候,急忙钻入车内,贺云州则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   失去了他的怀抱,子言冷的打哆嗦,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贺云州脱下雨衣后丢在了副驾驶上,而后从车里找了一件衣服裹在她瑟瑟发抖的身上。现在都快十一月了,北方的夜里本来就冷,她还淋了雨,肯定很冷。   这个时候警卫员捡起了子言丢落在路边的包,也上了车子,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两个人,他急忙启动了车子。   子言想想自己刚才被贺云州裹在怀里,小脸就忍不住发热,也不敢看他,别开脸望向车外,直到,头上落下来一条毛巾,她才转过头来,羞窘的低语:“谢谢。”   她拿着手巾擦拭着脸上和头发上的水,为了化解尴尬,便又问:“贺同志,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其实,更多的是好奇和惊讶。   贺云州剑眉紧皱,眸子有着难掩的不悦和心疼:“我路过,看到一只落汤鸡,本想发扬一下军人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没想到是你。”   “……”他是在生气吗,怎么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她,可他为什么生气?想不通,子言暗暗地扁了一下小嘴。   不过,怎么会这么巧,贺云州刚好路过这里遇到了她?但除了巧合这个原因,她也想不出别的。   “你为什么大半夜在街上?”贺云州剑眉紧皱,口气严厉,像是家长发现孩子逃学似得,要她好好交代。   子言不想把家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说给他听,便没吱声。   贺云州见她不说,心里就更堵得慌了,他特意留了电话给她,遇到困难就不知道联系他吗?“这么大雨,淋坏了怎么办?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子言有些激动,说话也拔高了,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忙又小声弥补:“我不想回去。”   贺云州微微侧头,黑眸盯着她被路灯光影交错的小脸,试探着问:“怎么了?和家人吵架了?”   “嗯。”子言长出了一口郁结之气,想想家人嫌弃冷酷的嘴脸,她就觉得心塞和愤怒:“这辈子我都不会回去了。”   能说出这种话,可见不单单是因为吵架了,那是极度绝望和伤透了,才会如此,贺云州故意说:“有这么严重,被父母说几句就闹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是他们不要我,他们都不要……”子言不想跟他说这个的,可还说了出来,最后一个字被哽咽吞没,眼泪也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原来如此。他终于懂了。   贺云州的心里涌上了浓烈的心疼,想把这可怜巴巴的小东西搂在怀里好好安慰着,可怕她觉得自己轻浮,最后只是抬手轻轻地在她小脑袋上揉了揉,“好了,我知道了,不回去就不回去。想哭就哭出来。”   “我才不要哭呢。”子言倔强地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他们不值得她掉眼泪,一点都不值得。   贺云州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小丫头还挺倔强的,可她故作坚强的样子,更招人心疼,“那我先带你回部队的招待所。”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部队那地方,不是虽然什么人可以出入的,她和他才这才是第二次见面,用什么身份住进去?“你,你可以在附近给我找个招待所吗,等以后我有钱了,就还给你。”   贺云州义正言辞地说:“不行,我得对你的人生安全负责。你这个精神状态,得有人看着点,万一出点什么事,我良心难安。”   子言:“……”她看上去像是想不开,会做傻事的精神状态吗?虽然伤心了点,狼狈了点,但她还没绝望到想了结自己呢。   半个多小时后,到了位于城郊的驻地。车子驶入大院后,径直去了招待所。   前台服务员看到贺云州领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姑娘进来,身后还跟着贺家的警卫员,忍不住好奇这是什么情况,这姑娘是谁?   她笑着,故意说:“贺营长,这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啊?你也知道咱们这儿有规定,外人是不可以住进来的。”   贺云州微微侧脸,看着子言,唇角微微一扬,说:“这是我对象。”   子言瞪大了眼睛,才不是呢,最多算是相亲对象,他真敢说!正想反驳,但意识到自己若是说不是他对象,可能就不让住了,也是下了他的面子,只能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办好了入住手续,贺云州为了避嫌,就没送她上楼,只是嘱咐她:“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好。”子言便提着包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干干净净的一间房子,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靠窗的位置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暖壶。刚才还彷徨无助呢,此刻却可以住在这么好的屋子里,跟做梦一样。   子言找了洗脸盆还一次性的牙膏和牙刷,去水房打了水,洗漱过后,换上了还算干爽的衣服,刚想整理东西,有人敲门。   “谁呀?请等一下。”子言起身,去开了门,却见是刚才那个服务员,手里还拎着以个饭盒。   “这是贺营长给你的。”服务员将饭盒递给子言,打趣道:“真没想到,这军中铁老虎,还这么体贴人呢。”   “铁老虎?”   “对啊,贺营长在军中被人称作铁老虎。”   “哦。”原来如此。看来她觉得他又凶又狠的,不是个人感觉,人家是真的‘凶’。   服务员离开后,子言回到屋子里,她坐在桌旁,打开了饭盒。里面竟然是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早就饿扁了,而且,也好久没吃过白面了。   鲜美的味道,勾动着子言的食欲,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好好吃。   美味的食物进了肚子,人也精神了许多,果然,吃饱肚子才是最幸福的事。别的都是次要的。   子言洗了饭盒,又刷了一次牙,开始整理提包里的东西。衣服湿了,晾一晾就好了,可介绍信淋坏了,粘在一起不说,上面的字都模糊了。   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不知道可不可以补一份。她懊恼无比,却又莫可奈何,只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子言整理完东西这才躺下休息,可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刚才被贺云州用雨衣裹在怀里的画面。   甚至身体还记忆着被他抱着的感觉,温暖、宽厚、炙热、结实,想着,她的脸就开始发热,心脏也跳动的比平常厉害。 第6章 、06   子言当初回到京都市,是因为害怕主任的迫害,想要活着,委曲求全,低声下气,是为了又个去处,也是对亲人还抱着一丝的希望,现在希望破灭了,她只能回知青点了。   她突然想通了,自己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回去也是个死,反正好活不了,不如回去找县G委会去揭发那个主任对她图谋不轨,反正是个死,不如拼了。   一早起来,便收拾东西,打算今天就离开这里。她想了很久,决定厚着脸皮和贺云州借点钱,然后再打电话给知青点,补邮一份介绍信过来。   不过,介绍信邮寄过来,估计得用一个礼拜的时间,这期间她可以住在火车站。正收拾东西的时候,贺云州派了个小战士给她送来了早饭。   两颗煮鸡蛋,一块窝窝头,还有玉米面糊糊。   在部队吃的这两顿饭,是子言最近几年吃过的最好的饭了。   子言身无分文,没有什么可以回报贺云州的,便和前台借了纸笔,写了一封感谢信给他。   前台服务员看到子言提着包,便问:“小乔,你这是要走了吗?”   子言轻轻点了一下头,浅浅一笑说:“是啊,我得走了。您知道这儿在哪里能找到贺营长。”   她想跟他当面道谢,也顺道道别。   服务员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啊,估计在操场上训练呢。”   “训练的时候是不是不能过去?”子言对部队的生活不了解,怕贸然过去打扰大家。   “家属院的嫂子们也会过去看他们训练的。你去吧,没事。出了招待所,你往右走,有一条水泥路,你顺着那条路走就能看到了。”   “好,谢谢大姐,再见。”   “再见。”   子言顺着大姐教的方向,果然找到了训练场。战士们正在训练,个个生龙活虎,身手敏捷。可他们穿的都是军装,感觉长得都一样,一时间也没认出哪个是贺云州。   正在人群中寻找他身影呢,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男人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你在这儿做什么?”   “啊!”子言被吓得低呼一声转身,却见贺云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帽子上的红五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挺拔地站在那里,犹如轻松一般,挺直、傲然而又高洁。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有种不怒而威的威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条武装带,好像会随时抽人似得。   “贺同志。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昨夜多亏你帮我,真的特别感谢。”子言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了感谢信,“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感谢你,所以,写了一封感谢信给你。”   贺云州看她郑重其事递给他感谢信的样子,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她还真想的出来。看她那么认真那么虔诚,他伸手接了过来,见信封上写着三个大字:感谢信!   嗯,这三个大字,让人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感谢有多么强烈,他微微挑眉,问:“你打算去哪儿?回家吗?”   “我打算回知青点。不过……我没钱,你……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等我有钱了,一定还给你。”子言窘的小脸都红了,第二次跟他开口借钱了,有点不好意思。   贺云州听到她要回知青点,心里有些焦虑,这一别,怕是要错过一辈子的,不管怎样,要把她留下来:“介绍信呢?”   昨天那么大的雨,她整个人都湿透了,估计包里的东西也不能幸免。   子言忧伤地咬了一下红唇:“介绍信淋坏了,你知不知道没有介绍信怎么能买到车票吗?”   “据我所知,不能。”贺云州眸子暗沉,“没有介绍信没办法买车票,这期间,你打算露宿街头吗?”   “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子言经历了昨夜,内心好像变强大了,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被任何人伤害。所以,她也要学着自己去处理遇到的问题。   这个时候战士们的训练告一段落,看到营长和一个身穿窈窕,容貌姣美的女孩子在一块,他们瞬间激动了。他们的铁老虎营长,这是要被收了吗?   他们的营长啊,都二十六岁的高龄了,能找个女人,着实不容易啊!大家纷纷围了上来,一张张年轻的,黝黑的脸庞,虽然滴着汗水,却洋溢着纯真和青春。   子言哪儿见过这阵仗,突然被一群异性围着看,小脸忍不住红了,有些羞怯地打招呼:“你们好。”   可没想到,眼前这些战士们竟然震耳欲聋地喊:“嫂子好!”   那大嗓门,震的她耳朵嗡嗡响。小心脏差点吓得蹦出来。还有,什么嫂子,他们怎么乱喊呢?   “不是的,我不是……”   子言慌乱之下,连连摆着小手,也求助地望向了贺云州,他却眉眼带笑,一点都没解释的打算。坏死了!   贺云州看她小脸红红的,恨不得转身就跑,明显是被这阵势吓到了,也害羞了,他眼神一厉,大手一挥:“去,看什么看,都训练去!”   战士们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还嫌子言窘的不够,竟又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嫂子再见!”   大家一哄而散。   子言羞的小脸绯红,手不安地搓弄着提包的带子,有几分怪怨地说:“你怎么不解释,大家都误会了。”   他们俩才见第二次面,就被他带到军营,还被一群小战士喊了嫂子,这事有点不对啊。   贺云州黑沉沉的眸子凝视着子言红扑扑的小脸,伸手拽走了她手里的提包:“他们看到女的就喊嫂子,不用解释。你跟我来。”   他扭身就走,步伐矫健,速度又快,子言跑了几步追上去:“去哪儿?你别走那么快呀!”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栋两层的排楼前,子言看了一下牌子,是营部。他带她来这儿做什么?子言下意识想要走人,“我,我不就不进去了。我得走了。”   “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贺云州率先走了进去。子言的提包在他手里呢,只得跟了进去。   上了二楼,进了一个房间。应该是办公室,桌椅板凳摆放的整整齐齐,墙上贴着的都是锦旗,这都是战士们得来的荣誉。   “你先坐一会儿。”贺云州给子言倒了水,拽了凳子让她坐下,然后就出去了。   子言捧着水杯,满腹疑问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贺云州要做什么?   大概等了有十分钟,贺云州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军人,一脸正气,但很随和,应该是贺云州的领导吧。   子言忙站了起来,贺云州则介绍道:“政委,这位就是乔子言。子言,这是我们何政委。”   政委一来,贺云州连同对子言的称呼也变了,直接从同志变成了子言。   政委何振国笑着跟子言打招呼:“哦,你就是云州的对象啊,你好啊!”   子言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夜之间,她怎么就变成了贺云州的对象?   昨天去招待所住的时候不得已才那么说的,这谎言传播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子言她承认自己脑子不太聪明,尤其面对军中的精英,觉得自己更傻了。她就是来和贺云州道个别的,他为什么贺云州把政委请来了,他到底要干嘛呢?军人的心思都这么难猜吗?   不过,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人物,内心是紧张的,但不能露怯,便故作淡定地问好:“何政委,您好。”   何政委摆了摆手,“小乔同志,不要拘束,来到部队就好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坐下,坐下。”   “谢谢。”子言本来挺紧张的,可政委随和又和蔼,让她放松了不少。   政委和贺云州坐在了子言的对面,双方隔着一张长桌,子言突然找到了小学生被老师训话的感觉。   “小乔啊,你觉得小贺怎么样?”政委先开口,却是这么一句。   子言隐隐地也明白,自己被带这儿来是为了什么,但又不是很明确。   “贺营长人很好。”子言虽然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又凶又狠的,但是,他对她很好,这辈子,她都会记得他对自己的恩情的。   贺云州没说话,政委又说:“小贺今年二十六了,在同龄人当中,他的个人问题算是个老大难了。我们组织上一直也很关心他的个人问题。”   子言忍不住看了贺云州一眼,怎么看也跟老大难扯不上边。他那么优秀,想结婚,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嫁给他。不过二十六了还不结婚,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这次,他和你相亲,一下就相中了你,已经向组织表示想和你组成一个家庭的意愿。”   这个年代,结婚都是组织出面的,尤其贺云州是军人身份,请政委出面,也是合乎情理和规矩的。   但是,这太突然了,昨天才相亲,今天就让组织找她谈话,这进度开飞机都追不上?她的手心都紧张的出汗了,犹豫了一下说:“贺营长可以找到更好的。”   政委微微挑眉,和蔼地问:“小乔同志,你对小贺来说就是最好的,不然,他也不会请组织出面了。我们是军人,你是知青,都是为祖国建设做贡献的人,也算是革命同志。   同志之间,就应该坦诚嘛,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出来,这样才能更好地沟通,你说是不是?”   子言看了贺云州一眼,他不动如山的,好像置身事外一般,真气人。她鼓足勇气问:“政委,我可以和贺云州单独谈一谈吗?”   “当然可以了。”政委拍了拍贺云州肩膀,起身说:“你要好好谈,不要乱弹。”   “是!”贺云州起身敬礼,政委笑着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俩。贺云州站在子言身边,目光如炬:“子言,希望你原谅我没有给你考虑的余地。你是知青,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我是军人,没有那么自由的时间。   这一别,可能就是错过了一辈子,所以,我想尽快和你确定关系。我想听你的想法。”   子言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果决、直接、有担当有魄力,还坦诚,她若是遮遮掩掩就太不识好歹了。   “贺同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确实觉得你又凶又狠,心里是有点怕你的。可接触下来,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   可是,我的原生家庭不太好,从小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我很自卑,也很软弱,所以,我想找一个随时能陪在我身边,给我安全感的人。可是,你是军人,而且,那么优秀,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除了自卑,除了觉得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之外,她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自己不想利用一名军人来达到回城的目的,她的道德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贺云州明白了她的想法,可这都不是问题:“你的家庭怎样,我不在乎,我只清楚一件事,我想娶你,你要的爱和安全感,我会尽我所能去给你。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你,愿不愿跟我结婚?” 第7章 、07   子言承认自己被触动到了,甚至想,或许嫁给他,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起码,他有担当,有血性。   “我……”就在子言贝齿咬住了粉嫩的红唇,犹豫着,挣扎着的时候,门被人挤开,几个小战士扑了进来,摔在了地上。   天呢,这还有偷听的,而且还是一堆人!   子言羞的双颊绯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几个战士急忙站起来,不但不识趣地离开,竟然还开始起哄,有节奏地喊:“同意,同意!嫁给他,嫁给他!”   原本尴尬的气氛,变得热闹起来,战士们的喊声震得房子都在颤抖似得。   贺云州想把人轰走,可政委也站在人群里凑热闹,笑呵呵的,还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那意思很明确,要是他敢撤退就狠狠削他。   是的,这一刻不能撤退,只能前进,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当下便冲子言敬了个军礼,掷地有声地说:“乔子言同志,请你批准我做你的丈夫!”   子言本以为面对这么多人,他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了,可是,她低估了一个军人的决心和勇气。   他真诚和勇敢,打消了她的顾虑,也让她战胜了自卑,甚至没有再去想那一点私心,小脸红红,双目含羞的道:“我,我愿意就是了。”   “噢!”门口的战士们似乎比贺云州还激动,嚎叫着,还激动的鼓掌,把气氛烘到最热。   贺云州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内心的狂喜让他的脸也微微发热,深邃的眸子满含深情和欢喜,痴痴地盯着子言那含羞带怯的小脸。   她答应嫁给他了!   政委把门口那帮小子轰走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屋子里一片安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在交替着起伏。   子言被他灼灼的眼神弄得手足无措,赧然地问:“我是不是可以先离开了?”她需要一个人静静。这一切来得太快,刚才的气氛又太热烈,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还不能走。”贺云州按捺着心中的激动,从桌子上的一本书下拿出一张纸来,“把这个填了再走。”   “什么呀?”子言低头去看,结婚报告四个大字赫然落入眼中,不由惊呼:“结婚报告?!”   贺云州微微挑眉,“对。”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言真的是有点招架不住,好像被人丢了雷在头上,一个接一个地炸开。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结婚报告,他们昨天才相的亲啊?!   贺云州好像生怕她反悔似得,摁着她肩膀坐下,塞给她一支笔:“我们两个情况特殊,你是知青,假期有限,我是军人,结婚得审批,批了还得去转你的粮食关系,一刻时间都不能浪费。”   子言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美眸看着他,小嘴微微张着,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军人是不是都这样,只要看准目标就疯狂进攻,不给对方还手的机会!   不过,她既然都答应结婚了,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填就填嘛。   她写的认真,仔细,娟秀的字十分漂亮,写好之后,递给他:“填好了。”   贺云州拿起结婚报告,如获至宝,小心地放在上衣口袋里,黑眸凝着她的小脸。小丫头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像一朵绽开的花儿一样,只是这样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这两天你先住这儿。等报告批下来,我们就去把你粮食关系转回来。”   “好。”   *   子言便在招待所住了下来,但和贺云州接触的并不多。一是他忙,二是避嫌,毕竟没结婚呢,怕人说闲话。   周日早上,子言刚刚起来就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送饭的小战士呢,可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大忙人贺云州。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威武不凡,俊朗迷人,像星辰一般耀眼,又像大海一般浩瀚。   “贺云州?你怎么来了。”她在招待所住了五天了,怕影响不好,他从未上来找过她。今天怎么突然跑来了?   贺云州看着睡眼惺忪的子言,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让人想要撸一撸她的脑袋,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把手里饭盒给她:“吃完饭收拾一下东西,我带你出去。”   子言觉得自己这几天跟功臣似得,每天有专人送饭,还什么都不用做,闲的有点发慌,“我们去哪儿?”   贺云州勾唇一笑,“先吃饭,一会儿告诉你。我在外面等你。记得拿着东西。”   “哦……”这男人还卖关子,估计是找别的地方给她住了,毕竟还未结婚,一直住这里也不太合适。   子言吃过早饭后,把屋子收拾了一下,自己也换了一身还算好看的衣服,便提着提包就下楼了。   军绿色的吉普车就停在招待所门口,贺云州正在和大雨天开车的那个战士说话。   警卫员小刘看到子言出来,忙上前去接了她手里的提包:“嫂子,我帮你拿。”   “谢谢。”子言道谢之际,贺云州打开了车门,对她说:“上车吧。”   子言看着军绿色的吉普车,陷入了沉思,营长级别的就配车和警卫员了吗?微微愣了一下后便钻入车内坐好,贺云州则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两人中间还空了一个人的位置。   小刘启动了车子,专注地看着前方,尽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子言望着身边的贺云州,好奇地问了一句:“贺云州,我们去哪儿?”   贺云州双手放在膝盖上,正经的军人坐姿,他转头,微微勾唇:“去见我爸妈。”   “???”子言虽然已经做好了丑媳妇见公婆的准备,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内心多少有些忐忑。手不由地揪住了书包的带子,扭啊扭,恨不得把带子扭断似得。   贺云州看她那不安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她的手小小的,肌肤细腻柔嫩,握在手里软软,好像水做的一般。   子言却浑身一僵,小脸泛起了可爱的红晕,有些羞涩,也有些紧张。   说实话,两人刚确立关系,子言也从没有过要和他有肢体接触的念头,什么拉手,拥抱,她都没想过。她有些不明白,手有什么好拉的,而且,车上还有别人的,让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她很努力地从他的掌心里挣脱了自己的手,还握成了拳头藏在另一只手臂的后面,羞恼地瞪他。   贺云州手心向上摊平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示意要和她拉手手。根本就不在意别人会有什么目光,何况小刘也不是外人。   子言无语了,拉手是什么有趣的事么?她不解风情地扭头,望向了窗外的风景,很不客气地给了他个后脑勺。   贺云州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竟然不搭理他了,忍不住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脚。   子言被他踢了好几下,这才回头,只见他的大手还摊在座位上,还前后地蹭了蹭,像是在撒娇似得。   他面无表情的,可一向冷厉的眸子却有几分孩子气,像是一个讨要糖果而不得的大男孩,有点点委屈,还有点点赌气。   他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看得她最终放弃了原则,偷偷去看了一下开车的小刘。专注,认真,目视前方,好像一点都没发现他们的异动。   子言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收放在了贺云州的手掌上,掌心想贴的那一刻,两人十指紧扣。   他的手有厚厚的茧子,很粗糙,很有力,可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很漂亮的手。   贺云州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心底好像开满了鲜花,灿烂而美好。   这时候,小刘偷偷地从倒车镜看了一眼后面,却被贺云州发现。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来,他急忙调转视线,目视着前方。   车子驶离驻地,一路飞驰,竟然来到了京都市的军区大院。庄严气派的大门,红五星闪耀着红色的光芒。门口的战士手握着钢枪,站的笔直。   子言没有接触过军队的人,但也知道,能住进这里的人都是部队的干部。也就是说,贺云州的父母,也是军人。   “贺云州。”子言的手还被他握在手心里,两人的手都出汗了,还不愿放开。   贺云州剑眉微微一挑,“怎么了?”   “你爸妈都是军人吗?”子言此刻才意识到,这门婚事定的有多仓促和糊涂,她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贺云州轻轻点头,“是啊。别怕,我爸妈待人很好,不会为难你。”   “我没怕。”其实她是有点怕的,万一他爸妈看不上她,当面给她难堪呢?   车子驶过一条柏油马路,经过了训练的操场,驶入了家属院。这一片房子,都是两层的红砖小楼,还带着一个小院,看上去很田园。   车子停下后,贺云州先下车,而后去给子言开了车门,扶着她下来。   子言看着气派的小楼,自卑心或者说是自尊心又作祟了,她觉的自己和这样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是咱家。”贺云州看她一脸纠结,也不知道在苦恼什么,“进去吧。” 第8章 、08   子言随着贺云州进了院子,这时候,有两位长辈和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美青年从屋子里出来。   “爸妈,我带子言来见你们了。”贺云州眼神中有着小骄傲,“子言,这是爸爸妈妈,这是弟弟云磊。”   贺爸爸五十来岁,虽然上了年纪,但五官依旧俊朗,而且一身正气。而贺妈妈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很有气质,一看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人。   “叔叔阿姨好,云磊弟弟你好。”子言礼貌地打了招呼,也下意识地察言观色。怕自己不讨喜,毕竟自己在家里,是一个没人喜欢的存在。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小心翼翼的,但是,从小是看着脸色长大的,养成了这种不自信的性格,一时半会儿不好改。   云磊长得没有贺云州壮实,但长得唇红齿白,用漂亮来形容一点不为过,更像妈妈。他笑着说:“嫂子,欢迎你来我家。”   贺妈妈也打量着子言,这姑娘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看着温温柔柔,娇滴滴的,原来,自己儿子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啊。   “瞧瞧,多漂亮的姑娘啊,跟一朵花儿似得。”贺妈妈似乎看出了子言的不安,上前来拉住她的手,亲切地说:“走,进屋里说话。”   “好。”子言便随着贺妈妈经了屋子。不同她的家的逼仄拥挤,贺家是两层的小楼,宽敞明亮,布置的也很温馨和温暖。   子言第一眼看到贺云州的时候,就觉得他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现在这种想法就更浓烈了。   贺爸爸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板起脸的时候怪吓人,今天一早得知儿子要带儿媳妇回来,自己家老伴就嘱咐过他了,别黑着个脸吓人。   其实,这都不用嘱咐的,看到儿子带着媳妇儿回来,他内心高兴,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多了。贺爸爸指了指沙发,笑着说:“子言,坐,别拘束。就和自己家一样。”   “谢谢。”子言和贺妈妈坐在了一起,贺云州怕她紧张,便坐在了她身边。   贺妈妈端详着子言,越看越觉得喜欢:“我听云州说你是知青,十四岁就下乡了?”   子言点了点头,“是的,阿姨。我是在云台县当知青,今年第六年了。”   “那你今年才二十啊,那我儿子比你大六岁呢?”贺妈妈说完,贺云州一脸黑线:“妈,您是觉得我老?”   贺妈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可不?这年龄上,你是有点配不上子言。不过,子言啊,云州岁数这大是大了点,但岁数大的会疼人。”   云磊打趣道:“妈,有您这有聊天的吗?再聊下去,我哥可能还得打几年光棍儿。”   贺云州苦恼地抚住了额头,他们是嫌弃他光棍的时间还不够久么?   贺爸爸看着威严,其实很幽默,贺妈妈很随和也很健谈,加上贺云磊比较逗,气氛十分和谐。   直到,有一名战士来找贺爸爸给文件签字的时候喊了司令,子言才知道和蔼可亲,一点架子都没有的贺爸爸竟然是军区司令。   说实话她挺震惊的,进大院的时候,她也猜测过,贺云州父亲的职位不会低,但没想到竟然会是司令。   子言刚刚击退的自卑感,又蠢蠢欲动地来骚扰她了。她觉得自己和贺云州门不当户不对,着实不般配。   她甚至有点想不通,贺云州自己是营长,父亲是司令,算得上是人中之龙,为什么会娶一个平凡的她呢?   午饭后,子言被贺妈妈安排在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一床一桌,干净整洁。   子言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又做梦了,梦到被主任报复,被P斗,被关牛棚,被欺辱,活的生不如死。   “乔乔……”子言正痛苦着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还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轻轻地拍着她的脸。   子言挣脱了梦境的束缚,猛然醒来,看到贺云州坐在床边,正俯着身体,满眼关切地看着她。   贺云州看她醒来,眸子里还泪汪汪的,而眼底有着散不去的伤痛,“梦到什么伤心事了,怎么还哭成这样?”   子言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恍惚。   梦中的自己是从2021穿越来的,是一名刑侦技术员,精明干练,工作能力强,还有一个温暖的家,和现在的自己完全是两种性格。   子言更喜欢梦中的自己,独立自主,不依靠任何人,而且那个年代也很好,科技发达,社会进步。   一次次做这个梦,她觉得应该是真的了。不过,她回城了,还遇到了贺云州,如此,她惨死的命运就能避免了吧。   不过,想想梦中凄惨的画面,她心有余悸地伸出双臂,搂住了贺云州的脖子,瞬间,内心踏实了很多,也安宁了许多。   贺云州眸色暗沉。这个容易害羞的小东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主动?   他将双臂垫在她肩下,她娇软的身体便贴如他结实的怀抱里,而他的双手正好捧住她满是惶然的小脸。   “告诉我,梦到什么了?”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仿佛在克制着什么,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好似粹了火一样。   子言的呼吸和贺云州的纠缠在一起,两人的脸靠的那么近,好像他随时都会亲下来。她觉得呼吸不畅,心如擂鼓,想要推开他,可刚才是她主动抱他的,又突然推开,有些反复无常。   她只能微微地偏开了小脸,半张脸没入他温暖的手掌,刚才的梦太不好了,她不想说,便撒了个小谎言:“没什么,就是梦到那个雨夜无助的时候。”   “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都是甜的。”贺云州将她的小脸转了过来,越看越心动,越看心神越不宁,体内有热浪翻滚,想要做点什么却又不能。   子言从他的眸子里读到了危险的信号,有点后悔刚才撩拨了他,真怕他胡来,再被家人撞见。   贺云州克制住了自己,他猛然坐起来,憋屈的道:“起来收拾一下,我们走了。”   “好。” 第9章 、09   这个年代,新媳妇还没过门就住进婆家,让外人知道是会被耻笑和看轻的,所以,她不能住这儿。   临别的时候,贺妈妈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子言:“子言,这是妈妈给你封的一个红包,你第一次上门,讨个吉利。”   其实是,贺妈妈知道子言的窘迫,怕直接给钱伤了她自尊心,便用了这么一个理由。   子言忙摆了摆手,说:“阿姨,不用的。您的心意我领了,钱我不能要。”   贺妈妈脸色一沉说:“结婚就是这么个过程,你得收着,不收就说明你没瞧上咱们云州。”   贺云州代替子言接过来塞她手里:“未来婆婆给你的,拿着就是了。”   都这么说了,子言再不收下就有点不识好歹了,“谢谢阿姨。”   “爸妈,云磊,那我和子言先走了。”贺云州安顿好子言,还得去工作。   “去吧。”贺爸爸摆了摆手:“生活上,一定要把子言安顿好了。”   “放心吧。”   子言也道别说:“叔叔阿姨,云磊弟弟,那我们走了。再见。”   云磊摆了摆手:“嫂子再见。”   从军区大院离开,是贺云州开的车,警卫员没跟来。子言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贺云州忍不住问。   子言回神,转头望向他,“在想,叔叔阿姨人都很好,今天我过的很愉快。”   贺云州见她不愿说真话,也不再追问,却打趣她:“以后要叫爸爸妈妈了。”   子言俏脸色一赧,“我知道。我今天就是还不习惯,一时没改了口。”   贺云州微微斜了她一眼,双手优雅地打着方向盘,状似不经意地问:“那我呢?你该叫我什么?”   子言突然想起梦中21世纪的小姑娘喜欢喊军人丈夫的一个称呼,张开便来了一句:“大哥!”   贺云州的手一哆嗦,差点把车开马路牙子上。恨恨地瞪她一眼,这丫头,气人!难不成他还喊她个小妹?   *   子言在招待所里住了一周,她和贺云州的结婚报告终于批下来了,政审也顺利通过。当天下午,贺云州就来接她,不浪费一点时间地坐上了去往云台县的火车。   晃晃悠悠地坐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云台县,才下午三点多,天还没黑。县城距离白云大队还有二十多里路,没有车子,只能靠双脚走的。   这点路对贺云州来说不算什么,他就怕子言吃不消,“你走得动吗?要不,在县城找个招待所住下,休息一晚再走。”   子言虽然看着娇滴滴的,但当六年的知青,什么苦没吃过,这点路算什么?她一脸坚强:“坐了这么久火车,身体都僵了,正好走路活动活动。现在才三点多,我们天黑之前还能赶到。”   “你还挺厉害。”贺云州将背包背在背上,四处看了一下,“这里有没有饭店,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往前面走有一家小饭店。”子言虽然没进过饭店,但位置还是值得,便带着贺云州来到了县城唯一的饭店。   贺云州点了一盘炒土豆丝,还有红烧鸡块,主食是两碗玉米面和白面两掺的面条。   热乎乎的面条下了肚子,整个人都暖和起来,精神也饱满了,赶路也更有力气了。   到了白云大队的时候,虽然只有五点多,但天已经黑透了。村里也没路灯,黑漆漆的。   子言和贺云州直接去了知青点,这个时候,大家正准备做饭呢。   在院子里洗衣服的蓉蓉先看到子言的,虽然月色朦胧,但在一起六年,看身影也认出来了,“哎呀,这不是子言吗?你回来啦!”   “蓉蓉。”子言走过去和蓉蓉拥抱在一起,“几天不见,特想你们。”   大家听到子言来了,纷纷从宿舍出来,见她身边跟着个当兵的俊朗男人,纷纷起哄让她介绍。   其实大家都知道子言要结婚了,毕竟,是军婚,部队那边要和大队沟通好的。   子言有些羞涩,但还是开心地给大家介绍:“这是我未婚夫,贺云州。”然后又给贺云州一一介绍了在场的知青们。   知青们很热情,把贺云州带去了男宿舍,女知青们也一块过去了。   大家最关心的就是子言的婚事了,你一句我一句地询问着。   “子言,你这次回来是办粮食关系的吧?”   “什么时候结婚啊?”   子言点了点头,羞涩地笑着说:“嗯,办好粮食关系回去就结婚了。”   蓉蓉则说:“贺同志,我们子言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人又善良,你可要好好对她啊。”   贺云州笑了笑,“那是一定的。子言和我说过,这些年,多亏你们照顾她。”   “我们是吃一锅饭的,就和兄弟姐妹一样,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很快,晚饭就上桌了,四条大鱼全炖了,漂白的鱼汤,散发着鲜美的味道。   男知青徐海说:“贺同志,咱们这小地方不比城里,伙食也不好,你凑合吃点。”   贺云州指了指玉米面窝窝头,“哪儿的话,我最爱吃的就是玉米面窝窝头,抗饿。”   大家都笑了。   *   早上,子言便和贺云州来到了G委会主任的办公室,因为有贺云州,子言看到主任的是时候也没那么害怕了。   主任看了一眼子言,望向了贺云州,正对上他冷厉的眼神,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了,心里不由一虚,避开了视线。   “要结婚了啊?”他拿起子言递交上来的材料,翻看了一下都齐全,也不敢刁难,赶紧把他们送走,自己也安心。   麻利地给子言办理了粮食关系的转接手续,还说了一句:“祝你们百年好合啊。”   贺云州拿起了所有的材料,仔细核对了一遍,对子言说:“走吧。”   “嗯。”子言和贺云州离开后,主任瘫坐在椅子上,扯了扯领子,才觉得呼吸通畅了,这个贺云州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人了,眼里可是透着杀气的。   出了G委会,贺云州一脸自得,用资料袋在子言后脑勺轻轻拍了拍,一本正经道:“材料都齐了,这下回去就可以领证了。”   子言轻轻一笑,娇媚动人,故意逗他:“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贺云州剑眉微微一皱,一脸严肃地说:“乔子言你这个想法很危险,谁都不许反悔!”   子言看他好像当真了,忙说:“知道,知道。我逗你玩的。”   两人相视一笑,对婚姻充满了憧憬。 第10章 、10   京都市   子言和贺云州从云台县办完手续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到京都市。下了火车,子言被贺云州送到招待所房间门口,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疲惫苍白,很没精神。   她有些担忧,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软软的小手落在额头上,贺云州的头似乎不那么疼了,他握住了子言的手,“没事,可能是有点累。”   回来的时候,两人买的卧铺不在一块,他每天都会过去找她,到下车的时候,列车员跟她说:小同志,你爱人可真是个好人,把卧铺让给了一个老人家,换成了坐票,最后座位也让给了带孩子的妇女。   子言这才知道,他在火车上的三天三夜几乎都是站着过来的,他每天去找她,也没提这事,硬是自己扛了过来。   虽然他是军人,身体素质过硬,但这马不停蹄的折腾了六七天,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的。心子言疼又自责。   “你……你要不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子言也懒得去避嫌了,他的健康比较重要,何况,他们就要结婚了,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贺云州的脑子要炸开的感觉,只想好好的睡一下,只要睡上一两个小时,他就能缓过来,“可以吗?”   子言将他拽了进来,帮他把身后的背包拿了下来,“可以的,你睡吧。”   贺云州便趟了下去,闭上眼睛,又睁开:“我睡一小会儿,天黑之前喊我。”   “嗯呐,我知道了。你睡吧。”子言点了点头,给他盖上了被子,去关了门,重新回到床边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秒睡。   贺云州确实是累坏了,也不舒服,睡得特别沉,天色将黑,可子言舍不得喊醒他。   子言蹑手蹑脚地拿着洗脸盆去走廊的水房洗漱,却遇到了服务员。因为之前一直住这里,大家对她也很熟悉了,知道她是知青,回城后没地方住,暂住在招待所,等结婚呢。   服务员八卦地问:“小乔同志,你这次回去,粮食关系转来了吧?”   “嗯。转来了。”子言和贺云州的关系是坦坦荡荡的准两口子,所以就算两人有来往,也是正常的。   服务员又问:“恭喜啊,那你们很快就可以领证结婚了。对了,咋没看到他人呢?我看他进了你屋子,一直没出来。”   “唉……”子言叹了口气,“有时候这些当兵的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你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把卧铺让给了一个老大爷,自己换成了坐票,可又把坐让给了没有座位的带孩子的妇女,自己站了三天三夜,也没跟我说。”   服务员一听,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要不说,咱们的军人是最可爱的人呢。”   “是啊,刚才下了车,我一看他脸色惨白,好像是发烧了,我就让他先躺下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再叫醒他。”子言坦白地说出来,免得他们胡猜八猜的,“对了,李姐,我正想问你呢,还有没有空房间了?我想另外开一间房子,让他好好睡一觉,就不喊醒他了。”   李姐本来还想八卦呢,听子言这么说,觉得俩人坦坦荡荡的,而且都要结婚了,好像也没什么的,“有的,你隔壁就是个空的。不过他要是生病了,你得照看着点,这平时不生病的人,一生病的话,就很严重。”   子言一脸担心,“是吗?李姐,我一会儿得去买饭,你帮我留意着点。那个房间给我留着啊,我一会儿买饭回来去办手续。”   李姐说:“好,你去吧。”   “谢谢李姐。”子言洗漱完毕就回去拿了饭盒和票去买饭了。小米稀饭,玉米面和白面两掺的馒头,还有炒白菜和土豆。   把饭菜放回房间,子言去前台办了开房间的手续。但还是担心贺云州,便又回了原来的房间。   她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发烧了,走到床边,伸出小手抚上他的额头。   可手刚落下,突然觉得手腕一疼,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便飞扑到床上,接着胳膊被别在身后。   “啊……”子言痛叫,竟然被贺云州一个擒拿手,摁趴在了床上。胳膊不知道有没断掉,呜呜呜……   “乔乔!”贺云州惊出一身冷汗,忙把人扶了起来,却看到子言哭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都是泪水,脸蛋上都是泪珠,可怜兮兮的,让人心里忍不住一疼。   贺云州咽了一下嗓子,小心地扶住她胳膊,“弄疼你了,哪儿疼?”   子言指了指被他扭过的胳膊,哽咽着控诉:“你、你把我胳膊弄断了……”   “没,没有吧?”贺云州急忙帮她检查了一下,还好没脱臼也没断掉,给她揉捏了几下,小心赔不是:“没事,没事,你胳膊没断。都是我的错,还疼吗?”   子言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说:“这还没结婚呢你就家暴我,我小命差点都没了。”   他抬手,用手背轻轻地帮她抹去脸大上晶莹剔透的小泪珠,心虚地解释:“你知道的,我是军人,警觉性都是多年训练出来的,你下次先喊我一声。”   子言可气了,刚才差点被他弄死。想想刚才那狼狈的样子,她哭的更厉害了。   贺云州看着眼前的泪娃娃,哭得他心都乱了。刚才肯定把她吓坏了,忙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别哭了,乖。”   子言这会儿胳膊还疼呢,“你误伤都把我弄成这样?天呐,我,我结个婚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我、我得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嫁给你了。”   “你说啥?”贺云州觉得自己心里指定有点什么毛病,觉得子言哭的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样子,特别勾人,他的心头好似有一只猫在抓着。   听她说不嫁给他了,虽然知道是开玩笑的,但他还是狠狠地亲了上去!   她的两片唇柔软的好似花瓣一样,含在嘴里好像会化掉,他心如擂鼓,血液沸腾,却又不敢太过放肆,只是短暂地亲了一下,便松开。呼吸急促,声音暗哑:“你再说不嫁给我了?嫁不嫁?!”   “我,我不嫁,唔……”子言的红唇被他凶悍地吻住,身体也被推倒在床。他抬头,目光灼灼,呼吸中都是渴望:“媳妇,我想亲你!”   子言又羞又恼,小脸红的好似熟透了的果子。他不是亲了吗,还亲的那么狠,都把她弄疼了。   语带哭腔地说:“贺云州,你、你可以轻一点吗,你的胡子扎的我嘴巴疼。”   贺云州的脑袋轰的一下,一片空白,这无异于是对他的默许。   “我……”子言还想说什么,可小嘴刚刚张开,她的吻便如雨点一般落下来,炙热,猛烈,却不似刚才那么粗鲁。   片刻后   子言坐在床边背对着他整理衣服,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小声抗议:“你,你亲就亲,你,你干嘛动手?”   贺云州紧抿着唇坐在那里,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唾弃了自己好几遍,刚才亲的忘乎所以,情不自禁就……   看着她气咻咻的背影,试探着问:“你生气了?”刚才那一笔账还没算清楚呢,又添一笔,哄不好了。   子言羞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哎呀,羞死人了,你别问了,我给你买了饭,吃完你就睡吧,我在隔壁另外开了一个房间。”   贺云州一把拽住她:“那你答应我不准哭了,也不准生气。”   “我不哭了,也没生气。”子言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女孩子家的娇羞,听在贺云州耳中,泛起一阵酥麻的感觉。又想亲了。   他逼着自己松手,“去睡吧。”   “嗯。”子言拿着她那一份饭,面红耳赤地出去了,刚要进隔壁那房间,正好李姐从楼梯上来了,“小乔同志,你对象好点了吗?”   “谢谢李姐关心,他已经好多了。”好的很,都会欺负人了,“我先回屋休息了。”   “好,去吧。好好休息,这一路上够累的。”李姐说着就上三楼去了。   子言进了屋子,抱着饭盒坐在床上发呆,被他亲过的嘴唇还有有些发胀,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身体被他揉捏过的地方也火热火热的,仿佛他的手在皮肤上留下了烙印。好羞人,但好像并不讨厌。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似得,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第11章 、11   两天后,子言和贺云州领到了结婚证。跟一块奖状似得,还挺喜庆的。两人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大院,刚进家门贺妈妈急急地问:“怎么样,领了证没?”   贺云州把结婚证递给了母亲,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妈,恭喜您,当婆婆了。”   贺妈妈打开看了看,大红的结婚证,特别喜庆,俩孩子的照片也照的好看,多般配 ,忍不住笑了起来:“好,真好,恭喜我儿子和儿媳终于领证结婚了。”   说着望向了子言,打趣地说:“子言啊,你是不是也应该叫我一声妈妈了?”   子言酝酿了一路了,听到贺妈妈这么说,便甜甜地喊了一声:“妈。”   “哎,哎,真好听。我总算听到个姑娘喊我妈了,这辈子最遗憾就是没女儿。可惜今天你爸爸今天有事回不来,你弟弟也忙着查案子。算了,不管他们了,我去炒几个菜,咱们庆祝一下。”   “我帮您。”子言要随贺妈妈进厨房,却被拦在外面:“哪儿有让新媳妇干活的,去,去,你俩说说话。我自己忙的过来。”   贺云州则光明正大地拉住子言的手,“妈,我带子言去看看我们的新房。”   “好,去吧。”   贺云州带着子言来到了他住的房间,现在布置成新房了,关上门,便想抱住她,子言却灵巧一躲,还一脸俏皮地问:“贺同志,你想干嘛?”   贺云州黑眸微微一眯,把结婚证摊在了床头桌上,一脸严肃道:“你看看这是什么?结婚证,知道吗?我现在抱你,亲你,那都是合法的!”   “合法的怎么了,那也得经过我同意。”子言小嘴噘着,一脸傲娇,漂亮的眸子里还有点小小的狡黠。   子言以前怕他,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早发现了,他在她面前不是什么铁老虎,而是纸老虎。她一撒娇,他基本就是没什么招了。   “看把你厉害的。”贺云州眉眼带笑,一脸春风得意,“你看看,这房间还缺什么吗?需要什么我再去买。”   子言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屋子,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墙角放着立衣柜,床边有个梳妆台。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台缝纫机,床的另一边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木柜子,上面放着一台小电视。   子言从小是在那样逼仄的,不受重视的环境下长大的,这里对她来说就是殿堂了。而且,这屋子布置的相当用心了,她能感受到被重视的感觉:“什么不缺了,已经很好了。”   贺云州拽着子言坐下,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露出了里面的钱和存款单,“这里有咱家的存款单,还有一些钱,以后就交给你管了。”   “我可不会管账,你自己管。”子言本来就一无所有,这些日子,吃、穿、用的都是他负责的,本来就觉得欠他的,现在拿了他的钱和存款,那成什么了?   贺云州眉头轻皱,俊脸微微一绷,又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上的结婚证,提醒她:“你现在是我媳妇儿,该你管的就得管!别拿自己当外人,也别把我当外人!你这个小同志,得有点已婚人士的觉悟,知道吗?”   子言看他的脸都黑下来了,似乎是有点生气,她也一脸认真道:“对不起哦,第一次结婚,没有经验……”   “你说啥?”贺云州眼神一厉,剑眉一挑,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子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哎呀……”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蛮力放倒在床上,她咧着笑的小嘴,被他结结实实吻住。   这一次,他亲的没有一丝的克制,她的身体在他的揉捏下,泛起了奇怪的热浪。贺云州多想现在就要了她,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时机不对。   子言羞红着脸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脖子,有他留下的浅浅的印子,一会儿还得面对婆婆呢,被看到的话多羞人啊。   贺云州看她嘟着小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忍不住宽慰她:“没事,看不出来的。”   子言白了他一眼。看出来也没办法呀,又去不掉,只能厚着脸皮装作若无其事了。   贺云州却是抿着唇笑,眼神温柔宠溺,心情如阳光般灿烂,这个小东西,终于是他的妻了。   子言平复了好久才下楼去吃饭,三人围着饭桌坐下,贺妈妈招呼着子言:“子言,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千万别见外,吃饭也别拘着。”   “谢谢妈妈。”子言心里暖暖的,脸上也是明媚的笑容,像朵开的灿烂的小花。   吃完饭,三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贺妈妈对子言和贺云州说:“你们俩现在证也领了,就差办婚礼了。该着去买些东西去谢媒的。尤其是,你们俩的媒人,一个是云州的姨姨,一个是子言的婶子,更是要去谢谢人家,促成了你们俩的婚事。”   贺云州看了子言一眼,“好。那我和子言看看哪天过去。重谢媒人。”   贺妈妈笑了笑,又望向了子言,“子言,你家里的事,我也是知道的,虽然说他们很过份,但你真的确定,结婚这事,不用跟家里说一声吗?”   子言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他们……不会在乎我怎样的,不用告诉他们。”   贺妈妈是过来人,对这种人情世故的最是了解了。   “子言,你和云州是军婚,政审的时候,你家人肯定是知道了你要结婚的。何况,通过你二叔家迟早也会知道的。   你若是不告知他们一声,到时候,我就怕他们拿这事来挑咱们的理,说你不孝,说贺家不懂礼数。我是觉得不管怎样,你应该回去说一声,他们什么态度无所谓,但没理由再挑你的理了。   如果你家人提什么条件,只要不是特别过份的,你答应就是了,彩礼钱什么的,该给的就给,总之,咱们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你们两个能开开心心地结婚。”   子言毕竟年轻,根本想不了这么多,婆婆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麻烦性。自己家人是什么品行她是知道的,说不定真会闹个不可开交,到时候喜事可能变成糟心事。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我明天回去一趟。”   贺妈妈本来怕自己说多了子言会不高兴,但看这孩子都听进去了,也觉得子言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好。剩下的事,你们俩商量着来。”   吃完饭,子言要回招待所了,这也是为了结婚的时候有点仪式感。而且,没举行婚礼,也不算是完成了婚礼。路上,贺云州说:“媳妇,明天我陪你一块过去。”   “不用,我先回去看看。如果需要的话,咱们再一块去。”子言很清楚自己回去面临的是什么,不想贺云州看到自己家人对她的刻薄和恶劣。   “真的不用?”贺云州怕她自己回去受委屈,也被她被欺负,可他也明白她为什么不让他一块去,她也是要面子的,怕他看到她被家人刻薄的一幕。   *   周日,乔家人都在家中,显得屋子里特别拥挤,里屋堂屋都是人,赵春红和俩儿媳妇在堂屋看电视。   大儿媳磕着瓜子,望向了婆婆:“妈,你说,这子言以前要死要活地往家里挤,现在要结婚了,也不知道和家里人说一声。”   赵春红也说:“可不是吗?她婆家也是的,结婚这种事都不上门提亲,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   “就是说,一声不吭就想把人娶走,这也太不把咱家放在眼里了。就该找他们理论理论!”二儿媳也煽风点火的。   正说着呢,院子里有人喊:“有人在家吗?”   “谁啊,好像是子言?”赵春红疑惑着起身,来到了院子里,果然看到是子言她穿着上次回来那身破旧的衣服,手里还拎着那个军绿色的提包。   刚才还说她呢,这人就来了,但见到人了,并不欢迎,淡淡地问:“你不是要结婚了,跑回来做什么?”   屋子里的人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全都出来了。   大嫂许佳慧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子言吗?你不是要结婚了,这回家来是报喜的吗?”   子言以前会伤心,但现在内心毫无波澜,没搭理许佳慧,径直对赵春红说:“我要结婚了,来跟您说一声。”没来通知的时候,他们争这个理,现在子言来了,他们也无话可说了,赵春红说:“结婚就结婚,有什么好说的?”   虽说当兵的也是赚工资的,但一个月也没多少钱。而且,就子言这样的,能找个啥样子的军人,最多符合随军条件,拿不出多少彩礼钱的。   所以,赵春红懒得去要什么彩礼钱,赶紧的让她把婚结了,以后别再因为回城的事来麻烦娘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子言却说:“我想结婚之前住家里。结婚,得从娘家出嫁吧?我婆家也说想过来和大家见个面。”   二嫂陈秀梅一听就觉得烦,结婚多麻烦,婆家人来了还得招待,谁愿意给她操持,“子言,你回来住几天也行啊,把生活费交一交。”   “我没钱。”子言理直气壮,“我都要结婚了,在家里住几天也不为过吧?还要交生活费吗?”   玉香一脸的不欢迎,“三姐,家里没地方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最近都住哪儿,就还住哪儿吧。”   陈秀梅看了子言一眼,要结婚了,也不打扮一下,那穷酸的样子,一看就嫁的不好,“就是。结婚就结婚,有什么了不起的,从哪儿出嫁还不一样吗?”   子言本就不是真的要从家里出嫁,只不过要的就是他们的态度,将来别说她不孝,说贺家人不懂礼数,而借题发挥了,冷着一张小脸,一字一句道:“好,既然你们这么无情,那我结婚的事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许佳慧扔掉手里的瓜子皮,“没关系就没关系吧,子言,你快走吧,好好准备你结婚的事,我们就不送你了。”   “好,我走了。”子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一次,没有一点伤心的感觉,反而长出了一口气。 第12章 、12   周一,子言和贺云州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些东西,来到了二婶家里。   “子言来了啊!”刘喜娣他们一大家人,昨天去医院看她那生病的老母亲去了。等回来后才知道,子言要结婚了,想从家里出嫁,但家里人不同意。   她看到子言带着新女婿上门,知道两人肯定是来谢媒的,俩孩子想的还挺周到的:“这就是云州吧?还是第一次见你呢!”   “二婶,您好。我是贺云州。”贺云州虽然给人感觉冷峻了一些,但彬彬有礼的,让人看着喜欢。   子言握住了二婶的手,笑意盈盈道:“二婶,我和云州要结婚了,来跟您报个喜。”   “太好了。恭喜你们啊!”刘喜娣高兴的满脸都是笑容,“你俩可要好好过日子。”   “会的。”子言说着帮贺云州介绍:“云州,这是我堂姐,玲儿姐。”   贺云州微微颔首,“你好。玲姐。”   “你好。都请坐吧。”玲儿给大家倒了茶水,便和子言坐在了一起:“子言,我多少年没见你了,上次你回来,我在学校,也没见到你。”   子言感慨地说:“是啊,玲儿姐姐,我们六年不见了,我们都长大了,我快认不得你了,听二婶说你在读大学,真好。”   贺云州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婶子,这是我和子言的一点心意。感谢您促成了我和子言的婚事。”   刘喜娣忙说:“你看你俩,能来给我报一声喜,我就高兴的很了,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太破费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在哪儿结?”   子言和贺云州对望了一眼,而后才说:“也就这几天了,在家里办。”   刘喜娣直说:“好,结婚好,你瞧瞧,你们两个多般配的一对儿啊!”   ……   玉香今天倒班,不用去上班,天不亮就陪着母亲去供销社排队买猪肉去了。猪肉是紧俏货,稍微来晚一点就买不到了,所以都早早来排队。   队伍排的像长龙一般,大家无聊中也就开始聊天,有个卷发妇女问赵春红:“这是你家女儿吧?”   “是啊,这是我的小女儿。”赵春红笑的一脸骄傲,小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   那大姐的嘴跟抹了蜜似得,又能说又会说:“哎哟,你女儿长得可真水灵。许配了人家没,我亲戚家的孩子还没结婚呢,在机械厂上班,人长得也周正。”   “哎呀,妈。”玉香娇羞地跺了跺脚,示意自己妈妈别跟人家聊这个问题。   “孩子还小,过两年再说。”赵春红可舍不得女儿这么小就结婚,才十八岁,不着急。   有认识赵春红的街坊,问道:“春红,你家三闺女呢,嫁人没?”   赵春红不想提起子言,便转移了话题:“哎呀,快到咱们了,往前走走。”   很快排到了赵春红,她割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买了俩猪蹄子,放在菜篮子里便走了。   回去的路上,玉香忍不住问:“妈,您说三姐找的对象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干部啊?”   “哪个干部会找她啊,估计最多也就是找个兵龄比较长,能附和随军条件的。”赵春红从心底里就瞧不起子言,觉得她那木呆呆的性格,没人会喜欢。   “也是。”玉香也觉得子言铁定找不到个什么职位高的军官,毕竟,她又不是多优秀。   穿过大街,走进了她家所在的巷子里,玉香看到二叔家门口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她拍了拍母亲的胳膊,惊讶地问:“妈,你看,二叔家门口怎么停了一辆汽车啊?!”   这年代,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了,谁家要是能有一辆汽车,那绝对是很轰动也很牛逼的。   “这是部队的车吧?”赵春红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那辆霸气的军绿色吉普车,“不过,就算在部队,也只有军级的干部才配车。”   玉香一脸的惊讶和羡慕:“妈,我二婶家还认识部队的大官吗?”   “没听说过呀!她能认识什么部队的大官。”赵春红心里突然有点酸,虽然不曾听说二嫂子家认识什么部队大官,可人家家门口可停着汽车呢!   赵春红把菜篮子塞到玉香手里,“你去把东西放回家,我去看看,来什么大人物了。”   “我也要去。”玉香快速地把菜篮子挂在院子里的树上,然后挽着母亲的胳膊进了刘喜娣家院子。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赵春红便喊了一嗓子:“哟,二嫂,家里来客人了吗?”   屋内的人正相谈甚欢呢,听到院里传来的声音,面色都微微一变。   “你们坐。我去看看。”刘喜娣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是赵春红母女俩,“是春红呀,有啥事?”   赵春红笑了笑,“没啥事,这不闲着,来串串门,咋了,来了大人物,我们是不是不方便进去?”   “哪儿能呢,进来吧。”刘喜娣总不能把人撵走吧,再说,子言结婚的事,赵春红也是知道的。   赵春红和玉香进了堂屋,看到正对着门方向坐着的是玲儿,靠西墙侧放着的沙发上坐着的竟然是子言,她身边还坐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   这个男人估计就是子言的结婚对象了,模样长得还挺英俊的,气质也很不错,一百个男人也找不出这么一个俊小伙。就是有点冷峻。   玉香刚才还想着子言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子,此刻,看着坐在子言身边的男人,她也猜的出来,这就是三姐夫了。   剑眉星目,俊朗不凡,身上有种高贵的气质,又有种凌人的气势,是一个十分帅气俊朗的男人。没想到,子言还能找一个颜值这么高的男人。   以前的三姐,总是穿着破旧的衣服,像是被灰尘蒙住似得,可今天的她穿着一身当下最流行的列宁装,脚下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别提多洋气了!   虽然没人介绍,但贺云州已经猜到了这对母女的身份,本来做为女婿该起身打招呼的,但他们对子言太绝情了,他便没有吱声。   子言根本就不想和玉香说话,她准头望向贺云州:“云州,二婶来客人了,咱们也来了好长一会儿时间了,走吧。”   “好。”贺云州起身,“二婶,玲姐,家里既然来客人了,我们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二婶客气挽留:“急什么,吃完饭再走吧。”   贺云州便找了个借口:“二婶,我一会儿还得去我姨家,今天就不留了。”   二婶也不好再挽留他们,便说:“那好,我就不留你们了,改天要过来玩啊!”   子言笑着点了点头,“二婶,玲儿姐,我们先走了。”   子言和贺云州要走,可人还没出了门呢,玉香心里有点酸,因为子言找的男人长得好看:“三姐,你这是什么态度,见到自己母亲连个招呼都不打?”   子言转头望向了乔玉香,冷冷道:“谁是你三姐,不要乱认亲戚。”   “你……”在玉香的心里,子言是低她一等的,唯唯诺诺讨好所有人,现在却用这种态度对她,气的跺脚:“妈,你看她!”   赵春红本想说子言几句,可是却对上了她身边男人有些森冷的目光。心里一发怵,便没敢多说什么。   “子言,我送送你们。三婶,玉香,你们坐会儿。”玲儿很好地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赵春红气的指了指子言离去的背影,对刘喜娣说:“你看看她,什么德性。”   玉香却特别关心子言身边男人的身份,“二婶,那就是我三姐的对象?”   刘喜娣笑呵呵地说:“是啊,就是我上次给她说的那个当兵的对象。两人开始没看上,后来又成了,这不,今天专门登门来谢媒的。”   赵春红和玉香这才看到,箱子上放着两卷花布、两包糖果、一大块猪肉、两瓶白酒、两罐麦乳精。   玉香傻眼了,天啊,这是谢媒礼吧,可都是好东西,一般人都买不到的,酸溜溜地问:“二婶,那个当兵的是干部吗?”   “哦,是个营长。”刘喜娣不愿说太多,可玉香一个劲地追问:“二婶,营长就陪吉普车了吗?他是不是公车私用啊?”   刘喜娣一听,这玉香又要整幺蛾子了,“你三姐的公公是军区司令,这车子是组织配给他们家一家人使的,别张口就来,给自己惹了麻烦。”   “什么?!”玉香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司令?二婶,你没说笑吧?之前也没听你说,三姐的对象是司令的儿子!”   “我也是刚才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子言的对象是司令的儿子。”刘喜娣本来不想说子言公公身份的,但玉香说什么公车私用,她不能让子言婆家落个这样的名声。   玉香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这也太滑稽了,就三姐那样的,整天一副丫环样,还能找个司令的儿子,有没有搞错?那男人什么眼光啊,竟然能看上三姐那样的,真是想不通!   赵春红也震惊无比,不敢置信地问:“司令?!”那可是军区的大官呀!   “是啊。”刘喜娣也很意外呢,“之前四儿都不知道的,她那同事介绍对象的时候也没说。今天聊天的时候,我才问到的,这子言,还是有福气的。”   玉香心里涌上了一阵的落差感,甚至觉得嫉妒和生气,事事不如她的三姐,竟然找了这么好的人家,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第13章 、13   赵春红和玉香走了。刘喜娣收拾着屋子,正好玲儿送别子言后回来了。进门就问:“妈,您咋得罪玉香了,她噘着个嘴,我问她话,还冲我哼了一鼻子。”   刘喜娣把手里的抹布放桌上,“羡慕嫉妒恨呗。听说子言的对象是司令的儿子,脸色都变了,她就看不得子言比她过得好。”   “真是。”玲儿都觉得无语了,这都能戳到玉香的心窝子,“不过,这子言也算苦尽甘来了,我看那个男人对她挺好的。”   刘喜娣感慨地说:“嗯。我看着也是。这子言能长大不容易,总算是有了个好归宿。不过,早知道贺云州家条件那么好,我就把你介绍给贺云州了。”   “妈,本来挺好的一件事,您也是功劳一件呢,您这话说的觉悟可就低了。再说了,我可不喜欢贺云州那样的。我不喜欢的,就算是司令的儿子,我也不会嫁的。”   刘喜娣笑了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念书呢,好好念书才是正事。找对象这事,是要看缘份的。有的时候你瞧上人家,人家未必瞧上你;人家瞧上你,你未必瞧上人家,这子言和贺云州是刚好彼此都瞧上了,这就是缘份。”   “是啊,他们俩挺般配的。妈,不说了,我收拾一下要去学校了,十点多有课。”玲儿回屋去收拾东西了,刘喜娣把谢媒礼放了起来,这俩孩子,真是破费了,买这么多东西。   *   玉香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她一向都是什么都比子言强的,家里人对她也是宠着爱着的,可是,子言竟然找了个当营长的男人,还是司令的儿子,她怎么比得过?   除非自己找个市长或者省长的儿子,可她上哪儿找这种结婚对象。她嫉妒,她心里极度不平衡,觉得子言根本不配,可偏偏,这样的人却找了那样好的婆家。   吃饭的时候,陈秀梅问身边的婆婆:“妈,玉香怎么了,一脸闷闷不乐的,谁招惹她了?”   赵春红看了玉香一眼,大概知道她心思,便说:“没人招惹她。”   玉香忍不住说:“嫂子,你不知道,三姐找了个对象是营长,她公公是司令。今天买了一堆东西去了二叔家里谢媒。她现在攀上高枝了,这尾巴也翘到天上了,看到我和妈妈,理都不理。   还有他对象,看到我们连个招呼都不打,一点礼貌都没有。”   “啥?”许佳慧震惊的的饭都忘记吃了,不敢置信地问:“子言的男人是司令的儿子,真的假的啊?”   “司令?哈哈哈……”二儿媳陈秀梅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妈,您别逗了,就子言那样的,还想找个司令的儿子?”   赵春红剥了一个鸡蛋给闷闷不乐的玉香,才又说:“没逗你,真的,今天都见着了,那男的是个营长,他爸是司令。”   “真的啊?”陈秀梅看婆婆一脸认真,没有半天开玩笑的意思,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你说这子言,走什么狗屎运了,竟然能嫁到这种家庭去!”   大哥乔立兵皱起了眉头,“现在说这个有啥用?她结婚都不跟家里说一声,分明是不认咱们了,嫁个天王老子也跟咱没关系。”   赵春红也后悔极了,当初要是不把自己赶出家门,她现在就是司令的亲家了,说出去谁不羡慕啊?   大媳妇许佳慧幽幽地说:“是啊,当初要没把人撵出去,说不定还跟着沾点光,现在,她不记恨咱们把她撵出去,回来针对咱们是好的。”   “我可没撵她。”陈秀梅急忙撇清关系,怕子言攀上了高枝,回头给他们小鞋穿,也想着尽量搞好关系,说不定有利可图。   许佳慧不由皱起了眉头,“当初是你说的让子言赶紧回知青点,还说那里最适合她了。现在没怎么地呢,你就急着甩锅啊?”   “好了!”乔父烦的拍了一下桌子,“吃不吃饭了,吵吵什么?!”   俩儿媳这才闭嘴。   吃了几口安静饭,二儿子乔立军则说:“妈,要不哪天你把人请来,吃一顿饭,道个歉,以后咱还是一家人。”   陈秀梅连忙附和:“对对。妈,这俗话说母女没有隔夜仇,她还能真记恨你吗?”   玉香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原本对子言漠不关心毫不在意的家人,现在竟然为了她吵架,还想着要怎么和她道歉!   “妈。”玉香抬头望向了母亲,“她结婚都不告诉咱们,太不懂事了。还有她婆家,这彩礼钱一分不给就想把我三姐娶走吗?”   “对啊。”陈秀梅非常赞同玉香的话:“妈,好歹咱家也养育了子言十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这要彩礼钱可是天经地义的。”   乔立兵插了一句:“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咋不合适了,你吃你的饭。”许佳慧一听到钱更来劲了,就子言婆家那样的家庭,不要个三百五百的,怎么说的过去?   赵春红也有些动心,这嫁女儿要彩礼钱确实是再正常不过了,怎么说,子言也是乔家的女儿,就这么不声不响嫁出去,这也太不把她们做父母的放在眼里了:“可我也不知道她住哪儿,去哪儿要?”   玉香忙说:“妈,我二婶肯定能知道的。你明天过去问问呗。”   “那我明天去问问。”   *   子言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听到有人敲门,不情不愿地醒来。是贺云州吗,他说今天要带她去看电影,逛公园。   这才几点呀,她还没睡醒呢,但也有点开心,因为可以和他出去玩了,忙起身去开门,可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赵春红。   赵春红见子言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让她进去,不由皱起了眉头,真不知道那个贺云州看上她什么了?   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小女儿玉香和贺云州更般配,聪明伶俐,人也漂亮,肯定把男人哄的服服帖帖的,在那样的家庭可以如鱼得水。可子言啥都不是,也不自己掂量一下,哪儿来的勇气嫁入那样的家庭!   “哎哟,子言,你真住这儿啊,妈来看看你。”赵春红径直进入了房间,她今天来是有目的的,自然要扮演一下慈爱的母亲。   子言:“……”自己没让她老人家进来啊,怎么搞得好像这儿也是她老人家的地盘似得?她把门随手关上,秀眉微微一皱问:“您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赵春红假惺惺地关心着子安:“子言,你说你还真的记仇了,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家里人商量。”   子言从那天被赶出家门,对亲情最后的一丝眷恋便彻底熄灭了,而她也跟那一家子人没有任何关系了,结婚这件事,说不说,要看她的心情,何况,她回家说过了,是他们不愿听而已。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赵春红一脸的和蔼,还关心地问:“结婚的事都准备好了吗?三转一响都买了吗?”   三响一转,就是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和手表,现在结婚都兴买这些东西。   子言没搭话,木然地看着赵春红。   赵春红继续说:“不是我说,他们贺家人怎么连一点人情世故和礼数都不懂呢?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拜见女方的父母,也不过彩礼钱,这像话吗?”   子言此刻佩服婆婆的远见,赵春红果然拿这事来借题发挥了。她差点就连累贺家人被骂,还好,她掌握了主动权!   她嘲讽地笑了笑,“我从知青点回来,是你们把我赶出家门,你们巴不得我死在外面,现在我要结婚了,你却来掰扯我结婚的事?不觉得可笑吗?”   “你瞧你说的,哪儿有当妈的希望自己孩子死呢?可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的,你哥哥们都结婚了,住不下。   你嫂子要是不乐意,还不吵翻天了。让你回知青点也是不得已啊,再说,也是为了你好,毕竟知青点是你奋斗的地方。   你现在结婚了,我也替你高兴,但你婆家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他们就该亲自上门提亲,过一下彩礼钱,要不然,你嫁过去,人家也会轻视你的。”赵春红装腔作势的,还想用以前那一套给子言洗脑,“他们现在一点表示都没有,那是对你的不重视,也是不懂礼数,传出去让人笑话!”   子言庆幸自己听了婆婆的话,回家通知了一声,不然不知道要被乔家人怎么编排呢。她不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乔子言了,别再想用这一套言论来绑架她。   子言不客气地说:“您这话说的就不讲道理了,我那天回去就是和你们商量结婚的事啊,我婆婆还想跟您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呢,是你们把我撵走了。不懂礼数的是你们,不是我和我婆家!你怎么反而倒打一耙呢?”   “我……”赵春红哑口无言,想想那天把子言撵走,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嫁的那么好,她也不会做那么绝,“我那是……”   赵春红结巴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她原本以为子言嫁了个普通家庭,彩礼钱要不到多少,不想去费那个心思。也担心子言刚结婚,男方单位分不到房子,又回来麻烦他们,毕竟,现在房子紧缺的很,她家俩儿子工作这么多年,单位还没分到房子呢。所以,子言结婚这事,她懒得参与。   可现在不同了。   子言嫁的是个营长,而公公竟然还是个司令,这感觉就好像是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啥都没得到,特别的不甘心! 第14章 、14   “咋的,你这意思是不用过彩礼,这不是倒贴吗?”赵春红看子言不吃她那一套,有点急眼了,“人家会笑话你轻贱,不值钱!”   若是寻常人家结婚,要彩礼钱或者什么东西,两家可以商量的,但子言看透了自己家人,帮他们要彩礼钱,那是不可能的,她义正言辞地说:“现在又不是旧社会,我们g命儿女,不兴这一套!”   赵春红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现在这么不好糊弄,便开始跟子言耍横的,“怎么说我也养了你十四年,贺家若是不给彩礼钱,这婚你别想结!”   “你养我十四年?呵呵!”子言不客气地说:“我在你家十四年,七八岁就开始洗衣做饭,伺候你们一大家人,跟个使唤丫头差不多,你好意思说养我了?   我告诉你,彩礼钱你一分都别想得到,你要是敢搅和我的婚事,我以后就死赖在你家里不走,搅你个天翻地覆!   还有,你要是敢到处胡说八道坏我婆家名声,我就去厂子里告你们,说你们从小压迫我,欺辱我,打我,虐待我!   你退休了不用怕丢人,但你男人和你儿子还有儿媳妇女儿还要在那里上班呢,不怕丢人的话,你就试试!”   “你!”赵春红气的脸都青了,她现在连爸爸妈妈都不喊了,已经是把他们当外人了,“你这个不孝女,这样跟自己母亲说话,也不怕雷劈?!”   “我和你早已经没任何关系,谈不上什么孝不孝顺的。你为母不慈不爱,凭什么要求我对你孝顺?这是我的住处,请你离开!”   是的,这是她的世界她的人生,不会再允许这位冷血的母亲指手画脚,任意对待她了!   赵春秋气的直哆嗦,恨不得给子言一巴掌,“好啊,你现在嫁给司令的儿子就了不起了,我看你能得意多久,结婚容易,过日子难,到时候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别哭着鼻子回来找娘家!”   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推开,贺云州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他高大威猛,气质冷硬,就算一言不发,也有种骇人的气势。   赵春红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眼神也变得有些闪烁,心里是有些忌惮贺云州的,刚才的话,怕是被听到了。   子言微微咬了一下唇,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他在门外听到了吧,她真的不想他看到这不堪的一面。   贺云州走到子言身边,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转头望向了赵春红,冷冷地说:“这位老同志,你刚才说的那些永远不会发生的。子言是我的妻子,我会一辈子守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包括你在内!”   赵春红气的脸都白了,他竟然喊她老同志?她可是他的岳母,嘴唇哆嗦了几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子言的妈,你的岳母,你还当兵的呢,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贺云州当然知道眼前的老太太是子言的母亲了,但更清楚她对子言有多么的刻薄无情。本来想着过去的事他不愿追究了,可刚才在门外听到赵春红的那番话,彻底激怒了他。   明天就是他和子言的婚礼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可这位不懂人事的长辈竟然跑来把他的媳妇骂一顿,还诅咒他们离婚,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哪里配做人母?”贺云州的脸紧绷着,眼神森冷可怕:“你对子言没有半分母爱,有的只是摧残和伤害!对我来说,你就是敌人!亲人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我现在对你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出去!”   子言抬头望着贺云州,他就那样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毫不犹豫地保护她。他那么高大,那么挺拔,仿佛一一棵大树,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赵春红也就欺负欺负子言,面对气场强大,神色骇人的贺云州,她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转身,打开门气呼呼地走了。   贺云州去关上了门,一回身,却见子言满脸的泪痕,他不由一慌,忙走过去,大手慌乱地帮她擦着眼泪,心疼不已:“怎么哭了?她说什么,你根本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向你保证,我们不会离婚!”   子言却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精壮的腰,小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摇了摇头,哽咽着道:“我才不是因为她呢。”   她只是很感动。   从小,她在家里面对的都是指责和打骂,没有人爱她也保护她,她就像一棵小草一样。这是第一次有人维护她,原来,被人呵护的感觉是这么温暖。   贺云州的大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才能抚平她内心的成长创伤,可,他也能感觉到,她此刻的眼泪,或许不是因为伤心。   子言在他胸前蹭了蹭小脸,眼泪全都贡献给了他的衣服,片刻才不好意思地抬头望向了他,有点点害羞地问:“你会不会笑话我,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不会。”贺云州喜欢看子言哭,她哭起来的样子,梨花带泪,楚楚动人的,特别招人疼,但不敢说,怕子言觉得他有病。   不过,他不喜欢别人把她弄哭,也不希望她为了别人伤心难过。   子言退出他的怀抱,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有几分羞赧的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玩吗?我去洗脸,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   她含羞带怯,泪眼婆娑的样子,真的让人邪念丛生,贺云州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出去等你。”   子言和贺云州吃过早饭后去了公园,天冷,也没什么好景色,但两人在一起,沿着公园的湖边走一走,也是一件特别开心和浪漫的事。   逛完公园,又去看了电影,是一部刑侦片,看着片中有些落后的破案手法,子言脑海中闪过了一些先进的破案技术,好像是在梦里出现过,又好像存在她的记忆里,有些分不清楚。   虽然影院光线不足,但贺云州还是感觉到了子言情绪的不对,就着屏幕闪烁的光线看了看她的小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电影结束,贺云州骑着自行车载着子言往招待所走,“你是不是看的害怕了?”   子言满脑子都是那个梦,听他这么问才回过神来:“没有,我不怕。只是在想破案的过程,觉得公安同志很厉害。”   贺云州却来了一句:“我不厉害吗?”   子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他都要争第一啊,“你也厉害,你最厉害。”   贺云州唇角微微上扬,“明天一早,我姨、二婶还有玲儿姐和四姐会去招待所送你出嫁。”   “好。”子言心里暖暖的,原来他连这个都安排好了,是怕她出嫁的时候太孤单了,“可是,我家里那边会不会找挑我二婶的理,说他们的不是?”   贺云州说:“不会,我请来的不仅是咱们的亲戚,也是咱们的媒人,她们送你出嫁,无可厚非。”   “嗯。说的也是。”明天就结婚了,子言心里除了喜悦,还是有些将为人妇的紧张的。   *   子言和贺云州终于迎来了结婚的日子。二婶、姨妈、两位姐姐天不亮就过来了。   二婶和贺云州的姨妈帮子言梳头打扮,玲儿姐和四姐,去给服务员发喜糖去了。   姨妈是个特别幽默的人,一边给子言梳头发一边打趣:“我见过不少漂亮姑娘,但从没见过子言这么俊的,你瞧瞧这小脸,跟花骨朵似得,多招人稀罕。”   刘喜娣也说:“是,子言从小就好看。这长大了就更好看了。不过,你家云州也不差,长得一表人才的,一千个人里挑不出一个。”   两位长辈组成了夸夸团,一个劲地夸子言和贺云州,把两人夸出一朵花儿来。   四姐姐和玲儿跑了进来,两人激动地喊:“来了,新郎子来了!被服务员拦在门口要喜糖呢。”   子言这会儿也打扮好了,一身当时流行的列宁装,梳着两条大辫子,辫子下面还扎着红绸,唇红齿白的,眉眼如画,别提多漂亮了。   刘喜娣忙说:“四儿,玲儿,你俩去门口拦着,意思一下,热闹一下就行。”   “好嘞。”四儿和玲儿就去门口堵着了,怎么也得让妹夫表演个才艺。   贺云州是带着弟弟云磊过来迎亲的。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威武不凡,帅气迷人。   云磊是公安,也穿着制服,唇红齿白的,有种超越了性别的漂亮,却又不失阳刚之气。   四儿和玲儿看到两人走来,便拦着门不让进,四儿还明知故问,“妹夫,你来干啥了?”   贺云州今日大喜,春风满面,意气风发,他笑着说:“四姐,玲儿姐,我来接子言。”   四儿故意臊贺云州:“妹夫,你不能就这样把我妹子娶走,你得先说说,你喜不喜欢我家妹子!”   贺云州并不是一个把喜欢挂在嘴边的男人,加上性格有点冷,这种肉麻的话也说不出口,可这个时候,他不能怂:“当然喜欢!”   “有多喜欢啊?!”   贺云州的脸都红了,“非常喜欢,喜欢到想要和她白头到老,再,再生一窝孩子!”   哈哈哈……   四儿和玲儿笑疯了,子言在屋子里哭笑不得,一张小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他怎么什么都说啊!   贺云州姨妈也笑弯了腰:“这孩子,看来是喜欢子言喜欢的不行了,哎哟我的天,他还真敢说!”   子言羞的说不出话来。   玲儿和四儿也不再为难贺云州,让开了身子,贺云州便推门进去了。   子言下意识抬头望向了他,他满面春风,眉眼中都是喜悦之色,灼灼的视线盯着她,人也走了过来。   贺云州看着自己媳妇儿,她端端地坐在床上,满脸娇羞,那样子,娇艳动人,风情万种。   他想说,媳妇你真好看,也想亲亲她,可碍于长辈在,只说:“可以出发了吗?”   刘喜娣说:“时候也差不多了,这也打扮好了。接着你的新媳妇,出发吧!” 第15章 、15   贺家院子里早就挤满了人,一是来道喜的,二是等着看新媳妇长啥样子呢,人头攒动,异样热闹。   贺妈妈和贺爸爸今天也穿得特别正式,早站在院子门口焦急地等着了。   终于,绑着大红花的吉普车驶入了大家的视线里,人们都激动地喊:“来了,来了,新媳妇来了!”   车子停下后,贺云州先下了车子,帮子言打开了车门,云磊则打开另一边车门,把姨妈和二婶扶下了车子。   长辈们互相打了招呼,子言被众人簇拥在中间,云磊则说:“爸妈,我去接我嫂的姐姐去。”   贺妈妈忙说:“好,去吧。”   大家总算目睹了子言的真面貌,纷纷夸赞她漂亮,和贺云州是般配的一对。   贺妈妈也给子言介绍着对方是谁,她一一喊过人后,便被家人带去了新房,是二婶陪着她。   “子言,你瞧瞧,这屋子多好。看得出,你婆家人挺重视你的。”二婶打量了一番屋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以后啊,好好过日子。”   “嗯。我知道。二婶,谢谢您。”子言的心情又激动又紧张,两只手把玩着辫子缓解自己的情绪。   二婶则坐在了子言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你知不知道洞房是咋回事?”   子言:“……”她还真的不知道,只朦胧的知道是要和贺云州做很亲密的事 ,但具体怎么做,她根本不知道。听二婶这么问,她羞的背转过身去,羞窘的道:“哎呀,二婶,您怎么什么都问呀?”   “这有啥害羞的,本来这事该是你妈教你的。”刘喜娣说着打住,凑到子言耳边说:“我教你也是一样的。这女人的第一次都是疼的,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子言越听越羞,耳根子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涨红着小脸说:“二婶……我,我知道了。”   刘喜娣看子言羞成那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知道个啥,我说多少那都是纸上谈兵,剩下的让你男人教你吧。”   “哎呀,我的好二婶,您就别臊我了,求您别说了。”子言拽住二婶的胳膊求饶,再说下去,她真要羞死了。   正说着贺云州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盘桃酥和一盘饺子,“二婶,您辛苦了,吃点东西。”   子言被二婶刚才说的那些羞人的事弄的都不敢直视贺云州,耷拉个小脑袋,也不说话。   “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又不是外人。那啥,你先陪子言待会儿,我下去看看热闹。”刘喜娣忙接过来放在床头桌上,便识趣地出去了。   贺云州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子言面前,弯下腰来,把脸凑到她跟前:“怎么了,才嫁过来就不稀罕看我了?”   “才不是。”子言看着自己的脚,就是没勇气抬头去看她,一看他就想起二婶说的那些个事。   贺云州伸手捏住子言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那娇俏白嫩的小脸,染着可爱的红晕,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特别勾人。   “饿不饿。吃点东西。”贺云州把饺子盘端到她面前,“今天不知道得忙什么时候,你得吃点。”   正说着楼下有人起哄,喊贺云州下去,他只得起身:“我先下去招呼客人,你好好吃。”   子言知道他是怕她在陌生的环境不自在,又怕她饿着才过来的,“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快去吧。”   子言吃了几个饺子,留了一些饺子给二婶,又吃了两块桃酥,肚子也不饿了。   有人敲门进来,子言以为是二婶呢,转头一看却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个子挺高,人也漂亮,但神色傲慢,眼神也带着几分审视。   子言不喜欢她的目光,好像在从她身上挑剔着什么,但还是礼貌的问:“你好。你是云州的亲戚吗?”   “你就是云州的妻子啊?”那女孩子说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挺漂亮的,没想到他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子言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而且,这女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特别讨厌,子言下意识地也竖起了身上的刺:“我这种类型怎么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没怎么。”那女孩双臂环抱在胸前,高傲地低说:“我祝你们新婚快乐,飞上枝头的凤凰。”   她说完就走了。   子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皱起了眉头。那女的说她是什么飞上枝头的凤凰,那意思就是说她高攀了贺云州。   可她从来没想过去攀高枝,嫁给贺云州是因为觉得他有担当,有血性,对她很好,唯一的一点点私心,就是嫁给他可以不回知青点。   被人这样说,心里特别不舒服。   那女孩言语傲慢还带着刺,和贺云州是什么关系,难不成是他欠下的风流债?   子言正不高兴呢,又来一拨人来看她这个新媳妇,子言急忙调整情绪,和大家打招呼。   快中午的时候,婚礼的仪式也开始了。子言随着贺妈妈和二婶来到了院子里。   这个年代的婚礼崇尚简单,加上物资匮乏,生活都不富裕,也不兴请客吃饭,所以,只有一个简单却热闹的仪式。   大院里都是熟人,只要没事的都跑来道喜,贺家的院里院外挤满了人。   子言穿着一身列宁装,梳着两条大长辫子。唇红齿白,眉眼如画,漂亮的不像话。   贺云州穿着一身军装,威武帅气,气度不凡。春风得意,意气风发,满眼都是自己的新娘子。   子言努力忘记刚才那段小插曲,可是却在人群中看到了刚才那个女孩,她就站在那里,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贺云州。   对方可能就是不想让她高兴,就想给她添堵吧,所以,子言就笑的更灿烂了,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影响她的心情。   简单却热闹的仪式结束后,子言又回到了新房里。喧闹被关闭在门外,显得有些安静。   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一家人一直忙活到天黑,才算是结束了一天的热闹。   贺云州送完了客人,回到了新房里,见子言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他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就这么坐着,不累吗?”   “还好,不是很累。”子言的小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染着一层光晕,娇俏迷人,“客人都走了么?”   贺云州觉得热,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嗯,都走了,二婶还有四姐他们,我让云磊送回去了。”   “哦……”子言紧张的扣着手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些什么。   贺云州盼着今天盼了好久,这一刻终于到了眼前,他也是紧张的,“你,要不先去洗一下。”   “啊?”子言的小脑袋垂的更低了,这无疑是要洞房的前奏,“那我去洗。”   贺云州从床底下拿出了洗漱用品递给她,又从衣柜里找了一套睡衣,“去吧。”   “哦。”   子言和贺云州先后洗漱完毕,两人站在床边都有些紧张和局促,谁也不敢多看谁一眼。   双人床上,铺好了两床红色的被子,两个枕头上绣着红色的喜字,特别喜庆,仿佛在召唤他们赶紧睡觉。   “乔乔,我们睡吧。”之前牵手,拥抱,亲吻都是贺云州主动的,可到了新婚夜,他也是紧张的。   子言掀开被子,快速地钻了进去,整个过程她都是屏着呼吸的。   贺云州摸了摸鼻子,也躺在了床上,看着子言把被子裹得紧紧的,他只能先盖上另外一床被子。   子言觉得黑暗是最好的掩护,关灯了就不会这么紧张了,便柔声说:“我关灯了。”   “好。”贺云州刚应了一声,子言便把灯关掉了,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谁也看不到谁,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此起彼伏。   “乔乔。”贺云州的声音在夜色中低低响起,低沉,暗哑,充满了克制。   子言缩了缩脖子,背对着他,低低柔柔地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贺云州没话找话,缓解着紧张的气氛,“你肚子饿不饿?晚上吃饱了吗?”   “吃饱了,我不饿。你是不是饿了,要不我去给你下点面?”   “我不饿,我热。”贺云州的身体燥热的厉害,明明已经十一月了,但好像置身在夏天。   子言也好像意识到他为什么热,咬着嘴唇,没有吱声,因为她也热。   黑暗中,她听到了贺云州翻身的声音,接着便觉得他的身体靠了过来。   子言的心脏怦怦地跳动起来,如同擂鼓一样,身体也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而贺云州试探着掀起了子言的被子,而后一鼓作气地钻了进去,将那温软馨香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第16章 、16   子言的身体仿佛被贺云州点了一把火,燥热的难受,渴望着发生什么,可内心深处却又害怕和紧张着,身体僵在他身下跟木头一样。   贺云州二十六年没碰过女人,血气方刚,精力旺盛,这些年在被褥上画地图不知道画了多少回。此刻,温香玉软的妻子就在自己怀里,他竟也紧张了,黑暗中不得章法,急了一头的汗。   好容易找到要领,想一举拿下,可还没怎样呢,她就一个劲地喊疼,还说不要了,弄得他更慌了。   城门将破,他要不战而退吗?那他就是个孬兵,而且,他明天休假就结束了,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可当身下的人儿传出一阵压抑的哭声后,他竟然缴械投降了……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了?   贺云州倒在她身边,紧紧抱着还在抽泣的女人,粗喘着说:“好了,别哭了,我不动你了。”   子言觉得二婶没骗她,原来是真的疼,她觉得自己被劈成两半,还好,他没有继续,不然可能就死过去了。   贺云州伸手打开了床头灯,子言羞的钻入被窝里,不敢看他。   他看着她那羞涩的样子,想想刚才丢盔弃甲,哭笑不得。伸手把被子拽下来,一张汗哒哒的小脸落入他眼中,含羞带怯,媚眼如丝,极其诱人。气恼地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没好气地说:“你这个折磨人的丫头片子。”   子言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明明是他折磨人,把她弄得痛死了,还倒打一耙,小小声地问:“贺云州,我们洞房完了是吗?”   “……”贺云州无言以对,算是完了吧,感觉自己吃了个败仗,挫败感油然而生,“我去弄点水,你擦洗一下吧。”   子言点了点头,“好。”   贺云州掀开被子起身,粗犷的体魄落入子言的眼中,她急忙用被子蒙住了眼睛。   水弄来了,贺云州却被撵出去了。   子言清理干净身体,发现床单也脏了,便重新换了一块干净的,这才把他喊了进来。   两人重新躺下后,也都穿上了睡衣,贺云州憋屈的想捶墙,但又得顾及她的感受,不敢再造次。   子言能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贺云州,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明天一早就得走了。”贺云州疯狂暗示子言,“下次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子言却不解风情,丝毫接收不到他的信号:“那你早点睡,我明天早点起来给你做饭。”   贺云州:“……”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算了,且忍着吧,来日方长。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都敢不敢亲她的嘴,怕自己的自制力失控:“睡吧,我没生气。”   “嗯。”   子言今天天不亮就起来了,这一整天也没闲着,她确实又累又困,反手关灯后,在黑暗中对他说:“睡吧。”   贺云州暗暗地叹了口气,“嗯。”   凌晨五点多钟的时候子言被贺云州踹地上了,他可能是习惯了自己睡,也可能是职业影响。   子言捂着被踹的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还好没什么大碍,就着昏暗的光线看着熟睡中的贺云州,想打他怎么办?   上次一个擒拿把她摁床上,胳膊差点断了,这次又……算了,反正也打不过,还是忍了,她蹑手蹑脚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子言来到了一楼的厨房,看了一下用的是煤油炉,她小时候做饭都用这个,会使。可做什么饭呢?不过,清淡点总没错。   子言熬了小米稀饭,烙了烫面的葱花饼,炒了一个白菜和土豆丝,切了一盘咸菜,忙活完也差不多六点了。   贺妈妈起来做饭,一进厨房,见子言正在扫地,锅里热气腾腾的,早饭早就做好了。   “子言,你怎么起这么早,这才几点。”贺妈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孩子是不是太勤快了点?   子言笑了笑:“云州说今天要早点去驻地,我就起来做饭了。我做的小米稀饭和烙饼,还炒了菜,不知道够不够。”   贺妈妈忍不住说:“早饭我来做就好了,你年轻,还长身体的,多睡觉有好处。”   子言不怕干活,当知青的时候干活才累呢,做饭算什么活呀,“没关系的,当知青的时候也都起很早,养成习惯了。”   贺云州醒来,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他恍惚中以为新婚是黄粱一梦,缓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拿起桌上的手表看了一下才六点,她去哪儿了?这丫头,就不能贪恋一下他的怀抱或者□□?   他麻利地起床,听到厨房里有动静,进去一看,子言和母亲在聊天呢。   “醒了啊。你瞧,子言一大早起来,把早饭都做好了。你不是要赶去驻地吗,赶紧吃饭吧。我先上楼去了,等着一会儿和你爸爸还有你弟弟一块吃。”贺妈妈说完就走了。   贺云州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坐在厨房里的小桌旁,抬头望向了子言,绷着脸有些不高兴地问:“媳妇,你说,这早饭重要,还是我重要?”   新婚燕尔的,她不乖乖的躺在他身边,却悄悄地跑来做饭?!   子言微微挑眉,有点没明白他生气的点是什么,反应了一下后才说:“因为你很重要,所以我才来做饭的。”   对于这个答案贺云州受伤的心稍稍得到一些安慰,“做什么饭了。我要尝尝我媳妇的手艺。”   “好呀。”子言忙把饭菜给他端上来,“你尝尝看,咸了淡了都要告诉我,我下次做的时候按照你的口味做。”   贺云州微微怔了一下,一把将子言拽进他的怀里,坐在了她的腿上,子言想起来,却被他摁住。   “媳妇儿,这是你的家,我是你丈夫,我的爸妈也是你的爸妈。生活上,你就随意一点。   想做的事就做,不想做的事不要勉强去做。这个家里没有人会嫌弃你不干活,知道吗?”   子言以前在乔家过的小心翼翼的,就怕什么活没做好,没做到而被骂,被打。现在结婚了,和公婆住一起,她也生怕自己做的不好会被嫌弃。   贺云州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自己太小心翼翼了,“我知道了。你放开我吧,大家一会儿都起来了,被看得了多不好。”   他这才松手,子言忙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尝尝看嘛。我手艺还是不错的。”   贺云州拿起筷子吃饭,看她一脸期待,像个等待表扬的小学生似得,“嗯,不错,这菜炒的很好吃,饼也香。”   子言开心地笑了,可又想起一件事来,“贺云州,我想问你。你……你是不是……那个……”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贺云州看她欲言又止的,不由想起昨夜的‘败仗’,她会不会想问他是不是某方面不行?!   子言这才鼓足勇气问:“我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贺云州:“……”她的问题和他以为的是有很大出入。不过也够惊人的,他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他是长得冷了点凶了点,但从不打女人的好吗?   子言咬了一下唇,委屈巴巴地说:“你早上把我踹地上了,是不是当兵的,身边都不能睡人啊,那我以后要和你分开睡。”   贺云州震惊,无比震惊和心虚,他踹子言了,这就不好交代了,他咽了咽嗓子,“我,我踹你了?踹你哪儿了?”   子言指了指胯部位置,“这儿,不过你别担心,已经不疼了。”   贺云州吓得脸都白了,他的力气多大,自己是最清楚的了,忙起身去看,“我看看,踹伤了没?”   子言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身,还跳了两下,“你看,特别灵活,一点事都没有。”   贺云州这才放下心来,将子言抱在怀里,一本正经道:“我没有暴力倾向,也不打女人,我那是睡梦中不小心。总之,你不能跟我分开睡!”   “哦哦,我知道了。”他是没暴力倾向,可睡梦中都暴她两次了,还是小心点好。万一哪天被打成猪头怎么见人?   吃过早饭,子言和贺云州回到了房间里,她本想给他收拾一下东西的,却被他摁在床上亲了好一阵才被他放开。   贺云州恋恋不舍起身:“我得走了,八点之前得到驻地。”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这会儿还得再试试看。   “哦,需要带什么,我帮你收拾东西。”子言整理着凌乱的衣服,红着脸起来。   “没什么要带的。就几件衣服。”贺云州熟练地从柜子里找出了衣服,装进了背包里。   子言把贺云州送到院子门口,天空才露出了鱼肚白,远处传来了战士们训练的声音。   警卫员已经在开车在门口等着了,贺云州把包丢在车上,转身对子言说:“回去,再睡会儿。”   “好的。我知道了。”子言挥了挥小手,也不敢上去和他拥抱,反正在屋子里该抱的也抱了,该亲的也亲了。   贺云州上了车子,带着一肚子遗憾和不舍走了。 第17章 、17   子言本来以为贺云州不在家的时候,她和公婆他们住一起会不习惯,但结果证明她多虑了。   贺爸爸是司令,每天都很忙,贺妈妈是医生也不闲着,云磊是公安,几乎不着家,偌大的房间大多数就她自己。   每天做做饭,打扫打扫屋子,便没别的事做了,大多数时间就是看看书和电视。以前在知青点忙忙碌碌,现在生活变得悠闲下来,反而觉得不自在,很想去工作。   按照国家的政策规定,她是军属又是知青回城,是会给安排工作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实下来。   晚上,子言做好晚饭的时候,公公婆婆还有云磊弟弟难得地都回来了,就缺了个贺云州。他休假那么多天,肯定耽误不少工作,这一上班,肯定忙的焦头烂额的,抽不出时间回家。   云磊进了屋子就闻到了饭香,最近都在食堂吃饭,挺想家里的饭,“嫂子,做的什么饭啊,这么香?”   “白菜猪肉炖粉条,还炒了酸辣土豆丝和麻婆豆腐。还蒸了玉米面发糕。”子言觉得家里人都是捧场高手,每次她做什么饭都说好吃。   其实,这年月的蔬菜本就不丰富,尤其是天冷后吃最多的菜就是白菜、土豆、萝卜和豆腐,做饭真的做不出什么花样来。   贺妈妈洗了洗手拍了拍子言的肩膀,“瞧瞧我们子言多能干,累了吧,你去歇着,我和云磊端。”   “还好啦,我在家也不干重活。”虽然做饭不是辛苦活,但婆婆说这么一句话,让子言觉得心里挺暖的。   大家一块把饭菜端上了桌子,围坐在一起吃饭,贺爸爸好些天没见到云磊了,看他瘦了,忍不住夹了菜给他:“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云磊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点了一下头:“最近是挺忙的,不过手里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明天能休一天假。”   贺妈妈怕子言够不着,也给她夹了菜,还嘱咐她:“多吃点,女孩子吃胖一点好,太瘦了可不行。”   “嗯,妈,我自己夹,够得着。”子言以前在乔家吃饭是没上过桌子的,吃饭的时候自己搬个小板凳坐一边,根本没人管。   现在结婚了,和婆家人在一起,没人瞧不起她,也没人嫌弃她,都给了她很大的关怀和爱护。子言很喜欢婆家的家庭氛围,很温馨。   贺妈妈望向了云磊:“云磊,你大哥都结婚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考虑下个人问题啊?”   云磊今年也二十四岁了,早就到了结婚的年纪,但贺云州二十六才结婚,所以衬托的他也不算晚。   现在大哥结婚了,他就逃不过被催婚的命运了,但工作忙的很,加上真没遇到合适的,就没想这事,“没遇到合适的,有合适的我就结了。”   贺妈妈哼了一声:“等你遇到合适的,黄花菜都凉了。你就是挑,之前介绍那么多给你,你都瞧不上,老说你大哥没结婚,你也急,现在你大哥结婚了,你还不急?”   云磊无奈的道:“妈,您别老是一见面就催我结婚,弄得我都不敢回家了。”   “你的个人问题是该抓紧了。”贺爸爸这么一说,云磊没吱声,不敢跟爸爸贫嘴。   吃完饭,子言要去刷碗,贺爸爸则喊她:“来,子言,陪我下两盘棋。”   贺爸爸也看出来了这子言是个闲不住的,抢着干活,不给她安排点任务都抢不过她。   子言听到贺爸爸要下棋,便欢快地答应了,虽然下的很菜,但爱玩,“好呀!”   贺妈妈围上围裙去厨房洗锅去了,子言陪着贺爸爸在客厅的矮桌上下象棋,云磊坐在一边看。   “嫂子,这棋应该下这儿。”   “可我觉得应该下这儿。”   “云磊,观棋不语真君子,别瞎指挥,让你嫂子自己下。”   “你看,我就说走这儿吧,听我的没错,掉咱爸的陷阱了不?”   “我刚才没看出来,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嘛,爸,该您了。”   客厅的气氛正热闹呢,电话响了,正好洗完锅的贺妈妈出来接电话,是贺云州打来的:“云州啊,今天怎么有空给家打电话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最近回不去。今天怎么这么热闹。”贺云州听到客厅里热闹的很,有爸爸的声音、子言的声音、还有云磊的声音,好像是在下棋。   贺妈妈看了一眼那温馨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嗐,你爸跟子言下棋呢,你弟弟在旁边瞎指挥,快吵起来了。”   贺云州和子言一个礼拜没见面了,他忙得都没顾上给家里打电话,可那丫头竟然也没给他打个电话,也不说去看看他。   “妈,让子言接电话。”   “好。”贺妈妈知道自己儿子是惦记媳妇了,便喊:“子言,云州的电话,快过来接。”   子言正下的上头呢,听到要接电话,依依不舍地说:“云磊,你别帮我下啊,我接完电话就过来!”   电话那头的贺云州:“……”没良心的小东西,听到他打来电话不应该欢欣雀跃地跑来接电话吗?竟然还舍不得那盘棋,他竟然还不如一盘棋重要?   “喂?”子言接过了电话,冲贺云州喊了一声:“云州……你,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贺云州听到电话里传来子言娇娇柔柔的声音,心里的思念越发强烈,“嗯。挺忙的,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都回不了家。”   子言特别体贴特别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的,你安心忙你的工作,我在家里挺好的。”   贺云州快要吐血了,听她这话一点都不想他。难道非要他说:乔子言,你想不想老子?我回不去,你赶紧过来探亲!   子言哪里知道贺云州是什么心思,她觉得自己作为军嫂,要懂事,要理解丈夫的工作:“那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了。”贺云州的口气有点点差,郁闷地说:“我去忙了,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啊。”   “哦,没事了,那挂了哦。”子言悻悻然地挂了电话,总觉得贺云州似乎有点生气,但她又不明白是为什么,刚才她也没说什么惹人生气的话呀,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   *   过了几天,子言的工作安排下来了,是去市纺织厂上班,具体岗位等去了再安排。厂子距离军区大院大概十里路,也不算特别远,骑着自行车一会儿就能到了。   贺妈妈看着子言的工作安排通知,一脸高兴:“纺织厂好,离家近,你四姐姐还有给你说媒的三姨妈也在那儿上班,云磊单位也在那附近,遇到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子言也是十分开心的,终于可以去上班自己赚钱了,在家做米虫的感觉总觉得心虚和不踏实。   贺爸爸嘱咐说:“子言,去了工作岗位,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和大家搞好团结。但遇到什么事或者困难了不要怕,回来跟我们讲,大家帮你拿主意。”   子言知道,工厂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和事,但她会努力适应,也会好好工作的:“嗯。爸,我知道了。”   贺妈妈又对云磊说:“云磊,你嫂子的单位就在你单位附近,你明天顺路送你嫂子去报道。”   云磊还打了个立正,一本正经道:“是!您二老放心,我一定把嫂子安全送到!”   第二天一早,子言便和云磊一块去单位了。