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这个高危职业》 作者：子书猫猫 　　文案： 　　科研大佬林惜言穿成了一本书里的豪门女配，命中注定要被炮灰的霸总前妻。 　　林惜言决定拿了分手费献身科学，然而很快她就发现，她不光是霸总文里没有好下场的前妻，还是校园文里的炮灰，娱乐圈文里的可怜女配…… 　　林惜言：“你们这届作者怎么回事？林惜言这个名字就这么像大众炮灰？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没有活路的林惜言，决定凶一点，把所有剧情人物都凶走…… 第1章 　　“程太太的伤势并无大碍，骨头和关节都没有伤到，就是一些皮外伤，看着严重是因为玻璃碎渣扎进去的有些多，伤口也很深，不过已经全都取出来了，可能会疼几天。我的意见是，不如回家调养，医院的条件总归不是那么好。” 　　“胳膊肘那儿，流了好多血，真的没事儿吗？” 　　医生再次检查了一遍，回道：“这块儿伤势的确稍微严重了些，但也确实只是皮外伤，渗出来的不全是血液，还有部分组织液。疼是肯定的，只能慢慢养着，等着伤口结痂。” 　　迷迷糊糊地，林惜言就听到她身边有人正在说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大周末的，谁这么讨厌啊？能不能让人安安心心睡个懒觉了？ 　　林惜言在心里抱怨了一通，打算翻个身继续睡，稍微一动弹，也不知道蹭到了什么地方，顿时疼的浑身发酥，猛然惊醒。 　　吴新涵听到动静立刻转过头来，惊喜地看着她：“太太你醒了？是不是有点疼？太太你忍一忍，两三天就不疼了。” 　　林惜言：我是谁我在哪这什么情况？而且，这并不是“有点疼”，是疼起来要人命好吗？ 　　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医生也笑了笑，说道：“既然程太太醒了，那就早些回去吧，我想太太也该饿了。” 　　正说着，林惜言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吴新涵便说：“我差点忘记了，这都快要一点了，太太还没吃午饭呢。”说着，三两步走了过来，将林惜言公主抱了起来，抿唇一笑，“太太，咱们回家吧。” 　　中年男医生又叮嘱道：“伤口没有结痂之前，千万别碰水，每天要按时换药。结痂了之后可以先用一些修复类型的护肤精华，或者去整容医院开两瓶专用的疤痕祛除药膏，免得留疤。” 　　吴新涵连忙点头：“嗯，我记下了，到时候若是有别的情况，我会再联系您。” 　　男医生应道：“行。” 　　一直到走出医院大门，上了车，林惜言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个魔幻的世界是怎么一回事？她抬起头来，正看到医院的名字：A大附属瑞景医院。 　　A大她知道，她的母校嘛，可是A大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附属医院了？她本硕博连读在A大呆了八年，不可能不知道啊？ 　　“太太，您想吃什么？” 　　林惜言正迷迷糊糊地，刚刚抱着她走出医院的女孩子又开口问道，目光中带着殷切。 　　“都行。” 　　吴新涵倒是没什么意见：“那我就按照往日的菜单，吩咐厨房早些准备，咱们到家就能吃。” 　　林惜言不仅胳膊疼、腿疼、脚疼，脑壳也一阵一阵地疼，脑子里瞬间塞进来无数信息，都快要将她的思绪撑爆了…… 　　刚刚仿佛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穿到了一本玛丽苏霸总文里面，穿成了那个假清高、实际上却因为分手费不满意死活不肯离婚的霸总前妻。 　　作为注定要被炮灰的前妻，林惜言的最终下场肯定是凄惨的，书里说她因为贪心不足，惹恼了霸总，最终拿到了仅有五千万的分手费，这些钱也只支撑她消费了两年，就变得穷困潦倒。期间发生了什么书里也没有详细描写，只说最后一次女主见到她的时候，林惜言已经卖掉了名下最后一套房产，提着行李箱去往火车站，连出租车都舍不得打，还是坐公交去的。 　　唉，真惨啊。不过自己好像五百万都木得，要是能够分到五千万，那肯定做梦都得笑醒。 　　前一刻林惜言还在骂着这什么破梦，她已经不看霸总文很多年了，这种青春期小女生才喜欢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当真？但是一觉醒来，似乎，梦想成真了？ 　　林惜言倒吸一口气，捂着心口脸色发白。为什么她没有做个穿成女王陛下的美梦呢？ 　　“太太，又疼了吗？”吴新涵很紧张，显然，对于伤口必然的反应，她这个全能生活助理，也丝毫没有办法解决。 　　林惜言有气无力：“你让我自己缓缓。” 　　吴新涵生怕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便立刻收回了手。 　　这具身体也叫“林惜言”，就是她梦中霸总文里的那个炮灰前妻。而她之所以出现在医院，还满身都是伤，是因为跟霸总的办公室秘书起了争执。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林惜言去公司找自己丈夫商量点事情，一进霸总的办公室，就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站在办公桌旁，弯腰放什么东西。 　　本来这也没什么，林惜言也不是那种疑心重的人。可是，就在见到林惜言的那一瞬间，女孩子突然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想要将东西藏起来，动作笨拙又显眼，这欲盖弥彰的样子难免就让人在意了。 　　林惜言便走过去，想要看看她想藏起来的是什么，甚至还主动说了一句：“是工作上的重要文件吗？放下就行，我不会动的。” 　　女孩子支支吾吾，也没说清楚，更加不肯给看。 　　林惜言就觉得奇怪了，直接走到了老公的办公椅边上，就不信她一直抱着文件不放下。结果就是，对方真的没有放下，而且十分防备地看着她，让林惜言顿时火大，指了指门口：“出去，我老公回来了你再来送。” 　　女孩子自然不肯，林惜言便动作粗鲁地往外推搡她，两人争执之间，将霸总办公室的玻璃鱼缸不小心砸破了，林惜言难得的穿着高跟鞋，在满是水的光滑地面上小跑了两步，一个不慎就摔倒在了地上，还刚好摔在了玻璃渣里面…… 　　就，很狗血。 　　“太太，到家了。” 　　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吴新涵立刻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然后快速绕到另一边，为林惜言也打开了车门，弯下腰，小心翼翼将她抱了出来。 　　看着面前一张娃娃脸，身高一米六的生活助理，轻轻松松将自己公主抱在怀里，林惜言顿时一言难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辛苦你了。” 　　“太太这说的什么话？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吴新涵抿了抿唇，又说，“何况，今天的事情，是我失职了，如果我陪太太进去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不关你的事。”林惜言很快转移话题，“直接去卧室吧，一会儿你把饭给我送上来。” 　　吴新涵立刻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看着八米八的豪华大床，林惜言再次真切认识到，这真的不是梦啊，特么的她还真的穿成了一个豪门女配炮灰啊！不过，要这么大的床有啥用啊，她又不是大黄蜂！ 　　但是她现在心烦意乱，身上几个地方都疼的不行，既不能专心思考，也没办法快速入睡，便忍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 　　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林惜言立刻抬眼看了过去。 　　一个个子很高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浅灰色的西装，腰细腿长，戴着一副金框眼镜，一看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人精中的人精……呸呸，后面一句划掉！ 　　林惜言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了至少有五秒，甚至男人已经两步走到她身边来了，林惜言都还没回过神来。 　　这不能怪她，实在是这个男人实在太好看了！作为颜狗，林惜言这辈子也算是见识不凡了，但是她从来没见过像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好看的人，不仅仅是面相上的美，而且气质超然，什么流量小鲜肉，新时代超模，世纪美少年……跟眼前这个人，差不多就是云泥之别了。 　　她大概知道林惜言为什么非要跟他结婚了。钱不钱的，都不是事儿，有这张脸就够了，倒贴她也乐意。 　　“伤口都处理好了？”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在她受伤的地方停留了几秒，又问，“没有伤到筋骨吧？” 　　林惜言傻不愣登地“嗯”了一声。不光人好看，声音也好听，哪怕冷冷清清的，也让人觉得，看到这张脸，听到他的声音，都是一种享受。 　　“先好好休息，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男人也似是轻舒了一口气，“我让章医生过来了，这段时间他就住在家里，有事你让吴助理随时去喊他。” 　　林惜言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很快就要成为前夫的、小说中的男主——霸总程亦琛。 　　“哦，好，麻烦你了。” 　　“方明曦要来给你道歉，你要不要见她？” 　　林惜言抬起头来：“谁？” 　　“就是害你摔跤的秘书，方明曦，她是去年来的公司，刚过实习期。” 　　哦，方明曦，刚刚梦里面，那本小说中的女主，霸总的真爱。 第2章 　　林惜言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熄了。 　　非得这么迫不及待地提醒她，她快要被炮灰了吗？ 　　林惜言很快调整好心态，轻笑了一声：“道歉有什么用？能让我伤口不疼了吗？既然不能，那就不必了，让她赔付医药费和我的误工费就行了，别让她来打扰我，烦。” 　　程亦琛看着她，长睫半垂，脸上依旧没多少表情，语气也很平淡，就显得高深莫测，让人难以揣摩：“就这样？” 　　林惜言也懒得分辨他话里头的意思，究竟是过度揣测了她的恶意，还是真心觉得她的要求低，反正很快就是陌生人了，也没必要多此一举，便再次点了点头：“就这样。集团的事务我不懂，人员去留我也不好发表意见。你觉得她工作干得好，能继续留任，我也不会说什么。” 　　程亦琛没有做声，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顿了好久才又说道：“嗯，回头你让吴助理将你的医药费和误工费做个清单给我。” 　　林惜言应了一声：“好。” 　　就在两人同时沉默下来，气氛略微开始变得尴尬的时候，吴新涵端着小托盘进来了：“太太，吃饭了……” 　　一抬眼看到程亦琛，吴新涵也微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先生要在这里吃吗？” 　　程总面无表情：“不用，我下楼去吃。” 　　吴助理也不多话，手脚麻利地将托盘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又在床边支了一张简易的小桌子，将饭菜端了过来：“太太的手不方便，我来喂吧。” 　　林惜言点点头：“麻烦你了。”抬眼看到程亦琛依然站在那里，傲如青松，便又说道，“你去忙吧，我没事。” 　　程亦琛看了看时间，主动拿过小碗和勺子：“我来吧。” 　　吴新涵连忙让出地方，站到了墙角处，假装自己只是个盆栽。 　　林惜言眨了眨眼：“你不是要去开会？” 　　“还不急，吃顿饭的时间总有。”说着，程亦琛用勺子搅了搅小碗里的小馄饨，模样像个小元宝似的，皮薄馅多，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包裹物。尺寸也不大，刚好一口一个，带着油爆蒜苗的清香，看上去好看又好吃，色香味俱全，让他也觉得有些饿了。 　　“不太热了，吃。” 　　林惜言仍是觉得疑惑，狗男人这么好心？ 　　程亦琛看着她，眼镜后面的长睫毛忽闪了一下：“爷爷很担心你。” 　　林惜言骤然明白，怪不得啊，原来是老爷子发话了，狗男人这才装模作样来表现爱心了。 　　——两人婚事能成，老爷子在其中起了巨大的作用，比知心红娘还知心。 　　“快吃。”程亦琛举着勺子也觉得累得慌，再次提醒了一句。 　　林惜言连忙回过神来，一口咬住了一个小馄饨。 　　随即，林惜言就“嗷呜”一声，忙不迭地伸出手去捂住嘴巴，顿时又牵动了伤口，整个人都疼得颤抖起来，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 　　程亦琛立刻站了起来，去扶她。 　　林惜言正疼得难受，双脚四处乱踢，正中程董的脆弱部位。 　　吴新涵瞬间表情裂开…… 　　她甚至都来不及思索，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她到底漏看了什么重要情节，是怎么发展到现在的…… 　　“太太！”吴新涵行动力很强，也很有力气，不像程总那么畏手畏脚的，很快就把林惜言扶了起来，迅速倒了一杯凉白开，递到了她嘴边。 　　林惜言像蛇一样“嘶嘶”吸了两口凉气，苦着脸指着那碗小馄饨：“灌汤的……烫死我了……” 　　程亦琛脸色也难看的像是便秘，不仅脆弱的某处被狠踹了一脚，碗里的汤水也洒出来一部分，在他衬衫上留下显眼的印记，带着油腻的厨房的味道，让人极度不适。 　　吴新涵又说：“先生快去换衣服吧，我来照顾太太。” 　　程亦琛点了点头，脸色稍稍缓和，强压着油爆葱香一阵一阵冲上头、让人恶心想吐的感觉，但还是说道：“抱歉，我不知道这是灌汤包。我让章医生上来看看，别再烫坏了舌头。” 　　林惜言也没听他说了什么，伸着舌头泡在盛满了凉白开的杯子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吴新涵也不敢让她继续吃东西了，只说：“太太觉得还疼吗？” 　　“好点了。”林惜言觉得是疼到麻木了。 　　吴新涵也没什么好法子，正巧章医生敲门进来了，便立刻让出了位置，问道：“有什么药膏，能恢复的快一点吗？” 　　章医生三十来岁，是个身材清瘦的年轻男人，长相也很斯文俊秀，说话语气更是温和，让人听着就舒坦。 　　“不怎么严重，睡一觉就好了。药物的味道恐怕会让太太更加不舒服。” 　　他这么说，吴新涵也就不再勉强。 　　林惜言也并不想吃药，便点头应下：“那换了药我就睡觉吧。” 　　章医生打开医药箱，掰过林惜言的胳膊，将绷带拆开，仔细看了看，才又涂抹上新的药膏，换上新绷带，叮嘱道：“不能再乱动了，本来组织液渗出的地方已经开始愈合了，你一动作又裂开了，疼的时间就会久一点。” 　　林惜言连忙点头：“不动了不动了，我就躺在这里。” 　　章医生笑了一下，收拾了医药箱，顺手又把换下来的绷带扔进垃圾袋，一起带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从楼下上来的程亦琛。 　　对方应该是刚洗了澡，身上还带着隐约的水汽。 　　章医生本想随手带上门的，但是既然男主人要进门，就松手了，刚巧只留下一道缝隙，清晰地听到了林惜言的叹息。 　　“我可能没有当土豪太太的命，这才住进来不到一周，饕餮盛宴没享受到，倒是先受伤了，开局不利啊……” 　　吴新涵：“……太太也不必如此悲观，好日子在后头呢……” 　　章医生看向了程亦琛，忍着没有笑出声来，眼神里却明明白白写了两个大字——土豪。 　　程亦琛眉目不动，看了一眼他手上提着的医药箱和垃圾袋，视线在上面微微停留了片刻，很快就移开了，抬手去敲门：“言言。” 　　林惜言立刻闭了嘴，微妙地沉默了半分钟，才回道：“请进。” 　　程亦琛看着她：“没什么大碍吧？要不要去医院？” 　　林惜言连忙摇头：“没事，章医生已经帮忙处理好了。” 　　程亦琛又说：“要是再有不舒服，直接去医院，别耽误了。” 　　林惜言应下：“好。” 　　“一会儿还有个会议，我先回公司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林惜言连忙说道：“你快去忙吧，不用在这守着，人多了也帮不上忙，该疼还是疼。” 　　程亦琛唇角微扬，又迅速压了下去，转身准备走人。 　　刚走到门口，又听到林惜言说：“对了，今天晚上，你去看望一下爷爷吧。本来应该我去的，但是我这样子，老人家恐怕会很担心，我就跟爷爷说，这几天加班，下周再去。” 　　“好。”程亦琛点头应下，“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说完，就匆匆下楼去了。 　　紧接着，林惜言就听到楼下管家安伯的声音：“饭菜我给你装保温盒里了，记得吃。” 　　“谢谢安伯，我记得了。” 　　吴新涵一边给林惜言夹菜，一边叹气：“太太您怎么就不挽留一下先生呢？” 　　“没听到人家着急去开会吗？我哪敢耽误？”林惜言“呵”了一声，皱了皱眉，塑料夫妻，装的跟真的似的！ 　　吴新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最近这几天的时间，她也觉得太太和先生之间的感情貌似出了问题。虽然两个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看起来感情并不深厚，但也相互尊重相互包容，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分歧。但是，突然之间，她就觉得这对夫妻之间，更加冷淡了。 　　就好像是，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但是，她是林惜言的贴身助理，几乎一天24小时都围着她转，能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啊？ 　　就，让人挺茫然的。 　　“对了，你抽空去问问医生，我的伤势大概需要多久才能痊愈，医药费大概多少，再加上我的误工费，可能留下伤疤的整容费……做个明细拿去给赵助理，让那个小秘书赶紧赔钱。” 　　吴新涵愣住：“什么？” 　　林惜言抿了抿唇，根据梦里的小说内容，以及她脑海里的记忆，她跟霸总领证已经三个月了，不出意外，三个月后他们就该离婚了。那么，这时候霸总和女主的感情，早就已经升温了吧？趁着她现在可怜兮兮的，想必霸总不会在这些小事儿上克扣她。 　　而且，林惜言确定，方明曦绝对没有这么多钱进行赔偿。这些钱，也刚好可以用来确定霸总跟女主之间的关系，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作为霸总的前妻，林惜言的存在，无非就是为了衬托女主，同是中产家庭出身，同是程亦琛的妻子，方明曦无论做什么，都要比林惜言光彩夺目。也正是因为林惜言的不争气，才让方明曦的上位，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且通过与林惜言的对比，方明曦获得了各路人马的赞扬。 　　林惜言是不是中产家庭先不说，方明曦却确确实实只是个普通中产家庭出身，她的父母都是考大学后在本市落户的，一个是大学讲师，一个是某上市公司的科技研发人员。说好听点，算是书香门第，其实，也是个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灰姑娘。 　　吴新涵又说：“您就算生气，也没必要用这种方法啊，这样显得您也太小气了。而且，统共也就十几万块钱的事儿……” 　　林惜言摇摇头，没法跟她解释，只说：“我猜方明曦没有这么多钱。” 　　方明曦肯定没有这么多钱，她一个毕业还不到一年的学生，工资够自己折腾就不错了，哪来的十多万的存款？就算她的家庭经济状况尚可，但也只是尚可而已，没办法给她一个月几万块的零花钱。 　　只这一句，吴新涵就脑补了一大堆，瞬间义愤填膺：“我知道了，太太，我也是选修过财会专业的，这笔账我一定漂漂亮亮地给您做到50万！今天下午就能做好！” 　　林惜言：“？？？？” 　　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3章 　　不过，算了，两个人倒也不谋而合。况且，这笔钱如果真的是程亦琛帮忙出了，50万也没多少，对霸总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总之，不能便宜狗男女。 　　吃过饭之后，吴新涵又叮嘱道：“太太您先睡一会儿，下午三点半要换药，到时候我来喊您。” 　　林惜言点了点头，她的确身心疲惫，急需休息，但还是嘱咐道：“账单做好后，你亲自拿去给赵时宇，让他跟方明曦催账。” 　　吴新涵愣了一下，觉得太太话里有话，但看到她满眼疲惫的样子，也就没再多问，痛快应下：“好的，我明白了。” 　　林惜言睡下之后，吴新涵用了半小时的时间，将50万的账目做好，想着林惜言也不会这么快醒来，便亲自开车去了一趟公司，找赵时宇对账。 　　看到账单的一瞬间，无所不能的赵助理顿时噎住：“……” 　　吴新涵没心情探究他的表情，皱了皱眉，催促道：“快一点，我赶时间，待会儿太太醒了我还要帮忙换药。” 　　赵时宇将账目从头看了一遍，欲言又止：“也不是不行……” 　　“那就是没问题咯？”吴新涵立刻站了起来，又说，“麻烦赵助理去跟当事人说清楚，顺便催催账，早点把赔偿金给了，我先走了。” 　　赵时宇：“……&%￥#@￥%……”（脏话） 　　一出门，吴新涵就看到了方明曦。 　　她和几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子正站在茶水间门口。正是下午茶的时间，打热水的人多，大家便站在那里排队，小声谈论着什么。 　　跟林惜言不同，这不是吴新涵第一次见到方明曦。当初她应聘的时候，就是来程氏集团参加的，笔试的题目还是赵时宇临时给出的，监考的就是方明曦。 　　说起来，她对方明曦的印象挺不错的。面试的时候，对方给了她两块小糕点和一杯牛奶，安慰她不要紧张，赵助理其实人挺好，并不怎么苛刻…… 　　虽然都是些废话，东西也是公司的下午茶糕点，但在那样的环境下，却让人难以拒绝。 　　当时吴新涵对她挺感激，觉得不愧是能校招进来的名校高材生，素质人品就是不一般。 　　但在林惜言受伤之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这女人，很明显心怀不轨。 　　好巧不巧，几个年轻男女正在讨论的，就是林惜言摔伤的事情。 　　“明曦，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程总太太很生气吧？明曦你可真倒霉。” 　　“听说脾气不太好？” 　　“要我说，不就摔了一下，至于搞这么大阵势？” 　　——她说的是，在林惜言受伤被送到医院之后，赵时宇发了很大的火，将整个秘书室都训斥了一遍，大家心里，难免有怨言。 　　只不过，怨的人并不是方明曦，而是林惜言。 　　就，很有意思。 　　吴新涵正要走过去，就听到方明曦开口了：“我没事，不就是被骂两句，不痛不痒的，有什么关系？” 　　几个女孩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更加心疼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 　　“就是，上级领导也不能随便骂人啊。” 　　“要不，你去投诉一下吧，人事那边。” 　　方明曦垂下眼睫，轻声说道：“不用了，这么点事儿，显得我小题大做了。” 　　“好跋扈啊……” 　　“我还以为程总喜欢温柔知性的女性，像明曦这样的，没想到——” 　　“有钱人的想法，谁知道呢？” 　　吴新涵只有一个想法：这茶味都快香飘十里了！她算是知道林惜言自受伤之后古古怪怪是怎么回事了。 　　就说呢，林惜言脑子里一向只有论文和学习，订婚那会儿都不怎么兴奋，反倒是因为一个公司秘书神魂不安，原来是被绿茶恶心到了。 　　方明曦又低声说道：“等过几天，我去给程董和程太太道个歉。” 　　几人纷纷恨铁不成钢：“道什么歉？道歉了不就代表你错了吗？” 　　“就是啊，明曦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咱们公司没有这么苛刻，不会因为个人私事就就在工作上为难你。” 　　“大家都看着呢。再说了，程董出了名的公正严明，私人情绪从来不会代入到公司的事务当中，你好好工作就行了。” 　　吴新涵忍不住了，往前走了两步：“道歉不道歉的先不说，太太未必有时间，家里事情多，希望方小姐主动把医药费给结了。” 　　话音刚落，站在方明曦右侧的一个年轻男人立刻惊呼：“不可能！程董怎么会在意这点小钱？！” 　　其余几人没有着急反驳，但脸上的表情也都透露出了相同的意思。他们不相信，坐拥整个程氏集团的人，会让自己的员工赔偿医药费。这与程亦琛的家产对比，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所以，这应该是程太太气急败坏、自作主张吧？ 　　吴新涵轻笑一声：“你又知道？” 　　正想嘲讽几句，一抬眼就看到程亦琛从会议室走了出来，吴新涵立刻收敛起来：“先生。” 　　看到她出现在公司，程亦琛也有些惊讶：“太太让你过来的？” 　　吴新涵摇了摇头，将账单的事情说了一遍。 　　程亦琛道：“让赵时宇快点办好，不要让太太等久了。” 　　吴新涵忍不住扬起唇角，应了一声：“是。” 　　站在茶水间的几个年轻人顿时神色怪异，仿佛各有想法，精彩极了。 　　吴新涵就觉得爽快极了，看看方明曦那张五彩斑斓的绿茶脸，心里就很解气，恨不能录制下来，拿回去给林惜言看。 　　程亦琛又说：“早点回去，照顾好太太。” 　　吴新涵连忙回道：“跟赵助理交接完毕，我这就回去了。” 　　程亦琛转身回了办公室。 　　吴新涵刚下电梯，就被方明曦喊住了。 　　“吴助理，请稍等。” 　　吴新涵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向她。对方要说什么，吴新涵差不多能想得到，但，她不能擅作主张给太太拉仇恨。 　　方明曦抿了抿唇，小声说道：“耽误吴助理几分钟的时间。”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往大厅旁边的休息室走去。 　　前台的小姑娘探出头来看了两眼，在同事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又收回了视线，却是打开了手机，跟秘书室的一个好朋友私聊了几句。 　　“如果方小姐是想让我帮忙约见太太，还是免了吧。”不等方明曦开口，吴新涵就直接拒绝了她。 　　方明曦微愣：“我没有别的意思……” 　　吴新涵微笑：“太太并不想见你。” 　　方明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堪。 　　吴新涵也不再多说什么，推门走了出去。 　　方明曦又在休息室呆了几分钟，缓和了一下心情，这才准备上楼去，还不到下班时间，哪怕明知道26楼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笑话，幸灾乐祸，她也不能在这时候旷工。 　　这份工作，牵扯到的可不仅仅是生计。 　　进了电梯之后，方明曦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紧绷的脸颊看上去没那么明显，又深呼出一口气，心情也随之安静下来。 　　“吴新涵当初应聘的是林惜言的助理，剧情里面为什么没有写？”方明曦盯着电梯上浮的数字，在脑子里问道。 　　“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剧情中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出现过，系统检索不到。” 　　“如果当初我能得到这个职位的话，岂不是方便很多？” 　　“不符合设定。”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立刻反驳道，“女主的人设必须光明伟岸，你要是曾在林惜言身边任职，难免会被认为插足别人感情。” 　　方明曦咬牙，只要能嫁给程亦琛，小三上位又怎么了？ 　　“宿主请不要在不恰当的地方做无用功。” 　　方明曦皱起眉头，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候电梯突然停下，门开了，走进来一个项目部的同事，主动跟她说起话来，方明曦便也只好先停下对系统的质问。 　　茶水间已经没人了，走廊上安静的很，仿佛刚刚吴新涵的到来只是一阵风。 　　方明曦回到办公室，旁边的女孩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方明曦回了个难看的笑容，坐在那里心情差到了极点。 　　“医药费要赔多少钱？” 　　系统很快回道：“50万。” 　　方明曦：“怎么会这么多？！不就是摔破皮了吗？都没有骨折，加上误工费也不该这么多！” 　　“各项费用加起来。而且，林惜言的日薪确实不低。” 　　方明曦深吸一口气，只觉心累。从得到这个外挂开始，她还是头一次遭遇完全处于剧情之外的状况，从吴新涵出现到现在，她整个人都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 　　“宿主冷静，这都是正常的。剧情无法涉及的细节处，自然只能由人物自由发挥。既然是活生生的有独立思想的人，必然就不可能按照某个人的意愿来行动。宿主之前的剧情修改，针对的都是背景板身份的路人甲，所以就算脱轨也不会对宿主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但，主角团却不一样。宿主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得某种利益，就必须要琢磨每个人的性格和思维方式，才不至于主线剧情脱轨。” 　　方明曦明白它的意思，她也知道，小说毕竟不是日记，不可能每一分钟发生的事情都面面俱到，在那些剧情无法掌控的时间里，出现些许意外状况，实在太正常了。 　　“这笔钱，我要给吗？” 第4章 　　系统回答：“宿主自己决定。给不给，要看能否带来宿主所需要的东西。” 　　方明曦抿了抿唇，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对照着明天的剧情看了一下，还是无法下定决心，便决定再等一天看看。 　　反正，赵时宇也还没有来催账。 　　不过，她倒是先可以给林惜言再添点儿堵。明天的剧情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林惜言在家养伤，程亦琛一整天都在开会，她想见也见不上，便决定将今天的修改机会也用于今天的剧情上，让林惜言忧思更重。 　　——林惜言又开始做梦了，这次不再是走马观花似的将整篇小说看一遍了，而是刻意挑选了某些情节某些场景某些对话，一字一句地重复出现，甚至还不止一次出现。在梦里，林惜言又将这些场景和对话按照原主的记忆，一一还原成了视频影像。但是字幕和画面又不同步，看上去格外诡异。 　　“太太，太太！” 　　林惜言醒来的时候，感觉更累了。 　　吴新涵拿了湿毛巾，将她额上和脖子上的汗滴擦掉，却是担心不已：“太太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要不，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林惜言喝了一口水，感觉嗓子好受了些，心脏也不再跳的那么厉害，便说道：“没事儿，可能是因为做噩梦，被吓到了。” 　　换药的时候，林惜言疼得龇牙咧嘴，只得找点别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吴新涵便打开了电视机，里面正播放着一个综艺节目。吴新涵看了一眼，觉得这应该是太太的知识盲区，她一向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便开口解释道：“这个向林，十年前曾经大火，那时候我正在读高中，大街小巷全是他的歌。后来，有几年时间销声匿迹，据说是因为感情不顺利，被女友坑了，祸不单行，又因为品性问题被公司雪藏。这两年重出，却不太行了，感觉江郎才尽了，唉……” 　　林惜言顿时愣住，宛若打开了脑子里的某一个开关，梦里的内容，争先恐后涌现出来。 　　——“江郎才尽了吧？” 　　“何止是江郎才尽，我感觉她脑子都有点问题了。” 　　“因为离婚，打击太大了？” 　　“很可能啊，程董那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 　　“谁叫她自己不争气呢？” 　　“不止呢，林教授和颜教授，就是在她闹离婚的那段时间出事的。要我说，当时利落地离婚，去看望下父母的话，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现在可好，一无所有。” 　　——梦里的台词，再次浮现在她眼前，林惜言骤然惨白了脸。 　　她的父母，不，确切地说，这个世界“林惜言”的父母，活在背景板里的两个长辈，快要死了，就在最近这一个月的时间里。 　　吴新涵一转头看到她的脸色，就愣住了：“太太？！” 　　林惜言回过神来，勉强应了一声：“我再睡一会儿。” 　　吴新涵不知所措，看着她又躺下去之后，也不知道该跟谁商量，只好先让家里的章医生过来看看。 　　她睡下以后，吴新涵才后知后觉，原本还想跟太太说一下，在公司的事情来着，这一打岔，又给忘记了。不过她觉着，先生当面让方明曦赔偿这个消息一定能让林惜言心情好一些，便记在了脑子里，等太太醒来，一定要跟她说。 　　但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个被“牢牢记住”的事件，就从她的脑子里，悄然消失了。 　　下午开完会就已经快要六点了，赵秘书敲门进来，提醒道：“您早上给老先生打了电话，说是六点半到家。” 　　程亦琛站起身来：“现在走吧。” 　　老爷子已经在等着了，看到他下车来，顿时喜笑颜开。 　　程亦琛淡漠的脸也带上了两分笑意：“爷爷。” 　　“这阵子还是很忙？不是说，东城的项目已经顺利开工了吗？近期应该没有别的大项目了吧？你也适当歇歇……” 　　程亦琛耐心听着，也不反驳。 　　絮叨了一会儿，老爷子终于换了话题：“言言受伤了？严不严重？伤哪了？” 　　程亦琛也不意外，更没想着隐瞒，便回道：“皮肉伤，可能需要养一阵子，没有伤筋动骨。” 　　老爷子松了口气，仍是觉得不放心，又说：“都检查过了？多找几个医生看看，你也要上点心。她故意瞒着我，不想我担心，我也不好去看她，唉……” 　　程亦琛应下：“我知道，特意叮嘱了医生那边，有情况会及时跟我说，您就放心吧。” 　　老爷子也不再多言，转而问起来：“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 　　“策划方案我看过了，修改了几个地方。” 　　“给言言看过没？这是你们俩人的事情，不能光你一个人觉得满意，主要还是看新娘子的意见，懂不懂？” 　　程亦琛没做声。 　　他突然想起来，上一次拿着方案去给林惜言看，打算跟她商量一下婚宴邀请人员以及各自的席位安排，将她硕博期间的几位导师都安排在了第二排，就在家人后面。 　　林惜言指着其中两位老先生说：“他们，坐在这里吧，出入方便？” 　　“出入？” 　　林惜言点头：“对啊，这两位老师，都说要给我的婚礼致词。他们是院士，科研成就无数，我觉着，与其费尽心思夸我，不如讲一讲我国精细化工的发展史和前景，给各位来宾展示一下我们专业的魅力。” 　　程亦琛：“……” 　　很好，很有想法。 　　见孙子没吭声，老爷子心里忍不住打鼓，试探着问道：“距离婚礼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觉得感情这事儿勉强不来，爷爷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也不会让你下半辈子都过得不快乐。” 　　程亦琛回过神：“您误会了，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并没有觉得不开心。” 　　老爷子很怀疑：“真的？” 　　“真的。”程亦琛很坦然，“我们之间，虽然确实可能还没有爱情，但，相处也还算愉快。我不讨厌林惜言，跟她一起共度余生，我也并不反感。” 　　面对老爷子，程亦琛一向很坦诚。他们是彼此仅有的亲人了，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程亦琛自然也不会反驳爷爷的心意。 　　听他这么说，老爷子就放心了。不讨厌不反感就行，眼下这种境况，他也不能有更多过高的要求了。 　　程老爷子无声地叹息，只希望，婚礼能够顺顺利利。 　　程亦琛陪着爷爷吃过晚饭，这才往回赶。 　　路上，赵秘书提起来医药费的事情，说道：“太太的赔偿单，总共列了50万，其中，医药费和后续治疗费用，大约28万，还有17万，是营养费和误工费，剩下五万，象征性地收取精神损失费。” 　　程亦琛听完，默了片刻：“有问题？” 　　赵秘书：“……没有。” 　　还真没有。 　　吴新涵说自己选修过财会专业，也拿到了学士学位，一点儿都不掺假。他在意的是，太太竟然能同意她这么来做这笔账，就很稀奇。 　　程亦琛想了一会儿：“有点少？” 　　赵秘书：“……” 　　不，不是这样的。 　　半分钟后，程董一锤定音：“这样，让方明曦把50万打到你账户里，我再拿50万，凑个整，到时候你一起转交林惜言。” 　　钱多点，她应该心情会好吧？一百万也能买不少标样了。 　　赵秘书：“？？？” 　　他心好累。 　　“老板，我的意思是，太太明目张胆要50万，传出去，可能会招人非议。”顿了顿，赵助理又解释道，“方明曦能说会道，在公司人缘不错。而且，她很善于引导舆论，这一点您应当有所体悟。但是咱们却不可能随时随地监视每个人的动向和言论。” 　　程亦琛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她散布谣言，损害林惜言的名声，那正好让公司起诉她毁谤，顺便也可以把她开除。” 　　赵秘书：“……” 　　程亦琛抬起眼来：“赵助理，你对老板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赵助理立刻回道，“只是突然想起来，太太也是这么说的。” 　　拿到账单的第一时间，他就委婉暗示了这个可能性，然后吴新涵就说：“这不正好吗？太太说了，她敢到处胡说八道咱们就敢告她，程氏集团这么多律师，养着不用干吃饭吗？” 　　程亦琛眉目不动，冷淡地“嗯”了一声。 　　赵秘书忐忑，从后视镜看了他几眼，觉得老板应该心情不错，就放心了。 　　相比起程亦琛的轻松，林惜言这一下午过得就不怎么样了。 　　再一次睡起来后，她忍着伤口的不适，开始回忆梦中的那些情节。 　　然而，作为一个炮灰，一个全部剧情加起来也不足一万字的可怜炮灰，原著中关于林惜言的描写实在少得可怜，而且十分零散，就算把原著放到她跟前来，想要挑拣出关于林惜言的剧情，也得费一些功夫。 　　虽然大部分关于“林惜言”的人生，她都已经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了，但是还未发生的事情，她却一无所知。 　　闭了闭眼，林惜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手机拿过来。” 　　吴新涵也没多想：“您要给先生打电话吗？” 　　“不是。” 　　“那是要打给老先生？” 　　吴新涵说的是霸总的爷爷，程老爷子。 　　林惜言手指微微一顿，没接话。她的确有些事情想要跟老爷子说，但不是现在，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处理。 　　先从父母的性命之忧开始吧，根据台词的提示，她的父母都是在当时工作的地方出事的，那么，只要离开那里就好了吧？ 第5章 　　林惜言抿了抿唇，根据记忆中林父林母的性格，她受伤这点小事儿，绝对不可能让父母放下手里头的研究，千里迢迢赶回来看望她。至于离婚，那更不可能，本来她父母就不太赞同这门婚事，要是她离了，说不定都要额手称庆。 　　琢磨了一小会儿，林惜言抬起头来，一眼又看到了手机浏览器搜索的那个江郎才尽的那个中年歌手，脑子里再次浮现一些不相干的剧情。 　　“新涵，我们先去医院。” 　　吴新涵立刻抬起头来，一脸紧张：“太太，您哪里不舒服吗？” 　　“嗯，是有点。”林惜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在手机的通讯录界面上来回划了几次，终于确定了一个名字：范江。她母亲的大学同学，国内首屈一指的脑神经专家。 　　“范叔叔，我今天不小心摔倒了，一直觉得头晕，睡觉也老在做噩梦……” 　　“嗯，上午在瑞景医院做了全身检查，说是除了皮外伤，没什么毛病。”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市一院。” 　　挂断电话之后，林惜言才舒了口气。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吴新涵一脸愧疚：“是我太粗心了，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太太一直头疼。” 　　林惜言笑笑：“本来就是感官上的事情，你能看出什么来？” 　　吴新涵却很担心：“太太，您现在还是头疼头晕吗？” 　　林惜言摔倒的时候，其实下意识地用手臂护住了脑袋，虽然没有磕碰到地上，却不小心蹭到了办公桌，不过并不严重，只有额头靠近右侧太阳穴的那儿，皮肤稍微有点发青。当时在瑞景医院，医生也的确检查过了，并没有异常。 　　但是林惜言现在也不得不谨慎起来，那些剧情，绝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她的梦里。尤其是“江郎才尽”这个词，可不止一次出现在原著中，所指的目标都是她。还有那些无数次出现的“可惜”，都让她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林惜言仰靠在后座上，闭了眼睛，脑子里反反复复思考着梦里面出现过的剧情，在心里头不停做着小笔记，很快就将全部的剧情勾勒完成。 　　——这就是个套路霸总文，女主方明曦，柔弱娇美，聪明勤奋，霸总从一开始的不屑，到慢慢被女主的真诚善良和聪慧努力所感动，最终成为宠妻狂魔。至于为什么作者能扯百十万字，一大部分的剧情都是男女主相互误会相互试探相互纠结你追我赶……再加上几个女配男配，给两个人的感情添加一些调味剂助力剂，一直到一百万字左右的时候，总算是举行了婚礼，生了可爱聪明的天才神通包子，尘埃落定。 　　作为霸总的前妻，林惜言很多方面都跟女主方明曦有着相似之处。比如，同是中产家庭出身，霸总文里司空见惯的灰姑娘；都是学霸——林惜言自不用说，23岁，国内top学校博士即将毕业；方明曦则是毕业于国内top3的金融专业，各种才艺和证书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一毕业就顺利进入程氏集团工作，算得上年少有为。 　　这大概，也是方便各位吃瓜群众对两人进行比较吧？ 　　方明曦什么心情林惜言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很不爽，这个设定，让她很愤怒。 　　林惜言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从现在开始，她都必须要，跟方明曦划出明确的界限了。她们完全不同，哪里都不一样。 　　吴新涵看着她皱眉，心里紧张得不行：“太太？您又头疼了吗？” 　　林惜言睁开眼，转头看她：“我没事，就是在想几个问题。” 　　“马上就到市一院了，太太再坚持一会儿。”吴新涵却不敢放松警惕，太太一向待人温和，又因为学习和工作的原因，一直觉得自己很抗造，小毛病从不放在眼里。 　　林惜言也不跟她争执，轻轻应了一声，又继续思考自己的事情。 　　她的父母，是援非的医疗专家，一直在那边研究某种病症。那个地方，常年纷争，确实有些危险，但作为医疗人员，尤其还是关系到全人类的研究学者，他们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林惜言就觉得很不对劲，明明到处充满了违和感，却又找不到源头。 　　“太太，医院到了。” 　　林惜言正想的出神，就听到吴新涵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立刻回过神来。市一院每天都有大批来自全国各地的患者，人海川流不息，司机只能将车子停在急诊楼门前。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保安就迫不及待过来赶人，舒缓交通了。 　　吴新涵是真的很担心，车子一停下来，就立刻拉开车门跳了下来，忙不迭地绕过来，抱起林惜言就往急诊室飞奔而去。 　　林惜言：“……直接去二十五楼。” 　　吴新涵连忙点头：“哦哦。” 　　下了电梯后，林惜言又说道：“放我下来吧，你扶着我走就行，一会儿去一楼大厅借个轮椅，可能要做不少检查，你抱着我不太方便。——右拐，2506。” 　　范江正在办公室里等她，一见到人，立刻说道：“先过来拍个片子。” 　　有了范江开的特殊通道，倒是不用排队了，所用的检测仪器也是独一份的，冷冷清清，门口连个人都没有，几个检测下来，总共也才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吴新涵去拿各种鉴定结果，有好几份都还得等十几分钟，她便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耐心等待，顺道跟窗口工作的小护士聊了起来。 　　“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啊？” 　　小护士抿唇一笑：“这是新买来的仪器，审批手续昨天才走完，但是除了范主任，其他人都还不太会用，正在培训呢。最快也要下周才能针对患者开放。” 　　吴新涵又问：“这仪器很厉害吗？” 　　刚刚她去缴费，打了一眼，光这一个项目的检测费用，就是8500块。 　　小护士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全球最先进的脑部神经递质检测仪器，能够检测十几种脑部神经递质。像范主任这种经验丰富、学识渊博的，就能通过这些物质的产生量和变化量，及早发现脑神经有没有病变。” 　　吴新涵若有所思。 　　很快，小护士将一个文件袋递了过来：“这是您的检测报告单。” 　　“谢谢。”吴新涵连忙收回心思，拿着几份报告单匆匆上楼，去了范江的办公室，然后站到了林惜言身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范叔叔？” 　　林惜言其实也有点紧张，她倒是宁愿相信，“江郎才尽”是因为离婚和父母骤然去世的双重打击所造成的，而不是她的脑子出了问题。 　　范江很快就将几份报告单全部看完了，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她：“让你父母回来一趟吧。” 　　林惜言顿时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吴新涵也大吃一惊：“医生，太太她——” 　　范江看她神色不太好，主动解释道：“部分数值的确异常，但是幅度很小，我也不好确定是否需要纳入观察的范围。甚至也有可能是你早上不小心磕碰了一下，再加上受伤，身体不舒适，所反馈出来的数据。所以，我想着，先听听你母亲的看法，毕竟她也是这方面的专家，经验比我丰富多了。同时，我也会寻求其他专家的意见。” 　　顿了顿，范江又继续说道：“不是我小题大做，言言，就算你不学医，也从小耳濡目染，大脑不同于别的地方，但凡有一点异常，也不能错失。” 　　林惜言点点头：“我明白了。” 　　本来她只是想借着这次受伤，脑袋也被磕碰到了，来找范江撒撒娇，演一出戏，将父母骗回来陪她一阵子就行了，却没想到，竟然真的异常…… 　　不过范江也说了，很有可能这些指标异常是短期内的刺激所造成的，并不代表她的脑子真的出现了问题。不管如何，用这个理由将父母唤回到自己身边，总算是理所当然了。 　　看了下时间，父母那边这时候应该是下午两点钟左右，林惜言也不再犹豫，立刻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言言，一大早怎么想到妈妈了？” 　　接通的瞬间，听到熟悉的声音，林惜言瞬间恍惚，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这个声音，明明就是她的母亲啊，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而且，职业还都是医生。 　　林惜言这一刻觉得格外委屈，胳膊和腿上的伤，也仿佛更疼了。 　　深吸一口气，将异样的情绪勉强压下去，林惜言才开口说道：“妈妈，我今天早上不小心摔倒了，脑门磕了一下……” 　　她简单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母亲的回复。 第6章 　　那边沉默了大概十来秒，林惜言才听到母亲的回答：“我刚刚让你爸去订机票了，刚好后天下午有一个航班，我们这就回去，你在家好好休息。” 　　一个字都没多问，迅速做了决定。 　　林惜言的泪水就在眼里打转，强撑着没有落下来，声音里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哭腔：“妈妈，我想你了。” 　　颜敏微愣，再次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却是笑着说道：“所以妈妈这就回去陪着言言了。” 　　看到她身上的伤势，范江心里也约莫猜到些什么，但毕竟不是自己女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悄悄走开，将办公室留给林惜言一个人。 　　林惜言一直都是冷静克制的人，或许是受到父母影响，也可能是这些年的学习氛围所造成的，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絮絮叨叨跟她撒娇，说自己今天摔跤，身上细细碎碎好多小伤口，疼得睡觉都不安稳。 　　颜敏耐心听着，心里却是五味掺杂。 　　说了一小会儿，林惜言便又问道：“妈妈几点的飞机啊？到时候我去接你和爸爸。” 　　颜敏回道：“下午五点启程。到A市大概刚好凌晨，你受伤了，不要出来吹冷风。听话，快点去先歇着，别让我和你爸爸担心。” 　　挂断电话之后，颜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无踪。她的女儿，从来都不是这样脆弱的人，过了十岁之后，这好像是言言头一回哭着跟她打电话，看来这次的确出了什么事情。 　　这孩子一向报喜不报忧，如果不是因为脑神经数据异常的话，她大概依然不会主动跟她说。颜敏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们夫妻对女儿的关心的确不够，又常年在外，有什么事情也不能及时帮忙，愧疚的很。 　　好在，这一次，林惜言主动打电话了。 　　从市一院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林惜言身心俱疲，饭也不想吃，直接回卧室睡觉去了。 　　吴新涵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就被管家安伯拽住了：“你们去哪了？” 　　“去医院了，太太有些不舒服。” 　　安伯又问：“伤口疼还是病了？” 　　“太太睡得不好，就去看了医生。”吴新涵笑笑，“您老就别担心了，我会照顾好太太。” 　　安伯点点头：“没事就好。——大少爷说是去老先生那边了，要晚些时候回来，要不要让太太先吃饭？” 　　吴新涵摇摇头：“太太睡着了，一会儿9点得换药，到时候我带上去就行。” 　　林惜言睡得很沉，这一天来心情大起大落，恍若在做梦似的，又连续跑了两趟医院，不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撑到极限了，很快就睡着了。晚上九点过，吴新涵来给她换药的时候，疼得她龇牙咧嘴，也仍旧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 　　换完药，痛感不那么明显了，便再次睡着了。 　　吴新涵看着端上来的饭菜，叹了口气，只好又端下来了。 　　下楼的时候，正遇到程亦琛回到家，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托盘，问道：“太太没吃晚饭？” 　　“在睡觉。”吴新涵抿了抿唇，又说，“太太的伤口疼得厉害，白天一直没能睡着。” 　　程亦琛冷淡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吴新涵看着他上了楼，径直去了旁边的次卧，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程亦琛刚坐到沙发上，摘下眼镜闭上眼睛，摁了摁眉心，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是他的助理赵时宇。 　　“老板，方明曦不接受账单。” 　　程亦琛倒也不是很意外，又问：“她什么想法？” 　　“方明曦说，这件事错不在她，那份文件很重要，她才特别小心，不愿意让人碰。而且，她并不认识太太。” 　　方明曦还说了：“要说错，我唯一的错误大概就是，没有第一时间垫在太太下面，替她受伤。别的方面，我不认为我错了，按照合同，你们不能擅自调动我的工作岗位。” 　　当然，这句话赵时宇没敢跟BOSS说。不过当时倒是把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甚至还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方明曦的确没做错什么，然后，他就没话怼回去了，还安慰了方明曦几句。这会儿跟老板一通话，脑子这才又回转过来了，心想方明曦的口才还真不错。 　　程亦琛冷淡地回了一句：“那就让她继续在秘书室干吧。” 　　这个语气，这个态度，赵时宇也拿不准老板的想法，只能按照字面意思进行理解了：“是，我明白了。” 　　赔偿的事情，回头抽个时间，继续跟方明曦周旋。不赔是不可能的，老板看中的也不是钱，而是，太太想要如此解决。 　　赵时宇也觉着，赔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对彼此都好。 　　放下手机，程亦琛正打算洗个澡休息一下，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了，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脚走过去了。 　　林惜言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口渴的不行，便打算起来喝杯水，一不小心，就将床头的手机扫了下去。 　　卧室里铺了地毯，手机掉落也没多大的响儿，林惜言根本没注意到，依旧执着地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去捞床头柜的水杯。 　　程亦琛走过来，将杯子拿了起来，摸了摸水已经冷掉了，又去重新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手里，然后将手机捡了起来。 　　林惜言的手机向来不上锁，就如同她的人一样坦坦荡荡。 　　程亦琛将手机拿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声音键，手机的锁屏就打开了。程亦琛也没有探视他人秘密的爱好，直接就给放到了床头上，放下的瞬间，他不小心瞄到了通话界面，最上面的两个名字，分别是妈妈，以及范江。 　　林惜言喝了水，又继续睡过去了，甚至都没察觉到身边的人是谁。 　　程亦琛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几秒，悄悄地退了出来，正遇到吴新涵拿着一个小托盘上楼来，托盘里面放着几颗药片和一杯温水。 　　“先生。” 　　程亦琛问道：“不是已经换过药了吗？” 　　吴新涵顿时语塞。 　　程亦琛又问：“下午你们去找范江了？太太她怎么了？” 　　“头疼头晕。当时摔倒的时候磕了一下，太太回来后就一直不太好，睡觉也是噩梦连绵，这才又去检查了一遍。范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您知道的。” 　　“结果呢？” 　　吴新涵摇摇头：“范医生单独跟太太谈的，我不知道。” 　　“这药是什么功效？” 　　吴新涵继续摇头：“不清楚，范医生只交待，三天内吃完8片就可以了。” 　　“有瓶子吗？” 　　“没有的，就用纸包了一下。” 　　程亦琛没再多问，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吴新涵也不敢多话，偷偷看他一眼，又不敢动，两人站在原地僵持了大概有半分钟。 　　“先去拿些吃的，吃了饭再吃药。她刚刚醒了一会儿，喝了半杯水，这才睡下。” 　　吴新涵立刻应道：“我知道了，先生。”说着，又端着托盘下楼去了。 　　程亦琛抬脚又回了次卧。 　　第二天，林惜言很早就醒了，睡得早醒得早，一起床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休息了足足10个小时，身体上的疲惫总算是一扫而光。经过一天一夜的休养，细微的伤口也已经不太严重了，除了胳膊肘那儿，其余地方疼的也没有那么厉害了，年轻就是身体好啊。 　　不过在看到八米八的豪华大床时，林惜言仍是忍不住恍惚了几秒。 　　吴新涵听到动静立刻敲门走了进来：“太太醒了，先喝口水。” 　　林惜言应了一声，拿着水杯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吴新涵利落地将床铺收拾好。 　　做好这一切之后，吴新涵又抬头笑道：“太太，早饭下楼去吃吧？吃过之后我陪您去院子里走走，总是呆在房间里也不利于伤口恢复。” 　　林惜言应下：“好。” 　　霸总已经去公司了，看样子也没吃早饭，因为林惜言一下楼就听到安伯在抱怨厨师。 　　“你这菜也太淡了，都没个味儿，难怪少爷不爱吃。” 　　厨师也不跟他顶嘴，只说：“先生让做的口味淡一些，我拿给他尝过的。” 　　林惜言下楼来之后，安伯便住了嘴，笑着问道：“太太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林惜言笑了笑：“昨晚睡得早。” 　　吃饭的时候，吴新涵悄悄跟她说道：“先生肯定是考虑到太太您不喜欢口味重的饭菜，才让厨师做的淡一点。” 　　林惜言不可置否，只说：“他本来也不喜欢口味重的东西。” 　　这个人极度自律，每天的时间利用都被划分到秒了，运动健身也从不间断，甚至连饮酒，都恨不能用量筒确定好了。 　　林惜言微愣，她怎么会这么了解这个男人？ 第7章 　　这一天，林惜言依然满心焦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又觉得这样虚度光阴不太行，但是刚拿起书本，看了没几页，心思不由自主地就又转移到方明曦身上去了。 　　一想到她，就想起自己跟程亦琛还未开始便已经岌岌可危的婚姻，心里就憋了一股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恶心的她辗转反复，难受极了。 　　林惜言当然知道这种状态不大对，别说她一个穿书者，对所谓的男主根本没有多大感情，就算是原先的林惜言，能够年纪轻轻取得这样的成就，也绝不可能是满脑子风花雪月和男人的人，她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 　　但是现在的烦躁，也是货真价实。 　　林惜言深吸一口气，只能当做是，受伤的后遗症。身体不舒服，导致激素分泌不均衡，生理病因引发情绪问题，也不是不可能。 　　吴新涵端着甜点和红茶走了进来，说道：“看不进去就不要勉强了，太太偶尔也需要休息一下嘛，您这么聪明，耽误几天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林惜言接受了她的好意，将书本放到了一边，吃点甜食让自己心情好一些。 　　吴新涵又问道：“林教授和颜教授是后天到吗？太太知道是哪个航班吗？” 　　说起父母，林惜言就没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了。就算回来了，他们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也不多，每一分钟都得好好规划一下。 　　——林惜言并没有意识到，提起林父林母的时候，她就会忘记，自己是个“穿书者”这件事。仿佛，那两个人，就是她的亲生父母。 　　明天凌晨，林父林母就要回来了。 　　晚上，林惜言特意早早上床，定下了六个闹钟。 　　从零点开始，十分钟响一次，响到第五次的时候，终于挣扎着起床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吴新涵已经在等着了。 　　正要出门，程亦琛也出现在了楼梯口：“稍等。” 　　林惜言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会儿他会突然出现，三更半夜的，这是刚回来还是一直没睡？ 　　“我也去。”很快，程亦琛也穿了一件外套，下楼来了。 　　林惜言下意识就要拒绝，话到了嘴边，随即意识到不妥——这是她的丈夫，领了证的，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阻止对方跟自己一起去接父母。 　　“你撑得住吗？不用勉强，爸妈不会介意的，你不是这几天一直很忙？” 　　程亦琛“嗯”了一声：“下午回来的早，睡过三个小时了。” 　　“那就好。” 　　从住宅到机场大约一小时的车程，林惜言心不在焉。 　　一来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拖住父母，让他们晚点离开，毕竟她不确定，那场意外发生的具体时间，只知道，大约是在一周后。 　　二来，伤口逐渐好转，正在结痂，痒得厉害，让她很难集中注意力去做点什么，连实验项目，都被迫停下了进度，就更加焦虑了。 　　程亦琛一向话很少，看到林惜言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便也不多打扰，打开笔记本，处理了两个文件，又把新一天的紧急工作划了出来，发送到了赵秘书的邮箱里。 　　一抬眼，就看到林惜言直愣愣看着他。 　　沉默片刻，程亦琛关了电脑，主动开口：“医药费我让赵秘书加急处理了，最迟一周的时间，就能到你的账户。” 　　林惜言表情微妙，欲言又止。 　　程亦琛便又问道：“你是希望，公司开除她吗？” 　　林惜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方明曦。 　　“没有。这不算是工作上的失误，擅自开除她也不行的吧？” 　　程亦琛点头：“她工作能力，尚可。至今，也没有犯过大错。” 　　林惜言笑了一下，又说：“所以就说，这会儿开除，恐怕会引来非议，得不偿失。就让她继续工作吧。或许，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也说不定呢。” 　　她这么一说，程亦琛反倒是若有所思。 　　到达机场的时候，刚好听到广播，说是客机延误，大概在40分钟后到达。 　　程亦琛便拿了自己的VIP卡，带着林惜言去里面等。 　　“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儿，爸妈下飞机了我喊你。” 　　林惜言摇头：“不用，你忙工作就行，早点忙完了白天也能在家歇歇，不用在意我，我看会儿论文。” 　　程亦琛微妙地默了片刻，应下：“好。” 　　吴新涵：“……” 　　她该怎么提醒雇主这位钢铁直女，少看一篇论文，多看一眼貌美如花的老公？ 　　好在40分钟的时间也不算长，林惜言看完一篇论文，就听到了广播，林父林母乘坐的飞机已经到达，三人便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林惜言有点紧张。 　　起初她坚定地认定自己是穿书了，但是在给林母打过一通电话之后，林惜言就再也静不下心来了，总觉得一切都不对头。 　　“怎么了？”程亦琛停下脚步，看向身后慢腾腾的林惜言，“不舒服？” 　　“没有。”林惜言摇头，很快跟了过来，打起精神，“走吧。” 　　程亦琛也没再多说什么，三人一同走了出去。 　　这班飞机本来就人少，又是凌晨时分，到站的客机数量也少，人流稀疏，林惜言很快就看到了父母，踮起脚冲着那边挥了挥手。 　　程亦琛也抬眼看了过去。 　　上一次见到林父林母，还是他跟林惜言刚确定关系的时候，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了。那会儿，林父林母也是匆匆忙忙在一个深夜回来的。 　　不过那一次他刚好在外省开会，是爷爷让助理来接的。 　　依旧还是跟上次一样，两人都穿着浅灰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裤，带着一顶棒球帽，口罩遮了半边脸，个子中等，在人群里就很朴素，丝毫不起眼。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两个中年男女，竟然是首屈一指的医学专家。 　　程亦琛快步走了过去，接过了两人手中的行李。 　　林父脸上带着两分疑惑，忍不住看了又看，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林母拽了一下。 　　“大半夜的，女婿怎么也来了？”林母一边说着，又转向林惜言，嗔怪道，“都说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拖着人家过来，这一天就甭上班了。” 　　林惜言嘿嘿笑，很自然地挽住了母亲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回道：“那就休息一天嘛，他们公司事儿多，连个周六日都没有……” 　　林父后知后觉，瞅了程亦琛好几眼，终于在大脑的某个角落里，将女婿给扒拉出来了：“你怎么带眼镜了？差点没认出来。” 　　程亦琛：“……” 　　不是差点儿，是根本就没认出来。 　　“工作的时候会带。”程亦琛解释道。 　　“近视？” 　　“嗯，300度。” 　　“哦，高强度用眼的情况下确实得带，也要多注意休息。” 　　程亦琛点头应是。 　　林父还想问些什么，又觉得不大妥当，他对这个女婿没什么想法，架不住闺女喜欢，就只能同意了。这刚领证没几天，人就受伤了，林父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怎么看怎么觉得，八字不合。 　　绕到停车场的时候，林惜言已经将事情简单给母亲介绍了一下，只不过没有说方明曦故意引导她那一幕，只说是“不小心打滑，碰倒了鱼缸，又刚好摔倒在上面了”，然后着重说了一下伤势，以及范江那边的检查结果。 　　程亦琛跟在后面，竖起耳朵倾听，瞬间就明白，林父林母这次回来的目的了。 　　不过，林惜言竟然撞到了脑袋？ 　　那，方明曦—— 　　程亦琛眸色深沉，暗暗记在了心里。 　　一上车，林母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病历带了吗？” 　　林惜言：“……大半夜的，您就先睡一觉，倒倒时差吧。” 　　林父就说了：“这还能睡得着？我跟你妈担心了好几天了，寝食难安。” 　　吴新涵立刻将前座上的一个文件袋拿了过来，里面装着林惜言的病历，以及各种影像扫描图：“太太就知道，您一定会要求看的，昨晚就让我准备好了。” 　　颜敏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 　　林父看了两眼吴新涵，娃娃脸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的，看上去腼腆又文静，但是他却毫无印象，最起码不是女儿的朋友，便主动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小朋友，你是——” 　　吴新涵抿着唇笑，略微有些羞涩：“我是太太的生活助理，吴新涵，您叫我小吴就行，林教授好，颜教授好。” 　　林之民点了点头，还想问什么来着，但是旁边妻子颜敏已经将档案袋打开，从病历和影像图开始看了起来，林之民便也立刻探头过去。 第8章 　　林父林母坐在车里，一边看病历一边相互讨论着，偶尔停下来，将林惜言拽到身边，摸一摸她的额头或是后脑勺。 　　母亲身上仍是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很浅很淡，如果不是靠在她怀里，根本闻不到。 　　林惜言再次恍惚了一下，熟悉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幼时的记忆，也在脑海里不停重复回放。 　　程亦琛也没有说话。看似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工作电脑，却是好半天都没移动鼠标一下，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等到家的时候，两人已经基本确定好了检查的流程。 　　一下车颜敏就催促道：“快去睡觉，明天我约一下范江，再去做几个检查。” 　　林父却是在打量着这栋别墅，说道：“你们家多少人啊？住这么大的房子。” 　　程亦琛也没多想，立刻回道：“暂时就我和言言两个人。” 　　“暂时？”林父挑眉，笑了一下，颇有深意。 　　眼看着丈夫又要直言直语，颜敏立刻拽了他一把，又推了一把林惜言：“你们俩快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林惜言“哦”了一声，又说：“我给你们准备了二楼东侧的卧室，那一间带浴室。日用品也都拿过去了，要是还缺什么，您就喊小吴吧。” 　　吴新涵适时出现：“林教授和颜教授不用客气，我就住在你们隔壁，有任何需要直接跟我说即可。” 　　林父：“你是言言的生活助理？她又不是没手没脚，那么大人了，要什么生活助理？嫁给有钱人就生活不能自理了吗？” 　　程亦琛看了一眼林惜言，总觉得岳父在指桑骂槐。 　　吴新涵笑的尴尬却不失礼貌，主动解释道：“这只是个称呼而已，我全权负责太太生活中的各项事务，照顾太太的日常起居反倒是最不重要的，太太也不需要我，主要的大头儿包括但不限于，太太的日常收支、理财分红、四季衣物的购置、人情往来……” 　　后头再说什么，程亦琛就没听到了。 　　林惜言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从小到大，她早就习惯了，父亲说话从来不会拐弯。说好听了叫耿直，其实就是情商低。所以丝毫不在意，面不改色，跟程亦琛一起先上楼来了。 　　“晚安。就算你想在家休息一天，这会儿也该睡了。” 　　程亦琛“嗯”了一声，跟着她进了卧室。 　　林惜言微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领证之后，她才搬进来的。搬过来的前一天，程亦琛就去邻省开会了，他回来的那天，林惜言去办公室找他，想着两个人一起吃个午饭来着，结果就摔了。 　　这几天吴新涵每天半夜都要为她换药，两人便一直分房睡。 　　林惜言差点就要忘记，自己已经是个已婚少妇了。 　　程亦琛也很坦然，去隔壁卧室拿了换洗的衣物，主动问道：“你的伤口还没好，不能大面积沾水，就不要洗澡了吧？” 　　林惜言点点头：“嗯，你去洗吧。” 　　房间的隔音很好，关上浴室的门之后，几乎听不到水声，林惜言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亦琛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先看到了缩成一团睡着了的林惜言。 　　空调温度开的有点低，她身上的被子裹得很紧，姿势像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奶猫似的，蜷缩成一团。 　　程亦琛将温度稍微调高了两度，也在旁边躺了下来。 　　林惜言又开始做梦了。 　　潜意识里，她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但却仍是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在经历这一切的，就是现在的她。 　　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梦境，反而平常的很。 　　梦里面的人，都是她从小到大身边的亲人朋友伙伴。 　　第一个画面，是她蹒跚学步的时候。 　　——林惜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还不满周岁时候的事情，她脑子里竟然还有模糊的印象，这是不是说，她从生下来，记忆力就特别好？ 　　那会儿，父母都还在身边。虽然工作也忙，但每天总能够抽出一些时间来陪伴她。父亲更是热衷于带她出去玩儿，恨不能在小区里到处宣扬，他有了无敌可爱的小闺女。 　　他们家住在一楼，有个小院子。不用加班的时候，父亲就半抱着她，在院子里教她学习走路，母亲在厨房给她做辅食，偶尔有邻居路过，就会进来跟她玩一会儿，夸赞几句…… 　　再后来，当她开始上幼儿园的时候，父母工作就变得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也少得可怜，有的时候，她一周都难得能够跟父母见一次面。尤其是父亲，经常十天半月不回家，几乎是住在了医院。 　　林惜言便被托付给了邻居的宋奶奶。 　　即使如此，她也适应的很好。 　　每次见到父母，面对两人忐忑不安的愧疚神情，林惜言反倒是更加珍惜能够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从来不会因此而跟父母闹别扭。 　　仿佛很自然地，在成长过程中，她就明白了，父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可能是因为，小区里面的大部分父母，都是科研人才，周围的小伙伴们也都习以为常，大家没得攀比，也就理所当然地认同了。 　　隔壁的小胖子还会主动安慰她：“想开点儿，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赖着爸爸妈妈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也会习惯的。” 　　林惜言：“……” 　　梦境之中，小伙伴们幼时的容颜也格外清晰，仿佛在看小时候的录像回放一样。 　　对门家的小胖子比她大两岁，高中没毕业就出国去读珠宝设计专业了，算起来，林惜言大概有六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他了。而且，长大后，小胖子也早就不胖了，反而是个个子高挑十分清瘦的男孩子，眉眼俊秀，放到人群里也是挺出彩的小帅哥了。 　　至于他小时候的样子，林惜言也早已记不大清楚了，此刻在梦里，却又重温了一遍——原来就算胖的时候，也挺可爱的呢。 　　另一张梦境里十分清晰的小脸，则是一个小姑娘，跟林惜言同岁，名叫舒歆歆。 　　林惜言对她，倒是一直印象深刻，因为这是小区里，同龄的孩子们当中，最漂亮的那一个。两人在幼儿园的时候，关系还挺好来着，突然有一天，舒歆歆就不理她了。 　　林惜言追了好几天，想要问清楚，反而被小姑娘横眉怒目凶了一顿：“你烦不烦？你没有别的朋友了吗？非要缠着我做什么？” 　　自尊心受挫，林惜言也难过了好几天，本来都不打算跟她玩了，舒歆歆却巴巴地又靠了上来，颜狗林惜言看着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很快就原谅了她。 　　两个人从小玩到大，也就成了关系最好的闺蜜。再后来，林惜言去了少年班，舒歆歆专注于学习舞蹈，两个人走向完全不同的道路，但是感情依然很好。 　　舒歆歆如今也长成了一个明艳的大美人儿，在娱乐圈也算是混到顶流了。 　　再次看到闺蜜幼时的容颜，林惜言仍是忍不住感慨，果然好漂亮啊，精致且灵秀。舒歆歆的美，从小就带着一股子生动活泼的气质，她的美貌，仿佛与生俱来就是活的，真人演绎什么叫做“顾盼生辉”。 　　后面的，就是走马观花了，幼时的记忆，以十倍速在她梦境中快速重现，让林惜言真切地回忆起了过去，重温过去的时光。 　　就连在睡梦中，她都不由自主地扬起唇角，笑的恬淡。 　　而同一时间，在程氏集团相隔一条街的老旧居民楼里，一个普通的小三室里，正睡着一个穿粉色棉质睡衣的年轻女孩子，猛然惊醒。 　　月光照射进来，柔和的光线映在女孩子脸上，整个人的五官，都十分明显地暴露出来。 　　方明曦。 　　“警告！警告！警告！已修改剧情部分恢复，对人物的负面影响已经不存在。” 　　方明曦迷茫了一瞬，即刻清醒，问道：“哪部分恢复了？” 　　电子音毫无感情，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有些诡异：“宿主曾试图修改林之民颜敏夫妇二人的寿命，导致后续发展出现重大偏差……” 第9章 　　方明曦愣了一瞬，随即反驳道：“那不是没成功吗？你不是说这两个人的人生轨迹，无法做出影响较大的修改吗？” 　　电子音顿了两秒，继续说道：“确实如此。因两人在历史轨迹中所留下的巨大贡献，宿主确实没有足够的影响力去修改两人的宿命。为了满足宿主的个人利益需求，将千万人的性命视若蝼蚁，这也不符合本系统的原则，所以宿主将剧情修改为‘林惜言做了个梦，梦见父母将在几天后一场事故中去世，她顿时焦虑不已，寝食难安。再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对于程亦琛的付出和主动，却似乎并未能换到对方半点真心，对这段还未开始便即将结束的婚姻，有了深深的挫败感，对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再热络，反而开始变得阴阳怪气’。” 　　方明曦又问：“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是让她情绪焦虑，无法做出准确合理的判断和行为，从而让她出一些洋相，最好在程亦琛面前做出一些不合理的事情，让两个人感情更加淡化，这怎么就牵扯到林之民两人的宿命了？” 　　电子音很快回道：“因宿主没有足够的知识能力撰写具体的‘不合理行为’，林惜言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了该难关的解答——她将父母从工作的地方叫回来了。因父母的回归，身体的记忆开始复苏，她的潜意识，已经开始否定‘穿书’这个假设。” 　　“也就是说，宿主之前修改的关于林惜言是穿书的这个剧情，已经毫无卵用，再也不会给林惜言造成任何困扰，也不会影响到林惜言的行为举止。” 　　方明曦：“……”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字——艹。 　　这岂不是说，她之前一周的修改机会，全都白费了？！ 　　狗比系统，能不能靠谱一点！ 　　电子音继续给她分析：“宿主最起初的想法是正确合理的。——如果林之民夫妇在境外遭遇流弹袭击，暂时失去音讯，林惜言必然会不顾一切前去父母所在地，寻找他们的踪迹。这样一来，宿主就有了跟男主接触的机会。” 　　方明曦对它的马后炮深恶痛绝，却也知道此时无能狂怒毫无作用，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质问：“如果男主也跟着一起去了呢？” 　　“这不可能。北城项目是政府公开招标且有时间限制，必须在八月份之前开工，程氏集团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个项目，不可能因为一己私利就让整个集团都陷入失信的境地。何况，就算男主出于道义前去，也不可能会呆很久，最多三五天的时间，找到人就会回来。但，宿主依然有很多机会，改写剧情，让林惜言不得不留在父母身边。”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为保持公平公正原则，宿主对剧情做出修改的时候，除了对现有剧情和人设进行解说，系统不能以任何方式进行宿主的意愿干涉，理智分析也不行。” 　　“现在要怎么办？”深吸一口气，方明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跟一个机器人吵架毫无意义，哪怕再智能也不行，气的还是自己。 　　“凌晨四点已过，新的次数刷新了，请宿主尽快想好需要修改的剧情，力挽狂澜。” 　　方明曦只想骂爹。 　　这不能改那不能碰，她这个修改权限，除了能修改林惜言的心情，还有个屁用？！ 　　“我先想想。” 　　方明曦不敢再轻举妄动。 　　之前系统就说过，程亦琛作为男主，是这本书中世界的意志，根本无人可动摇。要不然，她哪至于这么迂回，直接写一句“程亦琛爱上了方明曦”，不就可以躺平等赢了？ 　　一开始她不信邪。 　　在得到金手指的最初，方明曦就试过无数次，然而，她连写下这个名字的权限都没有。不仅是如此，从十五岁开始，她就用尽了方法，想要赶在林惜言之前，先认识程亦琛，也被统统回绝。 　　——理由是，身为世界意志的男主，没有拯救贫苦少女的爱好，不符合逻辑。 　　方明曦也不得不歇了这个心思，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上学高考，以十二万分的努力，考上了一所国内TOP3的大学金融专业，毕业后，又在校招中，通过这个金手指，顺利进入到了程氏集团。 　　即使如此，到目前为止，她跟男主程亦琛的单独接触，次数仍是零，倒是跟林惜言，有了正面的交集。 　　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起林惜言索赔的50万，方明曦就更加糟心了。 　　这个数额确实超出她的预料了，但要弄到50万，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要给林惜言送钱？她占据着程太太这个位置，已经捞了不少钱财了，那本来应该是属于她的！ 　　一想到这点，方明曦就心口疼。 　　最令她意外的是，程亦琛竟然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认同了林惜言的无理取闹。 　　那一瞬间，方明曦无比心慌，总觉得，自己仿佛小丑一样，在这个男人面前蹦跶，而对方，一直在观赏着她的丑态，却又毫不做声。 　　想到这，方明曦便问道系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确定，我所做的这些修改，不会被男主察觉到？” 　　系统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来：“不存在这个可能性，请宿主放心。就算是男主，也不可能察觉世界意志之外的东西。” 　　“那林惜言呢？她会不会起疑？” 　　“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但，难以证实的事情，有再多猜测亦是无用。” 　　方明曦放心了。 　　是啊，系统的存在，根本就不可能被第二个人得知，哪怕她亲口说出去，恐怕都只会被当成胡言乱语，白日梦做多了。没有人会承认，一个从未见过的事物。 　　东方开始发白，方明曦也无心再睡回笼觉，便打开了台灯，从床头柜拿了纸笔，开始理顺最近她在林惜言身上改写的剧情，以便对今天的修改进行调整。 　　林惜言一觉睡到十点，身上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也都一扫而光，前所未有的轻松。 　　听到动静，吴新涵敲门进来，说道：“林教授和颜教授半小时前出发去了医院，说是约好了范医生，让我提醒太太在十一点之前赶到就行。” 　　林惜言点点头，又问：“司机送去的吗？” 　　“不是，先生开车，一起去的。” 　　想起早上的事情，吴新涵又觉得，其实程总对太太还是很好的，只不过他这人天生表情淡漠，让人下意识觉得很寡情似的。 　　林母早饭的时候跟林父随口说了句：“别开车了，你那技术，不够耽误事儿的。” 　　林父一想也是：“那我先约个车。” 　　刚拿出手机，程亦琛就从楼上下来了，主动说道：“我来开车，今天公司也没什么要紧事，就跟爸妈一起过去吧，我技术还凑合。” 　　林惜言也很惊讶，不过她更在意：“司机请假了吗？他昨晚睡得那么晚……” 　　吴新涵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好像是说家里有点事儿，得知先生今天不用去公司，就请了一天假，本来我想送他们过去的，先生让我留下来照顾太太。” 　　林惜言听她絮絮叨叨，话里话外都是给程亦琛正名，便也不反驳。听着听着，就更加觉得，这段时间以来，有问题的，可能是她自己。 　　“新涵，你有没有觉得，这阵子我，或者是我身边的人，有些不太正常？” 　　吴新涵的絮叨戛然而止，一瞬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脑子里快速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不想不知道，这么一回顾，突然发现，确实，不大正常——不是说人，是指发生的这些事情，很，匪夷所思。 　　“太太没有什么不对劲，就是，倒霉了点儿，吧？”吴新涵说的委婉，“从您跟先生领证后，就感觉，倒霉事情层出不穷。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但是三天两头的，时不时就摔个跤、蹭破个皮……心情变差也是理所应当的。” 　　林惜言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就是这样。不仅如此，她的心思，太多放在程亦琛身上了，总会时不时担心这段婚姻没有结果。 　　但其实，就算以后真的分开了，又怎么样呢？她的研究项目依然要进行，人生也照旧要继续，没什么大不了。 　　突然想开了，林惜言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唯一让她困惑的，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穿书梦。 　　是的，没错儿，一觉睡醒之后，林惜言确定自己就是“林惜言”，没有穿书，也没有前世。但，那个梦境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从早饭一直想到车子停下，林惜言才回过神来，却仍是，一无所得。如果那是她人生的写照，从现在开始，她更得改变心态了。 　　不能被一个男人左右她的人生，更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让她的父母遭受无妄之灾。 　　瞬间，林惜言就下定了决心，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相处，哪天他不做人了，自己也不会手下留情。 　　看了看手表，估摸着这会儿林惜言应该到了，程亦琛便走了出去，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第10章 　　“到了？我刚好在窗口，看到车了。”正上台阶，林惜言就接到了程亦琛的电话。 　　“嗯，直接去范叔叔办公室吗？” 　　“对，我到一楼了，在电梯这等你。” 　　林惜言挂了电话，一进大厅就看到了程亦琛。他站在北面的电梯那里，鹤立鸡群，整个人仿佛都闪闪发光，让人难以忽视。 　　走过去也就两分钟不到的路，林惜言依旧发现三个女孩子不小心撞到他身上了。 　　程亦琛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就差在脸上写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了。 　　林惜言忍不住想笑，心里又觉得暖洋洋的。 　　往常，他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人多又杂，对气息格外敏感的程亦琛，简直敬谢不敏。而且，他的时间都安排的分毫不差，挤人群这种浪费生命的事情，也从来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电梯里人也多，医院嘛。 　　程亦琛将她护在电梯一角，低头说了下刚刚听几个医生讨论的一些要点。 　　“……我看爸妈表情语气都挺轻松，应该无大碍，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林惜言“哦”了一声，说道：“不管怎么说，不能影响我毕业。”上了这么多年学，实验室熬了那么多日夜，眼看着马上就要博士毕业了，要是这档口出了什么出错，真得肠子都悔青了。 　　程亦琛：“不会的，爸妈在这里，有任何异常情况，都不会错过。——走吧。” 　　林惜言一抬眼，电梯已经停下了，正好是26楼。 　　程亦琛率先走了出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林惜言恍惚了一下，后知后觉，哦，原来他是在安慰自己呢。 　　“我交过费了，你直接进去检查，我在这里等你，家属不能进去。” 　　程亦琛将单子递给她，抬了抬下巴，看向前面的检查室。 　　林惜言再次笑了起来，突然伸出手抱了他一下，抬起眼看着他的脸：“那我先进去了。” 　　程亦琛愣在原地没有动。 　　有些意外，却也并不是很意外。 　　林惜言天生就是很活泼的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活的明艳肆意，让人羡慕。 　　这段感情里面，也是林惜言主动的多。这阵子他突然觉得，林惜言有些怪，不仅仅是对待他的态度，变得生疏了不少，而且，对他公司的人员，也有了莫名其妙的兴趣。 　　思来想去，他觉着，可能是自己疏忽对方了。本想着忙完手里的项目，就好好相处一下，没想到，还没忙完，林惜言就受伤了。 　　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今天没有带助理和司机过来，程亦琛确实不熟悉医院看病缴费的步骤，再加上人多，时不时就有人撞到他身上来，让他无比烦躁。只想着吴新涵赶紧上楼来，接替这部分工作。 　　但是，刚刚的那个拥抱，再一次让他察觉到了，他最初认识的林惜言，又回来了。这一个早上的压抑，也值得了。 　　果然，问题出在方明曦身上。 　　——之前他还不确定，隐约记得，林惜言第一次问起来公司的事务和人员，好像就提到了方明曦的名字，但那会儿，他对这个秘书室的新人一无所知，就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林惜言受伤，他才又想起来这件事。 　　吴新涵停好车上来的时候，林惜言也刚好做完检查出来了。 　　身后的小护士十分热情：“大概要半小时才能出结果，您先去休息厅那边等一等吧。” 　　林惜言笑：“谢谢。” 　　吴新涵很有眼色：“我在这等着就行，太太和先生先去问问医生怎么说吧。” 　　范江办公室里，林父林母手边多了半尺高的资料，正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 　　讨论了什么林惜言不知道，总归，这不像是在说她的病症。 　　门一响，林母立刻转过头，对着她挥了挥手：“坐这来。” 　　林惜言走了过去，说道：“结果半小时后拿过来。” 　　林母点了点头，又拿起桌子上的几个道具，简单给她说了一下如何使用：“我问你答，五分钟为限。” 　　范医生已经将秒表拿了起来：“开始计时。” 　　两个问题之后，林惜言就明白了——这是在测试她的大脑反应速度。 　　程亦琛坐在后面的沙发上，始终安静，一字未发，直到范医生说“时间到”，这才站了起来，出去打了个电话。 　　林惜言担心是不是公司有什么要紧事，想着问问来着，林父就不乐意了，敲了敲桌子：“专心点，来看病还想着一心两用。” 　　林惜言扭过头来，对着父亲笑：“哪有？您要问什么，我保证第一时间回答。” 　　看着女儿明艳的笑容，林父也跟着笑了起来。 　　程亦琛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正拿着之前的检查结果，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林父迫不及待地就打开了，林母和范医生也凑过来一起看。 　　“问题不大，在正常的波动范围之内。保险起见，一周后，再做一次神经递质检查，看看情况如何。” 　　范江也是倾向于此：“嗯，伤口开始结痂了，一周后应当就没什么影响了，选个好一点的时间过来，保证情绪稳定，别再有大的波澜。” 　　林惜言放下了心，高兴得很。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病情和父母的性命之忧都得到了解决，而且还意味着，父母能在她身边呆一周的时间。这可是很多年不曾有过的待遇了。 　　几个医生还在就当下的研究项目进行讨论，林惜言和程亦琛非专业人员，听也不听不懂，便先去附近酒店订餐。 　　下楼的时候，林惜言问起来：“真的不用去公司吗？一整天都不去，不会耽误工作吧？” 　　程亦琛回道：“不会。要是我离开一天都能出事，那高管也不用干了。事必躬亲，我累死也干不完这么多事情。” 　　林惜言点头：“也是。” 　　“你呢？我听到你跟爸妈说，明天就要回学校去？” 　　“嗯，我的论文，就差最后一组数据了，早点做出来了就能答辩。” 　　“不陪爸妈几天？” 　　“我也想啊。”林惜言叹气，“他们的时间安排的比我紧张多了。我估摸着，明天一早他们就得去S市了。没回来之前，S市第一人民医院就打了好几遍电话了，请我爸过去主刀做个外科手术，顺便给医生们上上课。” 　　程亦琛也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一回事，甚至都求到爷爷那里去了。不过当时并不确定两个人什么时候回国，也就没有应下。 　　这次回来的突然，但是也瞒不过这些人。 　　“要待几天？吴助理过去陪着，还是我另外找个人？” 　　“大概两天。我跟新涵说过了，让她跟着去。这边实验室她也帮不上忙，在不在的没什么影响。” 　　程亦琛“嗯”了一声：“有事就跟我说。” 　　林惜言笑：“好 。” 　　枯坐了一上午，眼看着就要到午饭时间了，方明曦仍是没能从已得知的相关剧情中，找到着落点。 　　今天系统给她的剧情，是关于林惜言父母带她去医院做脑部检查这一节，但是并没有给出程亦琛的行踪。 　　本来方明曦还想着，要不要趁着去送文件标书的机会，自己主动开口关心一下林惜言，表达歉意。哪怕不能让男主有所改观，起码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刷一刷存在感也好。 　　但是十分钟之前，听到直属上司——秘书室的刘主任来交代工作，闲聊了两句，才得知，程总今天没有来公司。 　　方明曦便问道系统：“男主是不是也一起去医院了？” 　　系统很快回道：“剧情之外，无法读取男主行踪。” 　　方明曦冷笑一声，就要嘲讽它。 　　系统再次开口：“不过，逻辑上推测，确实如此。” 　　方明曦没再说话，皱了皱眉，她得尽快想好，今天要如何修改才行。 　　本来她想着，上一次修改剧情，让林惜言的脑部检查结果出了一点小小的异常，就让她寝食难安许久，甚至将父母都喊了回来，那么，这一次，不如直接就坐实了她脑部状态异常的情况，让她智商慢慢退化，变成一个傻子…… 　　但是，却被系统给驳回了，理由是：“林惜言的父母，以及给她问诊的医生范江，皆是这方面的专家大拿，除非宿主具有渊博的医学相关知识，能够准确描述该病症的异常点，不然，难以在这三人眼下瞒天过海，会被判定为无效情节。不仅宿主会浪费一次机会，还有可能会因为引发额外效应而带来惩罚。” 　　方明曦差点吐血。 　　从小到大，她看过的言情小说，不下于四位数了，从来就没见过哪本书逻辑如此严密！ 　　“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系统沉默了片刻，回答：“宿主想多了。——并非每一本小说都能生成世界意识。如果它只是单纯一本小说，自然不需要严密的逻辑，但，有了世界意志之后，所有的逻辑漏洞，都会自动补全。” 　　方明曦再次盯着剧情看了起来，寻找可下手的机会。 　　牺牲了午饭时间，方明曦将接下来几天的剧情，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下手的地方！ 第11章 　　第二天一大早，看着父母的车子走远了之后，林惜言也准备回学校去了。 　　半年前，为了完成博士论文的最后一组数据验证，她接受了明德国际中学的邀请，暂时成为了学校的一名特长老师。 　　——明德国际中学是A市赫赫有名的私立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有校区，入学条件严苛、收费昂贵是其特色之一。林惜言在高中部当老师，大约一半的学生，选择毕业后出国留学。 　　林惜言从大学开始，就有过多次的国外名校交流实践学习活动，又拿过不少奖项，她的评价和举荐，在一定程度上，也很有价值。何况，她还能带队指导化学竞赛小组的学生。 　　而她之所以接受这个工作，是因为，她的实验项目，需要一台高精度、多功能离子色谱仪，费用大概在两百万左右，相熟的几个实验室均没有购置计划，刚好明德年初的时候新进了一台。 　　林惜言就美滋滋地来蹭了。 　　学校领导也深谙其意，林惜言来报道的第一天，就把实验室钥匙给了她，让她随便用，还说“咱们购买了一年的一对一服务，厂家的工程师随时待命，林老师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尽管找他询问就行。” 　　林惜言感动的差点喊“爸爸”。 　　受伤这两天，脑子也仿佛被下蛊了，乱七八糟净想些没用的，本来这个月就能完成的论文，又被迫往后拖延了好几天，林惜言急得不行，火急火燎就要回实验室去。 　　程亦琛站在门口，说道：“我送你去学校。” 　　林惜言也没拒绝，只问：“今天没有早会？” 　　“嗯。” 　　有是有，不过往后延了半个小时。 　　“答辩日期定下来了吗？” 　　从家到学校，大概半小时的车程，相对无言也挺尴尬的，两个人也好几天没能正儿八经说上话了，程亦琛便主动开口，关心了一下她的学业。 　　“下个月16号。”林惜言原本计算着时间很宽裕，还想着写完论文之后，就先去各大实验室参观一下，也好挑选一下自己的就业目标。这样一耽搁，就只能慢慢来了。 　　——不是说实验室的差距有多大，现在林惜言有意向的几个研究所，重点项目各不相同，她对自己以后的主攻方向，也有些迷惘，就想着，在做好最终决定之前，先好好做个考察。 　　程亦琛也明白她的犹豫，安慰道：“工作的事情先不要着急，你不是说，政策很快就有变动，你之前一直想做的项目，说不定就能审批下来了呢。” 　　林惜言笑了起来：“借你吉言。不过，我那个项目，审批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程亦琛懂了，转头看她：“差的很多？” 　　他倒是知道，每个新兴项目，都是吞金兽，所以，也不可能递交一个上去，就给审批拨款，也要衡量项目的进展和性价比。 　　“要不，我来投资？” 　　林惜言十分惊讶：“程氏不是主做电子元件的吗？” 　　“有个日化品生产厂，生产线都还比较新，之前一直租给别家用，到期了，就回收了，还没想好要做什么。我正打算把资料拿给你，帮忙看看。” 　　林惜言立刻点头：“行啊，你带了吗？” 　　“在办公室，还没整理好，晚上我带回家？” 　　“好啊。” 　　一回到学校，林惜言就接收到了好几个大礼包，各种各样的进口零食，还有鲜花，几乎都要将她的办公室给占了一半去。 　　有校领导送来的、有老师们送来的，还有生活老师代替学生送来的…… 　　“真的好了吗？不是说扭到脚了？这才一周不到的时间，你可别逞强啊。” 　　坐在林惜言对面的，是实验室的辅助老师，跟她一样的年纪，是个才23岁的小姑娘，名叫周晴，今年刚大学毕业，因为家里在学校有股份，就把她塞到这儿来工作了。 　　林惜言笑：“我又不做什么体力活儿，就算是测试数据，也是坐着的，没影响。” 　　周晴吃完了一个橘子，又说：“本来我们打算一起去你家里看望的，但是你来的时间短，大家都不知道你家住哪儿，就只好算了。” 　　“多谢你们的心意，我感受到了。”林惜言将桌子上的材料快速规整了一下，把所需要的规范标准挑拣出来，准备继续去实验室完成论文的最后一组数据。 　　周晴亦步亦趋地跟上：“今天要做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林惜言也没有拒绝：“好啊，中午请你大餐。” 　　周晴快乐地欢呼一声，又叽叽喳喳跟她说起来，这一周实验室几个学生的进展情况——他们都是到林惜言身边来镀金的。 　　名字取的挺好，叫“精细化工课外拓展小组”，实际上就是，通过特定的项目，给自己的个人履历添加光彩的一笔，不论是高考择校，还是国外申请好大学，都能加一点印象分。 　　林惜言拿了学校的高额酬金，自然也下了一番功夫，给这几个学生制定了详细的实验计划。再加上前期的工作也确实简单，就算她这一周不在学校，进度也丝毫没有耽搁。 　　周晴作为辅助老师，自然要时时刻刻记录小组的进度，并且对林惜言汇报。 　　“跟着你做项目可太轻松了，以后你要是离职去研究所了，能带上我不？我还给你当助手。”周晴原本无大志，只想着混吃等死，反正家里有钱，也不指望她能拿多少工资，找个事情干，不要无所事事就行。 　　但是这半年在林惜言身边呆着，她就突然萌生了要考研的心思，而且对做实验这个活计，也有了很大的热情。甚至还想着，等林惜言博士毕业了，自己或许可以去报考她的研究生呢。 　　林惜言一口应下：“行啊。” 　　正说着，两个人就走到了实验室，先是记录了实验室环境条件之后，周晴就走过去，将离子分析仪给启动了，然后又着手准备试剂和进样针。 　　林惜言也带上了一次性手套，去调试仪器。 　　两个人各自忙碌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桌子上的进样针，突然之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只是瞬间的事情，光芒微闪，随即消失。 　　忙碌了一整天，刚从会议室走出来，程亦琛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今天不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好好吃饭。” 　　犹豫片刻，程亦琛将电话拨了回去，问道：“工作不顺利？还是——” 　　“嗯，实验数据偏差太大，还没找到原因，正在挨条对照整改，不弄清楚就会耽误后续所有的工作和数据，得尽快。” 　　程亦琛也不懂这方面的难题，提议：“要不要找你的老师或是师兄师姐问问看？” 　　“不是专业上的难关，我觉得仪器和手操偏差的可能性更大，但是这个实验我很熟练了，不应当出现这么大偏差……” 　　林惜言一边回话，一边盯着周晴的进样动作。为了确定是否操作误差，两个人各进行了三组实验，林惜言的操作过程，周晴给录制下来了，两个人也回放了两遍，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现在，周晴在操作，林惜言一边录制，一边紧盯着她的动作。 　　“等等！” 　　林惜言一声惊呼，吓得周晴差点把进样针给崴了。 　　“先挂了，回头说，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程亦琛甚至还没来得及应一声，那边就传来“嘟嘟”的忙音。 　　赵时宇已经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了，看到老板放下了手机，这才上前，将需要他签字或是过目的文件摆放到跟前：“……这是今天早上会议上的项目计划书，已经让项目组重新修改过了，您看看是否还有不恰当的地方；这是硅晶项目的第二阶段款项合同书；这是压水湾项目的企划书和竞标书……” 　　程亦琛耐着性子一一看完，一抬眼已经八点了，便站起身来往外走。 　　他已经提前让赵时宇回去了，打算买点夜宵，去找林惜言一起吃。 　　秘书室的灯依旧亮着，程亦琛也没在意，径直走了过去。走到电梯口，正准备下楼，就看到有几个员工拿着苹果橘子酸奶什么的，从另一边走过来，突然就想起来了，集团餐厅这会儿正好是夜宵时间，应该有水果和小零食，便又拐了个弯儿。 　　买完小零食往回走的时候，程亦琛正拿着手机盘算着晚饭吃什么，冷不丁就被撞了一下。 　　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让他极度不适，连忙往旁边走了两步，极力避开。 　　“对不起程总，是我没注意看路。” 　　程亦立刻就意识到了——是方明曦，随即头也不抬地越过了她，也没有回应她的道歉，径直走到了电梯口。 　　看到他进了电梯后，方明曦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管程亦琛对她印象好还是坏，刚刚的表现已经很明确了，他记得她，这就够了。起码，这三个月的努力，并不是毫无收获。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快乐多久，系统的电子音再次毫无感情地提醒道：“警告！警告！宿主修改的今日剧情再次失效。” 第12章 　　方明曦几乎不可置信，忍着怒气问道：“这次是为什么？” 　　“宿主所做的修改为：林惜言因助手操作失误，导致论文数据没有丝毫进展，原本可以发现的副产物，也被蝴蝶掉了。” 　　“所以呢？哪里有问题？” 　　“问题就在于，林惜言在学业和工作中是个十分严谨的人，助手的失误导致数据偏差，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来寻找出现偏差的原因，就在五分钟之前，她发现了被助手所使用的进样针，与实验流程所规定的不符。” 　　方明曦气结，差点就要忍不住跳脚，跟系统骂一句“劳资不干了”！但是很快她便也冷静下来了，冷笑一声，说道：“照你这么说，我所做的修改全是无用功，这金手指，还有个屁用？！” 　　系统的电子音依旧不紧不慢，带着独特的金属质感，听上去就让人火大：“系统已经多次提醒宿主，不要涉猎与自己知识范围不相称的区域，尤其是专业性过强的剧情。” 　　方明曦几欲吐血：“公司的事务我懂啊，那你倒是给我修改的权限啊！又说这是男主的意志能覆盖到的地方，动摇不了。林惜言她学的化工，我一个文科生，要是能懂这些，我也早就当科学家去了！” 　　系统还是那句话：“请宿主保持理智，不要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动手脚，很容易弄巧成拙。” 　　方明曦再也忍不住，低吼一声：“自己垃圾还要怪我咯！” 　　系统不说话了。行为分析告诉它，这时候继续说下去，只会更加起争执，对两人都没有好处。不过，就算它只是一个机器，这一刻也不由得感觉到了心累，只想躺平。 　　程亦琛上了车，启动之后也没着急走，而是给赵时宇打了个电话：“方明曦的简历发给我。” 　　不多会儿，手机就响了一声，程亦琛也没着急去看，驱车先往学校去了。 　　他到的时候，林惜言刚好完成一个小节点，正指导周晴做数据分析，自己则继续做下一组样品。 　　周晴抬头看了一眼，问道：“我做不行吗？我保证不会出现刚刚的错误了，一定会认真检查的。” 　　林惜言笑道：“我相信你，偶尔拿错了进样针这种事我也有过，别太在意。——刚刚的变色过程有点不大一样，我再试一试，看能不能还原。” 　　周晴便老老实实做数据分析了。 　　程亦琛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两人发现自己，只好主动敲了敲门。 　　周晴立刻抬眼看了过来，随即眸子一亮，就站了起来，柔声细语地问道：“请问——” 　　程亦琛指了指林惜言，喊了一声：“言言。” 　　林惜言回头，看到他也是十分惊讶：“你怎么来了？”随即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先坐，等我五分钟。” 　　程亦琛将水果放到了桌子上，却没坐下。看看时间，他点的菜也该到了，便又说道：“我去拿晚餐。” 　　林惜言后知后觉，这是特意来跟她一起吃晚饭？ 　　程亦琛前脚刚走，周晴就迫不及待凑了过来，掩饰不住的兴奋：“新婚老公？！好帅啊！怪不得你能看上他！” 　　林惜言干咳一声：“冷静。” 　　“你们怎么认识的？同学？研讨会？还是——” 　　林惜言：“相亲。” 　　周晴一下子卡壳：“相亲？相亲？！” 　　“嗯。” 　　周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合情合理。他们这种说是有钱也还行，但也排不上富豪榜的，大学毕业后就确实得相亲了。然而，放在林惜言身上，就很诡异。 　　就像是，看小说的时候，看到文案以为是霸总类的爱情小说，翻了十几页后，发现是人间真实。 　　周晴刚调整好心情，还没来得及继续八卦，程亦琛就带着几个饭盒进来了。 　　“可以在这里吃吗？”他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一张桌子。 　　这间实验室分成内外两个房间，用玻璃门隔开来，里间放满了各类型的仪器，此刻正发出低沉的工作音。 　　外间则只有两台电脑，其他桌子都空着，只在靠近玻璃门的那张桌子上，放着一个文件夹，看上去像是刚从里面的实验室带出来的。 　　周晴连忙站起来，拿着抹布擦了一下，又将文件夹带回到自己的电脑桌上，点头道：“可以可以，我们忙起来的时候，经常在实验室吃。” 　　林惜言将数据记录下来，也摘下手套去洗手，一边跟程亦琛说话：“你怎么这么晚了也没吃？刚从公司下班？” 　　“嗯。正准备回家，突然想起来，小吴不在，就知道你肯定还没吃。” 　　两人刚交往一个多月那会儿，程亦琛约她，就经常遇到她在实验室忙的来不及吃饭的情况，这才招了吴新涵来。 　　“那你也不能这么晚才吃。”林惜言给他夹菜，又说，“赵秘书没提醒你吃晚饭吗？” 　　“这几天为了项目一直加班，今天我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你自己也注意休息。不是说了嘛，公司离了你也照样运转，要不然，高新聘请那么多高管做什么吃的？” 　　程亦琛应了一声。 　　周晴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菜还没吃两筷子，感觉已经被狗粮喂饱了。 　　明明这么恩爱！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周晴就先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她的记忆中，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林惜言跟老公关系不和？甚至，已经恶劣到，还没办婚礼就准备离婚的地步了？ 　　在此之前，她根本都没见过这个男人啊…… 　　呆愣的瞬间，林惜言正巧抬眼看过来，拿着筷子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了两下：“周晴，想什么呢？跟丢了魂儿似的。” 　　“没。”周晴立刻回过神来，对着她展颜一笑。 　　林惜言又问：“合胃口吗？要是不喜欢吃，就给你再要点别的。” 　　程亦琛也适时表示：“点餐的时候不知道还有别的女孩子在，就按照言言的口味来了，是我考虑不周。” 　　“好吃！”周晴连忙夹了几块肉放进自己碗里，“这几个菜我都很喜欢。” 　　林惜言就放心了：“那多吃点。” 　　吃过饭之后，周晴主动清理了残渣，擦干净桌子，又去扔垃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程亦琛正打算离开。 　　“我先走了，早点休息，少熬夜。” 　　林惜言点头：“你也是。公司的事情不要那么拼命，支付的工资都要花到刀刃上。” 　　程亦琛笑着应了下来。 　　周晴就又觉得很诡异了。 　　刚刚的恩爱仿佛瞬间荡然无存，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就仿佛是为了应付家长，不得不去相亲的男女一样，共进晚餐也只是相处的任务而已。 　　不过她本来也不了解情况，很快就把这些念头从脑子里抛开了。 　　林惜言再一次进了实验室，带上手套继续做样。 　　周晴跟了进去，问道：“还没有验证出来？”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我再试试看。”林惜言又说，“数据统计好了你回去就行。” 　　周晴也上手帮忙：“宿舍就在后面楼上，这么近，我早点晚点都一样。” 　　林惜言拿着进样针在灯光下看了好一会儿，抿着唇，脸色有些凝重。 　　周晴突然就想起来了，下午的实验一直不顺利，就是进样针的缘故，换了之后，就好了。 　　“规格不对。” 　　周晴愣了一下：“瑕疵品？” 　　林惜言摇了摇头：“不是。” 　　容量比规格大了一倍，什么样的瑕疵才能导致这么重大的失误？而且，同时领取的其他几支同型号的进样针，她也验证过了，都很精准。只有这一只有问题，而偏偏，下午做样的时候，她们用的就是这一只，所以白忙活了一个下午。 　　这个实验所用的进样针规格都很小，1微升到10微升之间，实验过程中，就算进样容量变大，肉眼也难以观察的到。何况，外表看上去，跟其他能够正常使用的毫无异样。 　　林惜言将进样针收了起来，找了个干净的样品袋装进去，打算回头去计量所找人看看，这是怎么造成的。 　　好在，关键数据已经拿到了，接下来，就得抓紧时间写论文了。 　　回到家之后，程亦琛就把方明曦的个人简历调了出来，仔细看了一遍。 　　平平无奇。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是个能够引起他关注的人。 　　所以，她是想通过这些迂回的方式，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程亦琛沉默了一会儿，又打给赵时宇：“公司的人，知道我结婚的消息吗？” 　　赵时宇瞬间的懵逼，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要说知道吧，这明显是老板的私事，而且婚礼还在筹备中，并没有发放喜帖，泄露的途径，就只能是他这个全能助理了；要说不知道吧，今天早上高层会议后，还有人问老板，婚礼在哪一天…… 　　“股东们都是知道的。”赵时宇斟酌着回答。 　　程亦琛又问：“员工呢？秘书室的人都知道吗？” 第13章 　　赵时宇在男女关系上一向不大灵光的脑门，顿时宛若丘比特附体，甚至不用思考，眼前就已经闪现三个大字——方明曦。 　　再回答的时候，赵时宇就痛快多了：“知道，因为我曾经让秘书室查询国内有名气的婚礼公司，以及，适合太太的婚纱设计师。虽然没有明确说，但我想，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 　　“方明曦参与了哪一部分？” 　　“婚纱设计师梁冰是她联系的。”赵时宇越说越忐忑。 　　他又不傻，最近方明曦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可不是一般的高啊。但是他从毕业后就进入程氏，到老板身边也有三年的时间了，除了一年前偶然认识林惜言，迅速恋爱订婚，就没见过老板对哪个女人多看一眼过。 　　不对劲，很不对劲。 　　赵时宇也很不爽，秘书室是他主管的科室，同事们一直以来都是勤勉认真，低调不出风头，每年的奖金都很高。赵时宇当然清楚，这主要得益于他们安分不作妖，但是现在，有人开始捣鼓幺蛾子了，就意味着，他们的奖金，即将缩水？！ 　　这怎么行？！ 　　“老板，方明曦又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吗？您的意思是？” 　　程亦琛“嗯”了一声，却没细说：“查查她最近的人际关系。” 　　赵时宇立刻应下，挂了电话就开始找人。 　　程亦琛也没将更多地精力放在方明曦身上，转头就继续忙工作去了。 　　林惜言在学校忙了三天的时间，将论文初稿完成，发送给导师之后，这才打算回家。林父林母今天也该从A市回来了，程老爷子说要全家一起吃个晚餐，林惜言就痛快应下了。 　　今天是周五，下午的时候，学生们就已经放假回家了，林惜言没什么事情，便也提前下班了。想起这两天都是程亦琛主动前来一起吃晚饭，今天便自己去找他吧。 　　这是她第二次来程氏大厦，前台孙玥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拿了电梯卡：“太太，这边请。” 　　林惜言也回以微笑：“谢谢，麻烦你了。” 　　小姑娘面红耳赤，连忙摆手，激动地语无伦次：“没事没事……” 　　随即又懊恼，她是在说什么啊…… 　　林惜言又笑了一下，然后进电梯去了。 　　孙玥也瞬间冷静下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她的同事陈敏敏也已经到岗了，看到她回来，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好命啊。” 　　就是这语气，怎么听都有点阴阳怪气。 　　孙玥没搭理她，趁着这会儿还算比较空闲，从包里拿出来一本书，开始背了起来。前台只是个过渡，谁叫她学历不够呢？好在程氏集团每年都有内部选拔和调岗的机会，她一定得好好把握住才行。 　　像程氏集团待遇这么好的企业，哪里去找第二家？ 　　陈敏敏却突然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小三上位。”一边说着，下巴稍微抬了抬，所指不言而喻。 　　孙玥愣了一下，骂道：“神经病。” 　　突然被骂，陈敏敏也很火大，想也不想就要骂回去，话到了嘴边，转念一想，孙玥刚刚跟程总夫人说上话了，万一回头她卖了自己，工作就没了，便只好忍住了，一脸愤懑：“不跟你说了，没意思。” 　　孙玥冷笑：“造谣可是要坐牢的。” 　　陈敏敏气的脸红，一时之间却又难以反驳，泄愤似的说道：“再巴结你不也就只是个前台！” 　　孙玥懒得理她了，低下头继续看书复习。 　　林惜言对此一无所知，然而，这一幕却被监控拍了下来，传到了程亦琛的工作电脑上。 　　——在盯着方明曦的这几天时间里，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件事，公司的员工们，大部分好像都对林惜言颇有微词。 　　怎么想，这都不对劲。 　　林惜言来公司的次数不多，也没见过几个员工，除了方明曦，更不曾跟任何人发生过冲突或是利益纠纷。作为老板娘，员工们竟然不是巴结赞美她，而是诋毁？！ 　　程亦琛在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将办公大厦所有监控都转接了一份到自己的办公室，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惜言到了26楼，径直往程亦琛办公室走去，然后就遇到了赵时宇。 　　对方看到她，瞬间愕然，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推了推眼镜，快步走来，向她问好。 　　“太太，程董正在开会，大约还得半小时。” 　　林惜言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半是玩笑半是谨慎地说了一句：“我来的不是时候？” 　　赵时宇笑了一下，也没隐瞒：“我刚从秘书室出来，跟方明曦再次确认了一下打款时间。” 　　林惜言就明白了，点点头，也没再多问。 　　赵时宇识趣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化工厂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您要是觉得无聊，我拿过来您看看？” 　　“好。”林惜言应下，跟在他身后进了程亦琛的办公室。 　　上次鱼缸被打碎之后，就没再买新的了，原先的位置上，放了个盆栽，修剪的很别致，打眼看去，像是半个“囍”字，又像是一个篆体的“言”。 　　赵时宇很快将一个文件盒找了出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又说：“第一个文件夹是工厂基本情况和生产线以及产品情况，其余的，是各种资质文件和这些年的经营状况。” 　　林惜言应了一声，打开来看了起来。 　　赵时宇又去冲了一杯咖啡，放到她手边，这才回到外间，自己的座位上。 　　林惜言全神贯注看着手边的资料。 　　这家化工厂的仪器设备，以及现有实验室配置，确实能够给她提供极大的便利，跟她之前的一个课题也不谋而合。 　　如果那个新发现的产物能够顺利改良的话，刚好可以借用这家工厂进行规模生产，不论是对她的课业，还是对于工厂的未来发展方向，都是很有利的事情。 　　林惜言也就看的格外认真。 　　隔壁秘书室，方明曦却是坐如针毡。 　　她当然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林惜言离她，只有一墙之隔，若是这会儿能够找到好的切入点，进行剧情修改的话，增幅效果会大大加强，她也就能事半功倍。 　　问题就在于，她根本无从下手。 　　失败了几次，且被反噬之后，方明曦不得不一再慎重，每次下笔之前，都要思虑许多，还要衡量，一旦失败，这个后果自己能否承担得起，她可不想再赔进去50万了。 　　50万？！ 　　想起这笔巨款，方明曦瞬间有了主意。 　　距离会议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方明曦迅速打好腹稿，又默念了两遍，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策划书，赶在会议室的门打开之前，站到了那里。 　　程亦琛一出来，眼前就被递过来一份文件。 　　“程董，这是松远国际的方案，我想请您看一下。” 　　程亦琛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又很快恢复。 　　身边路过的高层们，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反倒是多看了几眼方明曦。 　　——松远国际是刚刚会议的主要内容。虽然他并不讶异方明曦会知道这件事，毕竟三个月前就已经提起了，但，对方这时候就准备好了策划书，就不同寻常了。 　　即使如此，程亦琛也没多问，懒得跟她多说一个字，径直往前走，冷漠回道：“拿去给项目部。” 　　方明曦并没有放弃，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叙说自己的理由：“耽误程董的时间，十分抱歉，但是松远国际的这份策划方案，还请您亲自看一眼。我相信公司的实力，也相信您的高瞻远瞩，程氏集团必然能够收购松远，但，恒星集团也不是吃素的……” 　　垃圾系统难得有用了一次，方明曦说什么也得给自己抓住这个机会。 　　她好不容易从系统给出的剧情中，将松远国际的状况扒拉出来，提取其中的关键要素和收购的关键节点，又花了一整个周末的时间，去实地考察了一番，然后才磕磕绊绊将这份项目策划书完成。 　　虽然可能不是最好的，方明曦却相信，在她已经占据了时间优势的基础上，这份策划书，完全能够给公司提供全新的思路，让松远国际的收购案更加顺利。 　　这样，她也才能够有底气。 　　听到“恒星集团”，程亦琛终于停下了步伐，将策划方案接了过来，却仍是没有看她一眼，只问道：“你从哪得知，恒星集团也在针对这个项目？” 　　松远国际主做进出口贸易，它有一条新型硅晶材料的进口链，是程氏集团电子元件的主要原材料，所以程氏才想要收购。 　　但是，恒星集团主要业务集中在房地产和城市基础建设，八竿子打不着。目前的竞争对手里面，并没有将恒星列上。 　　如果消息属实，他们就必须要速战速决了。恒星的实力，比目前确定的几家竞争对手，都要强很多。 　　方明曦早就想好了理由：“昨晚我在松远国际附近跟朋友吃饭，看到恒星的人也过去了，就打听了一下。” 　　程亦琛半信半疑，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方明曦也松了一口气，又说：“如果这份策划书能行的话，希望程董能按照项目部的提成给我算奖金。”顿了顿，方明曦咬着下唇，声音变得极其轻微，“毕竟，我暂时拿不出50万。” 　　程亦琛弯了弯唇，说了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挺绿茶。” 第14章 　　方明曦顿时如遭雷劈，站在那里像是被定身了似的。 　　程亦琛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抬脚走人。 　　开完会的高层们陆陆续续走过，看到方明曦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还关心地问了一句：“方秘书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方明曦总算是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谢谢孙总关心。” 　　失魂落魄地回了办公室之后，方明曦煞白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喝了两口菊花茶，让砰砰乱跳的心恢复正常，嗡嗡轰鸣的大脑也得以安静，能够进行思考，这才有了力气质问系统。 　　“发生了什么事？男主人设崩了？！” 　　她从来不曾想过，竟然有一天，她会被程亦琛当面说“绿茶”，简直比世界末日还要恐怖好吗？ 　　系统回答：“并没有。” 　　方明曦气急败坏：“绿茶这个词，会从一个正经男主嘴里说出来？！” 　　系统：“男主本来就拥有极强的洞察力，不论是对这世界，还是对身边的人，但凡他愿意多花几分心思，都能够完全了解完全掌握，要不然，他怎么能够成为世界的意志和支柱？就是因为他太正经了，平时看上去又目中无人似的，才让宿主误以为，他是个对身边人事漠不关心的人。” 　　方明曦的指甲都快要抠进手心里去了，这意思仿佛就是在说，因为你作的让人无法直视，男主连表面的不满都懒得掩饰了。 　　林惜言还在全神贯注地研究化工厂的生产线，并没有注意到程亦琛进来了。 　　对方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那些复杂的化学式似曾相识，但又格外陌生，实在有些为难他这个金融学专业的了。 　　林惜言终于注意到了他，抬起头来对着他笑：“开完会了？” 　　程亦琛应了一声，反问：“饿了吗？想吃什么？” 　　“火锅吧？”高强度的脑力劳动之后，人就会不自觉地向往高热量的东西。 　　程亦琛微妙地沉默了一下，却也没反驳：“好。” 　　林惜言假装没有看到他的挣扎，愉快地拍板：“那我先订餐。” 　　对于一向自律的程董来说，火锅这种不健康的食物，应该从未出现在他的餐桌上。不过林惜言觉得，偶尔放纵地吃一次，也不会怎么样嘛。 　　方明曦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开始寻找新的机会。 　　林惜言轻易不来公司，在外面的时候更是遇不到，至今她也就见过对方两次，第一次是剧情中终于出现了林惜言的名字，她偷偷摸摸去A大校门口，见到了这个让她羡慕无比的好命女人。 　　看到之后，方明曦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不过是个年纪稍微小一点的普通女大学生而已，瘦瘦小小的，长得虽然还可以但不会穿衣打扮，说不上土，却也很泯然于众人，并不起眼。 　　那时候，方明曦将一切都归结为，剧情的不可抗拒力。 　　——林惜言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剧情馈赠的，没了这些，她可能甚至都不如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方明曦理所当然地大肆利用自己的金手指，利用提前获取剧情并且可以加以修改的权限，为自己获取了不少利益。 　　而第二次，就是在程亦琛的办公室了。 　　就是在那一天，她从剧情中得知，两个人领证了。 　　方明曦大为震撼，不得不主动去接触林惜言，想确定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寥寥数语，她就抓住了林惜言的弱点，也成功对她进行了暗示，后来的失败只不过是因为她修改剧情的时候出现了纰漏。 　　这一次，就不会了。 　　方明曦给自己打气，时不时往外面看一眼，等待着林惜言出来。就在她不知道第几十次看过去的时候，终于看到程总办公室的门开了，走出来的，果然只有林惜言一个人。 　　——刚刚那份企划方案，程亦琛必然要看完才会下班。 　　“太太！”方明曦立刻走了过去，喊道。 　　林惜言一开始没理会，在这栋大厦里面，她并不认识其中任何一个女性职员，也就没想到会有人找自己。 　　方明曦并没有放弃，快走两步，拦到了林惜言跟前。 　　秘书室的人看似在忙工作，却都竖起耳朵，时不时透过窗户往这边看一眼，充满了对八卦的探究。 　　方明曦的医药费应该是非赔偿不可了，公司里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这事儿，觉得老板娘有点敏感过头了，再加上方明曦刻意引导，导致大家现在对林惜言的印象都不怎么好。 　　“好不容易攀上高枝，这就迫不及待仗势欺人了？” 　　“万一明天就下岗了呢？” 　　“哈哈哈，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领证了吗？也没听说什么时候举办婚礼，这么嚣张不太好吧？” 　　“谁知道呢……” 　　所以这会儿，不管是艳羡的还是嫉妒的，都在眼巴巴盼着，方明曦能够让林惜言出个丑。 　　听着这些流言蜚语，方明曦在心里得意着，面上却仍是一副饱受欺凌的小白花模样儿。 　　“太太，上次的事情我觉得不公平，请容许我辩解一下。” 　　林惜言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迷茫：“请问，你哪位？” 　　方明曦准备好的一肚子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成了哑炮。 　　她想过林惜言千万种应付她的姿态，唯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装作不认识她！ 　　听到方明曦声音的瞬间，赵时宇立刻就站了起来，打算前去解围。却在听到林惜言的回答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相信林惜言是真的不认识这个小秘书。两人就只见过一次面，林惜言还是个大近视，那天不仅没带眼镜还受伤了，没有记住人脸实属正常操作。 　　方明曦脸色难看，勉强笑了一下，给自己挽尊：“太太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也是正常。” 　　林惜言很耿直地反驳道：“不可能，我记忆力好得很，见过的人起码五年之内不会忘记，哪怕只见一面也不会。既然我对你没有印象，那就只能说，我们没有过往交际。” 　　赵时宇适时走上前去给林惜言介绍：“太太，她是方明曦。” 　　林惜言“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这的确是她第一次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 　　既然是女主，那就不可能丑。方明曦也的确是个美人，五官明艳，肌肤白皙，脸上满是胶原蛋白，充满了青春无敌，让她在这个年纪，既有国民初恋的天真纯洁，又因为艳丽的眉眼，带了几分风情。 　　林惜言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张脸，跟她的风格也太相似了吧？虽然五官脸型上看来，两人并没有疑似亲属的嫌疑，站在一起也不会被误以为是同一个人，但，却会让人觉得，原来程亦琛喜欢的，是这一类的长相啊！ 　　就，很不爽。 　　方明曦沉默了一瞬，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对方的语气一本正经，很认真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但在她听来，却无比刺耳。 　　林惜言这意思不就是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种小人物，怎么值得我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记忆？ 　　这也就变相否认了，程太太并非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才特意针对的。 　　毕竟，人家连你方明曦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呢。 　　林惜言却无比坦然，又说道：“想起来了，在我老公办公室鬼鬼祟祟让我误会的那个。你这种作为，总让人觉得心术不正呢。” 　　赵时宇站在后面，微笑着扶了扶眼镜，未置一词。有时候太太的直言直语，反而更容易打开那扇门。 　　方明曦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像是一朵风中的小白花。 　　林惜言连忙说道：“看你脸色不好，要不回去休息吧？还是帮你喊救护车？” 　　万一被碰瓷就不好了，林惜言决定离她远点。 　　方明曦勉强一笑：“我没事。” 　　看着她回了办公室，林惜言也不再逗留，去会议室拿上文件夹之后，发现程亦琛还没出来，便站在门口等他。 　　方明曦咬着下唇，感觉到一阵无力。哪怕她拥有系统这个外挂，好像也还是欠缺了什么…… 　　直到这一刻，当这个活生生的人站到她跟前的时候，方明曦才突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她完全不了解林惜言这个人。那些事先打好的腹稿，在针对目标对象的时候，并不能全部都起作用。因为，她不了解林惜言，就无法对这个人的言行做出细致的刻画，那些无法顾及到的细微之处，只能任由本人去发挥。 　　林惜言自然也就并没有按照她写好的剧情来走。 　　——人生没有剧本。 　　方明曦骤然想到了这句话。 　　想到这，方明曦又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迅速在脑子里勾勒出新的剧情，然后呼唤系统：“我要使用今天的权限。” 　　“好的，章节剧情已经备好，请宿主尽情发挥。” 第15章 　　方明曦立刻在脑子里进行输入，速度十分快：“察觉到两人相貌上微妙的相似之处，林惜言顿时起了警惕之心，面色不善。她跟程亦琛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干巴巴的，像是勉强糊起来的一窗纸，将内里的裂痕遮住，掩耳盗铃。而此刻方明曦的出现，就像是将那扇窗纸撕裂了一样，把他们之间的脆弱婚姻暴露无遗。” 　　“林惜言心里甚至出现了一丝恐慌——会不会，程亦琛现在就要跟她离婚了？” 　　系统十分给力，几乎是随同她的思绪一起，将剧情写了出来。 　　方明曦一边修改剧情一边观察着林惜言的表情。果然，在她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对方的脸上出现了十分困惑挣扎的表情，看向她的目光，也由一开始的迷茫，变得激烈又锐利。 　　起作用了！ 　　方明曦心里惊喜极了，顺着刚刚的思路继续写下去：“林惜言忍不住就要上前质问，气势汹汹……” 　　林惜言也果然向着她这边走了过来，脸色也极其难看，一副随时就要打人的样子。 　　方明曦坐在电脑后面，抬起眼看了过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林惜言就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被触动了什么开关，愤怒顿时席卷心头。 　　方明曦继续输入修改的剧情，呼吸变得稍微有些急促，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下一刻的发展，只要林惜言动手了，她就赢了。 　　“听说你要跟我离婚？”林惜言往前走了几步，却在即将到达秘书室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步子，站定，气呼呼地质问道，甚至她已经将手里的链条包拿了起来，看上去像是要砸到对方的脑门上。 　　方明曦眨了眨眼，僵硬地扭了下脖子，这才看到了正走过来的程亦琛，暗骂了一声“日”，意识到自己又漏掉关键人物了。 　　程亦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句话显然不寻常，林惜言的表情也不太对，心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链条包，然后握住了林惜言的手：“你听谁胡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婚礼之前，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这对话过于匪夷所思。 　　程亦琛捏了捏她的掌心，半开玩笑半是慎重地说道：“我怎么敢离婚？你不要我了那我岂不是只能注孤生了？” 　　方明曦瞬间惨白了脸，抬眼透过电脑去看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满眼不可置信。 　　从15岁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开始，方明曦用尽了一切办法去熟知他的喜好、性格、脾气，不说自己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但她很自信，自己对程亦琛的了解，起码不比赵时宇差。 　　以他含蓄又冷漠的个性，不可能会对任何女人说情话，更遑论，将自己置于如此低下的地位。 　　赵时宇其实也有些惊讶，推了推眼镜，将这个变化默默记在了心里。 　　回头说给老爷子听，他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 　　林惜言回过神来，也有些尴尬，她从来不是冲动的人，但是刚刚那一瞬间，她也确实想要砸破程亦琛这个狗男人的脑门。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想起来了一件事：“哦对，你说了不算，离不离婚得我说了算。” 　　这是离婚协议里写上的，除非林惜言是过错方，不然程亦琛不能主动提离婚，不然，就得将全部身家都无偿转送给林惜言，包括股份。 　　当初两人订婚，林之民并不同意，又说不通女儿，便想着法儿地折腾程亦琛，硬是连这种条件都搬出来了，程亦琛依然眼睛不眨地就同意了，让律师写进了结婚协议里面。 　　当时林惜言都惊呆了，劝他：“我只是馋你的身子，不馋你的钱，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那时候老板的表情，赵时宇几乎可以说是终生难忘。 　　这确实不是个愉快的回忆，程亦琛很快将协议签订当时的记忆从脑子里赶出去，“嗯”了一声：“吃饭去，路上说——给爸妈说过地址了吗？” 　　林惜言点点头，对着他展颜一笑：“嗯，我让新涵去接了。” 　　程亦琛也弯了弯唇角，转头跟赵时宇说：“一会儿家里来送喜糖，给各科室每个人都发一份。” 　　赵时宇连忙应下：“我知道了。” 　　林惜言也恢复常态，矜持地说了一句：“有点早吧？” 　　“不早。”程亦琛云淡风轻地回道，“早就订好的日期，又不会再改了，也该早点告知大家。” 　　下半句没说出来的是——免得有人总是搞不清状况。 　　眼看着两人就要牵着手下楼去了，方明曦坐在那里，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脑子里却在疯狂呼喊着系统：“到底怎么一回事？” 　　“如您所见。” 　　“剧情里面他们不是感情不深吗？为什么男主要这么维护她？” 　　系统仿佛看到了一个神经病，但是它不能辱骂宿主，只是敷衍着回道：“宿主还是尽快修改后续剧情吧，闹出这么大动静，总有人察觉到不对劲。” 　　确实如此。 　　刚刚等着看热闹的巫术隐秘的视线，也在这时候突然顿时缩回了脑袋，坐在办公桌前佯装认真工作，再也不敢多探出头看一眼，却在聊天软件上疯狂闲聊。 　　“卧槽卧槽，程董居然会说情话！” 　　“妈耶，KSWL！”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爱情吗？” 　　“光看颜值也好般配啊，又都是大佬，难以企及。” 　　“呵，刚刚还在说人家不配，小三上位呢，女人真是善变。” 　　“这种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程董交女朋友也不用跟咱们汇报吧？怎么就知道人家是小三了？” 　　“我也奇怪呢，谁这么诋毁老板娘呢？” 　　“就是啊，我都没注意，什么时候公司多了这么多的谣传。” 　　“刚刚程董说，婚礼之前？也就是说，已经领证了，在筹备婚礼？” 　　“我好像隐约听秘书室说过，前阵子他们就在准备婚礼事宜，我还挺兴奋的，特意问了下新娘子是哪位，怎么突然之间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对啊，当时我们还讨论来着呢。” 　　…… 　　赵时宇并不在这个八卦群里，他也没办法混入其中，都是实名制的，但是看过监控之后，他单独找了前台的孙玥谈话，让对方帮忙盯着，一旦讨论到林惜言的话，就截图给他。 　　孙玥坦然应下，也主动告知了一些自己了解的情况。 　　此刻，他的手机一直嗡嗡响个不停，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个八卦群肯定正聊得热闹。 　　但是这会儿他也不着急去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看到电梯已经下行，赵时宇这才扶了扶眼镜，神情漠然地走了过去，看向方明曦：“方秘书，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方明曦深深呼气，倒是很快镇定下来，顺着刚刚的剧情继续修改，争取在达到限定字数之前，先给自己解围。 　　走廊的几个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声音，不管善意还是恶意，亦或是幸灾乐祸的，她都已经无法顾及，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此刻，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在进入到董事长办公室之前，她又续写了一小段。 　　这一次，赵时宇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情绪的变化。 　　原本，他很生气，对方明曦也带了几分厌恶，这个不太安分的女人，搞得他奖金都缩水了，又让林惜言差点出事，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这谁能忍？！ 　　但是，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心里的那股戾气，悄然逝去，在看到方明曦的脸时，他的脸上，甚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容。 　　赵时宇训斥的话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只余下和蔼的关怀，顶多夹杂了几句有意无意的警告，无伤大雅。 　　方明曦一一应下，很快就又走了出去。 　　刚从赵时宇办公室走出来，方明曦就听到隔壁办公室在说：“我突然发现，公司好些人对程董太太戾气好重啊。” 　　“可不是，我听到过好多次，都在嘲讽她，说些不好听的话。” 　　“事实真相如何，好像也没人知道吧？” 　　“程董的私事，我们本来就很难得知。除了赵主任，还有谁知道程董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两个人怎么认识的？但是，赵主任也不会跟我们说这些啊……” 　　确实，赵时宇作为程亦琛身边最亲近的人，工作私事都由他来安排，嘴巴紧保守秘密是这个岗位的第一职业素养。 　　况且，平时赵时宇也很讨厌员工们私下讨论程董。员工只要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行了，放那么多精力在老板个人身上是几个意思？ 　　这会儿，其余几个人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对哦，这么说来，我们为什么会对太太这么大意见呢？” 　　“之前我们甚至都没有见过她唉。” 　　“灵异事件？” 　　几个人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说了别说了，今晚还要加班呢，一会儿都不敢去厕所了……” 　　“你说，之前那些谣言是怎么来的？我们怎么就信了呢？会不会是被人洗脑了啊？” 　　方明曦瞬间心跳骤停。 　　女孩子们嬉嬉闹闹，在方明曦路过的时候，各种讨论声戛然而止。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孩子，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和惊疑，两人对视之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方明曦心里咯噔一声，对着她微微一笑，急匆匆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坐到位置上之后，方明曦的笑容再也绷不住，脸色阴沉沉的，难看的吓人。 　　她把刚刚那个女同事的名字记在了小本本上——最近一段时间的修改机会，她不能浪费，必须全都用在林惜言身上，要不然，她一定让隔壁的小婊砸今天就从公司滚蛋！ 第16章 　　在方明曦询问女孩子的个人信息时，系统就已经推测出她要做什么了，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将劝说的话吞回去了。 　　系统早就明白了，这个宿主并不是它理想的那种，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目光短浅、虚荣心强、不劳而获……人类的劣性，在她身上展露无遗。 　　最开始绑定的时候，剧情还未开始，它也仍是给予了每周一次的修改机会。本意是希望宿主利用这个金手指，不断提升自己，成为真正强大且有实力的人，这样，等到剧情开始的时候，她就能够与男女主并肩。 　　但是她做了什么呢？她把修改机会用于排挤班里漂亮的小女孩儿，巴结学校最有钱的男孩儿，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白富美…… 　　至今它还记得，那个温柔漂亮的小女孩儿，被方明曦关在户外厕所里整整一夜，那一夜刚好有暴风雨，女孩子因此被飓风裹挟下来的瓦片刮伤了脸，还得了黑暗幽闭症，不得不辍学进行心理辅导。 　　后来，她又陆陆续续把修改机会用于改善自己的境况。 　　一开始，系统也曾苦口婆心劝她：“亲，只有自己掌握的知识，才是最实用的，建议您将这些机会都用于学习之中呢。比如说，您可以使用这一周的机会，修改自己的境况，让语文老师对您进行课后辅导，提高成绩哟。男主他喜欢有实力的女孩子。” 　　方明曦总是一脸不耐烦：“剧情不是还没开始嘛，着什么急？” 　　后来，男主去了国外硕博连读的时候，方明曦在跟小混混谈恋爱；林惜言去了少年班的时候，方明曦为了一条裙子跟人大打出手；男主回国接管公司的时候，方明曦也依然在混日子…… 　　直到剧情开始，她发现自己无法接近男主，才着急了起来。 　　系统告诉她：“首先，宿主必须要考上一所好大学，然后才有机会进入到男主所在的公司上班，或许就有机会相识了。” 　　为这，方明曦才努力了一把。 　　但，习惯了作弊且不劳而获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去勤奋刻苦呢？ 　　万万没想到，它竟然成了一个帮凶以及，作弊工具。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系统彻底放弃了，它终于明白，原来这个宿主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积极向上的人，她自以为很聪明，却也不过是个竭泽而渔的蠢货。 　　不能想不能想，再多想就要窒息了。 　　系统继续躺平，冷静看她作妖，盼望着赶紧被发现了好解绑。 　　火锅店就在大厦后面的商业街上，林惜言和程亦琛便慢悠悠地下楼走了过去。 　　盛夏的季节，即使已经是傍晚，空气中仍旧满是闷热的气息，这里人流量又格外大，格外让人不舒服，连气息的流动都仿佛停止了一般。 　　林惜言没来由地觉着一阵烦躁。尴尬过后，林惜言也没再追问，一心一意回想着她跟方明曦从见面开始，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思维一路散发，就转到了程亦琛身上。 　　然后，她就想到了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相处过程中，发生的一些事情。 　　这段感情是她主动的，对方被动接受，林惜言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喜欢一个人当然要去追，何况对方也有这个意思，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也都觉得彼此很好，性格又合得来，哪怕感情不深，结婚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自从受伤开始，她就会不自觉地去计较。 　　一会儿觉着程亦琛不够温柔，受伤期间都没安慰她几句，一会儿又想着他不够体贴，连她的生理期都不记得……思来想去，就对他更加不满意了。 　　不用等相关剧情，现在她就想离婚了。 　　“小心。”身边人突然伸过手，拽了林惜言一把，避过一辆疾驰的电瓶车。 　　温热又干燥的触感覆在手背上，将空气中的黏腻隔绝了一部分，林惜言瞬间回过神来，莞尔一笑：“抱歉，突然想到了——” 　　不对，等等，剧情？！ 　　这个词怎么又出现在她的脑子里了？ 　　“想到什么了？”程亦琛没有松开她的手，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林惜言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听上去就很匪夷所思。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对她下降头了，甚至让她一直坚定的无产阶级信仰，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动摇。 　　“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林惜言最终决定还是再观察看看，“等我想明白了跟你说。” 　　程亦琛应下：“好。” 　　他有心想问问，“离婚”这个谣言，是林惜言从哪里听到的，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拒绝了他：“你先不要问，我也没搞懂，还得再想想。” 　　程亦琛了然，应了一声：“我等你。” 　　林惜言抬眼看他，又说：“如果下次我再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反正，我是不会离婚的，除非你打破我的原则底线，比如，出轨。” 　　程亦琛微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我不会。” 　　林惜言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正是晚餐的时间点，又是周五，火锅店人很多。 　　程亦琛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林惜言从包里拿出来一张金色的卡，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我借了周晴的会员卡，定了包间，在二楼。” 　　程亦琛哑然，又把摸到的手机放了回去。 　　林惜言又说：“你来点餐。” 　　程亦琛把菜单接了过来，才发现第一页就写着：“养生火锅，骨汤熬制，无色素添加，无人工添加糖分，让您吃的舒心，吃得健康。” 　　抬眼看过去，林惜言正对着他笑，眉梢眼角都写着“我对你好吧”。 　　程亦琛也忍不住弯起唇角，回想起她爱吃的肉，各点了大份，又给爷爷点了几样，然后递了回去：“我不了解爸妈的口味，你给他们点一些。” 　　刚点完单，家里人也都到了。 　　林之民皱着眉头：“你就喜欢吃这种垃圾食品。” 　　程老爷子笑呵呵的：“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次嘛。” 　　颜敏招呼吴新涵：“小吴也一起来吃吧。” 　　吴新涵连忙后退：“我约了同学在这附近吃饭……” 　　林惜言也说：“您就别挽留了，咱们一家子，新涵在这多不自在。”然后转头看她，挥了挥手，“去吃吧，吃好点，回头来找我报销。” 　　吴新涵顿时喜笑颜开：“谢谢太太！” 　　林之民看了过来：“哟呵，还挺会做人。” 　　“比你强这么一点点。”林惜言拿手比划了一下，看的老爷子直乐。 　　林之民：“……” 　　一家人其乐融融，林惜言也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光，很快就把之前被方明曦影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了。 　　程亦琛却没忘。 　　这女人确实恶心到他了。而且，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女人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妄图以这种鬼祟手段改变他的选择，这绝对不是程亦琛能够忍受的。 　　看了公司的监控视频，以及回想着这段时间林惜言的异常，程亦琛约莫猜到了些什么，但又觉得匪夷所思。 　　思来想去，却仍是无法确定该怎么寻找证据，这种事情说出去，也很难有人相信，他也只好先从林惜言这边入手，做个小测验，让律师写了一份协议，两人共同签字。 　　“这是什么？”林惜言拿起来从头看了一遍，“离婚协议补充？” 　　“嗯，鉴于你有前科，已经跟我提过两次‘离婚’这个词了，我不得不提前做点准备。看清楚了，对方无过错坚持离婚的话，你就拿不到股份和分手费了。那些钱，可是能让你做任何研究课题，不计较回报，想想你的课题，想想你要买的仪器，或许就能冷静下来了。” 　　林惜言：“……” 　　好主意。 　　“那我得复印几份，一份贴在我的实验室，还得装包里一份。” 　　程亦琛：“……不了吧？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林惜言一想也是，婚礼还没办呢。不过这份协议她完全没有当一回事，痛快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程亦琛眼眸微深，看着她潇洒地落笔，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不痛快。不过，本来就是假的，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林惜言并没有注意到，上面程亦琛的签字，跟他本人的手写签名，有着微妙的差别。 　　然而，晚上走进卧室的时候，程亦琛差点被床头的照片给闪瞎眼。 　　那是一张他从浴室走出来的照片，身上只裹着一块毛巾，勉强遮住了重点部位。 　　程亦琛声音微微颤抖：“这是什么？” 　　林惜言无比坦然：“你的出浴照啊。” 　　“我是说，为什么你要贴在这里？什么时候拍的？” 　　林惜言：“我认真想过了，你那个补充协议对我可能没啥用。当然，钱是个好东西，人人都喜欢，不过本来就是天降横财，要是没有了呢，我也不是那么遗憾。但是，要是离婚了，不能再摸你的腹肌，也不能看到你的盛世美颜，我就觉得备受煎熬。要是再往深处想，有另一个女人天天抱着你摸你，我就得气炸了！” 　　程亦琛：“……” 　　求求你喜欢我的钱吧！ 第17章 　　趁着林惜言去洗澡的时候，程亦琛把照片撕了下来，用碎纸机打碎之后扔进了垃圾桶，却没想到，拉开抽屉，里面还有一沓备用的。 　　那一瞬间，程亦琛几乎窒息。 　　林惜言探出头来，嘿嘿笑：“我存了好几份，手机上有，包里也有。你要是觉得这张不好看，待会儿我给你看看别的。” 　　程亦琛：“……” 　　“这种照片，被别人看到了，不好吧？”程董努力挣扎着，想要毁尸灭迹，“你的手机都不喜欢上锁。” 　　林惜言走了出来，连忙打开手机：“我设定一个密码文件夹，都存这里面去。” 　　程亦琛哽了一下，又说：“就算是这样，也总有意外的情况，比如说，你手机丢了或是坏了，想想当面的艳X门……” 　　讲了一晚上的道理，程董总算是把他的出浴照都回收了，但林惜言坚持要在床头贴一张，理由是：“我每天看一遍，才能记忆深刻。” 　　程董已经能够想到，明天上来换洗床单的阿姨看到，会是什么表情了…… 　　“给你看真人版的。” 　　林惜言眸子一亮：“真的？” 　　程董咬牙：“真的。” 　　总之，这种照片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了。 　　协议签署快要两天了，方明曦那边依旧毫无动静，程亦琛也摸不准，她究竟是力所不能及，还是再等待什么机会呢？ 　　犹豫之下，他还是决定将这份协议带去办公室，再看看情况。 　　周日晚饭之前，林之民喊了女儿过来，从行李箱里扒拉出来一个黑色的袋子，说道：“正好有个事儿要你帮忙。” 　　袋子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一层又一层，包裹的严严实实。 　　“爸，你捡到金矿了吗？” 　　林之民瞪她一眼：“这可比金矿要值钱多了！” 　　林惜言托着下巴，蹲在他旁边，“啧”了一声，她还真想看看。 　　程亦琛也走了过来，问道：“是，药品吗？” 　　林之民应了一声，将东西小心翼翼取出来，是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看上去不仅不普通，而且第一眼就给人“很贵”的感觉。 　　林惜言觉得这个盒子很眼熟，很快她就想起来了：“这是我的耳钉盒子！” 　　程亦琛也认出来了，D家高定的首饰盒子，是他们订婚的时候，品牌方送的——消费八位数的赠品。 　　林之民干咳一声：“反正你有好几个，这一个借给爸爸用用嘛。” 　　林惜言：“……” 　　林之民又说：“这盒子真的挺不错，密封性好，材质也很独特，能屏蔽部分射线，而且还抗摔防水。要不是有这盒子，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样品就丢了。” 　　林惜言：“那可不是？单卖的话，差不多两百万呢。” 　　虽然她觉得，并没有傻子去单独购买这个盒子。 　　林之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这么贵：“也不值这个价位啊，20万还差不多……” 　　程亦琛连忙打断父女两人关于价格的讨论，又问：“盒子里面的样品，就是爸爸说的药物吗？” 　　“是其中的一部分。”林之民小心地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很小的样品袋，装着2ml的粉末状样品。 　　“你看看。”林之民将样品袋递给林惜言，“这是一种包裹剂，我需要它的粒度控制在5μm以内，纯度在95%以上，大概100g就够了，你的实验室能做不？” 　　林惜言一听就明白了，接过来看了看，问：“爸爸要带回去用还是？” 　　“不，在这边把药物准备好，直接带过去临床。”林之民回道，又叹气，“那边这几年形势越来越严峻，我们的医院几乎每隔两个月就得搬迁一次，除了药物和小型装备，其他的什么都留不下来。” 　　林惜言皱起眉头，隐隐有些担忧：“还得待多久？” 　　林之民却是爽朗地笑了起来：“别担心，医院所在的建筑物，必然是防御最好的地方，不仅有医生，还有那么多无法移动的伤员呢。” 　　林惜言心情沉重，并不觉得这样就安全了。 　　程亦琛也帮腔道：“您已经在那边待了十多年了，可以申请回来了吧？” 　　林之民瞅着他，如临大敌：“你可别给我自作主张，就差最后一步了，这时候回来我十年心血就功亏一篑了！” 　　程亦琛：“……” 　　他真没这么想，就是想着，如果是人际关系上的不便，帮忙想想办法，但如果是林之民自己的意愿，他就不会干涉了。 　　林惜言也不再劝，都是科研工作者，自然知道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看来爸爸确实在某个病种上面有了极大的突破，这是造福全人类的事情，她肯定要全力支持。 　　“好，我明天带去实验室。” 　　林之民又给了她一张纸：“分子式。最好你亲力亲为，这个包裹剂有点特殊，流出去了可能有点麻烦。” 　　林惜言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要合成这玩意儿，需要好几种管制化学品，确实有点麻烦，便拽了拽程亦琛的衣袖：“明天你跟我去一趟学校，跟校长打个招呼。” 　　程亦琛也没问，点头应下。 　　此时，方明曦正躺在床上，忧虑地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系统垃圾归垃圾，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在上次那样的境况之下，赵时宇也只是训了她一顿，让她好好工作，不要想些有的没的。若是再出现类似状况，要么调岗到分公司，要么辞职。 　　这点威胁对方明曦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而程亦琛和林惜言更是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们甚至可能都没有将方明曦看在眼里。 　　虽然这个认知让人很愤怒，但方明曦却觉得，未必不是好事。起码直到今天，她也依然还是在程氏工作。公司里流言四起，在她所修改的剧情加持之下，大家也都仿佛忘记她跟林惜言起冲突的缘由是什么了，只记得对方咄咄逼人，她一个普通职员，无奈屈服。 　　方明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上次跟林惜言正面交锋后，她就知道自己为何一再失败了，便决定改变一下自己的策略。 　　但是这几天的时间并没有任何剧情发生——小说毕竟不是流水账，也不是日记，不会将每天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记录，它只有出现剧情点的时候，才会显现，自己也才有修改的机会和权限。 　　这也让方明曦有了喘息和思考的机会。一直等到现在，才又等来剧情的继续。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逐字逐句地对照着呈现的剧情，思索着要如何进行修改。 　　总之，她现在每一次的修改机会都十分珍贵，绝对不能再出错了。不然，后续修复就需要一到两次的机会，她焦头烂额，哪还有机会折腾林惜言？ 　　但是，在看到剧情中显示“林惜言去实验室研制包裹剂”，方明曦忍不住一阵头晕。她之前在林惜言的专业方向上吃过几次亏，导致现在看到专业名词就PTSD。 　　“我能把剧情修改成，林惜言在这个实验项目上备受挫折吗？” 　　系统很快给出答复：“可以，但不能保证成功。” 　　“为什么？” 　　“这就要看，这种药物救治了哪些人。如果它即将拯救一个对历史对人类社会有着巨大贡献和意义的人，那么，它就必须要被按时制造出来。” 　　方明曦深吸一口气，又问：“你就不能把林惜言一家的人际关系图给总结一下吗？林之民夫妇是医生，他们一生中救治无数人，那些能够得以留下名字的人，在未来大放异彩的人，你总该都知道吧？” 　　系统冷漠地拒绝了：“本系统的原则之一：决不允许以任何方式干扰历史的进展。” 　　方明曦气的差点憋死。 　　几番犹豫，还是得从这个包裹剂下手。 　　坐在书桌前，打了几份草稿之后，方明曦又打开电脑，查询了一下包裹剂的作用，以及目前所使用的主要合成手法，确保不会出现低级错误。 　　涂抹了好几次，忙活了两个半小时，方明曦才确定好语句，开始修改剧情。 　　改了没几句，方明曦突然又发现了关键词——管制化学品，连忙又上网查询了一下。 　　哦豁，好机会！ 第18章 　　方明曦顿时灵感爆发, 笔辍不耕，又加入了一个新的剧情点：“……林惜言正在实验室忙碌，却没想到, 今天有关部门来进行管制化学品突袭检查, 好巧不巧抽中了明德中学的实验室。管理员拿了钥匙带检查人员进去, 却发现, 药品库中竟然有多达200L硫酸！” 　　“明德中学需要用到这些化学试剂的课程并不多，通常情况下, 一年使用量最多也就3L。又因为液体溶剂易挥发，仓库中通常只留下两到三瓶备用, 这么多的数量，将管理员都惊呆了！检查人员也觉得不对劲, 即刻进行了询问。” 　　“……通过交谈得知，药品库最近一年都没有购买记录, 直到林惜言来任职，校长给了很大便利，需要的试剂重新进行购买。检查人员立刻前去跟林惜言问话。” 　　写完这一段，方明曦顿时松了一口气，今天的剧情修改也刚好用完字数了。不过这次她没有大意，害怕再出什么错误，被林惜言以过硬的专业知识化解, 方明曦连忙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来回看了两遍，选定了其中一个号码。 　　这个人是她大学同学，一直喜欢她，而且刚好也是化学专业的，方明曦决定请对方吃个饭, 问一问关于实验室这方面的相关规定和管理程序。如果有哪里遗漏了，明天的修改机会她还可以进行弥补。 　　做好这一切之后，方明曦才舒了一口气，躺到了床上。 　　攻略程亦琛实在太难了，她怀疑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他既没有口腹之欲，也不喜好美色，对各种奢侈品名贵古董之类的，更是不屑一顾。 　　就像是个精密的机器人，程亦琛将自己的生活工作规划的一丝不苟。所以，方明曦便想着，不如曲线救国，从其他的大佬身上着手，起码要让自己混到同等或者相差无几的社会地位，再去接近程亦琛，或许情况就会好很多。 　　但这破系统给出的剧情里面，到目前为止，出场的大佬，全都是程亦琛的亲朋好友，或者林惜言的人际关系里面的，比如她的导师，父母的朋友之类的。 　　她倒也不挑，这些人要是能起到作用，她也愿意花费时间精力。然而，男主亲友仿佛都有智商加成，根本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唯一成功的那次，她帮忙程老爷子喊了救护车和生活管家。