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采药女》 作者:西凉喵   文案   一枪爆头,关月从末世穿到六零年代,成为隐居荒山上的一个独居采药女。   山下的人缺吃缺喝,关月动动手指头,木系异能催生出一茬茬的粮食,就等着下锅了。但关月有自知之明,就她这手破厨艺,让她做饭还不如直接吃生的,至少原滋原味。   生红薯啃的牙疼、野果子涩的嘴麻、野菜汤苦的跟黄连似的。妈呀,还不如回末世打怪抢超市。   又是守着粮食吃不上饭的一天,关月碰到一个刚来这里知青,随手炖了一锅山药鸡汤就收服了关月的心。   关月:来来来,帅锅,让我们来谈一笔美食换药材的交易。   面对嗷嗷待哺的小姑娘,被迫远走他乡的顾随笑了。   从这刻开始,在他心里,城里的高门大院,远不及这无边无际的山林,和眼前这个小狐狸似的姑娘。   内容标签:种田文 甜文 爽文 年代文   主角:关月、顾随┃配角:预收《思华年》┃其它:预收《灶王教我当厨神【美食】》   一句话简介:采药发家致富经!   立意:追求美好生活! 第1章 我会做饭呀!   六月的夏天,骄阳似火。   从大青山流下来的山溪水,在山谷里不紧不慢地流淌着。   溪流两岸,地里的植物被晒得耷拉着叶子,山上的山风吹下来,又抖擞一下。   站在溪边环顾左右,和南边低矮得跟个小山包似的小青山相比,后面东西绵延两百多公里的大青山,高不见顶,环顾左右不见边际。   小青山就像诗人写诗时,收笔时往回勾的最后一笔,也像是大青山脚下小巧的逗号,清溪村就被环抱在大青山和小青山中间的山谷里,自在安详。   不过,今天这个这个安详的景象,被一声尖锐的哭声打破。   昨天刚过了夏至节气,今天又是端午,过端午怎么能不去山上采一些艾草和菖蒲?   平日里,清溪村的人砍柴多在小青山上,大青山人迹罕至,山上多蛇虫鼠蚁。   但是大青山正因为去的人少,山上的艾草和菖蒲长得特别茂盛,一些年轻小伙儿仗着自己身体好,不听老人劝告,偷偷往大青山上跑。   他们想的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在大青山上偷偷打一只野鸡回来炖鸡汤喝。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看,这不就出事儿了吗?   李家唯一的儿子李达被毒蛇咬了,被同村的小伙儿慌忙抬下山。   李达脸色苍白,嘴唇发乌,嘴角流口水,四肢抽搐,打眼一看,人好像要不行了。   李达的娘张翠花,抱着李达哭得都要抽过去了。还是李达的妹妹李桃机灵,小姑娘撒腿就往村长家跑,村长家有换来的解毒药。   得知李达被蛇咬了,村长杨国柱赶紧拿着剩下的唯一一颗解毒药,跑过去赶紧塞李达嘴里,过了一会儿,李达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好像精神了一点。   不行,剂量太轻,平日被蛇咬都要吃两颗,赶紧去山上,找徐大夫再要一些药丸子回来。   徐大夫不是清溪村的人,是来大青山采药的人。   大青山一般人不敢去,但是山上的好药材真是不少。自古以来,去大青山的专业采药人很多,甚至在当地县城还有一家国营的药材公司。   徐大夫来的最勤快,徐大夫也是唯一一个在大青山上有座木屋的采药人。徐大夫和清溪村的人关系不错,每次他都会换一些常用药丸子给他们。   吴贵自告奋勇跑去要解毒药,不仅没要到解毒药,还被徐大夫的徒弟打了。   本来事情就已经焦头烂额了,被打的吴贵大声拱火,说外来的人就是不厚道,罔顾人命。   一时之间,谩骂声四起。   “徐大夫怎么收这么个徒弟?一点都不会办事!”   “外地人就是心狠啦!”   “那个贱丫头真是欠抽!”   “让老娘碰见了,一定要揍得她哭爹喊娘!”   “叫上村里的壮劳力,我们打上去!”   被山下村民痛骂的徐大夫的徒弟关月,此刻她双腿盘坐在厚厚的松针叶上,饶有兴致地逗弄她的小狗狗。   小狗狗只有成人两个巴掌大小,浑身的毛毛还是软乎乎的,灰黑色,肉肉的肚子就差贴地上了,一看就是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   关月甩了甩手里的干□□:“狗剩儿,想不想吃?”   小奶狗龇牙咧嘴的,黑豆豆似的小眼睛锁定干肉,短短的后腿蹬地,朝关月冲过去。   结果,离关月还有半米的距离,小奶狗脚下一滑,啪唧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关月笑的肩膀抖起来,她捏着小奶狗的后脖子,把它拎起来,笑着道:“真是个可爱的小笨蛋!”   小奶狗奶声奶气地嗷呜一声,挣扎着要和这个女人决斗。   关月放下他,把干肉放他嘴里,站起来往后山上走。   “别嗷呜了,咱们去抓两只野鸡回来做烤鸡吃。”   小奶狗歪头看着那个女人走远了,赶紧咬着他心爱的干肉,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小奶狗腿太短,跑不动,关月手腕上一根藤条突然伸长,把小奶狗卷起来,小狗哼唧两声,没挣扎开。   而此刻,山下的人还围着李达想办法,大队长周保和带着几个年轻男女走进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国柱看到来人,连忙说:“大队长你来的刚好,你那里还有没有解毒药,李达被蛇咬了。”   “什么,被蛇咬了?”   下乡来做赤脚医生的顾随把行李往地下一丢,连忙跑过去。一番检查之后,顾随说:“是不是已经喂过解毒药了?”   张翠花连忙点头:“喂了,但是只吃了一颗,平日里都要吃两颗,这不还差一颗嘛,山上的那个臭丫头不给,我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跟她拼命。”   说着话,张翠花又忍不住淌泪。   “剂量可能不够,但吃药吃得及时,人应该没大碍,回去灌两口醋,回头我给他弄点药调理调理,很快就会好全乎。”   “这是……?”   大队长周保和连忙介绍:“这是新来的赤脚医生顾随,北京来的高材生,专门给你们请来的,有顾医生在,以后你们看病就方便了。”   前些年搞人民公社,规定一百户以上才能成为一个大队,他们清溪村一共只有不到四十户人家,所以他们清溪村就整体并入山谷外面的青松村,成为现在的青松大队。   并入之后没多久,就是□□时期,虽然山里危险,但靠着大青山多少还能混口吃的,再加上公社管的不严格,清溪村的人就一直没有搬出去。   所以,原来清溪村的村长杨国柱,就成了青松大队的副队长,还是管着村里的人。青松村的队长周保和隔几天就进来检查一下。   不用搬家当然好,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一个大队只有一个赤脚医生,青松大队绝大多数人都住在山谷外面,赤脚医生肯定也是常住在青松大队。清溪村的人看病就很麻烦。   昨天听说公社又要来几个下乡的知青,整个公社十个大队长都不想去领人。   知青名头好听,干活不行,都是绣花枕头,没人愿意要。   周保和向来行事比较谨慎,跟人打听后,知道这几个知青里面有个正经医生,今天一早,连忙跑去公社把人都领了回来,给清溪村送去。   当然,主要是领顾随,其他几个知青都是顺带的。   他当然只想要顾随一个人,公社书记可不会让青松大队占这个大便宜。   要医生可以,其他几个必须打包带走。   介绍完五个知青,周保和说:“杨国柱,你看看你们多享福,你们这么点儿人,还专门给你们送了个医生进来,可要好好待人家。”   村长杨国柱拍着胸口保证:“大队长放心,我心里有数。”   清溪村有三间空房子,房子的主人前年跟着儿女搬到青松大队去了,房子空出来,正好给知青住。   顾随将就着吃了点东西,拿着赤脚医生手册,找邻居借了工具就上山挖药材去。   “小伙子你才来,不知道上山的路,你等等,我找人给你带路。”   “谢谢大娘,我不会走远,就在山脚下转悠一下!”   顾随为了防毒虫,穿着长袖长裤山上。他也不敢离山上的那条路太远,只是解毒汤还差一味药,他一直没找到,不知不觉就往山里深处去了,他反应过来,正想原路返回,却闻到前方飘过来一股东西烤糊了的味道。   顾随慢慢走近,还听到了小奶狗的嗷嗷叫。   “狗剩儿,你再叫,再叫一会儿把你丢进狼窝去。”   一个长发披肩的姑娘,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蹲在那儿,对着黑乎乎的一坨什么东西戳过来戳过去。   关月自言自语:“外面都糊了,里面应该熟了吧。”   之前有好几次,她都闻着香了,结果里面都还是生的,没熟。   察觉到有人过来,关月抬起头。落在顾随眼里,这个姑娘长得真好。白皙的脸颊,杏眼可爱,琼鼻秀气,红唇粉嫩,腮帮子鼓鼓的还有点婴儿肥。   她微微抬起下巴看人的时候,眼尾上挑,眼神锐利,可爱中又有一丝冷艳。   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样有灵气的小姑娘?   关月挑眉,冷声道:“打砸我师傅的家还敢再来,看来是我下手太轻了!”   顾随反应过来,她应该在说上午的事,他虽然才刚到,听村民七嘴八舌议论之后,也知道不少。   “你误会了,我和上午的人不是一伙儿的,我是来采药的。”   顾随看了一眼地上的鸡毛:“你的鸡好像烤糊了。”   关月打量他之后,确认这个男人不会对她造成威胁,懒懒道:“我难道不知道吗?”   关月心想,我还知道野鸡不仅外面烤糊了,里面还没有熟。这是她多次实践之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那个,我想说,我会做饭。”   会做饭?关月眼睛亮了,一脸期待地望着顾随。   顾随走过去,把烤糊的野鸡放到一边,挽起袖子动手。   半晌后,他用土砂锅炖了一锅汤浓味美的鸡汤,小铁锅里盛着清甜脆爽的清炒野山药,另外一个锅里焖着半锅米饭。   从师傅走后,好久没吃到正经饭菜了,关月拿起筷子就开吃。   木屋周围,都是参天大树,树上鸟鸣阵阵,林间凉风习习,树下摆着一张一米二宽,两米长的实木桌子。   在这样的森林,看着一个漂亮小姑娘埋头吃饭,是顾随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关月吃得香,小奶狗急得在她脚下打转。被小奶狗吵得烦了,她夹一块肉放到树叶子上,让小奶狗自己啃去。   顾随坐在关月的对面,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杯白开水,看着这一幕,不禁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关月吃得美滋滋的,终于肯抬起头来,瞄了一眼他的白开水,才说:“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   别问,问就是出于礼貌地客气,她并不想分给他吃。   在末世的时候,大家为了一块土豆都能和人拼命,护食几乎是本能。   “不用,我不饿,你自己吃。”   关月满意了,这个大兄弟人不错。既然他是来采药的,那她就送点药材给他吧。   “你要找什么药材?”   “我还缺龙胆草。”   龙胆草,清热解毒,泻肝胆火。对中草药还算有研究的关月,一听就知道用来干什么的。   关月吃饱喝足,转身去屋后,过了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一把龙胆草,根部还有土壤,特别新鲜。   顾随谢过她,关月摆摆手:“不用谢,你以后缺草药了就来找我。你给我做饭,我给你草药。”   顾随轻笑,看她心情挺好,才跟打听解毒药的事儿。   “解毒药就不是这个价格,一颗解毒药你得给我做一顿,不,三顿饭。”   顾随挑眉,这姑娘明明很好说话,怎么会跟人打起来。   说起上午的事儿,关月三言两语讲清楚,还冷笑:“那人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弄死他。”   这句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像是小姑娘赌气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随听出了她的认真。   关月塞给顾随一瓶药:“三十颗,你从明天开始给我做饭。”   不等顾随说话,关月就赶他走,她要睡午觉了。   顾随走了两步,停下来,转身看她:“我知道你叫关月,我叫顾随。”   “知道了!”关月摆摆手,转身进屋,身后还跟着一只跌跌撞撞的小奶狗。   顾随慢悠悠地下山,他很想知道,上午污蔑关月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等顾随走远了,关月抱起小奶狗,摸摸它的肚子:“小奶狗吃什么肉,你该喝奶,狗剩儿,走,我带你蹭奶去。” 第2章 异能爆发   关月给狗剩儿找的奶妈,是一只正在哺乳期的母狼。关月抱着小奶狗,站在那儿不动,一个人单挑一群狼。   木系异能发动,从头狼开始,有一只算一只,全部都被土壤催生出来的藤条捆得结结实实,连关月上看的那只奶妈也不例外。   唯一例外的就是狗剩儿的奶兄弟们,嗷嗷叫着,跑两步滚一圈儿,小短腿儿还软着呢。   关月给狗剩儿挑了一个好位置:“多吃点哦,吃饱点儿,晚上咱们就不来了哈!”   头狼恶狠狠地瞪着关月,喉头发出低吼,龇牙,就差朝关月扑过去了。   狗剩大口大口地喝奶,喝了一会儿就开始玩儿。   关月踢了一下它的肉屁股:“快点,喝饱回家。”   狗剩儿嗷呜,往地上一躺,露出鼓鼓的肚皮,关月揉了一把。   行吧,喝饱了咱们就撤。   关月走出老远之后,捆着狼群的藤条松了劲儿,狼群撕扯着藤条冲出来,但是关月已经走远了,还走的是空中路线,狼群一时之间找不到人,连味儿都闻不到。   关月抱着狗剩儿在树上飞奔,有异能开路,树枝自动跑到她的脚下,一路上如履平地,就跟在空中飞一般,简直太爽了。   奔跑着,迎面的山风裹挟着森林里植物自然的香气,包围着关月,让关月几乎忘记末日里无处不在的恶臭和争斗。   二十一世纪末的某一天早晨,关月醒来之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了,有的人觉醒了异能,有的人变成了恶鬼一般的丧尸,还有人依然只是个普通人。   电影和小说中的末日景象变成了现实,全世界的人对末日魔幻的起源有很多猜测,有的人说是病毒变异,有人说气候变暖让沉睡在冰川下的末日病毒随着洋流扩散到全球。   也有人说,机械化到了最鼎盛的时期,有机器就可以了,不需要养活那么多人口来消耗地球的资源。这场末日是精英阶层为占有更多的资源,对过剩人口的一场猎杀!   但不管原因是什么,这场病毒让世界重新洗牌,原来的社会规则以及社会资源分配全部作废,末日世界,每个人都是猎手,同时也是猎物,无人能够幸免。   末日前的关月还是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妈妈开公司,爸爸是医生,一家人住在那个城市最好的别墅区,她在最好的国际学校读书。   她被爸爸妈妈宠爱着,娇气得像个小公主。末世后,她是家里唯一觉醒了异能的人,她要护着爸爸妈妈,她逼迫自己变得残忍而又冷漠,可是,每次染血之后,她还是会躲在妈妈怀里哭。   妈妈每天都在安慰她:“宝宝乖,你爸爸他们在研究病毒,全世界的专家都在研究病毒,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   就像她妈妈说的那样,全世界都在做一件事,她爸爸所在的研究所,研究的病毒分支很快有了眉目。他们要尽快把研究进展上报上去。   研究进展被其他人知道了,有些靠着觉醒异能的底层逆袭者,不愿意末世就这么过去。   他们送资料去一号基地的路上,被这些人围杀。   关月爸妈和其他科学家、学者,都在这次围杀中丧命。她妈死之前,把家传玉佩交到关月手上:“妈妈不行了,月月呀,你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妈妈和爸爸永远爱你。”   关月疯了,异能暴动,无数参天大树,剧毒藤条拔地而起,没逃走的人都被她吊死在树上。   那些逃走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关月请求火系异能者帮助,她收拢了爸妈的骨灰,放到玉佩空间里。   是的,他们家的家传玉佩是个空间,她妈妈一直都靠着家传玉佩冒充空间异能者。   她把空间里的资料送到一号基地,回头去找那些人报仇。   关月那场爆发太让人心惊胆颤,那些人看到关月后,就下意识想逃。关月也没想和他们交流,直接动手,一个都不放过。   不要命的打法,那就只能拼命了,杀到最后一个人时,关月也力竭了,那人也疯了,直接自爆,两人同归于尽。   关月觉得挺好的,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没有爸爸妈妈在,她一点都不期待这个世界的未来。   闭眼之前,她在心里跟妈妈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活下去!   闭眼之后,她发现自己没死,活过来了!   既然没死,那就好好活着吧!   她不孤单,不仅她过来了,她的家传玉佩也过来了。   关月握住玉佩,万幸,爸爸妈妈都在。   手腕上的变异铁线藤求关注,尖尖上的两片墨绿色的叶子荡起来,蹭蹭她的下巴。   关月笑了:“小黑别闹。”   小黑是她在末世第二个月发现的变异物种,能吸收她的木系异能,但它不像其他变异植物那样要吃人。   穿越之后,好像还有了智力,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到小木屋,关月整理好屋子后,锁上大门,去了深山。   关月师傅留下的这个小木屋在大青山的山脊上,往前走几十米就能看到一个从大青山延伸出去高耸的悬崖,站在悬崖上能看清山下的整个清溪村。   悬崖右边就是低矮的小山,连接着南边的小青山,把清溪村包裹在山谷里。   关月觉得这个小木屋离清溪村的人太近,这里不够安全。事实上,在末世那样的环境,只要有人群地方都不够安全,即使她异能超群。   穿越到这里之后,她安全了,但是她同样不喜欢接触人群。比起和山下清溪村的人来往,她更喜欢离群索居。   有一个哲人说,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关月躲进她用异能催生出来的巨型树屋,树屋离地二三十米,热辣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到屋里的床榻上,让她觉得分外温暖,安全。   或许,她就是一只离群索居的野兽。   山下的清溪村,顾随拿着解毒药去李家,看到熟悉的解毒丸,张翠花就差跪下给顾随磕头了。   吃完药之后,等了一会儿,不用顾随检查,李达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多了。   顾随把采的草药拿出来交给他:“两碗水熬成一碗,保险一点。”   李达也有力气笑了:“徐大夫给的药好得很,咱们住在山里被蛇咬的时候多着呢,两颗药丸子下去,啥事儿没有。”   李达的妹妹李桃好奇:“早上吴贵去山上,怎么没拿到药?还被打了一顿,怎么顾大夫就拿到药了?”   “对,不是说关月那个死丫头不给吗?”   顾随:“我也是采药的时候意外碰到关月,人挺好的,还帮我找药材。”   “那就奇了怪了?”   顾随:“那人被打也不奇怪,听关月说,那个叫吴贵的,上去就和关月对上了,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还把人家家里弄得一团乱,不像是去求药的,倒像是去找麻烦的。”   李达挠挠头:“吴贵哥挺好的呀!”   李家爷俩都是憨厚的老实人,张翠花作为女主人,被逼得成为一个精明的农村妇女。顾随说完之后,她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她一巴掌拍在蠢儿子脑袋上:“你就是个棒槌,木脑袋,人家得罪医生,就想拿不到药,想害死你知不知道?”   李桃更像她娘一点,脑子要机灵一些。他们家和吴家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唯一的矛盾,应该就是她订婚这回事。   李桃的未婚夫叫贺文,去年刚接班当上青松大队的会计。之前听说吴敏也看上了贺文,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但是吴敏说都是瞎传,让她不要多想。   今天的事儿凑一起,吴家看上贺文肯定是真真的。   张翠花张嘴就骂:“我就说吴家没一个好东西,吴敏那个死丫头心黑着呢,嘴上说着瞧不上,心里指不定嫉妒得都要疯了。真是欺负咱家没人了,老娘不揍他们一顿,真当我张翠花是他们能搓圆揉扁的面团性儿。”   儿子出事儿了,张翠花担忧得连工都没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胸口的气撒不出去,她今天就好不了了!   张翠花去厨房捡起烧火棍就去找吴家麻烦。   李达慌了手脚,连忙叫上妹妹:“咱们赶紧的,他们家人多,去晚了咱娘要吃亏!”   李桃捡起根棍子跟上去,一对一揍吴敏那个佛口蛇心的女人,她可不怕。   李家人都跑了,只有顾随一个外人还在院子里站着。   顾随嗤笑,他怎么就变成一个多管闲事的长舌妇了。   这四个城里来的知青,来清溪村还没有半天,就亲眼见证了农村妇女斗殴、辱骂对方祖宗十八代。   这个场景可把他们吓着了,甚至有两个女知青心生退意,要不去其他大队?   他们这次来清溪村的知青,两男三女,晚上吃饭的时候,都在说今天地头李家和吴家打架的事儿。   “太吓人了,我看那个张翠花,把刘玉凤的头发薅了一把。”   刘玉凤是吴敏的娘。   “还有那个叫李桃的小姑娘,看起来瘦巴巴的,打起架来也太吓人了。”   “对,太吓人了,我不想留在这里!璐璐,你想想办法,我们去其他大队吧。”方洁挽着王璐的手臂,讨好地笑笑。   王璐看了一眼顾随:“恐怕不行。”   方洁跺脚:“怎么不行嘛?你家那么厉害,肯定可以……”   “方洁!”王璐气恼。   方洁假意捂住嘴:“哎呀,我不说了。”   另外一个吊儿郎当的男青年李凯,贼眉鼠眼:“王璐家怎么厉害了?”   王璐没说话,眼睛一直看着顾随。   李凯多会看眼色的人,一下就明白了,出身好还下乡,原来这王璐真是冲着顾随来的。   一直没说话的林海音补刀:“方洁你要走,人家肯定不会留你。”   “真的?”   “我们几个能留下来,都是因为清溪村想要顾随这个赤脚医生,你就是附带的,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方洁最讨厌看不起她的人,她直接骂回去:“我再怎么样,也是正经家庭出身,谁像你似的,无家可归,来支援建设还把嫁妆带上了,简直笑死个人!”   林海音直接一刀捅回去:“我至少还有嫁妆,你结婚,看你妈舍不舍得给你扯块红布穿。”   “你……!”   都是一路从北京过来的,路上没什么消遣,可不得聊聊自己家的事情嘛。除了顾随话少不参与,王璐自持身份之外,他们另外三个都交流过了。   顾随皱眉:“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顾随从屋里走出去,站在院子里,望着夜空的月亮,不知道远方的爸妈过得好不好。 第3章 饿着肚子等饭吃!   乡村的夜晚特别宁静,草丛里的鸣虫,贴在树上的野蝉,还有不远处溪流里的青蛙,高低远近,奏出一曲再和谐不过的夏日小夜曲。   可惜了,身在其中的人却心烦意乱,无心欣赏。   王璐跟着顾随的脚步出来,她站在他旁边,踌躇片刻才说:“你要是不适应,我跟我爸说,让他想办法让我们回去。”   王璐他们家和顾随他们家是邻居,他们俩也是从小就认识。不过他们两家,一家从政,一家是医生。   顾随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这里挺好。反而是我要劝你,你没必要来这里,早点回去吧。”   王璐以为顾随关心她,她低头掩饰住内心的喜悦,捏着手指头:“你能待,我也能待,我不会回去的。”   “随便你吧。”   顾随望着月亮,没再说话。   王璐问他:“你在想什么?”   顾随淡淡道:“我在想,我明明已经申请好跟我爸妈一起去东北,究竟是谁把我的申请打回来,还把我弄到这么远的地方。”   动乱其实是有迹可循的。他爸当医生这么多年救了不少人,总有人记着他爸的好,给他们家透信儿。   本来安排得好好的,怎么就出问题了?   王璐被吓得一哆嗦,没敢再问,找了个借口回屋。   