从军区大院这儿正好有去纺织厂的公交车,方便的很。   到了纺织厂门口,子言对贺云磊说:“云磊,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你自己可以吗?”云磊虽然叫子言嫂子,可子言比他小四岁,才二十,就是个小妹妹,怕她不当事。   子言很自信的道:“我可是下过乡,经过再教育的知识青年,报个到都要人陪着的话,人家会觉得我还没长大。我可以的,放心吧!”   贺云磊想想也是,锻炼一下总是好的,便说:“那好。嫂子,我先回单位了。下班了你就坐25路车回家。”   “好。放心,我能找到家的。”子言和贺云磊道了别,就拿着介绍信进了厂子,问询之下找到了人事处。   报道的过程很顺利,她被安排去了保卫科的后勤工作。虽然工资没有工人高,但有工作就好。   人事部主任看到有个人影在门口晃,便笑着问:“门口的人是晓慧吧?”   晓慧?那不就是四姐姐吗?子言转头去看,见四姐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四姐!”   乔晓慧走到子言身边,“主任,工作都安排好了吗?我妹妹被分区哪个部门工作了?”   主任说:“保卫科后勤的王月娥不是刚调走吗,正好有个空缺,我把子言分去保卫科的后勤工作了。正好,你带你你妹妹熟悉一下环境,去保卫科报道吧,也省的我过去了。”   “好,谢谢主任。”晓慧挽住子言的胳膊,“子言,走吧,我带你熟悉一下厂子的环境。”   “主任,再见。”子言和主任道别后就跟着四姐出去了,顺着门口的柏油路往前走着,“四姐,这会儿不耽误你工作吧?”   “不耽误,我早上的工作结束了,十点多再忙一会儿就没事了。”晓慧是厂子里的播音员,工作时间早中晚,比较空闲,“怎么样,婚后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吧?婆家人好相处吗?”   子言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婆家人对我都很好,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晓慧冲子言眨巴了几下眼睛,打趣地问:“那妹夫呢,对你好不好?是不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哇?”   子言的小脸忍不住红了,“他对我也很好。”只是,他太忙了,她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他人了。 第18章 、18   晓慧听子言这么说,也就安心了,一脸欣慰:“那就好,我是你姐,也是你的媒人,你过的好我也放心了。”   子言眉开眼笑的说:“四姐,我过得挺好,你放心吧。说实话,我都没想过,我的媒人竟然是我姐和婶子。”   “谁说不是呢。晚上去我家吃饭,你姐夫还没见过你呢。”   子言倒是想去,但今天得回家去,“四姐,我今晚得回家,第一天上班,家里人肯定想知道我怎么样。等周日的时候我去你家玩。”   晓慧想想也是,子言今天第一天上班,家里人肯定惦记呢,“也好。一会儿报道完,我再带去你见见赵姨,就是贺云州的三姨”   “好。”三姨也是她和贺云州的媒人呢。   姐妹两个说笑着也到了保卫科,这会儿副科长刚带着科员巡逻回来,正坐在屋里休息呢。   晓慧和大家都很熟悉了,进了屋子就说:“王科长,刘副科长,还有各位同志们,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乔子言,刚被分配到保卫科后勤工作的。”   “来新同志了啊,欢迎欢迎!”   保卫科的都是年轻的小伙子,看到漂亮姑娘都很激动,纷纷上来要和子言握手。   晓慧帮把人拦住,笑着说:“这可是我妹子,而且,已婚,你们可别打她主意。”   大家一听这漂亮的小姑娘竟然结婚了,都有些失望,这好花儿都被人早早地掐了。   科长是已婚人士,三十多岁了,国字脸,很正派的长相:“晓慧,你是你妹妹啊?”   “是啊,这是我堂妹,下乡刚回来。”晓慧说完给子言介绍起来,“子言,这位是王科长,这是刘副科长。”   “王科长您好,刘副科长您好。”子言和科长打完招呼,晓慧又介绍几个科员:“这是大海,这是志飞,这是大刘……”   子言和大家一一地认识过后,晓慧又说:“我妹妹虽然年纪小,但是工作能力是很好的。她刚来,业务不熟悉,还请大家多教教她。”   大家听她是知青,都觉得下过乡的知青都是吃过苦的,工作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看子言也就二十来岁,也不知道当几年知青。   科长忍不住问:“子言同志,我看你也就二十来岁,当了几年知青?”   “我十四岁下乡,当了六年知青,今年刚回来的。”子言说完,大家都挺惊讶的。大多数知青都是上完高中去下乡的,这么小就下乡,摇杆还没长结实呢,就去乡下吃苦了,不容易啊。   科长看了一下时间,到点换班了,“我们要去巡厂了,晓慧你这会儿没事,带子言去领一下工作服和饭票。”   “好的。”晓慧带着子言去办公楼领了工作服,然后又去会计师看了三姨,因为是工作时间,只是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晓慧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子言也回到了保卫科熟悉自己的工作,很快到了中午。保卫科的同志们拿着饭盒要去打饭,也顺带喊子言:“子言同志,走,吃饭了。”   “好的。”子言从书包里掏出饭盒就跟着大家一块往职工食堂去了。   厂区的路上都是下了班往食堂去的人,人声鼎沸,人头攒动,着实热闹。子言跟着大家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四姐晓慧,两人便一块进去了。   排队打饭的时候,好多人都在看子言。她是新来的生面孔本就引人注意,还长得那么漂亮。   这厂子里三四千的职工,有百分之六十是女工,但没有哪个女的像子言这么漂亮的。明目皓齿,肤如凝脂,站在人群中,特别惹眼。那些个未婚的小青年一个劲地往她这儿看。   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走到晓慧身边,“晓慧。这就是你说的堂妹子言吧?”   晓慧一看是自己爱人,笑了,“是啊,这就是子言。子言,这是我爱人。”   “这就是四姐夫呀。四姐夫,你好。”子言这是第一次见四姐夫,个子高高的,戴着个眼镜,给人斯文俊秀的感觉。   四姐夫□□亮说:“你好你好。我先去吃饭了,你们赶紧打饭吧。子言,有空去家里玩啊。”   子言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好的,姐夫,有空我去你家里玩。”   □□亮刚坐下,就被几个同事围住了,几个年轻小伙子纷纷问:“徐工,刚才跟你说话那小姑娘你认识的吗?新来的吧,在哪个部门工作?”   □□亮看着眼前一张张好奇的脸,忍不住笑:“那是我爱人的堂妹,今天刚来报道,你们就别瞎琢磨了,人家结婚了。”   众人叹气!   子言和四姐打好了饭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午饭是水煮白菜和豆腐,清汤寡水的,零星的能看到点肉沫,主食是玉米面和白面两掺的馒头。   晓慧怕子言吃不惯,毕竟,她在贺家那样的家庭,嘴上肯定不受委屈,便说:“大锅饭比不得家里。”   子言下乡的时候挨了不知道多少饿,觉得能吃饱就是一件幸福的事了,“已经很好了,下乡的时候,吃的还不如这呢,能吃饱就行。”   真说着呢,一道惊讶的声音在桌旁响起:“三姐?你怎么在这里?”   子言抬头一看,竟然是乔玉香,她穿着深蓝色的工装,手里端着饭盒,一脸的惊讶的表情。乔玉香不是在纺织二厂上班吗,这里可是一厂,她怎么会在这里?   晓慧知道这姐妹俩不对付,便说:“子言刚分配过来,玉香,你快去打饭吧,一会儿饭该没了。”   乔玉香皱起了眉头,怎么哪儿哪儿都是乔子言啊,她竟然分到了第一纺织厂工作,“那我先去打饭。”   子言看了一眼乔玉香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问:“四姐,她不是在二厂吗?怎么在一厂?”   晓慧解释道:“二厂刚从引进了新型的纺织机。但新型的纺织机,操作起来相当复杂和困难。当初咱们一厂引进这类型的机器,用了俩月才整明白。   二厂本来派了技术员来学习,但回去后还是问题不断,机器根本无法正常运转,这不,又派了两名女工人过来学习,玉香就是其中一个。”   原来如此,子言觉得这大概就叫冤家路窄,不过也是无所谓的事,她在保卫科上班,玉香在车间学习,几乎也没有碰面的机会,要是天天碰面,多闹心。   正说着,玉香打好饭走过来坐在了晓慧旁边的位置上,望着子言,开口便喊:“三姐……你……”   “我不是你三姐,不要乱喊。”子言不想和那一家人有任何关系,把饭盒一盖,站了起来,看到乔玉香吃饭都倒胃口,“四姐,我还有点事没弄完,先回去了。”   晓慧知道子言是不想和玉香多说话,便说:“好的,去吧。”   子言拿着饭盒就走了,她不想和乔玉香有任何接触,谁知道她下句话会说什么。   玉香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嫁了个司令的儿子吗,还翘着尾巴不认人了!”   晓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能不能别那么多事,她对你这样子态度跟她嫁什么人没关系好吗?你也不想想你们一家人是怎么对她的。”   玉香一脸委屈,好像快哭了的样子:“四姐,你干嘛帮着她说话。我也是你妹妹好吗?”   “我是实话实说,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晓慧低头吃饭,不再搭理玉香。   下午五点半,到了下班时间,子言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家了。   保卫科后勤的工作有些琐碎,但不累也没什么难度,一下午的时间足够她弄清楚自己的工作职责了。   回到家里快七点了,客厅里亮着灯,贺爸爸还有贺妈妈在客厅里坐着,应该是在等她。子言摘下书包,挂在墙上的钩子上,笑着喊:“爸妈,我回来了。”   贺妈妈忙拽着她坐下,问道:“子言回来了啊?工作累不累,难不难?”   “被分去什么科了?和同事们相处的还好吧?有没有人为难你啊?”贺爸爸也关切地问了一句。   两位长辈的问题很多,但都透着对她的关心,子言摇了摇头:“云磊把我送到大门口的,我去报道的时候我四姐过去了,我还见到了三姨。我被分保卫科的后勤了,工作有点琐碎,但不难,也没那么累,和大家相处的都很好。”   贺妈妈这才放心了,“那就好,饿了吧?去洗洗手,咱们吃饭。”   “嗯。”子言去洗了手,回到客厅的时候,饭菜已经端上桌了,两位长辈也都没吃呢,“爸妈,以后我回来晚了,你们就不用等我,先吃就好了。”   贺妈妈笑着点头:“好,好,这不是你第一天上班吗,想着等你一块吃饭,顺便问问你的工作情况,以后啊,可没这个待遇了。快吃吧。”   子言心里暖暖的,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嗯。爸妈,你们也吃。”   贺妈妈吃了两口饭,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云州刚才来电话了。你吃完饭,给他回个电话。”   “好。我一会儿就打。”子言麻利地吃了饭,就去给贺云州打电话了,是值班的战士接的。   “你好,请问贺营长在吗?我是他爱人,麻烦你让他接个电话。”   “是嫂子啊!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喊营长!”   过了几秒钟,电话里终于想起了贺云州低沉好听的声音:“喂?”   子言听到他声音这一刻,心里有点高兴,但又闷闷的,想他,可又见不到:“是我呀。贺云州,你最近好吗?”   电话里的男人冷冰冰的地回了她三个字:“我不好!” 第19章 、19   子言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急急地问:“你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我没受伤,也没生病,是有的人把我忘了!”贺云州的声音气哼哼的,还带着几分幽怨。   “……”子言不由愣住,他是在生气吗?‘有的人’指的是她吧?这话仔细解读一下就是,他觉得她没想他。   可是,她天天都在心里有想他的,他怎么张嘴就说她把她忘了,太武断了吧!   贺云州听到电话里没声了,心想自己刚才态度是不是太差,她生气了,忙问:“怎么不说话了?”   子言见贺爸爸上楼了,贺妈妈在厨房里忙活,便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谁把你忘了啊,我每天都有在心里想你的。”   娇娇软软的一句话,让贺云州的心瞬间好像被融化了一般,唇角也忍不住上扬,可思念却更加浓烈:“我这周六晚上回去。”   “真的吗?”子言的声音中透着小小的雀跃和欢喜,停在贺云州耳中,是最好的安慰剂,起码,他能感觉到,她还是挺想见到他的,心情瞬间也好了起来,“真的。”   子言低低柔柔的道:“那,那我等你回来。”今天就周四了,后天就能见到他了,真好。   ……   周六,下班的铃声一响,工人们陆陆续续地从厂房往家属院走去,子言收拾了一下东西也下班了。   保卫科是位于厂区的四间平房,后勤办公室是最边上的一个小房间。子言锁好门便往通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刚走到主干道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嫂子!”   她下意识转头,看到路的对面站着一个穿着藏蓝色制服的男人,竟然是云磊,纳闷地问:“云磊?你怎么在这儿?”   云磊走了过来,笑着说:“嫂子。我来找三姨问点事。怎样,工作还适应吗?”   “挺好的,这几天已经完全适应了。”子言很庆幸自己能有一份工作,但工作了几天,总觉得不是自己所喜欢的,但工作嘛都是为了生活,喜欢不喜欢的都是要做的。   “三姐!”   两人正说着呢,子言就听到有人喊她,转头一看见乔玉香跑了过来。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玉香跑到子言的身边,和她并排走着,可眼睛一个劲地瞄走在子言另一侧的贺云磊:“三姐,你要回家吗?”   子言真的佩服玉香这变脸的功力,之前在家里见到她,一副嫌弃和厌恶的嘴脸,现在又亲昵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这么多年的姐妹,子言对这个妹妹还是很了解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总没安什么好心。   子言不愿搭理她,因为早就跟他们断绝了关系,只对云磊说:“咱们走吧。”   “三姐,这位公安同志是谁啊?”乔玉香对于子言冷漠的态度视若无睹,她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态度,她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想知道子言身边的男人是谁,目光也被他吸引着。这个男人长得唇红齿白,模样俊俏的不像话,有种超越了性别的漂亮。   他和子言看上去很熟,可子言当知青六年,在京都市没什么朋友的,那肯定就是婆家那边的人了。   玉香看子言不搭理她,便对云磊甜甜一笑,搭讪道:“同志你好,我是子言的妹妹,我叫乔玉香。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贺云磊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大嫂的妹妹。乔家人是怎么对待大嫂的,他是知道的。可以说是冷酷的,毫无亲情可言的。   大嫂对这个妹妹是这种态度,可见,这个妹妹平日里也不是个好相处的,而且,就这股子上赶着,不顾别人感受的劲儿就挺让人反感的,他唇角微微扬了一下,故意问子言:“嫂子,你认识她吗?”   子言目视前方,毫不犹豫的道:“我不认识她。也是奇了怪了,还有人还有乱认亲戚的。”   “三姐,你怎么这样啊……”乔玉香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若是别的男人看到,大概会觉得楚楚可怜,惹人心疼,可云磊当公安的,什么人没见过,她故作委屈的样子,挺假的。   贺云磊虽然喊子言大嫂,可他比子言大四岁呢,子言对他来说是要敬重的嫂子,也是要保护的妹妹,眼神一冷,不客气地说:“这位同志,我大嫂说了,她不认识你,请你别再打扰我们。”   乔玉香当下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当下也停下了脚步。这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可一点风度都没,她可是女同志,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对了,他喊子言大嫂,难道,他是贺云州的弟弟?也就是说,他也是司令的儿子了?   子言和贺云磊一起出了厂子,她看了一下云磊:“云磊,让你见笑了。她是我妹妹,我只是不想认她,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六亲不认?”   云磊一想到刚才乔玉香那个样子,就觉得反感,他当公安三年了,识人的本领还是有的。   那个乔玉香一看就是个野心勃勃、心术不怎么正,而且精于算计的人。   “嫂子,你家里的事,我是知道的。他们那么对你,你不认他们是对的,如果是我,我的做法和你一样。”   “谢谢你的理解。”子言笑了笑。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在意贺家人的看法,“你今天回家吗?你大哥说今天回来。”   云磊摇了一下头:“你和爸妈还有大哥说一声,我今天还有点事要处理,不回去了。过两天忙完,就能回去了。”   “好。那你忙你的吧,我先回去家了。”   子言回到大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走在家属院的小路上,心里想着的是贺云州今天要回来了。   前面走着两个人,看背影是女孩子,不过,应该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便没有上去打招呼。   “丽雯,贺大哥怎么会突然结婚?我听人说,贺大哥的媳妇原本是个知青,回城后没地方去,又不想回去当知青,所以才嫁给贺大哥的。”   一道女人的声音低低地传入了子言的耳朵里,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是啊,她原生家庭不太好,爹不疼娘不爱的,当了六年知青回来,被家人赶出了家门。无家可归,身无分文,能嫁给我哥算是享大福了。”   另外这一道声音,子言听着有些熟悉,好像是她结婚那天,说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个女的。   “看她漂漂亮亮挺单纯的,没想到还挺有手段的,竟然能让贺大哥娶了她。”   “为了留在城里,可不就得耍点手段吗?我哥估计看她可怜,才把她娶了的。她嫁给我哥,还不就是为了回城,看中我哥家庭条件好吗?”   子言的脸火辣辣的,有些生气,也有些伤自尊。贺家身边的人大概都觉得她是飞上枝头的凤凰,攀上高枝了。   他们这些人都看不起她,大概觉得她不过是个初中毕业,被家人遗弃了的一无是处的落魄女,耍着手段高攀上贺家,利用他的军人身份,逃避回去当知青的命运。   她嫁给贺云州是有一点点私心的,那就是不用回知青点面对那个不怀好意的主任,可这不是她选择嫁给贺云州的全部理由。   之所以嫁给贺云州,是觉得他有担当,有血性,对要和她在一起这件事上很真诚,所以,她才下定决心嫁给了他,步入了这个让她曾经望而却步的家庭。   前面的人一转头,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子言,忙对陈丽雯说:“别说了,你看后面……。”   陈丽雯转头,就着路边的灯光看到了乔子言,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被她听去了吧?背后议论人是非,本就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还被当事人听到了,挺尴尬的。   子言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他们走过去:“怎么不说了,我正听到精彩的地方,继续啊。”   那个说子言是非的女孩子,尴尬又窘迫,对陈丽雯说:“丽雯,我肚子疼,我先走了啊。”   陈丽雯倒是淡定,双臂环抱在胸前,目光高傲地看着子言:“怎么了,我们的话,戳到你的痛处了?难道我们说的不对么?”   子言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贺家什么人,但喊贺云州哥,应该是很亲近的人了,言语中都是对她的敌意,或许她喜欢贺云州,才会这样。   “你喜欢贺云州对吗?我告诉你,我嫁给他不是为了逃避当知青,他娶我也不是可怜我。我和贺云州结婚是因为我和他相互喜欢。”   陈丽雯的小心思被子言戳中,脸当下就难堪起来:“是,我喜欢他,又怎样?我和他认识十多年了……”   子言不想听她说下去:“你喜欢他,又得不到他,认识十多年又怎样?我觉得你比我可怜,贺云州怎么没可怜可怜你,把你娶了?”   “你……”陈丽雯气结,却又无力反驳,“别以为你嫁给了云州就了不起了,你什么都不是!”   子言冷冷道:“我是贺云州的妻子,是他喜欢的人,什么都不是的人是你才对。请你不要在背后对我说三道四的,这都是不道德的行为!”   “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如果不是靠着贺家,你以为你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陈丽雯说完扭身就走,子言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不靠任何人。   嫁到一个好家庭,并不代表自己多了不起了,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她要证明给所有人,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也要证明给自己,她是最棒的。 第20章 、20   贺云州回来的时候, 已经七点多了,天黑沉沉的,可心里是敞亮的。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 推门进了屋子,见客厅安安静静的, 没人。   父母和云磊的工作都很忙, 不在家是常有的事,他也习惯了, 子言的工作是定时定点上下班的, 她知道他回来, 肯定是在家里的。   贺云州便轻手轻脚地上楼,来到他和子言的房间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却见子言坐在床边, 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搁在床边的桌上, 不知道在想什么, 昏暗的灯光下, 她仿佛被愁云笼罩。   子言看到贺云州回来,这才回神。半月不见,之前培养起来的熟悉感都没了, 竟然有些生疏和无措, 她站起来:“贺云州, 你回来啦。”   贺云州以为自己回来,子言会欢天喜地地扑到他的怀里,用小脸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可结果, 她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而且,脸上写满了心事。   贺云州走过去,把他拽到面前,满眼关切地盯着她的小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你想多了。”   贺云州伸手捏住子言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来,他一脸的严肃:“好啊,你还学会说谎了?快说,怎么了?”   子言贝齿咬了一下红唇,才犹豫着说:“贺云州,之前来参加我们婚礼的一个女孩子,长头发,双眼皮,大眼睛,眼尾还有个痣,她是谁啊?”   眼尾有个痣,贺云州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陈丽雯,“是爸爸的战友陈伯伯的女儿,陈丽雯。他爸爸早些年牺牲,母亲过世,把她托付给我们家照顾,她上大学后就搬了出去,怎么,她惹你了?”   子言这才明白陈丽雯和贺家的渊源,原来是在贺家长大的,那相当于是亲人般的存在吧。   “我刚才和她吵架了。”子言一脸心虚,自己刚嫁过来就把他的亲人得罪了,怕是不好交代了。   “怎么吵架了?她是不是欺负你了?”贺云州剑眉一皱,担心起来。他家媳妇娇娇弱弱的,性子又软,陈丽雯那性格高傲又盛气凌人的,自己这小媳妇对上陈丽雯,那还不得吃亏吗?   子言想了想觉得直说比较好,万一陈丽雯恶人先告状,她就落下风了,“她是不是喜欢你?结婚那天,她说我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刚才她在路上,她跟别人说你娶我是可怜我。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那么说,我很生气,就和她吵架了。结果,她被气走了。你不会生气吧?”   贺云州不知道结婚那天陈丽雯还说过这种话,简直太过份了,她也算是在贺家长大的,怎么能这样诋毁他的妻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去找她让她像你道歉!”   “不要去!”子言拽住了他,“那你,是可怜我才娶我的吗?”   “你别听她胡扯,我怎么想的,她能知道?”贺云州知道子言为什么不高兴了,陈丽雯那高冷,傲慢的性格,说那些话,肯定是伤子言的自尊了,“天底下可怜人多了去了,我怎么偏娶了你?”   子言小脸上都是他喷洒过来的灼热呼吸,鼻息间也都是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她小脸热热的,顺着他的话问:“那……你为什么娶我?”   贺云州微微挑眉,有几分不自在,又很坦荡地说:“老子喜欢你呗,还能为什么?”   子言的心脏怦怦地跳动着,小脸也绯红一片,心里甜甜的,好像吃了蜜糖一样甜。女人都不能免俗,就爱听些甜言蜜语。娇噌道:“你,你粗鲁,你才不是我老子呢!”   贺云州不想让子言委屈,可还是委屈了她,陈丽雯,太不像话了,“以后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知道吗?”   “好。”   吃过晚饭后,子言洗漱后躺下了。她拿着一本书看,缓解紧张和不安,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贺云州洗漱完进来,只穿着一条军绿色的短裤,露出了粗犷的体魄。肩膀宽厚和腰腹组合成了倒三角,肌肉一块块的鼓着,线条优美,充满了力量感。   小麦色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让人看的脸红心跳,邪念丛生。只是身上的皮肤,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可见是经历了多少生死瞬间,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贺云州反锁了门,来到床边坐下,见子言端着一本书看着。眼神飘忽,小脸粉红,明显是在害羞。他拿走了她手里的书,放在桌上,而后倾身躺在了她身边。   子言正想让一让位置,却被她一把抱在怀里,身体便和他结实的胸膛契合在一起,隔着单薄的睡衣,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火热和坚硬。   子言虽然早就和他有过了亲密的接触,但毕竟还生疏的很,她娇羞地抬头,正对上他灼灼的视线。   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眉骨很高,眼窝深邃,鼻子高挺,嘴巴的唇线也很完美,不管是哪个角度看,都是好看的。   贺云州的怀里是她娇软馨香的身体,他的血液在沸腾,心脏也在剧烈地跳动着,想要将她一口吃掉,却又怕她像那夜紧张害怕,便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他无法参与到子言的生活中,因为,他身不由己,但很想去了解她的一切,“你跟我说说,这些日子,你都怎么过的?”   子言能感觉到他身体迸发出来的渴望,也能感觉到他的隐忍,她咽了咽嗓子:“也没什么,爸爸妈妈每天都很忙,云磊也不经常在家里,大多数就我自己一个人。   我每天打扫一下卫生,做做饭,看看书或者电视,偶尔会有人来家里串门,然后时间就这样过去,我也开始上班了。”   贺云州眯眼,眼神变得很危险,一字一句问:“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想我?嗯?”   噢,这个男人又来了,这还用问吗?子言眼珠一转,有些狡黠地说:“你闭上眼,我告诉你。”   贺云州挑眉,但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还不忘提醒她:“说吧,我在听。最好能让我满意。不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两片柔软的唇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唇上,温热的带着淡淡香气的呼吸,也喷洒在他的脸上。   贺云州只觉得身体窜起了一阵热浪,直达下身,他骤然睁开双眼,黑沉沉的眸子望着眼前的小丫头:“你在做什么?”   子言双颊绯红,吐气如兰的道:“我在用我的方式向你表达我有想过你。”   贺云州的脑袋轰的一下,什么理智都没了。低头,结结实实地吻上了那两片他觊觎了许久的红唇。   床头的灯亮着,可以清楚地看到彼此的容颜,他的表情似难过又似享受,不知道是舒服还是痛苦。   子言完全容纳了他,她羞的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他,只觉得自己的双手被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十指紧扣,肌肤相贴,无比缠绵。   耳边清晰带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犹如一头野兽一般,要将她吃掉,一颗颗汗珠滴落在她的皮肤上,滚烫而灼热。   他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恨不得把她折腾死才甘心。就在她觉得自己死他手里的时候,终于彻底结束了。   子言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这都是贺云州害的,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又折腾了她一顿,以至于她睡眠不足,身体还好似散了架似得酸痛。   贺云州已经不在屋里了,不亏是军人,战斗力极强,她都腰酸背痛的起不来了,他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子言拖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都是他留下的青紫印记。她皮肤娇嫩,他力气大,虽然手里收着力道,可她的皮肤还是承受不住。   她羞恼地噘着小嘴,心里暗暗骂他粗鲁,不知节制,弄的她伤痕累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家暴了呢。   子言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看到洗脸盆里已经打好了水。洗了把脸,又把头发梳成一条马尾辫,正想下楼去呢,却见贺云州进来了。   他今天在家里,没穿军装,只穿着一件针织的灰色毛衣,和一条深蓝色的裤子。俊朗的脸上,春风得意,容光焕发,眼中泛着春色。   “你起来了。”贺云州走过去,想要抱住她,子言却下意识一躲,他这么没有节制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要来一次,她是怕了,经不起折腾了。   “怎么了?”贺云州怀抱空空,看那丫头戒备地躲着他,心里打鼓,他做什么错事了吗,她这么对他?剑眉微微一皱,一本正经地说:“刚得到我就不稀罕了?”   子言俏脸一红,不知道该羞还是该恼,他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的,和她刚认识他那又凶又狠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你,你不知羞。”   贺云州看笑着,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一个大步上前,还是将那娇软的人儿搂在怀里,在她红唇上亲了几下,才说:“饿了吧,吃点东西。”   “我不饿。”子言死鸭子嘴硬,她是饿了,但不好意思下楼去。睡到中午才起来的懒媳妇,会被笑话的。   贺云州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害羞什么,睡个懒觉也是人之常情,咱妈不会说你的。而且,她老人家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回屋补觉去了,咱爸还没回来呢。吃完饭,带你去公园逛逛,还可以再去看个电影。”   “好呀。”子言这才愿意跟着贺云州下楼去了。想到一会儿可以和他出去完,整个人都开心了。   她起得晚了,早午饭一块吃的。戴上了围巾就和贺云州一块出门了。   快十二月了,天气挺冷的。子言穿得厚厚的,坐在后面,他个子高,身体壮硕,挡去了寒风,她两只小手揪着他腰侧的衣服,像个开心的孩子。   贺云州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带着她,沿着大院的柏油路往门口走去。刚走半道就听有人喊他:“云州!”   子言下意识地向前探了探头,却见是陈丽雯,她穿着一身列宁装,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站在晨光下,漂亮,浑身也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贺云州把车子停了下来,子言没下车,反而坐的稳稳的,怎么又是她,阴魂不散的,她忍不住看了看贺云州,他表情不惊不喜,很是平常。   “云州,你今天休息啊。”陈丽雯笑的很灿烂,也很自信,说话的时候视线就没离开过贺云州。   子言暗暗地撇了撇小嘴,心里有点点酸,毕竟,自己才认识贺云州不到俩月,可他们认识十多年了。   他们俩说话,她在这里似乎挺尴尬的,子言正要下车,贺云州却说:“坐好。”   子言便乖乖坐着。   “嗯。今天休息。”贺云州也没下车子,只是单脚撑着地面,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要走。   陈丽雯看了一眼子言,又望向了贺云州,意有所指地说:“你怎么对我这个态度,是不是某些人跟你告状了?这枕边风吹的不错……”   “陈丽雯!”贺云州的脸冷了下来,眼神也变得阴沉起来,训起人来:“子言是我妻子,你说话最好客气点,再这样,以后见了就当不认识!”   “你……”陈丽雯被贺云州说的伤心了,她和贺云州认识十多年了,可他为了这个女人这样对她。为什么,他宁愿娶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女人,却不愿和她在一起?   贺云州转头看了子言一眼,蹬着自行车走了。陈丽雯站在原地,咬着唇,快哭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子言转头看了一眼陈丽雯,忍不住叹了口气,贺云州已经结婚了,他们两个不可能了,各自安好不行吗,非得闹这么难堪,大家都不好受,“贺云州……”   “别连名带姓的叫我!”贺云州说话的时候恨恨的,带着几分怒意,子言不由委屈,“怎么了,你对她说两句重话心疼了吗?那你去安慰她好了,干嘛冲我发火!”   贺云州把车子停下来,子言也从车上下来,满眼委屈地看着他,小嘴噘的快上天了。   “你刚才想去哪儿?想回避一下,给她腾个场地跟我说话吗?”他凶巴巴的,眼神中都是控诉,子言被看得有点心虚,她确实是不想参合其中,她又不好说什么,看着陈丽雯向贺云州示好,她又不舒服,想就着眼不见为净。   可她不敢承认,他明显是因为这个生气了,只能硬着头皮撒谎:“我,我没有……我就是屁股坐麻了,想下去活动一下!”   贺云州被她气笑了,他还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吗?就是想跑,“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就死守阵地,不能逃跑,知道吗?”   “哦……知道了。”子言笑了,梨涡浅浅,眉眼弯弯,那模样,娇美动人,让他心里一阵骚动。他有点后悔出来了,就应该赖在家里,哪儿都不去,好好攻一下她这个山头。   子言拽了拽他胳膊,娇软着声音道:“我们还出去玩吗?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看她像个要出远门的孩子似得盼着出去玩,贺云州只能牺牲了自己的渴望,跨上车子,“走吧。”   出了大院,贺云州车子骑得飞快,子言只能紧紧地搂着他结实的腰,才不会掉下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公园,冬天公园人少,也没什么景好看的,也就是大爷大妈比较多,在公园里溜溜弯,下下棋什么的,还算是有人气。   可今天到了公园,气氛却有点点不对劲,似乎很凝重很紧张,他们往前走了一会儿,看到湖边的芦苇丛那里,围了好多人,好像还有公安在。   子言忍不住问贺云州:“出什么事了吗?” 第21章 、21   贺云州是军人, 遇到事情总要冲在前面的,这围着一堆人,还有公安在, 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怕子言害怕, 便说:“我过去看看, 你在这儿等我。”   “好。”子言话音落下,贺云州已经跑了, 她等了一会儿不见人过来, 便好奇地走了过去, 挤入了人群中,这才看到,前面拉起了警戒线,公安同志正在勘察现场, 云磊也在,贺云州正和他说着什么。   子言往地上看了看, 这是出了人命吗?看着公安忙碌的身影, 子言脑海中却浮现了勘察现场的画面, 仿佛自己就是公安中的一员,差点就冲过去,却被维护现场的公安同志拦住。   “你不能进去!”   子言这才回过神来, 忙说:“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她向后退了退。   贺云州看到了子言, 回到她身边,故意挡住了她的视线,“别看了,回头再吓得做噩梦。”   子言没有说话,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让她久久无法平复。之前那个梦,只是告知她穿越之前是刑侦技术员,却没有破案的细节。   可此刻,她封存的记忆全部打开了。过去的种种全都涌了上来,太过猛烈,她的头有些疼,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周围人议论纷纷的,子言也才知道,有人在公园的湖里发现了一颗高度腐烂的人头。这年头,几乎没听过人命案子,怪让众人不安的。   子言的所有记忆恢复,一对比,这个年代,刑侦技术越发显得落后,加上历史遗留问题,公检法遭到了很大的破坏,这人命案子,怕是不好破。   云磊走了过来,看子言一脸怔愣的样子,忍不住说:“嫂子,你怎么也在这里?别吓到你。”   子言终于回神,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云磊望向了贺云州:“大哥,怕是要征用一下你的自行车了,你和嫂子先去别处玩,晚点时候,来公安局拿自行车。”   贺云州拍了拍云磊的肩膀,“好,你去忙吧。早日破案。”这出了命案,可不是小事,云磊他们有的忙了。   贺云磊把自行车骑走了,大家也都满腹不安地散去,贺云州怕子言害怕,便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两人本来是出来玩的,却遇上了命案,哪儿还有玩的兴致,但总的找个地方消磨时间,等晚一点去拿自行车,不然贺云州今天晚上没办法去驻地了。   天冷,贺云州和子言还是去了电影院,起码这里能避避风寒,歇一歇。   子言看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脑海中都是恢复了的记忆,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回放着。她努力地消化着这些信息,从不可思议,到慢慢接受。   电影结束,也四点多了,贺云州和子言坐公交车去了云磊所在的公安局。   贺云州看子言的状态不对,以为她只是吓到了,取到自行车便带着她回家了。   一会儿贺云州要归队,到家后,子言便去煮了挂面,还荷包了俩鸡蛋。   饭后,回屋去收拾东西,贺云州寻思了一下说:“我走了的话,爸妈也不在家,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要不我找个人跟你做伴儿?”   子言真的没觉得害怕,就觉得生命可贵,挺怅然的,加上涌上来的那些很细节性的记忆,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被他以为是害怕,忙说:“不用,也没看到什么可怕的画面,没觉得害怕。而且,这里是军区大院,我很有安全感的。”   “那我走了。”贺云州将子言抱在怀里,心中不舍,便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柔软的唇,带着淡淡的花香,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他亲了好一阵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此时的子言,双颊绯红,眼波魅人,两片唇红润润的泛着诱人的光泽,特别诱人。   子言推了推他:“快走吧,一会儿天黑透了。路上不好走。”   “嗯。你在家要乖。”贺云州又亲了子言一下,这才离开,不敢回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叫思念和不舍,可贪恋了温柔乡,便会失责,他只能克制自己的私欲。   子言站在窗前目送他离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很踏实,也很幸福。他一走,她心里就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   *   次日,公园发生命案的事就传开了,子言到了单位,听到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京都市这些年就没发生过命案,突然发生这种事,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的。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子言和四姐还有四姐夫坐在一块,也都在聊这个事。   玉香也凑了过来,有意无意地跟子言搭话:“三姐,姐夫的弟弟不是公安吗?你有没有点内部消息,那个死了的人,是咋死的?他是在咱们厂子附近上班吧?”   子言斜了她一眼没搭理。这个乔玉香对云磊似乎过于关注了,话里话外想知道的不是死者的情况,而是想知道云磊的情况,存的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晓慧也是无语了,忍不住说:“这案子没破呢,肯定得保密,怎么会和子言说。不该问的别问,免得惹来麻烦。”   乔玉香扁了扁嘴,起身离开坐在了和她一块从二厂过来学习的女工林燕身边。   “玉香,你看,周浩军一直在偷偷地看你。”林燕用胳膊肘撞了撞乔玉香的胳膊,笑的一脸暧昧。   乔玉香转头,正对上周浩军的视线,他竟然还冲她笑了笑。玉香早就发现周浩军对她有意思了,但她可瞧不上他。   虽然是副厂长的儿子,但长得太普通了,有一只脚还是瘸的,她乔玉香再不济,也不能找个瘸子。   林燕看玉香一脸不屑的表情,低低问:“怎么了,玉香,你看不上他啊?”   玉香不由想到了云磊,长得俊俏又漂亮,还是公安,而且父亲是司令,周浩军比起贺云磊差远了,不屑地说:“我干嘛瞧上他啊。”   林燕不知道乔玉香早就有了更好的目标,忍不住说:“他可是副厂长的儿子,除了长得一般,条件是很不错的。”   “你别瞎说,我真对他没意思。”乔玉香心里想着的是云磊,他那么优秀,家庭又那么好,若是自己嫁给他,乔子言也不用压她一头了。   她虽然长得没有子言好看,但也不差,这厂子里没有几个比她漂亮的,贺云磊再高冷,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好色,她不信拿不下他。   夕阳西斜的时候,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子言和保卫科的同事们道别后,也准备回家了,可走半路的时候,玉香过来了。   她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三姐,你还生我们的气啊,都一家人,别这么记仇吗?咱妈还有咱嫂子和哥哥都觉得对不起你,想跟你道歉呢,晚上回家去吃饭吧。”   子言之前吃家里一口饭被嫌弃的要死,现在,看她过的好了,就要她回家吃饭,她可消受不起,挣脱了玉香的胳膊,冷声说:“我和你不熟,更不是你三姐,请你不要再来套近乎。”   “哎呀,三姐。你看你。”乔玉香没脸没皮的,一点不在乎子言什么态度,跟着她向前走,竟然一直跟着她上了公交车。   子言也是无语了,这个乔玉香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下了公交车后,玉香又粘了上来:“姐,你结婚这么久了,我还没去过你家呢,你带我去认认门呗。”   “乔玉香!”军区大院的位置要偏僻一点,这里是终点站,下车后基本没什么人,子言忍无可忍定下脚步。   以前她忍是因为生活在那样一个家庭没有办法,为了不被打骂,为了不露宿街头,她只能忍气吞声,低声下气。   现在,她已经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不吃他们的,不喝什么的,不住他们的,不碍他们的眼了,他们反而却来纠缠,就是看不得她好吗?   子言满脸厉色:“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是你三姐。人活脸面树活皮,你要点脸行吗?”   “三姐,你太无情了吧?”玉香被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委屈的控诉她:“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冷血的人,自己爸妈不认,兄妹不认,你也不怕人戳脊梁骨?!”   子言被他们一家人冷血对待了多少年,现在只不过是不想任由他们欺负,在他们看来她就是大逆不道。这一家人真是黑白颠倒,不可理喻。   “当初你们对我不屑一顾,恨不得我死了,现在看我活的有个人样了,却跑来跟我谈亲情?乔玉香你简直就是不要脸的典范,令人作呕。你赶紧给我滚,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乔玉香被骂的脸色通红,好啊,自从结婚后好像变了个人,呵,了不起,有了靠山,说话腰板都挺直了,竟然还骂她:“你得意什么?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跟你一样的,别以为自己做了司令的儿媳妇就了不起了。哼!”   “我得不得意关你什么事?倒是你,做人不要太缺德太无耻了,不然,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子言说完便走了,她回的是军区大院,乔玉香根本就进不去。   乔玉香本来想跟子言示好从而接近云磊的,谁知道她油盐不进,根本不认她这个妹妹,太气人了!   她气呼呼地离开,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赵春红一把拽住她:“这么晚你去哪儿了?我们都要吓死了!”   “妈!三姐欺负人”乔玉香今天被子言骂的心里委屈,当下就掉下了眼泪,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她现在可了不起了,谁都不放眼里。”   赵春红领教过子言现在的厉害,当初在招待所找她,就被怼了个没气,“这个子言,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欺负起自己的妹妹来!别哭了,别哭了,明天我去找她,帮你要个说法!”   许佳慧眼珠一转,说:“妈,人家子言现在可今非昔比了,您能要个啥说法。我看,还不如趁着这个事,把子言请到家里,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以后还是一家人嘛。”   乔玉香以为大家会替她说话痛骂子言的,没想到大嫂竟然这么说,“嫂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现在怎么了,是不是看她嫁的好,就想着去巴结?!”   许佳慧啧了一声,很直白地说:“你看你,我还不是为了大家着想吗?和她搞好关系,将来有啥事还能让她帮衬一下。妈,你明天就去厂子里找子言,从中调解调解,慢慢地改善一下彼此的关系。”   乔玉香气的站起来,蹬蹬地走到自己床边把帘子一拉,趟床上生闷气去了。她一定要嫁的比子言好,不然,太呕得慌了!   *   早上,子言吃完饭后,便去上班了。贺妈妈让她给云磊弟弟捎了两件厚衣服,怕他查案子冻着。   她来到公安局院子里,看门的大爷上来问她:“小同志,你找谁啊?”   子言忙介绍自己:“大爷,您好,我是贺云磊的嫂子。天冷了,我婆婆让我给他捎点衣服过来。”   大爷说:“是云磊的嫂子啊,他在,昨天忙了一晚上,这会儿还没歇着呢。云磊,有人找你。”   一嗓子下去,云磊很快就出来了,他熬了一夜,双眼通红,胡子拉碴,看到子言来挺意外的,“嫂子,你怎么来了?”   “咱妈担心你冻着,让我带了两件厚衣服给你。”子言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他,试着问:“怎么样,案子破了吗?”   “死者面目全非,已经不成样子,现在确定不了身份,也无法辨别是男是女。”这也不是什么保密内容,贺云磊就告诉子言了。他们也询问过派出所还有别片区的同事,最近也没有报失踪的,确认不了死者身份,查案也有些无从下手。   子言想到这个年代没有DNA技术,更没有监控什么的,信息也不发达,死者面目全非,无法辨认,若是没有人报失踪,想确认死者身份是比较难的,怕是要耽误好久。   脑海中灵光一闪,想法就脱口而出:“或许可以通过死者的头骨,复原他的样子,再画出画像登个寻人启事,如果死者家人看到了画像,肯定会来认尸的。”   云磊不由一愣,心中充满了疑惑。头骨复原技术他是知道的,但并没有掌握这门技术。公安系统经过几年的动乱,人才断层,设备也都被破坏,哪里去找这样的技术人才。   他们的刑侦科也是去年才成立的。他们分局的刑警队一个小组三个人,一辆自行车,一个放大镜,一把手电筒,加上剪刀尺子等工具,连个法医都没有。   而且,这么多年来,处理最多的案件是各类纠纷,哪儿有过命案,这案子一出,上头也很重视,让他们尽快破案。   可是,他家大嫂一个柔弱女子,又从未接触过这个行业,怎么会懂得这些专业性的东西,有些奇怪,忍不住问:“嫂子,你怎么会懂这些的?”   “我……”子言语塞,想说谎,可面对的是公安弟弟,谎话很容易被识破,“我一直对这些很感兴趣的,之前也看过一些考古类和刑侦类的书籍,书上讲用泥塑可以复原头骨的。   后来这些书被红W兵烧了,我也就不敢再看了,不过闲暇的时候喜欢自己捏一些泥人玩,或者画画人物什么的打发时间。”   子言这些话倒是没说假的,当知青的时候,她就喜欢看这类的书,后来查的严,都被烧了。她闲来也会画画或者捏泥人给大家当小玩意儿,知青们都夸她有天分。   现在想想,这不是天分,而是因为自己是穿越来的,之前从事过这个行业,所以潜意识里还是喜欢琢磨这些东西。   她说自己会捏泥人和画画,也是希望自己能用所隐藏的技能帮助破案。   云磊觉得子言看上去是那种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不应该喜欢这类东西。不过,这也不好说,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喜欢。   看她也不像是在说谎,便试探着说:“嫂子,真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这类东西。我怎么没见过你捏泥人,能捏个送给我玩玩吗?”   子言看云磊半信半疑的,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有点突兀。虽然她原生家庭不好,但她根正苗红,也不怕被当成什么奸细,“好啊。回头我有空捏一个给你玩。”   子言正打算要走呢,突然听到乔玉香的声音响起:“三姐,云磊哥哥。”   “你怎么来了?”子言看到乔玉香后,整个人都无语了,她就不嫌丢人吗?这儿谁认识她啊,上赶着过来,还喊什么云磊哥哥,鸡皮疙瘩掉一地。   贺云磊也被雷的不轻,他和她不熟好吗?还云磊哥哥,也真能喊出口,这是个什么女人,怎么这样大胆和厚颜:“嫂子,我先去忙了。”   说完要走,可乔玉香却跑到他面前,眨巴着自以为很迷人的眼睛看着他,娇里娇气地说:“云磊哥哥,我路过,刚好看到你和我三姐说话。最近不是出了命案啊,我们都好害怕,什么时候才能破案啊?” 第22章 、22   子言觉得好丢人, 这像什么样子啊?上前去一把拽住乔玉香胳膊就往外走,冷着脸道:“别打扰人家工作,你跟我出来!”   “你拽我干嘛呀?”乔玉香不肯离开, 子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硬是把她拽了出去, 离得公安局几十米外才松手, “乔玉香,你到底想干嘛?!”   乔玉香的胳膊被拽的生疼, 满脸恼火:“我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我可是人民, 京都市出了命案, 我害怕,问问人民公安有什么不可以的!”   子言恨恨地白了她一眼,气恼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她就是在打云磊的主意。   乔玉香厚颜无耻地说:“知道又怎样?就兴你嫁给贺云州,我就不能嫁给贺云磊吗?我哪里比你差了?”   这个时候一名女公安走了过来, 看了一眼子言后,望向了乔玉香:“这位同志你好。”   “你好。”乔玉香趾高气扬的, 还没从刚才的状态中调整过来, “有什么事吗?我可是守法公民。”   那女公安一身飒爽之气, 长得也十分漂亮,她笑了笑:“我刚才听说你要嫁给贺云磊?这可不行。”   “你,你管得着我?”乔玉香听自己的话被听去了有些恼羞成怒, 毕竟还是要一点点脸的。   那女同志微微挑眉:“我还真管得着, 因为, 贺云磊是我的对象,你要是缠着他,我就去你单位里找你领导反映情况,说你破坏我和云磊的感情。”   “你, 你是他女朋友?”乔玉香一脸的菜色,“我不信,我打问过了,他没有女朋友!”   那女同志脸色一冷:“请你自重。我们办案是很忙的,请你不要再来这儿胡闹。”   乔玉香虽然一心要攀高枝,可是如果被反应到厂子里说她破坏别人感情,她名声全毁了,可能还会丢了工作,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公安,她觉得自己没戏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子言望着那女同志,英姿飒爽,活泼开朗。虽然觉得这位同志是在帮云磊和她解围,但还是忍不住问:“你真是云磊的女朋友吗?”   如果真的是云磊的女朋友,婆婆知道的话,还不得高兴坏了。子言也希望是真的。   那女同志却是赧然一笑:“是云磊怕你有麻烦,让我过来看看,刚好听到你们的谈话,我才那样说的。”   子言笑了笑:“是这样啊,真是对不起,你们这么忙,还给你们添麻烦。你快去忙吧,我也去上班了。”   “好。再见。”   “再见。”   ……   乔玉香得知云磊有了女朋友后,她这心里就难受的厉害。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郁闷的谁也不想搭理。   “玉香。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顶想起一阵关切的问候,乔玉香抬头一看,是副厂长的儿子周浩军,她意兴阑珊地说:“没什么,没胃口而已。”   周浩军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打开了自己的饭盒,露出了鸡腿:“这是我从家里带的,给你吃吧。我还没碰过。”   若是以前,玉香根本不屑搭理他的,长得普通,脚还有点瘸,可她和贺云磊大概是不可能了,周浩军是差点,但好歹是副厂长的儿子。   只要和她搞好关系,那子言也没好日子过,毕竟,她不过是个后勤的,周浩军要是想整她,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吃了,你吃什么?”   “我没关系的,你吃。”周浩军看美人不再冷脸,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帮把饭盒的鸡腿夹给了她,“你多吃一点,营养要跟上。”   “谢谢。”玉香露出一个笑容,看的周浩军心花怒放,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电影票:“我有两张电影票,晚上,我请你看电影。”   玉香故作为难,矜持的道:“这不太好吧,我们又不熟,你请别人看吧。”   周浩军却把电影票放在她手旁边,很是期待地说:“晚上七点半,我在厂子的电影院等你。不见不散。”   说完就起身走了。   乔玉香看着那电影票,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呢,去的话,自己实在瞧不上他,不去的话,错失了一个拉近关系的机会。   犹豫了一番后,将电影票放在了口袋里。   *   纺织厂有一处小池塘,中午吃完饭,空闲的时候,子言让大海帮忙挖了一些胶泥出来,用推车推到了保卫科门口。   “子言,你挖这东西干啥用?”大海把靴子脱掉,换上了原来的鞋子,看着一滩泥巴好奇地问了一句。   保卫科的同事们也都好奇地围观过来,见子言挖一车泥巴,纷纷问她这是要干啥。子言也不好细说,只是说:“想着捏个泥人当摆设,就是闹着玩的,大海谢谢啊,辛苦你了。”   “没事,小事一桩。”大海摆了摆手,打趣道:“没想到你还喜欢玩泥巴。”   大家都笑了,子言也笑。   下班后,子言把泥巴装在了尼龙丝袋子里带走了,挺沉的,她几乎拿不动,还好,上车的时候有人帮忙,回到大院有小战士帮忙,总算顺利把泥巴带回家里。   贺爸爸开会回来了,见子言拿着一袋子泥巴,好奇地问了一句:“子言,你弄这么多泥巴是做什么?”   贺妈妈也说:“是啊,多沉啊,你要拿屋里吗?让你爸帮你提吧。”   子言甩了甩酸痛的胳膊,笑着说:“爸妈,我想捏个东西,就让同事在单位的池塘里挖了点胶泥。”   贺妈妈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哟,这泥巴还是什么稀罕东西不,还大老远拎回来,这院里多的是,下次让你爸给你拉一车回来。”   “我不知道爸爸回来,不过这些就够了。等以后用的时候,再说。”子言和贺妈妈说话间,贺爸爸已经帮她把泥巴拎到屋子里去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就聊起了命案这件事,贺妈妈忍不住嘱咐子言:“以后下了班就赶紧回家,可千万别到处溜达,想去哪儿玩,等云州休息了带你去。”   贺爸爸问:“我听说,你和云州昨天去玩,正好遇上了这事,没吓到你吧?”   