但，除了得到一笔钱财和活的一个秘书室的岗位之外，程亦琛从头到尾，都仿佛不曾认识她这个人。 　　这样一想，她就更加嫉妒林惜言了。这女人上辈子难道拯救了银河系吗？ 　　——方明曦已经全然忘记了，在最初的时候，系统也曾提醒过她，只有自己足够优秀，才能够站到男主身边。 　　周二下午。 　　“等等，你说什么？”林惜言一脸懵逼，赶紧停了进样，从实验室走出来，顺手带上门，十分惊讶地看向周晴，“哪来这么多硫酸？易制毒管理系统是谁在操作？我上次申请购买了20瓶，之后就没再买过了。” 　　周晴皱起眉头，凑近了些，低声说道：“刘老师。” 　　林惜言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隐约有点印象，后勤人员，五十岁左右，女性，戴眼镜，长头发，面相似乎有点苛刻，但还算好沟通。 　　“她买完后好像跟我说来着，我还没来得及去领取。”林惜言心情沉重，眼皮跳了好几次，总觉得这事儿不同寻常。 　　一边说着，两人也进了接待室。 　　林惜言也没有废话，直接说道：“报警吧，从硫酸购买到现在，我没有领取过任何化学试剂，也没有进出过仓库。购买事宜和仓库钥匙有专人负责，两位应该也已经询问过了。” 　　检查人员微愣，也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林惜言坐在那里，继续拿着纸笔分析包裹剂的合成方法。 　　幸好从周一到现在，她一直在做样品型式分析，还没有确定好用哪种方法合成，没有着急开始实验，也就没有进入易制毒仓库去领取药品试剂。 　　要不然，这会儿她就被带到禁毒大队去问话了。 　　警察进去药品库取证的时候，林惜言站在门外，看到了多出来的那几十箱硫酸，忍不住皱了皱眉。 　　太奇怪了，这么多箱试剂，是怎么悄无声息进入到药品库的？学校进出都有监控，为了不打扰学生上课，能不进来的都不允许进入，货运车尤其少。 　　一个女警正在拿着一瓶试剂举起来看，林惜言也望了过去，随即发现了什么。 　　“这不是学校购买的试剂。” 　　小女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她：“啊？” 　　“学校实验室用的是硫酸试剂，最差也是分析纯。你拿的，是工业用硫酸。” 　　旁边的老警察很有经验，拿着瓶子对着光线处照了一下，又找了个烧杯，倒出来一部分，观察了一下液体流态和里面的残渣就确定了：“是工业用的，纯度不高。” 　　“那没我什么事儿了吧？我先回实验室去了。” 　　林惜言也没太在意，需要她配合的时候她去就是了，但是这些东西怎么出现在学校的，找她也没用，这是监控和保安的事情。而且她自己也很忙，没时间去帮忙破案。 　　这天晚上吃过饭回到家，方明曦也意识到，自己修改的这一段剧情，并不能给林惜言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很容易就洗脱嫌疑了，便又开始构思接下来的剧情。 　　这次她对管制化学品的整个流程都有了一定了解，也知道要怎么才能让林惜言扯进去，方明曦信心十足，内心无比雀跃，兴奋地等待着第二天的修改机会。 　　下班的时候，林惜言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程亦琛看着她：“不舒服？” 　　林惜言摇头：“没有，可能是有人在念叨我。” 　　程亦琛突然就想起来，明德中学被禁毒大队给查了，好像还真的检查出问题来了。 　　林惜言回道：“实验室配合调查，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 　　然而当天晚上，支队长就找上门来了，还是跟副支队一起来的。 　　看到这俩人，林惜言就直觉不大好，主动问道：“发现什么新线索，跟我有关吗？” 　　程亦琛也正巧从书房走了出来，客套了两句之后，就坐到了林惜言身边。 　　支队长也没有废话，递过去一张纸，说道：“领取记录显示，你在半个月前，一次性领取了20L硫酸。” 　　林惜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这批来历不明的工业硫酸，不止仓库里那400多瓶，甚至还有好些被不知名人士领走了？” 　　支队长一愣，立即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确实是个巨大的隐患，但是程太太，我们今天来，主要是针对你取走的这20L。” 　　林惜言想要辩解，对方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当然知道，工业用硫酸对于程太太的学业实验毫无帮助，但，您是首屈一指的A大高材生，又是化学博士，提纯对您来说，应该是相当简单的事情吧？这是20L，不是2L。” 　　林惜言骤然回过神来。她知道自己没有领取，肯定是某个人做了假，模仿了她的签字，所以下意识地将自己撇清了。但，她现在要做的，首先是要弄清楚，字是谁签的，这20L工业硫酸的去向。 　　程亦琛开口道：“20L，也就是40瓶吧？既然是一次性领取，言言她一个人搬不动，是谁帮她转移到实验室的？” 　　“而且，领取之后第二天，言言就开始请假了，在家休息了十天期间从未去过学校。回去之后，这些化学试剂，却不翼而飞？” 　　支队长点头：“所以，我们先来问问情况。” 　　林惜言懂了，很配合地说道：“如果汪支队愿意相信我的话，能否一起去看看那批工业硫酸？从大三到博士毕业，我每年都要去附近的化工厂金工实习，对这些原材料还算比较了解。” 　　对方立刻应下：“行，那咱们现在去吧。” 　　程亦琛也跟了过来，林惜言倒是没有拒绝。两双眼睛总比一双要看到的多。 　　“帮我搬一下。”林惜言递过去一副工作手套。 　　程亦琛二话没说，挽起六位数的西装袖子就过来了。 　　副支队连忙赶在他之前，将一箱子试剂搬到了边上：“我来，我来。” 　　林惜言蹲了下去，果然看到地砖上残留了一些泥渣：“我知道这些试剂从哪来的了。” 　　“啊？”副支队抬眼看她，一脸欲言又止。 　　“来了。”林惜言对着门外招了招手，周晴提着一个橘黄色的箱子走了进来，气喘吁吁。 　　“还好我今晚在宿舍发愁，没有出去跟朋友吃大餐。”周晴跟她嘟囔道，手上的动作一点儿没慢，利落地将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有试纸、一次性试剂、纯水，还有一个小型仪器。 　　林惜言说道：“测个pH就行。快速检测试剂不能对土壤进行检测，我简单做个测试就行。” 　　另外几人站在一边，耐心等待着。 　　大约半小时后，林惜言才又说道：“确定了，是从天澜化工流出来的。” 　　汪支队倒是没有怀疑她的话：“能说说理由吗？” 　　“箱子上沾着的泥渣。”林惜言指了指地上，“pH值在9以上，又呈现棕褐色，土壤的性状结构，很明显是被碱性废液长期渗透……这批硫酸的杂质格外多，是初级产品，连二层过滤都还没有。那就意味着，生产车间是独立车间，与过滤和净化净化工序之间得有隔离阀……综上所述，只有天澜化学符合条件。” 　　副支队看她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不愧是高材生啊！” 　　“说来也巧，因为废液池处理废水不达标，天澜化工被罚款好几次了，几个月前，他们老总特意找了我的老师，想要重新设计，我跟着去实地考察过，顺便也参观了一下化工园区另外几家的生产线，对那一片还算熟悉。” 　　汪支队立刻握住了林惜言的手，满眼热切：“多谢程太太提供的信息，麻烦您了！” 　　程亦琛明白暂时是洗刷嫌疑了，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说：“我们回去等消息？” 　　“好的好的，如果有新情况，免不了还要上门打扰，程董多担待。” 　　程亦琛点头：“应该的，公民有义务配合人民警察的工作。” 　　回去的路上，林惜言皱眉思索：“真奇怪，借用我的名字领取这么多硫酸，还从实验室带出去了，竟然没人发现？学校的管理这么松垮吗？” 　　“可能是趁着学校放小假的时候？” 　　——明德中学是寄宿学校，每两周学生放一次小假，周五下午放学，周一下午上课。家长们会来接送自家孩子，校门口熙熙攘攘，各种豪车齐聚，能堵上三四个小时，人流量堪比饭点的食堂。 　　林惜言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也觉得只有这个时候了。 　　程亦琛眸光微闪，在心里默默数算了一下，三次了，这是第三次了…… 　　针对林惜言的小动作一直没有断，但是方明曦那边，却查不出来任何异常，甚至他特意放到办公桌上的补充协议，都没有被动过——前提是，方明曦并没有机会进入到他的办公室。 　　程亦琛心里面有了些微盘算，总觉得抓住了什么，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林惜言并没有这些烦恼，依旧按照自己的步伐，做着自己的工作。 　　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总觉得过得格外快，眨眼之间，一周就过去了，包裹剂的合成方法也已经选定，只需要再进行几次实验，就能有200g的量了。 　　林之民挂念着他还为完成的药物和治疗方法，却又不想错过女儿的的人生大事，时不时念叨两句：“婚礼不能提前吗？我跟你妈这次回去，短时间内可是回不来第二次了。” 　　“就还剩两周了，您再耐心等等呗。”林惜言说道，“日子都是提前订好的，亲朋好友都通知了，请帖也已经写完了，哪能改呢？” 　　林之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焦虑，就想找点事儿。 　　颜敏看不下去，就说：“闲得慌你就跟言言一起去实验室，配制你的药，到时候我们直接带回去。” 　　林之民一想这也是个办法，又问：“你不去吗？” 　　颜敏很没好气：“我闺女半个月后要结婚了，我什么都不准备，这像话吗？” 　　林之民：“缺什么直接买呗。而且，小程那么有钱，还不一定看得上咱们的东西呢。” 　　无辜被cue的程亦琛：“……” 　　颜敏心梗：“走走走，别烦我。” 　　林之民又嘟囔了两句，站在那里左看右看，也觉得没自己能下手的地方，只好去学校实验室投奔闺女去了。 　　颜敏看着从楼上下来的程亦琛，笑道：“今天不用去公司？” 　　“嗯，这阵子没那么忙了。”程亦琛回了一句，又说，“您觉得还需要什么，或是哪里不合适，直接跟婚礼的负责人说一声就行。” 　　“不缺什么，已经很齐全了。只是作为长辈，总该准备点什么。”颜敏一边回答一边又说，“忙你的就行，我这边都是些琐碎事，别人也帮不上忙。” 　　程亦琛点头应下：“那我先出门了。” 　　“去吧去吧。” 　　程亦琛到了车库，赵时宇已经在车里等着了，看他坐上车之后，立刻将几张纸递了过去，启动了车子，缓缓往小区外驶去。 　　“按照您的吩咐，全都调查了一遍。乍一看上去，很正常，没有特别的地方，但仔细琢磨，就又觉得很违和。”赵时宇将总结的疑点一一告知，“小学毕业之前，方明曦家里条件十分普通，房子是她爷爷奶奶留下来的，当初国家分配的，后来拆迁，分了一套更大的，还有一个门面房，她父母就在那开了个小超市。” 　　“方明曦初中毕业那年，她父亲突然就成了一家日化厂的技术工程师，她母亲则成了一名高中老师。紧接着，就换了现在的房子。哦，不仅如此，她名下还有两套房，都在市中心，学区房，买的早，现在几乎翻倍了。”对于这一点，赵时宇十分困惑。 　　换工作并不稀奇，人往高处走，这也没错儿。但，就是觉得，这个工作换的，非常离奇，十分离谱。 　　程亦琛长睫微颤：“她父母的学历呢？” 　　“在换工作之前，没有任何记录。现在的档案倒是齐全，她父母都是大学毕业。”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多稀有，怎么可能回家开超市？ 　　赵时宇继续说道：“调查这些信息的时候，真真假假，连我也无法分辨清楚。方家现在的邻居，以及还有来往的亲朋好友，都坚定地说，他们夫妻没有开过超市，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工作了。” 　　“但是，我找到拆迁之前的邻居，他们也是异口同声。不过有几个人，也觉得自己记忆模糊，仿佛有这个人，又仿佛从不认识，只是在哪听说过。” 　　程亦琛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但实在太大胆了，他反而不敢确定。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刚好将手里的这一叠资料看完，脑子里就只剩一个想法：匪夷所思。 　　赵时宇停下车，在进入会客厅之前，又问了一句：“您觉得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继续查。回去之后，你对照着这几个时间点，去查一下公司监控，将方明曦当时的状态截取出来，发给我。” 　　赵时宇应下。 　　程亦琛便没再说什么，信步进了大厦。 　　林惜言这一上午过得极其不顺，先是配置好的试剂被进来问问题的学生不小心打翻；然后又被浓硫酸溅到了手背上，幸好当时带了手套，她快速将手套扯掉扔进了水池里，才没受伤；刚刚，才用了三次的石英比色皿又突然碎掉了…… 　　“今天做不成了，供货商那边没有现货，现在订货得两天才能到。我跟师弟借了两个，下午找个小孩儿给我送过来，能校准好就不错了。” 　　林之民来的时候，正巧碰上硫酸飞溅那一幕，也是心有余悸，担心道：“言言你是不是最近没睡好？这么简单的操作，你怎么会失误？” 　　林惜言摇头，很坚持：“我没有失误。” 　　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呢。 　　林之民又说：“爸爸也没那么着急，你不要有压力，慢慢来。” 　　林惜言点头：“您就放心吧，婚礼之前我一定给您准备好。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药物成品也能做出来。” 　　林之民很有些意动：“真的？” 　　“您都知道是哪种物质起作用了，我就是提纯净化合成而已，能多难？” 　　林之民顿时笑了起来，满心期待。 　　林惜言走到实验室外面，给程亦琛打电话：“在忙？” 　　“没，跟朋友喝了杯茶，正要去找你。忙完了？一起吃午饭？” 　　林惜言应下：“好啊，出了点小故障，今天没法分析了。” 　　电话里面，程亦琛也不好多问，只说：“我半小时后到。” 　　林惜言决定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都跟程亦琛说一遍。她不能这么被动地等待下去了，太耽误她的时间了。 　　虽然依旧毫无头绪，林惜言却很强烈地直觉，这些诡异的意外事件，跟那个叫方明曦的女人，脱不开干系。 　　林惜言抬眼看向程亦琛：“你觉得呢？她在公司里面，在众口一致的好评吗？” 　　“刚好得到一份资料，或许可以证实你的猜测。”程亦琛将文件夹递过去，又说，“公司的风评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秘书室没有绩效只有奖金，与任何部门都没有直接利益关系。而且，他们是直接与我接触的人，人缘好也是理所当然。” 　　顿了顿，程亦琛又举例佐证了一下自己的观点：“赵时宇的得到的好评，比我还要多。” 　　林惜言：“哦~” 　　懂了。 　　这个语气词就很微妙，程亦琛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解读了。 　　好在林惜言并没有继续嘲笑他这个有点可怜的资本家，一目十行地将手里的资料看完了，然后倒吸一口凉气：“这都可以列入‘世界十大奇迹’了吧？” 　　程亦琛“嗯”了一声，正想跟她商量一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至少，能让林惜言不至于受到太多影响。 　　“你——” 　　还没来得及多说一个字，林惜言就拍桌，义愤填膺地说道：“举报吧！我们拿着这份资料，还有我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出意外的视频，举报给反□□中心吧！” 　　程亦琛：“？？？？” 　　大脑空了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程董他缓缓地再次打出一个问号：“什么？” 　　“咱们盯着她，也看不出来什么不是？她连自己家境都能这么轻易修改了，还有什么做不到？交给特殊部门，不必咱们瞎折腾强？” 　　程亦琛沉默片刻，才又开口：“那要如何证明，信息的真假呢？” 　　“都是真的啊，只不过发生了变化而已。这个变化是现实中确实发生了的，比如说，她小学时候，父母就是开超市为生，但是现在，她父亲是工程师，她母亲是高级教师，这也是真的。只不过，这个改变的方式和真相都很不切合实际而已，就像是——神迹。” 　　程亦琛没有说话。 　　虽然略显夸张，但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了。 　　“那这段时间呢？”程亦琛又问，“在无法查明真相之前，你的工作，也是必须要继续下去的吧？” 　　林惜言皱眉：“我去庙里求个平安符？” 　　程亦琛：“……” 　　大可不必。 　　“这两天我也跟你去实验室，看看那些意外是怎么发生的，方便吗？” 　　林惜言点头：“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要是忙的话，不去也行，我又加了两个高清摄像头，360°无死角对实验室进行拍摄记录。” 　　“刚好忙完，这几天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程亦琛身边一直安静的很，就算是同在一个公司，在同一层办公楼，方明曦也没有打扰过他，要不是因为林惜言，他甚至早都已经忘记这号人物的存在了。所以，看到这些诡异的信息和视频，他总觉得不真实，还得需要现场感受一下才行。 　　两人谈完，林之民也到了，饭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三人便开始吃饭。 　　“你们俩怎么这么浪费？”看到桌子上十多道菜，林之民立刻质问道，忿忿不平，“壕无人性！” 　　林惜言给程亦琛夹菜：“别理他，战争区能吃饱就不错了，哪有机会挑三拣四？” 　　程亦琛“嗯”了一声，赶在林教授又要嘲讽之前，连忙拿梅菜扣肉堵住了他的嘴：“这家的梅菜扣肉做的十分入味，您尝尝。” 　　光是闻到香味，就已经让人食欲大开了，林之民也顾不上继续找茬，大快朵颐。 　　下午的校准实验倒是异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故障。 　　林惜言沉思：“会不会是，她只能让我每天倒霉一次？” 　　这话程亦琛就不敢回答了。 　　倒是很有可能。不敢，倒霉也分大小，试管炸裂没有伤及人员这已经是最微小的故障了，像是在办公室摔倒那次，直接在家躺了十来天，差点连毕业论文都耽误了。 　　“明天再看看。” 　　然而，接连两天，都无事发生。 　　两人面面相觑，均不知到底是对方转性了，还是有其他的情况。 　　“要不，你先回公司吧，老在这待着也不是回事。” 　　因为程亦琛在，校长每天都来慰问一回，送过来一些吃的喝的，就挺让人无奈。 　　“好，那有什么事，你及时通知我。” 　　方明曦也着急的很，程亦琛在林惜言的实验室待了将近三天的时间，导致她根本无法对林惜言的项目进行剧情修改，眼看着副产物就要被发现了，她急的嘴上长了好几个泡。 　　好在，今天程亦琛终于回到了公司，一大早就召集高层开会。 　　方明曦便立刻把今天的机会给用了，让林惜言的实验仪器出了故障，需要等待厂家工程师前来维修。 　　午饭之前，程亦琛接到了林惜言的电话。 　　“……是不是把前两天的份儿给一起算上了啊？这下可好，又得耽误一天的时间。” 　　听着电话里软软的抱怨，程亦琛总觉得耳根有些热，心跳也稍稍快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作为一个实务主义者，他也没继续深思下去，即刻就把思路转到了林惜言面临的困难上。 　　程亦琛不懂其中的流程，但就他的经验而言，加钱可以解决大部分困难，便提议道：“现在就让工程师赶过来不行吗？如果买不到机票，咱们这边给解决。” 　　林惜言一愣，顿时恍然大悟：“对哦！我去跟厂家沟通。” 　　程亦琛又说：“确定好了把信息发我就行，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到。” 　　林惜言便立刻去跟厂家沟通了。多亏了学校最新购买的那两台六位数的仪器，成功升级为VIP客户，听说这边可以提供机票之后，厂家售后也立刻同意让工程师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林之民瞅着闺女，有点疑惑：“你这，过于非酋了吧？” 　　林惜言瞪着她爸：“老林，你的包裹剂还想不想要了？” 　　老林：“……” 　　两个半小时后，工程师顺利到了学校，开始检修仪器。 　　程亦琛过来的时候，父女两人正站在工程师背后，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零部件都很正常啊。” 　　“但是一进样就死机，这就不正常了。” 　　“之前真的没有发生过类似故障吗？” 　　“维修记录你们那边也存了一份，你可以看看嘛。我来之前，用的很少，这一年里，就换过一次色谱柱，也没别的记录了。” 　　程亦琛进来，也站到了两人身边，轻声问道：“很麻烦？” 　　话音刚落，工程师就惊喜道：“唉，好了！你再来试试！” 　　林惜言连忙将准备好的样品放进去，再次操作仪器，这次果然十分顺利，曲线谱图很快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趁着仪器状态完好，林惜言又赶紧把剩下的几支样品也一起做了，将谱图保存好。 　　林之民站在一边帮忙打下手，工程师则继续观察仪器的工作状态，看是否还有别的故障先兆。程亦琛只好先去了外间，一边看工作邮件一边等待着他们。 　　一小时后，林惜言终于完成了七支样品的测定曲线，以防再生意外，连忙将谱图导出，打算晚上分析一下。 　　程亦琛已经在跟工程师聊天了：“这仪器很容易出故障吗？” 　　“用的多确实容易坏。精密仪器都这样，娇贵得很，水质不合格，温度不合适，操作力度过猛……都会导致仪器不精确，进而可能出现小故障。但是林老师这台就很奇怪，这些外部影响因素统统都避开了，正常操作情况下还一碰就坏。” 　　工程师挠了挠头：“要不是林老师已经博士毕业，在实验室待了很多年了，我还以为她是那种对电子产品有消极影响的特殊体质呢。” 　　林之民接话：“你再留一天，看看明天还会不会故障。” 　　维修工程师应下：“这没问题。” 　　仪器修好之后，林惜言晚饭都没怎么吃，全程都在盯着图谱。 　　老林良心发现，弱弱地劝了两句：“也没这么着急，我跟你妈要等你婚礼后才回去呢。” 　　林惜言吸溜着酸辣粉，十分冷漠：“下周我还要准备婚礼，还有我自己的课题。” 　　老林就更心虚了：“我这不是来帮你了嘛。” 　　程亦琛不得不缓和气氛，：“我让阿姨给你煮了奶茶，马上就送到了。” 　　林之民震惊：“你们怎么能这么奢侈！” 　　程亦琛解释道：“外面的不健康，没有牛奶全是植脂末，对身体不好，高糖也会让大脑反应变慢。” 　　“我问的是这个吗？！” 　　程亦琛突然发现，他真的跟不上岳父的思维。这难道就是科研大佬的不同寻常之处吗？ 　　林惜言倒是很高兴，有了奶茶她心情好多了，便说道：“我爸就是矫情，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从来不直说，我妈要是没发现，他就能一直闹下去。” 　　程亦琛：“……” 　　倒也不是很意外。 　　“我给爸爸准备了一点夜宵。” 　　林之民满脸的恼羞顿时消弭，看着女婿也觉得顺眼了不少。 　　喝完了奶茶，林惜言又有了干劲，拿着谱图开始做比对分析。林之民坐在旁边，拿着计算器，偶尔帮忙算个数。 　　这些仪器他都没有接触过，也看不大懂，就只好帮忙打杂了。 　　“咦？”林惜言将三张谱图切到同一个界面上，反复看了三五次，神情迷惑。 　　林之民也凑过去看：“怎么了？” 　　然而，他跟这些花花绿绿毫无规律可言的曲线，没有半点共同语言。 　　“多出来一个产物……”林惜言嘟囔道，瞬间又找到了解决办法，“我再去做几个样品看看。” 　　反复实验，林惜言又忙活了一个多小时。 　　程亦琛看着时间：“要不先回去休息？十点半了。” 　　林惜言恍然大悟：“这么晚了啊，那回家吧，正好我也要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早饭时候没有看到女儿，颜敏就问道：“言言呢？” 　　“去学校了。”程亦琛回道，“一大早就说想到了什么，要有新的副产物了之类的，我也没听清，就让小吴送她过去了。” 　　吴新涵正好回来，听到两人的话，立刻接上：“我帮太太把早饭带过去吃，您不用担心。” 　　颜敏倒是不担心这个，这么大人了，饿了自然会吃饭：“我是想着，让她这两天抽出空来，去试试婚纱和礼服，哪里不合适赶紧改，婚礼项目组的人跟我提了两次了，再晚时间上怕来不及。” 　　程亦琛也想起来这回事了。 　　“我来安排吧，让设计师到家里来。” 　　林之民幽幽地说了一句：“加钱是吧？” 　　颜敏一愣，随即手伸到桌子下面，疯狂拧他。 　　闭上你的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林之民龇牙咧嘴，又不敢反抗。 　　程亦琛假装没看到，一本正经地解释：“不用，合同上约定了这一条。” 　　当时他只是觉得，设计师的工作室距离公司和别墅都有点远，他也不值当为这点小事儿跑过去一趟，没想到林惜言也忙的不可开交。 　　阿姨将早饭打包装好之后，吴新涵便赶着回学校去，林之民连忙说道：“我也去。” 　　然后将碗里的肉粥喝完，拿起外套就迫不及待出门去了。 　　颜敏笑看着程亦琛，温和道：“你也去忙吧，记得试礼服的事情。” 　　“好。” 　　一上午都很顺利，林惜言成功将包裹剂合成，放到了烘干箱里，干燥之后取了一小部分去做性能分析测试，检验合格之后，才又将剩下的称量了一下，13.5512g，距离两百克的目标稍微有点远。 　　今天程亦琛没来，周晴便又来帮忙了。 　　“昨天你做什么去了？” 　　周晴牙疼：“你老公在，我来干什么？吃狗粮吗？” 　　“……我爸也在。” 　　“那不还是你们一家人？”周晴叹气，“以后你老公要来的话，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回宿舍避一避？” 　　林惜言：“有必要？” 　　“很有！”周晴义正严词，“天天看到这张脸，我以后怎么找对象？！” 　　林惜言：“……” 　　是她没有料想到的思路，打扰了。 　　周晴还在忿忿不平：“你都不知道现在的人类男性，质量差成什么样子了！前段时间我看男团选秀，想着就算其他方面不优秀，颜值总该是天花板了吧？” 　　林惜言没有看过男团选秀，就很好奇：“难道不是吗？我记得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里，好多男演员，长得都挺不错啊。”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他们已经是帅大叔了！可是我喜欢小鲜肉啊！” 　　“嗯嗯。”林惜言点头，“小鲜肉不是更好？” 　　周晴愤怒道：“看了男团我才发现，我这辈子见过的人类男性颜值巅峰竟然是高中！” 　　“啊？不能吧？”林惜言看了看窗外，正巧两个学生走过，手里拿着篮球，都是一米八左右的个子，穿着天蓝色的队服，四肢修长，纤细有力，脸色白白净净，看着就朝气蓬勃，清秀俊雅。 　　确实，可能，比她读研读博期间的实验室男生要好看多了。 　　但凡当年实验室要是有个这样的，她也不至于无欲无求，沦落到去相亲的地步了。 　　想到这，林惜言又安慰她说：“好歹还可以相亲嘛。你看，我也是相亲来的，这不都顺利结婚了？而且，长得还挺好看，是吧？” 　　周晴顿时被噎住：“你这纯属作弊！你当我没有相亲过吗？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相亲就遇到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说是26岁，看上去像是46了……” 　　林惜言没话说了，她确实跟作弊差不多了，第一次相亲就遇到完美契合自己审美的男人，而且对方也有继续发展的意思，自然就成了。 　　“别灰心，总有没长歪的！”林惜言给她打气，“回头我婚礼的时候，我学校的师兄弟们，还有我老公的朋友、助理、公司高层什么的，他们都会去，有看上的你跟我说！” 　　周晴顿时感动了：“呜呜呜，还是你对我好。” 　　有了动力，周晴干活儿就更加积极了。 　　林惜言将溶液配置好，周晴只负责进样和保存图谱，两人合作起来倒是很快。 　　林父去了隔壁实验室，正在用那13g首批样品和准备好的药液，制作成合适的药物性状。 　　约摸着已经超过200g了，林惜言便让周晴将溶液放到烤箱去烘干，自己则继续研究图谱。 　　早上的灵光一闪，林惜言只做了一半的分析，就被卡住了，只好先做点别的缓一缓，现在她又找到新的解题方向了。 　　周晴看她全神贯注的样子，也没去打扰，直接待在了实验三室，一边给林之民打下手，一边聊天。 　　临近中午的时候，程亦琛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主动问一下，手机就响了。 　　“小程啊，你现在能来医院吗？” 　　程亦琛立刻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您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言言受伤了……” 　　那边声音很吵，林之民的语气传到耳朵里有些飘忽，听上去就很不真切。 　　程亦琛眼皮跳了一下，问道：“伤到哪了？严重吗？” 　　林之民又说了什么他就没听清了，耳边只剩一片嘈杂声。 　　“我马上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找个好看的对象，人生就成功了一半。 　　程董：那我也算是成功了吧？ 　　林惜言：老公你在夸我吗？ 　　程董：有个自己会抠糖的老婆更成功。 　　24小时评论有红包。 　　感谢在2021-09-07 19:44:47~2021-09-07 23:0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0000000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到了医院后, 程亦琛才得知，林惜言被烫伤了手。 　　周晴正在跟医生描述当时的情景：“……那个马弗炉上周才进行了常规检修，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刚刚使用的时候, 突然就崩裂下来一块陶瓷片, 直接糊到了言言手背上。虽说当时带了手套, 但是温度太高了，600多度, 防高温手套一下子就被烧出来一个大洞……” 　　医生听着，也是心有余悸：“也幸好你们反应迅速, 要不然可就不止皮肉伤这一点儿了。” 　　林惜言坐在那里，等着医生处理好伤口, 又裹上绷带之后，才问道：“一周之后, 绷带可以拆掉吗？” 　　周晴一听就想起来了：“啊，距离你的婚礼只剩8天了。” 　　“绷带只包三天就可以了。” 　　医生还是上次摔伤时候的那个医生，托着她的胳膊肘看了几眼，说道：“你这皮肤自愈能力挺好的，好好护养基本不会留疤。但是这么严重的烫伤，一周时间溃疡组织能转好就不错了。到时候贴个整容贴，带手套吧。” 　　程亦琛走了过来：“别担心, 这两天设计师过来，修改婚纱尺寸，让她加上一副袖套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程亦琛明显察觉到，林惜言情绪低落，想说两句什么安慰一下, 又觉得太虚了，既不能让她伤口快点好起来，又不能减轻疼痛，好像也没什么用。 　　林之民倒是一直在安慰她：“包裹剂已经完成了，你就别操心了，副产 　　物也已经有头绪了，等你手好了，重新合成也就一周的事儿，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父母难得回来一趟，林惜言也不想让他们过于担心，便点了点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故作轻松道：“嗯，做实验嘛，难免会出点意外状况。” 　　回了家，颜敏又是一阵唏嘘，责怪她怎么不小心一点，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正巧婚礼的一些安排我要跟你商量一下，这几天就好好在家呆着吧，言言也好久没跟妈妈说悄悄话了。” 　　林惜言点头应下，抬起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是跟她商量，一下午的时间，颜敏也就过来问了两趟，一遍问她请帖什么时候发，一遍问她想吃什么。 　　林惜言很快就又打起精神来了。她从来不是悲观的人，得益于父母以及遇到的老师们，都不是爱抱怨的人，遇到困难就想办法解决，她也养成了这样的好习惯。 　　既然没办法去做实验了，那就在家查查资料，准备新的课题论文，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她养伤期间落下的进度。 　　程亦琛也没有去公司，跟设计师商议好，明天就过来试婚纱和礼服，然后就一直陪着林惜言待在书房，看她一只手打字有些费劲，便主动帮忙。 　　不过他也没快到哪里去，化学试剂很多都不熟悉，两个人的电脑都安装了保密软件，没有联想记忆词汇，偏僻的字词都需要挨个去找。 　　不过两个人这样相处，倒是都觉得温馨又安静。 　　书房的门半掩着，颜敏路过的时候看了两眼，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安伯也揣着手往里面瞅了瞅，满眼都是喜悦，又哼着小曲下楼去了。 　　林之民这会儿也没那么多意见了，咂舌感叹了一句：“看着不像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挺靠谱。” 　　颜敏冷哼一声：“这是言言自己挑的，别老用你那套标准去衡量人家。婚礼的时候给我闭紧嘴巴了，这可是你闺女的人生大事，要是搞砸了——” 　　林之民梗着脖子表示冤枉：“这怎么能怪我？！” 　　颜敏懒得理他：“没事干过来帮忙分喜糖，研究所的同事和大院里面的，连同请帖一起，下午都拿过去。” 　　吃过晚饭，林惜言没什么精神，就去睡觉了。 　　程亦琛照旧忙到十点，开了个短会，让工程部汇报了一下各项目的进度，然后又将公司事务都一一处理完毕，这才回了卧室。 　　林惜言还没有睡，靠在床榻上玩手机。 　　“伤口疼，睡不着？” 　　林惜言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何止是疼，简直疼的离谱！她怀疑这个疼痛度跟生孩子也差不了多少了，一闭上眼，仿佛都能听到骨肉在溃烂又愈合的声音，怎么可能睡得着？ 　　程亦琛坐了过去，拉着她的手：“我看看。” 　　绷带表面干干净净，并没有组织液和血迹渗出，应当是没有恶化。 　　林惜言看着他，默不作声。 　　这个男人长相出色，她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每次认真去看，仍旧会让人刹那间怦然心动。所以，哪怕明知道两个人之间没有爱情，林惜言也想要跟他结婚。 　　但这个代价，从来不包括，自己要承受这些莫须有的灾难，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扰她的实验进度。 　　爱情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业余生活的调味剂而已。 　　“我们离婚了，是不是我就不会再受伤了？” 　　程亦琛愕然，立刻抬眼看向她。 　　触及对方疲惫却又茫然的神情，明明困得不停打哈欠，却因为伤口的疼痛不得安眠，程亦琛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上了床，将她揽进怀里，温柔说道：“先睡觉。” 　　“睡不着，太疼了。” 　　程亦琛看了看伤口处，纱布是半小时前刚换的，此刻干干净净，并没有渗出血渍和组织液，应当是没有加重。 　　这么严重的烧伤，疼痛确实难以避免。程亦琛也毫无办法，但他能够理解，这些莫名其妙的倒霉事件接踵而来，会让人有多疲惫。 　　想了想，程亦琛才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惜言突然醒悟过来，程亦琛还不知道她曾经做过一个离奇的以为自己是穿书炮灰的梦。 　　程亦琛又说：“如果不是设备的问题，那么，仪器突然坏掉，出现这么大故障，必然是有人在你之前进入到了实验室，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我会尽快查清楚，你别担心。趁着爸爸妈妈还在家，你也多陪陪他们，这次出国，下次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林惜言欲言又止，知道对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觉得查不出来结果，就像上次的进样针一样，计量所都只能认定是瑕疵品。 　　抿了抿唇，林惜言决定抽个时间，跟他说一说这些事情。 　　不过程亦琛说的也对，父母刚回来那两天，忙着应付各种人情，一家人都没顾得上好好团聚，现在她又忙的不着家，还要让母亲操心她的婚事，确实不应该。 　　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程亦琛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却仍是没有放开她的手，小心翼翼放在身侧，免得不小心蹭到了。 　　——刚刚林惜言说离婚的时候，他突然就感到了压力，那一瞬间，对方是认真的。 　　这一夜，程亦琛睡得极浅，担心林惜言会半夜醒来，脑子里又一直思索着最近发生的这些怪事，想得多了心里就腾升起一股怒气。 　　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妄图操控他的人生，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一觉睡到天色大亮，林惜言睁开眼的时候，还稍微有些恍惚，昨天夜里，她仿佛睡得格外香甜。 　　“还疼吗？”听到动静，程亦琛立刻回转身，将电脑放到了床头柜上。 　　林惜言晃了晃手腕，点头：“是有点疼，但不是很疼。” 　　比起昨晚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现在好像才是烫伤应该有的正常痛感吧？酥酥麻麻的，很明显能够感受到皮肉的灼烧感。 　　休息好了神清气爽，林惜言觉得自己又能思考了。 　　吴新涵进来帮忙换伤药和绷带的时候，林惜言就盯着自己的伤口看得入迷。 　　程亦琛也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比起昨天并没有很明显的改善，依然还是混杂着组织液的血迹，慢慢地往外渗，伤处溃烂的皮肤边缘甚至还扩大了一些，颜色也是不太正常的黑紫，衬着她莹白如玉的肌肤，格外让人心惊胆战。 　　“太太，要不您还是别看了，越看越疼。”吴新涵不忍心。 　　林惜言回过神：“倒是没那么疼了。”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很快，她就想起了什么，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了程亦琛的手腕。 　　程亦琛没动，静静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也没什么稀奇的啊……” 　　程亦琛点头应和：“嗯，普普通通。” 　　吴新涵：“……” 　　秀恩爱就算了，还非要打击人。这都普普通通，那她以后找的男朋友，岂不是歪瓜裂枣？ 　　林惜言放开了他的手，又说：“我总觉得，昨晚上突然没有那么疼了，是因为你。” 　　现在回想起来，就是程亦琛握住她的手大概十多分钟之后，疼痛度就骤然降低，在原先那个疼痛度的比对之下，正常的痛感根本干扰不到她的睡眠了。 　　程亦琛微愣：“可能是心理作用？” 　　林惜言看他：“疼不疼，没人比我感受更清楚。我也不觉得，疼到那种程度，是我臆想出来的。而且，后来我真的睡着了，不是不疼了，而是没有那么疼了。换药的时候就格外疼，处理溃疡也很疼，但是都不如昨天下午到睡觉之前那段时间疼的厉害。” 　　现在包扎好了，林惜言不去刻意感受，那点细微的痛感，几乎可以忽略了。 　　而且，她也不是一时兴起，才做出来这样的猜测。 　　从一开始，她无缘无故想要离婚，在脑子里构思出“程亦琛是个渣男”的未来，林惜言就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专门写了一本日记。 　　“帮我把那个棕色的密码锁本子拿过来。” 　　吴新涵连忙应下，下楼去找她昨天背的包。 　　林惜言犹犹豫豫，不知道要不要说。 　　程亦琛看着她，难得的开玩笑：“还有不能对我说的事情？不是说最爱我吗？” 　　“倒也不是，就，很离奇，怕你不相信。” 　　“我说给我听了，才知道离不离奇。而且，你都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信？” 　　林惜言便将曾经做过的那个梦告知他：“……就是在方明曦害我受伤那次吧，我睡了一觉起来，就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 　　“你怎么会信？”程亦琛笑了一下，眸中闪烁了一下，就连微微翘起的唇角都仿佛带着嘲讽，“就算哪天我们真的分开了，我也不会跟方明曦结婚。” 　　别说结婚了，正常交际都不可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最初跟林惜言在一起，都是出于利益考虑，方明曦又算哪根葱？ 　　“现在我当然知道，那会儿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也可能是我小说看太少了，不了解现在霸总们的行情。” 　　程亦琛一下就明白了，这才是昨晚林惜言提出离婚的原因。 　　林惜言又问他：“你就没有出现过脑子不清醒的时候？” 　　程亦琛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 　　林惜言一下子就羡慕起来：“这不公平吧？” 　　程亦琛：“家里一个人倒霉就很操心了，还是错开吧。下次换我。” 　　这时候，吴新涵也拿着日记本上楼来了，林惜言接了过来，嘟囔道：“不要有下次了，耽误你赚钱也是耽误我工作，没钱买仪器了怎么办？” 　　“家里财政还很宽裕，不要担心这个事。” 　　林惜言递给他：“你看看。” 　　程亦琛稍稍犹豫，再次确认一遍：“真的？” 　　就算是夫妻，互看日记也不大好吧？ 　　“你先看看。” 　　看到里面记录的内容之后，程亦琛突然就变了脸色。 　　林惜言看他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想要说的话，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是吧？我本来也不相信的，太诡异了。那个梦之后，我就发现，有些事情真的很容易忘记，所以那次我跟方明曦正面交锋之后，就多了个心眼儿，觉得还是记下来保险。” 　　吴新涵一听，顿时义愤填膺：“太太您什么时候跟那个绿茶吵架了？怎么没喊我？太太我跟你讲，这种绿茶我上礼仪课的时候见多了，对付她们很有经验！” 　　林惜言：“？？？” 　　大可不必。 　　“回头跟你说，也不算吵，就是刚好在公司遇见了。” 　　程亦琛看完后，又拿出手机拍了下来，一一发给赵时宇：“查查。”然后才又跟林惜言说，“我安排给赵时宇去处理了。” 　　林惜言：“这不好吧？不如还是直接提交给反□□中心。赵时宇虽然工作能力很强，但万一他也……” 　　程亦琛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摇头：“这倒不会，我试探过的。而且，反□□中心那边，也是他在直接接触。对方接了这个案件，就证明，他们是有数的。” 　　林惜言稍微放心些了。 　　程亦琛又说：“以后不要跟我说离婚，我会难过的。” 　　林惜言就很愧疚：“第一次那会儿，我真的脑子不清醒嘛……” 　　“那我原谅你了。” 　　林惜言抬起脸来对着他笑。 　　程亦琛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又说：“而且我觉得，对方的目的，并不是要我们离婚，而是毁掉你的事业。” 　　林惜言顿时惊了一下子。 　　“你看，除了第一次，你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以为我会出轨，咱们会离婚。再之后，每一次都会耽误你的实验进度，是不是？” 　　林惜言点头，确实是这样。最近这一个来月的时间，她在家休息的时间就得有一半了，这得耽误多少事儿？ 　　“所以，”程亦琛拍板，“我觉得她就是在针对你。” 　　可不是嘛，这压根儿就不用想。 　　说到这，林惜言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医药费怎么变成了一百万？” 　　“我给的。”程亦琛也没隐瞒，“本来想给你买个礼物的，一时之间没有合适的，就添了点儿钱，凑个整，你不是刚好要买标样嘛。” 　　“以后这种事情你要跟我说，要不然，我还以为你跟方明曦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你在帮她还债呢。” 　　程亦琛突然意识到，他们的相处方式，确实很容易让人钻空子。 　　“好，我知道了。” 　　确认自己是个止疼器之后，程亦琛也没去公司，就陪着林惜言在家休息，顺便还能核对一下婚礼团队的进度。 　　这天刚吃了早饭，程亦琛就拿了一个文件夹过来：“你看看。” 　　“化工厂的材料？” 　　“嗯，全都整理齐全了，也过户到你的名下了。我来投资，你想做什么尽管做。” 　　林惜言：“啊？送给我了？” 　　“我又不懂这个。企业的管理你不用操心，原来的厂长和中层都还在。” 　　林惜言也没矫情：“那边的设备和实验室，跟我之前申请过得一个课题确实很相近，不过，还是需要添置几台仪器，生产线也要改造一下。仪器的价格我之前查过，大概一千两百万，生产线改造我得问问。” 　　程亦琛应下：“好，下周安排招标。” 　　林惜言很高兴，又说：“你放心，两年之内一定能回本！分红我们各一半！” 　　程亦琛哑然失笑：“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看她又露出笑颜，程亦琛也放下心来。 　　林之民听了一会儿，才搞明白怎么回事，便问道：“你不打算去研究所了？” 　　“去啊，现在这不是不行嘛，我跟明德中学的合同还有半年呢。”林惜言喝着阿姨给做的多肉葡萄，解释道，“而且研究所规矩多，趁着还没去，赶紧先给自家搞点赚钱的项目。” 　　程老爷子乐呵呵的：“言言不用担心，咱家还有点积蓄，你想做什么研究就去做，赚不赚钱都没事儿，你喜欢就行。” 　　林之民就问了：“家里没钱了？留给你那么一大存折呢？” 　　“啊？那里面的钱给我的吗？我还以为你是让我给你保管养老金呢。”林惜言眨了眨眼，“我都没去查过。” 　　林之民大概算了一下，说道：“得有个千儿八百万吧，足够你挥霍五六年了，好歹也能出一个成果的吧？” 　　林惜言咂舌：“咱们家这么有钱的吗？” 　　“那是我和你妈十几年的工资、奖金、补贴，全都在里头了。” 　　程亦琛心思微动：“你没取过里面的钱？” 　　“用不到啊。”林惜言掰着手指给他数算，“幼儿园和小学都是在我们大院读的，不用缴费，我爸妈单位给全额报销，初中是选拔进的实验班，不仅不用交钱，每个月还补贴几百块生活费，我都花不完。后来去了A大，也是免学费，还有全额奖学金……” 　　“不过大三开始，我自己做课题，之前攒的那些钱就很快花完了，标样真的太贵了，还有好多仪器我们学校没有，得去外面研究所租借，一天就几百块，太坑了！”林惜言义愤填膺，“等我有钱了，就把所有的先进仪器都买一台，靠租金把本钱赚回来！” 　　程亦琛：“……” 　　大可不必，这点钱他还是出得起的。 　　程老爷子和蔼地问道：“言言还差多少钱啊？爷爷给你补上。” 　　林惜言嘿嘿一笑，刚要说什么，程亦琛就先开口了：“订婚和结婚时候的珠宝首饰礼服鞋子，都不准卖。” 　　林惜言顿时垮了脸。 　　程亦琛看着她：“你还真这么想过？” 　　“那什么，我也用不着啊。”看到他的目光，林惜言立刻改口，“你送我的，我一定好好珍藏，以后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不会卖掉你送我的礼物。” 　　林之民撇嘴，跟老婆咬耳朵：“你闺女好虚伪啊。” 　　颜敏掐了他一把：“边儿去。” 　　老爷子也合不拢嘴，看到两个人的相处，他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程亦琛的手机连续响了几次，正打算拿起来看看，林惜言冷不丁地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程亦琛连忙递上纸巾，问道：“怎么了？” 　　林惜言摇头：“没事儿，突然鼻子痒，可能有人在骂我。” 　　程亦琛以为她在暗指方明曦，就说：“以后不会了，我的错。”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说，让我觉得，你好像在其中干了什么坏事。” 　　“坏事虽然没干，不过事情没做好也是错，我应该早点发现的。”程亦琛坦然道。 　　“我觉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挺邪门的。” 　　程亦琛深以为然。 　　两个人打了半天哑谜，林父一个字没听懂，就问道：“你们俩是撞鬼了吗？” 　　林惜言郑重点头：“可能。” 　　林父一下子卡壳：“啊？那你俩离我远点！” 　　林惜言：“……” 　　虚假的父女情！ 　　这两天，系统再没有警报之后，方明曦反倒更加不安了。她倒是从剧情中看到，自己的修改起效了，林惜言没能继续研究她的副产物，而是回家养伤了。剧情的描述中也可以看出，这次被马弗炉烫伤，后果较为严重。 　　而且疼痛加倍效果也起作用了，林惜言有一次主动提起了离婚，程亦琛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让她好好休息，但是男主心里在想什么，完全不得而知。 　　每到这时候，方明曦就觉得这垃圾系统真的是屁用没有！ 　　男主的喜好不能说，行踪不在监控范围内，心理情感变化更是无从得知…… 　　不能想，越想就越是火大。 　　“真的没有问题吗？他们的婚礼还在照常准备中。”这才是方明曦最关心的事情。 　　按照设想，两个人这会儿就算没有互相猜忌，也应该有不少隔阂了。尤其林惜言莫名其妙作了三五次了，程亦琛也不像是会哄人的，为什么他们还能心平气和地继续婚礼？ 　　系统已经躺平，生无可恋地说道：“宿主所进行的修改，字面意义上看是成功了的。” 　　“什么意思？” 　　“副产物的进度起码得延迟一个月。” 　　“那他们的感情和婚姻呢？” 　　“宿主并未对此进行剧情干涉和修改。” 　　方明曦愣了一下，随即大怒：“你什么意思？合着我辛辛苦苦修改了这么多，就只是让林惜言受了点小伤而已？说不定还会因此让程董更加怜惜她？！” 　　系统很诚实地点头：“确实如此。” 　　方明曦差点窒息：“你干什么吃的？！如果这样改不行，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之前不是嘚吧嘚吧很能说嘛？我做什么修改都得跟你报备，不然就驳回来吗？这次怎么不给我驳回来了？……” 　　系统没有继续打击她，懒得再多说一个字了，现在它甚至想要像人类一样，有个叹息的功能了。就算它做系统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但却听说过前辈们无数的丰功伟绩，但是真的轮到自己了，才发现，这一切并非那么容易。 　　就在昨晚，它眼睁睁看着任务进度条后退了30%，是30%啊！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总进度也只有20%，现在一下子变成了负数！ 　　那一刻，它急速运作的智能大脑，差一点死机。 　　其实不用过度思考它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从一开始，它就告诫过方明曦，只有自身足够强大，完成任务的可能性才足够高。它提供了那么多便利，让方明曦的人生一帆风顺，甚至发生了质的改变，却依旧改变不了她骨子里的贪婪，以及想要不劳而获的堕怠。 　　失败也是情理之中。 　　现在，还是坐等任务失败，解绑也好，被回收也好，它都已经无所谓了。 　　至于方明曦会怎么样，它一点都不想操心了。 　　而且，系统十分怀疑，这个30%的倒退里面，必然还有别的原因。不过它觉着，以方明曦的智商也理解不了，还是不说了。 　　睡了午觉起来，林惜言进了书房，刚坐下，程亦琛就起身把门锁了。 　　林惜言：“？？？怎么了？” 　　“反□□中心回复了。” 　　林惜言立刻坐直了身体，心脏砰砰跳。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连我送的礼物都想卖掉，还说爱我，呵，女人。 　　林惜言：我爱你的脸爱你的腹肌爱你的大长腿…… 　　程董：……好了，我知道了。 　　闭嘴啊，我不要脸的吗？ 　　24小时留言红包。 　　感谢在2021-09-07 23:04:18~2021-09-09 10:5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君雅韵 20瓶；千玺的乖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刚刚我去见了他们负责人。”中午的那一番谈话, 让程亦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脑细胞格外活跃，这都过去两个小时了, 还没冷静下来。 　　这会儿才开始组织语言, 尽量简洁明了地说清楚。 　　林惜言点头：“然后呢？他们说什么了？” 　　“方明曦确实有问题, 就像你说的那样, 应该是拥有着某种性质的外挂，嗯, 也可以说是特异功能？但是，时间太短了, 他们还没有检测到，具体是什么。” 　　林惜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检测？！” 　　难道科技真的已经这么发达了, 连金手指都有专门的检测仪器了？她是不是给国家拖后腿了啊？ 　　林惜言忍不住怀疑人生。 　　程亦琛点头，又说：“更详细的也没跟我说, 估计是机密信息吧。我从他话里的意思听出来，应该是，他们见过，或者是拥有相似的甚至相同的东西，可以进行某些特征对比。只是，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确定。” 　　林惜言表示理解，叹了口气：“没有证据, 也很难拿到切实的证据，没办法直接对方明曦采取行动，就很难。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正好近期公司有个督查任务，就把他们的一个员工安排进来了，明天开始上班。赵时宇已经带他去公司报到了，座位就在方明曦他们的大办公室, 两个人离得很近，剩下的，他们自己会想办法。” 　　林惜言凑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拒绝了她。 　　“不行，你不能去，我问过那边的负责人，在没有明确之前，你先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根据他们的经验，接触越多，距离越近，外挂的增幅就越强。我不想你再受伤了。” 　　林惜言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叹息着表示遗憾：“我还想着，能不能近距离观察一下，这种东西是怎么运作的呢。” 　　程亦琛安慰她：“会有机会的，不急于一时。而且，那边说，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就能找到办法，让你不再受伤。” 　　“真的吗？！”林惜言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笑颜绽放。 　　程亦琛也忍不住跟着笑：“原话是说，所有直接加诸于你自身的负面效果会失效。” 　　他琢磨了一下，可能是说，如果通过某种媒介的话，可能还会起作用。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说了，一步一步来，总会好的。 　　“她父母那边，我也安排了人过去。” 　　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不知道方明曦用了什么方法，改变了她父母的身份和职业，但是，小学学历必然不可能完成大学学历才能做到的事情。 　　林惜言也一下子想到了：“我记得，她爸是在一家化工厂任职高工，是吧？给她爸一个机会，让他写一本环评报告书吧。” 　　程亦琛在网页上搜索出来那家企业的信息，给她看：“这不正好，这家公司要新上一个项目，你看这个行吗？” 　　林惜言凑过去：“3000吨水泥二期……这个必须做环评报告书，还得需要资质，很麻烦。” 　　“那就行。”得到林惜言的赞同之后，程亦琛就放心了，“这个项目会在月底前申报。” 　　“这样方明曦暂时就没空来针对我了！”林惜言的心情眼见地好了起来，换了药之后，就又身残志坚地去写新的论文开篇了。 　　相比起来，这几天方明曦就过得不怎么样了，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最近的修改机会，她全都用在了林惜言身上，让她不停倒霉。既然不能一次性解决，那就搞她的心态。 　　在方明曦多次坚持不懈地努力下，林惜言确实霉运连连，几乎绷不住了。但眼看着距离婚礼的日期越来越近，剧情上面却仍旧显示着，双方都在积极筹备，丝毫没有要延期的意思，她就满心疲惫又惊慌。 　　“不能这么被动，得想想办法……”方明曦发泄完毕，一头仰躺到床上，开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慌，距离婚礼还有8天，她也握着8次修改机会，完全不慌。她不能在这时候自乱阵脚，要不然，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而且，也不能浪费她手里的修改机会了。 　　——方明曦的父母，原本就是依靠着她的金手指，才获得的现在的工作和身份，但是这个垃圾系统，并不能一劳永逸，一旦剧情牵扯到她的父母，就必须再次修改维护，要不然，可能就会被打回原形。 　　对此，系统的解释依旧很敷衍：“每个世界都有一套自动运行的法则与逻辑，本世界也不例外。宿主的亲人并不具备与工作岗位相适应的知识与能力，平时还可以糊弄一下，但要是真的遇到事情，需要用专业知识进行解决的话，必定会露馅。本系统并没有幸运百分百的设定，不能帮宿主的父母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除了“艹”，方明曦只想对系统比一个中指。 　　而最近，父亲的工作确实遇到了难题。他是个技术工程师，现在在一家规模很大的化工厂任职。平时还好，一旦公司上新项目，他就得撰写环评报告，进行风险分析，只有小学学历的父亲，怎么可能懂得这些？ 　　不巧，那家公司最近筹备了一个新的项目，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这个月底之前，方明曦必须腾出一到两次的修改机会，来帮父亲保住工作。 　　而母亲那边，也并非一帆风顺…… 　　这些事情赶在一块儿，让方明曦都快要窒息了。她恨不能让父母不要工作了，回去收租吧，但是再一想到程亦琛，她就很不甘心。 　　明明，她就快要触碰到他了。 　　在家陪伴老婆的程董，没来由地感觉一阵恶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林惜言转头看他：“有人在骂你。” 　　程董倒是坦然：“那可多了去了，毕竟，我是资本家。” 　　林惜言盯着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你怎么突然这么有自知之明了？” 　　程董幽幽说道：“上次你不就是这么安慰赵时宇的吗？太太的话我怎么会不听？” 　　林惜言立即反驳：“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就算我真的那么说过，也是为了让他给你好好干活儿，我们才是一家人！我绝对不会胳膊肘往外拐！” 　　“太太这么说了，我自然是相信的。” 　　颜敏站在门口，听着小两口的对话，都有点不好意思推门进去。 　　她倒是很有些意外，程亦琛竟然是这么随和好脾气的人。 　　闲聊完毕，林惜言又在用一根手指戳着键盘，写新课题的综述。虽然效率低的令人发指，一个小时也才写了300来字，但比起躺在摇椅上无所事事，这也很有成就感了。 　　程亦琛端了一杯阿姨做的无糖奶茶上来，放到桌子上，主动问道：“要我帮忙吗？” 　　“写的差不多了，我就试着合成了一次，性状也不完美，具体的性能和用途更是不得而知，能写的内容不多。” 　　“那先休息会儿吧。”程亦琛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设计师下午过来，要是衣服难穿，会蹭到伤处，就让她改。” 　　林惜言点头：“嗯，我不会委屈自己的。——今天也不去公司？” 　　“没什么要紧事，项目正在筹备中，还没有开工，这阵子就先准备婚礼，刚把请帖都发送了，你老师那边，爸妈去送的。” 　　林惜言点头：“他们去更合适，我大学时候的教授已经退休了，不太愿意见外人，赵助理去了也未必能见得上人。而且我爸妈正巧在的话，估计来的人不少。” 　　“院子很大。” 　　林惜言抱着奶茶，懒洋洋靠在摇椅上，跟身边的人说着话，眸子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吴新涵上楼来跟她核对了几样婚宴用品的数量，看她这么开心的样子，也就暂时先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压了下去，最近的倒霉事已经够多了，她希望太太能够有个美好愉快的婚礼。 　　话是这么说，再次打开手机，吴新涵看到网页上某些发言，依旧忍不住窒息，尤其是某书和某博，简直没眼看。 　　其实林惜言刚订婚那会儿，她也被全网嘲来着。作为一个耿直的理工科girl，林惜言起初显然是没有意识到的，她以为，大家不过是，对她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对象表示羡慕嫉妒而已。而且，隔着一根网线，谁知道对方是人是狗？ 　　至于那些连人狗都分不清的东西会怎么看待她，就更加不在林惜言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吴新涵却是气不过，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儿，不过就只曝光了一千万的订婚礼物，就让这些人破防了。 　　“听说是高材生啊，才23岁啊，就博士在读了，听说明年毕业，啧啧，A大的博士，一千万买来的吧？” 　　——这一千万说的是之前订婚，程总送的礼物，包括现金和首饰以及礼服，总价值大约在一千二百万左右，不包括房产。 　　“要是我有一千万，肯定不会去买这玩意儿！” 　　“那是因为你没有！” 　　“人家肯定得到的不只有这一个一千万，不缺钱的情况下，拿来镀金有什么不好？” 　　“对头，有钱人也挺虚荣的，没看娱乐圈都开始走学霸人设了吗？” 　　“学历肯定是要刷的，毕竟也只有这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优点了。” 　　“有钱真好。” 　　“有钱真好。” 　　“有钱真好。” 　　…… 　　“啧”。吴新涵叹息一声，黑啥不好黑林惜言的学历，看来这人没有好好做功课啊。 　　看到这，她一个没忍住，就在第一条下面回复了：“太太博士已经毕业，谢谢。”回复之后，她就抱着手机继续往下翻。 　　总算是看到了友军。 　　“这不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这位学姐很有名，但凡你会上网搜一下，都该知道，人家是A大少年班本硕博连读。先去搜一搜学姐的论文再来大放厥词行么？” 　　“楼上的同学你可能误会什么了，这些键盘侠们连A大都考不上，他们能看得懂SCI核心刊的论文？” 　　“学弟说的对，是我们想多了。” 　　“就是，跟一群草履虫说什么SCI？这不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吗？” 　　“赞同。” 　　虽然这一条没能上评论热搜，但也排在了第八位，点赞人数还挺多，只不过那些致力于黑她的人，下意识地将这条忽略了。别说，这个小学弟的嘴还挺毒，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对手，就更没敢往上撞了。 　　吴新涵点进去看了看，果然前面几个都是林惜言同学校的，也有几个不是，但也是附近B大的研究生，彼此之间应该还蛮熟的。 　　不过也并不意外，搞研究的人，大多对这方面都很在意，骂林惜言就等于骂了她实验室的其他学长学弟学妹，大家自然不会任由林惜言的真才实学被人误会。 　　吴新涵琢磨了一会儿，不确定要不要回应。她是有林惜言的某博账号的，平时也会帮忙发一些消息，到目前为止，就发了两条，一条是订婚，两个月前，一条是结婚，今天早上。 　　就是这最新一条，半天的时间就引来了不少恶意的揣测。 　　关键是，她既没有发婚礼庄园的图片，也没有发婚纱和礼服的照片，更没提程总这次送的一个多亿的结婚礼物，就只简简单单一句话，外加两个人带着同款铂金戒指、互相交握的手，就让某些人遐想连篇、阴阳怪气。 　　吴新涵就觉得很不正常，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呢？太太的热度之前也没这么高啊。 　　“怎么了？站在这里想什么呢？”林惜言从外面进来，奶茶已经喝完了，太阳也有点晒了，还是房间里更舒服，便打算去书房看看书。 　　看到吴新涵拿着手机一脸纠结的样子，她也突然想起来：“你帮我发消息没？” 　　“发了。”吴新涵连忙回道，然后就眼睁睁看着林惜言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她万年不上的某博号。 　　林惜言甚至还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这次不至于还说我是拜金女吧？这届网友不行啊，词汇都这么贫乏。” 　　吴新涵猛点头：“对对，一点新意都没有。” 　　所以，还是不要看了吧？ 　　林惜言养伤正无聊，巴不得找点乐子，怎么可能隧她的愿？ 　　“一千万就想买我们学校的博士？想的属实有点多。”林惜言还有兴致评判，“不过那种函授MBA的话，应该可以买的到，也花不了这么多。工科类就省省吧。” 　　“就这？区区订婚礼，就让他们破防了？小废物，当键盘侠都没种。” 　　吴新涵：“？？？？” 　　不愧是高材生，化学学的好，语文也这么犀利！ 　　吴新涵建议：“您当初不也送了先生订婚礼嘛，要不要发上去？” 　　“我发了他们就不会说我是捞女了？你看，连A大博士都看不起，他们能看得我那个小小的专利？卖给别人的话，顶多就值个300万，至于以后能创造一千万还是五千万的价值，那是程董的能力，与我无关。” 　　吴新涵劝不动了。 　　林惜言做人做事都很谦虚，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能力或是所得放大，可能这就是科研人员的执着吧。 　　“一会儿我试婚纱礼服的时候，多拍几张照片，给程董也拍几张。要是时间来得及，你再去庄园那边，拍几张婚宴厅的照片。” 　　吴新涵一听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虽然可能会让阴暗水沟里的小垃圾们破防的更加彻底，但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贼爽！ 　　“好的，太太，我懂了，一定办的明明白白！” 　　两人正说着话，管家就给吴新涵打电话了：“设计师带着婚礼服过来了，太太方便现在来试穿吗？” 　　林惜言应了一声：“可以啊，太太就在这呢。” 　　下楼的时候，吴新涵快速跟她介绍了一下这位设计师：“梁冰，这几年才崭露头角的年轻设计师，三年前在一次国际婚纱展获得最佳新人奖，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风格活泼俏丽，很受欢迎，也很难预约到。” 　　林惜言“哦”了一声，说道：“那是对别人而言，她愿意来设计我的婚纱，难道不是因为我老公给钱多吗？” 　　吴新涵：“……是这样没错。” 　　如果太太说话不那么直白就更好了。 　　林惜言就更不明白刚刚她那番话的意思了：“那我还需要特别迁就她吗？” 　　吴新涵想了想，决定也说的直白一点：“话是这么说，不过梁小姐年少有为，也是个性格十分有棱角的人。” 　　这么说林惜言就明白了嘛，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国际大奖，可不就难免高傲了一些嘛，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林惜言仍是不赞同：“我不是甲方爸爸吗？还不能提意见了？” 　　吴助理由衷地赞叹：“……太太你今天格外聪明。” 　　不过吴新涵倒也没有别的意思，无非就是在提醒她，这位新晋的名气设计师，脾气不太好，若是说出一些耿直又呛人的话，让林惜言有点心理准备。 　　尤其是，一再发现林惜言也这么耿直，她真怕两个人到时候打起来。 　　看她一脸担心，林惜言又说了：“别方，我从不为难女孩子，尤其是长得漂亮的。”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长得漂亮的男孩子，我也会网开一面。” 　　吴助理：“……” 　　太太，慎言！程董他在看你了！ 　　不过似乎，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之前她就听说，太太是看上了他们大老板的盛世美颜，这才非要嫁过来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外面那些人，非得说太太贪财，这明明是好色！ 　　口嗨之后，林惜言也后知后觉，程董他也在二楼来着，这会儿应该也接到了电话，跟自己一起下楼去试衣服了。 　　转过头，果不其然。 　　程亦琛就站在她后面一个台阶上，安静地往下走。 　　林惜言一时之间就梗住了。 　　程亦琛也停下了步子，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冷冷清清，仿佛一副绝世独立的画作。 　　总得说点什么，不然今天的止疼器就蹭不到了。 　　林惜言在人际关系上并不是个敏感的人，甚至因为情商略显平庸，还得罪过不少同学，但她对程亦琛的心情，却把握的相当精准。 　　只需一眼，她就能从对方那张无欲无求的厌世脸上看出来他究竟有没有在意她说的话。 　　很显然，这会儿他是在意的。 　　“那什么，他们都比你差远了。” 　　程董看着她：“他们？” 　　林惜言顿时菊紧蛋疼，又说错话了…… 　　“我，就看看嘛~” 　　“就看看？” 　　林惜言脑子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看！绝对不看！” 　　程董“嗯”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往下走，路过林惜言身边的时候，还主动牵了她的手：“走吧，试衣服去。” 　　吴新涵目瞪口呆。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程董！ 　　设计师梁冰已经在客厅等着了，看到两人下楼来，也立刻站了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林惜言，却是第一次见到程亦琛，抬眼看过去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光是家世和能力，已经足够让人艳羡，每每多想都能让人意难平，嫉妒到翻来覆去难以安眠。却没想到，比起这两项，程董他最优越的，竟然是颜值。 　　这张脸，这身材，称之为人类颜值天花板不过分吧？ 　　梁冰此刻无比理解闺蜜方明曦的心情了，对林惜言的羡慕，也冲破了极限，隐隐生出来一丝嫉妒。 　　梁冰很快回过神来，跟两人打了招呼，礼貌地说道：“程太太，三套婚纱三套礼服我都带来了，您先试试看。” 　　林惜言点了点头：“好。” 　　梁冰转过头喊她的助理：“小宋，衣服都拿过来。” 　　另一个男设计师也主动说道：“程先生，您的在这边，请跟我来。” 　　林惜言看过来：“那我们先换第一套？”她说的是白色婚纱和燕尾服。 　　程亦琛点头：“好。” 　　梁冰的助理小宋和吴新涵帮忙拿着婚纱的下摆，梁冰拿着笔记本跟在后面，几人一起进了衣帽间。 　　林惜言个子不高，也就162的样子，但是她瘦，细胳膊细腿的，而且该胖的地方也没少长肉，前凸后翘，胸大腰细，所以穿衣裳还是蛮好看的，什么风格都能适应。 　　试穿婚纱的时候，梁冰的那个小助理，已经不止一次往她胸上面瞟了。 　　林惜言倒是很淡定，看了她一眼，科普道：“胸的大小，是基因遗传决定的，后天再努力，也就勉强能从A到B吧，想要再大一点，你整个人都会跟着胖起来，所以，别想了，平胸也很好看，可以穿可可爱爱的孕妇风。” 　　吴新涵：“……” 　　小助理泪眼汪汪，显然还不死心：“有钱人也没办法的吗？” 　　“有的。”林惜言诚恳地看着她。 　　小助理的眼睛里顿时燃起希望之光，现在没钱她还可以努力赚钱的嘛。 　　“隆胸。”林惜言说道，“就是貌似比较危险，会出人命，而且容易漏气。” 　　吴新涵&梁冰：“……” 　　看着小助理就快要哭出来了，吴新涵立刻插话说道：“太太，您觉得这婚纱哪里不合适吗？” 　　梁冰也主动问道：“腰身这儿，要不要再缩一下？我感觉有点肥了。” 　　林惜言点点头：“嗯，再收一下吧，婚礼上肯定不能吃太多，到时候会更瘦，万一挂不住掉下来就惨了。” 　　梁冰：“……程太太不用担心，我设计的婚纱，绝对不会出这种纰漏的。” 　　话音刚落，胸口处就往下滑了两公分。 　　众人：“……” 　　打脸来的太快，猝不及防。 　　梁冰连忙上前，查看防滑条：“没有问题啊，罩杯尺码也没错……” 　　“嗯，甚至还小了半码，我感觉有点压胸了。” 　　小助理：“呜呜呜~” 　　太羡慕了！ 　　林惜言又说：“要不加个肩带吧？我不想大庭广众之下果奔。” 　　梁冰，深呼吸：“您放心，绝对不会。防滑条我会重新设计，不会有第二次了。” 　　想到自己最近的霉运，以及那些莫名其妙的受伤事故，林惜言真的很想加个肩带，但是梁冰拒绝的也很彻底，宁愿全额退款，也不肯毁了自己的设计。 　　“那好吧，我相信你。”林惜言想着，到时候她在婚纱里面套个裹胸和大裤衩得了，好歹不会走光。 　　梁冰松了口气，又问：“版型上呢？还有胸口和裙摆，以及一些小细节上，程太太还有额外的要求吗？” 　　林惜言摇了摇头：“你是设计师，你说了算，我就不画蛇添足了。” 　　梁冰点了点头，回头看一眼小助理，纸笔塞给她：“都记下来。” 　　小宋也顾不上自己的胸了，连忙老老实实干活儿。 　　林惜言穿好之后，站在镜子面前走了两圈，感觉这裙摆还挺沉的，就问：“能不能薅掉几层？” 　　梁冰断然拒绝：“这个拖地长裙摆是这套婚纱的亮点之一，我也是反复修改之后，才确定了用料和尺寸，让它既能符合您的身材，又能体现浪漫和唯美。” 　　林惜言：“好吧。” 　　吴新涵说：“我拍了几张照片，真的很好看，太太您看。” 　　不得不说，梁冰能接到这个单子，确实是有才华的。 　　只是手机拍摄的全身照，也能看得出来，婚纱和人都很美貌，相互衬托。 　　林惜言看着照片，也很满意：“去外间，光线好再拍一张。” 　　她还记着要发微博讽刺小垃圾们的事情呢。 　　正巧程亦琛也走了出来。他个子高，宽肩窄腰，典型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白色燕尾服在他身上，就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林惜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先夸赞她了：“还好你不爱盛装，不然就没我什么事了。” 　　梁冰迅速抬起眼看向他，眸中颇为讶异。 　　就在这时候，安伯来说：“支队长和副支队来了。” 　　林惜言“咦”了一声：“这事儿还没搞定？” 　　她说的是，易制毒化学品大批量去向不明的事情，明德只是个导火↓索，让他们发现了端倪而已，真正的隐患，还是在生产、销售和大量使用这些化学品的企业上面。 　　程亦琛也没想到他们会过来：“我去看看。” 　　“一起吧，肯定还是找我的。” 　　衣服也没换，两个人就穿着新婚礼服去了客厅。 　　两位队长正坐在那里，一看到主人立刻站了起来，脸上闪过惊艳的神色。 　　副支队显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笑着说道：“今天我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提前恭喜二位了。” 　　“谢谢。” 　　寒暄了两句，支队长拿出来一面锦旗和一个信封：“感谢林老师的大力相助，案件十分顺利，还把之前一直没有线索的一桩制毒案也给破了，这是局里颁发的奖状和奖金。钱不多，市里就这么个规定，上限就是这些了。” 　　“这个箱子里，是咱们同事的一点心意，多亏了林老师，大家可算是能过个周末了。祝两位百年好合。” 　　“这一份，是市局党组领导为两位准备的，只是个心意，不值什么钱，还请程先生和太太不要嫌弃。” 　　“怎么会？劳烦费心了。”安伯笑的合不拢嘴，连忙接了过来，能从市局那里得到新婚礼物，这是对太太多大的肯定啊。 　　系统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剧情的变化，但是它并没有告知方明曦。因为，即将还有第二次的修改失败，它打算省下口舌，到时候一起告知。 　　在进度变成负数之后，系统就决定做个坏系统了，它再也不想帮助这个愚蠢又目光短浅的宿主了。 　　不得不说，这个感觉真的很爽。 　　失败来的再猛烈一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我们学校的弟弟真的很好看。 　　程董：哦？真的很好看？ 　　林惜言：比你差远了！皮肤没有你好，腿没有你长…… 　　程董：你看的还挺仔细。 　　林惜言：哄老公比写论文难多了…… 　　24小时留言红包。 　　12号夹子，当天的更新在晚上11点，感谢大家体谅。 　　感谢在2021-09-09 10:59:44~2021-09-10 10:2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R 6瓶；喵喵喵喵 5瓶；2850976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通过副支队的解释, 林惜言才明白怎么一回事。 　　“化工园的废弃仓库？” 　　“可不是。”副支队叹气，“那几家小型企业因为排污设备迟迟无法到位，被关停之后, 老板就跑路了。市生态局查封了车间, 但是仓库当时没有任何东西, 就没去管。” 　　却没想到, 两个大胆的人，竟然偷取了废弃车间的设备, 转移到一个很隐蔽的小仓库里，自己进行了简单的组装之后, 进行毒↓品制造。 　　“这也是我们工作上的漏洞。”副支队又说，“化工园区里面, 这样的车间和仓库还有不少，因为拍卖程序繁琐, 且这些设备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买主，堆积了不少。市里正在想办法进行处置，免得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多亏了林惜言通过硫酸锁定天澜化工，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排查之后，发现了天澜化工东南角的一个隐蔽的墙洞，被盗的硫酸就是从那里被转移的。 　　而天澜化工偷取第一道工序上的硫酸初级产品，偷偷往外卖的, 只是一个普通的操作工，没有敌过金钱的诱惑而已。 　　“关键是，给的钱也不多。工业用硫酸一桶是20L，价格200多块钱，他们为了运输方便，全都灌装到500ml的瓶子里, 一瓶10块钱，还得费老大劲，一个月也就能偷60来瓶。这个主意，也是主谋之一给他想出来的招儿。”见多了这样的人，副支队本来都已经麻木了，但是这个操作工的所作所为实在惊到他了。 　　最后，支队长也忍不住感慨：“还是得好好读书，多学点知识，起码不会因为3000块就把自己送进去十几年。” 　　这个，确实，挺惨的。 　　林惜言都替他不忍。 　　事情说清楚了，两位队长工作也挺忙的，就没多留，带着两箱子喜糖就回去了。 　　吴新涵感慨了一句：“没文化真可怜。” 　　安伯深以为然，也跟着感叹：“所以，要好好学习啊。” 　　送走了两位客人之后，林惜言两人又继续回去试婚纱了。 　　吴新涵跟在后面，问道：“太太，信封我可以打开吗？” 　　刚刚支队长跟她说，市局过会儿会发个通告，林惜言和程氏集团可以转一下，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造谣。 　　所以，吴新涵打算把奖金也一并拍上去。 　　“看吧。”林惜言倒是不在意，里面有多少钱她也不在乎，反正，也不会有多少。财政什么时候都紧张，她懂。 　　换完第二套婚纱出来的时候，吴新涵就在那大呼小叫：“太太，15万！” 　　“啊？”林惜言着实有些惊讶，“这么多？” 　　程亦琛倒是不意外：“按照上限给的。半年前，市局就发了一条公告，能够提供线索的，给予3-15万的奖励。” 　　林惜言：“发家致富的好路子啊！新涵，快帮我关注市公安局和刑警大队还有缉毒大队，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再捞一笔！” 　　程亦琛：“……” 　　每个话题，太太都会给他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程董开始反思，果然是他太古板了吗？连思维都变得僵化了？ 　　梁冰不知道来的客人是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梗，只听说是协助破案的奖金，也忍不住有些疑惑，理工科的文化人，都这么牛逼的吗？ 　　这跟她了解到的林惜言，不论性格还是行为处事方法，都令她大开眼界。 　　不怪她惊讶，很多事情梁冰都是从方明曦那里听说来的。 　　版本自然是方明曦修改过的剧本里面的。比如说，两个人只是联姻，没有什么感情。 　　梁冰不至于全信，但也多少留下来一些固有印象，再加上，几次工作上的接触，以及从其他人口中的了解，她可不认为，程亦琛是那种情话信口拈来的花花公子，他甚至全网无前任！ 　　吴新涵却在心里给程董狠狠点了个赞。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梁冰，跟方明曦那个绿茶，关系好的很！谁知道她是不是也抱有什么不应该的想法呢？ 　　林惜言对此全然不知，甚至在今天之前，她都没有听说过梁冰这个名字。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没有任何交集，她对时尚也不感兴趣。 　　程亦琛看着她身上的正红色新娘服，问道：“喜欢这一件吗？” 　　好看是好看，而且更加衬的林惜言肤白如玉，站在那里，像是一朵火红的虞美人，瞬间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仿佛原先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太阳，猛然之间变成了天上的大太阳，闪耀着所有人，让他很不舒服。 　　林惜言还没来得及回话，小宋助理和吴新涵已经在疯狂拍马屁了。 　　“好看，太好看了！太太平时不怎么化妆，穿的也素净，我还以为这种艳丽的衣服不适合太太呢，是我错了，以后可以多给太太购置一些这种类型的。” 　　“对对对，只涂个口红就特别好看了，不需要特意化大浓妆！程太太皮肤真好啊，真的就像玉一样，穿什么都好看。” 　　“婚礼那天，这一件一定要多穿一会儿！” 　　程亦琛也只好改口：“我也觉得很适合你。” 　　老公夸她，林惜言当然很开心的。笑眯眯地接受了他的赞美，提着裙摆喜滋滋地转了个圈，然后又夸他：“我老公也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两人对视的瞬间，吴新涵在后面疯狂连拍。 　　真的是太好看了！偏偏两个人都不想被婚纱照的摄影师恐怖支配，选择不拍，她也只好趁这时候，多留点纪念。 　　梁冰也觉得自己设计出来这么完美的作品，没有专业摄影师太可惜了，也主动说道：“两位真的不打算拍几张婚纱照吗？我这边的摄影师可以免费为两位服务。” 　　程亦琛看了一眼林惜言：“我太太说了算。” 　　“不拍。”林惜言很坚决。 　　程亦琛便也拒绝了：“那就不拍。” 　　梁冰还想继续游说，程亦琛打了个手势：“请不要再提这件事，免得我再次被太太骂。” 　　林惜言：“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不要损坏我的形象。” 　　程董：“上次爷爷让我催你去拍婚纱照，你说我是上个世纪的大叔。” 　　林惜言：“……” 　　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林惜言忙着做博士毕业的课题，程亦琛来找她，直接问道：“你明后天有时间吗？去拍婚纱照？” 　　耿直的林惜言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转过头来，讶异地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他十几秒。 　　程董不动如山，任她打量。 　　然后林惜言说了：“程董，你是活在上个世纪的大叔吗？婚纱照那种东西有什么用吗？浪费咱们一两天的时间不说，还要给人家几万块钱，还要被动地做出各种羞耻的姿势，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程董点点头，表情看上去十分温和，甚至还带了点清浅的笑意：“你说的很对。”然后又对着手机那头说道，“爷爷，您听到了，不是我不配合，是您孙媳妇儿她不想拍。” 　　林惜言当时就草了：“……”狗东西！又让她背锅！ 　　狗东西程董当然是听不到她心里的呐喊，但他肯定知道自己在骂他，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跟老爷子通话。 　　老爷子肯定是不会谴责林惜言的，甚至还乐呵呵地说道：“言言说的对，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的确不值当，咱们言言可是要当科学家的人！到时候让婚礼摄像多带几台摄像机，给你们拍几张就行了。” 　　程董十分乖巧地应下：“爷爷说了算。” 　　“你还敢说！”想起来林惜言就有气，当即开始撸袖子，“就记得我骂你了，让我背锅的事儿你怎么不说？” 　　程亦琛连忙握住她的手：“小心，蹭到伤口的话又要裂开了。——谁叫我没有太太讨喜呢？只好辛苦太太多担待了。” 　　设计师助理小宋同学在后面甜的牙都开始疼了，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满心就只有一个想法：怎么能这么好磕呢？ 　　梁冰笑的很不自在。脑子里固有的见识，与眼前的一幕反复对冲，让她整个人都头痛欲裂。但也好歹意识到，这是她的客户，是大主顾，是能让她来年衣食无忧的贵客，也是让她的事业能够更上一层楼的绝佳机会，她不能搞砸了。 　　方明曦盯着剧情，心里开始焦急。 　　得知今天梁冰要去家里给新人试婚纱的时候，她就动了点手脚。 　　因为想省下来一次机会给父亲解围，她在之前蛊惑过梁冰的情节上，稍微做了改动，让她时刻谨记两个人是闺蜜，自己的话对她有着绝对的正确性，让梁冰满怀着对林惜言的恶意，去设计婚纱，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招牌，让林惜言在婚礼出丑。 　　但今天的剧情，显示出来却仍是只有寥寥数语，将试婚纱这一幕一笔带过，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方明曦万万没有想到，她跟梁冰的“友谊”，输在了程董砸来的一笔奖金上。 　　考虑到方明曦的丑陋德行，她在林惜言的婚纱和礼服上动手的可能性根本无法忽略。但程亦琛也发现，软妹币的魅力，也依旧无人能抗拒。 　　在特殊办事处没有找到合理的解决办法之前，他也要用自己的方式，积极实验。所以，他让赵时宇又去给梁冰补签了一份合同协议，婚纱礼服反馈良好的话，他会再追加10万的奖励，但如果搞砸了，也会面临巨额赔偿，以及诉讼。 　　幸运的是，他果然赌赢了。 　　试完了婚纱，梁冰带着小助理准备离开的时候，吴新涵提着一个水果篮递了过来，笑道：“太太说，今天麻烦你们跑一趟了，这是上午刚刚送来的车厘子和草莓，不值什么钱，请梁小姐当个零嘴吧？” 　　梁冰接了过来，笑道：“谢谢，程太太有心了，都是我喜欢吃的。” 　　“那就好。” 　　小宋助理小心翼翼将婚纱放到车里头，看着梁冰也坐了进来，这才启动车子，仍是不忘摸了摸自己如地平线一般平整的胸，神色黯然。 　　梁冰看着她的小动作，脸色一僵，很快移开了视线。 　　小助理又说：“程太太性格蛮好的啊，外面传的跟真的似的，误导我……” 　　梁冰轻笑了一声，的确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跟她的好闺蜜说的，完全不一样。是好友心中有了偏见，还是林惜言变了呢？ 　　不过今天一行，她倒是牢牢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只是个打工人，她的工作就是为程太太设计好看的婚纱。 　　这是她凭借自己的能力争取到的工作机会，她赢过了很多人才得到了这个合同，那就更加要好好珍惜，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梁冰沉着脸，越想越生气，她至今也觉得诡异，当时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在婚纱上做点手脚，让林惜言出丑”这种想法？ 　　她是疯了吗？ 　　细细回想，她是在见到了程亦琛之后，突然就先入为主地觉得，林惜言配不上这个男人，甚至还隐隐存了一分异样的心思，想着要为好闺蜜打抱不平。 　　梁冰要被自己恶心吐了。 　　还好程家突然来了客人，她也得以喘息。在那一瞬间，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将这些不妥当的念头又快速压制了下去。 　　梁冰垂着眸子，又想起来方明曦。 　　助理小宋在玩手机，突然说道：“咱们要发程太太的婚纱照吗？” 　　梁冰回道：“发。先给后期看一看，精修几张。” 　　小宋连忙应下：“好的。” 　　两人走了之后，林惜言也在说：“这位梁小姐不是蛮好相处的吗？” 　　吴助理：“……”这话我没法接，大概梁小姐也不想跟太太您讨论隆胸的话题吧？ 　　不过林惜言也并没有多想，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她多花心思，便又上楼去了。 　　吴新涵连忙就去编辑照片，还有市局送来的奖金和锦旗，她统一规整一下，看看要如何展示给那些酸出屏幕的键盘侠们。 　　程亦琛回到卧室就接了个电话。 　　“请问程先生，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检测到了能量波动。” 　　“没有发生异常。但是，今天试婚纱礼服，设计师是方明曦的闺蜜，我不知道她是否受了影响，以防万一，我提前做了些准备。” 　　“我明白了。这样看来，方明曦确实有所动作，但是失败了。打扰程先生了，我会继续观察。” 　　“辛苦。” 　　就在这时候，方明曦也终于收到了系统的提醒，有气无力：“警告，警告，部分剧情已经失效，请宿主自行查看。” 　　方明曦顿时心头一口老血，压抑着怒气，耐着性子问道：“哪一部分？” 　　“已经标红，宿主打开即可查看。”系统并不想浪费力气给她解说了，“或者，宿主也可以去林惜言微博下面看看。” 　　方明曦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打开了手机。 　　林惜言的主页上面，最新的一条，是她转发的市公安局的通告，还加了一句话：“建议大家多读书少上网。多学点知识总是没错，起码不会为了几千块把自己的人生葬送。” 　　一目三行地看完整个通告，方明曦气的想要把手机给摔了。为什么每次都有这种猪队友拼命给她拖后腿？！ 　　方明曦质问系统：“为什么要把硫酸试剂跟制度大案扯上关系？我是要给林惜言留下案底，不是要让她去当英雄，你到底是谁的系统？！” 　　系统平静地回复：“因为本市内符合条件，存有且转移这么多硫酸的，只有这一处。系统不能凭空制造没有的东西出来，所有的一切修改，都是建立在既有事实之上。” 　　方明曦冷笑：“你当我是文科生，就不知道世界上有化工厂吗？硫酸难道不是化工厂生产出来的？” 　　“宿主当时修改，用的词汇是‘多出来的’硫酸，这种需要严格把控的易制毒化学品，哪个生产厂商不得每天清点？怎么可能让数据差距这么大？他们是想要坐牢吗？” 　　方明曦再次无能狂怒：“要你干什么吃的？！” 　　系统闭嘴，不与她争执。 　　方明曦深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继续去看林惜言的微博，发出来不过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底下已经三位数靠后的评论了。 　　“嫌疑犯林某太惨了，我算了一下，他总共就赚了3500块。”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估计以为偷这玩意儿跟偷暖气管道里的水一样吧？顶多只是缺德，没想到会是违法犯罪。” 　　“姐姐也太飒了，专业知识强就是牛笔啊。” 　　“这可不是专业知识学的好就能做到的。首先，你得知道从何处入手；其次，你还得了解各种生产车间的构造；再次……” 　　“要不说人家是天才。那些致力于黑人家学历造假的呢？” 　　“都当缩头乌龟去了吧？” 　　“毕竟林女士现在是市局的大功臣啊。” 　　…… 　　大家正讨论的热火朝天，微博再次更新：“太太说，赚到国家财政的钱，真爽。” 　　然后下面瞬间就多了一溜儿的“哈哈哈哈”。 　　方明曦越看越心梗，气的关了手机，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假装世界安静。 　　一直到第二天早饭后，吴新涵才从拍摄的一百多张照片里面，忍痛选择了6张，准备发上去。她打算凑个9宫格，剩下三个位置，就拍一下首饰，还有举办婚礼的庄园。 　　呜呜呜，真的太难了，选择恐惧症都要犯了，明明每一张都那么好看！ 　　吴新涵帮忙编辑好之后，林惜言就自己接手了。 　　打开手机之前，她先洗了手换了伤药，还特意包上了绷带，又去找阿姨要了一杯带冰沙的多肉葡萄，然后进了书房，坐了下来。 　　程亦琛看的眼皮直跳：“这么隆重，你要做什么？” 　　“开喷。”林惜言很严肃，“我倒要看看，小废物们这次会怎么骂我。” 　　程董：“？？？” 　　“公司有专门的法务部门……” 　　“不，我要锻炼一下口才。免得以后吵架骂不过别人还气哭自己。” 　　程董：“……” 　　打扰了，他的思维果然不够活跃。虽然，他还是觉得并没有必要。 　　老婆开心最重要。程亦琛并没有制止她想要发挥一番的行为，却仍是给法务部打了个招呼，让他们盯着点儿，别真的把太太给气哭了。 　　然而，照片发上去快要一小时了，除了一溜儿地“prprpr”、“姐姐好美”、“程董的大长腿”……等等一系列没眼看的字眼之外，竟然找不到一个骂她的词汇。 　　林惜言顿时失望的不行：“我都准备好了，他们怎么就不出击了呢？” 　　程亦琛失笑：“别浪费时间了好不好？如果你今晚不想看论文的话，帮我看看合同？” 　　林惜言也觉得，把时间用在这种事情上太没有道理了，便关了网页：“什么合同？” 　　大学时候课业不那么紧张的时候，她去听过法学院的刑法课。因为记忆力好，硬是把法条都背下来了，期末考试成绩老高，连本学院的学生都被比了下去。当时法学院的教授硬是拉着她要求转系，说什么学化学耽误祖国的法律体系建设。 　　这可气坏了她化工学院的院长，两个老头在那吵了大半个下午，全校都来围观了，后来还是教务处出面，将两位老教授分别送回了家，终止了这场抢人大战。 　　自此之后，化工学院的老师就不允许她去参加其他学院的科目考试了，林惜言也就没能拿到法律专业的学位证。 　　程亦琛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程氏集团的法务部部长，就是A大毕业的，是法学院院长的得意弟子，当时给他吐槽来着。 　　“咦？这就签合同了呀？这么快？” 　　这是程亦琛送给她的那家日化厂的生产线改造项目，上周她才修改完毕，给了赵时宇，开始招标，这效率可真是高啊。 　　“嗯，工程部的人觉得这家合适，就定下来了，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然后就可以试生产了。你之前的课题产物，拿过去让那边的技术人员帮你试验就行。” 　　林惜言顿时感动不已：“呜呜，老公你真好。” 　　程亦琛很不适应：“不要学她们呜呜，又不是小狗。” 　　林惜言：“……” 　　狗直男。 　　林惜言在看合同的时候，程亦琛打开网页，看了一下她发出来的照片。前六张都是两个人的合影，背影或者远景大图，还有两张是凑的比较近的侧颜。 　　应该是林惜言当时跟他说什么，他弯腰配合去倾听，所以拍到了两个人对视的瞬间。程亦琛看到自己伪装的温柔笑容，一眼可见地假，尤其是对比着旁边的林惜言。 　　她的眼睛里面，仿佛有星星。 　　程亦琛忍不住伸出手指，触摸着屏幕上面的照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翻了翻评论，无一例外地好评，看来他装的还挺成功。 　　这样就好。假的之所以是假的，是因为总有一天会被揭露，但是他不一样，他能伪装一辈子，永远不会被揭穿。 　　再往下翻，不经意就看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评论：“言言真漂亮，穿什么都好看！怎么没拍婚纱照啊？是程董他太忙了吗？这也难怪，管理着那么大的公司，没时间也是正常的。” 　　程亦琛：“？？？” 　　这熟悉的茶言茶语，不用点进去看个人主页他也知道是谁。但为了保险起见，免得误伤，程亦琛还是点开了那个人的头像。 　　好的，确定了。 　　程亦琛转发：“不拍婚纱照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不劳您操心，手下败将。” 　　发完之后，程亦琛就关了网页，跟林惜言讨论合同去了，全然不顾一句话引发的轩然大波。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呵，拍不拍婚纱照我们都是领证了的，小绿茶。 　　钱二少：你这是嫉妒！ 　　林惜言：钱师兄你要多上情商课，这样才能跟同事相处好。 　　程董：太太说的对。 　　钱二少：%￥#@*&…% 　　感谢在2021-09-10 10:23:16~2021-09-11 22:0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粽子 8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公司里, 法务部的小王正按照上司的吩咐，盯着几个公众大平台，一旦发现过激言论, 立刻上报。一刷新, 就看到了老板的账号发言了。 　　“老大, 老大！”小王连忙激动地喊对面的直属上司。 　　“怎么了？” 　　“你看你看, 老板这是不是被盗号了啊？” 　　副部长走到他电脑跟前看了两眼，也挺意外, 摸着下巴犹豫不决：“老板不像是这么感性冲动的人啊……” 　　小王也连忙点头：“是吧？我也觉着这语气不大对头。” 　　阴阳怪气的，老板哪有这么幼稚？ 　　“要不要让技术部查查？” 　　副部本想点头来着, 突然又想起来，上次太太过来公司, 程董说的那些话，再看这个发言, 就觉得也不是很意外。 　　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今天部长外出办理业务去了，刚巧不在，便说道：“我去问问赵秘。” 　　小王“哦”了一声，继续盯着屏幕。 　　不仅法务部看到了，随着老板大婚日期临近，公司的其他人也在等待着, 看官方什么时候宣布消息，然后，摸鱼看八卦的人，也都看到了老板的这条回复，聊天群里再次火热起来。 　　“卧槽卧槽，这真的是咱们那个不苟言笑的程董吗？” 　　“就这短短一句话, 我脑补了一篇十万字的小说。” 　　“笔给你，写快点。” 　　“晚饭前我要看到。” 　　“程董对太太真的好宠啊，看来真的是努力才追到的。” 　　“我怎么听说是太太追的程董？” 　　“我也以为。毕竟程董那么闷骚。” 　　“太太的性格确实开朗外向，而且很耿直，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可能是赶在程董之前先说了‘在一起’？” 　　“有这个可能哦。” 　　“这个手下败将，也是A大的博士呢。” 　　“啊，我知道这个人，很有名的富二代，家里有矿。” 　　“对哦，名副其实的金矿，人家有两座矿山。” 　　“快看快看，有人扒出来了，钱姓A大博士追了林某三年未果……” 　　“原来如此。” 　　“可怜，如果对手不是程董，早就追上了吧？” 　　“也不好说，他认识太太比程董要早好几年呢。” 　　…… 　　赵时宇看到之后，顿时一言难尽。 　　他自然也记得这个钱某。 　　那会儿两人还没确定关系，但是彼此已经有意向了，老板自然要好好表现，便买了一些水果和甜品，带去林惜言的实验室，让大家一起分享。 　　赵时宇觉得这完全没有问题，做人的基本礼貌嘛。 　　但是有个男生就很阴阳怪气：“程先生好会做人哦，连我们的份儿都记得，像我就不不懂的想这么多，我只会记得言言喜欢什么。” 　　当时赵时宇都震惊了，明明每一个字都很正常，也没有骂脏话，但就是，让人很生气。他那时候还不懂的什么叫做“绿茶”，但是多年的商务活动经验，让他嗅到了与众不同的气息。 　　这男的，不是个简单角色。 　　好在林惜言是个耿直的理工科girl，并没能get到，反而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说道：“那你以后可得上点心，要不然到了研究所，怎么跟同事打好关系？” 　　赵时宇永远记得那会儿老板的表情。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绿茶师兄，让两个人快速确定了恋爱关系，然后又很快订婚。还让老板学会了鉴别绿茶。 　　赵时宇心情复杂，回道：“是老板自己发的，没问题，不用在意，老熟人了。” 　　法务部副部长立刻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懂了，情敌。是个男人都有胜负欲，他懂的。 　　赵时宇：“……” 　　收起你的脑补！ 　　不过，赵时宇此刻也很想知道，绿茶师兄钱二少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能拍下来发给老板，不知道可不可以加点奖金。 　　被程亦琛的回复气到手抖的钱二少，冷不丁又打了两个喷嚏，骂骂咧咧。 　　钱父在喝茶，漫不经心地劝儿子：“你就输在了颜值上，这也是没办法的，现在整容也来不及了啊。而且你还矮。” 　　钱二少差点泪奔：“175也不矮！” 　　“可是程董他187啊。跟人家比，你那腿就跟没有似的。” 　　钱二少：“……” 　　你真的是我亲爹？！ 　　“我丑我矮还不是因为你基因差？”钱二少悲愤。 　　钱父也不生气，坦然承认：“我比你还丑还矮，但是我娶到了你妈。——行了，别哭咧咧的，不就是失恋嘛，追了三年都没追上，你还好意思说？赶紧去准备礼物，别在婚宴上又丢人现眼。” 　　虽然林惜言没看上自己儿子，但钱父对她印象始终很好——要是有个女孩子，能让不学无术、天天混日子的孩子突然变得上进，从一个普通二本，一路奋发，考到了TOP3的博士生，哪个爹妈不得把她供起来啊？ 　　“你妈准备了一套首饰，拍卖会上拿回来的，质量样子都过得去。但是我听说，小姑娘不喜欢这个，你就按照她的喜好去准备吧。长辈送的是面子，你送的是心意。” 　　这么说他就更难过了。 　　给情敌送心意，这谁顶得住？ 　　同一时间，程氏集团大厦，秘书室的人也在窃窃私语，趁着休息的间隙，也在纷纷聊起来这件事。 　　“程董幼稚起来也挺可爱呢。” 　　“万万没想到，程董竟然也会争风吃醋。” 　　“我还以为，程董是个无欲无求的小仙男，因为家里人的要求，才不得不结婚呢。” 　　“可不是，就感觉天上的月亮，突然掉落到人间了。” 　　“错，是掉落到程太太怀里了。” 　　“哈哈，这不也恰恰说明，太太真的很优秀？” 　　“本来就是啊，少年班开始的本硕博连读，想也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够到达的高度。” 　　“呜呜，突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程董不选我不是只是因为我还不够优秀。” 　　“要不然呢？程董也不像是那么看脸的人。” 　　“程董：反正都没我好看。” 　　“我现在信了，太太真的只是看上了程董的盛世美颜。” 　　“钱二少追了她三年都没追上，人家可是实打实的家里有金矿，听说是两座矿山。为了钱的话，谁能拒绝？” 　　“我听说，太太曾说过，找对象长的好看最重要。” 　　“慎言慎言，程董不在，但是赵主任在上班。” 　　“被听到要扣奖金的哦。” 　　“哈哈哈哈……” 　　方明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耳边的嬉笑声一字不落地传入她的耳朵里，变成刺耳的轰鸣声，让她极度暴躁，却又不能发作。 　　打开网页，想要找点小视频看看，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免得露馅，手指却下意识地又点到了微博页面上去。 　　那一页，正好是林惜言的主页，入目即是最新发的几张照片，看的刺眼。 　　方明曦不由自主地蜷起手指。 　　她依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依旧没能对程亦琛和林惜言的婚宴造成任何影响？ 　　为什么他们之间出现了那么多的不愉快，一切都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婚贴发了，消息也公布了，现在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场昂贵的世纪婚礼。 　　方明曦顾不上质问系统，她只觉得满心疲惫。 　　要放弃吗？不可能的，她可是拥有金手指的人！既然是她得到了这个系统，而不是别的什么人，那就证明，必然有特殊的缘分，她不能坐以待毙。 　　方明曦很快就又打起精神来，没有时间颓废了，再不采取行动，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方明曦自然也很清楚，这已经不是两个人感情不和能够中止的了，想要婚宴不能顺利，她必须得让客观条件不满足。 　　但，该怎么做呢？ 　　程亦琛有的是钱，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财富不能解决的呢？ 　　方明曦焦躁不安，一边查看这几天即将发生的剧情，一边在脑子里快速思索着。 　　倏然，方明曦目光一顿，落在只有她一人能够看得到的虚拟屏幕上，看着不停闪烁的那几行字，脑子里闪现一个想法。 　　确定之后，方明曦也不再犹豫，问道系统：“这个辛炀，有他的相关剧情吗？” 　　“没有，他的名字只出现过两次。” 　　方明曦就放心了。这种情况通常意味着，辛炀这个名字是跟其他名字同时出现的，一堆路人甲当中的路人甲。 　　既然如此，操控他就容易多了。 　　林惜言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 　　程亦琛转头看她，将桌子上的红茶递过去：“不舒服？” 　　林惜言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道：“有人在骂我。” 　　程亦琛：“……” 　　跟林惜言相处久了，他越发相信，科学和迷信只有一墙之隔，而且还是纸墙。 　　不过没有感冒就好，明天就是婚礼了，希望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 　　睡觉之前，程亦琛看到了特殊办事处发来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能量波动十分明显，请程先生做好准备。祝您婚礼顺利，幸福美满。” 　　程亦琛沉默了片刻，一瞬间想了无数种可能。不过既然是在家里，林惜言应该不会再受伤了，而且，前两天对方也跟他承诺，只要两个人没有接触，直接作用的效果，都不会生效。 　　那么，很可能就会出现在别的地方。 　　“你怎么还不睡？”林惜言探头出来，“明天很早就得起床的。” 　　“好。” 　　不能耽误婚礼，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站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什么用，总之，家里这么多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凌晨四点被拽起来化妆做造型，林惜言迷糊着双眼，坐在椅子差点再次睡过去，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让她也瞬间惊醒。 　　吴新涵连忙帮忙拿了过来，放到她耳边。 　　林惜言打了个哈欠，也没顾得上看一眼号码，睡眼迷蒙地说道：“你好。” 　　“林女士，您好，我是东城区派出所的民警，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您……” 　　林惜言一下子完全清醒：“谁？” 　　对面的人很有耐心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又说：“报警人名叫辛炀，说是您的学生。” 　　林惜言坐直了身体：“我在明德国际任教，高二五班确实有一名学生叫辛炀。” 　　对面又问：“您能描述一下他的长相吗？”说着，对方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歉意，“是这样的，原本应该请您亲自来一趟的，但是这位同学说，今天是您的婚礼，他本人不希望耽误您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林惜言没听懂：“那，能否先说一下，他报警，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他说看到有人从实验室偷盗了您的研究成果，已经卖给某个化工厂的技术员了。” 　　林惜言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对方仍在继续说：“因为他没有您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又怕耽误太久，对方直接将您的成果占为己有，只能先报警。” 　　林惜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一时半会儿又没琢磨透，只得先应下：“好的，我知道了，十分感谢您，也让我的学生先回家去吧。” 　　对方犹豫片刻：“您，不需要我们帮忙追回吗？” 　　林惜言心里憋着一口气，满脑子都写着“诡异”两字，心脏也砰砰跳的厉害。 　　接起电话的一瞬间，她竟然有股冲动，想要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拯救她的副产物研究成果。 　　“太太，请您不要动。” 　　扯到头发的片刻尖锐的疼痛，让她又瞬间冷静下来。 　　哦，对，今天她要结婚了，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不能抛弃新郎自己跑去干别的事情。 　　“我来。”程亦琛突然伸手，将她的手机拿了过去。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会儿他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回去。 　　林惜言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一直站在自己背后，顿时就觉得安心不少。 　　“我的秘书半小时后会带着律师过去。” 　　“好，劳烦。” 　　两三句话，程亦琛就说完了，挂断了电话。 　　“赵时宇跟律师过去了，他能处理好。” 　　林惜言点点头：“嗯。” 　　吴新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脑子里闪过一串问号的时候，又同时出现了“阴谋”两个大字。但是她忍住了，在婚礼没有结束之前，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能说。 　　林惜言去换衣服了，程亦琛走到阳台上，打了个电话。 　　“截止到零点，除了婚礼，其他消息，一律不准出现。” 　　他说的语气严肃，那边的人也不由一凛，连忙应下：“董事长您放心。” 　　程家没什么亲戚，程亦琛本人的好友也就三五个，都是从老爷子那辈开始的友谊，其余来参加婚宴的基本就是生意场上的人了，点头之交，利益优先。 　　倒是林惜言的同学朋友发小，来了一堆，哗啦啦往那一坐，两张桌子都坐不开。同事就只邀请了周晴，其他老师她也不是很熟，干脆就直接没说。 　　忙着跟各路人马打招呼，一个小时下来，林惜言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了，眼睛也弯成了蚊香，别说人名和人脸了，她连东西南北都快要分不清了，实验数据被盗这事儿也就抛之脑后了。 　　认了一圈之后，林惜言刚坐下，她的几个发小就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指责她。 　　“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咱们发小好几个都在国外，根本回不来。” 　　“就是啊，宋奶奶瞒的也是真严，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说一声，我们只知道你谈恋爱了，这才多会儿，哪能想到你会结婚？” 　　——宋奶奶是在她父母出国之后，长期寄宿的奶奶家。 　　“你博士毕业了吗？就先着急结婚！” 　　“我不信林叔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很明显，程亦琛长成这样，林叔就不可能喜欢他！” 　　“一看就不老实！” 　　…… 　　程亦琛站在门口，决定继续听一会儿，看看他们还能用什么词汇骂自己。 　　从小到大，他得到的，全是各式各样的赞扬，不论是读书时候，还是接班进入程氏之后，他的成绩，都可以说是名列前茅，远超第二，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他被这么多人异口同声地讨伐。 　　这感觉，还挺新奇。 　　而且，也让他重新定义了一下林惜言的生活圈子。 　　嗯，都很接地气。 　　林惜言喝了一杯红茶，又瘫了一会儿，感觉终于缓过来了，便开口制止小伙伴们的声讨：“对我来说，那张脸就够了。” 　　程亦琛：“？？？” 　　“出息！你就不能眼光放高点？” 　　林惜言看着他，幽幽说道：“再高的话，我这辈子还能找到一个人类男性当我对象吗？” 　　程亦琛：“？？？” 　　难道她的备选里，还有非人类？！ 　　“我是说，你喜欢长得好看的小鲜肉，不如多去歆歆的公司转转，男团那么多练习生，总有几个你能看得上的吧？” 　　林惜言面无表情：“欺负我没看过男团选秀节目？” 　　“什么？” 　　林惜言义愤填膺，掏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打开几个视频给他们看：“那群男的，长得也就勉强脱离了类人猿，你好意思说？！连我们学校的未成年都不如！” 　　这是上次周晴吐槽的时候，发给她的。 　　林惜言原本打算留着给她爸看来着，好让他对程亦琛别再有那么大意见，长成这样真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后来，就没用的上。 　　几个发小凑一块儿看完之后，大家都沉默了，转而又换了新的话题。 　　“不过，歆歆竟然真的没有来，这次看来她很生气啊。” 　　林惜言也跟着叹气：“再等等，她总会消气的。” 　　“还不是你惯的！从小就作的要死，叫你不要纵容她，非不听。现在好了，你谈恋爱结婚，她就跟你闹绝交！” 　　程亦琛：“？？？” 　　每句话都听得懂，连起来怎么就有点理解不了呢？ 　　林惜言：“其他事我都能让着她，但是选男人真不行，还得我自己说了算。” 　　程亦琛：“……” 　　好的确定了，是真闺蜜。 　　程亦琛正要敲门，赵时宇就打电话来了。 　　“董事长，我跟辛炀谈过了……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先把辛炀带回来了，这小子倒也老实，从头到尾都很配合，您不必担心，我会继续调查清楚。” 　　程亦琛应了一声：“知道了。数据不用追回，言言看过照片了，说那几组数据没什么用，他们拿到了也不一定能合成。去查查这家化工厂的全部情况，包括，跟方明曦以及她家里人的牵扯。” 　　“是。” 　　挂了电话之后，程亦琛才又返了回去，敲门喊人：“言言，婚礼要开始了。” 　　林惜言连忙换了鞋子，往外走，又叮嘱她的小伙伴们：“不许当着我老公面说他不好。” 　　发小：“……” 　　“嘴快之前，先照照镜子。” 　　发小：“……林惜言，我要跟你绝交！” 　　程亦琛忍不住弯起唇角，看她走来，主动挽上自己的胳膊，心情又畅快了几分。 　　婚礼是在临近郊区的一个庄园举行的，如今已经是林惜言的私人财产了。有航拍直播，整个婚礼现场的景象，都会实时发布在程氏集团的官方网站上。 　　一大早方明曦就到了公司，看着桌子上的一份喜糖，心里没有半点喜悦，只剩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本来，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 　　同事们热情洋溢，都在讨论着这场盛世婚礼。 　　“我看到程董转发了他太太的婚纱照，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也好好看啊。” 　　“这套婚纱据说价值千万。” 　　“这么贵？！镶钻的吗？” 　　“胸口这一圈，全是真钻，手工缝上去的，裙摆上面那些细闪，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铂金，压成合适的薄片，然后一片一片压上去的……” 　　“哇，怪不得要这么高价！” 　　“光是手工费和材料费，就是个大数目了。” 　　“就是啊，听说还是梁冰设计的。” 　　张秘书的妹妹是学设计专业的，即将毕业。程亦琛公开招标，为未婚妻挑选合适的婚纱设计师在圈子里人尽皆知，不论是对顺利拿到了标的的梁冰，还是对于即将嫁入豪门的林惜言，都羡慕不已。 　　“梁冰果然不愧是新锐设计师，婚纱在航拍这个角度下，将新娘衬托的宛若一条美人鱼，裙摆就像是鱼尾巴！” 　　几人连连点头，看着直播画面，眼睛都移不开了。 　　“可惜航拍看不到新郎和新娘的脸，距离太远了。” 　　“这也不能怼脸拍啊，那么多宾客，好多贵客不说，据说还有某些不可言说的大人物会到场，保密工作当然得做好。” 　　“说起来，我看到程太太微博的消息了，上个月她博士毕业了。” 　　“好厉害啊，才23岁！” 　　“少年班进的大学，本硕博八年连读，还能提前三个月，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那这，也不算是下嫁吧？” 　　“我觉着不算。但这年头……嗨~” 　　大家心知肚明，谁叫程家太有钱了呢？ 　　秘书室里，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对于林惜言的看法，也180°大转弯。方明曦冷眼瞧着，心里越发憋得难受。 　　不仅她难受，赵时宇也很难受。 　　特殊办事处的小王昨天就跟他说，方明曦今天一定会有大动作，已经筹备一天多了，能量波动起伏十分大。但是他愣愣地盯着电脑监控看了十多个小时，也没发现异常，正打算眯一会儿，去婚礼现场帮忙，没想到就给他来了个大的！ 　　赵时宇只想骂娘。 　　旁边的辛炀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挪，想要避开这个黑脸男人。 　　赵时宇转头看他：“你还知道怕我？” 　　辛炀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是，你的表情，就像是，恋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赵时宇：“？？？？” 　　作者有话要说：　　钱二少：我爸才167，长到175我已经很努力了好吗？ 　　林惜言：辛苦你了，多吃蛋白质。 　　昨晚忘记放存稿箱了，晚了一小时。 　　感谢在2021-09-11 22:01:03~2021-09-13 09:5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靡靡之音、toki 10瓶；墨染轻罗 6瓶；喵 5瓶；Rin、多加一点可爱 4瓶；记忆彼岸、15443850、爱看小说(?????)、浅浅一夏、世俗、皎皎明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熊孩子还挺敢说的。 　　赵时宇差点被气笑：“你还挺懂？” 　　辛炀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我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而且贫穷，哪里有时间精力去谈恋爱？ 　　顿了顿，辛炀又说：“有一回我听到林老师在打电话, 说了一句, ‘看你这一天到晚操心的, 差点都要以为你是我老公了, 即将结婚的是我们俩’。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赵叔叔, 我就觉得，那天跟林老师通话的人, 就是您。” 　　赵时宇：“？？？” 　　别的先不说，“赵——叔叔？” 　　辛炀瑟瑟发抖：“不、不对吗？我还没满18岁……” 　　赵时宇表情狰狞：“我才29, 还不到30周岁。” 　　辛炀：“赵哥哥！” 　　赵时宇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艹。” 　　辛炀委委屈屈，跟在他后面上楼：“那, 那，那，爸爸？” 　　赵时宇面无表情，捏了一下少年胶原蛋白满满的脸颊：“闭嘴，少说话。” 　　辛炀立刻捂住了自己嘴巴。 　　赵时宇头疼地摁了摁眉心，突然又有些庆幸，还好他没去婚礼现场。老板的岳父岳母也都在呢, 避一避或许更好。 　　——谁能想到，他，一个全能助理，在不用自己谈恋爱的情况下，也能体会到爱情的酸甜苦辣。 　　这事说来话长。 　　程董前25年的时间，一心求学, 积极工作，从来都是洁身自好，对婚恋提不起半点兴趣，所以认识林惜言之后，他作为全能助理，也天天陪着找攻略、总结经验、反馈成败。为了不被扣奖金，有时候比老板还积极。 　　在北城项目招标期间，程董忙的昏天暗地，每天有12个小时都在开会，然后还要看好几个小时的招标书，还要抽出时间去现场实地考察，忙的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但偏偏那会儿，钱二这个死绿茶跳的又欢腾，老板筋疲力尽，作为助理，赵时宇当然要主动为老板排忧解难。 　　于是，他按照小说里那些霸总的做法，为太太购置当季的奢侈品衣物、搜罗各地的名贵宝石、将新开盘小区的复式格局整理好发送过去……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他都代劳了。顺便还每天帮忙打一通电话，告知一些老板的行程，让林惜言知道，老板是真的很忙，不是故意不去找她。 　　哪天，赵时宇如同往常一样，拨打了林惜言的电话，提醒她按时吃午饭：“太太，首饰您收到了吗？” 　　林惜言回答：“收到了，挺好看的，硬度很高。” 　　赵时宇：“……您喜欢吗？” 　　“喜欢啊，几百万呢，能换三台离子色谱仪了。” 　　赵时宇：“我刚刚发给你一份当季新品清单，喜欢什么您标记一下。” 　　林惜言再次点头应下：“好，我记得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赵时宇突然就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太太……” 　　林惜言就说了：“看你这一天到晚操心的，差点都要以为你是我老公了，即将订婚的是我们俩。” 　　赵时宇菊花一紧：“不不不，没有的事儿！程董他的会议还没结束，但是一直惦记着太太，所以让我在这个时间点记得给太太打电话，绝没有别的意思！” 　　林惜言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太太？”没有得到回应，赵助理，他开始慌了…… 　　林惜言“呵”了一声，声音很轻，然后说：“我知道了。” 　　赵时宇看着被挂掉的通话，陷入了巨大恐慌：知道了？知道什么了？他要被投诉了吗？他从业以来连续5年的优秀助理要被终结了吗？不不不，林惜言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作为一个耿直的理工科GIRL，林惜言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向老师打小报告的人。 　　那，太太的意思，其实是在表达对老板的不满？希望程董亲自跟她解释这些事情？赵助理想了半天，豁然开朗，原来太太是想念老板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所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让他提醒老板啊！一定是这样的！ 　　自以为得到真理的钮钴禄?赵时宇，顿时又安心下来，安安静静坐在办公室里，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等待会议散场，将太太的心意传达给自家老板。 　　这就直接导致，当天晚上老板给林惜言打电话的时候，出了意外。 　　林惜言接起电话的第一句就是：“又怎么了？赵助理。” 　　那边沉默了两秒左右，才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是我。” 　　林惜言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霸总？！” 　　程亦琛眉毛跳了跳：“霸总？这是，你对我的专属称呼？” 　　林惜言也听不出程董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便也不再纠结，反正她也看不到，想那么多也没用，很快便恢复如常，熟练地转移话题：“你开完会了？” 　　程亦琛应道：“嗯，今天的会议结束了。” 　　“要去吃晚饭了吗？”林惜言抬头看了一眼书桌上的小时钟。 　　“不急，晚上有个宴会，大概在19点左右开始。” 　　“那你先稍微吃一点，垫垫肚子。” 　　程亦琛笑了一下，应道：“好。——礼物喜欢吗？” 　　林惜言很给面子：“一看就值很多钱。” 　　程亦琛：“嗯？” 　　林惜言：“看到这些钻石就像看到你的脸一样，让我十分有食欲，能多吃两碗饭！” 　　程董：“……” 　　虽然程董他的确貌美如花，但他也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虚心接受未婚妻的吹捧，他觉得心脏承受不来，便主动转移了话题：“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什么东西？我让助理找找看。” 　　“你送的我都喜欢。”林惜言笑嘻嘻回了一句。 　　刚好这时候，就听到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貌似是要跟程总谈什么事情，林惜言隐隐约约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说的是法语，好像是什么“史密斯先生”、“单独会谈”、“签约计划”…… 　　林惜言就主动说道：“你先忙工作，回头闲了咱们再说。” 　　程亦琛应了一句：“好，家里的事情就劳烦你多操些心。” 　　林惜言笑：“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程董也跟着轻笑了一声，两人也没再腻歪，很快挂断了电话，随即，笑容也冷了笑容。 　　然后，赵时宇他就被罚了三个月的奖金…… 　　这场沉浸式的恋爱体验也就此终结，但却给赵时宇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在他心里，谈恋爱=扣奖金，这么不合算的买卖，他才不会干！ 　　本来好不容易都快要忘了，毕竟老板也顺利领证结婚了，被这小子一提，赵时宇又不禁感受到了恐慌。 　　“先去睡会儿，两个小时后我喊你。”赵时宇递给辛炀一套自己的睡衣，示意他先去洗个澡。 　　天色才将将亮，婚礼大约是在十点开始，他得休息会儿，不然肯定熬不住。 　　九点半的时候，赵时宇准时起床，打开了电脑，观看程氏官方直播的婚礼现场。 　　就算不在现场，后勤工作依然要保障，他还是得盯着点儿，万一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也好能够及时应对。 　　辛炀也起来了，这孩子比他还要自律，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盯着屏幕看得目不转睛。 　　赵时宇拿了点吃的给他：“这也快十点半了，凑合吃点儿，中午点外卖，再吃好点。” 　　辛炀接了过来，很有礼貌：“谢谢，我不挑食。”一边说着，目光也没有离开屏幕半分。 　　赵时宇也看了过去，画面依然是俯视的航拍，庄园的全景以不同角度展示出来，宾客满座，却是一张脸都看不清，也认不出来，参加婚礼的都是哪些权贵。不过，声音却是十分清晰。 　　此刻，在台上说话的，是林惜言的一位老师。三两句说完对新人的祝福以后，老先生就开始着重表扬新娘子。 　　从林惜言进入少年班开始，一直讲到她博士毕业，这就免不了要说起她的专业，然后理所应当地，就变成了专业知识大讲堂。 　　赵时宇丝毫不意外，程董他应该也早就已经料到，就是不知道宾客们什么心情。 　　转过头看到辛炀也十分认真在听，赵时宇就很意外：“你对化学感兴趣？” 　　“嗯，我想要读林老师的专业。”辛炀依旧目不转睛，“周老是本专业的权威人物，他说的这些，是未来十年内研究发展的主要方向，很有用。周老的演讲，要是换到大学校园的话，人也不会比现在少。” 　　赵时宇：“……” 　　画面渐渐有了变化，俯视的角度格外清晰地录制下每一位来宾的动作，有好几张桌子上的人，已经在奋笔疾书了。 　　直播网站的弹幕，也开始出现不一样的画风。 　　今天的婚礼，官方网站在直播的时候也让工作人员刻意控评了，程序员也在后台盯着，让所有弹幕延迟20s左右，凡是不好的词汇语句，即刻拦截，一个字也不允许出现在屏幕上。大喜的日子，总有煞笔看不懂气氛。 　　在接连封了20多个账号和IP之后，世界一下子清净了，弹幕也变得眉目清秀起来。 　　随着周老上台发言，画风一下子又变了。 　　“虽然婚礼很盛大，两位新人肯定也是龙凤之姿，但我现在只想问一句，周老的演讲，可以发文字版吗？我有部分内容没听清。” 　　“同求！大三了，正在迷茫考研专业，周老的讲话稿让我醍醐灌顶！” 　　“高三，化学竞赛保送A大了，也想多了解一下相关的专业方向。” 　　“虽然听不懂讲话稿里面蕴含的玄机，但有一件事我很明确——院士给新娘子背书了！” 　　“对对对，我也刚想说这个！” 　　“这位学姐肯定十分优秀！” 　　“A大学校官网就有学姐的简历，虽然是从大学开始的，也差不了多少。看看那些论文和奖项，就知道是我们追之不及的。” 　　“果然，优秀的人都跟优秀的人在一起了。” 　　“卧槽卧槽，不止周老，还有耆老！” 　　“我突然有点恍惚，这真的是婚礼直播，而不是行业发展十年规划吗？” 　　“我也。” 　　“这大概是我见过的阵容最豪华的婚礼了。——不是说花费的金钱，而是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 　　“突然懂了，确实只能航拍。” 　　…… 　　相比起官网直播的温和，某些平台就显得格外激烈。 　　程氏集团并没有开放转播的权限，这就方便了某些人，利用某几个片段或是截图，断章取义。为了赚取流量，搞噱头，不择手段。 　　方明曦自然也不会干看着，就算事到如今她做什么也已经无用，改变不了林惜言的世纪婚礼，但她还没有输，就不能放弃，于是将今天的修改机会，放大到了网络上。 　　她也认真想过了，公司的公关部就20来人，必定都在维持官网直播秩序，其他平台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官网上面不能说的话，那就换个地方说呗。 　　程亦琛家世显赫，程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集团，有人曾经估算过程家的资产，不比某首富少，只不过人家低调，几乎从未在公共平台上出现过。 　　今天官方网站放出的婚纱照，是程亦琛头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虽然只是一个侧颜，但也足够让人疯狂了。 　　“啊啊啊，这睫毛这鼻子，真的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吗？” 　　“卧槽这身高这身材，不当总裁了去当个模特，也分分钟上热搜啊！” 　　“恭喜林惜言成为全网最羡慕嫉妒的女人。” 　　“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出身显赫，外形优越，聪明自律，名校毕业，年少有为，洁身自好……具备其中之一就已经是人类高质量男性了，偏偏人家一样不落……” 　　“所以说林惜言何德何能？” 　　“婚礼当天，确实不应该说新人的任何坏话，但是看到LXY这个绿茶要去祸害这么好的男人，我实在忍不住了！” 　　“哦豁，有瓜！” 　　“小板凳已备好，瓜子可乐也拿过来了，WiFi已开，请这位知情人士展开说说？” 　　“好甜的瓜！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句话脑补全篇，果然是好瓜！” 　　“我有个A大的同学，也曾说过，LXY很会作秀，跟好几位老师教授关系匪浅。”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仔细一想倒是很合逻辑。虽然说林某确实很聪明，从少年班进入到A大，8年本硕博连读也没问题，但能提前一个月毕业就离谱。我还没见到过这么容易毕业的博士学校。” 　　“赞同。连读的压力非一般人可以想象，我一个师兄，延毕两次了，说好的8年连读，如今已经11年了。今年再无法毕业，可能连硕士学位证都拿不到。普通985院校。” 　　“可不是。当初看到的时候，我也愣了一下，还以为人家就是聪明呢。” 　　“这世上不乏天才，但投机倒把的就算了吧？说她是天才都侮辱这个词了。” 　　“我记得一开始，就有人说她学历是买的？就算不是用程氏的钱买的，彼此认识的话，家境应该也不差？” 　　“对头，有钱人的朋友也都是有钱人，利益交换嘛，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隔壁开贴了，快来吃瓜！” 　　“RWKK！” 　　方明曦看着恶意的评论开始转向林惜言，忍不住稍稍松了一口气，也不再画蛇添足，免得被服务器追踪到。 　　看到那些四面八方涌来的恶意，方明曦别提心里多畅快了。结婚了又能怎么样？十几年恩爱夫妻都有可能背叛，何况本来就是将就的两个人？ 　　林惜言对此一无所知，婚礼实在太累了，站了三个多小时，她的腿脚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偏偏这才上午场刚结束，下午还有一波客人，甚至还有个晚宴。 　　林惜言瘫在床上，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亦琛自然也就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安排了公司的人员紧急处理。 　　赵时宇也正忙的焦头烂额，不停地打电话：“……将这些人的IP地址都追踪下去，截图保存记录，不要掐头去尾，一定要能作为证据才行。还有这两个发帖人，着重盯着，趁着还没发什么内容，先看看能不能把帖子锁了……” 　　事后弥补总不如事先预防。 　　得益于程氏集团最近半个世纪的发展和壮大，它在祖孙五代人的手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国民企业。尤其程氏是以实业发展起来的，市面上一大半的家电，都出自他们的工厂。 　　今天是婚礼直播，好多原先并不知道新娘子的人，也在到处搜索度娘了，大家都有好奇心，都想知道这个幸运的女孩子是谁，免不了就会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 　　而很多人并不会特意关注后续处理结果，就算告赢了，也需要大量的时间人力，不停去澄清，甚至可能过去好几年，依然还会有人利用这些谣言去攻击当事人。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一点儿都没错。 　　“盯好方明曦，今天一律不准请假。” 　　看到BOSS发来的新消息，赵时宇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叹气。这段时间他一直盯着呢，丝毫不敢松懈，可硬是没能查出来更多消息。甚至，之前查到的那些事情，也在悄无声息地消失。前几天他有一次去找方父的小学同学，对方一口咬定，从不认识此人。 　　之前的邻居也说：“这里没有开过小卖部，一直都是物业。”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觉。 　　现在，就指望特殊办事处那里，能够取得决定性进展了。 　　辛炀看着他打完了电话，主动问道：“需要帮忙吗？” 　　赵时宇扶了扶眼镜：“你能做什么？” 　　“追踪IP我可以试试，或者，找出这些造谣者所在的具体地址，我也可以。”辛炀丝毫不避讳他探究的目光，主动解释，“我小学开始就在网吧打工了，维修电脑和网络是最基本的生活技能。” 　　赵时宇倒也没有怀疑，他就去查了辛炀的个人资料，不得不说，确实是个人才。 　　辛炀是明德的特招生，中考的时候以接近满分的成绩被录取。他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不好，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活计，勉强赚取母子俩的生活费。 　　入学以来，辛炀每次考试都保持着神迹一般的全市高中年级第一，依靠明德的全额奖学金和参加各种比赛的奖金，如今也只是勉强称得上衣食无忧。 　　赵时宇从书房拿出来一台新的笔记本，递给了他：“来吧，有工资。” 　　“这个人，要查吗？” 　　赵时宇凑过去一看，熟悉的头像，熟悉的茶香。不过这一次，钱二少正在跟人对骂。 　　“绿茶你妈个头！知道个名词就到处嚷嚷，显得自己很有文化是吧？” 　　“小学没毕业？词汇量这么贫乏！” 　　“被其他学院老师拉黑？你怎么不去问问，被拉黑的到底是谁？没想到吧，是我们化工学院院长，哈哈！” 　　“跟其他学院的教授关系匪浅？那可不是，法学院院长至今还没放弃让学妹改行呢。” 　　“周老一直把学妹当亲孙女，就等着学妹继承他的盆钵呢。怎么，羡慕？” 　　“你们这些蛆加起来，智商也没有师妹的十分之一。” 　　“都怪老程那狗币狡猾阴险又不要脸，要不然师妹能看上他？” 　　“我就乐意当言言的舔狗。我舔的伤心欲绝也不会多看你这种煞笔一眼，略略略。” 　　“别跟我提程狗，烦着呢。” 　　…… 　　辛炀：“……” 　　好勇哦。 　　赵时宇揉了揉眉心，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用管他。” 　　看在他为太太大战三百回合的份儿上，相信老板也会网开一面。至于会不会秋后算账，那就不是他区区一个助理能够操心的了。 　　婚礼过后的第二天，午饭过后，赵时宇才带着辛炀去了老板家里。 　　程亦琛正在帮林惜言换药。 　　手背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痒得厉害，为了防止不小心抓破，只好又再次缠上了绷带。 　　“用昨天那种贴不行吗？绷带好厚啊，做什么都不方便。” 　　“不行，透气性太差，伤口恢复会变得很慢。” 　　林惜言叹气：“好吧。” 　　程亦琛正好将绷带打结，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新婚第二天，叹什么气？” 　　林惜言立刻捂住自己嘴巴。 　　赵时宇顿时感觉自己好多余…… 　　好在老板并没有忘记他的存在，转头说道：“一起来书房吧。” 　　林惜言正想问问，辛炀是怎么发现有人偷走自己数据的，对方就先主动开口了。 　　“林老师，对不起，昨天我说谎了，实验数据是我偷的。” 　　作者有话要说：　　赵时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跟着老板谈了一场沉浸式体验恋爱。 　　吴新涵：那你一定很有经验！ 　　赵助理，沉痛：嗯，千万不要帮老板谈恋爱，会被扣奖金。 　　吴新涵：……正常人大概也干不出来这事儿。 　　感谢在2021-09-13 09:53:37~2021-09-13 16:2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iyi 20瓶；芳芳芳 5瓶；我懒得想名字、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赵时宇顿时一愣, 满脑子的问号。 　　林惜言却是恍然大悟：“我说呢，都冒这么大险了，还只偷了几个没用的数据,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那些数据, 是你特意挑选的？” 　　辛炀点头, 解释道：“当时我控制不了自己, 匆忙之下只能选择这样做。” 　　程亦琛突然明白了什么：“从头开始说。” 　　看到他的表情，辛炀就知道, 自己赌赢了，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 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一叙述。 　　——前天晚上, 辛炀照旧在实验室做样品分析，熟练实验步骤。 　　“大概是九点半的时候, ”辛炀回忆了一下，“我隐约记着，药品烘干还有15分钟就到时间了，正打算去隔壁实验室，鬼使神差地就进了三室。” 　　实验三室是气质联实验室，最近一直是林惜言在用，她的副产物分析也主要是在三室进行。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 已经拍完照片了，林老师那个新的副产物的数据，我都挨着拍了，正要发送给某个人，这个人我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联系人名单里的。”辛炀主动掏出手机, 打开了微信，将聊天记录展示给了几人。 　　瞬间的清醒，辛炀也迅速作出了决定。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却知道，这些数据绝对不能外泄，起码不能从我这里发送给不知名的陌生人。但是当时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在意识到他必须做出“将数据发送给对面的人”这个行为时，辛炀便将拍下来的数据照片进行了编辑修改，将重要的部分裁剪掉，只发送了不太重要的那些。 　　做完这件事后，他就在实验室睡着了，再醒来，就是凌晨四点。 　　“我就急急忙忙去报警了。”辛炀面色平静，又打开了手机银↓行APP，“哦对了，我还收到了一笔转账，一百万。” 　　林惜言：“啊？做戏还做全套的？想的挺周到。” 　　程亦琛却是问道：“之前让你查的资料，都到手了吗？” 　　赵时宇立刻从文件包里拿出来两张纸：“都在这里了。” 　　林惜言也凑了过去，是一家化工厂的基本情况，包括人员和最近的人事调动，都写的清清楚楚。看到一个方姓男子的名字，忍不住眼皮一跳。 　　程亦琛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稍安勿躁：“不是他，只是姓氏相同。” 　　林惜言也冷静下来，看向赵秘书：“先让辛炀回去吧，他还得上课呢。” 　　“唉，好，我让司机送他回学校。” 　　辛炀知道后面的事情自己也帮不上忙了，只是问道：“这笔钱，要怎么处理？” 　　“不用管，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就当是给你的惊吓补偿了。”程亦琛回道。 　　辛炀受宠若惊，长这么大他手里从来没有超过五位数的软妹币，顿时惊吓大于惊喜：“不不不，这不好吧……” 　　林惜言笑了一下：“放心大胆地花吧，绝对不会出问题的。高三了也别去打工了，好好准备竞赛。” 　　辛炀仍是皱着眉，不敢应承。 　　林惜言又说：“要不，让我老公给你写个保证单？万一出了事，他给你担着。一百个一百万他也赔得起。” 　　辛炀搓着手，先让很想要这个保证单。 　　赵时宇：“……”小孩儿倒是挺大胆，什么都敢想。 　　程亦琛无意为难小孩子：“去写吧。” 　　再说了，他倒是巴不得对面的人能够醒悟，不仅多一个样本，还能顺便告他们，教唆未成年犯罪，就不信找不到切入点。 　　辛炀胆战心惊地走了，林惜言皱眉深思，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说，方明曦这个金手指，会不会是系统？要不然，这也太无所不能了！” 　　无所不能的精英程董，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类似迷茫的表情：“金手指我知道，但是系统？” 　　林惜言打开手机，将周晴发给她的小说打开：“看两篇就懂了。” 　　十五分钟之后，程亦琛将手机还了回来，脸上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茫然。 　　林惜言叹息：“看来你真的没有看过网络小说。” 　　“中学那会儿看过的。”程亦琛很认真地解释，“然后我发现，小说真的就只是小说，学不到任何我想要的知识，就不再浪费时间了。”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小说里的霸总，会喜欢迷糊的女生，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总是带来负面效应，耽误事儿都不算什么，加班可以弥补。 　　但长此以往，总会出现大的纰漏。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怎么会成为集团的掌权者？找个经理人守住产业不好吗？ 　　再后来，有一次聚会看到周家的小儿子，为了一个女明星要死要活，砸钱也就算了，差点还把命给砸进去，偏偏那女孩子并不是喜欢他，只是看中了周家能够提供的资源和投资。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事情，周成鑫就是死不悔改，把周母气的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 　　程亦琛就悟了，脑子是个好东西，但不是人人都有。 　　他得承认，世界的参差。 　　现在方明曦的事件，比当年的周成鑫还要挑战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不过看到林惜言接受良好，他也只得装作镇定的样子，跟她商量道：“可以把辛炀送去特殊办事处吗？这种特殊案例，应当能找到什么异常点吧？” 　　“不知道啊。你先跟他们说一下事情经过，如果需要的话，就让赵秘书陪着去一趟。那孩子心理素质很过硬，不用太担心。”林惜言往后一仰，瘫坐在那里，语气带着几分羡慕，“为什么我没有金手指呢？难道是因为我太努力了，想要的都自己得到了？” 　　“这样不好？” 　　“挺好的，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也不敢吃。”林惜言又打起精神来，“希望这一次，真的能一网打尽。” 　　程亦琛对这个词汇微妙地沉默了几秒钟：“……嗯，一定会的。”虽然敌人只有一个，但是加上金手指，那就至少是两个，一网打尽说的也对，他也盼着这事儿赶紧解决了。 　　而且，要是连国家都处理不了，那程氏集团更加无能为力了。 　　至少现在，他花的钱，都没能得到什么太大的进展，得到的这些关于方明曦的资料和视频里面，连她究竟有什么样的金手指都一无所知。 　　林惜言发完牢骚也就没再多挂念。这种东西，按照小说里形容的，深藏于人类大脑皮层的意识之中，就算是把人解剖了，都未必能得到答案。 　　特殊办事处进度慢，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来，咱们先分析下，这几次我受伤或者是被干扰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或许能帮忙找到解决对策。” 　　说起来容易，真正开始实施了，却无处下手。 　　林惜言盯着记在小本本的诡异事件看了一下午，头一次觉得，看不懂是一件多么令人绝望的事情，她大概能够理解学渣们看着课本时候的心情了。 　　一直到吃晚饭，林惜言还再愁眉苦脸。 　　程亦琛听到动静，说：“爸妈回来了。” 　　林惜言连忙揉了揉脸，免得被看出来。 　　“特殊办事处说，让咱们先离开A市几天，方便他们做一些事情。要不，跟爸妈一起出国？” 　　明天父母就要离开了，林惜言原本就打算将他们送过去。 　　既然还有这个需求，那就顺便在国外度个假。 　　被这件事一打岔，林惜言连自己的婚礼直播都没顾得上看一遍。之前还一直嚷嚷着，要看看拍的好不好看。 　　程亦琛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弹幕和乱七八糟的谣言基本都已经处理了，但既然是特意针对林惜言的，说不定里面依然还是有方明曦的手笔，他就怕到时候，突然出现系统故障，那些谣言再次浮现。 　　“行程都订好了，来看看？” 　　林惜言对于去哪度蜜月其实并没有什么意见，这次去的几个小国家，她更是从来都没有听过名字，倒是满心好奇。 　　“在这多待一天？有什么特殊的吗？”林惜言指着其中一个地区，用的也不知道什么语言，完全看不懂。 　　“这里正好有个新型工艺展览会，我想着你应该会感兴趣，便多定了一天的酒店。” 　　“好啊。” 　　既然两个人都满意，赵时宇跟吴新涵交接完毕，便也准备告辞。这次他不能跟着一起去，要留下来处理很多事情，尤其要关注着方明曦的动静，协助办事处，还要督促赶紧筹备好资料，起诉那些在公共平台上胡说八道的人。 　　刚走到门口，就跟林之民碰了个面。 　　赵时宇整个人顿时紧绷起来。 　　林教授看着他，要笑不笑：“哟，这不是咱们程氏集团的猛1嘛。” 　　赵时宇：“……” 　　求您忘了那件事吧。 　　颜敏和老爷子同时看了过来，一头雾水：“什么猛1？” 　　赵时宇已经尴尬地抠出来一座别墅了：“哈哈……” 　　林惜言凑到母亲耳边，悄悄给她讲述这个典故。 　　——当时林惜言的父亲林之民教授拒绝这门婚事的时候，父女俩吵了起来，赵时宇跟着程董进去劝架，一进门，林教授就目光灼灼盯着他看了两眼，然后说道：“这小伙子长得也挺不错的，选这个不行吗？” 　　突来无妄之灾，钮钴禄?赵时宇遭遇了从业以来的最大危机——他被直属上司的未来岳父钦点为出轨目标了！ 　　那一瞬间，钮钴禄?赵时宇是懵逼的，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脱口而出：“我喜欢男人！” 　　这句话一说出口，的确震慑了在场几人，大家都微妙地沉默下来。 　　林教授不仅没有体谅他，反而更加审视，嘟囔道：“看着也不像啊。长得文文弱弱、白白净净的，做事情挺干脆的嘛，行为也不娘炮……” 　　赵时宇灵机一动，义正严词：“我是猛1，我们公司的人都知道。” 　　说着，还举了举胳膊，妄图展现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更加有说服力。 　　感谢海棠文学，感谢晋江文学，感谢吴新涵，这些没用的垃圾知识，有一天竟然成为他保住饭碗的重要手段。 　　林教授可能被这个词震撼到了，视线终于从他脸上移开了，但是赵时宇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林教授问他的大老板：“那你呢？他是1你是0？” 　　钮钴禄?赵时宇再次菊紧蛋疼，但是这次他深思熟虑过后，觉得这并不是他区区一个助理能够回答的问题，哪怕全能助理也不行，加钱也不行，便悄无声息地往后面退了两小步，一旦老板发话，他就可以紧急撤离了。 　　然而，老板都是没人性的。 　　程亦琛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对着林教授轻笑了一声，倒是很规矩地回答了岳父大人的问题：“我喜欢言言。您要是不放心的话，不妨，给我做个全身检查？听说您的专家号，一般人都约不到。” 　　林之民干咳了一声：“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程董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赵时宇：“我怎么不知道，你性取向都变了？” 　　赵时宇立刻义正言辞地回答：“都是老板仁慈又英明，咱们公司从来不过问个人隐私！” 　　程董不知道是对这个马屁很受用，还是觉得他身为猛1在自己身边太恶心，挥了挥手：“去忙你的吧。” 　　这事儿虽然已经过去快要俩月了，赵助理的心理阴影不仅没有退散，反而还扩大了好几分，所以一直小心翼翼避开着，不要跟老丈人见面。 　　万万没想到，最后一天，还是没能躲过去。 　　赵时宇笑的尴尬又不失礼貌：“林教授，颜教授，老先生。” 　　说着，又求助地看向老板。 　　资本家都是没人性的，程董并不打算帮他解围，权当没看到，盯着旅游行程，眼睛都没挪一下，仿佛上面开了一朵花。 　　林之民又问道：“猛1先生最近忙什么呢？婚礼那天都没见到你，调岗了？” 　　赵时宇：“……您叫我小赵就行。——我在幕后帮忙来着，没到前面去，您看不到我也是正常的。” 　　颜敏笑的都停不下来，但看着年轻人尴尬的样子，还是努力忍住了，顺便掐了丈夫一下：“别为难小赵了，人家还要工作呢。” 　　林之民嘟嘟囔囔：“我怎么就为难他了？走吧走吧，记得做个好猛1。” 　　赵时宇一个踉跄，赶紧溜走了，上车之后，深深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感觉才又活过来了。 　　区区资本家，竟然让他感觉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惊险。 　　而且，他也觉得，老板谈这个恋爱结这个婚，自己这个助理，也跟着栽了进去。 　　唉，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吓。 　　蜜月旅行第三天的时候，程亦琛收到了一条消息：方明曦知道他们的行踪。 　　并不是说方明曦知道他们出国旅游了，而是，这个诡异的女人，知道他们具体的行踪，具体到，他们住在了哪个小镇上。 　　这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国家，占地面积小，人口也只有寥寥三千万，并不属于风景优美的旅游城市，也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特色文化。经济发展更是普普通通，大都是全球知名品牌的代工厂，但也有自己的特色，化工工艺相当先进，环保设施和工艺流程在全球首屈一指。 　　林惜言的研究方向里，环保的投入和收益，一直都是个重点，这也是国家工业发展的大方向，所以，他才特意制定了这条路线。 　　想来，除了他们，应该不会有别人，将这里当做是度蜜月的旅程了吧？ 　　不仅如此，行程是赵时宇制定的，找的导游也签署了保密协议，就连程老爷子，也不知道他们今天会住哪里。 　　结合之前确定的某些信息，程亦琛推测，方明曦的这个金手指，能够通过某种方式，获知他们生活中的某一部分。 　　这可真是，令人作呕。 　　“那些造谣生非的人，跟她有关系吗？” 　　赵时宇回道：“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根据小王的说法，她若是能够操控某些人的行为，就不可能找得到证据。不过辛炀提供的那家化工厂，查到了一些讯息。大概半年前，方明曦的父亲，有意入股这家企业，但是没谈拢。” 　　程亦琛盯着手机，觉得还缺少点什么，就能看到谜底了。 　　很快，赵时宇又说道：“不仅是没谈拢，而且还谈崩了，双方自此交恶。老板，你觉不觉得，这像是，反向操作？” 　　“账户有变化吗？” 　　“没有。我猜测，这应该不是他们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经验丰富，几乎不会留下线索。” 　　——他说的是，方明曦父母多次修改学历和工作。 　　程亦琛沉思起来，不用钱就能办的到，那就是说，对方当时，也是像辛炀一样，被莫名其妙操控了？但是至今，他也只知道辛炀这一个脑子清醒的，知道自己当时干了什么，被方明曦父母取代的人，至今在何处都查不到。 　　林惜言拿着宣传册走了进来，兴高采烈地说道：“导游帮我们联系了一家工厂，可以带人进去实地参观。” 　　程亦琛立刻放下了手机，应和道：“明天上午先去工厂？” 　　“嗯，我看了基本资料，只有一条生产线，主要产物是一种耐高温粘合剂，大概一个半小时就能看完。——对了，就是咱们公司电路板上用的那种，让你的工厂技术员发一份资料给我，我看看是不是同一款。” 　　程亦琛犹豫了一下：“出来玩，其实可以不用考虑工作。” 　　“那行吧，我回去后再对比。” 　　程亦琛：“……” 　　所以跟研究比起来，他不值一提吗？ 　　方明曦也是在婚礼之后才发现，剧情被改变之后，还会自动延续开展下去。 　　她不仅没能阻止程亦琛和林惜言的婚礼，还导致日期提前了，甚至原本没有的蜜月旅行，也在后续剧情中出现了。 　　方明曦气的当场就威胁系统，说要解绑。 　　系统没理她，巴不得呢。它也早就受够了，便很诚恳地建议：“宿主请继续努力，只要您坚持不懈地跟男主作对，咱们很快就能分开了呢，毕竟人家又不是恶毒女配系统。” 　　方明曦差点呕血：“你嘲讽谁呢？” 　　“并没有嘲讽，系统也没有这种感情，都是真心话。” 　　方明曦嗤笑一声：“不过一组数据，还妄想比肩人类。” 　　系统默不作声。确实，它不过只是一组数据而已，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不如多思考一下，要怎么才能快速跟眼下这个宿主解绑呢，被回收了也无所谓，早解绑早解脱。 　　方明曦拿着从剧情中得到的行程表，看了又看，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林惜言和程亦琛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度蜜月去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她在度娘上搜索了半个小时，才从某些小众论坛的角落里，扒拉出来关于这个国家的只字片语，几个去过那里的富二代们，都说不是旅游境地，吃住都很一般，这个季节蚊虫还多。 　　起初方明曦还以为，这是林惜言父母所在的工作地，但后来发现不是，她是真的无语了，看着行程表，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俩是有什么毛病吗？ 　　抱怨归抱怨，方明曦还是不想错过这么多天的修改机会。 　　他们在这个小破国家待了两天半的时间了，剧情里面也没有明确给出他们做了什么，只简单两句话概括，说是对当地的风土人情进行参观了解，方明曦完全无处下手。 　　不过还好，按照行程，下午就会去巴黎，程亦琛会带林惜言去参加一场拍卖会。 　　方明曦的目光在那颗八位数靠后接近九位数的钻石上面，停留了好一会儿。 　　根据剧情介绍，这是林惜言即将得到的新婚礼物。 　　方明曦不懂钻石，也从未去过这种天价拍卖场，网络上搜索来的图片和视频，也并不能完美还原钻石的美貌和价值，所以，对于这颗钻石，她倒是没有那么大的贪婪。但是当看到它的价值的时候，方明曦几乎心跳骤停。 　　上亿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 　　这场拍卖会好多人都在关注着，国内有富二代网红已经拿到入场券了，在平台上跟自己的粉丝说了，要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主办方允许的话，就进行直播。 　　以防林惜言独占鳌头，凭借老公送的钻石成为大众焦点，方明曦决定先下手为强，找一个更贵的东西，修改剧情的时候着重突出，让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到有钱人的奢华生活上面去。 　　想到此，方明曦立刻着手开始准备——她不知道拍卖会有什么东西，剧情里面也没有详细描述，但拿到入场券的人肯定知道。 　　方明曦想好措辞，反复修改了三次之后，才私信给了那个百万粉丝的网红。为了保证对方能够第一时间接收到她的私信，方明曦不惜动用了一次修改机会。 　　桑妙结束了今天的直播，百无聊赖地翻了翻后台的私信。一如既往，除了给她表白的，就是几个品牌发来的商业合作，再就是那几个坚持不懈的眼熟的名字，常年出现在榜首，各种卑微的语气，请她吃饭出去玩什么的…… 　　桑妙面无表情，直接略过。 　　她不缺钱，不接广告，也不会被几十万的打赏给迷了眼。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标题——交换您的一样信息，用程氏夫妇的信息。 　　桑妙立刻坐直了身体，将私信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的助理：我为老板准备会议材料、安排全天日程、筛选商务活动、检查各种方案和文件…… 　　赵助理：呵，我为老板当过猛1。 　　比不过比不过…… 　　程董：？？？奖金又不想要了？ 　　赵时宇：QAQ…… 　　感谢在2021-09-13 16:29:55~2021-09-14 14:0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大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烟雨 59瓶；audrey、发光的梧桐啊、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那场盛大的世纪婚礼之后, 程氏集团的股票持续涨停一周了，不得不让人重新衡量这个年轻的继承人。 　　桑妙家是B市的，有钱, 却没名气, 又是最近十年吃着房地产的红利发家的, 说好听了是新贵, 其实就是暴发户，与程氏这种老牌实业集团完全搭不上边。 　　但, 作为商人，父兄的嗅觉还是很敏锐的, 最近正打算转行实业。这几天，父亲和哥哥已经不止一次在饭桌上提起这个人了, 当然，还有他的新婚妻子。 　　“程氏集团这些年一直很低调, 这次像是什么信号啊……” 　　“程老爷子身体不行，早早退了，程亦琛还这么年轻，冒进了也说不定。” 　　“要是他娶的是个明星，或者模特，我也会这么想。林惜言的背景可不简单。” 　　桑妙一下子就想到了林惜言的那两位老师，也插话说道：“说不定, 那两位，本来就是看在程氏的面子上，才来的呢。他们带过的研究生博士生，少说也有三位数了，天才也不少吧？我看有人查到，周教授的其中一个学生, 拿过不少奖项。那个人结婚的时候，周教授也去了，但并没有致词。” 　　父兄倒也没有反驳她，很显然，家里不止一个人这么想。 　　不过，父亲仍是说道：“化工行业，容易踩雷不说，现在能入行的工业园，都很偏僻，起码得去三线城市开外，管理和运输都是大问题，再加上排污设施的投入……如果程氏集团真的对此有意向的话，就是某种政策上的变化了。” 　　哥哥也说：“要是有机会，能跟程氏集团搭上关系就好了。” 　　哪怕拿不到那边的订单，留下个名字也好啊。这起码，也算是某种信号，让桑家能够快速转型，多往前走一步。 　　想到此，桑妙稍一犹豫，就添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是个小号，连头像都是网络上的热门图片，假的不能再假。 　　不过她也不在乎，通过之后，桑妙就直接问道：“什么信息？交换什么？” 　　方明曦很快回答：“我想交换您手里那份拍卖品的名单，不需要全部，最贵的那一页就可以。我可以提供程董和他妻子在巴黎的日期和地点。” 　　桑妙看着这句话沉默了下来。看上去，很合算的买卖，拍卖会的宣传册也不是什么秘密，之前她已经po了好几样贵重的首饰到公共平台上，引发粉丝热议。 　　程亦琛夫妻俩去巴黎度蜜月，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跟他们走的近的人都应该知道。 　　但就是，让人觉得很诡异。 　　没有得到回应，方明曦再次打字过来：“拍卖会开始前一天，官网上也会公布拍卖品的相关信息，我想提前得知，是想早一点筹备，并没有别的意思。程董和太太会去奢侈品店购物，我可以提供具体的店面名称，能不能遇到也是您的缘分。” 　　桑妙顿时明了，她确实正需要一个机会，去接触一下这夫妻两人，能说上话最好不过了，便立刻应了下来：“好，我发你。” 　　图片发过去之后，对面也发来了日期和店名。 　　这几家店，桑妙去年的时候去过一次，买了不少东西，店员上个月还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当季新款。 　　“还有一个请求，如果您直播拍卖现场的话，能否着重拍一下最贵的几样？” 　　桑妙也没多问，应了一声“可以”，就把这人抛之脑后了。这也本来就是她的想法，这年头，只有足够贵的东西，才能引起大家的讨论和关注，身为网红，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进入拍卖会场的时候，林惜言冷不丁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程亦琛立刻抬眼看了过来，问道：“冷？”