此刻,屋里的几个人都散了,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到厨房了。   他们定好了规矩,大家轮着做饭洗碗,今天洗碗是方洁负责。   这里一共三间屋子,除了堂屋用来吃饭,左右两间刚好按照男女分成两个寝室。   王璐进到卧室,方洁、林海音两个人正在斗嘴,王璐被吵得头疼,最后还是方洁看王璐表情不对,主动罢手。   顾随在后院洗漱完回房间,路过院子里,随意看了一眼前面的大青山。   他拿了人家的解毒药,答应了给人家做一个月的饭,可不能食言。   他下午拿着解毒药去找村长杨国柱,他以为请不到假,赤脚医生也是要劳动的。   没想到杨国柱一口答应,说下地不是他的主要工作,他的主要工作是给大家看病,采药。   至于给山上的关月做饭换解毒药的事儿,那更是没问题了。毕竟给关月做饭换解毒药,比用粮食去换划算多了。他们还赚了。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给人家做早饭。   而此刻,在树屋里的关月,肚子饿得咕咕叫。没吃晚饭,可不得饿的咕咕叫嘛。   趴在床脚的狗剩儿,肚子鼓鼓的,嘴里咬着干□□,睡得可香了。   关月翻身,望着外面黑洞洞的夜色,快点天亮吧!等天亮了,给她做饭的人就来了。   关月摸着脖子上的玉佩闭上眼睛,玉佩空间里面也有吃的,末世刚开始的时候,她妈靠着公司的渠道,带着她去供货商的仓库扫荡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够他们一家人用一辈子。   但是,穿越到这个年代以后,她从来没有从空间拿过东西。   空间里还放着她爸妈的骨灰盒!   第二天早上,顾随一早起床做饭,饭做好之后,其他几个人才起床洗漱。   王璐编好辫子赶紧出门。   “顾随,早上好。”   顾随随意地点点头。他已经吃完早饭,背着背篼,拿着药锄准备出门。   李凯羡慕地看着顾随的背影:“真好,不用下地干活。”   昨天他们第一天来,村长就让他们在田边学学,今天不同了,他们今天要正式下地干活。   昨天的粮食还是从队里借的,到时候都是要还的。   想到下地干活,王璐他们都心头一颤。   干农活辛苦,他们只听说过,现在自己要下地干活,那可是大不一样。   王璐心里也怕干活,但还是要替顾随说一句:“咱们能留下来都是因为顾随,要不是顾随在,人家对我们的态度能这么好?”   王璐这句话说得还是挺公道的。乡下人可不管你是城里来的,干不了活,只会拖后腿占他们便宜,人家可不会给你好脸色。   方洁试探着问:“挣不了多少公分也没事儿吧,反正都要分口粮。”   林海音冷笑:“你不干活儿,你的口粮是从谁嘴里分出来的?你好意思吃?”   “我怎么不好意思!他们能干就多干点呗!”   “呸,真不要脸!”   “说谁呢,你说谁不要脸!”   “好了,别吵了,赶紧去吃饭吧。我们才到这里,村长肯定不会给我们分重活。”   王璐也不怕,她有家里人寄钱寄票,肯定不会饿着。   李凯也是,他是惹了麻烦被他爸送到这里避风头,以后肯定还会回城进工厂上班,怕什么?   林海音来这里带了好几口大箱子,一时半会儿也不急。   他们五个人,唯一着急的就是方洁。   她家穷,爸妈还是重男轻女,她要不下乡,等着她的就是被她爸妈嫁给瘸子鳏夫之类的换钱。要不然她也不会一咬牙一跺脚,跟着王璐来乡下干农活。   她和王璐是同学,她擅长专营,早就知道王璐家是干部家庭,王璐要肯伸手,她以后日子差不了。   听说,王璐的哥哥还没结婚呢。   院子里四个人各有各的小心思,但是不管怎么打算,那都是未来的事儿,现在该遭罪还是要遭罪。   上午九点,勤劳的村民已经干了好一会儿活了。   王璐他们不会干活,被老农民训斥嫌弃。身上全身都累,心里还委屈,还不知道向谁说。   大青山上,顾随给关月包的素馅儿饺子刚好出锅。   最好的白面做的皮,里面包着最新鲜的韭菜馅儿,桌上还放着一碟香醋,蘸着吃,味道简直绝美。   吃到最后,一口饺子一口汤,结束今天的早餐,关月吃得美滋滋的。   特别是从昨天晚上饿到今天早晨,早餐就显得更加美味了。   关月挑剔一句:“可惜,没有肉。”   她刚才说去弄一头野猪过来,顾随以为她开玩笑。   后来知道她真要去弄野猪,顾随赶紧拦住她。   开什么玩笑,一个小姑娘,再厉害还能打野猪?别弄伤自己就是好事儿了。   顾随:“你想吃肉再等两天,等我去镇上买东西,给你买点肉回来。”   关月:“山里也有野猪。”   顾随赶紧说:“野猪肉没有养的猪肉香,野猪肉吃起来还柴。”   关月又有想法:“可以去山下弄一只小猪崽儿在山上养着。”   “养猪可不好养。”   “我会养。”   山上这么宽,养个猪罢了,有什么难的?   顾随没和她争,主动去洗碗。   关月想到了买猪崽儿要钱:“我有钱。”   师傅走的时候,给她留了不少钱。   “不用钱。”顾随虽然是为了躲避麻烦下乡的,他走的时候还不是闹得最凶的时候,他们家的钱财有一半都在他手里。   “那我给你药丸子,你不是想要这个吗?我多得很。还有治感冒发烧的。”   顾随扭头看她,这个行!   来这里还没有二十四个小时,他已经弄清楚了,关月手里的药,在青山村周围几个大队都是硬通货。   这个地方离省会远,缺乏西药,当地的赤脚医生,都是自己去山上找草药或者土方子给人治病,病情严重的,就只能送到县里医院去。   顾随旁敲侧击了解到,以前清溪村他们每年都会用粮食和关月师傅,也就是徐大夫换各种药,换到的药杨国柱还要分给外面的青松大队,效果都很不错。   关月要想用药丸换一只猪崽儿,说不定他们会帮忙。   “行,我下午下山帮你问问。”   关月连忙说:“你晚上回去问,你下午走了,我晚饭怎么办?”   顾随笑了:“我昨晚上没在,难道你晚上没吃饭?”   关月没说话,但是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这姑娘晚上真是饿着睡觉的?!!   “是我的不对,我下次给你多做点,我要不在你自己也能热着吃。”   关月摆摆手,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能做饭的。”   就是做得太难吃了,她不想吃。特别是现在有好吃的饭,她就更不想将就了。   师傅走了的这段时间,她都是平时将就吃点儿,再吃点水果。实在受不了了,就去镇上或者县城打牙祭。   顾随跟着他爸,是学西医出身,对中医了解得不多。也就是来这里的路上,他把赤脚医生手册看了一遍,才知道一些基础知识。   现在有时间,他正好跟关月请教。   关月穿到这里之后才开始跟着师傅学中医,她也才学一年。但她毕竟有正经师傅教,再有她有异能,记忆力强,她现在的水平教顾随完全没有问题。   顾随靠着做饭这门手艺,白得了一个老师,决定下次去镇上一定要多买点肉给小丫头吃,就当交学费了。   也不用等多久,就后天吧。   他们来清溪村的路上,火车上没什么人,但是他看得到,坐火车往首都走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学生脸上的表情越疯狂,他就越庆幸他们一家走得早。   他爸当年跟着外国人学西医,虽然没做过坏事,还救了不少人,但在一片打倒声中,命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   关月在他眼前挥一挥:“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喜不喜欢吃红烧肉?”   关月一拍桌子:“喜欢啊!什么时候做?”   “后天晚上!”   后天早上他要去镇上看一看,下午回来。   关月提前说:“那你走之前,可记得给我把饭做好。”   顾随眼睛里含着笑:“好!” 第4章 围观仙女杀猪!   顾随傍晚下山的时候,又拿了一瓶治发热的药回去,杨国柱高兴得不行。   顾随:“村长,我打算后天去一趟乡镇的卫生院,问问有没有西药给我们,还有针筒之类的。现在我们可什么都没有,看病都不方便。”   杨国柱拿着药瓶子高兴着呢,直接答应:“你去吧,你自己安排好工作就行。对了,关月有没有说徐大夫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说。”   “关月不会也走吧?”   “也没听说,短期内应该不会走。”   “那就好。”   只要大青山上那个祖宗在,平时小伤小痛的都无所谓。现在还有顾随这个北京来的医生在,他们就更有保障了。   从□□过来后,这几年日子好过一点了,靠种地分的粮食也勉强能糊弄肚子。这时候村里的人就觉得,这山谷里除了砍柴方便点,其他什么都不方便了,也有不少人动了搬出去的念头。   比如,山谷里平时湿气重,蛇虫鼠蚁多,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进了野生动物,睡觉之前都要低头看看床板底下有没有蛇。自从徐大夫来了之后,有了药,他们才安下心来过日子。   杨国柱难道不想搬出去吗?他当然也想。   但是搬出去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就可以。出去难道不要修房子?现在哪家有那个钱修房子?还有,青松大队的地就那么多,他们要搬过去,大家分的粮食不就少了?人家愿意?不会排挤他们清溪村的人?   有药就好,他们手里有好药,不怕毒蛇,清溪村也能住下去。   而且,因为他们和徐大夫关系好,能换到好药,青松大队的人还得求着他们,有好事儿也不会忘了他们,大家都好过。   不过嘛,他们手里虽然有中药,顾随能从卫生院弄些西药回来也好,更保险。   杨国柱拍着顾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顾啊,你要好好干啊,我老杨看好你!”   顾随点点头:“谢谢村长。”   “嘿,都这么熟了,叫什么村长,你跟村里小伙子一样,叫我杨叔。”   “好嘞!杨叔!”   顾随回到知青点,王璐他们也下工回来了,林海音正在做饭。   顾随在山上吃过了,趁着天还没黑,他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学习赤脚医生手册。   有关月带他入门,现在再回来看赤脚医生手册中的中医知识,他有了不同的理解。   天色渐渐黑下来,知青点来人了,是李家的李桃。   她是来找顾随的。   第一次和城里人打交道,李桃还有点拘谨:“我,我听说你每天要上山采药,你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给关月,我想谢谢她。”   “你想带什么?”   “我想给她带肉包子,我们家去年过年,还留了一块腊肉,我娘说了,谢谢她救了我哥的命。”   顾随勾了勾嘴角,肉包子啊,那姑娘肯定爱吃。   “好,你明天早上来找我,我给你带。”   “谢谢你!”李桃开心地笑了。   李桃走远了,刚吃完饭的王璐走出来,意有所指:“你和那个采药的关系挺好?”   顾随嗯了一声,收起书,转身进屋。   王璐一个人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洁走过来,回头看了一下后面,没人,她才小声说:“是不是山上那个狐媚子勾了顾随的魂啊?我说嘛,还是搬去外面大队更好。”   今天干活累得要死,她也留心听了好多八卦。春夏山里的野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钻到家里来了,这里住着太危险了。   而且,外面的大队有学校,她好歹是个高中生,出去之后,说不定还能当上小学老师,就不用干活了。   留在这里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方洁知道自己说话没分量,也没什么本事,只能指望说动王璐,带她一起离开这里。   可惜,她打错算盘了,顾随不走,王璐是肯定不会走的。   王璐:“别胡说,顾随肯定不是那样的人。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干活。”   王璐转身走了,方洁张嘴好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林海音端着洗脚盆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把水泼到院子外面草丛里。   方洁瞪了她一眼,一扭屁股走了。   第二天早上,李桃用干净的麻布袋子,装着新出锅的豇豆腊肉包子送到知青点。   把肉包子交给顾随的时候,李桃不放心地交代:“你走快一点儿,肉包子凉了就没那么香了。”   “好。”   “里面有五个包子,都是给关月的。”   顾随笑了:“放心,我不会偷吃。”   李桃尴尬地笑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随提着肉包子上山,关月已经等在那儿了:“今天早上吃什么?”   “今天早上吃玉米糊。”   “啊?”关月有点失望。   “只吃玉米糊?”   顾随把肉包子放桌上:“还有肉包子。你还记得被蛇咬的那一家人吗?为了谢谢你的药,给你送了肉包子。让我送肉包子的小丫头还生怕我偷吃。”   关月打开袋子:“呀,还是热的。”   之前山下的人也没少从她师傅这里换药,可从来没有人给他们师徒送过肉包子。   “你先吃一个垫垫肚子,我现在就煮玉米糊,这个很快就能做好。”   “嗯嗯,你快做。”   不得不说,农村土猪做的腊肉,配上最鲜嫩的豇豆做的肉包子,那叫一个好吃。一口咬下来,包子里面的豇豆还是嫩生生的,翠绿的,沾上了腊肉的油润,这个肉包子不仅好吃,还很好看呀!   顾随在做饭,就听到小丫头说:“我以后还想吃腊肉豇豆包子,我要的猪崽儿什么时候给我?”   顾随还真忘了猪崽儿这回事:“做腊肉要等到过年天气冷的时候,你要吃腊肉,只能去其他地方买。”   关月一拍桌子,豪气得很:“买!”   要说穿过来之后,关月觉得最开心的事情,除了安全之外,另外一个就是吃的食物特别香。   她自己是个手残,但是她吃过师傅做的,还去县里买过吃的,都是相当好吃呀!二十一世纪末,绝大多数行业的人都在和机器竞争,餐饮行业也是。   一代又一代的大厨去世,能吃上一顿大厨亲手做的饭,都已经是中产以上的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普通人只能吃机器生产好的快餐。   关月家不缺钱,能吃上人工厨师做的饭,就是吧,那时候的菜已经彻底没了菜味儿。经过无数代杂交生产出来的蔬菜水果,已经没人知道这个菜原来是什么味道。   那时候,美食文特别火,争议也特别大。年轻人们都很怀疑,古早美食文里面描述的食物味道是真实存在的吗?   每当这个时候,二十一世纪初出生,尝过真正美食味道的爷爷奶奶辈儿的人们,在网上怒怼小年轻,都是傻子!   吃猪食长大就真以为猪食最好吃?呸!以前的猪都比你们吃得好!   听说以前的猪都是吃红薯长大的,这个玩意在这里叫红苕。关月吃过,两个字,好吃!煮红薯也是她能掌握的手艺之一。   那些爷爷奶奶们没说错,确实猪都吃得比他们好。   顾随听关月说了半天喂猪,他笑了:“现在物资紧张,猪也吃不上红薯,猪吃红薯藤。”   “是吗?我的猪肯定能吃上红薯。”关月肯定地点点头。   这小姑娘真是对猪崽儿上心了,他还是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尽量满足她的愿望吧。   关月吃了李桃家的豇豆肉包子,投桃报李,送了她一瓶解暑的药丸子。这个配方是她师傅的,师傅配过,她看了一遍就记下来了。   李桃没想到还有这个好事儿,捧着药瓶子谢过顾随,兴高采烈地去厨房找她娘。   “娘,快来看呀,关月给我们家回礼啦!”   张翠花小跑出来:“哟,怎么还回礼啊?本来就是我们家感谢她的。”   看到是药瓶子,张翠花说不出推拒的话:“是啥呀?”   “解暑的药丸子!”   “哎呀,好东西呀!”   去年村长和徐大夫换了俩瓶,结果第二天有个人中暑差点栽倒在田里,赶紧拖到树荫下喂了一颗,当时就见效了。   “桃子,赶紧分半瓶出来,明天一早让你哥给你外婆家送去。我们清溪村树多,还有山风吹着,没那么热。你外婆他们那边可没多少树,大太阳底下干活,全靠身体硬撑着。”   “哎,我去找个瓶子来。”   现在正是六月,天气炎热,解暑药丸子正是用得上的时候。   得了这么个好东西,第二天早上,张翠花一咬牙,在玉米面里面掺合了两把白面,烙了煎饺,给关月送去。   今天的馅儿肯定是没有肉的,能有一把白面都是好东西了。   李桃拿着煎饺去找顾随,顾随今天要去镇上,不去山里。   李桃啊了一声:“那怎么办?”   “你自己也可以上山去找她,她人挺好相处的。你上山做好防护,拿根棍子打一打路边的草丛,把蛇吓走,还是挺安全的。”   顾随走了,李桃端着饭盒回去,最后她还是决定自己上山去看看。   道谢嘛,本人去还是更有诚意一些。   张翠花也答应:“你去吧,今天就别下地了。中午回家做饭就行。上山注意安全。”   “哎,我知道了。”   李桃不像顾随第一次去是误打误撞,她去木屋,是从小青山绕过去,走到悬崖那边,再往上走一截儿路就到了。这条路远一点,但是更安全。   “有人吗?”   关月正在木屋旁边开出来的药田里催生药材,李桃还没出声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人来了。   随手把成熟的药材挖出来,提着过去,看到大门口有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端着一个饭盒,拘谨地站在门口,朝院子看。   关月走过去:“你有什么事儿?”   李桃没想到人在外面,吓得猛地转身,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摔跤。   天老爷!关月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她头发好黑啊,还亮,不像他们乡下人头发,都是干枯发黄的。她的皮肤怎么这么白?难道在林子里不晒太阳就能变白?   关月挑眉:“看够了吗?”   李桃红了脸:“我叫李桃,是清溪村的人,谢谢你给我们家的药丸,这是我们家回送给你的煎饺,虽然没有肉,但是很好吃的,里面放了白面呢。”   关月想起来了:“你们家就是昨天给我送肉包子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我们。”   关月点点头:“肉包子很好吃。”   “哈哈,我也觉得很好吃,我们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这么香的肉包子呢。”   “那你会做吗?”   “我会。”   “你那留下,给我做肉包子。”   “可是,没有肉。”   “马上就有了。”关月扭头看向她侧后方一棵大树。   李桃惊恐地看到一头壮硕的野猪朝她猛冲过来!   不对,她看错了,那头野猪冲向那棵大树,把自己撞晕过去,猪鼻子血肉模糊的样儿,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关月从院子拿了把砍柴的砍刀,朝李桃温柔地笑:“我听顾随说,最好的肉是肚子上的五花肉?”   李桃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跟个仙女似的人,熟练地一刀结果了大野猪。   妈耶,吓死人了! 第5章 狗剩儿吃醋啦!   还温热的五花肉塞到李桃手里,李桃却下意识缩手。   关月看了她一眼,这是怎么了?   李桃半晌憋出一句话:“肉有点烫手。”   关月了然,安慰她一句:“别怕,我是个好人。”   李桃这样的小丫头,她动动手指就能把她掀翻,她欺负她干什么?何况,这还是个大厨后备人选。以后顾随要不在,有她也行。   关月对李桃这个胆小的小可爱,还是相当满意呢。   李桃都没敢问野猪怎么会自己撞树上,她完全被关月带着走,都不会自己思考了。关月让她做包子,她就做包子。   李桃茫然地忙活半天:“没有豇豆。”   “确实没有豇豆,你先切肉,我去拿豇豆。”   李桃不敢有异议,老实地剁肉。   关月在屋里找到两颗豇豆种子,转头去屋后。   厨房传来的有节奏的剁肉声,在和李桃距离没有十米远的地方,两颗豇豆种子,落地瞬间,发芽、生长、开花、结果,长长的豇豆条长起来,在它们最鲜嫩的时候,被摘下枝头。   差不多摘够了,爬着树生长的豇豆藤才恢复正常。   关月回去,把豇豆递给李桃:“够不够?”   “够!”厨房里还有生姜之类的佐料,面粉也在案板上放着,有这些就够了。   李桃偷偷想着,不得不说,关月真有本事!虽然住在山里,外人听起来好像跟个野人一样惨,但是她存的粮食都是细粮,村长家也不一定有这么多面粉。   关月端着李桃送来的煎饺去外面吃,煎饺被装在饭盒里有段时间了,本来应该是脆脆的煎饺,已经软了,但是还是好吃。   昨天晚上顾随给她蒸了馒头,馒头没什么味道,她不爱吃,还是煎饺好吃。   本来是上来送煎饺的李桃,稀里糊涂成了关月的厨师,她炒好包子馅儿,揉好面团还要等发面。   关月在外面煮酸梅汤,招呼她过去喝一杯。煮汤她还是会的。   李桃坐在关月旁边的木椅子上,双腿并拢,背挺得直直的,眼睛都不看乱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关月很危险,比长相凶恶的壮汉还危险。   可能上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就能捅/死你的那种。   关月没有搭理她,自在地逗脚边的一只小狗儿玩儿,李桃觉得没有那么紧张了,她的眼神又落在关月脸上。   她小学都没毕业,没学过什么好的高级词汇,只觉得,她的侧脸真好看!蹲在地上也好看,哪里都好看!   关月这样从末世挣扎求生过来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到李桃灼灼发烫的眼神。   “听说,那天来我家捣乱的是你们家的仇人?”   “啊?嗯,算是吧!”   关月抱起狗剩儿,笑了笑。这个时候的人真实诚,陷害人还要拐弯抹角地想法子,他们那时候,直接就提刀砍过来了。   李桃被关月这个笑容吓到了,赶紧站起来:“面应该发好了,我去厨房看看。”   李桃快步往厨房跑,心里嘀咕,这小仙女笑起来的时候,怎么那么吓人?耽误了这么好看的长相。   李桃给关月蒸了一大锅包子,还给她做了一锅青菜汤,关月表示吃得很满足。   顺手从屋里掏出一瓶药丸子给她:“这是谢谢你今天帮我做饭的。”   李桃眼睛粘在那平平无奇的木头做的药瓶子上撕不下来,怎么办,好想要!但是她不能这么贪心。   “我不要!”   关月看了她一眼,你的眼神明明很想要。   关月把药瓶子扔她怀里:“你不是说解暑的药丸子送了一半给你外婆家吗?夏天才开始,你们家够用?”   别人付出了,就要给回报,这样才有下一次。关月的妈妈是这样教育她的。何况,对于她来说,药材随时都有,药丸子不值钱。   以前没有解暑药丸子也过来了,不过有当然更好。李桃捏着药瓶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表示自己的感谢。   李桃想了半天,才说:“以后我有空给你做饭吧。”   “行呀!”   李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关月虽然凶残了点,但是人还是挺好的吧!   李桃回到家,她娘刚做好午饭,小腿上都是泥,额头上还在淌汗,一看就是一下工就赶忙跑回来的。   张翠花急了:“这个死丫头,一上午干什么去了?我叫你做的饭呢?”   李桃拿出药瓶子,张翠家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哟,关月给你的?”   “我看关月像是不会做饭的样子。关月叫我给她蒸包子,然后她给了我这个。”   李达抢走:“让我看看。”   张翠花着急地拍了李达一巴掌:“给我,别弄坏了。”   “这个又不是豆腐做的,怎么会弄坏。”   “给老娘拿过来,叫你别摸你就别摸。”   张翠花把药瓶子拿到手里,问女儿:“多少颗?”   “和昨天的一样吧。”   张翠花想了想,虽然舍不得,还是把药瓶子交给儿子:“你给村长送去,最近天气太热了,肯定有人需要。”   前天孙老太太差点晕倒在地头,那么大年纪还要出工挣工分也不容易,一个村儿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自家还有存货就够了,多吃多占也没什么意思。   嘴上这样说,张翠花还是心疼,只得骂儿子:“快点给村长送过去,送完赶紧回来吃午饭休息,下午还要上工。”   “别骂,别骂,现在就去了嘛。”   张翠花叹气,农村人不容易,都是缺医少药惹的祸。   