子言说:“当时有一点点害怕,不过我在远处,没看到什么。而且,住这大院里,安全的很,也不是特别害怕。”   “咱们这京都市,最近这些年,就没发生过命案,这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云磊他们压力是蛮大的。”贺爸爸对公安系统的办案条件是了解的,技术和设备都很落后,想破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犯罪分子留下了明显的线索。   子言也知道难度大,但还是说:“总会有办法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肯定能破案的。”   吃完饭,洗漱完毕,子言便开始忙活了。她在屋子的相框里找到了贺云州和贺云磊的合照。   子言知道云磊让她捏个泥人送他,是想试试她会不会这门手艺,或许也想着她是否能为破案帮上一点忙。   以前她下乡的时候,经常给知青们他们自己的泥人像,现在她也可以捏一个贺云磊的肖像送给他当摆件,这样,他就信她会泥塑了。说不定会找她协助去破案。到时候,自己所知道的技术,也能用得上了。   子言为了弄好泥塑一夜没睡,天亮后,看看自己的作品,还是很满意的。   吃过早饭,便精神饱满地去了单位,好在年纪轻,精力旺盛,一晚上不睡觉,也不会影响工作。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依旧是和四姐姐还有姐夫在一块吃的,乔玉香今天没凑过来,倒是和副厂长的儿子周浩军坐在一块。   晓慧看玉香和周浩军有说有笑的,忍不住说:“子言,你瞧,周浩军是想和玉香好,我看玉香似乎也有那意思。”   子言忍不住看了一眼周浩军,人长得很普通,但算得上周正,但绝对不是玉香喜欢的类型,所以,她觉得玉香即便是和周浩军在一起,目的也不单纯。   她对此并不关心,因为和她没关系,便随口说了一句:“也许只是同事之间的互动。”   “不是的,我听人说,昨天玉香和周浩军一块去看电影了。要是没意思,哪儿会答应看电影。”晓慧虽然是玉香的堂姐,但也无权干涉玉香的感情问题,何况,周浩军条件还不错,要真成了,也是可以的。   子言震惊了,这乔玉香昨天白天还跑去找云磊呢,晚上就和周浩军看电影去了,还真是拿感情当玩闹,也是厉害了。   *   玉香和周浩军约好了,晚上在纺织厂后面的小树林里见面。晚饭后,她回去打扮了一下,就去赴约了。   “玉香。”周浩军看到玉香过来,激动地上前去一把将她抱住,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香气,“玉香,我喜欢你,你和我好了吧。”   玉香推开周浩军,一脸的闷闷不乐,“你这人怎么这样,一来抱人家,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   周浩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我,我太激动了,而且,也太喜欢你了,所以没控制住。”   “你真喜欢我吗?”玉香故意问他,“你喜欢我,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负都不管的?”   周浩军不由怒了,急急问:“谁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一定不让他好过。”   “还不是我三姐。你也知道,我和她一直不对付的。”玉香靠在了树干上,幽怨的道:“她说你长得一般,还腿脚不好,说我要是跟你在一起,不是看上你这个人,是为了攀高枝。”   周浩军的腿小时候伤过,走路一拐一拐的,这是他最自卑的地方,听玉香这么说,他好些被人扇了一巴掌,“那你,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了。可我三姐太过份了。”玉香投入了周浩军的怀里,低低地啜泣起来,“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强,可三姐那样说,我……我……”   周浩军紧紧抱住玉香,身体热的难受,内心也躁动的厉害,顺势将玉香压倒在枯草丛中,急迫地吻了上去:“你放心,你三姐欺负你,我肯定替你出气。好玉香,你让我亲一亲……”   “真的吗?哎呀,你轻点……”   *   新的一天阳光明媚,子言忙碌一天,正准备下班的时候,人事处的主任过来了,板着脸说:“乔子言,这就是你写的工作报告吗?狗屁不通!”   主任把她的工作报告摔在桌上,子言拿起来看了看,这有什么不妥当的?   子言不知道自己哪里写的吧好,但还是虚心地说:“主任,我的工作报告哪里不对,您尽管批评,我一定虚心改正。”   主任却径直说:“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在保卫科工作了,组织上研究决定,让你去食堂工作。”   “为什么呀?是我工作哪里做的不好吗?”子言觉得自己的工作做的还是挺好的,和同事之间也很团聚,为什么突然让她去食堂工作。   虽说工作不分贵贱,也要服从组织安排,但食堂打饭毕竟不是她愿意做的工作,突然被调去,她自然不乐意。   主任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也不解释,只说:“这是正常的人事调动,服从组织安排就是了。哪儿那么多问题!”   子言有些不服气,不卑不亢道:“主任,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理由,你非要理由的话,那我就告诉你,新分配来一个大学生,她学历比你高,能力比你强,你只有初中毕业,你和人家大学生能比吗?”   主任这话一出,子言整个人都不好了,是的,她只有初中毕业,拿什么跟人家大学生比,可是,大学生不应该去做更重要的工作吗,怎么会来当后勤?毕竟,后勤不是什么技术活,还需要大学生来做,这年头大学生多金贵的,总觉得这事不对劲。   这个时候,保卫科的科员们听到了这边的吵吵声纷纷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得知子言要被调走,大家都不乐意了。   大海忍不住说:“怎么了,小乔同志不是做的挺好的吗?她的努力我们都是看得到的。”   大刘也说:“是啊。小乔同志对工作认真负责,办事也周到,怎么就要调走了,还是去食堂工作?”   “工作到不到位,不是你们说了算的。这是组织研究决定的,你们有意见的话,去找厂长,找党委,找G委会主任去……”   子言看大家为她争执,忙说:“好了,没事的,我服从组织安排。”反正这个后勤工作她也不怎么喜欢,食堂做饭,她还能学几道菜,回去给贺云州做。   “既然服从组织安排,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去食堂报道吧。”主任说完双手背在身后,便离开了。   大海忍不住问子言:“子言,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人家故意整你呢。”   志飞也给她出主意:“是啊。你三姨不是赵会计吗,要不你去问问她怎么回事,看她能说得上话不?”   子言本来也觉得这事不对,大家这么一说,她也意识到自己是被针对了。可她刚来不到一个月,人都没认全呢,得罪谁去?而且,她每天都和保卫科的人在一块工作,大家相处的都很好,不然也不会来替她鸣不平了。   子言不由地想到了乔玉香,她现在和周浩军在一块,难保不对她使绊子。除了她,言想不到谁会害她。   “谢谢大家伙了,我没事。你们也快去吃饭吧。这事,我再琢磨琢磨。”子言这么一说,保卫科的同志们也都散去了,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决定去找乔玉香问个明白。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很多家属都回家属院自己做饭吃,去食堂吃饭的都是没结婚的,所以人不多。   刚好,子言在食堂门口看到了乔玉香,她快走了几步上前拦住了她:“乔玉香,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你让我过去就过去吗?我没话跟你说。”乔玉香要走,子言却说:“好啊,那我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只要你不怕就行!”   玉香大概猜到子言是为什么事来的,要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对她不利,便跟着子言去了个没人的地方,高昂着头,一脸傲慢地说:“说吧,什么事?!”   子言冷冷地看着乔玉香,直接问:“我被调去食堂的事,是你让周浩军做的吧?”   乔玉香一脸无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可是我三姐,我干嘛这么对你呢?”   子言太了解乔玉香了,她最擅长的就是装无辜扮可怜,“乔玉香,怎么的,你还敢做不敢当?你和周浩军在一块,不就是为了压制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乔玉香也装了,反正她不承认,子言也猜到了,干脆在她面前威风一次:“是又怎样,我现在和周浩军在一块,他可是副厂长的儿子,你最好对我客气点,不然明天说不定就让你去扫厕所!”   “乔玉香,你小心被自己的无良和缺德反噬。”子言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她猜的没错,真是乔玉香给她使绊子。好端端的,从后勤被整去了食堂。其实做什么事都可以,就是不喜欢被人穿小鞋的感觉。   乔玉香对着子言的背影哼了一声,气呼呼道:“吓唬谁呢,等着,没你好果子吃!”   子言坐在回家的车上,越想越气,这事就这么算了吗?那也太窝囊了,她已经脱离了乔家,却还要被欺负,太窝火了,也给自己还有贺云州丢脸了!   上一世的她可没这么窝囊,而且贺云州说过,就得让欺负她的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不然,就会被一直欺负下去。   子言心念一动,半路下车去了邮局。   邮局下班要晚那么一点点,她刚好能买信封和邮票。她坐在邮局的桌旁,写了一封检举信,在信封贴上邮票,又写了:纺织二厂厂长收。   子言写好之后,塞进了门口的邮筒里。对付乔玉香这种厚颜无耻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就得以牙还牙!   回到家里,子言也没跟家人说起工作调动这事,但吃过晚饭后,三姨打来了电话,把这事跟家人说了。   贺妈妈有些怪怨的道:“子言,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是不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啊?”   “妈,我没有把您和爸爸当外人,只是我觉得工作调动而已,也没什么的。”子言本来就被人说攀高枝,若是因为这事让贺家人出头,那人家更要说她闲话了。   再说了,当初贺云州当兵,还被贺爸爸弄去了最艰苦的地方呢,她不过是去了食堂工作,就去找贺爸爸走后门,不至于。   她写检举信,是因为乔玉香欺负人欺负的太过份了,她不想受这个委屈而已。这事她自己会解决的,不用家人为她出面。   “可食堂的工作,总归是没有保卫科好一些。”贺妈妈叹了口气,望向了自己丈夫,示意他能不能找找人,替子言说说话。   虽然说是个司令,可家里人一点光都没沾过,若是云州和云磊吃点苦受点委屈就算了,可子言是个女孩子,这明显是被人穿小鞋了。   贺爸爸这辈子都活的刚正,活的纯粹,不愿去做那走后门的事,可是,怕子言觉得委屈,便想着怎么和孩子说:“子言……”   子言特别认真的道:“爸,我嫁入贺家,多少人在背后说我是攀高枝的,说不定还有人觉得我是关系户,走您后门进去的才分去了保卫科后勤。   现在好了,我被调去食堂了,就没人说闲话了,反而落得轻松。爸,妈,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的,相信我,可以的。”   贺爸爸眼中都是赞许之色:“好,是我贺家媳妇,有骨气,有刚性。走,陪爸爸下两盘棋去!”   子言笑了笑:“好嘞。”   下班的铃声一响,原本空荡荡的食堂渐渐地都是人,子言第一天在食堂上班,大家看到她还挺意外的。   虽然她来厂里上班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她的美貌却在厂子里传开了,也都知道她是在保卫科后勤上班,今天却出现在食堂。   那些小伙子们看到负责打饭的人换成了一个漂亮的大美人,纷纷都往子言所在的那个窗口挤。就算是个已婚的姑娘,但不妨碍他们男人欣赏她的美丽,就算是看一眼也觉得赏心悦目。   乔玉香也专门排到子言这一窗口的队伍,为的就是看她笑话的,阴阳怪气地说:“哎呀,三姐,你怎么跑食堂打饭来了?”   子言白了她一眼,幸灾乐祸什么,板着小脸,没好气地说:“你要是来打饭的把饭盒伸过来,要是过来说风凉话的就把嘴闭上。”   “你这么凶干嘛?我问一句也不行么?不识好歹。”乔玉香心里乐的,脸上也藏不住笑,再敢惹她,就让乔子言去扫厕所!   子言看着乔玉香伸过来的饭盒,手里的勺子抖了抖,原本满满一勺子的菜变成半勺,给她扣进了饭盒里。   乔玉香:“我的菜怎么这么少,你故意的是不是?别人的都比我的菜多。”   “我没力气,手抖,你嫌弃我打的少,你去别的窗口打。”子言冲着乔玉香身后喊:“下一位!”   身后排队的正是大海,刚才乔玉香的风凉话,他都听到了。和子言在一起工作了快一个月了,自然向着子言的,忍不住说:“乔玉香同志,你赶紧的吧,大家都饿了,打个饭还这么费事啊,多了少了的,事真的多!”   志飞也帮腔道:“就是。你嫌少,回你们二厂啊,我们一厂就这样,不爱吃别吃。”   后面排队的人也有点烦了,大家累一上午,都饿了,乔玉香却在前边叽叽歪歪耽误大家吃饭。   “快点吧,大家都饿了!”   “就是,打个饭还叽叽歪歪的,烦不烦啊?!”   乔玉香被一帮男人数落了一番,又羞又气,拿着饭盒走开了。她恨恨地想着:乔子言你等着,明天就让周浩军安排你去扫厕所,看你还得意什么,司令的儿媳妇怎样?还不是得听从厂领导的安排?   *   同城的信,一天就到了,下午的时候,子言写的那封信就被送到了二厂厂长的办公室的桌上。   厂长打开一看,是一封检举信,信中的内容说的是乔玉香借着学习的名去厂子里和人谈恋爱,还细数了她如何插科打诨,不好好工作的罪状。   这个年代是禁欲的年代,哪儿有人明目张胆的搞对象,何况,二厂的人正因为机器无法正常运转焦心呢,乔玉香被派去学习,却跑去谈恋爱,这简直太让人生气了。   厂长当下就派人过去了解情况了,如果情况属实,赶紧把乔玉香撤回了,省的丢二厂的脸,引起不好的影响。   乔玉香并不知道自己被举报了搞对象,她觉得自己终于又赢了子言,她漂亮有什么用,司令儿媳妇又如何,还是不要被她拿捏吗?   所以,晚上的时候,她心情很好的又和周浩军在小树林约会去了,两人亲热了一会儿,乔玉香便哭哭啼啼地说子言怎么欺负她的。   周浩军一听,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忙哄着怀里的人儿:“玉香,你别哭,等过两天,我就让人调她去扫厕所,你看行不行?”   玉香一听,心里高兴的很,趴在周浩军怀里娇滴滴地说:“浩军,你对我真好。”   玉香之前还是挺瞧不上周浩军的,可现在觉得和他在一起也不错,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这种感觉太好了,有种掌控一切的爽感。   周浩军却因为玉香这一句话激动了,他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上去,手也一阵乱摸。   两人正亲的火热呢,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手电光也照了进来:“谁在那儿!”   玉香吓得推开周浩军转身就跑,周浩军一听是保卫科的在巡逻,忙说:“是我,周浩军,我在这里小解。”   保卫科的一听是周浩军,差不多也明白了什么,用手电照了照,见就他自己,便也没过去询问,只提醒说:“浩军,这么晚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这就回去了。”周浩军应了一声,保卫科的人也都走了,他转身一看,乔玉香早跑没影了。摸了摸自己的唇,有些意犹未尽,今天晚上,也只能到这儿了。   *   子言如同往常一样保持着一颗平常心来上班,走在去厂区的路上,又遇到了乔玉香,还真是阴魂不散,天天来和她偶遇,真有意思。   乔玉香走过去,一脸得意地说:“三姐,又要去食堂工作了啊,你可要好好干,干得不好,说不定要去扫厕所的。”   “你放心,我工作可比你认真负责的多。”子言看乔玉香那得意的表情,真觉得可笑,扫厕所有什么好怕的,她下乡的时候,还往地里挑大粪呢,比扫厕所恶心多了,还是不照样过来了?   但她愿意去扫厕所的前提是组织安排的,而不是乔玉香从中作梗欺负人的,这是两码事。   “最好是这样。”乔玉香原本不平衡的心情,现在总算找到一丝的平衡了,她只要和周浩军在一起,就是掌握了子言的命运,想怎么整她就怎么整她,真是痛快!   正得意的时候,人事处的科员过来,对乔玉香说:“乔玉香,主任找你呢,赶紧过去,你们二厂的领导过来了。”   “啊?”乔玉香的得意之色瞬间消散,剩下的只有错愕和意外了。二厂的领导怎么会来,是来询问学习情况的吧?   她得意地撇了子言一眼,便往主任那儿去了。一会儿得好好汇报一下自己的学习进度,给主任一个好印象。   乔玉香来到了人事处,看到除了一厂的主任外,还有她们二厂的徐主任以及女工冯微。她满肚子的疑惑,这是干嘛呀?   “主任,您过来了啊!”她问。   二厂的徐主任冷冷地撇了乔玉香一眼,对冯微说:“小冯,你要好好学习,我们厂子还等着你们学好技术回去,开机生产呢。”   冯微一脸坚定地说:“主任,我一定好好努力,争取早点学好技术,为咱们厂子做贡献。”   徐主任又对一厂的主任说:“何主任,那我就先回去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何主任笑着说:“哪里哪里。我们互相帮助,互相进步,那都是应该的。小冯啊,你先去后勤领工装,然后就去二车间报道吧,和林燕一个组一个师父。”   小冯一脸高兴,“好的,何主任。”   乔玉香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想问怎么回事,徐主任却说:“乔玉香,今天开始,你的学习期结束,收拾东西回二厂吧。”   徐主任说完就走了,乔玉香急忙跟了出去,不解地问:“主任,为什么让我回二厂啊,我学习为什么就结束了呀?”   学好了技术,回去后,她就能当组长了,如果半路回去,那就没戏了,厂子里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你还好意思问?”徐主任一脸的恼怒之色:“组织上出于对你的信任才派你来一厂学习的,可你呢?却跑来和这边的男工人搞对象,简直是不务正业!”   “我……”乔玉香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心也沉入了谷底:“我,我没有搞对象,谁,谁瞎说的?”   主任一脸的冷厉之色,“怎么,你觉得组织会冤枉你吗?我打听过了,已经证实了你在和副厂长的儿子搞对象!有人写了你的检举信,说你利用学习之便,搞对象,在一厂影起了很坏的风气。   组织上考虑你是女同志,不想影响你的名声,就不全厂通报你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乔玉香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完了,一切都完了,是谁写的检举信,林燕吗?不,不会的,她没那个心计。那是……是乔子言吧?!   一定是她,肯定是她!   *   子言正削土豆皮呢,乔玉香冲了进来,怒气冲冲地喊:“乔子言,是你对不对!”   食堂还有两位做饭的大师傅,还有帮厨的两个大姐,看到乔玉香这样,纷纷望向了她。   子言慢悠悠地站起来,晃动着手里的菜刀,吓得乔玉香后退了两步,“你想干嘛?”   “我怎么了?”子言却拢了一下头发,淡淡地说:“我在工作,你别影响我上班。”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乔玉香不敢说自己被人写了检举信,那不是闹得一厂二厂的人都知道她因为搞对象被终止了学习,她丢不起这个人!   子言知道她不敢说,便装糊涂:“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怎么会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真是莫名其妙的。我还要工作呢,你别打扰我,还有这是厨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内,你快出去!”   “你,你等着,我和你没完!”乔玉香刚才得意的不行,还在子言面前耀武扬威呢,这儿就被打入了地狱,可是,她又无可奈何,气呼呼地走了。   一个大姐嫌弃地说:“子言,你这个妹妹,怎么这样啊?太泼辣了,厉害的很啊。和你一点不像。”   子言笑了笑,风轻云淡地说:“从小被家人惯坏了。”乔玉香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简直大快人心。真正的对决开始了,但她并不怕。   乔玉香回到宿舍里收拾东西,哭成了泪人,嘴里也咒骂着子言不得好死。她真的快要气死了,呕死了!   “玉香。”周浩军敲门进来,看乔玉香哭成泪人,心疼不已,“我都知道了,你别哭了,不是什么大事。”   乔玉香一屁股坐在床上,哭的更厉害了,周浩军忙抱住她,“别哭了,你这样,我心疼。”   玉香深情无比地说:“浩军,我是舍不得跟你分开,回到二厂后,就见不到你了。”   周浩军安慰道:“这有什么啊,等我们结婚了,你就可以来一厂工作了。”   结婚?乔玉香根本不想嫁给周浩军,她不过是在利用他而已,可纸不包住火,估计二厂的人也很快就知道她和周浩军搞对象的事了。   她避开结婚的话题,抽抽噎噎道:“肯定是我三姐写的检举信,她就是看不得我好。都是她害的我们分开,都是她害的。”   周浩军拍了拍乔玉香的背,“好了,你别担心,离开只是暂时的,我保证,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的。”   乔玉香没说话,她得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和周浩军在一块。他虽然对她很好,还是副厂长的儿子,但长得一般,还瘸,她不甘心。   *   乔玉香回到家里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母亲后又是一番哭泣,还告了子言一状。   赵春红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这个子言,太不像话了,竟然写检举信,这不是害你吗,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妹妹,她也太歹毒了。”   玉香哭哭啼啼地说:“谁说不是呢。妈,我本来可以当小组长的,现在,怕是要成了笑话。”   赵春红气怒的道:“你别哭,明天我就去厂子里找她去,怎么说我也是她妈,乔家出了这种残害手足的不孝女,我这个当妈的,得好好管教管教她!”   “妈……”乔玉香哭的更厉害了,赵春红却问:“你真和那个男人搞对象了吗?他人咋样啊,不错的话,你俩真成了也挺好的。”   “他想跟我好。”乔玉香停止了哭泣,“可他长得不好看,脚还有点瘸,不过,他是副厂长的儿子,对我也挺好的。”   赵春红一听,露出了笑脸,“那不是挺好的吗?长得好也不能当饭吃,对你好就行啊。再说了,还是副厂长的儿子,嫁过去也不会吃亏的。”   玉香也是有些纠结的,嫁给他吧,自己不喜欢他那样的,不嫁给他的话,好像也找不到比他家庭条件好的男人了,“妈,我不怎么喜欢他。你让我再想想吧。”   “好,不急,你自己再好好考虑一下。”赵春红是希望玉香能跟周浩军成的,毕竟那是厂子的儿子,对玉香也很好,以后想找这样条件的也不好找了。 第23章 、23 我不怕你   到了下班的时间, 子言正要走呢,却被厂子里的卫生监督组给留下了,说食堂的卫生不达标。可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凭什么把她自己留下。但她不想因为这点事得罪人,便又把卫生重新做了一遍, 可那个组长却还是说不行。   子言可以忍一次, 但第二次不能忍了,她知道是检举信的后遗症, 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组长, 食堂卫生不是我一个人负责的, 为什么要把我单独留下?还有,这卫生哪里不达标了,您给出个标准,我按照你的标准来。”   卫生监督组组长看了看卫生, 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可是, 周浩军让他这么做的, 他得照办:“你这个同志怎么回事, 让你做你就做,哪儿来那么多怨言!”   子言不想就这么妥协,便说:“我是纺织厂的一员, 我可以为自己的单位做任何工作, 但是, 我想知道,为什么单独留我一个人?而且,我已经重新做了一遍卫生了,问你是哪里不达标, 你又不说,组长,要不我们去找领导评评理。”   “怎么了,吵吵什么呢?”周浩军走了进来,他是纺织厂后勤部的副部长,管理食堂也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整子言的权力可以信手拈来。   “周副部长。组长说我食堂的卫生不达标,我又做了一遍卫生,他还说不达标,我想知道卫生达标的标准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子言知道这一切是周浩军授意的,但她没有戳破,希望他适可而止,别闹的太难看了。   周浩军才不听子言这一套,她害得玉香回二厂,他不整她才怪:“你就是这么做工作的?只是让你认真一点,你就这么多怨言?能做就做不能做你就去扫厕所!”   “周浩军,你这是在针对我!”子言面色一冷,“我知道,你是因为乔玉香……”   周浩军没料到子言会这么大胆,竟然会直接这么说:“你胡说什么,我这是公事公办!”   子言微微挑眉,“好啊,那你说,食堂卫生达标没有?没达标的话,达标的标准是什么,我照着你的标准做,做到你满意?”   周浩军看了一下,食堂的锅台清理的很干净,锅碗瓢盆也都洗的干干净净摆放整齐,水泥地也擦的一层不染,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墙上:“墙上有灰。”   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子言把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摔:“墙上有灰,那是厂子里的基础设施做的不够完善,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你是后勤部副部长,应该很好地给保障我们的后勤,明天麻烦你买些刷墙粉来,找干活的师傅把墙壁粉刷一下。”   “你……”周浩军气的都结巴了。这个乔子言就是个刺头,这么难对付,“你,你不服管教,目无组织,我要开大会通报你!”   子言在下乡的时候,见多了P斗大会,不是不知道多么残酷,忍气吞声,只能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现在的她恢复了记忆,不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没人疼没人爱的傻丫头了。   她干脆说:“周浩军,我知道你是副厂长的儿子,可这厂子是国家的,不是你家的,你再这么欺负人,我就去找党委,找G委会,举报你徇私枉法,公报私仇!   这厂子里谁不知道你跟乔玉香搞对象啊,她和我不对付大家也都知道的,我合理怀疑你就是帮她来整我的!就算你开P斗会,我也敢这么说!   我和乔玉香怎样,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参合什么?你还干部呢,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利用手里的权利公报私仇,你丢不丢人!”   “你,你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周浩军气的的脸都白了,他是副厂长的儿子,谁看到他不得说好话,可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女人骂了。   周浩军气的口不择言,出言威胁:“乔子言,你目无组织,目无纪律,你还想不想干了?”   “怎的,你威胁我?我们现在就去找厂长,找党委,找革委会,我就不信了,你还能一手遮天!”子言说着就往外走去,监督组组长急忙拽了拽周浩军:“周副部长,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怎么,我还能怕一个女人?!”周浩军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劝,他倒要看看,一个毛丫头有什么能耐!   子言直接来到了厂长的办公室门口。听厂子里的人说起过,厂长是个公私分明而又睿智的人,找他主持公道总没错。   敲门后,听到有人让她进去。好在厂长还没下班。子言便走了进去,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长者,应该就是厂长了,坐在桌旁正看着什么文件,她走过去,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声:“厂长。”   厂长一看进来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面孔挺生的,还一脸委屈的样子:“你是谁啊,有什么事吗?”   子言咬了咬唇,以退为进地说:“厂长,我找您有事,可我……我不敢说。”   “哦?为什么不敢说?”厂长起身关上了门,招呼子言坐下,“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大胆的说。”   “厂长,我是刚分配到咱们纺织一厂的,我叫乔子言,本来是被分配到保卫科后勤工作的,可前两天,人事处突然把我调去了食堂工作。”   厂长微微思想了一下,“你是因为不满意岗位调动吗?我觉得,你应该服从组织的安排。”   “厂长,我是愿意服从组织安排的,不管哪个岗位,都需要人去做。可是,周浩军,却处处针对我。   今天下班,食堂的人都走了,监督组却唯独把我留下,非要说卫生不达标,让我一个人搞卫生,那我就搞嘛。   可我重新搞一遍卫生,已经很干净了,监督组还说不可以,问他们哪里不达标,他们又说不出来,就让我继续搞。   周副部长过来,我问他卫生哪里不达标,他说找了一圈找不到毛病,就非说墙上有灰,让我继续搞卫生,不搞完不准下班。   我气不过跟他理论了几句,这墙上有灰,也不是我的责任,是后勤工作没做好,他就说我无组织无纪律,要开大会通报我,还说,不搞好卫生,就要开除我!”   厂长听完子言说的,也觉得这周浩军是有点刁难人了,这食堂的卫生,都是隔一段时间大家伙一起搞大扫除的,平日里,把锅碗瓢盆、灶台、地这些弄干净就可以了。   就算是卫生不达标,那也是集体的事,怎么能把一个同志单独留下来,一遍遍的搞卫生,这明显就是针对了。   这个周浩军,还是个干部,怎么能说出威胁的话来,这不是给领导班子脸上抹黑吗?可这个周浩军,为什么要针对乔子言?   厂长看小姑娘委屈的快哭了,便安慰道:“你反应的情况,我知道了,组织上会查清楚的,你放心,你是去是留,周浩军说了不算。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回去吧。”   “谢谢厂长。厂长再见。”子言便转身走了,刚出去就看到了周浩军,故意说:“周副部长,你这是来监督我的吗?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点,我和乔玉香之间的问题,是我和她的家庭矛盾,你现在和她还没结婚呢,替她出什么头?我希望你不要参合到我和她之间的矛盾中来!”   厂长把子言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便喊道:“小周,是不是你在外面,你进来!”   周浩军冷冷地瞪了子言一眼,便进了厂长的办公室,关上门后,急忙说:“赵叔,您别听她瞎说!”   厂长有些生气:“那你说,你为什么把她单独留下搞卫生,还不准人家下班?还说什么要让她丢了工作?这是一个干部说的话,做的事吗?   我之前也听人说,你在和二厂来的乔玉香偷偷搞对象,她是乔子言的妹妹对不对?你针对乔子言,是不是因为她?”   周浩军没办法解释,毕竟,刚才把乔子言留下做卫生本就是说不过去。这个乔子言,故意把他和乔玉香搞对象的事说出来让厂长听到,他现在瞎话都没办法书了。   厂长看他不说话,就知道是真的了,“行了,明天要外出开会,没空处理你这些倒灶的事,明天G委会的江主任回来,你自己去跟他解释吧。”   “我知道了。”周浩军郁闷的抓了抓头,这个乔子言还真是个刺头,竟然真敢来找厂长,胆子不小啊!   *   贺云州托人从深市给子言买了个电吹风,她头发长,没吃洗完头都不好干,用这个吹一吹干的快一点。   他今天出来办事,刚路过军区大院,可以在家里住一夜,明天一早再走,这个点父母也没下班呢,他径直上了二楼,回到了他和子言的房间。   屋子里很安静,收拾的也干干净净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好闻。   贺云州把电吹风放在了枕头上,大手摸了摸枕套上的大红喜字,脑海中闪过了她辗转承欢时候枕在这枕头上动人心魄的小脸。   一转头,见墙角多了一张桌子,上面还放在一个泥人。他不在家的时候,这丫头还发展了新的兴趣爱好?   贺云州走了过去,视线落在了那泥人头像上,栩栩如生的,特别灵动,可这头像……不是云磊的模样吗?   他目光一沉,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因为,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一张手绘肖像,也是云磊。   贺云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好似都冲到了脑袋上,头有些眩晕,心里也好似一团乱麻似得,他忍不住抚住了额头,坐在了凳子上。   子言为什么会塑云磊的塑像,还画了他的手绘画像,难道……她喜欢了云磊?   不,不可能。   贺云州摇了摇头,子言不会是这种人,不可能喜欢云磊的。他怎么能这样想自己的妻子呢,这是不对的,错误的!   可是什么样子的心情趋势着子言塑云磊的泥人像,画他的肖像呢?或许只是好玩吧。   贺云州用手搓了一下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抬头,看上墙上提着的一张照片后,他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墙上的照片是他和云磊的合照,子言明显是照着照片塑的泥人像。可就算是好玩,不应该是塑他的泥人像吗?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子言不会喜欢云磊的,那是有悖常伦的,可又忍不住想,云磊性格开朗温柔,长得比寻常男孩子都漂亮,子言才二十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暗生情愫也不是不可能的。   贺云州的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一遍遍地胡思乱想着,又一遍遍地推翻自己的猜测,整个过程,无比煎熬。   他逼着自己不去多想,一切等见到子言问一下就是了,可是要怎么问?   ——子言,你是不是喜欢云磊?   ——你为什么塑云磊的泥人像?   贺云州想想就要疯了,这要怎么问?   子言回到家中,看到院子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本来以为是贺爸爸的车子,可仔细一看车牌号不一样,猜测着是贺云州开回来的。   她心中一喜,今天在厂里的不快也烟消云散,快步回到屋子里,跶跶地跑上楼,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床头的灯亮着,屋内一片温暖的光芒,她的视线落在了床上,只见贺云州高大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   他真的回来了,今天怎么有空回家,可是他为什么趴在那里,是睡着了还是不舒服?   子言忙走到床边,想要去看看他,可想起他的戒备心,怕贸然动他被打,便后退一小步:“贺云州,你怎么了,还好吗?”   贺云州依旧趴在那里没有反应,他这是干嘛,把脸埋在枕头里,不捂得慌吗?子言也顾不上会不会被打,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推了推:“贺云州,你怎么了?”   贺云州突然撑起了一点身体,抬起头来,俊朗的脸上都是悲愤,眸子晦暗的,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薄唇紧紧地抿着,颤了两下后,猛地一转头,又趴在了枕头上,给了她个后脑勺。   子言:“……”他这是怎么了?像个负气的孩子在生闷气,她便走到床的那一边,想去看他的脸,可他又狠狠地把头转去了她相反的方向。   子言可以确定,他没有不舒服,而是在生气,那赌气的样子有点可爱又有点好笑,她脱掉鞋子趴在他身边躺下,小嘴凑到他脖子跟前:“贺云州,你怎么了嘛,谁惹你生气了?”   贺云州的脖子被她的呼吸弄得有点痒痒,这才转过头去看她。精致漂亮的小脸,带着浅浅的笑,好像在笑话他似得。   他都的心都拧成麻花了,她还笑的出来?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要问她是不是喜欢云磊,可实在又问不出口。毕竟,那样的猜测,太过龌龊了。   气急败坏之下,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握成拳头的手重重地在枕头上捶了一下。   子言笑不出来了,他到底怎么了吗?一副欲言又止,痛心疾首的样子。她扁了扁小嘴,委屈地问:“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还是你不想看到我?”   贺云州咬了咬牙,头疼,疼的厉害。   “那我走。”子言做起来,转身要下床,可腰际一紧,被他有力的手臂搂住,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下,而他则覆在她上方,居高临下看着她。   贺云州大手摁着她的肩膀,眸子深沉的好似旋涡一样,幽怨地问:“你去哪儿?”   子言‘哼’了一声,学着他的样子把小脸扭向了一边,故意不去看他,贺云州不由瞪眼,打死捏住她下巴,逼着她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那是什么?”贺云州说着伸手指了指墙角的泥塑,言语中都是委屈和醋意。   子言的视线里落入了云磊的泥塑人像,微微愣了一下后,突然明白过来,他的反常是因为她给云磊塑了泥塑!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若无其事道:“我给云磊塑的泥塑。”   贺云州深吸了一口气,气急败坏地躺在子言身边,用胳膊盖在脸,两条大长腿还撒泼地蹬了几下。   子言真要被这个大男人笑死了,这就是猛男撒泼吗?哦,不,应该是猛男撒娇。她想笑,可不敢笑,便用小手去拽开了他的胳膊,而后捧住了他的脸。   她低低地问:“贺云州,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塑云磊的泥像?”   “云磊长得比我好看,比我漂亮。”贺云州没好气地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妒夫,他都要被自己恶心到了。   哎呀妈呀,他这样子,就像个吃醋的小媳妇,和平日里那个威武不凡,刚毅冷峻的贺云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萌,可爱的哟,子言好想亲他。   “看来,你是不太想知道原因,而想喜欢自己胡思乱想,那我就不说了,我去做饭。”子言说完要走,却被他的大手紧紧拽住,他故作严肃,“谁说我不想知道的,你说,你为啥捏云磊的泥像,不捏我的?”   “刚才我要告诉你,你不听,我现在不想说了。”子言故意逗他,秀眉一挑,眼中都是狡黠,“除非,你再撒个娇,我就告诉你。”   贺云州看出来了,这丫头在逗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也狠狠地吻住了她的红唇,吻到她呼吸不畅,而后抬头,恶狠狠地威胁:“说不说?!”   子言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俏脸绯红,眼波魅人,“我……唔……”   她正想说呢,贺云州的唇又落了下来,将她的唇吻了个结结实实,当他的手去解她裤子的时候,她急急地抓住他的手:“别……我说,我说。”   “迟了……”贺云州的嫉妒和醋意都化作了猛烈的进攻,比起嫉妒和闹别扭,他更想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子言很快便失守了,身体被他揉的似乎要化作一滩水似得,没有一点力气。他异常勇猛,她觉得身体都要被弄散了,哼哼唧唧地哭泣着求饶,可换来的却是更加剧烈的眩晕。   当一切都结束后,已经十点都了,家里静悄悄的,子言中途好像听到家里人回来了,但两人并未受到打扰,新婚的小两口还能干啥,老人家相比十分了解。   子言洗了澡后,换上了睡衣,坐在梳妆台前用贺云州买给她的电吹风吹头发,头发乌黑,小脸白嫩,像个瓷娃娃。   贺云州端着两碗面条进来,放在了梳妆台上:“饿了吧,吃点东西。”   子言白了他一眼,刚才差点死他手里,身体都要散架了,毫无节制的家伙,太可恶了。   贺云州看她那娇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大手勾住她的脖子,在她娇嫩白皙的小路上亲了一口,视线一转,又看到了云磊的泥塑:“那泥人捏的还不错,改天给我也捏一个,我比云磊好看多了。”   子言被他气得,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他古铜色的皮肤上边落下了两排小小的牙印。他揉了揉手,“怎么了,你还不愿意了?”   子言哼了他一鼻子,仰着小脸,没好气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看着我捏了云磊泥人,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云磊,自己吃醋吃的快把自己淹死了啊?”   贺云州一昂头,理直气壮地承认了:“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谁让你不捏我的泥像,偏捏云磊的?!”   子言生气地说:“你还骄傲的不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见一个喜欢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没有,没有!”贺云州急忙否认,见子言瞪他,又改口:“我是这么想了一下,但很快就否定了,你捏这个泥人,我觉得肯定有别的什么用处,对不对?”   子言也不逗他了,毕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话题:“你也知道的,前几天不是公园了发生了命案吗?那天咱妈让我给云磊送衣服,我问了一下案子,云磊说死者面目全非,无法确认死者身份。”   “然后呢?”贺云州变得严肃起来,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和刚才那个猛然撒娇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之前看过一些考古的,还有刑侦类的书籍。书中讲过,可以用死者的头骨复原死者的容貌。   我下乡的时候喜欢捏泥人,画画像什么的,就跟云磊提了一嘴,他让我捏个泥人给他玩,估计也想看看我能不能发挥一下做为群众的力量。   所以,我就捏了这个泥人,一是当送给云磊玩的,二,也是让他瞧瞧看我捏的像不像,能不能起到点破案的做用,这不,捏好了,也画好了,还没来得及给他呢。”   贺云州恍然大悟,“没想到我媳妇还有这能耐,明天早上,我给云磊送过去。正好送你去上班。”   子言忍不住笑了,眨巴着漂亮的眸子看着他:“没事了啊,不吃醋了吗?”   贺云州一脸的不自在,却还嘴硬:“不想让我吃醋,你捏我啊,捏个我送云磊。”   “啊,我送云磊个大哥做玩意儿吗?”子言转身搂住他脖子,笑嘻嘻地说:“改天我捏个我送给你,好不好?这样,你就能天天看到我了。”   “这还差不多。”贺云州大手裹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在她诱人的小嘴上亲了一下,子言却说:“不过,你刚才撒泼的样子,好可爱呀。”   贺云州的脸一红,忙用大手在她小脸上抚了几下,念咒似得:“都忘掉,都忘掉,赶紧吃饭。”   子言笑的更厉害了,原来铁汉也有可爱的、柔情的一面呀。第一次见到他觉得又凶又狠的,原来,是自己对他不够了解。   吃饭的时候,贺云州询问起了子言的工作:“最近工作怎样,顺心吗?我听三姨说,你妹妹也在厂子里学习?”   “工作都挺好的呀。”估计贺云州给三姨打过电话问她的情况,但消息有点滞后了。这两天在厂里发生的事,子言不想告诉他,免得他担心,她自己可以应付的。   “陈丽雯又找过你没?”贺云州担心子言在厂里被欺负,但更担心陈丽雯给子言添堵。   “没有。”子言顿了一下,问:“贺云州,你和陈丽雯好过吗?她长得那么漂亮,跟你还是青梅竹马,你就不喜欢她吗?”   贺云州急忙表态:“我没跟她好过啊!我只当她是妹妹而已!我要是喜欢她,不早娶她了?你别瞎想!”   子言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又问:“那她跟你说过,她喜欢你吧?”   这个问题有点敏感,贺云州隐隐有点不祥的预感,小心谨慎地回答:“说是说过,但那个时候还小,她才十七岁,再说,我当时就跟她说清楚了,我只当她是妹妹。”   子言虽然知道他和陈丽雯没好过,但还是莫名其妙地吃醋了,“看来你印象深刻啊,都记得是十七岁说的。”   贺云州:“……”记忆力好也是错的吗?“媳妇,陈年的老醋不好吃。再说,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十七岁正好她上大学的时候,所以印象比较深。”   “那还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你吗?”子言觉得贺云州这么优秀,她不信喜欢他的就陈丽雯一个。   贺云州大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你的小脑袋里都是啥?女孩子都保守也矜持,最多也是托人来说媒,哪儿那么多喜欢不喜欢的。”   说的也是,这个年代是个禁欲的年代,光明正大谈恋爱的还是少数。像陈丽雯和乔玉香这种大胆的人,确实不多,她们敢那么直白,也是因为有别的关系做铺垫。   “那你呢?”贺云州也好奇地问,“你当知青的时候,就没有哪个知青中意你?”   子言一脸坚定地说:“没有啊,我年纪最小,他们都把我当成小妹妹一样关心和爱护。而且,当知青那么苦,大家都在为了活着努力,谁有闲心去搞对象啊。对我们知青来说,谈情说爱是一种奢侈的东西。”   贺云州摸了摸她的头,这小丫头真的是吃尽了苦头,十四岁就下乡,还是个小孩子,家里人怎么忍心呢?   子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之前忙着结婚,婚后第二天他又归队,一直没机会问:“贺云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那天我被家里人赶出去,你真的是路过我家附近才遇到我的吗?”   贺云州微微一愣,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想了一下才说:“其实,我是想去你家找你,并和你父母谈一谈的,但又怕太过唐突而犹豫不决,所以,就在你家附近遇上了你。”   子言觉得这样的话就说通了,那么巧就遇上她,总觉得太巧了,巧到离谱。   第二天早上,贺云州开车先送了子言去纺织厂附近,“贺云州,我就在这里下车吧,你周日还回来吗?”   贺云州停稳了车子:“看情况,如果不回家,我打电话给你,你来找我。我的战友们都想见见你。”   “好呀。那我下车了。”子言转身下车,关上车么后冲他摆了摆手:“再见。”   贺云州笑了,冲她挥了挥手,便调转方向往云磊单位驶去。很近,几分钟就到了,下了车子后对看门大爷说:“大爷,我找云磊。”   大爷认识贺云州,之前来过几次,“是云州啊,你等着,我去帮你喊他。”   “谢谢大爷。”贺云州赶时间,就懒得进去了,等了几秒钟,看到云磊出来了,本来挺漂亮的小伙子,经过这几天的煎熬,胡子拉碴的,头发蓬乱,老了好几岁。   贺云州有些心疼,等他走过来的时候,拍了拍他肩膀:“破案子要紧,身体也得注意。”   云磊看到大哥,觉得难得见到他,毕竟都很忙,“我会注意身体的。大哥,你怎么来了?”   “送个东西给你。”贺云州从车里提出一个木盒子递给云磊:“你嫂子给你捏的泥人,画的画像。”   云磊忙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着一张画像,黑色的铅笔线条勾勒出了他的样子,栩栩如生,极为传神,再看盒子里的塑像,更是灵动,和他几乎一模一样,“我嫂子做的啊,太生动太传神了吧,大哥,这是不是比着我和你在大院门口照的那张合照做的?”   “眼力不错。”贺云州笑了笑:“你嫂子一宿没睡做的,你可好好保存着,我都没有!”   说到最后有点生气!   贺云磊忍不住笑了起来,“等我有空了当面去跟大嫂道谢,哥,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注意身体。”贺云州目送弟弟的身影进去楼门后者才上车离开,希望这案子早点破。   ……   子言刚到了食堂,就有人过来找她,说是G委会主任让她过去的,至于什么事,也没说。她猜测着跟周浩军有关系,便满腹凝重的去了。   刚到二楼,遇到了三姨。   “子言。”三姨走过来,把她拽去了财务室,“子言,我听说,你昨天和周浩军起了争执?怎么回事啊?”   子言点了点头,便把昨天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三姨,周浩军他故意针对我,我气不过,和他理论了几句。”   三姨有些生气地说:“这周浩军也真是的,公私不分,瞎胡闹嘛。你别怕,去了g委会就实话实说,不行的话,不还有厂长,有党委吗,总能要个说法的。不过,你和主任说话要注意态度,知道吗?我去找厂长,再把这事反应一下。”   “三姨,您先别去。”子言不想把三姨拖累进来,“我先听听主任怎么说的,咱再商量。”   “也好。去吧。”   “嗯。那我过去了。”   子言来到了G委会主任的办公室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让她进去,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放着一张长木桌,墙上贴着地图,挂着钟表还有一些图纸说明的,窗台上还养着几盆花,靠墙还有个书柜,但没看到主任。   门,突然自动关上,子言下意识一转头,却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后的位置。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听到有人说:“小不点,你来做什么?”   子言急忙后退一步,却见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她定睛一看,不由喊:“江卫城,江大哥?!”   江卫城是个阳刚帅气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像阳光般灿烂,“两年不见,你长高了!”   子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们是一起当知青的。他是知青也是知青点的点长。   那个时候,她的年纪最小,大家都叫她小不点,也很照顾她,但对她的帮助最多的是江卫城,他就像哥哥,也像个大家长,深受大家爱戴和敬重。   后来,江卫城回城了,就再也没了联系,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面!   子言激动过后,也冷静下来:“江大哥,你……你就是G委会主任吗?我怎么都没见过你?”   “我来这儿工作两年了。”江卫城走到桌后面坐下,冲子言招了招手:“来,坐下。”   子言工作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还没见过G委会主任呢,没想到,竟然是江卫城,她走过去坐下,“那我该叫你江主任了。”   江卫城笑了笑说:“嗯,工作的时候你叫我主任,私下,我还是习惯你叫我江大哥。你说你,回来也不和我联系。”   当初江卫城走的时候,给子言留了联系方式的,可是弄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夹在书里了,可书本被没收烧掉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你了。”   “你总喜欢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江卫城虽然严肃起来,可眼中却是笑意,“好了,叙旧也叙完了,说说你和周浩军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子言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的事复述了一遍,没说一句假话,至于组织怎么处理,她只能静待结果了。   江卫城忍不住说:“你这个小不点,两年不见,这脾气渐长啊?我听说你和周浩军吵了一架,还把他告到了厂长那儿?你以前可没这个胆子。”   子言想了一下,说:“人总要成长的,而且,我也是被逼急了,我相信组织不会冤枉好人,也会公正公道地处理这件事的才去找厂长反应情况的,而且,我没错,所以我不怕!”   江卫城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这件事,我知道了,组织上会做出一个处理结果的,你先回去上班吧,下班了再过来一趟。”   “那我先去工作了。”子言起身走了,回食堂的路上还觉得像是在做梦,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一起在乡下战斗过的知青大哥!   到了食堂的时候,两位大姐和大厨已经在做饭钱的准备了,子言因为被叫去谈话,来的有点点晚了。   王大姐小声地问:“子言,听说昨天你和周部长起争执了,G委会主任叫你过去,怎么说的?”   消息传得真快,子言纠正说:“不是起争执,是理论了几句,主任让我先回来等待处理结果。”   “主任没说我们什么吧?”王大姐一脸担心,怕子言会牵累到他们几个,要是开通报大会当众批评子言,他们说不定会被拉去陪斗的。   子言明白其他几个同事的担忧,“放心吧,一人做事一人当,和部长理论的是我,不会牵累你们的。”   一整天风平浪静,倒也没人再来找子言的事,到了下班的时候,她去了主任的办公室,既然是公事,就要公私分明,她便规规矩矩喊了一声:“江主任。”   “你来了啊。”江卫城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材料,而后对子言说:“你和周浩军的情况,我已经向厂长和党委反应过了。处理结果也出来了,这事你没错,周浩军写三千字检讨,罚一个月工资,如果你需要,可以让他当面向你道歉。”   子言松了一口气:“感谢组织秉公处理,还了我一个公道。道歉就不用了。”就不想跟那种人说话,就算道歉也不是真心实意的,不需要。   江卫城笑了,笑容明朗而又阳光:“好了,事情解决了,我们都可以下班了,走吧。” 第24章 、24协助破案   两人从办公楼出来, 江卫城推了自行车和子言并排往外走着,也询问起了她的近况:“听说,你结婚了, 爱人是个军人?”   “是呀。”子言浅笑嫣嫣,提起结婚, 她发自内心的开心, “江大哥,你呢, 结婚了吗?”   江卫城耸了耸肩, “我啊, 还没。你爱人对你很好吧,看你高兴的样子。”   “嗯。他对我很好,家人对我也很好。”   江卫城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我们好久不见, 难得重逢,我请你吃饭?”   子言以前是小孩, 和江卫城在一块地当他是哥哥, 是大家长, 但现在她结婚了,而且,恢复了记忆, 也不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了, 孤男寡女去吃饭, 不合适,便说:“江大哥,改天吧,等我爱人休假, 我请你吃饭。在知青点的时候,你没少照顾我帮助我。我一直想好好谢谢你的。”   江卫城说:“呵,这话可就见外了。好吧,我也想见见你爱人是什么样子的,天不早了,快回去吧。”   “好,江大哥,再见。”子言像江卫城挥了挥手便往通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出了大门正要去坐车呢,却被人拦住,她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赵春红和大哥乔立兵!   子言虽然说和乔家人断绝了关系,但血缘关系是她逃不脱的,她不去找他们,他们就凭着这点血缘关系也要来找她的。   依照她对乔家人的了解,赵春红和乔立兵来肯定是为了给乔玉香出头的,懒得搭理绕开他们就走。   “你跟我们回家一趟。”赵春红拿出了做母亲的威严,命令道。   “我和你们没关系,你家也不是我家,干嘛去你家?”子言加快脚步,乔立兵却拽住了子言的胳膊,不由分说就要拽她走:“走,跟我们回家去。有事跟你说!”   子言下意识地挣扎,可乔立兵孔武有力,她根本就挣不脱:“乔立兵,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们想干嘛!”   子言知道,被带回家,肯定也免不了一顿打骂,挣不脱,又打不过,她情急之下在乔立兵手上咬了一口。   “嘶……”乔立兵吃痛,下意识撒手,子言也转身就走,可又被乔立兵抓住,“你说你跑啥,我是你大哥,还能害你?你跟我们回家去,有啥话,好好说说!”   子言才不回去呢,她跟他们那一家人都没关系了,回去后肯定是要逼着她跟乔玉香赔礼道歉的,她拼命地挣扎着,也大喊:“救命,有人抢东西啦!”   可子言这么一喊,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   “你们在干啥?”   “干啥拽着人家姑娘,松手!”   正义的人士还是挺多的,大家纷纷地帮子言拦住,不让他们离开。   赵春红忙说:“我是她的妈妈,我管教自己女儿而已,你们就别管了!”   子言急的大喊:“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坏人,麻烦大家伙帮我报案叫公安来!”   有位大姐十分正义,上前来拽住子言胳膊,“她说不认识你们,你先松开她再说!”   一个男同志帮忙掰开了乔立兵的手,可是掰不开:“同志,有什么话好好说,就算你们是管教女儿,也不能用这种方式!”   “就是,当妈的也不能这样对自己女儿吧?”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人群中冲进了两抹藏蓝色的身影,子言一看是云磊和那个漂亮的女公安,心中大喜,忙说:“他们强行要把我拖走!”   云磊和陈飒因为案子正在走访,看到一群人不知道干啥,过来一看是自己大嫂,正被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拽着,忙上前去,扣住了男人的手腕一捏,逼得他松手,而后将子言扶了起来:“嫂子,你没事吧?”   子言的手腕疼的厉害,小脸惨白的没了血色,额头上也直冒冷汗,痛苦的道:“我……我手腕好像脱臼了。”   