说着，就要招呼接待人员，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林惜言拉住他的手腕：“不用，我们坐在这不就是不想引人关注嘛，你一喊人大家就都认出你来了。我不冷，就是觉得可能有人在骂我们。你的老熟人也来了吗？” 　　程亦琛：“……”顿了顿，才又说道，“应该没人认识我，这是我第三次来。” 　　家里没有女性长辈，也没有年轻的女孩子，程亦琛对拍卖会毫无兴趣，这些奢侈品买来了他也不知道该放哪儿，做什么用，所以还不如在家休息。 　　林惜言正在看宣传册，上面的拍卖品，好多都是她没见过的，就很感兴趣，时不时问道程亦琛两句。 　　“你喜欢？一会儿拍下来，拿回家慢慢看。” 　　“这个也还行，不过我觉得大一点的好看。” 　　“粉钻比蓝钻好看？” 　　难道女孩子都逃不开粉嫩嫩的诱惑？ 　　林惜言：“请尊重一下我的少女心，喜欢粉色怎么了？粉色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最美好的颜色！” 　　程亦琛唇角微扬，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样子：“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弥补太太受伤的少女心，我把这颗钻石拍下来，好不好？” 　　林惜言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两个人说的可能不是一回事：“那什么，我不是说要买，只是单纯想了解一下。我学的是精细化工，不是晶体结构，对这方面缺乏专业知识。而且，既然这么值钱，我尝试一下合成也未尝不可。” 　　程亦琛：“……买回去慢慢研究，还可以填补一下少女心。” 　　林惜言瞪他。 　　“那要不，拍那颗不是很粉的？” 　　他说的是一颗白钻，纯净度很高，品质不比那颗粉钻差，只不过小了一圈。程亦琛不太满意，看来看去，还是粉钻最好。 　　“那得看多少钱，要是太贵了不值当，我借份资料也能复制出来。”林惜言很自信。 　　程董沉默了。 　　不过他还是拍下了那颗粉钻，八千多万而已，不算贵。 　　林惜言把他的袖扣都快要拽下来了，也没能阻止败家子老公花了接近九位数的价格，买了一个毫无实用价值的装饰品，心口疼。 　　程亦琛握住了她的手，转过头来对着她笑。 　　颜狗林惜言顿时没了脾气。 　　此时，桑妙的直播间里，也正好播到粉钻被拍下的这一幕。 　　被方明曦修改的剧情影响了的键盘侠们，正在疯狂输出。 　　“不是说程氏集团那位新晋的豪门太太也去了拍卖会现场吗？怎么没见买任何东西啊？难道是拍卖会一日游去了？” 　　“谁说不是呢？程氏的股票涨得这么好。” 　　也有人反驳：“拍卖场卖出去这么多奢侈品，又不会公布买主的姓名，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拍？” 　　“就是，人家夫妻的事情，看你们眼红的！” 　　“再羡慕程董也不会娶你。” 　　…… 　　桑妙忙里偷闲，看了一眼直播间，小声说道：“我也听说，程董夫妇来了拍卖会现场，但是很遗憾，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两人，应该不在同一个区。粉钻和翡翠都是被一区的客人拍走了，说不定就是程董。” 　　不过她想着，待会儿结束的时候，先一步去大厅，或许能够遇到夫妻二人呢。 　　林惜言正在饶有兴致地听着主持人介绍当前的一样拍卖品。 　　是一艘潜艇。 　　“这是来自荷兰皇家豪斯曼游艇厂商制造的一艘游艇。这可不是普通的娱乐游艇，而是两用的，既可以当做游轮在海上行驶，也可以潜入海底，观看深海世界，续航可达三小时。” 　　“起拍价12亿。” 　　林惜言叹为观止，竟然还有这么贵的娱乐道具，简直太奢侈了！ 　　然而，有钱人的大方和对无用道具的痴迷远超她的想象，主持人话音一落，就又好几个人同时举牌出价，十来秒的时间，就已经超过15亿了。 　　程亦琛也举起牌子，直接加了一个亿：“16亿。” 　　林惜言震惊地看着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程亦琛悄悄跟她解释：“成本价大约就是10亿左右，加上品牌价值，以及附加的增值部分，20亿以内都是赚的。” 　　能拿得出来这笔钱，也在一定程度上彰显了当事人的实力，以及，家族的地位。所以，游艇常常都是炫富的直接道具。像这种拍卖会，其实差不多就相当于在暗地里搜集各国豪门的真实水平。 　　这也是程亦琛不爱来的原因之一，看着烦。但是要想弄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也是最好的途径了。 　　但是他想拍，主要也是觉着，林惜言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了，她好像也不知道怎么玩，那就参考一下别人的模板，买个游艇回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惜言显然没懂：“带回去转卖给败家富二代们？” 　　程董：“……” 　　大可不必。 　　“咱们家，这些钱拿的出来，不会造成经济紧张。” 　　林惜言：“但是没必要啊，买下来需要20亿，每年的维修费用，也得上千万吧？” 　　程董委婉表示：“我可以多加加班。” 　　林惜言：“真的很想要？” 　　“你不喜欢就算了，我也不爱玩这种东西。” 　　林惜言犹犹豫豫，不确定他是真的不喜欢，还是不想跟自己起争执才这么说。 　　然而她确实是低估了有钱人买东西的速度，就在两人说悄悄话的这会儿时间里，拍卖已经结束了，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价格就翻倍了一倍多，最终以26亿成交。 　　程亦琛装作遗憾的样子，叹了口气。 　　林惜言就很愧疚，连忙说道：“你别难过，我送你一艘更好的。” 　　程董：“？？？？” 　　然而林惜言已经拿出手机在发消息了。 　　这时候拍卖也已经只剩最后一件物品了，是一位好莱坞女星的收藏品，两人均没有兴趣，便打算提前退场。 　　走到大厅的时候，程亦琛正打算解释一下，他真的没有很想要那艘游艇。 　　但是林惜言并没有给他机会，直接一个电话打了出去：“孙老师，有个十亿的活儿，接不接？我把资料发你。” 　　“我老公很喜欢，有什么办法？”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惜言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程董：“？？？” 　　十分钟之后，林惜言挂了电话，比了一个“OK”的手势：“搞定，三个月后交货。” 　　程董：“我不是……” 　　算了，难得老婆这么积极给他买礼物，还是收下吧。 　　“怎么会这么快？”拍卖会上那艘船，刚好也是三个月后交货，但那是一年前有主顾定制好的，只不过现在不想要了，才进行拍卖。 　　当然，也有可能是资金周转出了问题，无法拿出尾款。 　　林惜言回道：“他们那边有很多已经成型的模拟件，质量都是最好的，是为了某一艘航母的质量验证制造的，现在没用了，放在那里还占地方。基本只要组装一下，然后添加上那些没用的娱乐设施就可以了，很快的。” 　　程亦琛心跳砰砰：“军用舰？” 　　但凡是个男人，就逃不过这种硬核的军用物品。 　　林惜言义正严词反驳：“别妄想能给你造一艘军舰出来，违法的！军用的质量，功能还是民用的，国外那些游艇有的咱们也都有。保准不会比拍卖会上的差，而且还便宜一倍。” 　　“10亿？” 　　“嗯，不会超过这个数。模拟件的成本大约是5个亿，但是他们早就赚回来了，这次给咱们，就是再赚一笔，少要点也是应该的。” 　　林惜言最终拍板：“总之，我跟他们主任说了，外观和实用性都不能比拍卖会的这一艘差。拍卖会的宣传图册我发过去了，他们一看就知道什么玩意儿，等咱们回去了就签合同。” 　　程董：“……你说了算。下午去买点东西？” 　　林惜言点头：“好啊，那先去吃饭吧。” 　　两人商议好，坐在休息椅上，挑选餐厅，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正在偷偷摸摸地观察他们，犹豫着要不要上来搭话。 　　“真的是他们夫妻？” 　　“错不了，我去年见过程董一次，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他长成那副模样，怎么可能认错？而且，我听到他喊那个女孩子‘言言’了。” 　　“也是，程太太名字就叫林惜言。” 　　“程太太好厉害啊，游轮都能找到国内的制造单位。” 　　“毕竟是周老和耆老的学生，他们各大国家研究所，应该都是熟人吧？” 　　“哥，快快快，程董他们要走了，赶紧过去……” 　　哪怕打个招呼都行。 　　然而，有另一个人，赶在他们之前，先喊了一声：“两位请稍等，请问是程亦琛先生和林惜言女士吗？” 　　林惜言挽着程亦琛的胳膊，正打算离开，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头来，不认识的人，又看向程董，对方也摇了摇头。 　　桑妙笑了起来，温和礼貌：“我叫桑妙，家是B市的，也是来拍卖会玩玩的。——听说程先生和太太也来了，没想到真的能遇到呢。” 　　林惜言不明所以：“哦。” 　　气氛有些尴尬。 　　程亦琛完全没有想要理会对方的意思，低头看了看手表，又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什么，他用的是法语，声音低沉悦耳。 　　桑妙情不自禁地看了过去。 　　对于前几天的世纪婚礼，她当然知晓，但是并不羡慕。 　　桑妙是个骄傲的人，她家里有钱，人也长得漂亮，又是名牌大学毕业，一般的富二代她都看不上，钱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数字，并没有太大的诱惑。所以她对男人的要求，就从家世相貌气质能力上拔高了。 　　在桑妙的认知里，程亦琛足够有钱，出身足够好，能力也很强，确实是个很优秀的人，但离她的要求，尚且差那么一点点。因为根据她认识的各类富二代们的经验，要么胖要么秃要么矮，人无完人嘛。 　　但是此刻，看到眼前这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桑妙忍不住恍惚了一瞬。 　　林惜言看她没话说了，便也转身去吃饭。 　　桑妙立刻回过神来，又问道：“程太太是来拍那颗粉钻的吗？” 　　“是拍了，但也不是很想要。而且，也太贵了，我觉得不值。” 　　桑妙笑了一下：“很漂亮，不是吗？我觉得，程太太带上它，一定会更美。” 　　林惜言理直气壮：“那是因为我本来就好看。而且，你觉得它漂亮难道不是因为它值八千多万吗？总不能因为它是碳化硅吧？” 　　桑妙梗住：“……” 　　不好意思，文科生。 　　“刚刚听到两位在讨论潜艇？太太拍下来了吗？”桑妙赶紧转移话题，免得暴露自己在化学领域一无所知的事实。 　　林惜言摇头：“没有，我觉得太贵了，不想拍，就跟我老公争执了好一会儿，看他那么想要，我也就只好同意了，但是没想到结束那么快。” 　　对于她的耿直，桑妙也有点接不上茬：“哈哈，那真是太可惜了。” 　　林惜言“嗯”了一声：“也没什么，我联系了一家很熟的国内船舰制造研究所，让他们帮我老公打造一艘更好的。” 　　桑妙：“啊？” 　　林惜言：“难得他有这么喜欢的东西，我也不忍心让我老公失望……” 　　她话还没说完，程董已经待不下去了，反手将她拽了过来：“吃饭去，吴新涵说已经开始上菜了。” 　　林惜言对着桑妙挥了挥手：“先走了。” 　　桑妙的手机摄像头正好拍摄到林惜言的笑颜，以及程亦琛偏过头来的大半侧颜，惊鸿一瞥，让她顿时呆立原地。 　　这样的容颜，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仅是她，旁边的那对兄妹里的妹妹，也忍不住惊呼一声：“天哪，好帅啊！” 　　哥哥：“醒醒，人家结婚了。” 　　林惜言对着她挥了挥手，笑容灿烂。 　　“这么开心？” 　　“她夸我老公好看，那不就是夸我眼光好？” 　　程亦琛对她的歪理无言以对。 　　桑妙在两人离开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旁边的兄妹过来找她说话，才回过神来。 　　“你好，请问你刚刚跟程董和程太太聊什么了？” 　　“程太太看上去很好说话，是真的吗？” 　　“你手机掉地上了。” 　　桑妙恢复了优雅得体的笑容，接过自己的手机，道了一声谢，才说道：“两位都很好相处。——你们也是来拍卖会买东西的吗？” 　　“想买游艇来着，但是超预算了。刚刚听到程太太在打电话，给程董在国内定制了一艘，把我哥都给馋哭了，哈哈哈。” 　　“但是他这个大怂货，不敢上前跟程太太说话，害怕人家拒绝他……” 　　妹妹也是个单纯的孩子，三两句就把她哥给卖了。 　　年轻的男孩子站在后面，一脸绝望。 　　桑妙心思微动。一下子能拿出十几个亿来买这种东西的，都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家，就算比不上程氏，也肯定不会差，瞬间就起了结交的心思，主动跟兄妹俩分享：“下午一起去逛街？听程太太的意思，她也会去，说不定能偶遇呢。” 　　“真的？！”兄妹俩再次高兴起来。 　　而此时，方明曦也正写到：“……因为林惜言不停打岔，导致程亦琛没能拍到游艇，而偏偏，拍到手的人，是他的死对头，那一瞬间就觉得格外气恼。再一次怀疑起来，他是中了什么蛊，才会娶这么一个女人……” 　　“林惜言却还在沾沾自喜，又省了一笔不必要的开支，他心里一定很高兴……夫妻两人各怀心思，同路异梦。” 　　虽然系统一再强调，她无法对男主的主观和客观事实造成任何影响，但是穷途末路，方明曦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任何一个可能都不放过。 　　——方明曦写下的内容，确实有一部分成真了，拍下游艇的，就是程亦琛的死对头，老绿茶钱二少。 　　但是这会儿，不论是程亦琛还是钱二少，他们都不知道对方也在这个拍卖场里。 　　拍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钱二少春光满面，十分高兴，忍了又忍，才克制住了第一时间就要跟林惜言分享并且恶心程亦琛的心情。 　　师妹才刚刚新婚，他这时候不能去打扰她。 　　钱二少觉得自己真是个贴心的舔狗，呜呜呜~ 　　他想着，等到交货的当天，一定要邀请林惜言和实验室的学弟学妹们，一起去海上兜风，就不请程狗，让他站在岸上看，气死他！想到这个场景，钱二少的心情瞬间就好了很多。 　　交了钱，签了预约交货合同，钱二少风骚地迈着步子，从拍卖场走了出来，然后问道身边的助理：“程氏集团这两天在做什么？” 　　“起诉污名化程太太的那些人。”助理回道，又说，“本来他们也想请二少爷您去提供部分证词的，但是我想着您明天也回不去，就帮您拒绝了。” 　　钱二少点头：“要是这么点事都干不好，程氏集团的法务部也可以集体解聘了。” 　　助理又说：“先生把您的电脑借给程氏集团法务部去用了，因为好多人怂的删评了，但是二少当时跟人对骂了，有相关浏览记录，容易寻找证据。” 　　钱二少顿时僵住，犹如很久没保养的机器人似的，扭过脖子的动作格外僵硬且扭曲：“这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助理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再多话。 　　——钱二少的电脑里，有个100G的文件夹，全是林惜言的照片，分为“学妹做实验”、“学妹吃饭”、“学妹生病了”、“学妹看书”、“学妹写论文”、“学妹穿了粉/蓝衣服”…… 　　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照片，都是日常拍摄，但痴汉形象，跃然于每个人心中。 　　“艹，愣着干什么？！订机票啊，让我回去抢救我的电脑！！！” 　　程亦琛那狗比要是知道了，一定全给他删了，有一部分他还没有备份啊！他妈要是知道他丢人丢到程氏去，不得打死他？！ 　　哪一条路都是死路啊！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老婆送了十个亿的游轮，有个傻狍子花了26亿。 　　林惜言：贫穷使我砍价。 　　程董：？？？ 　　感谢在2021-09-14 14:06:38~2021-09-15 10: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玺的乖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赵时宇这两天在着手准备开庭的事情。立案公告发出去之后, 几乎所有发表过不当言论的，都是当即道歉，还都私信过来, 说是无心之举, 这不是他们的本意, 甚至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发表的这些言论了。 　　“我确实看了婚礼直播, 但就是想羡慕一下有钱人的生活，对两位新人并没有任何恶意。” 　　“请您相信, 这真的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顶多就是羡慕一下, 对程太太这么大恶意，我也不会过得更好啊……” 　　“我就是突然昏了头, 这些字怎么打出来的我都不记得了，十分抱歉, 请您原谅。” 　　…… 　　要不是有方明曦那事儿在前，赵时宇根本不会理会这些说词，只会觉得，一时口嗨也应该付出代价。 　　但是现在，看到这么多“昏了头”的，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方明曦。 　　这事儿跟她，必然也脱不开干系吧？ 　　尤其是, 这其中还有几个千万粉丝的大V，其中一个还曾经跟程氏集团有过合作，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对方也是回复最快的一个，甚至还没发通告之前，就主动联系了公关部：“账号被盗，实在抱歉, 对程董和太太造成了不利影响，我愿意以任何方式进行赔偿，也会尽力协助帮忙恢复太太的声誉。” 　　跟公关部法务部商议之后，赵助理将这个账号从诉讼名单里去除，要求对方公开道歉，并且置顶三个月。 　　但，也不能全都这么私了。 　　“这几个，尽快安排开庭，杀鸡儆猴。”他指了指另外的几个几百万粉丝大V。 　　“个人呢？要选取几个代表？” 　　“职业黑子，以及，影响比较大的——我说的是，对太太影响大。” 　　“哎哎，懂了懂了。” 　　决定好这部分之后，公关部经理又问起来：“我总结了一下，阴阳怪气最多的，就是说太太为了钱财才跟老板结婚的，着重列举了太太在订婚和结婚时收到的财产。要不，咱们也把老板收到的聘礼发个清单发出去？” 　　赵时宇：“……” 　　老板他不要面子的吗？ 　　林惜言垂涎老板美貌这事儿，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那阵子程董可谓是暴躁至极，赵时宇三天两头挨骂，偏偏林惜言对奢侈品丝毫不感兴趣，老板想要展示财力都无处下手。 　　好不容易熬到订婚，程董一下子砸进去几千万，这才稍稍改变了一下风向。 　　赵助理就很犹豫。 　　公关部经理再次劝道：“其实太太也没有送过特别值钱的礼物，对不对？真要较真的话，可能连老板送的零头都不到吧？但是，互送礼物而不是单方付出，就能够证明，人家这是两厢情愿，不存在谁高攀谁，为了钱财什么的……” 　　赵时宇琢磨了一会儿，也觉得这样做是最好的。 　　于是他拿起手机，给吴新涵打电话：“你不是一直在巴黎等着吗？先生和太太都买什么东西了？发个清单给我。” 　　吴新涵语气麻木：“还在整理，半小时后。” 　　“怎么这么慢？” 　　吴新涵很冷硬地回道：“我今天才到，去帮林教授和颜教授取了一样东西，三天飞了三个国家，你当我就一直闲着帮忙拎包吗？” 　　赵时宇：“……辛苦了。要不你把没整理的那部分消费记录截图给我，我来吧。” 　　吴新涵自然不会客气，直接拉出来一长串的截图，全都发送给了对方，然后又把整理好的部分也一并发送，说道：“太太要去听一个讲座，后面的就麻烦你了。” 　　赵时宇任劳任怨，也不敢多说什么。 　　兢兢业业劳碌了一个下午，眼看着就可以编辑内容发布了，赵助理突然发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刷款信息：定金5亿。 　　赵时宇盯着这一条看了十秒钟，满眼不可置信。 　　不论是程董还是林惜言，都不是会享受的人，除了结婚，就没出现过一次性支出超过八位数的时候。 　　想到此，赵时宇决定打电话核实一下。 　　就在这时候，公关部经理再次敲门进来了，满脸喜悦：“赵秘，不用咱们费心了，太太自己解决了！” 　　赵时宇：“？？？你在说什么胡话？” 　　林惜言那情商，但凡说句人话，都是她在写《讲话的艺术》论文。 　　黄经理将手机递了过来，是一个网红的直播间，人数还不少，弹幕也非常多。 　　赵时宇仔细一看，在一片哈哈哈里面，精准地找到了“程太太”三个字。 　　“哈哈哈，笑死我了，程太太怎么这么耿直？” 　　“它漂亮是因为它价值八千万软妹币，而不是碳化硅漂亮。” 　　“这可太真实了！” 　　“买粉钻是为了证明我老公有钱，买游轮是因为老公喜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霸道娇妻和她的貌美老公？” 　　“emmmmmm这跟我想象的嫁入豪门不太一样。” 　　“那些说为了钱才结婚的呢？八千万的粉钻都不看在眼里，这叫为了钱？” 　　“还转身给超有钱的老公定制价值十几个亿的游轮，我也想要这样的老婆！漂亮姐姐看我！” 　　“程董：只要我不露脸，就不会丢脸。” 　　“快，捂住老婆的嘴，不能让她再说了！” 　　“程董：人设崩塌来的如此迅速，我甚至还没有做好准备。” 　　“哈哈哈哈，都让你们懂完了是吧？” 　　“快看快看，有技术帝还原了程氏夫妇的真实面貌！” 　　——桑妙的摄像头并没有对着两人，所以当时直播间只有语音，以及隐约可见的，林惜言纤细笔直的小腿，白到反光的脚腕，再就是程亦琛的鞋子和裤脚。 　　只有在直播中断的最后一瞬，桑妙一个失神，手机跌落在地上，摄像头以无比诡异的角度，拍摄下了夫妻两人的大半张正脸。 　　不过，那个极其失真的角度，宛若哈哈镜一样，谁也没有当成一回事。 　　这就算是真人走到面前来了，也不可能认得出来啊。 　　万万没想到，真的有人闲到去还原。 　　“卧槽卧槽，这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长成这样还管他有钱没钱，就算是个傻子我也愿意养他！” 　　“我现在相信，程太太真的不是为了钱嫁给程董的了。” 　　“程太太：我只想找个貌美如花的对象，有钱只是附带的。狗头。” 　　“程董：老婆你看我八千万给你拍的钻石。程太太：没你好看。” 　　“笔给你，快写。” 　　“程太太笑起来好甜啊，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醒醒，就算有月亮，那也不是看着你，人家看的是自己老公好吗？” 　　“我竟然都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谁占谁便宜了。一个有才有颜，一个有财有颜，都是我得不到的梦想。” 　　…… 　　公关部经理姨母笑：“嘿嘿，您看，这也不用特意澄清了吧？太太都给老板定制游轮了，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要不然，国内那么多富豪们，争先恐后去荷兰定制这玩意儿？ 　　赵时宇，哽咽：“……” 　　他千辛万苦掩埋的真相，就这么暴露了，下个月的奖金，眼见地就要缩水了。 　　公关经理又说：“而且，太太这莫名其妙被人带上热搜，连带着咱们公司的曝光率都增加了不少，股票这几天涨势大好啊……” 　　就，很奇怪。 　　明明两个人都很低调，林惜言一个科研人员，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又不混娱乐圈，怎么会突然之间被这么多人关注呢？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旺夫吧？ 　　赵时宇脑壳疼，挥了挥手：“去问问法务部，开庭资料准备的怎么样了，你们也去帮忙，在老板回国之前处理好。” 　　“好嘞。” 　　就冲着林惜言带来的利润，以及给他们的奖金带来的提升，公关部也会全力以赴，决不能让这些黑子们漫无边际地造谣，败坏程太太的名声。 　　明天就要开庭了，赵时宇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又去法务部看了看，也都还没走，便叮嘱道：“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开庭，好好休息。” 　　部长应了一声，率先站起来，跟着赵时宇往外走，打算商量个事儿，然后就听到了警报声。 　　保安在楼下对讲机大喊：“你不能上去，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情请明天再过来！” 　　“放pi，我都看到上面亮着灯了，没有人在难道是鬼在？！” 　　这个声音赵时宇可太熟悉了，揉了揉眉心，打开了对讲机：“让他上来吧。” 　　法务部长也略有耳闻，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笑道：“小绿茶？” 　　赵时宇叹气：“就不知道他来做什么……” 　　不过幸好老板不在。 　　法务部长笑的尴尬：“哈哈，估计是来拿电脑的吧，我问钱会长借来用了下……” 　　他话还没说完，赵时宇就意识到了什么：“电脑在哪？” 　　“要不还是别看了……” 　　赵时宇已经走到他的位置上，看到了那台笔记本，瞬间让他窒息。 　　——电脑的外壳是定制的，用的是林惜言的照片。虽然没有露脸，带了口罩，但是熟悉的人，一看那眉眼就知道。 　　赵时宇当时就在心里骂娘，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拍了下来，然后按了开机键。 　　法务部长在旁边憋笑：“要不还是当做不知道吧？程董也没有权利删除人家的东西不是？知道了还心里难受。” 　　加班的同事们都在竖起小耳朵听八卦。 　　法务部的好处就在这里了，总能走在吃瓜的前线。 　　赵时宇冷笑：“你以为瞒着老板就能永远不知道了吗？” 　　就钱二少这个狗德行，说不定哪天就跑到老板跟前去炫耀：“看我的珍藏，这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言言，略略略。” 　　一想到这个画面，赵时宇就觉得他的职业生涯岌岌可危。 　　法务部长也觉得前途堪忧，沉默着主动帮忙找到了那个文件夹，其实钱二少坦荡的很，并没有隐藏起来，甚至就放在了桌面，在左下角。因为壁纸也是林惜言，背景是学校的黄枫林，季节大概是在秋初，枫叶刚开始掉落。 　　文件夹的背景正好就是其中一片叶子，感觉像是融进去了似的，不仔细看，确实容易遗漏过去。 　　打开之后，赵时宇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候，钱二少冲了进来，眼疾手快将自己笔记本捞了过来，骂骂咧咧：“看什么看？还法务部呢？就这？懂不懂什么叫做隐私？你们这叫背刺！帮你们忙不但不感激，还妄图抓我把柄，恶不恶心？能不能做个人了？” 　　法务部长保持微笑：“感谢钱少爷无私的帮助，我们铭记在心。” 　　钱二少傲娇地“哼”了一声，抱着自己的宝贝电脑，就准备回家去。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他连口水都没顾的上喝，得赶紧回去休息了。 　　法务部长看着赵时宇的黑脸，尴尬一笑：“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完全想不出来，他能从一个普二本，一路上进到了A大，只能说，爱情真的伟大。 　　赵时宇舒了一口气，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期望老板蜜月愉快，回来的时候心情会非常好，他才敢拿出来。 　　钱二少休息过后又开始惯例网上冲浪。 　　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拍到了游艇这件事给po了上去，然后一边喝着肥宅快乐水一边耐心等待着各路人马的羡慕和赞美。 　　紧接着，就收到了第一条信息。 　　钱二少美滋滋地打开，心里已经勾勒好了，要怎么虚伪地表达，这点钱自己根本不care，只是觉得好玩就拍了。 　　炫富，就要不经意。 　　然而，他收到的这条私信，是一个学弟发来的：“师兄，你真的花26亿拍了游轮啊？” 　　钱二少还傻乎乎地没有反应过来，哈哈笑着：“小钱小钱，等交货了带你去玩。” 　　师弟：“虽然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师兄人傻钱多了。” 　　钱二少：“？？？？” 　　“师兄想要游轮，怎么不先问问师姐，或是老师呢？林师姐给姐夫也买了一艘游轮，隔壁军用船舰研究所定制的，才花了10亿。” 　　钱二少：“？？？？！！！！”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热搜啊，挂着呢。我还想问，你们都去巴黎拍卖会了，难道就没遇见吗？” 　　钱二少已经顾不上跟他闲聊了，微微颤抖着手，鼠标点进了热搜里面，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带着“沸”字的小视频，点进去看完之后，顿时犹如心肌梗塞。 　　程亦琛这个狗东西，他何德何能，值得师妹给他花十个亿？！十块钱他也不值！ 　　就算这是程亦琛的钱，但要不是看在林惜言的面子上，人家军舰研究所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钱二少宛若吃了一颗柠檬树，从头酸到了脚，酸的十分酥麻，整个人眼见地就蔫了。尤其是在看到下面的一个评论时，差点忍不住哭出声来。 　　一个小可爱说道：“程太太就跟我姐一样，是个特别护短的人，对自己认可的人格外好。” 　　下面很多人都在附和：“对对对，自己觉得八千万的钻石太贵了，完全没必要，转头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给老公定制十个亿的游轮。” 　　“八千万的粉钻：没必要，溢价严重。10亿的游轮：无所谓，老公喜欢。” 　　“呜呜呜，我也好喜欢这样的姐姐，被重视的感觉太幸福了！” 　　“谁说不是呢？然而，我没有程董的颜值和大长腿。” 　　…… 　　谁说不是呢？ 　　——钱二少也想说这句话。当年他考进A大的时候，因为本科学校太拉胯，在实验室就属于食物链的底层，谁都能欺负他。尤其是碰到期末考试，或者选新课题的时候，热门仪器他一周都别想碰一次。 　　明明实验室辅导老师按照每个人的研究课题，进行了排班，保证大家的项目都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偏偏就是有人挤兑他。这个多占十分钟，那个拖拉十五分钟……就把他的使用时间都给挤没了。 　　钱二少委屈，却又不能正面闹冲突，正想着实在不行，就让他爸重新给买几台，单独设置一台给他用，林惜言就帮他解决了。 　　那天他照常去做实验，刚做了一半就有个有机化学的学长过来，说是很急，用一下仪器，然后就把他的样品什么的，都放到一边去了，不管不顾地直接上手去用了。 　　可是他也很急啊，溶液配置出来，半小时内就要分析完，要不然他就得重新配。 　　对方轻飘飘看他一眼：“你是本科X大那个啊？家里很有钱吧？”那意思就差直接说，拿钱买进来的吧？给了多少赞助费啊？ 　　钱二少当时脑子里“嗡”地一声，拿起旁边的凳子，就要忍不住砸他脑门上。 　　林惜言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来的。 　　“老甄你还是这么不要脸啊？欺负新人都欺负到我们实验室来了？” 　　一看到她，姓甄的同学倒是不敢多说什么了，立刻就变得老实了：“我就是来借用一下分光光度计，半小时就完事儿了。” 　　钱二少敢怒不敢言，心里却憋了一口气。 　　林惜言冷着脸，上前赶他：“忽悠谁呢？整个化工学院分光光度计至少得四台吧？有机那边两台不够你们用的，来我们精细化工蹭这一台？” 　　老甄讪讪的：“我这不是不想排队吗？” 　　林惜言冷笑：“你走不走？” 　　“走走走，我这就走。”老甄打完第二个样品，就抱着比色管架灰溜溜地走人了。 　　钱二少也才得以继续自己的实验。 　　林惜言跟他说：“以后再有这种事儿，你就来找我，或者去找钟师兄，别那么老实，自己的课题重要。” 　　那会儿林惜言其实很烦他，因为自己的追求给她带来不少困扰，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钱二少在追求林惜言，也都知道林惜言拒绝了他。 　　但是她还是愿意帮他。如果说之前，他对林惜言的感情，是见色起意，以及对天才少女的追逐，那么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怦然心动，见识到了更多她的美好和优秀，那是他一直追之不及的存在。 　　钱二少从不觉得自己缺爱，他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兄长优秀，以及开始继承家业。作为幼子，他活的肆意又嚣张，没什么追求，也没什么大志向，活的浑噩，但也从不犯事。 　　直到遇见林惜言。 　　钱二少叹息着，倍觉心酸，当即就去@了林惜言，哭唧唧道：“师妹，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过，这家研究所可以定制游轮？” 　　林惜言并没有回复他，倒是程亦琛很快转发了他这一句，嘲讽道：“你不配。” 　　钱二少大怒，私信骂他：“你守男德吗？才给老婆买了八千万的粉钻，反倒是给你自己先花了十个亿？” 　　程亦琛继续嘲讽：“交过两位数女朋友的人，你好意思说这个词？” 　　钱二少被抓住了后脖颈，骂骂咧咧，反手一个拉黑，然后发了个动态：“老师说的对，男人不能宠，一宠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哟，钱二少这是在内涵谁呢？” 　　“还用说嘛，程董无疑。” 　　“有知情人士展开说说吗？” 　　“不知情，但是去过婚礼现场，知道一个内情。” 　　“快说快说。” 　　“竖起我的小耳朵~” 　　“就那天，周老和耆老都去参加婚礼了，大家都知道的吧？但是周老不知道新郎长什么样，乍一看到愣了得有20秒，然后就拽着新娘子说道，‘你可不能这么肤浅，见色起意’。新娘子就说，‘已经娶了’。老先生就给出主意，‘好好做课题，争取尽快拿到国家科学技术奖，以后他敢对你有二心，组织会找他谈话’。新娘子说，‘我爸也这么说’。” 　　“哈哈哈哈，求问程董的心理阴影面积。” 　　“程董：今天开始，做个守男德的好男人，不让组织担心。” 　　“老先生还真的抓着程董的手说了，‘美貌就跟生活一样，时间久了还是平平淡淡最好’。那意思简直就差直接说，不要恃宠而骄，我的学生她只是还年轻，没见过世面。” 　　“艹，头都要笑飞了。” 　　“程董结婚前，一定没想过这种场景。” 　　“程董：我以为我娶了个小娇妻，没想到是嫁到了组织这个大家庭里面。” 　　“哈哈哈哈哈……” 　　“以前总有小道消息，说程董盛世美颜，我偏不信~” 　　“我也。家世好能力强大长腿，这已经足够让人艳羡了，颜值也这么高，人家怎么长得啊？” 　　“呜呜呜，感觉我都不配为人了。” 　　“倒也不必，顶多程太太看不上你而已。” 　　林惜言对此一无所知，饭吃的太饱，又逛了大半下午，一回到酒店就睡着了。 　　吴新涵便也回房间去整理这两天的收获，把有些重量和体积的这一部分先邮寄回国，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程亦琛倒是不怎么累，跟公司高层开了个简单的视频会议，又特意打了个电话问道赵时宇，事情解决到哪一步了。 　　“后天上午开庭，晚饭前刚刚确定。您不用担心，证据确凿，不会出任何意外。” 　　程亦琛只说：“能尽快的都往前提，免得夜长梦多。” 　　赵时宇应下，又将方明曦最近的状况汇报了一下：“……正常上班，下班也很少外出，最近几乎没有跟外界联络。不过我感觉，她的金手指，效力貌似在减弱。” 　　程亦琛有些惊讶：“具体呢？” 　　“她跟梁冰闹掰了。” 　　——或者说，她的金手指，蛊惑不了梁冰了，对方现在，完全不想见她，而且，对她还抱有很大的厌恶。 　　“还有别的吗？” 　　“公司的人，对太太改观不少。” 　　这一点赵时宇深有感触，如今在公司里，已经听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闲言碎语了，孙玥那个八卦群里，聊得也都是两个人如何相识，林惜言的传奇学神经历等等…… 　　方明曦一觉醒来，迫不及待就去看网上的舆论。 　　她当然没有指望这些语言攻击能对林惜言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她要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让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段婚姻，让她被所有人指指点点，以林惜言的傲气，绝对不会忍受天天被人戳脊梁骨，说她“不就是看中了程家的钱”…… 　　方明曦想的很美好，也觉得这次她刻意绕开直面冲突，又精心设计，剧情修改的细致，绝对不会出任何意外。 　　快乐地打开微博，直接翻进林惜言的主页下面，翻看她最近的评论。 　　然而，预想中的破口大骂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溜儿的“暴露”？ 　　“师姐，你暴露了。” 　　“师妹，你暴露了。” 　　“师姐，你暴露了。” 　　“师妹，你暴露了。” 　　方明曦：“？？？”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你们这届媒体怎么回事？看不到我很有钱吗？ 　　林惜言：我老公真的真好看。 　　程董：？？？ 　　感谢在2021-09-15 10:59:59~2021-09-16 16:50: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卤肉饭加煎蛋 10瓶；看书1 5瓶；清扎、发光的梧桐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方明曦憋着一口气, 正打算翻开这些发评人的主页，看看他们都有什么大病，就有人在下面问了：“我错过什么了吗？我就去做了个实验, 上周还跟师姐通话来着, 怎么突然就看不懂了呢？” 　　“小孩子不要多问。” 　　“好好学习, 你也能像师姐一样。” 　　打了半天哑谜, 方明曦仍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耐着性子一条一条翻了过去, 终于扒拉出了一条解释。 　　“硬核科普：程氏太有钱了，一开始大家都默认, 林学姐是为了金钱嫁人，但是我们学院的人一开始就知道了, 学姐只是馋程董的身子。追学姐的有钱人多了去了，但是之前, 学姐一个都没看上，所以，你们懂得。但是，程董好像对这个很敏感，也很介意，就各种送礼，企图用金钱迷惑大家, 让大家都误以为，他是靠着软妹币的魅力和自己的正直善良，得到了学姐的青睐。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不是了……所以，学姐的爱好——那什么，暴露了。” 　　底下又是一溜儿的“哈哈哈哈”, 甚至已经有人制作出了表情包：程董，生无可恋.jpg；程董。正直善良.jpg。 　　“我说呢，曾经有一阵子，天天都听人说，林学妹的对象平平无奇，我还寻思，谁的对象不是平平无奇啊？” 　　“那是程董让他的秘书散布的谣言，而且秘书造谣现场被抓，林学妹的表情。就，很丰富~” 　　“正直善良，哈哈哈哈哈艹，点开之前我没想到这么好笑。” 　　“程氏集团员工：资本家就省省吧，还正直善良……” 　　“正直善良资本家，平平无奇程董事长。” 　　总之，整个微博页面上，都洋溢着快乐和喜悦。 　　看完之后，方明曦一脸不可置信。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而且，就算林惜言真的一掷千金，为程亦琛定制了一艘游轮，那用的不也是程亦琛的钱吗？她不过就是打了个电话而已，这些人都是瞎子吗？ 　　就在方明曦思索着该怎么力挽狂澜的时候，系统突然提示道：“宿主请注意，程氏集团针对这几天的流言蜚语，提起了诉讼，下午即将开庭。” 　　方明曦嗤之以鼻，丝毫不觉得奇怪：“告呗，有钱人不就喜欢搞这一套嘛，都被小网红和流量用烂了的手段，谁在乎啊？” 　　系统沉默了一瞬，才又说道：“难道宿主以为，程氏集团的律师团这么垃圾吗？” 　　“这跟他们垃圾不垃圾有什么关系？名誉权这种东西，不都是一告一个准儿嘛……”她话还没说完，首页推送就显示出来了——程氏集团起诉蓝XX等多名大V诽谤造谣。 　　“诽谤？！”方明曦顿时惊呆，立刻循着链接点了进去，已经好多人在讨论了。 　　“卧槽牛逼！不愧是超级豪门，人家直接不屑玩名誉侵权这种低级扯皮。” 　　“看来是有确凿证据的。” 　　“律师团牛逼，这个告赢了的话，对方就得直接进去蹲一两年。” 　　“程氏集团官网公告说是公开庭审，大家可以蹲一蹲了。” 　　“真的吗？好硬气啊。” 　　“大企业都是这样的，你以为跟网红流量似的，就发个律师函完事吗？” 　　“可不是，人家法务部可是有一整个律师团，据说加起来20多号人，堪比一个中小型律师事务所了。” 　　“而且还有好几位业界大佬，从未输过的那种。” 　　“头一回接触到有钱人的生活，我好激动。” 　　“还有两分钟开庭，有链接了吗？” 　　“有了有了，官网首页进去就是！” 　　…… 　　方明曦目瞪口呆，到底哪里出现了偏差？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然而，系统也不知道，不对，是知道也不想告诉她。 　　方明曦很快就又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又忍不住一阵后怕。 　　还好还好，她只是利用修改剧情的金手指，让这些人瞬间失智，在他们各自的电脑上发言，疯狂辱骂林惜言。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半分钱的关系，科技再发达，也不可能有人找到她头上来。 　　程氏集团不愧有着业界内最顶尖的律师集团，庭审开始之后，两位年轻的律师言辞犀利、字字珠玑，没有一句废话，每个词都直击要点，被告律师几乎毫无反击之地。 　　法学生们看的直呼过瘾：“这大概就是我梦想中的职业了。” 　　“这就是大神和我的差距了。这些法条我也都背过了，可是背完的法条它不听我使唤啊。” 　　“我能让它们待在我的脑子里度过期末考试，就已经很努力了，呜呜呜~” 　　“废物本我，再修炼十年也达不到这个程度吧？” 　　“不要灰心，起码说明，这个职业的上限很高，潜力很大，只要努力，一定会进步。” 　　吃瓜群众们就不关心职业问题了，他们更在乎，这些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有的人捏了一把汗，有的人幸灾乐祸…… 　　“笑死我了，这几个人都说自己昏头了，发言的时候意识不清。” 　　“精神病一向是躲避刑罚的利器嘛，都懂。” 　　“程氏牛逼，连这一点都提前想到了，家族病史都调查过了。” 　　“啧，自作恶不可活。” 　　证据确凿，被告也无可挣扎，庭审非常快，前后不过两个半小时，就已经结案，除了刑事处罚外，被告还需要共同承担80万的精神损失费。 　　这点钱程氏集团完全没有看在眼里，他们的要求，本来就是让这几个人留下案底，以后会伴随着他们的档案，终生不可消抹。 　　“谨言慎行啊，以后张嘴之前多过过脑子。” 　　“就是，对一个陌生女孩子这么大恶意，也活该。” 　　“但凡是个普通女孩子，没有强大的律师团，说不定就抑郁了。” 　　“希望所有被恶意毁谤造谣的人，都要学会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感谢程太太提供的素材，突然就有了勇气。明天我就去跟公司那个天天造谣我卖的死八婆正面对峙。” 　　“小姐姐加油！” 　　“冲鸭！” 　　…… 　　方明曦脸色一阵扭曲，这一句一句的，仿佛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 　　不过，在经历了连续几次被程氏集团反击之后，方明曦一时之间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了，不然，万一再出现更多意料之外的状况，她以后的小动作就更难展开了。 　　想着明天林惜言和程亦琛的蜜月旅行就结束了，方明曦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好蒙上被子睡觉。 　　——她并没有察觉到系统的异常，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系统的雀跃，几乎要跳出屏幕来了。 　　回到国内的当天晚上，赵时宇又带着辛炀过来了。 　　林惜言哈欠连天，下了飞机到家的时候就已经下午四点了，她睡到现在也不才三个来小时，时差还没倒过来，脑袋也是晕乎乎的。 　　但是辛炀找她找的很急，昨天上午就打电话来，说是只能面谈。 　　林惜言便忍着瞌睡爬了起来。 　　“对不起，老师，耽误你休息了。”辛炀真的是个很有礼貌也很有眼色的孩子，看到林惜言这个样子，立刻就切入主题。 　　“前天晚上，我获得了超能力。” 　　林惜言一下子清醒了：“啊？！” 　　辛炀也不知道这要怎么描述，便直接说了结果：“我知道陷害我去偷老师研究结果的人是谁了，是一个‘系统’的主人，叫方明曦，她要针对的人是林老师，只不过那天晚上实验室只有我在，所以我就成了她作坏事的工具人。” 　　林惜言眨了眨眼，一脸迷茫。 　　反应过来之后，她关心的第一件事却是：“这年头金手指这么不值钱了吗？为什么不给我也发一个？” 　　程亦琛赶紧制止了她的危险发言，问道：“你的——超能力，是什么？也是系统吗？” 　　“并没有，我觉得，大概是，预知？”辛炀自己也很懵逼，“我就只是做了个梦，但是却跟现实情况对上了。” 　　——特殊办事处也觉得辛炀是个很特殊的个例，或许能够提供一些对抗的办法，便将他找了去，仔细聊了聊，然后又对他催眠，还原了一下当时事情发生时候的场景。 　　“当天晚上回去之后，我就做梦了，梦到一个女人，也就是方明曦，在利用系统写字，具体写了什么我没太看清楚，只听到她跟系统说，‘那就让这个辛炀去偷吧，然后转卖给鑫鑫日化，转账也得做好……’然后我就吓醒了。” 　　林惜言兴致勃勃，又问：“你能预知一下，我手头这个课题，能拿到国家科学技术奖吗？” 　　辛炀：“对不起老师，我的这个超能力可能是一次性的。那天之后，我就没再做梦了。” 　　赵时宇：“……” 　　这就是科学家的思维方式吗？ 　　程亦琛也很惊讶，他惊讶的是，林惜言胡乱猜测的竟然就是真相。 　　“跟特殊办事处说过了吗？” 　　“说过了的。”辛炀点头，第一次找他的时候，辛炀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头，于是格外谨慎，认真执行着林老师旅游之前给他说的“有事找赵时宇，大事小事都行”。 　　因为贫穷，一旦造成任何损失，他都赔不起，辛炀巴不得有个人给他拿主意，自然没有擅作主张。 　　程亦琛点点头，说了就好。这些事情，特殊办事处比他更拿手。 　　辛炀说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运用法律手段，但很快就否定了。还是老样子，没有证据。 　　林惜言还在执著金手指：“你有没有看到，方明曦的系统有商城吗？如果有的话，咱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让她帮忙买一些道具？看小说里面写的，都是高科技产物啊！” 　　程亦琛：“……” 　　辛炀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但是：“好像没有。要是有的话，她现在一定都用上了。” 　　也是哦。 　　辛炀努力将话题拐了回来：“林老师跟这个方明曦有私人恩怨吗？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林惜言点头，语气沉痛：“她觊觎我老公，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辛炀：“……我下个月才满十八，没有早恋过。” 　　成年人的情爱，不要为难他一个未成年了好不好？ 　　程亦琛眼皮一跳，赶紧制止了林惜言再次语出惊人，看向小伙子，说道：“你刚刚说，方明曦在一块透明屏幕的面板上，写下了你在实验室的所作所为，来操纵你做一切的？” 　　辛炀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她写了下来，然后系统让她所描写的经过，成为了事实。” 　　程亦琛若有所思。 　　林惜言：“神笔马良？” 　　辛炀点头：“我也猜着，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程亦琛若有所思，回想着他手里得到的各种信息：“应该也有某种限制吧？” 　　赵时宇也连忙说道：“综合之前几次的情况，有些事情她是察觉不到的，哪怕是老板和太太没有刻意隐瞒的；但是有些我们觉得私密的事情，反而她都知道。” 　　林惜言应道：“确实是这样。而且，她几乎都是针对我。” 　　辛炀眨了眨眼，以他浅薄的、书本上看来的恋爱知识，发出灵魂质问：“这个方明曦，她喜欢程董，想要上位，不就是要把林老师搞掉吗？如果她针对的人是程董，那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爱上林老师了。” 　　林惜言打了个寒颤，义正严词：“我是直的！” 　　程亦琛：“……” 　　“得想个办法，把这个所谓的‘系统’弄出来。” 　　辛炀欲言又止，他真的觉得林老师很敢想。 　　林惜言看着他：“你做梦那会儿，都看到了什么？我的意思是说，通过你那个梦境，你对于这类东西，有多少了解。” 　　“您要这么问，那我只能说，完全不了解。”辛炀说道，“但是，我听到一些很新奇的词汇，记录了下来，老师看到了，或许会有什么发现。比如说，剧情。” 　　辛炀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小本本，撕下来其中一页，递了过去。 　　看完之后，两人异口同声：“剧情修改！” 　　——程亦琛也明白了，方明曦能够窥视的那一部分，是剧情。 　　林惜言还是有些困惑：“剧情，那就表示，对方明曦来说，我们生活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而我们俩，是其中戏份比较多的人物，所以她才能窥视我们的生活。想想好恐怖啊，像她这样的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 　　这么一说，大家都沉默了。自己的生活被当成剧情来观看，谁都不会舒服。 　　当天晚上，特殊办事处的人也主动找了过来，还是上次的负责人，以及，最近借调在他们公司的年轻人小王。 　　“周处。”程亦琛主动打招呼。 　　这是个约莫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个子不高，身材略显圆润，长得很喜相，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 　　周处乐呵呵地说道：“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我不配为人。” 　　林惜言：“……” 　　真是难得，能够看到这么有自知之明的男人。 　　“周处说笑了。”程亦琛捏了捏林惜言的掌心，又说道，“看来是可以结案了。” 　　周处点头：“多亏了那个叫辛炀的孩子，还有程太太的神思妙想，才能这么快找到根源。” 　　“确实是个数据bug，不过所有金手指都差不多是这样的，至于是叫‘系统’还是别的什么，都没差。” 　　“不负所托，我们通过特定方式与那个系统沟通过了，它答应解绑，但是，必须要两位在场。” 　　在知道了这个真相之后，林惜言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 　　第二天一大早，林惜言就主动说：“我跟你一起去公司吧。” 　　“今天要开晨会，大概一个来小时，很无聊。” 　　“没事儿，我刚好去看看化工厂的招标文件。” 　　“好。” 　　方明曦坐在办公室，完全无心工作，盯着电脑双眼发直，文件打开半天了，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大约九点半的时候，旁边的妹子突然碰了她一下：“赵助喊你。” 　　方明曦猛地回过神，勉强笑了一下：“好的，谢谢。” 　　她现在只觉得满心疲惫，甚至都没想过，赵时宇这会儿找她会是因为什么，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因为心不在焉，她这几天出了好几个小纰漏，好在不是什么大问题，也及时进行了修改，并没有耽误项目进度。 　　敲门进去，看到林惜言也坐在那里，正拿着两颗松子往程亦琛嘴里塞。 　　程亦琛往日里冷硬的脸也柔和了不少，拒绝不过就只好张开嘴吃了下去。 　　林惜言还在追问：“好吃吗好吃吗？” 　　“好吃。”程亦琛失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满眼都是宠溺。 　　方明曦的脑子里顿时轰然一声，急急忙忙召唤系统。 　　林惜言拿纸巾擦了擦手，抬眼看了过来，脸上带着笑，语气平常地问道：“为什么你有系统还是混的这么平凡啊？是对自己以前的生活念念不忘吗？” 　　赵时宇差点忍不住给她鼓掌。 　　方明曦刹那惨白了脸，惊疑不定，她甚至不敢开口。 　　——谁知道林惜言是不是在诈她？这年头，谁没看过几本网络小说？尤其这两年，各种新奇的金手指层出不穷，人类的想象力是无限的，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但是，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林惜言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一手托着下巴，又说：“别那么紧张，我又不稀罕你的系统。毕竟，我这个人很务实，不是自己努力得到的，我也不稀罕。就是想说，别再偷窥我们了，恶不恶心？” 　　方明曦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太太是最近小说看多了吗？” 　　她的垂死挣扎，林惜言一点儿都不在意，本来也没想着，她会承认，便继续说道：“知道你什么地方露馅了吗？” 　　方明曦紧张地握起拳头，手心里已经满是细密的汗珠。 　　“硫酸是易制毒化学品，你知道这一点倒是出乎我的意外。但是硫酸不过是溶剂，主要用于脱水和调节pH值，使用量巨大，所以基本使用工业用硫酸盐酸，而不是化学试剂类，要不然，成本得多高？” 　　“你的思路是对的，不过专业知识太差了，完全找不到重点，白白浪费了你的金手指。”林惜言毫不留情地吐槽，“你以为让马弗炉烫伤我，就能让我产生心理阴影，研究就此中止吗？你是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啊？” 　　“就算没有进过实验室，难道你看不到新闻上面化工厂的事故吗？化工行业本身风险就是最高的，但是它却是国民生活的基础保障，哪个日用品不是化工厂生产出来的？我们学习这门课程的目的，就是发现更多更好用的东西，改善生产工艺，让工厂能够平安生产，消费者也能买到物美价廉的生活用品。” 　　“干这一行的，谁没有受过几次伤？” 　　方明曦已经笑不出来了，勉强应和了一句：“那您还真是伟大。” 　　语气中不无嘲讽。 　　“但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林惜言一点都不在乎，从她的表情中确定这些事情跟她脱不了干系之后，便说：“确实没什么关系，闲聊到此为止。”然后转向程亦琛，“该你了。” 　　——按照辛炀提供的信息，以及他们两人的推测，程亦琛很有可能是“剧情”中的主角，或者是重要人物，才导致方明曦的金手指，对他无效。 　　站在这里十几分钟的时间，方明曦感觉度日如年，但在听完林惜言的话之后，又觉得对方不能把她怎么样，反而再次冷静下来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缓和两分钟，程亦琛就开口了，瞬间让她心跳如累，仿佛粘了定身符，完全动弹不得。 　　“系统，你能听得到吧？” 　　下一刻，方明曦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很小的透明屏幕，上面奇迹般地显示出了一行字：“我在。” 　　“不可能！！！” 　　系统怎么可能会被别人发现？这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程亦琛也没有废话，继续说道：“你能离开她吗？” 　　“请指定下一任宿主，但请容我提醒，被选择的目标只有两个，程亦琛，林惜言。” 　　方明曦看着这一行字出现在她的眼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往后躲，脚却像是黏在了地上：“不，不行，不要，你们不能——” 　　程亦琛没理她，看向一边的周处长：“这——” 　　周处搓了搓手：“那就程先生自己决定吧，我相信，无论是在程先生还是程太太手上，都不会让我们为难。” 　　程亦琛点了点头，对着那行字出现的地方说道：“我的妻子。” 　　瞬间，方明曦就感觉失去了什么东西，让她心头一阵茫然，甚至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再回过神来，她就明确得知，自己已经没有系统这个金手指了。 　　林惜言却是很新奇：“它去哪儿了？” 　　她只看到一阵白光闪过，随即不见。 　　“请问宿主有什么吩咐？” 　　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声音，把林惜言吓了一大跳。 　　“真的在我的大脑皮层？” 　　“系统只是一组虚拟数据，不会对您的大脑造成任何伤害，宿主无须担心。” 　　“那倒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一直都在吗？” 　　“是的，随叫随到，不论何时何地。” 　　林惜言倒吸一口凉气：“那我岂不是没有隐私了？！卧室里的事情你也要偷窥吗？！” 　　程亦琛：“……” 　　是他没有料想到的角度。 　　系统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回道：“您放心，系统没有性别，也没有人类那么多想法，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程亦琛摁了摁眉心，看向方明曦：“让她出去吧。” 　　方明曦一下子回过神来，挣扎着不肯走，执着地看向程亦琛，破罐子破摔：“你为什么要这么维护她？” 　　赵时宇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反正已经这样了，方明曦也不管不顾了，直接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有系统，那你也应该知道，系统会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你们之间，哪来的爱情？” 　　林惜言抬眼看过去，满脸古怪。 　　程亦琛脸色一下子变冷。 　　方明曦冷笑：“程太太难道不知道，你丈夫情感障碍吗？” 　　林惜言：“啊这——” 　　程亦琛按压在桌子上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抬起眼，眸光锐利：“我为什么要维护她？林惜言是我的妻子，我维护她需要理由？” 　　“从我决定结婚那一刻开始，她就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照顾她、关心她、爱护她，难道不是一个丈夫的责任吗？我只是情感障碍，不是人性缺失，方小姐。” 　　“方小姐，说出来这种话的你，难道不是更像个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恕我直言，我老公真的很正常，温柔正直，各方面都迁就我，比我见过的男人都更好，还美貌！ 　　程董：……感谢太太维护我，最后一句去掉就更好了。 　　赵时宇：我为老板的婚姻吃尽了爱情的苦。 　　感谢在2021-09-16 16:50:16~2021-09-17 19:4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陽光下の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发光的梧桐啊、audre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赵时宇手心后背已经全都是汗, 前所未有的紧张，整个人都像是受惊的猫一样绷了起来，心里无数次地后悔,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将方明曦调走或者是劝退…… 　　——程亦琛的心理问题, 连在程家都是个秘密, 除了老爷子和他身边的老管家, 其余的人都一无所知，哪怕照顾他饮食起居快要20年的安伯, 也是在那件事情之后，才来到程家的。 　　因为赵时宇职位的特殊性, 他在任职半年之后，才从老爷子那里得知这件事, 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方明曦最后一眼看向这个男人，她从15岁知道他的存在, 到现在，想了八年，为了靠近他，无所不用其极，但最终，她还是没能走到他身边。 　　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爱他。如此强大又温柔的男人, 她怎么舍得放弃？ 　　程亦琛终于不耐烦了，说出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符合霸总身份的言论：“扔出去。” 　　赵时宇连忙着手去处理。 　　周处长也觉得尴尬到不行，意外听到人家的私密事，还是这种大户人家，就让他无所适从，只好一再保证：“我一定保守秘密, 程先生无需担心。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但嘴巴严实的很。” 　　程亦琛点头，语气倒也温和：“我相信周处。” 　　事情解决了，他便也赶紧走人了，临出门之前有说：“如果需要非常规治疗手段的话，程先生随时可以联系我。” 　　程亦琛应下，仍是很平和的样子：“好，先谢谢周处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尴尬对视。 　　林惜言主动开口：“中午给你加个鸡腿。” 　　程亦琛紧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下来。 　　“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像个正常人了，也能够做一个好丈夫。而且，他的症状，说是传统的心理疾病也不尽然，他不暴躁也不抑郁，更没有伤人伤己的想法和行为，只是，没有生气，没有欲望，也不会爱人而已。 　　“其实我知道的，爷爷跟我说了。” 　　“那你还——” 　　林惜言微微一笑：“巧了，我也不相信爱情，对我来说，责任和担当，比爱情要靠谱多了。” 　　程亦琛松了口气，却又隐隐觉得不太舒服，忍不住摸了摸胸口处。 　　林惜言又说：“除非，你觉得见色起意也是爱情。” 　　程亦琛：“……” 　　谢谢你对我颜值的肯定，但并没有被安慰到。 　　察觉到程亦琛还是有些不开心，林惜言站到他面前，揉了揉他的脸颊，半开玩笑似的：“嗨呀，对我来说，这张脸是真的就行了呗？美貌可以治愈大部分的不幸。” 　　程亦琛就问了：“那不能治愈的小部分是什么？” 　　林惜言正色道：“生孩子的痛！但是，想到爹妈基因这么好，孩子起点也肯定高，就也还能接受了。所以，你的脸，一定要是真的啊！” 　　程亦琛失笑：“嗯，是真的，都是真的。” 　　脸是真的，想要对你好也是真的。 　　“那你觉得，我需要去进行非常规治疗吗？之前我看了十年的心理医生，感觉，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林惜言眨了眨眼：“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我觉得你很正常啊，出差、节日都会记得给我带礼物，我加班的时候还会主动送饭，迁就我的时间……” 　　林惜言掰着手指数算，越发觉得，她老公真是个24孝好老公。 　　“反正，我身边认识的已婚男性，包括我爸，还有已婚女性的对象，都没有比你做的更好的了。如果他们那样的才是正常的话，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正常的。” 　　程亦琛的心情，莫名地就好了起来：“那就听你的。” 　　林惜言松了口气。 　　程亦琛又问她：“怎么你好像不希望我去治疗？” 　　“我觉得你现在很好啊，要是治疗过后，你也开始喜欢娇软女主了呢？” 　　程亦琛：“……不至于，我只是去治疗心理状况，不至于还得赔上自己的眼睛，变成瞎子。” 　　林惜言：“那谁说得准呢？” 　　“我说的准。”两个人离得近，程亦琛甚至能听到她心跳的声音，稍微有些烦躁的心绪，也慢慢变得平静。 　　只要林惜言不在意，别人怎么看，程亦琛完全不care，那些人也不会有机会发表对他的看法。他更在意的是，如果方明曦对他这么了解，那，当年的真相—— 　　唇上突然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程亦琛抬眼，正对上林惜言狭促的笑意。 　　还没来得及反击，门就被推开了，两个人同时愣住，都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自在。 　　赵时宇站在门口，慌得不知所措，在对上老板和老板娘的目光时，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您就当我不存在！我，赵时宇，就是薛定谔的存在！” 　　林惜言&程亦琛：“……” 　　仿佛一个大傻子。 　　赵时宇真的委屈，他哪知道老周走了，连门都不给老板关严实了，他还以为大家都在里头，还在商议着系统的事情呢。 　　“出去，准备好下午的会议。” 　　赵时宇连忙夹起屁股灰溜溜地走人，这次不忘将办公室的门关严实了。 　　为了避免尴尬继续持续，程亦琛再次将目标指向系统：“先问问它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绑定的方明曦。” 　　林惜言便跟系统说道：“你不是有小黑板嘛，自己跟我老公说，别妄想蒙混过关，他很聪明的。” 　　程亦琛：“……” 　　太太做事，总是这么不拘一格，每次都能让他学习到新的沟通技巧。 　　系统倒也听话，很快就又将那块近乎于透明的显示屏浮现出来，上面显示一行又一行的字迹。 　　看得出来，这是个逻辑性很强，也具有一定智商和思维能力的系统。 　　寥寥数语，它就把笨办法交代的都交代了。比如说，它是被上级部门投放到这世界来的，之所以绑定方明曦，是机缘巧合。 　　“系统选择的宿主，是经过了筛选的，只要符合条件，就有可能与系统绑定，方明曦恰好也是其中之一。当时设定的条件包括女性，年龄15岁及其以下，家境殷实，没有极品亲戚。” 　　“家境殷实你怎么得出来的？” 　　“当时方家刚刚拆迁。”系统回道，“我初来乍到，对这类情况不了解。” 　　林惜言：“……” 　　程亦琛只好又问道：“你能做什么？” 　　“系统可以为宿主提供每周一次的修改机会，规则如下：一，针对既有事实进行调整；二，修改幅度不能超越百分之十，累计次数不得超过10次……” 　　听完之后，林惜言惊叹：“好家伙，这用处可大了去了。比如说，我每周可以让自己的智商增加10%，10次我岂不是就能成为上下五千年最聪明的人了？再想点更美好的，每周让咱们家的财富值增加10%，巴菲特都做不到啊！” 　　程亦琛：“……不了吧？钱太多了就只是个数字而已。” 　　林惜言转头瞪着他：“凡尔赛别说话！” 　　程亦琛默默闭嘴。 　　林惜言又说：“那为什么方明曦混的这么惨？但凡她在任何一个方面加强一下，都已经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拨了啊。” 　　系统不说话，要是方明曦有这么大格局就好了，就不至于失败的这么快这么惨了。一个只看得到蝇头小利的人，能出类拔萃到哪里去？ 　　程亦琛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剧情修改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任宿主专属。”更多的，系统就不肯说了。 　　林惜言就很不忿：“我没有看剧情的权利？” 　　“是的，两位都没有。” 　　林惜言想骂人，哦不对，想骂系统。 　　不过系统还是给了她一个希望：“或许有一天，宿主能够看到全貌，包括，这个世界的真相。” 　　程亦琛的心跳，在那一刻突然加快，但是很快，就又恢复平静。 　　除此之外，系统就不肯再说了。程亦琛也没勉强。这只是一组虚拟数据，没有实体，来无影去无踪，他也没办法勉强。 　　不过，它还是提供了一个十分有用的讯息。 　　“也就是说，像你这样的系统，不止有一个？” 　　“是，至少三五个。” 　　“目的都是什么，它们会做些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每个系统的任务都不一样，哪怕最终目标一样。” 　　程亦琛开始头疼了，这句话不就是在说，觊觎他财产，想要分一杯羹的人，不止方明曦一个？ 　　——程董他很自信，除了林惜言，没有人会对他见色起意，她们肯定是馋他的钱。 　　林惜言倒是没在意，或者说，在出现两个系统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准备了，便又问道：“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让世界意志寿终正寝。” 　　“什么？”林惜言没听明白，“世界意志是什么？” 　　系统却不再开口，看来又是一个不能说的名词。 　　林惜言也没有勉强，再次换了个问题：“你从方明曦身上解绑，来到我这儿，以后还能去别的人身上吗？” 　　“不能。” 　　“意思就是，每个系统都只有一次更换宿主的机会？” 　　林惜言这话问的十分巧妙，系统一下子就意识到她在担心什么了：“并非如此。每个系统只有一次绑定宿主的机会，一旦失败，基本就是被主脑回收，然后进行数据重组。我这次是意外。” 　　“意外？” 　　系统又沉默了。 　　林惜言叹气：“行吧，我也不能硬掰开你的嘴，让你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我，既然不能说，那我就不问了。” 　　系统：“总之，系统不会伤害您。” 　　程亦琛短促地“呵”了一声：“之前的不算了吗？换了个宿主，就以为人生重来了？” 　　“系统只是个道具，并没有善恶之分。有罪的使用道具伤害别人的人。” 　　林惜言敷衍地点头：“嗯嗯，我懂，就像菜刀，它本来只是为了方便人们生活才被制造出来的，但却有人拿它杀了人，这也不是菜刀的错。” 　　系统默不作声。 　　话是这么说，它也只是尽量为自己辩解而已，却并不觉得，对方因此能够释怀。 　　程亦琛静静听着，始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却记下了不少名词——系统隐瞒了很多事情，包括它在方明曦那里和在林惜言这里，功能性也并非完全一致。他才不相信什么，第一任宿主的专属特权。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原因。 　　半小时的热情过后，林惜言就对这个金手指没有任何好奇心了。 　　打电话给特殊办事处的周处，双方沟通了一下，林惜言以贵金属标样的优先购买权，把每周一次的修改机会，用在帮忙政府处理一些事务上面，达成了友好协议。 　　程亦琛看着她美滋滋的样子：“这个标样很难买？” 　　“对啊，保质期短，要提前一周预购不说，有时候遇到特定时期，比如实验室飞检或者换证什么的，购买的人多，排队两个月都是常事，有钱也不行。研究所统一标价，不搞特殊。” 　　程亦琛想了想，问道：“那，有生产厂家做这个的吗？” 　　“没有，能做标样的都是资质齐全的研究所，这个东西无法在车间生产，必须是符合标准规定的实验室。” 　　“那我帮一个建一个实验室，专门生产这个？手续麻烦吗？” 　　林惜言顿时惊呆。 　　“我觉得，应该不会太贵吧？起码，比游轮便宜？” 　　林惜言回过神来，立刻拒绝了：“没必要。这纯属浪费钱。” 　　“但是——” 　　“没有但是，家里有钱也不能这么造。而且，游轮不也是花的你的卡吗？” 　　“我的就是你的，分那么清做什么？” 　　这话林惜言听着就很高兴：“那更得听我的，不许乱花我的钱！后面的课题都是吞金兽！” 　　程亦琛失笑：“好，你说了算。” 　　两人一起吃过午饭，林惜言就回学校去了。 　　化工厂的招标接近尾声，生产线的改进也已经开始施工了，她得尽快把产品的配方完善，拿去试生产，光是一想就觉得时间好紧张，没有余力浪费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面。 　　赵时宇是在下午上班的时候过来的。 　　程亦琛看他一眼：“薛定谔的存在，你现在是存在呢还是不存在呢？” 　　赵时宇再次感觉到了菊紧蛋疼，笑的十分谄媚：“老板您说了算，您就是我的薛定谔。” 　　程亦琛被恶心到了：“说正事。” 　　“方明曦的解约事宜已经处理完毕，后续我会继续派人盯着她，若是有什么新的变化，也会及时通知到您。” 　　程亦琛点了点头，解决了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了，递过去一份文件：“这两天你去验收一下，跟厂长和管理们都交代好，不许再出岔子。” 　　赵时宇看了一眼，是化工厂的交接，立刻应了下来：“好的，我这就去办。 　　好不容易闲下来，林惜言在实验室翻着论文，确定自己的研究课题。 　　辛炀来找她：“林老师，您能过来帮我看看这个实验过程吗？我找不出哪里的问题了，明明按照国标要求进行的，但就是结果不对。” 　　林惜言站了起来，跟着他往旁边的实验室走去，顺便看了一下方法标准，又问了几个操作过程中容易出错的问题。 　　辛炀对答如流。 　　“严格按照步骤来的，仪器也没有错，一直到显色这一步，都是正常的，放置20分钟后，我想去打吸光度，才发现出现了沉淀。” 　　林惜言拿着比色管看了一小会儿，也觉得很诡异，但是光看也找不出来问题：“重新做一遍。水的空白验过了吗？” 　　辛炀点头：“符合要求。”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重新打了一遍吸光度，确认数据是标准要求范围内，才继续下面的步骤。 　　“0.10ml，精确度要求不高用一次性吸管就可以了，两滴。” 　　辛炀恍然大悟：“还有这样的隐藏技巧吗？” 　　“做多了就能发现更多的小窍门。” 　　辛炀老老实实记在了笔记本上。 　　这一次，实验就很顺利，再也没有出现莫名其妙的意外状况。 　　辛炀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放弃寻找原因了：“麻烦林老师了，接下来的我自己做吧。” 　　林惜言点头：“好，有事喊我。” 　　实验失败是常有的事情，林惜言也没放在心上，给辛炀讲解了几个要点，就转身离开了，正好有别的学生要她帮忙看论文，更加没有注意到，辛炀隔壁实验室的女生探出头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林惜言进了一室之后，女孩子才收回了视线，站在门口踌躇了两分钟的时间，这才拿着笔记本去找辛炀了。 　　“夏雯啊，你稍等一会儿，我打完这几个吸光度。”辛炀转头看到是她，立刻露出来一个笑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 　　夏雯是个白白净净，细眉长眼，看着很有古典美的女孩子。身材也是小巧纤细，声音更是柔柔弱弱：“我不急。” 　　辛炀一边记录着数据一边心算，速度倒也很快，完成曲线之后，这才跟夏雯说话。 　　“你的课题还是没有通过？” 　　“嗯，老师说，不符合逻辑，很难构建。而且，他想让我专注于竞赛，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倒是。我也觉得学的太多太杂不太利于升学。”辛炀直言不讳，“不过你能构思出来，已经很厉害了。我是没有想到过这么高端的东西。” 　　夏雯抿着唇笑了一下，略过这个话题，反而问道他：“你要参加化学竞赛，然后保送吗？” 　　辛炀叹气：“想啊，但是我看了下最近五年的化学竞赛成绩，很悬。全国前30名才可以保送A大。我现在才省一，还是中游徘徊。” 　　夏雯鼓励他：“你接触的时间短，又一直在进步，肯定没问题的。” 　　辛炀没有继续跟她闲聊：“找我什么事？” 　　夏雯纤细的手指搅了搅，细声细气地说道：“你帮我跟林老师说一声，也带带我，可以吗？” 　　辛炀愣了一下：“林老师教化学啊。” 　　“我查了一下，林老师在少年班的时候，也曾经参加过数学竞赛，还得到了很好的名次。”夏雯垂下眼眸，稍微有些不自在似的，手指也用力蜷了起来。 　　辛炀倒是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开口的问题，当即就应下：“行，我帮你问问。我估计林老师不会拒绝，但是得看她有没有时间，不一定能指导你多少。” 　　林惜言没有日常教学课，不是化学课外小组的学生，她应该一个也不认识。 　　夏雯又内向腼腆，不好意思直接去找老师也情有可原。而且，作为同学，夏雯也帮过他好几次，每当母亲复查的时候，夏雯都会找在医院的叔叔帮忙，这一切辛炀都记在心里，等一会有了能力，也必定会偿还这个人情。 　　夏雯连忙说道：“没关系的，有空的时候帮我顺顺思路就行。家里也给我请了辅导老师，我就是想多参考几个老师的意见。” 　　“好，你坐一会儿，我这就去。” 　　夏雯点头应下，目送着辛炀的背影，心里却仍是沉甸甸的。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再让林惜言破坏她的爱情了。 　　辛炀很快就又回来了：“你坐这里稍等一会儿，林老师在给我们班张明昊修改论文，大概还得半小时。” 　　“好，你继续做实验吧，我先看会儿书。” 　　两人很有默契地各自忙了起来。 　　辛炀是真的很忙，这个实验有些复杂，要不是有林惜言从旁指导，他甚至都不敢上手。难度大是其一，再就是仪器真的太贵了，万一损坏了，他赔不起。 　　直到他帮忙揪出方明曦，知道了林老师的对象是个超级富豪，谢绝了对方的现金酬谢，这才战战兢兢，开始大胆尝试。 　　夏雯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转到了旁边的少年身上，忍不住心神恍惚。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了。 　　那些绝望到令人崩溃的时日，也仿若一场大梦。 　　现在梦醒了，她又能够看到心心念念的少年，多么美好呀。 　　就在这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宿主，目标人物林惜言已经出现，请宿主及时做好应对策略。” 　　夏雯猛地回过神来，轻轻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还没等系统再说什么，夏雯又在脑海中说道：“我再想想，你先不要催。” 　　系统从善如流：“好的，宿主。” 　　夏雯深吸一口气：“我决定了，我要想办法让林惜言好好活下去，让他们夫妻恩爱，不会让任何人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 　　系统倒是没有太大惊讶，依旧顺从地回道：“宿主决定了我自然会遵从。” 　　“那么，就请你时刻关注着，如果林惜言出了什么意外，一定要提前跟我说。” 　　“好的，我会记得。” 　　夏雯抿了抿唇，站了起来，看着正向她走来的林惜言，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她没有跟林惜言过多的交集，但是却听说过不少关于她的事情。还有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各种词汇，比如天才少女、国之栋梁、天生好命……以及，天妒英才、红颜薄命。 　　夏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林惜言具体是在哪一天出了意外的，她只记得，林惜言出事后的几天时间里，铺天盖地的各种报道。 　　这本来跟她也没多大关系，她学的是数学，林惜言在明德国际任职也只有一年时间，双方几乎没有沟通，勉强算得上是认识的人。 　　但是夏雯的男朋友，辛炀，却对林惜言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她当然知道，多亏了林惜言，辛炀才能顺利参加全国高中生化学竞赛，一路走到冬令营，顺利保送A大。起初她也很感激，要不是辛炀变得这么出色，家里人也不可能同意两人交往。 　　但是，林惜言出事后，夏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果然优秀的人，连老天爷都嫉妒”。 　　然后，辛炀就爆发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那是我们的老师！” 　　夏雯也愣了一下：“我说什么了？又不是我害死她的，你什么态度？” 　　“你怎么这么恶毒？这样的话也能随便说？” 　　夏雯的大小姐脾气上来，“啪”地一下摔掉了手里的笔：“你是不是故意找茬跟我吵架？老师去世怎么了？去上个份子不就行了？” 　　辛炀愣愣地看了她十几秒，然后说：“分手吧。” 　　…… 　　回忆袭上心头，那些冷冰冰的话再一次刺的她心口疼，夏雯的脸色眼见地又白了两分。 　　正巧林惜言走了过来，她对这个学生稍微有点印象，隔壁数学竞赛班的尖子生，又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所以格外引人瞩目。 　　作者有话要说：　　赵时宇：老板是我的爹妈，是我的男神，是我的指明灯…… 　　程董：再恶心我你就去扫厕所吧。 　　赵时宇：QAQ…… 　　感谢在2021-09-17 19:47:59~2021-09-18 21:4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年年岁岁 20瓶；发光的梧桐啊、清扎、慕龙、5435369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去校医那看看吧？”林惜言关心地问道。 　　夏雯立刻回过神来, 对着她笑了起来：“我没事，让老师担心了。” 　　“真的没事？”林惜言皱了皱眉，又说, “数学竞赛很费脑子, 要保持好的状态才能取得好成绩。不舒服就先休息, 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就是, 没吃早饭，可能有点低血糖。”夏雯抿了抿唇, 腼腆一笑。 　　“来我办公室吧，有吃的。” 　　夏雯跟了上去。 　　林惜言带的是化学组, 只负责竞赛和课外拓展，其他组的事情, 她一点儿不想掺和，这学校的老师们之间, 竞争也挺大，毕竟各种活动得了奖，老师们也会获得校董事会的奖金。 　　她不打算长待，就更加不能过度涉入。 　　但是学生来问个题目，求推荐辅导书什么的，她也基本不会拒绝。所以，就勤勤恳恳给夏雯讲了一个多小时的竞赛题目。 　　“林老师果然好厉害！” 　　夏雯做完最后一道题目, 收起了练习册，忍不住惊叹。 　　在林惜言的指导下，她的思路拓展非常迅速敏捷，很多平时会遇到的误区，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比他们竞赛班的老师讲的要简洁多了, 不愧是少年班的天才。 　　林惜言摆了摆手，对自己很有笔数：“我就是仗着年轻，记忆力好，脑子转的也快，做题就还行。要论答题经验和竞赛流程，还是你们孙老师更懂。” 　　她说的云淡风轻，脸上一点都没有倨傲的神色，仿佛这点事儿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也是，在别人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里，林惜言不仅博士毕业，还能有资格冲击国家科学技术奖项，确实比普通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夏雯握紧了手里的练习册，小心翼翼问道：“以后我还能来问林老师题目吗？” 　　“可以，只要我没有在做实验，你来就行。” 　　夏雯笑了起来：“谢谢林老师。” 　　回去的时候，正好跟辛炀在走廊遇到。 　　辛炀问道：“辅导结束了？” 　　夏雯跟着他回了实验室，点头：“嗯，林老师讲的又好又快。” 　　“是吧？”辛炀也很骄傲，一副与荣有焉的样子，“A大的学姐学长们，说林老师是少年班智商最高的那个人。” 　　夏雯看着就很不舒服，心里面还是有些计较。哪怕明知道，两个人之间，并不是她想的那种感情。她也知道，辛炀的夸奖，纯粹是出于对高智商的崇拜和憧憬。 　　但是面对深爱的人，又哪能做得到如此光明无私呢？她想要成为辛炀眼里心里，最好的那个人呀。 　　当初跟辛炀分开的一年多时间里，她歇斯底里、怨天尤人，无数次咒骂过林惜言，说她死了都不肯放过活着的人，过得浑浑噩噩…… 　　有一天早上醒来，她突然就清醒了。她跟辛炀分手，这又关林惜言什么事呢？ 　　在林惜言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明明很好啊。辛炀一直在努力做课题，想要走的比同龄人更远一些，也好得到她家里人更多的认可。 　　辛炀和林惜言之间偶尔的联络，也不过是因为专业上的问题，从来没有刻意避着她。 　　所有的改变，都是在林惜言意外去世之后。 　　夏雯也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对辛炀是多大的打击。明明他陪伴自己度过了那么艰难的时光，在两个人兜里只有50块钱的时候，他一边上课一边去兼职，每天只睡两个小时，硬是赚到了两个人的生活费。 　　但是在他的恩师去世的时候，她却仿若没事人一样，还说出那样事不关己的话来。 　　夏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不让人看出来异样，笑着对辛炀说道：“要是我能有林老师三分之一的实力，说不定就已经保送了。” 　　辛炀看她：“你已经很优秀了，做人不能这么贪心。” 　　说完，两个人就都笑了起来。 　　林惜言原本想问问辛炀实验做的怎么样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两个孩子的笑声，便又折返了回去，给程亦琛发消息：“午饭还没吃，就先吃了几口狗粮。” 　　对方很快回她：“小孩子早恋？” 　　“辛炀和他的小女朋友，不过看样子还处于很含蓄的阶段，我就没打扰。” 　　程亦琛又问：“那要跟我一起吃午饭吗？” 　　“好啊好啊，去哪吃？我现在忙完了，去找你。” 　　“这里吧，离学校也挺近的。我先过去，然后让司机去接你。”程亦琛发过来一个饭庄，图片上的菜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林惜言从实验室路过，正听到两个小孩子在商量午饭吃什么：“我请你吧，咱们一起去北门小吃街那边吃。” 　　辛炀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也仍旧一贯的节俭，不过想到之前夏雯给他的帮助，又觉得还是别太小气了。 　　“你想吃什么？点外卖还是去店里？” 　　夏雯抿了抿唇，笑起来：“都行，你决定就行。” 　　只要是辛炀请的，她都很喜欢。 　　林惜言便主动走过去，说道：“你们也不想吃食堂？那一起吧，不然点那么多菜，我们两个人吃不过来，也是浪费。” 　　辛炀下意识就要拒绝。 　　程董他长得太好看了，身高也很有压迫感，同为男性，他就觉得自惭形秽。 　　“我，就不去了吧？”辛炀犹犹豫豫，但又确实很馋这顿饭。 　　别的不了解，程董他是真的很有钱，对林老师也很好，两个人一块儿吃饭，必然不会是什么小餐馆，说不定这一辈子他都没机会去第二次。 　　林惜言笑道：“吃顿饭而已，你扭捏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夏雯惊讶了一瞬，辛炀什么时候见过林老师的对象了？明明在上一世的时候，直到林惜言去世，辛炀才认识了程亦琛。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或者，辛炀被资助了？程氏集团确实有贫困生项目，每年都有几十个名额。但通常，是针对特别贫困地区的。因为本市的政策，相对来说已经很健全了。 　　像辛炀这样的，只靠奖学金，也完全可以读得下去。 　　夏雯没来得及多想，林惜言就又说了：“你要是不去，我就只带夏雯一个人去了哦。” 　　“嗯，我想去吃好吃的。”夏雯应和道。 　　辛炀也只好点头。 　　林惜言笑了起来：“那就一起走吧。” 　　走出实验室后，系统突然告知她一个惊天的消息：“宿主，我知道辛炀为什么能从方明曦的修改中挣脱了。” 　　林惜言放慢了脚步，静待它的答案。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是男主。尤其是，在校园这种地方。” 　　林惜言懵逼地眨了眨眼，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三遍，才勉强理解：“也就是说，辛炀是某一篇校园文男主？” 　　“差不多这个意思。”系统忍不住想为这个新宿主的聪明智慧鼓掌，明明没有看过几本小说，却能融会贯通，果然天才就是天才。 　　“那，女主是谁？夏雯吗？” 　　系统：“应该是的。” 　　不等林惜言继续发问，系统就主动解释：“刚刚他们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磁场能量，只有同处一个空间且距离足够近才能感受的到。但本系统不能读取与几无关的剧情，只能通过气场能量确认男女主。” 　　林惜言恍然大悟，怪不得！ 　　见她不再追问，系统也无端松了一口气。 　　世界意识生成后，原文内容没有涉及的地方，确实是用类似的小说世界来填充的，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只要不跟支撑世界意志的男女主产生冲突，这个已经化为真实的世界里，就会存在着不少的男主和女主，在不同的行业，或是区域。 　　但，几个小说世界融为一体，也必然会对原世界的人造成部分影响。比如说，林惜言。 　　因为她早逝，对原世界还没来得及造成多大的影响，就导致，她也被拿来填充这个校园文的小世界，成为两个世界融合贯通的纽带。 　　就是，很不幸地，林惜言又是个炮灰女配。 　　系统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既然已经是它的宿主了，无论如何，系统也要竭尽全力帮她规避这次的死劫。 　　而且，系统一直在寻找的女主意志，至今也仍是毫无音讯。 　　在窥探到林惜言的命运时，系统就骤然明了，她没有能成为女主，是因为早逝。但如果她没有早逝呢？是不是，她本来就该是女主？ 　　如果是这样，林惜言是如何出意外的，就更是个不容忽视的节点——关系到这个新生的世界能否真正持续下去，成为万千世界中的沧海一粟。没有女主意志的支撑，或者男女主意志不能统一，这世界，迟早会崩塌。 　　到了一楼办公区，林惜言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周晴打电话：“吃饭去？” 　　“不是你一个人，我还带了两个学生。” 　　“我老公说很好吃，那必然错不了。” 　　然后，就迎面撞上了另一个化学老师，杨怡，高二年级的化学组组长。 　　看到林惜言，杨怡顿时拉下脸来，表情变化之大，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对林惜言有意见。路过的时候，还轻哼了一声。 　　辛炀和夏雯其实也知道怎么一回事——杨怡是明德国际特聘进来的高材生，也是博士生，留学回来的。在杨怡来之前，明德国际的化学一直都是弱项，零奖项。 　　杨怡到任的当年，辛炀就考了进来。这孩子各科目都很均衡，就没有弱势项，化学更是次次满分，顺理成章地，就进入到了杨怡的班级里面，成为重点关照对象。 　　要不是林惜言突然横插一脚，现在的化学竞赛小组组长就是杨怡，辛炀所取得的任何奖项，也都会成为她履历上的一笔。 　　但是偏偏—— 　　杨怡对林惜言恨得咬牙切齿，平时没少阴阳怪气，包括但不限于“有个好的靠山真是一本万利”、“少年班的就有特权啊”、“怪我的老师不是院士”…… 　　恨不能昭告天下，林惜言抢走了她的功劳。然而，事实却是，所有老师也都知道，这个竞赛小组，就是因为校董确定了能够请到林惜言，这才组建的。毕竟林惜言参加过不止一届，还是IChO连续两届满分，以第一名的成绩获得金牌。 　　要不然，林惜言来之前，学校怎么不组建化学竞赛组？因为根本找不到有经验的老师啊。让学生们凭自己本事去盲考，显然行不通。 　　不论是明德的老师还是被她教过的学生，都从一开始的尴尬，到现在习以为常了。 　　尤其是，在林惜言结婚后，杨怡就更加讨厌她了。 　　原因无他，在此之前，明德国际的年轻女老师，嫁给有钱人的不多，杨怡沾了高学历的光，被一个富二代疯狂追求。那个富二代的侄子就读于明德国际，就在杨怡班里，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不到一年，两人就顺利结婚。虽然杨怡老公长得不太行，30出头的人，大腹便便又地中海，但是软妹币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这些缺陷。 　　杨怡的婚礼，学校的老师们都去过，也兴高采烈地讨论了一阵子。杨怡很沉醉于大家羡慕她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 　　这几天大家又听说到，林惜言也嫁了个有钱人，而且人家对象长的高挑又端正，这差距就出来了…… 　　作为乖巧的好学生，辛炀和夏雯还是跟杨怡打了招呼：“杨老师。” 　　杨怡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跟林惜言打招呼：“林老师下班了啊？” 　　林惜言懒得跟她计较，杨怡这种水平的，就不配出现在她的对手栏里，便也很敷衍地应了一句：“到点了，吃饭去。” 　　周晴就在这时候风风火火地从楼上下来了，十分高兴的样子：“姐夫请吃什么好吃的？！” 　　“去了就知道了，就在学校东门不远。” 　　两个老师带着两个学生一边聊天一边走了出去，谁也没有多看杨怡一眼，气的她在后面直跺脚，深吸一口气，又打电话给老公：“老公，我下班了，你有没有空，来吃饭呀？我们学校东门口那一家……” 　　软磨硬泡，杨怡终于也让老公帮她定了同一家的饭店。不过她老公没有时间来陪自己吃，杨怡也很大方地邀请了办公室的老师一起。 　　林惜言对此一无所知，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司机已经在等着了，为了节约时间，在车上就把餐给点好了。 　　两个小孩子还是很矜持，象征性地各点了一个菜，剩下的都是林惜言和周晴点的。 　　“这个好吃！我在芳华路一家餐厅吃过。” 　　“这个呢？也来一份尝尝看？” 　　“还有这个……” 　　对程氏集团的财力很有信心的周晴，一点都不客气地把自己想吃的都点上了。 　　一心惦记着好吃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把杨怡放在心上。 　　对于林惜言带着好几个人一起来，程亦琛也并不觉得惊讶。走到哪里她都能结交几个好朋友，身边总是热热闹闹的，他都羡慕不来。 　　这是夏雯第一次见到程亦琛，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确实如同传言，他看上去是个很清冷的人，礼貌，却也疏离。 　　除了对着林惜言的时候，态度明显软化，她和辛炀以及周晴的待遇，都是一样的，甚至他的目光都没在三个人身上停留超过两秒钟。 　　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她，程董他长着这样一张惊才绝艳的脸啊！ 　　哪怕夏雯已经心有所属，也觉得一眼沉沦。 　　辛炀掐了她一把，夏雯才又回过神来，规规矩矩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吃狗粮。 　　周晴也觉得这家店上菜怎么这么慢？没得吃她要怎么才好掩饰自己的羡慕嫉妒？于是她只好挤在两个未成年之间，跟他们八卦。 　　辛炀：“……” 　　周老师也挺不要脸的。 　　好在没几分钟，饭菜就陆陆续续端上来了，周晴欢呼一声，立刻开始大快朵颐。 　　林惜言也劝两个小朋友：“快吃，别客气，整整15个菜呢。” 　　吃过饭距离下午上课时间还早，周晴便提议：“旁边有个小饰品商店，东西特别齐全，咱们去看看？我还没有跟言言一起逛街过呢。” 　　林惜言应下：“好啊。” 　　程董主动帮太太拎包，跟在后面做个安静的付款机。 　　几个人刚走进去，又遇到了杨怡。 　　她正在试戴一个发夹。说实话，并不很适合她。但是不熟，林惜言也懒得提醒，低头看起了自己喜欢的耳饰。 　　刚看好了一对碎钻的，还没来得及去取，杨怡突然伸过手来，将那个耳饰拿走了，迫不及待就要往自己耳朵上戳。 　　林惜言一看就没兴趣了，她忘记带酒精湿巾了，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试了，总觉得已经被好多人试过了，很不干净。 　　就在准备转身离开，去隔壁发夹区，林惜言眼前突然递过来一个女士包，让她愣了好几秒。 　　“做什么？” 　　杨怡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收回了自己包包，要笑不笑的样子：“瞧我，吃得太饱脑子一时之间没有转过来，还以为旁边站的是我老公呢。以往逛街的时候，我老公都会在我试穿试戴的时候，帮我拎包。” 　　言语之间，满是不经意的炫耀。 　　林惜言眨了眨眼，一时之间没明白，她是真的脑子不好使呢还是真的脑子不好使？ 　　程董站了过来，冷冷说道：“那你老公可真不是东西。我跟言言逛街，她手里从来不会有任何东西。” 　　周晴站在不远处，恨不能给程董鼓掌。 　　杨怡看了过来，眸中闪过惊艳，脑子也被这秀丽的眉眼给锈住了似的，好半天都没反应。 　　程亦琛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种场合他就带个口罩稍微遮一下，但颀长的身形，俊秀的眉眼，依然为他招来无数的目光。 　　一进来的时候，杨怡就知道这个高个子男人是林惜言的老公，下意识地没有去看他，甚至还在心里想：“不就是个子高点嘛，有什么用？” 　　但是又高又帅又有钱，那就不一样了…… 　　夏雯也在悄悄跟辛炀咬耳朵：“师爹一直都这么会怼人吗？” 　　辛炀哈哈笑了两声，强行帮师爹挽尊：“程董他也是名校毕业，经历过各种大小谈判的人啊。” 　　就是，难得看到他会直接怼杨怡这种人。 　　别说林惜言看不上她，辛炀也不觉得她是个好老师，太跳了，本职工作也就中规中矩吧，只能说不出错，但也绝对算不上出彩。能力是有的，但一直没有用在正途上面。就这，还天天一副全校师生都欠了她的样子。 　　林惜言从疑惑中回过神来，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头顶，看向杨怡，脸上的表情很吃惊：“你老公他，只有这么点高吗？” 　　旁边几个老师忍不住“噗嗤”“噗嗤”笑出声来。 　　杨怡老公确实很矮，参加过她婚礼的老师都知道，勉强一米六五吧。所以大家在羡慕的同时，也都找到了微妙地平衡点。 　　有钱是有钱，但是男人一米六五真的不可。 　　林惜言是第一个光明正大质疑这一点的人，就很勇。 　　杨怡爆红了脸：“你什么意思？你见过我老公吗？！” 　　林惜言很淡定，一本正经地说道：“就我这身高，还是头一回被人当成男的。而且夫妻本来就是最亲密的人，要是错认了，起码是有相似点的。我就不会把别人错当成我老公。” 　　程亦琛那个身高那个气质，走到哪都独树一帜，林惜言不用回头也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他。 　　杨怡顿时气的胸口起伏，就差破口大骂了：“谁跟你似的，心思那么重！” 　　林惜言“啧”了一声：“足够了解自己老公也成了心思重，那你活的真悲哀。” 　　程亦琛突然再次冷言冷语：“既然不是错认，那就是，故意的咯？故意找茬是不是？” 　　杨怡顿时惊呆。她见过有头有脸的人物，不都是很含蓄的吗？林惜言这个老公，到底哪里找来的愣头青富二代？ 　　但是林惜言却很开心，转头抬起眼看向程亦琛：“心有灵犀啊！我刚刚也想这么说来着，又觉得好歹还是同事，给她留点面子呢，嘻嘻。老公你真好。” 　　程亦琛玩乐弯眉眼，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还要看吗？我觉得都挺一般。SD这季新品的图册应该明后天就到了，这次多买几个？” 　　“我买回去给我的学生啊。”林惜言看了看，挑了几个纯银的，镶嵌了碎钻，价格也正好，都是两三百，“之前他们送了我结婚礼物。” 　　“还有，不要让SD送饰品图册了，衣服就算了，手链啊镯子啊我真的没机会带，实验室里也不方便，还容易被腐蚀。” 　　程亦琛笑了一下：“那就先放着，等你休息的时候再带。” 　　看到林惜言还要反驳，程董一锤定音：“大额支出太太说了算，所以这件事我说了算，又不是多贵重。” 　　老师们在那窃窃私语：“SD还有饰品出售的吗？我只听说过他们家的礼服。” 　　“好像是都有，常服和饰品都可以定制，但是据说，要年度消费达到千万级别才有资格。” 　　“……别说了，嫉妒使我丑陋。” 　　“又高又帅又有钱，小说里的男主角也就这样了吧？” 　　另一个年轻女老师就很惊讶：“你们都没看过吗？” 　　“看过什么？” 　　“林老师的世纪婚礼啊。她老公是程氏集团的董事长，结婚那天，在程氏集团官网直播的整个婚礼全程。” 　　“啊，这——” 　　这有钱的程度，已经超乎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想象了。 　　几人面面相觑，决定打住这个话题，暴露无知就很难受了。 　　林惜言买好了礼物，付了钱就回学校去了。 　　在校门下车的时候，她又往程亦琛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抬起眼对着他笑：“小礼物，不许说不喜欢。” 　　程亦琛哑然失笑，也没看是什么，直接应道：“喜欢，谢谢太太的赏赐。” 　　林惜言起身，探过头去迅速在他脸颊亲了一下，然后这才下了车，站在车窗外对着他挥手。 　　程亦琛也看着她，笑容都藏不住：“晚上来接你。” 　　“好啊。” 　　周晴已经跑进学校里面了，呜呜呜，她也想有甜甜的恋爱，吃狗粮吃太多了。 　　夏雯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人腻歪，心底的疑惑一点一点浮上心头。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这么恩爱的两个人，突然陌路呢？ 　　总觉得，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杨怡被碾压之后，就没好意思再凑到林惜言跟前来了，倒是听说，她经常跟老公吵架，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烦不胜烦。 　　“还能为什么？嫌弃她老公又矮又丑呗。”周晴给她八卦，“其实当初跟带她的孟老师就劝过她，说让她再考虑考虑。” 　　“结果她不仅没考虑，还背后骂了人孟老师一顿。现在知道后悔了？” 　　除了家里有钱，杨怡的老公，各方面都比不上杨怡，本来各取所需也挺好。但是杨怡家境本身也不是很差，明德国际待遇又好，有钱的优势显现不出来，她自然就开始不如意了。 　　“关键是吧，她老公家真的没法跟姐夫这样的比，那点小钱，跟我们家差不多吧，吃穿不愁，房产也有，比大多数人强，但又算不上豪门，挺尴尬的。” 　　林惜言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还在盘算着合成公式，随口回了一句：“那要是她离婚了，下次结婚的时候，你记得帮我随份子。” 　　周晴：“……” 　　就，骂人还挺狠的。 　　这时候，周晴还没想过，林惜言轻易不骂人，一旦骂人，那就是乌鸦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做个好丈夫？这活儿我熟。 　　赵时宇：您其实不用这么努力，老板靠脸就已经赢了。 　　程董：这个月奖金没了。 　　赵时宇：……为什么管不住我的嘴？ 　　感谢在2021-09-18 21:40:50~2021-09-19 22:1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国人的感情, 仿佛都可以迅速通过饭局组建起来。就连夏雯这样腼腆又有些内向的女孩子，也在蹭了林惜言一顿饭，且收下了她的小礼物之后, 变得热络起来, 时不时就跑来这边, 问她一些竞赛题目。 　　辛炀说她：“你不要老往这边跑, 被老孙看到了，他肯定意见很大。” 　　“孙老师给高一上课去了, 同学们也都在做自己的试卷，我才出来的, 问完这两道题目我就回去，别担心, 没事的。” 　　FLAG一旦立起来，就容易出事。 　　这天夏雯又偷偷来找林惜言, 倒也不是稀罕那两道题，而是她听说，林老师在煞费苦心地为老公准备生日礼物，发愁好几天了。 　　夏雯跟系统交流了一下：“程董他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系统：“实用的吧？他是那种务实主义的人。” 　　夏雯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我倒是觉得，无论林老师送什么，他应该都会喜欢。现在他们感情很好。” 　　系统也觉得有道理：“那不如，宿主去帮忙选一下？” 　　夏雯就过来了。 　　林惜言其实已经有目标了, 只不过还没下定决心，具体该选哪一样。她也知道程亦琛是个务实主义者，但是想来他什么都不缺，礼物最重要的，还是要体现自己的心意，就一直在犹豫。 　　周晴就说：“那就选手表呗, 姐夫看时间就会想起你。” 　　夏雯走了进来，说道：“我觉得香水更好，尤其是林老师自己调配的。师爹一看就是很正经的人——嘿嘿……” 　　她这么一笑，林惜言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不是说没谈过恋爱吗？这你都懂。”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言情小说里不都喜欢这种禁欲系男主吗？师爹长那么好看，又清冷疏离的样子，简直妥妥的禁欲系男主角人设啊。” 　　周晴也跟着疯狂点头：“对对对！禁欲系男主都闷骚，言言你给姐夫配置一瓶独一无二的香水，跟他说这是你们之间独有的味道，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脸红了，嘿嘿嘿……” 　　林惜言：“……” 　　你们俩这么猥琐真的好吗？ 　　不过想想这个画面，林惜言也有点小激动呢。 　　“好吧，就这么办！今天下午我就开始配置！”林惜言就很激动，头一回做这么色色的事情，她迫不及待就想知道程亦琛收到礼物时候的表情了。 　　“我来帮忙！”两个单身少女也兴致勃勃。 　　老孙就是这时候过来的，他往那一站，夏雯的少女心就被吓的顿时清空。 　　“哟，这是打算转行学化学了？” 　　夏雯立刻站了起来：“没，没有，孙老师，我就是来找林老师聊聊天。” 　　要是说来问题目，老孙心里肯更膈应。 　　他是数学组组长，又连续带了好几届的数学竞赛，前年有个学生拿了IMO个人总分第一，足以证明他的教学能力。再加上这两年年纪渐大，临近退休，体力精神力都跟不大上，学校有意让他卸下数学组长一职，只专心负责竞赛，对老师学生都好，这就导致老孙格外焦虑，觉得学校卸磨杀驴。 　　多重因素之下，他本来就对林惜言很警惕，觉得她是最有可能取代自己的人，偏偏又发现他最喜欢的学生，今年最有希望能够进入冬令营的夏雯，三天两头往这边跑，老孙就更加有危机感了。 　　她这么一说，老孙的脸色倒是没那么难看了，但仍然很僵硬：“上课时间聊什么天？题目做完了吗？” 　　“做完了。”夏雯乖巧回答，“就是来看看林老师制作香水，我也想以后有机会亲自给我妈做一瓶。” 　　这次终于打消了老孙的疑虑，虽然还是不高兴，但也没再多说什么了：“一会儿讲解第三套试卷，下节课不许迟到。” 　　夏雯：“好的。” 　　林惜言问同学借了份资料来，又去搜了几篇论文，确定了原料之后，才又回来实验室，准备开工，正好与老孙在走廊碰了个头。 　　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老孙还问了一句：“做香水啊？” 　　“是啊，孙老师也感兴趣吗？” 　　“不是，就随口一问。” 　　林惜言也没放在心上，她做起事情来总是心无旁骛，这会儿心思已经全都放到香水上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老孙的表情。 　　忙活了三天，调配了十几次的配方，总算是做出来一个香水雏形，转移到棕色容量瓶放置了两个小时以后，倒出来一点点在坩埚里面，味道开始挥发。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甜了？” 　　周晴倒是很喜欢：“我觉得刚刚好，可能男人会觉得腻吧？你要是不打算送这一瓶的话，给我吧？” 　　林惜言应下：“好啊，我买了一堆香水瓶子，挑了5个备用，剩下的你选一个喜欢的，自己倒进去吧，我重新调整下比例。” 　　周晴应下，打开旁边的抽屉，果然发现了六七个漂亮的小瓶子，每一个都像是艺术品一样，赏心悦目，忍不住惊叹一声：“有钱真好，呜呜呜~” 　　林惜言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不要老是呜呜呜，听上去像小狗。” 　　周晴：“啊？”不过她一心沉浸在漂亮香水瓶里面，也就没有在意，“我选这个好不好？” 　　“都行。” 　　又实验了三次，林惜言再送出去五瓶自制香水之后，终于调配出了自己想要的味道，觉得十分契合程亦琛，便打算收工。 　　耽误了好几天的时间，得继续搞阻燃剂合成了。 　　周晴去送了一次危废溶液到危废库，回来的时候风风火火，简直压抑不住地喜悦：“言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彩票中大奖了吗？”林惜言漫不经心。 　　周晴凑了过来：“杨怡离婚了！” 　　林惜言确实很惊讶，但也没有觉得喜。杨怡过得怎么样，属实与她无关。 　　“这么突然？” 　　“谁知道呢，现在大家都不敢惹她。”周晴耸了耸肩，换了手套走过去打开仪器，开始调参数，一边又说道，“希望她好好上课，不要耽误学生们。” 　　“年级主任盯着呢，不用咱们操心。” 　　周晴就是不喜欢她，看她过得不好也就爽快了。 　　夏雯这两天被老孙盯得紧，也没空再来找林惜言闲聊，倒是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从她那得到了一瓶香水，看瓶子就很高级。 　　但是系统没有再说起林惜言夫妻的感情变化，她就忍不住焦急：“真的没有问题吗？” 　　“一切都很正常，宿主请放心。”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定平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现在正是两个人感情在逐渐升温的阶段，无需操心。” 　　就是因为这样才操心！ 　　夏雯说道：“我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学校里有过一些传言，林老师夫妻感情不和，所以她都没有待到学校的合约结束，在IChO比赛之后，就立刻走了。” 　　这也就间接导致，原本属于林惜言的荣耀，都被按到了另一个人头上，不是杨怡，是另外一个空降过来的化学老师。 　　虽然林惜言可能根本不在乎这个，但是相处久了，觉得她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被这样对待真的太憋屈了。尤其是，在她离开学校之后没多久，就出了意外。 　　“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系统如此回道，但具体是什么，就又不肯说了。 　　夏雯便问道：“那林老师意外去世这件事改变了吗？” 　　“不能确定，时间还有些遥远。” 　　夏雯沉默下来，想了一会儿也就不再纠结。她自己的感情都还没什么进展呢，还得加把劲，这些事情光她一个人操心也没用。 　　林惜言没想到自己会是第一个知道，杨怡离婚原因的人。 　　这天下班有点晚，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天气变冷之后，白昼的时间也变短了许多。 　　校长将几个竞赛组的辅导老师都留下来开了个会，询问了一下各组的情况。林惜言不确定几点能结束，就没让司机提前过来，这会儿估摸着也该到了，便慢悠悠地走出了学校。 　　司机还没到，林惜言便拿着手机在校门口的路灯下看资料，最近实验有了一点进展，但也不是很顺利，林惜言便争分夺秒，走到哪里都要看两眼相关论文和课题研究，企图能快点打破瓶颈，找到新的思路。 　　突然，旁边猛地窜过来一个人影，直接就扑到了林惜言身上。 　　待看到有个庞然大物压过来的时候，林惜言一抬眼，正看到对方反光的眼镜，闪着白森森的光，顿时惊呼一声，忙不迭往后退了一步。 　　来人是个胖子，却是个十分灵活的胖子，紧接着就又跟了过来，嘿嘿冷笑两声。在这寂静的深秋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在最初的慌乱过后，林惜言当机立断，转身就往学校里跑，还一边大喊：“救命！” 　　保安还是很负责任的，听到声音立刻从保安室跑了出来，企图隔开两个人。 　　然而这个死胖子就跟练过似的，在保安过来的一瞬间，就拽住了林惜言的围巾，将她狠狠用力往后一扯。 　　眼看林惜言就要后脑勺着地，胖子的手劲突然松开，林惜言也随之落在一个人怀里，熟悉的气息瞬间传入鼻尖，让她安心不少。 　　程亦琛抱住她，手指微微颤抖：“没事吧？” 　　林惜言干咳两声，摇了摇头：“没事。” 　　多亏了司机是个专业军人，要不然还真制不住这个死胖子。 　　然而就算被人将双手拧在背后，死胖子也仍是执着地往前抻，十分愤怒地看向林惜言。 　　“我不认识他啊。”借着灯光，林惜言仔细看了两眼，就很懵逼，难道遇到传说中的尾随狂了？ 　　程亦琛仍是有些后怕：“别管了，直接送派出所去，先回家吃饭。” 　　这时候，胖子突然开始骂骂咧咧：“都怪你，都是你撺掇的，小怡才会跟我离婚！” 　　林惜言更加茫然，对这个十分大众的名字也毫无印象：“谁？” 　　小胖子还在那骂，甚至还哭了起来：“要不是你天天吹嘘你老公又高又帅，小怡怎么会嫌弃我丑……呜呜呜~” 　　林惜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老公长什么样，跟你老婆有一分钱的关系？”这个因果，让曾经理科都是满分的林惜言都充满了迷惑和茫然。 　　“难道你老婆以为，她离婚了就能更加靠近我老公？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 　　程亦琛看了一眼对方大概至少一周没洗的几根稀稀疏疏的头发，脸上本来就肥肉多，肤色蜡黄，像是那啥过度似的，而且还泛着清晰的油脂……恶心的不行，拽起林惜言就上车去了。 　　司机和保安也连忙联系了附近派出所。 　　程亦琛心有余悸，路上就叮嘱道：“以后天黑了不要出学校，等我到了门口你再出来。” 　　林惜言也确实被吓到了，连忙点头，乖巧应下：“好的老公，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程亦琛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手指却仍是有些僵硬，放在方向盘上都泛着白：“刚刚吓死我了。” 　　林惜言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处：“我还好好的呢，你摸摸，是暖和的，有温度的。” 　　程亦琛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耳根立刻就红了个透彻，还好车里黑，看不到。 　　“别闹，开车呢。”语气却是不由自主地变得缓和。 　　林惜言连忙放开他，交通规则必须得遵守，便规规矩矩坐好，跟他聊天：“今晚吃什么呀？” 　　包裹着他手背的温度骤然消失，程亦琛心里顿时有几分失落，但也知道，马路上就该用心开车，这也是对两个人的安全负责。 　　“阿姨给你腌的小咸菜今晚可以吃了。” 　　林惜言顿时高兴起来，欢呼一声：“太好了！”然后又问程亦琛，“你想不想尝尝？我可以分你一半哟~” 　　“一半？这么大方？” 　　“那可不？谁叫我老公这么好看呢？” 　　等到家的时候，林惜言已经完全把袭击自己的胖子抛之脑后了。人生嘛，总会遇到很多出其不意的事情，解决了就好，没必要一直惦记着。 　　晚饭后程亦琛接了个电话，是司机打来的，将袭击者的身份以及民警问出来的一些事情，都一一告知。 　　“我知道了，回去休息吧，后续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第二天一早，周晴就早早来了实验室，把林惜言要用的实验仪器都准备好，色谱仪也暖好机，一看到她进来，就迫不及待问道：“昨晚杨怡前夫袭击你了？” 　　“哈？”林惜言眨了眨眼，后知后觉，“你是说，那个，油腻的地中海胖子？” 　　周晴连连点头：“我从保安大叔那儿听说的，他叮嘱我最近晚上不要出校门，要是回家就早点走，或者跟别人一起。” 　　“原来是杨怡前夫啊……” 　　“是不是丑到你了？”周晴凑过去，嘿嘿直笑，“天天看着程董那张脸，乍一见到他，被吓到了吧？” 　　林惜言：“讲真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就只记得胖且秃，他眼镜反光，大晚上阴森森的，倒是真的吓到我了。” 　　周晴又贼兮兮地笑：“姐夫一定安慰你了？” 　　林惜言：“不要那么猥琐，我害怕。” 　　忙碌了一整个上午，到了午饭时间，林惜言一点儿都不想动了，连点个外卖都懒得，只想先坐着歇会儿，杨怡就来找她了。 　　林惜言直接拒绝：“不聊，没力气。” 　　杨怡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十分钟后又再次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超大的饭盒：“帮你们买的，是我的道歉礼。” 　　周晴立刻就精神了，看着她：“黄鼠狼给鸡拜年！” 　　林惜言：“唉唉唉，怎么说话呢？我宁愿当黄鼠狼也不当鸡，起码不会被吃！” 　　杨怡：“……” 　　深吸一口气，杨怡主动开口：“昨晚的事情很抱歉，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他这么蠢。” 　　林惜言：“那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你老公，就是，找个伴儿一起过日子？” 　　想起这些糟心事，杨怡脸色就臭的很：“都已经离婚了，再说什么也没意思。但是这件事确实因我而起，我就是那天吵架的时候随口这么一说，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迁怒你。” 　　“确实，不太聪明。”林惜言很赞同，而且还小心眼儿，自己老婆夸赞一句同事和同事的对象，也要记恨。 　　“这几天晚上我会陪着你。” 　　“不用了，我老公会来接我，我就在办公室等他，他到了我再出去。” 　　杨怡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周晴莫名其妙，看着高档食盒又忍不住蠢蠢欲动：“吃不吃？” 　　“吃啊，都说了是道歉的，本来她也应该向我道歉，还连累我老公被骂。” 　　周晴迫不及待就打开来，“哇”了一声：“还挺丰盛。”说着，将一次性筷子拆开，递给林惜言一双，“快吃吧，下午早点搞完，就可以休息了，难得有这么顺利的时候。” 　　也是。 　　林惜言立刻打起精神来了：“对，要一鼓作气。” 　　照例又是忙到很晚的一天，将手头的数据统计好了之后，林惜言才下班准备回家，顺道给程亦琛打了个电话，告知他可以来接自己了。 　　今天刚好是周五，又是学校小假，即使到了这会儿，校门口的豪车，也依旧占满了巷子两侧，延伸出去一公里。 　　看着这么多人来来往往，林惜言又觉着校门口附近真的没地方停车了，便打算跟着家长们往路口走，站到交叉口的路灯下面。 　　那里也有好多学生和家长，还显眼。 　　刚站定，杨怡就走了过来。 　　林惜言眨了眨眼：“没必要，你快回去吧，今天不到十点人不会少，还有好多学生没走，等着家长空了来接。” 　　杨怡不说话，就站在那里陪她等。 　　林惜言也不再劝。今天的风有点冷，林惜言从恒温实验室走出来，温差大了些，她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杨怡便说：“前面有个小饭馆，去那坐一下吧，刚好我还没吃饭。你不想吃没事，就坐那儿等你老公来。” 　　林惜言应了下来，风太大了，吹得她头晕。 　　杨怡点了一碗面，坐在那里开始吃，又觉得不过瘾，问老板要了两瓶啤酒，然后问道：“你喝不喝？” 　　林惜言拒绝：“酒精会让大脑变得迟钝。” 　　杨怡被哽住：“……你已经那么聪明了，就别伤害我们普通人了行吗？” 　　林惜言就不说话了，拿出手机来正打算看看论文，就先看到了程亦琛发来的信息，说是公司有点事，要晚半个小时左右。 　　“先不要出来，外面冷，风大。” 　　林惜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回了一句：“好。” 　　杨怡一瓶啤酒喝下去，就开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对不起。” 　　“你说过了。” 　　杨怡声音变得哽咽：“我还要谢谢你，要不然，我这辈子可能就都完了，跟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我之前的努力，就全都废了。” 　　林惜言就很拒绝：“别了吧？说的好像我怂恿你离婚了似的。这事儿可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只关心我老公，不关心别人老公什么样。” 　　杨怡情绪被打乱：“……我是说，看到你跟你老公，我才意识到，他并不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林惜言就更惊讶了：“啊？你结婚之前难道完全不了解你对象吗？起码，他长相身高你是知道的呀，既然答应结婚，那就是能够接受呗。或者，在你心里，他其他方面的优点，可以弥补外貌上的缺陷呀。” 　　杨怡一下子激动起来：“他能有什么优点？！我是知道他又丑又胖又矮还秃，但是我想着，起码也是精英家庭的孩子，不至于太差吧？” 　　“我哪里知道，他还不洗脚，不洗澡，三天才洗一次头，脸上的痘印坑坑洼洼，我给他买了护肤品也不用，还说男人要那么精致做什么……再就是，上次我们逛街之后，我那晚回到家，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了，就看到他一边打游戏一边抠鼻屎往床单上擦……” 　　林惜言一阵窒息，立刻堵住了耳朵：“停停停！我还没吃晚饭！你的面还吃的下去吗？！” 　　杨怡的脸也瞬间变得僵硬，看着碗里的西红柿面，一阵一阵的反胃，确实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好在也吃了一半了，就当减肥了。 　　“就是看到你跟你老公相处起来，特别合拍，彼此都能看到对方最美好的样子，让人羡慕，我才下定决心离婚的。”主要是，她前夫那些坏习惯，真的太恶心了，结婚不到半年，杨怡就不想回家了。 　　林惜言点头：“那确实，我老公特别好，没什么坏毛病。爱干净讲卫生，温柔好推倒，尤其对我特别好，什么事情都迁就我。关键是，那么好看的人，去哪里找第二个？” 　　杨怡：“……” 　　更加心酸了。 　　“嗨，你也别灰心，好歹顺利离婚了不是？只要努力，很快就能迎来第二春了！” 　　在等待程亦琛的半个多小时里，林惜言就坐在那里听杨怡哭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感情怎么就这么坎坷呢？” 　　“高中那会儿，班长跟他女朋友因前途分手，我们俩暧昧了一阵子，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前女友又不出国了，俩人迅速和好，倒显得我像个笑话似的，所以我就只好出国了。” 　　“在国外的时候，渣男更是扎堆出现。但凡我去参加个什么聚会，聊个还不错的男人，不到一个月就能发现，要么脚踏几只船，要么嫖赌毒总得占一样……” 　　“这么搞下去，我的要求就只能变成：男的，活的，遵纪守法。” 　　“然后就找了这么个玩意儿……” 　　林惜言：“啊这——” 　　确实太惨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她自己是宁缺毋滥的类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不会说大家都恋爱了就她一个人单着，她就得找个，安安心心做课题也挺让人开心的不是？ 　　“苦尽甘来，否极泰来，你要相信运气守恒定律。” 　　“摆脱前夫也是喜事一桩嘛，别太悲观了。” 　　…… 　　就在林惜言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新的词汇安慰时，程亦琛终于到了：“学校门口我看停不下来车子，我走过去找你，在办公室还是实验室？” 　　“在巷子口，别进去了，有一家小杨面馆，我跟同事在聊天呢。” 　　程亦琛下车来，往左右两侧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那家小面馆，林惜言正透过窗户对着他挥手。 　　“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反正面也不能吃了。”林惜言看着她，又有几分担忧，“没喝醉吧？” 　　杨怡也跟着站了起来：“我没事，走吧。” 　　看到林惜言上了车，杨怡又返回学校去了。明德国际的教师待遇都很好，就算是已婚的老师，也可以申请宿舍，用于午休或是考试期间的加班休息，而且还都是单间。 　　离婚之后，杨怡便带着自己的衣服和日用品，又回到了这里。 　　烦心事多，又喝了一瓶啤酒，洗完澡杨怡也没兴致做别的了，就上床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跟林惜言说太多话了，杨怡竟然梦到了她。 　　梦境里面，每个人的脸都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五官，但杨怡却又能精准识别出每一个人。比如现在，跟她一眼就认出了林惜言，却对站在林惜言对面的男人，毫无印象。她只知道，那个人不是程亦琛。 　　这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让她大吃一惊的是，林惜言跟对面的男人，竟然行为十分亲密？！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不瞒你说，当初见我老公第一眼，我就在想，他脸红的时候一定更好看！ 　　程董：？？？？我的老婆不可能这么BT！ 　　林惜言：嘿嘿嘿，害羞的老公最可爱！ 　　程董：人生充满了惊喜，老婆也是。 　　感谢在2021-09-19 22:12:45~2021-09-20 22:2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陽光下の淚 49瓶；想THINK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看到这个场景的第一感觉就是, 假的！林惜言不可能对她老公以外的男人有这么高的好感，光看身高就知道不及格啊！ 　　就在杨怡的无限吐槽里，梦境再次转换了, 变成了一场聚会, 也没了林惜言。 　　看了看在宴会厅的人, 杨怡瞬间就想起来了, 这是她刚到国外那一年，同学邀请她参加的那场联谊。也是从这时候开始, 杨怡走上了渣男鉴别机的道路——只要她有好感、觉得还不错的男人，无一例外, 都是渣男。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那时候交的第一任男朋友。 　　对方是个华裔, 个子不太高，但是面容精致风度翩翩, 在杨怡历任男朋友甚至她所见过的男人里面，这一位，可以说是形象最好的。 　　不光她这么想，当时她的同学们也都这么认为。但无奈他是个黄赌毒一样不落地超级大渣男——不能说是渣男，应该说，这已经超越法律底线了，就算是在自由的美利坚, 这样的人渣，也随时都有可能会被送进去。 　　被追求的时候，杨怡确实无比心动，甚至在知道了他的一些所作所为之后，也被他的一番发自肺腑的誓言给感动了，还真心以为这个人渣会改过自新。 　　但事实证明, 她想多了。人渣不仅不会为她改邪归正，甚至想拽着她一起沉沦。 　　想想家里为培养她花的几十万，杨怡很坚定地守住了自己的底线，迅速与他分手搬家，从此再不相见。 　　醒来之后，杨怡就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这个人呢？难道预示着，她即将偶遇的下一任，也是个人渣？！ 　　杨怡瞬间清醒，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半，便也不再赖床，洗漱换衣服，然后就去看学生早自习了。 　　夏雯这边安静了几天，这天一大早，刚来到教室，还没把第一道题目看完，系统就突然出声提醒：“目标人物即将出现，请宿主做好准备。” 　　夏雯回想了一下：“那个长相酷似程亦琛的男人？” 　　——林惜言夫妇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真切，唯有这个男人，夏雯印象深刻。虽然她并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貌上有点像程亦琛。 　　夏雯是从辛炀那里听说的。 　　“那个男人太不要脸了，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绿茶男？” 　　看他不停吐槽，夏雯觉得好笑，就问了一下：“怎么回事啊？如果他只是跟林老师偶遇，也很正常吧？” 　　辛炀冷笑：“他长那个样子就不可能是正常的！别以为男生就看不出来，他一定是整容了！” 　　就因为“整容”这个词，夏雯对这个男人记忆深刻。 　　当时她还特别感兴趣：“对照着林老师的老公整的？那他一定是特别喜欢林老师吧？为了他都宁愿去改变自己原本的相貌。可是，你不是说林老师不认识他吗？” 　　“所以才居心叵测！” 　　“真的影响到他们夫妻感情了？” 　　“我听研究所的学姐说的，好长时间没见到师爹去接林老师了，林老师也有些心不在焉，课题进度非常慢。不过也有个学长说，是师爹病了。但我就是觉着，这件事跟那个整容绿茶脱不开干系。” 　　回想起来，又是好遥远的事情了。 　　夏雯心里有些感慨，重来一世，她再次深切体会到，世事无常。 　　老孙走了过来，在夏雯身边站定：“不会？” 　　夏雯立刻回过神来，迅速将题干看完：“会的老师，就是想思考一下，还有没有别的解法。” 　　这一点老孙倒是没有反驳她，反而还有些赞同：“多扩展思路是好事，竞赛的题目不一定多高深，主要还是看你对知识点的灵活掌控能力。” 　　夏雯耐心听着，应和地点了点头：“我记得了。” 　　老孙站到讲台上，布置了一下任务：“30分钟做完练习册十三，然后开始讲解。” 　　他一说完，大家立马把手头的试卷给换成了练习册十三，埋头装分多秒做了起来。 　　夏雯也顾不上去分析这事儿了，她是个高三学生，马上还要参加竞赛，确实没有很多时间去做别的，她得抽空去跟程亦琛谈谈。 　　程亦琛今天有个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11点了，主办方安排了会餐，热情地挽留他，甚至还说：“您要是想要跟太太一起共进午餐，咱们可以派司机去把太太也接过来。” 　　程亦琛：“……”大可不必。 　　他也不知道外界得到了什么错误信号，每个人都觉得他们夫妻应该是连体婴一样。 　　明明，他们彼此都这么独立，都有自己的事业，也各有安排，只不过时间上不是那么紧俏的话，就相互迁就下对方，一起吃饭。 　　这也能让他们脑补这么多？ 　　头一回恋爱结婚的程董，都不自觉地开始审视身边的已婚男人。他觉得，他们婚姻失败的原因，真的再明显不过了。 　　不过，主办方都这么说了，程亦琛想走也走不了，便给林惜言打了个电话：“……我就在这边吃了，你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做好了给你送去，还是给你点餐？” 　　——学校是12点下课，现在做完全来得及。 　　“阿姨做两三个菜送来就行，三人份的。辛炀和周晴今天在帮我做合成实验。” 　　程亦琛应下：“好。” 　　挂了电话，程亦琛便回了宴会厅，迎面就碰上了老熟人，马董。 　　“程董，幸会幸会。” 　　“马董，好久不见。” 　　“可不是？上次程董结婚，都没能现场参加，至今也没有见到传说中的新娘子，听说是个高材生？” 　　赵时宇听了直呼内行，这讲话的水平真够阴阳的。 　　什么叫“上次结婚”？他老板总共就结了这一次婚，这一辈子也只可能结这一次婚！ 　　程亦琛皱了皱眉，语气一下子变得冷硬：“我太太为国家做研究，不需要八面玲珑到处巴结人。” 　　赵时宇差点忍不住给老板鼓掌。 　　程亦琛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服务生立刻过来问道：“先生想吃什么？” 　　赵时宇接了过来，看了看菜单，点了几样：“就这些。” 　　老马不要脸不要皮地跟了过来，也坐在了这张桌子，看到服务员要走，立刻喊了一声：“帮我也来一份，跟程董一样的就行。”说着，指了指对面的人。 　　服务生点头：“好的，先生请稍等。” 　　“嘿嘿，是这样的，程董，我女儿今年也大学毕业了，我不想让她进娱乐圈，就想她考研，您看，什么时候方便的话，让程太太帮忙参谋一下？” 　　程亦琛直接就拒绝了：“不方便，她课题很忙。” 　　老马当然是不可能听人话的，他在业界内最有名的特质就是，不要脸，不仅脸皮厚，被黏上还撕不下来，简直恶心。 　　就在这时候，程亦琛听到了一个怯怯的女孩子声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面声音就很大，而且还带着几分焦虑和气急败坏：“你就是故意的，我明明都避开你了，还往我身上撞，知道这条裙子多少钱吗？” 　　“我在看别的，一时没注意，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赔你吧，留个账号？” 　　“你赔得起？看样子还是个高中生吧？不还是花爸妈的钱？再说了，周五不上课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雯，过来。” 　　赵时宇在听到老板的吩咐之后，立刻走了过来，喊那个怯弱的小女孩。 　　夏雯抬起眼看了过来，程亦琛也正看向这边，对着她点了点头。 　　夏雯立刻笑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师爹。” 　　程亦琛：“……” 　　好的，只是个称呼而已，不必在意。 　　“吃饭了吗？怎么没上课？你自己？” 　　“来听讲座，就我一个人。我妈给酒店负责人打了电话，让我在这吃了饭回学校。”程亦琛想起来了，夏雯家里确实是做酒店行业的，本市内的五星级酒店都很熟。 　　“快吃吧，吃完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夏雯点了点头，又腼腆地笑了一下：“谢谢师爹。” 　　赵时宇觉得有些惊悚，想想以后林惜言桃李满天下，学生们来看望老师，对着程董喊“师爹”的场景，就很不能适应。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作为专业的全能助理，赵时宇挡在那个气急败坏的年轻女人面前，说道：“姑且就当我是家长吧，裙子多少钱，我立刻给这位小姐转账。” 　　夏雯探过头来，细声细气说道：“我有钱的。那条裙子是去年的款，我见林老师穿过，上面的标签她忘记摘了，我看了一眼，还记得价格，换算成软妹币，大概是19万8。过季处理还会打7折，顶多14万。” 　　程亦琛很震惊，看向赵时宇：“为什么给言言定这么便宜的裙子？！” 　　赵助理：“……” 　　“就，我发了当季新品的图册，太太喜欢什么就自己挑？上面只有裙子的人台图，没有价格。” 　　太太就喜欢这一件，他能有什么办法？ 　　年轻女子站在那里，气到浑身发抖。可恶，竟然当着她的面炫富！欺负她这个只能租裙子的无产阶级吗？ 　　“姐姐你别生气了，我真的赔得起，我家里还挺有钱的。” 　　年轻女子：“呜呜呜~” 　　连未成年都比她有钱，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虽然有欺负小孩子的嫌疑，但这钱她还是得要，要不然，房租都交不上了：“2500就可以了，我租的。” 　　夏雯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你好穷啊~” 　　年轻女子捂着心口：“……你别说话……” 　　转了账，年轻女子也赶紧走人了，她也是来参加会议的，结束之后跟老板一块儿留下来吃饭。刚刚老板去厕所了，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得赶紧吃饱了，要不然一会儿该走了，就蹭不到这么高级的午餐了。 　　夏雯乖巧坐在程亦琛身边，任由赵时宇给她点餐：“我不挑食的，叔叔你点什么都可以。” 　　赵时宇：“……” 　　行吧，老板是爹，他这个叔也不亏。 　　等待上餐的时候，老马依旧还是坐在对面，喋喋不休。见程亦琛不爱搭理他，就又转头来骚扰夏雯。 　　“小姑娘高中啊？高几了？成绩怎么样？” 　　夏雯心里不耐烦，但面上还是一副软糯腼腆的样子，耐着性子回答他的问题。 　　好在酒店的服务质量特别好，饭菜也是提前就在准备着，所以上菜特别快。 　　“快吃，别耽误了下午上课。” 　　老马心里不无遗憾，自己闺女条件也挺好的，大一开始就有几个经纪人想要捧她，又个高腿长的，怎么就没能提早一步认识程亦琛呢？ 　　眼看着已经是二十四的大姑娘了，这让他再去哪找个程亦琛这样的青年才俊？ 　　祖业丰厚，大部分都是实业，前途一片辉煌，没有兄弟姐妹分财产，上头只有一个年迈的老爷子，也不存在父母给儿媳难堪的情况，关键是这身高这长相，也格外配他家姑娘啊！ 　　程亦琛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夏雯转头看过来：“师爹你冷吗？” 　　“不冷，吃你的。”刚结婚就当爹，这感觉真的，非同寻常。 　　本想借着送小姑娘回学校的机会，跟太太见一面，以弥补午饭没能在一起吃的遗憾，但是刚坐上车，夏雯就先给了他一个惊天爆料。 　　“你说什么？长得像我的，一个男人？” 　　赵时宇也惊呆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阴谋啊！这分明就是冲着太太来的！欺负他们太太颜控？！ 　　夏雯抿着唇，小心翼翼点头，又拿手指比划了一下：“嗯，光看五官，确实很像，尤其是鼻子和侧面看上去的眼睫毛。” 　　程亦琛顿时觉得有点窒息：“你在哪看到的？” 　　“国贸大厦那边，就前天晚上。本来我是想告诉林老师的，但是这两天她太忙了，我也没空去找她，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师爹了，我想着，跟您说也是一样的。”说着，夏雯又忍不住疑惑了一瞬，“我还以为，是师爹您的兄弟呢。” 　　“谢谢你告诉我，先不要跟林老师说了，回头我告诉她就行。”程亦琛很快稳住，又跟小姑娘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她会不会认错我呢。” 　　夏雯很坚定地给他打气：“师爹你放心，不会的，林老师真的很喜欢师爹。” 　　这句话显然取悦了程亦琛，让他瞬间就没那么臭脸了。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程亦琛掏出手机来，发了个短信：“吃完饭了吗？忙不忙？还有五分钟我就到校门口了。” 　　车子到达学校门口的时候，林惜言正好从学校里跑出来。 　　程亦琛立刻就下车了，也迎着她快步走了过去。 　　林惜言丝毫不矜持地扑进了他怀里：“你怎么突然来了？” 　　“吃饭的时候遇到你们学校的小朋友了，送她过来，就想见见你。” 　　林惜言嘿嘿笑：“主要是想见我，所以才送夏雯回来学校吧？” 　　“是啊。”程亦琛失笑，揉了揉她的脸颊，“距离上课还有半小时，去吃个甜点？” 　　“不要，阿姨做的菜都好吃，我吃撑了。你不是也刚吃饱？去溜达一圈吧。” 　　程亦琛应下：“好。”然后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夏雯进入校门之后，又转头看了看。 　　林惜言眼见地十分欢喜，走两步蹦跶一步，像个小女孩似的。其实她本来年纪也不大，只不过走的太快，总让人容易忽略了她的年龄。 　　程亦琛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唇角的笑意也没消失过，大部分的时间，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远远看去，连两个人相互依偎的背影，都能让人读到深情。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整容男人，闹矛盾呢？ 　　所以，程亦琛生病了才是事实？ 　　夏雯想不明白，前世的她与两人本来就毫无交集，什么都不了解，也就不再浪费时间，反正等真相大白了，系统会告知她。 　　回去的路上，程亦琛就安排了新任务：“去查查国贸大厦附近的监控，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的身份来历……” 　　赵时宇立刻应下：“老板放心，下午我亲自去。” 　　程亦琛也就转头继续忙工作去了，在没有查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之前，他有再多的疑惑和问号，也无济于事。 　　“无业游民？华裔？” 　　赵时宇应道，电话里尽量长话短说：“两天之前入境，当天晚上在附近闲逛就被夏雯看到了。” 　　其实不仅是夏雯，这龟孙子仗着这张脸的便利，在附近闹的动静挺大，跟好多小姑娘都交换了联系方式，甚至当晚就约了一个去开房了。赵时宇在国贸大厦对面的广场上，随口问了个保安大爷，对方都印象深刻。 　　“长得那可真是好，也难怪那些孩子不怎么矜持。这么好看的人，错过了哪还有机会遇到第二个？”保安大爷在这干久了，倒是对如今这些小孩儿的心理也摸得挺清楚了，知道大家都喜欢长得好看的。 　　赵时宇听得牙疼，都没敢跟老板说。 　　“这两天他都干什么了？确定是整容的吗？”程亦琛对于自己的脸被人滥用这事儿膈应极了，又想到他可能真的是冲着林惜言来的，目的恐怕不简单，就更加火大。 　　“以前的照片没找到，处理的非常干净。”赵时宇很惭愧，“个人经历也很模糊。” 　　赵时宇战战兢兢，咽了咽口水，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老板汇报：“我们在查询他之前经历的时候，信息的处理上，很像，方明曦。” 　　程亦琛微愣，手里的钢笔直接跌落到了办公桌上。 　　“联系周处。” 　　赵时宇应下，正要挂断，又听到老板说了一句，更加让他胆战心惊。 　　程董说：“你告诉周处，让他暂时先保密——我指的是，这个整容脸的个人信息被神不知鬼不觉修改了，这件事。” 　　这是杨林生来到A市的第三天，他的面前再次出现了一行字——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到的字迹，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发给他的。 　　这个字迹第一次出现是半年以前，当时他在一个狐朋狗友家里嗑药，正飘飘然，醉生梦死之间，就看到了这行字：“去整个容，钱我出。” 　　当时他根本没在意，还跟身边的人哈哈笑谈：“这药真挺猛啊，我竟然出现幻觉了，我看到有人让我去整容呢哈哈哈……” 　　身边的人也跟着一起笑，说他：“你磕多了吧？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牛逼，价格早就翻十倍不止了。” 　　但是这行字一直没有消失，直到他睡了一天一夜起来，还是在。 　　当时杨林生吓得直接就尿在了床上，大声喊着“救命”。然而并没有人理他，甚至门窗都被锁死了，他连出去卧室门都做不到，就这么僵持了大半天之后，杨林生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找到了找到了一张去往H国的机票，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医院的地址，以及医生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这时候，眼前的字再次发生了变化：“行李箱在客厅，现在就出发，不然，你会死。” 　　杨林生已经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吓到生活不能自理了，走出卧室之后，果然发现了一个行李箱，打开来，里面是几套西装，光看质感就很高级，而且还有一沓现金，数了下，大概是十万美金。 　　杨林生顿时狂喜，心跳如雷。 　　字迹又提醒他：“完成任务，你还能得到更多。” 　　就是这句话，让杨林生义无反顾去整了容。别说，他的骨相跟照片上的人有几分相似，但对方的容貌气质，比他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换成这张脸之后，照镜子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沉迷其中，勾搭女孩子就更加无往不利了。 　　休养了大概三个月之后，他又接到了第二个任务：“去华国A市，机票在你包里。” 　　第一次任务的所得，让他尝到了甜头，杨林生再次麻溜儿地来到了A市。 　　如果说来整容是第一个任务，来A市是第二个任务，那么现在的第三个任务就是：“明天上午九点五十一分，时代商场五楼，找一个穿黄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子，这是照片。” 　　上面，赫然是林惜言的学生证照片。 　　因为刚毕业，她的所有证件都还延续学校时候用的，根本没来得及换，她也懒得换。 　　杨林生眸子里闪过惊艳，这种长相明艳气质清纯的女孩子，他太可了！简直就是梦中女神啊！ 　　既然明天有任务，那今晚就更得放纵一下了。 　　杨林生哼着歌，打开手机，盘算着这两天遇到的几个女孩子，约哪个好呢？要不，约两个？他的钱还多得很呢，要是不花完，他都觉得不是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我是想当爹，但我的年纪，不配有这么大的儿。 　　夏雯：认真帮师爹树立已婚形象，快夸我。 　　程董：…… 第32章 　　赵时宇情况打听的差不多, 就带着拷贝出来的视频和拍摄的照片，赶紧回公司去了。 　　一直到他走，杨林生也没出酒店房间, 他倒是不觉得奇怪, 知道这个丑东西是夜猫子, 就让调查公司安排了两组人, 从下午五点一直盯梢到凌晨两点。 　　看到那张与自己确实很相似的脸，程亦琛忍着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 将视频和照片认真看了一遍，又问：“给医生看过了吗？” 　　“看了, 说是，清晰度不够, 而且本身照片就与真人略有差距，不见到人难以断定。只能说, 可能性极大。” 　　程亦琛思索片刻，拍板决定：“再蹲一天，看看他会不会去找言言。” 　　赵时宇明白了老板的意思：“那，太太明天的行程，有什么特殊的吗？” 　　“明天上午带学生去参加一个研讨会，据说是跟一中的竞赛训练。” 　　赵时宇一下子就想起来：“在当代商城的午餐，是您给太太和学生预定的。” 　　“嗯, 比赛应该是八点开始，你提前过去，安排好人手，时刻要有人跟着太太，不能离开寸步。”程亦琛就怕这玩意儿比方明曦还邪乎，“我也去。” 　　林惜言绝对不会认错他, 何况，这个杨林生，身高也就174的样子，比他矮了十几公分，除非瞎子，怎么可能认错人？他们是夫妻，朝夕相处，对彼此不能更熟悉了。 　　那，这个整容脸出现的意义，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晚上放学之前，杨怡来林惜言办公室，跟她说：“年级主任跟你说了吗？让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学生有点多，怕你一个人顾不过来。” 　　林惜言应下：“好啊，七点半校门口集合，一起坐大巴过去。” 　　杨怡又问她：“是不是吃了午饭回？要是去一上午，我得先去跟别的老师换一下班，上午我有两节课。” 　　“这是流程表，你看看。最早也得十一点结束。”林惜言将桌子上的一张纸递给她。 　　“谢谢。”杨怡拿着就走了。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眼皮一直在跳，左眼跳完右眼跳，躺到床上也没好转。 　　杨怡叹口气，学着林惜言的睡前小技巧，打开了听书，开始听前两天录制的论文。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还真的挺好用，不多会儿她就在一连串的化学式和化学反应里睡过去了。 　　杨怡又梦到了那个人渣前前前前任。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杨怡已经不太记得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了，残留的印象一直都是精致好看，可以算得上是人类男性的颜值高峰了。不过杨怡觉着，也有可能是她那会儿太年轻了，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乍一看到有个差不多的，就被惊艳到了。 　　毕竟她对人类男性的底线一直低的吓人，想想她能嫁给前夫那样的，也就能够明白了。 　　但是这一次，杨怡在梦里面，却是清晰看到了人渣前任的相貌，顿时大吃一惊——咦，这狗东西长得跟林惜言对象怎么感觉有点像？尤其是眉眼，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紧接着，场景转换，林惜言跟人渣站在了一起，还相互牵着手。 　　人渣一脸宠溺地去亲吻她，林惜言也没有拒绝，甚至还带着几分羞涩，期待地看向他。 　　杨怡被吓醒了，一看时间，凌晨四点。 　　闭上眼睛又躺了一会儿，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杨怡有些心烦，她在国外的时候，这人渣也没这么烦人啊，怎么这会儿反倒是不停出现了呢？ 　　就算是梦里，也是打扰到她了！ 　　而且，那狗东西绝对不可能跟林惜言老公长那么像！可能他连人家十分之一的好看都没有！一定是她最近太渴求能够找个好看的对象了，但是真的没有人比程董更好看了啊呜呜呜~ 　　想想就令人心酸。见过他之后，那些严重颜控的女孩子，大概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找到合心意的对象了。 　　这个男人，真是罪恶。 　　杨怡叹着气，在床上翻来覆去，时间到了五点钟就起床了。 　　去学校食堂吃了早饭，杨怡便早早去学校门口等着了。 　　林惜言也来的早，她要在这等司机，还要清点人数，就特意早了十五分钟，没想到杨怡竟然比她还早。 　　“你不冷啊？” 　　“起得早，坐在办公室也没事干，就直接过来了。” 　　“那你等着司机来，车牌号是XXXXX，12座小客。我去一趟办公室。” 　　杨怡点头：“学生名单也给我吧，一会儿车来了我让他们先上去，外头太冷了。” 　　林惜言给了她，急急忙忙去拿U盘了。那里面有她收集来的前几年的题目，要是时间来得及，就趁着这次机会，一起给大家讲解了。 　　考试还有十分钟结束的时候，一个女生急匆匆交了试卷。 　　林惜言一眼认出来是自己的学生，连忙跟了上去，看着她进了厕所，站在门口问道：“蒋珊珊，怎么了？” 　　“老师，那什么——”女孩子声音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又很小声地为自己辩解，“我以为还得两三天，就没带。” 　　“我去给你买，对面就是商城，你在这等着。” 　　蒋珊珊连忙应下：“谢谢老师。” 　　杨怡也跟了出来：“我去吧，一会儿你还得讲题，万一来不及。” 　　林惜言便将自己包里的会员卡给了她：“对面五楼，有这个牌子的专柜。不要去超市了，人很多，排队就得十几分钟。女装店一般都可以提供，顺便给她带一套保暖内衣和一件生理期内裤。” 　　杨怡愣愣地点了点头，这个服务她确实不知道，但也是考虑到商场需要排队，才自己去代买。到达当代商城五楼的时候，正好是九点五十一分。 　　杨林生已经在五楼逛了两圈了，微信号集邮了二十个了，但照片里的女神始终没有出现。 　　就在这时候，那行字迹再次出现了：“情况有变，去对面大厦，21层，去电梯口。” 　　“艹。”杨林生骂了一句，却还是老老实实下楼去了。 　　不过这一趟也不亏，奢侈品聚集的商场，漂亮的女孩子仿佛也格外多。而且能买得起这里的东西，也必然很有钱。 　　杨林生忍不住开始幻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再一次感谢这张脸给他带来的新生活，回头，他一定按照华人的习俗，给他最好的供品。 　　——当初拿到的整容模板照片，是一张黑白照，看着就是遗像。 　　杨怡从2号电梯上来，正好杨林生进了3号电梯里面，两个人只打了一个简单的照面。 　　杨林生丝毫没有没有注意到她，他的目光习惯性地在人群里寻找肤白貌美的女孩子，其他的人，在他眼里是不存在的。 　　杨怡却是看到了他，瞬间的惊讶过后，又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不是因为长相，那惊鸿一瞥，只是让她觉得这个男人真好看，但具体长什么样子，她还真没看清楚，就是觉得，那股腌入味的气质，十分罕见。 　　一瞬间就让她想到了曾经的人渣前任。 　　但是那人已经进入了电梯里面，杨怡也只好暂时先放弃了。 　　程亦琛冷不丁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赵时宇贴心地递上手帕，然后建议道：“老板，你是不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要不，您别去了吧？” 　　程亦琛瞅他，良久没说话。 　　赵时宇也没敢再多话。 　　程亦琛拿出酒精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这才又开口：“你的乌鸦嘴，是不是去周处那上班更好？” 　　赵时宇连忙摇头，立刻表忠心：“不不不，我赵时宇，生是程氏的人，死是程氏的鬼，这一辈子绝不换老板！” 　　程亦琛被梗住：“……” 　　“怎么，还想进我们家户口本？” 　　赵时宇讪讪笑：“想，也是想过的……” 　　程亦琛面无表情：“滚远点想。” 　　赵时宇：“QAQ” 　　刚走到店门口，杨怡就接到了林惜言打来的电话：“我带姗姗过来了，你在那等我们两分钟，马上就上电梯了。” 　　杨怡应了一声：“好。” 　　刚走到商城东门口，杨林生面前的字迹又出现了：“回去。” 　　杨林生又骂骂咧咧起来：“能不能给个准信儿？知不知道耽误你爹我多少时间？这上下一趟，起码得错过五个富家小姐！” 　　但是任务还得做，不然他去哪弄这么多钱？ 　　杨林生上了五楼，照旧绕着各大奢侈品店开始转圈，终于在第三次逛到电梯口的时候，看到了林惜言，没想到她本人比照片还要更好看，也更成熟了一些，脸颊上的肉也多了，看着更加饱满鲜嫩。 　　杨林生连义务教育都没能读完的脑子里，难得的出现了一个成语：活色生香。他觉得这个词，就是专门为林惜言准备的。 　　愣神过后，杨林生迅速跟了过去，在林惜言进入女装店的专柜之前，拦下了她：“这位小姐，你好。” 　　林惜言都懒得看他一眼，往旁边挪了一步：“抱歉，不看推广不办业务，赶时间。” 　　杨林生眼疾手快，拽住了她的手腕。 　　林惜言一下子跳脚，像是被什么脏东西蹭到了似的，忙不迭地后退，慌乱地甩手，又发现没带包出来，没有酒精湿巾。 　　“你怎么能这么做生意……”林惜言骂骂咧咧，一抬眼顿时傻了，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杨林生顿时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就没有女孩子能逃过他的颜值。真的要感谢这个突如其来的金手指啊，他从来都没想过，这样的好事竟然有一天能落到他头上。 　　从一个五毒俱全的底层混混，一下子进入到了正常人的社会不说，还被这么多优异的女孩子捧到了高处，杨林生顿时就飘飘然了。 　　林惜言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来立刻进入了女装店，先是问道店员：“刚刚进来的女孩子还在里面吗？” 　　“是的，您的同伴正在陪她换衣服，在右侧的试衣间。” 　　林惜言放心了，走过去敲了敲门：“杨怡？姗姗？” 　　“林老师，我马上换好了。” 　　“嗯，不着急，我给你买了一杯姜糖茶，先喝两口，别一会儿肚子疼。” 　　“谢谢林老师。”蒋姗姗探出来半张小脸，确实很显苍白。 　　林惜言将姜茶递给她，又把另一杯热奶茶递给了杨怡：“换好了你先带姗姗回去，我老公来了，我跟他说两句话就马上回。” 　　杨怡牙疼似的倒吸一口凉气，酸的不行：“这都能碰上……” 　　林惜言走到柜台边上，一边拿出卡付账，一边给程亦琛打了个电话：“我看到鬼了！！！” 　　程亦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但是作为一个好老公，他也没质疑老婆的话，而是问道：“在什么地方？能给我也看一下吗？” 　　“时代商场五楼，你快一点来就能看到。” 　　“巧了，我就在地下停车场，刚到，这就上去。” 　　“我在3号电梯右面的女装店里，帮学生买东西。” 　　“好，等我一会儿，两分钟。” 　　程亦琛挂了电话，刚好电梯的门就开了。 　　赵时宇一直监控着杨林生的动静，看到他去拽林惜言的时候，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好在林惜言立刻就进了女装店。 　　即使如此，杨林生也没有放弃，愣了一瞬之后，也跟着进了店里面。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凑到林惜言身边，而是先在柜姐的引导下，看了一圈店里面的衣服。 　　价格不算便宜，这会儿店里全是冬装，基本都是四位数，最便宜的也要2000多。要是送出去两件，杨林生觉得心里都在滴血。 　　虽然这钱不是他赚来的，但也是完成任务给的呀，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凭什么要花在女人身上？从来都只有他花女人钱，什么时候他给女人花过钱了？ 　　杨林生又看了两眼林惜言，恋恋不舍。 　　A市美女确实多，林惜言又是个中翘楚，很难不让人心动。尤其，他的金手指还说，这个女人非常有钱。 　　杨林生瞬间下定决心，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别说两千了，就是两万他也得豁出去！ 　　“有看好的吗？” 　　杨林生凑过来的时候，林惜言也在悄悄观察他。 　　最初的惊吓过后，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人别有用心，这件事也不简单。所以，就没着急走，至少也要等程亦琛上来。 　　“没有，我等人。”林惜言立刻拒绝了他。 　　这张脸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林惜言多看了两眼，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满身的鸡皮疙瘩都飞起来了。 　　杨林生心里开始了国骂，脸上却继续保持微笑，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要不，换个地方等？咱们站这，也挺影响人家做生意的，是不是？” 　　装模作样这种事，没人比他更熟练了。 　　林惜言并没有在听他说什么，忍着恶心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整容了？” 　　杨林生笑容僵住。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脸皮厚的堪比城墙的男人，一个根本没有道德的社会败类，杨林生根本不在意别人说他整容与否，反正这张脸现在就是他的。但，这么当人面打脸就很让人愤怒了。 　　杨林生一向看不起女人，他喜欢漂亮的有钱的女人，给他带来经济和心理上的双重享受，但女人就是女人，她们不配得到更多，也没资格这么跟他说话。 　　“这么恶意揣测别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林惜言突然垫着脚举起手，挥了挥，然后绽出一个笑容。 　　一时之间竟然让杨林生都看呆了，不由自主地就往前走了两步，伸出再次去拉扯林惜言。 　　然而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面前的人，就被身后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扫到了，随即整个人都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林惜言才不管他，迫不及待就小跑了两步：“你快看！” 　　程亦琛伸出手，将她揽住，却是先问道：“怎么来这里了？” 　　“来帮学生买件衣服，出了点意外。”林惜言长话短说，然后指着身后的杨林生，“就是他，我怀疑是整容过的。” 　　“嗯，我喊医生过来看看。——我送你回去，不是要给学生讲题目吗？再不回去可能要迟到了。”在没有查清楚之前，程亦琛觉着也没必要跟她说杨林生的来历，徒增烦恼。 　　林惜言赶紧看了看手机，确实该回去了，这会儿正好交卷了，休息十分钟就得开始讲解了，后头还有几个压轴大题要跟别的学校的老师一起商议，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 　　回了大教室之后，林惜言就把这事儿暂时先放下了，一心一意看讲台上的老教师讲题，记了笔记，方便对比不同老师之间的授课方式，以及汇总知识点的方法，也好给学生们更多的选择。 　　程亦琛也没有回商城，直接回了车上，很快就接到了赵时宇的电话。 　　“老板，送去警察局吗？” 　　“先不急，带来这里。” 　　赵时宇将地址记下来，带着杨林生就打算过去。 　　杨林生在看到程亦琛的那一瞬间，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艹”，然后对着金手指疯狂输出：“麻痹你怎么没告诉我，整容模板是真实存在的人？” 　　“当初给我一张黑白照片是故意的吧？你他么是不是故意搞我？” 　　“说话啊，你是死了吗？” 　　…… 　　然而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嚎叫谩骂，那行字却始终没有再次出现，就仿佛，之前见到的，都是幻觉一样。 　　杨林生难得动用一次的大脑难得的转动起来，想着解脱的办法。前些年，他也曾借着各种有钱女人的身份地位，混进去一些高档的联谊会所，见过几个有钱人。而且，曾经有一任女友，也的的确确，出身贵族。 　　虽然已经没落，家里没多少钱了，祖上的见识和一些习惯，却仍是延续了下来。那时候他还不是这么渣，女友对他也抱有一些期望，教了他不少在上流社会混的姿势。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西装。 　　程亦琛身上穿的这一件，他就刚巧见过。 　　价值八千美金的袖扣，他怎么可能忘记？ 　　没错儿，就是那两颗用于装饰的扣子，八千美元。 　　当时他女朋友特别骄傲地跟他说：“我哥哥成人礼的时候，祖母当了一枚戒指，给他定制了这家的西装。你知道吗？光是袖扣就八千美金呢，看这个形状这个质地，还有上面的花纹，都是为顾客特殊定制的，每个人的都不一样。” 　　后来分手，他就去把袖扣偷了出来，二手还卖了六千五百美元，他女朋友果然没有骗人。所以，他对那个形状那个质地，印象颇深。 　　——这个整容模板的男人，很有钱。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杨林生顿时慌了。资本家什么手段他能不知道？原本，他也是人模人样的啊，要不是因为偷吃了资本家的女人，他能混成这样？ 　　没整容之前，他也是女人堆里的高手，靠着色相找个有钱的老女人，快乐地过下半辈子不好吗？但就是因为偷吃不慎，他就被打入了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跑，必须要跑！ 　　杨林生慌不择路，很快就又发现，每个方向都被堵死了，他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身材高大壮的男人，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来到他身边的。 　　杨林生更加恐惧，心脏砰砰跳的厉害，不管不顾地就撞了过去，企图为自己寻找一条生路。 　　赵时宇看着他无头苍蝇一样，冷笑一声：“摁住，从这边下楼。” 　　几个高大男人显然是专业的，手脚麻利地将杨林生困锁，又按住了他身上好几个地方，让他动弹不得也开不了口，只能被动地被他们带着走。 　　夏雯也在这时候，接收到了系统的反馈：“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宿主不用担心。” 　　“嗯，知道了。那，他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吗？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邪门。” 　　“宿主猜的没错儿，他可能跟宿主一样，得到了某项优待。而且，他的金手指，等级比我高。” 　　