杨国柱摩挲了一下药瓶子:“你说你妹妹给关月做饭,关月就给你妹妹一瓶药?”   “对啊!”   “怪不得呢!”那丫头肯定是不会做饭,前面是顾随,现在是李桃,只要做饭好吃,就能跟她换药丸子。   杨国柱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致富的道路!等夏收后,青松大队送来换药的粮食完全可以省下来,派李桃上去给人做饭就行了嘛!   李达挠头:“村长,你说什么呢?”   杨国柱瞥了他一眼,这个傻大个儿,跟他有什么好说的:“赶紧回去吃饭吧,等晚上我去找你娘商量事儿。”   李达回去跟他娘提了一嘴,张翠花也没放在心上,忙着呢。   夏日炎炎,地里活儿不少,农村就没什么闲人。顾随走了老远的山路到镇上,镇上也没什么人,就算看到人,人家也光脚赤胳膊,买好需要的东西,快步往家里赶。   镇上的小学和中学一切正常,也是,这里靠近乡下,能来学校读书不用务农,大家都分外珍惜学习的机会。顾随去卫生院,他一说要东西,人家也一脸苦色,他们卫生院也缺啊!   顾随是有介绍信的正规的赤脚医生。最后,扣扣搜搜半天,随便给了点东西就把他打发了。   从卫生院出来,顾随无奈叹气。卫生院给他的东西里面,最值钱的还是这个钢做的针筒,和两个针头。针头是重复使用的,用一次就要用开水煮,高温消毒。   收好东西,他还要去县城一趟。   等了好一会儿,从县城过来的破旧汽车来了。他坐车去县城,这里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正好一路人马过来,领头的扛着旗子,上面写着标语,嘴上喊着口号。走到学校附近,被揪着打的人,撕扯的人,不在少数。   顾随远远地绕过这个地方,跟人打听邮局在哪里,到了邮局,他拿出提前写好的信,寄了五封信出去。   办完正事儿,他绕了好几圈,没买到他要的东西。   他要买什么?他要猪崽儿!   镇上有个养猪场,周围公社和大队养的猪,猪崽儿都是从那里来的。杨国柱说了,年初的时候猪崽儿就被各个大队分完了,这都六月份了,想买猪崽儿可不容易。   镇上没有,县里也没找到。时间不早了,顾随转了两圈准备走了。   “兄弟,买猪崽儿呢?”   一个胡子拉碴,嘴里咬着牙签儿,吊儿郎当的男人叫住顾随。   顾随回头打量他一番:“没有,你搞错了。”   “哎,别走啊!我知道你在找猪崽儿,我跟你说,猪崽儿现在除了集体买,一般社员根本买不到。”   “既然买不到,你叫住我干什么?”   “嘿嘿,别人弄不到,我朱三肯定弄得到,只是这个价钱……”   顾随淡淡一笑:“价钱好商量。”   买小猪崽儿还另外送了个背篓,小猪崽儿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嘴巴还被塞上,保准不会叫出声让人发现。   顾随就这样背着小猪崽儿上了汽车,手里还提着一堆吃的用的。   他到镇上下车已经夕阳满天了,等他走山路到清溪村,月亮都出来了。   他打开电筒准备上山,背篼里的猪崽儿,肯定不能叫知青点的人知道,免得惹来麻烦。   木屋旁边架着木材烧,周围都被火堆点亮了。关月等得不耐烦,正要回深山树屋睡觉。   顾随来了。   顾随放下肩膀上的东西:“吃了晚饭了吗?”   “吃了。”   顾随惊讶:“你自己做的饭?”   “呵呵,等你回来做饭,天都黑了。不过不是我做的饭,是李桃做的。”   下午李桃负责打猪草,忙完活儿,又上来了一趟,顺手给手残的关月下了一碗鸡蛋面。   关月得意:“没有你我也能吃上好吃的饭。”   顾随看了一眼地上的背篼:“看来你不需要我了,我拿来的东西你肯定也不稀罕。”   “什么东西?”   “猪崽儿。”   关月跳起来:“谁说我不稀罕,我稀罕得很,快拿出来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活的猪崽儿是什么样的。”   顾随勾唇一笑,跳动的火光在他脸上落下阴影,他修长挺拔的身影落在地上。额头、脸上、脖颈的汗水,更是衬得他俊朗的模样多了一丝男人味儿。   优雅贵公子,有了糙汉的味道!   关月啧啧一声,这人长得不赖嘛!   不过看到猪崽儿之后关月改变想法了,被松绑的小猪崽儿,白白嫩嫩的,哼哼唧唧的,真是可爱呀,关键还那么好吃。   “真可爱,小猪崽儿原来长这样。”   顾随好奇,山下就是农村,她竟然没见过猪崽儿长什么样?她又是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见不到猪崽儿,那肯定不是农村。   关月一直摸小猪崽儿,狗剩儿生气了,嗷呜一声冲过去,小猪崽儿没被他顶翻,它自己倒是摔了个仰倒。   关月哈哈大笑。   看到她笑,顾随也不自觉地跟着笑。 第6章 山神婆婆显灵了!   有了小猪崽儿,关月也不嫌无聊要回去睡觉了。   看在顾随送来这么多吃的用的,她勉强让他在她这里吃顿饭。   顾随下了碗面,用的是他今天自己买的挂面,关月虽然吃了晚饭了,但吃过晚饭也有两三个小时了,再吃半碗也行。   吃完饭,顾随一边洗碗一边说:“我买的粮食都放在你这里,以后就当我们两个搭伙吃饭。你出厨房,我出力气做饭,咱们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他们来清溪村才没几天,知青点的矛盾已经掩盖不住了。都是没怎么吃过苦的人,因为干活儿分工、做饭、打扫卫生这些事儿,迟早要闹起来。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   关月没空听他叨叨,她忙着给小猪崽儿安家去。   顾随下山,等了一会儿,确定顾随真的走了,关月一手抱起小猪崽儿,一手抱着狗剩儿往深山去。   选了个离树屋不远的地方,她用异能做了一个猪圈出来。   半人高的猪圈,感觉还是不够安全,被野狼跳进去吃了怎么办?   异能持续输出,半人高的猪圈继续往上涨,涨到七八米高,她才觉得差不多了。她站到树上向下看,一点点大的小猪崽儿被关在四四方方的树墙里,看着有点可怜。   她丢了两个红薯进去,催生出嫩芽。   小猪崽儿现在还咬不动红薯,先吃嫩芽吧。   安顿好小猪崽儿,关月拍拍手,抱起狗剩儿:“走,回屋睡觉去。”   第二天顾随来到山上,问她:“猪崽儿呢?”   “养着呢。”   “你知道怎么喂猪吗?”   “知道,你不是说过吗?喂红薯藤。”   顾随:“那是长大后,猪崽儿现在还小,虽然不用吃奶,但是要吃剁碎的东西才行。”   “这么麻烦?”   “等长大一点就好了。”   顾随想去看看小猪崽儿,关月不肯:“我心里有数。”   顾随瞅她一眼,你看着不像是心里有数的样子。   关月转移话题:“今天吃什么?吃肉包子?”   “今天早上不吃肉包子,中午给你做红烧肉。”   “行吧。”   顾随正在洗锅做饭的时候,李桃来了。   顾随和关月都看着她,李桃有点无措:“我来给关月做饭。”   顾随:“不用,这里有我就行了。你还要挣工分,忙去吧。”   李桃不服气:“关月还没说话呢,关你什么事?”   关月看看顾随,又看看李桃,在衡量他们两个谁的手艺更好。   顾随对关月多少有点了解,直接祭出大招:“你知道佛跳墙吗?”   关月内心的天平瞬间挪到顾随那里去了。   李桃:“那是什么?”   顾随微微翘起嘴角,这一局,他全胜。   虽然顾随牢牢掌握着关月的厨房,但是从这天起,李桃有空的时候经常上山来找关月。   这个小姑娘有眼色,关月也不嫌她烦,有空的时候还经常跟她说一说常见草药的用处。   这可把张翠花喜得跟什么似的,以后桃子要是学会了关月这一手,说不定以后就是下一个赤脚医生啊!   李达跟他娘说:“中医可是老封建了,你没听他们从县里回来的人说吗?这些东西都是落后的,要被打倒的,不是好玩意儿!”   张翠花正在扫地,拿起扫帚就把儿子一顿揍:“你病的要死的时候怎么不说老封建?有本事药丸子你别吃啊!毒死你个烂心肠的!”   “哎哟,娘,你别打了,我就随便说说。”李达被揍的在院子到处跑。   “你这嘴上没把门儿的,不揍不长记性。”   李桃支起一个簸箕,晾晒刚洗干净的药草,得意地骂了一句:“活该!”   外面的乱象一步步扩散,连清溪村这样的乡下地方都慢慢开始受影响。   天气晴朗的一天,山谷外面来了一群人,手里挥舞着一本红书,把大青山脚下的山神庙给砸了!   听到动静,在附近劳作的几个老太太赶了过去,急得直跺脚。   “天老爷,惹怒了山神婆婆可怎么得了哦!”   “这是哪里来的人,敢在我们清溪村闹事?”   “快来人啊!有人闹事来啦!”   “村长呢?快去叫村长!”   一阵兵荒马乱,等村长过来的时候,山神庙里面的神像已经被砸了,山神庙是石头垒起来的,他们想砸也没那个本事。   杨国柱大吼一声:“你们是谁,干什么来了?”   “哼,你们没资格管我们是谁,我们造反有理,你们这些不利于时代进步的封建玩意儿,都归我们管了!”   “我呸,毛都没长齐就敢到这里充大蒜瓣儿,老子弄死你。”   几个暴脾气的人,拎起手里的锄头就要给那几个愣头青一点颜色看看,被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周保和阻止了。   “住手,先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那带头学生刚才被挥过来的锄头吓着了,这会儿来了调解的人,他气焰又上来了:“我们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这群落后分子敢跟我们动手,我要你们好看!”   杨国柱冲周保和使眼色,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周保和三言两语把昨天开会的精神传达了一下,乱七八糟说了一堆杨国柱也没弄明白什么意思,用他朴素的观念理解,就是外面乱起来了。   杨国柱一个连县城都没去过几回的老农民,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边领头的以为这些农民被他们震住了,吆喝着要去山上把那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大夫绑走送去批斗。   老中医,可不就是封建余孽嘛。   砸了他们的山神庙,还要动关月,杨国柱不干了。人让你们弄走,我们看病上你家去?   “你们这是不配合行动了哦?你们的人自己举报大青山上有落后分子,现在拦住我们是什么意思?”   自己人举报?他们什么时候举报了?   这些人话语里面浓浓的威胁和看不上,李达这样受过徐大夫和关月好的人都忍不住了,拳头捏紧了。   张翠花一把拉住蠢儿子,叫他赶紧从小青山绕过去,跟关月报信。   木屋离山下本来就不远,山下闹的那么厉害,关月都不用走到悬崖那边,就能听得到动静。   顾随跟过去,皱眉:“别管下面怎么闹,你别下山,我下去看看。”   顾随没从正面下山,绕路从小青山那边下去,半路上遇到了跑上来的李达。   这时候,大青山脚下传来惊恐的尖叫声,喊着有蛇!快跑!   “不好,我爹娘和妹妹还在那里。”李达掉头往回跑。   顾随也跟着跑下山。   关月冷笑,一步步往悬崖那边去,她离山神庙的直线距离更加近,她对异能的操控更加准确。   被她赶下山的蛇悉悉索索在草上滑过,还五颜六色的,一看就是毒蛇,吓得那群人和清溪村的村民纷纷往外面跑。   清溪村的人最先发现动静,李桃拉着她爹娘往家跑,其他人也往最近的房子里跑。王璐、方洁、李凯和林海音四个人,本来就凑的近,根本来不及。   跑得慢的被后面的人推到,身后的蛇涌过来,吓的人心脏都要停止了。   跑得快的人往前飞奔,但是哪里跑得赢直射而来的毒蛇?   一时之间,山谷里哭喊声四起,犹如人间地狱!   五分钟后,蛇四散溜进草丛里,再也寻不到踪迹。那些被蛇咬过的人,看到风吹过禾苗发出的索索声,也吓得疯狂挣扎。   这是被吓破胆了!   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摔倒在地的王璐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都是灰尘和汗水。   怎么回事?蛇呢?   王璐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被蛇咬?她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两条蛇从她身上滑过去。现在只是回想一下,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杨国柱回过神来,跑回家拿解毒药,检查了一遍,自己人一个都没被咬,被咬的都是那群外来的人。   张翠花一激动,踉跄地跑到山神庙门前跪下,虔诚地磕头,嘴里还念念有词,谢谢山神婆婆显灵!   山神婆婆显灵了!   清溪村的人都哗然了,老老小小,整整齐齐地跪在山神庙门前磕头!   李达和顾随从小青山跑下来,看的正是这一幕。顾随注意到那几个趴在地上脸色发青口吐白沫的人,赶紧叫了一声杨叔。   “药呢?不能让人死在这里!”   杨国柱还在磕头呢,连忙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瓶药。   张翠花他们看得心疼,这些杀千刀的要去砸人家的房子,现在还给他们药吃,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李桃站在她娘身后:“别心疼,以后他们肯定再也不敢到我们这里捣乱。”   杨国柱也心疼手里的药,这样的好东西,给这些二愣子吃简直太浪费了。   周保和察觉到杨国柱的不情愿:“给两颗,你不是说被蛇咬了一次要吃两颗吗?”   只被喂了一颗药的那个学生,拉着杨国柱的手:“叔,我家只有我一个儿子,三代单传,您可不能害我啊!”   杨国柱冷哼一声:“知道这药是怎么来的吗?是山上的老中医给的,你们还要害人家,给你们吃简直浪费!”   “叔,我们也是被骗了,有人举报你们这里窝藏反动分子,我们才来的。”   旁边的人帮腔:“对啊对啊,要不然我们谁知道清溪村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谁举报的?”   一群愣头青左看右看,他们也不知道谁举报的。   “叔叔。你把我们治好,回去我们帮你查,肯定不会放过他。”   “就是,叔叔,要不给我三颗药吧,我体型大,身体里蛇毒多,两颗肯定不够!”有机灵的赶紧套近乎。   “滚!”   这一场闹剧闹的大,还有这么多人被蛇咬了,公社书记都赶过来了。   外面是什么形势公社书记也清楚,农村里面被砸的山神庙、宗祠都不在少数,不过今天这样的局面还是第一次见。   是不是真的有山神?这群闹事的学生也怕他们走不出这个村,纷纷答应出钱出力重新修好山神庙。   反正这乡下地方偏远,他们不说,也没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吓破胆了,不敢说什么其他话,今天的事情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关月在悬崖上站了片刻,她得进城去看看情况。 第7章 关月的拳头硬了!   山神是不是显灵不知道,清溪村的解毒药是真的好。公社书记拐弯抹角地想要解毒药,杨国柱装傻,愣是没答应。   最后还是周保和私下跟杨国柱商量,不能伤了领导的面子,给四颗吧。   公社书记也没白要,把兜里的一块多钱和几两粮票留了下来,当作是他买的。   等人走后,杨国柱冷哼一声,他才不稀罕这点钱,他的解毒药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周保和:“别哼哼了,你又不是猪。今天这事儿你别往外说,现在外面风声紧,别给咱们招来麻烦。”   “今天来的那群人呢?”   “放心,胆都被吓破了,还敢再来,我都敬他们是条汉子。何况还有书记顶着,坏不了事。”   周保和可是现场亲历者,他这样胆子大的人都被吓得不敢再提,何况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学生娃。   再说举报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人举报,这个事儿必须说清楚。   大家受了惊吓,大中午也没心情做饭,杨国柱把清溪村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叫一起商量,大家都一个意思,这事儿必须要有个结果。   “去问问,这几天谁家的人出去了?”   “老子也想知道,龟儿子吃了饭不说,还回来把锅砸了,我们清溪村可容不下这样的败类!”   清溪村人不多,除了顾随才来清溪村的时候特意请假出去过之外,没有其他人跟杨国柱请过假。   再说下工之后跑出去的人,李达最先自我证明:“我就去了一趟万家大队,给我外婆家送解暑药,而且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跟我可没关系。关月救过我,我可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清溪村的人都是老相识了,互相帮忙证明。大家都说和自己没关系,那究竟是谁呢?   有个小年轻嘟囔了一句:“原来我们都好好的,怎么知青一来就出问题?”   方洁不高兴了:“你有证据是我们举报的吗?没有就闭嘴。”   “本来就是,你们才来一个月我们村就出问题了,你们就是坏了我们清溪村的风水!”   “你这是封建迷信,我要举报你!”   “你看看,你看看,肯定就是她举报的,我们农村人哪里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话赶话,越说越不像样,王璐拦住方洁:“好啦,你跟一个小孩儿赌气干什么?”   “呵,我看不像是赌气吧!”村里一个小姑娘冷笑一声。   这个方洁来的时间不长,因为说话挑拨离间,还自觉是城里人,话里话外的看不上他们乡下人,不喜欢她这种做派的人还挺多。   方洁瞪眼:“你有种再说一句?”   眼看要吵起来了,杨国柱控制住场面:“你们不承认也没关系,等县里查到举报的人,那人一样跑不了。我希望你们早点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们又不是不给你改正的机会。”   杨国柱环顾四周,低头的,和他目光对视的,还有小声和周围人交谈的,就是没人承认。   看来今天是揪不出来了,只能再继续查。   这边一散会,顾随上山去找关月,院子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狗剩儿被关在院子里,听到外面有动静,嗷呜了一声。   顾随翻墙进去,蹲下摸摸狗剩儿的脑袋:“你的主人呢?”   狗剩儿对顾随已经很熟悉了,一看不是他主人,黑豆豆似的眼睛瞅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回屋檐下的狗窝里趴着。   厨房的门没关,屋里的东西还是和顾随上午离开时的一个模样,切到一半的菜还摆在菜板上。   堂屋里倒是少了几袋晒干的药材。   此时,关月已经坐上了去县里的汽车,她还是穿着一套灰扑扑的长袖衬衣和长裤子,唯一的一个亮点就是衣服裤子上没有打补丁。   她戴着同样不起眼的遮阳帽子,低头的时候,帽檐遮住了上半边脸,脑袋两边的头发垂下来,她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剩个下巴在外面。   到了县城,关月熟门熟路地去南城,南城有一条药材街,以前这条街上药贩子和采药人云集,现在只剩下一家孤零零的国营药材公司。   关月没去药材公司,她拐去药材公司背后的巷子,翻墙进了一家院子。   原来每次来都收拾的很齐整的院子,今天却乱成一团,还有晒药材的簸箕中间破了一个大洞,被丢在地上无人收拾。   关月皱眉,把背上的药材放下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听到后院有动静,她急步走进去。   “蔡叔!”   蔡国福右手撑着墙,剧烈地咳嗽。   他看到关月来了,深吸一口气:“你来了。”   关月扶他坐下:“怎么回事?有仇家打上门了?”   蔡国福摆摆手:“都是些小流氓,现在外面乱了一点,就想趁势搞点好处。”   蔡国福祖上原来就是药商,建国之后,就把祖上的家业捐了,就剩下这一间院子住着一家六七口人。国家也没让他无事可做,直接把他招到药材公司,管理这边的药材收购工作。   关月师傅徐华安和蔡国福年轻时候因为药材结缘,认识几十年了,关月师傅在清溪村的时候,也经常会到蔡国福这里来卖药材,或者托他找一些好药材。   关月跟着师傅来的次数多了,渐渐地就熟络起来。   蔡国福嗓子眼发痒,想压都压不住,猛地爆发剧烈的咳嗽。   蔡国福的媳妇儿,关月叫蔡婶儿,从厨房端出来一碗药汤:“老头子,药好了,可以喝了。”   蔡国福喝完药,关月让他进屋趴下,她搓搓手,亲手给他按摩。有些微异能透过指尖按摩到头上的穴位,蔡国福舒服地长叹一口气。   “你这门手艺,比你师傅高明多了。”   关月笑了笑,没说话。   关月继续替他按摩,又按了十几分钟,蔡国福摆摆手,关月才罢手。   蔡婶儿端来一盆水:“孩子,辛苦你了,快来洗洗手。”   “好,大哥他们呢?”   蔡婶儿叹气:“最近不太平,我怕吓着孩子。不是刚好暑假了嘛,我让你大哥送你嫂子还有侄子侄女他们回你嫂子娘家住段时间。你大哥晚上就回来。”   关月点点头,正在这时候,砰的一声,外面的大门被暴力撞开。   蔡婶儿跺脚:“天杀的,又来了!”   关月跟出去,蔡婶儿不让:“你回屋躲着去。”   关月温柔又坚定地推来蔡婶儿:“我去看看。”   “哟,蔡老头儿,你家还有这么好看的孙女呢?”雷富贵这个横行霸道的二混子,看到关月,老鼠眼一下子就亮了。   关月没心情跟他扯闲篇,都不用拿武器,直接上前,一拳头撂倒雷富贵。这一拳头又重又狠,雷富贵在地上挣扎半天都没爬起来。   看到这一幕,雷富贵的几个跟班也不敢小瞧关月,直接拿起砖头冲过来,关月一脚一个,都不用想什么招式。   蔡家的院门打开,听到院子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胆子大的人都在偷偷围观。   原本想着雷富贵太过分他们就去帮把手,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雷富贵和他的走狗摔倒一片。   围观的人捏紧拳头,干得好!   关月扭了一下脖子,朝雷富贵走过去,雷富贵脸胀得通红,挣扎着想往后退。   关月没给他机会,一脚踩在肩膀上,咔嚓一声,雷富贵痛叫一声,手臂动不了。   “断了断了,我的手断了!”   又是咔嚓一声,另一只手也断了。   关月面无表情地卸掉了雷富贵的两只手,她淡淡道:“接下来是左腿还是右腿?”   雷富贵不知道是痛还是害怕,冷汗直流,浑身都在颤抖:“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关月根本不听他的求饶,他的左腿被卸掉了。   这下不止雷富贵和他的走狗,还有围观的街坊都吓得瞪大了眼,这个小姑娘人狠话不多,下手够狠毒的!   蔡国福一边咳嗽一边拄着拐棍出来,朝关月招手:“你一个姑娘家,不要喊打喊杀的,以后对名声不好。”   关月收回目光,暂时放过雷富贵,雷富贵惨白着一张脸,努力扯出笑:“蔡大爷说得对,蔡大爷说得对。”   关月回头瞥了他一眼,雷富贵讨好地冲关月笑。手脚被废,痛得要晕过去了,还不敢晕,生怕这个杀神把自己弄死了!   横的怕要你命的,有关月在,雷富贵嘴上叫着爷爷奶奶小祖宗,叫什么都行,他保证以后不作恶,求求关月放了他。   关月漫不经心道:“滚吧!”   雷富贵:“……”他现在动得了吗?他敢动吗?关节错位了,以后他就是残废了!   雷富贵一个眼色,狗腿子们纷纷跪下求关月饶命。   她没有弄死他这种败类,都是因为法律不允许。关月捏的关节啪啪响,吓得院子里的人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蔡国福动手,把苟富贵的手脚安回去。脱臼的手臂安上去后,还是不太利索。雷富贵也顾不得身体,一下跪倒在蔡国福面前,给他磕头认罪,认完罪还偷看关月的脸色。   关月看向蔡国福:“蔡叔,你说怎么办?你要想……我也有办法,保准不会连累你。”   雷富贵吓得差点撅过去,这是什么黑话?要弄死他吗?   雷富贵眼泪鼻涕齐飞,跪地上抱着蔡国福的腿哭:“蔡大爷啊,我就是想占点小便宜,我罪不至死啊!我弄坏了你家的东西,我双倍赔你看成不成?您放过我吧,好歹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见面还有三分情啊……”   蔡国福看了一眼门口的邻居们:“你可不仅砸坏了我们家的东西。”   “赔,我都赔!我雷富贵不是人,你们要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啊!”   不知道是门外的谁骂了一句活该,雷富贵可怜巴巴地望着关月。   关月皱眉:“东西该赔就赔,以后这条街归你管,有谁胆敢再来找乱你就给我打回去。我下次来,如果我蔡叔一家出什么事儿,后果你知道。你也别想跑,或者找谁来压我,不管怎么样,我收拾你的本事还是有的。”   长的跟仙女似的,一动手比杀神还吓人!雷富贵吓得连忙点头,姑奶奶你说的都对! 第8章 一套金针,一套银针!   一顿软硬兼施,关月把祸害街坊的小流氓变成了维护治安的积极分子,药材街的人纷纷叫好,都说蔡国福有个好侄女。   街坊送来好多感谢的菜和米,蔡婶子推拒不过,东西都堆在他们家院子里,连乱糟糟的院子都被邻居们收拾好了。   蔡婶子一一道谢,对方摆摆手,本来就该他们谢谢关月。   蔡国福带关月去后院,给她倒杯水:“你呀,跟你师傅一个性子。也就是你们自己有本事,要不然,还不知道吃多少亏。”   关月:“您这样忍让就不吃亏了?”   “哼,你懂什么,雷富贵这样的街头小流氓,背后没有势力,我想弄他有的是办法,就是速度慢了点。”   关月哦了一声,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蔡国福脸上挂不住:“行了,你解决了雷富贵,也算解决了我的大麻烦,我给你个回礼吧。”   “什么回礼?”   蔡国福朝外面喊了一声:“老太婆,把我的那两盒针拿过来。”   “哎。”   蔡婶送进来两个木盒子,面上有一层薄灰,被蔡婶子擦干净。   “好多年没拿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生锈了。”   蔡国福大声辩驳:“怎么会生锈,又不是铁的。”   蔡婶子重重地把木盒子放在桌上:“哼,不管是什么做的,你也用不上。”   蔡国福心疼:“我的宝贝啊,轻一点!”   蔡婶子冲关月笑:“晚上就别走了,留下来住一晚上。”   关月摇头:“我要回去。”   她能接受和他们来往,但是还是不喜欢住在别人家里。   蔡婶子早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劝了:“我去做饭,咱们早点吃,吃了饭再走。”   “谢谢蔡婶子。”   蔡国福把两个木盒子放关月手里:“拿着吧,给你的。”   “什么东西?”关月打开木盒子,一套银针。下面那个,里面是一套金针。   关月看向蔡国福,怎么给她这个?这两套东西一看就是传下来的老东西。   蔡国福也心疼,但是他们家没这根筋,拿着也没用。   “好几十年前收的,原本想着,这么好的东西,要留给后代,你大哥和几个侄子、侄女没天分只能便宜你了。”   蔡国福嘚瑟:“你师傅问我要了几次我都没肯,你是他唯一的弟子,现在落在你的手里,也算帮他达成心愿了。”   关月拿出一根,对着阳光看,针尖的锋芒,看不出是放了几十年的老东西。   蔡国福语重心长道:“刚才你给我按摩,还有收拾雷富贵的手段我都看在眼里,你对穴位这些已经很了解了,别浪费自己的天分,好好学。等你学好了,回来帮我扎两针。哎哟,我这个腿哦,一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就跟蚂蚁咬似的难受。”   关月收起来:“谢谢蔡叔,我回去好好研究。”   蔡国福点点头:“这才对嘛,别跟蔡叔客气。”   蔡国福又说:“你师傅这次是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一个小姑娘住在山上始终不太好,要不你考虑考虑来县城住?你有中医的底子,自己还是采药人,在药材公司给你找个临时工的位置不是难事。”   “我还是喜欢山上。”   “你怎么这么犟,你一个姑娘家,总是要结婚生子的,你在山上能遇到什么好男人?”   关月笑了笑没接话。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她没考虑以后,她只想完成答应妈妈的事,好好活着。   她没想过融入这里,只想好好活着。凭借她的本事,在哪里都没什么差别。比起人群聚集的县城,她天然地更喜欢山林。   关月在蔡家吃了晚饭出来,天色还早,她去买了些东西,坐最后一班车回镇上,然后连夜赶回清溪村。   关月进山没有从清溪村,而是从山谷外面上山,她整个人纵身一跃,如归鸟还林一般穿梭在山林。   被太阳晒了一天的大树,被凉悠悠的晚风一吹,摇摆着枝叶,就像吸饱了阳光似的。   关月双脚落在院子里,狗剩儿小跑过来,哼哼唧唧地扒拉着关月的腿。   关月注意到狗剩儿饭盆里还有没吃完的饭,厨房的锅里还蒸着包子,灶台上还放着酸脆可口的泡菜和杂粮粥。   关月吃完宵夜,抱起狗剩回深山。   先去看了一眼已经长大不少的猪崽儿,才去她常去的一个隐秘的山谷里泡澡。   清凉的泉水洗涤着身体,关月舒服地靠着一块大石头,思绪纷飞。   她有异能傍身,这个世界的麻烦和纷争,并不能伤到她分毫。如果这个地方不适合居住,她就搬去深山,只是有点可惜,如果搬到深山,就没有顾随和李桃这样的大厨给她做饭。   为了能吃上好吃的,她还是暂时先住在这里吧。   第二天早上,顾随上山没看到关月,等他做好饭,关月才出现。   闻到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关月更加肯定,还是住在这里舒服。   “今天吃什么?”   “酸辣粉。”   顾随放好小葱,把酸辣粉端给关月,关月迫不及待地吸溜一口。   “嘶,好烫,但是好好吃。”   顾随看着她一鼓一鼓的脸颊:“你慢点吃。”   顾随是北方人,擅长做面食。李桃的出现让他有了危机感,为了留住关月这个小吃货的心,他已经开始跟清溪村的人学各种川菜小吃的做法。   现在日子不好过,能吃肚子就是好事情了,平日里休息的时候,顾随听他们聚在一起吹牛,描述什么菜,要什么材料,怎么做才好吃等等,别人说出来就是觉得好玩,馋一馋别人,反正大家都吃不上。   顾随不是,他听了之后记到心里,还自己尝试做出来。酸辣粉的做法是他前天听人说的,今天第一次尝试,还挺成功的。   吃到好吃的,关月身心舒畅,日子简直不能再美好了。   吃了早饭,顾随拿出笔记本,请教关月一些中草药的知识。关月想起了她的银针和金针。   昨天没仔细看,今天才发现,放银针盒子的夹层里,放着一张泛黄的穴位图。   顾随凑过去看:“这个人体画的还挺真实。”   他是学西医,对于人体的结构,他十分清楚。   关月捏着银针的针尖研究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把穴位记下来了,手痒痒就想尝试。   顾随被她盯着,他挑眉:“想干什么?”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扎一针?”   “来吧,先从简单的开始试,别一上来就扎我死穴。”   “你不怕?”   顾随摇摇头:“学医的怎么会没被人扎过?”   他学习那会儿,都是和人互相扎。   顾随刚好有点感冒,鼻塞,就试试这个。   关月记好穴位,上手就来,顾随下意识往后仰头,关月扑了个空。要不是她反应快,手臂撑到椅背上,她几乎都要扑到顾随怀里了。   “你不是不怕吗?躲什么?”   “你好歹消毒一下。”   “哦,要消毒。”关月确实忘了哈。   消毒之后,关月目光落在顾随的脸上,耳朵上。她垂眸,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   顾随耐心地坐在那儿,让她慢慢研究。   研究好了,关月摸摸他的脸,确定位置后,还记得给脸部消毒,才下针。   她全神贯注的时候,银针刺破皮肤时,她感觉自己好像能用异能控制银针刺激穴位。她不确定,又试了一次。   她跟顾随说:“你感觉到了吗?”   顾随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到你刚才扎下去的地方有点不一样。”   关月兴奋道:“我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同。”   顾随之前没做过针灸,他也不知道,这种反应是不是正常的。   过了会儿,顾随脸上和耳朵上都被扎上了针,顾随感受了一下,感觉堵塞的鼻子好像舒服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关月给他取针,问他感觉怎么样。   顾随吸吸鼻子,感觉还挺好。   关月给他把脉:“我也不知道好没好,一会儿你吃一颗治感冒的药丸子,等到下午再看看情况。”   顾随点点头,老实当他的小白鼠。   关月跟顾随说:“只有你一个人不够我扎。”   顾随马上领会到她的意思:“我帮你带话,叫李桃上来。”   关月满意地点点头:“你跟她说,我技术很好的。”   只在他一个人身上扎了几针,她是从哪里得出她技术很好的结论?   下午,顾随下山之前,感觉鼻子舒服多了,不知道是药的原因,还是关月的针灸技术?   他走之前,关月还嘱咐他,一定要记得带话叫李桃明天来。   “知道了,你好好复习一下你的针灸技术。”   一个人都没有,她总不能练习扎树吧?   关月的眼神落在狗剩儿身上:“小乖乖,过来,让我扎一针。”   狗剩儿汪汪叫,扭起他的小屁股要跑。   “跑什么,给我回来。”   小黑动起来,它细细的藤蔓突然生长,如拉面条一般,越抛越长,把狗剩儿五花大绑,拖到关月面前。   关月笑眯眯地摸摸狗剩儿的小耳朵:“乖,让我看看。”   狗剩儿缩着脖子,狗脸上写满了拒绝,脖子上一圈一圈的肉堆在一起,依然逃不过关月的魔抓,被一顿揉捏。   “小东西,我扎你干什么?看把你吓得。”   关月她只想扎人!   李桃对关月又害怕又崇拜,关月叫她去,她都不听顾随说什么事儿,一拍胸口就答应。   “我明天一早上去!”   “你不问……”   李桃打断他:“不用问,我家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好让她图的,大不了让我出点力气。”   张翠花叫李桃吃饭了,李桃跟顾随说了一句:“我先走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山上。”   顾随回到知青点,王璐高兴地招呼顾随吃饭,顾随谢过:“我已经吃过了。”   李凯翘起二郎腿:“幸好你吃了,我没煮你的,你要吃,还不够呢。”   “李凯!”王璐生气。   李凯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王璐跟顾随说:“你别生气,李凯可能是今天干活累着了,说话有点冲。”   林海音插了句话:“可不是累嘛,每天干活不说,还要抽时间偷摸干坏事。”   “他干什么坏事了?”顾随在山上呆了一天,还不知道情况。   林海音得意地笑:“你猜!” 第9章 看病的规矩   清溪村就这么多人,往回查两个月,进出村子的人不少,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是谁写的举报信。   但是,虽然进出村子的人多,但是去过镇上的人却不算多,真要认真查,还是很容易翻出来的,李凯就是去过镇上的其中一个人。   写举报信至少要识字吧,还要清楚举报信往哪儿寄吧,李凯这不又被筛选出来了。   其实不止李凯,知青点除了李凯,还有顾随、王璐、方洁都去过镇上。李凯对关月的恶意最大,还在公开场合说过看不上关月这种野丫头。不就是会采药么,就这还被捧着抖上了?真当自己是棵葱。   这句话当时好多人都听到了,李凯因为嘴贱,成为第一怀疑目标。   李凯听到林海音在影射他,打开窗子,大声呸了一声:“我是瞧不上那个采药的,但是不是我做的事情我可不认。”   顾随沉默了一会儿:“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一般人也做不出来,不是你最好。”   “顾随,你什么意思?”李凯恼怒。   王璐站在他们中间调停:“你们可别吵了,我们知青点就这么几个人,四分五裂的,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林海音看不惯:“就显摆你是好人,那你倒是把举报的人查出来呀,别让有些人连累我们被排挤。”   王璐没回应林海音,反而无奈地跟顾随说:“咱们想办法去其他地方吧,清溪村的人比较排外,大家都住得不舒服。而且,我们是下乡来支援农村建设,清溪村只让我们干农活儿,我们也没办法用知识改变现状,这对我们也是一种浪费,不是吗?”   王璐温柔建议,方洁和李凯纷纷支持,林海音不表态,顾随拒绝:“我觉得这里大有可为,我的医术有很多提高。”   再次被顾随拒绝,王璐看着顾随离开的背影,有点无能为力。   方洁冷哼:“瞧我说什么,顾随肯定被山上的小丫头勾魂了。顾随好歹是个大学毕业的医生,跟一个野丫头学医术,还大有提高,简直笑死人了。”   林海音反怼:“你见过人家本人么?这就开始野鬼上身胡说八道了。”   知青点吵吵闹闹,就没个安生的时候,具体是谁举报的,还是没个定论。县里那边也没有消息传过来。   第二天,李桃一早上山,她不敢从大青山走,她从小青山绕路上去的时候,顾随已经到了。   大清早的,太阳还没出来,山上的雾气重,关月打着哈欠从山里面出来,背后一层薄薄的清雾在山中飘荡,衬着长发披肩的关月跟个小仙女似的。   李桃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真好看!   但是关月怎么不编辫子呢?现在无论是城里的姑娘,还是乡下的姑娘,都可时兴编辫子呢,要不然就剪一个□□头。   李桃没见过像关月这样长发披肩,又不扎头发的。   狗剩跟在关月的脚边,哼哼唧唧跑两步,就跟个滚动的肉球儿似的。   关月看到李桃:“你来了。”   “嗯,我怕你着急,就早点上来。”   关月淡淡一笑:“倒是不着急,等会儿吃了早饭再说。”   等吃了早饭,李桃才知道关月想给她扎针,李桃有点害怕。   “别害怕,你要没病我给你扎针也没用。”   李桃更加害怕,她好端端的,能有什么病?   顾随不经意道:“你针灸技术还挺好,我昨天感冒鼻子不舒服,被你扎了之后,今天早上起来都好了。”   “是吧!”关月喜滋滋的。   李桃稍微放松了一点,她不是第一个试验品。   关月先打量了李桃一番,叫她坐。   李桃在关月旁边坐下,关月示意之下,她把手放到桌上。   关月给她把脉,也下意识地调动异能,她对脉象的感觉更加清晰。   关月让开,让顾随也来试试,顾随把脉的功夫比她更差,也需要实践的机会。   顾随把完脉之后,跟关月对答案:“濡脉?”   赤脚医生手册里面记载:濡脉,脉浮而较细。顾随觉得大概是这种。   关月意外,没想到没多少实践经验的顾随能知道:“你挺有天赋的嘛。”   李桃紧张,这个什么脉是什么意思?她有什么病?   关月让她别紧张,不是什么大病,又问了她一些生活作息日常,确定了,就是气虚,身体乏力,和濡脉主湿邪不谋而合。   李桃自己理解,就是体内湿气重嘛,这个在四川多山林的地方都是常见问题。上了年纪的人还会有风湿、老寒腿等等。   检查完,关月掏出她的银针:“咱们扎几针试试效果。”   “好!”   李桃看她从盒子里面拿出银针,那针尖的锋芒,吓得她头皮发麻。   细细的银针看着吓人,但是李桃觉得,扎的时候不怎么疼。   李桃躺在木屋里窗边的小床上,扎好针后,关月让她不要动,躺一会儿。   关月出去了,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开始她还清醒着,过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等她一觉睡醒,外面山里的雾气都散尽了,太阳都跑到天上了,空气里面也有一点点燥热的感觉。她看自己身上,银针已经被取出来了。   她从屋里走出去,看到关月和顾随,两人坐在长长的大木桌两边,桌上摆着书,纸和笔,正低头学习。   听到动静,关月头都没抬:“睡醒了?”   李桃应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身体都舒服轻盈了一点。   关月给她准备了药丸子,补气的。以后每天早上上来,吃药配合针灸,很快就能好。毕竟她年轻。   从这天开始,李桃每天早上跑山上去一趟,肉眼可见的精气神儿越来越好。   李桃也觉得自己干活儿都更有劲儿了。   张翠花也不是客气人儿,让李桃帮忙问问,第二天她也上山针灸去了。   关月乐意的很,能让她试手的人越来越多了。   农村人实在,认的就是这个理儿,能让他们看到效果,他们就愿意尝试。整个七月,大青山上来来回回,至少有二十几个妇女找关月看病,大家反馈都很积极正面。   干活儿的时候,大家闲聊的时候又有了新的内容。   “关月那个小丫头手艺好呢,扎针的时候我都没觉得疼。”   “就是,不仅不疼,还效果好。前天扎针回来,晚上我睡觉都睡得更香了。”   “哎呀,不知道关月看不看外面的人,行的话,我把我闺女叫回来住两天,让她帮忙看看。”   “那感情好,镇上卫生院的医生大多是男的,一些女人家的病还真不好意思说,跟关月说就行了。”   旁边围观的人来了兴趣:“效果真那么好?”   “好,她婶儿,我可不是说瞎话的人。”   “哎哟,那我也要去试试。我这个腰啊,最近不痛快得很。”   “那你可得赶紧去看看。”   这段时间往上山跑的人多,见过关月的人也多了,加上关月给他们治病效果好,清溪村的人说起关月,嘴里就没有不夸的。   还别不服气,人家关月长得好看,还医术好,怎么就不能夸了?   这些话让方洁他们听到了,方洁不屑一顾:“没见识的农村妇女知道什么叫长得好看?我们王璐这样出身优越,读书多的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王璐并没有觉得被恭维到,看着顾随上山的背影,她心里越来越着急,顾随难道真的被一个野丫头抓住了心神?   中午,送走了结伴来看病的两个清溪村的妇女,顾随试探着跟关月说:“你考不考虑搬去山下住?大家肯定很欢迎你去山下。”   关月摇头:“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觉得山上挺好。”   顾随给她倒了一杯水:“我看你和人交往相处都挺好,搬去山下住也没什么,而且,山下肯定比山上更安全。”   关月没有解释,直接拒绝回答。   顾随没得到回应,就不再提了。   关月整理好东西,跟顾随说:“你下山吧,我今天不用你做饭。”   说完,她转身去了深山。   顾随没有跟上去,就这样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走远。   这怎么还生气了?   顾随没立刻走,他和往常一样做好饭才下山。   关月回到深山的树屋,提着狗剩儿,踩着树枝飞到树屋,东西放桌上一放,关月躺到床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顾随下山,杨国柱看到他,顾不得正在忙活,连忙从田里出来,赶紧问:“怎么样?”   “她不想下山来住。”   张翠花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事儿:“人家不愿意就不愿意,我们结伴上山看病也不是多麻烦。”   “就是,就是,咱们不嫌弃麻烦。回头我叫我娘家人来看病成不成?”   杨国柱又问顾随:“这个事儿你问了没有?”   “关月不在意是不是清溪村的人,只要去她一般都会看。”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手,关月针灸的时候越来越熟练,顾随看着她一路成长起来,也佩服不已。关月在针灸上面很有天分。   李达插话:“我们能不能去找关月看病?”   “你们看什么看?这不是有顾大夫吗?”   “就是,关月给我们女人家看病都忙不过来。”   “不准去找关月,你们男人家都找顾大夫。”   李达话一说出口,就被女人们围攻了。   山上的关月,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钟,她肚子饿了,才往前山去。虽然是下午,木屋前面等着好几个人,不用想,都是看病的。   关月突然觉得有点不耐烦,但她还是耐着性子,给这几个人看完病。   顾随干了一下午活儿,傍晚上山,关月立马跟他说:“你跟他们说,以后我一天只看十个人,看病时间是上午十点到十一点,超过这个时间就不要来了。”   顾随笑了,答应回去就跟村长说。   他们上午算是闹矛盾了吧?幸好他上来了一趟,这就算危机解除了。   关月给出了看病的规矩,并没有限制外来的人。关月的名声传出去后,附近公社想来清溪村看病的人,纷纷托关系找上门来。 第10章 针灸大师   不管外面洪水滔天,清溪村的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   外面闹起来之后,清溪村里,以及青松大队的年轻人,闹着要进城,坐火车去北京见领导,被家里爹娘和爷爷奶奶一顿狠揍,老老实实地在家挣工分。   现在关月在大青山上给人治病,有些年轻一些的人,嘴上叨叨两句封建落后之后,就不敢说话了,生怕被揍。   在大家心里,不管外面闹什么,安安稳稳种田过日子,生病了有大夫治,就是最好的事情。   杨国柱管理着清溪村,外村人来清溪村找关月看病,首先要到他这里报名,排着队去。   关月这个人不讲情面,说好了一天十个人,那就是十个人,多一个人她都不会看。这时候,谁家和清溪村的人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就有好处了。   人情社会,把自己的亲戚往前挪一点,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女人家的病,急症的少,晚一天早一天,也不会有什么耽误。   关月集中给女人们看病,操纵异能控制银针,她做得相当顺手。她尝试过,只要她愿意,轻症的病人,都不用人家来十天半个月,一两次她就能把病灶给祛除了。   这个要说出去,那简直跟神话一样。不过关月还是尽量控制病症,慢慢治好。虽然大青山上只有她一个人,怎么治也是她说了算,但是尽量别冒险。   最近公社的女人们热衷看病,公社的男人们好像受了影响似的。杨国柱在山神庙附近给顾随搭了一个棚子,陪着老娘和媳妇儿来看病的男人们,也顺便看看。   当然,人家顾随是清溪村的赤脚大夫,又不是他们大队的人,不能白看。山神庙里面被砸了,现在还在修复,来看病的人也要搭把手帮帮忙。   半个月后,顾随总结下来,真心找他看病的人少,大多是找他要关月的药丸子。人家知道规矩,都是拿点什么粮食和蔬菜来换,这半个月收获颇丰。   关月那里也是,来看病的妇女,有钱就给几毛钱,没钱就给粮食、给菜,还有给水果的,捞鱼捉鸡给她送来的。   顾随在山下给人看病,李桃每天上午主动上山帮忙给关月搭把手,这些东西都是她在负责处理。   不能放的东西就早点吃,能放的东西就存着。送来的菜太多吃不完,就做成泡酸菜,或者晒成菜干。   顾随这天忙活完,吃了午饭上山,好几天没上来了,他看到木屋周围的树上,拉着绳子,上面晒着水煮过的豇豆,还有一些其他蔬菜。连长长的大木桌上,都被摆满了。   厨房里更是,墙角一排酸菜坛子,架子上放着已经晒干的菜。   关月不在,估计是去深山了。   顾随到现在都不知道,关月把猪崽儿养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养在深山,过几天又听关月说,猪崽儿又肥了。   耳边鸟鸣阵阵,山风徐徐,顾随找了张椅子坐下看书。   下午四点多,关月才打着哈欠出来。夏天将要过去,跟在她脚边的狗剩儿,已经有她的小腿高了。   现在的狗剩儿,龇牙咧嘴的时候,已经有些猛兽的样子,看着有点吓人,李桃都不敢主动靠近它。   顾随不怕,看着它长大的,想摸就摸,狗剩儿冲顾随咧嘴,顾随视而不见。   “我听他们说,你要休息几天,不接诊了?”   “嗯。”   过几天要开始忙秋收了,来看病的人少了,她干脆停一段时间。再有,她也有段时间没进城了,她要去看看蔡叔。   顾随提起山下的山神庙,山神庙早就已经修复好了,当初举报的人还没抓到,那边把举报信给他们看了,笔迹和清溪村的人都对不上,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关月喝了杯水,只听着,没有应声。是谁举报的,她一直都没放在心上。不管是谁想搞事儿,她一点都不怕。   五点多钟,顾随问她想吃什么,关月笑眯眯地提要求:“我想吃猪肉炖粉条,今天有人送了一块肉。”   “好,再来一个蔬菜汤。”   关月连忙点头,高兴得跟个小孩儿一样。   