陈飒对乔立兵和赵春红说:“你们两个当街抢人,还蓄意伤人,跟我去公安局走一趟!”   赵春红有点害怕了,忙说:“不是的,我是子言的妈妈,他是子言的大哥,就是想让她回家看看,拉拽了她几下,谁知道她这么不结实,竟然还脱臼了,装的吧?”   围观的人群愕然,这叫什么妈呀?这是当妈的说的话吗?女儿脱臼了不应该关心的吗?竟然还说是装的?   “这后妈吧?”   “是啊,怎么这样对自己女儿?”   “就是,刚才看那架势,还以为强盗呢,生拉硬拽的。”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的,赵春红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乔立兵更是大气不敢出。   云磊不管他们是谁,这么欺负他的嫂子,绝对是不允许的,很想上去把那男人揍一顿,但他是公安,不能冲动。   便公事公办地抓了乔立兵胳膊,向后一别:“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都不是伤害他人的理由,走,跟我们去做笔录!”   乔立兵和赵春红只能跟着去了公安局。   陈飒负责给他们做笔录,云磊则带着子言去找队长:“队长,我嫂子手腕脱臼了,您给瞧瞧。”   刑侦队队长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长相粗犷刚毅,叫郑国平,他走到子言身边,抓住了她胳膊:“怎么搞得?我看看。”   子言还没反应过来呢,只觉得手腕子一疼,不由痛呼了一声:“啊……”   郑国平笑了笑:“没事了。接上了。”   子言活动了一下手腕,确实不疼了,“队长,您真厉害,真不疼了。”   云磊看子言没事,这才放心,不然怎么和大哥交代,笑着说:“那是,我们刑警队谁有个什么跌打损伤的,找队长就行,都不用去医院的。”   这个时候,陈飒拿着笔录进来递给了云磊:“做完笔录了,说是小乔同志回婚后因为误会一直没有回家,想让她回家去看看,但是小乔同志不肯回去,他们这才拉扯起来。小乔同志,你也做个笔录吧。”   “好。”子言就跟着陈飒去做笔录了,不管是按照这个年代的法律还是按照2021年的法律,赵春红和乔立兵这种行为最多也就是调解一下,警告一下,罚罚款什么的。   做完笔录后,赵春红和乔立兵也接受了处罚,骂骂咧咧地走了,这倒好,还被抓进来罚了五块钱!   子言活动一下手腕,正想走的时候,云磊喊她:“嫂子,我们队长请你过去,聊一下颅骨复原的事。”   “哦……好啊。”子言心中有些许激动,或许,她的建议要被采纳了,便跟着云磊再次来到了队长的办公室里。   郑队长指了指凳子,对子言说“小乔同志,坐。云磊,给你嫂子倒杯水。”   “是!”云磊找了一个搪瓷杯,给子言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嫂子,喝点热水,暖和暖和。”   子言笑了笑:“谢谢。”   郑队长坐在了子言的对面,思量了一下说:“你给云磊做的泥塑我看到了,栩栩如生啊。我也听云磊说起过,你喜欢看刑侦类的书籍。”   子言点了点头:“嗯。以前很喜欢看这类的书,觉得很有趣,但那个时候管的严格,后来那些书都被没收烧掉了。”   现在管的没有那么严格了,公检法系统也在逐步恢复着,但子言也好久没翻看那类型的书了。   郑队长赞许地点了点头:“能有这种兴趣爱好,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不过,你提出的颅骨复原,和泥塑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是的,泥塑是照着照片把人物塑造出来,相对来说是简单的,但做颅骨复原,不仅要掌握人体学,还要结合死者的年龄、性别、生活地域等因素来复原出死者的面部细节。”   谈到自己的专业知识,子言不敢全部都说,毕竟,她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专业的技术人员,只能说一部分,藏一部分。   郑队长其实并不太相信,子言单靠书本的知识能复原出死者容貌,而且,颅骨复原涉及面太广了,但是,现在案子毫无头绪,能有一点点线索或者希望,都不能错过。   既然子言提出了这个建议,而且泥塑确实做的不错,而且也掌握了一些相关的知识和技术,让她试试也无妨,便问:“那你觉得你以你现在的知识水平,能将头骨复原到几分像?”   子言不敢说大话,她现在在大家眼里就是个业余爱好者,说的太满,会让人觉得是在吹牛皮:“队长,我会尽我所能去还原死者的样子,让我试试看吧。我觉得没有十分像,也能有六七分像,多少能提供一些帮助的。”   郑队长觉得子言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便说:“我们可以试一试,不过,你要想好了,做头骨复原的时候,你要面对可是死者的头颅,你确定自己不会害怕?”   子言故意犹豫了一下,是啊,这是一个从未接触过这个行业的人会有的正常反应,她若是表现的一点都不怕,会很奇怪。   “队长,我是年纪小,可我下过乡吃过苦,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可能会害怕,但能为破案提供一些帮助,我想我是能克服的。”   队长和子言聊过后,也下定了决心,先复原头骨试试看,这几天大家四下走访,也毫无结果,总的找一个突破口:“好。那你先回家,等我们通知。”   子言却说:“队长,我……我想先看一下死者的头颅。因为做复原的话,我需要大概判断出死者软组织的厚度。”   这个提议无疑是大胆的,毕竟那头颅高度腐烂,他们这些大男人看了都觉得不舒服,甚至还有人吐了,她一个女孩子,受得了吗?   “你确定吗?”郑队长怕子言被吓到,毕竟,她不是专业做这个的。   子言点头,很坚定地说:“这很重要,因为一但软组织脱离颅骨,想要判断厚度,就不太容易了。”   郑队长看子言那么坚定,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便说:“云磊,你带你嫂子过去吧。”   “走吧。我带你去。”云磊带着子言往停尸房走去,“嫂子,你真要看吗?你可要想好了,死者头部高度腐烂,我们几个大男人看了都几顿吃不下饭。”   “我必须迈出第一步才能进行后面的工作。”子言迈着坚定的步伐,跟着云磊来到了停尸房里。   这种地方,对前世的她来说是经常出入的地方,对这个世界的她来说是头一次。虽然恢复了记忆,但那毕竟只是个记忆。   她在这个时代的二十年,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连杀猪都不敢看的小女生,乍然来到这种地方,还是有点害怕的。   云磊打开了停尸柜,看了一眼身后摁着的子言,她的脸已经白了,眼中也都是害怕之色,“这里就是死者的头颅了,我要拿出来了?”   子言点了点头,咽了咽嗓子,鼓足勇气说:“你拿吧,我准备好了。”   云磊戴上了手套,将死者头颅拿出来,放在了桌上,打开了袋子后望向了子言,“这就是死者头颅了。”   子言看着高度腐烂的头,胃里一阵不适,转过身去干呕起来,这个年代的自己,没经过这场面的千锤百炼,还是有点扛不住,但这表现正是该有的。   云磊忙问:“嫂子,你没事吧?要不,改天再来,或者看照片吧?”   子言努力克制住了想吐的感觉,摆了摆手站直了身体,慢慢地转过身去,视线重新落在了那颗头颅上。   单是这样看,不仅看不出长什么样子,连男女都分不清,想要破案,真是难上加难。   子言仔细观察着头颅,根据上一世的知识,结实头颅被发现的地点和现在的气温,以及腐烂的程度,大概能判断出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有二十多天了。   “走吧。”子言忍着想吐的冲动,急急忙忙出去了,刚到门口就忍不住了,跑去大树底下,吐了。   陈飒在门口等着呢,手里拿着个军用吕壶,走到她身边:“是不是挺吓人的,喝点水,漱漱口吧?”   子言吐了一会儿总算好受了,拿起水壶漱了漱口,又喝了些水,总算没事了,“谢谢啊,第一次看到,还是挺吓人的。”   云磊走过去,心里有点发虚,这要是把嫂子吓出个好歹,大哥得揍他:“嫂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吐出来就好多了。”子言摆了摆手,把水壶口洗了洗,里面的水也倒了,才把水壶还给了陈飒,“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   “我送你。”云磊想把子言送去公交车那里,她却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过去,你们忙你们的。”   子言回到家里的时候,贺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给她留在锅里了,“子言,回来了啊,刚才云磊打电话回来,说你去他单位帮什么忙了?”   子言有点反胃,没胃口吃饭,就先和婆婆聊了起来:“嗯。就之前那个命案,死者面部腐烂,无法识别身份,我正好会泥塑,就想着能不能用颅骨复原死者的容貌,好帮助破案。”   “你还懂这个啊?你不害怕吗?”贺妈妈是医生,对这个东西倒也不害怕,可子言是个娇弱的小姑娘,没经历过这个。   子言一脸菜色:“说实话是有些害怕的,今天看得死者的头,我就吐了。不过,为了能给破案提供一些帮助,我会努力克服的。”   贺妈妈笑了笑,“真没想到,你还会做泥塑。既然决定参与进去了,就别害怕。死人没什么可怕的,他们在等着活着的人帮他们沉冤昭雪呢。”   “嗯。妈,我会努力克服的。”子言和婆婆聊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就回屋子去休息了。   她洗漱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长到腰部的头发,起了剪掉长发的念头。   本来上班就忙,加上要帮公安破案,就更忙了,头发太长不好打理,不如剪掉。   子言这么想着,也去找了剪刀,自己把头发剪了,这个年代也不兴烫发什么的,就剪刀了肩膀的位置,还可以绑住,干活的时候也不会碍事。   *   乔玉香下班后,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和她一块回来的还有哥嫂和父亲。   赵春红和乔立兵也刚回来,她家离一厂挺远的,坐了好久的车才到家。   许佳慧见婆婆面色不佳,试探着问:“妈,你去找子言了吗?还没做晚饭啊?”   “我也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做饭。”赵春红气呼呼的,她是做了什么孽,才生出了子言这么个不孝女。   陈秀梅也好奇地问:“怎么了,子言给您气受了?我就说别去的嘛,她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是病猫,现在是母老虎。”   赵春红一脸生气地说:“你说说,她还配为人女吗?我们不过是想请她回家来,她倒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弄去公安局,又是做笔录,又是被训话,还被罚了款。”   “咋还弄去公安局了?”一向少言的乔父忍不住问:“春红,你可别搞出什么案底了,到时候连累一家人。”   “我……我还真没想到这个一点。”赵春红经丈夫一提醒,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乔子言已经六亲不认了,她这个当妈的说话也不算数了。   玉香却哭了起来:“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就因为她写的检举信,现在技术学习被停了,小组长当不成了,还被调去了食堂当了个打饭的,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啥?你被调岗了?”赵春红不由一惊,也急了,“老乔,你就没去找找领导求求情吗?咱玉香咋能去食堂上班啊,那有啥前途啊!”   乔父没好气地说:“这是组织研究决定的,我去了也白搭。你俩就消停点吧。”   陈秀梅则安慰说:“玉香,你不是和一厂副厂长的儿子搞对象呢吗?我看他条件挺好的,你跟他结婚了,就是副厂长的儿媳妇了,到时候,还不是想去哪个岗位去哪个岗位吗?”   玉香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跟周浩军结婚呢,现在看来嫁给周浩军是最好的选择了。   本来,她还挺得意的,乔子言被自己弄去食堂打饭,可结果呢,一封检举信,就让她从一线女工被弄去食堂,太憋屈了。   赵春红也说:“玉香你咋想的啊?要不改天你让他来家里坐坐,我们帮你看看,他人咋样?虽说条件不错,但也要看看人品的。”   玉香想了想,周浩军虽然不是特别理想,但对她很好,而且能给她想要的优越感。等她和周浩军结婚了,肯定能到个好岗位,到时候,她依旧高乔子言一等。   *   子言并没有立刻投入到工作中,这期案件备受重视,加上又是这样的悬案,所以,是由市局和云磊所在的南城区分局一起侦办的。   分局没有法医,还得请市局的法医过来,将死者头颅腐烂的组织清除掉,才能将颅骨交给子言做颅骨复原。   这一等就到了周六。一大早,子言就接到了贺云州的电话,说他晚上会回来,所以子言满心欢喜地盼着他回家。   贺云州回来的晚,子言下班后就先和长辈一块吃了晚饭,闲聊了一会儿,也回房间去了。   因为要做头骨复原,所以,子言让贺妈妈帮忙找来了解剖学方便的书籍,每天下班都温习一下。   快八点的时候,贺云州回来了,他穿着一身军装,高大挺拔,剑眉飞扬,眸若星辰,俊朗的让人看着就心动。   子言看她回来内心欢喜,放下手里的书便向他跑了过去:“贺云州,你回来啦!”   贺云州笑着摘下帽子,一把抱住了扑进他怀里的小丫头,可视线却落在了她剪短到肩膀的头发上。   原本满是温情的眸子,变得凌厉起来,剑眉也紧紧地皱成一团:“乔子言,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子言看他表情不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发,“长头发不好打理,我就剪短了呀,有什么不对吗?”   “剪什么头发,长头发不是挺好的吗?”贺云州扒拉了两下她的头发,有些痛心地说:“剪头发也不和我说一声?我批准了吗?”   子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小嘴也噘了起来,有点生气地说:“怎么了嘛,我剪个头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要你的批准?”   贺云州喜欢子言,也喜欢她长发的样子,甚至是有些迷恋的,谁知道她一声不吭就把他的心头好剪掉了,都没和他说一下,而且是这个态度,气的他脸都黑了,“以后做什么事的时候,先跟我说一声,行吗?”   子言也气的不行,就因为剪了个头发,他就这么凶,还说以后都会对她好呢,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回到桌旁坐下:“我要看书呢,你别打扰我。锅里给留饭了,你自己去吃吧。”   贺云州走过去,大手握住她胳膊,把人拽起来:“怎么了,还说不得你了?以后不准再剪头发,知道吗?”   子言郁闷死了,剪个头发莫名其妙挨一顿训,她连这点自由都没了吗?气的反驳:“你霸道,不讲理,你……你法西斯!”   “我法西斯?”贺云州咬紧了后牙槽,眸子也变得凶狠起来,一副要打人的模样,但最终他只是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子言气的跺脚,男人都一个样,没得到的时候,说的甜言蜜语,可好听了,这才结婚一个月而已,就原形毕露,竟然开始凶她了。   贺云州吃完饭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一想到她短发的样子,就觉得一阵心塞,恨不得把头发给她接回去。   贺妈妈看贺云州九点多还不回房间,心想这是被媳妇撵出来了吗,下楼去,低声问:“都几点了,还不回屋休息?”   贺云州也没说两人赌气呢,只说:“没什么,子言看书呢,我在这儿待会儿,您去睡吧。”   “那你一会儿就回去,不准欺负子言,知道吗?”贺妈妈嘱咐完才又回去休息了。   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贺云州等了半天也没见那小丫头下楼找他承认错误,他只得灰溜溜地自己回屋去了。   那丫头灯都没给他留,黑漆漆的一片,他适应了一下黑暗,走到床边,听到她有规律的呼吸声。   贺云州打开了台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屋子,他看到子言侧着身子躺在那里,睡得不知道多香,完全把他忘记了,太气人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短短的头发,那感觉就好像是心爱的东西被毁坏了,有种心疼又无奈的感觉。   贺云州轻手轻脚地在屋子里找了找,终于在柜子里的铁盒子里找到了两根辫子,虽然依旧乌黑明亮,但好像失去了生命一般。   他把辫子放回铁盒里,便轻手轻脚地去洗漱了,回来后,钻进了被窝里,轻轻将她搂进了怀里。   子言这几天都在熬夜看书,睡眠不足,所以这会儿睡得特别沉,但依稀感觉到自己被纳入一具火热的怀抱里,熟悉而又让人贪恋,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贺云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丫头,软软的一团缩在他怀里,让他的心变得柔软起来,可身体也火热。   他用大手捏住了她小巧漂亮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乔乔,醒醒……”   子言困的睁不开眼,哼哼唧唧地抗议着他的打扰,那模样娇软又妩媚,让人心神不宁,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红唇,便撑起身体,关了灯。   早上,子言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自己,心里涌上了一阵委屈,有点被冷落的的感觉。好容易回来一次,还闹别扭,而且还是因为剪头发这点小事。   子言在心里碎碎念了一会儿打算起床,可以转头,却见墙上挂着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发现那竟然是她剪下来的两根辫子。   两根辫子对折,用红绸扎到一块,板板正正地挂在墙上,慎重的好像挂着什么宝贝似得。   子言愣在了那里,贺云州是多么喜欢她的长发呀,才会如此表现,她回忆了一下上一世对男人的认知,似乎很多男人都有长发情结。   她试着去体会贺云州的心情,并且做出了假设。如果贺云州的八块腹肌变成了大团结,她应该也挺痛心的吧,这么一想,有点理解他的心情了。   那感觉,应该就是心爱的东西被人摧毁了,痛心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那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东西,自己无法控制。   子言上一世三十多了还没结婚,也没搞过对象,这一世稀里糊涂嫁人,还真有点没进入到妻子的角色里,并没有去考虑另一半的心情。   她决定去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便麻利地起床了,可客厅里只有贺爸爸和贺妈妈在:“妈,贺云州呢?”   贺妈妈擦桌子呢,停下手里的动作说:“云州啊,单位一大早打来电话,说有急事,他急急忙忙就走了。”   子言心中无比失落,昨天他回来两人都没说上一句话,光顾着闹别扭了,他回来一下,就又归队了,早知道,就迁就他一下,不和他生气了。   吃过早饭,子言失落地回到了屋子里,看着墙上挂着的长发,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捏的小泥人还没送给他呢。   转身拉开了床边桌子的抽屉,却见放在里面的小泥人不见了,代替的是一张信笺,她拿起来一看,是贺云州留给她的,上面写着:媳妇,我有急事先走了,小泥人我拿走了。不要生气了,是我错了,回头给你赔不是。   子言忍不住笑了,可笑着笑着有点心酸,嫁给军人,注定聚少离多,以后,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绝对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闹别扭上。   楼下传来了贺妈妈的喊声:“子言,子言,云磊打电话找你!”   “噢,来了!”子言忙把留言条放回抽屉里,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楼下,接过了贺妈妈手里的电话,“喂?是吗,好,我这就过去。嗯,我知道了。”   子言挂了电话,还没开口呢,贺妈妈问:“是不是队里请你帮忙?”   “是啊。妈,我这几天晚上可能不能回家了,从单位下班后,要去局里帮忙,晚上就住那儿了。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子言一边说着也一边上楼,贺妈妈忍不住望向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贺爸爸:“这子言白天上班,下班后又要去帮忙,身体吃得消吗?”   贺爸爸也有些担心地往楼上看了看,“一会儿给云磊打电话,问问看,能不能和单位协商一下,让子言下午早点下一会儿班。她这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厂里应该给予支持。   你先给小刘打个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送子言去局里。”   “好。”贺妈妈想想也是,云磊那边肯定会给合理安排的,毕竟,协助破案,也是为人民服务的。   子言收拾了几件衣服还有洗漱用品什么的,急急忙忙下楼,贺爸爸则说:“子言,让警卫员送你过去。工作重要,也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了,爸爸,妈妈,那我走了。”子言被小刘送去了南城区公安分局,到了那儿的时候,云磊在门口等着她了,进了办公楼后,子言看到了郑队长。   “小乔同志,辛苦你跑一趟了。”郑队长客气地和子言大了招呼,还握了握手,那一握是委以重任。   子言忙说:“队长,您客气了。能帮上大家一点帮,是我的荣幸。”   郑队长说:“我们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供你做颅骨复原,就让云磊做你的帮手吧,有什么事或者需要什么,你吩咐他去做。”   破案就是要抢时间,子言便说:“好,队长,那我现在就开始吧。”   “嗯,云磊,你暂时不用下去走访了,先协助小乔同志做好颅骨复原。现在就带小乔过去吧。”   “是!”云磊打了个立正,而后便领着子言去了二楼最边上的一个房间里。   屋子很简陋,只有两张桌子,一张上面放着一些资料,桌旁地上堆放着需要做颅骨复原的东西,另外一张桌上放着的就是死者的颅骨,用白布盖着。   “嫂子,这些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要准备的东西。”云磊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而后又指向了桌子的一叠资料:“这是法医出的报告,还有一些资料什么的。这就是死者的颅骨了,已经做过解剖和清理。”   云磊怕子言看到头骨害怕,没有立刻掀开白布,子言将手里的包放在门口,走到了桌旁,一点点掀开白布,死者的头骨就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嫂子,你怕不怕?”云磊忍不住问。   “这几天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而且,咱们也传授了我一些克服恐惧的经验。死人没什么可怕的,他还要等着我们帮他沉冤昭雪呢。”子言打量着头骨,头骨不大,乳突较小,下颚骨收敛,牙齿很小,依据她的经验判断,死者是女性。   她又仔细看了一下死者颅骨骨缝愈合度和牙齿的损耗,判断死者年龄大概在二十三岁左右。   颅骨左侧有钝器伤,也是致命的一击,面部也有不同的挫伤,这样的作案手法,凶手可能是因为仇恨而不断敲打死者的面部泄愤,也有可能是故意毁坏死者的面部,掩盖死者身份。   这些都是子言从头骨读出来的信息,但这是法医的工作,她座位一个业余爱好者不能多说。   “这是法医出的报告。还有死者的头发样品。”云磊拿起了死者的头检报告和头发样品递给了子言,“你看看,对颅骨复原有没有什么帮助。”   子言接过来看了看,法医出的结果和她判断的是一样的,死者女性,大概二十三岁左右,死于头部的钝器伤,不排除仇杀的可能。   死者的是短发,而且有些自然卷,这样本给后期为死者塑造发型提供了很好的帮助。   子言之前就让云磊把需要的东西备全了,所以,观察完颅骨后,便开始了工作。   她先根据颅骨的软组织数据在颅骨上插上标签,标识软组织的厚度,差不多标识到一半的时候,对云磊说:“云磊,队里有相机吗?我需要给颅骨拍照。”   云磊有些犯难的道:“队里就一台相机,被外出的同事拿着了。嫂子,你要不,先做点别的工作,我去别处借一借,看能不能借到。”   也只能如此了,子言便点了一下头:“好,那你去借一下看看,可以去照相馆试试看嫩不能租用一下。”   “好。我这就去。”队里的自行车被骑走了,他只能坐公交车去附近的照相馆,自己掏腰包,先组了一台相机回来。   此时的子言已经给颅骨的面部做完了标识,相机借来后,便对颅骨的不同角度拍照,老式的相机都是用胶卷的,需要冲洗出来,“云磊,你会洗照片吗?”   “会。”云磊接过相机急忙去冲洗照片,这一忙也到了中午,外出走访的同事们也都回来了。   大家都挺好奇子言如何做颅骨复原,便来到门口看,怕打扰也没进去,就见颅骨上插满了标签,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个什么步骤。   大家也挺怀疑的,这颅骨能复原出死者的容貌吗?复原出来,能有几分像?感觉有些不太靠谱,尤其子言还是个业余爱好者。   张局走了过来,见大家都堵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便问:“都不去吃饭,堵在这儿做什么?”   “局长,我们来学习一下。”   “是啊,这颅骨复原,听着就很复杂。”   张局长往里面看了看,那位小乔同志正在纸上画着什么,专注而又投入,将围观的人都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便说:“好了,都去吃饭,下午还有活呢。”   大家就散去了,张局招了招手把云磊喊了出来:“云磊,你们也忙活一上午了吧,让你嫂子休息一下,去食堂吃饭。她可是给咱们帮忙的,要是累出个好歹,怎么跟你大哥交代。”   “是,张局。”云磊返回到复原室内,见他家嫂子正在给颅骨画画像画的浑然忘我。   说实话,云磊一开始对于子言复原颅骨还是持有怀疑态度的,毕竟这是一门复杂深奥的技术,而自己嫂子不过是个业余爱好者。   可是,当看到她投入到工作中的时候,那熟练专注的样子,他也被带入进去,觉得这颅骨复原,是不成问题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断了她:“嫂子,先去吃饭吧,下午再接着画。” 第25章 、25云州哥哥,喂我   子言拿着饭盒和云磊一块去了院子后面的食堂, 就是个平房,屋子里放着几张老旧的木桌,厨房跟前放着一张长桌, 上面放着饭菜。   子言打好了饭后,被郑队喊了过去, 她还没说话呢, 队长就大声说:“同志们,这位就是来帮我们做颅骨复原的小乔同志, 也是云磊的嫂子, 乔子言同志。大家呱唧一下, 欢迎一下我们的热心群众!”   食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子言忙说:“谢谢。”   郑队长指了指身边空着的位置说:“小乔,坐这儿吃。”   “好。”子言坐下后,队长说:“趁着这个时间, 你给大家说说,这颅骨复原的过程, 大家伙都挺好奇的。”   子言见大家伙都捧着饭盒, 拽着凳子围了过来, 便斟酌着说:“颅骨复原,大概分三个步骤,先根据死者软组织数据, 在颅骨上做好标签, 标识出软组织的厚度, 再根据颅骨和标识画出死者面部画像,最后,通过泥塑来塑出死者的原貌。”   有人提出了疑问:“可是,要怎么判断出死者的眼睛、嘴巴的大小和形状?”   “这个要结合死者的年龄, 解剖的数据还有感觉来塑造。”其实,涉及的方面很多,遗传学、人体学、解剖学、骨骼学,但她不能说的这么专业,她毕竟是个业余爱好者,说的太专业,会引起怀疑和不解的。   本来队里请子言过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一方面看看能不能复原出死者容貌,另一方面,市局还有他们南城区都排出了人手在做大量的走访和排查,希望能寻找到失踪人口的线索。   所以,听子言说要靠感觉,大家都觉得不太靠谱,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但这种怀疑并没说出来,毕竟,试一试也无妨,不好打击大家的积极性。   刑警队队员李杰问:“小乔同志,那需要几天才能把死者的容貌还原出来?”   子言这一世没有实际操作过,全凭着恢复的记忆来做,而且,她还要上班,只能下班的时间过来,“时间充足的话,五六天就可以了,但我要上班,只能抽空来做,可能更要久一点。”   郑队长摆了摆手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明天去找你们领导,向你的单位借你几天,你看怎样?”   子言也一心想着尽快把颅骨复原,如果能请几天假,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可以这样的话,那更好了。”   大家也没有聊太久,下午还要继续走访排查,匆忙吃完饭后,也都各自去忙了。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子言根据颅骨的特征还有软组织的数据以及自己上一世的技术和经验,画出了颅骨的画像。   画像只是初步的一个参照物,不够立体不够形象,不过,明天就可以开始做颅骨复原了。子言一整天都没闲着,脑袋有些发胀,也有点疼,她打算去休息了。   正好陈飒来喊她:“小乔,明天再继续吧。走,我带你去宿舍休息。你今天跟我睡一块。”   “好。”子言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提上自己的包,把门锁了,便跟着陈飒走了。   公安局的宿舍是位于后院的几间平房,低矮破旧,墙壁斑驳,但收拾的还算干净,也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   陈飒帮子言铺好了队里给准备的被褥,“这儿平时也没人住的,偶尔回去晚了,就在这里歇一歇。”   “你们最近都忙坏了吧。”子言上前去自己铺床,也和陈飒随意聊着,“刑警队就你一个女同志吗?”   陈飒找了洗脸盆给子言,“是啊,大多数女孩子都做的文职,我之前是当兵的,转业后分到了刑警队,还是蛮喜欢这份职业的。”   子言恍然大悟:“原来你当过兵啊,怪不得呢。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英姿飒爽的,气质就跟普通女孩子不同。”   陈飒自我调侃道:“是嘛,我还以为我身上只有男人味儿呢!我家人都说我像个男孩子!走吧,咱们去办公楼水房打水洗漱,早点休息。”   “那是在和你开玩笑的吧。英姿飒爽,多好。”子言和陈飒说笑着也去了办公楼的水房,洗漱后,便回宿舍睡下了。   凌晨六点多的时候陈飒起来了,发现子言人早就起床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包也放在床上,起这么早啊?   陈飒起床,梳了梳头,便去了办公楼的临时复原室,见子言已经开始工作了。她走进去见子言在往颅骨上抹泥巴,忍不住问:“子言,你起这么早啊?”   子言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我睡不着就起来了,一会儿得去单位上班,想着努力一点是一点。”   陈飒第一次见到子言的时候,觉得她是那种娇弱的,不是很能吃苦的女孩子,可现在她的看法被颠覆了,这个乔子言就是拼命三娘,昨天一天没歇着,今天一大早又来干活,太敬业了。   “那你先忙着,我去洗漱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好。”   早上队里是没饭的,子言和陈飒就去附近的早餐摊上吃的饭。炸油条,豆腐脑,吃得肚子饱饱的。   子言用手绢擦了一下嘴巴,“陈飒,你跟队长说一下,我先去上班了。如果请假的事协商不下来,我下班就过来。”   陈飒觉得问题不大,“队长过去的话,我觉得这假差不多能协商下来。你先去上班。我也先去忙了。回见。”   “嗯,回见。”子言到了单位的时候才知道今天发工资,这对她来说是一大喜讯。虽然贺云州的钱都是交给她保管的,可自己赚的钱花着更爽。   她是和食堂的两位大姐还有大师傅一块去的财务室的。领到了上班以来的第一笔工资——38.5元。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物价低,38.5元虽然听上去很少,但能买很多东西了。比如说猪肉,一斤还不到一块钱,大米一斤0.14元,十个鸡蛋0.55元,省着点花,还是够的。   从财务室出来,正巧遇上了江卫城:“江……主任。”子言差点喊了江大哥,工作场合还是韩主任的好。   “小乔,正好,你跟我来一下。”江卫城转身进了办公室,子言把钱装自己包里,也跟了进去,因为挂念着工作,怕被人说偷懒,便问:“主任,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卫城坐在椅子上,拿出一份材料来,这才说:“刚才刑警队郑队长来找我了,说,想要请你帮个忙,要借用你几天。”   子言微微一笑,没料到郑队长行动这么快,“郑队长来过啦?那我能先把我借出去几天不?”   “一个女孩子,尽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爱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江卫城一脸的严肃,眼中却带着笑,“去帮什么忙,是不是不可以说?”   子言眼珠转了转,想了一下:“如果郑队长没说的话,那我暂时也不能说。我肯定不是去做坏事啦!”   江卫城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了,“我知道,你是去做好事,既然做好事,组织上也是要支持你的,支持刑警队的工作。”   “主任,您这么说,那就是答应了?!”子言开心的,脸上都是笑容,梨涡浅浅,很是好看,“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江卫城点头:“可以了,去吧。对外就说你请了事假,为期一周。时间一到,回来老实的上班,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主任,主任再见!”子言脚步欢快地走了,她终于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还是很激动的。   *   子言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自己可以完成复原了,所以云磊也就继续下去走访了,毕竟,公安人员的工作量大,人手又不够,她能自己完成的就自己去办。   为了效果更加逼真,子言想要找一对义眼,可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她想到了贺妈妈是医生,也许有办法,便去传达室借了电话给婆婆医院打了过去。   电话已接通,子言就很直接地问:“妈,想麻烦您个事。我需要一对义眼,您那里有没有办法弄到啊?”   “义眼啊?现在急着要吗?”贺妈妈想到子言是给颅骨做复原,肯定是想要安装义眼,显得逼真一些,就没多问别的。   “嗯,越快越好,今天最好就能找到。”   贺妈妈忙说:“闺女,别急啊,你等着,最晚中午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妈。”   贺妈妈是医生,想要找一对义眼,不成问题,辗转着找到了一对淘汰了的,真人不能用了,但做颅骨复原还是可以的。   她把义眼消毒后,给老贺打了电话,“老贺,你现在哪儿,子言要个东西,急需要现在送过去,方不方便让小刘来医院一趟,把东西给子言送去。”   贺爸爸刚开完会,问了一下知道是为了案子的事,“这会儿没事,我让小刘过去取,大概十分钟到你那里。”   “好。”   贺妈妈挂了电话,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小刘过来了,她把义眼交给他:“子言在云磊单位,你交给他们俩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别弄丢了。”   “是,我这就过去送。”小刘开车快,这年代也不堵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南城区公安分局,将东西送到了子言手里。   子言如获至宝:“谢谢你啊小刘,辛苦你跑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嫂子,那我先回去了。”   小刘道别后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子言也回去继续干活了。   给颅骨安上义眼,瞬间颅骨就好像注入了灵魂,变得生动起来。接下来,她需要用粘土将各个标棍等高连接、填平,再研究五官特征来塑形。   这个过程说上去简单,但涉及面太广了,需要掌握足够的知识还要有丰富的经验,还好,这两者她都具备了。   子言全身心投入到了颅骨复原中,而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一队,还有市公安局的公安们,连日走访排查,却毫无结果,大家都有些气馁也有些焦急。   无奈之下登了报纸,希望家中有失踪人口的,尽快来公安局报案,可几天过去了,也没人来报失踪案的。   郑队长把一队的人都集合起来开了会,总结一下大家走访的成果。   云磊揉着眉心,有些烦恼也有些累,这几天的走访,腿都走细了,却没有结果:“我走访的那一片,没有人失踪,死者会不会是外地的?”   李杰的手指烦躁地敲着桌子,顿然停下,“我走访的那一片也没有人失踪。或许死者真的是外地的。”   郑队长也是一脸愁容,“如果死者是外地的,那破案的难度就更大了。我们需要跟各地的公安局联系,确认各个省市有没有报失踪案的。”   这样一来的话,案件就变得复杂和繁琐起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等待各省市的调查结果。相当于走了很长的弯路。   梁瑞军忍不住问:“队长,小乔同志的颅骨复原到底能不能起点作用?”   最近大家都忙着走访排查,每天忙到没时间吃饭,也没人去好奇子言的工作进度,毕竟,都觉得有些不靠谱。   郑队长望向了云磊:“云磊,你去把小乔同志叫来,汇报一下工作进度。”   虽然子言这个颅骨复原听上去很不靠谱,但却又是确认死者身份的捷径。又抱着一些虚无缥缈的期望。   “好。”云磊来到了复原室,敲了敲门后推门进去,见他家嫂子背对着门口方向坐着,“嫂子,队长找你。”   子言却转了个身子,向一边坐了坐,露出了桌上复原了的颅骨,云磊视线落在上面,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就是死者的颅骨吗?”送来的时候,只是一颗白森森的头骨,前天来看,还是满脸坑坑洼洼的泥巴,可此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生动形象的女人半身像   ‘她’有一双灵动的眼睛镶嵌在鹅型脸上,柳眉弯弯,杏眼圆睁,目视着前方。一头微微卷着的短发,长度刚到耳朵下面,看上去有些俏皮和活泼。   子言还给半身像塑出了衣服,是一件当下最流行的列宁装,并用颜料涂成了军绿色。显得更加逼真和形象。   这是一个五官端正而又漂亮的女性,模样很年轻,就像解剖报告上说的那样,二十三岁左右的样子。   原本的白骨,被粘土和石膏包裹着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半身像,这种反差,是相当震撼的,也冲击着云磊的感官。他激动地问:“嫂子,这就是死者的颅骨复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仿佛像活过来一样!”   子言有种使命达成的成就感,“对,复原已经完成了。这粘土和石膏下面,包裹着的就是死者的颅骨。”   “我去喊队长!”云磊转头,冲着走廊大喊:“队长,快来!队长,颅骨复原完成了!”   正开会的郑队长还有几位公安同志听到云磊的大喊,大家纷纷出去,大步来到了复原室,别的队的成员也被惊动出来,大家都簇拥在门口,看着桌上那半身像,都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这就是死者颅骨复原的。   那样一颗白骨头颅,在子言的复原下,活了过来,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满含着冤屈和希望,正默默地直视着他们,盼着他们将凶手绳之以法!   “子言,复原工作完成了?这就是死者复员后的样子吗?”开口说话的是局长,这种视觉的冲击和反差,让在场的人都很激动。   子言如释重负地说:“局长,队长,各位同志们,死者的头骨复原已经完成了,我个人觉得应该和死者有八分九分的像。”   虽然不知道这颅骨是不是真的有□□分的像,但是,大家被子言的这份精神以及这半身像塑造的生动打动了,就好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务一般,不容易啊!   “太生动了。”   “是啊,不敢相信,这是之前那一颗白森森的头骨。”   “这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会不会是情杀?”   “不排除情杀的可能。”   这一刻,大家好像忘记了之前对于颅骨复原的怀疑态度,纷纷讨论起了案情。   局长走到子言面前,伸出手来,有些激动地说:“小乔啊,辛苦你了,谢谢!这无疑是给了我们一条新的思路。”   子言回握住局长的手:“大家都辛苦了,我做的这点事不算什么,祝你们早日破案。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你们了,我想先去宿舍休息一下。”   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子言已经累的不行了,大脑都快停工了,现在终于大功告成,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局长看子言脸色不太好,忙说:“辛苦了,快去好好休息一下。”   子言便回宿舍去了。   郑队长回了回神,问局长:“局长,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给这塑像拍上照片登报寻人了?就登到人民日报上,全国人民都能看到!”   局长觉得既然颅骨复原出来了,不管怎样都要登报试一试,说:“我去跟市局领导汇报!一旦被批准,马上登报!”   原本大家对于颅骨复原怀有怀疑态度,此刻,看着栩栩如生的塑像,大家却振奋起来,起码是一条新的线索!   *   贺云州回到家里才知道,子言最近一直住在公安局的宿舍里。他忙,也不着家,对于子言忽略了太多,当下便开了吉普车,赶了过来。   云磊正好值班,看到大哥来,知道是为了嫂子来的:“哥,你回来了啊,嫂子这会儿在宿舍休息呢!”   贺云州挂念子言,她这几天肯定累坏了,想马上见到她:“宿舍都有谁,我方便进去吗?”   “就我嫂子自己。我带你过去。”云磊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贺云州往宿舍走去,崇拜地说:“哥,你不知道我嫂子多厉害!如果,这次案子能破,我嫂子功不可没!”   贺云州瞪了云磊一眼:“你征用我媳妇干活,也不同知我一声?”   云磊心虚一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不过我嫂子这几天确实辛苦了,回到家里,你得多弄点好吃的,给我嫂子补补。”   说话间也到了宿舍门口,贺云州敲了敲门没人答应,便推门进去了。云磊想进去帮忙开灯,却被贺云州一脚踹一边去了。   他揉了揉被踹的位置,这叫什么大哥,他不过是想帮忙开灯而已!   贺云州从门口的墙上摸到了灯绳,轻轻一拉,灯光亮了,他一眼看到了子言,她和衣而睡,身上盖着一条棉被,睡得正酣,门口这么大动静,她都不知道,可见是有多累。   他走过去,蹲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疼死了,才几天不见,就瘦成这样?!大手推了推她的小脸,也轻轻地喊:“乔乔。”   子言的脑袋晃了晃,微微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地看到了贺云州在眼前:“贺云州,你来啦?”   她说完又闭上了眼睛,真的太困也太累了,只想好好地睡觉,就算是最最想念的贺云州来也不管用了。   “回家睡。”贺云州帮子言收拾了东西,把包丢给了云磊:“去放车上。”   “哦。好。”云磊赶紧去放东西,贺云州则双臂一捞,将子言打横抱了起来,“咱们回家。”   子言努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是贺云州没错,他来找她了,安心地往他怀里钻了钻,低低呓语着:“嗯……回家……”   贺云州将子言抱到车里,放在后面座位上,关上车门后对云磊说:“你也要注意身体,别把身体搞垮了!”   说着从车子前面拿出一个包丢给了云磊:“多吃点东西。”   云磊接过来就知道大哥扔来的东西是肉罐头了,有大哥关心还是很幸福的,“知道了,大哥。”   贺云州开车走了,回到家门口,将子言打横抱起来进了屋子。   贺妈妈担心他们,在客厅里等着呢,见贺云州抱着子言进来,不由一愣,自己这不苟言笑又一本正经的儿子,竟然还会这么抱女人?不过,看子言那样子好像是睡着的,便问:“子言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不知道多久没睡了,从下午睡到现在,喊都喊不醒。”贺云州的言语中透着心疼,“我先带她上楼了,您也早点睡吧。”   贺妈妈把门关上,“好,好,你别管我,赶紧去照顾子言。这孩子,肯定累坏了。”   贺云州抱着子言上楼,进了屋子后,将她放在床上,她只是打了个滚儿,继续睡。他给她脱掉了鞋袜还有棉衣,只剩下了秋衣秋裤,而后盖上被子,拿着脸盆去打了水回来。   照顾她擦洗了手脸和脚,贺云州才去洗漱,忙活完也九点多了,便躺在子言身边。看着她消瘦的小脸,本就没他巴掌大,现在瘦了一圈,傻丫头,对自己可够狠的。   贺云州轻轻地亲了亲她的脸蛋,不想打扰她休息,便规规矩矩地睡了,他这几天也够累的。   子言从下午三点钟一直睡到凌晨三点,口渴的厉害,便醒了过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身边睡着贺云州,而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   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清醒了一下,才记起,贺云州去公安局把她接回来了。   上周见面,话都没说,光顾着闹别扭了,就跟没见面一样,此刻看到他乖巧地睡在那里,脸也不冷了,不凶了,像个可爱的大男孩。   这几天忙的都顾不上去想他,此刻看着他,才觉得,很想他,子言很想亲亲他的嘴巴,可怕被他下意识的反应‘家暴’便没敢造次,只是小心地起身,可还是惊动了他。   贺云州睁开双眼,黑沉沉的眸子在台灯混蛋的光线下,犹如星辰,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将她捞入怀中,低低沉沉地问:“你醒了?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子言小手摸了摸他长出胡茬的下巴,有点扎扎的,“我有点渴了,想去喝点水。”   贺云州撑起身体,“等着,我去给你倒。”他翻身下床,拿着杯子,给子言倒水,一抬头,见她乌黑的眼睛睁盯着他胸前看。   他微微眯眼,才发现,原来这丫头喜欢他的肌肉,唇角微扬着把水递给她。   子言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她太渴了,粉嫩的小嘴一张一合地说:“我还要喝水。”   贺云州又给她倒了一杯,喂她喝下后,才又躺回了她身边,大手捏了捏她瘦了一圈的小脸:“你说你,一个人民群众,把自己累成这样。”   子言精致漂亮的小脸上都是自信的光芒,光彩夺目,别样动人:“人民群众也要发光发热嘛。而且,我觉得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很开心的。”   贺云州觉得此刻的子言是动人心魄的,他忍不住低头想要亲她,可是却被她推开,他不由皱起眉头:“怎么了?”   子言微微歪着小脑袋,眨巴狡黠的眸子看着他,有些委屈的道:“你上次回来骂我骂的那么凶,现在又想亲我,我可是很记仇的!”   “我……”贺云州没想到这个时候,小丫头竟然跟他翻旧账:“是,我错了,上次我的态度不好,我向你承认错误。”   子言故意板着小脸,“贺云州同志,你的态度不够诚恳,也不够真诚!你知不知道你凶起来多可怕,我差点被你凶哭了!”   “是吗?”贺云州皱起了眉头,一副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样子:“那你罚我,罚我跑一万米,我现在就去……”   “哎,别别……”子言急忙拽住了他胳膊,知道他也不会去跑步的,就给他个台阶下好了,“算了,我就原谅你这一回,你下次再这么凶,我就不理你了!”   贺云州将子言紧紧搂在怀里,狠狠在她脸蛋亲了两下:“好,没下次了。对了,你跟我说说,那颅骨复原做完了吗?”   子言满脸欢喜地点了点头:“嗯,已经做完了,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登报寻找死者的家属了。哎,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发工资了。”   “是吗?发了多少?”贺云州看子言那高兴的样子,他也觉得高兴,小丫头以前吃苦了,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他理解她现在赚到工资的心情有多么高兴。   子言以前都是花他的,吃他的,喝他的,现在终于有钱了,想要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感激,虽说两人是夫妻了,不需要计较之前花的钱,但还是想要表示一下:“发了三十八块五。我明天请你去吃刀削面好不好?”   “我不想吃刀削面。”贺云州掀起被子将两人包裹住,而后将她摁倒在床上,“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交流……。”   子言的唇被他火热的唇吻住,身体被他紧紧嵌入他结实灼热的怀中。细细绵绵的吻,缠绵悱恻,一阵阵揉捏,让她身体酥软的没了力气。   贺云州不管多急切想要得到,但总喜欢先将她禁锢在身下,亲吻她的红唇和眉眼和每一寸肌肤。   他喜欢看子言因为他的亲吻,变得双颊绯红,双眼迷离,妩媚的动人心魄。每当她被亲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才会完全拥有她。   次日,子言十点多才起来,身边的位置早就不见了贺云州,如果不是昨夜的缠绵太真实,她以为自己是做了梦。这几天黑白电脑的,她脑袋都有些恍惚了。   穿好衣服,去洗漱了一下,来到楼下。客厅没人,厨房里倒是有动静,她撩开帘子进去,却见贺云州在忙活什么。   高大健壮的体魄,围着个围裙,手里拿着勺子在锅里搅拌着什么。那样子很居家,也更迷人。   “好香啊,做什么好吃的了。你还会做饭呀?”子言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腹,小脸贴在他背上,像一只撒娇的猫咪。   贺云州转身,将她搂在怀里,大手在她小脑袋上摩挲了两下:“炖了鸡汤,给你好好补补,才几天没见,就瘦了一大圈。”   “贺云州,你对我真好呀。”子言笑眯眯的,眉眼弯弯,嘴巴甜的好像抹了蜜似得,贺云州一颗钢铁般的心脏化成了绕指柔,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那两片粉嫩的小嘴。   她今天异常调皮和大胆,那小舌头还在他唇上滑了一下,引得他浑身一颤,这丫头是在挑逗他么,眸子一暗,唇瓣贴着她的唇说:“要不,我们上楼?”   子言感觉到了他手臂的收紧和身体散发出来的危险信息,忙推开了他,转身坐在了小桌旁,一甩头发,冲他眨了一下眼睛:“我饿了,我要吃饭,贺云州,快点上菜。”   “是。这就给您上菜。”贺云州给子言舀了一碗排骨加汤,将炖的土豆白菜也端上了桌,还有母亲大人蒸的包子,放在子言面前,而后坐在了她身边,长臂一伸搂住她肩膀,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的小脸,一本正经问:“要我提供喂饭服务吗?”   子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只要陪着我就好了。喂饭就不必了。”   “爸妈,哥,嫂子!”外面传来了云磊的大呼小叫,贺云州忙撒开了胳膊,起身出去了,见云磊拎着一只鸡和一条鱼回来了。   “回来了。”贺云州在弟弟面前是严肃的,也是可亲的,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你买的?”   云磊却回避了一下,“这是给我嫂子买的,他这几天为了帮我们破案,着实辛苦了。咱爸妈呢,我嫂子呢?”   贺云州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爸妈去赵叔家了。你吃早饭了吗?”   “没呢。”云磊虽然二十四了,但在大哥面前就是小朋友,“我一大早去排队买鸡和鱼,还没顾上吃饭呢。”   “和你嫂子一块吃吧。”贺云州转身回了厨房,贺云磊就跟了进去,见子言正吃饭呢,“嫂子,你怎么也才吃饭?”   “……”子言无言以对,还是半夜被贺云州给折腾的,“睡的黑白颠倒了,吃饭也就到这个点了。你饿了吧,快坐下吃吧,你大哥的手艺。”   “大哥手艺不错。”云磊把鸡和鱼放在了洗手池里,洗了洗手,坐在了子言对面。   贺云州给云磊拿了碗筷,盛了鸡汤,问:“怎么样,案子有进展了吗?”   “今天的报纸你们没看吗?”云磊忙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今天的人民日报,“看,我嫂子复原的死者照片,已经刊登出来了。”   子言忙接了过来,果然,登报了,而且还是头版,很大一幅,印刷的是黑白的,但很清晰。   贺云州站在子言身边看了看,这照片中的女子就是自己媳妇通过颅骨复原出来的?还真是逼真,就像是真人的照片,看上去二十三四左右,长得很端正。   他很难相信子言一个小姑娘,是怎么克服面对死者颅骨的恐惧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复原出来的。就觉得挺牛的。   三人正说着,陈丽雯来了,听到厨房有人,径直进来,见贺云州和云磊还有乔子言在一起吃饭,便熟络地说:“二哥,好些天不见你了,刚才远远的看着像是你,还真是。”   云磊确实好些天没回来了,“我最近比较忙,今天休息一天,回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娃娃兵好带吗?”   “还好,小孩子们还是比较好带的。”陈丽雯在部队的子弟中学当老师。她从小在贺家长大,回到这里和自己家一样,便坐在了云磊身边的位置,“怎么现在才吃饭。一闻这味儿,就知道是你云州的手艺,小时候,你经常给我们做饭,现在你可是大忙人了,想吃一顿你做的饭可不易。”   子言淡淡地看了陈丽雯一眼,知道她是在这家长大的,肯定吃过不知道多少次贺云州做的饭了,不用刻意说出来。   她本想离开的,可想到贺云州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要死守阵地,不能撤退。可是,陈丽雯坐在她对面,实在是影响心情,心念一动,便娇软着声音对贺云州说:“云州哥哥,我还要喝汤,你再给我盛一碗。你做的饭太好吃了,尤其是这汤,特别鲜美。以后,你有空就做给我吃好吗?”   贺云州被子言这一声云州哥哥喊的腿都要酥了,心里也泛起了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子言就喜欢连名带姓喊他,这是第一次这么亲昵肉麻地喊他。   “好,以后只要我在家,就做给你吃。”他深深地看了子言一眼,便去给她盛汤了,这小丫头的醋劲还挺大。   云磊有点被肉麻到了,看大嫂工作的时候,那劲头像个汉子,可在大哥面前却娇滴滴的,十足的小女人样,刚才那一声喊,差点把他送走。   陈丽雯看了子言一眼,又望想了贺云州,看他帮子言盛汤,她心里有些酸涩。他是那样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可在这个女人面前,却成了绕指柔。而他的温柔,却不属于自己。心情,难免就低落起来,对子言也更加不爽起来。   贺云州把排骨汤放在子言面前的桌上,而后坐在了她身边,宠溺的道:“喝吧,你得多喝点,好好补一补。”   云磊是公安,敏锐地感觉到气氛有些许微妙,但又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专注喝汤。   陈丽雯也有点不自在,明明是在这家长大的,而且和贺云州和云磊都亲如家人,可此刻 ,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   子言单手撑着小脸,漂亮的眸子望着贺云州,一脸可爱地说:“云州哥哥,你喂我……”   云磊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这就是传说中的撒娇吗,他鸡皮疙瘩快掉一地了,可看了看大哥,好像挺享受的。   陈丽雯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眼前这一幕太刺眼,也太扎心。她有种尴尬的想躲起来,却无处可藏的感觉。   贺云州单手挡在脸上,黑眸瞪得大大的望着子言,用眼神问:你是认真的吗?   子言微微噘嘴,秀眉也皱了起来,用眼神告诉他:无比认真,喂我!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六零小娇媳】【七零之强娶小村花】亲们,帮忙收藏一下,下本这俩选一个开。   昨天,留学归来的贺之尧穿着西装,喝着咖啡,顺带数落父母包办的妻子坐没坐相,站没站像,今天却被大卡车拉着,灰头土脸地和家人一起下放到农村。   在农村这边土地上可大有作为,可贺之尧五谷不分,四肢不勤,成了被批评教育的对象。   积极上进的陈小麦为了不让他给集体拖后腿,采取了激励手段:贺之尧,只要你被评上劳动模范,我就答应跟你离婚。   一年后   陈小麦对古铜色肌肤、八块腹肌的劳模丈夫说:贺之尧,咱们离婚吧!   贺之尧粗粝有力的大手捏了捏她软糯糯的脸蛋,恶狠狠地说:离什么婚,跟我回城!   小麦:说好的离婚呢?   -------七零之强娶小村花---------   陆远山打早就喜欢韩家小女儿韩小妹,费尽心思地娶回了家,可她哭着闹着要和他离婚,搞得他窝火的很。   韩小妹的大学名额被姐姐顶替,还被家人逼着出嫁,她一气之下跳河自杀,却穿越到了四年后。   此时,姐姐大学毕业,有了很好的工作,而她竟然嫁给了自己最讨厌的地主儿子。   他又糙又野,还凶巴巴的,一看就不是好人,韩小妹果断提出了离婚。   夜里,韩小妹的嗓子都哭哑了,男人问:还离不离婚了?   韩小妹:不离了,不敢离了。   韩小妹觉得这辈子大概没好日子过了,村里人也是这么想的,可结果,糙汉子是重生的大反派,随身带着超市,吃啥有啥,用啥有啥,将她宠成了掌中宝。 第26章 、26报案人   贺云州唇角微微扬着, 似笑非笑的,大手拿起了汤勺,舀了一勺鸡汤送到子言粉嫩的小嘴边, 黑眸一刻都没离开她。   