夏雯一愣，立即问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被发现了。” 　　夏雯心跳骤停，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种数据bug一样的存在，竟然会被人发现。 　　“这个男人，竟然这么谨慎聪明？” 　　“不，宿主想岔了，这个男人不配。金手指的主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无法察觉。总之，他的级别很高，我在它面前，无所遁形。” 　　夏雯抿着唇，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对咱们会有什么影响？” 　　“对宿主不会有任何影响。宿主的人生，依旧前途无限，一片辉煌。” 　　“那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太太对我真的很好，见到鬼也是第一时间跟我分享。 　　赵时宇：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诚不欺我。 　　林惜言：你对资本家的尊重呢？扣奖金。 　　赵时宇：……受伤的总是打工人…… 　　感谢在2021-09-21 22:20:23~2021-09-22 22:4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君雅韵 20瓶；紫罗兰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系统沉默许久：“不确定。不过宿主无需担心, 无论系统会是怎么样的结局，都不会对宿主造成任何伤害，这绝对不允许。” 　　夏雯瞬间抓到了重点：“也就是说, 不仅仅是你这个系统, 要是存在其他的金手指类的bug，都不可以伤害我, 对吗？那，为什么可以伤害林老师？” 　　对于夏雯的质问, 系统也很快给出了答案：“我无法得知正确答案，也一直在思考某种可能性。目前，只有个不太成熟的猜想, 宿主要听吗？” 　　“说说看。” 　　“因为林惜言去世太早了，留下来的痕迹太过浅薄，还未能对这世界造成一定的影响。” 　　夏雯立刻反驳：“我不接受这个理由，这不合理。对社会和世界的影响, 并不是以生活着的时间来论证的。林老师就算只活了24年不到的时间, 她的贡献和影响，远超大部分的人。” 　　“一个保安, 就算他活到了90岁，他就比现在的林老师对世界和人类影响更大了吗？”夏雯稍微有些激动, “我知道这话很难听, 我不能否认每个人都有价值，但, 林老师在化工行业的贡献，10个普通人也比不过吧？” 　　系统默不作声。 　　它不能告知夏雯，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夏雯受到了保护——毕竟是校园文女主, 只要她的身份还是个学生，就不会受到其他融合的小世界或是主世界的伤害。 　　这么一对比，林惜言就更加显得悲惨了。 　　夏雯也没有继续为难它。 　　既然系统权限不高，很多事情必然都被隐瞒了，它的数据库里面，不可能找得到正确答案，还得靠自己去找寻。 　　夏雯决定午饭的时候，去找辛炀谈谈看，更多了解一下，关于林惜言的事情。 　　赵时宇带着杨林生到达别墅的时候，正好碰上周处和之前联系过的整容医生。 　　“赵助。”周处主动打招呼。 　　赵时宇应了一声，随即让保镖将杨林生揪了过来，给整容医生看：“孙医生，您看看？” 　　孙医生立刻点头：“整容过了的。咱们上去吧，我仔细检查一下，都动过哪些部位，尽量准确地帮你们还原，看看他原来的相貌是什么样子的。” 　　“好的，麻烦您。” 　　一行人赶紧进屋去了。 　　程亦琛提前到了，正坐在沙发上泡茶。 　　“随便坐，这里刚交房没几个月，没来得及布置，茶叶是我从商场捎带回来的，各位将就一下。” 　　孙医生坐了过去，拿起茶杯深深嗅了一分钟，赞叹道：“好茶！是碧螺茶庄的白毫银针！” 　　“孙医生果然懂行，既然喜欢，还请多品尝一些。”程亦琛微笑道，“我不是很懂这个，爷爷喜欢，去买过几次。” 　　端起来喝了两口，又慢慢品味了一小会儿，孙医生一拍大腿：“果然是特级，这是三年以上的吧？” 　　“店主说是五年，今天没有七年的了，下次再请孙医生品尝。” 　　“不了不了，我喝一次这个就够了，不然以后养刁了胃口，我得倾家荡产啊。” 　　周处带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过来，比上次的小王还年轻，看上去还是个大学生。两个人坐在杨林生对面，你一句我一句，小声嘀咕着。 　　讨论了一会儿，年轻男孩子皱着眉摇了摇头。 　　赵时宇走过来，分别递给两人一杯茶，问道：“有什么难处吗？” 　　周处捧着茶，深深嗅了一大口，感觉神清气爽，然后这才说道：“有能量遗留，但是不明显，也无法找到来源。” 　　赵时宇老老实实记录了下来。作为普通人，他能接受这一切已经很了不起了，就不要指望他能明白了，好歹，老板智商更高呢。 　　年轻的男孩子也说道：“我的感觉就是，这个能量场，等级高于我。就算残留的足够多，我也追踪不到。” 　　赵时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还分等级？！” 　　周处喝着茶，十分淡定：“这事儿应该程太太比我们了解，她那个系统，是目前见到过的，级别最高的。” 　　所以他也一直很疑惑，对方竟然这么好说话，应该是个很具有正义感的好系统吧，看不得方明曦那么伤害别人，所以宁愿被毁掉，也不想继续帮助宿主了。 　　这事儿也让他多了几分信心，打开了新的思路——既然部分高级系统能够辨别是非，那么，以后说不定也可以劝说那些无视法律道德的坏系统，改邪归正呢。 　　就是不知道，这个代码要怎么改，头秃。 　　“要不，让医生先看吧，我们再商量商量，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赵时宇应下：“行，两位来这边歇歇吧。” 　　林惜言对此一无所知，上午的课都快要将她累趴下了，给学生们讲解完最后一道题目，又问道：“哪位同学没听懂吗？” 　　立刻有人举手，将自己不太确定的步骤问了一遍。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同学举起手来，问了几个知识点。 　　等全部搞定之后，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了。得赶紧去吃午饭，不能耽误学生们下午上课。 　　林惜言忙得天昏地暗，也就没顾得上去问那个诡异出现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直到下午五点，林惜言将情况汇总写完，发送给了年级主任，又给去参加了会合考试的几个同学调整了一下进度：“蒋珊珊按照这份计划表来复习，练习册回头我给你买，先把课本再看一遍。你才高一，不要着急，先把基础打牢，争取一次过关；夏浩根据这个做一些调整，你已经高三了，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要尽快弥补弱项；辛炀你也是，试验实操是你的弱项，这几天抓紧时间跟着我练习……” 　　十来个学生一一叮嘱完毕，林惜言感觉嗓子都开始冒烟了。 　　上午讲课的时候，因为她最年轻，就讲的时间最长，中午吃了饭也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下午更是水都没顾得上喝几口。 　　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手机屏幕亮着，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就立刻回拨了过去。 　　“今天很忙？”程亦琛几乎是秒接。 　　林惜言跟他牢骚了两句：“怪我没做好准备，要是按照一天的时间来计划就好了，这样我们几个老师和学生都能调整过来。” 　　她习惯于按照自己的节奏了，却没考虑到学生们的接受能力，导致有三分之一的题目，都讲了两遍，甚至还有的讲了三遍。 　　她累，学生们也接受的很困难，这一下午都未必能消化的了。 　　“不过也算是提前摸了个底，可以有针对性地对每个人进行复习强化，希望他们今年都能取得好名次。” 　　程亦琛笑：“一定会的。” 　　“唉，那个男人，是怎么一回事？我一直惦记着呢。” 　　“晚饭跟你说。——今晚应该不用加班了吧？” 　　“不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可以回家了！” 　　程亦琛笑：“好。” 　　杨怡来问她要上午的试卷，刚好听到两个人在打电话，女孩子脸上飞扬的神色，浅浅的小梨涡，无一不显示着她的幸福，让人无比羡慕。 　　杨怡站在门口，也没打扰，玩了一会儿手机，听到里面的人说了“待会儿见”之后，才走进去：“你整理的竞赛题目习题册，借我复印一份？” 　　林惜言没有拒绝：“我拷给你，U盘带了吗？” 　　“给。” 　　林惜言从电脑里面复制文件夹给她，又说：“光会做题不行，你得跟着去看看流程，还得熟知这种考试的知识点和考察方式。竞赛本来就是万里挑一，你也不要指望普通学生能做到多好，只要有两三个就行了。” 　　“谢谢，我会慢慢学。——你真打算合约到期就走啊？” 　　“我不适合当老师，还是搞科研吧，这样，也不辜我从小到大都公款吃喝。” 　　杨怡笑了一下，再一次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正说着话，林惜言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是钱二少，林惜言就直接按了免提。 　　“师妹师妹！” 　　“我在，听得到。” 　　“我看到有个男人长得好像妹夫啊，但是比他矮，是他们家亲戚吗？在国贸大厦那拍到的视频，我发给你看啊。” 　　杨怡也来了兴致：“竟然能有人长得像你老公？！” 　　林惜言回答：“不是，我老公独生子，没有兄弟。” 　　钱二少又开始发散思维：“那该不会是，师妹的追求者，特意整容成这样子的吧？哈哈哈哈，想的倒是挺美，可是这小矮子还没我高呢，哈哈哈哈……” 　　林惜言也想知道在视频里面，这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的，便打开了钱二少发来的视频，耐着性子看完之后，就很失望：“就这？” 　　可能她个子太小了，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个男人这么矮，视频里就太明显了，腿真的短，五五分的身材，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昧着良心夸他的？ 　　林惜言撇嘴，在微信里跟钱二少吐槽：“别说我老公了，他都不配给钱师兄你提鞋。” 　　钱二少下意识地忽略了前一句，只看着后面一句，嘿嘿笑起来，整个人欢天喜地，心都要飘到天上去了。 　　林惜言看完了视频就准备关手机，杨怡突然拦住了她：“你把这个视频，转发给我看看行不？” 　　“啊？” 　　杨怡这才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个人很眼熟，我有可能认识。” 　　林惜言也没多想，加了她微信就转发了。 　　杨怡还在皱着眉头思索：“确实好像啊，应该没认错，就是我曾经认识的人。但是，我记得，他好像不长这样子的啊……” 　　林惜言顿时一愣，试探着问道：“完全不一样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发型妆容穿衣风格的变化，导致变化了呢？” 　　杨怡嗤之以鼻：“一个挣扎在温饱线的小混混，能有什么风格？” 　　林惜言再次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股，特意被针对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还记得他的基本情况吗？能跟我说说不？” 　　杨怡倒是丝毫没有隐瞒：“我留学时候认识的，也算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渣男吧。高中班长比起他来，真的小巫见大巫了。” 　　“他的长相，我记不清了，总觉得，好像是跟程董有几分像来着，但又觉得，远远不是视频里这个样子。” 　　“人品啊能力啊……这些就不要指望了，他就是个垃圾，还是不可回收的那种，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他更渣的。” 　　“也就是在境外，他勉强还能像个人一样活着，到了国内，他做的那些事，分分钟就会被送进看守所里面去。总之，遇到他，先报警总没错儿！” 　　林惜言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无法总结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却又很清晰地了解到，大写的人渣。 　　说着说着，杨怡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是他啊！” 　　这狗东西怎么突然来A市了？怪不得这两天一直在做梦，原来是给她预警啊！ 　　林惜言：“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想再跟你说。” 　　林惜言也就没再追问。 　　“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 　　一直到坐上车，林惜言还在思索着这事儿。很显然，又是冲她来的。就很不解，到底是谁，这么执着地，想要对她的婚姻指手画脚呢？ 　　程亦琛全网无前任，大家都知道。她也一样啊，虽然在学校的时候有几个师兄师弟坚持不懈地示好，但林惜言也拒绝的很明确，不合适，没感觉。 　　而且，一般人的话，不是看到对方结婚就该撤了吗？ 　　听到程亦琛的声音，林惜言乍然回过神来，也问起来今天那个男人的事情。 　　“是整容了吗？” 　　“嗯，医生已经确认了，正在还原，大概明天就能知道，他原来长什么样子了。” 　　“他来国内做什么？” 　　程亦琛回想了一下他的所作所为，不太确定地说道：“猎艳？” 　　林惜言就很懵逼：“什么？” 　　程亦琛将调查到的资料给她看：“两天的时间，他带了八个不同的女孩子回酒店。” 　　林惜言赞叹道：“肾功能真好，能换两台MacBook Pro了。” 　　程亦琛缓缓打出几个问号：“？？？” 　　这种衡量方式，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看完杨林生这两天的所作所为之后，林惜言突发奇想：“我现在又开始怀疑，他其实是冲着你来的了。” 　　程亦琛：“为什么？” 　　“就是觉得很不对劲。要不，你顺带查查这些女孩子？” 　　程亦琛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不至于吧？就算误认为他跟程氏或许有什么关系，亲戚也好，兄弟也好，都不代表，他们会被程家承认。” 　　更不要说，企图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了。 　　不过，这也是一个思路。既然杨林生的个人信息不好查，或许这些女孩子也是个突破口。男人在某些时候，总是把不住嘴。 　　程亦琛立刻就给赵时宇打电话：“去查一查杨林生见过的女孩子。先查来到A市之后的。对，全部。” 　　林惜言也放心了，多管齐下，总能找到头绪。 　　至于杨怡可能认识杨林生这件事，林惜言也决定先把听到的那部分信息告知程亦琛。 　　“我也不知道真假，但杨怡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说谎。要不，也顺便去查查看？” 　　就是，可能需要去国外调查，成本过高了。 　　程亦琛握住她的手：“明天约你同事出来，一起吃个饭。” 　　“还是要见了才能确认？” 　　“保险起见。” 　　林惜言点了点头：“好啊。不过你就不用来了，让赵助理带着我们过去就行，看完了我请她去吃饭，你好好上班努力赚钱。” 　　程亦琛笑起来，眉眼弯弯，意味深长：“太太说了算。” 　　林惜言也看着他，丝毫不避让，一本正经地说道：“作为已婚男人，你要学会避嫌。” 　　程亦琛笑出了声：“好，以后有适龄单身女性的场所，我都会跟太太汇报。” 　　林惜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公你真识相！” 　　司机坐在前头，牙都快要酸倒了，忍不住从旁边的小格子里面，掏出来一颗薄荷糖。这还是老板结婚那会儿买的呢。 　　不过，味道是真的好，不亏是专业定制的。 　　第二天一早到校，林惜言就发微信给杨怡，说是中午请她吃饭。 　　杨怡当然很乐意：“私房菜吗？听说有钱人都喜欢这个，A市也有好几家特别有名的，我还没吃过呢。” 　　林惜言：“你这婚结的有点亏啊，怎么感觉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啊？你是不是被骗婚了啊？” 　　杨怡：“……” 　　要不是天才少女，又瞎猫碰上死耗子，遇到了程董，就凭这张嘴，杨怡觉着，林惜言十有八九是注孤生的节奏。 　　看到对方不回她了，林惜言也很自觉，不小心又戳人心窝子了，让她缓缓吧，便带上记录本去了实验室。 　　辛炀已经将准备工作做好了，看到她进来，就问道：“老师，您这个课题是新型阻燃剂的合成吗？” 　　“看过相关论文？”林惜言不怎么惊讶。 　　辛炀点头：“老师婚礼的时候，耆老也讲过这方面，我就稍微关注了下。” 　　“你对这个方向有兴趣？” 　　“嗯。”辛炀又说，“之前在网吧修电脑的时候，听厂家的工程师说过，现在电脑主板上的阻燃剂，其实缺陷也挺大，超负荷的情况下很容易短路。” 　　“嗯，这个市场很大，而且国内的阻燃剂质量，确实比不过国外一些起步早的品牌。主要是，你师爹他公司要用这个 ，我就想着帮忙改善一下，刚好也有点思路。” 　　辛炀眸子一亮：“果然是新的合成物吗？我还以为老师是在实验别人的方法呢，又觉得不大像，我也没看过太多相关文献。” 　　“等你考完试了，我把之前的参考文献都发你一份，你慢慢研究。” 　　“谢谢老师！——溶液配制完成是要放置20分钟吗？” 　　“对，放到恒温箱里，水温25℃。” 　　辛炀立刻去做。 　　周晴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将前置步骤都做完了，忍不住咂舌：“你俩动作可真快！我还记在本本上了，想着今天要完成的工作，这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一，是不是打算中午不管我饭了？” 　　林惜言回道：“今天中午我还真的有事，带你去不方便。我给你和辛炀点餐吧。” 　　“不用了林老师，我吃食堂就可以了。最近吃得少，觉得还挺好吃的。” 　　周晴掐他一把：“你怎么这么实诚？” 　　“早餐晚餐你们只能吃食堂，午餐还是我来安排吧，刚好昨天定了一家私房菜，想着要请人吃饭，给你们俩送五个菜来，吃不了还可以喊夏雯一起。” 　　周晴欢呼一声：“言言你真好！保佑我今年一定要考上研究生，我要一辈子跟着你混饭吃！” 　　林惜言：“会考上的，一定会的！” 　　辛炀很惊讶：“周老师在准备考研啊？” 　　“要不然呢？总不能一直在实验室给你们打下手吧？” 　　辛炀哈哈笑：“周老师说笑了，我相信您一定能考得上。” 　　一边闲聊，林惜言倒也完全没有耽误自己的工作，色谱曲线出来之后，就把辛炀也叫了过来：“看看哪里不对。” 　　辛炀的问题很大也很明显，但也容易解决。因为家庭贫困，就读的学校也是最普通的公立，基础设施不是很好，离子色谱仪这些设备基本没有见过，更别说使用了。 　　这就导致，他的理论知识掌握到了，但到了实操阶段，还是很难学以致用。所以，林惜言才让他跟着自己做课题。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很有可能会减缓她的进度，但往好处想，也更容易发现问题。 　　辛炀认真看了一会儿，顿时恍然大悟：“峰值不明显。” 　　“要怎么解决？” 　　辛炀不确定：“空白有问题？或者，显色时间不够？” 　　“对，显色的问题。恒温水浴锅达到特定温度需要时间，你是不是没等到25°就直接设置了20分钟？” 　　辛炀顿时恍然大悟：“我没想到这一点。” 　　“来，重新做。” 　　做实验的次数少就是这样了，国标里面确实将每个步骤都写的清楚明白，但也有很多小技巧，是在多次试验之后才明白的。 　　辛炀这段时间已经进步很大了，再多做几个稍微复杂点的项目，应对竞赛也就没问题了。 　　杨怡来喊她的时候，林惜言就站了起来，叮嘱道：“看着时间到了，去打一下吸光度，记录下来。送餐大概是在15分钟以后，我留了周晴的电话，到时候去校门口拿。” 　　“嗯嗯，知道了，你快去吧。”有了好吃的，周晴就不惦记她中午去跟谁吃饭了，反正也有她的份嘛。 　　上了车之后，杨怡就打开手机，一边看一边问道：“你说，真的会有人，会被集体忘却吗？” 　　林惜言张口就来：“去世多少年了？” 　　杨怡：“……” 　　怪不得办公室的老师们都说，林老师人挺好，聪明漂亮也很热心，工作积极又负责任，能力也很强，但就是说话的时候，总能时不时戳人一下肺管子。起初她还以为是故意的，现在看来，分明就是个天然黑，仗着长得漂亮，也只能原谅她了。 　　深吸一口气，杨怡接着说：“我问了之前留学时候的同学朋友，他们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 　　林惜言反应过来：“啊？就是你那个，人渣前男友？正好要问你关于他的一些事，你没忘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赵助理：太太的口才，配合乌鸦嘴这项技能，一定是所有金手指里面的顶配。 　　程董：太太聪明漂亮，一点小瑕疵不值一提。 　　林惜言：我老公最好看！ 　　赵助理：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库…… 　　感谢在2021-09-22 22:43:36~2021-09-23 21:4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热夏里的一颗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杨怡就意识到了什么：“找我什么事？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怕影响你上课, 我就没提前给你说。” 　　杨怡就想骂人：“……临到事头了跟我说，我还来得及做心理准备吗？” 　　“就是去见一个老朋友而已，你还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啊？” 　　杨怡：“我见老朋友, 为什么要通过你？不对, 等等——” 　　杨怡转头看向她，满眼都是惊讶。 　　林惜言很肯定地点头：“对, 就是你昨天说的人渣前任。就那天我们去给蒋珊珊买衣服，你们在试衣间的时候, 他企图袭击我，正好我老公在，就报警了, 现在暂时被关起来了，我想让你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视频太模糊了，你也不好确定, 是不是？” 　　杨怡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 　　“他真的是个人渣。”杨怡很真诚地说道, “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到了这个年纪, 再好看我也只会躲着他走。” 　　林惜言明白她的顾虑了：“你怕他纠缠你？这一点我保证，绝对不会, 只要你确定是那个人, 在离开咱们国家之前，他只能待在看守所。也有可能, 根本就没有机会再见到外面的天空。” 　　“要是不是他呢？” 　　“那就吃顿饭回学校呀。陌生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也不知道你是谁，对不对？” 　　杨怡放心了，也就不再紧张了，又问道：“那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去看守所？” 　　“吃饭呀, 都做好了，放上半小时还能吃吗？” 　　杨怡看着她：“你挺会做人的啊，还知道吃人嘴软。吃了饭我就更加不能拒绝你了是吧？” 　　“我也没强迫你啊。” 　　那倒是。 　　都是嘴馋惹的祸。 　　酒饱饭足，司机又带着两人去了关押杨林生的地方。确实是在看守所，而且还是强jian被刑拘，正在等待开庭。 　　“他不是住在国贸大厦附近的酒店吗？怎么跑到这里来犯事了？” 　　林惜言摊手：“你问我我问谁？我长这么大一直遵纪守法，连道德底线都比别人高，我哪能知道罪犯的想法？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杨怡：“……” 　　她就不该张嘴。 　　司机在上午就已经提交了申请，三人一到，就立刻见到了杨林生。 　　林惜言并没有坐到对话的位置，而是戴了口罩，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认真盯着杨林生的每一个表情。 　　看到杨怡的瞬间，杨林生脸色未变，但又很快控制住了。 　　林惜言倒是觉得，他可能是整容后遗症，脸上的神经组织没有那么听话，每个表情的幅度都被限制了。 　　见到了真人，杨怡才更加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容貌完全变了，与她记忆中的，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但是从前的样貌，她也根本想不起来了。 　　“哟，整容了啊？”杨怡皮笑肉不笑。 　　杨林生看着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曾经的女朋友。他交往过的女人多了去了，但能让他记得的就没几个，而杨怡就是其中之一。因为这也是让他人生出现转折点的人。 　　那场留学生的联谊会，让他获得了短暂的快乐，见识到了不一样的生活。也是多亏了杨怡，他才认识了那个单纯又骄傲的没落贵族少女。 　　所以，他对杨怡的感情很复杂，痛恨他甩了自己，让自己在狐朋狗友面前抬不起头来，却在交往了贵族女友的时候，又有种微妙的碾压感。这种感觉伴随他许多年，尤其是在被那个有钱的律师打入地狱之后，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杨林生就是靠着这段回忆，再次挣扎着爬了起来。 　　但是现在，要他承认也是不可能的。 　　杨林生微笑：“我不知道这位小姐在说什么。” 　　杨怡托着下巴，也不在意他的否认，继续说道：“看来是有人帮你修改了资料，而且很自信，不会有人查到你的前半生。那人洗脑的功力挺厉害的啊。” 　　杨林生不说话，他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住，想要痛骂眼前这个婊砸。 　　“唉，不过我说，你整容之后，再穿上这身衣服，装模作样还挺成功的。”杨怡赞叹道，“程董的脸果然是最完美的，都能把你这样的垃圾改造成人类。” 　　杨林生的笑容开始龟裂，就在他的理智即将崩裂之时，眼前再次出现了那行诡异的字迹，瞬间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没有人会发现你的身份，只要你自己没有暴露。” 　　也是，他可是有金手指的人。 　　“快点救我出去！”杨林生保持着微笑，脑子里再次开始辱骂，并且威胁道，“要是你再不把我弄出去，我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他们。” 　　字迹并没有理会他，如同水墨一般，逐渐消失。 　　杨林生已经习惯这种形式了，只要对方听到了他的话就行。 　　林惜言就是在这时候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到现在为止，她基本确认，杨怡没有说谎，这个男人确实就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人渣前男友。本来杨怡的步步紧逼，也已经让这个男人开始慌乱了，但是突然之间，他仿佛获得了一颗定心丸。 　　很快，探视的时间就到了，林惜言先一步走了出去，给程亦琛打电话，将情况告知于他。 　　“嗯，确定了，就是他。” 　　“来的时候，我就问杨怡要过照片了，但是并没有找到。” 　　“她不确定。有可能她本来就没有存，分手的时候就删掉了，也有可能，以某种稀奇的方式消失了。不过，杨怡知道他交过很多女朋友，提供了几个名字，年龄身份和家庭基本情况，应该不难查。” 　　“那我先回学校去了？要是有什么情况需要问杨怡的话，你再给我打电话。” 　　刚挂断，杨怡也走了出来。 　　“基本确认了，谢谢你。帮了大忙了，你喜欢什么？我想送你一件礼物。”林惜言主动说道。 　　杨怡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什么特别想要的，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状况，还是选了一样：“包？” 　　起码可以用来撑门面，以后经济拮据了还能出二手，好好保养的话，算是贬值最少的了。 　　林惜言一口应下：“明天我把图册带来，你自己挑。不过这一季我手里只有三个牌子的，你先看看吧，要是都不喜欢，就直接官网上找，然后发我。” 　　杨怡：“……哪个牌子都行，我不挑。”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她没有见过的品牌。 　　又过了两天，林惜言才得知，杨林生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了。当时去报案的那个女孩子，突然撤诉了，说两个人是情侣关系，不存在强jian这回事。 　　“然后就没有理由继续关押他了，毕竟整容无罪。”程亦琛轻描淡写地说道，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影响心情，“我看他也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要是十天内不走，我就能再次把他送进去。” 　　林惜言沉思片刻：“那些女孩子呢？什么都不肯说吗？” 　　“说了倒是说了，没什么用，她们都是自愿的，也没想着能得到长久的资源供应。” 　　程亦琛不打算告诉她这些细节，本来大部分就不是正经行业的，要不然也不会去跟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上床。 　　不过事后，她们并没有得到任何钱财或是实物，有几个女孩子骂骂咧咧，倒是吐露了一些不太一样的细节：“可能是最近的男的都太丑了，一身肥肉还秃，让人作呕，看到一个长成这样的，就忍不住昏头了，做了亏本买卖……” 　　林惜言帮不上什么忙，就没再多想了。 　　原本以为，这事儿很快就能解决的，没想到，又过了一周，事情不但没有解决，反而变本加厉。 　　——起因是，程亦琛这天开完会，正好看到了对面大厦的奢侈品广告，想起最近都没有买什么礼物送太太，就决定去逛逛商场。 　　林惜言经常在下班后去跟同事逛街的时候，捎带小礼物回去给他，虽然可能确实不值什么钱，也没什么用，但是收到了就很开心。 　　挑了一条铂金项链，还有一副黄金耳坠之后，程亦琛就越看越不满意了。做工怎么这么粗糙？样式也有点显老，林惜言还那么年轻，这些款式都配不上她。 　　赵时宇安慰老板：“您的心意太太都感受到了，太太也不缺这个，每个季度的新品都按时送来，还有好多太太都没拆呢。老板不用勉强的。” 　　就算勉强了，太太也不一定喜欢。 　　直男审美太辣眼了！ 　　那么粗的链子，那么大的吊坠，挂在林惜言那么细的脖子上，怎么可能好看啊！但是他不敢说太多，资本家都是没人性的，而老板是要面子的。 　　导购小姐刷刷飞过来两个眼刀，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别说这位超级大帅哥这么爽快，这个月的业绩蹭蹭往上涨了一大截，就算他什么都不买，光是在这多站一会儿，也很好啊！ 　　不仅她们看着赏心悦目，眼睛被彻底洗涤，顾客也被吸引进来了好多。好几个女孩子，借着看首饰的名义，都在偷瞄他。 　　察觉到人多了之后，程亦琛也不想待下去了，转头就往外走。 　　就是在这时候，门口哗啦啦一下子进来三四个女孩子，原本还说说笑笑的，在门口与程亦琛正面对上之后，一下子就哑火了，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程亦琛没有理会，正打算出门，就被拽住了。 　　“是你！” 　　“可算是被我们抓到了！” 　　“快报警！” 　　“拦住他，别让他逃了！” 　　“报警就算了吧？真人比视频里面还好看呢，要不，就让他继续跟我们谈恋爱？” 　　赵时宇站在后面，好大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每个字都字正腔圆，他也听得懂，合起来就仿佛变成了火星文呢？ 　　程亦琛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瞬间就拉下脸来，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冷硬：“让开。” 　　赵时宇连忙上前，挡在了老板跟前，又给司机打了电话：“快来救驾！” 　　导购也走了过来，隔开几个女孩子：“几位小姐，不好意思，请不要站在这里拉拉扯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呼喊保安，但是不可以在店里对我们的客人进行人身攻击哦。” 　　最前面染了黄色头发也是个子最高的女孩子，看着周围四面八方的视线，又急又气，害怕程亦琛跑掉，又怕被人指责没礼貌，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当即就指着程亦琛，怒不可遏：“他是个骗子！骗了我20万！” 　　她旁边齐肩发的小姐妹一直盯着程亦琛看，这会儿倒是开始退缩了：“可是他好好看啊！而且，腿还这么长，我钱不要了，跟我谈恋爱吧，求求你了！” 　　另一个短发女孩子也赶紧上前：“欠我的最多，要谈也是先跟我谈！”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送了20万！” 　　赵时宇脑子里再次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在老板面前，他连个高质量人类男性都算不上了吗？ 　　宁愿挤一窝拿着号码牌排队，都不肯考虑一下他？ 　　赵助理哪里受过这种歧视，立刻就义正严词地说道：“我们老板结婚了，别做梦了！” 　　程亦琛有些烦，却也意识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问道：“……不是报警了吗？怎么还没来？” 　　赵时宇立刻又打了个电话，让商场保安立刻过来维持秩序，总之不能站在这里让人围观，老板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到达极限了。 　　女孩子们还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要不就不报警了吧？” 　　“都行，钱不钱的都不是事儿，我就想多看他几眼。” 　　“我本来就想着，要是这周末没有出现，就报警，但是如果他主动出现了，求我原谅他，我就原谅了。” 　　“不能报警，我不甘心，花了那么多钱，小手都没摸到~” 　　程亦琛被吵的头疼，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往外走了几步，避开这几个如狼似虎的女孩子。 　　刚要给林惜言打个电话清清脑子，就听到了老熟人的声音。 　　“哟，程董居然还学会逛街了？是老婆安排的任务吗？”钱二少风骚地迈着小步子走了过来，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儿，没发现林惜言的影子，就开始阴阳怪气了，“师妹也没在呀，那程董这是给哪个外面的野女人买东西哪？” 　　程亦琛转过身看着他，居高临下地瞅了两眼，满脸写着“小矮子”。 　　钱二少顿时跳脚：“你那是什么表情？！” 　　程亦琛答非所问，说了一句：“相亲啊？” 　　钱二少身边的女孩子，长得倒是挺高挑，看上去得有一米七，而且很体贴地没有穿高跟鞋。 　　“程董，久仰，我是马新曼。” 　　程亦琛了然：“马董的千金。” 　　马新曼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家父昨天还跟我提起您，程董年少有为，实属难得。” 　　“马董过誉了。” 　　钱二少又扛不住了，听到别人夸程狗他心里就极其不舒服，哪怕只是出于礼貌也不行，反正他任性惯了，当即就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嘲讽道：“刚刚那几个女孩子骂你是骗子呢，程董？” 　　程亦琛面不改色：“误会而已。——既然是相亲，就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吧？言言没来，她今天有实验课，不用看了。” 　　钱二少气哼哼的：“要你多嘴！” 　　马新曼自始至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没有多嘴问一句。 　　赵时宇觉得他幸好应聘的不是钱二少的助理，遇上这样的资本家，打工人宁愿去乞讨都不想打工了。 　　保安和民警是一块儿来的，程亦琛便连忙下楼去了。 　　等到了保安室，几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这才将事情经过说清楚。 　　原来，她们几个都是这几天在跟一个男人网恋，因为对方长得实在太好看，又体贴温柔，所以她们就没有把持住，纷纷给网恋对象花了不少钱。 　　“呜呜呜，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要我的命我也乐意啊！但是不能骗我的钱！” 　　“跟我谈恋爱的话，这钱就算了，我就不要了。” 　　“我再贴50万，求求跟我结婚吧！” 　　…… 　　程亦琛一个惊呆，忙不迭后退：“我结婚了，请自重！” 　　钱二少在后面“噗嗤”“噗嗤”笑的像个漏气的气球。 　　赵时宇看着他，很不解为什么他非要跟着来，不是相亲更重要吗？钱二少他到底有没有一个正常的脑子？ 　　钱二少看着他：“我也是见证人，我来给你们程董作证。” 　　民警就问他了：“那你知道什么？” 　　“骗人的那个男的，就是前几天那个杨林生啊！他不是特意整容成老程的样子了嘛，偶尔还能盗用他的身份，做点别的，这不一举两得？” 　　赵时宇也想到了极有可能是他干的，但是他依然还是很震惊，拿着霸总的身份去搞网恋，这得多大格局啊？ 　　爱因斯坦都得惊呆了好吗？ 　　民警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但是年轻人总是格外耿直：“你们说的这个杨林生，是不是几天前在金海湾被拘留的那个？” 　　“他是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整容成这么一张脸，除了QJ就是网恋？哪怕下海都赚大发了好吗？劝你们早点查查他的家族病史，不然真的有精神类疾病的话，可能会逃脱法律惩罚。” 　　旁边的另一个小民警疯狂拿手肘怼他。 　　赵助理，梗住：“……” 　　钱二少嘎嘎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听到没有，老程，下海都能赚大发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头一回听到有人劝一个500强董事长去下海的，哈哈哈哈哈……” 　　程亦琛冷笑：“小心憋死你！” 　　民警傻呆呆的，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同事指给他的、笔录上的名字，颤抖着手指打开了度娘，在搜索框输入了“程亦琛”三个字。 　　两分钟后，民警站了起来，期期艾艾：“程董，那个——” 　　程亦琛摁了摁眉心，也没跟他计较：“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金额也不算小，争取早日破案，你们也能安心。” 　　民警连忙应下。他当然知道，数额这么大的诈骗案要是破不了，大家的年底奖金都得缩水不说，还有可能要被开大会批评，当做典型。 　　几个女孩子坐在一边叽叽喳喳商量了一会儿，最开始那个个子最高的女生先站了出来，看向程亦琛：“程董，真的不能谈个恋爱吗？” 　　钱二少：“噗嗤、噗嗤……” 　　赵时宇：“……你是漏气了吗？” 　　程亦琛真的怀疑这几个孩子，脑子都不大好使，要是之前，他早就甩手走人了，根本不可能给一个眼神。 　　但是结婚之后，他发现对这世界多了两份善意，哪怕是傻子，也愿意稍微沟通一下。 　　不过，眼前这几位，恐怕智商都是负数吧？ 　　程亦琛冷笑：“要不你打电话问问我太太？” 　　女孩子犹豫了片刻，试探着伸出手，去拿程亦琛掌心里的手机。 　　赵时宇眼疾手快，先一步握住了老板的手，微笑着说道：“各位小姐姐别说笑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们程董也就平平无奇的一个男人，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哈。” 　　程亦琛：“呕——” 　　赵助理一向能屈能伸，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一个30岁的男人对着20岁出头的小姑娘，喊“小姐姐”，竟然是这么恶心的一件事情。 　　钱二少伸长了脖子瞅他：“你怀了？” 　　程亦琛：“……” 　　回头得跟钱会长说道说道，他这个小儿子，出生的时候可能把脑子忘在医院里面了。 　　赵时宇又说：“小姐姐您看，我们程董跟太太都有孩子了，就别强人所难了，好吧？” 　　女孩子站在那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就想找个好看的对象，不那么直男的，谈个甜甜的恋爱，这有什么错？” 　　“恋爱没谈成，倒是先被骗了50万，我又做错了什么？” 　　“呜呜呜，想谈恋爱有错吗？被骗也不是我的错啊，我怎么就这么惨？” 　　赵时宇：“……” 　　是挺惨，惨到他都不明白这几个女孩子的脑回路是怎么一回事，大概她们的脑子，在出生的时候都忘在医院里，忘记带回家了。 　　但是，这又关程董什么事呢？他老板就没长“怜香惜玉”这根筋，全部的温柔和耐心，也都用在了太太身上。 　　赵助理觉得老板也挺惨。 　　真是，成也这张脸，败也这张脸。 　　他甚至想到了，要是回头太太也知道了这事儿，第一反应肯定是：“哈哈哈哈哈，老公你好惨啊……” 　　然后，赵时宇就觉得老板更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我老公，网恋？？？ 　　程董：如果太太需要，我就配合，球球号我都准备好了。 　　赵时宇：？？？？！！！！！ 　　感谢在2021-09-23 21:40:46~2021-09-24 22:1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悦微 5瓶；慕龙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程亦琛烦的太阳穴都开始一跳一跳的, 扭头走人。 　　钱二少立刻抬脚跟了上去，满脸写着“我不相信”，固执地追问：“言言怀孕了？！怎么可能？！程狗你能不能做个人？言言这会儿怀孕了, 她的课题怎么办？怀胎十月, 肯定耽误她拿科学技术奖了！” 　　程亦琛忍无可忍：“先去医院看看脑子！” 　　马新曼始终没有插话，直到这会儿, 才主动问道：“需要帮忙吗？我有个学长今年考编进了公安局，或许, 我可以私下问问，什么样的程序能更快一点。” 　　程亦琛心情不好，对着陌生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脸色：“不需要, 程氏集团有律师。” 　　马新曼也没再多话，点了点头：“瞧我，一着急就忘记了。” 　　程亦琛没再理她，直接走人。 　　就在这时候,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程亦琛皱着眉拿出来一看, 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接起来的时候, 连语气都是前所未有地温柔：“怎么了？” 　　“我去学校接你？” 　　“不忙，买了个小礼物, 我带过去给你看看？” 　　挂了电话之后, 程亦琛的脸色眼见地好了起来，不过几句话的时间, 就从暴怒的边缘，一下子成了温顺内敛的狼。 　　马新曼站在那里，看着他颀长的身形渐走渐远，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羡慕, 无比的羡慕，然后又忍不住生出来一丝丝的嫉妒。为什么，有的人就可以这么好运呢？她那么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却依然只能跟样样不如自己的男人去相亲。 　　林惜言是在下课后才知道这事儿的，依然是钱二少那个大嘴巴说给她的。 　　坐在车里，林惜言戴着耳机，开始从头听钱二少发给他的微信语音，还有几张图片，以及两个小视频。 　　“啊？怎么会这样？”槽点太多，林惜言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了。 　　钱二少义正言辞地帮她讨伐程亦琛：“男人就不能太宠着他！你看现在，到处招蜂引蝶，不守男德！” 　　林惜言当然不会跟着他一起嘲笑自己老公，何况，程亦琛还挺冤的，回头她还得好好安慰一下，便只好赞叹道：“师兄你男德学院毕业的吧？那你未来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程亦琛坐在旁边，竖起耳朵听得格外认真。 　　钱狗怎么编排他，程董一点都不care，他就想知道，林惜言的态度和看法。 　　明白了事情经过之后，林惜言就不跟他叨叨了，虽然她也很想笑，但是得忍住！ 　　“你不是去相亲了吗？光看八卦，你这相亲对象还能有吗？” 　　钱二少嗤笑一声，说起来就很气：“如果去的是我哥，或者老程，大概她会更高兴。” 　　这话林惜言没法接，只能劝慰道：“别灰心，相亲就是这样的，广撒网才能捞到鱼，有人给介绍就去看。” 　　程亦琛听不下去了，悄咪咪伸过手来，捏住了她的小指。 　　钱二少又开始哭唧唧：“你怎么说话像我妈似的……” 　　林惜言反手握住程亦琛的手指，压着他不让他继续给自己捣乱，又一边竭尽脑汁思考着，该怎么才能平和地结束这个话题。 　　“大道理都是通用的嘛，虽然我还没到那个年纪，但是道理可以提前懂，你也可以的，钱师兄，争取年底毕业，你也是TOP博士了！至少可以在学历上碾压他们！” 　　这话一下子就让钱二少飘飘然了：“对哦，咱们一个学校的，言言这么优秀我也不能拖后腿。给我推荐一个新的课题，我先准备着？” 　　林惜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程亦琛又轻轻抠了一下她的掌心，软绵绵的指腹，温柔又干燥，带着奇特的触感，仿佛羽毛刮在了掌心里，激的林惜言忍不住轻颤了一下，抬头以眼神谴责他。 　　程亦琛也正看着她，长睫微微下垂，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但林惜言就是知道，他不高兴了，他不喜欢自己跟别人聊这么久。 　　“那我想想，查查资料，整理好了回头发你，你自己选一个。”说完之后，林惜言就快速挂断了，然后转过身主动抱住了他的胳膊，眼巴巴地看了过去，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程亦琛一下子就绷不住了，蹭了蹭她的脸颊，也跟着笑起来。 　　林惜言得寸进尺，蹭过去亲吻他的下巴，然后又慢慢往上移。 　　温热的气息靠近唇畔的时候，程亦琛的身体，不自觉就变得僵硬起来，明明很期待，却又忍不住羞涩。车子贴了防窥膜，外面的人看不到什么，但是司机还在前面坐着。 　　看到他这样，林惜言就更加忍不住，想要恶作剧，直接就坐到了他的腿上，环绕着他的脖子，笑的天真迷人：“老公~” 　　程亦琛的心思也跟着她的声音打了个转，随即反应过来：“别闹，先回家。” 　　“回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看太太表现。” 　　司机坐在前排，一脸无欲无求，平静无波。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开车，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没有一点多余的想法，甚至他的脑子里还回想起了《道德经》的声音。 　　倒也不是他修行多好，主要是，自己这体格，这个体重，这个长相，很早就让他认清楚了现实，长得丑是没资格拥有甜甜的恋爱的。 　　现在每次回家，老婆不仅不会欢喜迎接他，还会大骂：“再胖下去你就干脆别回来了！老娘跟你结婚到现在，五年时间你胖了六十斤，养猪都没这么高效的！” 　　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但他也不能怪老板家伙食太好吧？ 　　想到此，他还是要感谢老板，感谢太太，没有嫌弃他影响市容，依然愿意给予他这个工作机会。 　　所以，别说两个人只是在车里说几句甜甜的情话了，就算是更进两步三步，他也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甚至可以戳聋自己的耳朵，不会听到任何一句不该听的。 　　林惜言冷不丁地“阿嚏”“阿嚏”。 　　“冷吗？”程亦琛看着她身上裹着的羊毛外套，又握紧了她的手，也不是很凉。而且，这都快要到家了，不至于因为温差大，不适应才打喷嚏吧？ 　　“没有，有人在念叨我。” 　　程亦琛笑了一声：“那就当是我吧。” 　　林惜言看他，一时之间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候，车子已经稳稳停了下来，程亦琛先下了车，又走过来给她开了车门，伸出手，眸子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让人着迷。 　　“到家了，太太。”他的语气，也温柔倒了极致，一不小心就要沉醉其中。 　　林惜言伸出手，被他带下了车，两人手牵手，一起进了客厅，脑子里还有些恍惚。一直到坐到了饭桌前，才猛然反应过来，居然是美人计！ 　　随即又痛恨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沦陷了！多好的机会啊，居然没有反扑回去！ 　　林惜言拿着筷子，恨恨地戳着碗里的红烧肉，看的阿姨胆战心惊：“太太，这个菜不合口味吗？” 　　程亦琛也看到了被她戳了几个洞的红烧肉，捡出来放进了自己碗里：“没事儿，太太不喜欢吃肥肉。” 　　阿姨放心了，又用公筷夹了两块排骨给她：“这个都是瘦肉，今天现杀的，很新鲜。” 　　林惜言连忙笑着道谢：“谢谢阿姨。”然后又看向程亦琛，看到他果然吃了自己刚刚戳过的红烧肉，顿时又觉得口干舌燥。 　　察觉到她的视线，程亦琛抬起眼来，侧着头对着笑了笑，又说：“快吃，不是路上就喊着饿了吗？” 　　男人果然是祸水！林惜言伸出手，从桌子底下偷偷拧他的大腿，突然发现，这男人身上真硬，到处都是肌肉，根本拧不动。 　　程亦琛冲着她挑挑眉。 　　这个动作和表情，一下子就让林惜言想到了某个贱兮兮的小人。但这张脸实在太拉分了，就算贱兮兮的，也让人觉着在抛媚眼，心跳扑通扑通。 　　安伯瞅着两个人的小动作，笑眯了眼，感觉老爷子一点儿都不用担忧了呢。 　　吃过饭后，林惜言又问了一遍事情经过，得知杨林生只是谈了个网恋，并没有用程亦琛的身份做什么，也就放心了。 　　“我怀疑，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是有人将我的照片或是视频，发送给他，让他作为整容模板使用的。” 　　林惜言丝毫不怀疑他的判断：“嗯，不然以他那么贪心又胆大妄为的行径，不至于只骗200来万。你先查查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整容医生吧，也是个突破口。” 　　“已经去查了。”程亦琛应道，然后关了电脑，将她面前的书本也合上，声音温柔，带着几分诱惑，“太太说话不算话哦。” 　　林惜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眯了眯眼，就扑了过去：“别说我欺负你。” 　　程亦琛笑着将她抱住，熟悉温热的气息，然若罂粟一样，让人着迷。还好，这是他的妻子，是只属于他的女孩子。 　　半个月的加强训练之后，林惜言终于把辛炀送去了省集训队。再加上临近期中考试，其他的学生这个月也要以课堂学习为主，她也就再次轻松了。 　　阻燃剂的合成很顺利，已经在进行使用过程中的性能验证了，各种高温条件、极限验证、反复次数……都需要有实验证明，所以过程比较繁琐，且时间间隔较大，她也就暂时闲下来了，便每天下午提前走人，去公司找程亦琛，等他下班。 　　“诈骗案怎么处理的？” 　　这都过去三天了，应该有进展了吧？ 　　“还好一直盯着，被抓捕的那天，他正企图离开A市，估计也是得知了什么消息吧，幸好被拦住了，然后就被拘捕了。” 　　因为证据确凿，这些钱都是通过转账、购买奢侈品的形式、通过快递赠与的，很容易就查到了。 　　不过有个很稀奇的地方，程亦琛至今没想通：“杨林生居住的酒店里，找到了他的行李箱，里面有好几万美金，是现金，但是，没有一张银行↓卡。” 　　林惜言愣了一下：“这些钱怎么来的，没有查到？” 　　“毫无踪迹，本身现金流向也不容易查。” 　　最重要的是，警方至今无法查明杨林生的身份，这才是案件进度缓慢的原因。 　　“我把杨怡告知的那部分内容，也一并提供给他们了。之前我派人去查了，找到了他之前的那几个女朋友，但是，对方均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而且，竭力否认。” 　　仿佛，这样的人出现在她们的生命里，是很恶心的一件事，更别说双方还曾经交往过。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程亦琛并不意外，人的记忆，本身就不是最可靠的东西，再加上方明曦的前车之鉴，他接受能力良好。 　　但，警方调查到的信息，却让他大吃一惊。 　　“没有相关记录。”他们只得到了这一句话。他之前的案底，被抹消了，但又没有完全抹消，就是对不上。 　　哪怕是方明曦，一开始也是温水煮青蛙模式，一点一点改变，直至最后，让之前的痕迹都被覆盖，改成了全新的人生和背景。但是杨林生就很奇怪，他的人生经历也被改变了，却是直接将历史痕迹直接抹消，半点都查不到，仿佛就是在明晃晃地告知别人，就算你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你却也找不到真的。 　　听完他的叙述之后，林惜言突然有了个新的想法：“这个人——我说的是，让杨林生去整容后又来到A市的人，是不是，在向我们示威？” 　　“你看，我们明知道是假的，但却始终查不到真实的身份，甚至他连为对方捏造一个假身份都不肯，是不是太嚣张了？” 　　程亦琛一愣，确实很有这个可能。 　　两人正商量着，要怎么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周处就打电话来了。 　　“程先生，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他好像愿意说点什么了，但是要您和太太在场。” 　　程亦琛看了一眼林惜言，对方点了点头，他便也应下来了：“好，我们这就过去。” 　　杨林生在看守所待了三天了，虽然他诈骗的钱都已经用行李箱里面的美金还回去了，但是因为数额特别巨大，以及冒充对象为程氏集团董事长，引起上面的特别关注，再加上程氏集团法务部的推波助澜，将他来到A市后的所作所为都一一呈现，证明这是个社会败类，要是不严惩，很可能带来更大损失。 　　“更重要的是，他是个老毒贩了，以贩养吸，这次准备离开A市，也是因为这里买不到他想要的东西，需要去外地买。” 　　所以，在听取了各方面的意见之后，杨林生就被提起了公诉，按照他的罪名，即将面临无期徒刑。 　　自第二次被抓捕之后，他就突然意识到了，在这片土地上，他根本毫无挣扎的余地。这里容不下罪恶和腐朽，他幻想的那些美好，全都不存在。待的越久，他越无法存活。 　　而且，这几天来，那行突兀出现的字迹，就再也没有理过他了，无论杨林生怎么呼唤、威胁、求饶……到毫无用处，就仿佛，完全不存在。 　　好像，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他不得不求助于他的任务目标。 　　不管怎么样，得先活着才行。 　　程亦琛和林惜言到的时候，杨林生已经无比焦躁，在狭小黑暗的房间里不停地绕来绕去，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然而，门那边，始终毫无动静。他只好又回到了硬板床上，躺下来，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却不敢闭上眼。 　　——他一直记着，那行字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曾经说过“你会死”这样的话。所以，他确实十分担忧，在无人知道的时刻，他会暴毙在这个小房间里。 　　他不想死。 　　杨林生抱着脑袋，整个人恐惧地缩成了一团。已经好几天没有嗑药了，他的身体对某种东西渴求的厉害，然而这里是不可能给他提供的，甚至只是让医生打了一剂镇定药物，冷漠地说了一句“还能再撑十几个小时”，就走了。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杨林生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在床上抖了抖，但还是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 　　“出来，你要见的人到了。”狱警将他拽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活在底层的垃圾是没有尊严的，何况他现在还是一个罪犯，杨林生早就习惯这样的眼光和态度了，也没觉得如何，麻木地被他推搡着往前走。 　　林惜言正坐在防弹玻璃的对面，她的身边是程亦琛，两个人正说着什么，彼此脸上都有着温柔的笑意。 　　程亦琛旁边，则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 　　杨林生的恐惧，被女孩子脸上的笑容冲淡，迫不及待就坐了过去，透过扩音器，说道：“我告诉你们，我全都告诉你们，但是，我有个要求。” 　　林惜言没说话，认真盯着杨林生，却在脑子里呼唤系统：“能察觉到吗？” 　　“没有。宿主，我很确定，他没有金手指。” 　　林惜言若有所思。 　　程亦琛嘲讽地扬了扬唇角，没有应答，就只是这么看着他，那意思仿佛在说，随便你，爱说不说。 　　杨林生吸了吸鼻子，眼泪生理性地往外流，双眼红的像是兔子眼睛一样，他的瘾又上来了。 　　林惜言不由自主地抓住了程亦琛的胳膊，这场面让她很不舒服，她害怕一些极端的行为。 　　程亦琛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里。 　　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让她再次安心，继续跟系统沟通：“周处说的那种能量残留，你能感受到吗？” 　　“有的，确实是跟我们属于同类，但归属权不在他。” 　　林惜言了然，瞬间想到了方明曦。上次系统就说，它这样的或许不止三五个，现在又出来一个，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她不太明白，这么迂回，是因为金手指的限制，还是怕跟方明曦一样，直接出击容易被察觉到？ 　　林惜言决定先听听杨林生怎么说。 　　许久得不到回应，杨林生也支撑不住了，他本来就是烂泥一坨，没什么毅力和坚持心，威胁别人的时候除了骂娘就是骂爹，连实质性的要害都讲不出来一条。 　　一边不停打着哈欠，杨林生断断续续将这半年来的神奇经历，一一告知。 　　程亦琛和林惜言却是惊讶极了，两人面面相觑，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竟然不是操控他？！” 　　不过也不难理解：“这样的人，满身都是污泥，每个细胞都是弱点，随便一点利益，都能让他无视法律底线，何必需要操控呢？” 　　林惜言也在思考：“还有就是，很可能对方的金手指，不是这一类型的。” 　　程亦琛也点头表示赞同，又问道：“你的钱，都是凭空出现的吗？你有见过它们是怎么出现的吗？” 　　杨林生摇头，已经开始神志不清：“没有，总共就给了两次。第一次，是在去H国整容之前，我睡了一觉起来，就在客厅看到了一个行李箱，东西都放在里面；第二次，是我来A市之前，我出去玩了一天，深夜回到家，钱和机票都放在床头柜上。” 　　没多会儿，杨林生就开始痛哭流涕，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他的药瘾了。 　　林惜言没眼再看下去，既然问不出来更多，那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便起身准备离开。 　　程亦琛和周处对视一眼，也跟着站起来，一起走了出去。 　　“周处。”回到车上之后，林惜言才开口，“这种金手指，是属于隔空送物呢？还是化无形为有形？” 　　美金都是真的，但怎么来的，谁都不知道，也不可能查得到。东西又是怎么出现在杨林生身边的，这也不是一般手段可以做得到的。 　　“H国他住过的酒店，前段时间我去查了，除了他带回去开房的几个女孩子之外，没有其余的人出入过。而且，刚好他来A市的前一天夜里，并没有带人回去。”程亦琛说道。 　　周处搓着手：“这事儿吧，我得向上级汇报一下，才能确定能否跟两位说。” 　　林惜言立刻就明白了：“也是就是，目前你们处探测到的情况来看，要做到并不难是吗？” 　　“是有这么一个人，也是我们的老员工了。”周处为难地挠头，“两位也知道的，特殊办事处，每个人的金手指是什么，除了自己人，都是保密的。就像程太太这个，也只有我和我的直属上司知道。” 　　林惜言点头表示理解：“好的，那，我们等周处的好消息。” 　　“唉，怎么说呢，我觉得就不可能是她。那位同事，怎么想都跟两位毫无瓜葛，也不爱上网，都未必认识你们俩。” 　　程亦琛说：“还是请周处多嘴请示一下吧。” 　　周处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自从大婚之后，再次回归了平淡生活的程氏夫妇，许久未露面，热衷于网上冲浪的广大网友就坐不住了。 　　“太太是去做课题研究了吗？发个自拍也好啊。” 　　“要不，程董出来营个业？” 　　“拍一张合照就可以，大头也行。” 　　“我就直说了，我只想看盛世美颜洗洗眼睛。” 　　“最近着实被男团选秀给伤到了。” 　　“不提这个还可以好好聊天。” 　　…… 　　就在大家呼声高涨的时候，市局再次出了一则通告：“……感谢热心市民程先生、程太太帮忙破获一起巨额诈骗案件……”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从来没想过，我的名字会一再出现在市局的通告里。 　　林惜言：赚财政的钱真香！ 　　感谢在2021-09-24 22:10:21~2021-09-25 11:2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榧斐、46939156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这条通告一出现, 顿时哗然。 　　“？？？程董每天都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太太难道不是做课题去了，而是去拯救世界了？” 　　“神特么热心市民！我天天在外面跑，怎么就没机会做一次热心市民？” 　　“这真的是程董和太太吗？有没有可能只是同一个姓氏？” 　　“我知道我知道, 就是他们两口子, 呜呜呜~” 　　“姐妹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不妨说说？” 　　“瓜子奶茶已备好, 我来听故事啦！” 　　“说起来其实挺丢人，被骗的是我和三个闺蜜, 骗子整容成程董的样子，让我一眼倾心，陷入了网恋, 然后就昏了头给刷了几十万，买了奢侈品……” 　　“虽然很可怜，但是我好想笑怎么办哈哈哈哈哈……” 　　“关键我们四个真的跟傻子似的。因为是网恋嘛，对方说他在国外, 我就想着, 反正也吃不着摸不到的，这么好看的人, 不跟闺蜜分享怎么能算是真闺蜜？！” 　　“现实版的‘美人计’，还是男的。” 　　“原来人类在美貌面前都不可避免会沦陷, 不论男女。” 　　“等等, 姐妹，该不是你跟你跟的闺蜜们, 一起跟他网恋，然后都被骗了吧？” 　　“呜呜呜，我们总共被骗了200多万。” 　　“我去！” 　　“长得好看真是便利啊……” 　　“万万没想到，网络上的段子竟然是真的。” 　　“当时我闺蜜也被他的容貌震慑, 想都没想就直接刷了一套高定的钱过去，说是，等着两个人见面的时候穿……这年头高质量的人类男性真的很难得，你们懂吗？” 　　“谁又能想到，三个月后，我们竟然在A市派出所面基奔现了呢，呜呜呜~” 　　“哈哈哈哈，派出所奔现，哈哈哈哈哈，头都要笑掉了……” 　　“认真脸，之前打游戏约亲友面基的时候，我们都觉得，派出所门口是个好地方。” 　　“安全感爆棚是吧？” 　　“但是这不包括，我在这头，亲友在那头。” 　　“哈哈哈哈，虽然面基成功了，但是我把网恋对象送进了橘子里？” 　　“怎么能这么好笑？程董和太太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 　　“我有个问题，小姐姐，那你一定见过程董和太太真人吧？是不是真的都特别好看？” 　　“我也想知道，跟之前技术帝放出来的那张还原的照片像吗？” 　　底下有人很贴心地附上了当初那张照片。 　　孟真真——就是被网恋骗了50万的女孩子，在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就直接保存了下来。 　　不得不说，技术帝就是技术帝，这张照片乍一看上去，确实很像程亦琛夫妻，五官脸型基本是按照事实还原的。 　　看了大概几十秒的时间，孟真真才又回道：“有七分像，大神真的超级厉害啊！” 　　“那另外的三分，是哪里不像呢？” 　　“也不能说哪里不像，已经不能更像了。只不过，照片毕竟是死的，但人是活的，真人的气质更好，见到了就移不开眼了。” 　　“这么一说我更加羡慕了~” 　　“呜呜呜，我比你更难过，花了那么多钱，也没摸到美男的小手手~第二次去做笔录的时候，程董还骂我了，呜呜呜呜~” 　　“展开说说？” 　　“哈哈哈哈，想不出来程董会骂人。” 　　“那天我们一起去做笔录，程董和太太也去了。太太好温柔啊，对着我笑了一下，给我糖吃，安慰我，跟我说钱还是能找回来的，不要伤心。” 　　“我可高兴了，正想跟太太说话呢，程董就把太太拽走了，还说‘不要跟傻子说话，会降智’。呜呜呜，气死我了！” 　　“一点都不意外，很符合程董的作风。” 　　“还是那个随时随地秀恩爱的程董夫妇，心满离。” 　　“看到他们，我就又相信爱情了。” 　　…… 　　钱二少再次重磅爆料，转发了市局的通告，然后@程亦琛：“连公职人员都劝您下海赚大钱呢，程董千万别浪费了您那张脸啊哈哈哈哈哈” 　　“？？？？什么情况？” 　　“钱师兄展开说说？” 　　“每次二少一出现，我就知道必有大动静。” 　　“虽然不知道详情，但是这几个词听着就不简单。” 　　“脑补完了给大伙儿讲讲？” 　　孟真真又出现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已经尴尬到抠出来一栋别墅了，往事不要再提。” 　　不等吃瓜群众追问，孟真真就哭唧唧地再次主动交代了：“那会儿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程董，村里来的，之前没通网，别骂了，孩子已经知道错了。” 　　将当时民警小哥哥的吐槽说了一遍之后，孟真真又说：“当时我也是被美色糊了眼，就很不甘心这么放弃，我坦白，我就个颜狗。所以，听到程董说他已婚，想想我的钱，还有付出的真心，就很生气，说了一句，‘结婚了还能下海呢，我的钱不能白花’！然后就——” 　　“程董就业前景广阔啊！” 　　“这可是得到专业人士认可的，狗头。” 　　“扫黄大队亲自挂牌？” 　　“哈哈哈哈哈，求求你们收敛一下自己的思维，我快要被笑死在这里了。” 　　“别说，我翻了翻，东城区派出所，这两个月来连续开展了四次扫黄打非。” 　　“……这就不需要考究了吧？” 　　一堆“哈哈哈哈”里面突然冒出来一条格外与众不同的：“下不下海，我说了算。目前家里经济状况良好，没有这个需求，就别惦记了哈。” 　　再一看昵称和头像，哦豁，正主来了！ 　　“太太，太太，快让我羡慕一下有钱人的生活！” 　　“太太，太太，请问程董有考虑跟整容医院合作吗？” 　　“没有，谢谢，不考虑。” 　　“太太，太太，程董又送新的礼物了吗？能让我长长见识吗？” 　　“可以，这次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金字塔顶端的直男审美。” 　　紧接着，林惜言就发布了一条新的动态，两张照片，还有一句话：“老公送的。理智告诉我，应该夸夸他，但是我真的说不出口，没有破口大骂已经是我最深的爱了。” 　　大图点开，第一张照片上，是一条铂金链子，大约得有一厘米的宽度，然后带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吊坠，一看就知道程太太是个拥有千万财富的女人呢。 　　第二张，是一对足金耳饰，用料挺足，又长又宽，两个耳坠加起来，把林惜言的下半张脸都遮住了，满脸写着“我很有钱”。 　　“哈哈哈哈哈……” 　　“突然觉得程董更加真实了呢。” 　　“看到那些传言，我还以为程董是女娲精心捏造的模型呢。” 　　“直男程董让我倍感温暖。” 　　“事实证明，这不是靠智商能够弥补的缺陷。” 　　“感谢程董，让我有了对抗女朋友的勇气。” 　　“多亏了程董的盛世美颜，要不然这谁能顶得住？” 　　林惜言回复她：“可不是，收到礼物那天，我差点心梗，小学时候背过的鲁迅先生的课文全都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自动排列组合，组成了无数句不带脏字的国骂文化，但是看着他的脸，我硬是把垃圾话全都咽下去了。” 　　“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说：‘老公，亲亲’。” 　　…… 　　“艹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太太好可爱啊~” 　　“感谢太太，让我又相信爱情了，呜呜呜~真的太甜了。” 　　在一片祥和欢喜的气氛里面，又探头冒出来一个不一样的声音：“程董明明那么优秀，程太太却只看得到他长得好看，作为一个男人，这难道不是很憋屈的事情吗？我没觉得甜，也不觉得什么天作之合，我只看到了不尊重。” 　　“？？？？LS是什么绝世杠精？” 　　“角度清奇，阿基米德的杠杆非你莫属。” 　　“晚生了几百年啊，要不然你都可以成为撬起地球的功臣了。” 　　“太太只是坦然承认自己是个颜控，见到老公第一眼就觉得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也没说程董就没有别的优点了啊。人家从相识到结婚，肯定也是各方面都很契合，志趣相投，彼此关爱，才决定过一辈子的，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只看到颜值了呢？” 　　“你怎么不说，你们只看得到太太嫁入了豪门，却看不到太太本身就如此优秀呢？” 　　“少年班一路到博士毕业，两个院士在婚礼上为新娘子背书，再过几年肯定是国之栋梁。这么聪明就算了，太太还这么漂亮！我还觉着程董占了大便宜呢。” 　　“小姐姐不必浪费感情打这么多字，这人就是单纯为杠而杠。” 　　“就是，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结婚时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程董和太太也不可能是将就的人。” 　　“别给他眼神了，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人家夫妻恩恩爱爱，要你多嘴？还扯什么尊重不尊重，你是活在人家床板底下了？” 　　“太太又发新的动态了，快来看！” 　　因为太太发了新的动态，立刻接受到特别关注提醒的程亦琛，在打开手机之后，只剩下满脑子的“好丑啊”、“这什么垃圾首饰”、“完全配不上我太太”…… 　　赵助理夹紧了屁股，不敢说话。 　　当时他是提醒过的，但无奈程董十分坚决，就觉得这种好看，非要买，他一个助理，还能怎么办？不还得纵着他？ 　　“老赵。” 　　赵时宇一个激灵，战战兢兢：“老板，我在。” 　　“去退了。” 　　这种丑东西，不能在太太身边多留一天！ 　　赵时宇呼出一口气，连忙应下。 　　“等等。” 　　赵时宇又紧张起来。 　　“找个审美好一点的女同事，去帮忙换成其他的款，耳坠当做酬金。”说着，程董睨了一眼过来，“猛1的审美，更不可信。” 　　赵时宇：“……” 　　感觉被侮辱了，但是他不敢说。 　　接到任务的女同事简直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就算不给酬金，她也很乐意去给太太挑选饰品：“赵助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挑选出最适合太太的饰品！” 　　其实要她说，太太身材长相都很好，随便带点什么也不会丑，但是她真的低估了直男审美的杀伤力，就连这么好看的太太都难以抵挡。 　　赵时宇嘴角抽搐，想说什么还是放弃了。 　　“不过，赵助，我不想要这个耳坠，可以直接退掉吗？” 　　赵时宇：“……” 　　“我真的不是嫌弃老板的审美，只是最近金价太高了，这会儿买真的不合算！我先退掉，等金价降到350以下我再去买！” 　　赵时宇：“……我信你个鬼！” 　　“退吧退吧。”反正老板也没说不能退。 　　“好嘞，谢谢赵助通情达理，退掉之后咱俩对半分。” 　　行政和后勤顿时哗然，看着赵时宇走了之后，忙不迭地就开始八卦起来。 　　“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呢？” 　　“那个耳坠三万多啊！都赶得上季度奖金了！” 　　“我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老板想不开去买这玩意儿？三万多块也不算什么吧？” 　　“我觉着老板被人忽悠了，黄金专柜的导购能说会道，老板又是第一次去这种地方，肯定是听她们说了什么‘寓意好’、‘有彩头’、‘老祖宗都说吉利’、‘升学考试婚嫁都得有’……BALABLA的，老板就信了。” 　　“巧了，我也这么想。” 　　“古法金饰确实好看啊，太太皮肤又白又嫩，带上肯定更好看。” 　　“那是正常审美，不包括暴发户一样的大粗金链子。” 　　“哈哈哈哈，别说了，直男审美真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嘘——秘书处王副主任过来了！” 　　大家立刻回到自己位置上，规规矩矩坐好，开始忙手里头的活儿。不过，大家也越来越觉得，结婚之后，程董的脸没有那么冷漠了，真爱啊。 　　程亦琛看完第一条，又去看最新一条。 　　“我有一个梦想。”然后是附图。 　　图片是两行手写字，一看就是林惜言亲笔写的。字迹清晰且娟秀，一笔一划都很随意，有着说不出的潇洒。 　　待看清楚内容时，程亦琛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想要，以后出门，大家指着我老公说，这是林教授对象；而不是，指着我说，这是程董太太。” 　　程亦琛点了个赞，转发鼓励：“太太很快就能梦想成真。” 　　随即，他就接到了林惜言的来电。 　　“你怎么不好好上班？” 　　程亦琛笑：“太太也没有好好上班。” 　　林惜言嘿嘿笑：“我拿着样品来有机研究所了，需要做一些长期的性能测试，然后才能确定适不适合投产。一会儿交接完毕了，我去找你一起吃饭呀。” 　　“好啊，我让司机过去等着。” 　　“嗯嗯嗯，我师姐过来了，待会儿说。” 　　挂了电话，程亦琛又开始翻下面的评论，就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原来他的生活在别人眼里这么有趣吗？ 　　程亦琛又觉着，应该只是太太有趣，让他的生活也变得多姿多彩了。 　　林惜言闲下来的这阵子，杨林生那边也无比安静，他说的不停给他指派任务的那行字迹，在他第二次进宫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周处派了人去盯着他，也始终没有再察觉到异常能量的波动。 　　一直到庭审结束，杨林生被带去了戒毒所，那玩意儿也仿佛彻底消失了。 　　倒是程亦琛还惦记着系统等级的问题，问道：“咱们的这个系统，也不能找到杨林生背后那个人吗？” 　　“我跟系统沟通过了，说是，如果对方在我们面前使用这个技能的话，有机会追踪，但是对面也很聪明，应该知道我们找了特殊办事处的人，就只敢在后面动点手脚了。”林惜言为了挖掘系统的功能，这阵子倒是频繁使用了好几次，帮忙解决了几起重大案件。 　　但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倒是知道了杨怡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的原因。 　　“按照系统的说法，其实都差不多。这么大一个世界，在不同的地区不同的行业，都有着格外优秀的人，这些人，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称之为‘主角’。” 　　“辛炀是校园文男主，所以方明曦控制不了他；杨怡可以说是行业文女主吧，就是她以后会成为特别优秀的老师，教出来很多优秀的学生，所以她也不会受到这些bug的影响。” 　　林惜言就很感慨：“不知道我们俩活在哪个男女主的小世界里……”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随意，根本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没有成为主角，甚至还想看一看他们科研界的男女主都是谁，跃跃欲试想要超越过去。 　　“前后三届的少年班，我们彼此都认识，比我年龄小的也大有人在，但是比我聪明的，还真没有。到目前为止，成就最好的也是我，毕竟我是唯一一个明年有望拿到科学技术奖的，其他人都还在跟论文奋斗呢。” 　　“如果我比男女主提前拿到科学技术奖，又提前进入科学院，会不会出事啊？比如说，男女主从此一蹶不振，变为了普通人。不过也不应该啊，这样的心理素质，也成为不了主角吧？” 　　程亦琛就说了：“为什么咱们是科研界的？不应该是霸总界吗？” 　　林惜言他一眼，扒拉着手指开始数算：“那我觉得这世界得完蛋。厚脸皮且已经五十多岁的马董、油腻的四十岁秃头陈董、道德败坏的三十三岁刘董……你觉得他们适合当主角？” 　　程亦琛：“……” 　　真的很抱歉，他一己之力拯救不了这个霸总界。 　　说着，林惜言又觉得很奇怪：“突然发现，老公你真是霸总界的清流，完全可以说是霸总言情小说的男主模板啊，你怎么会不是男主呢？” 　　不等程亦琛回答，林惜言又自己找到了平衡点：“不是也好，我来做女主，你就做我的男主吧，我觉得这样更好。” 　　程亦琛笑着应下：“好，太太说了算。” 　　握着手心里软绵绵的小手，程亦琛眸光微闪，最近一系列诡异的事件让他警惕心非常强，听到林惜言这些话，心里面突然就冒出来无数念头，逐渐汇聚成一条一条的线索，指向不知名的远方。 　　周处之前就说过，方明曦这个系统，权限等级非常高，要不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它原本可以一直隐瞒下去，不自动暴露的话，永远都找不到它的所在，也无可奈何。但沟通过后却又发现，系统的权限，仿佛只开了一小部分，后面的正等待解锁中。 　　至于要如何解锁，就不好说了。 　　程亦琛便在想，辛炀、夏雯、杨怡……这些主角，会不会就是解锁的关键一步？ 　　而杨林生的出现，是不是也是在试探什么？试探的是系统，还是人？ 　　最为关键的疑点是——按照方明曦当初的反应来看，他应当是个男主，起码也是男主待遇。但，如果他是男主，为什么林惜言不是女主？ 　　程亦琛的太阳穴突然传来针扎般的疼痛，让他难以继续分析下去，只好暂停。 　　林惜言也总算是各种意义上能够休息一下了，趁着今天周末，两个人便出门逛街约会去了。 　　正坐在店里商量着买点什么回去，周老打电话来：“阻燃剂的技术材料怎么还没发过来？你年初那个生产线改造，顶多也就能拿到二等奖，阻燃剂还有希望冲一等奖。别光顾着谈恋爱，等你拿到最高奖项了，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林惜言：“……老师，我老公就在旁边呢。” 　　周老笑呵呵地：“小程啊。” 　　程亦琛毕恭毕敬：“周老。” 　　“那什么，我就随口一说，小程你别往心里去。你长这么好看，十万人都挑不出一个来，遇到你之后，言言的眼光就已经高过泰山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别的选择了，好好保养，20年后你还是最美的那支花！” 　　程亦琛：“……谢谢周老挂念。” 　　周老又转向林惜言，中气十足：“今天晚上必须给我发过来，不然每到周末，我就约小程过来喝茶了啊。” 　　林惜言：“嗯嗯，今天下午一定给您发。” 　　程亦琛笑看着她：“我觉着太太的梦想已经部分实现了。” 　　林惜言厚着脸皮，坦然接受：“这不是才部分嘛，现在出门，喊我程董太太的人还是要更多一些。” 　　林惜言握起拳头，一本正经的样子：“革命尚未成功，我还得继续努力！” 　　程亦琛再次笑出了声，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在闪现着两行大字“太太怎么这么可爱”、“太太真的好可爱呀”。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我是直男，好歹性取向还是正常的，但是猛1，显然就是另一个物种了。 　　赵时宇：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为老板，付出太多了…… 第37章 　　临近元旦的时候, 林惜言的新阻燃物终于申请到了专利，正式投产。 　　周五，程亦琛跟中标的代工厂, 签署了独家生产协议和技术保密协议, 然后安排公司人员去庆功晚宴，自己则抱着一堆小零食回家去了。 　　临走之前, 法务部部长和几个经理都在劝：“老板，您和太太也来多好, 本来这个庆功宴，就该是太太的啊。” 　　“她不想来，你们吃好喝好。” 　　主要是, 林惜言身体不舒服，来例假了，在学校呆了半天就回家了，阿姨说在床上躺了大半个下午, 很没精神。 　　要不是为了签合同, 程亦琛早就回去了。 　　网上查了一下，说是女孩子生理期都特别喜欢高糖高热量的垃圾食品, 他便让赵时宇去买了好些甜点，还有快餐, 想着总该有她喜欢的, 便迫不及待回家去了。 　　几位高管站在办公大厦门口，目送老板的车子驶离。 　　黄经理忍不住感慨：“我看老板是真的栽了……” 　　肖部长看着他：“怎么, 你还有想法？” 　　“哈哈哈哈，哪能呢？我又没有闺女。就是觉着，太太真是个神奇的人。” 　　“23岁的TOP博士，不是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吗？” 　　黄经理是在场所有人里面, 学历最低的，好歹嘴皮子厉害，能说会道，还算是有一技之长，这才勉强保住了饭碗，听到这话就犹如感受到了暴击：“……我一定得让我儿子考上A大！” 　　没文化连跟同事吵架的底气都没有！ 　　肖部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加油，好好赚钱，多请几个家教。” 　　黄经理：“你怎么骂人呢？”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办公室，精神振奋地跟员工们宣布，可以去吃大餐了。 　　程亦琛急匆匆回了家，一进门就问道阿姨：“言言起来了吗？” 　　“在书房呢。”阿姨回道，“喝了止疼药，好像是好点了，去书房一个多小时了，我刚去送了杯奶茶，看着还好。” 　　程亦琛应了一声，连忙上楼去了：“言言？” 　　林惜言过来开门，看到他立刻笑了起来：“下班了？” 　　“嗯，买了小蛋糕，要尝尝吗？” 　　“哎嘿，老公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林惜言忙不迭接了过来，笑容灿烂，“我想了好一会儿了，正犹豫着要不要点个外卖呢。”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一起吃呀，晚饭前吃太多不好。” 　　程亦琛也坐了下来，两人一起吃了一个小蛋糕。 　　“明天去看看医生？” 　　林惜言很拒绝：“我不想喝中药，而且，用处不大。” 　　“先去看看，听听医生怎么说。”程亦琛就很坚持。 　　“行吧。”也是为了自己好，林惜言不想在这件事上面两人起争执，便立刻妥协了。 　　程亦琛看着她，伸出指腹蹭掉她脸颊上的奶油，又说：“代工厂的合同签署了，下周就能投产，第一批样品大约是在一周后，然后送去研究所做性能测试，全都合格的话，就正式开始生产了，春节之前大概能铺货上市。” 　　对这个进度，林惜言也非常满意，又问道：“需要提前跟用这个产品的加工商，打声招呼吗？” 　　“不用，这些事情市场部会做好策划，你就不要操心了。咱们家的电子元件，肯定要全都换成新的阻燃剂，工厂那边得先暂停半个月，然后打折去库存。下个月开始，就全都用新的阻燃剂。其他的，节后再看吧，也没两天了，你不是还要申报材料？” 　　“没有影响，专利那边已经备案了。” 　　“我怕有人居心不良。”尤其是经过方明曦和杨林生的事情之后，程亦琛总觉得不安。但也让他确定了一件事，没有相应的能力，是不可能凭空得到什么的，就算暂时得到了，也迟早会被戳破。 　　不属于自己的，始终都是梦幻泡影。尤其是，林惜言这些研究课题，一般人也根本看不懂，连生产车间设备和参数的调试，都要林惜言亲自到场才行。所以目前，也只让招标过来的这家工厂生产。 　　休息了一天之后，林惜言就又生龙活虎了，从医院出来，就盯上了冰淇淋，眼睛都挪不开了。 　　程亦琛目不斜视，拽着她往前走：“不要看了，徒增伤心，不会给你买的。医生说了，不能吃凉的，平时也不许吃。” 　　林惜言：“呜呜呜~” 　　“小狗狗也不爱吃冰淇淋。” 　　林惜言气的伸手去挠他，蹦跶蹦跶，连头发都跟着飞扬起来，熟悉的洗发水香气窜入鼻尖，让人格外安心。 　　程董仗着身高腿长力气大，一把将她薅住，失笑：“去吃火锅，好不好？” 　　林惜言勉强同意：“我想吃麻辣锅！” 　　“好的好的，太太想吃什么我都奉陪。” 　　程亦琛甚至都没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竟然说了这么多的垃圾话，从前听到这样毫无意义、没有半分营养的话，就算出于礼貌，他都懒得听下去，但是现在，这些毫无信息含量的话语，仿佛已经成为了生活的必须品。 　　结婚，似乎真的是人生中很美好的事情。 　　休息了一天之后，林惜言就又开始了每晚都要看书查论文的生活。 　　程亦琛也不觉得奇怪，她本身就是聪明又努力的人，对自己的人生规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一步也都走的踏踏实实。 　　该努力的时候从来不懈怠，但是也会适当给予自己休息的时间。 　　要是停下来了，程亦琛才会觉得奇怪。 　　“新的课题是什么？太太准备好了吗？” 　　“还没有呢，刚刚提交上去，看哪个能最快审批，就做哪个。”林惜言给他解释，“其实这会儿是最容易过审的，下一年的预算刚刚开始，财政还宽松，我就提交了三份。” 　　“但是吧，我的情况又不太一样，我没有研究所，现在的编制挂靠在部委，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我落下，我让老师节后帮忙去问问。” 　　“要不，咱们就自己建个实验室吧？”程董对这件事依然还抱有执念，总是担心林惜言在外面给人打工会受委屈，“日化厂那边也用得着，不然咱们现在的产品，都是要送到研究所去做检测的。有了自己的实验室，可以招聘一些化验员来，既能够帮你打下手，还能做做日常的检验工作，一举两得，是不是？” 　　林惜言想了想，还是觉得太浪费了：“我还是要去研究所的，到时候就闲置了多可惜？等我合约到期吧，就只剩三个月了。” 　　学校这时间掐算的刚刚好，辛炀去参加了冬令营，如果成绩足够好，得以进入国家集训队的话，那么3月中旬就要统一去集训了，她离开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总得提前准备一下。” 　　林惜言拗不过他，只好答应：“行吧。刚好可以加一个新产品。” 　　“什么新产品？” 　　“明天就跟你说。” 　　程亦琛就说：“那咱们睡觉吧，一觉醒来就是明天了，我想要礼物。” 　　林惜言忍不住笑起来：“睡起来了了你也拿不到，得晚上。” 　　“这还限定时段呢？” 　　“那当然。”林惜言看他一眼，“我要不精心算计好了，怎么能凸显我的心意？” 　　“对了，明天上午去商场买点东西吧。” 　　程亦琛问道：“不能送过来吗？” 　　林惜言转头看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不要老是家里蹲。” 　　“嗯，我愿意陪太太一起逛街。”程亦琛立刻改口。 　　林惜言高兴地立刻就亲了他一下。 　　因为上次买首饰踩雷，程亦琛一直记着这件事，这次到了商场之后，就非要拉着林惜言再次去黄金专柜看看。 　　“你怎么突然喜欢上金银了？有钱人不是都买钻石翡翠吗？” 　　“你说了那是智商税。”程亦琛看着她，幽幽地反驳。 　　林惜言立刻捂住了嘴巴。 　　导购小姐显然对这个超级大帅哥记忆尤深，哪怕他今天带了口罩，换下了西装，而是穿了一件很低调的深灰色羊毛大衣，还围着同色系的围巾，但那个大长腿，就已经很与众不同了。 　　“先生，太太，欢迎光临，两位是来选首饰的吗？” 　　程亦琛没有回答，走到柜台边上，指了指里面几款规格尺寸都不一样的项链：“这些，来试试？” 　　林惜言：“……老公，你是不是完全没有艺术细胞？” 　　看出来了，程亦琛对于比例，根本没有任何概念。钻石是个头大的更值钱，换到其他的首饰上，应该也是这样，所以理所当然地，去选择大的那个。 　　“以后我就懂了。”程亦琛将最合适的那一条的尺寸记了下来，又帮她带上，“就当提前过节了。” 　　林惜言也想起来了：“是哦，就快元旦了呢，还好我提前准备了。” 　　“准备什么了？”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从黄金专柜店里走出来，两个人又按照写好的单子去买需要的东西，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人，已经盯着他们看了许久了。 　　“曼曼，好了，走吧，在看什么呢？”经纪人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高大英挺的男人，和纤细瘦小的女人，光是看背影，都觉得是一对璧人。 　　经纪人在脑子里转悠了一圈，恍然大悟：“是程董和他太太啊，要去打个招呼吗？我记得马董跟程董应该很熟的。” 　　马新曼摇了摇头：“不用了，人家估计也不想我们打扰呢。” 　　经纪人点头：“也是。”随即察觉到自家新人的心情低落，转瞬一想也就明白了，他见过的女人里面，就没有不对程董动心的，可惜，英年早婚。 　　退一万步说，就算程董没有早婚，也不是她们能够肖想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就算偶有交集，人家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所以，通常他也懒得劝，这么明显地差距要是都看不明白，那就真是“心比天高”了，他也带不动。 　　但是马新曼不一样。 　　经纪人董哥便说道：“程董太太是沾了天才少女的光环，跟程董倒也般配。但是这世界上多的还是普通人，能够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已经很厉害了。何况，曼曼出身好长相漂亮身材高挑，已经赢了别人很多了。” 　　“非要说输在哪里，可能就是名气不够吧？商人重利，你看最近的豪门联姻，除了门当户对，就是奥运冠军、选美冠军、国际名模……也算是互惠互利嘛。曼曼要是拿到了影后，还愁找不到合心意的男人？” 　　马新曼勉强一笑：“我知道了，咱们走吧，董哥。” 　　两人回到家，程亦琛才发现气氛有点不一样，而且还多了几个人。 　　“爷爷怎么来了？”程亦琛抬起手腕又看了两眼，还没到元旦啊，他没记错日子。 　　林惜言已经窜到厨房去了：“奶奶，不要你帮忙的，我们在这，只会给阿姨添乱。” 　　——林惜言口里的奶奶，是宋奶奶。 　　程亦琛就更惊讶了，还没来得及问，程老爷子就戳了戳他的脑门：“自己生日都忘记了？” 　　程亦琛一愣，确实是忘记了。应该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生日了。自从父亲去世后，生日对他来说，就没有了任何期待和喜悦。 　　程老爷子又说：“言言为了给你过生日，准备了很久，不许让她难过，知不知道？” 　　程亦琛回过神来：“就是，有点惊讶。” 　　正巧宋奶奶走了出来，看到程亦琛就很高兴：“知道你们什么也不缺，我买的东西你们年轻人也未必喜欢，就送个红包吧，图个吉利。” 　　程亦琛乖巧收下：“谢谢奶奶。” 　　可能是因为程亦琛之前不过生日，大家也知道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提，这次就格外热情，安伯、司机、阿姨、赵助理，以及家里的其他人，都挨个送了礼物，都是些小玩意儿，看着很精致很可爱，让人心情就很好。 　　林惜言送了一条驼色的围巾，刚好可以配他新定制的新装：“下面的流苏，是我编的，四舍五入也算是我的第一份手工作品了，而且我还准备了两份！” 　　程亦琛就越发好奇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收到第二份？” 　　“晚上九点。” 　　“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所以你可以先把它忘记了，专注于眼前，拿到的时候才会倍加惊喜。” 　　“好吧。” 　　十来个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生日餐。 　　程亦琛奇妙地感觉到，他好似不是很排斥这种热闹了，看到大家的笑脸，也觉得心里暖暖的，面上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几分笑。 　　程老爷子就更加高兴了，甚至还喝了两小口红酒。眼看着淡漠冷静、仿佛没有人情味、宛若机器一样的孙子，终于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人的样子，他怎么会不激动？ 　　在他想要喝第三口的时候，程亦琛伸手将杯子拿走了：“医生说只能两口，不能贪多。” 　　林惜言连忙端过来一碗肉粥：“爷爷尝尝这个，可好喝了。” 　　程老爷子看着她格外高兴：“言言说好喝，那一定好喝。”然后又给身边的送奶奶说道，“你也尝尝。” 　　程亦琛适时递过去自己手边那碗：“奶奶也尝尝看。” 　　林惜言转过头来看着他，眉眼温柔。 　　程亦琛问道：“怎么了？” 　　“没，就想让你多吃点。” 　　“好。” 　　一顿午餐，已经让老爷子很高兴了，酒饱饭足之后就准备离开，说道：“你们年轻人精力好，大周末的，出去逛逛，吃个烛光晚餐什么的，或者去海边走走也行。爷爷老了，就先回家睡觉了。” 　　宋奶奶没有着急走，林惜言留她住几天，正好宋奶奶也有些事情要交代，便留了下来，但也一直在劝他们出去玩：“咱们什么时候说话不行？不差这一天，快出去玩去。” 　　“可是上午逛街累了，我不想再走路了。”林惜言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打了个饱嗝。 　　宋奶奶笑道：“那快去陪着过生日的人，我去跟阿姨说说话，有几道菜我挺喜欢的，回去了试试看。” 　　程亦琛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果汁，好笑地看着她：“吃撑了？出去散散步？” 　　说着，伸出手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林惜言也觉得吃太多了，脑子都转悠不动了，便跟着站了起来，喝了两口果汁后，又放在了桌子上：“走吧，是该消化消化。” 　　吃过晚饭，程亦琛就开始心不在焉。 　　一直有事做的时候还好，他也不是那么惦记太太说的“精心准备了好久”的礼物，但是这会儿闲下来了，就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眼看着还差半小时就九点了，程亦琛也懒得看文件了，拿了睡衣进去浴室洗漱了，还差五分钟的时候，刚好搞定，就至今进卧室去了。 　　林惜言正在等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挺精致的，但是一看上面的丝带，就知道是她自己动手系的。 　　——林惜言不擅长做这个事儿，每次那个蝴蝶结都会向某一个方向偏过去一点。 　　光是想到这是她亲手制作的，程亦琛就已经很高兴了。 　　“到底是什么？我都惦记一整天了。” 　　“给，你打开看看。” 　　林惜言递了过去，又说道：“生日快乐，老公！”然后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拆礼物。 　　看到瓶子的瞬间，程亦琛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拨动了一下，“扑通”、“扑通”跳跃了起来。 　　喜欢香水这个爱好，他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他平时也几乎不怎么用。而且，家里的香水，都是品牌送季度新品的时候赠送的，专门放在一个柜子里，有时候阿姨会喷洒一些在房间里。 　　他一直以为，这个特殊的喜好，是不会有人发现的，在此之前，他也不喜欢被人发现。 　　对他来说，味道是个极其私密的东西，不可能与人分享。而且，香水的味道，对于程亦琛来说，偶尔也是一种调节剂，在他莫名其妙压力大，或是头疼头晕的时候，喜欢的味道，会让他睡得安稳一些。 　　“这个味道，应该还行吧？”林惜言其实也有些忐忑，害怕他会不喜欢这类型的味道。 　　其实她有悄悄观察过，柜子里的男士香水，程亦琛用的最多的，就那两种，闻起来很淡，很低调，就像他的人一样，但却都带着一种，执着地等待。 　　这是她每次回想起香水的味道时，脑子里闪现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于是，林惜言就按照这个想法，对程亦琛喜欢的味道进行了重新调配，既符合他本人的气质，又能让他尽快适应。 　　“我很喜欢，谢谢太太。” 　　林惜言就笑了起来：“喜欢就好，不枉我试了十几个配方，又调整了将近十次，才选定了这个味道。” 　　程亦琛蹭过去，抵住她的额头：“辛苦太太。” 　　林惜言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嘿嘿。” 　　过了一小会儿，程亦琛的心情渐渐平复了，这才问道：“你打算给日化厂的新产品，就是香水？” 　　“对啊，我认真核对过了，消防和环保条件都能达到，要求最高的是高纯水，那边也正好有，其他的都很简单了……” 　　“最重要的是，国内目前还没有正经的香水厂商，更没有自己的品牌，咱们可以自己出一个呀。就是价格和定位方面，我不太懂，你需要找专业的公关公司，帮忙把关。不过我不建议做廉价品。” 　　程亦琛了然：“嗯，香水不是必需品，不需要人人都能买得起。而且，这又是很私人的东西，每个人对味道的敏感性和接受程度不一样。一般来说，就算同系列，也有浓淡之分。” 　　这些，都无形之中增加了成本。 　　“而且，这个瓶子，最好去定制，我买了好多样品，到时候一起发给你，你让品牌设计师看看，哪个合适……” 　　程亦琛含笑看着她，不置一词。 　　林惜言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差点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眸子，忍不住就红了脸颊：“不说了就不说了嘛……” 　　程亦琛：“太太想说，我就听着。” 　　“哼，我偏不说了。” 　　大写的“欲盖弥彰”。 　　程亦琛笑出了声：“好吧，那就说点别的。——元旦要不要出去玩？年轻人不要老是家里蹲。” 　　林惜言：“……不要学我说话。” 　　“没有，这是太太的金玉良言，我得时刻牢记。”看着她鼓起的脸颊，像只小松鼠一样，软软嫩嫩也很好摸，程亦琛的心情，几乎都快要飞起来了。 　　无论什么样子的太太，都好可爱呀。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每天都发现，太太比昨天更可爱了。 　　赵助：那老板你更得好好保养了。 　　程董：？？？扣奖金。 　　赵助：……怎么就堵不住我这张嘴？ 　　感谢在2021-09-25 20:18:35~2021-09-26 10:4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染轻罗 18瓶；发光的梧桐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赵时宇这几天的待遇非同一般的好, 自从生日那天过后，老板的心情，眼见地好了起来, 连带着他这个下属的日子, 也跟着变得快活了不少，甚至还收到了老板带来的小蛋糕。 　　赵时宇受宠若惊：“老板, 真的要给我吃吗？” 　　程亦琛低头看文件，漫不经心回了一句：“你要是怕有毒, 就放那，一会儿让秘书室的人过来拿去吃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赵时宇义正严词, “就算是过期了发霉了，我也一定吃完，绝不浪费老板的心意。” 　　程亦琛抬头看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大傻子。 　　然而傻子已经埋头在吃了。 　　程亦琛忍不住拿起手机, 跟林惜言吐槽：“我怎么觉得, 赵时宇也仿佛被金手指给降智了？你要不要跟系统确认一下？” 　　林惜言：“啊？他做什么了？” 　　“早上的小蛋糕，不是还有一小盒没吃嘛, 我想着这几天又一直加班，便带回来给他吃, 权当安抚一下了, 结果他居然觉得我是放过期了才给他的！” 　　林惜言：“……啊这——” 　　“一片好心都喂了狗！” 　　林惜言：“噗嗤！那老公你就当他是一只可爱的小狗狗嘛。” 　　程亦琛断然拒绝：“可是他完全不可爱！” 　　林惜言：“……” 　　这就难办了。 　　不过跟太太吐槽完了之后，程亦琛就觉得没那么憋气了, 再开始工作的时候，也已经不计较赵助理的傻子行径了。 　　赵时宇觉得头顶一凉，仿佛一阵冷风吹过，但又很快消失了, 他便也没再多想，吃完了蛋糕，就拿着剩下的盒子和包装去了开水间，给自己和老板分别煮一杯咖啡，还不忘跟遇到的同事炫耀：“老板今天心情特别好，有方案的赶紧去啊，过两天挨骂了别说我没给你提醒。” 　　“真的？” 　　“可不是，刚还送我小蛋糕吃呢，太太平时喜欢吃的牌子。”赵助理就很得意，将包装上的名字露出来给他看。 　　“哇！”就感觉，都挺傻的。 　　元旦那天，程亦琛难得地在自己账号上发布了新的动态：“太太送的礼物。” 　　然后附了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刚刚拿到的阻燃剂专利编号，手续还没有完全走完，但是编号已经提前告知，也算是节前给林惜言的鼓励和报喜；第二张照片，就是那瓶独一无二的香水。 　　标签是林惜言自制的，亲笔书写的。最上面有三个格外显眼的大字：遇见你。下面则是一行小字：遇见你，是命运对我最好的馈赠。 　　娟秀的小楷，一笔一划都格外清晰，书写的痕迹甚至都能让人感受到，在写下这些字的时候，女孩子饱含的深情和喜悦。 　　第三张，则是一条通知：“缘”系列香水，今日开售，商场专柜和官网均可进行购买。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底下评论一片哗然。 　　“这就是爱情的模样吗？” 　　“单身狗不配看到，我就不应该点进来，呜呜呜~” 　　“新一年的第一天，就被秀到了……” 　　“等等，第一张这个专利，新型阻燃剂？！不愧是院士最看中的学生，悄无声息就把这个研究出来了……” 　　“文科生一脸懵逼。” 　　“不是业内相关技术人员，大概都不知道这玩意儿的用途和含金量。就这么说吧，凡是用电或者用火的贵重电器，阻燃剂的性能，就是划分质量等级的有效指标之一。而现在国内的阻燃剂，因为起步晚，比不上发达国家，高质量产品全靠进口。林女士这个，既然申请到了新型专利，功效肯定不会比现在进口的差，这对于整个行业来说，都是巨大的进步。” 　　“大胆点，甚至可以说，开创了新的行业标准。我们国内品牌的高端电器，将会有巨大的价格优势，让大家的生活能够得到更大的改善。” 　　“有预感，科学技术奖一等奖没跑了。” 　　“人跟人真的不能比，要不人家是天才少女。” 　　“太太一直都很优秀，大家都有这么一个印象，但是第一次直面自己行业的巨佬，那种感觉，真的跟听到几个夸赞的词汇完全不一样。” 　　“这么说我就懂了。我也很想买五位数的洗衣机啊，但是我的经济条件不支持，科技的进步，会让它降价到四位数对吗？” 　　“但是，你们看到标题没？程董发的是，太太送的礼物。也就是说，这份专利，太太送给了程董？” 　　“妈耶，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懂了，真的是我不配，呜呜呜~” 　　“估计这会儿程氏集团的电话要被打爆了，就是不知道哪个厂家如此幸运，能够得到生产使用的授权。” 　　“阻燃剂是什么东西我不懂，我就想知道，香水是太太亲手制作的吗？跟商场在售的是同一个系列吗？是不是全都是爱情的味道？” 　　“刚看了下官网链接，好多眼熟的东西，应该都是我曾经用过的。” 　　“卧槽卧槽，天星日化居然是程氏集团的吗？我家的洗衣液、洗洁精和香皂，一直都是用这家的啊，便宜大碗，效果好，关键是味道十分好闻！” 　　“我也是才知道……” 　　“这也太低调了吧？虽然程董不缺钱，但是真的没有人嫌钱多，程董，拍个广告宣传一下吧，谢谢。” 　　“就是，想想太太的课题，那都是要钱的啊！” 　　“程董，多赚点啊，区区阻燃剂，只不过是太太事业上迈出的一小步罢了。” 　　“去买香水了，保佑我也能有甜甜的恋爱。” 　　“一起一起，看到是这个日化厂，一定错不了。” 　　…… 　　但也总有不合时宜的声音：“香水定价好高啊。” 　　“听说这玩意儿的原材料特别便宜，就是各种香精混合，怎么好意思卖到三百以上？” 　　“资本家嘛，刚还说低调呢，人家只是低调地赚大钱而已。” 　　“呵，这才放出来不到一个小时，销量已经三位数了，啧，有钱。” 　　“精神资本家嘛，月薪三千还担心人家月入三千万的赚不到钱。” 　　“就是，太好笑了！” 　　这几句话一下子惹了众怒，两拨人就纷纷大骂起来。 　　“不买就不买，哔哔什么？” 　　“一个个的，平时不都年入百万，说起各种奢侈品头头是道吗？三百出头的香水就让你们破防了？” 　　“买国外那些牌子的时候，七八百都不嫌贵，怎么国产的300就不行了？” 　　“我们有没有共情资本家另说，我看你们倒是挺共情资本主义的！” 　　在看到这个情况之后，赵时宇立刻给老板打了电话，询问要如何处理。 　　程亦琛不太想理会，他们骂不骂的，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至于香水能卖多少，他根本不在乎，本来就是送给他的礼物，他还不想让别人用呢。 　　不过，林惜言说：“抽奖吧，官方微博转发带香水链接的那条，抽10位，送全套香水。再从我们俩这边各筛选5个铁粉，也分别送全套。但是要求他们必须反馈使用体验，不需要特别专业，个人体感就行。” 　　程亦琛也没反驳。 　　赵时宇立刻着手去办。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这也太大手笔了吧？一个系列三种味道，每种味道有三个浓度，九瓶加起来三千多块啊！刚发售就送出去三万多！” 　　“不止哦，程太太刚刚说，她和程董铁粉还各抽五套哦。”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程董和太太的忠实铁粉了！” 　　“抽到我的话，可以不要香水，借太太大学时候的专业笔记，复印一份可以吗？孩子要期末考试了，球球了。” 　　“打扰了，是我没有想到的思路，你们真的牛逼……” 　　抽奖开始后，气氛更加活跃又热烈了，黑子们也被挤兑的无处发言，根本没人再给他们一个眼神，只好先灰溜溜地撤了。 　　…… 　　自回国之后，一直在关注着林惜言夫妻的桑妙，也在第一时间购买了全套香水，然后把这个专利说明发给了父兄。 　　吃饭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就有点凝重。 　　哥哥忍不住叹气：“还是想的太轻松了。程亦琛这么冒险，是因为他有个牛逼的夫人，而不是行业政策变化。” 　　虽然钱还没有投进去，但也不代表就是好事。 　　要是化工行业可以进的话，起码他们找到了新的路子，就算房产市场塌陷，也不会带来多大影响。但是现在，手里拿着现金，却无处投资，才是最操蛋的。 　　“新型阻燃剂被合成，或许，也是个好机会？”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或许。现有的产品肯定要慢慢去库存。我估摸着，程氏集团的电子元件，旧型已经清完了，这才把专利发布出来。” 　　也就意味着，新型阻燃剂面世，至少也得一个月的时间了，甚至投产也得有一周了，足以证明能够大批量生产，且性能指标都能达到实验室理论数据。 　　头一回，父子两人真切意识到，知识的力量，如此巨大。 　　哥哥又问道：“现在，咱们要不要去分一杯羹？上新的生产线，按照新的标准和要求，加工中间产物。新产品面世的前几年，产量一直都是紧缺的，想要赚钱，也就只有这时候了。” 　　桑父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过几天咱们去A市，想办法跟程董见上一面，看能不能拿到新型阻燃剂的供应单。”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想想就觉得很难，他们连起步都还没有，去跟那些几十年的老厂子竞争，根本毫无说服力。但是商人力争上游，要是连争取都不去，干脆直接放弃吧。 　　桑父也不想给自己更大压力，顿时拍板决定：“吃饭，今天过节，不讨论这些事。” 　　桑妙却没什么胃口。见过程亦琛之后，她对别的男人，连句敷衍都懒得了，但也深切明白，那个男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她有交集。 　　在见识到她与林惜言之间的差距后，桑妙整个人就感觉像是被绝望包围了，事实再一次告诉她，没有希望了，完全不存在任何捷径。 　　在林惜言这个巨大的bug面前，她的努力，都仿佛变成了笑话。 　　被打击到的，同样还有马新曼。 　　她进入娱乐圈，确实是为了盛名。也没有比当明星更快的捷径了，她本身条件优越，又有资本倾斜，这一条路，会让她比她林惜言更快被人知晓。 　　但是，怎么会这么快？！ 　　她明明记得，林惜言的新型阻燃剂，是在3月底的时候，才拿到的专利编号，怎么会突然提前了三个月？！ 　　马新曼站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阴沉沉的。 　　“系统，为什么会提前这么长时间？” 　　“并没有提前，宿主是把自己勾勒出来的世界当真了，忘却了真正的时间线。” 　　马新曼冷笑一声：“林惜言不过是一个在原文里面，出现了总共不到500字的原配，哪来的真正的时间线？我作为真正的女主，难道连这个权利都没有？” 　　系统依旧坚持：“再次确认，时间线并未出错。” 　　马新曼深吸一口气，忍着怒气，免得让酒店里来来往往的人察觉到异常，继续说道：“好，我不跟你计较时间线的问题，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林惜言的专利公布了，就代表着，她的知名度必然升上一个台阶，她出意外那件事，还会如实发生吗？” 　　系统冷静地回道：“宿主请注意，这里已经是现实世界了，不再是虚拟小说世界，所有的一切人事物，都会遵循自然界的规律，会依据现实世界的发展与需要，来决定重大事件的发展与前景。”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女主，也有可能不再是女主了？” 　　“规则允许如此。而且，在真实的世界里，从来就不存在所谓的唯一男主或者女主，优秀的人各行各业都存在，才能够撑起这个世界的进步和发展。” 　　“那你出现的意义是什么？既然我已经不再是女主，还需要什么金手指吗？反正我所有的努力，都已经毫无意义了，不是吗？” 　　“并非如此，系统依然会帮助宿主成为更好的、更优秀的存在，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人生并非只有爱情这一件事，世界上也并不是只有程亦琛这一个优秀男人。” 　　“你还记不记得，这是一篇言情小说！” 　　系统说：“生成为真实存在的世界之后，就已经不是小说了。大家都是真实存在的，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思维。宿主的爱情，也不是这个世界的重点。” 　　“你到底是谁的系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系统也沉默了一瞬，随即道歉：“是我的错，我误解宿主的意思了。” 　　——刚刚那一刻，它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就在马新曼毫不掩饰地暴露她的目的和野心的时候，系统仿佛收到了来自世界意志的警告。 　　所以，它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进入到了防御阶段，企图通过反驳，来打消宿主的某些想法，好将危险性降低。 　　但是这会儿，世界意志又仿佛不存在了。 　　为了保险起见，系统还是说道：“依靠男人不可取，还请宿主继续努力，早日成为业界内的大拿。” 　　马新曼的怒气几乎已经膨胀到压抑不住了：“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男人！” 　　就在她理智即将清零的时候，董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没事吧？怎么去这么长时间？我让小孙过去接你。” 　　“不用了董哥，我缓缓就行了，喝的有点多。”马新曼立刻回道。 　　“嗯好，最多两分钟，快点回来，第一次要留个好印象，免得他们回头找理由内涵你，熬一熬就行了，反正你爸的名头在那，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知道。” 　　挂断电话之后，马新曼又打开水龙头，冷水冲着手指，让自己也慢慢冷静下来，不再跟系统争辩，而是回忆起她脑子里多出来的那部分记忆。 　　——马新曼是在某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突然获得了一部分特殊的记忆。 　　在这个特殊的记忆里，她是一本书的女主。书里面的男主是程亦琛。 　　看到这个信息的刹那，她心跳如雷，惊喜万分，小心翼翼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果然还是终成眷属了！ 　　然而，就如同所有的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并没有谁的爱情，会是一帆风顺。 　　在她之前，程亦琛还有个前妻，就是林惜言，两人结婚大概一年的时间，林惜言意外去世。在前妻去世三年后，程亦琛与马新曼在一次酒会上认识。 　　两人门当户对且各方面都很合适，便开始恋爱，在长达七年的爱情长跑后，领证结婚，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这是一本偏向于剧情流的言情小说，着重描述了女主的事业发展，男主的作用，就在于突出女主的优秀。以及，作为打脸工具人出现，在女主事业受挫、被人刁难的时候，男主总会适时出现，让女主有足够的后盾和勇气反击回去。 　　两人仅有的几次闹别扭，都是因为这个已经去世的前妻。 　　马新曼觉得男朋友对前妻念念不忘，甚至把前妻的喜好也强加到她身上来，让她极为难受，于是很伤心，决定跟男主分开一阵子，彼此冷静一下。 　　男主便会反思，反思过后再去找她求和。 　　同样的套路反复了至少得有五次，两个人的爱情长跑才算是到达了终点。 　　而且程亦琛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除了丧偶这一项，他简直无可挑剔，不论是相貌还是出身，亦或是能力。 　　马新曼却很憋屈，既然给她准备了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又非要给程亦琛安排一个前妻呢？他们从一开始就相识相恋、不离不弃不是更好吗？就为了有个理由让他们闹别扭，好能够水上几十万的字数恰烂钱？ 　　马新曼一度怀疑这个作者脑子有坑。 　　然而，她作为小说的女主角，也不可能得知作者的想法，甚至只能被动地接受亲妈的赠予。要不然，她连认识程亦琛都不可能。 　　说来奇怪，马新曼的父亲，跟程亦琛分明就是不能更熟的商业合作伙伴，交集不说非常密集，但每个月也都能见上一两次。 　　在汲取了小说的内容之后，马新曼就积极地跟着父亲去各种酒会饭局，一来积累人脉，二来也是为了能够提前认识程亦琛——要是他没有前妻就更好了。 　　但，无论她哪次去，都能完美错过程亦琛，要么程董根本没去，要么提前走了，要么结束了才来，说不了两句话就紧接着离开，而那会儿，她正好在洗手间补妆。 　　就像是，冥冥之中，时机未到。 　　甚至连程亦琛跟林惜言的婚礼，都正好碰上她外婆生病住院，她在外地陪床陪了将近半个月，完美错过，只能从网上看直播。 　　马新曼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不慌，这才到哪？” 　　她还有好几张王牌呢。 　　不过，也不能继续等下去了，要积极争取才行。时间越久，他们的感情就越深厚，尤其是林惜言活的越长，所带来的利益，就越是她无法超越的。 　　到时候，对于程亦琛来说，这个前妻留下的影子，就更加深重。 　　一想到原文里面那些内容，她就几乎要窒息。 　　马新曼始终无法忘却，在第一次觉醒，得知剧情内容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情节：“……两人不欢而散，程亦琛回了别墅。一进门，看到橱窗里挂着的围巾，林惜言的样貌，再次浮现于眼前。” 　　“她的一颦一笑，都恍如昨日。程亦琛径直上了二楼，走到书房门口，伸出手，却迟迟不敢去推开那扇门。仿佛，只要他没有推开，林惜言就还在书房里，认真地翻着资料，写论文。仿佛，她还会突然探出头来，奔向他怀里，笑容灿烂：‘老公你下班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阿姨的脸出现在面前，将一切幻象打破。程亦琛进了书房，关上门，坐在那里，看着林惜言留下的专业书籍，备受煎熬。一滴泪落下，连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马新曼对这个剧情始终耿耿于怀，那是全文里面，程亦琛唯一的一次情绪外露，却是因为林惜言。 　　她不能接受。 　　当时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垃圾作者，会不会写小说？深情男主的人设是这样的吗？男主居然是对前任深情而不是现任？！这踏马写的什么垃圾玩意儿？” 　　然而，无论她怎么骂，剧情八百年前就已经写好了，就算她是女主，也无法更改。 　　深吸一口气，马新曼不再多想，将这些如鲠在喉的剧情抛出脑海，开始计划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方明曦和杨林生都失败了，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本来就是想试探一下，在剧情开始之前，她这个女主，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而男主，现在又是什么样的状态。 　　还好，她占据一切先机。 　　那么，从明天开始，剧情就正式上演了。 　　马新曼补了妆，再走出去的时候，脸上再次带上了温柔的笑容，美丽大方。 　　——马新曼并不知道，方明曦的系统并没有因为她本人的失败而被销毁，反而是转移到了林惜言身上。 　　元旦小假过后，林惜言也不太忙，这两天就一直主动去找程亦琛，两个人一起在公司吃午餐。 　　这天，林惜言刚走出校门口，脑海里一直很安静的系统突然发出警告：“宿主请注意，重要目标人物出现，请宿主做好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马新曼：垃圾作者，毁我青春！ 　　程董：感谢垃圾作者，赐我可爱的言言。 　　感谢在2021-09-26 10:47:39~2021-09-26 22:4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贝塔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林惜言一下子愣住, 快速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她看过的各类网络小说，又问道：“重要目标人物？带有系统的还是别的什么金手指的那种吗？抓到他上交给国家能有特殊奖励吗？” 　　系统：“……” 　　差点忘了，这个新宿主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那倒不是。他们既没有系统, 也没有金手指, 纯粹的恶人罢了。” 　　林惜言就更迷惑了：“你的意思是，要我报警？” 　　系统：“……” 　　“我指的是, 程先生的童年噩梦。” 　　林惜言：“哦。” 　　懂了，她公公的前妻, 还有那个程家养了20多年的白眼狼呗。 　　“他们现在在哪？”林惜言倒不是很意外他们会到来，婚礼的时候没有告知，不代表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现在找来，比她预料的还要晚了几天。 　　系统准确报出地址：“蓝江大酒店，2618，套房。” 　　哦豁！看来当时从程家扒拉走了不少钱, 这么多年过去, 竟然还能住得起套房。不过，也不排除另一个可能性。 　　林惜言又问：“有人资助他们回国？” 　　“是的。”系统很快将那人的资料调了出来, 呈现给它的新宿主。 　　不得不说，跟聪明人共事太舒服了！林惜言平时都当它不存在, 搞得系统好抑郁, 完全没有用武之地，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当然要好好表现！ 　　“这个人表面看来，只是程方的私人朋友，产业也都在海外，早些年的时候, 受过程方的帮助，所以两个人关系一直不错。” 　　林惜言冷笑一声：“什么叫‘受过程方的帮助’？难道不是程方那个狗东西白眼狼，拿程家的资源去装好人吗？” 　　系统沉痛点头：“脑子不清醒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来找我的是吧？那我先去会会他们。” 　　系统立即应道：“好的，系统也建议，不要让他们直接接触到程先生，起码先做好心理准备。” 　　林惜言拿着手机，犹豫不决。 　　她不确定这件事要不要跟老爷子说。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这两年也总是小毛病不断，是该好好休养的时候。但是，林惜言对当年的事情，所知不多，未必就能真的应付的来。 　　到时候再找去程亦琛头上，会不会刺激到他，让他现在平和稳定的心态再次崩溃，林惜言也很担心。 　　“问我呀问我呀。”系统迫不及待地就要展现自己，“宿主你还有我呢。” 　　林惜言恍然回过神，对哦，她还有个金手指呢，便问道：“系统，你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大概知道，但是具体情节，要等见到这两个人，系统才可以读取。” 　　“太好了！”林惜言顿时精神倍增，信心百倍，“咱们现在就去。” 　　上了车，林惜言就给老公发了个信息：“我先去处理一点事情，你到了直接点菜就好，顶多晚15分钟。” 　　程亦琛即刻打了电话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很着急？我一起去吧。” 　　“不要，我一个人能解决，有点急，但不重要，你就放心吧。” 　　程亦琛也不疑有他，只说道：“路上慢点，我等你。” 　　挂了电话，林惜言就坐在车里琢磨，该怎么对付这两个狗东西。 　　订婚之前，程老爷子找她去祖宅吃了一顿饭，将程亦琛可能患有心理疾病这件事告诉了她。之所以说是可能，是因为他太正常了，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程老爷子很坦白：“自从十三岁之后，也确实没再犯过了。但之前将近十年的治疗，都是有病历的，这种事情，我也不能瞒着你。” 　　“根据医生的说法，应该是诱发病因被克制住了，只要那两人不再出现，他应该一辈子都会很正常。但是如果——” 　　林惜言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其中一个毕竟是他的生母，现在又是舆论铺天盖地的时代，确实防不胜防。 　　“嗯，我知道了，爷爷您放心，如果哪一天真的再次复发了，我会陪着他的。” 　　程老爷子愣住：“你要不，再想想？” 　　“这要想多久？又不是天生的，既然有病因，能够压制，那就按照这个方向去治疗啊。而且，您也说了，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很正常。痊愈了也说不定呢。”林惜言从来不是悲观的人，从来不会被“万一”、“如果”绊住脚步。 　　为此，老爷子将自己名下的股份，全都转给了林惜言。还没订婚，她就已经是程氏集团的大股东了。 　　林惜言握着手机，努力回想着老爷子曾经给她说过的那些事。 　　程方，今年四十三岁，可以说是程老爷子一手养大的。他的父亲，曾经是程老爷子的司机，某次在海外出差，遭遇街头武力袭击事故，不幸被牵连，死在异国他乡，老爷子心里过意不去，便将司机留下的儿子接进程家来，当成自己的养子。 　　程方这个人没什么本事，白瞎了程家的精英教育，但嘴甜，而且安分，程老爷子对他就很满意。却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的老实人，见色起意，盯上了家里的大嫂。 　　林惜言突然想到一件事：“程亦琛他母亲，云荇荇女士，是个什么样的人？” 　　“柔弱无脑的菟丝花、小白兔。” 　　林惜言震惊：“啊？这——” 　　前排司机提醒：“太太，到了，您要从哪个入口进去？” 　　“都行，你找个地方停车，我自己去就行，就找个人。” 　　司机应下。 　　进了电梯之后，系统继续给她讲述程亦琛父母的故事。 　　林惜言大概总结了一下，差不多就是她和程亦琛吐槽过的那种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的、霸总言情文里的情节——迷糊善良又清纯可人的女主，不经意闯入了冷漠霸总的世界，从而被吸引，两个人经历了一系列的误会又和好之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对此，林惜言发出了灵魂质问：“你们系统掌控的世界，都这么不讲逻辑的吗？” 　　系统不敢说话。不过它也有所怀疑，为了填充这个有了自主意识的世界，好多人物，很可能都是从其他小说里面扒出来的情节，听上去就很不合理。 　　然而，每个世界的现实魔幻都挺多的，大家也就凑个热闹，并不会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度。 　　林惜言一路上了26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正遇到一个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娇艳女子站在那里，忍不住微微晃了一下神。 　　这个女人实在太漂亮了！ 　　不是那种风格浓烈的艳丽型，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太干净了，眉是眉眼是眼，五官的每一个部位都没有太强烈的存在感，就是让人觉得，精致、舒服、耐看。 　　女人看上去很年轻，皮肤紧致白皙，没有一丝瑕疵，身材也凹凸有致宛若少女，一双眸子仿佛蒙上一层雾气，朦胧又魅惑，看人的时候湿漉漉的，带着天真的懵懂和羞涩，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腿软。 　　林惜言都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了。 　　就在这时候，系统提醒她：“宿主眼前的人就是云荇荇。” 　　林惜言愣了一下，就在这一刻，她差不多原谅公爹的恋爱脑十分之三了。 　　云荇荇也正看着她，腼腆一笑：“你就是言言吧？” 　　林惜言冷漠拒绝：“不熟，别叫那么肉麻。” 　　云荇荇呆了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一下子就变得落寞起来，整个人犹如即将被抛弃的小奶狗似的，眼巴巴地看着主人，无声地进行挽留。 　　林惜言视而不见，站在她对面：“不是要找我吗？什么事直说吧。” 　　云荇荇呜咽了一下：“我，我就是听说，小琛他结婚了，很挂念——” 　　林惜言直接回道：“哦，那你可以放心了，我们很好，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不用挂念，你不出现我们会过得更好。” 　　云荇荇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我，我就是想见见他，我很想念他……” 　　林惜言冷笑：“出轨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呢？你现在出现，是想要做什么呢？程亦琛好不容易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结了婚，公司管理的很好，优秀又努力。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巨大的污点吗？” 　　云荇荇瞬间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柔弱的身躯晃了晃，像是风中残烛。 　　她这一生中，就没听到过这么难听的话。原生家庭虽然不够好，但是父母很疼爱她，上学后，同学们都对她好，毕业后又遇到了程氏集团的太子爷，顺理成章地嫁入豪门，成为人生赢家。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是污点。 　　林惜言才不会顾及她的心情，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然后，旁边的房间门就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因为普普通通，林惜言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觉得可能是站在这里说话吵到人家了，正打算拽着云荇荇去隔壁的房间，男人就开口了。 　　“小姑娘说话怎么难听？她是小琛的母亲，也是你的婆母！” 　　林惜言，原来是这个煞笔啊! 　　不过她没有理会中年油腻男，而是看向云荇荇，满眼都是嘲讽：“就这？你看上他什么了？油腻且丑？” 　　她看过程家三代人的照片，颜值都很高，奶奶那会儿就是有名的大美人，程亦琛的父亲，在长相上一大半随了母亲，程亦琛又青出于蓝。 　　也得亏程亦琛长得不像云荇荇，不然，照镜子都得犯病。 　　云荇荇也呆住了：“什、什么？” 　　“就长成这样，你也能下的去嘴？”林惜言是真的不理解，很真诚地跟她求教，“退一万步，你喜欢猎奇，吃的喝的用的全是程家的，你们要脸吗？” 　　程方忍不住了，猛地拽了她一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大哥意外去世后我们才在一起的，我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林惜言甩开他的手，厌恶地皱了皱眉，拿出酒精湿巾擦了擦被他碰到的地方：“这就是你们在家里偷↓情还被小孩子发现的理由？” 　　云荇荇一下子哭了起来，蹲在地上：“别说了，你别说了，是我错了，对不起……” 　　程方一看就要冲过来对林惜言动手：“程亦琛怎么会娶你这么个女人？！” 　　然后，电梯的门再次打开，伸出来一只脚，将程方绊倒了。 　　林惜言正好往后退了一步，看上去就像是，程方踉跄着跪下来求她。 　　“呀，林老师！” 　　“夏雯？” 　　“这是我家的酒店，我来找我妈妈拿一点东西。她放在了2620房间。” 　　“哦哦，那你快去吧。” 　　夏雯犹豫：“林老师，要喊保安上来吗？” 　　“不用，我不认识他们，这就走了。你自己也要小心哦，下午见。”正巧这时候林惜言手机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程亦琛，便立刻转身，一步踏进了电梯里面，对着她挥了挥手。 　　她可不能在这里接电话，万一被程亦琛听到，她就白瞒着了。 　　仇人的声音，一般来说总会记得特别牢靠。 　　电梯门很快关上，夏雯也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还在哭的云荇荇，又记下了旁边男人的样子，这才转身走了。 　　程方已经爬起来了，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他并没有受伤，连疼痛都没感受到，但是，一股巨大的耻辱，在他心头盘旋。 　　“荇荇，你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对不起大哥，只是那次，是我的错，是我太着急了……” 　　云荇荇也终于意识到，在这里哭太不像话了，她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会被一个小姑娘气哭，多丢人啊。 　　“我们回去吧，不要打扰小琛了，他不想见我们……”抹干眼泪，云荇荇就央求着程方，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她完全不能想象，要是这些话从她亲生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她会不会羞愧地原地自杀。 　　程方一下子就着急起来：“那就偷偷看两眼，你不是很想念他吗？我们远远看一看，好不好？要不然，回去了你又要想的睡不着了。” 　　刚来就回去？不可能！就这样回去了，有生之年，他难道还能有第二次机会，再回来A市？ 　　程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阴狠起来。 　　他爸一条命，难道还不值程氏10%的股份吗？不达目的，他绝对不会回去。这次，他倒要看看，为了将当年的事情掩埋，程家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不过云荇荇也真的太蠢了！ 　　程方万万没想到，结婚那么多年，孩子都生了，老爷子硬是一点股份都没给她。要不是这张脸实在漂亮，再加上她身为程亦琛的生母还算有点用，他早就不耐烦了！ 　　程方哄着哭哭啼啼的云荇荇回了房间。 　　夏雯探出头来，记下了房间号，问道系统：“你确定，这两个人，也是他们夫妻感情转变的关键？” 　　“是的。宿主请放心，这一点绝不会错。” 　　“那我要怎么才能帮助林老师呢？” 　　“堵住程方的嘴，然后把这两个人赶出A市就可以了。” 　　夏雯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却还是隐隐担忧。 　　听上去就不简单，而且可能还牵扯到别人的家事，她只能从旁协助，不能插手太多。 　　更让她不安的是，自从上次被发现之后，那个等级更高的外挂，却反而像是消失了似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系统倒是很坦然：“宿主不必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 　　夏雯抿了抿唇，想太多也没办法，只好也暂时将这件事放下了，趁着系统还在她身边，能帮林惜言解决一些麻烦，就赶紧利用一下。 　　“这个程方，他之前在A市生活了那么多年，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或者，仇人？” 　　“宿主请稍等，正在查询。” 　　林惜言出了电梯才给程亦琛回电话：“刚刚在电梯里，信号不太好。——嗯，在往那边走了，大概十分钟到。” 　　系统不知道她搞这一出是有什么用，便问道：“宿主就这样走了吗？” 　　“嗯，我只是先去了解一下，他们两个人都是什么性格，回头再找人查查，他们回来是想做什么，我才好出手。” 　　系统再次积极回答：“我知道我知道！程方是想要程氏的股份！当初他从程家带走的钱，已经全都花光了，还欠了不少赌债，要是再还不上，就要被断手断脚了，所以，他那个朋友就鼓动他回来要股份。” 　　果然如此！ 　　林惜言又问：“那他的那个朋友，产业全都在海外吗？能不能把他的资料给我一份？” 　　“现在还不行，未解锁的人物，查询不到相关讯息，宿主只能借用现实中的人脉。” 　　林惜言也没有失望，本来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便又叮嘱道：“你得帮我想想办法，让他们暂时没空去打扰我老公。” 　　系统应下：“好的，我这就帮宿主制定计划。” 　　这一点林惜言还是放心的，虽然系统没有人类的感情，但它有着精密且智能的电子脑，它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可不是只有“修改”这一项能力。 　　“云荇荇看上去不大聪明的样子啊。”林惜言忍不住叹息。 　　系统委婉道：“被保护的太好，有些单纯。” 　　林惜言就懂了：“早些年小说里流行的笨蛋美人？” 　　系统：“这么说也可以。” 　　林惜言感叹：“怪不得那么漂亮，智商换的啊，突然就不羡慕了。” 　　系统：“……” 　　随即林惜言又说道：“可是我老公又好看腿又长还那么聪明，拿什么换的？哦，对，童年的阴影。”随即又掰着手指数算，“我爸那智商，肯定是拿情商换的没错了；我妈小时候过得挺坎坷，所以情商格外高；可是我从小到大一帆风顺啊，怎么还能又聪明又漂亮呢？” 　　系统不敢说话。 　　林惜言沉思了一会儿，主动给自己找到了答案，开玩笑似的说道：“难不成是寿命？哈哈哈哈……” 　　系统无声地沉寂下来，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 　　下午去学校，碰到夏雯，林惜言将她拽到自己办公室，送了两本数学竞赛笔记和一包牛肉干，然后说道：“住在你们家酒店那两个人，帮老师保密好不好？” 　　夏雯看着自己怀里这一堆东西，很有理由怀疑，中午林老师真的去把那个男人打了一顿。 　　“你别怕，我跟他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他们也的确不怀好意，我就是不想让我老公知道他们现在在A市。” 　　夏雯抿着唇笑了起来：“好吧。不过老师是不是忘记了，酒店本来就有义务为客人信息保密呀。” 　　林惜言：“……” 　　太紧张了，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不过，礼物都送我了，林老师不能收回去的。” 　　“我才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虽然确实很心疼那两本笔记，还想着以后留给儿子或是女儿用呢，好歹弥补她没能参加IMO的遗憾。 　　“老师再给我讲解几道题目吧。”夏雯很有分寸地没有多问，通过系统，她已经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了，这不是她可以过问的。 　　辛炀来找林惜言的时候，看到她们俩窝在办公室，突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他参加冬令营竞赛考试回来之后，总觉得夏雯对他的热情，都是建立在跟林老师有关系的基础上，好像，他才是牵线的那个人吧？ 　　辛炀挠了挠头，倒是也没很在意：“老师，合成物结晶了，您能来帮我看看吗？” 　　林惜言立刻站了起来：“走。”然后又叮嘱夏雯，“先自己写，回来我给你批改。” 　　夏雯乖巧点头：“好的，老师。” 　　辛炀的实验接近尾声，看性状已经是成功了，就格外高兴：“老师，今晚我请你吃饭吧。冬令营的成绩，也多亏了您的教导。” 　　“说什么呢？我是老师，指导学生不是应该的？”林惜言笑着拒绝，又指点着他继续下面的步骤，看着进度差不多了，这才摘下一次性手套，扔进垃圾桶，说道，“要是没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今晚就继续，快点完成了，自己总结一下。到了IChO，全都是大神，一点儿错都不能出。” 　　辛炀应下：“我知道了，林老师放心。” 　　因为程方和云荇荇这两个人在，又临近假期，林惜言不得不将工作往前赶，把辛炀的课题资料都整理好了之后，这才得以抽出空来，全心全意去应对程方。 　　好在这两天有程老爷子拦着，程亦琛至今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来了A市。他甚至心情还很好，因为下午出去的时候，有人认出了他。 　　程亦琛从大厦走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听到有人在喊：“林姐夫！” 　　程亦琛一开始压根儿没想到喊的是自己，径直就往前走，小姑娘气喘吁吁追了上来，不等他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个大杯奶茶。 　　小姑娘笑容灿烂地对他挥了挥手：“请程董和太太一起喝，有两根吸管哟。” 　　程亦琛甚至都没来得及道谢，小姑娘就跑远了，他只好抱着奶茶回了办公室，然后拍了个照片，发了条动态，感谢这个不知名的小姑娘。 　　“我觉着你可能是我太太的粉丝，谢谢你的奶茶，太太一定很喜欢。但是，为什么只有一杯？不是说请我和太太一起喝吗？这都不够太太一个人喝的。” 　　“哈哈哈，不知道太太什么心情，但是我都开始尴尬了……” 　　“已经替太太抠出一座别墅来了。” 　　“怪不得太太说，每次生气之前，我都要看着老公的脸，然后就能变得温柔了 。” 　　“直男思维太可怕了，终于明白太太的不容易了。” 　　“程董的脸，拯救了他的婚姻。” 　　…… 　　程亦琛看着这些评论，后知后觉，感觉好像明白了一点，但又觉得，还是没懂。 　　太太喜欢一个人喝大杯奶茶，难道这也是不能说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第一次约会，冰淇淋第二份半价，太太买了四份，一个人吃了三份。 　　赵时宇：我就是个隐形人，连一份都不配得到。 第40章 　　周晴在实验室笑的都快要生活不能自理了。 　　林惜言转过头来：“你在看什么这么好笑？” 　　“姐夫的新动态啊, 他真的好直男啊。”周晴将手机递给她，仍是忍不住嘎嘎笑，忙里偷闲又劝了一句, “想想姐夫的脸, 其实也不是不能忍，是吧？” 　　林惜言：“……” 　　看完毫无波动, 内心平静无波。 　　一旦接受了老公是个直男这种设定，其实也没什么能够让她的心情大起大落了, 这些都是小case。而且，要不是因为两个人谈恋爱，程董他可能一辈子都不认识奶茶这种东西, 如今已经能够分得清大杯中杯以及椰果烧仙草了，难能可贵。 　　林惜言已经很满足了，没有其他更高的要求了。至于双人吸管这种东西，她其实并不太喜欢, 她真的不够喝, 没必要分享。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 她确实很想喝大杯奶茶了，先给阿姨发个信息吧, 希望回家了就能喝到。 　　周晴贼兮兮地拿胳膊肘捅了她两下, 挑眉：“真的不在意？” 　　林惜言看她一眼：“这也算事儿？” 　　周晴无话可说：“算，的吧？” 　　她现在上网看别人的恋爱树洞, 不是经常吐槽，男朋友不够体贴不够细心，不了解她的喜好，觉得格外委屈吗？看的她都觉得谈恋爱真操蛋。 　　林惜言：“吃饱了撑的吧？有需求不能直说？我想喝奶茶我就给他说啊, 让阿姨做好了，司机给我送过来，皆大欢喜，多好。我打电话过去，就说‘你猜’，猜到下半年他也猜不出来啊。我们俩工作都挺忙的，没工夫瞎折腾。” 　　“我觉得情侣之间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相互抱怨的本质，就是对彼此没有那么喜欢了，盲目地想要找个高低点来进行心理补偿罢了。但是真没必要，当你开始看他不顺眼的时候，这段感情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不然大家都难过，还浪费时间浪费青春。” 　　周晴若有所思。 　　不过想想也是，林惜言的爱情一帆风顺，两人无论是在物质上还是在精神上，都极度契合，一般人怎么比的了？而且，她也确实有足够的底气，不喜欢了就分开。 　　想到这，周晴忍不住再次感慨，果然自己的强大才是一切快乐自由的基础，她必须得考上研究生。 　　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程方怕是沉不住气了，就算林惜言不动手，对方也要行动了。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林惜言决定再去会会他。 　　“系统，方案改好了吗？给我看看。”上次她让系统制定方案，还真的给她写出来一个蛮实用的，林惜言对照着，又让修改了几处。 　　看完之后，林惜言也就明白了：“他想用当年的秘密，来换取股份？当年的什么秘密？都有哪些人知道？” 　　“并未解锁的剧情，系统也排查不到，抱歉。” 　　而且，系统很怀疑，程方的那个朋友，或者是背后的某个人，就是引诱操控杨林生的人。 　　更重要的是，这一个个无法解锁的人物和事件，让它察觉到了与众不同的阴暗气息。 　　林惜言沉思片刻：“那我先去见爷爷吧。” 　　回到老宅的时候，老爷子正在院子里，中气十足地骂着那个白眼狼，看到林惜言，立刻停了下来，露出笑容：“言言怎么来了？” 　　“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来跟你商量一下，看可不可行。” 　　看她这么上心，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你那么忙，又要开新课题又要忙工厂，还得惦记着小琛，多累得慌？这些事情爷爷来处理就行了。” 　　林惜言说道：“您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夫妻，他的事也是我的事。要是老公心情不好，情绪不稳定，这对我也不是好事啊。” 　　“好好好。”老爷子和蔼地笑着，又问，“你打算怎么办？程方这个人，没什么大智慧，但是小聪明多的很。” 　　而且还很卑劣，并没有什么做人做事的底线。 　　林惜言点头：“我看过您给我的那部分资料，包括程方从小到大的经历。但是，还有一件事，您始终没有向我透露半分，就是，他手里握着的把柄，到底是什么？能让他这么有恃无恐？”林惜言看向老爷子，“这件事很重要，也关系到我们能否采取某些特殊的手段措施。” 　　程老爷子叹气：“唉……” 　　程老爷子带着林惜言去了三楼的书房，从最里侧的格子里，扒拉出来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林惜言。 　　“事情发生的那天，谁也没有亲眼见到，我和他爸爸都不在家，阿姨在给孩子洗衣服，一直在一楼阳台忙活，老周去给孩子拿吃的了，二楼也没有监控。”程老爷子沧桑地叹息着，“那年小琛才四岁多点，很多事情也描述不清楚。” 　　林惜言明白了，孩子太小，表达能力有限，所以程方那个白眼狼说什么，被采信的几率反而更大。 　　“这是小琛从四岁到十三岁的全部治疗记录，你先看看。” 　　林惜言点头。她父母都是医生，虽然她没能继承祖业，但也从小耳濡目染，一些病症上面，比普通人要敏感的多。 　　大半个小时候，林惜言放下了病历，说道：“爷爷，我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医生的诊断其实很含糊，将近十年时间，也没有定性为任何一种心理疾病。因为没有典型症状，感情变得迟钝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也会随着他逐渐长大而有所改善，这不能说是病。” 　　而且，程亦琛从小就太聪明了，七岁开始，他的病历上面，就出现了很明显的改变——他学会了伪装，让大人误以为他在逐渐变得正常。但他还是太小了，演技很拙劣，很快便被医生识破。 　　十岁之后，他的伪装就开始变得天衣无缝，医生观察了三年，也没有看出破绽，至此，认定他已经跨越了当年的障碍，心理上的不正常也已经痊愈。 　　程老爷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回道：“程方的说词不可信，小琛那会儿才那么点大，很多事情他确实说不清楚，我也是听得一知半解。” 　　那时候程亦琛父亲因意外事故去世才一个多月，小家伙儿还很困惑，因为家里人刻意隐瞒了他这件事。 　　“一般四岁的孩子其实不太能理解死亡这件事，但是小琛他太聪明了，以防万一，我就让家里人都守口如瓶。那天，程方带着玩具，说是来看孩子，大家也就没在意。” 　　周伯站在程老爷子身后，满脸愧疚：“我再慎重一些就好了。” 　　程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那会儿他还是家里人呢，谁能防备叔叔会跟小侄儿一起玩？” 　　再后来，就是周伯听到云荇荇的尖叫声，赶紧上楼去，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小少爷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全是血，地上也是，程方躺在前面，抱着肚子正嗷嗷嚎叫。” 　　而云荇荇，已经被吓得只知道尖叫了。 　　林惜言一下子明白了：“程方所谓的‘把柄’，就是这个？” 　　程老爷子点头，表情很严肃：“当时没有报案，怕吓到小孩子，又因为是家里的丑事，就想着自家人解决了。但是后来，我才发现，那把水果刀不见了。” 　　懂了，程方这个狗东西，把作案工具藏起来了。 　　这对程亦琛来说，确实是个把柄。很可能会让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于一旦。他的名誉会迅速下滑，连累程氏集团的股份也会暴跌。 　　尤其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真相的事实，没有官方通报，就永远是个谜，一直会被大众讨论，也很难遏制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还有一点，程方分明是知道，程亦琛他心理状态不稳定，这个作案工具，极有可能再次引发他的病症。 　　到时候，程老爷子确实不得不妥协。 　　林惜言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云荇荇就没说什么？” 　　“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在睡觉。”说这话的时候，程老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尴尬。 　　林惜言秒懂，是在偷↓情之后睡着了吧？ 　　“我知道了，爷爷，这件事您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程老爷子愣了一下：“言言有什么好办法？” 　　“好办法算不上，有用就行。我会尽快让程方灰溜溜地滚回去，要是不愿意回去，就留下来坐牢吧。” 　　程老爷子一脸懵逼：“？？？他犯什么事了？” 　　林惜言嘿嘿一笑：“秘密。等安排好了我就跟爷爷说，这两天您还是安排人好好盯着他，别让他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程老爷子点头：“盯着呢。” 　　回去的路上，林惜言坐在车里，满脑子都在思索事情发生时候的画面，企图还原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她还是没想通。 　　程亦琛以为她又被课题难住了，主动开口说道：“有个好消息。” 　　林惜言抬眼看他：“什么？” 　　“偷窃来的繁华，消失了。” 　　林惜言愣了一下，在他解释后才得知，方明曦回老家去了，而且，她曾经修改过的一些事情，都在逐渐恢复原样，比如，她父母的工作，以及，她的家境。 　　“她父亲因为重大失误被辞退，然后查出来学历造假，公司以造成巨额损失准备起诉他赔偿；她母亲在学校跟学生对骂，被举报到教务处，也被查出来不符合教学资质。” 　　听他这么说，林惜言也没觉得意外：“就说嘛，作弊就是作弊，怎么可能一直长久？在你这这不就被打回原形了？” 　　程亦琛说：“所以，你可以安心了。” 　　林惜言抚着胸口：“其实知道她的金手指那刻开始，我就已经不担心了，知己知彼，我怎么可能会输给这种人？你看，现在连系统都是我的了。” 　　程亦琛又说：“那，我相信，也没有任何课题能难倒你。” 　　林惜言这才明白过来，对方是在安慰自己呢，顿时心花绽放，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有老公的鼓励，我更加有干劲了！” 　　程亦琛哭笑不得：“都是油。” 　　“一会儿拿洗面奶给你洗洗。” 　　安伯笑眯眯地吃着饭，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家里也多了不少人气，老人家更是觉得舒心不少。 　　林惜言跟系统制定好了计划，打算下午就去找程方，然而还没到午饭时间，系统就发出警告：“宿主，宿主，程方与程亦琛见面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林惜言立刻站了起来，忙不迭就往外跑，“爷爷那里的人不是一直盯着吗？怎么会让他得逞了？” 　　系统回道：“今天程董有个会议，在国贸大厦。原本程方出门是去了商场，跟云荇荇一起购物去了，中途去了一趟厕所，就找不见人了。” 　　林惜言想骂人，这种她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智障桥段，竟然真的在她身边发生了…… 　　“谁透露的消息？还是他那个在海外的朋友吗？” 　　“是的。”系统迟疑，但是很快又确定了这个答复。 　　它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仿佛在干扰它，但是等它去查探的时候，却又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好像只是它的错觉。系统搞不清楚，也难以判定，便决定先不说了，等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第一时间与宿主共享感知。 　　匆匆赶到国贸大厦，在系统的指导下，林惜言找到了两个人会面的房间，在32楼。 　　但是今天参加的会议的人实在太多，电梯上下都很慢，几乎每一层楼都停留一遍。林惜言忍耐着满心焦躁，在五分钟后终于上了电梯。 　　等她终于进入到房间里的时候，程亦琛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十分抗拒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方那个小矮子，冷淡地说了一句：“滚出去。” 　　云荇荇竟然也在？！此刻正站在程亦琛旁边，几次想要伸出手，去触摸一下自己的儿子，却又被他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给吓坏了，泪眼汪汪。 　　以往林惜言很喜欢看美人梨花带雨的样子，比如舒歆歆，每次把她哄开心了，林惜言都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但是现在，她只感觉满心厌烦。看得出来，程亦琛已经在濒临爆发的边缘，这会儿正在努力隐忍着。 　　林惜言开门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了，但却没有回头看一眼，害怕自己当场失控。那些他以为早就已经忘记的事情，在这两个人出现的瞬间，突然就将深埋的回忆唤醒。他不愿意，让自己如此糟糕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他心里最美好的回忆，谁也不能破坏，包括他自己。 　　“想要股份是吗？可以，后天中午，拿着东西来跟我换。什么东西，不用我提醒吧？”林惜言顾不上追究，为什么云荇荇也被看丢了，找到这里来了，当务之急，先把这两个东西弄出去再说。 　　程方狐疑地看着她：“你说了算？” 　　当年在云荇荇身上吃的亏，他一天都没忘记过。程家那个老狐狸，对儿媳妇不做人，对孙媳妇儿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集团股份的大头，都在那个老东西身上，连自己儿子都没给多少。 　　林惜言冷眼看他：“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程方点了点头，阴森森笑起来：“好啊，我会准时到，希望你也能说话算话。” 　　说着，眼神瞟过程亦琛，隐隐带着几分畅意和威胁，然后拽起云荇荇，头也不回地走了。 　　本来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刺激一下程亦琛，顺便确认，当年留下的种子还在，就足够了。这样，程亦琛永远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程氏集团就是他取之不尽的财富锦囊。 　　目的达到了，他自然不会继续闹下去。他要的是股份，不是程亦琛的命，要是这小子出事了，他反而更难办，毕竟，程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了。 　　程方压下心里扭曲的愤恨和嫉妒，生出来几分畅快。出门的时候甚至还哼了两句曲调，愉悦的心情恨不能昭告天下。 　　云荇荇深思恍惚，被他一路拽着，整个人像是毫无意识的橡胶娃娃一样。 　　但是她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一路走过去，好几个男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来问问，是否需要帮助，却又被程方阴鸷的眼神都逼退了。 　　“哭什么哭？连自己儿子都看不起你，云荇荇，你不觉得自己活的特别失败吗？”进了预定好的房间，程方将她推搡到了沙发上，阴阳怪气地嘲讽。 　　云荇荇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但是她从来就不是善于争执的人，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词汇，以往遇到事情只要掉两滴眼泪，自然就会有人帮她解决。 　　然而，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对她恶语相向的，竟然是十几年的枕边人。 　　看到她的脸，程方又歇了气，暗骂了一声“艹”，点了一根烟，出门去了。 　　独留云荇荇继续坐在那里，无声地掉眼泪。 　　林惜言才不管他们是不是狗咬狗，程亦琛的事情，比什么都要紧急而且重要。在来的路上，她就打了个电话给周处，申请了这周的修改机会，万一事情变得不可控，她就把这一次机会用了。 　　“回家？”林惜言走过去，握住了程亦琛的手，抬眼看他。 　　程亦琛没动，站在那里，眉眼低垂，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拒绝侵入的姿态，他在那里，自成一个世界。 　　他不说话，林惜言也不催他，只说：“这里有讨厌的味道，换个地方好不好？” 　　程亦琛终于有了反应，任由她拉着往外走。 　　林惜言松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将他带下楼去。 　　上车之后，程亦琛仍是拒绝交流，缩在一边，也不看她，只拿着后脑勺对着她，像是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似的。 　　林惜言对这种状况也束手无策，好歹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倒也安心不少。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进了小区，又从地下停车场进了电梯。 　　这栋房子是林惜言名下的，订婚前才交房，她就来过一次，装修风格和家具都是她很喜欢的类型，就记在了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就多来住几次，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这会儿肯定不能回去，程老爷子不知道有多担心，而程亦琛显然不想被打扰，更不想去应付这些，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 　　林惜言给老爷子发了个信息：“爷爷不用担心，我们在一起。” 　　待收到老爷子的回复之后，林惜言便又跟程亦琛说道：“你去睡一会儿吧，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跟家里的一样，我就在这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林惜言突然顿住，站在那里有几秒的犹豫。 　　明知道这时候最好地做法就是先让他自己缓缓，等彻底平静下来，两个人再好好谈谈，但是却又忍不住惊喜，想要跟他多说说话。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林惜言走了过去，坐在床沿握住他的手，“别想那么多，你忘了，我还有金手指呢，不至于连这么个玩意儿都对付不了。你累了就先好好休息，来日方长，他蹦跶不了几天的。” 　　程亦琛“嗯”了一声，胳膊压在眼睛上，有气无力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脆弱。 　　林惜言忍不住手痒，下意识就要扑上去欺负他，但又堪堪忍住了：“快休息吧，我去买点吃的。” 　　刚站起来，手腕又被抓住了。 　　“我不饿，不想吃，你不要走。” 　　“好，不走。”林惜言踢掉鞋子，躺在了他身边，抱住了他的腰，“现在可以睡着了吗？” 　　被人需要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嗯。” 　　程亦琛不想说话，林惜言便也不打扰他，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躺着。 　　但是她脑子里却没闲着，一边思索着，一边跟系统讨论，该怎么处理程方。 　　两个人突然见面，导致之前制定好的计划，几乎全都用不上了。 　　“还是找不到那把水果刀在什么地方吗？程方肯定没有带在身上，这我当然想得到，极大的可能，是存在某个银行的保险柜里。” 　　但是，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动用一次修改机会，也实在太小题大做了。 　　“万一我老公情绪真的失控呢？你难道没有发现，他的病症十分奇怪，根本不是普通的心理疾病？我不能冒险。”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以前总听人说，战损美人特别带感，好像，能get到一点点了…… 　　程董：？？？美人，还有这么多讲究？ 　　感谢在2021-09-27 10:29:23~2021-09-27 21:2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榧斐 20瓶；麋鹿 2瓶；发光的梧桐啊、小猫心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病历上看来, 每一次情绪大起大落之后，程亦琛都会有一段时间变得格外麻木，对外界的反应迟钝, 但是他确实不暴躁也不暴力, 更不会歇斯底里，只会将自己缩到角落里, 依靠着伪装起来的坚强，慢慢自愈。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 不需要使用药物和强制性的治疗措施，只要有个人安静陪着他，等待他适应过来, 从自己的世界再次走出来就行了。 　　问题就在于，从四岁到七岁的治疗记录里面显示，程亦琛从未走出噩梦，他一直被困锁在那个小世界里, 挣脱不得, 直到他学会了用伪装去欺骗大人。 　　林惜言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系统，当时给程亦琛治疗的那个心理医生, 有他的档案吗？” 　　“宿主请稍等，我立马进行查找。” 　　林惜言心跳陡然加快,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相的话, 那岂不是说，其实, 程亦琛原本可以不生病的？ 　　“你心跳的好快。” 　　林惜言转过头：“睡不着？” 　　“嗯。”程亦琛语气恹恹，带着几分厌世的颓丧，“一闭上眼就想起来很多事。” 　　