顾随上个月联系上他爸妈,知道他的确切地址,爸妈给他寄了不少东北的特产,粉条就是其中一种。看到这些东西,顾随就知道他爸妈现在处境还可以,稍微放心一些。   至于当初修改他的申请,把他和爸妈分开弄到这里来的人,他也已经心里有数了。   关月吃了顾随爸妈送来的东西,她也不白吃,给了好些药丸子。顾随也没客气,全部收下,给爸妈寄去。   吃了一顿美味的猪肉炖粉条,关月小嘴叭叭的,夸奖的话不要钱地说。   “顾随,你不当医生去当大厨也行啊!手艺太好了!”   “城里人民饭店卖的都没你做的好吃。”   “以后要再接再厉呀!”   顾随看着关月,这姑娘好哄,吃到好吃的东西,立马就高兴了。   狗剩儿嗷呜一声,后退蹬地就要跳起来,被关月一巴掌拍回去:“你现在不得了了,敢往桌上跳,欠揍了是不?”   顾随推了一下给狗剩儿准备的饭,狗剩儿嫌弃地嗅嗅,将就吃吧。   “狗剩儿现在不爱吃饭,就爱吃肉。”顾随知道狗剩儿是只狼。   关月说:“别管他,不想吃就饿着。”   顾随提醒他:“虽然狗剩儿是你从小养大的,但它毕竟是野兽,再养大一点,他可以独立谋生,就把它送到山里去吧。”   “我有数。”   吃完饭,顾随打扫好卫生下山,王璐正在等他。   王璐:“顾随,我爸妈催我回去了。”   顾随冷淡地点点头:“一路顺风。”   两人擦肩而过,王璐恼怒,控制不住语气:“顾随,你什么意思?我跟着你来乡下吃苦几个月究竟是为什么?还要我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顾随停下脚步,但是没有转头,他沉声说:“我也说过很多次了,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王璐落下委屈的眼泪,哽咽着:“我就这么让你看不上吗?你看不上我,难道真的看上了山上的那个野丫头?你爸妈知道?”   顾随冷声道:“请你注意用词,放尊重一点,你也不要站在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关月,在我看来,关月比很多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高贵多了。”   王璐不敢置信:“你觉得关月比我好?骂我心机重?”   顾随:“我为什么来这里,相信你心里有数。我没说,不代表我心里没数。”   说完顾随要走,王璐不让,她歇斯底里地吼:“对,我就是心机重,我就是算计你,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怎么了?”   顾随撇开她的手:“你回去吧。”   “站住,你敢走,我就把你爸妈弄到农场去,弄到新疆去。”   顾随回头,第一次正眼看她,平日里温和的目光暗藏锋芒:“王璐,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你们王家是怎么踩着人头上去的,知道的人也不少,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爸。”   王璐被他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顾随走了,她一个人茫然地站了一会儿,擦干眼泪。   顾随为了关月这么威胁她,她绝对不会放过关月!   关月不知道,山下的人又惦记上找她麻烦了,第二天一早,她就背着晒干的药材进城了。   她去的巧,她刚到药材街,就碰到了雷富贵带着几个混混走在街上。   估计是刚吃了早饭,一边走一边剔牙,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雷富贵一眼就看到了关月,吓得原地蹦起来:“姑奶奶,您怎么有空来了?”   雷富贵拍着胸口:“我这段时间把蔡叔照顾得好好的,有人敢上门找麻烦,都被我打回去了。”   关月点点头:“不错,以后继续。”   “好嘞,姑奶奶,您慢走。”   低头哈腰地送走关月,雷富贵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是个好人。   “老大,那小娘们是谁呀?长得还挺好看的。”   雷富贵跳起来一巴掌拍他头上:“叫谁小娘们儿?那是你能亵渎的人物?以后见了退避三舍,退不了就跪下叫姑奶奶。”   “是是是,都听大哥的,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关月到蔡家的时候,蔡国福上班去了,家里只有蔡婶子在。   “哎哟,关月,好久没来了,你蔡叔前几天还念叨你呢。”   关月淡淡一笑:“前段时间忙着给人看病,没时间来。”   “你又送了这么多药材来,累着了吧,坐下休息休息,一会儿等你蔡叔中午回来,下午上班再给你带去药材公司。”   “嗯。”   蔡婶子笑容满脸,看得出,身心舒畅,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蔡婶子:“雷富贵改过自新了,那次被你打了之后,老老实实到现在。上个月巷子口老王家出了点儿事儿,雷富贵还帮了一把。”   说完后,蔡婶子又问她给人看病看的怎么样?关月说还挺好,她主要是给女人看病,练一练自己的针灸技术。   蔡婶子叹息一声:“自古以来,女人看病就难,总有些不好意思说的病症,就一直拖着,你帮了她们一把,也算给自己积福了。”   中午蔡国福回家吃饭,旁边还有一个慈眉善目,身材干瘦的老爷子。   蔡国福看到关月,眼睛都亮了:“小丫头,针灸练的怎么样了?”   关月笑着道:“您要试试?”   “那就试试,刚好我腿脚不太舒服。”   关月也不客气,把完脉之后,等蔡国福躺好,她掏出银针,下针利索精准,让一旁的老爷子另眼相看。   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哦!”   蔡国福作为亲身体验者,看着关月,就跟看着个金宝贝一样。   老天爷赏饭吃啊!   蔡国福回头跟那老先生说:“老邓啊,你要找针灸大师,我看关月就可以!”   关月挑眉,什么针灸大师? 第11章 拒绝当大师的弟子!   邓老爷子现在在做一些大领导的保健医生,蔡国福不知道能不能透露他的身份。   老爷子点头:“没事儿,我就是个看病的大夫,没什么不能说的。”   得了邓老爷子的许可,蔡国福简单地跟关月介绍了他。总之一句话,邓老爷子也是一名老中医,还是西南地区有名有姓的名中医。   邓老爷子说:“我有位病人,早年间腰部受了伤,现在旧伤复发,一直好不了。这种伤病西医没什么办法,我们中医也只能调养,但是见效甚微。我想,或许针灸有一定作用。”   关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没什么兴趣。   他是领导们的保健医生,联系到一起想一想,就知道他的病人是什么人。反正是个麻烦事儿,而关月不想沾染上麻烦。   关月没有应声,邓老爷子也没有继续说。   等时间差不多了,关月取针,问蔡叔感觉怎么样?   蔡国福活动了一下腿:“还别说,比之前好多了。”   蔡国福走了两步,那种酸疼沉重的感觉轻了不少。   关月又写了一张单子给蔡叔:“针灸还是要配合着中药调养,这是我写的药方,您自己看看行不行。”   蔡国福乐了:“我看看。”   邓老爷子也凑过去看,仔细看完,这丫头开的药方还挺简单,只有两味药。   邓老爷子好奇:“怎么这样开?”   关月:“我的药材好,这样开就行了。如果用其他药,君臣佐使加一起,至少要六七味药。”   邓老爷子更好奇了:“你带了药材来?什么好药材?拿给我看看?”   关月去外面把药材拿进来,背篼上面摆着黄连,下面依次摆着川穹、姜黄、白芷、川贝母。每一味药都是地道的药材,而且看得出,年份都不小。   邓老爷子惊喜不已:“这药材你是拿来卖的吧?干脆就直接让给我。”   蔡国福不同意:“那可不行,从我手里过的好药材就这么一些,你这一拿走,上面问起来,我怎么说?”   蔡国福能稳坐钓鱼台,能在全国各地的药材公司里面镇住场子,全靠这些好药材。虽说其他采药人也会卖给他一些,但是其中的大头还是关月这里给的。   关月每次送来的药材不多,但是都是极品。上面的人给他递过话了,这些药材都是给上面大领导用的。   都是在中医这个行当的,邓老爷子有人庇护日子还过得下去,像是蔡国福他们这样的,手里没点真东西,被人挤下去,还真不知道怎么样。   但是理解归理解,他真舍不得这些好药材啊。   邓老爷子扭头看关月,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你叫关月是吧,邓爷爷找你买点药材可行?”   关月拒绝:“不行!”   蔡国福嘲笑他:“刚才绷着面子不肯多说两句话,现在脸都不要了?”   好药材可遇而不可求,要什么脸啊!   不管邓老爷子怎么说,关月就是不答应,不是她手里面没有,而是没必要。你看看哪个采药人能大批量出好货的?   最后他叹一口气:“好药难得啊!有了好药材,那些一个药方动辄十几味甚至二十味药的药方,就没多少必要了。”   蔡国福附和了一句:“那可不。”   吃药治病,但是药吃多了也伤身体。   不过他有了关月给的药材,不用受这些苦。蔡国福喜滋滋地把药材收起来。   蔡婶子喊了一声:“饭做好了,吃饭了!”   “来啦来啦!”   这顿饭邓老爷子吃的心不在焉,他一直逮着关月问东问西。   关月不是那种你问我就会回答的,她不乐意,两句话敷衍过去就不说了。   吃完饭,邓老爷子也要关月给他扎几针,想考考她,这么短的时间,还是自学,学到什么程度了。   关月给他把脉:“您身体康健,不需要针灸。”   “那就给我保养一下身体,放心,不白让你辛苦,我给诊费。”   说完老爷子从包里掏出一块玉佩,直接塞关月手里:“拿着,能遇上你这样有灵气的后辈,也是咱们有缘,不用客气。”   玉佩是白玉,上面雕着一只小白兔,形神兼备,还挺可爱。   末世前那会儿,这样天然的宝石已经很少见了,市面上流通的多是人造宝石,现在看到这个小东西,关月喜欢,就收下了。   关月收下玉佩,邓老爷子又明白了一点,这丫头是个性情中人,刚才不想搭理他就不说话,现在送的东西喜欢她就收下,都不会假模假样地推拒一下。   既然收了人家的好处,关月撸起袖子给他扎针,多给了一点异能。   异能配合针灸,让邓老爷子睡到下午两点多,蔡国福看时间不早了,才把他叫醒。   邓老爷子醒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哟,这小丫头有点东西!   邓老爷子迫不及待地问:“你有师傅吗?”   蔡国福说:“你来晚了,人家师徒关系好得很。她师傅徐华安,汇通学派的人。”   邓老爷子冷哼:“汇通学派走中西结合的路子,简直对不起老祖宗传下来的这套东西。关月这样的天赋,跟着她师傅太耽误了。”   关月不这样觉得,故步自封才是对不起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嫌弃了人家师傅一番,邓老爷子话里话外地打探关月有没有再找一个师傅的想法。   “现在这个年代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都是为了学艺嘛,多找几个师傅也说不出个错儿去。”老爷子努力给关月递台阶。   关月不答应,师傅不仅是教她学医,她来到这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师傅,师傅对她而言,和一般传授医术的师傅真不一样。   被关月拒绝三连,邓老爷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么好的苗子,怎么不是他的弟子呢?他的名声难道不比关月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师傅强?   老爷子拉拉扯扯说了一堆,没人搭理他。   蔡国福还要去药材公司,关月也要准备回去了,邓老爷子才说:“关月在针灸上面十分有天分,虽然学习时间不长,但是已经有了相当的水准,我是相当看好关月。只是那位病人身份有点特殊,我还要回去跟人商量一下。”   关月无所谓地点点头:“来找我看病直接到清溪村就行了。”   邓老爷子:“如果确定找你,恐怕还要麻烦你出趟远门。”   关月果断拒绝:“如果是这样,就不用找我了,我是不会离开清溪村的。”   老爷子乐了:“怎么,其他地方你去不了?”   “去不了。”   关月说的去不了,是她不想去。蔡国福听到这话,以为是关月没有户籍的原因。   罢了,等到时候确定了再说。   如果关月凭借医术入了人家的眼,对关月来说也是好事,至少解决户籍问题就容易了。   关月现在,还是个黑户呢。   关月和两位告别之后,去供销社逛了一圈,买了一些酱油、醋之类的调味品,木屋里的存货不多了。   今天回去得早,她到清溪村的时候,还没有天黑,顾随坐在长桌那儿看书,狗剩儿在他脚边趴着。   关月从山上过来,和木屋还隔着一段距离,她从树上跳下来,脚踩到地方的枯枝发出了声响,狗剩听到声音,嗷呜一声,欢快地跑过来。   关月揉揉它的脑袋,一起往家走。   顾随放下书,随意地靠着桌子站在那儿,就有了玉树临风的味道。   他今天穿着灰色的长裤,一身干净的白衬衣,衣袖挽在手肘的地方,显得干净利落。   关月走近他,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嘴角,轻扬的眉尾,放在一起,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关月想起李桃经常跟她说,说要不是顾随经常上山来,村里的姑娘们找不到机会,说不定顾大夫每天都能吃上鸡蛋。   都是那些爱慕他的姑娘送的。   在顾随眼里,关月美得不似一般姑娘。进山之后,一直戴在她脑袋上用来遮掩的帽子被她拿在手里,一张清丽无双的脸露出来,明明穿得土里土气,就是看着那么顺眼可爱。   这姑娘不仅可爱,还十分神秘,认识这么久,他除了知道关月是一年多以前来到这里,师傅是徐大夫,擅长医术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村里的人私下说,关月孤儿。但是,看这姑娘平日里很多的表现,根本不像是孤儿。   她的脾气性格,她的天分,她对食物的挑剔,她接人待物时的样子……看起来很简单的人,稍微有些了解之后,才发现她的复杂和独特。   顾随垂下眼眸,轻声笑了,觉得自己今天的感慨有点多。   顾随:“买什么回来了?”   关月嘿嘿一笑:“回来的路上我抓了一只野兔子,我想吃上次那个烤兔子。”   顾随没有不答应的:“香料没有了。”   关月放下背篼,一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兔子趴在里面。   “八角、白芷、孜然是不是?家里还有存货,我一会儿去弄成粉。”   “好,那我先去处理兔子。”   两人在吃食上面已经形成默契了,关月说要吃,顾随就负责做。   山下,王璐下工回到知青点,顾随又不在。她望着大青山木屋的位置,素来温柔的脸上,暗藏锋芒。 第12章 诱惑关月下山~   邓老爷子离开青山县后,又去了几个地方找以前的老朋友。   几经打探,他认识的那两位以针灸见长的朋友,一个上了年纪,有了手抖的毛病。另外一个,前段时间闹起来,已经亡故了。   邓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回到云南那边。现在综合看来,关月是最好的选择。   邓老爷子回去后,第一时间去见病人,那是西南军区的师长,正当壮年,近两个月却被腰痛折磨的瘦了十几斤。   “严师长,我认为关月的针灸技术非常出色,值得咱们试一试。”   邓老爷子把关月的情况介绍了一遍,严师长还没说话,严家的其他人激烈反对。   “不行,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不选,怎么找个黄毛丫头。”   “那丫头才学几天?穴位认完没有?”   “邓大夫,这样可不太合适。”   严师长扬起手,制止了他们,他转头跟老爷子说:“我相信您能推荐这位小姑娘,肯定是认真考察过的。只是现在边境情况复杂,我没时间去清溪村。您看,能再跟她商量一下,请她来一趟?”   严师长在碰到邓老爷子之前,西医、中医都看了,没用。换了邓老爷子之后,情况才好转一点,至少能让他每天晚上睡几个小时。   他对邓老爷子这样的老中医还是很尊重,对他的意见也很重视,只是他这边实在是走不开。   邓老爷子站起来:“行,我再和那边商量一下。我这边暂时没有其他人选,如果你们能找到好的针灸名师,倒是可以试试。”   “我们这边会继续找,关月那边还请您问问看。”   “不妨事。”   十月底,关月迎来了蔡国福。   蔡国福早就知道徐华安在大青山上有房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来。   他到了清溪村,找不到上山的路,还是杨国柱带他上山。   蔡国福看到关月悠哉悠哉地坐在那儿喝茶,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你这里可真够偏远的,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的?叫你进城你还不愿意。”   杨国柱警惕起来:“我们这里也挺好,夏天特别凉快。”   关月淡淡一笑,叫他们坐下歇一歇。   杨国柱摆摆手:“你们聊着,地里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蔡国福:“大兄弟,谢谢你给我带路啊。”   “不用客气。”   关月给蔡国福倒了一杯凉茶:“您怎么来这里了?”   “哎哟,你以为我想来?这个地方这么远,天气这么热,可太受罪了。”   蔡国福一连喝了两杯凉茶,山风吹着,才觉得舒服一点。   这时候,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蔡国福才说他到这儿的目的:“邓老头儿问你去不去……”   “不去!”关月冷淡地拒绝。   “你这傻孩子,干啥不去?你去这一趟,万一把领导治好了,以后前途无限啊,不比你呆在这山里强。”   “我就是愿意呆在这里。”   蔡国福念念叨叨半天,关月都没搭话。   蔡国福叹了口气:“你呀,就倔吧!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   听说有人找关月,顾随干完活儿上来,浑身都是汗津津的。   蔡国福看到顾随,眼前一亮,这小伙子不错。   顾随笑着跟蔡国福打了个招呼,转头进去厨房做饭。   蔡国福小声问关月:“这是你给自己找的对象?”   关月斜了他一眼:“这是我给自己找的厨师,我出药丸子,他出厨艺,我们平等交换。”   蔡国福不信,一表人才的小伙子,还主动上门给人做饭,可不多见啦。   又听关月说这是下乡的知青,蔡国福马上就改口了:“那不合适,人家城里的人,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还有,城里人看不上乡下人的也多。门不当户不对,还是不要来往了。”   关月倒是没考虑这些,别说找对象,她连以后都没考虑过,悠哉地过一天算一天。   中午,吃了顾随做的饭菜,蔡国福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小伙子!   蔡国福吃完饭,歇了一会儿就要走,走的时候,从关月这里拿了两瓶药治嗓子的药。秋燥容易让人嗓子不爽利,提前备着。   顾随也跟着下山了,这几天地里的活都忙,他也不能闲着。   关月却闲得很,等人都走了,她带着狗剩去深山,找了个兔子窝,让它学着捕猎。   狗剩围着土堆嗅了嗅,找到了出口,冲关月叫。   关月用异能催生脚下的一棵草,让它朝兔子洞里面生长,兔子被赶了出来,狗剩勇猛地扑上去,一咬一个准儿。   把兔子都抓回来,狗剩兴奋地跑到关月身边,想蹭蹭。   关月嫌弃地退后一步:“不看你一嘴的血,站远一点,别靠近我。”   狗剩儿夹着尾巴,低头,小声嗷呜一声,就跟撒娇一般。   关月不吃这一套:“自己去溪边洗洗。”   至于这几只兔子,关月准备带回木屋那边,等顾随傍晚上来做饭的时候带下去。   最近狗剩抓兔子的技术越来越熟练,这些日子吃兔子吃得太多了,关月现在对兔子没兴趣。   从明天开始,给狗剩增加一点难度,让它抓野鸡去。   狗剩儿在溪水里滚了一圈,嗷嗷叫着冲关月跑过来,阳光穿过树顶枝丫的缝隙洒下来,狗剩奔跑时,毛毛飞舞起来,身上甩出来的水珠,在光线里四散挥洒,像滚落的珍珠似的。   关月没管它,自己去树屋休息:“你在下面趴着,好好晒晒你的毛毛。”   狗剩望着高高的树屋,蹦了好几下,放弃了,沮丧地趴在那儿。   傍晚顾随来山上,看到那几只兔子,问关月怎么吃。   “随便吃什么,不吃兔子就行。”   顾随笑了:“窝窝头吃吗?”   “吃!”   “再炒一点干盐菜,弄一锅蔬菜粉丝汤?”   “可以。”   “那我去做。”   关月闲得没事儿,也去厨房看看。   顾随不用她帮忙,她就站在门口看。   顾随一边做饭一边说起村里的事儿:“村长说秋收太累了,刚好这两天不那么忙,计划杀一头猪给大家补一补,到时候要做杀猪菜,你下山去转一转?”   顾随始终没放弃让关月下山,让她和人多来往的念头。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顾随和蔡国福的想法是一样的。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不和人来往?   杀猪菜啊,她只听说过没见过,也没吃过。   顾随看关月没生气,估计是说到吃的,她没有那么抵触。   顾随继续诱惑她:“咱们村的养的猪可肥了,到时候新鲜的猪肝用泡椒炒,酸香美味;肥肠可以做成干煸的;还有猪头,卤猪头肉你真该尝一尝;更不要说蒜泥白肉、猪杂汤……”   关月听得直流口水,不想和人来往的念头松动了那么一点点。   嘴上还说着:“到时候再说吧。”   顾随不放弃:“你看你,李桃也会上山来看你,你怎么不想下山去她家看看?”   关月还是没松口。   顾随怕说的多了,她烦,就住嘴了。   一顿再美味不过的乡村美食,吃得关月万分满足,心里琢磨着,他们什么时候杀猪?   晚上下起了雨,关月抱着被子睡得特别香,做梦的时候都梦到好吃的,她早上起来,还在想要不要下山。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个时节,几场雨下完,天气凉下来,山上的蘑菇慢慢地就没有了。   这不,下了雨地里湿,地里的豆子什么的都不能收,山下清溪村的年轻姑娘们,准备上山捡今年最后一波蘑菇。   这一场集体活动弄得还挺热闹,要去的不仅有清溪村的人,距离清溪村比较近的大队,都来人了。   李桃的对象贺文一早来李家。   下雨了,他们大队上午也休息,听说李桃要上山,他赶紧过来。雨后山上路滑,他也能护着点李桃。   不过,这只是嘴上的说辞,实际上还是想见见对象。   不只李桃的对象来了,杨国柱小女儿杨小梅的对象郭传斌也来了。   郭传斌和贺文都是青松大队的,两人在山谷口碰到,还打了一声招呼。   今天的清溪村特别热闹,方洁去打听了一圈,回到知青点,叫上王璐:“来这里这么久,我还没上过大青山,咱们今天也跟着去看看吧?”   王璐笑着点点头:“行,我们一起去。”   过了一会儿,吴敏过来找王璐一起上山。   趁吴敏没注意,方洁小声跟王璐说:“吴敏不是喜欢李桃的对象嘛,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的那天,他们两家还打了一场架。今天李桃的对象也来了哦。”   王璐看了方洁一眼,方洁闭嘴了。   一群年轻姑娘,叽叽喳喳,牵着手,提着篮子走在中间,护着他们的男人们走在外面,手里拿着棍子时不时地拍一下草丛,赶一赶蛇虫鼠蚁。   姑娘家都爱扎堆,走着走着,杨小梅就和吴敏、王璐他们走到一起了。   王璐会说话,硬生生把杨小梅这个村长的小女儿,恭维的就跟不得了的大家小姐一般。   自家爹是村长,她的对象郭传斌也是青松大队数一数二的人家,杨小梅内心是有一点小虚荣的,被王璐这么一捧,整个人有点膨胀,深觉自己不愧是十里八村最能干漂亮的姑娘。   当然,肯定不能跟人家下乡的知青比。人家是城里人,不缺衣裳穿,打扮得比她好看是应该的,她跟人比不着。   一行人爬到木屋那里,外村的人有点好奇,就想过去看看。关月的名号听的多了,还没见过真人呢。   关月躺在躺椅上看书,她侧着脸,从杨小梅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得见她长长的弯曲的睫毛,笔挺秀气的鼻,白的发光的皮肤,还有她黑亮柔软的长发搭在那儿,随着摇椅,在空中一荡一荡的,美得就跟仙女似的。   