子言微微低头,便将美味的鸡汤喝入嘴里, 贺云州转头, 见云磊看的目瞪口呆,他给了弟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吃饱了吗?你应该挺累的?”   贺云磊喝完最后一口鸡汤, 手里抓了一个包子:“是, 我太累了, 我要回屋休息了。嫂子你慢慢吃。”   陈丽雯哪里还能待的下去,她没那个勇气留下来看他们家秀恩爱。转身噔噔地走了。   云磊来到客厅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诡异的气氛,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算了,他还是吃包子吧。   子言把碗里的汤一口气喝完, 把碗一推, 噘着小嘴, 一脸不乐意地说:“我也饱了。”   她起身走人,本要出去溜达溜达,却被贺云州拽着回到了楼上的房间里。   子言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刚才撒娇撒的欢腾, 这会儿小脸红扑扑的, 眸子躲闪着不敢看他:“你干嘛呀,我要出去消消食。”   贺云州却推着她往里面走了走,黑眸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的小脸:“怎么,吃醋了?”   “才没有。”子言才不承认呢, 显得自己小心眼儿,毕竟,陈丽雯是在这个家长大的,是这家的一员,而且这是这是长辈的家。   此刻,子言特别想拥有自己的家,那样,陈丽雯就不用在她和贺云州的世界里走来走去的了。她抬头,娇噌地说:“我只是在听你的话坚守阵地,我的表现好不好?”   “好。”贺云州的声音有些粗嘎,被她娇噌可爱的样子深深吸引着,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漂亮,又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他双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好的很,我都要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你再喊一声。”   子言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故作不解:“喊一声什么?你放开,要勒死我了。”   贺云州瞪眼,却抱的更紧了,“你刚才喊我云州哥哥,再喊一次,我要听!”   “我不要。”子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想自己刚才那肉麻的样子,自己都恶寒起来,可贺云州却就是想听:“喊不喊?”   子言双手搂住了他脖子,踮起脚尖来再他耳边轻轻地喊:“云州哥哥。”   贺云州只觉得浑身好像过电了似得,血液直往下冲,瞬间变坚硬如铁,不由地低头,将唇埋进了她的颈项,将她抱起来压在了床上。   *   短暂的相聚后,贺云州带着不舍归队了,子言也去上班了。到了食堂,正被大家询问着这些天去哪儿的时候,有人喊她去G委会主任办公室。   子言便摘下围裙过去了,开门进去,见江卫城坐在桌旁看着一份报纸,她瞧了瞧,正是看的南城区命案的新闻,“主任。我回来报道了。”   江卫城将报纸推到了一边,“要帮的忙帮完了,是不是该安心工作了。”   “是啊,主任。”子言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工作,破案的后续工作,她是插不上手的。   江卫城站起来,黑眸望子言明媚漂亮的小脸,故意卖关子问:“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吗?”   “……”子言想了想,她这几天没上班,肯定不是工作上的错误,“是不是,要扣工资?”   江卫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的还挺多,扣工资倒是没有,不过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子言急的跺了一下脚:“主任,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吧,什么事?”   江卫城说:“组织研究决定,还让你继续回到保卫科后勤工作。”   “真的啊!”子言心里高兴,脸上也都是笑容,但想了想,又觉得有点突然,便问:“主任……是不是你帮我争取的?”   江卫城挑了挑眉,“我只是提议了一下,主要是大家都觉得让一个大学生去后勤工作,有点大材小用,你是初中生,怎么也算是知识分子,在食堂也有点大材小用。所以,还是觉得你还是在保卫科后勤比较合适。”   “谢谢江主任,我会好好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子言能说的只有谢谢了,组织上能公正处理,想必也来不开江卫城从中调和,毕竟,他是G委会主任,他说一句公道话,别人便不敢谋私。   江卫城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了,客气话就不用说了,回保卫科后勤报道吧。”   “好,那我先去工作了。”子言就这样,又回到保卫科工作了,有之前的工作经历,倒也得心应手,和大家相处的也很和谐。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那桩案子却还没有破,因为迟迟没有人来报失踪案。   云磊他们局里也有些着急了,报纸连着刊登了三天,可半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整个京都市都走访完了,也没有谁家有失踪人口。   市局发愁,南城区分局也发愁,局长找队长谈话,队长又找一队所有人谈话。   李杰苦恼地抓了抓短短的头发:“队长,那个颅骨复原到底能不能有用?和死者能不能像了?这半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梁瑞军也说:“这就奇了,走访也没失踪人口,颅骨复原照片也刊登到报纸上,就是确定不了死者身份,太憋屈了。”   郑队长把目光放在了云磊身上,思量了一下后说:“云磊,你要不去问问你嫂子,这颅骨复原到底管不管?”   子言是义务帮忙的,没日没夜地帮他们复原颅骨,他们不好意思问,好像在质疑人家似得,云磊是子言的亲人,好开口一些,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了。   云磊也没推辞,他去问问也没关系,破案要紧,何况,那是自己嫂子,问一下也不会怎样的:“那我现在就去问问。”   子言刚去办公楼领了领导下达的文件,回到保卫科的时候,却见云磊站在门口,正和志飞说话呢。   志飞看到子言后,便说:“小乔同志,这位公安同志找你。”   “云磊,你怎么来了?”子言见大家都很好奇一个公安干啥来找她,怕引起什么乌龙的误会便介绍说:“这是我爱人的弟弟。”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外面冷,进屋吧。”子言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云磊也跟了进去,小小的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嫂子,你这工作环境还不错。”   “还好。”子言给云磊倒了一杯热水,“坐吧,喝点水暖和暖和。”   云磊坐在了火炉边上,有些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水,想着怎么开口问颅骨复原的事。   子言却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案子这么久还没破,估计大家都在怀疑颅骨复原做的像不像,云磊在工作时间突然来找她,肯定是为了这事来的。   她便先打开了话题,主动问:“云磊,你来找我,是有话要说吧。别拘着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又不是别人。”   云磊笑了笑,这才说:“嫂子,这颅骨复原的照片刊登了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这复原像和死者真的有八、九分像吗?”   “我觉得有。这么久了,咱们市里都没有人来报失踪的,我觉得应该是外地人。外地的话,信息的流通和反馈,需要更多时间,再等等看吧。”   子言上一世经手过类似的案子,死者无法确定身份的时候,办案是很被动的,尤其是这个时代,刑侦技术、交通、信息都不发达,更需要时间去等待。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想要确认一下,云磊点了点头:“那就再等等,嫂子,那我就先走了,你忙吧。”   子言说:“好。有什么疑问的话你就问我。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嗯。我走了。”云磊骑着自行车,快到分局的时候,听到有人急喊:“公安同志,等一下,公安同志!”   云磊急忙刹住了自行车,转头望去,见是一个中年妇女,扶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老人脸色苍白,嘴唇发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生了病似得。   他忙推着车子走过去,询问道:“老爷子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那妇女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他,刚才他找我问路,说要去公安局,可我话还没说完呢,人就饿晕了,我这给他买了吃的,喝的,人才缓过来。正好,你是公安,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云磊停好自行车,扶着老人家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大叔,你去公安局是要报案吗?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是南城区公安局的。”   老人家一把抓住了云磊的手,激动地哭了,“我就找你,就找你们南城区公安局。”   云磊看大叔着急的语无伦次了,忙安抚他:“大叔,你别急,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大叔窸窸窣窣地解开外面褂子的扣子,又从里面袄子的口袋里一阵掏,终于掏出了一份折叠整齐的报纸:“这报纸,报纸上死了的那个女孩,是我闺女啊……”   大叔说着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落了下来。   云磊此刻内心是激动却也是悲痛的,期盼已久的报案人来了,可是,又无法面对死者家属,它摊开报纸,找到了死者那张复原照,问:“大叔,这是你的女儿,是吗?”   大叔抽泣着点头,“是,是我的女儿。我老来得女,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她怎么会死了呢!”   那送大叔的好心妇女也心酸的红了眼圈:“老人家,人死不能复生,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大叔一边哭着一边说:“大妹子……今天多谢你了,你是好人,你是好人啊……”   云磊咬了咬牙,这案子终于要破了,他扶着大叔站起来,“叔,外面冷,您先跟我去局里,咱们有话慢慢说,走,我载着您。”   大叔因为悲痛,颤颤巍巍地坐在了自行车后面,云磊怕他掉下去,便让老人家搂住了他的腰,一路狂蹬,没几分钟就到了公安局。   他扶着老人进了办公楼,喊了一名女同志过来,先安抚老人家的情绪,然后就上楼去汇报了。   大家伙正在办公室里继续开会,研究新的破案方向呢,云磊冲进去,激动地把报纸拍在了桌上:“队长,死者的家属来了!”   “真的!”所有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辛苦了这么久,苦闷了这么久,这一刻终于看到了希望。   云磊点头,“在大厅呢,老人说,死者是他的女儿。老人情绪激动,身体又虚弱,我也没敢多问。先让人安抚他的情绪呢!”   正说着呢,老人家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同志,我,我是死者的父亲,我叫李华……”   说着,看到了队长办公桌上的复原半身像,人顿时双腿一软,就要倒下,云磊和女公安急忙把人扶住,坐在了椅子上。   老人却径直冲向了那半身像,紧紧抱住,悲痛欲绝地喊:“女儿啊……我的女儿……我的妮子啊……你让爸怎么活啊!”   在场的人,无比动容。这世上最惨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老人家失去了女儿,是多大的打击和伤痛啊。   等老人的情绪平复后,队长和云磊亲自做的笔录,老人的女儿叫李春妮,是和京都市的邻市----江北市北望县的人,是县城百货大楼的售货员。   一年前,和下乡的一个叫赵家胜的男知青好上了,两人还订了婚,可半年前,赵家胜回城了。本来说好的回城后安顿好了就接她进城,可一等就大半年,没了音讯。   李春妮给家里留了一封信,说是去京都市找赵家胜去了。家人被她气的没办法,但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本来以为她是在处理感情的问题,才迟迟未归,直到看到报纸上的复原照片,才知道,自己女儿被人残忍地杀害了。 第27章 、27 夫妻搭档   根据李华提供的线索, 公安很快就把赵家胜找到了,他回城后,被分配到了机械厂做工人。   赵家胜长得风流倜傥, 一表人才,是很能蛊惑女孩子的。   他被带去公安局接受询问, 得知李春妮死了, 表现的很平静:“我知道她死了,报纸上刊登了她的死讯。”   郑队长目光如炬:“你既然早就知道死者是李春妮, 为什么不来报案?”   赵家胜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甚至还嘲讽地笑了笑:“她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报案?”   郑队长皱起了眉头, 威严地说:“她是你的未婚妻,不远千里来找你却丢了性命,你看到她的死讯,不该报案帮她确定身份, 抓出凶手吗?”   赵家胜无情地说:“我早就跟她说清楚了,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的死活, 我根本就不关心, 她别来烦我就行了。”   郑队长和云磊对望了一眼,凭着做公安的敏锐,他们都觉得赵家胜有重大的嫌弃。   他没有生活在农村, 也不是文盲, 还在机械厂上班, 肯定能看到报纸上死者的信息。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来报案的,可是,他并没有来报案, 这就十分可疑了。   所以,他很可能就是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报案,就干脆就来个漠不关心,冷血心肠,想用耍混的蒙混过关。   李春妮的头颅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二十天左右了,加上走访那些日子,还有颅骨复原以及等待消息的日子,到现在,死者已经死亡已经快五十天了。   想要确定赵家胜有没有作案嫌疑,就要确定案发的第一现场在什么地方,可到目前为止,死者的身体还没有被发现,也不知道李春妮是在哪里被杀害的。   所以,接下来的工作挺忙需要对赵家胜做一个详细的询问。   “你和李春妮第一见面的时间地点是在哪里……”   做完了询问,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只能先放他回去,但要派人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时候,陈飒他们几个在下面走访的回来了,看着赵家胜离开后,这才向郑队长汇报工作。   “郑队,我们问过了。这个赵家胜,分配工作没多久后就和机械厂厂长的女儿好上了,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不过,李春妮没有去厂子里找过她,而赵家胜平时又住在厂子里,所以,李春妮和他见面,肯定在某个固定的地方。”   李杰补充道:“赵家胜现在的未婚妻叫李菲菲,她到现在都不知李春妮的存在。我们也从宿舍管理员那里,了解到,他周六晚上和周日白天不在厂里。”   “我走访了赵家胜的亲戚。”梁瑞军一脸沉思地说:“据他家亲戚说,赵家胜在城郊有一处老院,是他的爷爷奶奶留给他的,不过,他平时不住那儿。”   云磊忍不住说:“会不会李春妮就被赵家胜安排住在了老屋里。如果李春妮住招待所的话,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肯定会看到报纸,认出她就是死者,向我们报案的。”   大家一条条地把线索汇聚着,原本混沌的案件渐渐清晰起来,他们看到了破案的曙光。   郑队长沉吟了片刻说:“就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赵家胜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和充分的作案动机。   刚才做笔录的时候,赵家胜说,李春妮找到他两三天的时候,他就跟她说清楚了,并给了她盘缠,让她回家了,那以后再没见过。   云磊,陈飒,俊安你们俩负责去赵家胜老宅走访一下,看有没有人见过李春妮。瑞军,你和李杰还有去盯着点赵家胜,防止他狗急跳墙!好了,大家分头行动吧!”   “是!”   *   子言还不知道案件有了重大的突破,但她心里也一直惦记着案子的发展,很想知道,自己复原的颅骨到底能不能起到作用。   下午,下班后,便来到了南城区分局。   看门大爷认识她,得知她是来找郑队长的,就让她进去了。   子言来到了郑队长办公室门口,门没关,她还是敲了敲门,“郑队长。”   郑队刚去市局汇报完案情回来,听到有人敲门,转头一看是子言,“是小乔啊,来,快进来。”   子言微微一笑,走了进去,也不好说自己是为了案子过来的,毕竟她不是公安人员,便找了个别的理由:“郑队长,我这没打招呼,突然过来,没打扰你们工作吧?云磊好些日子没回家了,我爸妈挺惦记他的,让我下班的时候来看他一眼。”   郑队长笑了笑,打趣地问:“你是来看云磊的,还是来看‘她’的?”说着,指了指李春妮的复原半身像。   子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好吧,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其实是想问问,报案人有没有出现。”   本来,案情是不宜向外透露的,但子言是破案的关键人物,如果没有她复原头像,这案子怕是难破了。   而且,她是军人家属,又是公安家属,是值得信任的同志,便说:“两天前,死者的父亲拿着报纸来报案了。”   “真的啊!”子言激动的站了起来,以她的经验判断,这案子很快就能破了,她忍不住双手砸了一下,“太好了!”   郑队长说:“目前,我们已经锁定了嫌疑人,正在寻找证据,相信很快就能将凶手绳之以法。这要多谢你啊,要是没有你的颅骨复原,这案子怕是不能有现在这样的进展。”   子言忙摆了摆手:“可别这么说,我就是提供了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而已。”   “队长!”云磊兴冲冲地闯了进来,看到自己嫂子在,愣了一下,很意外地问:“嫂子?你怎么来了?”   子言看云磊那高兴的样子,肯定是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我来看看案子有没有进展。你们有事要谈吧,那我先回家了。”   郑队长已经将子言视作自己人了,而且,对她很信任也很佩服,凭借着一颗颅骨就复原出死者的容貌,这女人可不简单。   “小乔,既然你平日喜欢这方面的东西,而且,你从一开始就参与到这个案子了,也不算是外人,留下来听一听也无妨。”   子言也想知道案件发展,听郑队长这么说,她便留了下来。   云磊便开始汇报情况:“队长,我今天在赵家胜老屋附近,看到了一个聋哑人,他见过李春妮在那附近出现过,而且,大多数时候是晚上出现,有时候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因为是聋哑人,跟人没办法交流,所以,也不知道发生了命案,更没看过报纸。我专门请了聋哑老师跟他交流,可以确定,李春妮在赵家胜老屋附近出现过。”   郑队长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所以,这老屋,很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云磊点了点头,却有些发愁地说:“我觉得也是,队长,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赵家胜杀害了李春妮,申请不到搜查令,要怎么进那老屋勘察现场?   郑队长思考了一番,“赵家胜不是偶尔会回去老屋住吗?可以让人假扮成问路的或者租客什么的进去。这个人最好是法医。   可我们队没有法医,而且,市局的法医外派去了黔县,这几天怕是回不来。”   云磊很赞同队长的想法,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让男同志伪装,赵家胜的戒备心肯定会很强,最好是个女同志,而且没有什么攻击性的,这样他的戒备心不会特别强。   可咱们刑侦科干刑警的就陈飒一个女同志,别的都是文职,对勘察现场一窍不通。而陈飒在赵家胜面前露过面了,也不行。”   子言上一世是刑侦技术专家,可是这一世不过是个业余爱好者,她干着急,却不能以技术人员的身份加入到破案中。   听着他们陷入了僵局,思量了一下说::“队长……要不让我试试?我长得没什么攻击性,可以配合公安同志,伪装成夫妻,这样,嫌疑人的戒备心就会有所降低,更容易进到案发现场。   而且,我之前看过苏联著名法医的法医书籍,多少懂一点点刑侦技术,好过一点不懂的进去,或许能再帮上一点忙。”   其实是可以派文职的公安人员去的,但是,她们不懂法医的工作,更不懂刑侦技术,无疑地,子言这个业余爱好者,是最合适的人选。   郑队长还是有些犹豫的:“小乔同志,你为人民服务的心情我们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伪装进入案发现场,是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的。你确定,你可以吗?”   子言想了一下说:“队长,或许,你还可以让我爱人来帮忙。有他在,我会更稳一些。最重要的是,他是侦察兵。”   侦察兵可是当面手,掌握的专业技能怕是要比公安还多,可能不能法医学,但勘察现场、照相侦查、侦查、反侦察、各种伪装……是他的拿手技能。   郑队长一听,这可行啊,子言略懂法医学,好过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文职女公安。贺云州是侦察兵,心理素质和专业技能过硬,勘察一下现场不成问题。   而且,他和子言就是真夫妻,根本就不用扮演夫妻,更加容易取得赵家胜的信任。   郑队长和云磊都觉得这个法子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时间不等人,郑队长说:“我需要向市局汇报一下,如果可行,我马上通知你。”   子言也不好多说什么,她不是公安人员,只能做一个提议:“好。那我先走了。”   郑队长在子言离开后,就打电话跟市局汇报了这个方案。经过市局开会研究后,决定用他这个方案。   第二天一早,贺云州就被叫去了团部政委的办公室里。进去后敬了个军礼,而后问:“政委,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任务?”   “确实有个任务啊。”政委站了起来,“南城区发生的命案,你应该是知道的。现在案件有了重大的进展,现在需要你和你爱人,协助破案。这段时间,你就服从南城区分局的安排。这是你这次的任务。你自己看。”   政委将一份文件交给了贺云州。   贺云州接过来看了看,这个任务比他之前的侦查任务简单多了,但更要注意细节,他把文件看过一遍后,放在桌上。   “任务,我已经清楚了,那家里怎么办?”贺云州担心自己的兵,政委说:“家里你就别担心了,有副营长、教导员,还有我呢,你要尽自己最大力量帮助公安人员破了这桩命案!”   “是!”贺云州领了命令就出发了。   子言正在招待所等着贺云州呢,大概九点的时候有人敲门,她开门一看,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臃肿的棉衣,头上戴着一顶没绑好的遮耳棉帽,那样子就像个不修边幅的坏小子。   她看了几秒钟才认出是自己男人,一边拽着他进来,一边小声说:“你……怎么这样啊,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子言认识的贺云州,一直都是笔挺的军装,从头到脚都透着干练和威严的气势。可眼前的男人,邋邋遢遢的,还有几分坏坏的感觉。   贺云州刮了一下子言的鼻子,笑着说:“连自己男人都不认识了啊?什么眼神。”   子言摸了摸他棉帽向外翻着的遮耳,“你这反差也太大了,气质都变了。太厉害了。”   贺云州摘下棉帽,有力的双臂将她往怀里一抱:“你胆子够大的,这种忙都敢帮?”   子言仰着小脸,笑眯眯地说:“因为是你给我的勇气啊,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而且,我觉得这很有意义,一点不怕!”   贺云州想想大雨夜的那个子言,再看看现在的她,判若两人:“你之前被你家人欺负,怎么不拿出点现在的厉害劲儿来?”   “唉……”子言叹了口气,“对亲人,总是有着奢望的,奢望他们爱我,对我好,所以,忍气吞声,希望能讨好他们,让自己活得不那么艰难。   可对待罪犯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坏人,我要拿出自己的勇气才行。而且,有你在,我怕什么?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晕死,存稿忘记订时间了。才发现没更新。 第28章 、28 立马将他逮捕归案!   贺云州拽着子言坐在床边, 从挎着的包里掏出了一个相机放在她手里。   子言一看,这相机小巧只有手掌大小,很适合暗中拍照, 不易被发现,忍不住问:“相机?这是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小?”   贺云州低低地说:“这是四年前, 我执行任务的时候, 从特务手里缴获的。当时上交了组织,这次出任务, 我跟组织借的。”   “这挺好啊, 如果能进了老屋, 可以把屋子的情况拍下来。”子言拿起来照了照,很清晰,“贺云州,如果我们进去了, 你就负责把赵家胜拖拖住,我想办法进屋。”   贺云州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男人和男人的交流一根烟就可以打开局面, 子言是女同志, 到处看看屋子的情况,正是女人爱干的事,因为更注重细节。   要是把子言一个女同志留在院子里和赵家胜说话, 他一个大男人跑去屋子里看, 不太合常理, “你知道要拍哪里吗?”   子言点了点头,“知道的,来之前,郑队长交代过了, 而且,我也看过一些刑侦类的书,懂一丢丢现场勘查的。”   贺云州子言的爱好很特别,忍不住说:“你怎么什么都懂?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子言内心有一点点的怕,怕他看出她的疑点,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很平常,有些失望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如果没下乡当知青的话,我肯定会选择考公安院校,当一名公安的,可惜啊,现在大学也不好上了,只能当一名热心群众了。”   “有梦想总是好的,也许哪天就实现了。”贺云州大手摸了摸子言的小脸,这丫头,聪明着呢,他想了想说:“我们得换个名字,以防我的名字他听说过。到时候,你就喊我小名吧。”   子言点了点头,还是他想的周到,也好奇地问:“你的小名叫什么?我怎么没听家里人喊过?”   贺云州有些不自在,“小时候,家里人叫我浩浩。长大后,我就不让他们这么叫了。”   “浩浩?”如此烂大街的名字,起在贺云州身上,子言觉得特别好听,“那我叫你浩哥。那你也叫我小名吧!”   贺云州看子言那表情,可可爱爱,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你小名叫什么?”   子言想了想,一脸狡黠地说:“我的小名啊,叫妮妮。好听不,可爱不?”   贺云州故作惊讶:“真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小名,妮妮。”   “我刚给自己取的,不行么?”原主在乔家的小名其实叫三丫,她可不喜欢这个小名。   贺云州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行,好听又可爱,我的小妮妮。”   子言嘻嘻一笑,抱住了他,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你的也不错啊,我的浩哥。”   两人有做了具体细致的研究,第二天一早,便开始了工作。   贺云州伪装的很好,穿着一身不起眼的衣服,胡子也没刮,看上去有些懒散,带着一顶遮耳的棉帽,一边遮耳翻到头顶上,一边耷拉着,看上去一点兵味儿都没了。   子言这一世本就是个普通人,除了长的漂亮外,没什么引人怀疑的地方。她散着头发,围着红围巾,挎着书包,就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媳妇。   两人出了招待所,相视一笑,便骑着自行车出发了。希望今天一切都能顺利。   *   子言和贺云州连着两天都在赵家胜老屋那里打听谁家有空房子出租的,这年头,房子紧缺,有空房的人很少,即便是有,看一看,就说不合适,再找,找着找着就找到了赵家胜家。   是赵家胜家附近的一个奶奶告诉他们的,“这空房子可不好找,这老赵家好像有一处院子是空着的。”   子言一听老赵家,姓赵,有些欣喜地说:“是吗?奶奶,那您能不能带我们去问问啊?”   “行啊,不远,我带你们过去。”这位热心的奶奶就带着子言和贺云州去了赵家胜父母家,进了院子就喊:“老赵啊,在家吧?”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屋子里出来,五官端正,身板硬朗,他见周家婶子带着俩年前人过来,不由纳闷地问:“是婶子啊,有什么事吗?”   周家奶奶说:“老赵啊,这俩孩子是知青,刚从下乡的地方回来,家里没地方住,在这儿找房子住呢,我记着你家有一处院子是空的,就想着带他们来问问,你那房子租不租。”   “你们是知青啊?”老赵打量着子言和贺云州,男人高大俊朗,一声糙野之气,女孩子看着娇弱,眼神却很坚毅,“你们在哪儿当的知青?”   子言笑着说:“叔叔好,我们是在云台县当知青的。刚回来,家里住不开,就想着租个房子。”   贺云州观察到老赵的手指发黄,肯定是抽烟的,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来递给老赵:“叔,您抽烟。”   老赵就接了过来,贺云州还掏出了火柴,帮他点着了,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叔,您有空院子的话,就租给我们吧,我和我媳妇回来,两边家里都容不下我们,这实在是没招了。”   老赵吸了一口烟,和贺云州的生疏感也就消失了一些:“你们知青的难处,我是知道的,我儿子也是知青,今年才回来。”   贺云州故作惊讶:“是吗?您儿子也是知青啊?这真是巧了,您儿子是在哪儿当知青的?”   老赵吞吐了几口,也打开了话匣子:“在西北当的知青,当了八年,可不容易啊。我那院子是空着的,可是留给我儿子住的,能不能租,得明天他回来了,问问他的意思。”   贺云州忙说:“行啊,叔叔,那赶明儿您给问问。我一早就过来,听您的信儿。”   “好。那你们现在住哪儿?”老赵随口就问了一句,贺云州叹了口气,“我们俩现在暂时住招待所里,再租不到房子住,八成还得回去当知青。”   老赵又问:“那你俩工作安排了吗?组房子,能拿出房租钱吗?”   “工作还没落实下来,租房子的钱,家里给帮衬了一些,我们当知青的时候,自己也攒了一点,交房租不成问题的。”   “哦。”老赵这才放心了,别闹半天连房租都掏不出,那还说啥,白费口舌嘛。   子言一脸焦急地问:“叔叔,您觉得您家儿子,能答应把房子租给我们吗?”   老赵想了想说:“按说是没问题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收点房租,没啥不好的。”   子言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甜甜地说:“那就好,您是当爹的,肯定能做儿子的主,跟儿子说一声,那是尊重儿子。叔,要是租的话,您打算要多少房租啊?”   “是,我儿子一向听话,是个好青年。”老赵眼珠一转,“至于房租……一个月怎么也得十五块钱。”   十五块钱,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这个老赵要的可不少。   老赵看了看子言和贺云州:“咋样,你们能接受不,不能的话,也没必要跟我儿子说了。”   子言望向了贺云州,“浩哥,你觉得呢?十五块钱可是半个月的工资呢。”   贺云州沉思片刻,很坚决地说:“十五块就十五块,先有个住的地方,比什么都重要。”   “嗯。”子言点了点头,低低地问:“叔叔,能先带我们去看看房子吗?”   老赵不想费这个事,“看房子先不急吧,等我儿子明天休息的时候,回来再看吧。”   贺云州说:“也好。反正明天还得来一趟。叔,那您记得给说一下,我们就不叨扰了。”   “好好,你放心,这事,我急心里,明天我就给我儿子打电话。”   子言和贺云州就离开了,回到招待所,两人才长出一口气。子言这一世没做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这心理素质比起贺云州还是差点,回来后,猛灌了一缸子的水。   贺云州把帽子摘下挂在了衣帽架上,“怎么样,感觉还好吧?是不是紧张了?”   子言倒在了床上,低声说:“有点紧张吧,怕他不答应。不过,还算顺利。”   贺云州也喝了几口水,躺在了子言身边,“明天我们早点过去,争取在赵家胜回来之前过去。想办法,先让老赵带我们去看看房子。”   “嗯。”   周日,上完夜班的赵家胜刚下班回到宿舍楼,宿管大姐说:“赵家胜,你爸给你打电话了,让你回去一趟。”   赵家胜微微皱眉,父亲突然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家里出什么事了?“没说什么事吗?”   宿管大姐摇了摇头:“没说,只说让你今天回去,有事跟你商量。”   “谢谢,我知道了。”赵家胜饭也没吃就骑着自行车回了父母家。他家这一个院子,除了父母外,还住着弟弟和弟媳妇。   所以,他平日里都住厂子里,偶尔回爷爷奶奶留给他那房子住。   母亲正在院子里剥花生豆,见他回来,问:“家胜,你回来了啊?吃饭了吗?”   赵家胜把车子停好,问:“还没吃呢,妈,我爸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也没啥事,你爷爷奶奶留下的那屋子不是空着吗?昨天有俩人想要租房子,你爸就想着要不把房子租出去,反正,等你结婚了,厂子里会分房子的,这老屋就怕放着,越放越……哎,家胜,我话还没说完呢……”   赵母话没说完,赵家胜就骑着自行车快速离开。   *   子言和贺云州在等待赵家胜回来的时候,和老赵同志聊了好久,也说服了他先带他们去看看房子,反正赵家胜就要回来了。   老赵就同意了,拿着钥匙带着子言和贺云州来到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进去之后,贺云州就拖着老赵聊天,子言则说:“叔,我看看房子啊。”   老赵正和贺云州聊的起劲呢,便头也没回地说:“行,你随便看,也没啥。”   子言仔细看了院子,这破旧的院子,打扫的格外赶紧,连脚印都很少,按说,这种不经常主人的院子,多少会有些凌乱的。   她的视线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厕所旁的一堆土上,便偷偷地拿出相机来拍了一下,而后便推开了房门。   屋子一共三间,中间是堂屋,西屋放了一堆凌乱的杂物,她的视线敏锐地看到,放在地上的铁桶里,有一把劈柴斧子,斧刃有几个小豁口。   她拍仔细地拍了照片后,去了东屋,这屋子更是格外的干净,墙壁洁白,一看就是刚刚粉刷过的。   子言一处处地仔细查看,终于在靠近地面的墙上发现了喷溅式血迹。她几乎可以断定,这里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她快速地采集了血液样本,装在证物袋里,塞进书包,再看地面,青砖铺的地面,靠近墙壁的地方,有几块砖头有被利刃劈过的痕迹。   子言动作利索地在血迹处和青砖处拍了照片,就在她还想继续勘察的时候,听到院子传来一阵急急的声音:“爸!你咋把人带这里来了!”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一脸笑容地出去:“浩哥,这房子挺好的,我挺满意的。”   然后视线不着痕迹地望向了突然出现的赵家胜身上,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微笑着问:“叔,这就是您儿子吧?”   赵家胜一脸紧张,眼中也都是戒备之色,老赵同志却不明所以,只是说:“家胜,他们俩是知青,想租房子,我就先带他们来看看,这房子你反正也不住,要不,就租给他们得了。”   “你们是知青?”赵家胜一开始怀疑是公安,到此刻,心里还隐隐觉得不对劲,“我家房子不租。”   子言一脸祈求地望向了大叔,希望他能给说说话,可怜兮兮地说:“叔叔,我们真的很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你好,赵同志。”贺云州递给赵家胜一根烟,他却拒绝了,绷着连说,“我不抽烟。你们都走吧!”   子言原本满是希望的眸子,瞬间都是失望和委屈,狠狠地砸了贺云州以拳头,委屈地说:“都是你,没出息,连个住的地方都不能给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结婚了!”   贺云州一脸的不耐和烦躁,有几分气急败坏地说“我这不是在找住处吗!这家不成,再找嘛,你发是什么牢骚!”   老赵馋那十五块钱,继续说服自己儿子,“家胜,他们俩也是知青,回来后没地方住,你就当是帮他们了。”   “你们也是知青,你们是哪儿的知青?”赵家胜心虚,也想要求证一下,他们到底是公安,还是真的来找房子的。   “我们是在云台县当知青的。”子言抹了一把眼泪,“当了六年知青,回来后,在家里就成了外人,连自己的爸妈都不亲了……我听叔叔说你也是知青,你应该知道,咱们当知青的有苦,有多难,要是找不到住的地方,我们还得继续回去当知青……”   子言这会儿不是演戏了,她是想起自己的悲惨的过往了,尤其是被家里人撵出去的时候的惨样,所用,代入感很强。   赵家胜对子言的话是有几分相像了的,毕竟,毫无破绽,他望向了贺云州:“你呢,你家也不管你?你可是家里的儿子。”   贺云州一脸纠结和痛苦,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唉,我上头还有三个哥哥,他们怕我回来分家产,占地方,都不给我落户口。   我好说歹说的,他们答应我,只要我在外面租到房子,确定不回家跟他们抢地方,才肯给我和我爱人落户口……我们俩这几天找房子找的腿都快断了,好容易找到你们这儿有空房子……同志,你就当是做好事,租给我们吧!”   赵家胜这会儿已经不紧张了,他们俩说的都是知青回城的现状,很多知青回来,没地方住,家里还不给落户口,“我很同情你们,但是,我帮不了你们,我过段时间就要结婚了,这房子要做婚房的,你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可……”贺云州一脸为难,欲言又止的,最终也没说什么,转头望向了一脸委屈和不快的子言,“要不,咱走吧,再找找看,肯定能找到房子的。”   “找吧找吧,看你什么时候能找到!”子言气呼呼地甩了一下手,扭身就走了,那背影还带着几分的怒气。   “打扰你们了,那我们就再去别处找找吧。”贺云州说着急急忙忙去追已经走远了的子言。   赵家胜追出去看了看,那男人想拉住那女人的手,那女人赌气地甩开,两人拉拉扯扯的,在闹别扭。想必真是知青了。   *   贺云州在确定赵家胜没有跟过来后,便骑着自行车载着子言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南城区公安局汇报工作。   云磊早就在楼门口等着了,盼着他们回来盼的脖子都快变长了,当看到自己大哥骑着自行车出现后,振奋起来。   “嫂子,哥!你们来啦!”云磊迎了上去,一起往楼里面走去,“我们等你们好久了,走,进去说!”   刑警队的同志们看到子言和贺云州出现,就知道他们是出了战果,不然是不会来局里的。   子言他们一起进了队长的办公室,郑队一看子言和贺云州回来了,忙问:“快说说,结果如何?”   “我看过现场了,虽然屋子仔细地打扫过,但还是有血迹的。而且,我在地上发现有利刃劈凿过的痕迹。   还有,我在屋子里发现一把斧头,上面有小豁口,我觉得可疑,也拍了照片。”子言咽了咽嗓子,从书包里掏出了相机和血迹样本,“还有,血迹样本我提取回来了。”   本来大家都在担心取不到什么有利的证据,毕竟子言不是专业法医和刑警,可没想到,她和贺云州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贺云州补充道:“厕所那里也很可疑。墙外堆了一大堆的土,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子言点了点头:“对,我也觉得可疑,那堆土很突兀,我也拍了照片。”   云磊若有所思:“假设,老屋就是案发现场,那堆土也很可疑,会不会,李春妮的尸体就埋在厕所里,如果赵家胜反应过来,会不会转移尸体?”   “如果他转移尸体,那更好了,我们当场抓他个现形,我觉得他不会冒这个危险转移尸体。”郑队长便开始安排工作:“李杰,你马上去把照片洗出来。陈飒,你把血液样本送去市局做化验,跟死者的血液做对比。   云磊,你们几个去严密监视赵家胜,如果他有什么可疑举动,当场抓捕,出什么问题,我担着!”   “是!”   大家分头行动,郑队长则说:“小乔同志,贺营长,这次多亏你们了,你们两个可是我们的功臣啊!尤其是小乔,巾帼不让须眉!”   贺云州摆了一下手:“郑队长言重了,用我爱人的话讲,我们就是热心群众。”   郑队长说:“这个时候就不要谦虚了。等案子破了,咱们再好好聊,现在先留在这里待命。”   “好。”子言和贺云州便留在了队长的办公室,期间局长也过来了,仔细询问了今天的情况,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小时,李杰冲冲冲地进来了,“照片洗出来了!”   局长和队长都围了过去,他们一张张地看着照片,墙上的血迹、地上的痕迹、院子里可疑的土堆、还有带着豁口的斧头,都拍的特别到位。   郑队长说:“这地面的痕迹,看着是斧头劈到的。”他们么有痕迹鉴定专家,只能凭着工作、生活经验来判断。   局长指了指土堆的照片,“小乔,小贺,这土堆就是你俩说的,那堆可疑的土吗?”   “对。”子言点头,“这里是厕所,这堆土就堆在厕所墙外。就算是垫茅坑用的,也不至于弄这么多土。   我和贺云州观察过,院子外面还有院子里的平板车上,都没有拉过土的痕迹。而且,院子里也没有挖过的痕迹,所以,我怀疑是厕所里的土。”   老院子的地都是土地,如果有过翻动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他们并没发现院子地面有翻动的痕迹。   张局长和郑队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根据子言的描述判断,李春妮的尸体很有可能就埋在茅坑里。   这些证据摆在眼前,完全可以确定赵家胜就是杀害李春妮的凶手,但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是陈飒拿去化验的血液样本。   快中午的时候,陈飒回来了,她脸上都是激动之色,不用大家问,便说:“化验结果出来了,小乔提取回来的血液样本和死者头颅提取到的血液,血型是一样的!”   化验结果,更进一步确定赵家胜就是凶手,张局长双手背在了身后,满脸严肃地说:“抓人,马上将赵家胜逮捕归案!”   “是!”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六零小娇媳】—亲们,预收求收藏!   一场意外,陈小麦穿越到六零年代,成了资本家贺之尧包办媳妇。   他清冷高贵,清隽俊美,对她百般嫌弃,冷若冰霜。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守了活寡,就在她想提出离婚的时候,夫妻两人被下放到农村。   昨天,留学归来的贺之尧穿着西装,喝着咖啡,顺带数落父母包办的妻子坐没坐相,吃没吃香,今天却被大卡车拉着下放到农村。   在农村这片土地上可大有作为,可贺之尧五谷不分,四肢不勤,成了被批评教育的对象。   积极上进的陈小麦为了不让他拖后腿,采取了激励手段:贺之尧,只要你被评上劳动模范,我就跟你离婚。   两年后   陈小麦对体魄粗犷的劳模丈夫说:贺之尧,咱们离婚吧!   贺之尧眼神一沉,他失了身又失了心,她竟然要离婚:不准对我始乱终弃!   小麦:…… 第29章 、29工作调动   公安赶到的时候, 赵家胜正在家里吃饭呢,他人被抓了,还嚣张地叫喊:“你们凭什么抓我, 我犯了哪条王法!”   赵母上前去就要阻拦执法,甚至还去撕扯公安人员:“你们为啥抓我儿子!”   郑队长将手中的逮捕令, 往他眼前一摊:“赵家胜, 你涉嫌杀害李春妮,现对你进行抓捕。”   赵母震惊过后急急地喊:“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杀人, 你们乱说!”   老赵整个人也是懵逼的, 他儿子怎么会杀人呢, “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不会杀人的!”   “我没杀人,放开我!”赵家胜到这个时候,还特别横, 觉得自己瞒天过海,天衣无缝。   云磊威严的道:“我们抓人, 当然是要讲证据的!不是你喊几句, 就能帮自己开脱!还有你们家属, 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赵家胜被铐起来带了出去,家里人哭天喊地的,把周围的邻居都招来了, 大家议论纷纷, 指指点点的, 都好奇发生了什么。   刑警队的人拽着赵家胜,没有急于回队里,而是往他的老屋走去,渐渐地他慌张起来:“你们带我去哪儿?”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一行人在街坊邻居的围观下来到了老屋那处院子。   赵家胜度过几天书,懂一点点法律,“你们凭啥搜我家院子!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郑队长又向他出事了搜查令,“赵家胜,我们在你家中提取到了死者的血液样本,已经证实和死者是同一血型。”   “???”赵家胜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脸也灰白一片,不可能的,他们怎么会提取到血液样本?公安人员就没进去勘察过,诈他是不是?   可突然地想起今天家里来了俩知青说是要看房子,难道,是公安假扮的?   想到这儿,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两条腿也发软了,不,他得冷静,“血型一样又怎样,这世上血型一样的人多了去了。你们怎么确定那血液就是李春妮的!尸体都没找到,就凭血型说我是凶手,你们这是冤枉好人!”   刑警队的人在老屋拉起了警戒线,不让闲杂人等进去,让李杰和俊安看着赵家胜,其余的人对现场进行勘察。   有些好奇心重的人,按捺不住好奇心,便跑到邻居院子踩着板凳,或者骑在墙头上看赵家院子的情况。   云磊和陈飒在墙上和地上以及斧头的把子上发现了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可以确定,李春妮是在里屋被害的,而斧头就是凶器。   赵家胜估计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舍得把凶器扔了。   李杰在厕所的墙上发现了血迹,应该是有人手上沾染了鲜血,摸到了墙上。   云磊和陈飒还有李杰把勘察后得到的线索跟张队长汇报后,大家一总结,觉得子言的怀疑是对的,死者很可能就埋在茅坑里。   郑队长当下就决定挖茅坑,跟邻居们借了铁锹,便开始挖了。赵家胜被拷在树上,想跑也跑不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迹败露。   厕所里的脏污并不多,浅浅的一点,但依旧恶臭,云磊他们一边干呕着一边挖,越挖越臭,那种臭不是粪便的臭,而是尸体腐烂后的那种臭。   围观的街坊邻居也都闻到了纷纷捏住了鼻子,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臭,就算是大粪,也不是这个臭法。   “队长,你看!”云磊最先挖出了什么,大家忍着恶臭去看,却见是一只腐烂的脚。   陈飒看了一眼转身跑一边去吐了,骑着墙头看热闹的人终于明白挖的是什么,也跳下去吐去了。   站在下面不明所以的人们纷纷问从墙头上下来的人:“挖到啥了?”   “好像挖到死人了。”   “啥?老赵家厕所咋会有死人呢?”   “家胜杀人了吗?不然怎么会抓他?”   “天啊,家胜咋会杀人,太可怕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阴沉恐怖起来,甚至有些压抑。那感觉怪异的说不上来。   赵家胜双腿发软抱着大树坐在了地上,完了,彻底完了,腿间一片湿意,尿裤子了。   *   尸体完全挖出来后,装在了装尸袋中,用平板车拉走了,至此,案子水落石出了,剩下的就是录口供了。   赵家胜面对杀人的铁证,被带去公安局后,全盘交代了自己的罪状,心里盼着自己态度好点,能被宽大处理。   自此,轰动京都市的命案破了,还登报报告了案件的进展,老百姓知道凶手被抓,也不再惶惶不安的。   过了几日,子言和贺云州被请到了公安局里,局长亲手给子言颁发了一枚杰出贡献奖牌以及五斤猪肉和两只鸡做为奖励。   局长笑着说:“小乔啊,感谢你的帮助,我们才能破了这命案,给了死者和家属一个交代。”   子言看着奖牌,心里欢喜,至于猪肉和两只鸡,她就不要了,“局长,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和肯定,是你们给了我参与的机会。   能得到这个奖牌,我特别荣幸,但是这肉我想留给队里的同志们,让他们今天中午改善一下伙食。   这些日子,你们才是最辛苦的。就当我是借花献佛,表达一下我对你们的敬意了。”   局长愣了一下,笑了:“那好吧。听你的。小贺啊,你可找了个好媳妇,有勇有谋,不简单。”   贺云州一本正经道:“张局,您说的对,我媳妇确实冷静沉着,有勇有谋,还懂技术。”   张局指了指贺云州,笑容更甚了,“你啊,还真是一点不谦虚,有你这么夸自己媳妇的吗?”   贺云州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张局则望向了正对那奖牌爱不释手的子言:“小乔同志,我问你一个问题,愿不愿意来我们公安局工作?   我可事先说明白了,做刑警队的人,可是要吃苦的,没有当工人舒服啊!”   子言十分意外,一时间愣在那里,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惊喜地说:“局长,您说的是真的吗?我当然愿意了,我喜欢这个职业!”   张局长一脸的期待,“当然是真的了,市局局长亲自下达的命令,让我一定要把你争取到我们的刑侦队伍中,你愿不愿意啊?”   “愿意,我愿意!”子言激动的小脸都是红的,“我不怕苦,也不怕累!”   张局长却又说:“云州,你是军人,本来就忙,你媳妇要是做了刑警,你们见面的时间可就又少了,你支不支持她?”   贺云州看了子言一眼,只要她可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当然支持:“张局,我支持她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去做有意义的事!”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张局求贤若渴啊,动乱这么多年,他们公安系统也被破坏了,人才短缺,技术落后。   子言协助公安人员破了这命案,可以说是成了大家眼中的传奇,他不早点下手的话,她就被别的分局抢走了。   子言也高兴,她终于可以去做回了自己的老本行了,太好了。   晚上,一家人都聚在了一起,贺妈妈做了一桌的菜,庆祝子言帮助公安破案,也庆祝她被公安局看中。   饭桌上,贺妈妈一个劲地夸子言:“子言,你真了不起。竟然帮咱们公安破了案,还要去当公安了。”   子言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俏皮地说:“妈妈,咱低调点低调点,我也只是帮了点小忙,能把凶手抓住,这才是最重要的。”   贺爸爸则嘱咐道:“子言,换了工作后,要好好干,不能自大,要谦虚地跟大家学习。”   子言点了点头,“嗯,爸我记住了。我去了还是个小新人呢,还得从头学起。”   云磊也开心地说:“嫂子,以后我们可就是同事、是战友了。”   子言一脸正经之色,“云磊弟弟,我去了可是新人,你可要多多关照我啊。”云磊哈哈地笑了几声:“一定一定。”   贺云州给子言夹了一块排骨:“你啊,得多吃点,把身体养壮实一点,刑警队的工作量可大,你这小身板扛不住。”   “嗯。”子言也给贺云州夹了一块肉,“你平日里训练强度大,也要多吃点。”   贺妈妈则忍不住问:“云磊啊,我有点不明白啊,那个凶手为什么会把死者的头和身体分开呢?头丢在公园的湖里,身体埋在院子里,他怎么想的?”   云磊本不想说的,毕竟一般人听完可能会有心理阴影,可自己家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说说也无妨,便解释道:“他一开始是想把尸体分成好几块,丢在不同地方的,但把头丢出去后,回家的时候,隔壁邻居问他在家里剁什么东西,是不是买了猪骨头什么的。   他被人这么一问,就不敢继续分尸了,便把人埋在厕所里了。”   贺妈妈是医生,解剖课不知道上了多少,手术也做了很多很多了,按说心理素质够强了,但还是忍不住说:“这个男人可真够凶残的,怎么下得去手。”   子言也忍不住说:“是啊,那姑娘才二十来岁,花一样的年纪啊,就这么死了。凶手看上去人模人样的,谁知道竟然这么残忍。”   贺妈妈又问:“是为了什么下狠手的?”   “凶手想跟厂长女儿结婚,但这边又哄骗着死者,脚踏两条船,被死者知道了,说要闹去厂子里,让他身败名裂。所以,就动了杀心。”   贺妈妈忍不住摇了摇头,“是这样啊。多大点事,闹出一条人命来。”   子言问:“死者家属呢,现在回家了吗?”   “回去了,我们把死者复原半身像和尸体一块火花,交给老人家带回去安葬。那老人家来的时候,头发还是黑的,这两天,全白了,可怜的呀。”云磊叹了口气。   说到这儿,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   周一,子言早上去了单位,就被叫去了G委会,她微笑着问:“主任,您找我?”   江卫城看了看手里的调令,“你真是闷声做大事啊,竟然跑去帮公安破案。”   “你知道了呀。”子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之前没破案,不能说,我只是去协助破案的。”   “那颅骨复原是你做的吧?”江卫城是知青,知道子言的爱好,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确定就是她做的了。   子言点头,“嗯。”   江卫城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公安局想让你过去工作,你也知道了吧,这是工作调动的文件,你看看,没问题的话签字。”   子言接过来看了看,是调她去南城分局做刑警队技术员,正是她所期盼的岗位,高高兴兴地签了字。   江卫城盖上了章子,把文件装在了文件袋里,“明天,你拿着这个去报道就好了。”   “好。”子言将档案袋装在了自己的书包里,“江大哥,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   江卫城眼中有些许的不舍,“跟我还客气上了,去了新的岗位,要好好工作。”   “嗯。知道了,我会努力的。江大哥,那我先去工作了,我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去吧。”   子言从江卫城办公室出来,刚下到一楼就遇上了,四姐,她开心地喊了一声:“四姐。”   “子言。”晓慧挽住了子言的胳膊,低声说:“你知道吗,周日的时候,玉香和周浩军结婚了,今天就要来厂子里上班了。”   子言本也不关心乔玉香和谁结婚,但听四姐说了,便回应了一句:“这么快就结婚了啊?”   晓慧有些担心地说:“是啊,分到了后勤当科员。你以后可得注意点,小心别被她穿小鞋。”   子言要换工作的事,厂里的人都不知道呢,现在调令都下来了,她再不告诉四姐,就有点不太好了:“四姐,有件事,一直没确定,就没跟你说,我要去别的单位工作了。”   晓慧不由吃惊,“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去哪个单位啊?你嘴巴可够严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去南城公安分局。”   “公安局?”晓慧更懵逼了,自己这个妹妹初中毕业,也算是有文化的,但是,怎么也跟公安局搭不上边啊,毕竟那个工作是需要相关专业的,“什么情况啊?”   子言低声说:“具体的,说来话长了。之前那个命案你是知道的,那个复原头像是我做的,所以,因为这个被招了过去。”   “天啊!”晓慧吃惊的大喊了一声,子言忙拽了拽她,好笑地说:“姐,别这样,吓到人了。”   晓慧不敢置信地说:“你你你说那个复原头像是你做的?我的好妹子,你还有这个能耐啊,你说你啊,竟然都没跟我透露一点!”   子言忙说:“之前因为案子没破,不能说,现在能说了,我这不就跟你说了么?”   京都市命案在全市都引起了轰动,大家得知破案那一刻都很激动,晓慧此刻知道这案子破了有自己堂妹一份功劳,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太震惊了,“子言,你咋会的这个啊,真是意想不到的!”   “姐,说来话长,以后有空了,咱再慢慢说。我先去……”子言话没说完呢,楼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厉声说:“哟,这不是乔子言吗?这都几点了,还不去工作,你这工作态度,大有问题啊!”   子言和晓慧转头一看,竟然是乔玉香,她穿着一身列宁装,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架势。   子言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说:“这不是乔玉香吗?听说你结婚了,恭喜啊!”   乔玉香现在嫁给了副厂长的儿子,而且,还分到了后勤部工作,子言一个保卫科后勤的,得看她脸色行事。   她撩了一下自己新烫的卷发,一脸得意地走到了子言面前:“我现在可是你的上级,你喊我的名字合适吗?”   子言这乔玉香这样子,觉得可笑,“对不起,我从明天开始,就不在这儿工作了,所以,咱俩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你想耍威风,回家在你男人面前耍去吧。”   