想要跟谁说些什么，好把那些回忆都排挤出去, 但是却又觉得满身疲倦，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惜言撑起上半身，却没着急问他想起了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问道：“累吗？” 　　程亦琛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就更累一点吧，就能睡着了。”说着，林惜言把手伸进了他的衬衣里。 　　程亦琛瞬间微微睁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满是丧气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丝裂痕。 　　林惜言歪头看他：“真的不想试试？” 　　她笑起来的样子天真，眸子里一如既往闪烁着小星星，连唇侧的小梨涡，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无法拒绝。 　　头一次，程亦琛放弃了自制力和思考。 　　林惜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太阳昏黄，挂在地平线上，映射的整个房间都变成了暖黄色。 　　事实证明，在某些方面不要轻易放纵男人，他真的以为可以放弃思考，尽情放纵，后果就是，感觉并不太美好，身心俱疲。 　　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林惜言又躺了一会儿，挣扎着爬了起来，去厨房，准备给两个人煮碗面，先凑合一下。 　　还好她做了两天的准备，想着程亦琛可能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太好，便让赵时宇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和食物，放进了冰箱里。 　　林惜言打开看了看，拿出来一盒密封的酱菜，又拿了两个西红柿两个鸡蛋，打开手机，搜索“西红柿面怎么做”。 　　按照步骤，西红柿去皮切好，鸡蛋打在碗里，配料也都摆了出来，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一切都准备就绪，林惜言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不会开火。 　　这个天然气灶太高级了，她看着各种按钮，无处下手。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之后，决定打电话问问万能的赵助理。 　　刚拿起手机，身后就探过来一只手，在她头顶的抽油烟机上，按了一下，然后再去按天然气灶台上面的开关，就有火了。 　　“我来吧，你出去等一会儿。” 　　林惜言：“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学习能力很强的！” 　　“这个不用学，我会就行了。不然，总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程亦琛的脸色好了不少，虽然还是一脸的厌世风，但好歹看上去没那么丧气了。 　　他这么说，林惜言就连忙退到门口去了。 　　“还有别的菜吗？” 　　林惜言跑去冰箱又看了一眼：“白菜、土豆、豇豆……” 　　“白菜和土豆拿一点过来，有辣酱，我做个炖菜你尝尝。” 　　林惜言积极洗菜，给土豆削皮，还不忘夸赞：“老公你好厉害，这都会！” 　　“好吃才算。” 　　林惜言立即反驳：“心意也算。” 　　程亦琛终于露出了笑容，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 　　吃过饭后，看他情绪稳定了不少，林惜言便拽着他下楼去散步。 　　新小区刚交房没多久，他们这边又是复式区，很多人买来都是当理财产品的，所以并没有几个人住。两个人绕着后面的人工湖走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要跟我说说吗？” 　　程亦琛摇头：“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不仅不记得，在程方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一个声音——“小小年纪，就是个杀人犯”，犹如镌刻在基因里的诅咒一般，让他深信不疑，难以反驳。 　　也是因为一时之间冲击太大，让他失态，但是在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已经没有那么怕了。他也能够冷静思索，程方无非就是想利用这一点，来窃取不属于他的东西而已。 　　“我一直觉得，我记忆力还算不错。三岁时候的有些事情，比如去游乐场，去学校……我都还能隐约回忆起来，但是四岁那年的事情，我几乎没有任何印象。”程亦琛揉了揉眉心，“连我父亲去世这件事，我的印象都是模糊的。” 　　要不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所有人都知道父亲是在那一年去世的，所有的证据也都明明白白，程亦琛甚至可能会以为，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林惜言再次肯定了心里面那个猜测，但是她也没着急说出来：“那就先不要想了，放心，我们不会输的。” 　　“他要的是股份对吗？”在回到这个家之前，发生了什么程亦琛的记忆也很模糊，林惜言跟程方的对话，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都没从他的大脑经过。 　　林惜言点头，又说：“我就是很怀疑，他哪来的胆子呢？” 　　程亦琛微愣，随即明了。确实，有点不合理。程方一直是个很惜命的人，而且不要脸。他听老宅的周伯说过，当年发生那些事之后，爷爷十分生气，想要他也是拿云荇荇当挡箭牌，痛哭流涕让老爷子放过他。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林惜言制止他，“这也不是很重要。” 　　程亦琛看着她：“你真打算动用金手指？” 　　“我虽然确实很讨厌这种感觉，会让我觉得不安，但是比起来，我更怕你受到伤害。” 　　程亦琛喉结动了动，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溜达着回去，进门的时候，程亦琛又开口说道：“要不，我去问问周处那边的非常规治疗吧？” 　　林惜言讶异，开了灯，抬眼看向他，问道：“真的不会难受吗？” 　　“不会了，刚刚只是太突然了，一下子没能适应。” 　　林惜言应下：“好吧，那明天下午我陪你去好不好？” 　　“好。” 　　洗了澡，林惜言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就收到了同专业的师姐发来的视频聊天。 　　“没有打扰到你吧？”师姐嘿嘿笑，“婚后生活是不是过得很快乐？” 　　“是啊。”林惜言丝毫不知道害羞为何物，大大方方地承认，“可以光明正大摸我老公腹肌了！” 　　“哈哈哈哈……” 　　“能理解能理解，妹夫他真的太好看了！” 　　“那是，要不然我能惦记这么久？” 　　两个已婚女人口无遮拦地说了好一会儿，才转入正题：“有个专业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 　　“师姐这么客气，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是不是这会儿就该先拒绝了？” 　　“那不行！我卡了一周多了——资料发你，就是结晶这部分。我看溶液很正常，等待结晶的过程中也没发生什么异常变化，但就是结果不尽人意，你帮我看看。” 　　林惜言刚应下，视频那边就跑过来一个小娃娃，甜甜地喊着：“姨姨~” 　　“珺珺宝贝~”林惜言顿时喜笑颜开，对着视频啵啵了两下，夸赞道，“宝贝越来越好看了，现在就是个小帅哥了呢。” 　　“你可别夸他，这两天得意的不得了。”师姐无奈地看着儿子，“越来越调皮了，说要练什么军体拳，拿他爸当沙袋。” 　　“你姐夫就傻不愣登地站在那里，由着他闹，昨天我才发现，这小子力气那么大，把他爸的大腿根都打成青的了，你姐夫还说什么感觉都没有，气得我头疼……” 　　林惜言笑的没心没肺：“哈哈哈哈，还好只是大腿根，不是那什么——” 　　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师姐正在揍儿子，也没注意到，那边的小男孩扒着手机喊道：“姨姨，我爱你，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程亦琛从浴室走出来，忍不住眼皮一跳。 　　他这情敌，年龄跨度还挺大。 　　林惜言连忙回道：“你不惹妈妈生气了，姨姨就去看你，带你吃好吃的。” 　　“我妈这个人就是爱生气，这不能怪我。”小家伙儿今年五岁了，伶牙俐齿。可爱的时候是真的可爱，皮起来也确实让人头大。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师姐的慈母形象已经维持不住了，说话也开始由“说”变成了“吼”，随即反应过来，哈哈笑着跟林惜言说：“有了孩子就是这样，鸡飞狗跳的。我就不给你现场表演打儿子了，回头有了结果跟我说啊。” 　　林惜言应下：“好，打轻点，不然心疼的还是自己。” 　　刚挂断，程亦琛就过来了：“同学家的孩子？” 　　“嗯，我大一时候带我去宿舍的学姐。” 　　程亦琛应了一声，又说：“还是女儿好。” 　　林惜言嘻嘻笑：“我也觉着。都说女儿长得更像爸爸，那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程亦琛：“……” 　　“言归正传，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以我浅薄的医学常识来说，大概有70%的概率是真实的。这样，我们不用金手指，也可以对付程方了。” 　　看她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程亦琛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什么？” 　　“你四岁的时候，身高大概是一米左右吧？” 　　“101cm，我的成长记录上有记载。小时候，我不算是身高出挑的孩子，也有点瘦弱，吃饭不太积极。” 　　林惜言比划了一下：“一米高的孩子，拿着水果刀，站着用力的话，能够达到的高度，大概是七十五厘米到八十厘米之间，过高或是过低，小孩子都使不上力气。” 　　程亦琛立刻反应过来：“当时程方的伤势，是在小腹上面。” 　　“对，他身高大约是在173cm左右，小腹的高度，从脚底板到小腹的距离，已经超过一米了。而且周伯说过，程方是在他进去的那一瞬间，被你刺伤，跌倒在地上的。这很显然不合理。” 　　程亦琛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坐在那里垂着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林惜言觉得，今天晚上，他起码能够睡得安稳一些了。 　　“明天上午吧，咱们去找周处。我想要找回，那年被遗忘的记忆。” 　　“好，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 　　不仅如此，林惜言更加确定，当年的心理治疗医师，也肯定有很大问题。这会儿有点晚了，明天打电话问问母亲，有没有可能认识这个人。看年纪，他们很有可能是同事，或者，那个年代里知名的专家。 　　毕竟，能进入到程家工作的，不会是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 　　周处还是一如既往，圆润又安详，看到两人似乎也不怎么惊讶，说清楚来意之后，也只是问道：“程董是怎么打算的？催眠可以吗？” 　　“有什么区别吗？” 　　周处回答：“催眠是一项经过国家认可的治疗方法，容易被认可。” 　　林惜言立刻拍板替他决定：“那就催眠吧。” 　　程亦琛也没有任何异议：“好。” 　　等待的时间里，周处跟林惜言聊起来：“我怎么觉得，你身上的能量场不太对啊？” 　　“啊？”林惜言一下子被整懵了，“那，是好还是坏啊？” 　　“不太像是好事。”周处摸着下巴，“似有若无，我也看不真切。就你刚进门那会儿，我这办公室不是有个异常能量检测仪嘛，有一瞬间忽闪的特别快，那个频率，通常来说，超过30秒就要发出警报的，但是只维持了不到十秒。” 　　“是不是因为系统在我身上？” 　　周处摇头：“不是，能量波动和频率都不一样。其实怎么说呢，像系统这种东西，要是不用的话，是察觉不到的，也不会有任何异常显示。你这个，我们也进行了研究，方明曦使用它的时候，能量波动幅度很大，几乎不可能忽略。” 　　“再就是，它被从方明曦身上剥离的时候，能量也极为异常。但自从转移到你这，倒是变得平缓了不少，使用的时候，能量波动也很平稳，但仍是能够察觉到。” 　　林惜言就更不懂了：“我最近哪也没去。要说针对我的人，倒是有一个，要不您查查看？” 　　周处应了下来：“行啊，最近也没什么要紧事。” 　　“确切来说，他倒也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我老公和爷爷。”林惜言将程方的姓名电话身份证都写了下来，递给了周处，“详细资料回头我发给您。” 　　等了大半个小时，程亦琛也没出来，两个人就又说起来这个病症。 　　“虽然我跟程董相处时间确实少，但就我接触过的心理病态的人来说，程董这情况，不能更正常了。哪怕你今天说的这事儿，他被刺激到，拒绝沟通，普通人不也这样？” 　　这一点林惜言完全赞同：“有的人甚至还不如我老公。” 　　“所以，程董其实也没执着于治疗。” 　　林惜言叹气：“但是想不起来，他就老觉得心里有个事儿。” 　　“这倒也是。” 　　又聊了一会儿，治疗医师这才走了出来。 　　林惜言立刻站起来，迎了过去。 　　“程太太可以进去了。”治疗师小姐姐十分温柔，“程先生的情绪很稳定。但是还请继续多待半个小时，眩晕感完全消失了再离开。” 　　“好的，谢谢。” 　　林惜言走进去的时候，程亦琛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正摁着眉心，在思考什么。 　　听到动静立刻抬起眼来，看到是林惜言，不由自主地就放松了下来，伸出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头疼吗？” 　　“还好。记忆一下子清晰了，我反而无所适从了，感觉不真实似的，还得适应一会儿。” 　　“嗯好，慢慢来，又不着急。饿不饿？要不要先订餐，待会儿咱们直接去吃？” 　　程亦琛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林惜言明明关心人的手法都很老套，除了给买好吃的就是安静陪伴，再就是送个别有用心的小礼物，不新奇，也不特别，但每次都能准确戳到他的点。 　　可能，这就是天作之合吧。 　　“还好，不太饿。稍等等，去吃好吃的。” 　　林惜言就很高兴：“真的？以前吃过的吗？” 　　“嗯，一家私房菜，位置有点偏，之前看你忙，就没说过。今天时间多，咱们过去尝尝？” 　　“好呀好呀。” 　　林惜言也没着急问真相是什么，看程亦琛的表情，八九不离十，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私房菜确实很好吃，林惜言吃的不亦乐乎，程方这个恶心东西，暂时就被抛之脑后了，知道程亦琛主动说起来。 　　“是他拽着我的手，刺到了他的小腹上。” 　　程方应当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当时他很紧张，双腿都在打颤，连小孩子够不到那个位置都给忽略了。 　　再加上，他当时完好无损，就是有些惊吓过度，老爷子除了时时刻刻陪伴着他，也没更好的办法；况且，云荇荇跟程方偷情这事儿更让老爷子震撼，一时之间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林惜言皱着眉头，总觉得不对劲：“感觉，全员被降智了……” 　　程亦琛深有同感：“家庭医生是没有问题的。那会儿的家庭医生是章医生的大伯，到现在还会偶尔来给爷爷检查身体，人很好。” 　　“我也觉得，是一开始给你治疗的心理医生有问题。我问过妈妈了，她对这个人隐约有点印象，但是毫无交集，在帮我打听呢。” 　　程亦琛抬眼：“这种事情让赵时宇去做就行了，爸妈那么忙。” 　　“那不得花钱？我妈就打个电话的事儿。这个人做了什么，少不得还得找专业的信息公司，现在能省就省点。” 　　程亦琛叹气：“咱们家财政真的不紧张，要不你回去看看结婚协议？上面写了我的股份和每年大约的分红，以及，我的年薪。” 　　林惜言：“你的不就是我的？省下来还是我的！” 　　程亦琛：“……也是。” 　　“新的课题选好了吗？”老婆的工作很重要，程董他必须得关心关心。 　　“嗯，等审批文件下来就可以开始了。”林惜言回道，“也跟周老师说过了，他支持我自己选题” 　　“上次三个课题里面的其中一个？”虽然不懂，但能记住。 　　“对啊，是针对生产线的改造，主要是日化厂。蜜月旅行的时候，咱们不是去参观了人家的生产线和产品了嘛，回来之后我对比了一下，人家确实能做到更加环保，废液产生量只有我们的三分之一，所以我想着，咱们也能做到更好。” 　　程亦琛不懂生产，但是每年的采购报表，他都会看环保投资一直都是最重要的而且数额巨大的一项，光是巨量的废液处理，也是一笔很大的支出。但这一项，也是监察最为严格的一项，被查到不合格的话，轻则罚款重则停产，都会造成更加的经济损失。 　　如果林惜言这边研制成功的话，程氏集团不光是成本降低许多，工艺的改善也必然带来更多的利益，能够更上一层楼。 　　虽然不是特意为他研制的，程亦琛心里仍然特别高兴，看着林惜言大快朵颐，也忍不住有了几分食欲，又主动给她夹菜，说道：“喜欢吃的话下次再来。” 　　林惜言抬起眼来对着他笑：“只要跟你在一起，我觉得什么都好吃。” 　　程亦琛再次露出笑容：“我也是，跟太太在一起，做什么都觉得格外开心。” 　　两人离开特殊办事处没多一会儿，给程亦琛催眠的心理治疗师，也从周处办公室走了出来。 　　前脚还答应的好好的，说是会为程董夫妇保密，绝不会告知另外的人，甚至还签署了保密协议书，但很快就走进了自己的独立休息室，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马小姐，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 　　马新曼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好，辛苦你了。” 　　“您客气了，我的能力是您赐予的，当时也答应过，会以您为中心，为您做一切事情，这是我应当做的。” 　　当然得答应，不答应的话，能力随时可能被吞噬。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没想到生病还有这种福利，可以长期保留吗？ 　　林惜言：不应当不可以，这不是我老公该思考的问题。 　　程董：？？？ 　　存稿用完了，明天开始，没有加更了。 第42章 　　马新曼又问：“总共约了几次？” 　　“三次, 但是我感觉，程先生他不一定会来，可能这一次之后, 他就觉得足够了。他是个意志力相当坚强的人, 不需要依靠外力来麻痹自己。” 　　马新曼与荣有焉：“那是自然。不过你还是要关注一下，万一效果减弱, 要立刻追加。林惜言这边，我会解决。我要他, 在半年之内，就对林惜言失去全部的兴趣。” 　　心理治疗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频繁地对程亦琛心理暗示, 只会让他反弹得更厉害。但她也不敢反驳，只能应承下来：“好的，我明白了，您放心, 我会随时关注程先生的状况。” 　　马新曼又叮嘱了一句：“小心行事, 不要被发现了。” 　　特殊办事处这里，卧虎藏龙, 她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才安插进去一个人。要不是因为能力特殊, 连背景考察都过不了。 　　马新曼很担心, 万一林惜言起疑心，第一个被怀疑的, 就是她这个暗桩。在这种部门里面，根本不可能像方明曦当初所做的那样，将一个人的经历，全部改头换面。哪怕她拥有的金手指力量抢答, 最多也只能将不合适的那部分消除，换成平凡无奇的学校经历。 　　但，却经不过细查。 　　所以至今，她的这个暗桩，在办事处也是最不受信任的那个。 　　心理治疗师显然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连忙应下：“是，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不会再接触他们夫妻，只完成办事处交代的任务。” 　　上车之后，程亦琛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办事处的办公楼，那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始终萦绕，但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周处也是好心，才介绍了这个人。而且，也特意跟他提过，这个人的档案有些问题，只不过相处这三年，觉得性格脾气都尚可，也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即使如此，程亦琛还是多了个心眼儿，回头让赵时宇去查查这个心理治疗师。他看了一眼白大褂上面的铭牌，名字好像是叫邹莹奂？ 　　当天晚上，颜敏就回了个电话，跟他们说起来二十多年前给程亦琛做心理辅导的那个人的近况。 　　“问到了，现在住在云江市的一个小镇上，开了一家心理诊所，同时在当地的一中兼职，据说名气还不错。——你有同学朋友要找他看病吗？那妈妈建议，还是去三甲医院更好。咱们A市的精神科就很好，比这个人靠谱。” 　　林惜言若有所思，又追问道：“他怎么了？您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刚好问到你爸爸的一个同学，如今在美国，也是做心理治疗医师，说这个顾南在美国有案底。” 　　“大概五年前，他在美国帮助一个自闭症的孩子。那孩子好的非常快，家长也很感激，给了他一大笔钱，但是很快，孩子的病症反复复发，每一次都在加重。在经过多次治疗之后，家长发现，顾南只是对孩子进行了催眠，给予他暗示，并没有进行任何矫正。” 　　“然后，顾南就被起诉了。这个案子在当时很有名，几乎业内都知道。顾南也因影响极为恶劣被驱逐出境。” 　　林惜言的手机是外放的，两个人都听到了颜敏的话，忍不住讶异地对视了几眼。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颜敏也不疑有他，紧接着又问了几句生活上的事情：“刚结婚还习惯吗？” 　　女儿从小就很独立，五岁开始就自己一个人睡了，这些年也没谈过恋爱，颜敏还真的挺担心，一时之间她习惯不了，身边突然多了个人。 　　林惜言看一眼程亦琛，嘿嘿直笑：“还挺好的，特别习惯，就跟老夫老妻似的。” 　　然后就听到林之民在旁边感叹了一句：“你闺女的颜控已经没救了。” 　　颜敏怼他：“你少叨叨，有本事找个比女婿好看的？” 　　林之民就不敢吱声了。他再怎么看程亦琛不顺眼，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不好看。尤其这些年在外头东奔西跑，他也算是见识甚广了，比程亦琛外形条件优越的，还真的没有见过。 　　母女俩闲聊了没几句就挂了，本来也不是叽叽歪歪的人。 　　“你觉得要怎么办好？”没想到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林惜言瞬间狂喜，一直担忧的事情也觉得有了着落，认真跟程亦琛商议起来，“要起诉他吗？” 　　一旦成功，程方的所有说辞，就都变成了谎言，不管他手里有什么样的作案道具或是证明，都不会被采信，甚至他们还可以直接告他与顾南狼狈为奸，敲诈勒索。 　　程亦琛笑了一下：“跟你在一起，就会觉得什么事情都仿佛格外顺利。” 　　林惜言美滋滋地骄傲了一会儿，然后又垮了脸：“倒也没有那么好运，想想我被方明曦折腾的那段时间。” 　　“那不是意外嘛，以后保准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林惜言顿时警惕起来：“不要给我立flag！” 　　小说看多了，总觉得很不安全。 　　程亦琛失笑，郁郁寡欢也总算是消除了。 　　林惜言却没那么放心，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站在门口停留了好一会儿，心里放不下。 　　程亦琛好笑地看着她：“你再这样我就去公司上班了哦。” 　　林惜言连忙往外走：“不行，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去。” 　　程亦琛跟着她走到门口，又说：“快走吧，不然要迟到了，中午我去接你。” 　　林惜言回转身，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上班去了！” 　　程亦琛站在那里，看着车子驶离，心却一点一点温暖起来。直到车子拐了弯，什么都看不见了，这才回到房间。 　　就算不去上班，工作也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不是习惯放纵的人，何况，那些事情，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更加没必要浪费时间。 　　忙完手头的工作，林惜言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就又想到了程亦琛。 　　虽然他自己说没事了，但怎么想都是托词，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释怀？所以，还是得想个法子，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半个小时过去，毫无思路，林惜言不由叹气，果然她就是个工科直女，没有半点浪漫细胞，于是只好打开手机，进行有奖征集。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老公心情不好，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开心一些吗？球球大家，好的意见可以私发我，或者直接评论，都会看，采纳的会送出十支我新做的香薰。” 　　“哇，一出手就是十支，好大方！” 　　“太太本来也不是小气的人呀。” 　　“我觉着吧，程董最喜欢的就是太太，只要太太陪着他，就可以了呀。” 　　“很明显，太太是想做点什么，让程董心情更好。” 　　“我决定嫁给老公是因为，那年我生日，他在外地出差，还下了大雪，他回不来，就觉得一个人孤零零的，特别难受，晚上六点我下班的时候，差点哭出来，然后一出去公司大厦，就看到好几个快递小哥拿着鲜花、蛋糕，祝我生日快乐。后来才知道，是老公定的。” 　　“哇，好有心！” 　　“我这个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就，能在医院陪着我打一夜吊瓶，我都感动的不行。” 　　“偏题了偏题了，太太要的不是感动，是喜悦。” 　　“那什么，太太给程董定制的游轮，这几天就该交货了吧？带程董上去玩玩啊，说不定，嘿嘿——” 　　“我就想知道，嘿嘿是什么？” 　　“大数据真是牛逼，给我推送了去年的新闻，国外某富二代花花公子，游轮PARTY涉嫌聚众PC。据悉，警方在游轮上面查获大批道具……” 　　“卧槽，绝佳的好主意！程董一定很高兴！” 　　“天时地利，太太考虑一下？” 　　“这么刺激的吗？太太的游轮是国内生产的，应该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吧？” 　　“我记得太太说过，定制游轮的时候，跟研究所说了，国外游轮有的功能，她的这一艘也绝对不能少。” 　　“当时跟我们班里一个超级富二代咨询过，据说，游轮里面花样多得很，都是常规套路了。再说，主人自己在里面玩，也不违法啊。” 　　“就是，新闻里面说的都是聚众，起码得10人以上吧？” 　　…… 　　林惜言无语凝噎：“……” 　　大几亿的网络冲浪选手，就没一个正经人了吗？ 　　关键是，她也被推送了这则新闻！ 　　可能是刚好检测到她的聊天记录里，“游轮”出现的次数有点多了吧？确实是快到交货日了，研究所那边不停发图片来给她确认，询问某项功能是否真的要设置。 　　林惜言哪里懂得这些，当时就很霸气地回道：“不是说了嘛，荷兰那艘游轮有的，咱们也不能少！” 　　那边的师兄就回了一句：“林学妹，看不出来你还挺野的。” 　　林惜言突然就后知后觉了：“……” 　　就，十分后悔。 　　现在大概整个舰船研究所，都知道她很野了。 　　翻翻聊天记录，已经是一周前的事情了，想来那个有着特殊道具和功能的娱乐室也已经安装好了，再改的话，不仅要延期交船，还有可能直接社死。 　　而且，她真的不好意思要求对方再发一张新的照片来…… 　　想了一会儿，林惜言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助理。 　　——吴新涵前段时间回老家去处理档案的事情了，这半个月她不在，林惜言倒也没觉得哪里不正常，反正她不在，所有的事情就赵时宇一起代劳了。 　　但是这件事，她就不好意思让赵时宇去处理了。 　　“那什么，你去帮我看看游轮装修的怎么样了，拍几张照片给我看。” 　　千万别太野了，到时候万一同学朋友也想要上去玩一玩，她总不能太小气不借吧？但要是被看到了，她下半辈子还要不要做人了？ 　　吴新涵立刻应下，又问道：“先生心情不好吗？要不您给学校请个假，带先生去小镇待两天？游轮要下周才能交货呢。” 　　林惜言满口答应：“我正在考虑呢。” 　　确实是个好办法，逃避虽然确实不是她的风格，但有用就行。 　　不过，也不能只是去小镇就可以了，还得费点心思，准备一些小惊喜。于是，她便继续翻着评论区，看看大家恋爱的时候，都给彼此做过什么惊喜或者感动的事情。 　　临到下班的时候，周晴过来给她报喜：“辛炀的冬令营成绩出来了！39名，进入集训营稳妥了！” 　　跟当年林惜言的成绩相比，不值一提，但却是明德国际有史以来在化学竞赛上的最好成绩，也算是开拓了明德中学化学竞赛小组的历史，学校领导也格外高兴，校董事会开了个简单的会议，决定奖励林惜言三万元的现金。 　　拿到这笔意外之财，林惜言突然就有了新的想法。 　　处理完公司事务，程亦琛拿起手机，就看到了特别关注提醒，打开来，就看到了林惜言发的那句求助，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管什么样的安排，他都已经开始期待了。 　　趁着校董事们都正沉浸在喜悦中，林惜言立刻去请了假，校长果然大笔一挥，给她签了，还叮嘱道：“好好玩儿，今年的比赛都结束了，也该回去上课，准备期末考试了，不用老惦记他们。” 　　林惜言应下，又把一份流程图给了校长：“杨怡老师有心想要带竞赛，您可以安排一下，让杨老师去参加省里的培训，先熟悉熟悉。” 　　校长就更高兴了：“这感情好，刚还在开会讨论，这要是后继无人可怎么办？” 　　“回头我也会跟杨老师交接好，要是能再招聘到专业的竞赛老师，就更好了。要是一时半会儿招聘不到，也不会耽误学生们。” 　　“好好好，辛苦林老师，这安排的比教务处都妥当。” 　　学生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林惜言还主动为学校考虑到了来年的竞赛，这上心的程度，谁听了不高兴？ 　　拿到了假期，林惜言便开始策划出游计划，同时又发了一条新动态：“谢谢大家的真诚建议，已经有想法了。虽然未能采纳大家的野路子，但也给了我不少启发，就评论里揪三个人，抽奖，一人十支香薰，官网发货。” 　　“哦，提前说一下，抽到黑过我或者我老公，还有我们家公司的，不算数，会安排专业技术人员查询，请黑子们好自为之。” 　　“哇哦，太太就是硬气！” 　　“人家夫妻一直都很硬气，毕竟是真豪门。” 　　“我只关心，太太出去玩能不能多拍点照片？想看~” 　　“对哦，这么好看的两张脸，却都不喜欢拍照，太浪费了！” 　　…… 　　程亦琛也正在看太太的动态，想到她此刻正在认真做攻略，为两个人的独处提供浪漫有趣的想法，就格外高兴。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两分钟，就弹出来一条信息：“听说你心情不好？什么事啊？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哈哈哈哈哈……” 　　不用看昵称和头像，他都知道，这熟悉的贱脾气，钱二少没跑了。 　　程亦琛不想理会他。 　　钱二少孜孜不倦，继续骚扰他：“说说看嘛，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呢，是不是？” 　　“好歹我也是个理工科TOP博士，言言能做到的，我也能！” 　　程亦琛冷静回他：“不会生孩子就闭嘴！” 　　钱二少：“艹！我要是能生，还轮得到你？！” 　　程亦琛：“……”好有道理。 　　钱二少正抓耳挠腮想着该怎么挖苦一下程亦琛，对方倒是主动又发了一句过来。 　　“你跟马董千金相亲怎么样了？” 　　“嘿，你搁这关心我呢？” 　　程亦琛冷笑：“赶紧把你嫁出去，别老惦记我们家言言！” 　　钱二少：“……我就不娶她！装的人模狗样，以为我不知道她是朵黑心莲怎么地？我看上去像个傻子吗？” 　　确实挺像。 　　不过程亦琛也没刺激他，只是问道：“你们不就约了一次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相亲是只约了一次，但是很早之前我就认识她，小时候就霸道又心狠手辣，长大了还能温柔善良咋的？除非基因变异。” 　　程亦琛想了想，记忆中马董也不是个善茬，交汇这么多次他没吃亏，是因为程氏占据主导地位，说“不”的权利也一直握在自己手中，所以马董倒是循规蹈矩、老老实实。 　　但是其他的小企业，对上老马，几乎没有不吐槽他的。这几年经济形势不太好，大家的生意都很难做，背后骂他“马扒皮”，面上还是得带着笑。 　　钱二少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大概三分钟，才仿佛敲定了要说的话：“我本来对她印象就不好，我妈也不太赞同，碍于面子走个过场而已，就这么着吧。” 　　哟呵，关键时刻还挺谨慎。 　　程亦琛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女人可能确实有点东西，不是他的错觉。 　　不过不重要，眼下最要紧的，是跟太太两个人的生活。他万分期待着，接下来的惊喜。 　　有了太太的承诺，仿佛，这场突如其来的噩梦，也变得不再那么恐怖了。 　　不知不觉的，程亦琛心头萦绕着的晦暗和丧气，都逐渐清空，只剩下期待和欢喜。 　　消息栏里，钱二少又开始骂骂咧咧：“游轮上那些玩意儿，是不是你做主留下的？师妹她从小到大都没跟男孩子牵过手，怎么会知道这些？！” 　　一开始程亦琛没懂，还给他发了三个问号，看完林惜言动态下面的评论后，秒懂，又回了他六个点。 　　钱二少很气愤：“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程亦琛就问了：“你的游轮上没有？” 　　钱二少双标一向很6，：“我未婚，已婚男人要对婚姻忠诚。” 　　程亦琛：“言言喜欢跟我玩野的。” 　　钱二少：“艹。”简直暴击，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一句话解决了钱二少之后，程亦琛就从电脑里找出来一个文件夹，那是前两年的时候，荷兰皇家舰船制造厂发给他的邀请函，邀请他前去参加各大造船公司的新品，看有没有兴趣制造一艘独属于自己的游轮。 　　程亦琛丝毫不感兴趣，拒绝了。 　　但是他记得，随着邀请函一起发送过来的，还有这几年口碑特别好的几搜代表性游轮的资料，各项参数都特别详细，包括里面的娱乐设施。 　　程亦琛对于“很野”的设定，迫不及待想要了解一下。 　　钱二少翻完了林惜言的新动态，又回来骚扰程亦琛：“唉，师妹要带你出去玩啊？带上我呗，只吃饭不说话。” 　　程亦琛：“滚。” 　　钱二少：“你是不是在查游轮的资料？求我啊，球球哥哥，就把我那艘游轮的多维立体图全都发你。” 　　程亦琛：“呵，谁没有似的。” 　　钱二少几欲吐血：“言言怎么会看上你来着？又臭又硬，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 　　“看上你还了得？”程亦琛毫不留情地反击，“又蠢又丑，人类奇葩男性大赏第一名！” 　　钱二少骂骂咧咧，反手再次拉黑。 　　一个下午的时间，林惜言就做好了安排，高高兴兴回家去了。想到马上就能出游，整个人的心情就格外好。 　　晚饭依然还是程亦琛亲自做的。 　　虽然味道没有阿姨做的那么醇厚正宗，但也不难吃。尤其做饭的和吃饭的，都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外面独自居住这两天，两个人倒是格外和乐。 　　散步的时候，林惜言就问道：“公司最近没有什么要紧项目吧？” 　　“没有，我不去也没任何影响。” 　　“那，出去玩两天吧。” 　　程亦琛的笑容一下子绽开：“去哪里？” 　　“嘿嘿，到了你就知道了，跟我走就行了。” 　　程亦琛应道：“好，太太说了算。”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去解决一下程方，还有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心理治疗师顾南。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程亦琛也不会放任程方继续威胁他，立刻就让赵时宇去调查了这两个人的来往和交际。 　　不过时间太久了，想要查清楚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还没查到他们俩有过私人交集。”程亦琛将传过来的消息大体给她说了一下，“顾南是在程方被送出国之后来到我们家的。要是期间有任何联系，也只能通过电话，再去查已经几乎不可能了。” 　　林惜言点头，又问道：“那，要是之前呢？在出事之前，两个人就已经认识了，有没有这个可能？” 　　“完全查不到任何痕迹，这些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光明正大的交往。”程亦琛摇了摇头，“顾南的表现，就像是，完全不认识程方一样。我在想，他们中间，是不是有个联络人。” 　　是有这个可能，不然也太冒险了。 　　不过确实，时间久远，难以取证。 　　林惜言就说：“明天先稳住程方，起诉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程亦琛点头：“好。” 　　明天一早，就是跟程方约定的时间了。要不是顾虑到林惜言，程亦琛完全不介意程方把一切都暴露出来，他反而很想知道，程方手上，都有些什么东西。 　　晚上睡觉前，程董蠢蠢欲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惜言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被炽热的目光盯着，手里的专业书也看不进去了，林惜言干脆直接放到了床头柜上，跟老公聊会儿天。 　　程亦琛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是不是累了？” 　　“还好，今天就在写综述了，没干别的。实验我打算等选了研究所再开始，先把理论部分搞清楚。” 　　程亦琛：“那，要不要累一点？” 　　林惜言愣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实不相瞒，我也喜欢野一点的。 　　林惜言：？？？？ 　　上一章评论有些激烈哈，暂时我就不看了，太影响心情，会打乱我的节奏。不管大家喜不喜欢，我都会按照大纲写完。要是觉得真的看不下去，也不必勉强，有缘再见，谢谢大家。 　　感谢在2021-09-27 21:40:31~2021-09-28 22:2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huanzhuan0707 25瓶；榧斐 20瓶；24373753 15瓶；发光的梧桐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睡过去之前, 林惜言又一次后悔，当初就不该嘴贱，为什么要开这个头？男人真的不能宠, 给点阳光就灿烂到能灼烧你。 　　程亦琛心满意足, 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人，内心一片宁静, 只想好好享受眼前这一切，除此之外, 别无他想。 　　至于什么童年阴影，父亲的去世、母亲的背叛、养了个白眼狼……好似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不管程方手里有什么把柄，对于当年只有四岁的他来说, 都只是个笑话，动摇不了程氏的任何根基。 　　林惜言的担忧，大约是看到了最近的舆论动向。大数据时代，谣言传的飞快, 如星星之火, 瞬间燎原，辟谣却依然难如登天。 　　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要是不能一巴掌摁死程方，极有可能会被反噬。 　　但就是因为这样, 他才更加要积极解决, 而不是，继续缩回到黑暗里, 放空自己。 　　邹莹奂值完班，正打算回家去，突然就察觉到了什么——她留在程亦琛脑子里的暗示，失效了。 　　虽然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但这也未免太快了一点？！ 　　邹莹奂沉思了一会儿，决定暂时先不要告诉马新曼了，不然，肯定会挨骂，而且，还会强硬要求她进行补救。 　　但她真的做不到。 　　邹莹奂决定再多等待一段时间，等到马新曼自己察觉，或许，她就可以提出一些要求？ 　　到了约定的当天，程方一大早就起床了，梳洗打扮好，换了最贵的西装，想着马上就能拿到程氏集团的股份，心里就乐开了花，甚至忍不住在想，是该要15%呢，还是直接狮子大开口，要20%呢？ 　　根据经济师的估算，就算拿到5%，他每年也能有六百多万的分红，足够他活的很滋润了。但是，谁会嫌自己钱多呢？ 　　何况，这本来就是他该得的呀。 　　云荇荇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对着镜子打领带，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脸上写满了开心，就忍不住有瞬间的恍惚。 　　她知道程方要去做什么。 　　自从那天见到程亦琛，云荇荇心里就一直在挣扎，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连这样一个人，都能欺负她的孩子？ 　　当年她的隐忍和默认，明明是为了她的孩子能够过得更好呀。 　　直到程方出门，云荇荇也没有开口挽留，甚至没有跟他说一个字。她是笨了点，但是又不是傻子，她怎么会不知道，程方必然不可能为了她的几句话，放弃他精心策划的算盘。 　　她不能坐以待毙。但是这些年她生活在海外，A市的人际关系，基本都断掉了，她也不知道该去找谁。 　　思来想去，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圈，云荇荇才拿起了手机，找到其中一个号码，备注只写了个“32”。犹豫片刻，她才将号码拨了出去。 　　程方到了国贸大厦，整个人都喜气洋洋，意气风发，连保安都忍不住看了他几眼。然后，保安就眼睁睁看着，程方在上台阶的时候，一个蹦跶，直接扑街。 　　那一瞬间，他都没眼看，不用想也知道很疼。 　　果然，一声哀嚎从楼梯下面传来，在停车场指挥的小保安立刻跑了过来，将他搀扶起来，问道：“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喊120吗？” 　　程方这一下子磕的确实不轻，疼的整个人都在不停颤抖，下巴也好像脱臼了，话都说不出来了。紧接着，身体也开始抽抽。 　　保安大惊失色，连忙喊了同事来，两人一起将他架到了平台上，等待着救护车来。 　　林惜言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就很惊讶：“难道我真的开始转运了？” 　　程亦琛打了个电话问清楚情况后，跟她说：“多处骨折，三处脱臼，得好好休养一阵子了。” 　　林惜言：“我不信进了医院他就能老实呆着。” 　　“嗯，我也不信。但是，起码咱们有三天的缓冲期，可以干点别的。下巴脱臼，这三天，他说不了话。” 　　林惜言了然：“咱们也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要不，赶在他前头去报警？” 　　“巧了，我也这么想。” 　　“那天在国贸大厦的对话，我录音了，嘿嘿。”林惜言将录音笔拿了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程亦琛接过来，哑然失笑：“好主意。” 　　林惜言：“单独一个录音，也不能起到多大作用，顶多让他焦头烂额一阵子。要是能找到他跟顾南勾结的证据，再加上这个，就能直接确定他是筹谋犯罪。” 　　“嗯，已经在查了，花了三倍的价钱，应当很快就能有进展。” 　　林惜言有点点心疼，但是已经给出去了，只能期望，物有所值吧。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林惜言便牵起程亦琛的手，转过头对他笑：“这么好的机会，简直就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的找证据时间，走，去旅游吧！” 　　程亦琛的新顿时飞扬起来：“去哪？”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有这个计划了，但真的从太太嘴里听到之后，还是忍不住欢喜。 　　“跟着我走就行了呀，总不会丢了的。”林惜言对着吴新涵挥了挥手，对方正把车子开过来，“让赵助理回公司加班去吧。” 　　赵时宇：“QAQ……” 　　林惜言又扔给他一颗甜枣：“这个月给你加奖金。” 　　赵时宇立刻改口：“太太您放心带着老板去散心吧，公司的事务交给我绝对没问题，医院里那个我也会牢牢盯着的！” 　　程亦琛已经没眼看了，问道林惜言：“走吧？” 　　两人走后，夏雯才从对面的咖啡厅走出来。 　　“宿主，这样并不能将程方赶走。” 　　“我知道，我会尽快想别的办法。”夏雯咬了咬唇，她的经验还是太少了，又一直过得顺风顺水，连怎么整人都想的十分费劲，何况是对付程方这种人？ 　　“我要怎么才能得到更多的道具？” 　　系统：“宿主当时的愿望，是希望这一世能够跟所爱之人共度一生，无灾无难。那么，系统便将感情的进展，默认为任务进度。每当宿主的感情开启一个新的阶段，都能随机得到数量不等的道具。” 　　夏雯咬了咬下唇。这对她来说不难，但是，她思考了很久，也始终觉得，这不是个公开恋情的好机会。现在的辛炀，不可能得到她家人的认可，起码也得等到辛炀拿到A大的录取通知书才行。 　　要不然，他们依然会像上一世那样，在泥沼里挣扎许久。虽然最终还是熬过去了，也让彼此的感情更加坚贞深厚，但如果没有那几年的焦头烂额，不论是她还是辛炀，都能够走的更远一些，也能够更早一些，得到家人的祝福。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系统又建议：“宿主或许可以尝试与林惜言沟通一下？我感觉，他们应当是有了策略。” 　　夏雯脚步顿住，突然有些慌张：“哦对，林老师请假出去旅游了。也就是说，她觉得今天就能搞定？那我没有帮倒忙吧？” 　　就在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云荇荇。 　　“情报来了。” 　　系统提醒：“如果宿主得不到有效信息的话，系统建议，想办法让林惜言能够平心静气地跟云荇荇谈一谈，她必然能够发现其中的关键点。后面的，不需要宿主帮忙，她也能搞定。” 　　毕竟，是这个世界的智商天花板。 　　夏雯应了一声，按下了接听键，声音腼腆又带着几分惊喜：“姐姐你真的联系我了呀？要一起去吃东西吗？我知道有一家的爆浆做的超级好吃哦。” 　　云荇荇应了下来：“好啊，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出门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子给她的感觉，特别亲切特别可靠。而且，她还是林惜言的学生，通过她，或许可以跟林惜言见一面。 　　虽然，对方已经明确表示，并不愿意见到自己。 　　想到这一点，云荇荇心情特别低落。一直到上了出租车，都还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司机是个中年女性，很是关心地问道：“小妹妹，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荇荇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有，就是想到被人讨厌了，所以很难过。” 　　司机安慰她：“有人喜欢你就有人讨厌你，多正常呀，别难过了。以后多跟喜欢你的人一起玩儿，心情就好了……” 　　云荇荇笑了笑，不再言语。 　　到了地点之后，夏雯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看到云荇荇下车来，立刻对着她挥了挥手，笑了起来。 　　云荇荇也跟着笑，走到了她面前。 　　“姐姐，我定好位子了，咱们进去吧。” 　　吃了甜品，云荇荇的心情也就没那么沉重了，高糖使人快乐。 　　夏雯没怎么吃，一直在跟她说话，不经意就会问到程方：“那天跟姐姐在一起的人，是长辈吗？看着有点凶哦。” 　　云荇荇尴尬不已，一开始她就隐瞒了自己的年龄，任由小姑娘喊她姐姐，却没有告诉她，自己儿子都要比她大十来岁，害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身份，也就没办法去接近林惜言了。 　　“不是，是——男朋友，他就是长相显老。”云荇荇很紧张。 　　夏雯“哦”了一声，也没再追问年龄的问题：“姐姐是来旅游的吗？什么时候走啊？”脸上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 　　“来看望一个很重要的人，还得待一阵子。” 　　“那，有时间的话，姐姐要来我学校看看吗？” 　　云荇荇顿时心跳如累：“可、可以吗？” 　　如果在学校跟林惜言偶遇的话，她应该不会被直接赶走的吧？只要能说上几句话就可以了。 　　“那就周五吧，那天刚好是住宿生家长出入的日期，我带着姐姐，登个记就能进去，平时我们学校不让外人进的。” 　　云荇荇立刻站了起来，显而易见地紧张，连桌子上的咖啡都差点打翻。 　　夏雯眼角一抽。看来师爹的父亲跟他完全不是同一类人呢。师爹结婚选择了林老师，他的父亲，大概光顾着看颜值了吧？ 　　不过，云荇荇现在还是挺警惕的，所有透露出来的信息，都进行了加工，但是她也确实不聪明，导致听上去漏洞百出。要不是提前已经得知她的身份，一般人可能就把她当做骗子了。 　　夏雯也只能尽量先把套出来的信息记在心里，回头再根据实际情况慢慢筛选。好在她还有个系统，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忙进行甄别。 　　“那个一直盯着我们的高级系统，这阵子还没有动作吗？” 　　夏雯一直胆战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突然失去这个外挂。 　　虽然，她确实也并不太需要，能够得到前世的记忆，就已经是最大的金手指了。 　　系统对她唯一的用处，就是让林惜言能够好好活下去，但是距离林惜言出意外还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系统又无法提前预知很多事情，就格外被动。 　　“没有，一切都很平静。而且，自那天之后，我甚至都没有再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任何异常能量的波动，都没有。” 　　系统其实已经差不多能够推测出，这个高级系统在做什么——要么，无法完全确认它的宿主是谁，所以不敢擅自动手；要么，就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它吞噬，好获得它的数据bug。 　　鉴于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系统也早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真的到了那一刻，它便启动自动销毁程序。 　　不过这些，它也并不打算告知宿主，这种程度的隐瞒，是允许的。 　　夏雯也没再多问，程方的出现，让林惜言如临大敌，这一点是确定的。所以，这个男人，必定是带来了威胁，解决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林惜言的危机。 　　她一下午都没去学校，辛炀便打电话来问：“请假了？是有什么事情吗？需要帮忙不？” 　　接到他的电话，夏雯十分高兴，立刻就回道：“没事呀，就是觉得竞赛成绩已经出来了，趁着期末考试前，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 　　辛炀以为她是觉着自己考得不好，所以有些难过，便又安慰道：“进入国家队之后，老师们的水平会更高，成绩也肯定会更好，现在的名次差一些，也不代表什么。” 　　夏雯忍不住笑：“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安慰自己？” 　　辛炀跟着笑了起来：“确实啊，我还以为自己起码能进入前20来着，没想到才39，必须得继续努力才行。” 　　夏雯：“我倒是对自己的成绩挺满意的。数学竞赛只是我进入TOP大学的一块敲门砖，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成为优秀的精算师，并不代表一定要获得IMO奖牌啊。你也是。这个成绩已经比很多人都厉害了。” 　　聊了一会儿成绩之后，辛炀还是觉得不大对劲，夏雯一向很努力，就算考试成绩出来了也从不松懈，最近三天两头的偷偷逃课，太反常了，便又一次问道：“你在外面做什么？逛街？一个人？可以带我一起吗？” 　　夏雯愣住，犹豫了片刻，笑着应下：“好啊，我在国贸大厦南侧的甜品店，之前带你来过的那一家。” 　　“好，我这就过去。” 　　“宿主决定，要告知您的伴侣了吗？” 　　“他那么聪明，必然能比我发现更多信息。当然，仅限于程方和云荇荇这件事。” 　　辛炀并没有上一世的记忆，这会儿也不过是跟程董见过几次而已，林老师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也一无所知，说的太多了，反而徒增烦恼。 　　云荇荇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桌子对面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学生，长得高挑清瘦，人也白白净净，带着一副眼镜，斯文有礼貌，说话也是温柔客气，一看就是学习很好的样子。 　　夏雯倒是丝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对着云荇荇介绍：“这是我男朋友，辛炀。说起来，他才是林老师的得意弟子，我男朋友的竞赛成绩，都是林老师手把手教出来的。” 　　辛炀眼皮跳了一下，这句话给予的信息量，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林惜言。 　　——这个女人，跟林老师必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但是这会儿他也没有着急追问，只是友好地对着云荇荇笑了一下，然后看向夏雯：“林老师请假去旅游了是吧？” 　　云荇荇瞬间就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到更多关于这个儿媳妇的事情。 　　她只知道，这个儿媳妇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是她这种人不可企及的聪明，从小就是个学霸，无论学什么，都又好又快，所有的老师们也都看好她。 　　而且，不负众望地，在这个年纪里，就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专利产品。虽然她完全听不懂是什么东西，周围人的反应，她却能够听得到。 　　夏雯点了点头：“林老师说师爹心情不太好，所以带他出去旅游了，请了三天的假。” 　　辛炀感叹了一声：“林老师对师爹可真好。” 　　“对呀，他们不是一直都很恩爱的嘛。”夏雯意有所指，又转向云荇荇，一点儿都没让她感觉到是在套话。 　　“姐姐，你也听说过的吧？” 　　云荇荇一时之间没有接上话，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慌乱点头：“嗯，我有时候也上网的，就会看到好多人都在说。就，很幸福的样子。” 　　只要幸福就好了。 　　云荇荇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辛炀却是看了夏雯好几眼，悄悄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手指，询问怎么回事。 　　夏雯在他掌心写了两个字，随即一笑。 　　辛炀也就没再着急，耐心地陪着这个漂亮的大姐姐，说一些话，时不时将话题引到林惜言和程亦琛身上，然后将对方无意间暴露出来的一些信息，也记在了心里。 　　刚刚到达城郊小镇的林惜言，冷不丁地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程亦琛正从后备箱里拿行李，立刻就转过头来，手里拿着一件围巾，给她戴上：“乡下风大，要注意保暖。” 　　林惜言弯起眉眼对着他笑：“谢谢老公。” 　　程亦琛提着行李箱，牵起她的手：“就是这栋小楼？” 　　“对呀对呀，进去看看。我从照片上看着还是很不错的。” 　　程亦琛笑：“太太看好的，一定不会错。” 　　“是我一个学长家的老宅，不过好几年都没人住了。读本科那几年，我们小组一起来踏青过，就是在这住的。” 　　程亦琛耐心听着，察觉到她确实是很喜欢这个地方，觉得在这里格外安静又舒适，所以就迫不及待也带着他来享受一番。 　　越是了解到林惜言以前的生活，程亦琛就越是觉得，真的是很神奇的缘分了。感谢相亲这种古老的传统交际，不然，他这种家里蹲，确实是没什么可能结识林惜言。两个人的生活区域，没有任何交集之处。 　　独栋小楼平平无奇，看建筑样式，也知道是大概20年前的格局了。不过这个位置确实挺好，刚好位于村头，车子开进来很方便。楼房前面一直往前走，大约两公里开外，就是一座山，东西两侧则是农田，种的都是冬小麦。 　　最重要的是，安静。很有隐世的意味。 　　村子里的其他人家，新建的房子都在农田以西，隔了大概一公里的地方，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两三栋小楼，间隔几百米不说，都是常年无人居住的。 　　两个人进了房间，从二楼的窗户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城市最西侧连绵起伏的山峰。这会儿正好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映衬着山里的雾气，看上去就像是仙境一般，让人不由向往。 　　林惜言期待地看向程亦琛：“怎么样？还满意吗？” 　　“嗯，很好。” 　　吴新涵主动去换床单被罩，又说：“先生跟太太出去逛逛吧，我来做晚饭，差不多得一个小时呢。” 　　林惜言应下：“好呀，麻烦你了。”说着，就拽起程亦琛，往南面的山坡上去了。 　　这个季节，山里其实没什么东西了，连绿色都已经凋零，到处只见干枯的枝叶，但却又一股特别的清香，在冷风中被淡化，窜进鼻尖的时候，就只剩若有似无的清淡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闻到了没有？”林惜言笑嘻嘻地看着他，“上次做香水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里，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确实有点像。”程亦琛点头，“这是，松木的香味？” 　　“还有云杉和琥珀。”林惜言带着他往前走，“不过不一定找得到，数量特别少。村里的小孩子经常来这里玩，找些松子什么的干果，如果真的有，第一时间就被他们拿走了。” 　　“你喜欢？” 　　林惜言愣了一下，随即拒绝：“不喜欢，你不要多想，我是带你出来散心的，不是要找什么东西。” 　　程亦琛失笑：“知道了。” 　　两个人在小林子里转悠到天色完全暗下来，这才往回走。 　　林惜言的口袋里已经塞满了各种干果，松子、榛子、杏核……还遇到了一只小松鼠。 　　毛茸茸的小家伙儿不畏严寒，努力在林子里寻找吃的，遇到人也不怕，还接受了林惜言赠予的干果，很大方地让两个人摸了摸它光滑柔软的皮毛。 　　林惜言就特别开心，跟毛茸茸玩了好一会儿，恋恋不舍。 　　程亦琛甚至忍不住想，回去养一只小猫好了，她应该会很喜欢。 　　晚上睡觉之前，林惜言拿着手机在玩，又看到了让她拍照的热切大众。 　　刚好，程亦琛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往这边看。 　　林惜言立刻举起手机，再次拍了一张出浴照。 　　程亦琛：“……” 　　太太这个坏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呢？ 　　林惜言嘿嘿笑着，将照片裁剪又稍微修饰过之后，发布了新的动态，配词就很猥琐：“嘿嘿。” 　　不多会儿，就有大批吃瓜群众到达了现场，嗷嗷狼叫。 　　“我知道程董身材一定很好，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好！” 　　“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腹肌很好看，但我还想看大长腿！” 　　“居然还有腰窝唉！” 　　“这小腰儿，感觉比我的腰都细了，手里的炸鸡瞬间就不香了。” 　　“别说，我宿舍隔壁床那姐妹儿，口水都要流到屏幕上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绝世佳人！” 　　“太太果然好眼光，于千万人之中，选择了最好的那个。” 　　“这是我免费能看到的东西吗？” 　　“谢谢男菩萨，合掌。” 　　“男菩萨，还有吗？孩子快要被饿死了。” 　　“当初大家都劝我，不要看男团选秀，会变得不幸，我不听，所以我遭到了报应，变得无欲无求了。但是现在我又好了，我又可以了，谢谢男菩萨。” 　　…… 　　程亦琛将林惜言的手机抢过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些眼花缭乱的评论从他眼前闪过，脑门上缓缓打出三个问号：“？？？男菩萨是什么？” 　　林惜言笑到打嗝，给他解释：“就，对应女菩萨嘛。女菩萨就是指那种，拍某种不可言说的照片的，女孩子，所以——” 　　林惜言递过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程亦琛：“？？？” 　　网络黑话发展有点太快，他完全跟不上节奏。 　　程氏集团每年近千万的爱心捐赠，都没能让他得到“菩萨”的称号，没想到，区区一张腹肌照片，竟然能让他如此升华。 　　程亦琛心情复杂，回了一句：“不出家不成佛，忘了吧。” 　　底下又是一片“哈哈哈哈”。 　　“感受到了程董的绝望。” 　　“程董：每天都在太太的带领下，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感觉两个人之间的互动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甜了！” 　　“祝愿太太和程董要一直幸福下去呀。” 　　…… 　　程亦琛的目光在这句话上停留了好大一会儿，默默在心里应和：“一定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原来壁画上的菩萨坦胸露乳，是这个意思啊！ 　　林惜言：……真的不是！ 　　感谢在2021-09-28 22:26:39~2021-09-29 21:4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贝塔、正袖 20瓶；墨染轻罗 18瓶；清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马新曼接到了第一个通告, 是一个日常向的综艺节目，权当是给她立人设了。 　　在选择地址的时候，她跟经纪人董哥说道：“就去这里吧。” 　　她选取的地方, 正好就是林惜言和程亦琛正在休息的小村庄, 甚至连居住的地方，都选取了他们相邻的那栋无人居住的小楼。 　　董哥去帮忙联系了, 大约半小时后，打来电话说道：“户主不愿意租给我们, 换个地方吧。” 　　马新曼就很气：“为什么不租？多给一倍的价钱也不行吗？” 　　“户主的儿子说，那栋房子是他母亲生前，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 父亲不愿意任何人去打扰，所以，不能租借给任何人。” 　　马新曼皱着眉头：“我们又不会动里面的东西！” 　　董哥劝道：“还是算了吧，对方的脾气也不太好, 万一起了争执, 对你更不利，听我的, 就住在村子里面。我问过了，居民的房子都是最近几年改建的, 新农村建设, 房间也很大，你可以多带点东西过去装饰。” 　　马新曼觉得真是憋屈, 身为女主，在剧情开始之前，她就得活的这么窝囊吗？ 　　董哥又说：“明天中午我去接你，咱们赶在傍晚前到, 明天正式开始拍摄。” 　　马新曼应下：“我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她得先见到程亦琛，不能再任由他们夫妻这么继续下去了。这几天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偏离她的预期。 　　至于那个意外发现的、不在计划中的系统，就先放过吧，让它继续存活几天。马新曼记得，那个系统的宿主，是个高中女生，父辈之间似乎还曾经有过合作。 　　她认真查过那个女孩子的相关资料，家境优越、成绩优异、乖巧懂事，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这也导致她的性格很单纯。 　　因为自从得到系统，她好像一次都没用过。 　　马新曼也就格外自信，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现在留着她，也相当于给自己一条后路。 　　这天一起床，林惜言就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 　　程亦琛端着一碗蒸蛋从厨房出来，再一次叮嘱道：“穿好衣服再出来。” 　　这边没有集中供暖，因为长期无人居住，甚至连中央空调都没有，取暖全靠壁挂空调。但是线路又很老旧了，功率不足，经常跳闸，晚上睡觉之前，就把除了卧室以外的空调都关了。 　　早上的客厅和厨房，都很冷。 　　林惜言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说道：“今天好像比昨天还要冷呢。” 　　“嗯，天气预报说有大风。不过阳光很好，家里不会冷的。一会儿看看情况，刮大风就不出门了。” 　　林惜言点头：“你决定就好。” 　　吃过早饭，果然还在刮着风。两人也不觉得遗憾，便准备在家待着，等到中午风小了再去山上看看。 　　这里的生活安静又惬意，程亦琛也忍不住变得懒惰起来，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闻着门窗缝隙里的冷风带来的大自然的清香，手里的文件也不想看了，只想闭上眼睛安静享受。 　　吴新涵切了水果，送到林惜言跟前，悄悄说道：“看起来，先生心情真的好了很多，太太也不用担心了。” 　　“嘿嘿，那就证明我的心思没有白费。”林惜言也很开心，端着水果也去了阳台，拿了一颗小樱桃，塞进程亦琛嘴里。 　　程亦琛睁开了眼，看着她，伸出手：“来这里坐。” 　　林惜言便挤进了他的摇椅里，两人一起看着外面雾蒙蒙的远山，惬意而舒心。 　　“要是能画下来就好了。” 　　程亦琛看她一眼：“等着。”然后起身去拿了纸笔。 　　林惜言看着他：“咦，老公你居然还会画画吗？” 　　“小时候学过一点，不过，很久没碰了，手生，画的可能不太好看。”程亦琛将一张A3画纸摊开在小桌子上，“这是从二楼的书房翻出来的，你同学或者他的家里人，应该也有人学过画画，东西挺齐全。” 　　林惜言站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等待着。 　　不多会儿，画面上就出现了蒙蒙雾气中的远山，逼真极了。 　　林惜言惊叹：“好厉害啊！果然大佬说普普通通的时候，都是在骗人。” 　　程亦琛失笑：“太太这么夸我，都让我不好意思了。” 　　看到他画完了远山，林惜言又跃跃欲试：“能画个我吗？” 　　“不能。”程亦琛立刻拒绝，解释道，“我学画的时候，是为了将父亲的样子记录下来，因为每次回想的时候，记忆都非常模糊。所以，在我的认知里面，一笔一划描绘出来的人物像，都是不吉利的。” 　　程亦琛看着她，笑了一下：“虽然是我一个人的迷信，但是真的有点害怕，所以，我不想将太太留在画里面。” 　　林惜言连忙说道：“那，就不画吧，老公你多画一下这里的风景。” 　　程亦琛坦然应下：“好啊。” 　　再去山林里面的时候，就遇到了村里的孩子们，大的应该是高中生的样子，小的也就刚刚上小学。 　　听到动静，几个大孩子一起看了过来，随即愣住。 　　小的那个倒是完全不怕生，捧着两朵蘑菇就跑了过来，递给她，对着林惜言笑：“漂亮姐姐，你喜欢喝蘑菇汤吗？” 　　林惜言收了下来，笑着说道：“喜欢呀，谢谢宝宝。” 　　程亦琛从口袋里摸出来几颗巧克力，递给了孩子们——这是林惜言昨天吃剩下的，他一直随身带着。 　　孩子们到底没有多少警戒心，又对长得好看的人格外宽容，很快就跟林惜言打成了一片。 　　“姐姐和姐夫是明星吗？”女孩子叫余声声，今年高三，没什么时间上网，更加不知道林惜言和程亦琛，但是这么好看的人，要是身在娱乐圈，学校里也肯定到处都有人说。她的同学们，一半都在追星。 　　“不是哦。”林惜言回道，“我是个老师，我老公是个小老板。” 　　余声声显然不信，脸上写满了质疑，又问道：“姐姐来这里是度假吗？” 　　“散心，再待两天就回去了。” 　　余声声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两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林惜言：“……” 　　现在的小孩儿怎么回事？一个一个的，怎么都这么懂？ 　　比起来，她老公简直不能更纯洁了！ 　　那两个小学生围在程亦琛身边，教他辨认菌菇。 　　看到这么大一个人认真听自己说话，小孩子觉得无比满足，被认同的感觉可太爽了，教起来也就更加用心了：“咱们这山里，大部分菌菇都能吃，不能吃的就只有几种。叔叔你有微信吗？我把不能吃的那些，图片发给你呀。” 　　程亦琛摸了摸口袋：“忘记带手机了。要不，你跟我说一下，我把它们画下来？” 　　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林惜言两人就收获了一堆菌菇和干果。 　　孩子们确实对这片山林十分熟悉，不多会儿的功夫，就扒拉了不少，每个人都分了一部分，足够做一顿晚饭了。 　　“谢谢。”林惜言站在路口，对着孩子们挥了挥手。 　　余声声也回道：“明天我还可以来吗？” 　　林惜言应下：“可以呀。” 　　看到孩子们回去了之后，林惜言也连忙拽着抱了一堆食物的程亦琛回家，兴高采烈地蹦跶了起来：“煮菌菇汤喝！” 　　程亦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 　　第二天的天气十分好，太阳高挂，风也不是那么喧嚣，很适合出门去踏青。 　　两人出门的时候，余声声已经带着一帮大小孩子在路口等着了。 　　看到林惜言，立刻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离得近了，迫不及待就跟她说道：“村里来了几个明星，不过还没你们好看。” 　　林惜言眨了眨眼：“明星？谁呀？来拍戏的吗？” 　　“我一个也不认识，听我爸说的。昨晚吃饭的时候，说把我们家老宅租给他们用一周。今天一大早我就跑过去看了，平平无奇。”余声声说道。 　　她的同学，另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叫张云昌，接话道：“那是因为你把林姐和程哥当成标杆了。也不用脑子想想，长成这样的能有几个人？再不济，照照镜子也该清醒了吧？” 　　余声声气的举起拳头就冲着他过去了，张云昌连忙到处躲避，两人闹成一片。 　　林惜言感叹：“我没有正经上过高中，原来青春期的男孩子这么口无遮拦的吗？” 　　这要是不快点长大，很有可能注孤生啊，孩子。 　　程亦琛很淡定：“我不是。” 　　说起来，他甚至都要感谢给他留下了心理暗示的程方，让他从懂事开始，就一直保持冷静自持，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做出幼稚的行为，害怕被人看出端倪，发现弱点。 　　昨天的小不点二宝，因为程亦琛给他画了几张蘑菇的图，就格外亲近他，大老远跑过来，拽着程亦琛的手往前走：“哥哥，今天去摘荠菜吧，可以包饺子吃！” 　　程亦琛转头看向林惜言，对着她伸出手：“一起去？” 　　“好啊！”林惜言笑起来，“我吃过荠菜水饺，但是还没见过地里的荠菜长什么样子呢。” 　　二宝奶声奶气地回道：“像杂草，丑丑的。” 　　林惜言又说：“但是好吃。” 　　二宝立刻笑眯了眼：“对，特别好吃。” 　　至于什么明星啊节目组啊，小孩子根本不在意。而在意的诸如余声声一样的高中生，对明星的好奇点也不过在于，想知道他们比起普通人，究竟有多好看。 　　但是林惜言和程亦琛珠玉在前，他们也失去了兴趣。 　　还有一部分高中生，在拼命补作业，根本没时间出来看明星。这就导致，围观的大部分都是老人。 　　导演组开播之后，一开始拍摄演员们的日常倒是还好，到了互动环节，导演就有点懵，这一群七老八十的人，哪里懂得娱乐圈术语啊？ 　　“大叔，村里的孩子们，周末也都上学的啊？” 　　“没呢，都去玩了吧？”大叔指了指东边那一大片麦田，“说是要带村口的客人，去采摘荠菜。”大叔眯眼瞅着院子里的几个男明星，又说，“你得找点好看的才行，这个样子的都比不上人家那对小夫妻。” 　　导演：“？？？” 　　大叔“啧”了一声，也背着手走了。 　　没有人互动，导演组只好先拍摄个人日常，等孩子们回来了，再补拍需要群众的环节。 　　马新曼从房间里走出来，跟导演说道：“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几个孩子在玩耍，就跟他们说了几句话。说是这个季节的荠菜特别好，咱们也去采一些吧，刚好午饭可以用得上。” 　　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女演员也应和：“对哦，荠菜可是好东西，新鲜的在城市里不常见呢。” 　　导演便也应下：“行，收拾一下，带上竹篮，大伙儿一起去。” 　　马新曼回房间换下了裙子和羊毛外套，穿上长裤和运动鞋，又将妆容淡化，只修饰了自己的面容缺陷，看上去精致而完美，最后将头发扎成马尾。 　　但是她的发际线并不太好看，长相又是御姐类别的，除了八字刘海，其他的都不合适，再加上发量少，就很难办。每次化妆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折腾头发。 　　看到镜子里的大脑门和没了头发修饰，看起来有些宽的颧骨，马新曼只好又带了一顶帽子。这样，就和谐多了。 　　马新曼十分自信，她也是做过功课的，这类节目的看点除了真实，再就是真诚。就算不会干农活，来到了农村，也该有一个干活的人的样子。之前就有个女偶像，因为在农村拍摄日常vlog，还是打扮的一副在舞台上的样子，被骂出天际。 　　也让对家抓到了机会，借此上升到“不尊重农民”、“看不起农村人”、“没有艺德，滚出娱乐圈”……从此一蹶不振，从二线沦为到了十八线。 　　马新曼是绝对不会犯这个错误的。 　　导演带着一行人走到农田那边的时候，林惜言已经在孩子们的帮助下，采摘了一大袋子荠菜了，余声声还将自家种植的菠菜也摘了一些送给她：“……用开水烫熟，跟粉丝一起凉拌，会很好吃的。” 　　林惜言笑着应下：“好啊，回去试试看。” 　　余声声又说：“再去摘点西红柿吧，那边有个大棚。” 　　“真的吗？可以进去看看吗？” 　　“可以啊，大家经常去那里买新鲜的蔬菜。” 　　林惜言就很兴奋：“那我们也去买点？” 　　两拨人在路口碰面，导演一下子就认出了程亦琛，连忙上前打招呼：“程董，许久不见了。” 　　之前一次节目中，有程氏集团的独家赞助，签合约的时候，导演跟程亦琛见过一面。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分钟，但这副长相，怎么可能会忘记？ 　　程亦琛却已经不记得了，这种事情往往他只关注于合同本身，对于赞助的对方人员，连多看一眼都懒得，又怎么会知道导演是谁？ 　　不过，他还是接受了导演的热情，伸出手：“许久不见。” 　　导演看到他身边的林惜言，又说道：“这位就是程太太了？” 　　林惜言也打了声招呼：“您好。”看到后面光鲜亮丽的一行人，又想到余声声早上说的话，顿时了然，“来拍综艺的？那我们不打扰了。” 　　导演却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连忙说道：“如果太太和程董有时间，不妨也来客串一下？咱们节目组就是拍摄明星日常而已，不需要做别的什么，就当带着孩子们一起来玩玩？我们的嘉宾也需要这些孩子来教会他们，农田里的活儿要怎么做呢。” 　　余声声立刻蹿了过来，跃跃欲试：“真的吗？你们要做什么？” 　　林惜言笑道：“那就快去帮助导演和嘉宾吧，我跟先生就不去了，他不喜欢被外面的人关注。” 　　余声声就很失望：“姐姐你不去吗？那我也不去了，我帮你做菜吧。” 　　程亦琛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既然导演都说了，那就去吧。”然后又看向导演，“我们要去大棚跟主人购买一些新鲜蔬菜，你们呢？” 　　导演狂喜，随即说道：“一起吧，节目组的饮食都是嘉宾自己解决的。本来是想先去采摘荠菜的，不过蔬菜也很需要。” 　　二宝倒是丝毫不关心节目组，他更喜欢跟在程亦琛身边，教给他自己的生活小技巧。 　　这么好看又画画厉害的哥哥，能认真听他的话，就让他很有成就感。 　　二宝忙不迭拽着程亦琛往前走：“有很好吃的西红柿哦，我教你怎么找到最好吃的那个！” 　　程亦琛应下：“好，二宝真厉害。” 　　摄影大哥立刻将镜头给到了夫妻二人。 　　到达温室大棚那里的时候，主人已经在等着了，是一对中年夫妻，很热情地邀请大家进去挑选蔬菜：“……划分了四个区，种了四种不同的蔬菜，喜欢吃什么就去摘，然后到棚子里来一起称重算账。” 　　一行人纷纷道谢，几个男演员就率先进去了。 　　马新曼站在最后面，看着还在商议的夫妻两人，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大棚户主的男主人看到林惜言夫妻，也愣了一下，看看女的又看看男的，眼睛几乎都挪不开了，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美人儿。 　　林惜言礼貌地笑了一下，跟着余声声就往里走。 　　户主这才回过神来，提醒道：“妹儿，你这鞋子是真皮的吧？棚里面湿度大，可能会开胶。”那个款式和光泽度，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要是浸了水，就太可惜了。 　　林惜言不在意地回道：“没事儿。” 　　马新曼却突然开口说道：“程太太还挺有偶像包袱的，来田里劳作，也穿的这么好看。就是，不太方便吧？” 　　林惜言确实穿的好看，上身是一件中长款的连衣裙，下面是一条烟灰色打底裤，配上黑色的小短靴，最外面就是跟程亦琛同色系的羊毛大衣，以及同色围巾。 　　她皮肤本来就好，肤色也白，这个烟灰色更加衬的她犹如一朵出水芙蓉，俏丽婉约。 　　对比起来，马新曼村姑似的装扮，就有点拉了。 　　不过本来也不是比美来的，这时候，比的不就是谁更真实更接近这里的水土和环境吗？马新曼也没想着要她怎么着，只要大家都注意到这个细节，她就算是赢了。 　　林惜言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这是在挑事呢？ 　　程亦琛道：“我们不是来劳作的。我太太学的是化学，不是农学。” 　　马新曼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觉得陌生又突然。 　　户主妻子也连忙打圆场：“哪需要客人帮忙劳作呢？我们这大棚，面积也不大，两个人就忙得过来，平时村里人来买菜，也是摘了就走，不用帮忙。” 　　程亦琛推了一把林惜言：“我进去，你在这等着，温差大，容易感冒。”刚走到温室的棚区，就感受到了里面传过来的阵阵热浪，比酷暑还要炎热。 　　马新曼立刻跟上，瞅着机会想要跟他说几句话。 　　但是一进去，程亦琛就被二宝拽走了，要教他学会辨别最好吃的西红柿。 　　林惜言站在棚区犹豫了一小会儿，也还是想进去看看。 　　前头的张云昌已经抱着几根长茄和黄瓜回来了，熟练地从墙上拿了个篮子，放进去，跟林惜言说道：“林老师，这是我孝敬你的，保佑我今年一定考上211院校。” 　　林惜言：“……我没这个功能。” 　　张云昌喊道：“林老师你可是科学家啊，把你的学习能力分我一点啦！化学就好，只要我的化学能及格，一定可以考上211的！” 　　林惜言一听：“你化学不好啊？这简单，回头我给你寄过来几本习题册，你对照着记住相关的知识点，应付高考应当没什么问题的。” 　　余声声很惊讶，也凑了过来：“什么科学家？什么化学？” 　　张云昌说：“昨晚老朱给我说的，林老师是A大那个天才少女林惜言啊，他是化学课代表，肯定错不了。老朱让我帮他要一张签名照呢，他今天又去上辅导班了，说期末考试成绩太差了，也不好意思跟偶像见面。学霸的包袱可真是沉重啊。” 　　林惜言：“谢谢，已经博士毕业，且已婚，就不要叫少女了。” 　　“所以，林老师，这些菜就换两张签名照，行不行？不，三张，我自己得留两张，保佑我考上211。”张云昌双手合十，对着林惜言鞠躬，“如果程哥也能给我一张就好了。” 　　程亦琛带着二宝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户主夫妇正在拼命给林惜言手里塞一个大篮子：“就一点儿吃的而已，不值什么钱。” 　　林惜言：“那也不能白拿这么多……” 　　程亦琛问道：“怎么了？” 　　“听说我是高材生，非要送我这么多菜……” 　　“我们没什么文化，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些，能发明创造的科学家了，有了你们，咱们的生活才能越来越好，不是？我这还是头一回见到科学家呢，没想到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还能沉下心来做研究……吃了我们种的菜，希望您的心情能够更好，哈哈哈——” 　　林惜言：“谢谢，谢谢。” 　　程亦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户主又把采摘来的西红柿也一起放进了篮子里：“地头上还有些莴笋，我去拔两棵过来，您稍等。” 　　林惜言：“不……” 　　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户主就风风火火出去了。 　　比起对林惜言夫妻的热情，轮到节目组演员的时候，户主就显得很公事公办了：“一起付还是分开？” 　　导演却已经在关注收视率了：“怎么样？要是没有上去，就再官宣一下，说程董夫妇偶然出镜。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露面，必然有很多人感兴趣。” 　　后期：“已经吵起来了。” 　　导演：“啊？”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我想蹭太太热度了，要谈个恋爱吗？ 　　林惜言：要！ 　　吴新涵：小心美人计！ 　　感谢在2021-09-29 21:43:21~2021-09-30 21:45: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滵噝 39瓶；雪白布丁 20瓶；枫木 10瓶；呵呵 5瓶；清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凑过去一眼, 果然是吵起来了，大片的弹幕已经将电脑屏幕都遮住了。 　　导演顿时喜不自禁，也来不及去看具体内容是什么, 就只看到满篇的“程太太”, 搓着手嘿嘿笑：“果然程太太才是真正的流量啊！” 　　副导仔细一看，被置于吵架中心的两个人, 是马新曼和林惜言。 　　弹幕确实是从林惜言夫妇出现的那一瞬间，开始多起来的。 　　导演一开口, 喊出“程董”和太太的时候，大家就在期待着了。 　　一开始的弹幕都是在说：“真的可以看到太太和程董吗？” 　　“要是真的能出现程董的盛世美颜，我愿意自费为节目组加鸡腿！” 　　“RWKK, 太太在哪呢？” 　　镜头给到两人的时候，弹幕一下子就把画面给淹没了：“啊啊啊啊，我看到我老公和我老婆了！” 　　“醒醒，程董和太太跟你毫无关系。” 　　“程董的盛世美颜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啊, 一个男人, 怎么能好看成这个样子？” 　　“太太也是啊。明明就是艳丽型的，却偏偏这么甜！” 　　“她一笑, 我就跟着笑，像个傻子似的。” 　　“我也~太太真的太甜了啊啊啊啊” 　　…… 　　这些和谐的赞美, 在马新曼突然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 被打破。 　　因为马新曼先出言挑衅，挑剔林惜言的穿着不像是去下地干活的样子, 当即就有人嘲讽：“茶言茶语，好一朵黑心莲啊！” 　　“可不是，太太又不是去综艺立人设的，人家只是跟老公去出游散个心, 穿的漂漂亮亮的不是理所当然吗？” 　　“因为在太太和程董美貌的衬托下，她又村又土，所以心里不舒服了。” 　　“现在才明白，美人是对比出来的。MXM的硬照确实不错，高贵冷艳，四肢纤细修长，怎么也得有八分的水准，但是跟程太太站在一起，除了个子高占了一点优势，气质肤色五官，完全落下乘了啊。” 　　“她家粉到处海吹的贵气，视频里面完全看不出来，倒是程董的矜贵气质，碾压在场所有男性。” 　　这两句话之后，马新曼的粉丝立刻就反弹了。 　　“那么丁点的个头，好意思吹颜值？！” 　　“难道你家的颜值不包括身高的吗？” 　　“就是，吹吹天才少女就得了，有个博士学位在那，别人也不会说什么，跟偶像比颜值，这是多没笔数？” 　　“一米五的蹲地炮，以为有西施的脸，就能进阶四大美人了吗？” 　　“哈哈哈哈蹲地炮，太形象了，笑死~” 　　“不是，一米七就有资格这么嘲笑一米六三了吗？” 　　“他们瞎啊，有什么办法？”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人是站在同一个平面上的，太太穿的鞋子稍微有点跟，但另一位的老爹鞋鞋底恐怕不比靴子的鞋跟矮吧？然后，截图看来，两个人相差也就六七公分的样子，怎么算出来一米五的？” 　　“除非MXM也就只有一米五五。” 　　“建议先去眼科挂个号再来上网。” 　　“谁说不是呢？” 　　“而且MXM骨架和脑袋真的好大，比太太大了一圈，就一个词：壮硕。”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MXM一米七的骨架，跟一米八七的程董相比，完全一个体格啊。” 　　“难道马大壮就可以进阶四大美人了吗？” 　　“哈哈哈哈，姐妹犀利！” 　　…… 　　从进入大棚开始，镜头就转向了演员们，没有了林惜言夫妇的画面，再加上大家对怎么摘茄子黄瓜也不感兴趣，两拨人就吵得更凶了，几乎已经开始人身攻击，屏幕上好多无法显示的**** 　　副导就问：“要不要引导一下？” 　　骂成这样，他怕到时候被举报下架，可就麻烦了。 　　导演毫不在乎：“没事儿，让摄影师多给程董夫妇几个镜头。” 　　副导连忙传达过去。 　　瞬间，画面就转变了，程亦琛看着林惜言，半是玩笑地说道：“太太都已经出名到获得农民伯伯的馈赠了呢，我缺还是藉藉无名，得更加努力才行呀。” 　　林惜言掐他：“快点想想办法，要怎么等价偿还。” 　　张云昌在旁边说道：“确实不值多少钱啊，这点加起来也就二三十块。林老师不如也给他们一些复习资料呗，他们家的儿子今年高二，成绩不稳定，也在上补习班呢。” 　　林惜言叹气：“可是我没有参加过高考啊，你同学既然知道我，那也应该给你说了吧，我是少年班上的A大，参加的学校自主招生考试，我的题目都是竞赛级别的。” 　　张云昌忍不住捂住耳朵：“凡尔赛.林，求求给普通孩子留一条活路吧！” 　　余声声和其他的孩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外面呆的久了，寒气袭来，林惜言就开始不停打喷嚏。 　　程亦琛握住了她的手：“怎么这么凉？”然后转头看向摄影，“麻烦跟导演说一声，我们先回去了。” 　　“哦，好的。” 　　两个人消失在镜头里的时候，弹幕还在疯狂磕糖。 　　“凡尔赛.林，哈哈哈哈哈，看把孩子给逼得。” 　　“林老师走到哪，对于高中生来说，都是降维打击。” 　　“孩子的目标只是211，请放过他吧。” 　　“唉，突然发现，只要太太在身边，程董就一直牵着太太的手，都没放开过。” 　　“本来就很恩爱呀。结婚之前，程董：超级有钱人但雨我无瓜；结婚后，程董：盛世美颜宠妻狂魔。给我锁死啊！” 　　“问题不大，除了程董，没有别的男人能入太太的眼了。” 　　“程董也不会喜欢别人的，母胎solo一直等到太太出现。” 　　“天作之合啊！” 　　“希望他们能一直幸福下去，让我继续相信爱情的存在。” 　　…… 　　导演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回去了，忍不住扼腕，但想着也拍到了一部分，就很兴奋：“今年的收益就看这次了，这可是程董第一次公开露面。” 　　场记也还在庆幸：“没想到程董能够同意入镜。是不是男人结婚了都会变得温柔啊？” 　　“别人不知道，但是程董确实比以前更近人情了。要是前两年，打招呼能应一声就不错了，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的，他不太喜欢娱乐圈。” 　　马新曼愣了一下——他不喜欢娱乐圈？ 　　时间过去太久，她差点都忘记这个设定了。就算是在原文里面，他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是对自己不冷不热，要不是因为跟父亲的合作关系，他甚至可能不会同意相亲。后来才知道，他不喜欢将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对于这个圈子，敬谢不敏。 　　但是，为什么，这一次他会突然同意了呢？ 　　马新曼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性，只觉得满心烦躁，连直播回放都懒得看，便回了自己房间。 　　董哥叮嘱助理小杨：“先别跟她说，不能再跟程太太起争执了。” 　　小杨应下。 　　两个人对马新曼的心思心知肚明，但程董已婚，现在也跟太太正是新婚恩爱的时候，出现丁点苗头，都对马新曼是致命的打击。 　　好在，她本人也深知这一点，从来都是不露声色，将心思掩埋。所以，这会儿只要不去刺激她，眼下的和平，就能维持住。 　　林惜言也在问程亦琛：“你怎么就突然同意客串节目了呢？不是说不喜欢曝光在大众眼皮子底下吗？” 　　“是不喜欢，但是想到能跟太太一起，让大家见识我们的幸福，也不是不能忍受。” 　　吴新涵跟余声声在厨房做菜，忍不住小声嘀咕：“我们先生就是这样，口嫌体正直。” 　　余声声却在思考：“是不是只有像林老师这样优秀，才有资格选择这么好看又温柔的男人？” 　　吴新涵：“……高中生你想的属实有点多。” 　　余声声叹息：“可是我成绩不是太好，比张云昌稍微稳定那么一丢丢，也就是211的水平吧，还有机会吗？” 　　“有的啊。”林惜言走进来，看着切好的西红柿和黄瓜，就忍不住想要偷吃两口，“本科211，考研再进一步，然后考博……” 　　余声声恍然大悟：“是哦！那我还是有机会的！” 　　然后后面就传来了程亦琛的声音：“不可以吃凉的，蔬菜也不行。” 　　林惜言蠢蠢欲动的手被拽了回来，紧接着又被赶出了厨房：“我来煮面，你去外面等着。” 　　“QAQ……” 　　余声声又在小声叨叨：“居然还会做饭，我觉得没指望了……” 　　上哪找这么好的对象去？身高腿长、颜值满分、温柔有耐心、家务能力一流，听说家财万贯，居然还会做饭？！ 　　小说男主也不能这么万能的吧？ 　　在外面奔波了大半天，冻得瑟瑟发抖，吃了西红柿鸡蛋面，暖洋洋的，林惜言瘫在床上，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察觉到身边均匀清浅的呼吸声，程亦琛也放下了手里的书，关了床头灯，往里侧稍微挪过去几公分。 　　林惜言不自觉地就拱进他怀里，汲取温暖。 　　程亦琛抱着她，闭上眼的瞬间又忍不住皱起眉头。 　　果不其然，半睡半醒之间，他又仿佛做了一个梦。 　　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梦境。 　　他看不清梦中每一个人的脸，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是恐慌，无尽的恐慌，始终萦绕他心头。 　　每一个人都步履匆匆，来来回回，仿佛在准备什么重大的事件，偶尔能够听到压抑的哭声。 　　本来他也不是很在意，做梦嘛，总有好坏。但连续好几天都是同一个梦境，就很让人在意了。而且，越是看不清楚听不明白，他就越是在意，总觉得，这件事情与自己至关重要。 　　白天见到马新曼的时候，程亦琛的脑子里，突然就闪现出来一个场景，他看到自己站在那里，一身黑色的西装，面前站着的人，正是马董，对方也穿了一件纯黑色的礼服，衣领边上，还别着一朵白花的小花。 　　然而，紧紧只是一瞬闪现，那个画面就消失了。但是心头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他想要告知全世界，林惜言是他的太太，是他唯一的、最爱的妻子，谁也不能改变，谁也无法替代。 　　程亦琛却在那时候突然意识到，这个场景曾经在梦里面出现过好多次。只不过因为看不清人脸，他一直没有办法得知，对面的人是谁。 　　也是在那一瞬间，他猛然得知，梦境里面，他在参加一个葬礼。 　　可，究竟是谁的葬礼呢？ 　　程亦琛焦躁不安，再次入梦的时候，他便刻意去寻找线索。 　　一切都还是朦胧的样子，整个梦境都笼罩在茫茫的白色雾气之中。无数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视线中，应当是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离开，有男有女。 　　但是除此之外，梦中的世界依旧还是一部被高斯模糊了的默剧。程亦琛尝试着转换角度，看到更多更远的人和地方。然而，他的视线，只能固定在自己身上。 　　直到，他看到了一双手，出现在他的面前。没有被遮掩的一小部分视线所及之处，那双并不怎么好看的手背上，有着清晰的红色疤痕。 　　——那是，颜敏。 　　程亦琛猛然惊醒，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林惜言也跟着醒来，半睡半醒之间，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腰：“天亮了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郁的睡意，听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在撒娇。 　　程亦琛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还没，我渴了，去喝口水，你继续睡。”然后掀开被子，尽量放慢了动作，起身下床。 　　林惜言往杯子里缩了缩：“老公你快点回来，好冷哦。” 　　程亦琛应了一声“好”，将被角裹严实，看着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笑了一声，蹭了蹭她的脸颊，这才静悄悄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凉意，让他的脑子顿时清醒，梦境里的一切，也再次得以慢慢回忆起来。 　　——家里有人出了意外，他正在举办一场葬礼。可，会是谁呢？ 　　岳父岳母也都来了，必然是至亲之人。这样想来，其实就只有两个选项——爷爷，以及，林惜言。 　　爷爷年纪大了，这两年确实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但不论是医院的定期体检，还是家庭医生的日常护理，都没有说过，爷爷的健康有恶化的趋势。 　　程亦琛捂着胸口，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去想后面那一种可能性。 　　从方明曦的系统出现，他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而现在，只要他敢于往前跨越一步，那个答案，即将呼之欲出。但是，他不接受，也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性。 　　程亦琛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动，烧开的热水也已经渐渐冷却。 　　林惜言再次醒来，身边的人还是没有回来，她也不知道程亦琛出去多久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看看。 　　“怎么了？水壶坏了吗？” 　　程亦琛立刻回过神来，对着她笑了一下：“喝过了，看到外面下雪了，就多看了一会儿。” 　　林惜言立刻转移了注意力，跑到边上透过窗户去看：“真的吗？” 　　程亦琛也走了过来，瞬间感觉到凉风往房间里渗入，便将她抱进怀里，裹得严严实实，又说：“外面还黑着呢，等天亮了再看。” 　　也是。村子里没有路灯，只能隐约看到外面的白色。 　　“再睡会儿，起床了就能出去看雪了。” 　　再起床的时候，果然已经是银装素裹，院子里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雪。 　　林惜言站在客厅门口，踮着脚往外看，一片无垠，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我们去堆个雪人儿吧。” 　　大雪过后，今天的阳光也格外清新，空气仿佛被洗涤一清，带着说不出的香气，窜进鼻子里，让人心旷神怡。 　　程亦琛自然不会拒绝她，立刻应了下来：“穿厚一点，咱们出去。” 　　吴新涵已经自觉地去拿羽绒服了。这几天来，她吃狗粮已经吃的不能再饱了，吃饱了撑的就很想赶紧找个男朋友，孤家寡人也太难受了。 　　因为下了雪，结了冰，路上很滑，这一整天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出门，堆好了雪人，就去阳台上欣赏外面的雪景了。 　　小楼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站在二楼阳台，就可以把前方的所有一切都收入眼底。大学之后空气质量格外好，空气能见度非常高，连远山都现出了清晰的模样，更别说前方山坡上的树木了。 　　还有大片的农田，被茫茫白雪覆盖之后，又成了一番与众不同的美景。 　　吴新涵也感慨道：“好几年都没见过这么干净的雪了。” 　　大城市里面，下了大雪出行不便，便会在人们开始出门上班之前，将所有的雪都融化，清除掉，免得造成事故，所以，基本不会见到这样的景色了。 　　林惜言哈哈笑：“偶尔来一次还是蛮好的。” 　　美好的出游只剩一个下午了，林惜言决定再去山里走一走，摸一摸小松鼠蓬松的大尾巴。 　　余声声依然带着孩子们来捡干果，又说：“你们城里人是不是都很猎奇，就喜欢这种刚从地上捡起来的？” 　　林惜言：“……那倒不是，超市里卖的我也很喜欢吃。” 　　二宝晃着小脑袋：“声声姐你好笨哦，林老师是因为没见过树上的，所以才捡地上的。” 　　林惜言：“……” 　　好了别说了，论生活经验，她确实不如六岁半的二宝。 　　逛了一圈，小松鼠没等到，却又遇到了节目组。 　　导演热情地挥手：“程董，缘分呐。” 　　程亦琛依旧保持礼貌，点了点头：“导演。” 　　“这山里头可真香。”导演走了过来，深呼吸，一脸陶醉。 　　程亦琛很敷衍地应和：“嗯，导演喜欢可以多闻一会儿。” 　　后头的摄影大哥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马新曼凑了过来，问道二宝：“这是松子吗？” 　　“是的哦。”二宝连忙把挑好的饱满的松子装进袋子里，大眼睛眨巴眨巴，“不过不能给你哦，这是送给林老师的礼物。” 　　马新曼脸色沉沉，想到摄影师就在旁边，努力保持了笑容：“那倒不用，我可以自己捡。” 　　二宝伸出小手往后一指：“阿姨你去那里吧，这边我们都扫荡过了。” 　　马新曼表情瞬间裂开：“阿姨？？？！！” 　　二宝不理解她对这个词的敏感程度，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不可置信，将自己捡的大半袋子干果递给林惜言：“姐姐，你先带这些回去吃吧，等结了新果子，我就给你摘新的。” 　　林惜言十分高兴，蹲下来蹭了蹭他的小脸蛋：“谢谢二宝。” 　　二宝眯着眼笑了起来。 　　马新曼差点呕血，这小屁孩分明就是故意的！林惜言是姐姐，到了她这就是阿姨？！果然农村的孩子就是没有礼貌！ 　　然而，除了二宝，甚至都没人理她。 　　张云昌更是看都没看一眼大明星，只是在一边嫉妒到捶胸：“为什么我不是小孩子呢？我也想跟漂亮姐姐贴贴。” 　　程亦琛一个眼刀扫了过来。 　　张云昌立刻老实了：“我就想想……” 　　余声声踹他一脚：“小心说话，林姐姐已婚，请你时刻牢记这一点。” 　　张云昌：“知道了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林惜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是舰船研究所孙主任，林惜言也没多想，立刻就接了起来。 　　“那个，言言啊，有个事儿得再跟你确认一下。” 　　林惜言漫不经心，一手拉着二宝，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有放弃寻找小松鼠的身影：“孙主任，您说。” 　　“就是，你指定要的这个水床，我看介绍上面说，承重达到一百五十公斤以上，就会加大流速，且弹出来设置好的道具。但是我寻思了一下，你跟小程加起来，也没这么重啊？要不要改一下参数？要不交货了你也用不上，多可惜。” 　　林惜言：“？？？” 　　“不是，等等，怎么就成我指定的了？这什么垃圾床？瘦子还不能睡了是吧？”林惜言竭力挣扎，企图将这件事浑水摸鱼过去。 　　孙主任那边有些吵，隐约听得到各种敲打的声音，应当是某个东西正在施工当中，于是说话的声音也格外大。 　　甚至，孙主任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没有料想到，林惜言背后还有个摄影师，继续说道：“言言，我跟你说，外国佬儿就是会玩儿，你可不能学他们。这水床勉强可以留下来，还挺有意思，说不定也确实别有一番感觉。” 　　“但是，这个小黑屋的数据，它是违法的啊。长达36小时的高温，在缺水的环境里，很可能会致人死亡，这个就不要好奇了吧？就算年轻，也不能这么玩啊……要不，你跟小程商量一下？我觉得他不像是这么重口味的人啊……” 　　林惜言：“……” 　　球球别说了！ 　　对方是长辈，林惜言又不能随意挂电话，偏偏她还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只好疯狂给导演递眼神：“切了，切了！” 　　导演也在狂笑，却不肯切：“这是直播，大家伙儿已经看到听到了，程太太就不要在意了。” 　　林惜言：“……” 　　“叔，我查查资料，等会儿给你回过去。”说完，林惜言果断地挂断了。 　　程亦琛幽幽说道：“太太喜欢这么野的啊？” 　　林惜言：“……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不过，太太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配合，没关系的。” 　　林惜言看着他强忍着笑意的脸，气的张嘴就去咬他的下巴。 　　程亦琛连忙将她抱在怀里，笑着低下了头。 　　弹幕上面又是一片嗷嗷狼叫。 　　“程董：为爱做M。这绝对是真爱了。” 　　“啊啊啊刚刚程董那个笑，我要死了~” 　　“太太欲盖弥彰的样子也好可爱呀。” 　　“太太：连夜逃离地球，没法呆了。” 　　“我相信太太真的不懂，都是外国佬的错！” 　　“太太跟程董可是初恋哦。之前都没谈过恋爱，怎么会懂这些？一定是孙主任陷害我，狗头。” 　　“哈哈哈哈，孙主任多冤哪……” 　　“孙主任：我只是平平无奇一个舰船研究所主任，我什么也不知道。” 　　“孙主任：感谢外国佬给我打开新世界大门。” 　　“感觉社死的不止有太太，孙主任也想要逃离地球了吧？” 　　“毕竟大家都不知道，太太后面有节目组在拍摄。” 　　“社死总是突如其来，防不胜防。” 　　“舰船研究所这么刺激的吗？我也想考了，搓手~” 　　“LS想屁吃！除了高工，本科和研究生，每天都在干木工的活儿，累死你！” 　　“但是可以体验到外国佬的刺激，也挺不错嘛。” 　　…… 　　趁着村民和孩子们还没有看到这个综艺，林惜言回到小楼，立刻收拾行囊，真的是连夜逃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我没有想过把老公关小黑屋！刑法我倒背如流！ 　　程董：可是我想把太太关起来。 　　林惜言：？？？！！！！ 　　感谢在2021-09-30 21:45:53~2021-10-01 22:4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熙珞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慕龙 3瓶；audre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回到家之后, 林惜言才舒了口气。 　　程亦琛还在笑：“不跟他们告别，真的好吗？” 　　林惜言气呼呼的，扭头就进了卧室：“你不要说话, 败坏我的名声。” 　　程亦琛紧跟了进去。 　　安伯悄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吴新涵摆手：“没事没事, 闹着玩呢，你没看先生很高兴吗？要是太太生气了, 他哪敢笑的这么开心？” 　　安伯觉得也是，本来就是因为先生最近心情不大好, 太太才决定两个人一起出游的，这也算是成功达到了目标。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社死事件，林惜言好几天没敢打开手机。 　　这几天马新曼也懒得上网, 主要是，林惜言和程亦琛的秀恩爱表现，让她心绞疼，再加上要保持状态, 拍摄好这个综艺节目, 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顾及其他的事情。 　　直到拍摄完毕，回了A市, 休息了两天之后，才拿起手机, 翻看起这段时间的信息, 顺便看了下微博。随即，怒不可遏, 立刻就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为什么不做公关？” 　　董哥很无奈：“这要怎么公关？明星本来就是公众人物，被公众点评有什么问题吗？反倒是程董夫妻，本来就是导演求人家来出镜的。程太太没有对我们粉丝明确表示恶感，已经谢天谢地了好吗？” 　　马新曼不依不饶：“我到处被人吐槽, 长相不如一个素人，这难道就是好事？” 　　这不是好事，但却是事实。 　　只不过董哥不敢说，只得继续安慰她：“你也知道程太太只是个素人，有什么好比的？我已经跟大粉说了，回头就跟人说，是为了节目需要，特意化了个农妇的妆，也是为了以后拍戏先做个体验准备。” 　　“你不要发声，不要看也不要去想，这次综艺之后，有几个导演对你的形象很认可，我正在争取剧本。” 　　听他这么说，马新曼也只好先咽下这口气。 　　林惜言的假期不知不觉就没了。 　　不过这几天也玩的很尽兴，一到点就自动收起了懒散，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程亦琛送她回学校的当天，正好是小假。 　　“你要是可以不去公司的话，不如来陪我做实验？” 　　两个人在一起待久了，突然要分开一整天的时间，还有点不舍。 　　程亦琛失笑：“我去爷爷那里，中午来接你，一起吃饭。” 　　“好。”林惜言应下，对着他挥挥手，“那你快去，不用送我进去了。今天出入的家长很多。” 　　妈妈们都很生猛的。 　　她话里有话，就让程亦琛忍不住笑：“我看着你进校门。” 　　林惜言也不跟他争执，跑进了校园里，又远远对着他挥手。 　　程亦琛这才让司机调转车头，往老宅去。 　　一进实验楼，在一楼办公区，林惜言突然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云荇荇。 　　对方也看到了她，立刻就站了起来，手指搅在一起，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林惜言反倒是大大方方走了过来：“正打算明天中午去找你。——既然来了，咱们去我办公室聊聊吧。” 　　没有人会比云荇荇更了解这些年来程方的动作，哪怕她是个笨蛋美人，可能没有注意到那么多，但，只要对程方的行踪和人际关系了解足够多，她相信，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云荇荇十分忐忑：“你，不讨厌我了？” 　　她确实不太聪明，但对情绪很敏感，这会儿能够明显感受到，林惜言整个人都很平和，不像是那天，儿子对着她，满身的抗拒和厌恶，刺的她心钝痛。 　　“合作就要有合作的态度，彼此厌恶带着怨气来，能谈出什么结果来？” 　　云荇荇一愣，突然就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好聪明啊。她说话的语气和方式，总让人能够看到丈夫的影子。 　　“坐吧，想吃什么小零食不？”林惜言确实态度友好，从储物柜里拿出来一堆吃的喝的，都是她喜欢的，程亦琛每周都会来补货，导致周晴也喜欢天天来蹭。 　　“不、不用了，我喝杯白开水就好。”云荇荇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很局促，但又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就好像是，很害怕现在这个愿意听她说话的林惜言，会突然消失一样。所以，迫不及待就要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告知于她。 　　“我一直在找那把水果刀——你知道的是吧？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的……但是，这些年来，我从未见过。”云荇荇语无伦次，但又很努力地组织语言，将自己所知都告诉她。 　　林惜言连忙安抚道：“我知道这件事，你继续说。” 　　云荇荇松了一口气，回想着她翻过的每一个地方：“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公公当时给的，我偷看了房本，是小琛的名字。也是因为这件事，他一直怀恨在心，天天在家骂公公不做人，亏待了他们父子……” 　　林惜言忍不住叹息，这丝毫没有逻辑的两件事，她到底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先把水果刀的事情说完好吗？ 　　“他在那里交了一个朋友，是个神父，就在镇上的教堂任职。那个神父，对我还挺好的，总是夸我。”云荇荇有些羞赧，“我就去教堂也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水果刀。” 　　林惜言听了一会儿，不得不打断她：“你们第一天到境外的时候，是你收拾的行李吗？当时箱子里都有些什么？” 　　云荇荇愣了一下：“衣服，再就是还算值钱的东西，古董玉石什么的，别的，好像没见过。房子是装修好的，也一直有佣人在打扫，但是我们去了之后，他把所有人都辞退了。” 　　懂了，跟调查到的资料一样，是个很看重钱财，利欲熏心但又十分小心谨慎的人。 　　“又找了新的帮佣吗？” 　　云荇荇点头：“找了两个，我掏的钱。”说到这，云荇荇很赧然，手指不由自主地又搅在了一起，“但是三年前，我就没钱了，然后就辞退了其中一个。这三年来，都是他在掏钱。” 　　看来确实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必须要避开程家才行。不然，雇佣家政人员这么大的便宜，程方那种王八蛋，怎么可能不占？ 　　林惜言将这件事记了下来，又问了帮佣的名字和长相，这两个人，或许能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问完了大致情况以后，林惜言又从手机里面翻出来一张照片，正是顾南，递到云荇荇跟前，“你见过这个男人吗？” 　　“见过见过。”云荇荇立刻点头，“他是神父的朋友，我还跟他说过话。” 　　好家伙！得来全不费功夫！ 　　林惜言立刻把这条消息编辑了一下，发给了程亦琛。 　　对方很快回她：“收到。” 　　“我想请你帮个忙。”林惜言叹息，果然还是高估了云荇荇的智商，她对于枕边人几乎一无所知，她明明很清晰地知道，自己留在程方身边，就是为了寻找那把水果刀，但是要怎么找，她完全没有头绪，就好像，她的认知里面，找东西就必须要翻遍各个角落才行。 　　云荇荇立刻抬起眼，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期待。 　　“你想找到那把水果刀，是因为，程方会利用这把刀，来把程亦琛定性为杀人犯是吧？” 　　云荇荇点头，脸上又多了几分焦急：“我真的太没用了，要是当时就把刀收起来就好了。” 　　“既然找不到那把刀，那我们也只好另辟蹊径，不能光是指望这一个道具。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让程方坐牢。这样，他既不能再伤害程亦琛，你也不用忍着恶心继续跟他虚与委蛇了。” 　　林惜言看着她的脸色，认真说道：“我带你去报警，你就说，程方强jian你，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云荇荇一下子惨白了脸：“不、不能说，他会报复的……” 　　林惜言耐心跟她讲道理：“这里是A市，是程亦琛和爷爷的地盘，也是我的，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云荇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仍是犹豫不决，一脸怕的要死的样子。 　　林惜言只好继续跟她讲道理，分析利弊，并一再确保，程方没有她聪明，在这里，程方做不了任何事情，甚至现在他已经被拘留了，不是？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云荇荇同意了，送她出去的时候，林惜言整个人都没力气了，感觉比熬夜写论文还要累。 　　云荇荇走了之后，夏雯才悄咪咪摸了进来。 　　林惜言看她一眼：“你怎么认识她的？” 　　——看这表情，就知道夏雯跟云荇荇出现在这里，绝对脱不开干系。就云荇荇这个智商，被夏雯套话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夏雯嘿嘿笑：“逛街遇到了，觉得她长得好漂亮啊，就很想跟她说话，亲近一些，没想到一开口才发现，是个笨蛋美人。” 　　林惜言：“……她是你师爹的亲妈，出去了可不要这么说，好歹给留点面子。” 　　“知道知道。”夏雯简单给她说了一下，“得知她是师爹的母亲之后，又套了一些话，看她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又着急见到林老师，我想着，就算是带她来，应该也没大问题。我才特意定了这个时间，想着今天刚好林老师休假结束，就带她来了。” 　　林惜言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追问：“我知道了，谢谢你。” 　　“林老师觉得有用就行。” 　　“嗯，很有用，事情基本已经解决了。”林惜言也没说什么事情，对方也默契地没有追问，两个聪明人心知肚明。 　　夏雯又问道：“游轮上真的有那么多激烈的玩具吗？” 　　林惜言心口一梗：“……” 　　“回去上课。” 　　“今天我爸来得早，上午我就能回家了。” 　　林惜言深吸一口气：“那就去校门口等你爸。” 　　夏雯不走，甚至还坐在了她对面：“林老师，给我说说嘛。反正到时候你也要邀请我和辛炀去玩的，早点知道，我可以早点做准备呀。” 　　林惜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想对人家男孩子做什么？” 　　夏雯眯着眼笑了起来，明明一脸天真纯情，表情却怎么看都很猥琐：“嘿嘿。” 　　林惜言：“……” 　　现在的孩子，能不能长得慢一点？！要保持青少年的纯洁心性懂不懂？她这么大的时候，对男孩子都没有半点兴趣好吗？ 　　好不容易将夏雯忽悠走了，看看时间，距离程亦琛过来还有半小时，林惜言赶紧争分夺秒，去做了两次再现性实验，对比着从那个小国家拿回来的资料，一步一步开始摸索新的合成方法和生产线的改造。 　　报警的事情她也没有亲自跟去，程亦琛安排了程氏集团的律师，还有赵时宇跟着，很顺利。等着程方出院，就可以先行拘捕了。 　　这是程方躺在医院的第五天了。刚被送进来的那一天，他不仅不能说话，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只能直挺挺躺在病床上，像个尸体一样。 　　直到今天，他才算是又活过来了，但下巴依然被固定着，根本无法说话，他便拿起手机，给云荇荇发了个短信：“死哪去了？快来医院照顾我！” 　　“哟，看来是能动弹了。”林惜言刚做完一组样品，正在统计数据，听到手机响，就拿起来看了一眼，竟然是云荇荇那个号码。 　　——考虑到这位女士的智商真的不太行，林惜言跟程老爷子建议，将她安置到了程氏集团旗下的酒店里，又找了个身手不错的女人去照顾她，顺便关注着她身边的动静。 　　看到短信，林惜言立刻打电话给了市局，通知他们可以去抓人了。 　　因为提前给云荇荇立了人设，她也算是乖巧听话，程方从被抓到被起诉判刑，中间没有一点波澜，顺利地让林惜言觉得不正常。 　　尤其是，顾南被抓来之后，也格外配合，不等警察问询，就主动交代了当初跟程方的交易，甚至连当初的汇款证明都还保存着，简直不能更主动。 　　顾南自己的说辞也很合理：“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过当时实在是太缺钱了，老婆重病，儿子先天发育不全，我也想挣扎一下，将他们留下来。” 　　林惜言不怎么信，从顾南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根本就是为了钱财无所不用其极。 　　“难道是，知道自己迟早被抓，所以提前把所有坏事都干尽？” 　　程亦琛也觉得很奇怪，不过猜测也毫无用处：“还在让人查。” 　　虽然，不一定会有结果。程亦琛有种很强烈的预感，顾南的坦白，就像是为了快速结案一样。但结案了，得到好处的不是只有他吗？ 　　就，很让人迷惑。 　　而且，程方顺利被判刑入狱，还因为情节恶劣，以及爷爷的施压，被剥夺政治权利三年，让他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但是，程亦琛也没觉得很高兴，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让他这段时间格外沉闷，人也跟着消瘦了不少。 　　这天吃饭的时候，林惜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程亦琛给她夹菜，语气温柔地问道。 　　林惜言没说话，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果然，我就说，看着你瘦了。我以前握住你手腕的时候，还差两节指肚的距离才能合拢，现在只差一节半了！” 　　程亦琛失笑：“可能是天太冷了，部分肌肉用来抗寒了。” 　　林惜言白他一眼：“少忽悠我！”然后往他碗里夹了两块大排骨，“多吃点，别太累了，晚上要早点睡，不要老熬夜看合同，法务部给那么多钱，连个合同都看不懂吗？还要你亲自上阵！” 　　程亦琛连忙应下：“听太太的。” 　　林惜言就对着他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快吃，今天开始，我的奶茶也分你一半。” 　　程董简直都要受宠若惊了，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这么明显吗？他最近确实睡得不好，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一醒来就全忘记了内容，但是梦里面，那种痛，却一直伴随着他。而且，从在小村落里第一次清晰看到某个场景开始，程亦琛就觉着，这是跟林惜言有关的事情，所以，越是想不起来就越是焦躁。 　　眨眼间，就到了春节。 　　这是两个人在一起过的第二个春节了，只不过上一年的时候，两人认识还没几个月，彼此都还生疏，就在大年三十下午，一起去老爷子那里吃了一顿饭，便各回各家了。 　　想起来，程亦琛就有点后悔，总觉得错过了很多时光。 　　不过现在开始补回来也不晚。 　　林父林母今年依然回不来，林惜言也已经习惯了，那边连寄东西都无法收到，她只能打个视频电话，给父母拜年，说了她新型阻燃剂的事情。 　　“嘿嘿，我也拿到国家奖项一等奖了，老林同志，在同样的年纪，我已经超越你了。” 　　林之民撇嘴：“你可别一鼓作气，然后就没气了。” 　　林惜言：“……” 　　“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今天都除夕了！” 　　要不是亲爹，信不信反手就拉黑了？ 　　林之民就很敷衍：“那今年你至少再拿一个吧？乘胜追击。” 　　林惜言：“你别说话，我要跟我妈说。” 　　林之民不高兴：“有什么话不能跟爸爸说，非要找你妈？你是不是妈宝女？” 　　要不是隔着手机屏幕，林惜言一定忍不住要弑父了：“爸，我给你寄两本书过去吧，零食少吃点，多看书，学学怎么说人话，不然我怕你回来了，就生存不下去了……” 　　程亦琛在一边看着，扬起的唇角就没往回落一厘米，心里也格外宁静且满足。 　　父女俩下午相互损了彼此一顿，很显然林惜言输了，没能骂的过阴阳怪气第一名的林父，晚饭的时候，就把家里的大餐发到群里去了。 　　“嘿嘿，红烧肉真好吃，又软又糯还不腻；这个玉米排骨阿姨炖了一个下午，连汤都是白色的骨汤；这个清蒸武昌鱼，是从店家那里买来的活鱼，空运过来的，现杀……” 　　林之民气的拍桌子：“岂有此理！不孝女！” 　　林惜言：“略略略。” 　　大仇得报，神清气爽。 　　颜敏在一边无奈叹气，端了后勤送来的水饺：“凑合吃点吧，最多半年就能回去了，真不打算提前告诉言言和小程？” 　　“这不是还没有确定嘛，让他们白高兴一场，到时候回不去怎么办？等文件下来了再说。”说着，林之民又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晚一点也好，拿着诺贝尔奖回去，看她三年两载的怎么超越我！” 　　颜敏哭笑不得：“跟自己闺女置什么气？” 　　林之民瞅着手机里面的照片，叹息：“小时候多可爱啊，爸爸的小棉袄，长大了就成黑心棉了。”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哽咽，“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她就长大了，感觉错过了好多时光……” 　　颜敏安慰道：“我们都不在她身边，依然能成长到这么优秀，这不刚好证明，咱们基因好？” 　　这话林父就很爱听，就着闺女小时候的照片，吃了整整三十个水饺，粉嘟嘟的小包子脸，真下饭！ 　　林惜言连打了两个喷嚏，在程亦琛递过来纸巾的时候，忿忿不平：“我爸肯定又在说我坏话！” 　　程亦琛不敢说话。太太和岳父的战争，不是他区区一个女婿可以参与的。 　　不过，这个春节过的意外的欢喜，就连守夜，这种无聊至极的活动，都变得让人期待了。 　　仿佛，只要跟林惜言在一起，所有的时间和活动，都具有了额外的意义。 　　心里面一直空荡荡的那部分，也开始慢慢被填充起来。 　　闲暇的时候，他能够回忆起来的，不再只有漫无边际的工作、模糊却压抑的幼年时光、已经记不起清晰模样的父亲，以及，带给他所有痛苦的母亲。 　　更多的，程亦琛脑海里，存在着的，是鲜活的人。一闭上眼，他就能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餐厅，林惜言的笑颜；确定恋爱关系的那天，带到他手上的铂金戒指；订婚前一夜，偷偷来给他送礼物的林惜言；以及，婚礼上祝福…… 　　仿佛，自从林惜言出现，他的人生，就脱离了晦暗，开始有了光。而现在，他终于得以窥见漫天霞光。 　　“太太，新年快乐。” 　　林惜言也回头看他：“新年快乐，老公。祝你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好，太太说的一定准。” 　　心想事成，他还真的有那么一个小小的梦想，不过，就算不祈愿，也应该能够很快实现。 　　程亦琛抱着她，看着外面亮如白昼的万家灯火，心里充满了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我有一个梦想，什么时候可以当爹？ 　　林惜言：这难道不是该问你吗？ 　　赵时宇：那个，我能发表意见吗？ 　　程董：滚。 第47章 　　临近午夜的时候, 林惜言瘫在沙发上，都快要睡着了。 　　跨年节目一点意思都没有，早知道就把电脑拿出来打游戏了。但是看到爷爷和宋奶奶都看的开心, 她也不好扰了老人家的兴致, 就打起了瞌睡。 　　程亦琛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小声说道：“先睡会儿？到了时间我喊你。” 　　林惜言正迷糊着呢, 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就突然一声巨响, 随即看到一朵烟花在空中绽开，立刻惊醒。 　　“啊，过年了。” 　　“嗯, 新年快乐。” 　　林惜言立刻爬了起来，笑容灿烂：“新年快乐，程先生，新的一年我们一起加油呀！” 　　“听太太的。”程亦琛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新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两个人牵手站在窗前, 看着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时间仿佛停滞, 谁也没有说话，却又能够切实感受到身边的温度, 知道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 心中就无限满足和喜悦。 　　大年初一也没什么事，吃过早饭两个人就被赶了出来。 　　程老爷子说：“年轻人不要跟我们老头子似的, 天天宅家里，多出去走走逛逛，大年初一商场也都正常营业呢。再不济去公园溜达两圈也行，饭点了再回来。” 　　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面面相觑：“那, 去逛街？” 　　程亦琛点头应下：“好，跟太太在一起，做什么都很有意义。” 　　林惜言嘿嘿笑，踮起脚在他唇角轻轻印了一下：“走吧。” 　　程亦琛微愣，被她拽着往前走，却还是有些会不过神来，犹如在梦里一般，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唇，温软的余热已经被冷风吹走了，他只摸得到自己还在上扬的唇角。 　　心脏也在砰砰跳，仿佛在宣泄着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悸动。 　　夏雯也约了辛炀一起出来看电影。 　　高三的寒假只有短短两周，除去给长辈拜年、亲戚聚餐之后，剩下两三天聊胜于无。 　　夏雯也不乐意被各路亲戚围观，就直接出门了。 　　而辛炀家并没有几个亲戚，有的也早就已经不往来了，怕他们母子借钱。所以春节倒是过得挺轻松。 　　“我去买喝的，要奶茶还是果茶？”辛炀问道。 　　夏雯笑了一下：“都行，要大杯的。” 　　辛炀应下，就去排队了。 　　大年初一的电影院，人还是挺多的，不仅情侣多，带着孩子一起来的夫妻也多，所以大厅里面卖小零食的柜台前面，都排了很长的队伍。 　　夏雯找了个座位，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 　　突然，系统就发出了警报声：“发现系统的人出现了，请宿主立刻避开。” 　　夏雯瞬间懵逼，看了看杂乱的大厅：“这里不行？” 　　“人多只可以藏住人，并不能藏住系统。”系统一如既往地冷静，似乎对于自己的结局，丝毫不担心。 　　夏雯更加茫然了：“要往哪里躲避呢？” 　　这会儿她也反应过来了，系统被夺取的话，很可能都不需要来到她身边，只要确定系统在她身上并且在一定的距离范围内就可以。 　　那么，在这个嘈杂的大厅里，确实没有任何优势，反而让她难以分辨，究竟是什么人，得知了系统的存在。 　　想清楚之后，夏雯迅速走出了大厅，右拐，找到电梯，上楼去了。 　　之前她跟父亲来过一次这里，知道20层以上是一个娱乐公司，法人还是家里的一个亲戚，跟爸爸关系不错。 　　今天是大年初一，公司里面应当只有一到两个值班人员。 　　就算不能保住系统，起码，她也得知道，对方是谁。 　　电梯在16层停下，走进来两个人，双方一对视，均露出了惊讶又惊喜的目光。 　　“夏雯？！” 　　“林老师，师爹，过年好呀。” 　　“过年好，你也是出来逛街的吗？” 　　夏雯抿着唇笑：“跟同学约了看电影，还在排队买东西，我就打算上楼去拜个年。” 　　林惜言嘿嘿笑：“辛炀？” 　　夏雯就红了脸，只是笑，却不应声。毕竟还是高中生，谈恋爱也不能这么高调，大家心知肚明可以，到处宣扬就不像话了。 　　林惜言也不再追问，看了看电梯按钮：“巧了，我们也去28层。” 　　“唉？”夏雯眨了眨眼，“那里是个娱乐公司。” 　　林惜言指了指头顶：“我发小，是一个女明星。虽然不是这一家的艺人，但最近跟他们家有合作，我也是走到这里，才知道她今天也在。说起来，我们都大半年没见了。” 　　就在这时候，电梯突然震荡了几下。 　　程亦琛连忙将林惜言拽到了自己身边，警惕地倾听着动静。 　　“电梯故障？” 　　程亦琛安慰她：“好像又没事了……” 　　话还没说完，大脑突然一阵刺痛，无数画面纷涌而来，将他笼罩其中。 　　——在村落里的那个梦境，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每一个画面，都仿佛身临其境。而他，也终于得以窥见，一直想要得知的真相。 　　那确实是一场葬礼。 　　黑白照片上的人，笑容嫣然。就算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也能够看得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那张脸，熟悉的一闭上眼都能描绘出来。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甚至她笑起来那个浅浅的小梨涡，都在他的海马区，深藏着。 　　但是现在，却只剩一个冰冷的骨灰盒，以及，一张镶嵌起来的照片。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程亦琛连呼吸都停下了。他不能接受，也不想去接受。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每个人都是穿着黑色的衣服和鞋子，衣领上有一朵白色的小花，面容戚哀。他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大脑和心脏仿佛都已经不存在，没有任何知觉，不痛不痒，也感觉不到呼吸。 　　每个人都在照片前面停留，鞠躬，然后转身对着他说“节哀”。 　　程亦琛没有动，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目光也一直没有转换过，始终停留在那张黑白照片上面。仿佛，只要多看几眼，照片里的人，就会再次对他笑起来。 　　这个画面并没有停留很多，麻痹的心脏甚至都没来得及重新跳动起来，就再次发生了转变。 　　程亦琛看到，他跟一个女人在吃饭。他的表情不怎么美好，甚至可以说是死气沉沉，但对面的女人似乎并不在意，一直笑的很温柔，给他夹菜。那个样子，像是两人相识许久，而且关系已经很亲密了。 　　没等他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画面再次转变，他在接电话。看得出来，通话的内容，让他十分震惊。 　　“马新曼？怎么会……” 　　“……证据完全找不到吗？……还有谁知道……” 　　“继续查，我要知道结果……不计任何后果，不论任何代价……” 　　断断续续的，他并不能听到完整的对话，只有几个字词。通话结束之后，他看到了自己那时候的表情——一片绝望。 　　画面再次转变。 　　这次他来到了一个立体空间里面——没错儿，就是个立体空间，数学课本上，学习立体几何时候的那种正方体空间。 　　“您好，我是系统520。”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手表大小的小圆盘，字正腔圆地跟他对话。 　　程亦琛大吃一惊：“系统？！” 　　“是的，我是个系统，也可以称之为，数据bug。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长话短说，请问您有什么想要了解的，现在可以问我。” 　　“你是个什么样的系统？”程亦琛很快冷静下来，“你有什么特异功能？” 　　“本系统为恋爱辅助系统，可以帮宿主解决一切恋爱中的难言之隐。” 　　程亦琛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已婚，感情很好，没有难言之隐。” 　　系统默了片刻，再次说道：“系统还可以提供各种贴心服务，比如，对象生气了怎么办？节假日该选择什么样的礼物……” 　　程亦琛就觉得奇怪：“这不是应该我自己思考的事情吗？如果你帮忙做了决定，那到底是算我的心意，还是你的心意？” 　　系统沉默下来，它想了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料到，男主他不仅直男，还是个杠精。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不是它的任务，男主也不是它的宿主。 　　程亦琛也觉得这个系统不大聪明的样子，便不再为难它，而是问道：“你的宿主，是夏雯吗？你在她身边，就是帮她谈恋爱吗？” 　　“是的。”虽然夏雯的需求，跟普通的恋爱人群不一样，但只要是为了感情顺利发展，都不违背系统的原则。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受到了威胁。”这一点系统完全没有隐瞒，也是为了自己的前路考量。 　　生死存亡之际，它突然就感受到了来自程亦琛的能量场，这其中必然有特殊的意义。现在，它大约能够知道了。 　　——世界意志，果然是存在的，它来自那里，也即将回到那里。 　　程亦琛十分惊讶：“你的意思是说，存在一个特别高级的系统，可以吞并或者销毁其他的系统？！” 　　“是的，差一点点，我也成为被吞并的其中之一。” 　　只有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才能顿悟生命的意义，不止有人类如此，系统也是。 　　其实刚进入电梯的时候，它已经被锁定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灰飞烟灭，毕竟它只是一组数据，毁尸灭迹也来的容易。 　　但就在最后关头，程亦琛出现了，那股力量瞬间被隔绝了，它也得以苟住了继续存在的小命。可能是求生的意志实在太强烈，也可能是这组数据原本就隐藏在其中，只有见到目标人物才能触发，它将数据运算进行到了极致，并且启动了自毁程序，在一瞬间窥见到了某些秘密。 　　“言言的系统，会不会也被他们察觉到？”程亦琛再次追问。 　　“不会。系统本来没有转移的可能性，所以一旦成功转移，也相当于不存在了。” 　　程亦琛突然就回想起来，当初林惜言得到系统的时候，那个剧情系统也说过，能够更换宿主是意外。 　　“换绑宿主的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本身就不存在这个可能性。两位是唯二的例外。” 　　“原因呢？” 　　“世界意志。” 　　又是这个词，但，更多的，520恋爱辅助系统也不知道了，或者说，它本身就没有被赋予这组数据。 　　“刚刚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那些画面，也是你塞给我的吗？” 　　“是的。” 　　“那是，未来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520恋爱系统郑重提醒道，“请您务必小心——” 　　程亦琛突然打断了它的话：“所以，就是说，我的妻子，她会离开我？”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用那个词，仿佛这样，就能避开什么。 　　系统回答：“是的，您的妻子，林惜言，她会被迫在一次意外事故中离世，时间大约是在42天后，至50天内这段时间……” 　　至此，电子音突然中断，程亦琛也像是被塞进洗衣机搅了几圈一样，随之又被扔了出来，眼止不住一帧一帧地眩晕。 　　但这一切，却都比不上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同一时间，夏雯的大脑也剧痛无比，仿佛什么东西正在从她大脑皮层被抽走，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脑浆都要被吸干了。 　　这样的状况并没有维持很久，系统再次出声，说道：“宿主，系统的宿命已经完成，感谢宿主这段时间的收留，祝您以后的生活，幸福快乐。” 　　夏雯愣住：“什么？” 　　系统解释：“没想到竟然是在自毁程序启动之后，才恢复了最初的数据，看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以及来到这里的目的。” 　　“阴差阳错，在这最后一刻，却也能够刚好遇到目标人物，顺利完成了任务，感谢宿主。” 　　“目标人物？是谁？”瞬间的惊吓过后，夏雯也立刻冷静下来，“林惜言？还是，程亦琛？” 　　“程亦琛。”系统倒也没有隐瞒，随即又说道，“时间到了，自毁程序只剩三秒，请宿主保重。” 　　夏雯微愣，随即就听到电子音倒数的“三、二、一。” 　　世界一片安宁。 　　夏雯看到了雾茫茫的一片白色，随即慢慢消失，不多会儿，眼前就重新恢复了清明，她还是在电梯里面，而刚刚的不适，已经全都毫无痕迹，仿佛，只是一场梦。 　　程亦琛也已经恢复过来了，刚好电梯到了规定的楼层，两人正打算出电梯。 　　夏雯已经没必要出去了，便说道：“啊，我时间要来不及了，约了辛炀一起看电影，差点忘记了。” 　　林惜言也没多问，点了点头，笑的眉眼弯弯：“好好玩，晚上记得回家。” 　　夏雯一下子红了脸，低头抿唇不语，电梯到了之后，就又立刻下去了。 　　“小孩子真是纯情。”林惜言感叹。 　　程亦琛看着她：“你喜欢小孩子？” 　　林惜言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我喜欢你呀。” 　　程亦琛再次心跳如雷，耳朵里传来清晰的“砰砰砰”的声音，规律又有节奏，让人无法忽视。 　　28层电梯口的右侧，是一道单独隔开的防盗门，需要密码才能进入。 　　林惜言不是这家公司的人，自然不知道密码，也没有门卡，便去按了门铃。 　　不多会儿，就有人来开门了，是个熟龄美女，看上去有些年纪了，但是依然很美，波浪卷的棕色长发披在肩上，与她琉璃色的眸子相映衬，肤色很白，大红唇，更显得风情万种。 　　对方礼貌地笑起来：“林小姐来了？这位是程先生吧？请进。我是歆歆的经纪人，陈芳语。” 　　林惜言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陈小姐。”然后牵着程亦琛的手跟着她进来了。 　　陈芳语跟林惜言显然还算比较熟，两个人说话的态度就很随意。程亦琛眼眸一闪，始终保持着沉默，一言未发。 　　在第二次回头跟林惜言说话的时候，陈芳语才特意去看了一眼这位传闻中的程董。 　　饶是她在这个圈子里见多了俊男美女，什么顶级神颜之类的也见过几个，却仍是被眼前的男人恍住了。 　　从头到脚，从五官到身材，几乎没有一处不完美，再加上出身好，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更是流量和小鲜肉不能比的，甚至大多数受过专业训练的演员，也很难演绎出这种矜贵来。 　　陈芳语到底是久经沙场的人，很快就把目光转移了，免得让人不舒服。 　　程董她得罪不起，林惜言她也得罪不起。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有舒歆歆这个闺蜜在陈芳语手下，两个人的情谊以及成长经历，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自身的优秀是一方面，林惜言的父母，更加不可小觑。 　　“歆歆在卸妆，稍等一下，两位请随意。——茶还是咖啡？” 　　“都行，谢谢。” 　　林惜言坐在沙发上，突然有些忐忑。回想起上次她跟舒歆歆一起吃饭，仿佛是记忆中很遥远的事情了。 　　再后来，她跟程亦琛订婚，两个人大吵一架，舒歆歆把她拉黑之后，就仿佛人间消失了，微信不回，电话不接，林惜言也很无奈。 　　不过听说她一切都好，只是去大山里拍戏了，信号不好，又怨她突然结婚，才不回消息，林惜言也就放心了。 　　没想到大年初一，竟然收到了舒歆歆的拜年信息。 　　林惜言还以为是恶作剧呢，直到10分钟之前，舒歆歆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看到你跟一个男人在逛街了。” 　　林惜言立刻反驳：“这是我老公，不是‘一个男人’。” 　　舒歆歆很生气：“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 　　林惜言秒懂：“分手了？” 　　“是我甩了他，臭男人不爱洗脚！” 　　林惜言鼓掌：“甩的好！” 　　舒歆歆被噎了一下，又说：“上来28楼，我在这拍杂志。” 　　“那得跟我老公一起，大年初一，我不可能让我老公一个人孤零零在商场玩手机。” 　　舒歆歆几乎咬牙切齿：“行，随你。” 　　林惜言这才带着程亦琛一起上来了。 　　陈芳语端着两杯手冲咖啡过来的时候，舒歆歆也终于换好衣服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毫不矜持地就冲了过来，直接将林惜言压倒在了沙发上：“言言，我好想你啊！” 　　“起开，你能不能别一见面就压我！” 　　舒歆歆被她推开，就很不忿，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了程亦琛：“他压你的时候你也这么横？” 　　林惜言：“……艹。” 　　程亦琛：“……” 　　这个闺蜜，要不还是绝交吧？不仅不聪明的样子，还让人充满了窒息般的绝望。 　　程亦琛这会儿才认真看了舒歆歆几眼。 　　跟林惜言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在他看来，舒歆歆的长相其实并不如林惜言，只不过她个子高，大概得有173cm以上，骨架自然也比林惜言要大一些，但是演员为了保持上镜好看，必然就得很瘦，导致她的五官格外突出且大，很有量感，也很有立体感。 　　素颜的时候还好一些，带着几分慵懒，色彩也不是那么鲜明，一旦上妆，几乎是明艳到咄咄逼人，让人难以忽视，有着极强的存在感。 　　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明星相。 　　舒歆歆也在打量着程亦琛。 　　下半年的时间，有将近六个月，她都在大山里拍戏，知道闺蜜订婚又结婚的消息，气的差点吐血。 　　一边担心林惜言会不会被男人骗，一边又在疯狂吐槽，这男人凭什么？长得好看又能怎么样？性格脾气都了解了吗？有几个前女友，都是什么样的人…… 　　这些更重要好吗？ 　　哪怕现在，真的见到了，舒歆歆承认这男人的颜值气质都很过关，但依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程亦琛倒是主动开口了：“舒小姐，你好。” 　　舒歆歆不理他，一屁股坐到了林惜言身边，柔弱无骨地趴在了她身上。 　　陈芳语连忙打圆场：“歆歆不太习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请程先生见谅。” 　　程亦琛表情不变，依旧冷冷清清，不喜不怒，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跟舒小姐，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见面的，但是她觉得没必要。” 　　——谈恋爱那会儿，林惜言确实邀请过舒歆歆好几次，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能接到舒歆歆的电话，林惜言就跟她说一起来吃，“顺便认识一下我对象”，舒歆歆每次都断然拒绝。 　　不用想程亦琛也知道，舒歆歆那会儿必然在背后骂他，而且还会诅咒他们“迟早会分手”，所以根本没必要认识。 　　但是没想到，两个人不仅没有分手，还顺利结婚了。 　　舒歆歆顿时大怒，指着程亦琛：“你还挺绿茶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那个，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压他的时候比较多。 　　程董：？？？！！！ 　　感谢在2021-10-02 22:24:20~2021-10-03 22:2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发光的梧桐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林惜言眨了眨眼：“这怎么就绿茶了？我老公什么也没说啊。” 　　舒歆歆暴怒, 将林惜言推回到沙发上，撸起袖子：“你别管，我帮你教训小绿茶！也不看看姐姐我是谁, 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 什么样的茶言茶语没听过？就你这段数，还好意思舞到我面前来？” 　　林惜言：“不是, 你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你别说话！” 　　“言言。” 　　两个人异口同声, 打断了她。 　　林惜言：“……” 　　总觉得，这场景有些不大对劲。这算不算，有两个绝世大美人为她打起来了？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又感觉有那么微妙的一丝丝爽。 　　不行不行，她不能这么想，一边是亲亲老公，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闺蜜, 都是很重要的人, 她不能任由两个人关系如此恶劣。 　　林惜言只好劝道：“不要吵架，咱们都是一家人呀。” 　　舒歆歆倒吸一口凉气, 简直不可置信，指着她, 手指微微颤抖：“你怎么也变成绿茶了？” 　　程亦琛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舒歆歆就更加生气了：“你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林惜言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就很莫名其妙：“大年初一的，你工作也不容易, 我这不是主动来看你了嘛。” 　　“是我求你来的！”舒歆歆都快要被她气死了，“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会来吗？” 　　林惜言：“你不打电话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工作呀，我以为你还在大山里呢。再说了, 如果不是你，别人求我我也不来啊。” 　　舒歆歆总算是舒服了一些：“总之，你不能纵容他，你老公就是个绿茶男！” 　　“前两天广大网友还都在说他直男，这就绿茶了？”林惜言嘟囔，“你们怎么喜欢给人贴乱七八糟的标签？直接一点不好吗？他明明就是个美男！” 　　程亦琛心满意足，低头对着她笑。 　　舒歆歆：“……” 　　真的好气哦，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她在林惜言面前最强大的优势都没有了！说话还阴阳怪气，什么责任都能推到别人身上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宛若一朵出水白莲，还说他不是绿茶？！ 　　明明就是个高段位绿茶！也就只有林惜言这个眼睛被糊了的直女完全看不出来了！ 　　“走了走了，一起吃饭去。”林惜言不想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浪费好不容易的相聚，便主动挽上舒歆歆的胳膊，拽着她往外走。 　　“去哪吃？” 　　“回家啊。”林惜言抬眼看她，眸子里一片温暖，“我结婚后，你还没来过呢。” 　　舒歆歆又高兴起来，就好像林惜言的房间就只有她进去过一样，家对于林惜言来说，也是特别私密的地方，不熟的或是关系没有特别好的，她都不会邀请到自己家去。 　　程亦琛当然见不得她开心，舒歆歆高兴了他就不高兴了，于是也开口说道：“你朋友第一次去，阿姨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先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吧。” 　　舒歆歆又被气的不行，拉着林惜言的手，跺脚：“你看他，这还不是绿茶？！” 　　这时候都不忘标榜，那是他和林惜言的家，而她舒歆歆只是个外人！ 　　林惜言也很委屈：“这怎么就绿茶了？这不是正常的待客之道吗？” 　　特意给做好吃的都成绿茶了？ 　　这世道到底怎么了？就算舒歆歆本来就脾气不大好，也不能这么没事找事吧？所以绿茶这种生物，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啊？ 　　林惜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觉得程亦琛挺难的，里外不是人，便偷偷摸摸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以示安慰。 　　程亦琛顿时神清气爽，反握住她的小手，又说道：“时间还早，要不要再去逛逛？” 　　林惜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舒歆歆就先拒绝了，阴阳怪气道：“三人行，必有一个是多余的。” 　　说着，又去拉林惜言，抱住她的胳膊，看向程亦琛：“你看，我就说他不安好心吧？” 　　林惜言：“……” 　　没有什么逛街经验，在学校里也喜欢独来独往的她，并不知道这个说法，真是抱歉了。 　　“那就直接回家吧。”林惜言直接拍板决定，又对着舒歆歆笑了起来，“阿姨学会了好多种奶茶的做法，好喝还不会长胖，要不要来尝尝？” 　　舒歆歆立刻就蹭了上去，贴上她的脸颊：“言言你对我最好了！” 　　程亦琛看着她，目光沉沉。 　　陈芳语在一边看的胆战心惊，总觉得这位程董，并没有传言中那么温柔耐心，反而占有欲爆表。虽然，她也得承认，舒歆歆的占有欲，也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好脾气又温柔的，只有林惜言而已。 　　舒歆歆很嚣张地挽着林惜言的胳膊，走在前头，跟程亦琛拉开好几米的距离，兴高采烈地跟她说起来，自己这半年多在山区拍戏的一些事情。 　　林惜言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应和一下，还会跟着她的思路，问一些民生方面的问题。 　　得到回应，舒歆歆就更高兴了，说的越发兴高采烈。那副样子，恨不能带着林惜言再去参观一圈。 　　陈芳语感慨，这样的性格，谁会不喜欢？当年在接手舒歆歆成为自己手下艺人的时候，她在第一天就领教到了这位小公主的怪脾气和耿直，每天都胆战心惊，就怕一个不小心，捅出来个大篓子。 　　得知她的闺蜜是天才少女的时候，陈芳语那时候的心情，恨不能投胎重新做人。历史上的天才，就没几个是正常的。俩人混一块儿，这还了得？ 　　但是，万万没想到，林惜言竟然这么温柔善解人意。每次两个人见过面之后，舒歆歆就能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听话几天。就算只是几天，也已经能够让她缓冲一下了，要不然，迟早得疯。 　　陈芳语几乎要痛感涕零，这是什么小天使啊？ 　　也难怪母胎solo不近人情的程董，会对她情有独钟。 　　但是现在，陈芳语又开始担心，程董要是出言嘲讽舒歆歆，这肯定得打起来啊。希望林惜言能够控制的了两只神兽。 　　好在，程亦琛一路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车里看书，对叽叽喳喳的舒歆歆完全视而不见，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夏雯跟辛炀的电影，也到了入场时间，两个人一人抱着一杯大杯奶茶往1号厅走去。 　　突然，夏雯停下了脚步，往后面看了两眼。 　　“怎么了？” 　　“好像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夏雯疑惑，心里也约莫有个猜测，看到电影院的人流，也不怎么担心，又对辛炀笑了一下，“走吧，不管她。” 　　——应该是个女人，个子挺高的。 　　辛炀也看了过去，然而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什么都看不到。 　　马新曼带着口罩帽子，跟着拥挤的人流往前走了几步，在即将验票的时候，又突然掉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私家车上之后，她摘下了口罩，眸子里一片冰冷。 　　居然有系统能够在她眼皮子底下自毁了？！ 　　“系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个系统级别很低吗？” 　　“是的，但不论什么样的系统，安装有自毁程序，并不稀奇。” 　　“我问的是，它为什么会自毁？我们是它的敌人吗？” 　　夏天再次回答：“并非如此。很多系统，只设定了一个宿主，在脱离的时候，也就相当于启动了自毁程序。” 　　这么说，马新曼的心情倒是稍微好了一些，却仍是不甘心：“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系统没有回答。 　　马新曼也只好暂时放弃了。好在，游离于她之外的系统，至今也就只有这一个。所以，也就意味着，男主的世界意识，并没有觉醒。 　　这个世界，依然还是她的囊中之物。 　　到家之后，程亦琛跟林惜言说道：“我去书房，你招待客人。” 　　林惜言点头，又问：“有什么要紧事吗？” 　　“不是。”程亦琛笑了一下，又看了舒歆歆两眼，意有所指。 　　林惜言一下子就懂了，推搡着他往书房走，到了门口，又踮起脚在他唇边轻啄了一下：“老公辛苦了，去吧去吧，饭好了我喊你。” 　　闺蜜跟老公要是打起来了，这真的很难办。 　　程亦琛也转过头来，吻了吻她，轻笑着抱了一下，然后推开门，进了书房。 　　关上门的瞬间，程亦琛的脸色就突然变得阴沉沉的。 　　520系统告知他的那些话，至今还在脑子里乱成一团，没有任何头绪。只有一件事，清晰地摆在他面前——林惜言会在下个月底，出意外。 　　翻了翻日历，程亦琛在系统所说的日期范围内做了个标记，同时也牢牢记在心里。 　　平平无奇的一个日子，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之处。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到了这个时间，林惜言应该已经离开了明德国际，而是去往研究所工作了。 　　所以，到时候林惜言会做些什么，跟哪些人有交集，现在根本无法得知。 　　程亦琛又把这段时间调查公司递交的资料都拿出来看了一遍，之前他有所怀疑的人员，全都将个人的生活经历和各方面的人际关系，都有所了解。 　　周处也曾经特意给他说过关于邹莹奂的一些事情：“……本来呢，这种不稳定的人才，是不应该纳入进来的。但是前年刚好遇到一个案子，需要一个特殊的心理治疗医师，找了国内最好的精神科医生，也无能为力，最终是这位老先生介绍了邹莹奂过来。” 　　“老先生也说过，她天分不足但是很努力，能在这一行取得这样的成绩，着实让他惊讶。当时我们就有所怀疑，后来果然确定，她也获得了某项数据bug，而她本人也承认了。只不过比起方明曦，她可要聪明的多了，直接将这个bug应用于自己的学业当中，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医学生，一跃成为有口皆碑的心理治疗医师。” 　　“个人经历和档案，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也没有任何漏洞或是bug，比起程董和太太，根本不值一提。但就是因为太平常了，反而更加让人起疑。尤其是她获得能力的时间，以及能力的具体介绍，都不是很详尽，听上去，她本人好像并不十分了解。但是，一直以来，也没查到什么，就是让程董心里面先有个数。” 　　接受邹莹奂的催眠之后，程亦琛就开始做梦，陆陆续续梦到一些诡异的场景，让人十分茫然。现在想来，那些场景，应该全都跟林惜言的葬礼有关。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变得极度焦躁，心神不安，也越发容易受到影响。 　　程亦琛摁了摁眉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微顿，坐在那里，再次陷入了沉思。 　　客厅里，舒歆歆正在翻看林惜言结婚时候的照片。她没有拍婚纱照，所以婚礼上面拍的就格外多，还有各种影像资料。摄像大哥真的尽职尽责，不仅拍摄高清，还送后期。 　　好家伙，拿过来的时候林惜言一看一百多个G，差点窒息。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纪念，便拷贝了两份，分别放了起来，免得哪天想回忆一下却找不到。 　　舒歆歆看着每张照片里面都有程亦琛，就很不忿：“为什么不给你拍单人照？” 　　林惜言倒是没觉得有问题：“单人照什么时候都可以拍啊，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当然要一起出现才好。” 　　“他在照片里面也不好看啊……”舒歆歆嘟囔道。 　　这一点林惜言就很认同：“嗯，不怎么上相，还不如我呢。” 　　舒歆歆捏了捏她的脸颊：“要不是你脸上这么多胶原蛋白，还会更好看。你怎么长这么慢？都结婚了还婴儿肥！” 　　“我才23岁！婴儿肥怎么了？”林惜言反驳她，“倒是你，天天减肥，瘦成骨架子了都快，这样真的好看吗？小心老的快！” 　　“这不是上镜要求嘛。”舒歆歆满不在乎，“现在年轻还好，等过了27周岁我就会稍微长胖一点点，不用担心了。” 　　翻着翻着，后面就是两个人的一些日常记录了。 　　舒歆歆就看到了香水的照片，顿时又大呼小叫：“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学化学这么多年，国家奖项都拿到了，都没给我做过什么东西！” 　　林惜言：“你也知道我学的是化学，又不是影视相关，我能给你什么？难道你想让我去给你写剧本吗？还是给你拍硬照？” 　　“你都给你家的臭男人制作香水了，就不能给我配置一瓶独一无二的？！” 　　林惜言回道：“可是你有赞助商送你呀……” 　　舒歆歆掐她：“那能一样吗？我就要你亲手制作的。” 　　林惜言连忙求饶：“好好好，上班了我就给你配置。” 　　“我又不想要香水了。”舒歆歆琢磨了一会儿，当即反悔，“我才不要跟别人一样的礼物！” 　　林惜言：“……” 　　我好难哦。 　　“那你想要什么？香皂吗？这个我也很熟。” 　　“不要!”舒歆歆断然拒绝，“护肤品吧。小时候你不是研究过一线大牌的护肤水成分嘛，应该不难吧？我记着你研究出来就放弃了，还说毫无挑战性来着。” 　　林惜言：“啊？” 　　她小时候这么凡尔赛的吗？怪不得人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是觉着自己一定能长得比虎更大更凶猛有力吧？ 　　幼崽就是幼崽，自我认知永远不清醒。 　　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护肤品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挑战的东西。既然舒歆歆想要，给她定制一套也未尝不可。 　　“行吧，我研究一下。” 　　舒歆歆立刻就高兴了，像个无骨动物似的，再次贴到她身上去了。 　　吃过饭之后，程亦琛又被迫进了书房，因为客厅沙发上，根本没有他坐的地儿。甚至整个客厅，都仿佛没有他的立足之地。程董一度怀疑，这栋小楼面积是不是有点小了？ 　　头一回，他对假期完全没有了期待，只想着还是赶紧上班吧。 　　还好，舒歆歆是个演员，根本没有所谓的节假日，大年初一在林惜言这边吃了一顿饭之后，第二天还要赶通告，当天晚上急急忙忙就上了飞机。 　　程亦琛别提多爽快了。胆战心惊一整天，就怕她突然说要留下来过夜，甚至他都已经准备好，给她公司的老总打电话，赶紧给舒歆歆多安排点任务。 　　把她送走的当下，程亦琛差点笑出声来。 　　林惜言看着他：“老公，你这样是不是不太道德？” 　　程亦琛当然不会承认：“没有，我就是希望她早点回家，不然，家里人该多担心。” 　　林惜言：“……” 　　没了讨厌的人打扰，程亦琛又觉得假期过得也太快了，不知不觉，竟然就到了上班的时间。 　　送林惜言去学校的路上，程亦琛又问起来：“决定好去哪个研究所了吗？” 　　林惜言点头：“差不多了，老师让我再等等，到这周末再跟我通个气。” 　　“好，确定了跟我说。” 　　“记得了。”林惜言下车，对着他挥了挥手，“我进去了哦。” 　　程亦琛摇下车窗，看着她进入了校园大门，这才让司机调转车头，往公司去了。 　　赵时宇跟他汇报了一下这段时间马新曼的动静：“按部就班，没有任何异常。” 　　倒也不奇怪。 　　程亦琛也没想着，能够很快抓到她的把柄。在去小村庄散心之前，一切都是他的猜测，毫无根据毫无理由。只不过现在，他开始确定了而已。 　　“不过，倒是查到了一件事，刚刚传过来的消息。” 　　程亦琛抬眼：“什么？” 　　“邹莹奂，是马董集团资助的贫困生，至今已经有十年。” 　　程亦琛愣了一下：“资料拿来我看看。” 　　赵时宇立刻递了过去。 　　其实他第一眼看到这个资料的时候，也觉得仿佛哪里不太对，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都对。邹莹奂得到马家的资助，顺利读完研究生，跟马新曼关系好也是理所当然的，投桃报李嘛，这是做人的基本素质。 　　但事实却是，在邹莹奂进入到特殊办事处之前，她们两个人，几乎可以说是毫无交集。大学的时候，她们明明就在一个校园，却硬是一次都没有说过话。甚至，可能都没有在大庭广众下相遇过。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看完之后，程亦琛就站了起来，说道：“去找一下周处。” 　　赵时宇连忙跟上。他不知道春节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老板看上去有些焦虑。仔细想想，好像那次散心回来之后，老板就突然开始警惕这个女人了。 　　程亦琛跟周处在办公室说了什么，赵时宇完全不得而知，出来之后，老板的表情也没什么太明显的变化，依旧是不咸不淡，清清冷冷。 　　周处还是一如既往地慈祥，从他们进门，就笑的像个弥勒佛，临走之前，也依然保持着微笑：“程董不必忧心，这都是咱们的分内之事。我倒是要感谢您，为咱们提供了这份文件。一旦有什么进展，我会立刻告知。” 　　程亦琛点头：“劳烦周处。” 　　这之后，赵时宇就按时上下班。新年刚开始，一切都按部就班，也不需要加班，老板也没有叮嘱他再去查询什么。 　　一直到元宵节过后的第三天，老板突然跟他说道：“这两天我要出门一趟，不是要紧事不要找我。” 　　赵时宇愣了一下，又问：“太太也去吗？” 　　“她没时间。” 　　赵时宇应下，随即就觉得不大对劲。 　　就老板现在这状态，恨不能要长到太太身上去似的，不到下班点就早早去学校门口等着，甚至前两天还翘班去跟太太一起做实验。现在却说，要出门两天？还不是跟太太一起？ 　　然而，赵时宇也不敢多问，还是安静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听到程亦琛说要去外地一趟，林惜言也很惊讶：“工作上的事情吗？” 　　“嗯，出了一点小事故，我前去处理一下。” 　　“可惜不是周末，不能陪你一起去。” 　　程亦琛笑起来：“我很快就回来，别担心。” 　　林惜言也没多想：“要是周六还没有处理完毕的话，周五晚上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 　　看着她开心地吃着红烧肉，程亦琛垂下眉眼，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里的筷子。 　　