郭传斌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真好看!”   杨小梅怒了,整个人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前把那个勾人的狐狸精撕了。 第13章 惊呆了,那是关月养的一……   郭传斌说话声一落,慌忙看了一样杨小梅,杨小梅气的瞪了他一眼。   事实上,不止郭传斌觉得关月好看,周围还响起了不少附和声。   王璐他们听关月的名字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这里的很多人,包括王璐却都是第一次真的见到关月。   别说找关月看病,当初上山找关月看病的女人多是结了婚的女人,这些未婚的少女没有那方面的疾病,就没上过山。   方洁啧啧一声:“怪不得顾随整天往山上跑。”   王璐脸上面无表情,看向关月的目光,冷的能冻成冰。   看到这么多人过来,关月皱眉。   李桃小跑过来:“关月,我们村明天杀猪,你下山去玩一玩吧,尝尝杀猪菜。”   一些对关月有好感的人连忙说:“对呀对呀,我娘吃了你给的药身体都好了,你去我们家坐一坐吧,我娘肯定高兴。”   关月被美食吸引的心,看到这么多围着她的人之后,瞬间凉了。   算了,她不想吃了,等她的年猪养肥了,到时候让顾随给她一个人单独做一桌杀猪菜。   李桃和关月认识挺长时间了,胆子也肥了。这时候高兴,她由着性子,大着胆子去拉关月的衣袖:“去嘛去嘛!我们的山脚下有个山神庙,可灵验了,你也去拜一拜。”   李桃对象贺文咳嗽了一声,提醒李桃,这么多人呢,拜什么拜,到时候被人传出去,还说他们搞封建迷信,把他们举报了怎么办?   关月看了一眼袖子,李桃尴尬地松开她的手:“去呗。”   “不去。你们去忙吧,我还有事儿。”   吴敏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哟,你还有事儿呢?是不是等着顾随来找你呀?不用等了,顾随去青松大队帮人看病去了。”   关月淡淡地看了吴敏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吴敏冷笑:“你倒是有能耐,不用说话,在场的男人都盯着你看,勾人的本事不小嘛。”   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不少人都皱眉,这吴敏说话不过脑子的?   郭传斌正要说话,被杨小梅掐了一把,咬牙小声道:“你敢替那个女人说话,咱们就分了。”   吴敏听见了杨小梅的话,哼哼一声:“瞧瞧,一会儿工夫就把郭传斌的魂儿勾走了。”   关月还没说呢,李桃直接骂回去:“吴敏你嘴巴怎么这么臭呢?早上吃屎了?”   不得不说,这么粗俗的对骂关月第一次听,她被恶心到了,脑子里还有了画面,崩溃。   “吴敏你也太不要脸了,前天你娘咳嗽声大的周围邻居都听见了,还不是吃了关月的药才好。这才几天啊,就跑到人家门前叫骂,我呸!不要脸的东西!”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看吴敏的眼神就变了。   杨小梅替吴敏说话:“别说得那么高尚,我们吃的药都是我们用粮食换的,我们清溪村不欠她的。”   关月哼笑:“确实不欠我的,以后我这里不接待你们这些趾高气扬的人,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凭什么,大青山又不是你的地方。”   “对,你一个外来户冲我们本地人撒野,呵呵,好大的面子啊!”   “还不是仗着一张脸勾人。”   关月懒得跟人废话,叫了一声狗剩。   一声令下,狗剩扑过去咬人,动作快准狠,站在前面的吴敏,被咬个正着,手臂上被撕下一块肉。   吴敏吓得尖叫,站在她周围的人四下逃窜,杨小梅手里拿着棍子,狠狠地朝狗剩挥过去,突然脚下勾住树藤,结结实实地摔地上。   下了一夜雨,地上还是湿的,这一滑溜,又带倒好几个人。   站在后面的王璐、方洁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绊倒。   杨小梅刚站起来,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直接滚下山去,幸好半路上被树挡了一下,才停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她对象郭传斌也滚下来,把她往下又怼了一下,杨小梅挡住树的大腿一疼,感觉就跟腿断了似的。   “啊,疼死我了!”   郭传斌连忙爬起来,转身去拉她:“没事儿吧!”   杨小梅疼得冷汗直流:“不要拉我,我腿断了。”   郭传斌吓得猛地松开她,慌乱了片刻:“你等等,我找人把你抬下去。”   关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冷眼看着,一群人被一只膝盖高的狗弄得人仰马翻,滑倒,摔跤。   不少人鼻青脸肿,倒霉的如杨小梅,腿都快断了。   方洁也没讨着好处,迎面摔倒,鼻血长流。   吴敏:“啊,踩着我手了。”   被狗剩咬伤的手,不知被谁又踩了一脚。   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就是站在关月身边的李桃。   另外,还有几个反应快的,还没彻底乱起来,三两下爬到树上,躲过去了。   “狗剩,过来!”   关月唤它,狗剩小跑回去,讨好地围着关月转圈圈,尾巴扫了一下关月的腿。   关月看都没再看这些人一眼,转身回屋了,院子的大门在她身后关上。   李桃转身看了一眼院子的大门,又转身看摔倒一地的朋友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文从树上跳下来:“先下山吧。”   刚才那只狗还在那儿虎视眈眈,这会儿也没人敢再招惹关月,没受伤的抬着受伤的,一身狼狈下山。   现在是农忙时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好好的上山上捡蘑菇,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张翠花听到外面在说孩子从山上滚下来了,她围裙一丢,跑出去:“怎么了这是?”   外村的人没有说话,清溪村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懂事的人,这时候知道问题的重要性了。   杨国柱看女儿被抬下山,也急了:“你们倒是说话呀!”   最后还是李桃先说话:“我本来请关月明天下山来玩,结果吴敏张口就骂关月是狐狸精,说话特别难听,杨小梅还帮吴敏说话,然后就吵起来,狗剩儿冲过来咬我们,山上下过雨,滑得很,他们一着急就摔倒了。杨小梅也是自己摔的。”   杨小梅不服气:“胡说,明明是关月害的。”   杨国柱怒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他转身跟李桃说:“你继续说,关月还说了什么?”   “关月说,以后她那里,不接待咱们。”   “啥?不接待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他们把关月得罪了,以后就别想去关月那里看病了。”   周围的大人急眼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好好的你们惹关月干什么?人家整日在山上采药碍着你们什么了?”   “我还想等秋收忙完,找关月调养一下身体,这下完了!”   张翠花嘲讽一句:“吴家可真会养女儿,这下好了,以后我们清溪村看病找谁?你们家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吴敏冷笑:“都骂我干什么?杨小梅不是觉得关月勾引了郭传斌吗?杨小梅也没少骂关月,怎么最后都骂我了,她爹是村长你们不敢惹是吧?”   “够了!!!”   杨国柱怒视他们:“山猪吃不了细糠,好日子过够了!没有关月,你们以后得病了,就自己捱着吧。”   杨小梅:“咱们不是还有顾大夫嘛。”   杨国柱反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逆女,给老子闭嘴!”   杨小梅不敢置信,她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   郭传斌低下头,不敢惹怒气上头的杨国柱。   杨国柱不敢再等,带着几个村里的人上山找关月道歉。   李达望着杨国柱他们上山的方向,说了一句:“之前不是来了个城里人嘛,好像是关月的叔叔,让她搬去城里住,你们说,闹这么一出,关月会不会走?”   “是我,我肯定就走了!”   村里的人都以为关月是孤儿,原来关月还有一个住在城里的叔叔啊,那关月也是城市户口了哦?   关月要走,那他们十里八村的女人们就惨了。以后有个病,该怎么办。   贺文也没有多待,见过丈母娘之后就跟郭传斌他们走了。   清溪村跟关月换药丸子,他们外面的大队就跟清溪村换,这次闹这么大的矛盾,要赶紧回去跟大队长说。   顾随正在青松大队给一个被牛踩伤腿的小孩儿包扎,听到贺文他们跑回来报信,他眉头紧皱:“关月有没有受伤?”   “没有,关月站在那儿动都没动,她那条狗可凶了。”   顾随收拾好医药箱转身就走:“那可不是狗,那是关月养的一头狼。”   “狼?”郭传斌惊讶。   现在回想一下,那条狗嘴巴长,耳朵一直都是支棱起来的,还有眼睛也是斜的……郭传斌吓得一哆嗦,妈耶,幸好那头狼还不大,要不他们今天就惨了。   周保和一跺脚,这下完了!   农忙时间活儿重,生病的社员不少。忙完秋收,他手里存的药丸子没剩多少了。还想收了粮食后,和关月换一些药丸,现在泡汤了。   周保和也赶忙往清溪村跑。   顾随回到清溪村,先去知青点放药箱。   此刻,王璐他们都在院里的树下坐着,心里慌。   特别是方洁,当时她挑拨了一句,没想到事情闹成这样,她躲着顾随的目光不敢说话。   顾随根本没看他们,转身快步上山,在山脚下碰到撵来的周保和。   周保和喘着粗气跟顾随说:“听说平日里你和关月关系最好,你一定要帮忙劝劝。”   顾随没有答应:“关月不听我的。”   两人爬上山,杨国柱他们几人,和守着大门的狗剩对峙。   关月在屋里,根本没有出来。 第14章 不安稳的夜晚!   顾随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中午了,他上前敲门。   狗剩看到他之后,也没像对待杨国柱那样,敢往前一步,它张嘴就咬。   敲了三下门,顾随:“关月,中午了,想吃什么?”   杨国柱和周保和他们站在那儿,目光都盯着大门。   没有回应,顾随又说:“你不是说想吃火锅吗?今天山里凉快,吃火锅也不错。”   大门终于打开了,关月叫顾随进去。   顾随进去后,大门嘭地一声又关上。   周保和小声问杨国柱:“究竟是怎么闹起来的?这位姑奶奶不会生气想走了吧。”   之前关月虽然不爱搭理人,不过你好声好气地凑上去,也不会真把你赶走。   今天这样子,和以往可不太一样。   杨国柱想到蔡国福,这一下他也不确定。   顾随撸起袖子准备去厨房做饭,问她家里还有什么干菜?   顾随:“黄花、木耳这些蘑菇什么的都可以先泡上,如果还有山药、土豆、藕片就更好了。藕片咱们山上没有,有其他菜也行。”   关月咂巴一下嘴,想起藕片脆脆的口感,这个涮火锅肯定好吃。   关月:“没有肉吗?”   顾随笑了:“厨房还挂着一小块别人送的腊肉。”   “我想吃鱼丸,我去小溪里弄一条回来。”   “那你去,弄不到也没事儿。等天气冷下来,肉放得住了,我找人弄一些牛羊肉来,那个烫火锅好吃。”   关月馋了!   她好像在深山里面见过野羊,不知道那个好不好吃。   顾随:“我也没吃过野羊,可能野外的羊膻味儿比较重?”   关月直接拍板:“等我下次碰到就牵回来,你给我做羊肉火锅。”   “成,到时候还能给你熬羊肉汤。以前我爷爷奶奶还在世的时候,说每年冬至最冷的时候,来一碗羊肉汤,一个冬天身体都是暖和的。”   关月吐槽道:“那怕不是吃的唐僧肉。”   关月和顾随就站在院子里说话,大门外面的杨国柱和周保和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琢磨着,都能和顾随有说有笑聊吃的,关月心情还可以哈,应该没有得罪得太狠吧?   关月打开大门,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去溪边抓鱼。   等关月走远了,杨国柱喊了一声顾随。   顾随正在洗菜,双手湿漉漉的走出来:“大队长,我看你们先回去。关月的性格,并不是你们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让事情过去。”   顾随淡淡道:“更何况,犯错的人都没亲自来道歉,您看这样合适吗?”   杨国柱和周保和对视一眼,得,先回去吧。   杨国柱语重心长地跟顾随说:“顾随啊,那些小孩儿不懂事,你可要帮我们多说两句好话呀,关月需要什么,你吱个声,我都给你找来。”   “对对对,我们回去就好好管教那群兔崽子。”   关月提着一条鱼回来,守在她家大门口的人都走了。   顾随是站在关月这一边的:“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   关月无所谓:“以后大不了不来往就是了。”   她的悟性好,再有异能辅助,她现在也不需要那么多病人让她练针灸,山上人多了她还觉得烦。   顾随无声地叹了口气,原本想带着她下山,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人,今天这么一闹,这小丫头肯定又不耐烦下山了。   顾随接过她手里的鱼:“我去做鱼丸,你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都可以涮。”   “我想吃上次你爸妈寄的那个宽粉。”   “那你泡一把。”   “好呀!”关月高兴地去屋里找宽粉。   她压根儿就没把山下的人放在心里,有仇当场就报了,现在她心里只记挂着好吃的。   上山的关月和顾随吃火锅吃得正美,山下这是另外一番场景。   吴敏家很安静,外面听不到什么动静,伤了手也没找大夫看。   杨国柱家,杨小梅被她爹狠揍,哭声大得周围左邻右舍都听到了。   张翠花哼哼一声:“就不该让这些戳烂事儿的人歇着,一歇着就惹事儿。”   李达说:“别管他们,妹妹和关月关系好,咱们家肯定有药用。”   张翠花懒得搭理这个傻儿子,让他滚去烧火。   李桃担心地问她娘:“关月会不会走?”   “不知道。”   知青点那边,王璐面无表情,方洁有点担心自己被孤立。清溪村对自己人护短,说不定会把得罪关月的罪名算到她脑袋上。   林海音看不惯方洁,不客气地说:“都几点了,方洁,今天该你做饭吧!”   方洁:“不做,想吃自己做去!”   林海音冷笑:“怎么,心虚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啧啧,嘴巴臭的跟茅坑似的,一天到晚工分没挣多少,大腿也没抱上,整天就知道用你那张烂嘴挑事儿。你这样的人,被赶出去也是活该!”   被影射的王璐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了一眼林海音:“不要愚蠢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评判别人,你没这个资格,你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奉劝你一句,管好你的嘴。”   林海音和方洁大小冲突无数,林海音也不是第一次骂方洁是王璐的狗腿子,以前王璐都是装好人两边劝。今天这样暴跳如雷,还是第一次。   林海音哼笑:“想报复我?那我等着。”   王璐走了,林海音也走了,院子里就剩下方洁。   过了一会儿,李凯回来了:“你怎么还没做饭?”   方洁烦躁地吼了一声:“想吃饭自己做去。”   “你怎么了?吃枪药了?王璐和林海音呢?”   方洁脑子里瞬间想出一个主意,她看向李凯:“想回城吗?想回城就帮王璐一个忙。”   “帮什么忙?”   他们下乡已经快半年了,家里写信来,城里的无业青年都被动员下乡,这个情况下,对普通人来说,想回城太难了。   家里不差他钱和票,他不缺吃穿,但是如果有办法,李凯当然更想回城。   方洁四周看了看:“不着急,我们去屋里说。”   一场冲突看似完了,实际上并没有。   杨小梅伤了腿,还挨了打,毕竟是亲生的,杨国柱找来顾随帮忙看伤。   出于医生的职业素养,他不能说不给看,只说了一句:“这活血化瘀的药是关月给的。”   杨国柱老脸一红。   杨小梅愤愤不平,不就是一点药嘛,怎么?还要她跪下磕头感谢她的恩情不成?   青松大队贺文家,听说今天大青山上发生的冲突,贺文的娘连忙感谢祖宗保佑,当初差点儿吴敏就成了贺文的对象,这样的女人他们贺家招惹不起。   贺文娘嘱咐儿子:“有空多去你未来丈母娘家转一转,帮忙干点活儿。”   “知道了,娘。”   距离贺文家不远的郭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郭传斌是家里的老小,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爸妈勒紧裤腰带,甚至借债把他们家最能读书的大姐供到高中。他大姐高中毕业就在县城找到工作,还找了一个城里的对象结婚。   后面几年,郭传斌大姐站稳脚跟后,把家里两个兄弟都弄到城里上班去了,虽然只是临时工,那也很不得了了。   一家四个兄弟姊妹,只有家里最小的郭传斌还在青松大队。大家都在传,郭传斌以后肯定也是要进城的人。   郭传斌和杨小梅处对象,原本他们家是乐见其成,毕竟杨国柱是青松大队的副队长,还是清溪村的一把手,手里还经管着和徐大夫换药丸的事情,在当地是说得上话的人,他的闺女看起来为人也不错。   这一次大青山上发生的事,让郭传斌父母很不满意。   “杨小梅这样眼皮子浅,以后你大姐真要把你带进城,说不准还要得罪多少人,惹多少事。”   “毕竟是杨国柱的闺女,我们也不能就这样退婚吧。”   “哼,不过就是处对象,也没订婚,有什么不能退的。”   郭传斌挠头:“小梅平时挺好的,这次是意外。”   “以前是人家装得好。退婚这事儿太大,我和你爹拿不定主意,等过几天你大姐和哥哥回来过元旦,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你这段时间就别去清溪村,听到没有?”   郭传斌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哦。”   傍晚,顾随从杨国柱家出来回知青点时,此刻天色已经黑麻麻的。   他隐隐约约看到知青点前面的竹林里有两个身影,还传来小声的争吵。   是吴敏的声音?   顾随踩到干枯的竹笋壳儿,发出清脆的声音,惊动了前面的人,前面的说话声没了。   顾随迎面和低着头的吴敏擦肩而过,顾随走得快,在知青点院子的门口碰到刚回去还没进门的王璐。   王璐张嘴想和顾随打招呼,顾随冷着一张脸,点了一下头,转身进屋。   晚上,杨小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惊吓,发起了高烧。杨国柱翻箱倒柜把药瓶子找出来,最后一粒治发烧的药塞进杨小梅嘴里。   杨小梅的娘急得跺脚:“真是作孽啊!”   杨小梅的嫂子也睡不着,从床上坐起来,推醒身边的男人:“你妹这次真是里子面子全没有了,也就是提前找好了对象,要不然,名声坏了,以后可不好嫁人。”   男人不耐烦地翻了身:“你当大嫂的就不能盼小梅一点好?快睡,明天要杀猪,忙着呢。”   杨国柱也在想杀猪的事情,明天一早去李家一趟,让李桃帮帮忙,带着小梅和吴家的那个丫头上山道歉,送上一块好肉,再说点好话,不能就这么和关月不来往了。   关月才不稀罕他们的肉,她在山里发现了那群野山羊,她准备明天进山捉羊去。 第15章 不来往了,断交吧!……   第二天早上,整个村子都热闹起来了,年轻人们都往猪圈跑,今天要选一条最肥的出来。   “嚯,咱们村的打猪草的人攒劲了,看把这些猪喂得多肥。”   “就是,等年尾交完任务,肯定还能剩下几头大肥猪。”   “那可不,要不村长舍得让我们今天杀一头打牙祭?”   “哈哈,大伙儿赶紧,抓住猪尾巴,给抬出来。”   大肥猪被弄出去,嘭地一声被按在地上的木板上,哼哼唧唧叫了一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肥猪升天了。   一个小时后,刚割好的五花肉用草绳拴好,杨国柱带着一瘸一拐的杨小梅去李家。   受了村长的请托,李桃只得带着不情不愿的杨小梅去山上道歉。   至于吴敏,人家躲开了,杨国柱根本没找到人。   走到山上,李桃敲门,无人应声,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人不在,她们两个才提着肉下山。   “怎么回事,没找到人?”   李桃:“关月不在家,可能进山采药去了。”   “顾随呢?把顾随叫来。”   林海音走过来:“不用找了,顾随有事儿去镇上了。”   “嘿,顾大夫这个人,不知道咱们今天中午杀猪吃肉?怎么还去镇上了。”   杨国柱吆喝一声:“把肉给留出来,该吃就吃,该分就分,别耽误时间。”   “好嘞!”   今天大太阳,地头的水汽晒干了,还没收回来的粮食要赶紧收回来。下午还要上工,耽误不起。   顾随并不是去镇上,而是去县里,打了好几个电话去北京,又去邮局给爸妈寄了个包裹后,才转身去找当初卖猪崽儿给他的那个人。   那人手里门道多,顾随从他手上买到了不少东西,甚至顾随问他有没有牛肉,那人也有。   “赶巧了,隔壁县有货,你要的话,要等等,等他们下午送过来才行。”   顾随点点头:“可以。”   顾随在县里待到下午,等他拿到牛肉回清溪村,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他和往常一样,准备先把东西送到山上去,被一直等在路口的杨国柱拦住了去路。   杨国柱啥也没说,直接把肉塞他手里,让他带上去。   顾随:“关月不一定……”   杨国柱摆摆手:“送去,就当我们赔罪。如果可以,再帮我们问问,以后真不看病,药丸子还还给我们不?”   “这个我可以帮忙问问。”   杨国柱目送顾随上山,叹了口气。   顾随到山上时,关月捂住咕咕叫的肚子坐在那儿。看到顾随上山,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顾随举起手里的东西:“为了给你买牛肉耽误了。”   “真的有牛肉啊?”   “有,刚才在山下,杨叔还给了我一块猪肉。”   关月现在对猪肉没什么兴趣,她指着房子后面:“我抓了一只野山羊,你打算烤还是烧,还是炖?”   顾随放下东西,去房子后面看,树上真拴住了一只羊。   他扶额,这丫头每次面对吃的东西,动作就是这么快。   “今天太晚,就不吃羊了,我给你做一碗生滚牛肉粥。”   “生滚是什么意思?”   “生滚……”顾随解释一通,这个是南方的做法。   关月期待:“那今晚上就吃这个,明天吃羊。”   “行。”   两人讨论牛肉的吃法讨论得热闹,那块猪肉就被丢在桌上,没人管。   狗剩看两人都走了,后腿用力,往上一蹦,就稳当地落在桌子上,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顾随想到那块五花肉,刚想拿回屋里,就看到狗剩吃了大半。   关月跺脚:“我的小酥肉!”   顾随:“没事儿,我今天也买了猪肉。”   深秋凉悠悠的夜晚,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生滚粥,还有一碟香酥麻辣的小酥肉,关月满足了。   顾随走的时候,关月什么都没说,从屋里提了一个小篮子出来:“你的工钱,让你选。”   就着火堆的暖光,顾随看到木头瓶子上分别写着发烧、咳嗽、拉肚子等等。   顾随选了几瓶常用的,让她早点睡觉。   “明天上午我要帮着干活儿就不上来了,你自己热一热粥将就吃一下,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关月点点头。   顾随走远了,关月选了一丛野草,催生得特别茂盛,然后连根拔了送到树下让山羊吃。   知道杨国柱心里记挂着,顾随下山后去了一趟杨家。   关月的意思,应该是以后换药还是能换,治病就别想了,她一点都不欢迎清溪村的人。   