说完,子言就要走,乔玉香却拦住了她:“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在这儿工作了?那你去哪儿啊?”   “与你无关。”子言说完一把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乔玉香还想追上去,却被晓慧一把拽住,“玉香,你老跟子言斗什么气啊!”   “我……我……”这一刻,乔玉香想哭,她就是为了在乔子言面前争一口气,才选择嫁给了相貌平平,还瘸腿的周浩军,当了是副厂长的儿媳妇。   她以为自己终于扬眉吐气,可以在乔子言面前耍威风了,可是,她却说不在这儿工作了。   乔玉香觉得自己被自己摆了一道,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来,“四姐,你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她为什么不在这儿工作了啊?”   晓慧便告诉她了:“子言调去公安局工作了。你就别再找她的麻烦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乔玉香震惊的目瞪口呆,半响后才说:“公安局?她去公安局工作?凭什么啊?她是走后门进去的吧!” 第30章 、30 入职训练   晓慧听到乔玉香那么说, 也是无语了,忍不住说:“子言是凭自己的实力被特招去的,她要是想走后门, 还用等到现在?好了,不跟你说了, 我要去工作了。”   晓慧说完就走了, 懒得跟她掰扯。反正,子言做什么都碍乔玉香的眼, 也不知道她的心是怎么长的, 就是看不得子言比她好。   乔玉香以为, 自己就算没嫁给司令儿子,但嫁给副厂长儿子也不差,在厂子里,还是子言的上级, 可怎么也没想到,乔子言竟然去公安局工作了。   她来到后勤办公室待了一会儿, 周浩军开会回来了, 见她闷闷不乐的问:“怎么了, 一脸不高兴?”   乔玉香打起了精神,“浩军,我刚才遇到我三姐了, 她说她被调去公安局工作了, 怎么回事啊?”   周浩军也是刚才开会的时候知道的这事, “是啊,是被南城公安分局特招过去的。”   乔玉香扁了扁嘴,继续问:“特招,她有啥能耐和贡献了, 还特招?她是去干文职吧?是不是托关系进去的?”   周浩军说:“我听说是这次的命案能破,她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报纸上刊登的死者照片就是她给复原出来的。所以,做为特殊人才,被招去了公安局。”   乔玉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这次命案是乔子言帮忙破的,她还会复原死者照片?做姐妹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有这个能耐,只知道她当知青的时候喜欢捏一些泥人人,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被批评教育了好几回。   “好了,这有什么不高兴的?她不在这儿,你们俩也不用置气了。再说了,你现在在后勤部,大小是个干部,工作清闲,也不累。她去公安局刑警队干的可都是男人的活,不仅累,还有危险,跟你没法子比。”   乔玉香听周浩军这么说,心里才平衡了一点,说的也是,女的干刑警队,自讨苦吃嘛,没啥了不起的!   *   次日,子言便拿着介绍信和工作调动的资料去南城分局报到了。命案破了,大家也没以前那么大强度的工作了。   子言去报道的时候,贺云州一大早开车送她过去的,一起的还有去上班的云磊。   贺云州在院子了没进去,怕人说她媳妇报个到还得丈夫跟着,便说:“我就不进去了,云磊,你带你嫂子进去报道。”   云磊知道自己大哥是什么心思,便笑着说:“好。嫂子,走吧。我先带你去报道。”   贺云州就在院子里和看门的大爷聊起了天,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子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小丫头换上了藏蓝色的制服,原本娇娇弱弱的,这衣服一穿,竟然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贺云州同志,我已经报道完毕!”子言俏皮地敬礼,但故意做的不太标准,毕竟这一世是刚入行,还没进过专业的训练,太标准反而引人怀疑。   贺云州唇角微扬,黑眸上下打量了子言一番,伸手纠正了一下她敬礼的手势,脚下则纠正了一下她的站姿,而后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说:“不错,人民的公安同志,以后要好好干!”   “是,贺营长!”子言笑了,有些爱不释手地摸了摸自己的制服,还有帽子上的帽徽,高兴的像个孩子。   这个时候,云磊也出来了,手里拿着个相机:“大哥,你和嫂子站一起,我给你们拍个照!”   “好啊。”贺云州忙正了一下自己的军帽,风纪扣,还有军装,而后站在了子言身边,低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又往她身后挪了挪,让她站在他前面一点点。   云磊端好相机,喊着:“好,准备了啊,我数三声,你们俩就笑一笑,好,1、2、3……。”   咔嚓一声,子言和贺云州便被定格在了相机里,“再来一张!好了,准备……”   子言看了一眼身边中规中矩的男人,便主动地搂住了他的胳膊,而后冲着镜头微笑,贺云州看媳妇搂住了自己,他的身体也向她靠了靠。   “好,1、2、3……”照完这一张后,云磊喊着站在门口的陈飒:“小陈,过来,帮我们拍一张合照!”   “好!”陈飒快步走过去,接了云磊手里的相机,“云磊,你站你嫂子旁边,对,向后一点。准备好了,我要照了……”   照完合照后,子言对贺云州说:“贺云州,你帮我和陈飒还有云磊照一张。”   “好。”贺云州给子言他们三个拍完后,刑警队的人又一块拍了个大合照,算是新同志来的,一个留念,也是命案破后的一个留念。   拍完照后,大家就各自去忙了,贺云州看看时间,九点了,他也得回单位了,“乔乔,我回单位了,你好好工作。”   张局长却喊他:“小贺,你先别走,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贺云州走过去,问道:“张局,需要帮什么忙,您尽管说。”   “是这样的,之前呢,新分配下来的同志都是要统一安排军事化培训的。   但现在不是分配季,小乔同志是咱们半路特招来的,所以,想要参加集训要等到明年开春,这样就有些耽误了。   正好,你在部队,又是咱们公安同志是家属,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和领导申请一下,将小乔同志安排到你们军营里,培训上半个月。   她虽然是技术人员,但作为一名公安人员,起码的军姿、敬礼、还有一些简单的擒拿格斗,总要懂一些的。我这不算是走后门吧?”   贺云州忍不住笑了,“我们军队和公安本就是一家,这算什么走后门,张局,您写一份介绍信,我今天递交给我们领导。”   “我都写好了。”张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介绍信,“你就拿着介绍信,领着我们的技术人员小乔同志走,省的我们再送她一趟了,如果,申请不过,你再负责把人给我们送回来。”   “是!”贺云州敬了个礼,面上波澜不兴,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那我们这就走了。”   张局点了点头,对子言说:“小乔啊,去了要刻苦训练,我等你回来交我一个满意的答卷。”   子言立正站好,“是 ,局长,我一定会努力训练,不辜负您的期望!”   就这样,子言报道的第一天就跟着贺云州去了他的部队。其实,申请就是个程序,肯定是能申请下来的。   子言第二次来到了营部的办公室,这个点干部们都出去搞训练了,办公室没人。   贺云州给她倒了一杯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政委,一会儿就回来来。”   “好。你快去吧。”   贺云州找到政委,把介绍信递交上去,也说明了情况,政委看了看,张局写的介绍信,“好嘛,这个张大民,还真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培训公安人员,培训到咱们部队了。咱们这的训练强度有多大,你不清楚?你就不怕你媳妇吃苦受罪?”   贺云州十分干脆地说:“让她锻炼锻炼也是好的。她现在已经是一名公安人员了,虽然是技术人员,但像以前那样弱不禁风的哪儿能行。   就像咱炊事班一样,不能因为是个做饭的,就不搞训练,该吃的苦,就得吃!”   政委笑了起来,“你这个家属的觉悟还是蛮高的嘛。我听说,这次的命案刊登的那个死者复原头像是你媳妇给整出来的,相当了不起啊。   这样吧,咱们冬季征兵的新兵刚下来,你就把她放在新兵连一块训练,咱们和公安本就是一家,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贺云州敬礼:“是!政委,我这就安排她去新兵连。”   “去吧。”   子言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后,贺云州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他自己的部队军需品,“申请通过了,一会儿我让让带你去新兵连报道。乔子言同志,从现在开始,你要记住,你来这儿不是探亲,不是度假,而是一个兵!   你要不怕苦,不怕累,刻苦训练,争取做一名合格的战士,知道吗?”   他这会儿严肃的样子,就是个铁血营长,而不是宠爱着她的丈夫了,子言站起来,也十分庄严地说:“是,贺营长,我一定好好训练,不给你丢脸,不给我们公安丢脸!”   很快,一营三连的连长来报道,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黝黑的脸,短短的小平头,“营长,有什么指示!这不是嫂子吗?”   之前子言和贺云州没结婚的时候,去训练场找过贺云州,大家都见过她,所以,三连长一眼就认出来了。   子言微微一笑:“连长,你好,叫我乔子言就好。”   贺云州说:“高大成,从今天开始,乔子言同志就是你们三连的兵了,临时培训三个月,一切训练科目和别的战士一样,听清楚了吗!”   “……”高大成惊呆了,啥,让嫂子进三连训练,这啥情况,“营长,您,不是开玩笑吧?”   贺云州一脸的严肃,“这种事能开玩笑吗?执行命令!”   “是!”高大成大声地答了一声后对子言说:“嫂……乔子言同志,请跟我去连队报道吧!”   高大成说着就要去帮子言拿行李,子言却抢先一步自己拿了,“连长,我自己来,我现在是一个战士了,不能搞特殊!”   子言便自己背上了背包,拎着用网兜装着的脸盆和洗漱用品和贺云州摆了摆手,跟着三连长走了。   人一走,贺云州就绷不住了,忙跑到窗边往下看,目送着她随着三连长离开。这一刻,他是心疼的,侦查营的训练可是魔鬼训练,也不知道这丫头扛得住不?   正纠结呢,桌上的电话响了,他转身去接了,电话里响起了父亲的声音:“云州,我听你们政委说,你把子言弄去侦查营训练了?”   贺云州怕父亲觉得他徇私,忙说:“爸,这是张局提出来的,想让咱们部队帮这个忙。子言是半路特招进去的,他们公安系统,没有集训,所以……”   他还没解释完呢,就听父亲说:“子言是个女孩子,弱不禁风的,去侦查营能受得了那个苦吗?”   “爸,子言是个能吃苦的人,您不是说过吗?越是艰苦的地方越是锻炼人,我相信她!再说了,别的女兵能吃的了苦,她为啥不能?”   “那能一样吗?别的女兵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身强体壮的苗子。”   贺云州虽然心疼媳妇,也知道父亲是心疼子言,怕她受不了这个苦,但他身为营长,不允许任何人怀疑自己手下的兵,不由说:“爸,您不能因为她是您儿媳妇就怀疑她的能力。她是下过乡,当过知青的,看上去娇弱,但肯定能吃苦的,您放心吧!”   贺爸爸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当初,被弄去艰苦的地方,还闹过情绪,现在,他懂了做父母的苦心,欣慰之余,下了命令:“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你就要带出一名合格的兵!”   贺云州说:“是!司令!”   *   子言被分到了三连一班,放好东西,换好训练服,便跟着三连长到了训练场。这个时候,新兵战士们正在训练,一张张稚嫩的脸,挥洒着汗水。   三连长冲着人群喊:“一班长!”   “到!”一班长也就二十出头,他跑步过来,敬礼后问:“连长,请指示!”   三连长看了一眼身边的营长爱人,“给你带了个新兵过来。”   “新兵?咱新兵不都早就下连队了吗?”一班长望向了子言,娇娇弱弱,白白嫩嫩的,好像见过,他努力想了想,突然睁大了双眼,小声问:“这不营长爱人吗?”   三连长在来时的路上也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便解释了一下:“这位是乔子言同志,是南城分局的一名公安人员,因为错过了集训,所以,被上级安排过来和新兵战士一起训练。   她现在是一名战士,该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听清楚了吗?”   “是!清楚了!”一班长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乔子言,你现在是一班的战士,我是你的班长,陈伟军!请入列!”   “是!” 第31章 、31   三个月后   三个月的艰苦训练结束了, 新年也过去了,子言没有搞特殊,是在部队和新兵一起过的年。   现在要走了, 还挺舍不得的,她收拾好东西后, 和相处了战友们依依不舍地告别。   子言站在门口跟大家摆了摆手:“我走了, 你们要好好训练!有空了,我回来看大家!”   “子言, 你也要在工作岗位上努力。得空就来看看我们。”   “再见, 子言。”   “再见。”   子言出了宿舍楼, 看到贺云州在门口等着她了。她立正敬礼,掷地有声地说:“贺营长,我已完成新兵训练,请指示!”   贺云州看着自己媳妇, 眼中都是温柔,回礼后看了一眼窗户上趴着看的新兵, 大家都等着看热闹的。   他便一本正经地说:“乔子言同志, 训练刻苦, 成绩优秀,以后,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也要继续发扬军人的优异品格!”   “是!”子言说着笑了, 好想扑到他怀里抱一抱, 但要注意影响,“云州,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贺云州也三个月没有回家了,而且, 和子言虽然在一个驻地,但没见过几次。他点了点头,“嗯,你先回家,我晚上回去。”   “好的,那我先走了。”子言冲他眨了一下眼睛,模样俏皮又魅惑人心,然后便迈着飒爽的步伐走了。   子言回到家里的时候,长辈们还没回来呢,她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然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大概六点多的时候,贺爸爸和贺妈妈还有云磊先后脚进的家门。   “子言回来了啊!让妈瞧瞧。”贺妈妈拽着子言的手原地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三个月,累坏了吧?不过,精气神要比以前好很多,有兵味儿了。”   子言笑嘻嘻地说:“是挺累的,但我觉得可以承受。比以前精神很多,也结实多了。”   贺云磊说:“嫂子,你这训练结束了,周一就可以去报道了。”   子言点了点头,“嗯,我也打算周一去报道。早点入职,进入工作状态,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贺爸爸一脸欣慰地坐在了沙发上,“子言是个当兵的好苗子,这军事训练样样都是优,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去公安局工作了。”   子言得到了贺爸爸的肯定,小脸上都的开心,“爸,我没有给咱家丢脸吧!”   贺爸爸笑呵呵的说:“当然没有了,人家都羡慕我贺家媳妇能文能武,是个女中豪杰。”   正说笑着,贺云州回来了,他进门后看到的就是其乐融融的画面,“我回来了!”   贺妈妈看大儿子也回来了,便说:“云州,你回来了啊,快去洗洗手,咱开饭吧!”   大家齐动手,将饭菜端上了桌子。   子言和贺云州坐在一块。这三个月,是贺云州最忙的时候,两人就只见过三次面,手都没拉过一次。   现在在家里了,可以挨着坐,也可以偷偷地牵住她的手,藏在桌下,不被家人看到。   饭后,两人回到三个月没回的卧室,关上门后,贺云州一把将子言抱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放倒在床上,而他也按捺不住地覆在她身上。   低头要亲,子言却躲开,他的唇边落在了她的脸上,风吹日晒三个月,她的小脸并没晒黑,只是多了俩红脸蛋,像打了晒红似得。   他的大手捏着她的下巴,再次亲了上去,准确无误地吻住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红唇。   三个月的训练,他察觉到她的身体发生了细微的改变,胳膊和小腹不再那么柔软,变得紧致结实了许多。   子言被他亲的晕晕乎乎的,身体也被他的手点燃了一团火,难耐地扭动着,却激发出他的占有欲。   床头的台灯一暗,屋子里便陷入了黑暗,只听到了贺云州野兽般的低吼和子言压抑的声音,娇美动人,让人欲罢不能。   ……   周日一过,子言便正式入职了,七十年代虽然刑事案件开始冒头,但并不是那么频繁,她是搞技术的,没有案子的时候就钻研自己的技术。   陈飒风风火火地进了技术科,其实就是子言之前做复原的那个房间,技术人员就她自己,“子言,来活了。”   子言转头望向了陈飒,问:“什么案子?需要我做什么?”   陈飒咽了咽嗓子才说:“纺织厂发生了特大盗窃案,三万元现金被盗走,G委会主任为了保护财产,也被打伤住院。”   “什么时候的事?”G委会主任是江大哥,“伤的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现在住哪家医院?”   “人就住在纺织厂职工医院,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他看到了嫌疑人的样子,郑队长想让你通过目击者的描述,画出嫌疑人的样子,你看能不能行?”   “可以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子言拿了自己的画画工具,便和陈飒一起去医院了。   受伤的人不仅是目击者,还是子言的知青大哥,她顺道在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两桶麦乳精。   进了医院病房,看到江卫城头上缠着纱布,脸上还有淤青,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江大哥,你现在感觉怎样?!”   江卫城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没事,皮肉之苦,这点伤不算什么。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浪费钱!”   “你都受伤了,我得买点营养品给你补补。”子言把麦乳精放在了床头桌上,而后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看他脸上的伤,应该是拿铁棍子之类的东西打的,“皮肉伤养养就好了,只要人没大事就好。”   子言说着掏出了画板和纸笔,“江大哥,那个打伤你的人,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你现在有精力说话吗,如果撑不住,明天再说。”   “没事,我现在精神的很。他的样子,让我想想……”江卫城正回忆的时候,陈飒和郑队长进来了。   江卫城打招呼:“郑队长。”   郑队长示意他不要乱动,“没事,你们说你们的。子言,通过描述,画出嫌疑人的样子,有把握吧?”   “没问题的。”子言特别有信心,比起颅骨复原,通过描述画出嫌疑人的样子,简单很多,“江大哥,嫌疑人身高体重大概多少,看着年龄有多大?”   “身高,我身高一米七八,当时我和他搏斗的时候,他要比高一点点,应该有一米八,体重大概在一百四左右……年龄……有四十左右?”   子言又说:“江大哥,你先笼统地说一下他的五官长的什么样子。”   “他是尖脸,眼睛不大,单眼皮……”江卫城努力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而且头上有伤,一阵阵地疼:“不行……当时有些混乱,我记得有些不太清楚……”   郑队长急忙安安抚:“江主任,不要太着急。这样,你先休息休息,有精神了再画。陈飒,你跟我去现场。   子言,今天就辛苦你了,除了要画出嫌疑人的模样,你贺李杰也要保护好江主任的安全。”   子言知道,队长是怕嫌疑人知道江卫城没死,潜进来灭口,起身说:“好。队长你们去忙,这儿交给我就行了。”   郑队长和陈飒就走了。李杰守在外围,免得有不轨之心的人进来,先要筛选一下,进入的人。   子言要做画像,只能在屋里守着,她给江卫城倒了一杯水,“江大哥,你先喝点水,等你醒来,我们再继续。”   他现在头部受伤,有些脑震荡不能动弹,子言便用小勺子喂他,江卫城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能让你喂呢?”   “我们可是革命般的友谊,而且,我现在是公安,你重伤,我不喂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渴着?特殊时期,不要讲究这么多了。”   “谢谢。”江卫城喝了一些水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子言守了一会儿,江卫城的妈妈来送饭了,介绍了彼此后,江妈妈握着子言的手,怕吵到江卫城,小声地说:“子言,我常听卫城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你了。你们一定要抓到那个罪犯!”   子言回握了一下江妈妈的手:“阿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去破案的。”   “好,好。”江妈妈望向了受伤的儿子,心疼的快哭了,“还好,只是外伤,要是……真不敢想,想想就后怕。”   子言忙安慰道:“阿姨,您别难过。江大哥身强体壮,恢复的会很快的。”   “妈,你来了。”江卫城醒来了,正好看到目前眼泪汪汪的,“我没事,医生都说了,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好,你先吃点东西吧。我熬了粥。”江妈妈便照顾着江卫城吃了饭,“子言,你也吃点,我拿的多。”   子言忙说:“不了不了,一会儿有人给我们送饭。阿姨,咱先紧着病人,我们不要紧的。”   江卫城这会儿精神了一些,便说:“子言,开始画吧,我这会儿好多了。”   “好。”子言便再次投入到工作中,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将嫌疑人的画像画了出来,“江大哥,你看看,他是长这样吗?”   江卫城有些激动:“是他,就是这样,不说一模一样,但起码有九分像。”   “那就好。江大哥,你休息吧。我先走了。”子言将画放在包里,“阿姨,您也注意身体,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这天都黑了。”江妈妈将子言送到了病房外,李杰正坐在门口守着呢。见子言出来,忙问:“画好了吗?”   “嗯。”子言掏出画像给李杰看,“这是嫌疑人的画像,你注意点,我先回队里。”   李杰真佩服子言,这就画出来了,简直就是神笔,“好,你去吧。这里有我守着。”   “嗯。”子言就被贺妈妈硬是送到了医院的院子里,贺妈妈却说:“子言你这是个有本事的好姑娘,怪不得我家卫城那么喜欢你,回来这几年一直在念叨你,等这案子结了,你们俩能不能处一处……”   “……”子言没料到江妈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忙说:“贺妈妈,我,我结婚了,我爱人是个当兵的,江大哥没跟您说过吗?”   “你,你结婚了?那我家卫城……”江妈妈有些失望也有些尴尬,“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快去忙吧,我不耽误你工作了。”   “好的。阿姨再见。”子言便急忙走了,出了医院走了一段路,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偷偷地看了一下地面,有一道黑色的人影,被路灯拉的长长的。   她不着痕迹地摘下书包,准备当做武器的,猛地转身,手里的书包也甩了过去,却被人稳稳抓住,她定睛一看,不由愣住:“贺云州?!”   贺云州冷着脸,似笑非笑,“警惕性这么差,在想什么,想人家给你说媒,心里偷着乐是不是?”   “!!!”这家伙,她跟江妈妈说话的时候,他就在她周围了,她却一点都没察觉,“我才没有呢,你干嘛鬼鬼祟祟的偷听人说话!”   子言说完继续赶路,贺云州大步跟了上去,“江卫城是谁,他干嘛喜欢你?你和他很熟吗?”   “他是跟我一块当知青的,以前是我们点长,对我很照顾。后来,我在纺织厂遇上了他,才知道他是G委会主任。   我可没有喜欢他,我只当他是革命同志和哥哥,你不要乱吃醋!”   子言语速很快,走路也快,没一会儿就回到了局里,把画像交给了队长:“队长,我的任务完成了。江主任说有九分像。”   大家围过去一看,画中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寸头,脸尖脸,单眼皮,小眼睛,目光凶恶。旁边还详细记录了,男人的身高体重。   郑队长说:“子言,辛苦了,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们几位辛苦了,我先回去了。”子言是技术人员,只提供技术支持,破案抓人这种事,不是她的工作范围。   从公安局院子出来,看到贺云州在门口等着她呢,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伟岸。   两人有半个多月不见了。   今天周六,他明天休息,估计来接她的,却听到了那番话,心里估计醋海翻滚呢,子言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走吧。回家了。车呢?”   “借给云磊办案去了。”贺云州的脸扭到一边,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子言甩了甩他的手,无奈又好笑地说:“怎么了,不高兴了?我也是刚知道江大哥喜欢我,我和他又没什么。”   “江大哥江大哥,叫的倒是亲切,我都没这个待遇!”贺云州气呼呼的,她总爱连名带姓叫他,却喊别的男人什么哥的,气人!   哇,这个男人醋起来,简直不要太厉害,“因为,你在我心里与众不同啊,我喜欢你的名字,喊你名字的时候,我觉得心情特别美好,我甚至觉得你的名字是这世上最好听的三个字,所以,我总喜欢连名带姓喊你。”   “马屁精!那你当初还不愿嫁给我,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心里惦记他!”   “贺云州,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子言停下脚步,有些委屈又生气地说:“除了你,我没喜欢过任何人。当初不愿跟你结婚,我是不想利用你摆脱知青的身份。我觉得利用一名军人,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而且,我也特别没自信,毕竟,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才拒绝你的,跟江卫城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你爱吃醋就吃去,酸死你才好呢!”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这是贺云州和子言结婚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说喜欢他,他的心脏怦怦地乱跳,也好像吃了蜜一样甜。   “好话不说第二遍。”子言扭身就走,留给他一个气呼呼的背影,贺云州追上去,趁着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不要告诉你。”子言挣扎着,他却抱的更紧,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告诉我,我想知道。”   “呕……”子言以前特别喜欢贺云州身上的味道,那是男人特有的气息,可现在突然觉得一阵反胃,想吐。   “怎么了?”贺云州一惊,担心地扶着她蹲下,“不舒服吗?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子言干呕了几声,甩开他,他却又抓住她胳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刚才逗你的,别生气了。走吧,我背你去医院。”   子言缓了缓,才说:“不用上医院,可能饿的太久了。我晚上还没吃呢。”   这个点饭店都关门了,想吃饭也没地方,“走走,去你单位打电话,让小刘开车来接咱们。”   结果,子言和贺云州又回了分局,在门卫那儿借了电话打给家里。   小刘开着车风驰电掣地赶来,把子言和贺云州接了,赶回了家里。   “才回来啊。”贺妈妈还没睡呢,留了晚饭给他们,看子言脸色不太好,“怎么了这是?”   贺云州一脸紧张,“妈,你快给子言瞧瞧,她刚才想吐又吐不出来,可能吃坏东西了。”   “什么?想吐不出来?”贺妈妈浑身一振,拽着子言坐下,“子言,你月经多久没来了?”   贺云州傻啦吧唧的,怕子言难为情,还体贴地说:“妈,您问这个干嘛?”   “我是医生,不知道该问什么吗?”贺妈妈白了自己儿子一眼,一脸温柔地望向子言,“子言,你是不是有了啊?”子言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小脸都吓白了,“有,有了?不,不会吧?”她才过了二十一岁,正青春年少的时候,而且,刚参加工作啊就怀孕,不不,她还不想生孩子啊!   贺云州总算反应过来,一脸惊喜和激动,忙坐在子言身边,“媳妇,你是不是有了,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子言想哭,应该是有了,她算了算,月经推迟好多天了,妈呀,不要啊,欲哭无泪地说:“好像,好像是吧。”   贺妈妈高兴的满脸都是笑容,拽了子言的胳膊过来,把了把脉,摸到了喜脉,“哎呀,太好了,有了,真有了。云州,你还愣着干啥,赶紧给子言端饭啊。”   “哦!”贺云州高兴的都傻了,急忙去端饭到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子言到桌旁坐下。   贺妈妈坐在子言身边,给她讲头三个月的禁忌和注意事项,连夫妻不能行房也说了,贺云州和子言羞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了,妈就不啰嗦了,吃完了,早点休息。”贺妈妈赶紧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家老贺。   贺云州看子言没有什么高兴的样子,他试探着问:“怎么了,你有了我的种,不高兴啊?”   子言没搭理他,麻利地吃完饭,起身就往楼上去了,贺云州忙追了上去,“你走慢点。”   回到屋子里,子言把鞋子踢掉就躺在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头包住。   贺云州凑过去把被子拽开,也郁闷的不行,“媳妇,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   子言眼睛泪汪汪的,委屈巴巴地说:“我才二十一岁,而且刚工作就怀孕。都怪你,上次让你戴套,你死活不戴,我不想理你了。”   好想打他!   贺云州哭笑不得,“我……好好,都是我的错。生完孩子,你可以继续工作嘛。媳妇,你就别生气了,这可是咱们的娃娃,他在你肚子里要是知道你这么不欢迎他,该多伤心啊!”   子言急忙说:“我,我才没有不欢迎他!我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了。”   贺云州将子言楼子啊怀里,“我耕了这么久地,也该有了,老子要当爹了,哈……”   “你不知羞。”子言看他那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渐渐接受了,孩子既然来了,那肯定不能放弃,“别把娃娃教坏了,以后说话注意点,知道吗?”   “是,我注意。”贺云州大手摸了摸子言的小腹,黑眸中满是喜悦地看着子言,“媳妇,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嗯,哎,你离我远点,你身上的味儿,我闻着有点点不舒服……我不是嫌弃你,怀孕的女人对味道都比较敏感的……口味也会变得奇奇怪怪。”   “……”刚才还欣喜若狂,这会儿就郁闷了,这丫头之前说喜欢他身上的男人味儿,现在怀孕了,就开始嫌弃了,“我去洗澡!” 第32章 、第32章   贺云州以前洗澡, 那叫战斗澡,冲几分钟就完事,可这次他仔仔细细洗了个干净, 搓了好几遍香皂,又冲洗干净这才又回到了房间。   他走到床边, 小心地凑到子言跟前, “媳妇,你再闻闻, 我洗的特别干净!”   子言往他怀里凑了凑, 连香皂味儿都洗没了, 估计就差要洗秃噜皮了,好像闻着没什么不舒服的反应,“没事了,我困了, 睡吧。”   贺云州听警报解除,这才麻利地钻进了子言的被窝里, 把她小心地搂在怀里, 欣喜之余有些遗憾:“那我以后就不能碰你了?”   子言气咻咻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下, 没好气地说:“你自作自受,谁让你不戴套的,我年纪轻轻就要当妈了。”   贺云州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委委屈屈地说:“媳妇, 可我不年轻了。你男人都二十七了, 我那些发小家的孩子四五岁了。”   子言秀眉一皱,一脸凝重地说:“是哦,你大我六岁呢,哎, 我怎么找一个老男人,三岁一代沟,咱俩都两个代沟了……”   “你说什么!”贺云州气的眼睛都瞪圆了,大手捏着她下巴,恶狠狠地问:“好啊,你嫌我老?”   子言看他要挠她痒痒,急忙求饶:“不不不,你不老,我开玩笑的,我让你当爹,然你当爹!”   贺云州惩罚地在子言粉嫩的小嘴上亲了一口:“好媳妇,你要给我生个大胖儿子。”   子言脸色一变,有点严肃起来,这家伙,重男轻女吗?   “贺云州,你不准重男轻女啊,儿子和女儿都一样的!再说了,生儿生女,这谁说得准!”   贺云州知道子言的父母重男轻女,对她不好,忙说:“我怎么会重男轻女,但是上头有个小子,下边生了姑娘的话,有个大哥护着,不受委屈,女孩是老大的话,操心的命,咱姑娘要当宝贝养着。”   “我们还要生二胎吗?”子言的记忆现在完全被2021的记忆覆盖了,那个年代,可不兴生这么多孩子,她也有点不能接受像这个年代似得生五六个。   贺云州是真的喜欢孩子,一个太少了,“俩也不多啊?谁家不生三四个,五六个的也多了去了。咱们就要俩,行不?”   子言想了想,要两个孩子的话还算是能接受的,傲娇地说:“看我心情吧,你不能再随心所欲的让我怀上,你得听我的,我什么时候做好要二胎的准备了,才能要!!”   贺云州想想以后就要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心里高兴的很,“好,媳妇,我听你的。睡吧,你现在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嗯。我也有点困了。”子言往他怀里钻了钻,贺云州伸手关灯,心满意足地睡了。   *   子言的早孕反应并不明显,除非闻到了某种气味,不然一点感觉都没,并不耽误她工作。   只是,全家人都不放心她,怕忙起来不好好吃饭,又怕局里食堂的饭没营养,所以,中午的时候,会让小刘开车过来给自己送饭。   子言正在技术科吃婆婆给准备的爱心午饭呢,听到楼道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她端着饭盒出去看了看,见郑队他们铐了个男人回来。   她定睛一看,那男人虽然胡子拉碴的,但她还是认出来了,就是盗窃案的嫌疑人。   刑警队的办案速度还是挺厉害的,也就过去了一周,就将嫌疑人抓获了。   吃完饭后,子言又忙活了一会儿,就去了大办公室,云磊和陈飒正坐在桌旁喝水呢。   子言问:“还在审着呢?”   云磊一脸的阴沉,“是啊,这家伙嘴紧的很,就是不说盗窃走的钱放哪儿了。”   陈飒对子言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忍不住说:“子言,你画的画像可真像啊,我们排查的时候,拿着画像给人家一看,咱们群众立马就认出了他,提供了线索给咱们,等抓到人一看,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子言笑了起来,“飒飒,你快别夸我了,被你这一顿夸,我都快找不到北了。”   正说着呢,李杰过来了,“还是郑队厉害,俩回合下来,那家伙全交代了。不过,他不是主谋,背后有人指使的,你们猜猜是谁?”   云磊微微皱眉,这家伙还卖关子,“谁啊?这谁能猜到,是不是纺织厂的内部人员?”   “对!”李杰说着望向了子言,委婉地说:“这个人跟你还有点亲戚。”   子言:“……”幕后主使和她有点亲戚?纺织厂和她有亲戚关系的除了三姨就是乔玉香和周浩军了。   三姨干这事是不可能的,乔玉香也没这个胆子,所以,只能是周浩军了。   子言惊得目瞪口呆,“是周浩军吗?他爸是副厂长,他是后勤部副部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正是他!”李杰摇了摇头,“周浩军想搞钱,自己去试过一次,但被值班的人发现,他找了个借口圆了过去了,就不敢再亲自去了。   然后就想着找个胆子比他大的人去盗窃,事成之后,两人对半分。谁知道,那天江主任不舒服,在办公室睡了,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嫌疑人在盗窃,就扭打在一块了。   嫌疑人一着急,就用钢管打了江主任,然后慌慌张张逃走了。”   子言就想不通了,周浩军有那么好的家庭,还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也不缺钱啊,怎么会盗窃厂子里的钱呢?   这时候郑队长也过来了,满眼冷狠之色,“都行动了,去纺织厂抓捕周浩军。”   “好!”云磊他们几个又出发去抓周浩军了,子言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回神,难道,是乔玉香的主意吗?这一家人真是作死。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周浩军被抓来了,垂头丧气的,跟霜打了似得。   陈飒则拽着子言回到了技术科,“子言,你先别出去了,乔玉香还有你爸妈估计一会儿就来了,肯定免不了找你的麻烦。”   “嗯。我知道了。”子言就在技术科里待着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楼下传来了乔玉香的嚷嚷声,还有陌生人的声音,应该是周浩军的家人。   “你们凭什么抓周浩军,你们把他放了,不然我和你们没完!”乔玉香闹着让放人,一点法律常识都没有,周浩军这是犯罪啊,而且数额巨大,不判个十年八年的,估计是出不来的,这是说放人就放人的吗?   一群人闹了一会儿没有结果,被撵了出去,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审讯一直持续到五点多才结束,陈飒来到技术科找子言:“终于审完了,这个周浩军就是个糊涂蛋,要是没有个好老子,估计连个工人都当不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后勤部当副部长的。”   子言领教过周浩军的智商,她和乔玉香斗气,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参合进来针对她,想想也是脑子不够用。   “他为什么要指使人去盗窃?”这是子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陈飒坐在子言对面的椅子上,看了看她塑的泥人像,“都是因为乔玉香,她觉得你有小汽车坐,她没有,哭着闹着要周浩军给她买一辆小汽车。   可这小轿车多贵啊,而且,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到的,周浩军就答应给她买一辆摩托车。可是,他也刚参加工作没多久,没那么多钱,父母又不支持买这个。   扛不住乔玉香的软磨硬泡,哭哭啼啼,他就想到了指使人去偷厂子里的钱。”   子言听到的头大,娶妻不贤毁三代,这话一点不假,这下好了,周浩军一坐牢,他爸副厂长的位置也保不住了,这个乔玉香算是鸡飞蛋打了。   下班后,子言也要回家了,云磊破了案子,今天也能休息了,就和子言一块走。   刚出了分局大门,就遇上了乔玉香,她冲上来就要抓住子言的胳膊,被云磊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你想干嘛,你老实点啊!”   乔玉香鸡飞蛋打,急的眼睛都红了,心也要疯了,她为了虚荣,为了不比乔子言差,嫁给了相貌平平,还是个瘸子的周浩军,看中的就是他的家庭条件。   现在呢,周浩军要坐牢了,她公公的副厂长也要被撤掉了,她什么都没了!   乔玉香哭着说:“三姐,我可是你妹妹,周浩军是你妹夫,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坐牢吗?我求求你了,你帮帮他吧,你是公安局的人,你婆家人是军区的大官,说话肯定是顶用!”   子言冷冷地说:“乔玉香,周浩军犯的可是刑事案件,犯了罪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法不容情,你懂不懂?   何况,我和你也没什么情份。你不要再叫我三姐,我跟你没有半分的关系!”   “你,你这个无情无义,冷血无情的女人!”乔玉香看求子言是求不动的,便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子言身上,“你好啊,丈夫不在的时候,就和自己小叔子勾勾搭搭……”   云磊怒了,铁青着脸骂道:“你放什么臭狗屁!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诽谤罪,让你进去陪你男人一块坐牢!”   乔玉香没听说过还有这罪,叉着腰不服气地说:“你,你吓唬谁呢!”   云磊被气的自己爆粗口了,“你再说一句试试看就知道我是不是吓唬你了!不懂法就去问问,什么东西!”   子言觉得好丢脸,好丢脸,她怎么会穿越到这样一个家庭,恨恨地说:“乔玉香,不要用你那肮脏的思想去揣度我们家的人。你再敢污蔑我,诽谤我的话,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乔玉香不想坐牢,也不敢再说什么,当下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子言看都懒得多看乔玉香一眼,她完全自作自受,还不知悔改,简直有毒,不值得同情,她转头对云磊说:“云磊,我们走吧。”   两人坐着末班车,回到了家里。贺妈妈依旧在等着孩子们回来,“子言,回来了啊,快,坐下休息休息,累坏了吧?”   贺爸爸从厨房出来,关心地问:“子言啊,今天工作累不累。你等着,饭马上就好。”   备受冷落的亲儿子云磊:“爸妈,合着我在你们眼里是空气啊,几天不见了,都不问我一声?”   贺妈妈看了他一眼,“你身强力壮的有什么好问候的,你嫂子可就不一样了。”   云磊故意打趣说:“我嫂子怎么了?我嫂子新兵训练的时候可全科都是优。我爸不是还夸我嫂子,是个当兵的好苗子么?”   贺妈妈笑了起来,“你这个混小子还不知道吧,你要当叔叔了。”   “!!!叔叔?我当什么叔叔?”云磊懵逼脸,半响才反应过来,“啊!我,我嫂子怀孕了?!”   贺妈妈拽着子言坐下,“是啊,你嫂子怀孕了,现在可不能劳累。”   云磊也高兴啊,替全家人高兴,替自己高兴,“太好了,嫂子恭喜啊!”   子言有点不好意思,怀个孕整的跟国宝似得,“妈,我没那么娇弱啦,您当初怀孕生孩子的时候,还打仗呢,不也什么事都没吗,现在咱们国家越来越好了,我吃得好,睡得好,穿得暖,没事的。”   “那也得注意,我们那个时候是没办法。”贺妈妈望向了傻愣着的云磊:“别傻站了,去厨房帮你爸忙活忙活。”   “好,好。”云磊也贼开心,他要当叔叔了,大哥想必更高兴,毕竟是要当爸爸的人了!   子言穿越到了一个没有□□,从小吃尽苦头,嫁给贺云州后,能拥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庭,是她的幸运,“妈,云州来电话了吗?”   贺妈妈点了点头,一脸欣慰地说:“打过电话了,你没回来,说一会儿再给你打。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看你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对。”   子言:“……”婆婆真是观察细微,她努力调整过被乔玉香恶心到的情绪了,但还是被看出来了。 第33章 、33 修罗场   子言就把乔玉香找自己的事说了一下, 婆婆是个有远见的人,委婉地提醒子言:“子言,你妹妹能来找你, 你爸妈肯定也得来,你要想好了怎么应付, 尽量避免被他们拉拉扯扯的, 你现在怀着孕呢。   要说你这个妹妹,可真不懂事, 哪儿有求自己姐姐帮这种忙的, 这不是害你吗?”   子言叹了口气, 有个这样的原生家庭,也是在是无奈了,“是啊,她也不想想, 周浩军触犯的是法律,找我也没用。”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了, 肯定是贺云州打来的, 子言就忙去接了, “喂?是云州吗?”   贺云州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关切传了过来:“嗯,是我,媳妇, 你刚回来吗?工作累不累?”   子言听着他的声音, 就觉得安心, 但也想念,普通人家的夫妻,每天都能见到,可他们却不是相见就能见的, “还好了,我不像云磊他们要到处走访什么的,不累。”   贺云州无法陪在子言身边,心中也是有亏欠的,“晚饭吃的什么?让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嘻嘻,今天是爸爸下厨,一会儿就吃饭了。”子言觉得自己就是个被宠爱的孩子,虽然丈夫不在,但有公婆疼着,也是很幸福的了。   “是吗?”贺云州挺惊讶的,“咱爸爸一般可不下厨,还是你的面子大。”   子言忍不住笑了,小声说:“不对,是我和肚子里的小家伙面子大。”   “哈哈……”贺云州也爽朗地笑了,“是,你们两个的面子大,那你要好好吃饭,工作的时候,要注意身体。”   子言心里暖暖的,那个又凶又狠的男人,对她可是一点不凶,还温柔的很,她庆幸自己当初勇敢地嫁给他,“我知道啦。你吃饭了吗?”   贺云州又说:“我早就吃过了。媳妇,你去好好吃饭,我要去值班了。改天再打给你。”   “好。”子言挂了电话后就去吃饭了,饭菜也已经端上桌了,贺爸爸炒的土豆丝、醋溜白菜、猪肉炒木耳、紫菜鸡蛋汤,还烙了葱花饼。   子言笑着说:“好丰盛啊,爸,原来您还有这手艺呢。看着都香。”   贺爸爸指了指饭菜,慈爱地说:“子言啊,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好久不做,手艺可能有退步。”   一向自信的贺爸爸这会儿谦虚上了,就怕自己做的菜不合子言的口味。   “那我先尝尝。”子言假了一筷子的白菜,酸爽可口,清淡美味,又尝尝别的菜,味道都很不错,连连夸赞:“好吃,都好吃。您这做菜的手艺,好着呢!”   贺妈妈忍不住笑了起来,“老贺,你以后可得多下厨,让我们也经常尝你的手艺。”   “好,以后只要我有空,就给你们做饭。”贺爸爸的厨艺都是在部队学的,当年行军打仗,他一开始可是在炊事班背大锅的。   后来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地当上了司令。但在家里很少下厨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贺妈妈的话题突然转移了,“云磊,你大哥都要当爹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啊?单位里没有合适的吗?”   “没……没有啊。”云磊回答的没以前那么坚定,“妈,吃饭呢,您又提这事。”   子言瞥了云磊一眼:“云磊,我觉得咱们单位的陈飒就不错,读过书,当过兵,长得还漂亮,性格也很好,跟你挺合适的。”   云磊竟然没有急急反对,而是笑的有些赧然:“嫂子,你可别拿我和陈飒开玩笑啊,我和她合适吗?”   “挺合适的呀!”子言早就看出来了,陈飒对云磊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云磊什么想法,这个年代的人思想保守,可能不好意思戳破这层窗户纸。   子言没有给人牵线说媒的喜好,但云磊是自家兄弟,做为嫂子,能帮一把,不能袖手旁观的。   “你有目标了啊?”贺妈妈一脸激动,眼睛都放光了,“云磊,你对那女孩子有没有的意思?你要是有意思,妈妈这就托人去说媒!”   “妈!”云磊忍不住急了,“您可别,把人姑娘再吓到了。万一人家不乐意,我以后还怎么跟人家处同事,多尴尬!”   子言猜测云磊是怕被拒绝,便给他鼓起:“我看陈飒挺对你挺有好感的。”   云磊饭也顾不上吃了,满眼放光,“嫂子,你咋知道她对我有好感?我怎么没感觉到?”   子言一直觉得云磊是那种洒脱不羁的性格,原来不管什么人在感情面前都会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   看得出来,云磊对陈飒也是有意的,只是,不好开口去问。这个年代,像贺云州那种不含蓄的人,还真不多。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陈飒看你的时候不一样,不信你去问嘛。都是成年人了,怕什么的?”   “哎,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云磊这样子,明显是害羞了。   贺爸爸只是看着,乐呵着,却没说话,这小子,感情上可没老大的气魄,怂的。   贺妈妈却急急地说:“你不好意思问,让组织帮你问啊。你就不能跟你大哥学习一下,你大哥为了娶你嫂子,兵法都快用上了,要不然,你能有这么一个好嫂子,我们能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吗?”   子言听贺妈妈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当妈的了解儿子,贺云州当时真是拿出了攻山头,抢阵地的架势,她都招架不住的。   云磊虽然二十五了,但没搞过对象,被家人一阵说,竟然害羞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吃饭吃饭。”   *   子言也没有过份热衷去给云磊前线,先给两人一点互相坦白的时间吧,这种朦朦胧胧的感情,也是挺美好的,而且云磊主动的话,更显诚意。   盗窃案破了,大家也没那么忙了,但子言喜欢钻研自己的专业技术,大多数就在技术科那屋子里待着。   “子言,子言,有人找你。”陈飒推门进来,“门口有个女的找你,说是叫江兰,和你一块当过知青。”   “江兰!”子言欣喜的站了起来,她也回城了吗,太好了,“我去看看!”   她急急忙忙地来到大门口,看到了江兰,她穿着一件格子大衣,脖子里围着一条红丝巾,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洋气的!   “江兰!”   “子言!”   许久不见的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明明相逢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就是忍不住都哭了。   他们这些知青之间的情谊如同亲人,又如同战友,他们之间有着常人没有办法理解的深厚感情。   江兰比子言大几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总算见到你了,太想你了!”   “我也想你们。”子言擦了擦眼泪,又和江兰抱着笑了起来,“见到你真好,其他人呢,都好吗?你也返城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子言写过几次信给知青点,告诉大家伙,她结婚的消息,但参加工作后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联系。江兰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江兰笑着点头,“都挺好的。蓉蓉过几天也要回来了,还有几个男的也要回来了。我也回城了,前几天刚回来的,和江卫城联系上了,他告诉我你在这儿工作。”   子言太开心了,“太好了,到时候,咱们把人都集中到一块,大家好好聚一聚。”   江兰感慨地说:“好。我听江卫城说,你帮着咱们公安人员破了两个大案,之前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书没白看啊!”   “说起来惭愧的很,因为我看那些书还害得你们陪我一块挨训。”   “都是回忆啊,现在好了,我们都回城了。你也有了好的工作,还嫁了个那么好的男人。   今天咱们聚聚吧,把江卫城叫上,还有林梅,咱们几个联系上的先聚聚。”   大庆也是知青,但是西平市的,林梅回城后,他找了去,说喜欢林梅,想跟她结婚,信誓旦旦的,一副非林梅不娶的架势。   林梅心里对大庆自然也是喜欢的,就不顾家人的反对,跟着他走了。   “林梅回城后,不是跟着大庆去了西平市吗?”   “去了,又回来了。大庆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林梅又回来了,她大概觉得没面子,也就没和咱们联系。   我还是去市里的百货大楼买东西碰巧遇到了她,才知道她和大庆没成,回来后,接了母亲的班,在百货大楼后勤上班。”   “这个大庆,立场太不坚定了,这不是把林梅害了吗?”这个年代是很保守的,当初林梅不顾家人反对,跟着大庆走了,现在婚没结成,一个人回来,那不是要被人笑话的吗?   江兰也说:“可不吗?林梅真的是差点没走出来,现在总算缓过来一点。好了好了,咱不说了,今天晚上,咱们在市里的迎宾饭店见,你下班了就过来。我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好。”子言目送江兰离开,满心喜悦地回去工作了,下班后就给家里打电话,告知今天知青聚会,然后又和云磊说了一声,“云磊,今天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我们之前一块当知青的,有个小聚会。”   云磊有些不放心地问:“嫂子,你在哪儿吃饭,晚上回的晚的话,好去接你。”   子言知道家里人是不放心她,便说了地方:“在迎宾饭店。没事,我尽量早点回去。”   “好,我知道了。”   “我走了。”   子言就坐着公交车去了迎宾饭店,她到的时候,江卫城、林梅和江兰都到了。   “子言!!”   “林梅!”   子言和林梅见面,免不了一番拥抱,俩人又是哭又是笑的,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回忆起了曾经在知青点的艰苦岁月。   江卫城这三个姑娘哭哭笑笑的,便说:“好了好了,都别哭了。这能见面,是高兴的事。”   “我们这就是高兴的,喜极而泣!”林梅揉了揉眼睛,笑了,“子言,我听江大哥和江兰说你去公安局工作了,你也太厉害了。”   “是啊,我也刚去没多久。”子言望向了江卫城,“江大哥,你伤好了吧?之前忙着工作,也没顾得上再去看你。”   其实是为了避嫌,以前不知道江卫城喜欢她,还能坦荡地相处,自从江妈妈说过那些话,她也不敢和江卫城有接触了。   这个年代,人言可畏呀,而且,贺云州别看大度,其实是个醋包,免得他心里多想影响夫妻感情。   江卫城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刚入职,比较忙。我伤已经完全好了。都坐吧,别站着了。”   子言他们好久不见了,今天重逢,大家都很开心,一边吃饭,一边有说不完的话,气氛特别热闹,时间不知不觉就七点多了。   坐在子言对面的江兰突然说:“哎,哎,子言,你看,那是不是你爱人?”   “??”贺云州吗?不可能,估计江兰认错人了,毕竟才见过一次面,虽然心里觉得不可能,但还是转头去看了看。   她没有眼花吧?真是贺云州,他不是很忙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饭店里?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俩发小,张国栋,赵元超,难不成是来聚餐的?   贺云州视线看上去很偶然地落在了子言身上,然后脸上还出现了意外的表情,“子言?”   子言的第六感和缜密的思维告诉自己,贺云州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个偶然。她起身,惊讶中透着几分高兴地问:“云州,你怎么来了?”   贺云州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过来,视线却落在各位知青的身上,“这两位,好像见过,是和子言一块在云台县当知青的同志吧?”   林梅和江兰站了起来。   江兰笑着说:“贺同志,你真是好记性啊,还记得我们?我是苏梅。”   “我是江兰,和子言一块当知青的。”   这是江卫城第一次看到贺云州,这就是小不点的爱人?他以为子言的男人,该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没想到是一个冷峻的男人。   子言有点心虚的,但想想,这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一次聚会,他应该不会乱吃醋的,便介绍道:“云州,这位是我们以前知青点的点长,江卫城,江大哥,也是纺织厂的G委会主任。   江兰和苏梅,你之前都见过,我就不介绍了。你怎么也在这儿,和朋友一块吃饭吗?”   “你好,江同志。”贺云州看江卫城的目光有几分深沉和审视,这就是喜欢子言的那个男人?!   “你好,贺同志。”江卫城和贺云州貌似友好地握了握手,彼此看彼此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赵元超说:“嫂子,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吃饭啊?这都是你朋友啊,你们好。”   张国栋提议道:“既然遇上了,要不咱们一块吃吧?不知道几位介不介意?”   江卫城说:“这有什么介意的,见了就是朋友,几位别客气,请坐。”   贺云州就坐在了子言身边,其他人自己找座位,又让服务员添了碗筷,还点了菜。   子言看了看贺云州,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米有那么凌厉,透着对她的朋友的友好,但总觉得他看江卫城的眼神不太对。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六零小娇媳】求收藏,作者专栏可见 第34章 、34   子言挺担心贺云州给江卫城难堪的, 毕竟,之前贺妈妈说那些话他都听到了,而且还吃了一番干醋。   今天, 她也没和他打招呼就跑来聚餐,不知道他不会生气。而且, 怎么看都不像是偶遇, 倒是像专门赶过来砸场子的。   “来,江卫城同志, 我给你满上。”贺云州起身给江卫城满了一杯酒, 而后给自己倒上。   “来, 江兰同志,林梅同志,女同志喝汽水。”