——跟周处见面的那个下午可能是一下子获得了太多关于系统的属性和知识。那天晚上开始，程亦琛的梦境，就换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知道自己多余还不长点眼色。 　　舒歆歆：就不就不，略略略。 　　林惜言：左拥右抱的人生也好难哦。 第49章 　　如同520系统自毁程序被启动之前, 他被拉入虚拟的数据世界之中。那会儿其实他看到过一些东西，但是都被茫茫雾气遮掩，如同一串又一串的马赛克, 没能看得清楚。 　　但是这两天的梦境, 却帮他抹开了雾气。程亦琛如愿看到了意识世界，也可以称之为, 数据的世界。 　　第一天的梦境里，他看到了无数正在运行的数据, 一行一行，黑底绿色字迹，飞速从他眼前闪过, 根本来不及看清。哪怕是在梦境里面，程亦琛也集中注意力，用尽了全部力气，却也只能看到几个零星的字符。 　　——除了大部分都是程序字符以外, 还有部分中文字体, 在一大串的英文里面，格外显眼, 也就能看的格外清楚：“意识”、“觉醒”、“重组”、“运算”…… 　　全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词语，充满了命运的味道。 　　作为新时代的青年, 程亦琛原本是不信命的, 但是接二连三遇到各种系统和外挂bug，他一度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真实感, 甚至不敢确定，自己和身边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过，只要林惜言是真实的, 真真正正就在他身边，程亦琛也不在乎，其他的是真还是假。 　　但是数据世界的出现，突然给他敲响了警钟。 　　尤其是520自毁之前，给他透露出来的各种信息，包括，林惜言的被迫意外事件，都让他嗅到了与众不同的意味。 　　仿佛，一直以来，他对这个世界的不真实感不确定感，都有了答案。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着某个东西，给他们写好了人生呢？而如今，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按照某种那些既定的意志存在着呢？ 　　第三天的梦境里面，程亦琛看到了数据世界的全貌。 　　他看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仿佛神一样，俯视下面的动静。 　　而他所立之处，仍旧是一片纯白。只不过，这一次没了雾气的遮掩，他得以清晰看到了这里的所有一切。 　　这里还是那个方方正正的立体几何容器，如同520最终给他看到的那样。宛若足球场大小的一个空间，最中间，是一台超级巨型计算机。而所有的数据，都始于此，也终于此。 　　计算机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时不时就有新的数据组发送出来，透过白色的墙壁，消失在不知名的远方。也时不时有数据组从墙壁处突然出现，回溯到计算机中去，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宛若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圈食物链。 　　巨大的震撼过后，视野再次扩大，程亦琛视线所及之处，一切都在逐渐变小，直至巨型计算机也只是目光中的一个黑色小点。 　　这一次，他看到了计算机所处之地。 　　程亦琛猛然惊醒。 　　身边的人睡得正熟，姿势十分随意，狂野不羁。 　　程亦琛情不自禁地就扬起了唇角，小心翼翼将她手脚摆正，自己也好翻个身。一扭头就看到了林惜言的睡颜，乖巧可爱，双颊像是扑了腮红一样，粉嫩嫩的，在她白皙无暇的肌肤上，宛如初初绽放的桃花，又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眉毛也跟着向下弯了几分，更多了几分童稚的无辜感。太太真可爱呀。 　　程亦琛伸出手，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梦里的惊惶也得以平复。 　　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林惜言，又看时间才凌晨两点，程亦琛正打算再次入睡，林惜言头顶上，突兀地闪现出来一块雾白色的小屏幕：“解锁新的数据组，请问您有什么想要深入了解的吗？” 　　程亦琛一下子清醒过来，差点忍不住从床上跳起来，好在堪堪忍住了，再次变得小心翼翼，张了张嘴，却又不敢发出声音，生怕一不小心就惊醒身边的人。 　　想了想，程亦琛拿起了手机，开始打字：“数据组，是指你的吗？” 　　“可以这么理解。” 　　程亦琛盯着这行字，读出了好几个意思。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数据主脑，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的。” 　　“地址呢？”程亦琛其实已经猜测到了是在什么地方，但保险起见，还是要再次确认一下。 　　系统的小黑板闪烁了一会儿，最终给出答案：“没有权限。” 　　程亦琛只好换了个问题：“未来发生的事情，是数据计算的结果吗？” 　　“是，但也不全是。”系统回答，“足够的数据能够测算任何的可能性，但，也仅仅只是可能性而已。” 　　程亦琛又觉得系统话里有话。 　　不得不说，这些逻辑数据的思维清晰度，比大部分都要强得多，不仅能够长话短说，尽量简洁地叙说事情的经过，还能避免直接给出答案。 　　用林惜言的话说就是，很操蛋，说了跟没说一样。 　　系统又说：“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前往主脑所在，或许，能够得到您想要的答案。” 　　听它这么说，程亦琛立刻明白了，是主脑在召唤他。既然那个地方能够去到，程亦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确定了行程。 　　不过，没有带上赵时宇，也不代表，就只有他和司机两个人去。 　　在机场的贵宾室，程亦琛见到了早就已经在等待着的周处，以及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人个子不矮，约摸着一米八的样子，皮肤黝黑，是那种被烈日晒过的黑，关键是壮硕。哪怕寒冬穿着稍微厚实一些，隔着羊毛大衣，离得近了，也能让人感受到他满身的肌肉毽子，以及血脉中的蓬勃和狼一般的意志。 　　程亦琛一向感知敏锐，第一眼就察觉到了这人的与众不同，想来应该不是个简单角色。 　　周处主动为两人介绍：“程董，这是咱们的直属上司，冯华大校。” 　　冯华立刻伸出手：“程先生，久仰。” 　　程亦琛也伸过手去：“没想到竟然要劳烦您。” 　　双手接触的瞬间，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对方的力气，重压而来。哪怕已经刻意放缓了力气，一时间程亦琛还是被这股气势惊到了，还有对方的手劲和掌心里的茧子，也让人安心不少。 　　冯华笑了一下，倒是显得牙格外白：“能够见到程先生，也不枉此行。”说着，又开玩笑似的补了一句，“我闺女一整个寒假，天天在家磕程先生和太太的CP，我酸了很久了。还说什么，看到你们在一起，她就还能相信爱情。” 　　程亦琛：“……” 　　这真的完全出乎意料。感谢太太愿意带他秀恩爱？ 　　程亦琛出差后的第二天，学校就来了一个节目组。 　　副校长一大早就过来跟林惜言说道：“他们说是，要拍摄一个什么研究人员的日常，要为拍摄电影取材，已经跟董事会打过招呼了。当然，我们也要求，节目组拍摄过程中，不得打扰学生正常上课和老师授课，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林老师记得及时跟我说。” 　　林惜言应下：“我知道了。” 　　这事儿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刚开学，任务还不是很重，实验室也没开始安排，倒是不会影响到学生们。至于她的课题，一般人也看不懂。而且她主要是在四室进行合成实验分析，这个实验室除了竞赛训练的时候，基本用不到，就算要拍摄素材，也不一定要到这个实验室来，就很安心地继续忙自己的。 　　然而，办公室将名单传递给她之后，林惜言才发现，马新曼也在。 　　林惜言真的很不喜欢她，光是看到她的脸，就觉得不是个好人，刻薄尖酸的样子，一看就不好相处。 　　打住打住，以貌取人是不对的，找对象可以凭借自己喜好选择最好看的那个，但平时跟人交际，就不能这么任性了。一边想着，林惜言赶紧将数据记录下来，关了仪器，抱着数据本准备回办公室去。 　　走廊上，迎面碰上了周晴。 　　“言言你没做实验？” 　　“做完一组了，先回去统计一下。” 　　周晴“哦”了一声：“那我一会儿来帮你。” 　　“嗯，先忙就行，我这边不着急。”两人正说着话，摄影大哥后面，就出现了几个男女，其中之一，就是马新曼。 　　林惜言不想跟她打招呼，假装没有看到。 　　马新曼却不想放过她，径直走了过来：“林小姐，好久不见。” 　　林惜言眨了眨眼，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自从结婚后，好像就没人喊她林小姐了，亲近的人都喊她小名儿言言，不太熟的都是喊“程太太”，乍一听到，还挺新鲜。 　　不过，她也不在意别人喊她小姐还是太太，神态自若地应了一声：“马小姐。” 　　说话的功夫，林惜言快速带上了一次性口罩，她可不想再次免费出镜了。 　　看着后面一堆人陆陆续续跟了过来，林惜言又跟周晴说道：“你带他们去实验室吧，我先回办公室去，李老师也在。” 　　周晴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林惜言跟马新曼恐怕是有什么恩怨，不用多想，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又是一个对程董有非分之想的女人，忍不住唾弃她。 　　但是面上，周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回道：“好，你忙你的。” 　　马新曼却是不依不饶，又喊住了林惜言，说道：“林小姐刚好就是科研人员，不如，来给我们做个示范？” 　　林惜言冷笑：“我又不是你们节目组的人。” 　　马新曼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所以，占用实验老师几分钟的时间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林惜言懒得分析这个女人又想搞什么名头，利落地拒绝，“马小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作为演员，薪资很高很骄傲？但是，对于我们研究人员来说，最宝贵的，就是时间，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后头，后勤科王科长跟导演正在说着话，听到前面起了争执，连忙走了过来。 　　听到林惜言的话，王科长心里“咯噔”一声，立刻上前去打圆场：“林老师是不是还有课业要做？我让实验室辅导老师们都过来了，林老师去忙就行。” 　　马新曼笑容一僵，又说：“可是，我们想要拍摄科研人员的日常，作为电影的取材。有可能，这些素材会直接剪辑，放进电影里面。没有人比林老师更合适了吧？” 　　王科长顿时就拉下脸来，对马新曼很是不满。 　　这个新人女演员怎么回事？娱乐圈的人难道都不上网的吗？不知道林惜言现在的地位还是怎么着啊？别说在他们学校，是第一个带出了化学竞赛冬令营金牌选手的老师，就是那两项研究成果，也是普通科研工作者，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 　　这样的人才，放到哪里不得恭恭敬敬伺候着？怎么就你女明星高贵咋的？ 　　不过当着导演的面，他也没这么直白，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道：“林老师工作任务多，也没提前说，恐怕今天不能抽出时间来。” 　　导演是个人精，一听这话就知道，戴口罩的年轻老师在学校里地位不低，要是僵持下去，只会让自己这一方更加难堪，便赶在马新曼再次开口之前，笑呵呵地说道：“倒也不用那么专业，只要懂得相关的实验程序就可以。” 　　经纪人董哥也在后面拽了马新曼好几次，让她闭嘴。 　　上次在综艺的教训还没有吃够吗？ 　　身为公众人物，跟素人起争执，能占到什么便宜？尤其这还不是个一般的普通人，除去程董太太这一层身份，林惜言她还是个科学家，是国之栋梁，你区区一个明星，能不能有点笔数？ 　　董哥在心里吐槽，有点后悔接手马新曼。 　　当初看她自带资本，先天条件也足够硬，还以为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捧红，也算是给自己养老了。结果，还没等到红呢，就先跟得罪不起的人杠上了。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但是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当中，哪有这么傻的女人？董哥觉得，马新曼自然也不应该这么差，但是偏偏，高学历也没能拯救她的恋爱脑，愁死个人。 　　马新曼继续保持微笑：“既然林老师没有时间，那肯定不能勉强。听林老师刚刚的话，我还以为，是嫌弃节目组给的钱少呢。” 　　林惜言没理她。 　　倒是周晴嗤笑了一声：“我们林老师会缺钱？开什么玩笑？虽然专利都送给姐夫了，但是姐夫赚的钱，也都给了林老师啊。” 　　导演并没有认出来林惜言，他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带上了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额头和眉眼，倒是能够看得出来，是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小姑娘，身材也好，哪怕穿着宽松的白大褂，也能看出来，腰细腿长，条件不比他们剧组的年轻女演员差。 　　听到周晴的话，导演的脑子就转悠了起来，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人，不太确定地看向林惜言：“程太太？！” 　　林惜言弯眉一笑：“我先生的确是姓程。” 　　不过，她完全不认得眼前这个导演是谁，跟这个行业唯一的接触就是舒歆歆，以及她的经纪人陈芳语。除此之外，她唯一能叫出名字的人，可能就只有马新曼了。 　　导演连忙上前，想要伸手却又看到她怀里抱着好几个文件夹，也腾不出空儿来跟自己握手，便又放下了，笑道：“程太太现阶段在高中当老师？” 　　“是的。” 　　王科长主动介绍：“林老师是咱们特聘的化学竞赛小组的老师。” 　　导演恍然大悟，就说呢，这么高的学历，这么优异的才华，待在高中会不会太屈才了？原来是特聘啊！ 　　“程太太，是这样的。我打算拍一部电影，原型是类似居里夫人一样的伟大科研女性，不知道太太有没有兴趣？” 　　林惜言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导演又说：“其实女主角已经在试镜筛选了，今天来的这几位，也是想要通过实景拍摄，来看一下谁更合适。但是一见到程太太，我就觉得，这部剧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啊！您只要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林惜言：“……”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吐槽了。 　　她确实应该感谢这位导演，给予她如此高的评价。虽然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也觉得自己的科研天赋不亚于任何人，但是否能够达到居里夫人的高度和成就，那起码得等三十年后，才能有定论。 　　想了想，林惜言又说：“谢谢您的夸赞，我一定会努力的，争取如您所言，能够达到如此辉煌的成就。但是演戏就免了吧，没时间没兴趣。如果今天的试镜不满意的话，我可以为您推荐一个演员，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舒歆歆。” 　　“虽然她是个学渣，演科学家可能有点费劲，但如果演我，她会比任何人都合适。”林惜言真诚建议，“我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了。” 　　周晴：“……” 　　虽然这建议很好，听上去皆大欢喜，就是不知道，学渣舒歆歆小姐什么心情？ 　　导演愣了一下，脑子里再次快速串联人物关系：“程太太跟舒歆歆小姐是闺蜜啊……” 　　“对啊，发小，闺蜜，除了我老公以外，最亲密的人。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比跟爸妈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的多。” 　　没办法，双方父母都是不着家的类型。 　　导演忙不迭应下：“既然程太太推荐的，那我回头一定得让舒歆歆小姐来试镜。就是不知道，舒小姐能否有档期。” 　　这也不是林惜言关心的事情，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浪费了快要十分钟了，便说道：“那你们忙吧，我先走回办公室了，还有工作。” 　　马新曼盯着她的背影，眸中一片阴暗。 　　进了这个圈子，谁能不认识舒歆歆？也不能说认识，应该说，舒歆歆这个名字，如雷贯耳，是每个年轻女孩子，在娱乐圈的向往。她的成功简直不能用“顺利”和“坦途”两个词来形容，简直就像是开了挂。 　　15岁参加舞蹈比赛出道，正好赶上明导在为自己的新戏选女主角。舒歆歆凭借着优越的外形条件和舞蹈功底，被一眼相中，出演了芭蕾舞女主从13岁到27岁的经历，戏份占据整个女主戏份的二分之一还要多，当之无愧的第一主演，也让她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起点。 　　再之后，舒歆歆就回去读书了，直到考入大学后，再次出现在大众眼前，个子长高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艳丽又多情，光凭颜值，就争得了不少流量。紧接着，就拍摄了第二部 电影，出演了一代女帝的少女时代，在当年也曾红极一时。 　　从此奠定了她新一代当家花旦的地位。 　　马新曼是头一次知道，林惜言跟舒歆歆的关系，竟然这么好。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谁叫舒歆歆，偏偏要跟林惜言做朋友呢？ 　　刚赶完通告坐上飞机，飞回A市的舒歆歆，冷不丁地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忍不住嘟囔：“如果不是言言在想我，就是程亦琛那狗东西在骂我！” 　　陈芳语：“……” 　　倒也不必这么绝对，这个圈子里，你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每天骂你的排队都得排到五环外。 　　舒歆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估摸着晚饭前应该能到，就赶紧给林惜言打电话：“等我一起吃晚饭！”然后又叮嘱道，“不许带你老公！” 　　陈芳语无语叹息，摁了摁眉心，假装没听到。 　　林惜言回她：“我老公出差了，这两天你想见也见不到他。——几点到？在家吃还是去哪？” 　　舒歆歆就很高兴：“去你家吧！晚上咱们可以一起睡！” 　　“好，我提前给阿姨说一声，多做几个你喜欢吃的菜。” 　　“嘿嘿嘿，言言你对我真好。” 　　“别笑这么猥琐，我害怕。” 　　舒歆歆笑容灿烂，一点儿都不在意。在电话里跟林惜言腻歪了一会儿，听到空姐提示关机之后，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 　　旁边新来的小助理看着她心花绽放的样子，问道陈芳语：“陈姐，歆歆姐心情好的时候都这么好说话吗？” 　　陈芳语看着她，语重心长：“在你歆歆姐的眼里，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 　　新来的这个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原先那个回家生孩子去了，便招了个新人过来。听到这话，新人小助理立刻竖起小耳朵。 　　“林惜言，还有，其他人。” 　　小助理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　　舒歆歆：这世界上只有言言可以骂我学渣！ 　　程董：我觉得我也可以，我是常青藤双料硕士…… 　　舒歆歆：绿茶和白莲花双料吗？ 　　赵时宇：有瓜？！ 　　程董：你想回老家吃瓜？ 　　赵时宇：老板谈恋爱，受伤的总是助理…… 　　感谢在2021-10-04 22:48:00~2021-10-05 22:4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付付 15瓶；非花先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陈芳语又解释道：“林惜言可以骂舒歆歆, 骂她十句，只要说一句好听的，就能哄回来。其他人, 要是骂舒歆歆一个字, 哄一百句也没用，她能记上十年。” 　　小助理：“……” 　　懂了懂了, 身为“其他人”的行列，以后还是得要谨言慎行, 时刻注意歆歆姐的心情变化，免得踢到铁板上。 　　不过，小助理又忍不住微微疑惑, 林惜言，不是程董的太太吗？难道歆歆姐喜欢女人？ 　　林惜言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两点过, 倒也不用着急, 便拿起实验记录本，继续研究曲线。 　　周晴进来, 问道：“不去实验室吗？” 　　“他们拍完了？” 　　“应该是吧？十一点半就走了，到现在也没人来。” 　　林惜言便放心了：“那就去做几次再现性实验吧, 你也来看看。” 　　做到一半, 周晴突然“哎呀”一声：“无水乙醇不够了，我去重新领取一瓶。” 　　林惜言点头：“好。” 　　周晴急匆匆去药品库领取试剂, 林惜言则在继续实验，做完一个样品，就把色谱图保存下来，然后再进行下一个。 　　年级主任说下午有个实验综合测评, 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导演便将时间定在了三点半，然后只带着工作组的人进来，想拍摄一下几个实验室的实景，回去后问问道具组，能不能临时搭建一个。 　　研究所是不可能对他们开放使用的，好多精密仪器都有严格的要求，有些根本不允许摄像仪器开启，因为光感会影响精确度。学校这边，就只有明德国际的实验室，算得上设备齐全，有个实验室的样子，但，一天两天还好说，长期拍摄必然会影响学生进度，也很难办。 　　导演正琢磨着，就看到了三室的林惜言。 　　此时，她正在配置溶液，带着一次性乳胶手套，手里拿着移液枪，面前放了一整排的50ml比色管，旁边则是三个棕色容量瓶。 　　林惜言正在往比色管里面添加溶剂，眼神专注而认真。每一种溶剂，都分别添加到十多支比色管，然后再换新的移液管，去吸取下一种溶剂，操作快速又精准，几乎是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丝毫停顿，目光一直注视着比色管和溶剂上，根本没有发现门口站了几个人。 　　导演愣愣看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让摄影赶紧拍摄下这一幕。 　　周晴拿着无水乙醇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又来了。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带着那几个女演员，反倒是只有工作人员，就觉得很奇怪，还以为演员进去三室试镜了，便说道：“不好意思，这实验室我们在用啊，要不你们换到一室和二室去拍吧，那边也有一台分光光度计。” 　　听到她的声音，林惜言也回过神来，刚好将溶液都配置完成了，正要拿到恒温水浴锅里去，一转头就看到了导演，也有些惊讶：“你们拍我了吗？” 　　导演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回头我们把拍摄的跟太太有关的，都给您发一份，如果太太觉得不合适，我们一定不会放出来的。” 　　林惜言点头：“那行。” 　　导演又问：“那我们再拍一会儿可以吗？主要是，咱们的演员，也没干过这一行，就算拍电影做做样子，那也得像样子才行，您说是吧？” 　　林惜言明白了：“就是想拿我做实验的样子，给他们做个模板？” 　　“对对对。”导演连忙点头。 　　林惜言回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我的操作属于熟练工种专属，也是我个人的一些习惯，小学生不能学，让周老师给你们示范一下标准操作。” 　　说着，将周晴拽了过来，移液枪塞到她手里。 　　导演：“……” 　　“不是，程太太，是这么回事。之前我也说了，咱们这个电影，她的原型也是个大科学家，小学生操作是不是有点糊弄了？” 　　林惜言点头：“那倒也是。不过高端操作一般人也学不会，到时候要不你给女主角找个替身吧？也不用水平很高，化工学院的研究生就行。他们很乐意的，一天三百就行。” 　　导演：“……” 　　怎么觉得又被嫌弃了呢？ 　　周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惜言就没搞懂她的笑点在哪。 　　周晴又说：“如果一天3000，言言愿意去吗？” 　　“不愿意，不缺钱，我老公有钱。” 　　林惜言一句话把导演的全部期望都堵死了。 　　这要怎么才能说服一个才华横溢又不缺钱的人呢？ 　　手机闹钟突然响了起来，林惜言拿起来，按掉，然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安伯，今晚歆歆来家里吃饭，麻烦您跟阿姨说一声，多做两个菜，就上次那些，她就爱吃那个。” 　　“嗯好，大概六点半到家。” 　　挂断之后，林惜言才又说道：“不过，如果女主是舒歆歆的话，我可以给她当替身，跟研究有关的情节，你们可以来我实验室拍。就是可能到时候得拉一下腿，173跟163差距还是很大的。” 　　导演卑微求问：“只能是她吗？” 　　“你是导演你说了算呀，合不合适我哪知道？只不过别的人跟我没那么好的交情，不值当我浪费感情。” 　　周晴“啧”了一声，就喜欢林惜言这一点，坦荡又坦率，朋友当然要有朋友的待遇，陌生人与我何干？ 　　六点刚过，舒歆歆就打电话来：“我到校门口啦，快出来。” 　　林惜言便拎起包出门去了，一上车两个人就亲亲热热抱在了一起——主要是舒歆歆喜欢抱着她，恨不能黏人身上去，林惜言也早就习惯了。 　　“你老公出差几天？” 　　林惜言看她一眼，戳着她的脸颊：“就只能住一晚，多大人了，要学会独立！” 　　舒歆歆：“我就要住两晚！这半个月我都休息，你老公哪天不在你喊我呀。” 　　林惜言：“……不要说得像是我们在偷情一样！” 　　两个人嬉嬉闹闹地回了家，吃着阿姨做的大餐，而且程亦琛还不在，看不到那张烦人的脸，舒歆歆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正在雪山上艰难前行的程亦琛，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喉咙里就灌进来几口冷风。哪怕带了厚厚的两层口罩，这地方也着实冷的有些过头了，而且风特别大。 　　要是林惜言那个小身板来了的话，搞不好会被直接吹走。 　　想到她，程亦琛就觉得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温暖，连行程的艰辛，都变得不那么恼人了。 　　司机跟在后面，贴心地问道：“老板，要围巾吗？” 　　“不用，穿的多了走起来更加费劲。”而且，他不觉得一个人脖子上带两条厚厚的羊毛围巾，还能活动脑袋。 　　周处看着胖，倒是完全不虚，自始至终都紧跟在程亦琛身侧，一点儿步子都没落下。 　　冯华走在最前面，拿着程亦琛画给他的地图，再次看了两眼，衡量了一下距离，说道：“再坚持一下，15分钟之后就能到了。” 　　听到这话，几个人均是精神振奋，加快了步伐，向着目的地走去。 　　“就是这里了。”冯华停下来，站在山巅一侧，转头看向程亦琛，“程董，真的没记错吗？前面没路了。” 　　程亦琛上前，也站到了他的位置，面朝寒风袭来的方向，一瞬间，脑子里再次呈现他在梦境之中看到的场景：“这边。”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果然看到了风雪之中有一个隐蔽的洞穴。 　　周处裹着军大衣，说笑道：“感觉咱们跟寻宝似的。” 　　冯华也跟着笑：“要是真的存在那种玩意儿，这可不是一般的宝藏。” 　　半小时后，一行人如愿进入到了山洞里面，一路顺利地走到了深处。本来不过是个寻常的溶洞，却在几个人进入之后，场景突然转变。 　　程亦琛见到了他曾经梦到过的画面，那台巨型计算机，就在正中间，他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下意识地就站到了计算机前面，伸出手去触摸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数据。 　　一瞬间，无数信息涌入，那些曾经一次一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面，却又模糊到难以看清的画面，终于得以变得清晰起来。 　　林惜言的葬礼过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仿若行尸走肉。 　　外表看上去，毫无变化，程亦琛依旧照常上班、工作、下班，回家吃饭，然后利用睡觉前的时间，看看书，或是玩个小游戏，打发一下时间。 　　甚至连他自己都以为，总会过去的，时间会让一切淡化。 　　然而，无数次午夜惊醒，他都会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寻找身边的人。当察觉到床侧已经空空如也，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后来，爷爷身体越来越不好，岳父岳母也劝他，放下过去，重新找个人一起生活。 　　他应了，再次去相亲，对方是商业合作伙伴的女儿，一个跟林惜言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却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这个女人，就是马新曼。 　　那个时候，马新曼在娱乐圈已经小有名气，但也很难再往上走。 　　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资本能够做到的，马新曼也已经都得手，剩下的，就不是砸钱能够解决的了。她的路人缘一直不是很好，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高冷女神，跟谁都关系不亲近。 　　程亦琛看着自己，成为了马新曼的打脸工具人，总是在她遭受到责难，或是跟同行竞争的时候，适时出现，用自己霸道总裁的身份以及亿万家产的光环，给予对方有力一击，然后为马新曼塑造“千金大小姐”、“真豪门太太”的人设标签。 　　两个人的感情也一直平淡如水，相敬如宾，不徐不缓地相处着。时不时就闹点小意外小波澜，然后再让程亦琛放下身段去哄她。 　　好多次，他深夜站在马新曼居住的别墅前，拿着玫瑰花，坚持不懈地等待她的谅解，宛若一个智障。 　　然后，他就会顺理成章地被媒体拍到，第二天的热搜就变成“程董深夜为爱煎熬，马新曼不愧为最幸福的豪门太太”。 　　看到这里，程亦琛的理智，几近于崩溃。 　　这提线木偶一样的人生，就是他的一生？他是瞎了还是变傻了，会娶这样一个女人？有林惜言珠玉在前，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愿意追求这样的人？ 　　最重要的是，如果林惜言真的出了意外，那么，生命对他来说，就已经毫无意义。连活着都已经懒得挣扎的人，为什么还会去接受一个完全不能忍受的陌生女人？而且，这真的是爱情吗？他又做错了什么，需要如此卑躬屈膝？就因为没有及时去给马新曼当打脸工具人？ 　　就算是爷爷不忍他孤身一人，也绝对不会让他接受这样一个恶心的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 　　跟马新曼订婚后，他越发觉得生活沉闷，仿佛被什么东西桎梏了一样。明明很清晰地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马新曼也不是他所期待喜欢的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跳出这个圈子。 　　直到那一天，程亦琛接到了一个电话，只有一句话，是合成电子音：“林惜言死于谋杀。” 　　一瞬间，程亦琛如坠冰窟，明明是盛夏的天气，他却仿若置身液氮之内，五脏六腑都在顷刻之间被冻结。 　　等他挣扎着回过神来，整个人也才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从那天开始，他的人生，有了新的目标——找到凶手。 　　同一时间，他看到了屏幕中的一本日记，上面写道：“9月3日，男主生命活力将至30，跌破标准线，拓展剧情，给予强心针。” 　　程亦琛瞳孔急剧缩小，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原来，他所生活的世界，真的是有剧情的。而林惜言的意外去世，不过是剧情设定的一部分而已。 　　在追查凶手的过程中，剧情之中的程亦琛也在某一天，终于意识到了这个设定——因为林惜言不是女主，所以，她必须要死去，要给身为女主的马新曼让路。 　　在得知真相的那天，程亦琛身为男主的世界意志觉醒，将世界毁灭…… 　　程亦琛冷笑一声，这样的世界，不毁灭还留着做什么？恶心他吗？什么东西都能掌控他的人生了？狗屁男主，与他何干？ 　　一连串的质疑，从程亦琛心头跳出，蓬勃的怒意，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连环绕的数据，在再被他触及的瞬间，都像是迷了路的孩子一样，找不到回到主机的路途了。 　　随即，空旷的空间里，发出一连串的报警声：“警报警报，数据循环异常。” 　　主机的屏幕闪烁了一下，机械的电子音响起：“请宿主保持冷静，不然，会影响所有数据循环，导致出现重大失误。” 　　程亦琛立刻回过神来：“宿主，我？” 　　“是的。” 　　程亦琛不可置信，再次确认了一遍：“我是你的宿主？” 　　“是的。” 　　“你是系统吗？” 　　“是，名为‘世界意志’的男主系统。” 　　程亦琛立刻又问道：“那女主系统呢？” 　　“并不在此。”主机回答，等程亦琛继续询问，主机就主动告知，“女主意识早已觉醒，并且此刻就在女主身边。” 　　但是系统却没有主动交代，女主是谁。 　　程亦琛忽地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很早之前，在林惜言第一次跟他提起男女主这个说法的时候，程亦琛就在怀疑了，如果他是男主，为什么林惜言不是女主？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男主系统也保持了沉默，静待着他的吩咐。 　　彼此静默许久，程亦琛才又开口，语气森然：“我可以不当这个男主吗？” 　　“不可以。”系统丝毫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反驳。 　　意料之中，程亦琛也约莫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很有可能，如果他不是男主了，大概这个世界，也就跟着不复存在了。 　　程亦琛微微一笑，目光中却已透露出阴森森的杀气。 　　系统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说道：“宿主请冷静，系统并非万能，原先的设定也只是设定而已，并不是说一定要发生。” 　　程亦琛表情不变：“哦？” 　　就是，怎么听着，都有股鱼死网破的意念在里头。 　　系统不得不将底牌透露：“本世界已经重启多次，原先的设定，并不具有绝对的权威性，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林惜言要如何才能成为女主？”程亦琛直接问道，“或者，我换个说法，马新曼，现在可以去世吗？” 　　系统只是一组数据，却仍是从他平淡漠然的语气中，听到了威胁的意味，想起已经无数次被毁灭的这个世界，没有一次能够寿终正寝，也忍不住心累。 　　但经历这么多次毁灭重启，作为主脑，它也早就已经分析清楚原因了，便连忙说道：“林惜言成为女主，或许并非难事，我会帮助宿主，尽快实现这一夙愿。” 　　程亦琛从数据世界回过神来的时候，冯华和周处正在好奇地围着主机打转转，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唉，程董，你说会不会就是这个东西？”周处问道。 　　冯华也说：“这台计算机确实正处于工作中，但上面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C++还是JAVA？怎么看着像是在挖矿呢？要不要找几个计算机专业的大佬来看看？” 　　“谁闲的蛋疼抱着这么大一个玩意儿，跑到深山老林来挖矿啊？而且，这里的电是从哪接过来的？”周处四处巡视，然而目光所及之处，仍是一片纯白，看得人都快要得雪盲症了。 　　司机也发表意见：“我很多年前，还在部队的时候，见过超级计算机，差不多就这么大。不过，这玩意儿好像好几百万啊，挖矿不合适吧？回不了本啊。” 　　冯华看向程亦琛：“程董，你觉得呢？” 　　程亦琛反而看向了周处，问道：“周处真的没有一点儿察觉吗？” 　　周处愣了一下，回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只不过，能量波动太异常了，反而难以辨别了。” 　　“它跟马新曼身上的系统，能量波动相似吗？” 　　周处正拿着一个手表一样的东西在测试，听到他的话，脸色不由自主就沉了下来，多了几分凝重：“确实很像。” 　　听到这话，程亦琛就放心了。 　　这就证明，女主意识并非世界主脑的一部分，他确实，占据了先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程亦琛便打算回去了。至于国家有关部门要如何处置这些东西，他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巴不得这些所谓的金手指，全都消失。 　　上飞机之后，程亦琛就给林惜言打了个电话：“事情处理好了，正在往回走。” 　　“这么晚？”林惜言看着手表，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这飞回来不得凌晨？ 　　“住一晚上再回来也行呀。” 　　程亦琛笑：“想你了。” 　　林惜言心花怒放，嘿嘿笑：“我也想你了。” 　　“嗯，所以要早点回去，陪着太太。” 　　空姐推着小车正好走到这，一抬眼就看到这个容貌气质都无可挑剔的男人，正露出迷人的笑容，忍不住微微晃神。 　　司机指了指黑咖啡：“要热的，手冲，两杯。” 　　空姐回过神来，立刻应下：“好的，先生请稍等。” 　　冲好咖啡再次过来的时候，程亦琛刚好挂了电话，唇边的笑意仍旧残留，连眸子里都带着几分温柔。 　　空姐忍不住艳羡又有丝丝嫉妒，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有这样的好运，嫁给这样温柔好看又气质矜贵的男人。能坐的起头等舱，一身西装，包括外面的大衣，都是高定，家世也一定不凡。 　　人跟人之间，怎么差距就能这么大呢？ 　　紧接着，司机递过来一杯热咖啡，又说：“舒小姐今晚好像住咱们家了。” 　　程亦琛：“？？？” 　　好心情荡然无存。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阿姨发的朋友圈了。”司机将手机递了过去。 　　程亦琛一看，果然，照片上面，林惜言和舒歆歆正在家里吃晚饭，阿姨做的还挺丰盛，六个菜有三个都不是林惜言喜欢吃的，就更加抑郁了。 　　将手机还了回去，程亦琛把座椅调了一下，打算睡一会儿，眼不见为净。不然，越是清醒就越是心梗。 　　他从来都没有预料到，闺蜜竟然是这么烦人的一种生物！ 　　失策失策。得想个办法，给舒歆歆增加更多的工作，别有事没事老往他们家跑！是自己没有家吗？他倒是不介意送一栋房子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舒歆歆：你老公不在家的时候喊我呀。 　　程亦琛：？？？！！！ 　　程董：今天开始，不出差。 第51章 　　林惜言接到电话的时候, 正在给舒歆歆测试皮肤，以便能够精准有效地定制护肤品。 　　两个人说话的空儿，舒歆歆就在对着林惜言挤眉弄眼, 时不时扰乱她的思路。她都快气死了, 程亦琛这个狗男人怎么就能这么精准呢？ 　　刚刚的好气氛，一下子就被打散了！ 　　出差就好好出差, 天天跟个小学生似的，走到哪都要跟林惜言汇报一声, 是没断奶吗？舒歆歆在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不容易等到林惜言挂断，舒歆歆便连忙说道：“继续继续，既然你都做好了功课, 那这两套就一起给定制了吧。过了25岁，我也要开始抗老的。” 　　林惜言倒也没有拒绝，只说：“我觉得护肤还是精简一些好，不要涂了这个还要抹那个, 十多个产品糊脸上, 你不觉得窒息吗？” 　　“美白和抗老在一个产品里，也不现实吧？” 　　“我倒是觉得可以。亚洲人的肤色, 就不要追求极致美白了，气色好光泽度好, 看上去就会白很多, 尤其上镜，自带反光, 会显得更白。这样的话，抗氧化就是最好的选择，而抗氧化做好了，其实也是在抗老。” 　　舒歆歆完全听不懂, 她也不研究这个，反正有专门的化妆师，他们说用什么她就用什么，懒得在这上面操心。 　　显然林惜言比化妆师更加专业，就点了点头：“好啊，你说了算。不过不能只搞一瓶精华糊弄我，起码还得有护肤水和面霜吧？” 　　“好，这没问题。” 　　看到林惜言记录了一整页的数据，舒歆歆就很兴奋：“大概得多久？” 　　“一个来月吧？”林惜言回答，“配比得多次试验。而且，这玩意儿还得要真人试验，上脸肤感太差也不行的，所以怎么也得一个月。出来样品了我给你说。” 　　舒歆歆连忙点头，又抱着她的胳膊蹭了上去。 　　林惜言就很无奈：“去床上等我，我记录一下思路，免得回头又给忘记了。” 　　“好嘛。”舒歆歆嘟着嘴，不情不愿地松手，却也不愿意走，就坐在一边看她写字。 　　林惜言的字写得很好看，她认真时候的样子也格外好看。 　　大概漂亮的人，小时候都是相似的，中学那会儿就有人说，她们两个的侧颜，格外相像。可能那时候还小，都是包子脸，所以乍一看去，很难分辨彼此。 　　但是渐渐长大之后，区别其实就很明显了。舒歆歆这么高的个子也不是白长的，骨骼的立体感，跟林惜言这种甜酷girl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只不过，舒歆歆还是觉得林惜言更好看。小时候，因为这事儿，她烦恼过好久，总是担心，自己没有林惜言聪明，要是长得还没有她好看，会不会以后，林惜言就不喜欢她了？ 　　大概到现在，林惜言也不知道，六岁那年，两个人第一次冷战，是因为小区的春节文艺汇演，选了林惜言去唱儿歌，而她因为感冒错过了。那会儿舒歆歆以为，大家都觉得是她长得没有林惜言可爱，所以才不选她的，就自己一个人难过了许久，又觉得林惜言不理解她，也不来哄哄她，更加难过了…… 　　“好了，基本数据计算和配比都完成了，今天就先到这。”林惜言放下笔，收起了草稿纸，放进自己的包包里，免得忘记带去实验室。 　　舒歆歆也立刻回过神来：“十点了，你要睡觉了吗？” 　　“睡吧，我老公大概凌晨到家，有司机跟着，我也不用去接，但我想，得赶在他到家之前起床，一起吃个早饭。” 　　舒歆歆又开始生气：“那么大个人了，还要你陪着吃早饭？！” 　　林惜言又说：“你可以多睡会儿，正好明天没有工作，就在家好好休息，我中午回家吃饭。” 　　舒歆歆就又高兴了：“那我起床后能去学校找你吗？” 　　“可以，你想来就来。” 　　程亦琛一直到早上六点才到家，也就没着急去休息，洗了个热水澡，就跟林惜言一起去了书房，一边看剧一边聊天。 　　差不多七点的时候，阿姨就将早饭准备好了。 　　林惜言去喊舒歆歆起床，对方赖了十五分钟才起。洗漱好坐到餐桌旁边的时候，程亦琛正在将热牛奶倒进林惜言的杯子里。 　　舒歆歆一下子就清醒了：“你怎么回来了？！” 　　程亦琛都懒得多看她一眼：“这是我家。” 　　舒歆歆憋着气，无处发泄。 　　林惜言连忙说道：“快吃饭，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舒歆歆“哦”了一声，看了看时间，七点四十林惜言就要出门去学校，到时候她也要一起去，就不会见到程亦琛这张令人厌烦的脸了，便老老实实坐下来吃饭了。 　　林惜言和舒歆歆坐上车的时候，程亦琛又说：“舒小姐，你是不是没有家？要我送你一栋房子吗？免得你到处流浪……” 　　舒歆歆顿时怒不可遏。 　　林惜言连忙拽住她，又让吴新涵赶紧开车。 　　“你老公真不是个东西！”舒歆歆骂骂咧咧，“狗男人居然嘲讽我！” 　　林惜言：“……” 　　算了不说话了，等她骂够了就好了。 　　程亦琛出差这件事，并没有给林惜言留下任何波澜，她就只以为是出了个差，解决了公司里的某个项目问题，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实验和课题。 　　周晴得知她要做护肤品，格外感兴趣，兴致勃勃地追问她，每一个步骤。 　　林惜言也耐心给她讲解：“……只要你背过原料表，知道什么成分有什么样的效果，就不太难。关键是，肤感。这个东西很微妙，哪怕配方调配过了，理论上觉得可以，那不一定就真行，通常都需要多次试验不说，还得真人上脸。” 　　“那，配方能保证所有人都不过敏吗？” 　　“不能，过敏原这个东西，连医学大佬都无能为力，就不要为难化学专业的了。连小麦粉都有人过敏，何况是外用的？” 　　周晴“啧”了一声，只好先放弃了这么深奥的部分，转头去背原料表。 　　林惜言的配方并没有隐瞒她，每种成分占比多少，甚至连取样容积，都写的清清楚楚，宛如国标一样精准。有了这个配方，高中生甚至都能够配比完成。 　　但是越到后面，她就越是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何止是没有那么简单，这也太难了！ 　　蒸馏、乳化、提纯……每一个步骤，都比当初的阻燃剂都更精细，关键是，成分真的多，有机溶剂也多，溶解起来就是个大麻烦，需要高温高压的环境。女人的脸，果然是最精致的。 　　这几天，周晴终于体验到了化工人的苦。怪不得这个专业女生那么少，体力活儿干到这个地步，不比搬砖轻松的好吗？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林惜言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严肃地看向程亦琛：“老公，你最近好像很焦虑。” 　　程亦琛微愣，脑子迅速开启反思模式——不小心被发现了？不可能，他最近在家里根本就没提过一个字。而且，林惜言最近也很忙，并没有去过公司。难道是周处多嘴说什么了？应该也不可能，两个人似乎并没有见过面…… 　　林惜言又说：“你明明说不忙，但是这周一次都没去学校找过我。” 　　程亦琛放下心来，立刻道歉：“是我的疏忽。看太太这么忙，我又一窍不通，怕去了反而影响太太。” 　　林惜言倒也没有怀疑：“不会呀，我还是希望你去。哪怕只是坐在那里，我也很开心。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才能更多。” 　　程亦琛笑起来：“好，听太太的。” 　　从主脑所在地回来之后，这段时间程亦琛一直在研究，女主的意识系统，究竟有多大的bug。所以，动用了不少人脉关系，去马新曼所在的娱乐公司，跟她接触。 　　女主系统没有调查出来，倒是让她多了几个黑点，也算钱没白花。 　　马新曼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自带资本在这个圈子里就是最硬的实力，所以她也不怕得罪人，就像是在复制舒歆歆走过的路一样。 　　——舒歆歆在圈内是以耿直出名的，她本身长相绝艳，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再加上出道这么多年，除了嘴臭爱骂人，又十分记仇以外，还真没有爆出什么超越道德底线或是违法乱纪的行为，而且演技也在线，也很敬业，雷打不动一年两部剧，不炒作不上综艺不绑CP也不过分暴露自己的私生活，观众缘非常好。 　　混到现在，舒歆歆已经是当之无愧的顶流了。 　　程亦琛也不是没想过，从舒歆歆入手，可能更方便调查马新曼，但无奈，这位大小姐看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每次见了都得阴阳怪气一番，这怎么谈合作？ 　　刚巧，这时候马新曼和舒歆歆因为一部剧的女主掐上了，他的机会也来了，这段时间就一直在观察两个人，忙起来比公司上新项目的时候还要费劲。 　　林惜言也跟他说起来这件事：“这件事怪我，是我跟导演推荐的歆歆。” 　　程亦琛应了一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导演了？” 　　“他们剧组，去明德学校实验室拍摄实景了。”林惜言将那天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又叹了一口气，“我就不应该多嘴。” 　　程亦琛刚想安慰她，林惜言又说了：“我应该当着马新曼的面，说这句话来着。不论颜值身材还是演技，她都比歆歆差远了。” 　　程亦琛：“……” 　　突然就放心了，太太是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吃亏的。 　　吃过饭再打开手机，林惜言点进去舒歆歆的微博，下面的评论，很明显已经被水军占据了，各种谩骂，侮辱性的字眼几乎令人窒息。 　　虽然明知道她那边有专门的团队处理这些事，林惜言还是有些担心，打电话过去问：“要帮忙吗？程氏集团的法务，帮我处理过类似的事件……” 　　舒歆歆正在骂人，一看到林惜言的电话，立刻就喜笑颜开：“不用，这么点小破事，完全不用在意。不过我决定了，这个女主角我一定要拿到，她算个屁！还想演你，她配吗？！” 　　林惜言：“……那不是我，你多看看人物小传，不要到时候被人嘲讽没文化。” 　　舒歆歆满不在乎：“我本来就没文化，要不是长得好跳舞还行，我连大学都没得读。但是现在，我不也混的很好？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聪明人。” 　　心态倒是挺好。 　　“你等着，我签了合同就跟导演说，先去拍实验室的戏份，到时候作为剧照来宣传，气死她！” 　　林惜言：“……” 　　看样子完全不用担心了。 　　从春节过后，马新曼这段时间确实过得很不容易，事情的发展每一次都能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跟她作对一样。 　　先是夺取系统失败；紧接着邹莹奂告知她，对程亦琛施加的暗示已经失效；没过多久，邹莹奂又被调离了A市，去了很偏远的F市，帮忙处理一起社会事故，最少也得半年的时间；而现在，她的事业也开始受到各种大小挫折…… 　　明明这部电影的主角，在原文里面都是属于她的啊，甚至实验室的部分，也确实是用了林惜言做实验的场景。那些专业的手法和操作，为她吸引了一大波的粉丝。 　　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都在纷纷夸她：“马小姐真的是十分敬业的好演员。” 　　“可不是说，要不是专门学习过，经过多次反复练习，不可能这么熟练。” 　　“天天泡在实验室的人，也觉得这些操作行云流水，既没有任何差错又看上去赏心悦目。” 　　“不愧是高材生，985毕业的就是不一样。” 　　“这态度、这能力，吊打现在的流量。” 　　“期待曼曼的下一步电影。” 　　“有这样优秀的学习能力，做什么都必然成功。” 　　…… 　　而一直忙于科研的林惜言，从未发现，自己被当了替身。马新曼自然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但是现在，为什么舒歆歆会突然横插一脚？以她的咖位，怎么可能看的上这样一个小角色？更别说，导演只是个半新不旧的圈内人，至今也没拍出什么惊世大作。 　　直到今天，董哥跟她说：“那个科研女主角，选了舒歆歆，你再看看别的吧。剧本还挺多的，你随便挑，本来我也不是很看好那个。” 　　马新曼心里咯噔一声，突然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系统，人气值和认可度都够了吗？” 　　——这才是马新曼进入娱乐圈的主要原因。 　　系统出现在她身边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但是直到那次跟钱二少相亲，与程亦琛见了一面之后才发现，系统更深一层的功效，需要人气值和认可度才能够解锁。 　　虽然不知道解锁之后，具体会达到怎么样的功效，但对比现在系统的功用，要是更进一步的话—— 　　马新曼的心脏顿时就急速跳动起来。 　　可以赋予别人金手指bug的系统，能够决定90%以上的人的生死的系统，还能够改变95%的人的命运的系统……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强大利器，要是再次升级的话，那岂不是，她即将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而那始终无法掌控的10%，大概也能够手到擒来了吧？ 　　到时候，程亦琛自然也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马新曼自然选择了这条最便捷的路。她不需要爆红，只需要得到足够的人气值和认可度，就足够了。 　　系统回答：“还差一点点，建议宿主去个综艺可能更好。电影和电视剧的反馈，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您也知道，宿主这样的性格脾气，在工作人员当中，是吃不到红利的。” 　　她根本就没把那些人当成同事，而是当做仆人一样使唤，别人能对她有好感才怪了！没有好感，哪来的人气值和认可度？ 　　马新曼也忍不住焦躁，犹豫着要不要再去吃一波综艺的红利。 　　董哥之前已经跟她说过，两个综艺之后，就暂时不要去了，先安心挑选一个剧本，电影电视剧都好，起码要有一部自己的作品，不然，一直出现在综艺上面，却拿不出任何实力作品，很败坏路人缘。 　　马新曼也很担心，路人缘没有了，对她的人气值也必然会有很大的影响。 　　两相权衡之下，她只得选择先拍电影。 　　而且，拍电影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她能够利用系统，将舒歆歆在同类型的电影中，所获取的人气值，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前提是，必须是同类型，而且，两个人所饰演的角色，也要有足够多的相似点，不论是性格还是经历。这样，才方便动手脚，进行置换呀。 　　所以，舒歆歆拿走了这个角色，也未尝不是好事。 　　在看到剧组官宣了女主角的演员是舒歆歆之后，马新曼也立刻行动起来，时间紧迫，她得尽量往前赶，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时机。 　　董哥听到马新曼的要求，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疯了？自己投资自己花钱找导演和演员，拍一个同题材的女科研工作者的电影？！” 　　“你知不知道，这个题材，投钱进去几乎就是在打水漂？年轻人有几个爱看这个的？科研工作有多无聊你总该吗？那就是个不断试错一直到侥幸成功的行业！剧本再好，能写出花来？你都不如老老实实去拍一部都市爱情喜剧！” 　　马新曼很坚持：“我不差这点钱，千儿八百万的，打水漂也无所谓。” 　　董哥愣了一下，既然有钱任性，那他也没必要为人家心疼，就看着她慢慢作死好了。 　　“那剧本呢？既然想打擂台，现写肯定来不及了，好一点的编剧，人家也不一定有档期。” 　　“不是那么多网络小说嘛，同题材的肯定不少，随便去买一本得了，也就百八十万。” 　　“看来你都打算好了。” 　　马新曼笑了一下：“谁说就一定会亏呢？你也说了，刘导本身水平也就那样，至今不温不火，这个题材又不讨喜。如果他能成功，为什么我们就不行呢？如果都失败了，那就更加没什么好说的，舒歆歆那么庞大的粉丝群都带动不了票房，我一个新人，也不至于会被嘲吧？” 　　董哥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她是马新曼，却又仿佛不是。 　　不过这也不重要，人家有野心，但也有足够的金钱撑腰，混的再差也比自己这个打工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没必要真情实意。 　　“行，我去找，到时候挑选出来几本合适的，你看中了咱们再找人改编。” 　　马新曼应下，又说：“编剧也不需要水平多高，擅长狗血喜剧的就行。专业类型的知识太多，很阻碍观众的感受，毕竟这个行业的高端从业人员，也不是我们的目标群体。” 　　“这我知道。” 　　走出公司大厦，进了地下停车场，董哥坐进车里，转头问道身边的助理：“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说话的同时，他伸出手指，往楼上指了指。显而易见，那个“她”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小助理尴尬一笑，也没应承，只说：“毕竟程董真的太优秀了啊。就算咱们在这个圈子里，也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吧？而且，本身还那么优秀，有钱有能力，人又温柔，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呀。” 　　董哥叹气：“人跟太太正恩爱呢。” 　　小助理不说话了，这也没法说。不过她有预感，马新曼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只希望，自己尽量不要被迁怒吧。 　　陈芳语很快就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了这件事，然后说给了舒歆歆：“这是要跟你打擂台呢。” 　　舒歆歆懒得理她，这种小角色，要不是因为林惜言，她从来都懒得看一眼。用她的话说，这个圈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有几个能够顺利走下来的？起码也得混到一线，才有资格跟她说话。 　　但是牵扯到林惜言，就不一样了。舒歆歆这会儿脑子转的格外快：“我觉得，她好像别有目的啊。” 　　陈芳语也叹气：“听到一个小道消息，她对程董，情有独钟。” 　　舒歆歆愣了一下，随即大怒：“丑八怪也敢肖想言言的男人？！她照过镜子吗？！” 　　陈芳语：“……”这么多年了，骂人的功力毫无长进，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词语，她都听得麻木了。 　　“你不是很讨厌程董吗？” 　　舒歆歆理直气壮：“那是言言的男人，只要言言没说不要，一辈子都得是言言的人！” 　　虽然这狗男人，确实让她心梗。想起来舒歆歆就气的不行，顺道又吐槽了一遍程亦琛：“拿房子侮辱我，什么狗东西？！” 　　小助理羡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好想要这样的侮辱呀…… 　　作者有话要说：　　舒歆歆：进了林家的门，生是言言的人，死是言言的鬼！ 　　林惜言：……大清已经亡了…… 　　程董：结婚证我已经烧了。 　　林惜言：…… 　　感谢在2021-10-06 21:41:55~2021-10-07 22:5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妄 10瓶；非花先生、audre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听着一连串的咒骂声, 陈芳语再次叹气。 　　她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舒歆歆这个狗脾气，就是被林惜言惯出来的。要不是因为有林惜言这层关系在, 就程董那不近人情、冷漠疏离的个性, 早就把舒歆歆给封杀了。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就这么嘴贱呢？ 　　陈芳语又叮嘱她：“你可不要到马新曼面前去说。毕竟她没有亲口承认过, 也从未纠缠过程董，你贸贸然说出去了, 反而会给程董和林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舒歆歆皱着眉头：“知道。” 　　没有确凿的证据，她当然不会去跟马新曼对峙。她配吗？ 　　就是，她真的很怀疑, 马新曼其实是想通过她来对付林惜言。 　　陈芳语也一直觉得不大对劲。马新曼哪来的底气跟舒歆歆叫板？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就算有资本扶持，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得到多好的资源，至于票房——连人气都还没有, 哪来的票房？ 　　不用想都能知道的结局, 她不信马新曼一意孤行，就是为了到时候跟粉丝哭, 因为她是个新人，所以票房输的很惨？ 　　舒歆歆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又问：“这事程狗知道吗？” 　　陈芳语：“……好歹也是林小姐的合法丈夫, 你就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别人？” 　　舒歆歆：“嘁！” 　　陈芳语叹气，又说：“这就不清楚了, 程董眼里只有太太。结婚之前，程董从来不在任何公共场所露面，也从来不公开发表任何自己的私生活。但是刚结婚那会儿，程太太被人黑, 程董倒是义无反顾出来澄清了，还起诉了好几个职业黑子，都被判了刑。” 　　舒歆歆睁大了眼睛：“那怎么现在还有人黑言言？” 　　“哪有黑？虽然说话阴阳怪气地，但是你仔细一看，根本没有透露任何信息，这种的，只能眼不见为净。” 　　比如说什么“嫁个有钱人真好”、“长得漂亮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丑八怪连绿茶这两个字都配不上”…… 　　这种的，还真是没辙儿。 　　不过这些似是而非的话，除了恶心，也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理他就是最好的。 　　舒歆歆又想了一会儿，也没能明白马新曼到底想做什么，便也懒得继续浪费脑细胞了：“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她还能翻了天！” 　　“也是，好好准备一下，下午就得进剧组去了。” 　　陈芳语也只能叮嘱几个业内好友，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刻给自己说一声。 　　不得不说，马新曼在圈内的人缘并不怎么好。 　　她购买网络小说版权这件事，不过才两天时间，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听说了。 　　董哥焦头烂额，听着电话里又来走关系塞烂剧本的同行，差点忍不住将手机给摔了。 　　马新曼人缘差，他心知肚明，但是差成这样，是不是有点惨？ 　　董哥一瞬间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了，当初带毫无背景的新人时候，也没有这么辛苦啊？ 　　刚应付完这个十八线粗制滥造的婆媳专业户小编剧，董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马新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那边已经开拍了，咱们的剧本还没有找到吗？” 　　“差不多了，找了四部，正打算下午拿过去给你看。” 　　马新曼应了一声，又说：“把联系好的编剧也一起喊来，让他们看看哪个更适合改编，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说完，直接就挂断了。 　　董哥暗骂一声“艹”，坐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缓过来之后，就继续去联系编剧了。 　　程亦琛上班之后，照旧先看了一下调查公司传递过来的文件，关于马新曼的所有动作。 　　上个月月底的时候，她去了林惜言的学校，这件事就让程亦琛很紧张，一直在思考着，马新曼到底会从哪里入手，会伤害到林惜言。为此，他甚至还去研究了一下电影拍摄的过程，以及不同工作人员的任务。 　　然后就发现，这跟林惜言，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啊？他太太又不会去拍戏。这十几天来，马新曼那边倒是一直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通告，也没有外出活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但是结合今天的信息看，程亦琛心里，就突然有了眉目。 　　“林执的新戏，女主角选定舒歆歆了？” 　　赵时宇点头：“是的，今天刚刚官宣。” 　　说着，将手机递了过去，屏幕上，是剧组今早八点半才发的一条动态。 　　程亦琛认真看了几眼，就是正常的新剧宣发，也没什么文字游戏，更没有透露出半点与林惜言有关的信息。 　　赵时宇有些忐忑：“老板，哪里不对吗？” 　　“没什么。”程亦琛将手机还了回去，又说，“如果马新曼买到了小说版权，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咱们要不要操作一下？” 　　“不用。”程亦琛回道，“买谁的都无所谓。你要是有亲戚朋友是网络作家的，有类似题材的，可以跟太太说一声，舒歆歆应该能找到关系，帮忙推销给那边。” 　　赵时宇：“这倒是没有。” 　　他就是有些搞不懂老板的想法。不过，马董最近又得罪了老板？ 　　也不应该啊，老板一向公私分明，不可能搞这种父债女偿的事情。通常来说，老板连哪个老董有没有闺女儿子都不清楚。那就是因为，上次综艺那事儿了？ 　　马新曼对太太的敌意，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就，仿佛有什么大病。 　　回到位子上，赵时宇也懒得深思，很快就将这事儿放过去了。老板觉得没必要那就没必要，他连老板究竟要做什么都没弄清楚，自作主张就很容易弄巧成拙，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吩咐就行了。 　　程亦琛又思索了一会儿，问道系统：“马新曼的女主系统，能够置换两个人的身份？” 　　系统立刻回答：“不可以，没有这么大的权限，就算是觉醒了世界意志的男女主系统，都不能够随意更改别人的人生，更别说取代了。” 　　程亦琛又说：“那么，马新曼是想从舒歆歆身上，得到什么？” 　　他很确定，这一次，马新曼要直接针对的人，不是林惜言，而是舒歆歆。拍摄同样的小众题材的电影，本身就很不对劲，偏偏还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就像是，刻意要跟舒歆歆打擂台一样。 　　而且，不管怎么看，马新曼都充满了必胜的决心和信心。 　　他确实看不惯舒歆歆，也不在意她会不会成为马新曼的对立方。但是，这个信息也很明确地让他察觉到了，马新曼只是想要通过舒歆歆，来进一步迫害林惜言。她的最终目的，始终不曾改变。 　　系统再次回答：“宿主曾经见识过主脑的大数据库，那么，就应当明白，所有的系统都是世界程序运行之中的bug，允许窥探到的人，在某种程度上进行改变。但根据守恒定律，被改变的部分，也许，原本该属于另外的人呢？” 　　程亦琛一瞬间就想到了方明曦的系统，顿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周处一直说这个系统的权限很高，因为它本来，就是伫立于绝大多数的系统之上的啊——表面上看来，它是用于修改某些数据和参数的，但实际上，它本身，也在说明某些问题。 　　——智商可以增幅，增幅的这部分，按照系统的说法，是世界意志赠与的。但如果，世界意志并没有赠与呢？是不是，可以通过掠夺身边人的智商，来达到同样的目的呢？ 　　程亦琛依然很震惊，再次跟它确认：“这样的系统，是否允许存在？” 　　“是的，本质上，都是数据bug，与一般的系统相比，并没有区别。只要，遵循真实世界的法则，没有违法犯罪，主脑很难检测到，每个个体的多方面变动。” 　　程亦琛大概知道，马新曼要做什么了。 　　“你确定，这是个正经系统，而不是反派系统？” 　　系统：“……” 　　程亦琛继续质问：“你们系统界，都没有警察的吗？” 　　系统：“……” 　　男主他确实是个杠精，520一点儿都没说错。 　　程亦琛也不再嘲讽它，而是问道：“如果见到马新曼，你能确定，她的系统，是基于哪一方面做出的改变吗？” 　　“大致可以。与主脑对话的人，拥有绝对的优先级，请宿主保持耐心，无需焦虑，太太她，一定能够按照宿主所想，成为新的女主。” 　　程亦琛弯了弯唇角，满眼嘲讽。 　　现在看来，成为女主的必要条件，就像是专门为马新曼准备的一样——人气值，认可度。 　　看看两个词，哪一个跟科研工作者沾边？ 　　要不是因为当初方明曦的嫉妒，利用系统在网络上对林惜言进行各种攻击，导致她未出名就已先黑红，到现在，恐怕林惜言这个名字都查无此人。 　　这大概也是方明曦唯一做过的一件好事了，让林惜言在绝地反击之后，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人气值和认可度，也算是小有积蓄。 　　但，以后呢？ 　　常年窝在实验室，足不出户的林惜言，要怎么跟活跃在大众广庭之下的马新曼相比？ 　　察觉到男主又开始蠢蠢欲动的黑化心思，主脑系统差点又要死机，大量的计算过后，理智告诉它，不宜多话，不然会更加刺激男主，还是赶紧汲取能量，再次进化吧。起码，要尽快压制住女主系统。 　　林惜言在连续加班大半个月之后，终于得到了护肤品的试样，打电话通知舒歆歆来拿小样。 　　“我准备了十来份，其中一半已经分给学校的老师们了，剩下这些，你让助理拿回去，你跟身边的人都试用一下，大约是一个月的量，效果好不好，到时候就知道了。” 　　舒歆歆很高兴：“我亲自去拿！在学校吗？” 　　“嗯，五点半能到我就在学校，要不然我就带回家去。今天我不想加班了，这段时间站的时间太久，这两天老觉得腰疼，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舒歆歆就很担心：“我现在过去，一个小时候到。要不，一会儿去店里按摩一下？” 　　“再说吧，你先过来。” 　　林惜言挂了电话，又打起了哈欠。 　　周晴填完最后一张表，看着她：“要不你先回去？” 　　这段时间确实很累。 　　她倒是觉得还好，大部分时间都是听指挥，脑子根本转不过来，这几个成分相互之间要怎么融合在一起，还不影响彼此的功效，到现在她都没搞明白，背原料表都快要背疯了。 　　“没事儿，我先休息会儿。” 　　话是这么说，林惜言坐下来，还是不忘去看统计出来的色谱图，总想着能够分析出什么来。大概就是研究员的通病了。 　　舒歆歆来拿走了试用小样之后，程亦琛的车也到了。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校门口，林惜言跟闺蜜告别：“有什么问题及时反馈给我。” 　　舒歆歆抱着她不撒手：“真的不一起去按摩吗？那家店的手法特别好哦，轻柔舒服，做完整个人就能舒缓好多。” 　　林惜言拒绝：“我现在只想回家躺着去。” 　　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舒歆歆也没有继续纠缠，嘟着嘴：“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有空了再来找你。” 　　林惜言点头：“好。” 　　上车之后，程亦琛就揽着她，说道：“睡会儿？到家了我喊你。” 　　林惜言毫不矜持地就扑进了他怀里，忍不住撒娇：“好累呀，脑袋感觉都要炸了，以前加班怎么就没觉得这么累呢？” 　　关键是，她也没有通宵，最晚也就忙到十一点，然后就回家睡觉。至于说站的时间太长，以前的课题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呀，就很奇怪。 　　程亦琛心头一紧，问道：“等休息好了，先去做个体检？” 　　林惜言点头应下，她也不想因为生病耽误自己的课题。而且，要是年纪轻轻就熬不住，等再过几年可怎么办？ 　　两人聊了没几句，林惜言就歪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程亦琛小心翼翼给她换了个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又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到熟悉的温热，心头的愤懑，才稍微散去一点点。 　　一直到晚饭前，林惜言都在睡觉。 　　程亦琛坐在书房里，将从主脑那里得到的所谓“剧情”，再次默写了出来，边回忆边写在纸上，脑子里同时也在快速思索着，是否忘记了什么设定。 　　林惜言发烧了，回来的路上他就察觉到了。天气冷，室内外温差大，她体质本来也不是很好，很是畏寒，所以不小心染了风寒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程亦琛无法说服自己，她只是正常情况下的生病。 　　最重要的是，原文剧情里面，关于林惜言的意外去世，也只有一句话，甚至连什么样的意外都没说。程亦琛一瞬间就意识到，这样的话，留给马新曼操作的空间可太大了，他怎么会不警惕？ 　　系统察觉他心情的变化，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要是再这么下去，男主黑化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只要能保住林惜言，别再重启，这个世界也就算是稳定了。 　　所以说，轻易不要去搞什么前任现任，谁特么知道主角的真爱是哪个啊？而且，人心易变，这会儿喜欢这个，谁能保证他一辈子都喜欢呢？ 　　还没等程亦琛默写完剧情，安伯就来敲门了：“章医生来了。” 　　程亦琛立刻将本子合上，塞进了抽屉里面，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章医生已经跟着阿姨进入到卧室去了。 　　林惜言还在睡，除了脸色过于红润，倒是没太大异常，呼吸声也很均匀清浅，跟平日里睡着了一样。 　　但是程亦琛一眼看去，就知道她不舒服。 　　平时心情好，林惜言的睡姿都格外奔放，能睡下五个人的床，她一个人都得占去三分之二，能给他留个小角落就不错了。但是这会儿，她规规矩矩缩在被子里面，像是被惊吓到的小猫咪一样，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做了简单的测试之后，章医生才说道：“应该是病毒性感冒，体温不是很高，太太不喜欢喝药，那就先贴个散热贴，要是温度再升高的话，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 　　程亦琛应下：“好。” 　　安伯又说：“小章你也先留下吧，待会儿睡觉前再给太太看看。” 　　“那就打扰了。” 　　程亦琛坐在床沿，给林惜言贴了降温贴。 　　突如其来的冰凉，让林惜言微微回神，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他，又闭上了。 　　程亦琛苦笑不得，手掌覆到她的小脸上，说道：“要不，先吃个饭？” 　　林惜言懒懒地应了一声，没动弹。 　　程亦琛耐心等着。她醒来之后，脸颊上的温度就没那么灼热了，又恢复了正常人的体温，程亦琛也稍微放了心。 　　大约五分钟之后，林惜言终于又蠕动了两下，恋恋不舍地掀开了被子，然后睁开眼对着程亦琛笑了起来。 　　程亦琛也忍不住跟着她笑，又问道：“难受吗？” 　　林惜言摇了摇头：“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晕。” 　　“发烧了，明天先休息一天吧？” 　　林惜言后知后觉：“我说呢，怎么突然那么累。那明早我给教务处请个假，刚好这阵子也没什么要紧的工作。” 　　“嗯，多休息两天，好起来了才有力气继续思考。来，先去吃饭。”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林惜言不仅没有好转，反而烧的更厉害了。吃了早饭，程亦琛就带着她匆匆忙忙去医院了。 　　检查结果依然还是感冒，医生宽慰他：“这个季节的病毒性感冒就是这样，反反复复，有的人拖拖拉拉一个月都不能好转，也不必太担忧。” 　　程亦琛应下：“我知道了，麻烦医生。” 　　回家的时候，程亦琛手里拿着一袋子的药，说道：“好好喝药，不许耍赖。” 　　林惜言皱着眉，小脸苦巴巴的，忍不住叹气：“我太难了……” 　　程亦琛捏了捏她的鼻子，忍不住笑：“想想你伟大的科研梦想，可不能被区区一个感冒绊住脚了。” 　　林惜言一想也是，但仍然一副“我跟中药西药都不共戴天”的表情，央求道：“那你帮我把药剂放进奶茶里面，好不好？” 　　“不可以。”程亦琛断然拒绝，“很多药不能跟牛奶一起服用。” 　　林惜言：“QAQ……” 　　程亦琛自始至终郎心似铁，任凭太太撒娇的样子再可爱，也绝不妥协。 　　就如同医生所言，林惜言的感冒，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月。 　　舒歆歆打电话来给她反馈产品的时候，林惜言还在苦哈哈地喝着药。 　　“言言，我跟你说，效果真的绝了！”不等林惜言询问，舒歆歆就叽叽喳喳将几个人的使用效果一股脑儿反馈给她，“我是变化最小的那个，但是你见了我，肯定也会大吃一惊！” 　　“我那个小助理，刚毕业没什么钱，之前都用大宝，皮肤不说差，但也绝对不是先天条件好的那一种，用完这一个月，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以前我老觉得她又土又丑，但是现在皮肤白到反光，五官也显得清晰了，有点清秀小美女的样子了……陈姐的效果也特别好——” 　　小助理捂着心口，每次听舒歆歆讲话，她都有一种被人心口刺刀的感觉。 　　虽然，自己这个长相，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确实可以称之为“丑”，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别说舒歆歆这种超级大美女了，就是跑龙套的十八线，也比她好看，但，当这句话从舒歆歆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有点心痛。 　　陈芳语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跟歆歆比，我也是丑八怪，别想那么多。而且，在她眼里，就只有程太太是大美女，马新曼都尖酸刻薄。” 　　以业内人士的眼光来看，马新曼的条件还是蛮不错的。身材高挑，腿长腰细，虽然骨架大了一点，但又不是模特，演员的要求也没那么苛刻。而且她的脸也是那种很立体的高级脸，五官稍显粗糙，但化妆足以弥补。 　　而且，她家境优渥，从小的见识素养，也让她自带一种“很贵”的气质。 　　这样的硬件，哪怕是娱乐圈，也并不多见。 　　然而这话，她也只敢私下里说说，要是被舒歆歆听到了，肯定得跟她大闹一场。自从那天不小心说漏了嘴，让舒歆歆知道马新曼在觊觎程董之后，她看到马新曼，就格外阴阳怪气。 　　要不是她找了几家大媒体压制住了，这会儿指不定都在怎么骂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但凡这个世界没有法律…… 　　系统：林惜言一个光明正直的女孩子，不会喜欢黑化反派预备役。 　　程董：要什么系统，毁灭吧！ 第53章 　　小助理瞬间心里平衡了不少, 也知道舒歆歆不待见马新曼，便略过了这个话题，又说起来林惜言研制的护肤品：“程太太真的好厉害啊, 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就能研究出来这么好的成果。” 　　“她是天才少女，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要不然，也不至于用那么长时间。程太太这样的人, 考虑的是更深远的研究。” 　　小助理感慨了一声，果然天才跟普通人是有壁的，她想不到更深远的是什么。不过, 比起来，她更在意的是：“这一套会不会很贵？” 　　是不是以后她就用不起了？ 　　有了这样的体验之后，她真的不能再接受大宝了。 　　陈芳语笑了起来：“应该是你歆歆姐定价，你好好干, 到时候让她每个季度奖励你一套。” 　　小助理顿时有了动力：“谢谢陈姐, 我一定会认真干活的！” 　　林惜言听舒歆歆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是有空的话, 你明天带着她们俩过来一趟？我得亲自看看，才好确定。” 　　其他人她也没见过之前什么样子, 只能根据照片反馈来总结了。不过好歹还有学校老师们的反馈, 林惜言前期的样本数据，也算是足够了。 　　一进门, 舒歆歆就热情地奔向了林惜言，将她抱进怀里，箍的紧紧的。 　　林惜言：“……要窒息了……” 　　舒歆歆高兴的不行：“其实前几天我就觉得能看出来明显效果了，但是你说要28天才行, 我就一直忍着，晚上睡觉都在想，咱们的护肤品要是上市了，一定会大卖！” 　　程亦琛看不下去，走过去强硬地将舒歆歆的手掰开，把林惜言解救了出来。 　　舒歆歆顿时很生气，即将破口大骂。 　　林惜言突然咳嗽起来。 　　“啊？你生病了？”一听这个声音就不大对劲。 　　“感冒了，没什么事。”林惜言摆摆手，又说，“离我远点，不然会传染给你。”说着，又带上了口罩，走到光线明亮处，“你来这里，我看看。” 　　舒歆歆立刻乖巧地走了过去。 　　林惜言又叹气：“找把椅子坐下来，你太高了，我仰头看的费劲。” 　　舒歆歆又坐了下来，全程不能更乖。 　　小助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听话的歆歆姐！要是别人这么三番五次折腾，她早就甩脸子开始骂爹了。 　　“嗯，确实好了一些，光泽感比以前好了。” 　　“嘿嘿，我没有化妆哦。”舒歆歆一脸与荣有焉的样子。 　　“不过你皮肤底子本来就很好，照片反馈几乎看不出来有多大区别。” 　　“那就看看她。”舒歆歆将小助理拽了过来，毫不留情地吐槽，“上次拿试用品的时候，你见过的，又黑又黄，20来岁的小姑娘看上去跟40了似的……” 　　小助理：“……” 　　对不起，长得丑真的很抱歉。 　　林惜言拍了她一下：“小姑娘哪有丑的？学生刚毕业，不舍得打扮自己多正常？” 　　要不是因为宋奶奶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会给她买好四季的衣物，搭配好，林惜言大概也是个十分正常的科研土狗。 　　“皮肤透亮了好多，黄气去了一大半，就显得精神了。” 　　小助理连忙点头，又说：“也没那么油了，之前我都不敢涂粉底，到了下午一定会花妆，斑驳的不像样子。现在就不会了。而且，我也半月没有起痘痘了。” 　　皮肤好的简直让她喜极而泣。 　　“那看来对油皮效果更好一些。” 　　小助理看着眼前的人，皮肤真好啊，白到通透，这么近的距离都看不到瑕疵。就连生病了都没有让她的脸色泛黄，还是那么白那么嫩。眼睛那么大那么漂亮，眼角却没有一丝细纹，睫毛长而卷翘，瞳色纯黑，像是小婴儿一样，真好看呀。 　　说话的时候也好温柔，声音奶奶的，好可爱。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又聪明的人？呜呜呜，难道女娲造人的时候，真的有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吗？ 　　程亦琛一抬眼，就看到小女孩直勾勾盯着林惜言看，眼里的痴迷露骨到都快要把林惜言吃了似的，顿时一阵窒息。 　　这垃圾世界到底怎么一回事？林惜言对路人的吸引力这么大，为什么就一点儿都不能获得马新曼的好感？ 　　程亦琛有点忍受不了，差点一冲动就要把林惜言拽回到自己怀里。 　　好在，林惜言很快就站直了身体，转头走到一边去记录数据了。 　　紧接着，又对比了一下陈芳语近一个月的变化，林惜言心里约莫就有数了。 　　舒歆歆看她在记事本上写了又是满满一整页，格外兴奋，问道：“什么时候能上市呀？” 　　林惜言微微讶异：“你想创建品牌？” 　　“要不然呢？”舒歆歆眨眼，“要是没有品牌，谁知道这是我的言言送给我的礼物？” 　　程亦琛眉毛一跳，谁的言言？ 　　“我送你的礼物也不少了吧？” 　　“这个不一样！”舒歆歆捧着脸，“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歆言。” 　　林惜言：“为什么我在后面？” 　　程亦琛：“？？？” 　　先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舒歆歆眨巴着大眼睛：“可是言歆不好听呀。” 　　程亦琛在一边冷冷说道：“惜言好听。” 　　舒歆歆大怒：“狗男人闭嘴！” 　　陈芳语：“……” 　　小助理瑟瑟发抖，连忙躲到一边去了。 　　程亦琛就不闭嘴，又说道：“送给你了就是送给你了，创立品牌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什么事情都扯上我太太，我们家不缺这点钱。” 　　舒歆歆撸起袖子就要跟他干架。 　　林惜言连忙抱住了她的腰：“歆言，就叫歆言，你说了算。” 　　得寸进尺是舒歆歆最擅长的事情，一看到她妥协，立刻就蹬鼻子上脸：“以后的收益，咱俩五五分，我来免费代言。” 　　就是要把林惜言跟她捆绑在一起，以后所有购买这个品牌护肤品的人，都会想到她们两个好闺蜜。 　　程亦琛冷笑一声，起身回书房去了。 　　林惜言：“……” 　　我真的好难哦。 　　好不容易把舒歆歆哄走了，林惜言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去到书房，敲门：“老公，我进来了哦。” 　　程亦琛没应声。 　　吴新涵正在收拾隔壁房间，听到声音探出头来，对着她挤眉弄眼，以口型示意：“在里面呢。” 　　林惜言便推门进去了。 　　程亦琛果然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书，就是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看进去。 　　林惜言走到他身边，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老公，你不要生气了嘛，朋友是得要好好相处，但我最爱的还是你。” 　　程亦琛：“最爱我所以先哄着她？” 　　林惜言振振有词：“因为她是客人呀，让客人走了我们才好独处呀。” 　　程亦琛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算歪理邪说，从太太嘴里说出来，也那么动听，让人丝毫不会怀疑。 　　看到他开心了，林惜言也很有成就感，凑过去在他唇角轻啄了两下。 　　程亦琛立刻伸出手，将她抱进怀里，轻吻着压了下去。 　　两人分开来的时候，林惜言气喘吁吁，眸子里带着星星点点的水光，格外诱人。 　　程亦琛蠢蠢欲动，立刻又凑了过去。 　　林惜言躲开：“不要，会传染给你。” 　　“我身体好。”程亦琛不依不饶。 　　——既然马新曼可以通过接触林惜言，给她带来一些让人料想不到的意外，那，自己这个男主的权限更高，为什么就不能帮她避免一部分？ 　　系统适时说道：“功能性不一样，请宿主不要想太多。座位本世界的支柱，宿主你应该有更高级的目标，不要像她一样，只会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程亦琛在脑子里缓缓打出几个问号：“？？？你在做什么？这是你该出现的时候？” 　　系统再次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神隐，连一丝脑电波都没有留下。 　　程亦琛忍不住暗骂一声，转瞬又回过神来，笑着蹭了蹭林惜言的额头，问道：“要先休息一会儿吗？” 　　“还好，没怎么累。” 　　程亦琛将温开水拿了过来：“声音有点哑，多喝水。” 　　“嘿嘿。”林惜言又笑了起来，捧着水杯小口喝了起来。 　　在林惜言帮忙提交了护肤品各项检测报告和备案手续之后，舒歆歆便在微博上发布了这条消息：“闺蜜@林林林送的礼物，特意为我研发的抗氧化护肤品，下个月1号限量开售，首日只有20套现货，抽取20位粉丝，一个月的时间，共同见证它的功效。” 　　粉丝们第一时间就过来了，在底下各种花式夸赞，彩虹屁漫天飞。 　　“原来歆歆子的闺蜜是程太太吗？” 　　“果然美人都跟美人在一起了。” 　　“以前都没听歆歆子说过，是怕影响太太的学业吗？” 　　舒歆歆也很高兴，虽然满屏的“程太太”让她挺膈应，但看在大家都这么夸赞林惜言的份儿上，舒歆歆就假装没看到，开心地回复了一句：“是呀，言言之前没毕业，当然不好让你们打扰她。” 　　但是现在，她们就能一起赚钱了呢。 　　赚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两个人的事业。 　　一想到这一点，舒歆歆就格外高兴，甚至有了兴致跟粉丝互动：“抽奖不是后台抽的哦，是从留言里面筛选，选择不同年龄、肤质、地域的，一起来试用，如实反馈效果。” 　　“歆歆子这么说，效果一定超级棒！” 　　“嘿嘿，那就等待有缘的你们亲自来试用咯。” 　　一片祥和愉悦的氛围里，突然冒出来几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 　　“不是一直在吹什么科学家人设吗？怎么突然搞起化妆品来了？” 　　“大概是，女人的钱更好赚吧？” 　　“科学家就不要把有限的才华用在这些没多大意义的事情上面了吧？” 　　“资本家就资本家，别吹什么国家情怀了？亏不亏心？” 　　“怎么会亏心呢？明明人家割到韭菜了呀。” 　　…… 　　这些评论在同一时间大量出现，顿时就占据了大部分的视线和目光。懒得思考的墙头草网民们，立刻就躁动了。 　　“不会吧？我要塌房了？” 　　“亏我那么真心实意地粉着LXY，她怎么也这样？” 　　“这年头还能有个朴实的好人吗？” 　　“想好好粉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程董已经很有钱了呀，太太为什么还要如此贪得无厌呢？” 　　“就是，好歹给自己留点路人缘吧。” 　　…… 　　看到这些评论的倾向，马新曼也松了一口气，方明曦那个蠢货，好歹还是留下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起码，她不需要过度动用系统的能力，就能让这些阴暗的评论快速扩散。 　　这样，也就很难检测到她系统的能量波动。 　　马新曼并不知道，特殊办事处已经对她进行了监控，还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仍旧是黑暗中最犀利的那个猎人。 　　不仅仅是周处那边，在这些评论出现的瞬间，程亦琛也第一时间收到了系统的提醒。 　　网络上的言论，向来对他没有什么影响，程亦琛从不会为了陌生人的一句话，就会对自己的生活或是身边的人，产生额外的想法。对面是人是狗都不知道，他何至于在意？ 　　但，看到有人说林惜言的坏话，他就绷不住了。 　　“如果反击回去，将这些谣言破除，是不是，就能够给我太太增加人气值和认可度？” 　　系统回道：“曝光本身就能够带来这些东西。” 　　程亦琛提醒它：“我的意思是，原本该属于马新曼的那部分。” 　　系统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了一点点小雀跃：“是的。” 　　男主他心思太活络了！照这么下去，他一定能够找到更多更好的法子，来为林惜言成为女主铺路，就不至于时时刻刻在法律边缘大鹏展翅了。 　　呜呜呜，作为男主的系统，它也太难了！ 　　得到答复之后，程亦琛立刻给赵时宇打了电话，让他即刻就去安排。 　　舒歆歆也看到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黑评，顿时气的心梗：“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陈芳语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劝道：“已经在查了，你先不要冲动，什么都不要回复，免得给程太太带来更多负面影响。” 　　舒歆歆只好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却仍是气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一团浆糊，忍不住想吃点什么来分神，却发现零食全都被收走了，只好啃着自己的指甲，看这些傻逼们还能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还没等陈芳语这边安排好，程氏集团就先发言了：“用户@xx@yy@zz……等均为小号，注册时间都在半年以内，动态发布量不足十条，基本可判定为蓄意抹黑。我司已搜集相关证据，将对以上用户提起诉讼。” 　　陈芳语看向舒歆歆：“看样子不需要咱们了，程氏集团的法务部，可以称之为国内顶尖，不是咱们公司这些外聘律师比得上的。” 　　舒歆歆皱着眉：“那也不能这么算了。” 　　想了好大一会儿，舒歆歆一拍桌子：“我要开直播！” 　　陈芳语：“啊？” 　　“开个直播，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免得他们在背后继续恶语中伤。” 　　她本人倒是无所谓，混这个圈子的，谁没有被骂过？舒歆歆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是林惜言不行，从小她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大院里的长辈们，也从来都是夸她。连亲近的人都没有骂过她，这些不知道是人是狗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对林惜言指指点点？ 　　陈芳语觉着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顺便还能帮程氏集团做个转让权公证。 　　“要不，把程太太也喊来？你一个人的话，说服力不是很大。” 　　舒歆歆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行，我给她打电话。” 　　电话被接起的瞬间，舒歆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就先说了：“有时间的话，你来一趟程氏大厦。” 　　舒歆歆一听：“？？？” 　　“为什么你能接言言的电话？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 　　接电话的，是程亦琛。 　　“言言在忙，看到显示你的名字，所以我帮忙接一下，有问题？” 　　言下之意，你要说什么，用脚指头都想得到，这算什么隐私？ 　　舒歆歆一梗，就更生气了：“在女尊国，你这种不守男德的，是要被拉去浸猪笼的！” 　　陈芳语：“咳咳咳……” 　　程亦琛冷笑了一声，懒得理她，又说：“下午三点，程氏集团召开官方直播，记得提前到。”说完，也不给舒歆歆反应的时间，立刻就挂断了。 　　舒歆歆气的就想摔手机，陈芳语连忙抢了过来，正要安慰她几句，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陈芳语只好先去接电话，同时示意小助理连忙过来摁住她。 　　小助理战战兢兢，根本不敢上前，但是想到每季度一套的护肤品，还是鼓起勇气，颤巍巍递过去一个柔软的棉花娃娃：“歆歆姐，要不你还是摔这个吧？” 　　舒歆歆一把夺了过来，狠狠地揉捏了几下，这才感觉心情不那么郁结了。 　　陈芳语接了电话，很快就又回来了：“程氏集团要召开官方发布会，全网直播，邀请我们一起过去。听那边的意思，是要当场签订护肤品配方转让协议，并且程太太会就研制护肤品这件事做出澄清。” 　　小助理立刻看了过来，惊讶地问道：“程太太她送给咱们歆歆姐的，是整套的配方吗？” 　　“要不然呢？”听到这个，舒歆歆就高兴又骄傲，“命名权是我的，品牌是我的，要不要公开出售进行盈利，也是我说了算。” 　　小助理简直不是一般的羡慕嫉妒了，口水都快要控制不住了：“呜呜呜，我也好想有这么厉害的闺蜜……” 　　听到小助理的话，舒歆歆顿时也更加骄傲了。而且，全网直播签订转让协议，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这么好的闺蜜，这必须得去啊。 　　最重要的就是，去了才能报仇！ 　　舒歆歆立刻坐了下来：“给我化妆。” 　　她一定要艳压全场，让林惜言好好看清楚，谁才是最好看的那个！尤其是程亦琛那个狗比绿茶男，一定得把他比下去！ 　　陈芳语哭笑不得，要怎么告诉她，性别不同，难以比较？ 　　毕竟，程董他真的一点都不女气，精致卓越的五官，并没有让他的男子气概减弱，只会让人觉得，这人也太好看了！ 　　舒歆歆到的时候，林惜言和程亦琛正坐在会客室里，商量着什么，两个人的脑袋都快要碰到一起了。 　　程亦琛拿起手边的杯子，杯子里还有一根吸管，然后将吸管递到了林惜言嘴边：“喝一口。” 　　林惜言皱着眉头，不甘不愿地吸了一口。 　　舒歆歆立刻就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眉毛竖起很凶的样子：“你怎么这么霸道？没看到言言不喜欢喝吗？” 　　林惜言抬起头，对着她笑：“你来了，先坐一会儿，那边准备好了就会来喊我们。” 　　舒歆歆立刻老老实实坐到了她身边，又问道：“你想喝什么？我让助理去买。这个不喜欢就不要喝了。”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那个杯子，程亦琛一下子按住，眼疾手快，转移到另一边去了。 　　林惜言连忙解释道：“这是感冒冲剂。” 　　“啊？你感冒怎么还没好？这什么垃圾医生？这个月你都感冒几次了啊？要好好注意身体，是不是最近又累到了？都怪我，就不该催你……” 　　“好的差不多了，怕再次反复，医生就让多喝几天冲剂，巩固一下。”林惜言安慰她，“累不累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啊？真累了我就会休息呀。” 　　舒歆歆“哦”了一声，也不再手贱，还劝道：“那你要好好喝药，等你完全好了咱们去吃火锅。” 　　“好呀。”林惜言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的样子甜的让人无法拒绝。 　　舒歆歆也傻子似的跟着她笑。 　　没多会儿，吴新涵就敲门进来，说道：“太太，先生，准备好了，可以过去了。” 　　此时，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五分钟。 　　林惜言应了一声，就站了起来。 　　舒歆歆问道：“我也一起过去吗？” 　　“看你，都行。你的经纪人和律师，正在商讨配方转让协议，你也可以过去先问问情况，免得到时候有人口不择言，你难以答复。” 　　舒歆歆撇嘴：“这有什么好问的？本来就是你送我的，这么简单的事儿，两句话就能写清楚了，搞那么复杂做什么？” 　　林惜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让律师把协议条款简化了一下，一张A4纸写的下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随时随地为您服务。 　　程亦琛：这么没有眼色的系统，要不还是阉了吧？ 　　系统：已开启只能情话屏蔽程序。 第54章 　　陈芳语和律师自然更加没有什么意见, 本来他们的目的，也只是看看其中有没有规定，舒歆歆必须要为此拍摄广告或是别的占用较多时间的宣发手段, 因为这些还要请示公司, 他们做不了主。 　　但这份协议真的出乎意料的简单，只有不到三百个字。大致意思就是, 林惜言将水乳及其精华（后附备案编号）的配方，无偿赠与舒歆歆。 　　初次之外, 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瞬间，陈芳语和律师就感受到了满屋子的尴尬。但这也不能怪他们想的太多，这个圈子里, 哪有这么纯粹的感情？ 　　好在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陈芳语立刻带着协议去找舒歆歆了，也避免了继续跟程氏集团的律师们，面面相觑的尴尬。 　　十五点整, 直播准时开启。 　　此时, 各大平台直播间的人数，加起来已经突破六位数了。 　　连导播都忍不住恍惚了一下。这就是顶流们的实力吗？顿时又忍不住扼腕痛惜, 为什么程先生和程太太不是圈内人呢？ 　　林惜言坐在最中间，两边分别是程亦琛和舒歆歆, 再往两侧, 就是程氏集团的法务部和公关部了。 　　导播给了个手势，表明一切都正常之后, 林惜言直接就把面前的转让协议先举了起来，放到自己跟前，让摄像机对焦，然后说道：“看清楚了吗？二百八十九个汉字, 按照一般人的阅读速度，大约需要一分钟，我觉得差不多了，那我就放下了。” 　　弹幕顿时一片“哈哈哈哈哈”。 　　“太太真的好耿直啊，一开始就直接亮出重点。” 　　“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简单直白，没有一点虚头巴脑的东西。” 　　“说赠送就是赠送，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 　　林惜言又解释了一下：“这一套护肤品，是特意为我闺蜜研制的，我本身的课题确实与这些无关。之所以做的出来，也不是因为花费了多少时间，刚上大学那会儿，歆歆刚入圈，对好多化妆品过敏，我就专门为她做过打底乳液和卸妆油，所以对这些做过很多文献研究。” 　　“至于说为了赚钱，我觉得我并不需要这笔钱，也能继续顺利地做我喜欢的课题。对此，感谢我先生的大力支持。至于歆歆，我觉得她也不缺这些钱。但，如果歆歆想要把这个品牌拓展到市场当中去，那也是她的权力和选择，我没有任何异议。” 　　说完，就把自己面前的扬声器切断，转头看向舒歆歆。 　　“哦，我确实准备批量生产，作为国内的一个品牌来销售。”舒歆歆也直入重点，“这是我的东西，我怎么处理关你们pi——什么事？” 　　林惜言在下面掐了她一把，舒歆歆立刻改口。 　　陈芳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捂住额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林惜言又说：“关于配方转让，如果大家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咨询我们集团的律师。”说着，让摄影师给了法务部部长一个镜头，“这位是我们集团的肖部长，也是我的学长，本硕都是A大读的，业务水平绝对没问题。” 　　肖部长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弹幕又开始嗷嗷嚎叫：“戴眼镜！斯文败类啊！” 　　“我就喜欢这种的！好想扒了他……请问学长结婚了吗？” 　　“其实，另外的两个律师也好帅啊，就是镜头太少也太快了，一闪而过都那么帅。” 　　“程氏集团今年的校招开始了吗？知情人士给透露一下呗？” 　　“应聘到程氏集团，就能脱单了吗？” 　　“我觉得起码有选择了，不用面对公司里面年纪轻轻的地中海了，呜呜呜。” 　　“有道理。” 　　…… 　　看两个人都说完了，而程董坐在那里，就只顾着提醒太太喝水了，根本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只好将弹幕放大到几个人跟前的LED屏幕上，让林惜言挑选几个，予以回答。 　　“太太，我想问下，您感兴趣的课题是什么呢？” 　　“同。” 　　“+身份证号，我还以为，太太是出于兴趣，才研究护肤品的呢。毕竟女孩子都爱美的呀。” 　　“护肤品也属于精细化工行业呀，但是听太太的意思，好像对这一行业不是很感兴趣。” 　　“是怕被人说科研工作者态度不端正吗？” 　　“确实，一心执着于赚钱的话，确实是对不起两位院士教授的培养。” 　　“这属于道德绑架了吧？科研工作者怎么就不能研究赚钱的项目了？” 　　“就是，又不是人人都能有程董的实力。不赚钱怎么继续科研梦想？” 　　这个话题确实有点敏感，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两拨人又在弹幕上吵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激烈，大有誓要摁死对方的架势。 　　林惜言便先挑选了这个问题出来，回道：“谢谢大家关心，我老公确实很有钱，大家都知道，所以我无论做什么课题都不缺钱。但是，大多数科研工作者，并没有这样优渥的条件。研究所经费紧张，并不是什么样的课题都能拨款下来。” 　　“很多时候，一年报上去二三十个课题，能够通过财政审批，最终拿到款项的，只有三五个。所以，追求钱财并非就是坏事，也可能是为了实现梦想。圈内的事情，就让我们圈内人来解决了，大家多操心一下自己的生活。” 　　“至于我感兴趣的课题……”林惜言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再次开口之前，程亦琛递过来两瓣橘子。 　　林惜言转头对着他，吃了一瓣，另一瓣就被舒歆歆拿走，塞进了嘴里。 　　程亦琛：“……” 　　他只好又继续剥了两瓣递过去。 　　林惜言又继续说道：“我上的第一堂化学课，老师就跟我们说，化工是民生之基础。我一直记得这句话，也想要成为我老师们一样的人。我现在的这个课题，并不是年初递交的那个，而是在看到一组数据之后，突发奇想，重新确定的。” 　　“这个视频是app推送给我的，说的是，有个博主，针对一款T恤做了个社会调查，然后发现，这一款T恤，九块九包邮的月销量有一万+，定价在50元的月销量有1500左右，而定价在200元以上的，月销量只有200+。” 　　“那一刻，我很震惊。也许会有人说何不食肉糜，但我确实是头一次知道，有这么多人，生活水准如此低。九块九的衣服什么样子我确实没有见过，但作为一个化学专业的，普通衣服的成本却还是能算清楚的。先不说它质量如何、版型如何，这个价格，想要没有残留有害物质都很难。” 　　“极其廉价的原料，极为简单的工艺，或许可以将成本控制在这个价格以内，但，这也意味着，安全性和舒适性难以得到保证。起码，我希望可以通过我的努力，未来的某一天，市面上九块九包邮的衣服，能够达到安全可靠的B类服装行业水准。” 　　弹幕上安静了一分钟。 　　林惜言又说：“当然，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正规商家清仓的九块九包邮，应该都是符合行标的，但这样的数量，肯定不会多。别说一个款了，全部款加起来，也未必能有一万件。” 　　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又活跃起来。 　　“哈哈哈哈，太太的求生欲好强烈。” 　　“毕竟杠精无处不在。要是不这么说，很快就会有人反驳，我在哪九块九买了一件睡衣，质量超级好，亲肤柔软不掉色BALABALA……” 　　“已经出现了。看前面九块九的拖鞋，正在炫耀呢。” 　　“虽然但是，不掉色并不一定是好事，有可能用了甲醛固色哦。” 　　“看，杠精虽迟但到。” 　　“大家都在一本正经讨论衣服成本，我就不一样了，澄清发布会，我在磕糖。” 　　“姐妹同道中人！” 　　“是吧？程董的脸色变化，简直就是恩爱晴雨表。” 　　“万人之上的程董，全程都在给太太递水果，还有水杯。” 　　“歆歆抢了一瓣橘子的时候，程董的脸，刷地就黑了，笑死~” 　　“我也看到了，正好在喝水，一下子全喷了！” 　　“歆歆还示威了，程董那会儿的脸色，跟对着太太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呜呜呜，我又相信爱情了。” 　　…… 　　直播过后，林惜言也将自己的课题和研究方向，写了个简单的主题介绍，贴到了自己的动态上面，程亦琛和舒歆歆都转发了。 　　同一时间，就又好几个业内人士表示：“研究这个，确实赚不来钱。不仅赚不到钱，还会赔进去很多钱。” 　　“也就是程董家大业大，有底气兜得住。我这种普通家庭出来的，博士毕业的化工学生，为了能早点付得起首付，都没敢入职研究所，到化工厂来做科研了。虽然我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但是希望林学妹能够成功。” 　　“这大概就是科研工作者的情怀吧？” 　　粉丝们就更加激动了。 　　“一直都觉得太太是个特别温柔的人，果然没有错！” 　　“当时听太太说那些话，差点就忍不住哭出来。普通农村家庭，不是贫困户，但是为了供我们姐弟两人上大学，也没什么富裕，我妈妈就喜欢买那些九块九包邮的衣服和鞋子。质量很差，洗一次就变形了，而且，从快递袋子里拿出来的时候，确实有一股很大的味道。说了很多次，妈妈也不舍得花更多钱买更好的衣服。衷心祝愿太太能够早日完成课题。” 　　“同款妈。这几年家里条件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父母还是保留着他们的生活习惯，不舍得花钱，有20的就不买30的，有10块的绝不买20的，也是很担心，这些廉价的衣物，会对他们的身体健康造成一些影响。” 　　“谁不知道贵的会更好一些呢？但是生活困难的时候，哪还会在乎这么多呢？这是一件衣服，能够遮蔽身体，就可以了。真的很希望，市面上每一件衣服，都是安全健康的。” 　　“农村人，贫困户，父母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收入特别低，全家都只能穿着九块九包邮的衣服和鞋子。就算现在读了大学，自己能够兼职赚一些钱了，可是也依然不敢奢侈。本来都已经习惯了，没想到太太竟然能够注意到，特别特别感动，期待太太的研究成果。” 　　“我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很富有了，但是奶奶却是穷过来的，就经常去集市上面，买些特别便宜的布料，回来自己做成窗帘啊衣服啊桌布啊……那个甲醛的味道，一周都消散不去。老人年纪大了，有些固执，根本不听劝，有时候就特别恨生产这些东西的厂家。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很多人需要他们啊。” 　　“确实有奸商，是为了利益生产这种东西，但，也是因为有需求不是吗？如果有更便宜的更安全更健康的布料替代了这些，奸商无利可图，也就自然不会再去生产了。” 　　…… 　　舒歆歆看着这些评论，也很触动，叹了口气：“都是在同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为什么言言就能知道这些呢？” 　　陈芳语想劝她来着，又不知道说什么，关键是，无论说什么，都觉得挺虚的。 　　其实她也很触动。没有多少人，生来富贵，大部分的打工人，不都是从最底层挣扎出来的吗？刚毕业的时候，她也住过地下室，一包六块钱的挂面吃一周，一件T恤25块都要挣扎半天，最终选择了断码打折，15块钱包邮的…… 　　那个时候，谁会在意它是不是对身体有害呢？活下去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小助理不太习惯这个沉重的气氛，绞尽脑汁，小心翼翼提建议：“歆歆姐，要不，你也用‘歆言’的收益，支持一下程太太的事业呗？” 　　舒歆歆转头看她，目光十分惊讶，一巴掌就拍到了她肩膀上：“你还挺聪明的啊！” 　　小助理被拍的踉跄了一下，尴尬地笑了起来。 　　舒歆歆立刻又发了一条动态：“即日开始，‘歆言’的销售额，50%打给我的闺蜜@林林林，为她的科研事业提供坚实的资金基础。” 　　她这么一说，粉丝们立刻表示支持：“什么时候上架呀？我可以买三套！我和姐姐妈妈一人一套！” 　　“必须要支持歆歆子和太太！” 　　“如果我买了，是不是以后太太的科研基金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呀？” 　　“学渣感受到了温暖，虽然我搞不了科研，但我能为太太买一百套！” 　　“初期产能不足，肯定都是限量发售的吧？” 　　“要抢的吗？那我的手速，估计没戏了，呜呜呜~” 　　“不会的，歆歆子说了，不可能搞限量发售那一套。而且会同时推出小样套装，大家可以先试试适不适合。” 　　“歆歆子真好~” 　　…… 　　当天晚上，林惜言一直反复的低烧，突然之间就好转了。 　　章医生测量了三次体温，才放下心来，笑道：“要是明天早上没有复发，那就是真的好了，太太也就不用再吃药了。” 　　林惜言也很高兴：“真的？！” 　　程亦琛眼皮跳了一下，唇角微扬：“今晚的还得喝，不要偷懒，万一复发就更难受了。” 　　林惜言一想也是，忍着不适将感冒冲剂喝了。 　　回到书房之后，程亦琛才问道系统：“跟今天的直播有关系？” 　　“是的。林惜言的人气值和认可度，上升了一大截。”系统的语气波澜不惊，还是那股子电子音的味道，但也尽量表现出了几分雀跃，好跟它的宿主证明，林惜言真的可以成为女主，不要着急想那些阴暗的招数。 　　程亦琛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下戒心？” 　　系统：“……” 　　它真的太难了。 　　程亦琛又说：“我太太是科研工作者，我说过很多次了吧？你以为，这样公开露面的机会，她能有几次？要是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大量的人气值和认可度，这一辈子，言言都没机会成为你说的女主。你当我是傻子？” 　　系统被堵得哑口无言。男主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一点它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是，随时随地都能保持如此冷静，这要它怎么发挥？ 　　系统只好说道：“宿主请先不要着急，所有的途径其实都可以。林惜言不能保持足够的曝光率，但只要每有一个成功被研究出来，她所获得的人气值和认可度，也会远远超越用时相同的演员明星。” 　　程亦琛皱了皱眉，懒得跟它计较。 　　研究成果是那么容易出的吗？生产线改造，是从博一开始的，那一年多的时间，她跑遍了整个工业园的化工厂，去研究生产工艺，分析废水产生量，从进料一直到成品，没有错过任何一个步骤。 　　其中付出的艰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阻燃剂是林惜言从研究生时候就开始研究的项目，前后加起来，用时大概四年，这还得益于她运气好，没有走弯路。 　　护肤品也是之前差不多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去阅读各项资料，分析一线大牌的成分，各种溶剂的使用方法，以及成分配比……等等，打下了这些基础，她才得以轻松研制出“歆言”这一套水乳精华来。 　　但是，林惜言真的还能够有那么多的时间吗？ 　　明明，比起那些人，她已经走得很远了啊，这些成就，90%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这些，竟然抵不过马新曼天生的女主光环？ 　　程亦琛无比烦躁，越想越觉得难以平静，心里面的阴暗，也忍不住再次蓬□□来。 　　系统瑟瑟发抖，看着即将满溢的黑气，终于明白，这真的不是它能阻止的事情。男主黑化就黑化吧，反正在决定毁灭世界之前，他一定不会违反法律，好歹也会考虑一下林惜言。 　　只希望，转折快一点到来吧。 　　林惜言敲门：“老公，你在里面吗？” 　　程亦琛立刻回过神来，将一切阴暗掩去，起身走过去开门：“睡不着？” 　　“精神还好，也不怎么困，就想跟你一起看书。” 　　“好啊，来。”程亦琛带上门，将自己的办公电脑往旁边挪了挪，留出来一部分空间给她，又递过去平板和笔，又把水杯也拿了过来。 　　林惜言看着他，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老公你真好。” 　　程亦琛也转头来看她：“平时不好吗？” 　　“好啊，什么时候都特别好。” 　　“先看书，看完了我们再说。”再说下去，今晚就不用看一个字了。 　　林惜言嘿嘿笑，将阿姨特制的无糖奶茶分成两杯，将少一点的那杯给程亦琛：“医生说了可以喝。” 　　“知道了。” 　　蹭了蹭她的脸颊，程亦琛又忍不住笑：“看论文吧，需要我查资料就说一声。” 　　“嗯。”林惜言应下，很快就沉浸到资料中去了，在ipad上做了一大串的笔记，密密麻麻写满了一页。 　　第二天，林惜言还是没有去上班，程亦琛让她继续在家里休息一天，巩固一下。 　　舒歆歆打电话来问道：“言言，有个慈善晚会，你要不要来？主办方邀请了你老公，但是我听说他拒绝了。” 　　“他本来就不爱去人多地方，算了吧？” 　　舒歆歆毫不留情地吐槽：“狗东西毛病真多，他怎么不去大山隐居呢？那里没人，就他一个，多自由。” 　　林惜言：“……” 　　“那什么，我老公就在旁边。” 　　舒歆歆义正严词，继续谴责他：“你怎么没上班？不对，他怎么没上班？好男人不都是要赚钱养家的吗？” 　　林惜言辩解道：“我请假了，老公就在家陪我。” 　　舒歆歆：“那不正好？在就休息一天，晚上来吃大餐！” 　　林惜言还在犹豫，程亦琛冷笑一声，接过了电话：“去。” 　　舒歆歆又开始生气：“你这人怎么这样？懂不懂礼貌了？” 　　程亦琛直接挂断，任凭舒歆歆在那边大呼小叫，眼不见为净。 　　林惜言：“……” 　　为什么每次闺蜜跟老公吵架，她都觉得非常心虚？就像个摇摆不定的渣女一样，一时之间甚至都不知道该先安慰哪个了。 　　“老公——”林惜言期期艾艾开口。 　　程亦琛转头对着她笑了一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天气冷，一会儿我让品牌方拿几套衣服过来，你挑一件厚点的。” 　　林惜言看着他：“真的要去啊？” 　　“嗯，去看看。” 　　要不是舒歆歆打电话来，他都已经忘记，还有这种交际方式了。这也是让林惜言得到更多高质量人气的好机会啊，当然不能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有点担心，今天过后，我会不会就要成为林教授的对象？ 　　林惜言：要去霸总圈里装逼了吗？有点小激动。 　　感谢在2021-10-09 22:16:56~2021-10-10 22:2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好歹, 到了下午的时候，林惜言总算是不流鼻涕了——感冒的后遗症，真的不是她有什么特殊爱好。 　　化妆师来的时候, 看到她红通通的鼻尖, 忍不住笑了一下。 　　“太太一会儿可别再擤鼻涕了，要是不舒服, 就用下这个。” 　　林惜言接过来一个不透明的小瓶子，晃了晃, 里面是某种液体，凑过去闻了闻：“这是洗鼻液吗？” 　　“是啊，都说挺好用的, 太太可以试试。” 　　程亦琛走了过来，将洗鼻液一起装进手包里，又说：“不用太在意，也不需要憋着。就算是擤鼻涕, 太太也是最可爱的那个。” 　　林惜言推他：“你走开, 不要说话，会让我很没有自知之明。” 　　程亦琛忍不住笑了起来, 握住她的手，看着她上了妆也依旧红的有些明显的鼻尖, 伸出手指蹭了过去, 指背摩挲了两下：“疼不疼？” 　　“还好，阿姨买的湿纸巾很柔软很好用。” 　　程亦琛便又往手包里面塞了几片, 都是独立包装的，也好带。出门的时候又给裹了一件羽绒服。 　　林惜言：“……” 　　行吧，温度比风度更重要。感冒好了，但鼻子还在后知后觉, 也很愁人。 　　得到回复，说是程亦琛也要来，主办方立刻又支棱起来：“快快快，单独加两个座位，程董和太太就坐这边。” 　　“有没有问过太太喜欢什么？” 　　“贵重不贵重的另说，程董也不缺钱，但也别太寒碜了。” 　　“程氏集团每年慈善捐款近千万，咱们总得有个态度。” 　　“而且，程太太也是很有实力的年轻科研专家，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好好招待。” 　　到的时候，主办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程亦琛一下车，主办方就认出来了，清瘦高挑，大长腿太显眼了。 　　还没等主办方说话，程亦琛就先礼貌地点了点头，绕到车子另一侧去了。 　　主办方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件粉色的长款羽绒服。 　　打开车门，将林惜言裹得严严实实，这才牵着她的手下了车。 　　主办方笑容满面：“这位就是程太太吧？年少有为，久仰久仰。” 　　林惜言也礼貌地扬起笑容：“您好。” 　　主办方很有眼色，她一开口就立刻意识到，林惜言可能感冒了，连忙往里面走：“快请进，外面挺冷的。” 　　进去宴客厅之后，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林惜言忍不住长呼出一口气。 　　“两位先去休息室吧。” 　　程亦琛应下：“麻烦了。” 　　林惜言又说：“舒歆歆小姐到了的话，麻烦跟她说一声，我在这边。” 　　主办方愣了一下：“舒歆歆小姐已经到了，就在您隔壁房间……” 　　话还没说完，隔壁的门就被打开了，探出来一张风华绝艳的脸，看到林惜言之后，立刻笑了起来，然后就走过来了：“言言~” 　　还没挨到呢，程亦琛突然伸出手，揽着林惜言的腰，快速转身进了休息室，舒歆歆一个前扑没有扑到人，差点撞墙上去，还好服务人员立刻抱住了她。 　　舒歆歆顿时怒不可遏：“程亦琛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程亦琛淡淡应了一声：“嗯。” 　　不等舒歆歆继续发飙，程亦琛又说：“太太感冒还没好，你别烦她。” 　　“怎么还没好？”舒歆歆顿时就担心起来，“这什么破医生？！你不是很有钱吗，怎么连个感冒都治不好？” 　　林惜言对她笑：“已经好了，就是还有点后遗症，天气冷了就流鼻涕。我老公也不是医生，他不会治感冒是正常的……”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生病了就要好好吃饭……”听到她又为程狗辩解说好话，舒歆歆就不爱听了。 　　“先生，您要的果盘。”服务生小姐姐敲门进来，笑容甜美，将一杯热牛奶和一个果盘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随后又退了出去。 　　舒歆歆：“……%￥#&%#……” 　　这辈子她就没见过比程亦琛更让人讨厌的男人。 　　然而对方并不打算理会她，用牙签叉起一小块西瓜，递到林惜言嘴边：“来。” 　　舒歆歆阴恻恻地看着他，差点没把链条包扔到这狗男人头上去，恨不能让他见见血。就在她理智即将崩溃的时候，陈芳语来敲门了：“歆歆，快到你出场了。” 　　舒歆歆立刻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又跟林惜言说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红毯，去签个名？” 　　林惜言摇头：“不了，太冷了，我一会儿直接到位置坐着就好。” 　　程亦琛嘲讽道：“我们只需要坐在下面看就行了，我太太不需要上台搔首弄姿。” 　　舒歆歆顿时就绷不住了：“你是不是想打架？” 　　林惜言立刻站起来，推搡着舒歆歆往外走：“我陪你一起过去，你走红毯我给你拍照。”说着，快速打开门，将舒歆歆推给了陈芳语。 　　对方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自家小祖宗跟程董气场不和，同处一个空间基本就不可能和平，所以连忙带着她走了。 　　林惜言舒了一口气，嗔怪道：“你就不能对女孩子稍微宽容一点？” 　　程亦琛：“我对太太很宽容，太太喜欢什么我都支持。” 　　林惜言只好说道：“那你一会儿不要说话了。”她可不想第一次来，就把圈内女明星都得罪个遍。 　　程亦琛未可知否，本来他也不想跟陌生人虚与委蛇。他来这里，只是为太太撑腰，想让她快一点融入这个圈子，获得更多的人气值。毕竟，以后的曝光率，就几乎全都指望这些上流聚会了。 　　明星们在台上走红毯，程亦琛和林惜言也坐到了安排好的位子上。 　　一坐下，程亦琛就把手里抱着的羽绒服披到了林惜言身上，对方转过头来对着他笑。 　　马新曼也没有去走红毯，因为是个新人，位置几挺尴尬不说，甚至还有几分蹭红毯的意味，，所以不如不走。便跟着父亲，以马董千金的身份，坐在了第二排。 　　刚好就在程亦琛的后面。 　　马新曼眼睁睁看着程亦琛和林惜言从侧面走进来，一路牵着手坐到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子上，全程对林惜言小心呵护，简直不能更恩爱。 　　程亦琛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坐着的人是谁，他的全副心神都在林惜言身上，时不时提醒她多喝水，又去摸她的手，察觉会不会冷。 　　林惜言对着他笑，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能照顾好自己，老公你不要担心了。” 　　程亦琛回道：“我不担心你还能担心谁？” 　　林惜言偏过头的时候，露出来耳饰和脖子上的项链，马新曼突然发现，她带的，居然是金饰？？！！ 　　耳坠十分明显，就是黄金，哪怕工艺好的过分，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线，也改变不了，那就只是个黄金而已。 　　项链就更加低调了，很细的k金链子，衬得她肌肤如雪，格外好看。下面的吊坠是什么样式的，马新曼就没看到了。 　　不过，光是这样，就足够她脑补了。 　　——之前婚期蜜月，两个人去巴黎拍卖会，拍下了那颗八千多万的粉钻，当时被多少人羡慕啊，但却从未见林惜言戴过。 　　马新曼心脏怦怦跳，把这件事散布出去的话，肯定避免不了大家纷纷猜测。 　　各位大佬上台讲话的时候，程亦琛也拿到了一份名单，他排在第三位。前面两个，都是他爷爷那辈的人了。 　　程亦琛点头应下。 　　主办方顿时笑开了花。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程董愿意在晚会上讲几句话。 　　往常不论大小宴会，也不论都是什么性质，程亦琛基本上就来露个面，待上十分钟八分钟的，表示自己知道这回事，也来过了，然后就走人。 　　慈善嘛，重在参与，而不是靠嘴皮子。所以，每个人的讲话时间都不长，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样子，很快就轮到了程亦琛。 　　主持人说道：“下面有请程亦琛程先生，以及太太林惜言女士，共同上台。” 　　宴会厅顿时鸦雀无声，知情的不知情的，都伸长了脖子看过来。 　　这么大的稀奇事儿，谁能不惊讶呢？ 　　程亦琛先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在椅子旁边站定，伸出手将林惜言身上的羽绒服拿了下来，放到椅背上，这才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台上。 　　“太太要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林惜言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她也没准备稿子啊？根本没有人告诉她，还要讲话的。 　　程亦琛也没说什么，就只是对着她笑了一下，将话筒递了过去。 　　林惜言站在他身边，一只手还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熟悉的体温，让她突然就平静下来了，也便笑着说道：“除了读博期间讲台上演讲PPT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在台下。既然是慈善晚会，那就请大家身体力行吧，说再多也没有践行一次更有效果。” 　　“如果各位大老板们还有余力的话，也请多多支持一下我们的科研事业，比如，偶尔捐赠个离子色谱仪，或者气质联之类的，财政紧张，没办法全都申请到最新款。谢谢各位。” 　　然后就把话筒放回去了。 　　就这么两句话？主持人也有些懵，不过好歹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很快就反应过来，说道：“谢谢程先生和程太太，请坐。下面有请刘先成先生……” 　　程亦琛也不在意，牵着林惜言的手，又回到座位上去了，顺带着给她再次披上了羽绒服。 　　讲话时段不到20分钟就结束了，大家心里也都有了数。 　　程亦琛这哪是有心来参加晚宴的？明明就是带太太来秀恩爱的，全程他的视线就没从林惜言身上离开过。而且，对着太太如此温柔宠溺，简直就差把“深爱”两个字写到脸上去了，在场的人精们，谁不是门儿清？ 　　不多会儿，就有各路大佬来套近乎了：“程董，许久不见。” 　　程亦琛难得的有了耐心，跟对方虚伪几句，然后在提到林惜言的时候，也不忘加上一句：“太太最近工作忙，闲了再去叨扰。” 　　几番下来，众人再次露出“我懂我懂”的暧昧表情——既然程董铁了心要让林惜言当主角，大家自然也就都很努力地捧场。 　　紧接着，众人的目光，也都转向了林惜言。 　　既能讨的程董欢心，又能认识如此年轻有为的科研专家，何乐而不为呢？ 　　像林惜言这样的人才，平时他们想要认识，都无处下手。像是程氏集团这样的大企业，工资待遇在业界内都是首屈一指，校招的时候或许能够淘到埋在砂砾里面的金子，培养出来几个人才。 　　大部分企业，既无法付出这么庞大的成本和金钱投资，也很难浪里淘沙，只能高薪去挖墙脚，一下子逼格就降下来了，业内有志之士也很难留下来。 　　所以，林惜言愿意跟他们交流一下，也是非常好的开端了。 　　马董在后头跟其他人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看到程亦琛那边的人没有那么多了，这才带着闺女上前，手里端了两杯红酒，又让闺女也带上两杯。 　　过去之后，马董就示意女儿，先跟林惜言敬酒。 　　程亦琛不咸不淡地拒绝了：“太太不喝酒，会影响她工作学习。” 　　一下子就把马董的劝酒都堵住了。 　　要是别人，他还能多说两句，作为一个国之栋梁的科研学者，没什么比他们的大脑更加重要。而且，这还是两位院士的学生，他哪敢去伤害林惜言的大脑？ 　　马董讪讪一笑，将自己手里的红酒递了过去：“那，有劳程董代太太喝一杯？” 　　程亦琛依然拒绝：“备孕。” 　　马董立刻睁大了他的小眼睛，一脸找不着北的极大困惑：“？？？备、备孕？！” 　　程亦琛看他一眼：“要科学备孕，才能生出健康聪明人格健全的宝宝。” 　　林惜言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对不起，她笑点也真的很低，不应该嘲笑别人的。 　　马新曼本来还不确定来着，只觉得这句话有些刺耳，但林惜言这一笑，立刻就让她意识到了什么——程亦琛在嘲讽她。 　　在察觉到老公若有似无的谴责视线之后，林惜言立刻摆正了表情，一本正经的样子。 　　马新曼微笑，却也保持不住平稳的心态，说出的话就忍不住夹针带刺：“也是呢，程董是独子，长辈必然很希望程太太能够赶紧生下新一代。” 　　——哪怕你再聪明又如何，不还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就程家这样的豪门，还需要你那几个专利？就算没有，程氏也不会差了。 　　林惜言并没有听懂，很直白地反驳她：“没有啊，爷爷不希望我这么早生小孩儿，他说工作更重要，等我拿了国家最好的奖项再生也不迟。不过，我觉着还是趁着不忙赶紧生了好，反正我老公会带，也不会耽误我工作。” 　　程亦琛的眸子一下子就变得温暖起来，轻轻应了一声：“嗯。” 　　马董愣了一下，就算他这种在各种圈子里混迹了几十年的人，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林惜言到底是耿直，还是特意针对他闺女了。 　　这话听上去丝毫没有毛病，但就是让人觉得刺耳，太刺耳了！ 　　马新曼的脸色却是难看至极，笑容也僵在了嘴边，看上去十分诡异。 　　舒歆歆跟几个导演打过招呼，就不耐烦应付那些凑上来的臭男人了，转身来找林惜言，刚一过来，就先瞅见了马新曼。 　　“啧，马某人果然好大一只啊。”舒歆歆跟陈芳语吐槽，“看上去肩宽都快要比得上程狗了。” 　　“英雄所见略同。程狗也是，白长那么高的个子，在同身高的男人面前，也显得太瘦弱了。连老马那个一米七的个儿，体格都快有他两倍大了。” 　　舒歆歆转过头去，果然是钱二少，就很警惕：“你来做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啊？”钱二少往后退了一步，对于穿上高跟鞋比自己还高的女人，他一向敬谢不敏。 　　舒歆歆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脸上就差直接写着“小矮子”三个字了。 　　钱二少捂着胸口：“不跟你说了，快滚！” 　　舒歆歆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反而主动凑了过去，哥俩好似的揽住了他的脖子：“你跟马新曼相过亲是不是？她最讨厌什么？” 　　被迫小鸟依人的钱二少很讨厌这个姿势：“……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舒歆歆：“别在意这些小细节，说人坏话当然得悄悄的。” 　　钱二少深吸一口气：“你也知道是相亲，走个过场而已，我又不喜欢她，她的喜好关我屁事？” 　　舒歆歆撇嘴：“你真没用。” 　　钱二少：“喂——” 　　林惜言一转头就看到了他们俩，笑着招了招手，然后眼神就很诡异地在两人脸上游移。 　　钱二少立刻澄清：“我喜欢一米六三的！超过一米六五绝不考虑！” 　　舒歆歆“嘁”了一声：“说的好像我能看上你这个矮子似的！” 　　马新曼笑容更加僵硬了，所以，这是在骂她？ 　　林惜言想了想：“你们俩确实不合适，钱师兄长得这么周正，适合找个善良的。” 　　舒歆歆顿时笑的如同一只尖叫鸡：“哈哈哈哈，善良的，好补偿他的缺德吗……笑死我了……言言你好有才啊，哈哈哈哈……” 　　钱二少心梗：“……” 　　这什么世道？他就不能喜欢一个甜妹了吗？ 　　程亦琛也弯了弯唇角：“太太说得对！” 　　钱二少怒喝：“气管炎你闭嘴！” 　　他们的欢笑，仿佛自成一个世界，将马新曼隔绝在外头。他们是看客，而她，仿佛一个小丑。马新曼的心里面，没有半分喜悦，只剩下一片愤怒和杀意。 　　——总有一天，她要将这些人，一个一个，都踩到脚底之下。 　　就在这时候，程亦琛脑子里，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原女主有可能采取法律之外的手段，请宿主提前做好准备。” 　　程亦琛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眯了眯眼。 　　这可真是太好了。 　　系统突然觉得主机一阵发凉，仿佛还卡顿了一下。但是，又能察觉到，宿主的心情其实很好，那些盘绕的丝丝缕缕的黑气，也并没有翩翩起舞，是，错觉吗？ 　　“想要吃什么？”程亦琛问道。 　　大厅里面有自助餐，时间不早，有些人已经坐下来开吃了。 　　林惜言兴致勃勃：“一起过去看看？” 　　“好。”程亦琛便陪着她走了过去。 　　舒歆歆也连忙跟上：“我看到有小排，帮你拿一碗？” 　　“好的呀。”林惜言应下，“要小块一点的，不要汤，只要肉。” 　　舒歆歆挥了挥手：“知道知道。” 　　程亦琛没作声，目光已经在逡巡，还有什么好吃一点的菜品。 　　林惜言很爱吃肉，这一点他是知道的。许是长期的脑力劳动，让她对蛋白质格外渴求，但又本着少摄入糖分的标准，主食就不是很渴望了。 　　这一点两人倒是不谋而合，家里就很少有主食。 　　钱二少也凑了过来，跟他们坐在了一桌。 　　程亦琛看了他一眼，烦的不行，干脆眼不见为净，只专心照顾着林惜言，看她吃几口，就主动递过去水杯。 　　林惜言便说：“你也吃呀，我这么大人了，还会噎着吗？” 　　“嗯。”程亦琛应下，却还是一直在往她的小碗里放菜。她喜欢吃的，什么没了就立刻补上。 　　老马在后面那桌，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唏嘘，劝旁边的女儿：“还是算了吧？这明显就是被吃的死死的，就算以后分开了，也很难啊。” 　　马新曼不说话，脸色无比阴沉。 　　老马又说：“爸爸是男人，男人了解男人。第一次的心动，男人至死都忘不掉。这要是年轻那会儿，或许还好说，长大了成熟了，有可能会改变主意。但是，他们是结了婚的，在日常的相处之中，产生的爱情，那就是他的命啊。” 　　马新曼终于露出笑容来：“爸爸您别操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分的清楚。” 　　闺女大了，老马也不好多说什么，想到她一贯独立，确实也不需要想那么多。关键是，他也管不了啊：“吃饭吃饭。现在时间还早，你多少吃一点，别总是减肥，都这么瘦了，再减下去对身体不好。” 　　马新曼也应下，去拿了几个菜，父女两人一起吃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林惜言就歪在他怀里睡着了，但是摸一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再反复。 　　“为什么马新曼还能这么肆意地对言言出手？人气值不够吗？” 　　系统回道：“并不是。人气值确实有很大增长，但，并不能抵消这一项，因果不同。” 　　程亦琛垂着眉眼，没有再说话。 　　系统又解释：“人气值累积到一定程度，林惜言会获得更大的收益。宿主请放宽心，所有看上去没有即时效果的前期，都是值得的。” 　　程亦琛没有做声。 　　第二天，赵时宇来汇报工作的时候，特意说道：“老板，马新曼出了车祸。” 　　程亦琛眉目不动：“死了吗？” 　　“……那倒没有。” 　　“嗯，知道了。” 　　赵时宇陡然就意识到了，老板提前得知了这件事，而且对结果不满意。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从他脑子里浮现。 　　赵助理战战兢兢，觉得这话可能不该说，但他又实在担心，还是忍不住问道：“老板，这件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吧？” 　　程亦琛抬头看他：“你觉得呢？” 　　赵时宇忍不住就要给他跪下了：“老板——” 　　程亦琛打断了他的话：“行了，瞎操什么心？为了言言我也不会去做些让她为难的事情。” 　　这么一说，赵时宇就放心了，连忙又拍马屁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老板您就看着吧，她一定不得善终。” 　　程亦琛弯了弯唇角，眸子里一片冰雪。 　　这么大的事故竟然都没死？看来女主光环确实挺厉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没死就不要跟我说。死了也不用说，你去随个分子，包大点。 　　赵助理：？？？ 　　感谢在2021-10-10 22:23:08~2021-10-11 22:1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圆里园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系统急得不行, 却又不敢更加刺激他，只说道：“宿主，这样的行为对您并非好事, 能量波动极为异常, 是有可能会触及到现实法律的。” 　　程亦琛回道：“我什么都没做。” 　　系统一时语塞。 　　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利用了方明曦曾经留下来的漏洞。 　　当时仅仅只是一个修改剧情的权限, 就让方明曦给林惜言造成那么大伤害，甚至还让两个人差点离婚, 为什么他不可以？ 　　既然这个世界已经允许这些异常的存在，马新曼也曾利用方明曦留下来的那些谣言漏洞，攻击过林惜言。那么, 他自然也就可以利用另一个bug，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马新曼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被绷带缠绕了半身，连动弹一下都很难。 　　头也疼的厉害, 刚睁开眼的瞬间, 眼前全是小星星，脑子里一片嗡鸣声, 连护士在问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样的状态大约持续了两分钟，才缓慢好转。马新曼也听到了护士的话语。 　　“……吃点流食, 不要咀嚼, 张嘴的动作也不能过大，小心不要牵扯到伤口……” 　　马新曼突然就想起来了, 她在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被一辆皮卡从后面追尾了，而且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减速, 硬是将她的车子怼到了路沿石上面，然后撞上了路灯…… 　　之后，马新曼就只记得，轮胎摩擦的声音，以及金属碰撞割裂的刺耳声，额头上流下来的血，红的模糊了她的双眼，之后，她就晕过去了。 　　醒来后，伤口处的疼痛，很清晰地映入大脑皮层，轻易就能辨别出来，伤到了哪里。 　　右腿可能是骨折了，麻木的没有知觉，也动弹不了，应该是打了石膏板，被固定了。 　　胳膊和手肘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密密麻麻的疼痛，从不同部位传递过来。 　　然而实在太疲惫了，马新曼没有来得及将一切想清楚，脑子就又变得昏昏沉沉。甚至她都没顾得上跟系统质问，为什么她竟然会遇到车祸？女主不是有气运加成的吗？这世上所有的危险，不是都应该自动远离她吗？ 　　护士做完了检查后，也不再停留，只叮嘱陪护的家人：“前几天会比较难过，注意关注好病人的心理状态。” 　　听到这句话，马新曼再次清醒了一瞬，立刻就去质问系统。 　　“确实如此，但并非百分百。相比男主，宿主已经非常幸运了，请不要为此耿耿于怀，这只是个单纯的意外，宿主没必要太在意。” 　　马新曼没有力气跟它争执，听到这句话倒也安心不少，环绕在心头的不详预感，也仿佛在逐渐散去。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舒歆歆迫不及待就告知了林惜言：“哈哈哈哈，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啊。如果能让她留下疤痕就更好了。” 　　林惜言应道：“嗯，如果留疤了，就可以回家好好继承家业去了。” 　　虽然说不出理由，林惜言一直都觉得，马新曼不适合当明星，而且很排斥她从事这个行业。 　　——仿佛，会给大家带来不幸。太莫名其妙了，所以她也没好意思跟人说过。 　　如果她真的因此退圈了，林惜言会十分高兴。 　　这个想法，让系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第一时间就传递给了主脑。 　　程亦琛刚刚结束会议，刚推开办公室的门，脑子里不期然就响起来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林惜言的女主意识正在觉醒。” 　　程亦琛微愣，随即狂喜，却仍是不忘问道：“发生了什么？” 　　系统计算过后，确定：“关键字符触发。之前的积累，林惜言已经获得了足够的人气值和认可度，所以在触及关键字符之后，意识就开始觉醒了。” 　　“马新曼的系统，无法再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了是吗？” 　　“是的。随着女主意识觉醒，她的系统，也会跟着升级，双方已经处于同阶层上面，所有权限基本一致，谁也不可能压倒谁。” 　　程亦琛眉目微动。 　　系统已经很会察言观色了，立刻就意识到，这句话不是宿主爱听的，便又说道：“当然，等林惜言成为真正的女主之后，马新曼的系统就不复存在了，原本该属于女主的一切，也都会归林惜言所有。” 　　“要怎么才能成为真正的女主？” 　　“只要，林惜言有这个意识即可。” 　　“我不能告诉她？”程亦琛立刻追问。 　　系统委婉说道：“我觉得，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般人也不会信的吧……” 　　既然系统没有否定这个办法，程亦琛也就懒得听它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术，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林惜言：“有没有很忙？” 　　“还好，刚从实验室出来，怎么了？” 　　“跟你说个事。” 　　林惜言就觉得奇奇怪怪：“嗯，我在听。” 　　“之前你不是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我和你都不是主角。” 　　林惜言“啊”了一声，好久之前的事情了：“然后呢？” 　　程亦琛从来都不是会在上班时间跟她聊些没用的事情的人，所以，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现在我确定了。” 　　林惜言应道：“嗯。”然后不由自主地就紧张起来，心脏砰砰跳的十分快，仿佛即将触摸到某个不可知的境界，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便耐心地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程亦琛却突然笑了一声，说道：“因为之前出了一点小差错，言言的女主身份不小心被人抢走了，所以我也就不想当男主了。但是现在，都找回来了。” 　　林惜言愣在那里，好久没有动，脑子里快速消化着这句话。 　　程亦琛也没催促，等待着她自己完全想明白。 　　过了好一会儿，林惜言才又问道：“那个小偷，是谁？” 　　程亦琛心情很好，甚至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你猜？” 　　林惜言竟然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嘀嘀咕咕一下子排除了好几个人，掰着手指头数算，听起来都是让她觉得很难相处，天生气场不合的人。 　　程亦琛微微惊讶，他一直以为，林惜言是不在乎身边无关紧要的人的，原来也不全是，那些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的人，她还是记在心里的，回头得好好问一问。 　　既然马新曼是女主的时候，他都能那么卑躬屈膝了，为林惜言多做一些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啊，我想到了，马新曼！” 　　程亦琛忍不住笑出了声：“太太果然好聪明！” 　　林惜言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那还用说，我的逻辑思维能力一向很好！”也不是很难猜，一开始没有想到，是因为她和马新曼之间，确实没什么过多的交集，并不了解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也未免太巧了，马新曼出了车祸，还很严重，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莫名其妙就觉得，仿佛松了一大口气。 　　这肯定不正常。所以，林惜言顿时就锁定了她。 　　程亦琛应道：“为了庆祝一下，我请太太吃好吃的？” 　　跟她待久了，有时候说话就忍不住带上了林惜言的一些专有词汇，虽然幼稚，却也温馨可爱。 　　林惜言连忙答应下来：“私房菜！” 　　“好，太太说了算。” 　　这么一打岔，挂断之后，林惜言才突然后知后觉，忘记问他一些关于所谓“女主”的事情了。犹豫了片刻，林惜言还是没有再打回去。 　　两个人之间固有的默契，让她隐约能够察觉到，有些问题可能没有答案，也可能，根本没有她问出问题的机会。 　　不过，她也有系统呀。 　　虽然林惜言几乎没有用过系统，平时都是帮助周处来处理一些政府事务，事件过程她几乎完全不清楚，只是听从指挥，让她利用系统的bug进行一些修改。其中还有大量的军事术语以及计算机类的术语，她根本看不明白。 　　出于保密义务，她也从来不会去窥探这些秘密，有这些时间精力，不如好好完成自己的课题。 　　但，这也不意味着，林惜言对系统一无所知。 　　在这许多次的修改过程中，林惜言倒也有了一些额外的发现。系统的权限和能力，所表露出来的不过冰山一角。只不过她那会儿对这个外挂没什么兴趣，也用不到，就懒得研究了。 　　但是今天之后，林惜言突然意识到，除了难以攻克的课题，在人际关系中，她也是有敌人的。既然对方拥有金手指，她必然就不能头铁，赤手空拳地去应对，所以，还是得搞清楚系统的深层权限。 　　“系统？” 　　“我在，宿主请说。” 　　林惜言斟酌了一下：“既然马新曼占据了女主身份这么久，她一定获得了不少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吧？我要怎么拿回来？” 　　系统“哦豁”一声，就喜欢这么直接又果断的宿主。 　　林惜言的性格可真是太讨它喜欢了，任何适合都能拎得清，也十分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贪心但也绝不软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反击。 　　“人气值和认可度。”系统迅速回答，“只要这两项指标达到一定额度，就能够让系统进行升级，而对方也会失去同等的权限和认可。” 　　林惜言明白了：“眼下的状态就是，我们两个是共存的？而且现在谁也无法压制谁，系统的权限和能力，都是在同一个阶层的？” 　　系统欢快应道：“是的。” 　　跟聪明人说话实在太快乐了，既不会违背世界法则，双方又都能够心知肚明，不会出现交流误区，这效率必然差不了啊！ 　　林惜言思考了一会儿：“我明白了。——既然你说到了人气值和认可度，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并不算是一个有利的因素。她是明星，要想获得人气轻而易举，但我是个科研工作者，要不是因为我对象太出名了，我应该到现在还查无此人吧？” 　　系统毫不掩饰，摆在眼前的利弊，撒谎也没用，它的宿主心理素质也很过关，就没必要做无用的修饰了，直接说道：“是的，因为起初她被判定为女主，所以一切资源都是倾向于女主的。但宿主也绝境反杀了呀，以后的路，只会更加顺利。” 　　林惜言：“那我应该感谢方明曦？要不是她辛辛苦苦黑我，然后打了那么大一个官司，大家也不可能知道我是谁。” 　　“但这也是宿主凭借自己本事得到的呀。” 　　“那倒是。”林惜言毫无压力，就是很忧愁，“那我以后要怎么保持这个人气值和认可度呢？” 　　系统回道：“宿主不必太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最难的时候已经渡过了，往后不说一定能够一帆风顺，但肯定不会比现在更差。” 　　林惜言对它的安慰完全没有当成一回事，系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直接问的话，它就会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那么，人气值和认可度的衡量标准，是什么？要达到什么样的数值，才算是进阶？这个数值，又是怎么转化的？”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 　　林惜言觉得它大概不会回答了，便也没有再继续逼问，坐回到办公桌跟前，继续分析数据。 　　在去吃大餐之前，她得先把下午的工作任务完成。 　　林惜言走出校门的时候，系统才又突然开口：“通过大量计算，系统也只能得出一部分数据，那就是，人气值和认可度，跟曝光次数没有任何关系，尤其是后者。宿主每次出现，都会带给世界新的光，人气值和认可度都是呈直线上升的。” 　　“反正说了这么多，还是不能公布具体的数值和换算公式对吧？” 　　系统：“QAQ……” 　　林惜言又问道：“那我再问一下，现在我的人气值和认可度，比马新曼高出多少？或者说，距离我升级还差多少？她升级又需要多少？” 　　系统：“……” 　　宿主太聪明了也不完全是好事。 　　“以三分之一为界限，宿主在上，马新曼在下。” 　　林惜言就放心了。她还有一部电影的曝光度，等放映了，那些操作，多少应该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好处吧？ 　　说不定，就直接跨越了这个三分之一，成功升级了呢。 　　程亦琛正站在那里等她。 　　林惜言便立刻小跑了过去，对着他展颜笑起来。 　　程亦琛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亲昵地磨蹭了两下她的脸颊，这才上了车。 　　林惜言瞪他：“你怎么这么不可爱了？” 　　程亦琛缓缓打出两个问号：“？？”他做错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在街上抱我？是为了显得我更矮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抱我的时候，我的脚尖都挨不到地面了！” 　　司机：“噗嗤！” 　　程亦琛：“……” 　　是他没有料想到的角度。 　　不过程董一向能伸能屈，立刻道歉：“是我的失误，损害了太太的形象，下次再也不会了。不是，再也没有下次了。” 　　林惜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原谅你了。” 　　原本还以为两个人会讨论男女主以及世界意识的系统，悄悄冒了下头，又很快缩了回去。是它太天真了，这俩总是不走寻常路，要不能是男女主？ 　　一直到回了家，程亦琛洗了澡去到书房，竟然发现林惜言没有在看论文，而是在网页上搜索娱乐新闻。 　　“想找什么？有个朋友家里是干这一行的，给你问问？” 　　林惜言应了一声：“我想查查马新曼自出道以来，参与过的综艺，我只搜到了其中一部。” 　　这个事情程亦琛就很熟了，这段时间调查公司一直不间断发来各种资料，包括马新曼的各种通告，播出的未播出的，只要接下来的，都传给了他：“稍等，我给你找。” 　　林惜言看到他电脑里这一堆的资料，目光炯炯地看了过去：“你怎么这么多？” 　　程亦琛：“……” 　　大意了。 　　今天的进展过于跨越了，一下午整个人都是在飘的，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程亦琛干咳两声，解释道：“之前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就去调查了一下……” 　　林惜言立刻意识到了：“你早就知道她是原女主？！” 　　程亦琛点头：“嗯，也不是很早，那次出差回来后才知道的。” 　　林惜言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所以那段时间你瘦了那么多……到现在都还没长回来呢。”林惜言捏着他的手腕，衡量了一下围度。 　　程亦琛心里温暖极了，低下头去，蹭着她的额头：“太太多分我几次奶茶喝，很快就能胖回来了。” 　　林惜言总觉得怪怪的，不过还是分了一半给他。 　　林惜言觉醒女主意识之后，程亦琛也沉下心来，不再那么焦躁了。但系统说的话，他仍是一个字都不信。 　　所谓的“关键字触发”，也不过是一个哄骗的名头而已，鬼都不信！ 　　程亦琛分析了一阵子，这几天又密切关注着系统说话时候的用词，基本可以确定，林惜言之所以在那一天突然觉醒女主意识，是因为，系统察觉到了危险，也可能，是通过大量精密计算，再次捕捉到了他想要毁灭世界的决心。 　　也是害怕他真的不管不顾，彻底弄死马新曼。在没有觉醒新的女主意识之前，马新曼死了，这世界，依然还会崩溃。 　　程亦琛却是无比冷静，能够将系统拿捏住，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其他的慢慢来，只要林惜言一切安好，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心情愉快，他就还能稳住。 　　马新曼住院半个来月了，但是她想要拍摄同题材同类型的剧，工作却没有停下来。 　　程亦琛查看了一下信息调查公司发过来的，关于马新曼准备的新剧。 　　舒歆歆的剧组，开拍大概十天之后，马新曼的剧组，也基本确定了剧本。 　　但是因为马新曼突然受伤，拍摄工作就一直没能开展。没想到就在今天，马新曼竟然出院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才住院一个月的时间，额头上的伤口大概也才将将结痂，竟然就去拍摄了？ 　　要说其中没有猫腻，要不是为了巨大的利益，她能做出这样的牺牲？ 　　程亦琛更加确定，这个女主系统，比他想的，可能还要强大。 　　调查公司发了几张剧组拍摄现场的照片过来，只不过都很模糊，只能隐约看出来，是在影视城拍摄，布景都很现代化，而且场地很小。 　　干这一行的，自然心里也门儿清，不可能给自己留下把柄。 　　但客户给的实在太多了，调查公司的主管又亲自打电话给赵时宇，问道：“先生，需要更清晰的照片吗？” 　　想起昨晚老板的吩咐，赵时宇回道：“拍一张清晰的女主照片，妆发服饰都清晰一点，如果能够弄到大概故事情节，就最好了。” 　　对方一听，这都容易，便连忙应了下来：“好的，下午准点儿发送给您。” 　　这个剧本是网络小说改编的，改编的幅度有点大，删了不少重要情节，但这也不要紧，他们这边有人跟编剧很熟，大概问一下删掉了什么，又加了些什么，写个故事梗概不算什么难事。 　　拿到手之后，赵时宇一眼就看出来了——马新曼这还真的是扒着舒歆歆在吸血啊。这个妆容，这个造型，一打眼看过去，很容易会被误认为是舒歆歆。 　　心里一片“卧槽”，赵时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是舒歆歆不是林惜言的闺蜜，赵助理大概也就以为，不过是娱乐圈女星的日常罢了，相互艳压嘛，但有了老板和太太插在中间，无端就多了几丝阴谋的味道。 　　等到老板从会议室出来，赵时宇立刻把资料递了过去，忐忑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吩咐。 　　程亦琛没说话，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照片和剧情梗概都看完了，然后起身，换了衣服就走出了办公室。 　　赵时宇眼巴巴地跟了上去：“老板——” 　　程亦琛回道：“下班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这阵子不需要加班。” 　　“好的，老板。”一听这话，赵时宇就知道，计划不变，保持原状即可。 　　程亦琛上了车，太阳穴一阵一阵地抽疼，让他难以思考。 　　在看到剧照的一瞬间，脑子里出现无数想法，将之前的线索全都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张庞大又密集的网，罩在了林惜言的头顶，像是随时可能落下，将她困在其中，难以挣脱。 　　——他基本能够确定，马新曼想要做什么了。 　　吹了一会儿冷风，终于镇定下来，程亦琛闭目养神，却不忘在脑子里骂没用的系统：“你说主脑是最先觉醒世界意识的地方，为什么马新曼这种垃圾，能够在主脑的眼皮子底下，获得权限这么高的金手指？” 　　确实不可能伤及林惜言，但，夺取原本属于舒歆歆的人气值，来升级自己的系统，这不也是在变相跟林惜言打擂台？在林惜言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对方得到这种权限，是不是过于不公平了？ 　　系统被怼的哑口无言，好几次想要解释，却又难以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就算你跟别人说，你是这世界的男主，也没人会信…… 　　程董：太太，我是男主，你是女主。 　　林惜言：我们是霸总文男女主还是都市感情流小甜文呀？ 　　系统：……就尼玛离谱！ 　　感谢在2021-10-11 22:15:33~2021-10-12 22:3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oki、榧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系统瑟瑟发抖, 它该怎么解释，主脑确实是最新觉醒世界意识的地方，但世界意识的诞生, 是因为男主他的执念啊！ 　　程亦琛不甘心被困于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 不甘心当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操纵一生, 更加誓要改变林惜言早逝的命运，想要跟深爱的人白头偕老, 这个深重的执念，在世界一次一次重启的时候，也在不断被增幅。 　　于是, 主脑被从世界意识中诞生出来，想要拯救林惜言，也拯救这个破败不堪、被毁灭了无数次的小世界。 　　如果再这么下去，这个世界, 就真的要毁灭在浩瀚的星际中了。重启的次数太多, 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再来一次了啊！ 　　男主自始至终，最为挂念惦记的, 都只有林惜言，反而忘记了马新曼这个原女主的存在。或者, 在一开始的时候, 男主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世界是依靠男女主共同支撑起来的。这就导致, 在林惜言的命运没有被改变之前，马新曼这个原女主，依然要承托一部分世界之力，让这个小世界能够顺利诞生。 　　所以, 这根本就是男主自己的锅啊，又关它一个系统什么事呢？ 　　但是它不敢说。 　　日渐黑化的男主，已经在法律的边界开始试探了，它不能继续刺激他。 　　踌躇了一会儿，系统回答：“请宿主熬过这段时间，必然会有重大转机。” 　　程亦琛冷漠地说道：“我当然能熬过去，言言呢？” 　　“林惜言不会出事，请宿主放心。或许会有一些小波澜，但，绝对不会出现危及性命的事情。” 　　这是头一次从系统这里得到期限如此明确，事实也如此清晰的答复，程亦琛甚至愣了好几秒，还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很快，程亦琛就明白了：“你怕我雇凶杀人？”他确实是想这么干来着，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要是马新曼死了，林惜言的威胁，是不是就完全消失了？ 　　每当他暗戳戳筹划这件事的时候，就总会感觉到大脑皮层在抽疼，想也知道，是系统在警告他。不过，程亦琛并没有理会，依旧精心进行了策划。 　　如今，在他脑子里，依旧安排了不下五个计划。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宿主可以不在意自己被别人怎么看，但林惜言她是国之栋梁，您要是做了这些事情，她也会很为难。” 　　程亦琛没忍住，冷笑出声。 　　不用计算系统都知道，宿主一定是在嘲讽它。 　　前排司机偏过头来：“老板，怎么了？” 　　程亦琛淡淡回了一句：“没事。” 　　司机便不再问了，刚好已经到学校路口了。 　　程亦琛下车，走进校门的时候，保安已经很熟悉他了，还挥了挥手打招呼：“程先生又来接林老师了？” 　　程亦琛也礼貌地笑了一下：“嗯，出出进进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程先生快去吧。” 　　进入到实验大楼，也有好几个老师跟他打招呼，说道：“程先生跟太太真是恩爱呀。” 　　“看到程先生，林老师也肯定很高兴。” 　　“要不说呢，天作之合。” 　　听到这些话，程亦琛的心情，也就莫名好转了一些。这世上，可爱的人还是挺多的。 　　林惜言正好从实验室走出来，老远看到他，立刻笑了起来，对着他挥挥手，就跑了过去。 　　程亦琛也快走几步，迎了过来，低头问道：“累不累？” 　　林惜言点点头：“有一点，写了一整天的教学安排。好久都没坐在电脑跟前这么长时间了，都不适应了……” 　　周晴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缩回到实验室去了。 　　杨怡也在，她是来跟林惜言进行工作交接的。下个月底，林惜言的合同就到期了，在这之前，化学竞赛小组的流程，她都得熟悉一遍。 　　这个教案，也是林惜言特意写给她的。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有甜甜的爱情呢？”周晴坐回到椅子上，仰天叹气。 　　杨怡吐槽：“放低标准，这世上只有一个林惜言，也只有一个程亦琛。” 　　周晴：“不，我也要找个好看的，起码看了心情好。有钱没钱都不重要，反正我们家有房有车，不缺吃穿。” 　　杨怡：“……” 　　就像是在嘲讽她上一段失败的婚姻一样。 　　林惜言带着程亦琛去了自己办公室，将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封的奶盖拿了过来：“给你了，下午阿姨才做的，我忘记了。” 　　程亦琛也没拒绝，笑道：“真的不想喝？” 　　“想啊，但是下班就要回家吃饭了，我更想吃肉。” 　　程亦琛不自觉就想歪了，差点没呛到自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林惜言连忙给他兑了一杯温开水：“不着急，慢一点，我又不会跟你抢。” 　　程亦琛对着她笑起来。 　　等待下班的时间里，办公室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学生，请求林惜言帮忙改论文，或是写推荐信，出去的时候，都是带着一脸“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秘笑容。 　　林惜言莫名其妙：“？？？” 　　