杨国柱拿着药瓶子点点头,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杨小梅还没睡,她躲在窗边,把他爹和顾随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时候她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只觉得关月矫情。   但是她不知道,有些人,就是有无视他人的本钱。   做了错事,也并不是你道歉,别人就要接受,何况是毫无诚意的道歉。   从这天之后,清溪村和大青山上关月的关系,又变成半年前的样子,大家互不干涉,互不来往。   李桃都不怎么上山了,只有顾随还和以前那样。   杨小梅不死心,去外面其他大队的时候,还说关月坏话,特别是听说郭传斌大姐不待见她,她更是把这笔账记到关月身上。   有一次,杨小梅跟小姐妹正说得起劲,被杨国柱听到了。杨国柱那个脸,黑得跟包公一眼,都顾不得女儿的脸面,捡起地里的玉米杆就揍。   这么大一个姑娘,当着外人挨打,杨小梅崩溃痛哭,不知道她流泪是因为身上疼还是脸上疼。   元旦节过后没几天,王璐找顾随大吵了一架。   对于在顾随面前向来弱势的王璐来说,已经是一件挺大的事情了,无异于撕破脸。   王璐眼中含泪:“举报我爸的文件是你给的吧?是你让许家、唐家他们找我爸的麻烦吧?”   顾随:“你最好早点让你爸把你弄回去,否则,等你爸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你想回都回不去。”   “顾随!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随看她的眼神,比冬天的溪水还凉,王璐突然就明白了:“你是因为关月找我的麻烦!”   顾随叹气:“你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这里难道就适合你吗?你那么优秀的一个外科医生,到这里之后整天干什么?种地、给人做饭,给这些身上污垢一指厚的人看病!”   “王璐,注意你的措辞!”   “我难道说错了吗?”王璐吼了一句,声音都破了。   王璐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是不是关月不喜欢我,你才赶我走。”   顾随也直说了:“杨小梅、吴敏辱骂关月的事情你还记得吧。虽然你一个字没说,但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以及……究竟是谁挑拨的,我们都应该心里有数。”   王璐苦笑:“关月就那么好,你就认定是我在背后害她。”   顾随没有说话,但是意思是那个意思。   王璐和顾随吵得太厉害,在屋里的方洁不敢出来。   顾随也不想进屋,转身出去,去了李家。   李家房子宽敞,顾随和李达关系可以,他准备去李达那里凑合一晚上。   顾随到李家时,李达不在。   张翠花:“我晚上炖了一只鸡,让李达给他外婆送鸡汤去了,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你也别在外面站着,进去坐。”   “没事,时间还早,我也睡不着,我在外面坐一坐。”   “那我不管你了。”   张翠花和女儿李桃在屋里做针线活。去年的棉衣小了,穿不下,今年要拆了重新做。   窗边昏黄的煤油灯燃烧时飘出一股黑烟,窗户就是这么被熏黑的。   煤油灯里的一根灯草烧了一半,李达还没回来,张翠花急了。   “他爹,你去接一接李达,那臭小子干什么去了。”   顾随拿出他的电筒:“我跟着一起去吧,我带了电筒。”   顾随说话声刚落,李达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满脸泪痕,一身狼狈的林海音。   李桃惊呼:“哥,发生什么事了?”   张翠花掐了李桃一把:“小声点,大晚上的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   张翠花经历的事情多,一看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那姑娘恐怕是被人欺负了。   张翠花拉着林海音进屋,李桃赶去帮忙,隔了一会儿,又去灶屋端了一盆热水进去。   李达他爹问是怎么回事。   李达挠头:“我也不清楚,我回来的时候,在山谷外面看到林海音和一个男的在打架,我就过去帮了一把,踢了那人大腿一脚,那男的跑了,林海音不想回知青点,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里屋的门打开了,张翠花让他们进去,林海音有话要说。   林海音没受什么罪,她拼死反抗,那人也没有得手。   林海音看着顾随:“我敢肯定,这事儿肯定是知青点的人做的。”   “你怎么知道?”   林海音冷笑:“刚才想侮辱我的男人不是清溪村的,我没见过那人。来这里之后,我几乎就没有出过清溪村,不可能得罪外面的人。还有,我今天去镇上,也只有知青点的几个人知道。”   顾随问:“你怎么就能肯定,不是镇上的小流氓尾随你?”   “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尾随我到村口才动手?有这么笨的人吗?”   顾随又问:“我刚才看到你指甲上有血迹,你抓伤了那人?”   林海音点头:“我踢了那人下面,他弯腰的时候,我抓了他的脸和脖子,肯定留印子了。”   张翠花拉着林海音的胳膊:“你别怕,咱们清溪村不是匪窝子,这样的败类只要被找出来,肯定落不了好。”   李达着急:“那人污蔑林海音的名声怎么办?”   林海音愣了一下,看着憨厚的李达,不禁笑了,这蠢男人还关心她的名声。   而她,只想把后面的凶手找出来!   低下头那瞬间,林海音的眼神凶得很,就像一头等待时机,想扑上去咬人的野狼。 第16章 异能暴露了!   林海音想找出那个人,李达都没过脑子,直接拍着胸口答应,他帮忙去找。   林海音:“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现在又不忙,我下工后就帮你偷偷打听,只要是我们公社的人,我绝对能把那人揪出来。”   张翠花看着傻儿子拍着胸口保证那傻样,摇了摇头,真以为他自己是活雷锋?   张翠花嘱咐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事情说出去,对女人的名声不好。”   林海音眼含热泪:“谢谢婶儿帮我考虑。”   张翠花叹了口气:“女人家不容易,你也是个苦命人。”   这句话说的林海音差点没泪奔。她妈死了,她爸都没对她说过这样贴心的话,多讽刺。   “睡吧,时间不早了。”   这晚上,顾随留在李家,林海音也没回去,和李桃睡一个被窝。   他们原本商量得好好的,就等去找出那人,结果第二天事情就变了。   早上回知青点,方洁看到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哟,在外面过夜啊。”   林海音没搭理她。   下午,林海音昨晚上没回知青点,在外面过夜的事情就传遍了清溪村,那其中的恶意,简直能逼死人。   张翠花听到这话,指着说话闲话的人鼻子骂:“自己嘴臭不知道?还硬要出来喷粪恶心别人。林海音没回知青点怎么了?昨晚上林海音和李桃睡的,还要告诉你一声?”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其他女人。我呸!你生下来你娘就该把你丢进尿桶里溺死,重新投胎去吧,是女人就别活了。”   那人尴尬笑笑:“李桃娘,你别那么生气嘛,冲我干什么?这话又不是我说的。”   “刚才不是你在说?一个个长舌妇,死了都要进拔舌地狱。”   吴敏的妈刘玉凤,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啦!”   张翠花扔下手里的锄头就扑上去,两人打起来。   “我让你不叮无缝的蛋!”   “我打死你个老货!”   “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嘴巴怎么这么恶毒!”   张翠花干架一向厉害,刘玉凤几乎被压着打,吴敏想扑过去帮忙,李桃抱着手站在那儿拦着。   吴敏也是干不过李桃的,李家这对母女,全是母老虎。   吴敏简直要气哭了:“你们还不把人拉开,我娘要出个好歹,我要去公安局报案,把你们都抓了。”   打完架,张翠花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去,林海音抱着一把粉条,两罐肉罐头,笑盈盈地在李家门口等着。   在其他地方干活的林海音听到了张翠花为她打架的消息,一下工回知青点,翻箱倒柜,拿了好些吃的过来,她说今天中午她做饭,给李家人做一顿好吃的。   张翠花:“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你就当我日行一善吧。”   “哎!”林海音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林海音特别大气,一大锅肉罐头炖粉条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泡,起锅的时候再撒一把嫩生生的蒜苗段下去,那叫一个香呢。   林海音殷勤地给张翠花夹菜:“婶儿,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以后可要跟你好好学。和那些碎嘴子吵什么,冲上去就是干!”   张翠花哈哈大笑:“就是要这样,和那些女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就是挨揍的货。”   “您说得对,来,再吃一块肉。”   李达和李桃兄妹两人对视一眼,怎么感觉他们两个是捡来的,林海音才是他们娘亲生的。   相逢即是有缘,有缘坐在一起吃饭吹牛,那就是修来的福气。林海音这个姑娘,简直太合张翠花的脾气了。   林海音在李家吃完午饭,已经快到下午上工的时间了。林海音遗憾,还没来得及回去收拾方洁。   都不用动脑子,林海音知道这事儿传出来后,她几乎就能肯定是方洁说出去的。   她和方洁吵了那么多次架,还从没动过手,方洁还真以为她不敢了。今天就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林海音气势汹汹,还没等到晚上,又出事儿了,昨晚上意图猥/亵林海音的人自己出现了。   那人顶着一脸的刮伤,硬说林海音受不了乡下种田的苦,硬要嫁给他,他不干,林海音不准他走,他要逃跑,被恼羞成怒的林海音抓了一脸的伤。   那人叫二癞子,是前边那个大队有名的小流氓,此刻志得意满地叫嚣:“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知青,下乡才多久就吃不了苦,就想找个男人养着。我二癞子虽然不成器,也绝对看不上你们这些没用的女人!”   此刻,林海音气得浑身发抖。   李桃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我让你胡说。”   “我没胡说,昨晚上她穿了一件灰蓝灰蓝的夹袄,你们说,我说错没有?”   方洁补刀:“就是穿的那件,没错了!”   二癞子更得意了:“我也是个好男人,你硬要贴上来,我也不能不要你哈!”   李达冲过去,把二癞子按下就是揍,二癞子瘦的就跟竹竿儿一样,根本逃不过,疼得嗷嗷叫。   张翠花拉着林海音捏紧拳头的手,一口唾沫吐地上:“我可去你的吧,林海音和我家李达处对象,还能看上你二癞子,简直笑死个人了。昨晚上李达和林海音去山谷外面散步,你还敢去拦路,怕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够了。”   林海音回神了,她瞬间懂了张翠花的意思,她怒道:“李达把她裤子扒了,你昨晚上一脚踢他腿上,看来踢轻了,再补一脚。”   二癞子死命挣扎:“你们想干什么。”   李达不跟他说话,直接动手,把二癞子裤子扒了,大腿上好大一块乌青,那么大一块印子,还伤得那么重,肯定不是林海音这样一个小丫头能做到的。   李达又是一脚下去:“老子给你两条腿弄对称。”   二癞子尖叫:“救命啊,腿断了,腿断了!”   好事的人往前走两步过去看,啧啧,还真是,挺对称的。   二癞子要跑,被李达一脚踩在地上,挣扎半天都没逃脱。   “林海音没见过你,现在好好交代,是谁让你来害林海音的。”   二癞子不是个讲义气的人,直接把李凯供出来。   “就是他,他给了我二十块钱,让我坏林海音的名声。”   林海音看向站在后面的李凯:“是不是你伙同方洁要害我?我记得,我可没得罪过你吧。”   都这份上了,李凯也不躲了:“买凶的钱是方洁给的。”   方洁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凯:“你怎么敢这样污蔑我,你脑子坏掉了,还想不想回去。”   李凯本来也不是什么老实人,直接冷笑:“你答应我说,王璐给我找门路回城,这都多长时间了,有进展了吗?想吊着我呀,我李凯不吃这一套!”   王璐简直快疯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王璐:“你们两个做的事情,凭什么赖在我身上?”   李凯看了一眼王璐:“要说利用你,那也是方洁,我还是个受害者。”   周围清溪村的人都看呆了,这是什么情况?清溪村一共才几个知青?为了害一个人转这么多弯?   林海音也够倒霉的,这些城里来的知青,真是狡猾狠毒。   这一场狗咬狗,可是让清溪村的人开了眼界了,这事情闹的,都没法收场了。   林海音也做得绝,她直接报警。   捆好二癞子,李达挺起胸口:“我去,我跑得快,很快回来。”   林海音眼睛一热:“谢谢你。”   李达真是跑到镇上去的,天黑之前,带着公安来了,二癞子、李凯、方洁、王璐直接被带走。   林海音不知道怎么下的决心,她拉着李达去山上,和李达聊了之后,就决定和他处对象,还说好等年前杀年猪那天就结婚。   李达十分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海音红着脸骂他:“是不是个男人?我问你想不想跟我处对象!”   “想!”   “那不就结了!”   林海音也不怕人说闲话,当天就直接把她的几口大箱子搬到李家去,她绝不会再住知青点。   李达又惊又喜地跑回家说林海音要和他处对象,张翠花笑着叹气:“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真是便宜你这个傻小子了。”   李达现在只知道傻笑。   第二天,王璐因为不知情被放回来了,二癞子、李凯、方洁全部都送进去蹲号子。   王璐受够了清溪村的生活,从公安局出来,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她眼泪就下来了:“哥,快来接我回家。”   王璐一路走回清溪村,此时,林海音已经搬走了,知青点只有顾随还在。   王璐一身狼狈地看着顾随:“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顾随点点头。   几天后,王璐的哥哥王建来到清溪村。   王建:“乖,你进去收拾东西,我和顾随说两句。”   王璐点点头,进屋后还关上门。   王建打量顾随,半年多没见,他妹妹憔悴得不行,顾随还是以前那样风光霁月的样子。   王建:“你爸妈去东北不是我们家举报的。”   “我知道。”   “王璐不懂事,把你的下放地点改了,你要介意,我可以帮忙,甚至可以让你重新回城,就当我们王家对你道歉了,还请你不要计较。”   顾随勾起唇角:“王大公子跟我一个乡下农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只要你们不来打扰我,我也不会多事。”   “那最好不过。”   王建带着王璐走了,方洁和李凯被送去改造,林海音欢欢喜喜地准备结婚,知青点那么宽的房子,就只有顾随住着。   农忙时节过了,到了猫冬的时候,村里人一年到头,总算能闲散几天。   地里没有活儿,但那些勤劳的人也没真歇着。   每天吃了早饭,村里的汉子们拿着铁钳、锤子去悬崖那边打石头。   乡下地方,用得着石头的地方多着呢。   比如,石头房子就比泥巴垒的房子牢固,清溪村好多房子都是石头做的。   还有就是进山的路,都是碎石头码的。   打出来方方正正的条石就拿去修房子,碎石头就铺路。   也就是清溪村有这么一处悬崖,几十米高,都是石头,距离又近。其他大队要弄点石头可麻烦了。   关月最近除了吃饭的时间之外,其他时候都不待在木屋那里,每天都听到下面打石头的声音,吵得烦人。   这天,顾随正在做饭,关月听到下面锤子敲击铁钳的声音,她往下面走了两步,想去悬崖边看看。   结果她刚下去,就听到悬崖下面惊恐的叫声。   关月往后退两步,发现前头悬崖在往下垮塌。   关月来不及思考,手腕上的铁线藤飞出去,努力拉住往下坠落的巨石。   悬崖整个掉落,石头太大,也太重,她拉不住,被疯狂催生铁线藤,不停地缠绕山上的巨树。   巨树都被瞬间拉倒,发出摧枯拉朽的声音。   关月额头冷汗直落,体内的异能即将耗尽,拉着石头的铁线藤,一根,一根地崩断,她虚弱地跪倒在地。   顾随冲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顾随简直要疯了。   “关月!”   最后一根铁线藤崩断,前面的悬崖以万钧之势,砰的一声掉落下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顾随冲过去抱住她:“关月!你怎么了?你醒醒?”   关月晕了过去。 第17章 师傅的来信!身份神秘的……   顾随慌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着关月走回木屋的。   他抱着关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脑子懵了,不知道该干什么。   “嗷呜~嗷呜~”   狗剩急得叫了两声,又用爪子去薅顾随的腿。   顾随醒过来:“对,要检查她身体。”   他抱着关月进屋,轻轻地把她放在靠窗的床榻上。   打开窗,窗外的阳光跑进来,更衬的关月脸色苍白,和她以往红润健康的样子大不相同。   顾随屏住呼吸,手指微微颤抖,放到她鼻子下面,感觉到她活着的证据,他才松了口气。   顾随长舒一口气,在旁边坐下。此刻关月一头冷汗,发丝沾在脸上,难受地蹙眉。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为什么刚才他看到的场景如此魔幻,她刚才是在用树藤拉住掉落的悬崖吗?   简直太荒谬了,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的目光落在关月的手腕上,刚才那不断缠绕山上的巨树,却无力拉扯掉落的巨石,一根根崩断的树藤就长这样?   黑漆漆的,还有点光泽,就像个手镯一样圈在关月的手上,尾端还有两片嫩绿的小叶子,他没记错的话,以前叶子是墨绿色的,现在怎么变成蔫嗒嗒的嫩绿色?   他试探着摸了一下,这究竟是假的,还是真的叶子?   他不知道。   关月头疼得要爆炸,难受地动了一下,顾随站起来:“关月,你醒了?”   关月并没有醒。   而此刻,悬崖下的清溪村,在家里干活的人,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吓得赶紧从屋里跑出来。   而在外面的人,是眼睁睁地看着悬崖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掉下来。   几十米高,听着高得不得了,那么大一块巨石掉下去,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   悬崖下面的打石场还有那么多人呢!   李达也在打石场打石头,说要给她弄一间洗澡的房子起来。   此刻,林海音怕得全身颤抖,哆嗦着往悬崖底下跑,她一连摔倒几次,又爬起来。   张翠花拉着她:“别怕,李达那傻小子命大,不会有事。”   身边不断有人哭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去。   “我的老天爷,这可怎么得了哦。”   “大娃,我的儿啊,你在哪里,娘找你来了!”   “东子他爹……”   “二狗子啊……”   悲痛的哭喊声,就像一声声丧钟,越接近打石场,哭声就越响亮。   林海音站在那儿,不敢再往前一步。   难道她真是丧门星?谁挨着她就要倒霉,以前是她妈,现在是李达那个傻男人。   老天爷,你是不是见不得我过两天好日子?   林海音难过的站不住身体,蹲下身,哭得要背过气去。   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她:“海音,你怎么了?你哪里难受?”   林海音听到李达的声音,抬眼看他,看到他脸上的汗水,脸颊那个鲜红的伤口,放声大哭。   李达再傻此刻也明白了林海音对他的心意,她真的是喜欢他,没有因为他是农村人就看不上他,为他活着感到高兴。   李达眼眶都红了,他抱着林海音:“没事了,没事了,这不好好的嘛。”   林海音歇斯底里地哭,就像坠落深海的人,身体里最后一丝氧气都用完了,窒息淹死的瞬间,突然被一只手捞起来。   在场号啕大哭的人,他们都在庆幸劫后余生,却不知道,关键时刻,捞了他们一把的人是谁。   最后,功劳落到刚修好没多长时间的山神庙身上。   当时听到悬崖上面的异响,打石场四周都被他们打好的石头拦住了去路,他们根本来不及跑出去,以为自己死定了。   没想到,垮塌的悬崖突然停了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给他们争取到逃生的时间,要不然,大家都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肯定是山神婆婆显灵。”   “对,要不然那么大块石头怎么一直掉不下来。”   李达兴高采烈地附和了一声:“回头村里杀了年猪,一定要炖一锅肉去山神庙拜一拜。”   林海音无心顾及别人说了什么,她只心疼他脸上的伤口:“这怎么弄的?”   李达摸了一下脸颊:“掉下来的碎石划伤的,小事情。”   林海音一巴掌拍他手臂上:“都流血了。”   张翠花笑着道:“海音别管他,你也累了一回,我们回去歇一歇。”   经此一遭,张翠花对林海音更喜欢了。   这姑娘是真喜欢她儿子!   顾随安顿好关月,把关月放在屋里的药都装上,小跑下山,原来以为现场会十分惨烈,没想到大家都没受伤。   杨国柱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哟,这是关月给的。”   李桃接嘴:“关月就是嘴硬心软,看看,害怕我们出事儿,让顾随送这么多药下来。”   顾随看到大家没事,也放心了,转身要走。   杨国柱拦住不让,至少让他把手里的东西留下。   顾随心里还记挂着山上的关月,没跟杨国柱多说,直接把药箱子都给他,他转身上山了。   山下的热闹他无心参与,他中午饭都没吃,就这样傻呆呆地守在关月身边一个下午,关月却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要不是他检查了几次,确定关月是活着的,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狗剩,你守着她,我去厨房做饭。”   都已经傍晚了,关月需要吃东西。   “嗷~”   木屋前的大树都被尽数拉倒了,原来院子上空的枝丫被清除,放眼望去,四周都更空旷了。   顾随从前头下山,悬崖处,前面的巨石垮塌下去,从大青山延伸出去的悬崖只剩下了一半。   地上,大树的枝干上,还缠着崩断了的树藤,顾随蹲下身,细细查看,和关月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顾随站在那儿,望着漫天彩霞,好像魔幻世界在对他开启。   山下的人在庆祝劫后余生,顾随这几天都在山上照顾关月,关月这一昏迷都已经三天了。要不是顾随专业知识过硬,他都要忍不住把关月送到医院去了。   顾随这三天没下山,但因为现在农闲不需要干活,再加上顾随一个人住在知青点,他没下山,没回去住也没人知道。   这几天也没有人上山,更不知道木屋前面的大树,尽数倒了。   这三天,顾随拿着斧子把周围收拾了一遍,好歹让院子四周看起来没那么脏乱。   至于那些倒下的树,他都砍成一段一段地摆在那里,放着以后当柴火烧。