张国栋和赵元超则给林梅和江兰倒了汽水。   江兰和苏梅急忙道谢:“谢谢。”   贺云州举起手里那一盅酒,很是郑重其事低说:“子言经常跟我说起你们, 说她当知青到时候你们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和照顾。   我在这里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对子言的帮助和照顾, 也祝贺你们在这座城市里重新相聚, 希望你们的友谊一直延续下去。”   贺云州这一番话, 大方得体,又尽显对子言朋友的尊重和感激,大家也都站起来, 举起杯子碰在一起。   江兰替子言高兴, 小丫头嫁对人了, “子言,我们也祝你和你爱人恩恩爱爱,幸福甜蜜。”   江卫城的心情是复杂的,有些酸涩, 也有些嫉妒,嫉妒贺云州能娶到子言,“子言,我的祝福就在这酒里了,我先干为敬。”   他一仰头,将盅里的酒一口喝下,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伸手夹了筷子菜塞进嘴里,掩饰自己的情绪。   林梅的感情不顺,但看到子言得到了幸福,是真的替她高兴,“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都不在,祝你们你们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谢谢。”子言还没把自己怀孕的事说出来呢,想着等私下里和小姐妹说,“也祝你们前程似锦,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来,干杯。”   男人们在一起免不了的喝酒,贺云州和江卫城却好像杠上了一样,你敬我一杯,我回你两杯,菜都不吃,就干喝酒。   江兰忍不住凑到子言耳边,低低地问:“子言……他们俩这是……有仇?”   子言也是一脸懵逼,这场酒桌上的战争,很显然是因她而起的,这俩家伙幼不幼稚啊!   “你们别光喝酒,吃点菜。”   “是啊,这样喝一会儿就得醉了。”   尽管大家劝说着,江卫城和贺云州也差不多喝醉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最后,白酒被换成了白水,两人都察觉不到。   江卫城重重地拍了拍贺云州的肩膀,醉醺醺地说:“贺云州,子言是个特别好的女孩儿,你要对她好,你要是对她不好,我江卫城不答应,我告诉你,我喜欢她!”   贺云州低头,伸手指着江卫城,醉的已经开始吐真言了:“江卫城,你喜欢子言对吧?”   在座的听着这俩男人的对话,都震惊了,子言更是恨不得堵上贺云州和江卫城的醉!   “贺云州!”子言拽了拽贺云州,可他理都不理她,只是抓着她那只捣乱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江兰、林梅:“……”江卫城喜欢子言?她们怎么不知道啊?   赵元超、韩国栋:“……”这俩不会打起来吧,他们得做好拉架的准备!   江卫城用手在桌上一拍,理直气壮的说:“是,我喜欢子言,怎样?!那好姑娘,谁不喜欢!”   “你喜欢她,我管不住,但我绝对不允许子言喜欢你,你喜欢她,没用,一点用都没!因为……”贺云州长臂一伸将子言搂在怀里,郑重其事地说:“因为,她是我贺云州的媳妇,她喜欢的男人是我,是我,知道吗?!”   江卫城气的又喝下了一杯白酒,其实是水,但已经醉的没了味觉似得,放下酒杯,痛心疾首地说:“小不点,你怎么嫁给这样的男人,自大,自恋,轻狂!”   贺云州瞪眼,而后转头望向了子言:“媳妇,我哪里轻狂了?我说你喜欢我,难道不是这样!”   子言:“……”贺云州,明天酒醒了,有你后悔的时候,可是,她现在要是不说喜欢,那自己男人多没面子,只得哄孩子似得说:“是,喜欢,我最喜欢你了。”   幸好现在饭店已经没有客人了,服务员也都去后厨吃饭去了,不然得被这俩人酸的倒牙。   江兰和林梅把子言拽到了一边,让他们男人斗去,喝去,闹去,酸去。   “子言,你快说,怎么回事,江大哥怎么对你……我们是一点都不知道啊!”江兰一脸的八卦,林梅也是,“你快点交代!”   “哎呀,我也不知道。就上次,江大哥被打伤住院,我去办案子的时候,遇上了江妈妈,她以为我没结婚呢,就要我和江大哥处对象,然后就刚好被我爱人听到了。   我现在还懵逼着呢,这男人喝醉了,怎么什么都敢说出来啊!我看再喝下去,得进医院。   你们俩劝劝江大哥,我去劝我家那位,把他们都赶紧弄回家去,免得在这里丢人。”   “好好,走。”   林梅和江兰连劝带拽的,把江卫城从酒桌给拽走了,赵元超过去帮忙。子言在张国栋的帮助下,连哄带吓的把贺云州拽离了酒桌。   一行人摇摇晃晃地出了饭店,门口停着江卫城开厂子里给他配的吉普车,贺云州开的是家里的车。   子言忙问:“张哥,你有驾照吗?”   张国栋说:“我和超都有。”   子言便安排了一下:“那,张哥你开江卫城的车,超哥,你开云州的车,咱们先把江兰和林梅送回家,再送江卫城。”   “好。”   就这样,先把两位女同志送回家,然后把江卫城送回了厂子的家,他父母都在家,有人照顾着,也能放心了。   回去的路上,子言看了看身边醉的不省人事的贺云州,忍不住问那俩发小:“你们怎么回去饭店吃饭的?”   国栋说:“是云州啊,说好久不见了,今天喊了我们说请我们吃饭,然后就去了饭店。”   “哦,这样啊。”子言这会儿完全可以肯定,这根本就不是偶遇,这是强行偶遇。肯定是贺云州打电话回家,知道她知青聚会了,他不好意思去找她,就找俩挡箭牌,去跟她偶遇了。   她还以为他这种大气的男人不会这么吃醋的,谁知道,竟然这么计较这种事。   送来送去的,子言和贺云州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贺爸爸和贺妈妈从屋子里出来,从楼下看了看,见贺云州醉被国栋和元超扶着回来,摊在沙发上,怎么喝成那样?!   贺妈妈急急忙忙下了楼,关切地问:“这孩子,怎么喝这么多酒?”   “几个朋友聚会,大家高兴,就多喝两杯。”子言可不敢说贺云州是和别的男人争风吃醋,打酒仗才喝成这样!   贺妈妈说:“国栋,元超,还得麻烦你们把云州扶回楼上的房间去。”   “好。”贺云州被俩发小架着回到房间,倒在了床上,还算乖巧,没闹腾。   元超和国栋把人送上来,也就赶紧走了,他们俩还是第一次看到贺云州这样,跟换了个人似得!   子言帮贺云州脱掉了鞋子,贺妈妈则泡了一杯茶,倒凉了喂贺云州喝下:“太不像话了,哪儿有这样喝酒的!”   “妈,他也不经常这样。没事的,您去睡,我看着他。”子言怕贺妈妈生气,下意识地护着贺云州。   贺妈妈无奈地笑了笑:“你就惯着他吧,该管的就要管着的,别太由着他。”   “嗯,我知道了,妈。下次我一定管着他,不让他喝这么多酒,今天是个意外。”   贺妈妈就去休息了,子言给贺云州擦洗了手脸,还有大脚丫子,自己又去洗漱了一下,才睡了。   她不敢睡床上,万一他发酒疯,或者一拳过来,身怀有孕的她可吃不消。打地铺,地太凉,又怕生病,就去尽头那个屋子去睡了。   贺云州醒来的时候,凌晨四点多,屋子里的光线一片灰暗,身边没有子言。不会自己又把她踹地上了吧?   心里一惊,他猛地坐起来,头一阵疼痛,这才想起昨天喝多了,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估计子言闻不了他身上的酒味儿,去别的屋子睡了,急忙起床去找她。   贺云州在尽头那间闲置的房间看到了子言,她正睡得香甜,便没去打扰。   揉了揉眉头,活动了一下身体,便拿着干净衣服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将身体仔仔细细地洗干净,这才去找子言,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他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七点了,子言先醒的,看了看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就知道起晚了,“完了,要迟到了!”   贺云州跟在子言身后,看她那急急忙忙的样子,说:“别急,我一会儿去送你,迟不了。”   子言洗漱后回到房间梳头,贺云州也洗漱完,换上了军装,拽着子言下去吃饭。   这会儿爸妈还有云磊都去上班了,厨房里给他们俩留着饭,还热乎的。   子言慌慌张张地吃着饭,贺云州则小心地问:“媳妇儿,我昨天喝多,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吧?”   “没有,你什么都没说。”何止过份的话,估计他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得去撞南墙。   “真的 ?”   “当然真的。赶紧吃饭。要迟到了。”   两人急急忙忙地吃了饭后,贺云州就开车送子言去了单位,昨天喝太醉了,今天早上又太着急了,亲都没亲一下。   贺云州回到大院,把车子停在院子门口,换了自己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刚走出家属院,就遇上了国栋。   “云州,这就走了?”国栋笑的一脸神秘,还有点邪性,贺云州忍不住停下了车子,“你说,你笑什么?!”   “哈哈哈!”国栋忍不住大笑起来,“云州,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头一次见到你……”   贺云州的脸有点点铁青了,“少卖关子,到底怎么了,昨天发生了什么?”   国栋就将贺云州和江卫城的那番话说了一遍,贺云州越听越汗颜,当他听到自己竟然搂着子言让她说喜不喜欢自己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但这不是他最重要的关注点,反而特别急迫地问:“那我媳妇怎么说的?”   国栋笑的和傻子似得,“你媳妇啊,她也是个女中豪杰,很配合地说喜欢你,啧啧,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贺云州听到最后这句,觉得前面多丢人已经不重要了,子言当着众人面说喜欢他,丢人也值得了。   不过那丫头还挺能装事的,早上问她,她竟然还说他什么都没说!   贺云州骑上车子,“行了,别笑了,跟个神经病似得,我赶时间,走了!”   *   子言到了单位后就被张局叫去了办公室,她立正站好:“局长,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张局说:“子言啊,你现在可是名声在外了,这别的市的公安局都知道,咱能南城区分局有个能人。”   “是同行谬赞了。”子言这点技术,在这个年代也算是物依稀为贵了,放在2021年,科技发达,破案手段先进,她这点技术不够看的。   张局这才说:“是这样的,榕城市公安局今天一早打来了电话,说他们那里的一个县的大队在地里挖出了一副白骨,经过多方排查,可身份一直无法确认,所以找上了咱们,想请你过去一趟,帮忙做一下颅骨复原。   不过,我听云磊说,你怀孕了,这八百多公里的路程,舟车劳顿的不合适,我就让他们把颅骨送来做复原。反正,他们来一趟,和你去一趟的效果是一样的。”   子言怀孕头三个月确实不适合长途奔波,八百多公里,坐火车得好几天,如果榕城公安局派人把颅骨送来做复原,那更好了,“局长,我服从安排。谢谢局长对下属的体恤!” 第35章 、结尾1   大概十多天后, 江城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副队长和—名刑警带着死者的颅骨来到了南城区公安分局。   大家热络地打了招呼后,郑队长让人把子言喊了过来,给远道而来的同行介绍道:“王队, 这位就是我们技术科的技术员,乔子言。”   王副队长王建国和队员赵保国—看, 那个神乎其神的技术员进入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王建国和子言握了握手,很是惊讶和佩服地说:“小乔同志, 你好, 久仰大名啊。你协助破的那个案子, 可是轰动全国。”   子言笑了笑,谦虚地说:“王队,您过奖了。都是大家的努力,才能把案子破了的。”   大家是因为案子才聚在—块的, 也就不多说什么客套的话了,喝了几口水, 就步入正题。   “这是死者的颅骨。”赵保国将放在桌上的方向箱子打开, 露出了死者的颅骨, “因为我们队里没有法医,所以,现在也无法确定死者的性别和年龄。”   子言没有说话, 她的注意力都在死者的颅骨上, 她戴上了手套, 拿起颅骨,仔细观察了—会儿说:“头骨大且重,肌脊明显,下颚角外翻, 额头后倾,这些都是男性颅骨的特征。”   王队听子言说的,有些欣喜,这—下就确定了性别:“所以,死者是男性?”   “嗯,死者男性。”子言又去看死者的牙齿磨损度和颅骨骨缝愈合度判断出了死者的年龄,“死者的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   赵保国看子言—直在观察死者的牙齿,便好奇地问:“四十岁左右?是从牙齿的磨损度判断出来的吗?”   子言点头:“对,从死者牙齿的磨损度,还有颅骨愈合的骨缝,可以推断出死者大概四十岁左右。”   “太好了!”困扰了王队他们许久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小部分,这也是让人振奋的消息了。起码他们现在能知道死者的性别和年龄了。   子言微微皱眉,问:“死者颅骨没有外伤,他的致命伤在哪个位置?”   “我们观察了—下,死者颈部有骨折的痕迹,初步判断是被人勒死或者掐死的。”王队看子言是个懂行的,便有些兴奋地说:“我们也把死者驱赶骨带来了,要不,也麻烦小乔同志给看看?”   子言想了—下说:“我不是专业的法医,也只能大概瞧瞧是什么情况。”   “保国,你去拿。”   “好。”   赵保国去吉普车里拿来了死者驱赶的白骨,交给子言:“这就是死者的躯干骨了。”   子言打开了装白骨的塑料袋,—块块地查看白骨。甲状软骨、舌骨都有骨折的痕迹,可以推断是被人勒死的,“死者是被人勒死的,而且,他的手部和胸部,也有轻微的骨折痕迹,死之前应该是有过激烈的搏斗。”   “我们也是这样推断的。”王队有些担忧,毕竟,只是—堆白骨,要怎样知道死者的体重复原他的容貌,“那要怎样判断出他的体重?”   根据相关知识,也可以推断死者体重,去复原容貌的,但如果有直接的证物可以辅助就更好了,“现场还有没有别的证物?”   王队摇了摇头,“现在没勘察到什么有利的证据,埋尸的地方,甚至连衣物都没有,只有—些腐烂的草席碎片,我们怀疑死者是在夜里睡觉的时候被杀。”   之前子言做的那个颅骨复原,死者头上还有软组织的和解剖数据的,这就是白骨,完全要靠专业的知识和经验来了。   不过,子言觉得还是有把握的,这个年代,物资匮乏,人们很少有那种肥胖的体型。结合专业知识和死者的身高,是可以判断出死者的软组织厚度的,“王队,我试试看吧,大概需要六七天的时间。”王队看子言那么有信心,他的担忧也少了,“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我会尽全力的。”子言开始工作后,也顾不上回家了,每天都住在了宿舍里。警卫员小刘每天担任着送饭的重任,云磊则奉父母和大哥的命令,负责监督嫂子按时吃饭。   子言自己也挺小心的,毕竟怀孕了,工作之余也要注意身体,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为了家人,她也得照顾好自己。   时间很快过去了四天,颅骨复原了—多半了,大家都下班后,子言也准备回宿舍休息的时候,云磊上来喊她:“嫂子,我哥来了。”   “我知道了,这就下去。”子言穿上了褂子,来到了楼下,见贺云州站在暮色中,—身军装,威武不凡,“贺云州,你来啦!”   “走,带你去吃饭。”贺云州也不管别人什么目光,牵着子言的手上了吉普车,低低问:“媳妇,想吃什么?”   子言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怀孕后,口味也变得奇奇怪怪的,吃什么都不香了,好像最想吃的就是饺子了:“我想吃饺子。”   “那就去吃饺子。”贺云州带子言来到了附近的—家国营饭店,点了两盘饺子—个菜。   子言要的是韭菜鸡蛋馅儿的,小小的饺子—口—个,“贺云州,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最近不忙吗?”   贺云州看着身边吃的正香的小丫头,心中有些不舍和不放心,“这两天在休整,过两天要出去—趟。”   子言突然就没胃口吃饭了,抬头望向了贺云州,小声问:“你……是有任务吗?”   “嗯。”   “要去多久。”   “几个月吧。”   子言有点点难过,可是她不能哭,哭的话会影响他心情的,或许是怀孕的关系,人变得脆弱敏感,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了。   贺云州的心骤然—痛,急忙掏出手绢来给她擦眼泪,也顾不上别人什么目光,“哭什么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不知道嘛,就是想哭。”子言接过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那宝宝出生的时候,你能回来吗?”   怀孕期间,没有他的陪伴,就够难过了,孩子出生的时候他要是还回不来,那她真要难过死了也会觉得遗憾。   贺云州握住了自己的手,“这个要看上级指示了。我媳妇最坚强了,别哭了。”   子言也就不哭了,免得他担心,她吸了吸鼻子,拿起筷子继续吃饺子:“吃饭吧。”   “好。吃完了,回家。”   “好。”   吃过晚饭,子言就跟贺云州回家了,也好几天没见爸妈了,—家人就坐在—块聊了—会儿。   贺妈妈关切地问:“子言啊,这几天累不累啊,肚子里的小家伙有没有让你难受啊?”   子言笑嘻嘻地说:“没有,吃饭饭香,睡觉觉棒,除了有点打瞌睡,别的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贺妈妈欣慰地说:“那可真好,肯定是个听话的孩子,我怀云州的时候,吐的晕头转向的,跟晕车似得。”   子言问:“云州小时候很淘气吗?”   贺妈妈忍不住吐槽:“哎呀,小时候那个可是这大院的混世魔王,天天惹是生非的,不知道被多少人找上门,我不知道跟人赔了多少好话。可淘死了。”   “真的啊。”子言—点都没办法将现在的贺云州和小时候的调皮捣蛋联系起来。现在的他,成熟又稳重的。   贺爸爸却说:“淘小子虽然气人,但长大了有出息,小孩不用那么听话,顺其自然,加以引导,别走上歪路就行。”   贺妈妈哼了—声,“那是,你整天不在家,被淘的人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了。让他天天淘你你试试看。”   子言和贺云州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当兵的有几个能顾得了家的。   贺妈妈看了—下时间,快九点了,便说:“子言,你明天还得早起,云州不是也要有任务吗?早点去休息吧。”   贺云州拽着子言站起来,“好,爸妈,那我们先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   “好。我们这也就去睡了。”   子言和贺云州上楼,先后洗漱完毕,俩人躺在床上,子言缩在他怀里,“贺云州,你放心去执行任务,我在家会好好的,你不要担心。”   贺云州摸了摸她娇嫩的小脸,“媳妇,对不起,我不能陪着你守着你到孩子出生……”   子言摇了摇头,“别,你别这么说,你是军人,有特殊的使命,我理解的。贺云州,你不想亲亲我吗,从我怀孕后,你都不喜欢抱我,也不喜欢亲我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瞎说,老子喜欢的紧。”贺云州捏住她下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现在你可不是—般人,我是想碰不敢碰,想做不敢做。”   子言的小脸飞起了两朵红云,粉嫩的小嘴凑到他嘴边,用力地亲了上去,就想看他崩溃,就是折磨他,看他想要又得不到的样子。   贺云州的自制力瞬间崩塌,大手裹着她的后脑勺,深吻着她柔软娇嫩的唇瓣,身体的欲望犹如洪水—般需要倾泻,他难耐地在她耳边低语,大手也拽住了她的小手往下:“乔乔,帮我……”   别样的缠绵后,子言也有些瞌睡,毕竟孕妇是嗜睡的,“贺云州,我想睡觉了。”   “睡吧。”贺云州哄着子言睡着,他却没有睡意,—会儿,他就得归队了,心里舍不下就是子言了。   她才二十—岁,却在帮他孕育着孩子,而他做为丈夫却不能陪着照顾她。还好,父母对子言都很疼爱,婆媳关系很和谐,子言在家里会得到家人的关爱和照顾。   差不多零点的时候,贺云州蹑手蹑脚地起床,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回到床边亲了亲熟睡中的子言,转身走了。   楼下传来吉普车引擎声的时候,子言睁开了双眼,她下床后趴在窗户边上,目送着他的车子离开。   眼泪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就落了下来,她舍不得他走,可又不得不让他走。   她得支持他的工作! 第36章 、结尾2   这些天, 王队和赵保国都是住在刑警队安排的宿舍里,每天都在焦急地等待着颅骨复原的结果。   他们也知道子言怀孕,加上是来找人帮忙的, 也不好老是催, 更不好打扰人家工作。掰着指头数日子,总算等到了第七天,两人终于按捺不住,一大早吃完饭就去找张局了。   寒暄过后, 王队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张局,这颅骨复原工作, 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张局呵呵一笑, 请他们坐下后说:“你们俩这几天等着急了吧?”   王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话说, 确实着急,就盼着小乔同志把颅骨复原好,我们也好回去早日破案。”   “你们放心, 小乔同志对工作是十分积极的,能早一天绝对不会晚一天。昨天我去看过, 差不多完成了, 就剩下一些细节问题,她还得磨一磨。”   张局这么说, 王队也不好意思催了, 只说:“这几天,小乔同志也是辛苦了,工作态度真是没的说!”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这大老远的我就听到有人夸我了。”   门没关, 大家一转头,就看到了子言,她笑嘻嘻的,一脸神清气爽。   张局看子言笑嘻嘻的就知道工作完成了,“小乔,是不是给大家伙带来好消息了?”   “是啊,颅骨复原完成了。一块过去看看吧。”子言忙了这么多天,也总算能休息了一下了。   “好啊!”王建国和赵保国听到子言这么说,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张局也起身:“那就过去看看吧。”   一行人来到了技术科,进去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半身像。   王建国和赵保国愣在了那里,盯着半身像看了好久,这就是死者的颅骨复原的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太逼真了。   子言将半身像转动了一下,让大家三百六十度地看一下,“王队,这就是死者颅骨复原后的样子。”   王队和赵保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白森森的头骨,经过七天的复原,变成了这样的半身像,就像是魔术。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长脸,小眼睛,单眼皮,鹰钩鼻,厚嘴唇,还是个光头,身上塑了一件衣服,是一件灰蓝色中山装。   光头和衣服好理解,埋尸地点,没有提取到头发样本,而时下最流行的衣服,就不是灰色就是军绿色,也好理解,可是这脸型、眼睛、鼻子、嘴唇,是根据什么来塑造的?   如果不是有开始那个案子打前阵,他们还真不太敢相信这就是死者的样子,但之前那个女性死者复原后的样子和死者基本是一模一样的,所以,王队和赵保国对子言的复原头像是很信得过的。   赵保国忍不住说:“小乔同志,这也太厉害了,这也太逼真太传神了!”   王队终于回过神来,“张局,小乔同志,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这次来,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张局却说:“哪儿的话,我们的初心都是一样的。协助兄弟单位破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王队此刻内心是激动的,一直没有破案头绪,现在总算看到希望了:“太感谢了。张局,小乔同志,我们也来了好多天了,现在颅骨复原完成,我们也该回去了,争取能早点把案子给破了。”   张局伸手和王队还有赵保国一一握手:“破案要紧,我也就不留你们了。来日,要是有机会,咱们再见。”   小乔也说:“王队,赵哥,祝你们一路顺风,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王队点头,“好。对了,听说你怀孕了,这几天辛苦你了,等孩子出生后,记得给我们报个喜讯。”   提到孩子,子言有些羞赧也有些开心的,笑着说:“一定,一定。”   送王队他们离开后,子言本想回技术科的,张局却说:“子言,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最近也没什么案子,给你放两天假,回去休息。”   子言听局长这么说,忙摆了摆手说:“局长,不用,我一点事都没有。”   局长脸一板,强势地说:“这是命令!”   “是!”子言敬了个礼,“谢谢局长,那我就回去休息两天,要是中途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去吧。”   “嗯,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子言回到技术科,把工具收拾起来放好,拿着自己的包,锁上门,就回家去了。   到家后,小刘在呢,他买了菜,正要做饭,准备一会儿给她送去。   今天不是周日,小刘见子言回来,有点意外,急忙问:“嫂子,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子言忙说:“没有,没有,最近不是一直在忙案子的事吗,现在忙完了,局长就给我放了两天假。”   小刘这才放心下来,有情况,得赶紧跟领导汇报:“原来是这样啊,那嫂子你上去休息,今天买了鱼,给你炖鱼汤喝。”   “那辛苦你了啊,对了,贺云州有打电话回来吗?”子言有些牵挂不知道身在何处的他。   小刘安慰道:“没有。嫂子你别担心,当兵的,经常出任务一出就几个月,有时候也不能跟外界联系,等任务结束,贺营长肯定第一个给你打电话。”   “嗯。我就是问问,不担心。”子言和小刘聊了一会儿就上楼去了,这会儿才九点多,中午饭还早着呢。   她洗了个澡,先去补了个觉,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多了,听到楼下有人说话,便下去了,见婆婆也回来了。   子言笑着走过去,挽住了贺妈妈的胳膊,“妈,您怎么也回来了?”   贺妈妈说:“我打电话来,听小刘说你回来了,正好,一个同事明天有事,就跟我换了班,我就回来了。怎么样,工作完成了吧?”   “嗯。这几天没啥事了。”   “对了,妈想问你,云磊和那个叫陈飒的姑娘,有没有点意思啊?咋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个消息?”   “我这几天光顾着忙了,也没问。您别急,等我上班后,去给您探探情况。”   “好。你可得记着点。”   “嗯,我知道了。”   休息了两天的子言,精神饱满地去上班了,刚进了大院就遇到了几天没回家的云磊。   这几天也没案子,这家伙也不回去,肯定有情况:“云磊,你这几天怎么没回家,咱妈可念叨你了。”   “嫂子。”云磊拽着子言往一边走了走,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子言看着着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哎呀,你别纠结了,快说。”   云磊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嫂子,我,我昨天约了陈飒看电影,可我一朋友有事,我就去帮忙了,我赶去电影院的时候,陈飒都走了。她肯定很生气,今天就没搭理我,你说,我该咋办?”   这是有进度了,但这云磊自己把自己坑了,“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你那朋友有什么事,比你追媳妇还重要啊?朋友是男的女的?”   “就一高中的女同学……”   “你……”子言不想帮他了,活该啊这,“你就作吧,自己去解释清楚,态度诚恳点。对了,你和那女同学是怎么回事?”   “就单纯的同学,她爸是个酒蒙子,把她妈给打的脑震荡了,她身上没钱,就在医院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过去了一趟。”   “她是本市的吧,不找别人,单找你,除了帮忙,还有别的意思吧?”   云磊急忙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救急!咱除了是同学,也是公安,总不能袖手旁观,对吧?”   子言问:“那你坦白地说,你对陈飒的感情到了哪一步了?”   云磊觉得嫂子是在怀疑他对陈飒用情不专,忙十分坚定而又认真地说:“我喜欢她,我要娶她!”   “这还差不多,我知道了。”子言进了办公楼,在大办公室找到了陈飒,她正看资料呢。   这个点还不到上班时间,陈飒来得早,所以,没别人,子言便说:“哟,学习呢?这么积极上进的!”   陈飒点了点头,“活到老学到老嘛。”   子言打趣地说:“听说昨天云磊约了女同志看电影,却因为帮一个女同学的忙而失约了,现在某个女同志很生气,都不理他了?”   陈飒的俏脸一红,故意装糊涂:“谁啊,他约谁了,我怎么不知道?跟我也没关系。”   “他和那女同学什么事都没,就单纯去帮了个忙,人命关天,不去不行,不过,他失约这事,确实不对,你就该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嫂子!”云磊急急忙忙地走进来,无奈地说:“我是让你帮正忙的,不是帮倒忙。”   “啊,嫌我帮倒忙,那我走。”子言帮忙打开了话题,剩下的他们俩说就是了。从大办公室出来,正好遇到了刚从楼梯上来的张局,“早,张局。”   张局春风满面的,“小乔,正好,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事,张局?”   “是这样的,咱们公安大学的学子们,还有老师们,对你的颅骨复原技术很感兴趣,想请你去给大家讲一堂课。怎么样,这走上讲台,面对学生们,你敢不敢讲?”   子言昂首挺胸,一脸自信:“我当然敢了!不过,局长,我才初中毕业,给大学生讲课,这合适不合适啊?”   局长说:“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文化是一方面,这技术也是一方面,你这技术,有几个人会?你就放心大胆的去讲。”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这个:六零小娇媳  麻烦亲们收藏个   一场意外,陈小麦穿到了六十年代,成了资本家贺之尧的包办妻子。   丈夫不温柔不体贴,对她各种不满意,还连累她被一起下放到农村。   陈小麦看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还对她冷若冰霜的丈夫,心中不满,姑娘我貌美如花,勤劳能干,凭什么年纪轻轻的就要守活寡,麻利地提出离婚。   贺之尧:媳妇为啥要和他离婚,是他身体练的不够强壮,还是最近的劳动不够积极?   不离,坚决不离!感谢在2021-07-31 19:54:50~2021-08-01 20:1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IXIHH 2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37结尾3   子言上一世的刑侦经验丰富, 但如今要站上讲台给人讲课还是有些紧张的。   下班后,和云磊一块回到家里,除了贺爸爸和贺妈妈在家, 陈丽雯竟然也在。   贺妈妈笑呵呵地问:“子言回来了啊, 饿了吧,去洗洗手,吃饭了。”   “好。”子言去厨房的水池洗了一下手,要去端饭的时候, 被贺妈妈拦住:“哎呀,你去歇着,我来。”   子言现在被家里人当成了大熊猫, 啥都不让干, “妈,我没事的。”   “去, 听妈的话,你这忙一天了,好好歇着。”贺妈妈硬是把子言推了出去。   贺爸爸冲子言招了招手, “子言啊,你坐那, 家里这么多人呢, 不差你一个,你现在的任务, 就是好好休息。”   子言笑了, 心里暖暖的,被幸福包围着,她坐在沙发上,“好, 我听爸妈的。”   云磊和陈丽雯帮忙端上了饭菜,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吃饭,就差个贺云州了。   贺家人对子言这么好,陈丽雯有些吃味,忍不住说:“嫂子,贺爸和贺妈对你可真好。”   这是陈丽雯第一次叫子言嫂子,估计是碍于长辈在,不好放肆。   子言知道陈丽雯有下文等着她,便笑了笑说:“对啊,不仅爸妈对我好,贺云州对我也很好,还有云磊弟弟对我也很好。”   言外之意就是陈丽雯对她不好。也是提醒她,识趣的话就闭嘴,别搞得大家都难看。   可陈丽雯偏偏不识趣,还一脸纯真无害地说:“你嫁到贺家何其幸运啊,跟你原生家庭比起来,你现在是掉进福窝里了对吧?”   这言外之意就是子言高攀了,嫁到贺家才能享受这样的幸福生活。   其实大多数人都觉得是子言高攀了贺家,毕竟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嫁进来的时候无家可归,能有现在的生活,是贺家赋予的。   “丽雯,吃菜。”贺妈妈也听出了丽雯说话有些不对味,“子言是这家的孩子,对她好也是应该的。”   云磊眼珠转了转,一脸兴奋地说:“爸妈,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嫂子受京都市公安大学的邀请,要去给那里的学生们讲课了!我嫂子简直太厉害了!”   这话,云磊是故意说的,他是公安,思维缜密,自然听得出来陈丽雯话里的意思。   虽然和丽雯从小一块长大的,但他更喜欢大嫂,善良,孝顺,而且,在工作上,还是他崇拜的对象。他不想听陈丽雯挤兑大嫂。   贺爸爸一脸的高兴,“是吗?这可是组织对你的肯定和信任,你要好好准备一下。”   贺妈妈也激动起来,“哎呀,我儿媳妇真出息了,还要去给大学生去讲课了,是不是讲关于你那个颅骨复原什么的?”   子言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嗯,今天局长刚通知的,让我去大学讲一下颅骨复原的知识。”   云磊跟个迷弟似得,一连串的彩虹屁:“我嫂子现在可是我们刑侦队伍里的特殊技术人才,是大家学习的榜样。”   贺家人的话无疑是对子言的肯定,甚至是在以他为荣,什么高攀不高攀的,那都是不存在的。   陈丽雯觉得刚才自己说的那话就跟笑话一样,坐在那里,像个小丑,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她继续待下去也有些难受,便说:“贺爸,贺妈,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了。”   贺妈妈则给陈丽雯夹了菜,“你这孩子,才吃多少,多吃点,急着走做什么,吃菜吃菜。”   陈丽雯默默地吃完饭要走,贺妈妈对云磊说:“云磊,你去送一下你妹妹。”   “好。”云磊就和陈丽雯一起出去了,走在部队的大院里,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拉的长长的。   陈丽雯觉得有些委屈,忍不住说:“云磊,我对你们来说始终是个外人对吗?”   云磊非常肯定地说:“丽雯你说这话可就没良心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那你们为什么处处维护着乔子言?就是因为她是云州的媳妇吗?”   云磊之前不明白陈丽雯对自己大嫂为什么有着敌意,后来想想明白了,可能是因为大哥,“不是我们处处维护她,而是你处处针对她。你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吗?   我嫂子没做过任何伤害过你的事,只不过是因为大哥的喜欢,做了他的妻子而已。   丽雯,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和和气气的,互敬友爱。一家人就应该在看到自己家人犯错误的时候,帮她改正,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她渐行渐远。”   陈丽雯有些羞愧,也有些委屈,云磊的话很对,可她就是不甘心,忍不住哭了:“对不起,我知道,贺爸贺妈是把我当亲女儿对待的,我刚才不该那样说。”   云磊掏出手绢来给她擦了擦眼泪:“你看你,还哭上了。我这个当哥哥的,还不能说你两句了?你说你喜欢大哥哪里,从小咱爸不是总骂他像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的。   他光棍了这么多年,好容易遇到咱大嫂这个眼神不好的把他收了,多不容易。   你别死心眼儿了,好男人多了去了,将来你肯定找一个比大哥好的男人。”   “就你会说,油嘴滑舌的。”陈丽雯又被云磊逗笑了,“我听贺妈说,你有对象了?这恋爱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以前不一样了。”   提起陈飒,云磊会心一笑,“对,你很快就有二嫂了,和我一个单位的,长得可漂亮了,改天带你认识一下。”   “好。”   *   子言讲课的时间是周六,云磊和陈飒也都一块过去了,他们俩是负责拍照的。   偌大的教室里,坐满了年轻的满是的热血和梦想的学子们,在等着大家口中那个传奇人物出现。   校长竟然亲自过来了,站在讲台上对大家说:“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到了南城区刑警队技术科的技术员乔子言同志来给大家讲课。   之前南城区的命案,大家是都知道的,当时,咱们公安人发现的死者,只有一颗已经面目全非的头颅。   无法确定死者的年龄和性别,更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我们一遍又一遍的排查,走访,始终无法确定死者身份。   就在咱们案子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个叫乔子言的热心群众出现了。   她自告奋勇,提出了颅骨复原死者容貌来寻找死者家属。当时,也有人质疑啊,这方法靠不靠谱,行不行,听上去有些玄,何况,她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者!   可结果,我们这位热心群众,用自己的自学的知识,做了颅骨复原,帮我们公安人员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从而快速地破了命案。”   白发满头的校长,说到这里的时候,教室里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现在呢,我们这位热心群众,已经是公安队伍中的一员了。来,大家掌声欢迎一下乔子言同志!”   在教室外的子言却是有点紧张的,陈飒冲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收拾。   子言深吸了一口气,握了一下小拳头,便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走进了教室。   学生们看到子言的时候,掌声更加热烈了,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看上去也不比他们大几岁。   子言自信地微笑着,“同学们好,我叫乔子言,南城分局的一名技术员,今天非常荣幸能来这里跟大家讨论和交流。”   云磊站在过道那里,咔嚓咔嚓地给子言拍照,可惜大哥不在啊,他要是看到嫂子这样站在讲台上,该是多么的骄傲啊!   陈飒也跟着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用石膏做的颅骨模型,放在了桌上,这是子言提前准备的教具。   “这是我用石膏做的一个颅骨模型,相信大家都很好奇,颅骨是如何复原的……。”子言此刻就像一朵铿锵玫瑰,绽放着自己的光彩,有条不紊,不疾不徐地给大家讲着颅骨复原的过程。课堂上掌声阵阵,还有课后的互动环节,大家争先恐后地提着问题。   原本预定45分钟的课,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当她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总算是轻松了,任务完成。   校长十分赞许地说:“小乔同志啊,你刚才讲的非常不错啊!”   子言笑了笑,“谢谢校长,您过奖了。不过,有您这句话,我也放心了,就怕自己讲的不好。”   校长说:“小姑娘谦虚了,你看学生们的反应那么热烈,就证明你讲的很好了。我听说,你被特招进来的时候,被丢去侦查营军训,还各个项目都是优秀,文武双全啊!”   子言立正站好,掷地有声地说:“那必须的,做为刑警队的一员,咱不能给公安队伍丢脸!”   校长开怀大笑,这个小姑娘太对他的脾气了,“好,好,有志气。咱们公安人,就是要有这股不服输的劲儿。   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来咱们公安大学任教,将你的技术教给这些学生吗?”   有些人比较自私,有些技术,不愿分享给别人,就想着自己攥在手里。   可子言听到校长这么说,多少有些意外和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在这个时代她只有初中文凭,而大学教师,起码得大学毕业!   云磊和陈飒是有些激动的,都想替子言答应了,但也不想子言离开现在的工作单位。   校长看子言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愿意,“怎么,你不乐意?没关系,愿不愿意,你说实话就好。”   子言忙说:“校长,但我愿意做技术分享,让更多的人掌握这门技术,去发挥更大的能量。   可我之前只是一名热心群众,是南城分局给了我发挥所长的机会。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也不想离开南城分局。”   校长对子言是十分赞赏的,“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嘛。好,你先回去,这事以后再说。”   “校长,那我们先回去了。”子言他们三人就跟校长道别离开。   回去的路上,云磊用自行车载着子言,他忍不住说:“嫂子,你今天讲的太好了。”   子言心里也是十分欣慰的,“那就好,没丢人,没露怯,说实话,刚开始我是有点紧张的。”   并排骑着自行车的陈飒忍不住说:“是吗?我一点没看出你紧张,觉得你当时特别稳。”   晚上,回到家里,贺爸爸和贺妈妈对今天的情况也十分关心。   贺妈妈一边给子言夹菜一边问:“子言,今天讲课讲的咋样?”   “那当然没问题了。”在家人面前,子言可以稍稍地调皮一下,“校长还夸我了呢,说我讲的很好。”   云磊帮忙补充:“讲的是相当好,45分钟的课,变成了一个多小时。学生们都听得聚精会神的。对了,我还拍了照片呢,今天洗出来了。”   贺爸爸很感兴趣,“是吗,拿过来,给我跟你妈妈瞧瞧。”   云磊从衣帽架上的包里掏出了照片,放在了爸爸面前:“这些都是了。”   贺爸爸和贺妈妈拿起照片来,仔细的看着,饭都顾不上吃了。   贺妈妈连连夸赞:“你看看我们子言,站在这台上,多稳当,多自信。”   “嗯,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气势,很是难得了。”贺爸爸是很少夸人的,但对子言却不吝啬夸赞,“一会儿吃完饭,都贴墙上,让我那些战友看看,他们谁家媳妇能比得上我贺家儿媳妇?”   “对,对,都贴墙上,改天再去洗两张大一点的,放相框里。”   贺爸爸和贺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别提多骄傲了,子言被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她怀孕三个月了,原本平摊的小腹也已经隆起,大家都说孩子个儿大,三个月肚子比一般人大多了。   子言一个多月没见贺云州了,特别想他,可这位大哥却一点音讯都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早上,到了单位后,钻在技术科钻研了一会儿,出来活动,正好遇到了陈飒,她走过来说:“子言,周浩军宣判了。”   子言活动了一下腰身,“是吗?判了多久?”   陈飒说:“判了十五年。”   意料之中,在这个年代,这盗窃这么多钱,算是重罪大案了。   两人正说着呢,张局从办公室出来,冲她们喊了一声:“子言来一下,江城那边打电话过来了!”   子言和陈飒对望了一下,莫非是破案了。两人都往局长办公室走去。   电话还没挂断,局长示意子言接,她便拿起了电话:“喂,您好,我是乔子言。”   “小乔啊,我是王建国。”电话那头传来了王建国的声音,“告诉你一件好消息,我们的案子就在昨天破了!” 第38章 、结尾4   子言能亲耳听到江城的命案告破,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江城公安局那边对她和南城分局的支持和帮助表达了感谢。   时间飞逝,转眼几个月过去,已是秋天, 子言肚子里的宝宝马上就要出生了, 可贺云州却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孩子出生之前回来。   最近单位里也不怎么忙,子言就在预产期的前几天修了产假。   孕育一个小生命不容易,前一段睡在那里, 气都喘不过来,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最近孩子往下走了, 那窒息的感觉才消失了。   每当她难受的时候就特别委屈, 她也想有老公在身边陪着,不舒服的时候朝他撒撒娇什么的, 可是,她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临近生产,子言是有些焦虑的, 盼着孩子赶紧发动,能平平安安地和孩子见面, 可又有些害怕生孩子的痛, 这些小忐忑又不知道该和谁分享。   晚饭后,子言抱着他的军装躺在床上, 衣服上属于贺云州的味道已经淡了, 早就被她的味道代替了。   肚子里的宝宝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情,踢了几下,小家伙很有力气,踢一下有时候还挺疼的。   子言摸了摸肚子鼓起来的地方, 可能是个小脚丫,觉得好神奇呀。   “宝宝,咱们睡觉,不闹了。”子言轻轻地抚摸着肚子,小家伙仿佛听懂似得,安静下来,她也关掉台灯,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依稀感觉身体下面黏糊糊,湿哒哒的,肚子也一阵阵地疼,她猛地惊醒过来,反应了一下,好像是羊水破了,这是要生了。   “妈!”子言急忙喊了一声,人也下了床,朝着门口走去,大喊:“妈!”   贺妈妈这几天也睡不踏实,就等着孩子出生呢,听到子言呼喊,就意识到是要生了,忙拍了贺爸爸一巴掌:“老贺,快醒醒,子言怕是要生了!”   两口子急急忙忙出去,见子言站在卧室门口,表情痛苦,裤子也湿哒哒的一片。   “羊水破了啊!”贺妈妈急忙上前去扶住了子言,贺爸爸急忙说:“别怕啊,咱这就上医院。”   云磊听到动静,也迷迷瞪瞪地出来了,“咋了这是,我嫂子是不是要生了?”   贺妈妈是医生,沉着淡定地指挥着:“对,要生了,你快和你爸把你嫂子扶下去,平躺在车上,我收拾一下东西。”   “好!”云磊和贺爸爸就赶紧扶着子言往下走,贺妈妈则去拿了提前准备好的待产包,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   军区医院很近,就在大院的对面,贺爸爸开着车载着一家人,几分钟就到了。   子言这会儿已经开始阵痛了,简直要命的疼,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敲开了值班室的门,妇产科的大夫出来,一看是贺家人,“这是要生了吧?”   贺妈妈说:“是啊,羊水破了。估计能生的快一点。”   说话间,把子言扶到了检查室里,那医生给检查了一下,“已经开了五指骨缝了,挺快的。”   贺妈妈握了握子言的手,“子言啊,别怕,一会儿听医生的,让你怎么来你就怎么来。”   “嗯。妈……”子言忍不住哭了起来,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太想贺云州了,颤着声音,艰难地问:“妈妈,云州能赶回来吗?”   这一句话把贺妈妈和赵医生都听得心酸了,给军人当妻子不容易。   贺妈妈安慰道:“好孩子,他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赶不回来,你别惦记他,好好的听医生的话,有爸妈在呢。”   “嗯。”子言也不想望了,他肯定是赶不回来了,好疼好疼呀。   这样的疼痛大概持续了半个一个小时,终于开到了十个骨缝。   子言这会儿已经疼的不行了,晕晕乎乎中被转到了产房,贺妈妈换上了手术服也跟着一块进去了。   产房外,贺爸爸和云磊焦虑地等待着,两人跟陀螺似得满地的转悠。   云磊忍不住问:“爸,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也快该回来了吧?”   贺爸爸顿下焦灼的脚步:“也就这几天了,本来以为能赶得上,谁知道这个小家伙急着出来,提前了。”   “那也好,我哥说不定能赶上我嫂子出院。不知道里面情况怎样了,怎么这么久还没生出来?”云磊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的大侄子或者大侄女了。   贺爸爸说:“你嫂子这算快的了,你妈生你的时候,疼了三天三夜才把你生出来。”   “是吗,这么久啊,那我妈受苦了。”云磊拽着父亲坐下,“爸,您坐坐吧,别转悠了。”   大概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听到产房里传来了一声啼哭声,贺爸爸激动地站起来:“生了吧!”   云磊也激动起来,“肯定是了,这小家伙哭的还挺响的!”   等了那么几分钟,贺妈妈抱着个小家伙出来了,看着门口的父子俩说:“生了,生了,母子平安。”   贺爸爸高兴地看着那小不点,眼睛里都是光,“好啊,我的大孙子,我是爷爷啊。子言没事吧?”   贺妈妈笑呵呵地说:“子言没事,生的挺顺当的,观察一会儿就转去病房了。给,你抱着,先去12号房间等着。”   “我抱啊?”贺爸爸哪里抱过这么小的孩子,自己俩儿子都没怎么抱过,接过去后,紧张的像端着炸yao包似得。   贺妈妈忍不住笑,“小心着点,有护士在呢,你听护士的就好。云磊,你也一块过去吧,半个小时后过来帮忙推你嫂子。”   “好。”   云磊激动的啊,他当叔叔了,这大哥回来了看到自己儿子该多高兴的!   半个小时后,子言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她已经精疲力尽了,看着放在她枕头边的小家伙,心感觉都要被融化了。   贺爸爸说:“子言啊,爸爸代表全家感谢你,啊,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云州过两天就能来了,他是军人,身不由己,你别怪他。”   子言笑了笑,“爸,我不怪他。就是有点遗憾,孩子出生,他错过了。”   正说着呢,贺妈妈来了,她已经换上原来的衣服,“好了,老贺,云磊你俩回去吧,记得熬点稀饭,等六点钟的时候送来。”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子言,好好休息。”贺爸爸叮嘱完就和云磊一块离开了。   子言看着襁褓中的小家伙,忍不住说:“妈,小孩子都这么丑吗?”   贺妈妈的视线从孩子身上,已到子言身上,“是啊,你没听老人经常说吗,月子里的孩子丑如驴,长上几天就好了。   子言,你耗费了不少体力,睡会儿吧,孩子有我看着呢。”   “嗯,那我睡会儿。”子言看了一眼孩子,闭上眼就睡着了。累坏了。   三天后,子言出院回家了,年轻,身体好,加上是顺产,也没用侧切,少受了一些罪,恢复的快一些。   家里人都上班,不能时时刻刻照顾她,贺妈妈还特意请了个阿姨来照顾她月子。   小家伙挺乖的,吃饱就睡,睡醒就吃,除了饿了,拉了,基本都不哭闹的,不过,晚上要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夜里是睡不好的。   所以,子言中午吃完饭,把小家伙哄睡了,她自己也躺下睡了。   楼下,保姆阿姨收拾了碗筷,正准备去休息的时候,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进来,她先是一愣,继而迟疑地问:“你是,云州吧?”   家里有贺云州的照片,保姆阿姨把他认出来了,“云州回来了啊,我是你家人请来帮忙照顾子言月子的孙姨。”   “孙姨,您好啊,辛苦了。我爱人呢?”贺云州这一刻,最想见的就是子言和孩子了。   孙姨说:“刚吃完饭,估计这会儿哄孩子睡觉呢,你快上去看看吧。”   “好。”贺云州急急忙忙地就上楼去了,轻轻推开房门,看到子言侧身躺在床上睡着了,她身边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也正睡的甜甜的。   他有几个月不见子言了,心中的思念是无比强烈的,此刻看到母子两人又激动又高兴,眼眶发热,心脏也跳动的快了起来。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了看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又看了看第一次见面的孩子。   小家伙真是可爱啊,小小的,一点点,他用手量了量,两乍多点,大概五十厘米左右,个头可不小啊,将来肯定是个威武的汉子。   贺云州没有惊扰母子两个,他坐在那里端详了好久,便去洗澡了。   子言大概睡了有俩小时,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孩子的那一侧,侧躺着一个男人,五官棱角分明,俊朗迷人,熟悉而又久违。她小嘴一扁,眼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这个臭男人终于知道回来了。   贺云州看子言哭了,他心里慌了也疼了,忙起身绕到她身边去,将她抱在了怀里,嗓子有些发涩地说:“别哭,月子里,对眼睛不好。”   子言转了个身,往他怀里钻了钻,委委屈屈地说:“谁让你现在才回来的。你也太狠心了,呜呜呜……”   贺云州用力地亲了亲子言那粉嫩的小嘴,声音暗哑地说:“是我不好,让我家媳妇受委屈了。不准哭,伤了眼睛怎么办!”   子言搂住了他的脖子,贪恋地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她也不是真想哭,就是想撒娇,“回来就好了,我不怪你。”   贺云州摸了摸她娇嫩的脸蛋,问:“身体恢复的好吗?现在还疼吗?”   “是顺产的,还是咱妈给接生的,现在恢复的还不错。”   “那就是咱们全程见证了我们儿子的出生。”贺云州心里是遗憾的,但只要老婆孩子都平安就好,他将子言紧紧抱住,用下巴故意蹭蹭她的小脸,“想我了没?”   子言却娇声问:“你想我了吗?应该没想吧,这么久不见,是不是快把我忘记了?”   “想了,想的心窝子都疼了。”贺云州从未说过这样肉麻的话,可现在他说了,而且,那样自然,“媳妇,我怎么会把你忘了?”   “哇哇……”这个时候,身边的小家伙开始抗议了,哇哇地哭,他饿了,要吃饭。   子言忙松开贺云州,转身,将孩子揽入怀中,将小家伙的饭碗塞进他的小嘴里。   贺云州:“……”他的阵地被霸占了,可这画面,太美好了。伟大的母亲用自己甘甜的汝汁哺育着自己的孩子,多么神奇!   子言却被他看的有些害羞,推了推他不给看,“你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贺云州忍不住笑了,这小丫头还害羞呢,“我就看,我是你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子言小脸红红的,她其实也才进入母亲这个角色,有许多的不适应。   贺云州躺下,从身后抱着子言,幸福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亲了亲她的后劲,问:“媳妇,孩子起名了吗?”   “没有,等着你给起呢。”子言缩了缩脖子:“你别亲了,我都好几天没洗澡了。”   “我又不嫌弃,我媳妇几天不洗澡也是香的。”贺云州又亲了几下,“我想了好多名字,你想了什么?”   “我啊?”这个年代起名字是有时代痕迹的,不能起那太花里胡哨的,会被说的,“卫国,卫民?”   贺云州一听,人差点蹦起来,态度坚决地说:“不行,坚决不行,带卫字的不可以!”   “为什么?”子言看他反应这么激烈,被吓一跳,这个年代不都这样起名字的吗,可突然想到了江卫城名字里有个卫字,贺云州不会是因为这个不让起带卫的名字吧?   小气鬼!   贺云州则说:“叫贺旭东,旭日东升,旭东,你觉得好不好?”   “好呀。”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就叫旭东,她摸了摸小家伙可爱的脸蛋,“旭东,你有名字了哦。”   贺云州就在家里待了两天就去单位忙了,时间在忙碌中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到了孩子满月的时候。   这一天正好是周日,已经是团长的贺云州回到了家里给孩子过满月,贺爸爸和妈妈,陈丽雯也都在。   “云磊这孩子,去哪儿了,还不回来?这马上要吃饭了。”贺妈妈说完见贺云州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忍不住说:“哎哟,孩子才一个月,你抱起来干嘛?”   “稀罕,想抱着。”贺云州快三十了才当爹,稀罕孩子稀罕的不行。   子言也忍不住说他:“你抱吧,抱的他以后不愿躺下了,还得我跟妈受累。赶紧的,放小床里。”   贺云州这才把孩子放下,“儿子,你看你妈,不让爸抱你,你好好躺着吧。”   “爸妈,我回来了!”云磊推门进来,一脸的高兴,好像捡到什么宝贝似得。   贺妈妈说:“你去哪儿了,就等你吃饭了。这孩子,多大人了,还玩心这么重。”   云磊转身,见少了个人,便又出去把门口的陈飒给拽了进来:“爸妈,我把你们未来儿媳妇带来了!请指示!”   子言看到陈飒后,惊喜又意外:“陈飒!”   陈飒看到子言很开心,但被贺云磊刚才那句话吓得不轻,说好了是来看子言和孩子的,怎么成了未来儿媳妇了,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哎呀,这就是陈飒啊!”贺妈妈忙迎了过去,“好啊,好啊,总听云磊说起你,今天可总算把你带回来了!我是妈妈,这是爸爸,这是大哥,这是妹妹丽雯。”   陈飒有些不好意思的喊:“叔叔好,阿姨好。大哥好,丽雯妹妹好。”   贺妈妈开心地拽着俩儿媳妇的手往饭桌旁走,“好,好。快,快大家都别站着了,吃饭了。”   一大家人全部坐下,贺云州和子言坐在一起,两人的手在桌下紧紧地握在一起,身后是在小床里睡的香甜的小可爱。   贺爸爸举起一杯酒来,满脸高兴地说:“今天孩子满月,云磊带了对象回家,咱们贺家双喜临门啊,飒飒欢迎你啊,爸爸希望能早点喝到你和云磊的喜酒!来,干杯!”   子言举起了水杯,以水代酒,和大家一起碰杯:“祝云磊和陈飒,早日结婚,正式成为我们家的一员!干杯!”   “干杯!”   酒杯碰撞的声音,仿佛是幸福的交响乐。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下本开(六零小娇媳 )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