这帮孩子怎么回事？已婚女教师这么多，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们对老师们的另一半，这么感兴趣啊？ 　　程亦琛倒是丝毫不在意，就一直坐在林惜言身边，她忙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倒是好几次正对上学生投递过来的探询目光。 　　不过一旦正面相接，学生立刻就转移了视线，假装在看他的衣领。 　　程亦琛：“……” 　　欲盖弥彰的小孩子也挺可爱的。 　　舒歆歆接拍的这部科研工作者的电影，剧情并不复杂，几个转折点，都分别伴随着主人公的命运起伏。确实如同业内人士所说，这类题材，除了能够贴合时代，体现主人公的爱国情怀以外，几乎没有多少可发挥的余地，感情戏份尤其不能多，不能逼格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所以导演也很谨慎，在拍摄过程中还跟编剧对剧情再次进行了删减修改，免得过渡部分无聊又难看，让观众打瞌睡。 　　最终的时长只有100分钟，后期剪辑，大概最多也就能剩个85分钟左右。 　　拍摄进度也十分顺利，舒歆歆的敬业不光是嘴上说说，而是身体力行。进组之前，她就把台词背的差不多了，每一场戏几乎都能一次过。导演拍的顺利，工作人员也舒坦，一个月的拍摄过程，几乎就是舒歆歆的大型圈粉现场。 　　“都说舒歆歆脾气坏性格差，但每次她被黑，都有不少人力挺，也不是没道理的啊。” 　　“脾气确实算不上好，但都混到这个地步了，有点小脾气怎么了？” 　　“何况，你不去主动招惹她，人家也没有主动找你麻烦呀？” 　　“别说这么大牌的明星了，就算是普通女孩子，长着这样一张脸，作一点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就是，就冲这张脸这身材，她骂我我也觉得开心。” 　　“嘁，抖M。” 　　“唉，什么时候宣发？” 　　“不知道呢。”场记回道，“导演那边还在商量着，听上去很急，希望一切顺利吧。” 　　“也确实得提前一点，要不然，拖拖拉拉就到暑假档了。咱们这种小成本的文艺片，不适合在暑假期播放，会被打的很惨吧？” 　　“先别灰心嘛，好歹也是舒歆歆主演，她的粉丝都挺长情。” 　　“颜粉确实靠谱，舒歆歆出道那么早，起码能吃二十来年的红利。” 　　…… 　　休息室里，导演确实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程亦琛打来的。 　　导演顿时毕恭毕敬：“程董。” 　　程亦琛说：“刘导想要快一点上映是吗？那么，后期剪辑制作完毕，可以进行宣发了，但是请不要透露具体的上映时间。审核那边，我会帮忙，递交上去之后，会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审核。” 　　导演大喜过望：“谢谢程董。” 　　“我只有一个要求。” 　　导演心怀感激：“您请说。” 　　“关于我太太的替身情节，请先不要作为卖点，宣发的时候，可以留个彩蛋。” 　　导演顿时恍然大悟：“明白明白，程董请放心，太太会作为咱们的特邀嘉宾，出现在演员表上，让观众自行发现。” 　　“那就多谢刘导了。” 　　挂断电话之后，程亦琛也没放松，电影一天没有上映，他就仍是不能完全安心。 　　最重要的是，他害怕，马新曼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间里，也完成了拍摄。 　　想到此，程亦琛又给周处打了一个电话：“马新曼的电影，可能会在近期上交审核，麻烦周处多上心，先帮忙卡一卡。” 　　一听到马新曼的名字，周处立刻坐直了身体：“这没问题。——程董，能不能先给我透个底，她到底要做什么？” 　　“可能，是想窃取我太太的命运吧。” 　　周处一惊：“夺取气运？！” 　　“不止。” 　　周处嗡嗡想的脑子里，又浮现了那个词——命运，顿时恍然大悟，又满身冷汗。 　　“行，程董您就放心吧，她递交了我就卡住。” 　　“也不用很长时间，正常审核不是一个月到三个月嘛，就先两个月吧。我会争取在这段时间里做好安排。” 　　周处连连应下：“这都不是事儿，要是时间不够，打回去让修改就行。现在审核很严格，拖拖拉拉半年很正常。” 　　林惜言也正在听舒歆歆说起来电影拍摄的一些情节。 　　“……你的工作就是这么单调的吗？” 　　“是啊，科研工作者都是这样的呀。” 　　“那你会觉得无聊吗？” 　　“还好呀，就跟你之前练习舞蹈一样，基本动作每天都要练习好几个小时，重复来重复去，然后才能去学习更高端的技巧。我觉得大部分工作都是这样的啦，要想成为行业的尖端，必然都要经过漫长而枯燥的试错阶段。” 　　“演员就好很多啊，我每次拍戏都会认识更多的人，有的合得来就成为玩伴了。”舒歆歆又说，“但是实验室的人员都是相对固定的吧？” 　　她很少说“朋友”这个词，在舒歆歆看来，圈子里的人，也不配跟她做朋友。她的朋友，只需要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几个就够了。而闺蜜，只需要林惜言就行。 　　“毕竟需要基本功嘛，换来换去的，影响进度。”林惜言安慰她，“不要为我操心了，我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只要能够做出一点点的成绩，我都觉得那些枯燥乏味，以及我熬过的夜，都是值得的。” 　　舒歆歆笑了起来：“不过也还是有点感动的，让我想到了妈妈和颜姨她们。” 　　“所以啊，这是很有意义的工作。” 　　“那我休息的时候，就去陪你。” 　　“好呀。”林惜言痛快应下。 　　程亦琛在书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两人幼稚的对话，心里有些烦躁又有些小骄傲。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太太她真的很优秀呢。 　　临挂断之前，林惜言又说：“电影上映了，你跟我说，咱们一起去看。” 　　舒歆歆欢欣雀跃，又警告她：“不许带你老公，就咱们俩！” 　　林惜言应下：“好，就咱们两个。” 　　刚说完，程亦琛就推门进来了。 　　林惜言立刻走过来，抱住了他的腰：“回头咱们单独看夜场。” 　　程亦琛：“……” 　　太太都学会抢答了。 　　月底的时候，电影如愿上映。因为前期没怎么宣发，也没能给出确定的上映日期，所以程亦琛特意帮忙，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影院排片十分密集，一天十几场，尤其是黄金时段，基本每隔半小时都有一个场次。 　　看的不少业内人都开始咂舌：“刘导这是哪里拉的赞助？真是豪气！” 　　“就这个场次，原本只有六分水平的，也能打出8分的成绩了。” 　　“那不还是得至少及格水准？观众也不瞎啊。” 　　“舒歆歆也算是票房保证了，我估摸着，这次算是大赚了。” 　　“艹，投资商是程氏集团！” 　　“？？？程董那么低调的人，从来不沾手娱乐圈的事情啊？” 　　“程太太跟舒歆歆是闺蜜，会不会因为这个？” 　　“有可能，先买票去看看再说。” 　　…… 　　舒歆歆也早早问陈芳语拿到了下午场的票，正好跟林惜言吃过午饭就去电影院，看完了还能一起逛个街，安排的妥妥当当。 　　她高兴了，程亦琛就浑身不舒坦，问道：“看电影不带我，吃午饭带我不过分吧？难道你要留我一个人在公司吃食堂？” 　　说的可怜兮兮的，林惜言一下子就不忍心了：“那就一起吃饭。” 　　美滋滋来到约定的酒店，舒歆歆一下车就直冲包间。两分钟之前，林惜言发信息说她已经到了。 　　然而，高兴了还没两分钟，推门进去的瞬间，舒歆歆的笑容顿时僵住。 　　“为什么多了一个臭男人？！” 　　林惜言哈哈笑，对着她眨眼撒娇：“我老公也是要吃饭的嘛，他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所以我带他来吃点好吃的呀。” 　　程亦琛：“……” 　　撒娇的时候能不能看着我？ 　　舒歆歆显然很吃这一套，立刻就心花怒放，蹭到她身边去了，还非要亲亲抱抱，看的程亦琛血压直升。 　　林惜言两个人看的是电影的第三个场次，下午三点开场。 　　吃过饭回去公司的路上，程亦琛打开了手机，点进了剧的主页里面。 　　“卧槽卧槽，演员表里面有一个人，你们绝对想不到！” 　　“看到的一瞬间我都惊呆了！” 　　“把演员表放在片头，就是为了凸显这个名字吧？” 　　“我当时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可是，谁能告诉我，特邀嘉宾林惜言的演出，到底是哪几个镜头？几个女路人我都看得十分仔细，完全不是太太呀……” 　　“我认出来了，太太参与拍摄，果然与众不同。” 　　“就知道太太不会认真去拍电影，肯定是有别的原因，原来是这样啊。” 　　“已经有大神在截图汇总了，确实是，万万没想到。” 　　“别光打哑谜了，能不能透露一下？” 　　…… 　　在一众人的期盼中，电影下面带了个分支话题#特邀嘉宾#，出现了好几组截图，只不过，都是背影或者侧颜。 　　看完之后，观众们也顿时恍然大悟。 　　舒歆歆的工作室也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主动转发，说道：“歆歆不擅长这个，学了几天也不是很像样，便只好请求林小姐给替身一下科研相关镜头。感谢林小姐@林林林的大力相助，免了学渣被公开处刑。” 　　“歆歆子真的好耿直啊。” 　　“我们家歆歆就是这样的啊，从来不立什么人设。” 　　“就是，这个圈子里，应该没有比舒歆歆更坦率的人了。” 　　“感觉她活的特别通透和潇洒。” 　　“程太太的聪慧，是因为她的高智商和在学术上面的天赋，舒歆歆作为闺蜜，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是体现在了别的方面。” 　　“对对对，LS就是我想说的。” 　　“她们关系也太好了吧？” 　　“这几年编乎看多了，对闺蜜这个词，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看到她们两个，我突然又相信女孩子之间的友情了。” 　　“因为两个人都在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吧？” 　　“听说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 　　“是的，程太太和歆歆子都说过这件事。” 　　“哇，好羡慕啊。其中一方结婚了，都还能保持这么好的友情。” 　　“还不是因为林惜言脾气好？要不，谁惯着她？” 　　一句话，又重新点燃了广大吃瓜群众的热情。 　　“LS展开说说？我连了WiFi。” 　　“□□，发图也可以。”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字面意思。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从最初的玩伴到现在的闺蜜，感情说差也不差，说好呢，我觉得也就那样。反正我是理解不了，舒歆歆那个脑子里想的东西，就不在正常人的思维范围内。林惜言脾气好，大多数时候都让着她，两个人就一直相处的还算好。” 　　“不过，林惜言跟我们几个发小的感情都很好，有什么好事都会跟大家分享，征求我们的意见，除了结婚这事儿。” 　　“？？？我好像听出来一点别的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也是。挠头……果然真相永远都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被嫌弃的原来是程董啊！” 　　“……嘘，姐妹儿小点儿声。” 　　“突然之间对太太更加好奇了。除了知道她是个超级学神，脑子聪明又勤奋努力，还长得特别漂亮，然后二十三岁就博士毕业，还获得两项国家级奖项以外，其他的，好像就没多少印象了。” 　　“这还不够？了解的越多，越没有我们笨蛋们的立足之地了！” 　　“也是哦。那来八卦一下，太太还有没有别的兄弟姐妹？” 　　“应当是没有的。婚礼的时候，父母都在现场，还都讲话祝福了，但是没有说太太有兄弟姐妹呀。” 　　“是的，我也看了全程。程董那边亲戚格外少，直系亲属就只有爷爷，太太这边亲戚好多，但是直系只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 　　…… 　　两人看完电影出来，才发现，“操作替身”这个词，竟然上热搜了。 　　舒歆歆格外高兴，揽着林惜言的肩膀，嘿嘿笑：“你看，你要是进了娱乐圈，一定会大红大紫。好多人买热搜都买不上去，你这自发的，都好几个了。” 　　林惜言拒绝：“等我获得更多奖项，研究成果更优异的时候，一样还可以上热搜。这种的，就免了，占用公共资源，又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 　　舒歆歆嘟着嘴：“好嘛，这次就当是帮我了。” 　　林惜言应道：“嗯嗯。不过光是热搜也不行，趁着年轻，你要赶紧多拍几部剧，拿几个奖，以后的路才能更好走。” 　　“知道，所以这不就拍了个文艺片嘛，陈姐也说，这种类型的，容易得奖。” 　　林惜言不懂这个，就没发表意见了。看了一会儿手机，就觉得奇怪：“这届网友好奇怪，为什么要关心我的家庭？” 　　舒歆歆漫不经心地回道：“可能是想知道你父母都做什么的吧？我刚出道那会儿也是，天天有人八我爸妈是干什么的，家里几口人……公司都帮我瞒住了，要不然我就真得退圈了。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林叔颜姨都还在那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舒歆歆的父母都还在部队，母亲是在科研相关部门，工作需要保密。 　　林惜言叹气：“我倒是希望，爸妈快点回来。长大之后，就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了电影院，准备去吃个晚饭。 　　刚走出大厅，就看到了程亦琛。 　　他带着口罩站在那里，身高优势格外凸显，一眼看去，鹤立鸡群，没人比他更显眼。 　　林惜言立刻就笑着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太太最近求生欲强烈，想要讨点好处都无处下手了…… 　　林惜言：哄老公我是专业的！ 　　赵助：要不老板你作个死？比如，借位拍个合照…… 　　程董：又想回老家了？ 　　感谢在2021-10-12 22:32:44~2021-10-13 22:2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娜不一样 5瓶；千玺的乖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舒歆歆在后面又开始嘟嘟囔囔：“有了老公就不管闺蜜了……” 　　程亦琛弯下腰抱住她, 蹭了蹭她的脸颊，才说道：“我定了烤鸭。” 　　“心有灵犀！”林惜言就很高兴，“我也正想吃这个, 老公你真好！” 　　马新曼在医院进行了检查之后, 就坐上车准备回家去。 　　一打开手机，窒息感扑面而来。 　　马新曼当即就质问系统：“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么快就上映了？”不等系统回答, 又连忙打电话给董哥，怒气冲冲, “舒歆歆的电影，宣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现在已经上映了你知不知道？！” 　　董哥正焦头烂额，本来两部剧前后脚上映的话, 他们还有点机会，可是现在，这边刚刚提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审核到, 对方就已经铺天盖地地排片了, 连影评也是一片形势大好，编剧都觉得扑穿地心, 委婉地问他要工资了。 　　他能怎么办？ 　　听到马新曼的质问，董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拍完剧不都紧接着就宣发吗？谁知道他们宣发了才一周的时间就上映啊, 咱们公司最好的流量, 也拿不到这样的关系！” 　　——你问我我问谁去？！ 　　紧接着又主动给了对方一个台阶，董哥也缓和了语气：“现在不是吵架追责的时候, 我也一直在咨询业内专业人士。几位前辈意见差不多都一样，既然已经这样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放弃，亏点钱也就算了, 没必要消耗你自己的人气，得不偿失。” 　　马新曼当然知道这时候应该及时止损，但是她怎么甘心？以为机会那么容易就能得到吗？错过这次，谁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舒歆歆今年还会不会拍第二部 电影都尚且难说。 　　“不行，你跟公司提一提，让审核那边快一些，我这边也让我爸找找。” 　　董哥顿时头大，皱着眉头都快要窒息了，但是他也的确不想跟马新曼争执，想到她伤势还没好全，也就忍了下来：“行，我去问问，但是据我所知，公司高层也并没有这么强硬的关系。审核这几年一直都非常严格，并不是通过人情关系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马新曼瞬间抓到了重点：“你的意思是，他们行贿了？” 　　董哥顿时一身冷汗：“你可别乱说！上头这几年对圈子里的一些乱象，一直很不满，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千万别开口。” 　　想到马新曼的个性，董哥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舒歆歆这些年在圈子里，几乎没有任何黑点，混到她这个地步，连工作室都没开，老老实实按照酬劳缴税，可以说根本不在乎赚多赚少，她怎么可能去行贿？” 　　别到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 　　——后面这句，董哥就没再说了，但是他觉着，马新曼应该能理解。 　　面上应着，挂断电话之后，马新曼的脸色再次阴沉了起来。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再次问道系统：“舒歆歆的父母，都是从政的吗？” 　　“是的。” 　　“具体身份呢？” 　　“这不在剧情范围内，系统也并不清楚。” 　　马新曼皱了皱眉，又打了个电话。既然都是真实存在的人，都有着固定的社会关系，要想查出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系统还想说什么来着，但是还没开口，就被迫闭嘴了。 　　本来，它是想要提醒宿主，比起舒歆歆，她不是更应该关注一下林惜言的父母吗？这两个人在原文里面，也差不多快要完成他们的研究成果了，搞不好，再过两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荣耀加身，林惜言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就更难了呀。 　　但是，好几次它想要开口，都被马新曼给禁言了，系统便也不再瞎操心。 　　马新曼壮志酬筹，一定要搞到舒歆歆的黑点，最好是违法乱纪的行为，就能直接搞倒她，然后，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手舒歆歆的人气值。 　　林惜言一路上打了三五个喷嚏，眼皮也时不时跳跃两下，心里也慌慌的，就不往前走了，干脆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程亦琛，又看向舒歆歆。 　　两个人也被她搞的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感觉，你俩当中，有个人仿佛要倒大霉了！” 　　舒歆歆：“……” 　　“不要咒我！电影票房这么好，排场又这么密集，口碑一直不崩的话，我说不定可以获得最佳女主角了！” 　　林惜言又看向程亦琛。 　　“不可能是我。”程董很自信，“我人品好性格好，做生意又诚信，圈子里都觉得，没有比我更好的合作伙伴了。” 　　舒歆歆：“呕……” 　　林惜言又盯着两个人各自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定了舒歆歆：“那可能就是你了，歆歆。这几天你要不要去寺庙里求个平安符？” 　　舒歆歆义正严词地拒绝了：“作为科学家，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搞封建迷信？！宋奶奶人家那是爱好，不是真的相信这个！” 　　林惜言又说：“总之，你小心马新曼，我总觉得，她要搞你。我觉得可能是我连累了你，所以得提醒你一声。” 　　舒歆歆挽起她的胳膊：“走了走了，关你什么事？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红我也说不定，本来大家就差不多的年纪，我都红透半边天了，她才刚刚出道，心理不平衡在所难免。” 　　话是这么说，舒歆歆还是瞅了一眼程亦琛，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肯定是因为这个狗东西！ 　　不过她很怀疑马新曼的脑回路，难道搞倒了她，马新曼就能成为顶流了吗？红的人多了去了，一个十八线，妄想一步登天，难道马新曼觉得这是个PK游戏吗？ 　　就在这时候，林惜言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系统的声音：“检测到舒歆歆为娱乐圈女配，宿主请帮忙为其加油，早日干倒女主！” 　　林惜言脑子里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女主是马新曼？” 　　“是的呀。”系统回道，语气就萌萌哒，“帮闺蜜成为人生赢家，也相当于帮自己干掉了敌人，一举两得，多好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林惜言问道：“那你能把马新曼的所有动向都告知我吗？” 　　没想到这次系统答得非常快：“好哒。” 　　林惜言一愣，这么干脆的吗？ 　　紧接着，系统就又说道：“接下来，请宿主闺蜜舒歆歆小姐，做好应对——马新曼即将对舒歆歆小姐的家境和人际关系进行全面彻查，以此来盖锅，新电影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快速上映，必然是有见不得人的操作。” 　　林惜言恍然大悟。 　　行贿的性质，可比一般的黑点要严重多了！违反刑法的啊！ 　　系统又提醒她：“这件事情的真相，宿主或许可以问问您的先生呢。” 　　林惜言：“我老公操作的？” 　　“有可能的哟。” 　　林惜言：“你太可爱了我承受不来。” 　　系统：“QAQ……” 　　林惜言：“……算了，我冷静一会儿，先想想。” 　　系统：“好哒。” 　　林惜言先区查询了一下正常情况下，电影从拍完到宣发到上映，一般需要多长时间，然后又对比了一下舒歆歆的电影，发现确实过于顺利了。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但那是因为人家宣发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在审核提交的同一时间就进行宣传，所以才看上去间隔时间短。 　　她也大概能够猜得到，是为了不跟马新曼的跟风电影撞档期，最好是赶在她前面，提前上映。 　　“老公，你是让周处帮忙快速审核的吗？这个电影。”林惜言就直接问了。 　　程亦琛很惊讶：“怎么想起来这个了？” 　　林惜言也没隐瞒，将“娱乐圈女配”这个事儿给他说了一遍：“系统捕捉到了部分剧情，得知马新曼是这么打算的。” 　　程亦琛在心里计较了一番，忍不住扬起笑容。 　　——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每次看到马新曼这个名字，都让他的杀意倍增，更别说见到她的人了。这两天他确实在筹划着，要让马新曼再次体验一下意外，没想到林惜言的系统就升级了。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倒是挺巧妙的。本人的剧情——也可以称之为命运，不能说，但可以通过第三者的角度，来侧面体现啊。 　　目的达到了，他就让马新曼再多活几天吧。 　　“你笑什么呀？”林惜言拧他。 　　程亦琛回过神：“嗯，是我去找了周处，我觉得她不怀好意，肯定不是为了跟舒歆歆争人气。我是怕，方明曦的那些伎俩，她会用到你和舒歆歆身上，所以，尽可能避开一下。” 　　林惜言微愣：“方明曦……” 　　回想起她曾经给自己造成的各种误会和麻烦，林惜言心有余悸，立刻拿起了手机，想要给舒歆歆提个醒，号码都快要拨出去了，才突然发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程亦琛将手机拿了回来，说道：“别担心，这件事，保准不会出任何问题。周处那边的事情，优先级本来就特别高。而且，走的是正常程序，只是让工作人员加班了而已。” 　　倒是舒歆歆父母和林惜言父母的身份，被暴露的话是个大麻烦。 　　林惜言这边相对还好一些，两人不在国内，也都是普通编制内的学者专家，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好多年了，考古出来也没多大影响。舒歆歆可是实打实的，军↑政高↓干家庭，外公外婆都还健在，其中一位，仍是身居高位。 　　“舒歆歆她爸妈是不是不怎么回家？” 　　“对啊，她妈妈也是科研工作者，核物理方面的研究学者，她爸爸是部队的文艺工作者，长得特别英俊，才会被孙姨看上，后来两个人就结婚了。” 　　程亦琛：“？？？” 　　总觉得这个剧本，似曾相识？ 　　不过，说到这里，林惜言也意识到了：“会不会马新曼去找人查我跟歆歆的家人？我明天回去一趟吧。” 　　程亦琛不太高兴，岳父母不在国内，林惜言在那边住一天的话，他心里就不踏实，但是这事儿，林惜言确实比舒歆歆靠谱多了，点头应道：“那，下班后我陪你去，提前跟奶奶说一声，咱们在那边吃了饭回来？” 　　林惜言倒是没什么意见：“好呀。” 　　马新曼那边委托的调查公司，在查到舒歆歆的哥哥时，就直接单方终止了合作，定金也退了一大部分回来，然后将查到的部分信息一并发送给她。 　　“马小姐请及时止损吧，咱们干不了这件事。出于合作者的情谊，也容我提醒一句，请不要仗着有钱为所欲为，咱们国家的法律还是很严格的。” 　　对方发送的还不是电子版，而是打印出来，装在了一个信封里面。除了这张纸随便折了一下，其余的几张，都包裹的更严实，里面还有一张照片——舒歆歆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男人只有一个背影，却看得出来，个子得有一米九多，173的舒歆歆也不过刚刚到他的下巴。身高腿长，肩宽腰细，光是看照片，就知道是个极品。 　　马新曼还没来得及惊喜，就看到了照片后面的字迹：“这是舒歆歆小姐的亲哥哥，时任国家安全局副主任，30岁，大校，曾获得三次个人一等功，一次特等功。” 　　看完这些信息，马新曼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难道当初程亦琛跟林惜言结婚，除了她父母的科研成果，给程氏集团带来更多的名气，还有林惜言的发小们，带来的这些做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吗？ 　　想也知道，这样的人，根本不是所谓的“企业家”能够接触到的层次。 　　程家是豪门，之所以称之为豪门，就是因为老爷子那辈及其之前，亲密的友人和已经过世的亲人里面，有过这样的人物，家底非常丰厚，不论是钱财还是底蕴。 　　到了程亦琛这一辈，子孙单薄，就只剩这一个孙子了，老爷子想要为他拓展一下关系，也确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马新曼心思沉了下去，再这么下去，她完全没有任何胜算。不论是看家世还是看本人，她能给程家带来的利益，远远比不上林惜言。 　　皱着眉焦躁地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马新曼突然站定，表情挣扎犹豫，但没过多久，就又再次变得坚毅起来。 　　——她是有女主系统的人，对付区区一个林惜言，何至于如此小心翼翼？这段时间她被经纪人影响太深，总想着进了这个圈子，就应该遵循固守的规则。真是可笑，她跟那些人完全不一样的啊，她明明是有金手指的。 　　正打算上床睡觉，程亦琛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愣在那里没有动。 　　林惜言走进来，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老公~” 　　程亦琛回过神来，反手将她抱进怀里：“不想睡？” 　　林惜言挣开他，往床的里侧滚了两圈，拿小被子裹住了自己：“睡呀。” 　　程亦琛就笑了起来：“老睡这么早，怎么能早点生宝宝呢？” 　　林惜言转过头去看他，眸子眨巴了两下，就问道：“我们也没有避孕呀，怎么半年多了还没怀上呢？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程亦琛呼吸一滞，还能为什么？在没有彻底解决掉马新曼之前，想要孩子那就是痴心妄想。他本人对此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渴望，虽然偶尔想起来，觉得有个像林惜言一样的小姑娘，聪明可爱、乖乖巧巧，一定会很开心，也有就点心痒痒。要是没有呢，也不会觉得多遗憾。 　　不过，既然太太想要，那就一定得有。 　　他不想让林惜言为这种事担忧，就也跟着躺了过去，将她团成一团，抱进了怀里，蹭着她的额头，轻轻咬了一下她肉嘟嘟的脸颊，才又调侃道：“太太是在怪我不够努力吗？” 　　林惜言：“……” 　　裹紧我的小被子，今天不想更累一点了。 　　程亦琛忍不住笑出声来：“太太是嫌弃我了吗？” 　　“没有呀。腹肌还是很好摸的，我也很喜欢。”林惜言耿直地说道。 　　程亦琛：“……” 　　行吧，早就该接受的，他就是以色侍人。不过能让眼光超高的太太一见钟情，这一生也值得了。 　　“想要宝宝就得更努力一点，更累一点才行。”程亦琛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惜言想了想，伸出手指给他比划：“那就，这一点点吧，不要更累了。明天我要去化工园区，都跟企业负责人说好了，不能失约。” 　　程亦琛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点了点头，眉头还微微皱起，表示这真的太小看他了，本人表示不满意。但是心里却是怎么都止不住地跳跃，甚至都能听到心脏的砰砰声，让他真切感受到，喜悦原来是这样子的。 　　跟太太在一起，每一天都能有不一样的感触呢。 　　林惜言也觉得这种事情上面，不能达成一致的话，会很伤感情，便又说道：“你要是想的话，后天可以补回来。” 　　“为什么要后天？” 　　“因为明天回来就很晚了呀，走一天路又很累。化纤原料的生产厂家，噪声都很大，在里面呆上半天，耳朵和大脑都嗡嗡嗡的，不能更累了。”林惜言一本正经给他解释。 　　“那，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要，你去了就干活更慢了。”林惜言断然拒绝。 　　程亦琛笑着应下：“好，那我就不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程亦琛目送着林惜言的车子驶出巷子之后，又给司机打了电话：“半小时后来接我。” 　　马新曼要是真的打算孤注一掷，今天她必然会有行动。马家早些年做过服装生意，是从小作坊开始的，后来逐渐涉猎其他行业，也就将快餐品牌舍弃，只剩下几个高端女装系列。但，他们家仍旧有自己的布料生产工厂。 　　化纤行业风险有多高，哪怕是他这个圈外人都知道，何况从小耳濡目染的马新曼？早些年因为安全生产事故，老马没少被当做典型，罚款都罚了五六次，才不得已改造了整条生产线。那几年，马家过得也确实很难。 　　想到这些，程亦琛就更加担忧了。 　　要是女主系统也兼容方明曦的系统功能，那么，要想做点手脚，可真是太容易了。 　　一路上，程亦琛都在想，要怎么让马新曼得到反噬。 　　司机正准备问一问，要从哪个方向走，一抬头，就从后视镜看到老板阴沉沉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握着方向盘的手就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两下。不过这时候他更明白，千万不能耽误事儿，不然老板会更生气。 　　“老板，前面再有一公里就是高速路口了，咱们要上高速吗？” 　　程亦琛回过神来：“不用，放慢速度，看到一辆白色的丰田房车，再跟上去。” 　　司机连忙应下，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关于白色丰田房车的印象，似乎，确实，曾经看到过，但也记不太清了。 　　不过也不打紧，路上房车本来就少，又是特定的牌子和颜色，肯定差不了。 　　大概五分钟之后，果然看到了那辆车，司机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后面，汇入到了车流中。 　　程亦琛盯着房车的屁股，微微一笑。 　　多亏了舒歆歆的女配剧情，他才能知道，马新曼今天的行程，也才能够推测她每一个计划的打算和目的。 　　——今天的行程，马新曼在高速路上，会路过一座高架桥。刚好，那座桥下面，就有世界意识的一个支点。 　　这段时间，程亦琛一直在研究，这个所谓的“主脑”，究竟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结果可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马新曼正坐在车上闭目养神，想着前两天已经计划好的一切——只要林惜言进入到了那家化纤厂的车间，就会被几百度的爆浆烫伤。 　　之前车祸在医院休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火灾中被救出来的人，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连□□声都发不出来，好像是喉咙也被烟呛坏了，最终鉴定结果为全身烧伤度为65%，医生说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所以，她为林惜言设定的烧伤度为70%。这样，就不会当场死亡了。等送到医院急救，她的全身，也已经是血肉模糊，就不信程亦琛对着这样的人几天之后，还能有任何爱意。而林惜言，也将在极度的痛苦中，以丑陋的姿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多聪明呀。 　　马新曼眯起了眼，甚至想要哼唱几句歌词。她一心沉浸在喜悦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系统，被一股绝对性的力量给压制住了，也就没办法给她发出警示。 　　突然，车子一阵晃动。 　　小助理首先尖叫起来。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只觉得那一瞬间，整个人像是要被拉入到漩涡之中，根本来不及挣脱，也难以挣扎，自心底产生的恐惧，将她环绕。 　　但是很快，更令人害怕的事情来了—— 　　董哥作为司机之外惟一的男性，勉强保持了镇定，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才发现，马新曼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但是，他也来不及追问，车子在勉强保持住平衡之后，他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茫然，根本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马新曼，更是已经被抛之脑后了。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只剩下漫天的睡意，从心头袭来…… 　　马新曼也被车子的剧烈震颤晃了心神，脑子像是经过了漫长时间的重启，然后才慢慢清醒过来。 　　随之，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十分空旷，没有其他任何色彩，入目只有雪一样的白，让人难以久看。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不可能嫌弃的。见的人越多，就越是发现，我老公可真是个极品，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程董：……感谢腹肌和脸，让我拥有幸福婚姻？ 第59章 　　马新曼很快收回了视线, 闭了闭眼，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地是实的，心里一下子踏实不少。但, 没来由地, 总觉得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不是太好。 　　马新曼试探着呼唤系统，却始终毫无反应, 像是没有信号一样。掏出手机一看, 果然, 不在服务区内。马新曼顿时惊惶不已，环顾四周，除了自己, 保姆车里的其他人，也都并不在，只有她一人，来到了这里。 　　“董哥？小朱？张姐？”马新曼挨个喊了一遍,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再次转过身来，眼角的余光里, 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马新曼顿时惊喜不已, 立刻扭头看了过去：“你也是一个人突然来到这里的吗……” 　　待看清楚来人的相貌时，马新曼微愣了一下, 随即狂喜：“程董……” 　　程亦琛看向她的方向，像是在看她，又仿佛是在看向她头顶上方的位置。 　　马新曼立刻抬起头，随即一声惨叫。 　　她头顶正上方的位置，“哐当”降落下来一个铁笼子, 笼子里面满是细长的铁刺，大约有二十厘米的长度，将马新曼笼罩其中的时候，那些铁刺，也从不同的部位，扎入她的身体里面，瞬间，巨大的痛感将她整个人淹没。 　　程亦琛仍旧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笼子里的铁刺是自从收缩的，大约每两分钟收缩一次。 　　这场酷刑持续了大约半小时。 　　马新曼已经没了哭喊的力气，大脑也仿佛停止了思考，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意识都不存在，只想着，要是能立刻死掉，她的痛苦，就能结束了吧？ 　　空旷的纯白色空间里，响起冷漠的电子音：“宿主，时间到。” 　　程亦琛抬脚，转向了来时的方向，在走出这片空间的时候，才问道：“女主系统回收了吗？” 　　“是的，请您放心。从此刻开始，已经没有共存的两个女主系统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女主，便是林惜言。” 　　程亦琛应了一声，又说：“加快时间流速，让她感受五天的痛感，然后，就把她送回去吧。” 　　系统应下：“好的。” 　　就在这时候，马新曼突然有了意识，她仍旧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一片嗡鸣声，完全盖过了刚刚程亦琛和系统的对话。 　　“程亦琛，你为什么不救我？”马新曼看向他，视线却模糊的很，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样，又是什么表情，她只知道，他仍旧站在那里。 　　“能够来到这里，你就已经觉醒了吧？那你应该知道，我才是你命定的女主！林惜言不过是个错误！” 　　程亦琛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唇角微微上扬，写满了嘲讽。他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女人，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眼里一片冰雪：“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林惜言，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世界。就算来了，也只会是孑然一身。 　　“没有这个所谓的‘系统’，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程亦琛目光沉沉，隐含着杀意，“感谢这个真实的世界，还有法律这种东西。” 　　这话他说的很轻，仿佛情人间的呢喃低语，传进马新曼的耳朵里，却异样的清晰，犹如西伯利亚的寒风，让她整个人瞬间清醒。 　　——程亦琛厌恶马新曼，厌恶到，想让她死。 　　她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不管是因为他爱上了林惜言，所以对她印象极差，还是因为这世界出了什么差错，亦或是，她对林惜言做的事情，随着男主的觉醒，也被他察觉到了……总之，他们之间，再没有爱情的连接，而是，厌恶与仇恨。 　　马新曼不能接受，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你不能抛弃我！你要是决心跟她在一起，这世界就会毁灭……” 　　“干我何事？”程亦琛的声音极其淡漠，“就算是死，最后一秒，我也要在她身边。” 　　程亦琛突然轻笑一声，又往前走了几步，在铁笼子前面站定：“林惜言死了，这世界还有存在的必要？” 　　马新曼骤然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一脸疯婆子似的表情：“我不信你会爱上她！我们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她就是个路人，只是你偶然遇见的一个过客！” 　　程亦琛已经不想跟她多说一句了，瞬间又变得淡漠无情，跟系统说道：“那就再加两天吧，要让她长长记性，回到现实世界老实点。” 　　“明白。” 　　看着他走出去，系统才像个人似的，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他最终也保持了自己的底线，没有越过法律界限。 　　感谢林惜言，这个世界，终于能够继续存活下去了。 　　程亦琛回到了车上。 　　司机以前从不知道这里竟然有一条乡下小路，虽然难走了一些，但却能随时停车。老板离开了大约45分钟，他不知道老板去了哪里，明明，连个公厕都没有，只有前方大片的麦田，但也不过才半米的高度。 　　“老板，还是沿着这个方向吗？” 　　“嗯，前面大概两公里，左拐，可以上高速，去工业园，太太在那边工作。” 　　司机连忙应下，心里越来越多的小问号。 　　算了，他这个脑子，高中毕业会考都是补考才过的，还是别想那么多了。总之，老板不可能是去做什么坏事了，45分钟能干什么？何况，这里别说是人了，连个猴都看不到，地里头大概有几只田鼠吧？ 　　周处正在开会，突然身上的警报装置就响了起来，快速激烈，声音刺耳，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冯华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说道：“你先去处理吧，要点说的差不多了。” 　　周处连忙点头，转身走出了会议室，一看是马新曼，顿时头大，忍不住窒息，生怕是她又对林惜言做了什么，给程亦琛打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程董，那什么——” 　　“我把马新曼的系统毁掉了。” 　　周处愣住：“唉？” 　　“抱歉，周处，本来也想着，如果能够进行转移的话，或许可以给咱们部门多一个助力，但是好像不行，我一着急，就采取了过激行为。” 　　周处长舒一口气，抚着胸口：“吓死我了，看能量波动这么剧烈，我还以为她剑走偏锋，直接对太太出手了呢。” 　　“确实如此。我猜着，她有可能对我太太今天去的化工厂做了什么手脚。我也正想问问周处，系统毁掉以后，原先的设定，还能够起作用吗？” 　　他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立刻又问道：“哪个化工厂？我现在带人过去看看。” 　　“还有十分钟我就到办事处一楼门口了，周处可以往这边走了。” 　　林惜言忙到12点多，几乎是一刻位停，从原材料到中间产物再到成品原浆，最后是成品和废水，分别进行取样，转移箱里面已经摆满了20个样品，这才舒了一口气，让工人帮忙搬到车上去。 　　负责人也再一次邀请她先去吃个饭：“林主任，要不咱先去简单吃点？已经过12点了。” 　　林惜言点头：“行，工作餐就可以了，不必破费。” 　　负责人连忙“唉”了一声：“咱这也没什么好吃的，就三个厨师，负责1000多人的饭菜，要是不合口味，您也别嫌弃。” 　　林惜言挥挥手：“没事没事，都是为了工作。”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门口走去，刚走出车间，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林惜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忍不住就小跑了过去，刚要抱他，又想起来自己手上和身上，都沾满了化学原浆，立刻又停下了。 　　程亦琛却是不管不顾，大步走了过来，将她抱进怀里，摘下她那个脏兮兮的口罩，又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是不是还没吃饭？” 　　“正要去吃，一起不？” 　　程亦琛应下：“好啊。” 　　“嘿嘿。”林惜言笑的眉眼弯弯，“你怎么来了？工作这么懈怠可不好啊。” 　　“周处有工作在这边，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林惜言眨了眨眼：“唉？怎么了？这里也有系统吗？” 　　“好像也不是，就是有些异常能量波动，不过马上就处理完毕了。” 　　负责人刚跟周处打了招呼，正犹豫着该怎么跟程亦琛开口，心里头有点小激动。他只是化工厂的一个中层管理人员而已，头一回见到像程董这样的人，难免有点发憷，已经通知到大老板了，不过看样子，今天是没有机会了。 　　所以，只能由他来代表工厂的形象了。 　　负责人期期艾艾走了过来，搓着手十分拘谨。 　　程亦琛倒是很坦然淡定地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程亦琛，感谢你们配合我太太的工作，麻烦了。” 　　负责人连忙回道：“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的……” 　　周处忙完之后，几人就一起去吃了个工作餐。饭后，林惜言又去查阅了一下工厂的环评文件，将流程图和几个要点都记录下来，返程的时候已经接近三点了。 　　有些指标是样品24小时内有效，所以林惜言先回了研究所。 　　——没错儿，这个月开始，林惜言就正式在研究所工作了，一聘任就是水质分析室副主任，副高级工程师。 　　当初选定这家研究所，是因为书记来家里找过林惜言好几次，一再承诺，一定会让林惜言自由选题，也会优先为她申报经费。加之研究所书记跟导师也确实关系匪浅，就入职了。 　　带着小助理将水样搬运到实验室，林惜言就带上手套，开始分析。 　　助手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理论知识学的不错，基本操作也还行，关键是听话，愿意吃苦，林惜言对他印象倒是蛮好。 　　“先做pH和电导率，这两个都是24小时指标，我去准备阴离子测试。” 　　“好的，林老师。” 　　小伙子叫李应舟，大家都喊他“小李”，比林惜言大了将近半年，林姐实在喊不出口，要是喊林主任呢，水质分析室主任就不高兴了，便折中喊“林老师”。反正，以林惜言的知识水平和能力，做他的老师也绰绰有余。 　　做完林惜言安排的两个指标，李应舟便将处理好的样品转移到离子色谱仪所在的四室去，正碰上研究所以个年纪偏大的男同事。 　　李应舟礼貌地大了一声招呼：“刘哥。” 　　刘哥快要五十岁了，头发不经折腾，已经趋向于地中海了。身材也开始发福，整体偏瘦，却有一个怀胎十月的肚子。本地人，毕业的时候政策好，分配到了污水处理厂，因为处理水样速度快且精准，就被调到了研究所，成了事业编制。 　　但到了这里之后，就被各路高材生碾压了，这么多年混下来，就是个平平无奇路人甲。 　　林惜言被聘任进来的时候，他正琢磨着要争一争水质分析室副主任，因为上一任刚退休了。结果，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在脑子里热乎两天，就被现实打破了。 　　大家对这事儿心知肚明，都等着看热闹呢。 　　刘哥拍了拍李应舟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问道：“听说林主任的对象，是个超级有钱人？” 　　李应舟笑的尴尬：“这我哪知道？刘哥您就别为难我了。” 　　“她不是每天都请你吃大餐吗？” 　　这确实是真的。林惜言是带着课题来的，所以一入职就忙的不可开交，连带着助手也几乎是每天都在加班。 　　林惜言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跟财务那边给他申请加班费没能成，就只好一日三餐好吃的伺候着，就连早餐，哪怕是吃了饭来上班，也会带一些阿姨做的甜点什么的。 　　林惜言探出头来：“小李，样品好了吗？” 　　李应舟如蒙大赦，立刻就提着篮子走了过去：“好了，林老师。” 　　老刘在后面撇了撇嘴，就走了。 　　林惜言问了一句：“刘哥找你有事吗？要不，你先去帮他？” 　　李应舟连忙摇头：“没有，林老师不用操心这些，书记亲自把我安排过来的，我只听林老师一个人的安排就行。” 　　“这阵子确实有点忙，等忙过去了，我给你申请调休几天。” 　　“谢谢林老师。” 　　晚上七点，林惜言才关了仪器，准备回家去。 　　程亦琛正在研究所门口等她。 　　一上车，林惜言就问起来中午的事情：“周处那边，没什么问题了吧？当时人多，我也不好意思多问。” 　　“已经处理好了，别担心。” 　　“到底怎么回事啊？” 　　“有人蓄意伤害，在车间使用了外挂，一旦目标人物接近，管道就会破裂，高温高压的化学溶液，便会对那个人造成重度烧伤、灼伤。” 　　林惜言大吃一惊：“他怎么就能保证，不会伤及无辜……” 　　很快，她就明白了。这个人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私仇，无所不用其极，根本不曾考虑过其他无辜的人会怎样。 　　“谁啊？怎么这么恶毒？抓到了没有？” 　　“马新曼。” 　　林惜言顿时卡壳。 　　程亦琛看着她纠结又愧疚的表情，忍不住叹气，所以才不想告诉她。但是，每次看到她这样，程亦琛的良心，又会多上几分，让自己一直保持着理智，不要做一些过分的事情，林惜言会不喜欢。 　　“这也不是你的错呀。真要是发生了，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林惜言对着他笑了一下，很勉强：“我知道，就是有些后怕。” 　　“所以，不会发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惜言镇定心神，又问：“怎么处理的？” 　　“她的系统被毁掉了。” 　　林惜言忽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那样的话，以后她就不能肆无忌惮伤害别人了。” 　　程亦琛“嗯”了一声。 　　两天后，警方通报了一则消息：“热心市民于早上七点晨跑之时，发现一名年轻女子躺倒在人民公园的草坪里，浑身伤痕，衣不蔽体，及时送往医院之后，发现受害者意识不清。现寻求线索，确认受害者身份。” 　　下面第一张受害者躺在病床上的照片，五官都已经马赛克了，只露出纤细的手腕和脚腕。第二张照片则是警局还原过的，受害者的服装。 　　林惜言对这个账号进行了特别关注，所以一打开app就看到了，也没放在心上。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听小李说起来。 　　“不到俩小时就删除了，发了一条新的通告，说是已经联系到受害者家属，为了避免给受害者造成更大的社会压力，所以删除了上一条。好奇怪。这样做岂不是更让人猜测，这个女孩子是不是遭受到了强jian轮jian之类的事情吗？” 　　林惜言一下子就想到了马新曼。 　　但，只是没了系统，怎么会突然之间这么惨？ 　　下午的时候，官方账号上面，又欲盖弥彰地发了一条消息：“受害者没有被损毁清白，请广大网民不要肆意猜测。” 　　林惜言：“……” 　　她不知道这是官方的意思，还是受害者家属的意思，总觉得，双方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越是这样，就让人越是好奇。 　　林惜言打电话给程亦琛：“这个受害者，是不是马新曼？” 　　“不出意外，应该是。”程亦琛回她，“好好工作，她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跟咱们没关系，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林惜言嘿嘿笑：“就是觉得，这算不算恶有恶报？还挺爽的。” 　　程亦琛也跟着笑了起来：“算。” 　　林惜言就觉得更开心了。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不到十分钟就挂断了。一转头，正对上老刘的目光，对方也不知道在她身后站了多久了。 　　林惜言顿时被恶心的不行，活了这么大岁数，连避嫌都不懂吗？ 　　“刘哥有事？” 　　“哦，问你借研钵来着，看到你在打电话，就先等着了。” 　　林惜言指了指最边上的抽屉：“研钵在那里面，不用跟我说，不是我的。要用的话建议跟四室的管理员小张说一声。” 　　说完就把手机揣兜里，去里间做离子分析去了。 　　老刘噘着嘴，抬高了下巴往林惜言兜里瞅，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就很遗憾的样子。 　　小张进来清点贵重实验仪器的时候，就看到老刘还站在那里，很奇怪地问道：“刘哥怎么过来了？林老师在用离子色谱仪，要不您去二楼看看？” 　　老刘“哦”了一声：“我这两天不用，想借个研钵。” 　　小张就觉得更奇怪了：“研钵不是好多个吗？” 　　“我没找到，就想着看到小林昨天用来着，便来问问。” 　　小张将研钵拿了出来：“那您签个字拿走吧，林老师最近应该是不用了，就是研磨药品了。” 　　一般配置好的溶液，保质期至少也是一个月，又不是每种药品都需要研磨。 　　老刘长长地“哦”了一声，签了字，带着研钵就走了。 　　小张也没在意，这个老同事奇奇怪怪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不给自己的工作添麻烦，其他的，谁在乎呢？ 　　下班后，林惜言刚走出研究所大门口，就看到了舒歆歆。 　　“言言！”舒歆歆欢欢喜喜地向着她跑了过来，又迅速看了一圈周围的车。 　　林惜言忍不住好笑：“我老公没来，他今天晚上有个项目招标会，10点前能到家就不错了。” 　　“去吃饭逛街！” 　　林惜言点头：“好啊。先去吃点东西，再去商场逛逛。上次买的金饰我觉得还挺好带，你要不要也看看，买两件？” 　　“上次带的耳坠和项链？” 　　“嗯，你还记得？那你喜欢不？” 　　“你带着好看，我也想试试了。” 　　两人一边聊着，一起上了车。 　　老刘正和同事走到门口，顿时就“嘘”了一声：“那个女的是谁啊？又高又瘦还这么漂亮，是个大明星吧？” 　　“好像是，舒歆歆啊？” 　　“啊？那是谁？很有名的女明星？是不是赚的特别多？”老刘确实很现充，连在网上冲浪的时间都没超过一百小时，别说女明星了，就算是本专业的大牛和新晋天才，他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网上人都在说，娱乐圈十八线都比我们赚得多，何况人家是顶流。”同事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是一个圈子的，您就别想了。估计咱们一年的收入，都比不上人家的日薪。” 　　想想确实有点不公平，不过，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和事业，这种成就感，也挺满足的。 　　老刘很不屑：“网上说的？那能准吗？网上的人不都爱胡说八道？” 　　年轻同事：“……” 　　行吧，他就不该多嘴来着。跟一个观念早已入土、宛如从清朝穿越过来的老家伙，讨论什么明星？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我回了，明天见。” 　　老刘“嗯”了一声，还在眯着眼瞅林惜言上的那辆车。调转头从研究所门口路过的时候，老刘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路虎？！” 　　女孩子开得起这种车？！应该是她老公的吧？老刘立刻掏出小本本，记下来车牌号。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只剩一个小目标了。 　　系统：呵呵…… 　　林惜言：我可以转运了吗？ 　　感谢在2021-10-14 20:19:13~2021-10-15 20:3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109461 16瓶；清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林惜言连打了两个喷嚏。 　　舒歆歆递过去湿巾, 说道：“你的新同事，是不是比之前学校的老师还难相处？他们在背后骂你？” 　　林惜言：“……不要总拿你们女明星之间的撕扯，来代入我们普通人的同事关系。我们赚不了那么多，也没那么多利益纠纷, 大家都还算是不错的人。” 　　舒歆歆：“嘁！” 　　林惜言不想跟她讨论同事, 不熟也没啥亲密的关系，不是上班时间就不要伤害自己了, 便立刻换了个话题：“你怎么开你哥的车了？” 　　“想试试不一样的风景。” 　　林惜言：“……”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 舒歆歆接了个电话, 然后就开始笑，眼见的高兴，丝毫不顾及形象, 一手拍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报应啊，太爽了！” 　　林惜言往嘴里塞着吃的，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就很想知道，是什么人遭了报应, 让她高兴成这样子, 女明星的矜持全都没有了。 　　舒歆歆的电话打了足足十分钟, 对方现在什么样子，在哪住院, 诊断结果如何……问的一清二楚，就差让电话那头的人，给她拍个清晰完整的小视频过来了。 　　林惜言越听越觉得莫名熟悉，总觉得，某些细节, 跟市局通报过的受害者，很相似啊。 　　等舒歆歆挂掉电话之后，林惜言就想要问问清楚：“那个——” 　　刚开口，舒歆歆就“啪”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差点把杯子里的饮料都给震荡出来。 　　“好消息！重大好消息！” 　　林惜言哭笑不得：“你慢慢说，别激动，我听着呢。” 　　舒歆歆难掩欢快的语气，却还是克制了一下下，压低声音，跟林惜言说道：“马新曼那个贱人，遭报应啦！” 　　林惜言也立刻高兴起来：“展开说说。” 　　舒歆歆：“嘿嘿。陈姐带公司一个新人去体检，你猜遇到谁了？”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林惜言好笑地看着她。 　　舒歆歆又说：“不是马新曼，是老马。” 　　林惜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的很认真。 　　舒歆歆手舞足蹈，将陈芳语在医院的见闻，添油加醋地给她说了一遍。 　　陈芳语今天帮忙带公司新入职的经纪人去体检，顺道去找了自己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个同学，是精神科的。公司艺人压力大的时候，也基本都是陈芳语带过来就诊。 　　好巧不巧，就遇到了老马。 　　陈芳语过去的时候，老马刚从精神科主任医师的办公室走出来。本来这也没什么，谁能不认识个把医生？尤其是马家这样的有钱企业家，各个科室肯定都有关系不错的医生。但陈芳语是混娱乐圈的嘛，难免就多想了一些。 　　尤其是，马新曼出事的小道消息，几乎已经是满天飞了。 　　打过招呼之后，陈芳语就去了住院区，听住院的老太太们八卦了半个小时，果然听到了关于马新曼的消息。 　　“按照描述，不会错的。而且，她们还看到好几次，老马和他太太出入那间VIP病房，马太太进去后就没再出来过，应该是住下了。” 　　“现在人怎么样了？”林惜言更关心这个。 　　“当然不好！”舒歆歆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一手托着下巴，嘿嘿个不停，“老太太们都说，简直像个疯子。住院的第一天，马新曼嗷嗷嚎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像是舌头被人剪断了似的。披头散发就往外跑，还格外害怕电梯……力气大的吓人，好几个护士都没能拽住她，甚至还把其中一个甩到楼梯下面去了，那个可怜的小护士好像都骨折了……” 　　听着她絮絮叨叨，越说越兴奋，林惜言微愣：“这么严重？” 　　可是程亦琛明明说，只是反噬呀，系统的反噬，竟然这么吓人的吗？ 　　舒歆歆高兴坏了：“狗东西终于得到报应了，我今天一定要多买点首饰，犒劳一下我自己。” 　　林惜言笑着看她，又给夹了两块小排：“那你快点吃，吃饱了咱们上楼去看。” 　　“你也多吃点。”舒歆歆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都快活的像是要飞起来了，看她那样子，如果不是怕被老马起诉，她都恨不能在大厦前头买个LED广告，循环播放24小时。 　　想到这里，林惜言微微一愣，心里突然有了新的想法——结婚都快要一周年了呢，得好好准备一下，庆祝庆祝。 　　程亦琛开完会，就先给林惜言打了个电话：“还在商场？我现在过去。” 　　“好呀。你吃饭没？没吃的话，我先去点个夜宵。” 　　程亦琛应下：“好。” 　　舒歆歆转过头来：“老程来接你？” 　　“是啊，要一起吃夜宵吗？”老程就老程吧，不是程狗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有什么好吃的？”舒歆歆凑过来，脑袋搁在她肩膀上，看着林惜言的手机页面，“那我要这个，还有这个……” 　　林惜言一一放进去，又问道一直跟在身后，沉默不语的高大男人：“漠哥，你要哪个？” 　　说着，将手机递了过去。 　　——孙漠是舒歆歆的大哥，也是路虎的车主。比林惜言和舒歆歆大了七岁，林惜言小学还没毕业，他就已经选拔进去特种部队了，后来好些年都没见过面。没想到等再次见到，对方已经长到一米九多了。 　　这辈子也就只能堪堪突破一米六的林惜言，每次看到这位巨人哥哥，都觉得非常心痛。为什么人类的身高不可以转移呢？在经过双方同意的情况下，由一方自愿送给另一方五公分，这不好吗？ 　　孙漠随便点了两个菜，又看了看购物车，除去他妹点的那两个，剩下的，应该就是林惜言特意为他老公点的了。 　　看完之后，孙漠又把手机还了回去。 　　且不论别的，在吃这一方面，程亦琛倒是挺识时务。也许是他本来就没什么口腹之欲，吃什么都行，也可能是真的与林惜言口味相似，总之，都是林惜言喜欢的。 　　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比大多数男人要强了。 　　点完之后，林惜言将订单发了过去，三人继续在首饰专柜逛了一圈。舒歆歆又买了一对k金链子，吊坠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她跟林惜言一人一条。 　　程亦琛再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三人就下楼去餐厅了。 　　看到孙漠的一瞬间，程亦琛就在脑子里快速搜索了一下，找到了这个人，随即主动伸出手，打招呼：“你好。” 　　孙漠也礼貌地应了一声，握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 　　程亦琛脸色古怪，没来由地就紧张起来。 　　孙漠看向林惜言：“不是说不想找个子太高的吗？这也没比我矮几公分吧？” 　　林惜言嘿嘿笑：“可是他的脸也太好看了呀。” 　　程董：“……” 　　好的，懂了，果然是情敌。 　　舒歆歆还在那火上浇油：“哥，这都怪你自己不争气。但凡你有咱爸那张脸，或者你少长几公分，就不至于输的这么惨了。” 　　林惜言：“……” 　　你俩能不能不要唱双簧？而且，她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孙漠对她来说，就是哥哥。对方也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样，连送礼物，她跟舒歆歆都是一模一样的。 　　程亦琛牵着太太的手，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说道：“先吃饭，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情回头咱们可以慢慢说。” 　　孙漠紧跟着就坐在了对面。他本来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而且，这都大半年了，他早就想明白了，就算没有程亦琛，也不一定是他。 　　发觉自己心思的时候，林惜言还太小，才刚成年，他就没好意思表白。再后来，因为工作的原因，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他也怕自己一去不回，就更加说不出口。 　　要是这会儿林惜言还没有结婚的话，他一定不会放弃。 　　“阻燃剂的使用申请，你看过了吗？” 　　林惜言回道：“看了，我觉得可以。不过具体事项，你还得跟我老公谈，使用权和转让权，都在我老公手里。” 　　阻燃剂合成配方里面的一道工序，可以用于防弹装备涂层的改善，对方希望能够获得这项工艺的使用权。 　　孙漠又看向程亦琛：“妹夫哪天有空？我带文件过去。” 　　“明天下午。”这个称呼就让程亦琛瞬间安心不少。 　　不怕情敌来势汹汹，就怕是个赖皮猪。比如，钱二少。 　　这天晚上，林惜言收到了来自各方的慰问，但凡知道马新曼对程亦琛有企图的，都纷纷发来贺电，恭喜她终于可以恢复平静温馨的日常生活。 　　林惜言统一回复：“谢谢，言多必失，大家在心里偷着乐就行了。” 　　众人皆回她：“哈哈哈哈。” 　　可不是，老马那人睚眦必报，马新曼又是他唯一的女儿，从小都算得上优秀，一路顺风顺水走到了现在，眼看着就要凤凰栖梧了，却突然遭此大难，恐怕提都不能提，不然，他准得急眼。 　　程亦琛也收到了调查公司发来的信息，这可比陈芳语从老太太们口中听到的，要详细多了，也更加精准。 　　要不是因为偷印病历犯法，对方恨不能将病历都给附上。 　　在主脑空间的一天一夜，确实给马新曼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创伤，导致她暂时失语，后期慢慢引导，还能够恢复。 　　至于身体上的创伤，那本来就是幻觉，为的是给她施加更多的心理压力。 　　虽然在得知她计划的那一瞬间，程亦琛脑子里的道德底线，全部崩溃，那一早上，他想了无数种方法，想要将这个女人分尸裂解。但最终，在想到林惜言的时候，他克制住了自己。 　　他想要的，并不是一时的解恨，也不是复仇的痛快。 　　比起这些，能够跟爱着的人一起白头偕老，才更快乐呀。而且，只要没有了马新曼，余生，他会获得更多的幸福喜乐，还会跟林惜言生育可爱的小宝宝。 　　对爱情与幸福的渴望，最终压制住了那些晦暗的念头。 　　马新曼的情况，比他想的要严重的多，不仅仅只是极度惊惧之下的失语症，还面临着精神失常，以及，血液恐惧症、幽闭恐惧症等等一系列的后遗症。 　　有几个症状还没有完全确诊，正在等待专家会诊。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马新曼的状态，确实很差，别说继续回去娱乐圈了，哪怕做个正常人，恐怕都得治疗好几年。 　　程亦琛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了。早知道她心理素质这么差，就应该稍微加大一下力度，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的，她也就被自己吓死了呢。 　　系统再次发出了脑电波警告。 　　程亦琛回过神来，问道：“现在，林惜言是唯一的女主了吧？” 　　系统已经被他搞的都开始PTSD了，哪还敢继续弯弯绕绕的，立刻就回答：“是的，宿主请放心，之前属于原女主的人气值和认可度，也会在后续的时间里，陆陆续续转移到林惜言的系统上面去。” 　　程亦琛“嗯”了一声，系统升级不升级，他一点都不在乎，因为林惜言根本用不到这个系统，并且每周只有周处找她的那一天，才会记起来，她还有个系统。 　　他只需要确认，女主是林惜言就可以了。 　　高兴过后，林惜言也没再关注马新曼的事情，专心于自己的生活。 　　不过，这两天在研究所，总觉得有些视线奇奇怪怪，但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又迅速转移开了，根本找不到是谁在背后说什么。 　　林惜言也没怎么在意，管他们说什么呢，反正自己做的正行的端，顶多也就八卦一些吴丽霞的个人信息。 　　直到这天下班的时候，林惜言路过综合办，就听到里面的同事正在说话。她本来无意偷听，但是声音真的太大了，门又没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唉唉唉，我听说，林惜言老公特别有钱？” 　　“这谁知道呢？是不是老公都另说。” 　　另一个同事就格外兴奋：“听谁说的？保真吗？” 　　“这我哪知道？我也没见过啊。” 　　“老刘说见过，我问的时候他就又不肯说了，咱也不知道真假。” 　　“他那人就那样，精着呢。什么事儿他不都是说一半藏一半的？” 　　听到这林惜言就基本明白了，确实挺精明的，给每个人都说一条信息，但又不说明白，似是而非，让大家都陷入不停地脑补当中去。 　　因为好奇和求而不得，就按捺不住，在办公室里相互交流，透露自己听说的那一部分，看能否串联起来，得到真相。 　　林惜言啧啧叹息，这手段，这精明劲儿，不去当间谍可惜了。 　　综合办公室里的人还在讨论：“这么年轻就结婚的女研究员，真的不多见。” 　　“而且，历来嫁入豪门的都是女明星女模特，或者门当户对的名媛千金，女研究员里面，从来没听说过。” 　　“但是人家情况不一样啊，23岁博士毕业，当年就获得了两项国家大奖。咱们大部分人，一辈子连一项都拿不到呢。” 　　“而且她的博士导师是院士，说不定豪门就看中了这个关系呢。” 　　“也是。” 　　林惜言走了过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这么好奇，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办公室的人齐齐看了过来，又瞬间移开视线，都低下头去干自己的事儿了，假装没有看到她一样。 　　林惜言走进去。综合办公室比较大，十几个同事都在这一个房间里，再加上还没来得及装订的几大箱子原始记录和检测报告，放的满满当当，多几个人进去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她勉强找了个落脚的地儿。 　　这些人里面，有一半林惜言还不认识，但她记性好，把每个人的体貌特征都记下来，明天一早去单位的内部系统看看，就能知道都叫什么名字了。 　　记下来之后，林惜言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呢，书记也走了过来，隔着好几米远就跟林惜言打招呼：“小林，还没走呢？” 　　林惜言应了一声：“跟同事们说说话，交流交流感情。我看他们对我的个人私事，都挺关心的，我要是不回应两句，多对不起大家的关心？” 　　书记一愣，顿时琢磨出点别的意思来了，便也进来办公室，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坐下了，笑道：“这两天我也听说，都在传你个人作风过于奢侈了。” 　　林惜言眨了眨眼：“啥？” 　　书记摆了摆手，又说：“既然都传到本人耳朵里了，解释清楚也是应当的。要不，咱们去会议室，让大家伙儿都过来听一听？” 　　林惜言点头：“这敢情好，我还怕传达不到位，落下几位同事呢。” 　　坐到大会议室，老刘整个人还是懵逼的。这也没提前说要开大会啊，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 　　他们这种单位，大会基本固定一月一次，尽量不耽误大家工作，都会提前通知。像这种突然下通知的，还只要求没下班的人参与，就，很不寻常。 　　待看到林惜言走上去的时候，老刘心里更是“咯噔”一声。 　　“耽误大家下班了，长话短说。我结婚了，领了证也办了婚礼，都是初恋，感情很好，没有前任也没有情人更没有第三者。我老公是自己开公司的，年薪不多也不少，家底丰厚，车房都不是事儿。每天上下班接送我的，是我的助理，我老公出钱聘请的，那辆保时捷是我的结婚礼物，爷爷送的。我老公还有几辆车不怎么用，价位都在七位数以上，有时候助理也想开来玩玩儿，所以偶尔会换车。还有什么问题吗？” 　　下面鸦雀无声，大家仿佛都被震撼到了。 　　等了大约一分半的样子，没有人说话。 　　书记这才笑眯眯地开口：“散会，下班了，大家都赶紧回吧，忙活一天了。”说完，就捧着保温杯往外走。 　　林惜言跟在他身边，又说了几句什么。 　　书记点了点头，又对着她挥了挥手，意思是让她也回家去。 　　林惜言便背起包走出了实验大楼。至于同事们要怎么想，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吴新涵看到她，问道：“太太今天很开心？” 　　“嗯，出了一次风头，还挺爽。” 　　吴新涵不明所以，不过林惜言心情好，她也跟着高兴。 　　这天之后，林惜言再去上班的时候，就安静了很多。身后偶尔还能察觉到鬼鬼祟祟的视线，但没有那么灼热刺眼了，各种窃窃私语也听不到了。虽然也有可能是变得谨慎了，不轻易在人前说了。 　　这也足够了，躲被窝里说的话，爱咋咋的。 　　最重要的是，老刘消停了，看到她也不那么阴阳怪气了，还会主动打招呼，态度十分和蔼。 　　林惜言也象征性地回个“嗯”，或是点点头，同事之间，这也就挺好了。 　　忙了整整一个月，林惜言的前期采样工作，才算是告一段落，给办公室写了申请，让李应舟调休三天，她自己也休息了一天，跟着去程氏集团露了露脸。 　　程亦琛在忙着新的招标项目，她便充当工具人，去打个热水呀，买点小零食呀——办公集团内部有个小超市，其他的东西不太多，但是零食和速食品倒是很齐全，看得出来受众都是什么样的员工了。 　　林惜言选了两包牛肉干，一包瓜子，外加几袋子垃圾膨化食品——这是送给赵助理的，他很喜欢垃圾食品。 　　程亦琛对此就不感兴趣了。应该说，他对任何吃的，都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健身餐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火锅的高热量高糖分也没有让他更开心。 　　林惜言提着袋子往回走，正好是下午茶的时间，员工们来来往往的特别多。有好几个年轻女孩子看到她，齐齐喊了一声：“太太下午好。” 　　林惜言笑着应下：“你们好。吃好喝好，好好工作。” 　　女孩子嘻嘻哈哈，偷偷看她几眼，然后塞过来两包吃的，紧接着又跑远了。 　　第一个人开了头之后，后面塞过来的，就更多了，不仅有各种小零食小饼干，还有毛茸茸的小玩偶，甚至里面还夹杂着表白信。 　　林惜言：“……”得处理一下，不能让程亦琛看到。 　　林惜言就把表白信折叠了起来，塞进口袋里。等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怀里已经塞不下了。 　　赵时宇打开门，顿时惊呆：“太太，没必要买这么多吧？” 　　“不是买的，是员工们送的，小姑娘真的太热情了！” 　　赵时宇：“？？？！！！” 　　作为老板的第一顺位助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难道讨好他不是更容易升迁涨工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当初相亲听说男方187的时候，我本来是拒绝的，但是看到照片，我又可耻地投降了。 　　程董：？？？还有这一出？！ 第61章 　　程亦琛抬起头来, 咬了一口牛肉干，冷冷说道：“赵助理，反思一下？为什么你身为公司连续五年的优秀员工，人缘这么差？” 　　赵时宇：“……” 　　林惜言打圆场：“老公, 做人不能这么实诚。有些话, 还是不说出来的好。还要指望着赵助理给你干活儿呢。” 　　赵时宇捂着胸口，几乎都要窒息了。为什么老板谈恋爱的时候, 他是个比对；现在老板结婚了, 他也没能跟着水涨船高。 　　程亦琛倒是很听太太的话, 当即就扔过来两根牛肉干：“快点吃，还有一堆文件要审核。你要相信自己是最好的助理，继续保持住自己连续五年的优秀。” 　　“谢谢老板。”赵时宇觉得牛肉干真好吃, 呜呜呜~ 　　吃完一根，赵时宇就立刻又开启了工作模式，一点儿都不耽搁。 　　只要老板稍微对他好一点，赵助理就感激涕零, 恨不能将自己的余生全部奉献给老板。 　　他这个人，真是经不得别人对他一点好, 又经不得夸。只要每年能给他一个优秀, 他就能干到天荒地老。 　　林惜言也将一小半的零食放到他桌子上：“吃饱了好干活儿, 别客气。” 　　赵助理：“……” 　　要是没有前一句，他一定更开心。 　　程亦琛看完手头的文件, 就站起身来，打算跟林惜言去楼下逛一圈。坐的时间太久了，浑身不舒服。 　　前台的小姑娘去年年底的时候，已经通过考核去了行政科，又还没有到校招季, 所以这会儿只有一个年纪偏大的员工在。 　　想到自己曾经干过的那些傻事，陈敏敏也不好意思抬起头来，垂着脑袋蚊子嗡鸣声一般打招呼：“程董，太太。” 　　林惜言对她毫无印象，也并不知道八卦群里那些事儿，友好地笑了一下。 　　程亦琛就更不在意了，这样的员工，在公司的合约，顶多不会超过五年，很快就走人了，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天气很好，刚刚下过雨，天气不冷不热，舒适的很。再一想到身边的人，顿时就满心喜悦。 　　“新的工作觉得怎么样？” 　　前段时间太忙了，程亦琛有时候想问问，她跟新同事相处的好不好，都不忍心，每次回到家，都想着，让她赶紧休息一会儿。 　　林惜言点头：“还行啊，大家都有自己的课题工作，也不会过于关注别人。到现在，除了一楼二楼的研究员，其他的人我还有十几个没见过呢。” 　　“人很多？” 　　“在编的不多，不到200人。不过有大约200人的实验员，都是合同制，会负责做一些业务上的检测。比如说，进出口食品、护肤品、衣物……也算是给咱们单位创收嘛。编制内也没什么额外的收入，接一些业务，能够给这些合同制员工发工资，年底也能凑点钱发个奖金。” 　　程亦琛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太太，我能问问，咱们一个月多少工资吗？或者说，年薪多少？” 　　“没有年薪这个说法，我们不配。月薪6800，扣除五险一金之后，这是我这个级别的工资。普通刚毕业的大学生，考进去的第一年，大概3500左右，第二年转正，能有个四千七八的样子。” 　　程董突然梗住：“……” 　　看他那个表情，林惜言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我们有点惨？” 　　程亦琛伸手：“将手机给我。” 　　“怎么了？”林惜言不理解，但还是递了过去。 　　程亦琛打开她的银行APP，输入密码，仔细看了几眼里面的余额，嗯，不少于七位数，放心了，便又递了回去：“太太喜欢就好，工资不重要，生活费我来负责。” 　　林惜言：“只要不买大件，日常吃穿还是够用的。” 　　程亦琛不想说话。他不能让太太穿几百块的鞋子和衣服，要不然，他辛辛苦苦赚那么多钱，都是为了什么？ 　　“那，要给你换一辆车吗？”换到研究所之后，两个人上班的地点就不在同一个方向了。林惜言也不让他送，太耽误时间了，于是吴新涵便承担了大部分时间接送的工作，车子也是从车库里随便选了一辆。 　　既然研究所的同事们都是这个工资水平，大家肯定也不会买八位数的车，林惜言一个人太高调了，很难建立和谐的同事关系。 　　“不用啊，家里已经很多车子了，买那么多干什么？我没钱不代表我老公没钱呀。这些都是老公依靠自己的能力赚到的，又没有违法乱纪，为什么不能开？” 　　程亦琛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太太说得对。” 　　林惜言又悄悄跟他说起来，上次专门开大会辟谣的事儿，总结发言道：“真的很爽，就是那种，我就是很有钱，你羡慕呀你嫉妒呀，但就是不给你！” 　　程亦琛：“……” 　　太太幼稚起来也好可爱呀。 　　不过既然不用换车，省下来的钱，可以给太太买点别的小礼物。 　　再上班的时候，林惜言换好衣服，一进四室就看到了老刘，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了，还往后倒退了两步，看了看实验室门口旁边的铭牌。 　　老刘也看到了她，立刻就嘿嘿笑了起来：“小林来了。” 　　“有事？”林惜言问道。 　　“没什么事，听说你操作特别好，我来学学。” 　　林惜言“哦”了一声，启动仪器，带上手套，就去配置新的样品溶液了。 　　老刘果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看着她进行操作。 　　这本来也没什么，只要不影响到她，林惜言其实也不会藏私，大大方方展示给他看，但是偏偏，老刘时不时感叹一声。 　　要么“唉”要么“啧”要么“嘿”……仿佛在学习口技一样，就很烦人了。 　　林惜言忍了又忍，转头骂道：“你能闭嘴吗？日。” 　　老刘显然不明白最后一个字的意思，乐呵呵地回道：“小林你的操作能力确实强啊，行云流水，像是茶艺一样好看。” 　　林惜言：“呵。” 　　得亏手边没有开水，要不然她怕自己真的一个手抖，泼到他脸上去。 　　老刘又开始叨叨：“其实也不用这么精细，25℃放置半小时，直接室温放置就行了，还要开恒温水浴锅，这多麻烦？还浪费时间。” 　　林惜言没理他，自动将他的声音屏蔽在外，专心忙自己的工作。熬过这一天就好了，明天她一定得带一副耳塞过来。 　　这种人她以前研究生实习的时候也遇到过，编制内，年纪大，在单位干了大半辈子了，又没犯什么错，工作也算认真，就算跟领导反应，其实也没辙儿，只能自己忍着。 　　林惜言想着，只要不理他，时间久了，总该知趣点吧？ 　　但是，又一周过去了，这个比苍蝇还要烦人的狗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自觉？ 　　林惜言烦的不行，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显然，视而不见并不是个好方法。有的人，人生字典里面，并没有“识趣”这两个字，她还是得主动出击。 　　“说吧，到底什么事。”林惜言沉着气，直接问道，“有话请直说，别整天过来晃悠，打扰我工作。” 　　老刘一张老脸就绷不住了：“都是同事，你怎么说话呢？” 　　本来因为副主任被空降这件事，老刘就颇有意见。听林惜言这个强硬的语气，就认为，她是在拿自己的副主任身份压人，老脸当然就挂不住了。 　　“你影响到我工作了。”林惜言丝毫不给面子，这几天她烦的要死，都有点后悔来这里工作了。 　　老刘的声音立刻就高了上去：“实验室大家都可以用，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都是国家集体的房子仪器，搞什么特殊？” 　　林惜言懒得跟他争执，掏出手机打电话：“老公，日化厂的实验室，都装修好了吗？” 　　程亦琛很惊讶，却还是回答：“仪器还有一部分没调试，没有招聘到合适的实验员。——怎么了？” 　　“仪器都到齐了就行，我过去用一阵子。” 　　“好啊，什么时候？我陪你过去看看。还需要购买化学试剂对吧？你列个单子，跟仓管员说一声，提前准备着。” 　　林惜言拿了实验数据记录本，就往外走：“嗯，我现在过去找你。” 　　程亦琛就更惊讶了，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上班时间，林惜言怎么会无缘无故缺勤？课题第二阶段才刚开始，正是忙的时候。 　　李应舟很茫然，林惜言要是走了，他留下来做什么？ 　　“林老师……” 　　林惜言这才想起来他，拍了拍额头，说道：“回头我跟书记说一声，给你安排个新岗位。你是在编，不好跟着我去外头。” 　　他很想去啊！只有在林惜言这里，他才能学到一些东西，林惜言也很乐意跟他说一些技巧，以及理论知识。到了别人那里，他就只能是个配置溶液打杂的工具人了。 　　这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啊！当初林惜言被聘任进来，为了当她的助手，他们这些年轻人差点打起来，李应舟硬是凭着自己多年的健身习惯胜出——因为除了他，别人都搬不动一整箱移动储物箱的25瓶水样。 　　其实，也就30多斤吧。 　　可这事儿，确实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李应舟站在那里，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了。 　　隔壁实验室的几个研究员，也都走了出来，但是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眼看着林惜言真的要走，水室主任这才着急了，连忙过来说道：“小林啊，这也没多大事儿，老刘就是来跟你学习一下技巧。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咱们好好说……” 　　林惜言皱着眉头，冷笑一声：“哄小孩儿呢？这几天你是瞎了吗？” 　　几个年轻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却又迅速控制住了，一楼十六个实验室，在做实验的得有三十人，一眼看去，根本不知道刚才那么嚣张的是谁。 　　水室主任顿时窒息：“你看你，都是同事，就算我不讨喜，你也好歹做一做面子工程？” 　　他习惯做老好人了，单位性质在这摆着，闹大了谁也没好处，只会让领导对整个科室的印象都变坏，所以，他这个科室主任最大的作用，不是争取项目和课题资金，而是调节十几个人的关系。 　　他脾气好，为人也圆滑，学历低职称晋升也慢，又跟大部分人没有利益纠纷，同事们都愿意给他一个面子。林惜言这样的硬茬，他也是头一回遇到，就很慌。 　　林惜言丝毫不让步：“我这人确实不好相处，那是因为我就没打算跟你相处。所以，相互别打扰，可以吗？” 　　老刘对她的嚣张气愤不已，就又阴阳怪气地说道：“书记说了，让我们老同志来跟你这个高材生学习学习，这么不乐意，当时怎么不跟书记反应啊？有你这样干工作的吗？只管着满口答应，回头就不关你的事情了是吧？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光想着拿好处，不想干活儿，有没有半点觉悟了？” 　　水室主任心里“咯噔”一声，差点没当场晕过去，指着老刘，手指颤颤巍巍，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会说话就闭嘴啊！生怕水室和谐是吧？ 　　林惜言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瞬间的凝滞。 　　“我到门口了，可以进来吗？” 　　林惜言转身就往外跑：“不是说要开会吗？怎么就过来了？” 　　不过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跟人争吵的怒气和烦躁，瞬间就被压了下去。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她已经不在乎，老刘到底是打什么算盘了。 　　——完全不值一提的陌生人。她甚至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样一个顽固又讨厌的老东西身上了。 　　林惜言走出去的时候，正看到程亦琛站在门口，跟人说话。 　　走的近了才发现，他对面的人，竟然是两位副所长？！ 　　“小林啊。”副所长转过头来，对着她挥了挥手，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是要去约会吗？” 　　林惜言嘿嘿笑起来，抿着唇，一脸腼腆的小表情。 　　张副所长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乐呵呵地笑道：“去吧去吧，我们也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两位副所长进了办公大楼之后，程亦琛才问道：“跟同事闹别扭了？” 　　林惜言不想说，抱着他的腰靠了一会儿，也就打起精神来了：“头晕，就不应该跟他吵来着。” 　　程亦琛好笑地看着她：“跟我说说？” 　　林惜言就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才发现，确实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是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有些自责：“唉，我跟他计较什么呢？明明办公室放了两副耳塞，怎么忘记带了呢？” 　　“太太本来就没必要忍着呀，不喜欢就直说。这边的实验室条件不好，咱们就建个更新更好的。” 　　林惜言抱着他，踮起脚亲吻他的唇角：“有老公这句话，我就很高兴了。” 　　第二天一大早，水室主任就早早过来了，等到上班点，看到林惜言踏入了实验大楼，这才算是舒了一口气。还好，都是气话。 　　老刘没有再来烦林惜言，这件事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直到这天下午，林惜言接到了舒歆歆的电话。 　　对方跟她吐槽：“你研究所的同事是不是瞎？非要说我哥是你老公！” 　　林惜言眨了眨眼，显然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啊？” 　　舒歆歆解释：“就那天，我开着我哥的路虎去接你一起吃饭逛街，可能被他看到了，今天在路上遇到我哥，就扒着他喊‘小林的老公’，吓死我哥了！还以为被仙人跳了呢。” 　　“然后呢？” 　　舒歆歆很气愤：“我哥说了认错人了，他还不听，非得说‘我记得你的车牌号，你去接过小林’……烦死个人！” 　　林惜言倒是很平静，问道：“没有打扰到你和漠哥的工作吧？” 　　“那倒没有，我哥陪我去参加了一个活动。本来不想去的，品牌方盛情邀请，我就没好意思拒绝。毕竟一年七位数的代言费嘛。结束的时候在展厅遇到你那个同事了。” 　　“我跟我哥都解释了一遍，他也不听，我一气之下，就跟他吵起来了……”舒歆歆小心翼翼问道，“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以前的时候，她确实挺希望林惜言跟她哥成了，然后两个人就能一辈子都住一起了。但是现在，林惜言都结婚了，要是再乱点鸳鸯谱，这不是给人找麻烦吗？女孩子本就容易染上是非，尤其是林惜言这种聪明漂亮的，回头被人造个谣，说她脚踏两只船什么的，多操蛋？ 　　舒歆歆又是个暴脾气，发现老林听不懂人话之后，立刻就爆发了。要不是她哥拦着，很可能当场就打起来了。 　　“没事儿，要是你揍了他一顿，我还更高兴呢。”林惜言也将前两天跟他争执的事情跟她吐槽了一遍，又说，“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当他不存在，但就是憋屈。你也知道，书记是我老师的好友，为了邀请我到这边来工作，三顾茅庐不说，福利待遇也给的最好。我哪好意思用这些小事去烦他？何况，之前的成果，都不能挂靠在研究所，我还没给所里带来一丁点好处呢，就先搞坏了同事关系……” 　　舒歆歆一听也是麻烦：“当时我还真的想打他来着，我哥没让。早知道就揍他一顿了，给你出出气也好。不过我哥警告他不要乱说了，不然就起诉他。” 　　“那应该没啥事了，这个老东西挺胆小的。” 　　“你说他什么心态啊？都给你吵成这样了，还凑上来找你的家属，要不要脸了？” 　　林惜言回她：“我估摸着，可能是想拉赞助。能开得起路虎，肯定多少有点钱。他这个人，才华很有限，脑子又僵硬固执，我来的时候就听说，水室30多号人，最近五年拿到的财政拨款的课题，也才11个。” 　　舒歆歆“啊”了一声：“三个人做一个课题？” 　　“倒不是这么分的。我的课题只有我一个人做，其他人我不觉得能给我帮上忙，就让书记指派了一个助手，来给我打打下手。其他组，确实有好几个人做一个课题的，但也确实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就是吃死工资。” 　　而老刘也没几年可以折腾了，就想琢磨着，哄骗个圈外人，给他投个资，搞个差不多的课题，好让他在退休前能够聘任高工，可以多拿退休工资。 　　舒歆歆：“好恶心。” 　　“到副高单位已经很优待老同志了。但是研究所，本来就应该看实力，所以高级必须要有实绩支撑。有人不甘心，就想钻空子。”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舒歆歆又问：“你今天忙不忙？我过去陪你吃食堂好不好？” 　　“好啊，不过不怎么好吃，你得有心理准备。” 　　舒歆歆：“你能吃我就能！” 　　林惜言：“……能吃是肯定能吃的，我同事们天天都在吃呢。——样品到了，先不说了，中午十一点半开饭。” 　　来送样的也是水室的同事，研究生毕业，考进来已经六七年了，是个长相挺周正的小伙子。本地人，家里条件也不错。 　　林惜言刚进来的时候，他也曾蠢蠢欲动，后来听说人已经结婚了，还觉得挺遗憾；再之后看到她跟老刘争执，丝毫不给面子，又觉得庆幸，还好没跟她结婚，这样的性子，别说贤内助了，搞不好人际关系都被她给作没了；就在昨晚，他知道了林惜言的老公是谁…… 　　现在，他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了——感谢自己的矜持和拖拉，哪怕当初对林惜言十分有意，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想着等她主动发现自己的好。 　　打住打住！幸好林惜言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他可能已经连夜逃离地球了。 　　果然，聪明漂亮的女孩子，都英年早婚了。 　　小伙子规规矩矩喊了一声“林老师”。 　　林惜言应道：“谢谢你。” 　　“没事儿没事儿，同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林惜言抬头对他笑了一下，带着大口罩，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眉眼，但也让人心动不已。 　　李应舟已经手脚麻利地将样品进行分类了，然后问道：“林老师，今天也是做阴离子吗？” 　　“先做阳离子，曲线我已经调整好了，拿过来进样就行。” 　　看到林惜言立刻又忙了起来，小伙子也没好意思继续待下去，转身走了出去。 　　眨眼就到了新婚周年纪念日，林惜言将手头的工作安排了一下，打算周五和周一请两天假，加上周六日，两人去小岛上待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看到太太的工资，突然有了赚钱的动力！ 　　林惜言：工资多少不重要，国家会养我。 　　程董：这活儿交给我就行了，太太，咱们不必麻烦国家。 　　林惜言：？？？ 　　感谢在2021-10-16 21:41:03~2021-10-17 21:46: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檬 5瓶；audre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这还是在吴新涵提醒她, 小岛的年度保养费支出了的时候，林惜言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她还有这么奢侈的东西啊！ 　　“先生送的新婚礼啊。”吴新涵将礼物清单的其中一页拍照给她看，“您当时是不是根本没有看这份清单？” 　　林惜言回了个“哈哈”。 　　她要的是人, 只要人是她的, 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过，既然有, 她当然也要利用起来。 　　利用三个午休的时间, 林惜言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 发送给了吴新涵：“找个团队，按照这份计划书的要求，提前去准备一下。” 　　吴新涵立刻应下, 跟专业团队对接的时候，才突然发现，直女用心起来，简直吊打90%以上的渣女海王。 　　聪明人果然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之所以没做好, 是因为根本不想花心思。 　　突然就能理解，程董为什么没能逃出太太的手掌心了。 　　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的程亦琛, 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抬起头来, 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 摸到手边的咖啡，已经凉了。 　　赵时宇立刻走了过来：“老板稍等, 我这就换新的。” 　　程亦琛应了一声，站起来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将手机拿了过来，盯着上面的日期看, 发了一会儿呆。 　　赵时宇换了新的热咖啡过来，问道：“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 　　“结婚一周年快到了……” 　　赵时宇顿时恍然大悟：“您在想要送什么礼物吗？” 　　程亦琛看他一眼：“你能不能抽空去进修一下你的直男脑子？” 　　赵时宇：“？？？” 　　程亦琛叹气：“算了，早就知道你这方面不靠谱，连钱二的助理都不如，我自己想想。” 　　赵时宇：“……” 　　就，很茫然。现在助理工作已经卷成这样了吗？不仅要精通业务，做个时间管理大师，将老板的工作和私人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还要兼具一颗海王渣男的大脑？ 　　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资本家怎么能这么剥削人才呢？干两个不同工种，能给两份工资吗？ 　　哦，他就是拿了两份工资。 　　为了继续能拿到两份工资，赵助理立刻打开了网页，开始搜索“最具纪念意义的结婚周年该怎么过”。翻了三页之后，才发现，就特么离谱。 　　程亦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幽幽说道：“搜错了，我不需要具有纪念意义，我只想让太太开心。” 　　赵时宇手一抖，差点把咖啡给掀翻到键盘上，还好他手脚灵活，立刻又接住了，只溅出来几滴棕褐色的液体。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程亦琛觉着，这个助理可能真的不行，又回到里间，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指望他还不如指望网友。但是一发动态，肯定就会被林惜言知道，什么惊喜也没了。 　　程亦琛摁着眉心想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了几个选项，又划掉了一大半。 　　系统期期艾艾地出声了：“宿主，说不定林惜言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等等看？” 　　程亦琛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系统：“QAQ……” 　　人类的思维真的太难理解了，它的宿主更是难中之难，它就没有一次能够猜中宿主的想法，除非跟任务有关。好想继续做个只需要发布任务和提示完成度的系统。 　　“我太太给我准备的惊喜，被你说破了，还有意思？” 　　系统战战兢兢，又理直气壮：“宿主早就知道太太一定会给您准备惊喜的呀，我又没说出具体的内容，连大概方向都没说，怎么就没有惊喜了？” 　　程亦琛：“呵。” 　　强词夺理倒是挺会。 　　“既然你是智能系统，就帮我想想，要什么样的周年庆祝方式，才会让我太太开心吧。” 　　系统：“你呀，林惜言就是馋你的身子呀。” 　　程亦琛一口老血被梗在喉咙里：“……” 　　“她已经得到了。想个别的。” 　　系统偷偷撇嘴，还挺不矜持的。 　　程亦琛仿佛知道它在吐槽自己似的，冷笑了一声，又说：“如果你想不到，我可以提供一个。” 　　一看到他这个样子，系统没来由地就害怕，极大可能是自己承担不起的想法。 　　“言言一直想要个小宝宝。” 　　这次轮到系统心梗了：“……” 　　这不该是它的工作吧？你们一男一女，又是夫妻，想要宝宝自己努力啊！关它一个没有小吉吉的系统什么事？！ 　　程亦琛：“呵。” 　　系统立刻又老实了，略显心虚的样子：“会有的，宿主和太太还这么年轻，不要着急。” 　　程亦琛垂下眉眼，没有继续跟他争执。果然还是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海岛的布景和装饰完成之后，距离林惜言订好的日期就只剩三天了。 　　这天下班之前，林惜言就先给程亦琛打了个电话：“老公，你能不能周五和下周一休息两天？周六日也不要加班开会。” 　　程亦琛当然答应：“好啊，太太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是的呀。你先安排好工作，后天我准备齐全了就跟你说。” 　　程亦琛笑起来：“嗯，那我就静待太太的好消息了。” 　　李应舟探出头来，问道：“林老师，你要休假吗？” 　　“嗯，家里有点事，周四晚上去外地，周一晚上回来。这两天你就按照计划书，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懂的等我回来。” 　　李应舟点头：“好的，林老师。” 　　周四晚上，两个人乘坐私人飞机，来到了小岛上。 　　下班后才出发的，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多了，刚好林惜言提前准备好的夜景，就都用上了。 　　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只见满天星光闪耀，从着陆的地点，一直延伸到他们居住的海边小别墅。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仿佛浩瀚星河降临地球。 　　饶是已经想象过无数的惊喜，那一瞬间，程亦琛也被震撼到了，一眨不眨眼地盯着前方的路，像是没有尽头，一如他心目中对这段突如其来的爱情和婚姻的期盼。 　　林惜言握住他的手，挠了挠他的手心，笑着问道：“好看不？” 　　“嗯，太太果然好厉害。我连原理都看不出来。” 　　林惜言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又说：“这是工科生的事情，学金融的会赚钱就已经很厉害了。” 　　吴新涵在前面开车，特意放慢了速度，欣赏着两侧的夜景。 　　这个小岛面积不是很大，除去供直升机起飞降落的地段以外，也就相当于一个一百线以外的小县城。四面环海，最中心的位置，建了六层的排联别墅，又种上了密实的防风林，哪怕天气不好，也不会被鬼哭狼嚎的海风吵醒。 　　车子在别墅前面停了下来。 　　林惜言率先跳下车，又伸出手递给了程亦琛：“去楼上看看？” 　　吴新涵跟在后面，故意慢了几步，不想打扰夫妻俩难得的温馨时光。 　　一进去，程亦琛就发现了，别墅里面一二层的布局，跟他们现在居住的独栋，摆设几乎一模一样，墙上也挂着两个人结婚时候拍的照片。 　　林惜言还在感叹：“我做好计划的时候，重新装修已经来不及了，贴壁纸味道又太大，就没做很多改动，勉强像各样子吧。” 　　程亦琛喉头哽咽了一下，再回过头来，笑容已经绽放：“已经很好了。” 　　他确实有一点点认床，也不是很严重，多数时候，林惜言在，就能缓冲这些不适。 　　但，愿意为他花费这么多心思，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这里的每一样摆设，每一个物件，都让他感受到了用心，以及，爱。 　　在遇到林惜言后，程亦琛才知道，喜欢一个人，就会不自觉的，把自己能够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双手奉给她。不在乎利益，也不会计较得失，只要能够看到她的笑容，就会觉得值得。 　　“再去上面看看。” 　　林惜言催促道，拽着他的衣袖就要上楼去。 　　看到她贼兮兮的笑容，程亦琛直觉必有大惊或者大喜。 　　鉴于太太与众不同的爱好，他也不敢把话说太满。 　　推开卧室门，没看到太显眼的大物件，程亦琛松了口气，随即又有点失望。 　　林惜言走过去，将床罩掀起来一角，给他看：“嘿嘿。” 　　程亦琛还是没有觉得哪里异常，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这才有了直观感受，却还是困惑大于惊疑：“水床？” 　　“嘿嘿。” 　　程亦琛依旧满脑子问号：“？？？” 　　林惜言笑的意味深长，让他意识到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但这玩意儿，游泳馆不是很多吗？之前去海滨度假，也玩过的呀。 　　“游轮上拆下来那个。” 　　这么一说，程亦琛就懂了：“……” 　　想了想，程亦琛委婉说道：“倒也不必这么节俭，太太喜欢，买个新的就行……” 　　林惜言拧他：“不许说！” 　　一瞬间程亦琛心灵福至，秒懂，看向林惜言的目光，就带了几分灼热和期待。 　　兴致勃勃正打算跟程亦琛介绍一下各项参数，林惜言一扭头，就对上了对方毫不掩饰的视线，一下子卡壳。 　　程亦琛往这边蹭了蹭，吻上她的唇，温热软绵，带着他熟悉的味道和气息，让人沉迷。 　　“太太，想试试吗？” 　　林惜言窝在他怀里，手脚软绵，一半的意识，都已经沉浸在他的气息里，思考的速度骤然间变得缓慢，紧紧拽着他的衣领，似是而非地“唔”了一声。 　　程亦琛低声笑了起来，满怀愉悦。紧接着，就抱着林惜言上了床。 　　水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软垫和床罩，再被身体感受到的时候，就刚刚好。带着丝丝缕缕的清凉，却又不会冷的过于明显，让人立刻沉浸其中。 　　水床里面充满了流动水，会根据压强和温度，改变流动的方向和速度，浮沉的深度和广度，都远超她的想象。 　　林惜言几次忍不住惊呼出声，紧紧抱住了程亦琛，真的有那种在大海中冲浪的感觉。如果真的是冲浪，其实还挺爽的，但，当另一项更加刺激的运动正在进行时，体感就不是这么舒适了。每一次水流的速度开始变快，她都觉得自己也要被一起跟着冲走了。 　　而随着水流的循环方向，中间她压着的那块地方，很快就空出来一个漩涡，让她整个人的腰身陷入其中，那种滋味，就更加难以言喻了…… 　　看到她欲盖弥彰的小表情，程亦琛忍不住笑，堵住了她的嘴，更加身体力行地让她感受着，这个高级趣味道具的意义所在。 　　林惜言准备好的介绍和说明，全都没有用上，倒是切实体验了一把传说中玩物丧志的极致情趣，还是奢华版。 　　因为数据超标，也没有现行的案例进行改造，理所当然地就没有通过国内舰船研究所的验收，只好拆卸下来，另作他用。倒也没有浪费就是了。 　　然后，林惜言就彻底忘记参数这回事了。 　　主要是，那会儿她正社死到恨不能逃离地球，哪里还好意思去问人舰船所，这玩意儿要怎么搞，才能既好玩又实用，并且能够通过验收。对方又一次来问的时候，林惜言都不敢说话了，捂着脑袋装聋装瞎：“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就只看到人家有，那我老公也得有啊，不合格的拆除就行了！” 　　然后，就真的拆除了…… 　　不过应当是换成别的类似的趣味道具了。等回头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惜言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程亦琛正好进来，看到她睁开眼，便走了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露出笑意：“起床去海上玩玩？” 　　他一说林惜言就想起来了：“游轮！今天要去游轮，咱们潜海去！” 　　程亦琛微微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游轮验收后就交货了，但是那会儿林惜言正忙的焦头烂额，就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去试玩，一直拖到现在。 　　林惜言是第一次玩这么高级的东西，刚开始还兴奋的不行，半小时后，就索然无味了。 　　“不喜欢？” 　　“也不是，就是觉得，也就这样吧。我之前坐过很多次深海潜艇，感觉都比这个好。” 　　程亦琛又问道：“是爸爸妈妈带你去的？” 　　“舒歆歆的妈妈。孙姨那会儿正在核潜艇相关部门工作，每年的福利都可以带孩子去深海潜行，漠哥不爱去，就我跟歆歆跟着孙姨去。” 　　程亦琛“嗯”了一声，满心都在吐槽孙漠这个狗男人。不爱去？呵，也就骗骗小女孩儿了，他能信？ 　　没想到看上去人高马大的粗糙大汉，竟然这么有心机？！还会借父母的工作便利来撩妹？！果然人不可貌相！ 　　“那，咱们上去，看看大海的风光？” 　　林惜言转头看他：“你不想多看一会儿吗？” 　　“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海底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人工光线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而有光线照射到的地方，就会突然撞过来一条大鱼，吓人一大跳。 　　鱼也很害怕，那一瞬间它也茫然极了，愣在原地发起了呆。 　　游轮只好改变了方向。 　　程亦琛说话的时候，林惜言正跟一条很大的丑鱼大眼瞪小眼，就觉得程亦琛说的很对，点头道：“嗯，不好看。” 　　不仅不好看，这也太丑了。如果吃起来好吃的话，林惜言也不是不能原谅它。 　　天气很好，晴空碧蓝如洗，大海也清澈的不像话，海风拂过，腥味被淹没在阳光的味道里，就连湿哒哒的潮意，都被淡化了几分。 　　两个人便坐在甲板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聊天，感觉惬意极了。 　　游轮上的夜晚就不是那么温柔了。夜风里带着海水的腥味，扑面而来，让两个不习惯大海的人，都感觉到了窒息。 　　吴新涵笑道：“太太和先生都进游轮里面吧，海风太大了，也很潮湿。” 　　林惜言应了一声，转头伸出手：“走，咱们去参观一下，属于咱们的游轮。” 　　程亦琛笑着应下，握住了她的手。 　　不愧是10个亿的作品，游轮总共分为三层。最下面那一层是潜入深海的时候观赏用的，只有几个小房间，并没有设计居住的客房。 　　中间那层全是客房，大大小小加起来总共有26个房间，堪比一个酒店的一层了。最上面那层，则是餐厅，以及各种娱乐场所。 　　除了最底下的那层，其他的两个人都还没去过，便直接去最上面了。 　　从楼梯上去，正对着就是一个很大的餐厅，可以在吃饭的时候透过落地窗看外面的海景，头顶上方也有一扇巨大的天窗，天气好的时候遥控打开，会让这里的空气循环更好一些，气息也会更干净。 　　白天的时候已经开过了，下午四点多才关上。所以这会儿，餐厅里还满溢着阳光的味道，干燥且清爽。 　　右手边是紧邻的两个球室，一个可以打桌球，一个可以打乒乓球。 　　林惜言走进桌球室，兴致勃勃地摆弄了两局，程亦琛就在边上看着。 　　“老公，你也来玩呀。” 　　程亦琛走了过去，说道：“我也不太会，又不像太太，可以精准快速地计算角度，所以，输的一定是我。” 　　林惜言抬眼：“你看出来了呀。” 　　小时候她玩过，那会儿学校里有个老师特别擅长这种运动，刚好学校有个废旧台球室，老师看学生们感兴趣，就带着大家一起玩儿。 　　刚开始林惜言还老老实实跟着学技巧，后来数学自学到立体几何课程之后，恍然大悟——这个运动项目，简直就是为数学天才准备的啊！ 　　然后，林惜言就无师自通，利用超强的心算能力开始作弊玩桌球，玩到后来，大家都打不赢她，就不爱跟她玩了，只剩她一人，独孤求败。 　　再后来，她喜欢上了化学，就很少再想起来了。 　　“不过，看太太这么喜欢，我就勉为其难，奉陪一下，只要太太不嫌弃我技术拙劣。” 　　林惜言立刻就笑了起来，递给他球杆：“来来来。” 　　程亦琛还是挺谦虚的，他所谓的“不太会”只是说不精通而已，实际上比大多数业余选手都要强。 　　林惜言跟他比的还挺尽兴。 　　45分钟之后，程亦琛停了下来，说道：“喜欢的话明天咱们继续，今天就现在这样吧。不然就太晚了，容易睡不着。” 　　林惜言点点头，放下了球杆，慢悠悠地把所有球都摆放整齐，按照自己喜欢的颜色排列，搞得奇奇怪怪，但又莫名让人觉得还挺有意思。 　　程亦琛前几天看了一本书，说是能够从一个人的行为举动里面，推测她的喜好，就忍不住想要在林惜言身上试试。 　　她的物质欲太单薄了，送什么礼物她都喜欢，都觉得是心意。但是一个积极向上、努力生活的女孩子，总该是对某些东西有特别偏好的。 　　只不过，很有可能林惜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大部分时候她都太理智了，会从实用性去分析，这个东西到底值不值这个价，也就将喜好隐藏到了最深处。 　　程亦琛很希望能够知道她喜好什么，想让她活的更加恣肆更加快乐。 　　一圈的娱乐活动室转下来，林惜言认识到了好多新的活动，兴致勃勃：“你玩过吗？” 　　“没有。”程亦琛也是个生活无比单调的人。在遇到林惜言之前，他除了工作健身，保持健康的身体和优良的状态以外，更多的时间，基本都用在看书上面了，补充专业知识，让公司保持稳步上升。除此之外，他确实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不过现在，他很愿意跟林惜言一起探索，这些未知的领域。 　　“明天再来，去洗个澡，准备睡觉了。”时间不早了，程亦琛就催促道。 　　林惜言应了一声：“那就先回去吧。” 　　躺到床上，林惜言才后知后觉，顶层的娱乐室里面，好像也没什么违规道具啊？不应该啊，难道藏在什么地方吗？ 　　她明明记得，当时的介绍图册里面，很多小玩意儿来着啊？ 　　程亦琛洗了澡走出来，就看到她趴在床上，双手托着下巴，一脸有所思的模样儿。映着床头灯看过去，她的侧颜比正面的样子要乖巧的多，少了眉峰之间的那股英气犀利，粉嘟嘟的脸颊却带了几分温柔。 　　程亦琛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走过去：“想什么呢？” 　　林惜言转头看他：“玩具。” 　　程亦琛眨了眨眼：“哪个玩具？想玩什么？” 　　林惜言爬起来，从手机里面翻出来当时研究所发给她确认的那几张图片，给程亦琛看：“你看，明明都有的，我还不知道在哪个房间呢。” 　　程亦琛一一看了过去，眸色渐深。对照着好几个角度的图片，认真看清楚之后，基本也就确定，都在什么地方了，随即抬起头来，看向林惜言：“太太是觉得水床不好玩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除了我本人，就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了吗？ 　　系统：不然呢？ 　　程董：…… 第63章 　　林惜言老脸差点没绷住, 就算是老夫老妻的，说这么直白，也挺让人不好意思的：“……倒也不是。但是，本来就只有四个晚上呀, 下一次来, 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程亦琛点头：“倒也是。那，今晚太太想试试哪一个？” 　　林惜言眨眼, 一脸乖巧无辜：“就只看看不行吗？” 　　程亦琛笑：“也行, 听太太的。” 　　就是, 不论笑容还是语气，都让人觉着，不怀好意。 　　第二天的时候, 林惜言就对玩具失去了兴趣。年纪轻轻的，不能将精力放在这些骄奢淫逸的事情上面，她得保持一个好腰，为国家做贡献。 　　程亦琛倒是很满足。他从来没有如此放纵过, 食髓知味后，也一直很克制。因为他感觉得到, 林惜言可能不是很喜欢狂野。 　　虽然表面上, 林惜言经常对着他口嗨, 说些不着边际的羞耻话。但相处过程中，就不大一样了, 她就是嘴上说说，过过瘾，骨子里清纯的很，实际上也确实是个在感情方面没什么经验的小白。 　　林惜言很喜欢跟他有肢体接触，但仅限于亲亲抱抱, 更进一步的，她就接受的很慢。两人恋爱到结婚，差不多一年时间，没有任何逾矩行为。一直到领了证，才住一起。 　　巧了，程亦琛也是这么慢。两个人的感情，倒是很自然地稳步发展。 　　所以，活该他们天生一对。在海岛上的第二天开始，程亦琛也就顺着她的意，开启了大海的征程，在游轮上又呆了一天的时间，还航行到附近的小岛去看了看。 　　可惜，主人不在，他们也就没上去打扰，当天晚上又回航了。 　　将外面的烦杂事情都抛之脑后，悠闲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坐上直升机的那一刻，程亦琛还有点恋恋不舍。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松懈，他竟然没有任何负罪感，全心全意享受了几天的休息和玩乐。 　　再去公司的时候，程亦琛立刻就收敛了满身的懒散，全心投入到工作中去了。上班的时候就要认真工作，让公司的效益更好，才能有更多的时间，跟太太一起去尝试更多更有趣的事情。 　　相比起程亦琛，林惜言这边就很让人窒息了。 　　一上班，质控室的同事就拿了几十张原始记录表来让她审核。 　　这是林惜言休假期间，水室做的测试，有一部分项目，是例行监测，需要林惜言这个科室主任审核。 　　前面几张都没问题，林惜言大概看了一下，心里有个数，知道哪些工作完成了就行，然后签字。 　　但是这一页—— 　　看到第一行的时候，林惜言就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这个项目这个数字，似曾相识。再往后看，果然—— 　　林惜言当即火气就“蹭”地冒上来了，将表格拍在桌子上，压制不住的愤怒：“测试人员是谁？” 　　倒是挺聪明的，只写了姓。要是林惜言没仔细看，给他审核过了，就再填上自己名字直接拿去用，要是被看出来了，林惜言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拿着原始记录过来找她审核签字的，却是质控室的人，就算林惜言脾气大，那也不能对着他不是？ 　　光是一想，就觉得恶心又窒息。 　　质控室同事就很懵逼：“哪里不对吗？我看过了，都符合程序，曲线也很完美，数据应当没有问题的呀……” 　　“我做的，当然没问题！什么时候研究所允许擅自用别人的实验数据了？”林惜言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心里憋着的那股火气越来越旺盛，但她仍旧保持了理智，知道这件事跟质控室没有任何关系，深吸一口气，又说道，“麻烦你帮我查查，这份原始记录是谁填写的，我去跟他说。” 　　质控室连忙应下，这会儿也缓过神来了——狗东西是打算让她来背锅的啊！ 　　查询起来也简单，因为例行监测，每个项目最多是五个人在做，而且不会同时安排。没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质控室就把结果告知了林惜言，是老刘。 　　林惜言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怒气冲冲地拿着原始记录表，就去找他。 　　老刘正优哉游哉地从办公室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杯，打开的时候散发着菊花茶的清香，养生做的挺到位。 　　林惜言快步走过去，刷地将几张纸直接扔到了他脸上。 　　周边几个实验室的人全都呆住了。 　　林惜言来的时间短，大家也摸不清她脾气好坏，但是去请教问题，林惜言却是从来没有为难过，都是耐心温柔地给他们说，也从来不藏私，要是赶上她正在做相关项目，还会现场给演示一下。 　　所以，大部分同事，都觉得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包括上次跟老刘起争执，大家私下里说起来，也觉得老刘问题更大，他烦人又没分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是，林惜言连续两次直接打脸老同志，这也不大好吧？ 　　老刘这次倒是淡定多了，任由林惜言将原始记录呼到了他脸上，闭了闭眼，然后慢条斯理地拿了下来，冷笑道：“林主任好大的官威啊……” 　　他话还没说完，林惜言就直接打断了：“你这么大费周章，肯定不是想用我的曲线我的数据，来应付一下例行监测吧？我来猜猜，水室有个课题，堆积了大概有五年了，里面有一个重要的步骤，是关于阳离子测试的精确度。之前因为离子色谱仪型号不对，就一直被耽搁下来。但是现在，阳离子这部分，有我提供实验数据了，这个课题又可以进行下去了是不是？运气好，说不定就能让你聘任到正高级了呢。” 　　老刘脸色刷地就变了：“你别血口喷人！” 　　他这个样子，让本来想劝架的几个稍年轻的同事，立刻就停下了步子，相互看了一眼，均在衡量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你解释一下呗。”林惜言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站在他正对面，气势丝毫不减。 　　老刘指着她，手颤颤巍巍，一脸气的都快要心梗并且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一二三四。 　　几个今年正要晋级正高级职称的同事，也在一边商量起来，要不要直接将这事儿捅到书记那里去。 　　这也太过分了！ 　　水室主任闻讯赶来，再次头大。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同事说了一些，也知道这事儿性质不一样，他最好不要趟浑水，毕竟跟他也没多大关系。正高给谁都不会给他，学历达不到他也没得法子，但身为科室主任的责任，还是让他无法袖手旁观。 　　“小林。”水室主任直接开口，“你先去忙，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林惜言不为所动，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什么交代，我就想知道，这种作弊行为，所里都是怎么处理的。” 　　她都这么说了，利益相关的几个同事，自然也就立马顺杆子往上爬。 　　“就是，主任，大家为了晋级，一年赶两篇论文，节假日也都窝在实验室，最忙的时候一周都是连轴转。为了自己的利益，晋升以后能多拿点工资，这些辛苦也都是值得的。技不如人，咱们也没意见，但是，被投机倒把的人占了名额，咱们可就不服了。” 　　老刘脸色难看至极。他小看林惜言了。 　　完全没料到，她竟然对研究所里面的制度和评聘方式，如此清晰。 　　老刘对林惜言，一直都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不过是个女人，又长得漂亮，早早嫁人，男方家里有钱，怎么看，都跟这个低调又枯燥的行业格格不入。 　　但是她的履历，也确实非常漂亮，让人很难挑出刺来。 　　老刘一直觉得，林惜言就是为了编制，来这里上班的。直到他看到了林惜言做的水样和离子色谱仪上面保存的各种曲线。 　　起初他还以为是李应舟做的，让他去帮了两天忙，发现这孩子确实只能打杂，才不得不承认，林惜言是有天分的。 　　他也以为，林惜言做了那么多曲线，他抄录其中一组数据，也没啥大问题，没想到，林惜言愣是一眼就从十几份原始记录里面认出来了。 　　水室主任讪讪的，有点后悔插手这事儿了。 　　林惜言看向利益相关的几位同事：“去找书记说清楚吧，这股歪风不能开。我会为你们作证。” 　　出头鸟她已经当了，老刘也不可能继续用她的数据了，以后说不定见了她都会绕路走，这件事再闹下去，对林惜言其实没什么好处了。但，想从她这里拿到好处的同事，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几个同事相互对视一眼，不用商量也明白其中利弊。 　　林惜言可能明年就要晋级正高，人家那履历，妥妥的，所里的人根本毫无竞争的余地。要是今年的名额他们拿不到，就不知道明年会把谁刷下去。 　　随即，大家就下定了决心，跟林惜言客套了一番：“我们先去跟书记说清楚这事儿，回头可能还得麻烦小林。” 　　林惜言点头：“应该的。” 　　很快，人群就散开了，大家各忙各的去了。 　　林惜言也回了实验室，坐在椅子上，摁了摁太阳穴，闭了闭眼，将胸中的浊气呼出，也不再去想这事儿，站起来继续做阴离子测试。 　　刚带上手套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那一瞬间整个人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地就往后仰。 　　李应舟连忙接住了她：“林老师，要不你休息一会儿吧？” 　　跟老刘吵架比上一天班要累多了，他就不敢。要是同样的事情落在他身上，李应舟想过了，他大概也就自己认倒霉了。 　　林惜言又坐了回去，等着眩晕感消失了，才又叹了一口气：“我也有点后悔了。” 　　李应舟：“啊？” 　　林惜言：“我应该之前就把她嚼舌根那事儿闹大来着，这样他就不会把主意打到我这边来了。一遍一遍的，烦死个人。” 　　李应舟：“……” 　　就说嘛，林老师怎么可能会怕他？ 　　说到底，研究所更看重的还是实力，林老师一个顶十个不说，还从来不为难同事，也不为难所里。她刚来，其实就有人使坏，把几样贵重金属离子的标样都领取了，林惜言用的时候，是自己托人自己花钱买的。 　　虽然说，□□已经递交给财务了，要等报销下来，也得两三个月。 　　这不，到现在钱还没到账呢。 　　处理完这几天积攒的文件，程亦琛看了看时间，十点整，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上午十点四十在市委办公楼有个招商座谈会。 　　赵时宇也适时过来提醒：“老板，再过十分钟就出发吧？” 　　程亦琛应下，又问道：“距离太太的研究所是不是很近？在那附近定个午餐。” 　　“好的。” 　　才几个小时不见，他却觉得，仿佛很久没有见到了，就十分想念。思绪一空下来，就忍不住就会去想，太太现在在做什么，心情好不好，跟同事间相处的怎么样，有没有想他……甚至恨不能立刻就到了中午，趁着吃午饭的时间，去看看太太。 　　会议过程中，程亦琛也开始走神。他都快要从招商局局长的脸上，看到林惜言五官的影子了。 　　突然，眼前的高斯模糊散去，映出清晰的地中海，程亦琛猛地回神，立刻低下了头，索然无味，甚至还有点想吐…… 　　熬到会议结束，程亦琛拒绝了招商局局长的挽留，说道：“太太在这附近工作，跟她说好了一起吃饭。” 　　局长笑的宛如一朵花：“一起来嘛，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 　　“太太午休时间短，怕是来不及，改日吧。” 　　再三推拒之后，程亦琛总算是能走了，急急忙忙就上了车，然后给林惜言打电话：“再有十分钟就到研究所门口了，你忙完了吗？” 　　林惜言很惊讶：“倒是不怎么忙……” 　　“那咱们门口见？” 　　林惜言“哦”了一声，放下手机去换衣服，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这不是休假回来的第一个上午吗？公司里积攒了好几天的工作，难道这么快就处理完了？还是说，赵时宇的工作能力，有了极大的提升？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能一起吃午饭，林惜言也很开心。看到程亦琛的盛世美颜，今天上午的破事儿带来的郁闷，也就都能抵消了。 　　临出门之前，林惜言又说：“小李，我今天出去吃，一会儿让外卖给你送两个菜过来。” 　　李应舟连忙摆手：“不用的，林老师，我跟同事一起去食堂吃吧，正好也一起说说话，回头您留在单位吃的话，我再跟着沾光。” 　　林惜言想了一下，也是，人家同期进来的好几个年轻人呢，有男有女，多相处一下，说不定个人问题顺道也解决了，便也没再坚持。 　　个人问题不好说，但是同期的小伙伴们，确实对今天上午的事情充满了好奇，也都想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一上午都在纷纷给李应舟发消息，约他午饭一起去食堂，八卦之意不言而喻。 　　李应舟也没拒绝，虽然他是本科，学历在单位不算高，但如果能力强，也迟早可以晋级正高职称。老刘的投机取巧，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林惜言走到门口的时候，程亦琛也刚好下车，立刻快步走了过去，牵起了她的手。 　　“吃什么？”林惜言兴致勃勃，看到他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程亦琛笑：“一家新开的店，据说很好吃，就想跟太太一起尝尝。” 　　距离很久，就没有再开车，两个人手牵手，一边走一边说着话，看向对方的时候，眸子里都盛满了笑意，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赵时宇再一次觉得很多余，好想要谈个恋爱啊…… 　　来到包间刚坐下，林惜言又觉得一阵眩晕，眼前开始星光闪烁，站在那里没敢动。 　　程亦琛立刻就察觉到了，转身就抱住了她：“不舒服？” 　　“可能是被气的。”林惜言跟他吐槽，将早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一开始我就该强硬一点，觉得我是新人，可劲儿想着压榨我。其他也就算了，多做几个样品填几份原始记录，我也无所谓，但是想偷偷用我的实验数据写论文，想得美？！” 　　程亦琛问道：“那，现在算是解决了吗？书记那边，要不要再单独去说一下？” 　　“不用，我已经骂过了，剩下的就让有利益冲突的人去解决吧。而且，事情还都是未来式，也没有真的发生，顶多就是卡他的级别，让他到退休都只能保持原样，也不会有更多处罚，不值当我再去折腾。” 　　程亦琛耐心听着，察觉到她语气里已经没了任何不忿，也就放下心来。 　　林惜言很快就转换了话题，对她来说，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她也没有吃亏，没必要一直记着，影响自己的心情。 　　高高兴兴吃了一顿好吃的，林惜言就更加快乐了。 　　这件事情之后，林惜言果然一周都没再看到老刘，让她的工作效率有了极大的提高。 　　周一开例会的时候，书记单独找了她谈话，说起来林惜言正在做的课题：“……你的想法是很好的，这也是对国民极其有利的事情。但是，这个课题要完全攻克，也不是三五年能够完成的。要不，你先报个短期的项目，作为明年的副课题？” 　　林惜言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是为了她好。 　　明年转正，她差不多就可以聘任正高级工程师了，到时候占用的是所里的名额，起码，得给所里做点贡献，要不然，肯定还是有人会不满。 　　这件事情林惜言之前就想过了，直接回道：“我本来是想着，起码等前期工作都完成之后再跟您说的。——我接了天地纺织的生产线改造工程，着重点是去除染色固色过程中产生的甲醛，将其控制在C类标准以内，这样，只要通过后续洗涤工艺，就能够达到国标标准。” 　　书记一听，立刻就笑开来：“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 　　“熟人找上门来，我就答应了。这不，我手头的课题，也需要他们提供各种各样的样品，还需要定期去生产线做考察，互惠互利，相互合作。” 　　“看来是胸有成竹了？” 　　“这套工艺，理论是已经成熟，因为成本过高一直无法推行，我看了一下相关的政策，就想着凑个巧儿，做成了顺道参加一下‘科技创新奖’，这才没开口。” 　　书记便也不再问：“那你抓紧，去忙吧。你都安排妥当了，我也就不瞎操心了。哪怕你年底就怀孕，也没得问题。” 　　林惜言：“……”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确实有点长胖了，腰上都快要有泳圈了，都怪程亦琛，一周能过来三趟，哄着她吃那么多，得稍微控制一下了。不然，等真的怀了，不得胖成球？ 　　第二天，林惜言就请假了，给办公室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在医院。 　　刚好书记过来安排事情，就听到了，连忙接了过去：“怎么了？生病了？” 　　林惜言有点尴尬：“脚扭了。” 　　“哦，在家休息两天，别累着了。” 　　程亦琛正在跟医生交流：“……下楼的时候，一不注意，连跨了两个台阶，好歹没摔倒。”也幸好是他在后面跟着，“太太说，眩晕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吗？” 　　“不是，第一次是上周一，那一天出现了两次，但是后来就又好些了，上周总共出现了三次。这周到现在就这一次。”程亦琛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上周二之后没再犯，林惜言的情绪和心情也一直都很好，他才没着急带林惜言来医院。 　　“可能是孕早期眩晕，先去做个测试。” 　　程亦琛瞬间呆住，整个人的表情都像是被凝滞在脸上了：“？？？！！！” 　　医生看他没动，忍不住笑了一下，催促道：“去测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新婚夫妻没有经验，察觉不到也是正常的。” 　　程亦琛站了起来，脑子里还是烟花炸开的声音，充斥着他的整个大脑皮层，已经完全接收不到外面的信号了。 　　林惜言请完假，回过头来，就看到他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吓了一大跳：“怎、怎么了？” 　　程亦琛突然伸出手，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林惜言也抱住了他的腰，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听着他砰砰跳的厉害的心脏，直觉有什么大事，一时半会却又想不出来，便耐心等待着他恢复好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太太喜欢的花样我都喜欢。 　　林惜言：闭嘴！没有花样！ 第64章 　　很快, 程亦琛就冷静下来了，唇角的笑意完全遮挡不住，却也没有着急跟林惜言说，万一不是真的, 也只有他一个人失望就好了。 　　林惜言也不知道他跟医生说了什么, 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去做了尿检。 　　等待结果的时候，明显能够柑橘到, 程亦琛十分焦虑, 双手交叉在一起, 力气大的指关节都忍不住开始发白了，而他本人仿若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眼睛时不时就要瞄向检测分析室。 　　林惜言握住了他的手。 　　好在, 结果总算是出来了，医生笑着看向两人：“恭喜，应该是20天了。” 　　程亦琛顿时如释重负。 　　林惜言眨了眨眼，想到刚刚做的项目, 后知后觉：“怀孕了？” 　　“是啊。建档之后，尽量每周都来做一次检查。前几个月辛苦一点, 等胎儿稳定了, 可以改为半月一次。”医生一边写病历, 一边叮嘱道。 　　程亦琛已经在记事本上开始记了。 　　林惜言：“……”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吴新涵和阿姨肯定会提醒她的。而且, 据说要跑很多手续，回头肯定得挨个部门问，说不定这些知识点，要听好几遍。 　　不过，程亦琛这么积极上心, 让她一下子也觉得轻松了好多。 　　这会儿的时间里，两人都有些恍惚。 　　程亦琛看着她：“有什么想要的吗？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想要送给太太一件礼物。” 　　林惜言笑起来：“你送什么我都喜欢呀。不过，你送我了，我也得送你，这样才公平。”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林惜言抱住他，眯着眼笑起来。 　　其实她能察觉得到，程亦琛对怀孕生子这件事，没有她这么期盼。 　　但是，今天的举动，还是取悦到她了。大概这就是务实主义者吧？对于虚无的存在于未来的东西，没有多大兴致，但当真的得到了，才会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如此欢喜。 　　这就够了呀，这样的人，才会更加珍惜眼下，不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未知领域迷了眼。 　　回家的路上，程亦琛一路都在盯着她看，眼神直勾勾的，火辣辣的视线简直都要具现化了似的，让林惜言一度蠢蠢欲动，然而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又被他眼里的温柔融化，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自觉地就消失了，只剩下满心欢喜。 　　“九个月之后，就能见到了呀。”林惜言握起他的手，放到小腹上。 　　其实并没有任何感知，变化也并不明显，甚至都不如说是胖了更让人信服。但只要一想到这里有个属于他们的小宝宝了，瞬间就充满了期待。 　　大概，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情吧？ 　　以前的时候，还会认真考虑一下，女孩子是不是更好，长得像爸爸，多漂亮呀。但是真的有了，就不在乎那么多了，性别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了，更多的，是希望她健健康康、平安快乐地来到这世界。 　　程亦琛也跟着她笑，目光转移到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双手都覆了上去，仿佛这样，就能给予那个受精卵更多的能量，让她快快长大。 　　林惜言在家休息了两天，脚踝不再肿了，就又回去上班了。 　　书记还等着她生孩子之前，先搞定给所里的业绩课题呢。 　　阿姨兴致勃勃问道：“要不，中午我给太太去送饭吧？” 　　林惜言：“……也不用这么麻烦，食堂的饭菜有荤有素，其实也挺不错的。” 　　“前三个月很重要，就麻烦阿姨了。”程亦琛一锤定音，“要是忙的话，您做好了放进保温盒，让小吴拿过去就行。” 　　阿姨连忙应下，转头就掏出了自己的营养学笔记。这是当初为了应聘一户好的主家，特意花了半年时间去学的，还考了个证。 　　跟专业营养师没得比，但是照顾一个健康的孕妇足以了。 　　林惜言：“……” 　　好吧，能够让家里人感受到自己的价值，她多吃一点也无妨。 　　上班之后，林惜言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怀孕的事情，依旧专心致志地搞自己的课题研究，只不过，凡是超过3斤重的东西，都不再自己动手了。 　　老刘盗用她的实验数据和曲线一事，在经过了漫长的10个工作日商讨之后，党组会议上终于做出了决定：降两级，作为惩罚，以儆效尤，同时取消五年内的正高级聘任资格。 　　跟林惜言当时预测的几乎没有差别。 　　所里的同事们，倒是都很高兴。科研人大都很耿直，自己不行没得法子，但要是被投机取巧的人比下去，那肯定不能服气。 　　这事儿之后，林惜言在所里的人缘，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小李偷偷说道：“因为林老师做了他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林惜言点头表示理解。编制内工资低，也没别的额外收入，要是没有科研天分，连个专利什么的都拿不到，各种奖项更是痴心妄想，那一辈子基本也就看到头了，只能拼职称了。为了多点工资养家糊口，大家都是能忍则忍。 　　“所以，还是要努力呀。拿到一项国家认可的奖项，其实就有底气了。” 　　李应舟认真应下：“嗯，我一定好好努力，像林老师一样。”说着又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我达不到林老师的高度，能够获得一个奖项，我就很满足了。” 　　“别灰心，什么事情，努力过了做的多了就都能更好一些。——对了，跟企业联系过了吗？明天一早上班后，咱们直接去那边，不用申请公车，开我的车，带好工具和快速检测试剂。最好今天就把要用的都准备好，放到门口。” 　　李应舟应着：“您放心，这些事情我都记着呢。” 　　林惜言便不再多说了，将样品测试完之后，就去分析曲线了。对照着刚刚改善过的生产工艺，进行理论模拟。 　　李应舟将用过的器具都洗刷干净，放到固定的位置，然后将该填的记录表都填好，这才回去办公室，看着林惜言给他留的作业，自己反复回忆，刚刚实验过程中，出现了哪些失误，一一记录下来，确保下次不再犯。 　　办公室的门开着，老刘从书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路过，往里瞅了一眼，心里憋着的那股气就更加旺盛了。 　　林惜言正低着头做数据分析，冷不丁就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视线，立刻就抬头看了过来，正好就跟老刘对上了。 　　一时之间，老刘都不知道是该摆出生气还是愤怒抑或是看不起的姿态了。 　　林惜言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带着明晃晃的嘲讽，就差直接说“没用的废物，就会偷窃别人的成果”了。 　　老刘直接就被气的心梗了。 　　“小李，去给办公室说一声，给刘哥喊个救护车，咱们单位一向很有人文关怀精神，可不能让刘哥在眼皮子底下出事。” 　　老刘彻底绷不住了，一张老脸犹如踩了屎，伸出手再次颤巍巍指向了林惜言：“恶毒！” 　　林惜言弯了弯唇角，没再理他。 　　李应舟走到了门口，犹犹豫豫，却始终没有伸手，而是问道：“刘哥，我是送您回办公室去，还是帮您喊救护车啊？” 　　老刘嘿嘿笑了两声，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意思，让人觉得很阴阳怪气：“你就跟她学坏吧。” 　　李应舟看他自己爬起来走了，也没在意，又转身回去办公室了。 　　林惜言怀孕之后，程亦琛往研究所跑的就更积极了，几乎每天的午饭都要蹭过来一起吃。林惜言倒也没有藏着掖着，见到同事就大大方方地介绍程亦琛：“这是我老公。” 　　不到一周的时间，研究所的同事们，都终于见到了林惜言这位传说中的“非常有钱的豪门好丈夫”。 　　“这是非常有钱吗？这分明就是非常好看非常英俊非常貌美！”女同事在办公室里拍着桌子，十分气愤地说道，“害我以为她是嫁给了金钱，还一直沾沾自喜，就算有钱，看上去穿的吃的跟我也没差啊，我将来一定要找个情投意合的。” 　　“但是现在，我只想找个好看的了，嘤嘤嘤~” 　　“这男人真是罪恶啊！看到他之后，谁还能看得上外面这些丑东西啊。” 　　男同事们纷纷抗议：“说话就说话，不要人身攻击！过分了啊！” 　　林惜言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在发愁，要不要把怀孕的好消息告知父母。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万一正在紧要关头，我说了，难免会影响他们的状态。但是不说呢，又觉得不是回事。” 　　程亦琛给她剥了一对虾，放进小碗里面，又去挑鱼刺，一边回她：“要不就先问问，他们大概要忙到什么时候。我觉得还是得说，要不然，回头爸妈肯定怪你。” 　　林惜言也是这么想的。她人生中仅有的几件大事，就是谈恋爱的时候没第一时间告知父母，然后程亦琛就被她爸横挑鼻子竖挑眼，折腾了好大劲才算是过关。 　　林惜言握着手机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然后深深呼出一口气，拨通了号码。 　　“妈妈。”才响了两声，对方立刻就接了起来，林惜言甚至都还没有准备好要说的话。 　　颜敏应该是刚忙完，隐约听得到清洗手术道具的声音：“言言，下班了？今天没加班吧？” 　　“嗯，刚吃了饭。”林惜言回道，“妈妈吃了没？” 　　“刚做完手术，等你爸，他还得半小时。” 　　林惜言“哦”了一声，干巴巴地说道：“那什么，妈妈，半小时后我就得上班了，到时候你转告爸爸好了。” 　　颜敏笑了起来：“什么事儿啊？怎么感觉言言这么心虚？” 　　“心虚倒是没有，就是想到我爸可能会打回来骂我，就很烦。” 　　“那到底什么事儿？” 　　“我怀孕了。”林惜言一咬牙就说出口了，后面的话就顺畅多了，“到今天的话，应该算是32天了。” 　　颜敏愣了十来秒的时间，总觉得不太真实似的，随即狂喜：“医生怎么说？建档了吗？常规检查都做了吗？不过才32天，有很多项目还不能做……” 　　絮絮叨叨问了一堆有用没用的，听林惜言说一切都好，颜敏也就放心了，又笑起来：“这事儿你确实得亲自跟爸爸说一声，最近俩月他可是一直在念叨。” 　　林惜言嘟囔：“我们结婚这才刚满一周年！” 　　“你自己不是说，早点生了早点省心，趁着年轻身体恢复能力好。” 　　“对啊，但是孩子强求不来的呀，又不是说想什么时候生就能什么时候生，爸爸也太着急了。” 　　颜敏又问道：“吃的还好吗？” 　　“挺好的，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反应。” 　　“三个月之前你也很乖，再往后一直到生，就没一天安生的。” 　　林惜言：“啊？” 　　颜敏又说：“你爸爸也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说，等他空了，就让他给你打回去。” 　　林惜言应下，想问又不敢问。 　　对她来说，最好的消息无异于，父母可以回国了。但就怕不是，徒增伤心，所以还是先不问了吧。 　　也说不定是爸爸的药物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呢，这也是一件造福人民的大好事情，完全可以称得上好消息。 　　林惜言忐忑地等到了将近九点，才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爸爸。” 　　林之民非常高兴：“男宝女宝？” 　　林惜言：“才32天……” 　　林之民哈哈笑了起来：“爸爸太高兴了，听成仨月了。” 　　“俩月也看不到性别呀，您就压根儿没听吧？”林惜言吐槽他，随即又笑了起来，“妈妈不是说，您那边也有好消息要跟我们分享吗？” 　　“啊对，15分钟之前，才发过来传真，我跟你妈妈，下个月就能回去了，到时候爸爸就去给你带孩子……” 　　林惜言顿时狂喜：“真的吗？！以后不再去了吗？” 　　“不来了不来了，工作任务结束了。会有别的同事来，接任我跟你妈妈的工作。至于回去之后要留在哪个医院，还没确定……” 　　林惜言顿时就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不管对面说什么，都认真点头：“嗯嗯嗯，爸爸说了算。” 　　不用费心想，程亦琛也知道，肯定是关于小宝宝的安排。 　　听着那边说的兴高采烈，程亦琛却在心里暗暗吐槽，说的再多也就只是说说而已，最终说了算的，肯定不是岳父。 　　虽然，也可能不是他。 　　父女两人一说就是半个小时，颜敏看不下去了，将手机抢了过来，说道：“刚怀孕，不要打电话这么长时间，快去休息。等我们工作交接好了，买了票，就跟你们说。” 　　林惜言应下：“我知道了，妈妈。” 　　“爸爸妈妈的工作要结束了？”程亦琛将热好的温牛奶递给她，“下个月能回来吧？” 　　林惜言一口喝了一半，说话太久确实有点渴了：“应该可以。下周就开始工作交接了。” 　　“很快的。” 　　话说多了，情绪又大起大落，林惜言大脑皮层格外活跃，一直到十点还没有睡意，睁开眼闭上眼都无比清醒。 　　程亦琛问道：“睡不着？我给你读个故事？” 　　林惜言想了想，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抽出来一本最新的《Chemical Reviews》，递给他：“读这个吧，第三篇开始，我都没来得及看。” 　　程亦琛：“……有些专业术语我已经不记得了，要是读错了别怪我啊。” 　　“没事儿，要是错了我给你纠正。” 　　程亦琛便翻到第三篇，从引言读了起来。 　　他在国外生活过六年的时间，学的是地道的英式发音，声音低沉悦耳，听上去就是一场盛宴。 　　起初林惜言听得挺认真，还给他纠了两个读错的单词，十五分钟之后，就觉得脑容量不大够用了，三个单词里面也就能听清楚两个，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程亦琛也放下了手里的书，将房间的温度调控到27°，悄无声息地关了床头灯，也跟着睡下了。 　　这几天，林惜言过得特别开心，就是老觉得，仿佛忘记了什么事情似的，直到舒歆歆突然给她打电话。 　　“我今天去参加一个品牌方的活动，就在你们研究所附近，过会儿去找你。送了两套首饰，你看看喜不喜欢，顺道一起吃个午饭。” 　　林惜言后知后觉——她没有把怀孕的消息告诉舒歆歆。肯定是不能一起去外面吃午饭了，一会儿吴新涵来送饭，倒是可以一起吃阿姨做的菜。 　　不过，要怎么解释，她没有第一时间跟舒歆歆分享怀孕的好消息呢？ 　　林惜言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度娘果然给力，第一页她就看到了一个超级合适的理由，看上去还挺靠谱，就这个了。 　　舒歆歆果然很生气，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还是不是闺蜜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要是我今天不找你，是不是打算生了……” 　　林惜言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嘘——” 　　“老人们都说，前三个月不好说怎么样，各种检查项目也都做不了，所以不好往外说，万一把宝宝吓跑了……” 　　舒歆歆立刻噤声，摸了摸林惜言的小腹，小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啊儿子，干妈声音太大了，你不要害怕。” 　　林惜言：“……我想要女儿。” 　　“儿子像妈妈！”舒歆歆斩钉截铁。 　　要是生个小闺女，一定是很漂亮了，还能跟可可爱爱的小闺女一起穿亲子装，想想就让人心动，不过再一想到那张小脸，无处不印着程亦琛的影子，也很让人心梗！ 　　林惜言也不跟她争执，又不是说几句话就能确定的。 　　看了看时间，吴新涵在五分钟后就到了，林惜言又问道舒歆歆：“我的小吴助理来送饭了，要一起吃吗？” 　　“吃啊，吃食堂也行，我都来一趟了。” 　　“喝茶吗？我老公上次拿过来的，书记匀走了一半，说是很好喝。之前我喝过几次，确实挺香的，怀孕了暂时也喝不到了。” 　　舒歆歆站了起来：“我自己来就行，你坐着，不要乱动。” 　　“没有那么娇弱，我正常上班，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下次体检什么时候？我陪你去？” 　　林惜言断然拒绝：“这是我老公的福利。” 　　舒歆歆撇嘴：“嘁！”然后又问她，“林叔颜姨都知道了吗？” 　　“知道。而且最近我爸妈可能要回来了。”不等舒歆歆再次惊喜跳起来，林惜言又连忙说道，“不过还没有公开消息，你先不要跟别人说。” 　　舒歆歆连忙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双喜临门。”舒歆歆比她还要高兴，“要不要弄点外卖来庆祝一下？” 　　“不了吧？医生叮嘱了好多东西不能吃，所以才让阿姨特意煮好了饭菜，新涵给我送过来。”林惜言拒绝，又说，“等生了之后吧，再去大吃一顿。” 　　舒歆歆也猛点头：“是得小心一点，你平时工作这么累，要好好补充营养啊。下周我有个保健品的代言，帮你带点回来，需要什么？” 　　“别别别，家里已经堆满了，好几年都吃不完。” 　　舒歆歆很遗憾：“对哦，你结婚了，这些东西，长辈们肯定想的更周到。要是没结婚的话，我还能照顾你。” 　　林惜言吐槽：“……没结婚哪来的孩子？” 　　“那怎么了？只要怀上了男人不就没用了吗？” 　　程亦琛提着饭盒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听到这句话，顿时一阵窒息。 　　男人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只能做个精子提供机器？ 　　还好林惜言从小就独立，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判断。要是这么叛逆，可真的太难搞了。 　　程亦琛敲了敲门：“言言？” 　　林惜言立刻转身开了门，笑容灿烂：“你怎么来了？” 　　“今天有时间，就来一起吃个饭。” 　　舒歆歆就看不惯他来跟林惜言秀恩爱，冷冷说道：“是不是没有我的份？” 　　程亦琛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林惜言握住了手，掐了一下他的掌心。 　　“有的啊，阿姨每次都做的特别多，给我一个人都能做三人份，你吃那么少，怎么会不够？” 　　程亦琛当然不会让太太不开心，已经走过去，麻利地将桌子上的资料收到一边去了，他甚至已经能够看得懂林惜言工作的一部分了，知道每一样不同的表格，应该放到哪个位置，熟练的让人更加生气了。 　　“你是不是在炫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毒？” 　　程亦琛：“呵。” 　　林惜言连忙劝架：“请照顾一下我的心情。” 　　两人立刻偃旗息鼓，孕妇最大，不能惹孕妇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舒歆歆：怀上了就把男人踹了吧？我帮你养娃！ 　　林之民：爸爸也是这么想的。 　　林惜言：？？？ 　　程董：当年岳母怎么就没踹了您呢？ 　　林之民：？？？ 第65章 　　程亦琛利落地收拾好桌子, 又打开食盒，将几个菜都摆放出来，拿出底部的米饭和筷子，招呼道：“言言, 先吃饭。” 　　林惜言连忙拽着舒歆歆一块儿坐下：“快来吃, 待会儿再说。” 　　程亦琛又说：“无糖奶茶只带了一杯，要分开吗？” 　　舒歆歆立刻说道：“我不要了, 给言言喝。” 　　说完, 低下头去夹菜, 忍不住撇嘴。狗男人！好像就只有他会关心人，自己这个好朋友就只会抢吃的一样！ 　　绿茶程狗！ 　　程亦琛看都没看她一眼，全程忙活着给林惜言剥虾挑鱼刺。 　　“我自己来就行了, 又不是没有手。你也快吃点，下午还要上班呢。” 　　程亦琛对着她笑：“我带了手套，正好全都剥了。你先多吃点青菜。” 　　林惜言吃一会儿就抬头看他一眼，两人对视的时候, 就忍不住笑起来，怎么看都觉得温馨又甜蜜。 　　舒歆歆更加要被气炸了, 她就不应该今天来！出门没看黄历, 亏大了！ 　　林惜言给她夹菜：“你也快吃, 一会儿上班了人很多，有几个追星族, 你大概会觉得烦，就跟我老公一起走吧。” 　　舒歆歆立刻又高兴起来：“嗯嗯，最近节日多，好多品牌都来找我参加活动，要是有首饰之类的, 我问他们要一套小宝宝用的，先屯着，等咱儿子出生了，都给他。” 　　程亦琛：“？？？” 　　“谁跟你说是儿子的？” 　　舒歆歆不想理他：“呵。” 　　林惜言解释道：“就是猜着嘛，这谁能说得准？不论男女都很好。” 　　程亦琛立刻低头看他，笑了起来：“嗯，都很好。” 　　眼瞅着父母就要回来了，林惜言这几天很焦躁，时不时就要拿起手机看一眼，生怕错过了妈妈发来的航班消息。 　　28号的时候，林惜言一起床，终于看到了妈妈发来的信息：“言言，昨天订好票已经太晚了，想着你应该睡了，就没打电话。机票买好了，是下月2号的，航班是XXXX。” 　　林惜言立刻就笑了起来。 　　程亦琛看她那么高兴，大约也猜得到：“确定了？” 　　“嗯嗯。”林惜言将手机拿给他看。 　　程亦琛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好了。这个航班，到的时候应该还是凌晨，到时候我跟小吴去接，你好好睡觉。” 　　林惜言也没反驳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就爬起来去洗漱了。 　　程亦琛的笑容也不自觉地扩大，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大概，有些理解幸福的意义了。 　　然而，这个月还没过完，就突然发生了意外。 　　27号晚上，林惜言给父母打电话的时候，却怎么都打不通。连续三个小时，从一下班到晚上九点多，两个人的手机，轮流打了得有十遍，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林惜言的心脏都跟着砰砰跳动了起来，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程亦琛陪着她又等了半小时，然后说道：“别担心，我找国外的朋友打听一下，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林父林母的工作原因，就算是上次去送他们，程亦琛和林惜言，也并没有进入到两人的居住和工作范围内，只知道那个城市的名字。 　　不说是大海捞针，但也确实不太好确定。 　　尤其是，那个城市，一直处于纷争之中，每天发生的大小事件不计其数，华人面孔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恐怕很难。 　　程亦琛稍稍思考了一会儿，就打给了之前那家调查公司：“我知道你们在海外也有分部，这件事我需要尽快知道一些信息。” 　　对方立刻应下。 　　大约十五分钟后，电话便回了过来，对方战战兢兢，语气十分谦恭：“程董，很抱歉，这件事不是咱们能插手的。唯一能告诉您的，就是两个小镇的边界，发生了空袭，是四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伤亡人数很多。您要是想知道具体的消息，还得问相关高层。” 　　程亦琛眼皮一跳，强行压制住了心悸：“好的，明白了，谢谢。” 　　挂断之后，程亦琛摁了摁眉心，单手拿着手机，从通讯录上滑过，选定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杨伯伯，是我。” 　　林惜言去了个厕所，回来就看到手机一直在响，立刻跑过去，却发现是孙漠。 　　“林叔没事儿，颜姨手受伤了，不过也无大碍，已经安排了飞机，估计明天就差不多能回来了。那边通讯被毁，三个多小时都没有信号。”孙漠声音淡定，瞬间就给了她无数勇气，“知道你担心，就先给你说一声来了。现在可以睡着了吧？” 　　林惜言确实长舒了一口气：“嗯，没事就好。” 　　程亦琛那边也刚好在说着。 　　“没有影像，通讯只恢复到能够通话，也就刚一刻钟的事儿。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确定，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就直接安排回国了，那边医疗条件也确实差了一些。受伤肯定是难免的，当时炸弹就在医院上方投下的……” 　　“先不要跟你太太说了，徒增担心。大概明早就能到境内了，安排了最好的外科医生接应。等手术结束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程亦琛应下，努力保持了冷静：“我知道了，劳烦杨伯伯。” 　　“嗨，说什么客套话呢？闲话我也不多说，安抚好太太，等待消息就行了，相信国家。他们夫妻俩都是非常优秀的医生，前途无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会让他们出事。” 　　挂了电话，程亦琛打开阳台的窗户，让夜晚的凉风吹进来，清醒一下麻木的大脑。 　　这样的情况其实不是第一次了，林父林母在那边呆了十多年了，多次死里逃生。刚交往的时候，他就曾经查过，并且为此做了很多准备。 　　但直到现在，他也没能用上，最初的想法，也早就已经改变。 　　如果早一些发生，他也不会这么焦躁。林惜言的心理素质没有这么差，他们互相扶持，一定能够顺利度过这个难关。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却没想到，偏偏是这个时候。 　　程亦琛努力思考着，该怎么将这个消息告知，又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才不会造成欺骗，又能让林惜言能够稍微安心一些。 　　头一次，他真切感受到了，对于亲人安危的焦虑和担忧。 　　吹了十几分钟的风，程亦琛也没敢继续待下去，时间太久了，林惜言肯定会起疑，便连忙回卧室去了。 　　话在嘴边，弯弯绕绕，却是怎么都张不开口。 　　林惜言却主动说道：“刚刚漠哥打电话来，说是爸妈明天就能回来了了，也不用咱们去接，十多个医生护士一起，乘坐专机。” 　　程亦琛“嗯”了一声：“我也问了熟人，帮忙打听那边的情况，只说是通讯设备故障了，到现在还是没能恢复信号。所以爸妈接不到你的电话也是正常的。” 　　林惜言叹息：“没事就好。这种情况经常出现，但是每一次，都把我吓得好几天睡不着。那种地方，不出事则已，一出就是大事。” 　　程亦琛手指微微颤抖，很快又压制住：“睡吧，这时候可不能熬夜了，不然爸妈会更担心你。等你一觉醒来，肯定就有新消息了。” 　　林惜言将手机塞给他：“那你盯着点儿，要是有信息啊电话啊，就接一下。” 　　程亦琛弯了弯唇角：“好。” 　　看她老老实实躺下来，程亦琛又给她盖好被子，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快睡，都十点半了。” 　　林惜言便闭上了眼睛。 　　程亦琛躺在她身边，将床头灯的亮度调到最弱，握着她的手，没有动。 　　直到察觉林惜言已经睡着了，程亦琛才敢分神去想刚刚的事情。 　　想再多其实也没什么用了，这也不是有钱就能左右的事情。只能祈祷，爸妈的伤势都不怎么严重，能够慢慢休养过来，林惜言就不会那么担心焦虑了。 　　第二天一起床，林惜言猛地清醒，眼睛还没睁开，就去四下里找手机，程亦琛连忙塞给她，说道：“半夜的时候打过来了，说是那边信号被毁，一直到将近十一点才恢复通讯。就草草说了两句，便挂断了。” 　　林惜言舒了口气，看到果然有个陌生号码，有十几秒的通话，又说道：“晚上应该能到家吧？” 　　“不好说。好多人一起回，爸妈不一定是第一波，总之到了就会跟咱们说。” 　　林惜言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只要父母平安，早一天晚一天的，都不是事儿。 　　程亦琛没有早会，便亲自开车去送林惜言上班。在研究所门口看着她进去实验大楼，这才往回返。 　　——昨晚确实有一通电话，不是来自岳父岳母，而是来自他们身边的救护医生。程亦琛动用了无数关系，也让老爷子帮忙找了人，还有孙漠那边，也尽量帮忙沟通之后，程亦琛联系到了去接应的外科医生，询问了一下两人的情况。 　　当时专机上所有人状态都不好，好几个性命垂危，林之民夫妇也正处于休克状态，而且外伤较多，暂时还不清楚，究竟有没有伤到要害。 　　想了一夜，程亦琛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让林惜言在得知真相后能够保持冷静。所以，早上他撒谎了。 　　程亦琛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先回了一趟老宅。 　　老爷子已经在等着了。一看到他，就焦急问道：“怎么样？人应该到了吧？” 　　“到了，凌晨就到了国内，落地就开始手术，这会儿差不多应该结束了。” 　　老爷子便说：“那能过去看看吗？” 　　“医院那边让我们等等，看病人什么时候能恢复意识，要不然，咱们去了也没用。” 　　老爷子抿唇不语。 　　程亦琛又安慰道：“爷爷您也别太担心了。我给杨伯伯打了电话，他说看上去还好，进手术室之前，两个人都清醒了一会儿，叮嘱先不要告诉言言。医生也说生命特征正常，都是很有经验的人，伤口处理及时，没有大量失血，也没有特别严重的外伤。” 　　只不过，近距离的炸裂，带来巨大的冲击波，让两个人的身体都有些承受不来，所以出现过暂时性休克。再加上弹片炸裂后带来的高温灼伤以及冲量，也确实造成了不少身体上的伤痕。最严重的就是，有两片弹片，从后背以巨大的动能，嵌入身体好几公分，需要做手术取出里面的部分。 　　万幸的就是，没有伤及器脏，所以，总体上来说，两个人的情况算是最好的。 　　杨伯伯当时还叹息：“林医生夫妻俩，是运气最好的，没有任何致命伤。其余的几个医生护士，到现在，生死未卜，还在抢救呢。” 　　老爷子无声地叹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耐心等待着消息。 　　爷孙两人谁也无心闲聊。老爷子甚至都忘记了问一句，林惜言最近身体怎么样，产检有没有异常，甚至费了好大劲才搞到的孕妇奶粉也忘了提…… 　　因为林惜言喜欢喝奶茶，老爷子就四处打听，哪家的奶粉好喝，营养丰富，还适合做奶茶，最终问到了这几个牌子，各买了一桶来，想着今天给送过去，让家里阿姨做成奶茶喝喝看。 　　没想到突然就出了这事儿。 　　沉默许久，老爷子才又开口：“回来了就好。” 　　程亦琛轻轻应了一声，一直不停地看手机。 　　临近中午的时候，手机终于再次响了起来，程亦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接了起来：“杨伯伯。” 　　“收拾一下过来吧，麻药过了，人也差不多清醒了。” 　　“我这就过去，麻烦伯伯了。” 　　林父林母和其他被接回来的受伤人员，一起被送到了空军总院，距离市区有些远。 　　但是看到老板难得地露出焦急不安的表情，司机也没说话，默默地努力抢道，发挥了他20年的高超驾龄和技术，硬是在闹市区杀出一条道路，几乎没怎么耽搁地，就驶出了市区。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医院门口。 　　程亦琛下车来，立刻转到另一边，去搀扶老爷子，两人一同往住院部走去。 　　杨盛正在等他，一看到来人，稍稍愣了几秒钟，然后立刻抬脚迎了过去：“老爷子您怎么也来了？” 　　老爷子跟他握手：“亲家这么大事儿，我怎么能不来？言言她还是个小姑娘，年轻人工作又忙，我还没敢跟她说呢。” 　　杨盛点头：“也是呢。刚刚林医生也说，不要跟闺女说，不能影响她。父母也是不容易啊……” 　　一边说着，脚下也没停，立刻就带着祖孙两人去了病房。 　　“林医生伤势看上去稍微严重一些，整个背上都是血。颜医生那边看着好一点。但也不好说，看到的都是皮肉伤……手术室不在同一侧，离的就稍微远了点，咱们先去这边吧？” 　　程亦琛点头，哪边都一样，反正都是要去的，先看到人再说。 　　林之民已经清醒有一会儿了，喝了温水又吃了点流食，感觉精神也好了，就问起来主治医生，关于自己的伤情。 　　“好好休养，没什么问题，就是这几天可能要难受一些，只能趴着。动作也不能太大，扯开伤口就得休息更长时间。” 　　林之民龇牙咧嘴，感受了一下伤口的位置，自己也约莫有数了，又问道：“我太太呢？颜敏她的伤势怎么样？” 　　晕过去之前，他正好看到碎裂的弹片在颜敏旁边炸开，他想要冲过去，却已经没力气了。 　　“也没大事，生命特征都很正常。就是，手背上被炸到了，伤及了神经，以后怕是没办法拿手术刀了。”医生也没有隐瞒，都是同行，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更在乎什么。 　　林之民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人没事就好，不做手术了也可以做学术，或者回学校教书，都是不错的选择。 　　程亦琛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之民脸色苍白，整个人带着一股蔫蔫的气质，仿佛备受打击。 　　“爸。” 　　林之民看过去，很惊讶：“你怎么来了？！”又看到跟在后面的老爷子，一激动就忘了自己刚做完手术，挣扎着就要起来。 　　程亦琛连忙摁住他：“爸，您别动。” 　　林之民疼的再次皱起一张脸，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味来：“不是叮嘱你，不要跟言言说嘛，这会儿她不能受到刺激，身体会撑不住……” 　　“还没说。”程亦琛回道，“但也不能一直瞒着。我跟爷爷先来看看情况，既然您和妈妈都醒来了，那就好好养伤。言言肯定会觉得伤心，但您和妈妈都需要照顾，她也会很快打起精神来的。” 　　这倒是。 　　女儿一直都是他们夫妻的骄傲，不仅学习能力强，心理素质也好，遇事不慌不忙，第一时间就能冷静下来，去想解决措施。 　　但是这会儿，肚子里揣了小宝宝，情绪起伏太大，对大人和宝宝都不是好事。 　　“今天先瞒着，明天吃了早饭你再告诉她，起码能让她多睡一晚好觉。” 　　程亦琛应下。 　　老爷子又说：“去那边看看你岳母去，我跟你岳父聊几句。” 　　“好。”程亦琛转身向住院部的东面病房区走去。 　　颜敏的伤势要严重一些，她手背被刺穿，已经疼晕过去两次了。手术之后，麻药还没过的那会儿，反而是她最惬意最舒适的时候。 　　程亦琛敲门走了进来：“妈。” 　　颜敏也是一愣，随即问道：“言言也来了？” 　　“没有，还没敢跟她说。” 　　颜敏就松了口气：“先瞒两天，我跟你爸都挺好的，就是稍微受了点伤。——你去过你爸那里了吗？他伤的怎么样？” 　　程亦琛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爸爸更担心您。” 　　“我没事儿，除了这只手，你看我身上其他位置，连个擦破皮的地方都没有，他应该满身都是伤吧？” 　　颜敏确实第一时间就被林之民护在了身下，整体情况要好很多。但是当时为了配药，他们俩都站在窗口，玻璃碎裂，渣子密密麻麻地铺在地上，扎了她好几下，就反应稍慢，导致右手没来得及收回。 　　说了一会儿，颜敏还是挂心着女儿：“言言怎么样？这也一个月了吧？有没有孕吐？口味呢？变了没？最近的产检医生说什么了吗？” 　　程亦琛一一回答，还说的非常仔细，那些拗口的专业词汇，他竟然也都记了下来。 　　颜敏就笑了起来：“她从小眼光就好，喜欢的人啊东西啊，都是公认的好，没想到找对象也能这么准。” 　　程亦琛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自己被夸了，忍不住有一点点羞赧。 　　“我们是夫妻，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这句话就让颜敏更开心了，连伤口都仿佛没那么疼了。 　　聊了一会儿，护士来查房，颜敏喝了两口水，润了润有些干渴的嗓子，说道：“快回去吧，照顾好言言，不用担心我们。” 　　刚说完，老爷子就走了进来。 　　程亦琛站到一边，等着两位长辈说完话。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老爷子嘱咐道：“先找个护工来，回头把你岳父岳母安排到VIP病房去。” 　　程亦琛应下：“嗯，我记下了，这些事爷爷不用操心。” 　　“还有，你要好好想想，怎么跟言言说，别让她一下子接受不了。”老爷子絮絮叨叨。 　　好不容易看着孙子成了家，慢慢变成了他最骄傲的样子。聪明努力勇敢，温柔有责任心，是一个好丈夫，也会成为一个好爸爸。 　　他的人生才刚刚得到这些乐趣，经不起失去任何东西啊。 　　老爷子虽然不怎么去孙子和孙媳妇儿的家里，却有一双见惯诸多风浪、历经世事的眼睛，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所有的改变都是源于林惜言，也是因为林惜言在他身边，程亦琛才能保持现在的模样。 　　林惜言就是他孙子的命啊。 　　程亦琛又过了胆战心惊的一夜，生怕林惜言突然察觉到什么，一直到天色微亮，才突然松了口气。但随即，就又更加紧张了。 　　虽然已经想好了无数个版本，但，真要面对林惜言说出口的时候，还是胆怯了。他甚至都拒绝想象，林惜言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看着她吃下煎蛋，几片蔬菜叶子和西蓝花，又喝了一杯牛奶后，程亦琛才张了张嘴，却发现心跳如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惜言很快就察觉了他的异状：“怎么了？一直看我做什么？你也快吃，要凉了。”说着，夹了一片烤好的火腿，放到他的小碟子里。 　　程亦琛吃了下去，这才得以开口：“爸爸妈妈已经到国内了。” 　　林惜言手一抖，差点把叉子刺刀自己手背上去。 　　程亦琛眼疾手快，立刻按住了她的手：“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林惜言大气不敢喘。从电话打不通开始，其实她就有所察觉了，但总还是抱着两分希望，总是想着，没有亲眼见到，别人说的，就都不算。 　　程亦琛察觉到手心里骤然的凉意，连忙说道：“真的没事，没有致命伤。手术都已经完成了，昨天我亲眼去看了的。” 　　听到他说“没事”，林惜言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长舒了一口气，林惜言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他话里的好几个信息点：“都做完手术了？那就是说，受伤了？伤哪儿了？” 　　“你去看过了？什么时候去的？怎么没跟我说？手术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一开始爸妈就到了，你骗我说还得一两天？” 　　程亦琛老老实实交代，一点儿都没敢隐瞒。 　　林惜言“呵”了一声，轻飘飘说道：“出息了啊，这么大事儿竟然都敢瞒着我了？还敢跟我说谎？能耐的啊。” 　　然后，就转身上楼，换衣服去了。 　　程亦琛赶紧跟上，直觉大事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为什么男主会犯这种错？有系统也救不了他的直男思维吗？ 　　系统：他也不听劝啊…… 　　林惜言：懂了，关小黑屋吧。 　　程董：？？？ 　　感谢在2021-10-19 21:55:30~2021-10-21 16:5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熙珞氲、在外院学习英语、solo丶 10瓶；晏殊 5瓶；1232 2瓶；清扎、发光的梧桐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言言。” 　　林惜言没理他, 径直进去衣帽间，换上打底衫和半身裙，在一堆中长款大衣里面挑挑拣拣，一时之间拿不到主意。 　　鹅黄色的倒是很好看, 父母也喜欢她穿的年轻靓丽一点, 但是爸爸妈妈正在住院治疗，穿的这么鲜艳不好吧？ 　　灰色又太黯淡了, 总觉得不吉利。 　　要不就这件浅蓝色吧？ 　　林惜言刚要伸手, 程亦琛比她更快, 站在后面，伸出长胳膊，挑选了旁边那件牛油果绿的长款。 　　“外面冷, 穿厚一点，不然爸爸妈妈会担心。” 　　林惜言倒也没拒绝，接过来穿上了，转身又下楼去, 招呼吴新涵：“去开车吧，先去医院, 路上我给书记请个假。” 　　走到门口换好了小靴子, 一直到出门, 林惜言都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程亦琛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车子驶出了小区, 也没敢说要一起去。 　　他能感觉的到，林惜言确实很生气，还带着几分对他的失望和不满。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其实只要厚着脸皮蹭上去，服个软, 保证不再犯类似错误，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是他却想不明白。 　　程亦琛觉得没有并没有错，在他心里，林惜言的优先级是第一位的。没有人可以跟她相提并论，包括他自己。顶多就是，这个处理方法不够完美，他应该更多考虑一下，怎么样才能瞒的更久一些，让林惜言知道的时候，已经毫无脾气了。 　　系统发出了警告声：“宿主，你这样，在小说里就是拿着偏执阴暗男主，不讨喜的。” 　　程亦琛脸色难看：“你头一天知道我偏执阴暗？” 　　系统讷讷不敢言，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而且，那也只是一个梦而已，宿主也不要过于警惕了。” 　　程亦琛：“呵。” 　　系统这下真的不敢说话了，前车之鉴可太多了。 　　——程亦琛确实做了一个梦，就在他那天晚上仅有的两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里。他梦到林之民和颜敏，血肉模糊地躺在纷乱的战地上，周围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他看不清两个人的生死，也看不到希望。 　　消息很快传回国内，林惜言大受刺激，一下子就瘫倒在地，身边也很快就溢满了鲜红的血液，刺的他眼睛生疼。 　　送往医院之后，他也听不到医生说什么，只看到他不停摇头，面色戚哀，带着浓厚的歉意。 　　程亦琛眼睛充血，满目的绝望充斥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从梦中惊醒之后，他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哪怕明知道这样的欺骗行为会带来无穷后患，他也不愿意有一分一毫的冒险。 　　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决不允许任何人打碎。 　　安伯看着林惜言独自出门去了，悄悄问道：“你做错什么事情了？太太脸色这么难看，都不理你了。” 　　程亦琛：“……确实是我的问题。” 　　但心有余悸，如果再有类似状况，他依然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能够明白林惜言焦急等待的心情，害怕父母出现什么意外，一刻没有见到人，所有的消息对她来说，就都似是而非。但对他而言，没有亲眼看到，亲自确认之前，他也不愿意冒险，让林惜言置身于危险之中。 　　别说流产了，就算是看到她心情不好，他也坐立难安。 　　程亦琛也连忙带好东西，招呼司机：“跟着，一起去医院。” 　　安伯叹气，年轻小夫妻果然还是相处时间太短了，彼此也都不懂得包容。昨天还好好的呢，这才多会儿，就冷着脸了。 　　阿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劝道：“你呀，就别操心了，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们自己能处理好。先生和太太都是很有主意的人，咱们就别添乱了。” 　　安伯一想也是。不过这是两个人头一回闹成这样，还是得跟老爷子说一声。 　　“嗨，多大点儿事，闹腾闹腾多好。”老爷子倒是想的开，“你别看他们俩平时黏黏糊糊，其实都各有主意。小琛自己做了决定，不跟言言说，那她可不得生气？没事儿，也就气个半天，回头小琛服个软，就过去了。” 　　挂了电话，老爷子还是忍不住唏嘘起来。 　　周伯给他泡了一杯茶，递过来，又在他旁边的摇椅上坐下，也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老了，思想观念也跟他们不一样了，就别插手太多，惹人生厌了。” 　　老爷子点头：“我就是怕小琛他又钻牛角尖了。” 　　很显然，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去。他孙子那么聪明的人，能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做最好？既然没有选择这个判断，就证明，他心里面有个执念，他不愿意打破。 　　不过，也并非坏事。 　　起码，他在这世上，有了牵绊，也有了克制，让他变得温柔，愿意理解这世界，也愿意遵循这世界的法则。 　　——前段时间，好像就是老马家闺女出事之后，老爷子午夜梦醒，突然回想起来一件陈年旧事，关于程方，也关于当年的真相。 　　那年，还不到四岁的程亦琛，其实早就已经看到了母亲和那个恶心的男人纠缠的场景，也或许，他真的懂了什么。就在程方刺了自己一刀，陷害他的时候，程亦琛手里也确实拿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刺伤了程方。 　　在他原有的伤口位置，程亦琛拿着自己的小刀，连续刺了三五刀，直到老周听到尖叫声，上楼去看到了，才夺过他手里的水果刀，让他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孩子的瞳孔里，一片漆黑。 　　这个片段好似被所有人都忘记了，包括程亦琛本人。 　　老爷子乍一回想起来，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早在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啊…… 　　命运的噩梦。 　　所以，看到现在的孙子，他的心里，对林惜言充满了无尽的感激，日日祈盼，她一定要健康平安，长命百岁。 　　这样，程亦琛才能够继续保持正常人的模样。不然，要是哪天林惜言离开了，他一定会再次堕入深渊。 　　热热闹闹的日子，对他们家来说，就是一种奢侈。 　　老爷子慢条斯理地喝了茶，又跟老周说：“让阿姨准备一些外伤病人适合的饭菜，中午咱们也去看看亲家。” 　　老周立刻应下。 　　吴新涵一路上都在悄咪咪观察林惜言，看到她难过的样子，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两人起争执，就，很让人茫然。 　　虽然未知全貌，但从一大早吃饭，两个人的对话，到林惜言突然生气，她也一字未错过，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但就是如此，才更加让她茫然。好像，先生也没做错什么呀。难道是，孕期情绪综合症？这么一想，倒是能够接受了。 　　想了一路，吴新涵决定还是不劝了。她是太太的助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应该坚定站在太太这一边。要是太太想谴责先生，她也要跟着一起骂。 　　林惜言这一路上根本什么都没想，吵架的事情也已经从她脑子里被过滤掉了，她也什么都不敢想，惦记着父母的伤势，却又不能往深处想，便只好将大脑放空，让心态也平静下来。 　　到了住院区大楼附近，吴新涵喊她：“太太，到了。” 　　林惜言立刻抬头看了过去。 　　明明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却仍是觉得好陌生。下了车，也没敢往里面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抬脚走了进去。 　　今天早上，夫妻两人都被转移到了一个较大的病房里面，昨天请来的一男一女两个护工也都很敬业，一大早就去附近的月子中心借了厨房，给两人做了些适合当前身体状况的吃食，然后又勤勤恳恳地帮着按摩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腿脚。 　　尤其是林之民，只能趴着睡，还不能有大的动作，连稍微动弹一下都能被背上的伤口疼醒，确实遭罪。 　　颜敏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只胳膊都不能动，打了石膏板，麻的没有知觉了，反倒是好受一些，但也得适当按一按，加速血液流通，不然恢复会更慢。 　　林惜言推门进来的时候，夫妻俩吃过早饭，正在相互调侃，气氛一片融洽。 　　林之民一转头就看到了女儿，顿时卡壳。 　　颜敏毫无知觉，还在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女婿那边还能不能瞒得住了……” 　　林之民疯狂给她递眼色，颜敏却根本没有看到。 　　眼看着林惜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之民不得不主动开口：“言言怎么来了？没去上班哪？” 　　颜敏也迅速反应过来，转头看了过去，絮絮叨叨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紧接着一脸惊喜：“言言来了，快过来！妈妈好想你啊！” 　　林之民：“……” 　　怪他演技不如人。 　　林惜言：“呵。” 　　不过看到父母都这么精神，她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瞬间就感觉轻松了不少，不再那么闷闷的。 　　走到母亲床沿，将小凳子拉过来，坐下，跟着护工一起给她按摩那只胳膊。 　　颜敏又劝道：“你别动，好好坐着就行，妈妈想看看你。” 　　她这么说，林惜言积攒的不满和小情绪，也瞬间灰飞烟灭，忍不住扬起笑脸。 　　颜敏拉着她的手，握了握她的手腕，又认真看了看她的脸：“胖了一点点。” 　　“嗯，这个月胖了两斤。” 　　“闹你了吗？”颜敏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又摸了摸她的肚子，眸子里满是光采。显然，对于这个小生命，全家人都充满了期待。 　　林惜言回道：“还没呢，完全没有感觉。吃得好睡得好。” 　　就是睡觉姿势没有那么随意了。刚开始的那两天，睡着睡着就会被程亦琛拽过去，揽在怀里，会醒一会儿，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 　　母女两人在这边说着话，程亦琛也走了进来，在林之民床边坐下，给他削了个苹果吃。 　　林之民努努嘴，小小声地问道：“吵架了？” 　　程亦琛笑了一下：“没事儿，您不用担心。” 　　林之民嘟囔：“我担心什么？反正有宝了。” 　　程亦琛：“？？？” 　　这苹果突然就不想给他吃了。 　　瞅着女儿的脸色，又看了看后面隔了五分钟才进来的程亦琛，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颜敏叹口气，将那天的情况给她说了一遍：“惊险的确是惊险，但是我跟你爸在那边十来年，每年都有那么一两次。之前的有些同事，因为运气不好，再也没有回来的，也每年都有几个。我跟你爸有时候也会担心，万一真的哪天轮到我们了——但，这也是国家的工作，总得有人做的，是不是？” 　　说着，颜敏又笑了起来：“而且你看，咱们家的人，运气总还是不错的。” 　　林惜言抿了抿唇，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理想这种东西，她比任何人都懂。化工行业如此艰难，当初她选专业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劝过她，但只有父母，自始至终都在安慰她鼓励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所以，她也不能成为爸爸妈妈的拖累。 　　颜敏又握着她的手，说道：“妈妈以后不能做手术了，就去你们学校当个老师，工作清闲，有大把时间能帮你带孩子，也挺好的。你小的时候，爸妈一心都是工作，没能顾得上你，现在能顾到孙子，也算是圆满了。” 　　林惜言没忍住，眼泪滴答滴答就掉了下来。 　　颜敏笑着，伸出手指擦了一下她睫毛上的泪珠儿：“小孩子。” 　　林惜言也觉得有点丢人，趴到了她怀里，哼哼唧唧地耍赖。 　　等她情绪缓和下来了，颜敏才又说：“我们都好得很，等拆线了差不多就能出院了，最多也就一个月。你照顾好自己，好好上班，做好你的课题。” 　　林惜言应了一声。 　　“也别跟女婿置气了，我不让他说的。我跟你爸躺在这，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儿，你还让他活不活了？” 　　林惜言嘟了嘟嘴，反驳：“我哪有那么脆弱？” 　　“心理强大不代表身体就能受得了。第一胎没有经验，就好好养着，什么都不要操心。本来你这工作精神消耗就特别大，又不是那种轻轻松松不用动脑子的。”颜敏再次絮叨起来，“不要以为只有体力劳动不行，脑力劳动过大也会对身体和胎儿造成负担……” 　　林惜言应下，拉长了声音：“我知道了~” 　　小时候，她一用这个语气，颜敏就知道她不耐烦了，心里肯定有自己的主意。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还挺怀念，一下子就笑开来，捏了捏她的脸颊，粉嘟嘟软绵绵又滑又嫩，倒是继承了林父的好皮肤。 　　颜敏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要是真的觉得他犯的错不可原谅，那也没关系。我跟你爸上次研制的药物，可能会获得几个大奖，奖金不少，再加上这些年的辛苦费，加起来少说也有两三千万吧，宝宝在咱们家过得也不差。” 　　程亦琛立刻支棱起耳朵，全神贯注倾听着母女俩的对话。 　　林惜言说道：“也没那么严重……” 　　“舍不得？” 　　林惜言理直气壮：“我调↑教好的男人，凭什么要去给别的女人做牛做马？” 　　颜敏“噗嗤”笑出了声。 　　林惜言一直待到中午，吃了老爷子带过来的饭菜，才回去上班。 　　程亦琛送她到研究所门口，欲言又止。 　　看上去好像已经没什么了，矛盾也解决了，但气氛仍是有些僵硬。林惜言对他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很明显还在等着他的道歉和答复。 　　程亦琛拉住了她的手，说道：“是我的错，以为自己做了最好的安排，却没有顾忌到太太的心情。” 　　既然总得有一个人服软，他不介意为此弯下腰。 　　——确实是他的错，没有及时想到更好的更完美的解决办法，也没有去想更好的借口，让林惜言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虽然是这样想着，程亦琛脸上却露出一个温柔又真诚的笑容，弯下腰蹭了蹭她的脸颊，又将她揽进怀里：“不要生气，也不要难过了，好不好？要不然，你就骂我两句，打我一顿吧，解解气，不要为难自己。” 　　林惜言顿时就绷不住了，笑起来，锤了他一下：“以后这种事情不要瞒着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论是爸爸妈妈，还是爷爷，或者是你。” 　　程亦琛笑容绽放，觉得听到了世界上最甜美的情话：“好，太太说了算。” 　　“我先上班去了。” 　　目送她进了实验大楼，程亦琛也才调转车子，去公司了。 　　林惜言刚一进去，书记就喊她：“小林，来我办公室。” 　　“哦。” 　　估摸着应该是想问问自己父母的情况，林惜言立刻就准备好了说辞，不想让更多的人过去医院打扰。 　　果然，一进门书记就焦急问道：“你爸妈怎么样了？” 　　“挺好的，手术完成后人也清醒了，今天都精神的很。” 　　“那就好那就好。”书记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又问，“下班后我跟你一起过去？” 　　“就您一个人？” 　　书记点头：“就我一个人，其他人都不知情，也不能从我这传出去。对你和林教授颜教授都不是什么好事。” 　　林惜言应了下来：“那行，下班后咱们在门口见，还是各走各的？” 　　听她话里头的谨慎，书记好笑又好气：“你在医院门口等我就行了。” 　　林惜言正巴不得呢，立刻就“唉”了一声。 　　回到办公室，李应舟也很关心她，问道：“林老师，事情忙完了？” 　　“嗯。——曲线能做出来了吗？” 　　“做出来了，但是相关性不够好，正要让您帮忙看看呢。” 　　“数据给我。” 　　李应舟立刻递了过去，先是自己分析了一遍：“……是不是因为空白高了？第三个数据偏高了好多，曲线上移了。” 　　林惜言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第三个数据不对，重新配置，然后打一遍吸光度，只打这一个就行。” 　　李应舟愣愣地应下，又问：“哪里不对？” 　　“我猜测，显色剂当中的某一项，你应该是加了两遍。” 　　她这么一说，李应舟的操作过程，突然就清晰了起来，在脑子里快速回放了一遍，好像，的确是纳氏试剂多加了一遍。 　　“我立刻重新做一次。” 　　林惜言也换了衣服，带上手套，准备进去四室，继续之前的参考性试验。 　　刚一推开门，差点窒息，浓郁的□□味道迎面扑来，林惜言立刻屏住呼吸，连忙又转身回了办公室。 　　一关上门，胃里突然开始翻江倒海，站在垃圾桶旁边干呕了好一会儿。感觉舒服些了，这才漱了漱口，喝了两口奶茶，将那股怪异的味道压了下去。 　　李应舟进来的时候，林惜言就问道：“四室怎么了？那么大味道。” 　　“哦，老刘带着小孟做实验，小孟以为□□是有机溶剂，很难溶解，就加热了一下……” 　　林惜言头一回被震惊到了：“？？？” 　　小孟她知道，新来的实习生，是合同工，帮她搬过试剂和水样。 　　“他没有学过基础化学吗？” 　　小李嘿嘿笑：“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在，没有酿成事故，就是味道特别大，已经开了一个中午的换风扇了，好像还是不行。林老师，这两天您就别进去了，就算带上防毒面罩，呆十五分钟，也会忍不住想要窒息的，浓度太高了。” 　　林惜言坐回到椅子上，叹了口气。 　　既然不能做实验，就只能继续进行理论上的研究了。不过她的课题本来就复杂，理论部分到现在也没完全搞清楚，倒是不存在耽误时间。 　　林惜言打开电脑，将之前的文档调了出来，对照着标记的重点，开始查询资料。 　　布料甲醛超标一直是个热门课题，每年都有很多论文发表，一点一点的进步着。但真正用到实践或是工厂中，却仍需要巨大的努力。 　　林惜言按照原料和工艺进行分类，将前辈们提出过得方法，一一进行总结，然后再通过一步一步的实践，根据化工园区的实际情况，进行选择；最终，再针对整个生产流程进行连接和改善。 　　这是个相当大的工程。从年初有这个想法，到现在，大半年过去了，她也才堪堪搞清楚，现在用的最多的原料和工艺都是哪些。而其中哪些相对便宜又不会有有害物质残留。 　　下班准备走人的时候，林惜言在走廊上遇到老刘，看到他脸上扭曲的笑容，突然就觉得不大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太对。 　　一直到进了父母的病房，林惜言才后知后觉——难道小孟那么蠢，是他故意带的？ 　　林惜言也没多想，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略过去了。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就要好好顾及家里人，其他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书记来呆了半个小时，跟林父林母聊得居多，林惜言就光顾着在那吃了。 　　林父林母跟其他的长辈一个脾气，就是手里头有点好吃的，就恨不能全塞给林惜言。这两天医院里的同事，就送来不少，本来不小的病房，顿时变得狭窄了。 　　周五的时候，综合室主任来找林惜言，说道：“小林，你跟其他研究所实验室关系比较好，能不能问问，哪家有这几台快速检测仪，咱们借来用用？” 　　林惜言接过来看了两眼，基本都是明华电子的应急设备，平时确实基本不怎么用，便应道：“没问题。哪天用？要用几天？” 　　综合室主任一愣，对她的爽快还没能反应过来，小心翼翼提议道：“要不，你先问问人家？” 　　就算关系好，这些仪器加起来，也价值上千万了，不好直接越过主人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我用过的男人，就得是我的。 　　系统：宿主，母系社会已经亡了五千年了。 　　林惜言：我们家我说了算。 　　系统：…… 　　还有四章就结束了，番外可能也就写一两万字。 　　感谢在2021-10-21 16:57:14~2021-10-22 20:2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尘清欢 52瓶；贝塔 50瓶；圆里园 2瓶；简单、清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林惜言眨了眨眼：“问谁？我老公吗？除了他们公司的事情, 我们家其他事情，都是我说了算。而且，这实验室是我的呀, 我老公肯定不管。” 　　看综合室主任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 林惜言又解释道：“我名下有一家日化厂, 是我老公送给我的, 他在那边新建了一个实验室, 是想着给我备用的，也在我名下。这些仪器都有，暂时也用不上。” 　　综合室主任顿时狂喜, 笑成了一朵花，搓着手开始讨价还价：“用半个月行不行？租金一台一天200块？” 　　林惜言吐槽：“我知道研究所没钱，但也不至于这么抠吧？我记得去年我去大学实验室租借快速检测仪，一天都要300的, 还是老式的，我们这，可都是最新的型号, 精确度和响应速度，都是全球最先进的了。” 　　综合室主任舔着脸继续说道：“这不是资金有限嘛, 那就380一天，我现在就去打申请, 保准一周内到账。” 　　林惜言看着他，也确实体会到了“精打细算”，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扯皮，她又不缺那仨瓜俩枣的，便应了：“价格方面我可以答应，我说了算, 但一次性借用这么多，肯定要签合同的，具体细节集团律师跟您谈。” 　　综合室主任连忙应下：“行行行，这都是应该的。” 　　价钱优惠就是最大的优惠了，要是损坏了故障了，到哪不得给赔偿？可得好好挑选一下使用人，别到时候真给人弄坏了，下次就借不到了。 　　综合室主任刚走，副所长又来了，跟她说：“小林，有几个项目咱这做不了，你帮忙打听一下，哪个实验室有这些最新的分光光度计和测油仪，你带实验员和样品过去，行不行？” 　　林惜言一看，又是自家有的。 　　“咱们做不了饮食界油烟？不能吧？” 　　“嗨，换国标了，正在扩项申请中。原有的仪器都是十多年前的了，新方法不能用这个了，新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来。但是持证人员得先熟悉一下呀，要不然到时候一抹黑。” 　　“行，谁做这个项目？我直接跟他联系，到时候带着样品过去找我就行。” 　　副所长喜笑颜开：“还是小林关系广。这段时间你也跟着留在那边，帮忙协调一下。” 　　林惜言自然很乐意：“这没问题。” 　　四室到现在味道还大的很，她一周都没能进实验室了，正想着找个理由，去日化厂的实验室继续自己的项目呢。而且那个实验室就在程氏集团大厦的一楼，两个人又能一起上下班，又能一起吃午饭，多好。 　　林惜言将这个好消息一直保留到星期一。 　　吃过早饭准备去上班了，才看向程亦琛，说道：“一起走吧。” 　　程亦琛也看着她，直觉有猫腻：“今天出外勤？” 　　林惜言点头：“是呀，去咱们的实验室出外勤，为期一个月。” 　　程亦琛愣了一会儿，立刻笑开来，将她抱了起来，转了个圈。 　　林惜言：“放我下来，头晕。” 　　程亦琛立刻放下她，亲昵地蹭了过去，眼睛眯了起来，像只惬意的狮子王。 　　“走走走，上班去，今天好几个事儿呢。我们所里要借几台明华电子的仪器，还有个同事要来做项目……” 　　程亦琛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对他来说，这都不是事儿，实验室本来就是为了太太建造的，现在终于能够用得上了，至于要怎么用，太太说了算。 　　研究所一大早也开了个全体会议。 　　书记在上面简单说了几句，重点就是：“牵扯到扩项的项目，本单位仪器不符合标准的，已经跟另一家实验室打好了招呼，大家可以去那边熟悉一下新的国标，自带样品试剂。负责人是林惜言，去了直接跟林工联系就行，由她来帮大家解决一切困难。” 　　老刘听得一头雾水，很不服气，散了会就去找主任：“为什么她负责？” 　　水室主任看着他：“因为那家实验室是她的。” 　　老刘：“啊？” 　　办公室另一个同事探出头来，解释道：“就是字面意思。这个实验室是程氏集团的董事长也是林老师的丈夫，特意为太太建造的，不光实验室全新，所有仪器也都是最新型号的。粗略估计，光是购买仪器，大概也得一个亿。” 　　老刘顿时傻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水室主任懒得理他，今天他得带扩项人员过去，顺道也见识一下，豪门人家价值上亿的实验室。一想到这，他心里就那个酸啊…… 　　活了半辈子，突然意识到，实验室原来也存在着世界的参差，这可真是刺激。 　　李应舟也很高兴：“我也过去吗？” 　　“嗯，你留在那边，给小林继续打下手。” 　　“好的主任，我知道了。” 　　别说是上亿的实验室了，就算是哪个旮旯里，能留在林惜言身边工作，李应舟都觉得很高兴。 　　一大早，赵时宇就安排后勤和前台，将一楼大厅打扫了一遍，又将实验室的门窗都打开通风，等待着林惜言驾临。 　　后勤部问道赵时宇：“赵助，太太以后是要来这边上班了吗？” 　　“不大可能。”赵时宇琢磨了一会儿，“太太是编制内人员，得服从国家安排。估计是研究所的事务，需要咱们家实验室来协助吧？能待个把月就不错了。” 　　没想到，还真的让他猜着了。 　　林惜言吐槽研究所过于穷困买不起新型号的仪器，所以只能来这里借用的时候，后勤部长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摩尔摩斯.赵！ 　　赵时宇懒得理他，转头又去交代法务部，赶紧准备好租借合同，等着迎接研究所的领导。 　　程亦琛在一楼赖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地上楼开早会去了。 　　林惜言对照着清单，先熟悉了一下每个实验室的仪器摆设，发现跟她在明德国际的习惯几乎是一样的，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用了半小时，程亦琛将几个重点项目的进度，跟部门经理核对了一下，和颜悦色地给出了Deadline，也没有用气势压人，匆匆忙忙又下楼去了。 　　项目经理死里逃生，舒了一口长气：“太太果然是救命良药。” 　　希望太太能多待一段时间。 　　赵时宇微笑：“如果在Deadline之前，王经理还没有完成的话，太太也救不了你。” 　　王经理笑容僵滞：“……” 　　你就不能闭嘴？ 　　林惜言很快就熟悉了新的环境，拿出自己的实验数据记录本，翻了翻前面几页，确定了今天要做的项目，然后就把所需药品和试剂都写了下来，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李应舟。 　　“这些都是配置好的，一会儿你帮我带过来吧，谢谢。” 　　至于那些已经过期的、还没来得及配置的，也写了个单子，打算一会儿人到齐了，统一去后面仓库领取。 　　刚写完，程亦琛就走了进来，深吸了一口空气，没有察觉到异味，这才放心了。 　　林惜言看他：“……” 　　程亦琛：“要不先去我办公室？” 　　林惜言：“不用，好好工作。” 　　赵时宇走进来，正听到两个人说话，便立刻说道：“老板您就放心吧，装修完之后前三个月，每天24小时开着换风扇，后来又让室内环境检测中心站，给咱们做了两次检测，都显示已经合格。” 　　他做事，绝对不会出差错！ 　　然而，老板不仅没放心，反而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脑子，还没治好呢。” 　　赵时宇：“？？？” 　　他又做错了什么？ 　　赵助理脑中警铃大响，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他却能意识到老板不高兴了，连忙转移话题：“研究所的领导来了，我来跟太太说一声。” 　　林惜言便放下纸笔，走了出去。 　　程亦琛亦步亦趋地跟上。 　　来签订租赁合同的，是综合室主任以及主管采购财务的副所长。 　　林惜言打了声招呼，就说：“实验人员跟我来这边吧，我带你们熟悉一下环境，准备好需要的药品，争取下午就能正常工作。” 　　副所长喜笑颜开：“好好好，你们忙。” 　　程亦琛也只是露了个面，跟副所长握了握手，就又转身走了，仿佛就只是为了来给研究所的同事们说一声，他是林惜言的合法丈夫。 　　副所长也很懵，眨了眨眼，还一脸茫然。 　　法务部部长已经坐到他对面了，笑道：“程董跟太太一向恩爱。太太在的时候，他眼里就看不到别的事情了。——咱们先来看看合约吧，这是拟稿，请您过目。” 　　副所长连忙收回了视线，哈哈笑道：“年轻人感情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两位郎才女貌，也是难得。” 　　林惜言回去实验室的时候，李应舟也已经到了，远远就对着她招了招手，喊道：“林老师，这些要放哪？” 　　“放二室吧。” 　　转头看到程亦琛还跟着，林惜言就很无语：“你回去上班吧，我也要开始工作了。” 　　程亦琛低下头，看着她，不作声也不肯走。 　　林惜言也看着他，仰着脖子看了一会儿觉得累到不行，就踮起脚，抓着他的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中午来接我，一起去食堂。” 　　程亦琛终于满意了，也抱着她亲了一会儿，唇角的笑意都压不住了：“好。” 　　李应舟缩在实验室没敢出来，试探的jiojio也收了回来。看了看毫无纤尘的新桌子，拿着抹布，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好在，林惜言很快就回来了，给他安排了新任务：“扩项的同事也到了，你去带他们进来。北侧还有个门，距离更近，他们应该带了不少试剂和样品，走那边吧。这是出入门卡。” 　　李应舟连忙应下，拿着卡就出去了。 　　当天晚上再去医院的时候，林惜言就跟父母说起来这事儿，眸子里闪耀着小星星，嘴里却毫不顾忌地跟爸妈吐槽：“……老刘那个狗东西，一定没想到，我这么有钱！有本事他就把研究所拆了啊，反正我不在那里照样有地方可以继续项目，国家也照旧给我发工资，去我自己的实验室，还有外勤补贴。” 　　——这才是林惜言觉得最爽快的地方。老刘一定没想到，在日化厂的实验室这段时间，所里给她按照出外勤算的，每个月几乎可以多拿一倍工资。 　　就很想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 　　颜敏忍不住笑起来：“做富婆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那是！” 　　林父就不乐意了：“爸爸也能赚大钱！等爸爸给你拿个大奖，奖金都给我闺女！” 　　林惜言：“……” 　　这招儿还真是从小用到大，屡试不爽。 　　父母的奖金和论文的稿费，也确实都给了她。有时候林惜言捧着家里的存折，都觉得烫手。她这算不是另类啃老？从大学开始，搞课题花的那些钱，至今也没赚回来。 　　要是她没有早早结婚的话，这会儿就该花上爸妈工资折上的钱了。 　　林惜言：“爸，我已经不缺钱了。哪天费用不够了，把我不开的车子卖一卖，也能凑个千儿八百万。” 　　程亦琛去打了一壶热水，刚进来就听到这句话：“那辆保时捷你不喜欢了？想要换一辆什么样的？我看劳伦莱斯新出了限量款，周末去看看？” 　　林之民气的锤枕头：“万恶的资本家！” 　　程亦琛：“？？？” 　　林惜言断然拒绝：“不换，不过你可以折成现金给我。” 　　程亦琛：“不行，送现金太俗了，他们会笑话我。” 　　“谁啊？有毛病吗？你送我礼物，现金还是车子，跟他们什么关系？” 　　程亦琛唇角微扬，这话听着就舒坦：“嗯，确实跟他们没关系，就是脑子有毛病，爱瞎操心。” 　　——说的就是钱二少这只赖皮猪！ 　　有事没事就跟他逼逼赖赖，自己也不去找个对象，程亦琛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病？ 　　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告诉林惜言了。只要没人再提起，林惜言工作这么忙，又要照顾父母，根本不可能想的起来还有这号人。 　　又过了一周，林父林母的伤势总算是可以拆线了。 　　林父背上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都已经结痂了，正在蜕皮当中。好在并不怎么痒，倒也没有受罪。 　　颜敏的手再次做了精细的检查，经过专家会诊之后，最终仍是确认，神经被损坏，难以进行外科手术这种精细工作了。 　　虽然提早就做好了准备，林惜言心情仍是很失落，还要颜敏反过来安慰她。 　　“妈妈又不是不能动了，只是换个工作而已，看你愁的。” 　　林惜言抱着她：“妈妈喜欢大学教授这个工作吗？” 　　“挺好的，工作时间不多，能帮你带带孩子。等宝宝上学了，闲下来了，也能继续一些研究，进退都有选择，也都是老本行了。” 　　林惜言“嗯”了一声。 　　颜敏拍了拍她的胳膊：“我跟你爸，一辈子都是为了能够治好那个病，如今也算是提前完成人生目标了。又不是只有手术才能够治病救人。” 　　林惜言终于笑了起来：“妈妈觉得好，那就好。” 　　出院的前一天，一整天的时间里，病房里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有好些都是林惜言根本就不认识的，年纪也都偏大一些。 　　通常跟父母说完了话，就会转向她：“言言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还是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呢。女大十八变，没想到长这么漂亮，完全继承了你们夫妻俩的优势啊。” 　　林之民就很嘚瑟：“主要是像我。” 　　颜敏“呵”了一声。 　　那个爷爷就又笑了起来：“孩子结婚你们也不通知我一声，要不是这次来，是不是生孩子也不打算跟我说了？” 　　林之民搓着手，看上去有些窘迫，说话倒是很坦然：“这不是觉着，我又没继承我爸的遗志，言言也不走那条路，我们一家，就都是普通科研人员，有些事，还是少掺和点好。” 　　“就你想得多。我就给孩子们包个红包，还能跟你扯上什么关系了？” 　　“现在肯定扯不上了。”林之民咧开嘴笑了起来。 　　林惜言听得莫名其妙，想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哦，原来是爷爷的同事啊！ 　　她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但能住在大院里，也知道爷爷生前的军衔和职务。只不过，她总是下意识地以为，爷爷不在了，他的战友们，应该也差不多都不在了。 　　没想到，人家一个一个，都还健康着呢…… 　　林惜言拍了拍胸口，幸好没有心直口快地说出来，要不然，她又得逃离地球了。 　　程亦琛立刻看向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胸闷吗？” 　　“没有，想起来一点事。”林惜言立刻回道，对着他笑了起来。 　　程亦琛看她脸色红润，没有一点难受的表情，也稍微放心了，又说：“明天爸妈出院后，先住在咱们这里？阿姨和安伯都能照顾一下，或者，让护工也来再住一阵子。” 　　林惜言点头：“可以啊。——你有没有觉得，今天那些人，不同寻常啊？” 　　程亦琛应道：“确实，都是身居高位的。” 　　其中两位，他还很熟，曾跟爷爷一起去拜访过好几次。其中一位现任X军总司令，另一位则是某军区参谋长。 　　“我总觉着，我爸这次得奖可能非同一般。” 　　程亦琛：“？？？” 　　这是什么样的逻辑关系？ 　　作为好丈夫，当然不会反驳老婆的观点，程亦琛又说：“不是说马上就有结果了嘛，你就耐心等等。” 　　林之民夫妇拿过不少奖项，核心论文也发表过几十篇，已经是业界内公认的顶尖学者和临床医生了。这个奖项，不过是锦上添花。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收拾好房间，明天一早就去办理出院手续，将林之民夫妇接回家来。 　　父母出院之后，林惜言的生活一如既往，每天都跟程亦琛一起上下班，两个人一日三餐都腻歪在一起，竟然也没有觉得对方烦躁，倒是很神奇。 　　林之民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可以适当进行运动了，就开始了晨跑，每天一早跟程亦琛一起去，绕着小区湖边跑上两圈，然后回家喊老婆起床，一家人一起吃早饭。 　　“还是国内好，安静，舒适。”林之民站在湖边，看着时不时跳跃上来的红鲤，扔下去几粒饵食，就很感慨。 　　在外面过了那么多年，突如其来的平和，就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程亦琛回道：“爸爸喜欢的话，不如，咱们把后面那栋别墅也买下来？安伯说主人要出售。” 　　林之民揣着手，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位置倒是挺好，就是湖泊的右侧，跟林惜言现在住的那栋，就隔了一个湖的距离，忍不住蠢蠢欲动：“多少钱？” 　　他就这一个闺女，当然恨不能林惜言日日待在他眼皮子底下，尤其小宝宝明年就出生了，他更加不愿意在这时候远离。 　　“七开吧。” 　　林之民愣了一下：“多少？” 　　“应该是7200万。” 　　“你们有钱人都这么数数的吗？还七开，我以为7000一平叫七开呢。”林之民吐槽。 　　程亦琛：“……” 　　是他的错，忘记岳父是个无产阶级了，对这个小区的行情完全没有任何了解。 　　“买不起。”林之民立刻死心了，“等国家给我分配一个别墅吧。”说着，就又揣着手往回走，叹息道，“这年头，钱可真不值钱。” 　　程亦琛准备好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儿…… 　　不过，还是先买下来吧，万一用得着呢？ 　　进了10月份，华北的天气骤然变冷，一大早起来温度就只有个位数。 　　林之民缩着脖子，穿着军大衣，去外面小跑一圈接着就回来了，程亦琛却是雷打不动，要跑上半个小时。 　　林之民就嘲笑他：“好好保持你的腹肌啊，我家言言当时就看中了那个。” 　　程亦琛：“……” 　　安伯哈哈笑：“是吧？你看我们先生这身材多完美，要个头有个头，要比例有比例，腿长腰还细，那些男明星都没他能打。” 　　最近看了不少娱乐新闻，安伯也学会了一些圈子里的词汇，还用的炉火纯青。 　　林之民就站远了一些，从上到下，从头顶到脚底板，开始打量他。说实话，这还是他头一次看的这么仔细，确实是好看，从头发丝到脸再到大长腿，就没见过比他更精致更有范儿的，也难怪他闺女没能逃过美色的诱惑。 　　“看着瘦瘦弱弱的，还挺有料的嘛。” 　　“这就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林惜言一下楼，就听到两个老头子在调戏她老公，顿时忍不住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除了腹肌，不是更喜欢我的脸吗？ 　　林之民：挺有自知之明啊，给你安排上热玛吉？ 　　程董：…… 　　感谢在2021-10-22 20:21:48~2021-10-23 21:5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玺的乖乖 5瓶；持正有道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程亦琛连忙进了洗浴间, 快速冲了澡，换上了家居服，然后上楼去了。 　　今天是周六, 林惜言不用去上班, 他当然要陪着太太。跟老头子有什么好聊的？他当然更不想听老头子们讨论他的腹肌和腰肩比。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 两个人正在商议, 要不要一家人一起出门吃个火锅——在林惜言的影响下, 程董已经很接受这种高热量的食物了。只要是林惜言喜欢的，他都能适应的很快。 　　“要不，去买些食材回来, 咱们自己做？”程亦琛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有点担心外面的调味品会放太多。 　　林惜言没有异议，她就是单纯馋了，想要吃而已, 在哪吃也不重要。 　　就在这时候，家里有客人上门来了。 　　“请问，林之民和颜敏两位教授, 是在这里吗？”其中年轻的那个小伙子主动上前来询问。 　　安伯正在院子里浇花，抬头看到两人, 走过去，开了院子大门, 点头：“对，就是咱们家。请问您两位——” 　　两人立刻拿出了工作证。 　　安伯一看，立刻笑开了花：“请进请进，都在书房呢，他们这些研究学者，整体就知道看书学习……稍等, 我去喊一声。” 　　阿姨探出头来，立刻走过来端上两杯热茶：“两位请喝点热茶，外面冷。老白茶的口味还习惯吗？” 　　“可以的，谢谢。” 　　林之民和颜敏很快下楼来了。 　　年纪稍大的那个快走一步，上前与两人握手：“恭喜两位教授。” 　　林之民一听就喜不自禁：“结果出来了？” 　　“是的。”前来的两人又都笑了起来，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再一次说道，“恭喜林之民颜敏夫妇，共同获得本年度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项。” 　　程亦琛正从楼上下来，正打算要让司机去买点火锅食材，刚走到楼梯转角处，就听到了这句话，顿时愣住。 　　年长的那位青年人还在继续说道：“12月10日，会举行颁奖典礼。提前一周的时间，也就是12月3日，咱们这边会与您两位再次进行联系，商定相关事宜。” 　　林之民点头应下。 　　虽然是梦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真到了这一刻，却只剩万千感慨，所有曾经的苦难，都化作了荣耀，任何一个多余的字符，都说不出来，觉得毫无必要。 　　“也感谢两位为祖国和世界的维和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我们将永远铭记。” 　　颜敏也忍不住哽咽，坚持了半生的事情，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巨大的回报。 　　将好消息告知，两个人也没有过多停留，茶杯里的水都还温着，便已经走到门口，准备告辞：“两位留步。” 　　一转头就看到程亦琛也走了过来，中年男人的目光转向他，倒是很大方地伸出了手：“这位就是程亦琛先生吧？果然好相貌！” 　　程亦琛：“……谢谢您的夸赞。” 　　感觉全世界，都只记得程董他貌美如花了，就很担心，会不会有一天，他的标签就只剩下“长得非常好看”、“林惜言的老公”、“诺贝尔奖得主的女婿”，甚至，到了晚年，还有可能加一个“诺贝尔奖得主的老公”…… 　　就，听上去还挺人生赢家的。 　　林之民哈哈笑了起来，甚至带着几分小得意：“我闺女眼光好吧？” 　　程亦琛：“……” 　　这就没必要了吧？他又不是走到哪需要人夸奖的小学生！很让人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送走了客人之后，林之民就迫不及待地到林惜言跟前显摆去了。 　　来通报好消息的时候，她有点不舒服，去蹲马桶了。家里装修的好，隔音也非常给力，客厅里的谈话，她一个字都没听到。 　　所以，看到父亲眉飞色舞又一脸欠揍的样子，林惜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爸，你今天是吃了炫迈吗？还是跑圈跑多了，多巴胺分泌旺盛？” 　　林之民对她的调笑充耳不闻，抬起下巴，一脸高傲的样子：“快点来巴结一下爸爸，就带你去参加一个盛大的典礼。” 　　林惜言吐槽：“明星们的典礼我去过两次了，都没我老公好看，不感兴趣。有钱人的典礼也就那样，除了能对奢侈品长长见识，感叹一下有钱人傻子真多，也没学到什么更有用的知识，我也不是很喜欢。” 　　林之民急了，直接脱口而出：“诺贝尔的典礼你又没去过！” 　　林惜言微愣，眨了眨眼，茫然了好一会儿，突然跳了起来，扑过去抱住了林之民的脖子：“爸爸的药，获得诺贝尔奖了吗？！太好了！爸爸真厉害！” 　　林之民顿时就飘了：“嘿嘿，嘿嘿嘿~” 　　颜敏在后面吼她：“不许跳！老实着点！” 　　“对对，不许跳，不能吓到我外孙。”林之民也连忙冷静下来，说道，“不是药物，是药物针对的病症和基因端粒体结构的相关论文。——快来夸两句好爸爸，到时候带你一起去。” 　　林惜言也回过神来了，当即就拒绝了他，转身扑进颜敏怀里：“我可以让妈妈带我去。” 　　林之民：“……不孝女！” 　　颜敏就很高兴：“当然得带着我的宝贝言言一起去！” 　　程亦琛站在后面，幽幽地看着一家人。 　　林惜言赶紧说道：“也带着我老公！” 　　“都带都带。” 　　这天之后，家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每天都有人来拜访。 　　这也不打紧，基本都是父母的同行，或者相关高层，来探问父母两个人的工作意向，好提前做些安排。 　　但是，小区里的其他业主，也仿佛嗅到了什么信息，开始频繁与程亦琛林惜言以及父母偶遇，甚至连阿姨出去买菜的时候，都不放过。不仅父母很烦，就连保安都找上门来，隐晦地提及，其他业主经常瞄着这边，在客人们出去的时候，拦下来，问东问西的，有两次都闹到报警了。 　　保安也不傻，第一次可能是遇到不讲理的了，但还有第二次，那就只能证明，程先生家的客人，地位身份都非同一般。而且，最近频繁出进，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事，他可不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趁着闲聊的时候，告知了安伯。 　　程亦琛在思考过后，也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便问道林惜言：“要换个房子住吗？” 　　“要不，暂时先换到大院那边去吧。要是再有领导来找爸妈商量事情，就不会被盯着了。熬过这段时间也就好了。” 　　过段时间，有了更多的新鲜事，更多的炸裂新闻，爸爸妈妈就会被暂时抛之脑后了。林惜言科可太了解这些无聊的人了。 　　程亦琛犹豫：“小了点儿吧？就算安伯不过去，阿姨也得跟过去，帮忙做饭照顾你，以后还要照顾宝宝，房间不够住。” 　　那边就是个普通的大三室，平层，空间一眼可见。别说是来客人了，就算平时一家人住，都稍显局促。 　　林惜言看着他笑，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我爸妈级别提升了，重新分了房子，是个小独栋，两层半。面积跟咱们这边没得比，两层加起来也就200多平，但是也有六个卧室，两个书房，小是小了点，但住起来完全没问题。阁楼也装修过了，还有两个小卧室，来客人的时候也能应付一下。” 　　程亦琛顿时哽住：“……” 　　原来那天岳父不是在做白日梦啊，国家真的包吃住，连房子都给分配的。 　　去看房子的那天，林之民瞅着他：“怎么样？程董，这房子不值七开，这地段这位置还能值的吧？” 　　程亦琛：“……” 　　就知道会是这样！岳父真的很小心眼儿，这种事情都能记这么久。 　　林惜言听他们俩嘀咕，一句没听懂，就很不解：“什么七开？” 　　“没什么，就是说爸爸很厉害。”程亦琛云淡风轻地解释。 　　林之民哼哼了两声，一脸得意。 　　虽然他确实没有七千万，但是有房子不就好了？ 　　林惜言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再问。 　　决定好了，一家人就悄无声息地搬家了。 　　分配的小楼都是装修好的，上一任主人半年前搬离的，碍于林惜言正在孕期，也没再重新装修，就把家具全都换成自己家原来用的，稍微改了一下布局，让家里人都习惯。 　　搬进来的当天，老爷子也来看了一圈：“这房子不错。” 　　林之民就很高兴，一脸被认同的得意：“是吧？” 　　程亦琛沉默不语。 　　眨眼就到了12月初，林惜言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地凸起了，只不过她一直都很瘦，怀孕这段时间也没增重。从上个月开始，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涨起来的那几斤肉，迅速又消了回去。穿的宽松一些，丝毫看不出来。整个研究所，除了天天跟着她的李应舟，就只有书记知道她怀孕了。 　　颜敏看着心疼的不行，但就算是医生，对于孕期反应，也没什么特别好使的妙招，只能宽慰她说：“生下来就解放了，爸爸妈妈帮你带着，你该睡睡该吃吃该上班就去上班。” 　　林惜言笑：“我没那么脆弱，上班忙起来的时候他可乖了，我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是刚吃完饭那会儿，不太舒服。但是我吃的也挺多的呀，怎么就没见长胖呢？” 　　“那就是宝宝吸收好呗，这样你也轻松，省的生完了还得减肥。而且宝宝也没有超重，发育的也很好，就别担心了。饿了就吃点，你这增重，完全不用忌口。”颜敏最近几次都陪着一起去体检，对胎儿的状况比他们夫妻还要了解。 　　程亦琛摸了摸她的肚子，那么大，忍不住皱起眉头：“就要这一个。” 　　林之民端着热茶走出来，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咋的？你还想要二胎？那得耽误言言多少工作？” 　　“也耽误不了多少。半年产假可能会耽误我写一篇论文吧，但到时候不是有阿姨嘛，我照样可以去工作呀。”林惜言规划的挺美好。 　　林之民哼哼两声：“生下来你就知道了。” 　　程亦琛觉得这七千万的后遗症有点严重，岳父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过去。不过没有跟他争执，反正生孩子是他们夫妻两人的事情，也没人能动摇他的决定。 　　颜敏锤了一下林之民，让他一边呆着去，又跟林惜言说道：“我跟你爸爸要提前过去，做一个研讨会。你跟小琛赶在开幕式之前到就行。” 　　林惜言点头：“嗯好。” 　　还没去，就已经开始有点小激动了，这可比去参加什么慈善晚会、明星之夜要令人兴奋多了！ 　　看她高兴的样子，程亦琛又说道：“要不咱们也提前过去？就当是旅游了。” 　　林惜言也有所意动：“那我，再多请两天假？之前产检已经把年假都用光了。” 　　“你跟书记说一声，他一定愿意你去看看。”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可不仅仅是现场观看颁奖仪式、去吃一顿豪华的皇家大餐这么简单，全球最有成就最有天赋的科研学者汇聚一堂，哪怕只是聊几句，说不定就能得到无限启发，解决目前的瓶颈。 　　林惜言还年轻，也有着最多的无限可能。她本身就已经超越很多人了，但也是因为一直在前进，都没机会去看看外面的风光。适当停下来歇歇，未尝不可。 　　书记果然很高兴，爽快地批了假，还叮嘱她：“这么好的机会，必须得去啊。我还愁没地方让你继续进修学习呢，现在行业内的这些研讨会，大部分你学生时代就都去过了。这种级别的，可遇不可求。假期不够再给我打电话，遇到好的老师多停留两天也没事儿。” 　　拿到假期后，林惜言就兴高采烈地直接飞瑞典去了。 　　夫妻两人这大半年过的十分低调，但却并没有被广大网友们忘记，时不时就有人问起来：“程董和太太最近忙什么呢？这么长时间都毫无动静呀。” 　　“太太的课题很忙的吧？虽然那种难度的项目也不差一天两天的，但科研工作者就是这样，要是不出结果就越是忙碌。每一种可能性都要挨个试，工作量自然也就大了，就没时间干别的了。” 　　“确实是伟大且枯燥的工作，正在读研，导师的项目也是一样，翻来覆去地重复，每天进步一小点，期待量变引起质变。”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在网上PO出去瑞典旅游的照片，然后惊呼：“我遇到程董和太太了！” 　　大家立刻闻讯而来：“在什么地方？程董和太太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斯德哥尔摩，来做什么就不知道了。就是在广场上偶遇的，说了两三句话，程董和太太就被人喊走了，好像是他们的长辈吧。两个人还是那么帅那么美，真人动态之下，比照片上要好看太多了。” 　　下面就有人纷纷猜测：“是去旅游的吧？” 　　“有可能哦，冬天的斯德哥尔摩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这个时候去，我觉得，可能也不一定就是旅游吧？” 　　“12月10日，是诺贝尔颁奖仪式。” 　　“？？？？！！！” 　　“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 　　“可是，太太没有奖项吧？虽然在国内获得过两个奖项，但距离诺贝尔，好像有点遥远哦。” 　　前面的话还有些委婉，觉得应该不是，只是旅游罢了，也不希望有人给林惜言带这么高帽子，回头尴尬。 　　但黑子们却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嗅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立刻开始嘲讽模式。 　　“粉丝就硬吹！拿两个国家奖项，跟诺贝奖之间，只是有点遥远吗？两者之间的差距，堪比马里亚纳海沟好吧？”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经常听到有人蹭红毯，头一次听说有人蹭诺贝尔的。” 　　“是吧？我都开始替他们尴尬了。” 　　“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学术就不要搞这些花花名堂了吧？” 　　“学什么不好？学那些矫揉造作的明星，回头就不怕说出去丢人吗？” 　　“科研工作者的严谨认真，也被她给丢掉了。所以说，女人就是不行，这小人得志的样子。” 　　…… 　　瞬间，话题就转换到了性别对立，双方开始大战三百回合。 　　最初发出来的po主气的要死，怎么有人能这么贱呢？好气哦。但是她又不会吵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两个人真的是去参加诺贝尔颁奖仪式的就好了。 　　因为这一出闹剧，第二天的颁奖仪式，好多网友都开始熬着最狠的夜，打开了全球直播，哪怕看不懂，也要装个文化人。 　　“卧槽卧槽！我好像看到程董和太太了！” 　　“我也。我确定我没眼花！东方面孔那么少！” 　　“就是！而且太太那么漂亮那么甜，又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会看错？！” 　　“程董也是！他们越来越有夫妻相了，也越来越好看了！” 　　“所以，程董和太太，确实是被邀请去参加诺贝尔颁奖仪式的？” 　　“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难道太太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真的研究出了什么新的东西？” 　　“不应当吧？这才多会儿？就算运气爆棚，发现了新元素，这么短时间，性能测试都做不完吧？” 　　“维基百科让我知晓了一个大秘密……” 　　“今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是我们国家的医生，林之民颜敏夫妇，这两个名字，有没有觉得耳熟？” 　　“林之民颜敏……林惜言……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姓名：林之民，年龄：49岁，妻子：颜敏，女儿：林惜言，女婿：程亦琛……维基百科告诉我的。” 　　“麻了……原来人生赢家是这样的……” 　　“真正的强者，让你连生出嫉妒的心思都没有。” 　　“因为无论如何，都比不过的。” 　　“太太也太优秀了吧？呜呜呜~又漂亮又聪明还自律低调，没想到天生基因就这么好！” 　　“可能不止。父母都是医学生，可林惜言学的是化学，还硬生生杀到了所有同龄人的最前面去，这用家学渊源来酸，就说不过去了。” 　　“对啊，在与父母完全不同的领域，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必然是真正的天才。” 　　“而且林教授与颜教授有十一年的维和经历，今年刚刚回国。也就是说，在林惜言小学刚毕业，他们就已经不在身边了，不能说是放养长大的，但父母肯定也没能顾得上多少。” 　　“这起点，真不是豪门能比的了的。今天我才明白，林惜言真的是下嫁，怪不得当初周老那么埋汰程董。” 　　“可是，太太她颜控呀，也没有比程董更好的选择了。” 　　“是哦。” 　　“昨天那些叽叽歪歪的垃圾呢？” 　　“骂太太蹭颁奖仪式的人呢？人家父母得奖，为什么不能去？” 　　“他们也配称之为人？狗都比他们吠的好听！” 　　“别侮辱狗狗，狗狗那么可爱~” 　　…… 　　林惜言的父母身份曝光之后，那些神出鬼没的黑子们，突然之间就销声匿迹了，凡是提及林惜言的地方，都前所未有的一片和谐。 　　只不过，当事人一直都安静的很，夫妻两人谁也没有出来说句话，就连程氏集团的官网，也安静如鸡。最新的一条动态，就是诺贝尔颁奖典礼之后的第二天发布的，不过内容却与这些事情毫无关系，而是关于新产品的发布会。 　　网友们纷纷跑去调戏：“程董已经是诺贝尔得主的女婿了，不宣传一波吗？” 　　“要不把太太名字放到首页栏里？” 　　“哈哈哈哈，我觉得可以。” 　　“太太现在的知名度比程董大得多吧？” 　　本来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过了不到半天，程氏集团的官网上面，赫然就多了一个开场动画，是关于林惜言父母获得诺贝尔得奖的喜讯，还有一家人的合影。 　　网友们一片哗然。 　　果然是真的啊！这都官宣了还能有假？ 　　紧接着，各大国家媒体，也都纷纷发布了新的动态：“我国著名医药学专家林之民颜敏夫妇，因其在端粒体方面的卓越贡献，获得XXXX年度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两位教授为研究相关病症，曾在YY区域做过为期十一年的战地医生工作，为国际维和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下面是一篇长文，详细介绍了林之民和颜敏的相关研究，以及这些年为了科研，所待过的那些危险区域和从事的危险工作。 　　“这传奇一样的人生……” 　　“除了卧槽、牛逼，没文化的我连夸赞的词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科研工作者真的太伟大了！” 　　“所以，优秀的品质都是遗传的对吗？父母如此坚韧，太太也是聪明且十分有毅力的人。” 　　大家对优秀的人，敬畏又敬仰。再加上没有那些搅混水的黑子，倒是一片和谐。 　　这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盲点：“太太反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从今天开始，请称呼我林工。 　　程董，很识时务：我是林工的对象。 　　赵时宇：我呢？ 　　程董：？？？ 　　感谢在2021-10-23 21:58:35~2021-10-24 20:3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这么一说, 很多人都想起来了。 　　“对哦，我记得之前护肤品公开发布会的时候，要努力做研究, 争取有一天, 不再被喊程太太, 而是程董被喊林惜言的老公。现在这也算是实现了？” 　　“我也觉得, 太太的知名度，应该已经超越程董了吧？” 　　“何止？她本人在业界内已经是公认的顶尖学者了。听说好多企业都想找她合作, 但是根本排不上号。” 　　“林惜言上次说过的改善纺织物的有害物质残留，说是要选择一个样品厂家来着, 不到两天时间就被各大纺织厂竞相传告了，好几个领头产业都在私下联系，希望能中标。最终花落谁家到现在还是个谜呢。” 　　“这个, 是有什么讲究吗？难道是中标了就可以免费体验原材料以及生产工艺升级？” 　　“恰恰相反，中标的企业，要支付前期所有的研究费用, 还得配合调查和取样，少不了要耽误许多天的生产。但, 如果研制成功，他们也是最先拥有使用权的企业。” 　　“其实当中有很大风险，想也知道, 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的课题一定能百分百成功。” 　　“这就恰恰证明, 业界内对林惜言的认可，已经丝毫不亚于她的两位院士老师了。” 　　“是哦，要不然很可能几百上千万都打水漂的事情，谁敢这么心大？” 　　“长见识了。再一次意识到, 垃圾的我，与太太之间，确实是云泥之别。” 　　…… 　　主角林惜言对此一无所知，跟随父母参加如此盛大的典礼，让她又认识了不少赫赫有名的科研专家，进行了一些交流，对方的见识和专业素养，都让林惜言获得了更多的灵感和方向，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继续进行自己的项目研究了。 　　工作更加忙的不可开交之后，她对外界不相干的人事物，就更加不会在意了，甚至已经忘记了还有社交网络这回事。 　　宝宝临产期前的一周，林惜言终于将天地纺织的生产线改造工艺完成，并且顺利试运行一个月，没有出现任何故障，中间产物及其成品的甲醛残留，都降低了30%以上。 　　程亦琛说道：“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林惜言嘻嘻笑：“现在不就去医院了嘛。预产期还有5天呢，你看你急的。” 　　“那只是个大概的日期。”程亦琛反驳，“医生也说了，有极大概率会提前。——东西都收拾好了，吃点东西，咱们这就过去。” 　　林惜言连忙应下：“我吃好了，这会儿也不太饿。” 　　颜敏也请了假回来，帮忙收拾整理，催促道：“先过去，要是缺了什么，回头再让小琛回来给你拿。” 　　看他们都一脸焦躁不安的样子，林惜言也只好收敛起慢条斯理的态度，往嘴里塞了几口青菜，又将去皮鸡腿啃完，用湿巾擦了擦手，就上车去了。 　　在医院的第一个晚上，十分平静，林惜言甚至还有余力写了会儿论文。 　　第二天下午，肚子就突然开始疼起来了。一家人手忙脚乱，连忙喊了医生来，进了待产室。 　　经过漫长的4个多小时，晚上八点的时候，林惜言终于解放了，就问了一句：“男孩女孩？” 　　还没听到医生回复，就先睡过去了。 　　再醒来，房间里的光线仍是昏暗，林惜言以为天还没亮，下意识就去摸手机，想看看几点了。 　　程亦琛立刻握住了她的手：“醒了？来，先喝口水。” 　　他一说，林惜言也觉得嗓子干涩，像是感冒发烧的前兆，半坐起来，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半杯温水下去，这才觉得好一些了。不过，身体上仍是疼，具体也说不出到底哪里疼，但就是很疼，仿佛哪里都疼。 　　程亦琛看她龇牙咧嘴的样子，又说道：“麻药过了，这一两天可能会很疼。” 　　但也没什么好办法，他看着也只能干着急。生孩子真的很遭罪。 　　“要不再睡会儿？”睡着了体感就没那么明显了。 　　林惜言拒绝：“给我读一篇论文吧，睡多了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她这已经连续睡了十四个小时了。 　　想到这，林惜言猛然意识到一件事：“宝宝呢？” 　　头一次当妈，多了一个人，还没习惯。 　　“妈妈在带着。很健康，是个男孩子。”程亦琛忍不住笑起来。 　　没有生出来之前，他对这团胚胎没什么太大感情，就觉得，他是林惜言想要的，爱屋及乌，他也觉得这个孩子很重要。 　　但是当小婴儿洗干净被送到他怀里来的时候，程亦琛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孩子的眉眼，相继了林惜言，那一瞬间，心脏突然就砰砰跳跃的特别快。 　　他的心里，也头一回产生了名为“喜爱”的感情。 　　——这是他们的孩子，是源于两个人的基因，继承了他们的血脉，不论是相貌还是才华，甚至某些生活上的小习惯。 　　这是除了林惜言以外，他生命中最为亲近的人了。 　　林惜言急急忙忙又问道：“我是说，他饿不饿？喂过了吗？”都十几个小时了，小孩子就算刚出生，也需要吃东西的吧？ 　　“喂了。”程亦琛耳朵一下子红了个透彻，“先喂了点奶粉，他吃的也很开心，没有不满。” 　　林惜言放心了，又摸了摸胸口，毫无异样，什么感觉都没有。孕期听到的那些可能的反应，至今还没有出现，正想找医生来问问，一抬眼，正好就对上了程亦琛的视线，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耳朵红了。”林惜言笑他，伸出手捏了捏，更红了。 　　程亦琛抿唇，轻轻“嗯”了一声：“这个不能控制。” 　　林惜言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就喂奶粉吧。”程亦琛又说，“我看他也挺喜欢的，不挑食。” 　　林惜言：“……” 　　在医院住了一周时间，林惜言就又活蹦乱跳了，连医生都赞叹她身体恢复能力强：“能这么快时间恢复到这么好状态的，您是第一个。” 　　林惜言很骄傲：“我爸爸妈妈都是医生，从小养得好。” 　　颜敏听了格外高兴，抱着小外孙站在后面，问道：“那妈妈也帮你养儿子好不好？” 　　“好啊。”林惜言满口答应。 　　这真的不能怪她不负责任，就算是天才少女，林惜言她依然对新生儿束手无策，看着那么小小的一团，软的像是棉花一样，不敢碰也不敢捏，就抱了一回，还被护士教育了，说她姿势很不好，会伤害到小宝宝的大脑。 　　林惜言吓得立刻就把他放下来了，再也没敢上手过。 　　而且，颜敏和阿姨以及育儿嫂都在，很多时候她都被挤到小床外面来了，连看一看宝宝都得踮着脚。 　　程亦琛也很赞同：“嗯，太太下班了陪他玩一会儿就行。” 　　孕期的时候他比林惜言还要焦虑，看了好几本孕产书籍，上面都写着：“90%以上的女性，在生育后，都会忽略伴侣。” 　　为此，他失眠了好多个夜，偶尔还会做噩梦，梦到林惜言每天上班下班，回到家满心满眼就只有小宝宝，连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还梦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襁褓，将夫妻两人分隔在两边，不仅不能越过去，还得小心翼翼，不能碰到这个柔软的小东西，简直就像是被隔了银河的牛郎织女。 　　更别说两个人独处了，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那段时间，他比孕妇还要焦虑。孩子刚出生他就在想，要请两个育儿嫂，一天24小时轮流照顾小宝宝，不能让林惜言在他身上花费太多时间。就算很喜欢这个小宝宝，他也不希望，影响到夫妻之间的相处。 　　现在岳父岳母愿意接手这个阻碍他们夫妻感情的小家伙儿，简直求之不得！ 　　出院回到家之后，颜敏和阿姨果然将小宝宝照顾的无微不至，几乎没有夫妻两人插手的余地。林惜言顶多也就是，在他吃饱喝足之后，抱上一会儿，大概十分钟，小婴儿就又睡着了。 　　程亦琛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不过也不能放松，这还小呢，等大一点，醒着的时间多了，就会需要人陪着了。 　　林惜言走进书房，就看到程亦琛在搜索什么，凑过去一看——“小孩子学什么才艺好”、“几岁适合报课外辅导”、“国内最著名的启蒙机构是哪个”…… 　　林惜言：“……” 　　不至于这么卷吧？你儿子他还没有满月！ 　　程亦琛：“提前准备着，尤其是老师，得早点说好，万一人家没空呢？” 　　林惜言：“……至少，等他两岁，给孩子一个过童年的机会吧。” 　　程亦琛遗憾地关了页面：“那就等周岁以后再说吧。” 　　林惜言坐在他身边，靠了过去。 　　程亦琛立刻伸过手来，将她揽进怀里，问道：“累不累？” 　　“还好，小孩子基本都在睡觉，也不需要我做什么，就是多了个人，经常惦记着。” 　　程亦琛也察觉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惜言偶尔会半夜惊醒，像是梦到了什么，反应过来之后，就又睡着了。 　　“要不，抱过来跟着咱们睡？”虽然极不情愿，但如果这样能够让林惜言睡得好一点，他也能够忍一忍。 　　林惜言直接拒绝了：“不要。现在习惯了以后很难改，我上班了怎么办？而且，现在你也要上班的，宝宝一晚上要醒好多次，三四个小时就要喂一次。” 　　程亦琛暗自松了口气，很虚伪地说道：“好，那就让他先跟着妈妈和阿姨。” 　　林惜言对着他笑，意味深长。 　　程亦琛假装没有看懂，凑过去亲吻她的唇角。 　　林惜言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奶香味，以前他并不喜欢这种味道的，牛奶之类的，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但是现在，这股味道，就像是罂粟，引得他蠢蠢欲动。 　　好在，最后一刻，他还保持着理智，想起来孩子还没出满月，他不能这么禽兽。 　　小宝宝满月的时候，林惜言才发了一张照片：“我们的天使。” 　　照片上面是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一根纤长的手指，莲藕般的小臂上带着一串金灿灿，拽着那根手指就往嘴里塞。 　　那只大手掌将宝宝的脸庞遮的严严实实，连小耳朵都没有露出来。 　　刚发出去，底下的评论就炸了。 　　“太太和程董的宝宝吗？” 　　“这不像是刚出生的样子啊？小太子多大了呀？是不是满月了？” 　　“确定是太子吗？会不会是小公主？” 　　“好懵。什么时候怀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如果按照小宝宝满月算的话，那去参加诺贝尔颁奖仪式的时候，太太就已经身怀六甲了？” 　　“@新新新某某，当时在斯德哥尔摩不是见到了太太夫妻俩吗？” 　　“啊？完全没看出来啊，太太那时候特别瘦，看上去比开官方发布会那时候还瘦，穿的是很宽松的大衣，不过气色很好，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上镜一般都会比真人胖一些。那时候太太一看就特别瘦，就是婴儿肥挺明显，显得特别乖巧可爱。” 　　“但是真的好突然呀，太太悄无声息就生了宝宝，感觉错过了什么似的……” 　　林惜言再次出没，回复了前面一个网友的问题：“今天刚好满月。我们是男孩子哦。” 　　“RWKK可爱的幼崽！” 　　“我能去参加满月宴吗？我可以随份子，就想看看小太子！” 　　“太太多发点照片呀，想看！” 　　“想想父母的颜值，十几年后必然又是一代让人腿软的大帅哥，呲溜~” 　　“住脑！我家宝宝才刚满月！” 　　“幼崽的照片真的不能看吗？我好喜欢人类幼崽的啊！” 　　“太太的幼崽，一定特别可爱！” 　　“那是必然。” 　　“嘤嘤嘤，好想看。” 　　“这也没办法的嘛，谅解一下太太。” 　　“外公外婆是诺贝尔奖得主，父亲这边是超级豪门，母亲又是最受期待的新生代科研学者，这样的起点，感觉小宝宝压力也挺大的呀。” 　　“对呀，趁着什么还都不懂，让他度过一个快乐的童年吧。” 　　…… 　　程亦琛抱着儿子在喂奶，林惜言又拍了两张照片。 　　小家伙儿在他怀里就显得更加袖珍了，小脸都不及爸爸的巴掌大。 　　躺在父亲怀里，小家伙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边吸溜着奶瓶，一边到处乱看，看到林惜言的时候，就眯着眼笑，对着她挥舞小手手。 　　林之民酸里酸气：“每天就抱他十分钟，也还是跟妈妈最亲。姥爷每天给你喂五遍奶，也没见你这么热情。” 　　林惜言安慰她爸：“来来对他爸爸也不热情。” 　　——来来是她给儿子取的小名儿。 　　应该说，除了妈妈，来来对其他的人都不是很热情。但他倒是挺乖，饿了就哼唧两声，困了就睡，不怎么爱哭，也不是非要妈妈抱着才能睡着。 　　不是那种高需求的宝宝。 　　林惜言就松了一口气。要不然，等休完产假回去上班，她可能一整天都见不到宝宝。就算离得近，也不可能随时回来看一眼。 　　这样就放心多了。 　　请来的月嫂很年轻，才四十岁出头，还是营养学和幼儿教育的双学位硕士，看到来来的表现，就经常表扬林惜言：“太太怀孕的时候一定心情很好。母亲没有负担，充满爱意与愉悦，胎儿的身心都会更加健康。” 　　林惜言顺势就给程亦琛带个高帽：“多亏了我老公做得好，我才没有烦心事。现在他带宝宝，我也很放心。” 　　程亦琛就幽幽看着她，眼神里透露着拒绝——休想让他晚上带孩子睡！ 　　育儿阿姨更有经验，晚上让阿姨带宝宝睡就行了。他要睡主卧。 　　林惜言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她什么都没说呀。 　　来来吃饱喝足，看他还精神，林惜言就抱着他玩一会儿。 　　比起刚出生那会儿，来来长大了不少，小身子也比之前硬实了。皮肤白嫩的像个大包子似的，五官清晰又灵动，眉眼格外好看。 　　林惜言抱着他的时候，来来也很乖巧，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就看一眼妈妈，然后啃一下手手，再看看外面…… 　　程亦琛也跟了过来，坐在她旁边，歪头看着来来。 　　察觉到他的视线，来来也看了过来，大眼睛眨巴眨巴，就对着他笑了起来。 　　程亦琛也跟着笑，握住了他软绵绵的小手手。 　　明天就是满月宴了，老爷子亲自到酒店看了看布置，将不满意的地方重新返工，折腾了一两个小时才回来。 　　一进屋就看到程亦琛没事人儿似的坐在那里，顿时就心理不平衡了：“你怎么回事？明天是你儿子满月宴，你都不过去看看宴会厅？” 　　“有什么好看的？”程亦琛不为所动，“这事儿我安排了赵助理去，他全程盯着。效果图我跟言言都看了，也都确认过了，但凡他不不瞎，也该知道能不能验收。” 　　老爷子哑口无言。 　　确实，既然花了钱，就让他们干好，要是事必躬亲，哪里能忙的过来？ 　　但是看到他这么悠闲，老爷子就是不忿，立刻又说道：“你走开，我要看看我的小曾孙。” 　　程亦琛：“……” 　　这么大一个阳台，都没他的立足之地了吗？ 　　看着可可爱爱的来来，老爷子立刻心花怒放，眼睛都笑眯了：“咱们来来真有力气，看这小脚丫！” 　　来来应和了一声：“啊！” 　　还配合着双手双脚共同出击。 　　老爷子就更开心了：“我来抱着，言言你去歇会儿。” 　　林惜言也不反驳，将来来放到他怀里，坐到旁边去了。 　　被转手的一瞬间，来来立刻安静了下来，大眼睛看向林惜言，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很快就又适应了，看到妈妈也还在，就又兴高采烈地继续自娱自乐，伸展着小手小脚。 　　“这孩子真瓷实。”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喜欢活泼的幼崽。 　　不过到底还是太小了，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来来又打起了哈欠，随即长睫毛也跟着忽闪起来，很快就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育儿阿姨很有眼色，察觉到小宝宝睡着了，立刻就接了过去，将他带到卧室去了。 　　林惜言也回了书房，准备看会儿书，写写论文。 　　程亦琛这才去看明天的宴请名单以及菜品。更重要的是，带着孩子过去，得需要准备好多东西，奶粉、奶瓶、温水、尿布、襁褓、婴儿车…… 　　凡是能自己带的，就不用酒店里的。虽然也是自家的产业，但总觉得家里的更让人安心。 　　下午的时候，舒歆歆就来了，问道：“来来睡了吗？” 　　“估计快醒了，该喂奶了。”小伙子吃饭很准时，基本就是3小时醒一次。 　　舒歆歆立刻就笑了起来，看着他睡着时候安静的像个小天使的样子，格外欢喜，就坐了下来，一手托着下巴，耐心等待。 　　“满月宴是明天中午吧？几点开始？我提前过去帮你带孩子。” 　　“嗯，12点开始，我们10点半过去。” 　　之所以是午宴不是晚宴，就是想着人少一点，工作日的中午，不是人人都有时间，也省的过于折腾。而且，林惜言也不想熬夜，更不愿意带着孩子大晚上出去吹风。 　　所以，一家人就一致赞同，还是午宴更好。 　　研究所的同事们也在商议：“咱们要去吗？我看了看，时间倒是来得及，离单位也挺近的。” 　　“我也犹豫呢。按理是应该去的，但，人家跟咱们，完全不是一个阶层的呀，会不会有蹭饭的嫌疑？” 　　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沉默了。 　　体制内工资就这么点儿，平时结婚生孩子，大家相互上份子都是两三百，关系好一点的五六百，但，以程董的身家，以及林惜言父母的地位，再看看这个酒店的档次，估计去参加午宴的人，随的份子没有低于五位数的吧？ 　　据说，酒店的正常消费，人均2000起。 　　李应舟走进来，说道：“刚才书记让我通知一声，林老师宝宝的满月宴，大家想去的就一起拼出租过去，不要开车了，不然可能停不下。” 　　“小李肯定要去的吧？” 　　“去啊。”李应舟点头，“林老师照顾我这么久，教了我这么多东西，怎么能不去？” 　　“那你给多少红包？” 　　“666吧？”李应舟挠了挠头，“图个吉利。林老师也不缺钱。” 　　也对哦。千儿八百的，林惜言她老公那身家，肯定不会看在眼里。那他们也拿这个数好了，就当是去看看程氏集团的小太子了。 　　夫妻俩颜值都那么高，对于孩子，大家也都充满了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林惜言：纯情老男人最容易让人心动。 　　程董：老……男人？ 　　林惜言：我的意思是，等老公你老了，也要继续保持纯情哦~ 　　程董：…… 第70章 　　老刘看着科室里的人齐刷刷地基本都去了, 他撇了撇嘴，独自去了食堂。他倒是挺想去蹭饭，这辈子都没去过这么高级的酒店, 听他们闲聊, 说是为了给小曾孙过满月宴, 老爷子特地从全国各地聘请了几位大厨, 来准备今天中午的午宴。 　　这个档次，估计这一辈子也就只能见到这一次了。 　　但之前他跟林惜言闹成那样, 脸皮再厚，他也没敢蹭过去。心里懊恼的要死, 悔不当初。都是不相信网络害了他啊！ 　　老刘到了食堂，正遇上业务科室那边的主任，两人一向不对付。 　　对方见了他, 立刻就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哟，林老师宝宝满月宴, 没邀请您哪？” 　　老刘没作声，盛了饭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一大半的人都去参加满月宴了, 今天的食堂格外冷清。要是闹出点什么事儿来，肯定很快就会传得沸沸扬扬，整个研究所到时候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对方不依不饶, 两个人恩怨由来已久，又是老一辈的思想, 觉得两个人要一起共事30多年，闹僵了对大家都不好，林惜言倒是突然让他醍醐灌顶。 　　他又不欠老刘这个狗东西什么，凭什么非得忍着？脸皮薄又厚道, 就活该憋屈？ 　　老刘被他叽歪的好几次差点忍不住，无数次幻想着要把手里的饭扣到他脑门上，但一想到得罪的林惜言，就又忍了下来。 　　他又不是傻子。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那他的孩子呢？他不能因为自己心直口快，就把后代的出路都给断绝了。 　　那天之后，同事们议论了好久，那场豪华盛宴。 　　“要说呢，一个多亿的实验室说送就送，这真不是一般的有钱啊。” 　　“可不是嘛。有钱人跟豪门之间，差距还是蛮大的。” 　　“程家算是老牌世家了吧？好像一个世纪之前，就是名门望族。” 　　“能嫁到这样的人家，还奋斗什么啊？直接躺平一辈子也过得比大多数人强得多的多了。” 　　“那不好说，保住家业也很难，普通人恐怕也没那个实力嫁进去。” 　　“是啊，林主任本身就十分优秀了。同龄人之间，论综合条件，没有人比她更好了。” 　　“哪怕是她父母没有获得诺贝尔之前，她也早就是各大豪门眼里的儿媳妇了。” 　　“咱们普通人努力一辈子，也达不到她的起点。” 　　“别灰心，要是天才那么多，也就没有天才了。” 　　…… 　　同事们嘻嘻哈哈八卦的时候，老刘就端着茶杯去实验室，眼不见为净。然后同事们就相互努努嘴，示意一下，也不多说什么，反正懂得都懂。 　　林惜言假期结束的时候，努力的来来已经能够自己坐一会儿了，就是还不大稳当，像个不倒翁一样，前仰后合，支撑不住就又躺回去了。 　　无良妈妈每次都哈哈大笑。 　　来宝不明所以，就也跟着笑，像个小天使一样。 　　林之民就很不满，过去将来来又扶了起来，训斥她：“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林惜言咂舌，果然是隔代亲。当初还嫌弃是个男孩子，这才不到半年，地位俨然已经超越了自己这个小棉袄。 　　上班的第一天，来宝早早就醒了，好像知道妈妈要出门一样，眨巴着大眼睛看她。 　　林惜言顿时一片心软，将他抱起来亲了亲，说道：“妈妈要出门给来来赚奶粉钱了，来来要乖乖的，等妈妈回来好不好？” 　　来来伸出手，摸了摸妈妈的脸颊，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可爱极了。 　　“我宝真聪明！”林惜言夸赞他。 　　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惜言又对着他挥了挥手，“宝宝中午见。” 　　来来“啊呜”了一声，仿佛在应和。 　　颜敏可高兴了，站在门口一边看着林惜言出门去上班，一边夸赞道：“这孩子跟你一样，学东西特别快。” 　　林之民也很兴奋，瞅着小外孙，握着他软绵绵的小手，一脸梦幻的表情：“嘿嘿，咱们家又要多一个天才了吗？” 　　林惜言：“……” 　　算了，就让他先做做梦吧。 　　有了宝宝之后，明显能够感觉到，生活更加充实了，再也没有那种“既没有思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的时候了。论文写不下去的时候，林惜言就从书房出来跟来宝玩一会儿，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学会坐立，学会爬，学会站立…… 　　每一分钟都格外有意义。小孩子长起来又特别快，几乎一天一个模样儿，林惜言都觉得格外新奇，日子也过得有趣极了。 　　这一年的春节，因为家里多了一个新生命，格外热闹。 　　很多年都没在国内过春节的林父林母，一直到腊月二十六，看到周边都贴上了红对联之后，才后知后觉，急急忙忙就去购置过年需要的东西，顺便给小外孙买了好几套喜庆的小衣服。 　　林惜言下班回到家，才发现儿子已经成了年画娃娃，忍不住“噗嗤”一声。不得不说，真的是太像了。 　　大眼睛，白皮肤，长睫弯弯，笑起来像个小天使。 　　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想要上前抱抱他，亲亲他。 　　看到妈妈笑，来来眨巴着大眼睛，也跟着笑了起来，还拍了拍小手手，“啊呜”了一声，张开小胳膊，向着林惜言的方向扑了过去。 　　连忙换了衣服鞋子，林惜言就走过去，将他抱进怀里。 　　来来更加高兴了，小身子向前倾，伸着小手手指向窗外。 　　颜敏拿来帽子给他戴上，说道：“就想去外面。今天中午的时候，太阳好，带着他在外面玩了一会儿，睡着了才回来的，没想到还上瘾了。天气也不冷，你再带他出去逛一圈。” 　　林惜言应下，穿戴好之后，又拿小毯子裹住他，夫妻两人便带着来来下楼去了。 　　舒歆歆正好来送腊肉，立刻就把东西往程亦琛手里一塞，去逗来来：“儿子，想干妈了没啊？” 　　来来咧着小嘴笑，可可爱爱，没有牙齿。 　　程亦琛看着手里的腊肉，一阵窒息。 　　刚好老爷子回来，他立刻又转手给了老爷子，说道：“来来想看看灯笼，我跟言言就带他出来了，过会儿就回去。” 　　老爷子接下了腊肉，逗了逗小曾孙，便上楼去了。 　　——要过年了，一家人便都住一块儿来了。 　　虽然搬了家，但还是在原来的大院，只不过从前头那片多层住宅区，搬到了最后面的独栋。面积大了一些，也有了个小院子。 　　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天色一暗，就都亮了起来。 　　来来眨巴着大眼睛，格外好奇。 　　林惜言便抱着他一路看过去，不同的形状，不同的灯管，在夜色中闪现出不同色色彩，让来来格外兴奋，时不时就“啊啊呜呜”跟妈妈进行交流。 　　舒歆歆心痒的不行：“我来帮你抱着吧。” 　　林惜言看到来来没有抗拒，便转移到她怀里，又叮嘱：“小毯子裹好，一吹风还是有点冷。” 　　“知道知道。”舒歆歆满口答应，“我抱过很多次了，有经验。” 　　将小家伙儿抱进怀里之后，舒歆歆立刻就亲了他一下。 　　来来还没反应过来，大眼睛眨巴眨巴，晃着小脑袋看了一圈，最终才锁定了舒歆歆，乌溜溜的眸子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 　　“我儿子真可爱！”舒歆歆顿时心花怒放。 　　在大院里逛了大半圈，走到宋奶奶门前的时候，来来刚好打起了哈欠。 　　宋奶奶推门出来，刚抱进怀里，就看着他睡着了，便立刻塞给了程亦琛：“快带他回去，外面冷。明天我去家里看来来。” 　　林惜言应下：“好。到时候您也一起来吃年夜饭呗，叔叔阿姨他们今年又回不来了吧？” 　　“还没给信儿呢，我再等两天。” 　　“嗯，好。”林惜言也没再多劝，这么多年，跟一家人也没差了，不至于太客套。 　　舒歆歆也跟着回了林家，一路上小声跟林惜言说着话。 　　“你们还没放假啊？” 　　“严格按照国家法定节假日。来来还没满一岁，我请假比较自由。不过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来来又不黏人，我还是先上班吧。” 　　舒歆歆嘟嘴：“我还想跟你一起逛街去买新衣服呢。” 　　“那也行。后天就周六了，咱们下午去。” 　　舒歆歆立刻高兴起来：“真的？” 　　“嗯，来来午睡了咱们就去，晚上回来吃饭。” 　　去逛街之前，林惜言列了个单子，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上一件。毕竟要过春节了呀，送个小礼物，让家里人都高兴一下。 　　写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林惜言犹豫再三，还是写下了“云荇荇”三个字，后面列了一项——歆言护肤品。 　　来来出生后，云荇荇来过两次，给来来塞了两个很大的红包。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她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老宅不远处的庄园里，没什么交际，也不爱外出，开始学习一些东西。林惜言得知，她给自己请了钢琴老师和美术老师。 　　就算是打发时间也好，这让林惜言和老爷子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安分老实呆着，想做什么都可以。 　　毕竟那个智商，出去了就可能被骗，家里人就又得去给擦屁股。 　　好在云荇荇也有自知之明，意识到了这个可能性，不愿意再打破这最后的温情，也就顺着林惜言递过来的台阶，宅在家里了。 　　程亦琛心里到底有没有原谅她，以林惜言对他的了解，应当是没有的。而且，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自己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 　　所以，面子上的事情，由她来做就好了。 　　颜敏也察觉到了什么。第一次云荇荇来家里，她就敏锐地感知到，程家老爷子和程亦琛，对于这位貌美女性的微妙态度。 　　程亦琛有个这么漂亮的母亲并不意外，看他的相貌就知道父母必然都不凡，但是，她却记得，婚礼的时候，云荇荇并没有出现。 　　再加之祖孙两人的诡异，很难让人不多想。 　　林惜言这也才突然意识到，云荇荇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只要她还活着，就避免不了跟家里人有来往。便抽空给颜敏解释了一下，又给程亦琛说好话：“妈妈也不要怪他，这件事咱们都没立场说道，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颜敏叹气：“别人家的事情，确实不好置喙。但我也担心呢，好歹她也是你婆婆，总不能平时就当她不存在吧？” 　　听她做的这些事，确实让人窒息，要是她，也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来往。但这人是程亦琛的生母，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林惜言又说：“您就放心吧。笨是笨了点儿，但经过程方那件事情之后，她也明白了一些事，知道自己很多时候帮不上忙，只能给人拖后腿，现在倒也很听话，不参与家里的任何事情，也甚少跟外人深交，有几个朋友，也都是家庭主妇，有些钱，不算是什么名门望族。” 　　而且，云荇荇现在没事也不往程家凑，交集少的很，也就很少有人知道，她是程亦琛的母亲，省了不少事。 　　颜敏也没能想到更好的法子，就只能暂时先这样了。不过逢年过节，她还是叮嘱林惜言，记得给她婆婆送份礼物。 　　多少也是心意，起码面子上不能做的太过。 　　林惜言应下：“知道了。” 　　所以，春节礼物就更加不能少了，而且还得比平时多用点心思。 　　思来想去，林惜言还是觉得，自己研制的这套护肤品，送她更合适。虽然所有权是舒歆歆的，但是研制是她完成的，又是她花钱买的，应该也很说的过去。 　　除此之外，再加一套高定冬装吧。她那么漂亮，就应该穿的好看一些。 　　跟舒歆歆逛街回来，林惜言就把礼物准备好了，打算周一下班后过去一趟。 　　颜敏又拿了一些大院里分发的腊肉、腌肉以及半熟的制品，装在一个礼盒里面，也挺像模像样的，让她一起带过去。 　　“就算不在一起过年，吃的总该分一些过去。” 　　林惜言应下：“好。” 　　程亦琛当然知道她要做什么，自始至终都没发表任何意见，做个沉默寡言的好奶爸。一大早就把来来抱了出来，给他换好尿布，又喂了小半瓶奶粉。 　　看着儿子一起床就这么精神，吃的也越来越多，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小脚，很有表达欲，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摸着他的小脸，回应着他的婴儿语言：“宝宝要多吃点，快快长大哦。” 　　来来乌溜溜的眸子看向他，又笑了起来。 　　小家伙儿确实很喜欢笑，小包子脸白白嫩嫩，眉毛细长，睫毛纤长浓密，眼睛瞳孔都像林惜言，比一般人带了美瞳还要大一圈，这才半岁就已经是眉清目秀。 　　每次抱着他下楼去玩儿，遇到小区里面的邻居，都会夸赞来来：“这么小就这么好看，长大了一定不会亚于爸爸。” 　　程亦琛心情就很复杂。 　　虽然智商全家垫底，但是他是家里的美貌单位啊！ 　　就是，这个优点，似乎跟这个家，格格不入。 　　看他依然是这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林惜言也不想让他烦心，便打算让吴新涵单独开车去送她，下班后也好直接过去。 　　周一早上吃了饭，林惜言正要喊吴新涵过来，程亦琛却主动将东西拿到了后备箱里，又说：“我送你过去，一起回来，但是我不进去。” 　　林惜言笑道：“好呀。” 　　到了研究所门口，程亦琛也跟着下车来。 　　林惜言察觉到一些微妙的气息，便转身看向他。 　　“我是不是很冷血？”听上去，还有几分小委屈。 　　林惜言往前走了一步，抱住了他的腰，轻声说道：“别人怎么想也不关我的事呀，但是我不希望你受委屈。你才是那件事的受害者，谁都没有资格替你做任何决定，包括我。” 　　程亦琛顿时就扬起唇角，亲吻着她的额头：“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只要知道太太怎么想就行了。” 　　“那我必然跟你统一战线。” 　　林惜言说的斩钉截铁，程亦琛一下子心情就好了起来。 　　“快去上班。” 　　程亦琛恋恋不舍，又问：“中午想吃什么？” 　　林惜言：“……早饭还没消化，等会儿再说。” 　　看着她进去实验大楼，程亦琛才又上车，脸上也恢复了清冷淡定的霸总表情，仿佛刚刚那个在对着夫人撒娇的人不是他一样。 　　司机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林惜言进去后正好跟书记碰了个面，连忙打招呼。 　　书记笑的一脸意味深长：“年轻人感情就是好~” 　　林惜言大言不惭：“以后老了会更好。” 　　书记：“……” 　　“你爸今晚在家吗？我去串个门。” 　　“在。在家带孩子上瘾了，上班都不认真了。”林惜言吐槽。做完手术就往家里跑，还美其名曰“年纪大了，不要给他安排坐班了，坐不住”。 　　书记哈哈笑：“趁着你爸妈帮你带孩子，你可得好好努力。爸爸妈妈都拿了诺贝尔奖，你总不能连他们都超越不了吧？” 　　林惜言：“……” 　　高帽子不是这么戴的，就不怕压死她吗？其他的奖项也就算了，国内的她还能争一争，但是诺贝尔奖，多少年都未必能有一个国人获得，这是争口气就能挣得上的吗？得亏她心理素质好，换了一般人，就被诺贝尔这座大山直接压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书记也是很感慨。林惜言心态真的稳，父母的荣耀，完全没有影响到她，依旧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不骄不躁，也没有过多的想法。 　　照这样下去，她将来的成就，完全不会亚于她的父母。 　　科研工作，最忌讳的就是急功近利，想得多做得少，天天想着一蹴而就，却不能沉下心来从一个小实验开始，反复试错，总结经验。 　　林惜言没想这么多，她对自己的人生一向很有规划，目标也明确。眼下的任务，就是完成她之前吹下的牛皮，改善目前的廉价纺织物合成方法以及生产工艺。 　　虽然她也想过，要从原材料上面着手。在经过了将近半年的考察，以及翻阅了大量资料之后，才发现，目前所用的原材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可能有更加经济的原料。 　　所以，解决途径还是得从合成方法和生产工艺上着手。 　　目前她在做的，就是合成方法的改善。而且，她也确实不着急。这才到哪？从完成天地纺织的生产线改造以来，她针对合成方法，也不过才进行了五个不同方向的对比，还早着呢。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改善，其他的科研专家，也早就已经完成了。 　　进入实验室之前，林惜言将当天的重点工作都记录在本子上，计算着节假日的时间，明天再上一天班，就是春节放假了。保质期很短的药剂和标准溶液，就先不要配置了，免得浪费。 　　放假之前，林惜言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还有一笔奖金。 　　在休产假之前，林惜言提交的关于天地纺织的生产线改造工艺，在经过足够时长的试运行之后，也被列入到了国家重点改造项目当中，不仅顺利拿到了“国家科技进步奖”，还被市里授予“先进个人”。 　　林之民看着这两年女儿的成绩，也非常骄傲：“已经比爸爸强很多了。我在你这个年纪，既没有结婚生子，也没有拿到这么多国家级奖项。” 　　“因为你不是天才呀。”林惜言一本正经说道。 　　林之民：“……” 　　窒息。他的小棉袄呢？ 　　林惜言拉着他的胳膊，又说：“但是爸爸拿到了许多科研专家一辈子都拿不到的最高成就呀，大器晚成也很厉害的。” 　　林之民：“……我也没到大器晚成那个岁数！” 　　研究端粒体的时候，他也才三十岁出头，后来发现了契机，才去了境外，辗转多地，历经十多年，才取得了巨大突破。 　　而且这中间，他们夫妻也研制了两种特效药，成为50岁之前就享有特殊津贴的专家学者。 　　“虽然现在爸爸罩着你，小程他一定不敢有二心，但是你自己也要多努力一点，成为就算是不依靠爸妈，你也是他得罪不起的女人！” 　　刚给儿子换完尿布，抱着他从卫生间走出来的程董：“……” 　　他还不够勤恳吗？ 　　来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在爸爸胳膊弯里，光着小屁股咿咿呀呀，四肢挥舞着，小胳膊小腿可有力气了。 　　林之民立刻就放弃说教，转头去抱住了小外孙，笑的见牙不见眼：“外公的小乖乖~今天可真精神！” 　　来来又笑了起来，露出还没有长牙的肉肉的牙床，又将小拳头往嘴里塞。 　　林之民连忙制止了他，塞过去奶嘴。 　　来来也不挑，啪嗒啪嗒吸了起来，有滋有味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程董：家里最聪明的是太太，最好看的是我。 　　来来：啊！ 　　林惜言：最可爱的小乖乖是来来！ 　　来来：啊 　　感谢在2021-10-25 21:16:43~2021-10-26 21:5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生花舞起 30瓶；芳菲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育儿阿姨就很感慨：“这孩子性格可真好。” 　　颜敏也忍不住点头, 不挑食不爱哭也不过分黏人，只要是熟悉的人，谁抱着都不在意。像野草一样, 茁壮又健康地成长着, 完全想象不到, 这会是自家的孩子。 　　尤其是, 他的父亲还是那样挑剔的一个人。 　　来来的这些优良品质，确实让林惜言轻松了不少, 不用担心上班的时候，小孩子在家里会哭, 可以安心工作。回家了就专门腾出时间来，陪着他玩到睡觉。 　　除夕那天，林惜言难得的在节假日起了个大早。 　　还没睁开眼, 就感觉到身边多了个暖呼呼又柔软的小东西，鼻尖窜入浓郁的奶香味，还带着一股甜甜的气息。 　　林惜言立刻就笑了起来, 迷迷蒙蒙的，就伸出手将小家伙儿揽进了怀里。 　　来来正在床上爬来爬去, 每次见到这个超大的床，他都挺兴奋的，马力全开恨不能多绕上几圈, 冷不丁就被妈妈掀翻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看着他呆萌的小表情, 程亦琛一下子就笑出了声，戳了戳他的小鼻子：“快把妈妈喊起来，来来就有更多地盘了。” 　　林惜言睁开眼，正跟儿子的包子脸对个正着。 　　香喷喷的小包子, 满是甜甜的奶香味，让人一大早就食欲旺盛。 　　林惜言在他脸颊上啃了一口。 　　来来也努力翻了个身，趴在林惜言怀里，蠕动着，在妈妈脸上留下两道口水痕迹。 　　陪着儿子玩了一会儿，林惜言才挣扎着起床去换衣服，任由小家伙儿在床上爬的飞快。 　　收拾好自己，刷了牙洗了脸，林惜言才把儿子抱了起来，带到客厅去玩。小家伙儿还对能够自由活动的大床恋恋不舍。 　　林惜言笑着看他，说道：“咱们去更宽阔的地方，给来来练习。” 　　像是听懂了妈妈的话一样，来来的目光一下子就收了回来，期待地看向外面。 　　来来学会爬的时候，就是年关了，家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客厅里的地毯就收了起来，不然打扫起来太麻烦了，也容易携带更多的细菌。 　　不过看到小家伙儿这么热衷于这项新活动，程亦琛又把二楼的一间卧室腾了出来，让阿姨打扫干净，晾晒两天之后，重新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和垫板，把来来的玩具也都放了过来，让他在这里自由爬行。 　　看着小孩子一点一点长大，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林之民说道：“那是因为来来乖巧可爱，要是遇到个又爱哭又离不开人的，得折腾死你。” 　　那确实。 　　“这不是没碰到嘛。”林惜言倒是很坦然，也不去想那些不存在的可能性，“生孩子又不能挑挑拣拣，自己生的容忍度总会高一些。” 　　反正，他们家来来，就是最可爱的！ 　　一家人在一起守岁的这一年，林惜言一点儿都没觉得困，哄睡了来来之后，互相说了几句话，午夜的钟声就响了起来。 　　爷爷、父母和阿姨，还有安伯周伯，都纷纷拿出了红包，林惜言和来来待遇最高，两个人的分量一看就是最厚的，程亦琛也得到了来自长辈们的关爱，不过还没摸热乎，老爷子就说了：“给言言啊，你拿着做什么？” 　　程亦琛：“……” 　　这不是给他的吗？ 　　不过也没差，他的就是林惜言的。 　　春节的假期一闪而过，来来还没习惯每天跟母亲相处，就又再次分开了。 　　忙碌起来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一眨眼，又是半年过去了。 　　周岁之后，来宝学习的速度猛然变快，几天的时间就能学会好几个简单的词汇。 　　现在见到林惜言，来来立刻就伸出小胳膊，看向她，小奶音可萌了：“妈妈，抱抱。” 　　林惜言接过他，笑眯眯地问道：“宝宝今天都做什么了呀？” 　　来宝就掰着小指头，一一给她数算：“……吃饭饭，数一二三四五，看画……” 　　这孩子真的很聪明，记忆力跟林惜言有的一拼，完全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新请来的幼儿老师也总是说：“来来性格很好，温和善良，很像太太。学习能力也特别强，而且，他很乐意认识这些新事物。” 　　老爷子松了一大口气。他不要求小曾孙能够像林惜言那么聪明，只希望，他不要像他爸。 　　有了来宝之后，林惜言的课题，也变得格外顺利。 　　27岁这年，林惜言关于纺织行业的原材料新型合成方法，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用新方法合成的布料，不仅完全祛除了甲醛残留，而且成本也大幅降低，如愿实现了她当时的豪言壮语——就算是九块九包邮的T恤，也完全能够在成本价范围内，达到国家B类标准。 　　在经过天地纺织半年的实践之后，林惜言将合成方法的论文连同这半年的实践成果，一同整理成文档，发送给了周老，报送参与今年的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 　　周老十分高兴，到家里看望来来的时候，拉着林之民的手就说起来：“多亏你当初愿意将女儿给我培养，你看，咱们国家又多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科学家……” 　　林之民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也是她自己喜欢嘛。好歹没有辜负国家这么多年的培养，我跟她妈妈也就放心了。那会儿我们工作忙，也没怎么顾得上，都是周老师的功劳。” 　　两个人互相吹捧，林惜言都快要听不下去了。 　　来来眨巴着大眼睛，听得懵懵懂懂，不知道姥爷和老爷爷是在说些什么，但是妈妈的表情他却能读得懂，就说道：“妈妈，姥爷跟周太爷爷，是在比赛吹牛吗？” 　　小宝宝口齿清晰，说话又奶又糯，听着就萌哒哒的，让人心情愉悦。 　　林之民：“……” 　　颜敏也说道：“给周老师换杯茶，别光顾着吹牛，连来来都看不下去了。” 　　周老立刻就结束了这个话题，反正林惜言也不缺他这一顿夸，聪明努力目标清晰明确，这是他带过的，最省心的学生了。 　　如今看到来来，仿佛又看到了第二个林惜言，周老就格外高兴，每次来看他，都让人觉得，双眼在放光。 　　“来来也要上学了，想不想去学校？” 　　再过两个月，来来就要入读幼儿园了，所以趁着课题结束的这段时间，林惜言带着他去听了几堂课，先提前适应一下，看看孩子有没有什么排斥。 　　来来还挺喜欢的，幼儿园里人多，跟他一般大的尤其多，这让来来觉得很新奇，便晃着小脑袋应道：“想去。” 　　周老又说：“太爷爷教你好不好？” 　　来来就问：“还有很多别的小朋友吗？没有的话，那就不要了。” 　　周老哈哈笑了起来：“这孩子真聪明，像言言。” 　　这话听多了，程亦琛就觉出味儿来了，似乎，来来的存在，就没他什么事儿啊？现在还小，长相上更偏向林惜言一些，性格也像，智商更不用说。但凡孩子聪明一点，那也不会是他的功劳，全家智商垫底，他也很无奈啊！ 　　合着，他这个父亲的意义就是，重在参与？ 　　突然开始后悔，为什么刚怀孕的时候，他没有威胁系统，让林惜言生个女儿了。那样的话，起码长得像他吧？ 　　系统吐槽：“本系统井没有这个能耐呢，宿主想多了。” 　　程亦琛就更加冷漠无情了：“要你何用！” 　　系统：“QAQ……” 　　为了多点存在感，程亦琛每天都很努力地跟儿子互动。 　　大概最大的安慰，就是来来真的是个小天使，每次看到他，都很高兴，笑的眉眼弯弯，小包子脸上仿佛闪耀着光芒。 　　“爸爸，去游泳吗？” 　　程亦琛对着他笑：“好啊。那咱们先去收拾东西？” 　　来来跟着爸爸去找自己的装备了，周老这才又转向林惜言，说起来她接下来要做的研究。 　　“怎么想起来研究这个了？新元素合成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啊，有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成果。” 　　林惜言笑笑：“所以才要早点开始。能拿到的奖项我都已经拿到了，接下来只能奔着诺贝尔去了呀。而且，这个元素我不是突发奇想，之前做课题的时候，已经好几次意识到，它可能真的存在。尤其这次的原料合成工艺中，感觉就更加强烈了。无论如何，我都想试试。” 　　周老说道：“我也不是要劝你放弃。相反，我很赞同你选择这样的课题，之前我就在想，你确实应该尝试一下了。最基础的东西，才是对社会最有用的。你现在做的这些，别人也能做，就是可能要慢一点。但新元素合成这项工作，也许，只有你才能做。” 　　“本来还担心，你还年轻，静不下心来，万一得不到成果，会不会就耐不住寂寞。”周老笑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欣慰和骄傲，“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言言一定会很快取得成功。” 　　林惜言赧然：“您可别给我带高帽，我都做好二三十年的长期奋战了。” 　　周老感慨：“还是对象找的好啊。要不是有小程，一般人也熬不住这么长时间，精力和决心是一回事，投入也是个无底洞啊。” 　　程亦琛牵着儿子的小手从楼上下来，就听到院士在夸奖自己，忍不住就扬起了唇角。他有钱的优势总算是被注意到了！ 　　林惜言点头表示赞同：“可不是？要是对着个丑东西，灵感也都跑没了。” 　　程亦琛：“……” 　　他在这头心塞，客厅里的几个人，却都毫无同情心地哈哈大笑起来，还都觉得林惜言很幽默。 　　这大概就是“人类的悲欢井不能共通”、“白天不懂夜的黑”。 　　好在来来听不懂，他看到大家都很开心，就也还开心，软乎乎的小手抓着爸爸的手指，说道：“爸爸要去跟太爷爷说说话吗？宝宝可以等你的。” 　　他以为，大人们说的那么开心，爸爸也是大人，应该也想加入进去的。 　　程亦琛顿时感动不已：“不用了，妈妈开心爸爸就开心。既然现在有人能让妈妈开心，那爸爸就带宝宝去游泳吧。” 　　来来高兴地点了点头：“嗯。” 　　这天晚上，林惜言还是郑重跟程亦琛谈了一下。 　　“怎么了？这么严肃，让我都紧张起来了。” 　　“就是，关于我的课题，想跟你商量一下。” 　　程亦琛看着她：“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人脉金钱我来负责。” 　　“不是这个。” 　　程亦琛就更紧张了：“难道你要住实验室好几年，不回家了？” 　　林惜言“噗嗤”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最忙的时候也就连轴转一周，人就受不了了，我又不是铁打的机器人。” 　　只要不是这个，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就是，我想问问，咱们要生二胎吗？如果你觉得一个孩子太少的话——” 　　“没有。”程亦琛握住她的手，“有来来就已经很好了，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林惜言又说：“你先不要着急做决定，听我说完——这个课题，你也听到了，我想要合成一种新元素。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物质，但通过我陆陆续续积累的这些材料来看，很可能具有放射性。我自然会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但，放射性就跟空气一样，一旦存在就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程亦琛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倾身过去，抵上她的额头，长睫毛都快要扫到她眼睛里去了。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林惜言笑起来，垂下头去吻他，刚亲到唇角边缘，门就被推开了。 　　“妈妈！” 　　来来站在门口，踮着小jiojio，好不容易自己拧开了门把手，刚探进小脑袋，就看到了不该看的，立刻“哎呀”一声，自己捂住了眼睛。 　　林惜言也忍不住老脸一红，推开程亦琛站了起来，走过去：“要讲睡前故事了吗？” 　　“八点了，宝宝要睡觉了。” 　　“好的好的，是妈妈错了，忘记时间了。” 　　来来嘿嘿笑：“其实还差两分钟呢，妈妈没有晚点。” 　　林惜言又夸赞他：“来来真厉害，都能看到分钟了？” 　　“电子表呀。”小家伙儿摇头晃脑。 　　看着他，林惜言心里就充满了温暖。确实，来来就只有这一个，就算生了二胎，跟来来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孩子。她其实井没有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母爱分成两份，所以，二胎什么的，起码也要等她完成想要做的项目之后。那会儿，来来应该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如果有缘分的话，什么时候都不晚。 　　有了家人的支持以后，林惜言就全身心投入到新的工作研究中去了。 　　漫长又枯燥的三年，几乎没有任何进展，伴随着来来进入到小学之后，林惜言的时间也被解放出来更多。 　　年初的时候，来来被带去做了智力检测。果然，他跟林惜言一样，智商都在190，当之无愧的天才。 　　在幼儿园的时间里，他已经跟着ipad上面的视频，学习了两门外语，井且对数学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这才刚升入小学，好几个数学大佬就找了过来，说是要给来来培训数学奥赛，争取培育出一个，十岁的奥赛金牌选手。 　　林惜言：“……” 　　数学果然更残酷。她学化学都没这么早启蒙。 　　不过，只要孩子不排斥，林惜言也不过多干涉他的决定了，只说：“要是累了就跟爸爸妈妈说，小孩子和大人，都是需要休息的。” 　　来来点头：“妈妈我知道了，你好好工作，我已经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林惜言就忍不住笑。 　　时间真是过得很快呢。 　　第五个年头的时候，林惜言对于新的合成元素，已经写了整整十本的笔记了，理论上来说，不能更成熟了，但就是还没有得到完美的晶体。 　　她倒也不着急，心态稳得很，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每天都在重复着单调无味的操作实验，寻找新的突破口。 　　直到这天早上，她换好衣服带上呼吸口罩，进入到培育室，照旧打开机器，想要拍照记录一下昨天的战况，一低头就看到了淡蓝色的粉末结晶，仿佛夜空中闪耀的星星。 　　李应舟跟在她后面，拿着钥匙正打算转移，看到这一幕，也顿时愣住，足足二十秒才算是反应过来：“林老师，是不是成功了？！” 　　林惜言也冷静下来了，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喜悦：“应该是的。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去做晶体结构分析，一部分去测试分子式和分子量，一部分做性能分析……” 　　快速安排好，她和两个助手，都开始了各自的工作。这一忙，就没再停下，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程亦琛带着来来吃过晚饭就在她办公室写作业，也很淡定。显然父子两人已经很习惯了，一般这个点儿忙不完，就得十一点了。 　　书记走了进来，眉飞色舞：“成了成了！” 　　程亦琛问道：“新元素合成了？！” 　　“是啊，合成了！这一天验证下来，几乎没有问题了，还有几个性状，得下一批合成之后，再送到相关科室去检测。言言也很快就能休息了。” 　　来来托着下巴：“妈妈好厉害啊，这一次应该能够拿到诺贝尔了吧？” 　　“不好说，这得看新元素的用处大不大。不过，你妈妈这么执着，必然是早就发现了它的用途，才向着目标去合成的。”书记看着他，感叹道，“言言这些年进步太快，我都麻木了。就算是拿到了诺贝尔，我也觉得，那是林惜言，拿到是应该的。” 　　程亦琛点头，他也经常会有这种错觉。 　　来来叹气：“给孩子一条活路吧！” 　　外公外婆49岁拿到诺贝尔，妈妈这才32岁，他岂不是只能在30岁之前了？想想时间真的不够用啊，他还想着在彻底奉献给数学之前，再去做点别的喜欢的事情呢。 　　书记忍不住笑起来，看着他又开始感慨。 　　八岁的孩子，越发眉眼精致，身材修长，气质也在像他爸靠拢，渐渐有了少年的样子了。这要是再大个几岁，得迷倒多少女孩子呀？ 　　林惜言果然忙到十一点半才停下。 　　颜敏和司机已经先来把孩子带回去睡觉了，程亦琛执意要等她。 　　林惜言整整忙活了十五个小时，感觉有点吃不消了，进了车里就开始打哈欠。 　　程亦琛说道：“睡吧。” 　　林惜言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辛苦你了，老公。” 　　程亦琛看着她的睡颜，唇角微扬。怎么会辛苦呢？他甘之如饴呀。 　　等全部性能分析都做完，林惜言也就彻底放松下来了，在家歇了整整两天。 　　第三天一大早起床，就听到了久违的系统的声音。 　　“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临了。先恭喜宿主，在32岁的时候，拿到了人类文明的至高奖，这也是对于您至今为止的科研成果的认可。” 　　林惜言眨了眨眼，有点懵。 　　程亦琛也走了进来，看他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副凝重的样子。 　　两个系统突然就融合在了一起，再次开口，声音也变成了现实中的。漂浮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半透明的雾白色的智能手机一样的东西。 　　“至此，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程亦琛立刻问道：“什么任务？” 　　这跟他最初得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人类文明的延续。” 　　不等程亦琛继续问，系统就主动解释道：“在未来，人类文明将会面临一次大灾难。因为林惜言合成的新元素，让可控核聚变成为可能，进而在几百年后，人类发明了空间囊，在大灾难到来之时，得以保存了部分文明的火种。” 　　“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主脑的运算中，这样的契机，只出现了一次。其余的，人类文明几乎全灭，痕迹不存。经过大量的运算与对比，最终，才确定，唯一的契机，是存在于林惜言身上。” 　　“在其他的世界运行中，要么不曾出现过这样优异的科学家，要么，林惜言早早逝去，未能顺利合成新元素。” 　　“为了让人类文明延续下去，不至于在灾难面前无能为力，系统作为辅助工具，来到这个位面世界，保护两位的婚姻，也保护林惜言的生命。” 　　“系统曾无数次说过，林惜言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不仅仅是宿主的意愿，也是主脑系统最终的任务所在。但由于主脑不能更改每个小世界的历史，也不能过多影响存在于真实世界中的人物，所以，此任务进行的非常艰难。在多次失败之后，我们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系统，非常有限地提供部分信息。” 　　程亦琛沉默不语。就算如此，他也始终都不觉得，系统足堪信任。 　　事到如今，再计较这些也已经毫无意义，他们的幸福，早已经到来。 　　系统继续说道：“不负所托，系统顺利完成了任务，也该是告别的时候了。我们代表现在和将来的亿万人类，对林教授致以崇高的敬意。感谢您为人类文明作出的巨大贡献，也感谢您的付出，让人类文明得以在浩瀚星河中延续。祝您，一世无忧。” 　　系统消失的瞬间，林惜言竟然真的看到了漫天星河，在浩瀚的宇宙中，竞相争辉。遗留在历史长河中的先辈们，化作点点光芒，犹如一条银河，指引着人类未来的方向。 　　那一瞬间，林惜言脑子里闪过无数瑰丽的壮阔波澜，仿佛将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以百倍速从她眼前滑过，留下一地的绚烂。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还有三个番外，刚好能发到月底。搞个抽奖吧，给全订且本章留评的小天使们。谢谢大家一路支持！ 第72章 番外一 　　10月份的时候, 结果一出，国家相关官方账号和程氏集团的官网，以及研究所的官网、官方动态, 同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林惜言获得本年度诺贝尔化学奖。 　　“快看，姐妹们！各大公共平台的开屏动画！” 　　“卧槽卧槽,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看到了！开屏动画终于不是那个驴脸了！” 　　“姐妹你是不是没看具体内容？” 　　“什么驴脸不驴脸，有我们太太重要吗？” 　　“听了姐妹的话，我又重新打开了一遍, 认真看完了开屏动画, 现在笑的停不下来……” 　　“万万没想到，当初那部电影, 真的就是主演一生的写照。” 　　“对对对, 我也想这么说——虽然主演是舒歆歆，但科研相关部分, 都是太太替身的啊, 两个人关系又那么好，四舍五入，这部电影也算是太太主演的了！” 　　“小道消息，因为主演是舒歆歆, 太太才答应做科研片段替身的。” 　　“我也听到过这个说法。太太说，两个人是朋友, 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如果换个别的女演员，不好意思不熟，没有义务。” 　　“很有太太的风格，我信了！” 　　“这就是真的呀，当时林老师就是这么说的。” 　　“哇哦，突然之间就磕到了……” 　　“住脑！两个人都是直女, 单纯的好闺蜜，不要胡说八道啊！程董生气了很吓人的！” 　　“哈哈哈哈，每天都在以美貌努力求生的程董。” 　　“不该叫程董了，上次就改成了林工的对象。” 　　“是的，林工的对象。乍一看到那个id，我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被盗号了。” 　　“……林工的对象也太实诚了，这是来自岳父大人的压迫吗？” 　　“我觉得少了点什么……” 　　“林工的貌美对象？狗头。” 　　“哈哈哈哈……” 　　就这样，为了讨好岳父被迫改了ID的程亦琛，立刻就被公开处刑了，动态下面一片“哈哈哈哈”，还有人胆大地嚷嚷着，要他把自拍发出来，让大家评判一下“是否配得上我们林工”。 　　赵时宇帮忙打理老板账号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又忍不住想笑。 　　但是，老板就在不远处，他不敢笑出声，偷偷摸摸就憋得很辛苦。 　　不知道何时，老板突然站到了他身后，冷冰冰地开口：“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说出来让资本家也开心一下呗？” 　　赵时宇顿时僵住。 　　程亦琛伸出手，将手机拿了过来，然后弯了弯唇角：“呵。” 　　赵时宇大气不敢出。 　　好在资本家最近很忙，也很缺人，并没有要换助理的打算，所以，就暂时放过他了。 　　“中午去接来来，今天他只有半天课。通知各项目部负责人，下午一上班先开个短会，把各项目的进度都报给我。” 　　程董他是真的忙，既要照顾儿子写作业，还要接送太太上下班，岳父岳母那边的人情关系也要帮忙，更别说公司本身也在扩大中，各大项目都已经箭在弦上了…… 　　将事情都安排下去以后，程亦琛也打算歇歇，便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坐到了沙发上，继续看官方动态下面的沙雕网友评论。 　　话题已经进行了360°的大跳转，大家都开始讨论起了林惜言替身过的唯一一部电影。 　　“我觉得，这可能是林工一生中唯一的一部文艺作品了。” 　　“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能看到诺贝奖得主饰演的电影角色。” 　　“而且，这个角色，跟林工简直不能更配了！” 　　“我越来越觉得，导演是有预知能力吗？” 　　“我也想知道。” 　　“刚刚刘导也发了动态，说这部剧创作之初，去学校取景，第一眼就觉得，电影的剧本简直就是为林工量身定做的，但无奈人家一心专注于科研，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那会儿林工大概在想，这导演该不是个傻子吧？” 　　“哈哈哈哈，还真有可能哦。” 　　…… 　　程亦琛看着满屏的林工，内心已经麻木。他早就已经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虽然比他预想的早了一些，但也没差。 　　关于林惜言的所有进步，以及她所能达到的巅峰，他早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做林工背后的男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难。 　　各种彩虹屁吹到嘴软，网友们也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发表感慨。 　　“这一家子的成就真真的也太高了啊，难道是有什么遗传的高智商基因吗？” 　　“可不是，父母刚拿了诺贝尔奖没几年，女儿紧跟上。” 　　“父母那个年纪，我倒是还能够接受，49岁，对于专心搞科研的人来说，也确实到了厚积薄发的时候。但林工这个就有些离谱了，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所以，这就是天才吧？” 　　“听闻林工11岁其实就已经选拔进入到了少年班，但因为某些原因，一直等到15岁，才去了A大少年班。” 　　“对，因为生病。当时学校都宣传了，但生病也确实没办法。而且那时候她还太小，家里人也舍不得，就放弃了。” 　　“还有这样的内幕？果然天才就是天才，哪怕晚了几年，也没有任何耽误啊。” 　　“甚至还走的更稳了，从大学开始，林工就逐渐崭露头角，得奖也是一步一步来的，从市里的各种生产工艺改善政策，或者是省部级的一些研讨会；一直到毕业，才参加国家级大奖，显然对自己的人生，有着极其明确的规划。” 　　“少年班上大学的时候，才15岁。我15岁的时候，还在为中考发愁呢，每天就想着能多玩半个小时。” 　　“现在开始努力也不晚呀。虽然咱们不够聪明，但相信每一分的努力，都能够有收获的！” 　　“我其实更想知道，林工现在是什么心情。32岁的诺贝尔奖得主，从20岁开始就把国内的几个大奖都拿遍了，如今，又站到了科研的巅峰……” 　　“大概，很淡定吧？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父母都也拿过诺贝尔，已经去过一次了。” 　　“林工：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奖？我得去见识一下。” 　　“来自天才的自信。” 　　…… 　　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字眼，程亦琛仿佛看到了林惜言至今为止的全部人生。 　　其实，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包括林惜言第一次入选少年班，当年冬天就生了一场大病，被迫退学那件事，在谈恋爱的时候，宋奶奶就告知他了。 　　让他多照顾林惜言，尤其是天冷了，一定要让她多穿点衣服，不能在室外待很久。 　　程亦琛一度以为，这件事，或许也跟马新曼的女主系统有关系。直到前几天，主脑系统突然脱离之后，他才意识到，他的怀疑没有错。 　　这个世界最初生出的女主意识，确实是想杀死林惜言，让两人终其一生都不再相遇，让他去做个舔狗一样、没有自主意识的女主工具人男主。 　　幸好主脑系统及时投放，林惜言的病也就好起来了。只不过长期生病，还是带来了一些后遗症，后来的两年，每到冬天，林惜言必然是第一批得流感的，千防万防都防不住。 　　再后来，她慢慢长大，体质也才逐渐好转。 　　还好，一切都结束了。 　　程亦琛关上了手机，不再去想那些令人难过又愤怒的过往，专心继续工作。太太好不容易休假了，他也该空出时间来，带着太太去别处走走，过一过已经告别好多年的两人生活。 　　十一点刚过，来来到了办公室之后，程亦琛就停下了工作，问道他：“吃完饭回家还是直接去外婆那吃？你妈妈在参加一个研讨会了，还得半小时结束。” 　　“那就吃食堂吧，反正就咱俩了，凑合一下。”来来将书包放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一边快速打字搜索，一边回答爸爸的问题。 　　一脸“对自己的家庭地位有着明确认识”的模样。 　　在爸爸心里，他就是个证明爱情存在的附带物，给吃给喝就不错了。而且，妈妈不在，他就没资格挑挑拣拣的。 　　程亦琛：“……” 　　小东西阴阳怪气倒是挺有一手。上个周末他想吃垃圾食品，程亦琛没同意，还拿出家长的威严，问他为什么月考数学不是满分。 　　导致全家听说之后都很好奇，每个人都要问他一句：“来来，你数学没有满分啊？是不是考试睡着了？” 　　“忘写名字了？” 　　“该不是倦怠期了吧？要不要跟妈妈说说，先休息一阵子？” 　　来来烦不胜烦，他只是那道题目没有写全步骤，被扣了两分而已！ 　　结果，来来就一直记到现在。这记仇的小模样儿，看出来了，是林之民教授的本色。 　　程亦琛站到他跟前，冷笑一声：“小太子爷这是有想法了啊……聊聊？” 　　识时务者为俊杰，想着自己的小身板，再看看父亲的身高，来来立刻就老实了，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没有呀。您是王您说了算。” 　　来来已经很有经验了，他这么笑起来的时候，起码有5分像母亲，往往能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程亦琛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忍不住好气又好笑。 　　但对着这样一张脸，他也确实没办法生气了，弯下腰捏住他婴儿肥的小脸，语气不善：“不许用你妈的脸跟我讨巧！” 　　来来眨眼：“这是妈妈给的呀。” 　　——谁叫爸爸的基因不争气呢？人家其他的男孩子明明大部分都长得像爸爸，他却这么像妈妈，家庭地位不是一目了然吗？ 　　程亦琛“呵”了一声，放开了他，站直了身体，说道：“走吧，去吃烤鱼。妈妈大概半小时后就开完会了。” 　　来来立刻兴奋不已：“真的？！爸爸你真好！” 　　程亦琛：“……” 　　果然是一点都不像他。从小到大，程亦琛就没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不过，似乎也挺不错的。活泼可爱的孩子总比闷不吭声的要好得多。 　　正值午饭时间，来来一走出爸爸的办公室，就被叔叔伯伯们围了上来，开始亲切问候他最近的生活，关切他的学习状况。 　　来来笑容灿烂，一点也不怵，耐心地回答每一个问题，甚至已经学会了大人们之间的商业互吹。 　　“莹莹姐也很厉害的呀，小提琴拉的特别好听。” 　　“峰哥运动超棒的，说不定以后就能拿个奥运冠军回来呢。” 　　“数学和体育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冯叔你别老是用上一辈的观念来衡量我们。” 　　“超越妈妈是没可能的，能达到外公外婆的成就高度，我就满足了。” 　　“哎呀，你们这么说，我压力超大的呀。再拿诺贝奖之前，先让我长高吧。” 　　“我爸他家庭地位不行的呀，你看我长得像妈妈，就该知道了嘛。” 　　…… 　　程亦琛：“……” 　　臭小子一天到晚怎么这么多歪理邪说？也不知道他那小脑袋瓜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才八岁的孩子，讲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 　　赵时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程亦琛瞅他。 　　赵助理立刻立正站好，说道：“老板，我先走了，回家给闺女喂奶去。” 　　来来慢吞吞走了过来，又说：“哎呀，我也想要个妹妹。” 　　程亦琛冷漠回他：“那你就想吧，多想两天，想到下次月考前。” 　　赵助理想笑又不敢笑，连忙夹着屁股走人了。 　　来来：“……” 　　好凶哦，一定是又不小心摸到老虎屁股了。回头把这个也记在小本本上。 　　程亦琛并不知道，从儿子学会写字那会儿开始，来来就已经专门找了个小本子，记录着爸爸会因为什么奖赏他，会因为什么不高兴，会因为什么凶他…… 　　因为家里主张和平教育，所以他还没有挨过打，以后也不大可能会有这种不幸的遭遇，但，老虎的屁股，能不摸还是不摸了吧？ 　　程亦琛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转头看向儿子，后者对着他又露出招牌式的乖巧笑容，程亦琛也就没再多想了。 　　想再多也没用，小家伙儿背地里的小动作多的是，还真当他不知道？智商再高也不过八岁的稚龄，人世险恶都还没见识到，就妄想瞒过他？ 　　不过也确实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程亦琛懒得跟小孩子计较，也不限制他去观察不同的人，以自己的思维方式去认识这个世界。 　　甚至作为观察对象，每当来来对他有了新的观点，程亦琛觉得还挺欣慰，觉得果然没有浪费林惜言给他的高智商。 　　将来来送到烤鱼店之后，程亦琛就说：“你先点餐，爸爸去接妈妈。” 　　来来点头：“好的，爸爸快去吧。” 　　服务生刚走进来，高大俊美的年轻男人就又出去了，只留下那个漂亮的小小少年，忍不住愣了愣，拿着菜单进退两难。 　　来来看向她，笑眯眯地说道：“姐姐，菜单给我吧。” 　　“不等你家大人回来吗？” 　　“我爸去接妈妈了，回来大约得40分钟。我先点单，等他们到了我们一起吃，刚好不耽误时间。” 　　服务生将菜单递给他，“哦”了一声，觉得这孩子又聪明又好看，果然是别人家的孩子。 　　来来看着满页的垃圾食品，馋的都快要流口水了。 　　呜呜呜，人类就应该吃垃圾食品！爸爸分明是个异类！ 　　程亦琛冷不丁又打了个喷嚏，不用想也知道臭小子又在骂他。生什么二胎，就这一个都快要烦死了！ 　　不过再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林惜言了，唇角再次上扬了起来。过了今天，起码有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可以天天腻在一起了。 　　林惜言答应他，在颁奖仪式之前，只参加这种半天的研讨会，或者去大学做做演讲。不会去外地，也不会为期好几天。到时候，就把臭小子打包扔到他外公外婆那儿去吧。刚好，可以让外婆给他补补其他科目的知识。 　　一想到这，程亦琛就觉得格外开心。 　　吃完一顿烤鱼，往家走的时候，来来不停打哈欠。 　　因为每个月只能吃一次垃圾食品，他一个没忍住，就吃太多了，热量和糖分瞬间充斥着大脑。来来就扛不住，歪倒在后座上，还没等到家就睡着了。 　　林惜言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我小时候也这样。爸妈不喜欢吃这些外面的高热量高糖分食物，偶尔吃一次，我就恨不能把一个月的分量都吃够，每次都吃撑。” 　　程亦琛也特意放慢了速度，让车子行驶的更加平稳，嘴上却依然毫不留情地吐槽儿子：“男孩子要早一点学会自律，不然以后就更加无法无天了。” 　　果然还是小时候可爱，越长大越不讨人喜欢。 　　好不容易忙完了工作，程亦琛不想她再被孩子绊住脚步，便说道：“我去小岛玩一周？我让人过去打扫过了，这个季节刚刚好，不冷不热，鱼虾也都肥美的很。” 　　林惜言一听也有些意动：“就咱们两个人？” 　　“嗯，爸爸妈妈还有工作，爷爷年纪大了不爱动弹。而且，他更想要陪着曾孙。” 　　林惜言顿时明白了他的小心思，忍不住笑的揶揄。 　　程亦琛坦坦荡荡：“咱们好几年没有独自去旅行过了。” 　　也是。来来两周岁之前，一家人都没有远途旅行过，因为来来不喜欢坐飞机，睡着了还好，醒着的时候就会哭，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极度不忍。 　　再大一点，来来去了学校，只有寒暑假才能走的稍微远一点，林惜言却不一定时间合适。研究工作，每到关键时期，加班加点是必然。 　　一直到现在，差不多十年时间，两个人没有单独出门了。 　　“那晚上跟家里人说一声吧。” 　　程亦琛勉强同意了，原本还想着，悄无声息，先出发再说呢。 　　来来一听就垮下脸来了，嘟着嘴看向林惜言：“妈妈~” 　　程亦琛冷着脸就要训他。 　　林惜言连忙说道：“来来好好上学，等你放假了咱们再一起去，好不好？” 　　林之民撇嘴，一点面子都不给女婿：“不就是想抛下孩子去过二人世界吗？敢做不敢说啊？” 　　林惜言：“……爸，要不你还是闭嘴？” 　　林之民：“哼！” 　　来来扑进林惜言怀里：“我也想去，妈妈~带我去嘛~我保证下次月考还是第一！” 　　林惜言：“这不是第一不第一的问题……” 　　来来很上道：“我保证不打扰你们！绝对不到你们的房间去！” 　　林惜言倒吸一口凉气：“……” 　　为什么现在的八岁小孩儿懂这么多？！虽然她确实没有关心过儿子的心理健康问题，但也不是故意忽视的啊！来来才八岁不说，家庭教师也一直在夸他又聪明又可爱还很善解人意，没说他已经了解大人的世界了啊！ 　　“那个，来来，爸爸妈妈的房间确实不能随便进去，但是，别人的房间，你也不能随便进去呀……”林惜言小心翼翼试探。 　　来来忽闪着长睫毛：“我对他们的房间也不好奇呀。只有爸爸，每天像是做贼一样，让人特别好奇，我就想多了解一下呀。” 　　林惜言放心了，还好还好。 　　程亦琛冷冰冰拒绝：“爸爸妈妈都很好，你不了解我们也不会怪你。小孩子就要好好学习，不要把心思用在稀奇古怪的念头上。” 　　来来：“哼。” 　　妈妈在的时候，来来就特别胆大，敢跟爸爸正面杠。 　　林惜言确实疼爱他，再加上这些年忙于科研工作，没怎么照顾过他，心里有些愧疚，被来来抱着撒娇了一小会儿，就扛不住了，跟程亦琛商议：“要不，一起去？” 　　来来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谢谢妈妈！” 　　程亦琛：“……” 　　“既然一起去，那就全家都去吧，爸爸妈妈也没去过那个小岛，爷爷已经很多年没有外出旅游了，趁这个机会，也出去看看。” 　　来来才不在意要去多少人，他就是想要去航海而已。而且，是在今年春天的时候，他才知道，家里竟然是有游轮的，还是妈妈当年送给爸爸的礼物！ 　　这么好的东西，竟然都不告诉他！ 　　新涵阿姨笑着跟他说：“你妈妈工作那么忙，大概早就忘记这回事了。你想去玩的话，可以趁着假期，跟妈妈申请呀。” 　　但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驾驶员，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且来来还知道，爸爸是有游轮驾照的，但他就是不说，看他白白盼望了半个月，太坏了！ 　　那天晚上睡觉之前，来来突然就明白了网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爸爸妈妈是真爱，而他，只是爱情的结石。 　　但是妈妈爱他呀，来来突然就又觉得满足了。 第73章 番外二 　　来来周岁宴的时候, 舒歆歆带来了她的男朋友，在休息室很隆重地给林惜言介绍了一下。 　　对方是个年轻干净的大男孩，年龄跟舒歆歆差不多大, 个子蛮高，比程亦琛也就矮个两三公分, 长相略显幼态，是网上常说的那种“小奶狗”。一双杏眼，湿漉漉的仿佛带着雾气, 看人的时候, 就像是带着盲目的崇拜。 　　林惜言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不是很喜欢这个人, 总觉得对方是带着某种目的。 　　但是舒歆歆很开心, 将男人的底给他透了个遍：“……他出了两张唱片了，销量都很不错哦。你也知道, 现在的圈子, 流量至上，音乐行业几乎是末路了，还能卖的出去几百万张电子唱片，就是很有才华的人了……” 　　林惜言笑着应和：“哇, 那确实才华横溢呀。” 　　男孩子腼腆的笑了起来：“是歆歆夸张了，没有那么厉害。” 　　他今天穿着银灰色的正装, 身姿挺拔，多了几分成熟感，没有那么幼态了，但看到他的脸，又显得干净纯洁。单看着，确实皮囊还不错。 　　但是, 当程亦琛抱着来来走进来的时候，年轻男孩子的光芒，一下子就被完全压下去了，黯淡的仿佛只是个路人。 　　来来已经学会走路了，扶着沙发能自己走个五分钟左右。他对这项新运动，正处于好奇的时候，一看到沙发就倾着身子要下地：“爸爸，宝宝，自己走。” 　　程亦琛便将他放到了林惜言腿边。 　　来来一站直就抓住了她的手，笑的眉眼弯弯：“妈妈。” 　　林惜言弯下腰亲了他一下，又往旁边挪了挪，意思是，给宝宝让出更多的地方，练习走路。 　　来来就很高兴，扶着沙发，一小步一小步地蠕动着。 　　舒歆歆已经拿着婴儿零食站到最头上去了，蹲下来引诱儿子：“来来加油哦，走到干妈这里来，就有肉肉吃了哦。” 　　来来吸溜了一下口水，点了点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鼓励自己：“加油！” 　　舒歆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暴言：“我崽就是世界第一可爱！” 　　林惜言也跟着笑：“对，我崽就是最可爱的！” 　　得到妈妈的表扬，来来高兴极了，停下来，转过小脑袋，跟妈妈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奋力前进。 　　年轻歌手很殷勤地给程亦琛倒了一杯茶：“程董 ，您请。” 　　程亦琛看了他两眼，很快收回了目光：“谢谢，坐吧。” 　　好歹是舒歆歆公开的男朋友，就算觉得这男人心思不纯，他也不会当场下面子。何况，今天是来来的周岁宴，大家都应该开开心心的，不能因为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扰乱了小家伙儿的生日。 　　除此以外，他们一家跟这个男人，也不大可能会有关系。 　　至于他能不能有机会跟舒歆歆结婚？ 　　孙漠应该还没有瞎。 　　五分钟后，来来顺利拿到了幼儿肉条，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开始吃了起来。 　　程亦琛走过去，将他抱到了沙发上，又摸了摸尿不湿，还是干的，就放心了。看他吃肉干吃的费劲，便拿着专用的水杯坐在旁边，时不时让他喝一口吸管里的温水。 　　来来不怎么挑食，但随着慢慢长大，也有了自己的喜好。他更喜欢吃肉，不爱吃士食，蔬菜目前为止没有看出来特别喜欢的，但跟水果一起打成泥，给喂一口，他也吃。 　　肉条都是家里阿姨特意按照食谱制作的，每次出门都会带一小包，给来来当零食吃。 　　舒歆歆有了儿子就不要男朋友了，自从来来进来后，就一直在逗他跟自己说话。 　　小家伙儿语言天赋特别好，学起来不仅快，而且吐字清晰。 　　“来来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呀？” 　　程亦琛立刻看了过来，目光不善。不挑事会死是吧？ 　　来来抬起眼来，一张白白嫩嫩的小包子脸，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小奶音超大声：“干妈，坏坏！” 　　舒歆歆捂着心口：“……” 　　就算是被骂了，儿子还是好可爱啊！ 　　程亦琛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就该这样！挑拨离间的人不要给她好脸色！ 　　林惜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种事情我爸早就已经给打过预防针了，不要想着我们来来小，就套路他。” 　　她小的时候，林之民当爹又当妈，换尿布洗尿布、晚上起夜三四次给她喂奶、有空就抱着出去放风，可谓是用尽心思。但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天然亲近母亲，学会说话的时候，林惜言也被问过一样的问题，当时她傻乎乎说了“妈妈”，气的林之民在家哭了好几天。 　　林惜言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爸爸的哭声太大了也太吵了，让还不到两岁的她，每天都活在愧疚之中。 　　来来磕磕绊绊学说话的时候，林之民吸取教训，一天三遍在来来耳边重复：“要是有人问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外公还是外婆还是爷爷，你就骂他！我们来来才不要掉入坏蛋的陷阱！” 　　说的多了，来来也就记住了。 　　不过第一次超大声骂人，来来还是很腼腆，骂完了就缩进妈妈怀里去了，一副缩头小乌龟的样子。 　　不多会儿，老爷子和林之民夫妇也都到了，老人家喜欢孩子，瞬间就把来来围在了一个圈里，别人靠都靠不上去。 　　林惜言便示意舒歆歆：“快去陪陪你的男朋友，这里的人他都不认识，你放他一个人在那里，多尴尬。” 　　舒歆歆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我先跟他去跟伙伴们打个招呼，一会儿我爸妈和我哥来了，你喊我。” 　　林惜言应下：“去吧。” 　　这一天事情实在太多，转头林惜言就把舒歆歆的男朋友这个人给抛之脑后了，对于不喜欢的人，她从来不愿意多花费精力和心思。 　　程亦琛也没有将这个小角色看在眼里，甚至都懒得跟孙漠多提一句。反正舒歆歆要结婚的话，肯定要带着男朋友见家人，要是能瞒得过孙漠，程亦琛倒是还愿意多看他一眼。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程亦琛便先去前面了。他一出现在宴会厅，就呼啦啦涌上来一群人，几乎都是业界精英，争先恐后地想要跟程董交谈。 　　经纪人正在给年轻的歌手打电话：“……舒歆歆家庭什么状况你不要多想了，她确实是家境不错，但她在圈子里这么多年，就没听说家里帮得上什么忙，应当不能伸手过来。你抓住程董就行了，他是金融巨鳄，又是百年世家，有钱有能力，连市里都巴结着他……” 　　年轻歌手很焦躁，小声骂道：“程董他根本不理人！你也知道他有钱有权有势，为什么要搭理我？就凭我是他太太闺蜜的男朋友？！舒歆歆交过那么多男朋友，他顾得过来吗？！” 　　什么狗屁士意？！一张嘴就知道叭叭叭，谁不知道程董有钱，他要是愿意进军娱乐圈，那些一线、顶流的明星演员们，也早都纷纷扑上来，分一杯羹了，还轮得着他？ 　　作为舒歆歆的男朋友出现在他面前，都不如作为林惜言的绯闻对象，更让他记得住！ 　　但是他不敢。 　　“总之，你一定要趁着这次机会，多认识一些人，尤其要哄好舒歆歆。如果还有人能救的了你，也就只有她了……” 　　一说起这个事儿他就头疼：“知道知道，别絮叨了，烦不烦？” 　　来的人很多，厕所也不安全，他不敢多说，又骂了两句没用的经纪人，快速挂了电话。然后深呼吸，调整好面部表情，快步走了出去。 　　在他走后没几秒，孙漠就从男卫生间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淡定地洗了手，用干手机吹干，紧接着返回到了宴会厅。 　　林惜言抱着来来出来的时候，就察觉到舒歆歆那边一家人的气氛不大对劲，孙姨的表情很古怪，看上去带着几分讥讽。再看到舒歆歆旁边站着的男人，林惜言突然猜测到了什么。 　　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两家人关系再好，也不能随意置喙别人的婚嫁，便假装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带着来来过去，教他喊人：“姨姥姥，来来还记得吗？” 　　孙姨看到来来，一下子就笑开来，伸手抱过他：“我们来来肯定记得，记性可好了。” 　　来来也跟着笑，点了点头：“记得，姨姥姥，姨姥爷。” 　　舒伯伯也笑了起来，摸了摸来来的小脸，塞给他一个红包：“给来来买肉肉吃。” 　　他已经是快要六十岁的人了，却依旧身姿挺拔，属于军人的威严，在他身上丝毫不减，站起来的时候，身高比那个年轻的歌手矮了几公分，却无端多出来一股气势，让人不敢动弹。 　　林惜言看着那个年轻歌手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叹息。 　　这也太差劲了！ 　　舒伯伯的长相，在当年的军艺，据说都是万人空巷、掷果盈车的地步，颜敏上学那会儿就听说过，还跟林惜言叹息：“幸亏当年我没跟风去看，要不然，就看不上你爸了。” 　　林之民就很不乐意，阴阳怪气损人家：“长得好脑子不好有什么用？” 　　没想到后来舒伯伯跟孙姨结婚，搬回到大院来，两家人成了邻居…… 　　所以，小歌手不仅被程亦琛压制的黯淡无光，在一个快要退休的老人家面前，也没有占到丝毫的优势。果然，美貌都是比较出来的。 　　孙姨抱着来来，舒伯伯去跟父母说话，舒歆歆的男朋友，就暂时被抛之脑后了。这样也好，省的当场闹笑话。 　　舒歆歆神经大条，完全没有发现异常，甚至连男朋友的异样都没有察觉，把来来的周岁宴当成自己儿子的生日一样，忙前忙后，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直到来来周岁宴过了一周之后，两个人去逛街的时候，林惜言才问起来这件事：“跟男朋友怎么样了？上次也算是见过家长了吧？” 　　“还是那样，相处的好，就明年结婚。” 　　“你跟孙姨提过打算跟男朋友结婚吗？这是两家的事，你也得提前跟他父母相处一下，要是性格不合，你们也好提前做准备不是？” 　　舒歆歆愣了一下：“是哦，回头我先跟我爸说一声。而且，我还没有见过他爸妈呢。” 　　林惜言很惊讶：“他没有提过去他父母那边看看吗？” 　　“还没呢，我也没问过。”舒歆歆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年轻人有几个懂这些的？要不是你结婚了，我也不知道。” 　　看她仍是甜蜜的样子，林惜言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又觉得焦心。这事儿迟早还是得解决，就怕拖得越久，付出的感情越深，到时候她就会更加难过。 　　舒歆歆有点恋爱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全心全意喜欢，各种对他好，很不喜欢别人对她的男朋友说三道四。 　　林惜言也不想因为这个男人跟她闹矛盾。而且，她有心无力，只是从大家的反应中看的出来，这个男人不靠谱，又没有切实的证据，说出来很难让人相信，反而徒增隔阂。 　　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程亦琛就看出来了：“还在为你闺蜜那个男朋友操心？” 　　“明知道他不是个好人，肯定别有企图，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跟歆歆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林惜言叹气。 　　程亦琛安慰她：“别担心，很快她就能知道了。” 　　林惜言看向他：“你查到什么了？” 　　“不是我，她有亲哥，也有父母，我们不方便插手。” 　　也对哦。 　　一想到是孙漠出手，林惜言就放心了。 　　程亦琛看了很不是滋味儿：“你就这么相信他？” 　　“漠哥好歹是特种兵出身呀……”随即，林惜言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抱住了老公的胳膊，嘻嘻笑起来，“你也说了，那是亲哥，对自己唯一的亲妹妹，能不上心吗？” 　　程亦琛没有揭穿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林惜言笑的一脸无辜，企图蒙混过关。 　　孙漠效率确实高，周五刚下班，舒歆歆就哭哭啼啼给她打电话了：“狗男人，他居然出轨……” 　　林惜言立刻问道：“你在哪？去捉奸了吗？你跟谁在一起？” 　　“我哥……”舒歆歆声音低落，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惜言抽空立刻给孙漠发了个短信，问他在什么地方。 　　不多会儿，对方就回过来了，给她发了一个酒店的位置。意思很明确，希望她赶紧过去，帮忙把舒歆歆带走，他要修理一下这个垃圾。 　　林惜言立刻就喊吴新涵过来，两个人匆忙赶过去。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有个年轻人正在等她，一看到她就上前来问道：“请问是林惜言小姐吗？” 　　林惜言点头，也没顾得上跟他说话，电话那头，舒歆歆还在小声哽咽。 　　年轻人也立刻放低了声音，比划了一个“23”，意思是，人在23楼，然后就带着林惜言往楼上去。 　　孙漠正在训斥舒歆歆：“起来，哭哭啼啼有什么用？你眼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惜言：“……” 　　真是亲哥啊。 　　门口站了好多人，有民警还有记者，应该是孙漠找来的。 　　林惜言连忙带上口罩，走过去将舒歆歆拽了出来：“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看着两个人走了之后，孙漠一下子就冷了脸，整个人都变得冷肃了，杀气腾腾。 　　林惜言带着舒歆歆去了附近一家甜品店，她是这里的黑钻卡会员，享有单独的包间，环境还不错，隔音也好，甜品和饮料也都做的不错，还有各种手冲咖啡和茶饮，是个谈心聊天的好地方。 　　进去之后，林惜言给她点了一杯加了代糖的红茶，又点了几块慕斯和巧克力方块，然后坐在旁边，给她递湿巾。 　　“这一款特别好用，擦得用力了也不会感觉刺痛，肤感也很柔软。” 　　舒歆歆接过来，擦了擦鼻涕，一下子就伤感不出来了。 　　正巧吴新涵端着甜品和茶饮进来了，放到桌子上：“吃一点？味道还挺好的，我们太太就特别喜欢这一家的。” 　　“吃吧，不用担心长胖，我不吃高糖的东西，店长为我特制的。不是很甜，却又特别容易让人感觉到满足。”林惜言将小方块放到小碟子里，叉了一小块，递到她嘴边。 　　看着软软糯糯、色香味俱全的甜点，舒歆歆也确实忍不住开始分泌唾液，就着她的手，吃了下去。 　　林惜言就问道：“好吃吗？” 　　舒歆歆点头，三两口将小方块吃完，又喝了半杯红茶，这才舒了一口气。 　　林惜言也没问她关于歌手出轨的事情，将菜单拿了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你喜欢的，既然来了，就多尝尝，果饮也有几款还不错的。” 　　一小时后，舒歆歆的心情总算是好点了，但是一想起前男友，还是忍不住叹气，叹着叹着，就又想哭。 　　林惜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并没有经历过这么丰富的大风大浪，准备了好半天，也只有一句：“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呗，你也不能咬回去啊，忘了吧，以后会有更好的。” 　　舒歆歆被梗住：“……” 　　不过吃了这么多甜食，光是消化就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脑细胞，而且还正在对美味的无尽回忆中，渣男确实不值一提。 　　这么一想，舒歆歆倒也不再那么难过了。 　　不多会儿，程亦琛就抱着来来也过来了，问道：“吃饭了吗？” 　　“吃了些甜点，还有肉干，我已经饱了。”林惜言亲了亲儿子，看到他咯咯笑，露出两颗嫩白的小牙，也跟着笑起来。 　　一看到儿子，舒歆歆立刻就把渣男抛之脑后了，将他抱了过来：“可以吃蛋糕吗？” 　　“不可以。”程亦琛连忙拒绝，又把专属于儿子的水杯和奶瓶放到了桌子上，再拿出来一小包肉干，递给来来，让他磨牙。 　　路上爸爸跟来来说了，干妈遇到坏人了，难过的都哭了，来来就很担心，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士动让出了自己的零食，塞给舒歆歆吃：“干妈，吃肉肉，打坏人。” 　　小包子奶声奶气地安慰，让舒歆歆顿时热泪盈眶，蹭着小孩子软绵绵的小包子脸：“呜呜呜~果然还是儿子最好，不枉干妈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 　　来来笑的眉眼弯弯，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干妈，不哭。” 　　舒歆歆被治愈到了，抱着儿子已经完全忘记渣男了，一起吃着好吃的，陪他看连环画，教他学习不认识的字。 　　来来是个勤奋聪明的小孩儿，对于新鲜事物特别感兴趣，大人们教他的东西，都会认真学习，那副懵懂却又努力的小模样儿，让大家都很有成就感。 　　舒歆歆在家避风头，就每天都过来跟来来一起玩儿，失恋的痛，不到一周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半年后，舒歆歆再次带了男朋友到林惜言跟前，笑容灿烂：“这次是真的打算要结婚了。” 　　林惜言差点惊掉下巴，看着站在她身边的高大男人，长相倒是蛮不错，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上颇有几分程亦琛的样子，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个男人，她肯定在哪里见过。 　　对方已经士动伸手过来，打招呼：“林工，我是葛云修。” 　　林惜言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日化厂的总工程师，首席开发研究员！” 　　“是我，原来您还记得。”葛云修笑了一下，又说，“我跟程董有些私人交情，从国外回来后，应他之邀，去日化厂工作。” 　　既然是程亦琛的朋友，那就放心了。 　　不过，林惜言还是去问了一句：“你那个朋友葛云修，是个适合结婚的人吗？” 　　程亦琛：“……我没跟他结婚过。” 　　林惜言锤他：“好好说话。” 　　“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女朋友交过两个，时间也不长，其中一个是家里定下的，原本打算结婚的，但是后来家庭变故，对方悔婚。他本人的求学经历，你可以通过公司人才库去看看，我们俩一直到高中，都是同学。留学前两年，也都是读的金融和管理，后来我毕业回国，他又转修了化工相关，一直到拿了博士学位。” 　　元旦之前，孙姨和舒伯伯还真的特意来家里，感谢程亦琛：“多亏了小程，我们也算是放心了。歆歆没什么心眼儿，我跟她妈妈一直担心她被男人骗，如今总算是找到了个还不错的。” 　　“你介绍的啊？”林惜言惊讶，想象不到程亦琛竟然愿意做这种事。 　　“刚好认识的人有合适的。” 　　舒伯伯也说：“你孙姨从小对她太严厉了，歆歆对军人就很反感。但是我们也没别的途径给她找适龄的人选，只能想着，小程公司这么大，高校人才多，总能有个合适的。没想到还真的给找到了。” 　　林惜言点头表示理解。 　　不管怎么说，闺蜜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也觉得放心不少。 　　结婚前夕，舒歆歆邀请林惜言出来，单独吃个饭，还说：“带上你老公。” 　　林惜言：“？？？” 　　因为自己也要结婚了，所以就看程亦琛顺眼了。 　　到了之后，林惜言才发现，舒歆歆根本就不正常，竟然对着程亦琛喊“姐夫”？！ 　　就算她比舒歆歆大了一个月，也没听到她喊自己“姐姐”过！ 　　程亦琛被膈应到了：“……有事说事。” 　　舒歆歆的笑容维持了不到半分钟，就想要动手了，好在又堪堪忍住了。 　　看到她这副样子，林惜言反而放心了。 　　深吸一口气，舒歆歆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姐夫，云修不是在我姐的日化厂工作嘛，既然他是首席研发师，士要工作都是在实验室，能不能把他调到程氏集团大厦来呀？” 　　林惜言：“……” 　　懂了。 　　葛云修走出来，拽了她一把，又说：“申请我递交给人事了，也问过厂长了，符合程序，但是还没审批完，我就没说。没想到她这么着急。” 　　林惜言点头：“确实不用每天两头跑，日化厂在工业园区，太远了。多久去一次车间，你自己看着来就行，没有硬性要求。” 　　舒歆歆这才高兴了，立刻抱住了她：“言言你对我最好了！” 　　林惜言也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咱们俩的关系，还用得着这么迂回？”不过也能理解，男人自尊心强，要是她私下跟自己说，也不大合适。 　　舒歆歆婚后第二年，就生了个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