就是树干太大太重,他搬不动,只能在原地放着。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顾随穿着一件单衣,热出一身汗。   狗剩跑出来,围着顾随转了一圈,咬着他的裤腿,把他往屋里拖。   顾随反应过来,他扔下斧子,大步往上面跑:“关月醒了?”   一连躺了三天,关月睁开眼睛,正午的阳光有点刺眼。   她闭上眼睛,回忆片刻。   又听到狗剩的叫声,和顾随的声音,看来是顾随把她抱回来的。   那么,他是不是也发现了她的秘密?   那一瞬间,关月心里起了杀心。   但是,看到顾随激动地跑进来时,刚冒头的那点念头,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关月松开捏紧的手,脸色还有点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看起来特别脆弱。   关月舔了一下唇:“我肚子好饿。”   “三天没怎么吃东西,怎么会不饿。我熬了米粥,你先起来吃一点。”   她垂下眼眸,原来她已经昏迷三天了,这三天都是她在照顾她吗?   关月捂住空空的肚子:“我想吃肉。”   “现在还不能吃,你缓两天。”   顾随去做饭,关月起身,慢慢悠悠地走出房间,外面阳光直射,她眯眼,有点不习惯。   她这才打量周围的环境,四周的大树都倒了,遮挡少了,阳光可不就大了嘛。   顾随不经意地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一点都不惊讶。   顾随:“在屋里吃还是去外面吃?”   关月信步走到院子大门口,回头跟顾随说:“在外面吃。”   “好。”   顾随去厨房端饭,关月发现被小黑拉倒的大树,好多被砍成一截一截的。估计是顾随干的。   关月吃饭时,问顾随:“山下情况怎么样?”   她对清溪村的人没什么感情,但是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死,那时候她都没过脑子,就动手了。   虽然她昏迷了三天,也不后悔当时的选择。   “因为你……悬崖下面的打石场没有伤亡,村里人都说是山神婆婆保佑,这些天都忙着给山神庙上供,没人上山来,也没有人发现咱们这里的大树都倒了。”   顾随说话说的很有技巧,他话没说透,关月却明白了。   此刻,她在犹豫,要不要跟顾随说她的异能。   顾随看到她垂眸沉思,身体往前一靠,双手放在桌上,等待着她思考的结果。   半晌,关月吃完一碗饭,把碗往前一推:“我还要。”   顾随无可奈何地笑了,站起来:“我再去给你打一碗。”   “嗯,好呀。”   她既然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关月醒了,她特别了解自己的身体,保证自己身体除了有点虚弱之外,肯定没有问题。   顾随不信,坚持要检查一遍。   顾随把着关月的手腕,关月问他:“怎么样?”   顾随松开她的手:“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他心里的担心无法放下,他不知道,她这样特别的身体,究竟会不会有些和常人不一样的问题。   关月借口要午休,打发走顾随。她要去深山,她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检查自己的异能。   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   她站在原地往后看。   过了一会儿,刚才已经下山的顾随,又走回来了。   顾随皱眉,语气还很凶:“说好的午休呢?你真以为自己身体好得很?”   被顾随凶了一句,关月突然笑了,和她以往的笑容不一样,此刻的笑容,笑得特别真,特别甜。   “顾随,你好像我爸爸哦!”   好久好久之前,她中午不睡午觉偷跑出去玩,被爸爸逮到,总是要凶她一句,说她不爱惜身体,不睡午觉肯定长不高。   顾随也愣了,认识这么久,这是关月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家人。   “所以,你现在睡不睡午觉?”   关月笑容灿烂:“我睡!”   顾随怕她阳奉阴违,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干脆在外面守着她,烧了一个火堆,一边煮茶一边看书。   关月躺在屋里,她动了一下手指头,小黑蔫哒哒地扭着细腰,可怜巴巴地蹭关月的脸。   关月捏着小黑看,两片墨绿的叶子颜色都变成嫩绿色了。跟她一样,异能使用过度,没有得到补充的原因。   关月小声嘀咕:“我也不多,给你一点点哦。”   两片叶子高兴地扭起来,转着圈地高兴。   关月嘴角微微翘起,输给它一点点异能,肉眼可见的,嫩绿色的叶子一点点加深,直到变成深绿色。   关月停下手,打了个哈欠,靠着枕头睡着了。   顾随突然想到窗户是开着的,害怕她吹了冷风受凉感冒,他静悄悄进去关窗。   感觉到有人靠近,刚才还在妖娆起舞的铁线藤,迅速地缠到关月手腕上装死。   关月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顾随关上窗就出去了。   顾随沉思,关月的警惕性很强,还有,她手腕上的那两片叶子,颜色是不是又变了?   关月这一次大伤元气,但是没伤到根本,好像因为她透支了异能,她感觉到自己的异能又升级了。她催生植物的时候,比以前更快更迅速。   顾随花了好几天把那天拉倒的大树砍成一截儿一截儿的,还放在原地。关月身体好的差不多之后,直接把所有的木材弄成适合烧的柴火,一捆一捆地堆成一座小山。   院子前面一下少了好些大树,站在对面小青山,都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木屋这边。关月不喜欢,又催生了一些大树,把院子都围起来。   顾随第二天早上来山上,看到那一片一片的大树,伸手拍了一下,树皮上还有湿漉漉的露珠。   他简直想敲开关月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一点防备都没有?   顾随就是想装自己没看见,也不可能眼瞎到看不到那么大的树。   而且,那里堆得跟小山一样的柴火是怎么回事?还都劈好了?难道昨晚上就他一个人睡觉,清溪村的人都来山上帮她劈柴了?   关月没有看到顾随内心的纠结,她盘腿坐在躺椅上,抱着狗剩一个劲儿地揉。   关月:“快点做饭,我饿了!”   狗剩儿配合地嗷呜了一声。   顾随无奈地摇摇头:“来了!”   山上除了多出来的那一大堆柴火之外,其他都一切照旧。   关月小年的时候去了一趟县城,主要是去看看蔡叔,顺便给他做针灸。   蔡婶子看到关月,高兴得很:“关月来了?来了就别着急回去,多住两天,让你嫂子带着你去看看电影什么的,你们年轻人喜欢那个。等到过完年再回去。”   蔡婶子说的嫂子,是她的儿媳妇。   关月笑眯眯道:“谢谢婶子,村里明天杀年猪,我要回去吃杀猪菜,下午就走。今天来看看蔡叔,顺便给他做个针灸。”   “哈哈哈,杀年猪好啊。说起来还是你心疼你蔡叔,上次你给他针灸之后,他一直吃药调理,腿脚好多了,今年冬天都没怎么喊疼。”   关月点点头:“今天加固一下,以后就断根了。”   蔡婶子喜得不得了:“那他可不得高兴得飞起来。”   关月一本正经道:“我本事有限,可不能让蔡叔飞起来。”   蔡婶子哈哈大笑。   蔡国福下班回家吃饭,看到关月,把她叫到屋里:“你来得刚好,我有事跟你说。”   蔡国福脸色严肃,关月问道:“怎么了?”   蔡国福叹了一口气:“关于你师傅的事。你师傅辗转好多人送了信回来,你看看吧。”   一封信递到关月手里,关月拆看一看,开头就是月月呀,我是你师傅……   关月抿嘴一笑,继续看下去。   去年她师傅回去之后,没多久就乱了起来,他们全家人直接从上海去了香港。他师傅原本不想去的,但是师傅的大哥当时和闯进家里的人起冲突身受重伤,伤了心肺,以后要一直调养,离不了医生,他不放心,就跟着一起走了。   信的结尾,师傅还嘱咐她好好吃饭。不会做饭就花钱请人做,或者进城去蔡家那里蹭吃蹭喝。等那边情况好转,他回头来接她。还让她好好学习,不要浪费她的天赋。最重要的是,不要认其他人当师傅,否则,他会很伤心!   看到这里,关月笑了起来。   关月问蔡国福:“蔡叔,能帮我给师傅送封信过去吗?”   蔡国福点点头:“能送,走暗道。”   “东西也能送了哦?”   “小件东西能送,大件的东西就不成了。而且要尽快,送信的那个人休息一两天就要走。”   关月点点头:“您先去帮我说一声,我明天再来一趟。”   “好。”   关月说:“本来今天打算给您做针灸的,看来要等明天了。   “我这个随时都能做,不着急。”   关月在蔡家吃了中午饭之后就回家了。   既然是跟人起冲突伤了心肺,当初应该是外伤导致的,关月脑子里有几个养心肺的药方,只是药方里面好些都不是常用药,她需要回家找找种子。   顾随现在已经习惯了没事儿就在山上烤火、看书什么的。他以为关月要晚上才能回来,没想到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关月:“缺了一味药,我回来拿,明天再进城。”   顾随:“那明天村里的杀猪菜你又吃不上了。”   前天李桃带着她新出炉的嫂子林海音上山,代表清溪村邀请关月明天去吃杀猪菜。还有,李达和林海音已经领证了,明天杀年猪正好请客吃饭。   关月好奇这个时代的结婚是什么样的,当时就答应了。   关月:“去不了,有更重要的事情。”   现在时间还早,关月背上背篼去深山,找了个山谷,一把种子撒下去,一茬一茬地催生草药。   等关月出来,背篼里装着刚挖出来的草药,棵棵都长得那么标准、肥硕,这样品质的草药,关月在哪里找到的?   顾随脑子里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我去前面散散步。”   关月诧异,这山上这宽的地方还不够你溜达?   直到看到顾随走到前面上山的那个路口处,就停下来不走了,关月笑了起来。   他这个人真奇怪,明明知道她的秘密,却什么都不问,平时行事又透露出在意。他也不想想,她既然有这样的本事,这么近的位置,山下有人上来,她怎么会不知道?   关月不管顾随,专心处理药材,等到夕阳西下,桌子上一边放着一大堆药渣子,另外一边放着六瓶药。   关月在药瓶子上贴上标签,三瓶清肺丸,三瓶养心丸。   顾随走过来,拿起药瓶子看:“这个药瓶子和家里其他药瓶子不一样。”   关月应了一声,把六瓶药装好收起来。   这个药瓶子是她特意做的,上面还有她留下的标记,标记和药瓶子的木纹相融合,浑然一体,除了师傅之外没人能认出来。   她这也是特意留了一手,万一被人使坏偷换掉了呢?   药丸并不是其他东西,还是稳当点好。   第二天关月一早进城。   李桃知道关月有事进城了,有点失望。   顾随拿出一块红布给李桃:“这是关月送给你哥和嫂子的贺礼。”   红布也是以前的病人送的,关月根本用不上,就顺手转送给他们了。   张翠花喜滋滋地摸着红布:“哟,这是好布呀。”   张翠花展开布比划了一下:“这么宽的布,能够做一套衣裳了。”   “谁家穿红裤子呀?”   “那做两件衣裳。”   除了结婚这一天之外,林海音绝对不会穿红衣裳,她直接说:“娘,我自己有红衣裳,我用不上,您留着给桃子用。”   “这怎么行,人家说好是送给你的。”张翠花心里有数,该是谁就是谁的,事情办清楚,一家人才不容易闹矛盾。   林海音用全身力量在拒绝:“娘,我真不要,我那里有两箱子衣服呢,不缺衣裳穿。”   “真不要?”   “真不要!”   “那好,留着给桃子。”   李桃羞红了脸躲开了,林海音挽着张翠花的胳膊,婆媳俩还商量怎么裁剪,做什么样式。   李桃跺脚:“嫂子,今天是你和大哥结婚。”   “知道了,知道了。”林海音无所谓地摆摆手。   张翠花是个护短的人,加上和林海音对脾气,两人关系处得跟亲闺女也没什么两样了。   再有,李达是个爱护老婆的男人,李桃这个小姑子也不作妖,林海音这个日子过得相当畅快。   她把李家当自己家,就算今天才办结婚宴席,她心里也没有其他新娘子那种忐忑不安。   她和李达都这么熟了,早没有新嫁娘的羞涩。   顾随笑了笑,跟李达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这时候,关月已经到县城了,她拿出六瓶药和一封信。   蔡国福羡慕呀,有这样的徒弟惦记着,这个师傅当得值。   蔡婶子去屋里拿了一个灰扑扑的木盒子出来,把药瓶子和信放进去锁上。   “快给人送去,别耽误了。”蔡婶子把木盒子交给儿子。   “好呢,娘,我现在就去。”蔡志明转身就走。   关月对蔡国福说:“蔡叔,您今天上午不忙吧?不忙我们就把针灸做了。”   蔡国福呵呵一笑:“正等着你说呢。”   知道关月今天上午要来,他特意把上午的时间留出来。别跟上次似的,就中午那么一会儿,留针的时间都不够。   今天太阳好,关月也没让他在院子里扎针。冬天的风大,万一身体着凉了,怕不是得不偿失。   异能通过银针在奇经八脉里流窜,蔡国福觉得身上暖融融的,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这次,不仅是治了他的腿,还对他全身都进行了保养。   也是上次邓为民给她的启发,针灸可以有病治病,也可以没病保养嘛。别人不一定做得到,但她身有异能,她不仅做得到,还做得特别好。   蔡国福睡了,关月没事儿干,蔡婶子从厨房的砖头底下翻出两本旧的掉页的书,拿给她。   蔡婶子:“你蔡叔藏起来的,你看看,说不定对你有帮助。”   “好,谢谢婶子。”   关月坐在院子里看书,她看书看得快,快得就跟胡乱翻一翻似的,等蔡志明回来,关月已经看完了,拿去让蔡婶子收起来。   蔡婶子问:“你看完了?”   “看完了。”不仅看完了,她还都记下来了。   蔡婶子疑惑地收起书。   这时候,时间差不多了,关月去取针。屋里,蔡国福脸色红润,呼吸平稳,睡得真香。   蔡志明笑着道:“怪不得以前徐叔跟我爸夸你有天分呢?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这针灸你才学多久,就这么厉害了。”   关月一本正经地反驳:“谁说的,我做饭学了这么久,也就是能煮汤煮面的水平。”   蔡志明噗嗤笑了:“没事儿,以后找个会做饭的对象。”   蔡国福被蔡志明吵醒了,他看了一眼胳膊:“哟,都取针了,我睡了这么久?”   蔡婶子在外面喊:“既然醒了就出来吃午饭吧。”   “来了。”   这是关月年前最后一次来城里,蔡家给她准备了过年的东西,一大块肉,一包糖果,还有一个热水壶。   另外,还有蔡婶子给关月做的一身淡青色的春装。   吃了午饭关月要走,蔡婶子把东西都装在背篼里面,让她都带上。   蔡婶子:“本来想给你做一套冬衣的,结果没买到新棉花。想到你也不缺冬天的衣裳穿,就给你做一套春装吧,当是我给的年礼,也谢谢你给你蔡叔治病,让他今年身体这么爽利。”   关月笑了笑:“蔡婶子不要这么客气。”   “要的!得了好就要记得,有来有往才是正理。就好比一对夫妻,两口子都往家里存钱,这个家才会越来越富裕。要是一个人往里面存,另外一个人不存,甚至还取出来挥霍,这个家迟早要完。人情来往差不多也是这样。”   关月点点头,她明白,这是蔡婶子看她身边没有长辈,故意教她的。   蔡志明要送她到车站,关月拒绝了,她还要去买点东西。   她转了一圈,没想到要买什么东西,就选了两条花花绿绿的毛巾。一条自己用,一条给顾随。   就算是跟着蔡婶子现学现用,谢谢顾随的照顾。   说起来,他也不吃亏,这大半年,他从她这里拿了不少药。   关月拿着毛巾,嫌弃地直接扔背篼里,这个毛巾生产工艺,她真是看不上。   一路回到清溪村,已经是半下午了,杀猪宴,以及李达和林海音的婚宴早已经结束了。   空气里面,还飘着一点点酒肉结合在一起特有的香味。   有酒有肉,日子丰足的味道。   顾随此刻不在山上,关月放下东西去深山,她站在那高高的猪圈上面看,下面她养的大肥猪已经可以吃肉了吧。   顾随晚上收到关月送的大红大紫的毛巾,这是送给他的?   关月双手抱胸,斜了他一眼:“这还是我在百货大楼选出来相对比较好的。”   顾随憋住笑:“行,谢谢你。”   关月哼哼一声:“你会杀猪吗?我也要杀年猪,吃杀猪菜。”   顾随几乎都要把关月养了头猪的事情忘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既没有见过猪,也没有听关月提过养猪的一字半句,他都以为小猪崽儿养死了。   关月得意:“没有死哦,我天天喂它吃红薯,现在长得可肥壮了。”   “能带我去看看?”   关月点头:“去看呗。”   关月怕有味道,养猪的地方离她住的树屋还有一段距离,她带顾随过去,顾随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大本营。   顾随跟着关月走了两个多小时都没到地方,顾随好奇,猪养在深山里,路这么远,每天喂猪不累?还有,深山里面还有其他动物,不怕猪崽儿被祸害了?   顾随看到那几米高的猪栏,他明白了。   关月:“猪就在里面。”   昨晚上她把上面的围栏弄掉了一些,要是看到之前的围栏,顾随会更加震惊。   顾随知道关月有些奇特的能力,不过,这姑娘是不是太不拿他当外人了?   这么高的围栏是她一个姑娘能办到的吗?不怕他多想?   关月那瞬间明白了他眼神的意思,她耸耸肩,他都知道了,她有什么好隐藏的。   顾随简直为关月大大咧咧的性子操碎了心。   顾随试探着劝了一句:“你,要记得保护自己。”   关月笑了笑:“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保护自己。”   顾随:“不要太信任别人。”   “你是别人吗?”   顾随心里一跳:“总之,你要保护好自己的秘密。”   关月哈哈大笑:“我的秘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以后你记得,不该我知道的事情就不要让我看到。”   “比如?”   “比如你修的这个猪圈。”   关月的眼睛特别亮:“你会害我吗?”   “我不会,但是……”   关月打断他的但是:“你不会害我就成了。”   你要真害我,我也不是软柿子!   关月在下面做了一扇门,打开一点点,让顾随看。   顾随伸进去一个头,看到里面那头大肥猪,呵,膘肥体壮!   今天上午村里杀了两头年猪,养了整整一年,看着骨架大,实则身上的肉还没有关月这头猪多。   顾随:“我一个人恐怕不行。”   而且还要把猪从这么远的地方弄到外面去,也是个麻烦事儿。   “没关系,这不是有我嘛。”   顾随当作没听到:“要不这样,明天我把猪赶到外面去,请李家人上来,让他们帮忙一起弄。后面还要腌腊肉、做香肠、收拾猪肠等等,咱们两个人忙不过来。”   “行吧,明天能吃杀猪菜吗?”   顾随笑了:“能!”   关月期待了两次吃杀猪菜都落空了,这次肯定不会让她再失望了。   顾随下山后,关月按照顾随的要求,准备了好多香料,只是辣椒她就催生了半麻袋出来。   至于把猪从深山弄出来,顾随觉得很麻烦的事情,关月直接用藤蔓把猪捆好,拎着猪直接从空中下去。   昨天带着顾随从林子里进山走了两个多小时,关月拎着猪下山,从空中走直路,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李家人第二天上山,看到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大肥猪,就跟看到大美人儿一样。   张翠花两步跑上去:“哎哟,关月你是怎么喂的猪哦,怎么长这么肥。”   关月就说:“用红薯。”   张翠花一拍大腿:“吃这么好,怪不得长这么肥。”   顾随叹气:“你怎么不等我来做?”   关月:“我也可以。”   李家人来了,都不用关月动手,李达和他爹,还有顾随和张翠花,四个人就把猪料理了。   关月想去看杀猪,顾随不让她去,怕吓着她。   关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她会怕杀猪?   顾随:“你带着李桃和林海音准备一下腌腊肉的香料,干辣椒、花椒这些都要弄成粉。”   李桃主动揽活:“这个我会,把辣椒在锅里炒香炒干炒脆,然后用石臼弄成粉就行了。”   关月:“那我来。”   为了做药丸子,家里这些磨粉的工具不少。   三个人分工合作,林海音烧火,李桃负责炒,关月负责弄成粉。   李桃那边炒完最后的花椒,想去给关月帮忙,结果关月都弄好了。   关月接过她手里的花椒:“后面没有了是吗?”   “没有了。”   李桃感叹一句:“你做这个手脚好麻利。”   林海音:“她经常磨药材,弄成药粉,肯定比咱们更熟练。”   关月没有说话,李桃就当她默认了。   那边,猪肉已经分割好了,几个人围着桌子,一边切肉一边聊天,有张翠花和林海音在,就没有冷场的时候。   不知道怎么,这种热闹的感觉,有了过年的味道。   关月不禁有些恍惚,好久好久之前,他们家过年也是这样的。   家里只有三个人,但是聚在一起,就感觉特别圆满。   现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   只有她一个人,她也要好好吃饭,好好活下去。她答应了妈妈的。   关月低落的情绪就那么一瞬,她低着头,连对关月最关注的顾随都没注意到她突然红了的眼眶。   这一天中午,张翠花主厨,李桃和顾随在一旁协助,关月和林海音他们一起围观,她终于吃上了正宗的杀猪菜。   还别说,看着一大盆不太精致,吃起来真香。   李达埋头苦吃:“比咱们昨天吃的杀猪菜香多了!”   “昨天全村那么多人吃饭,肉里面加了那么多菜,都看不到什么油星了,今天的肉多扎实呀!能不香吗?”   关月吃的停不下筷子:“不用客气,喜欢吃就多吃点。”   两大盆菜,连最后的菜汤都被倒了泡饭,这顿饭吃的满意极了。   关月美滋滋地擦嘴,她准备明年也要养猪。   昨天才被蔡婶子说了人情来往,李家人吃了饭要走,关月送了他们一条肉。   张翠花不要,帮一点忙,怎么能又吃又拿。   顾随劝着,张翠花才收下肉。还说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直接去家里叫人。   新灌的香肠晾了起来,腊肉腌了几天后,也挂了出来。   腊肉香肠慢慢地风干了,瘦肉变得嫣红,肥肉变成晶莹剔透的乳白色,年味越来越浓。   关月这个吃货,已经提前和顾随商量年夜饭吃什么了。   大年二十八那天,家里来了客人,打断了关月的计划。   一点招呼都没打,邓为民带着他的那位病人来了。   军车开到清溪村山谷外面,严正文是被勤务兵抬上山的。   邓为民冲关月笑:“小友,不好意思,大过年的,打扰了。”   关月心里默默点头,你们确实打扰到我了。 第18章 关月:又是期待顾随回来……   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抬着人到别人家里,邓为民原来还自觉自己年纪大,怎么也算得上是关月的长辈,看到关月面无表情的脸时,脱口而出称呼关月为小友。   顾随也来了,他站在一旁,等关月说话。   实际上,此刻现场有点尴尬,关月不说话,勤务员也不好意思把人抬进人家里不是?   这时候,连刚才热情给严正文他们带路的杨国柱,也往后退了一步。   邓为民有点急了:“小友,当初你说过的,把病人带来你就给治。”   关月:“我有说过?”   邓为民连忙说:“你有。”   “我也没说让你一声招呼不打,大过年的就抬着病人堵我家大门口吧。”   严正文努力撑起上身:“真不好意思,我工作繁忙,也就过年这两天能腾出空来。”   顾随替关月顺毛:“你把年夜饭的菜单写出来,我去准备,肯定能让你吃到大餐。”   关月脸色好看一点了:“我要吃三次你说的火腿汤。”   顾随看了一眼挂在屋檐下的火腿,刚腌制好才二十天不到,这个火腿估计吃不了。   要火腿么,严正文有办法,西南山区历来就有腌火腿的习惯,虽然现在生活困难,找一找还是能找到的。   严正文拍着胸口保证,肯定能让她年夜饭吃上火腿。   关月终于肯看严正文一眼,这人看着也没那么讨厌嘛。   严正文这样的人,会看人,脑子精明,一看关月的态度松动了,立马让其中一个勤务兵赶紧回去找火腿,尽快送过来。   关月转身进屋:“把病人抬进来吧。”   严正文松了一口气躺下,他的腰疼已经让他两晚上睡不着觉了,刚才撑起上半身,已经很勉强。   关月把他们带到她看病的房间。   严正文伤在腰部,现在是冬天,本来气温就低,这么让他脱衣服看病肯定不行。   关月给严正文把脉的时候,严正文的勤务兵赶紧去找火盆。   顾随已经准备好了,叫人去厨房端。   “谢谢顾大夫。”他刚才听村长介绍,这个人姓顾,是下乡的赤脚医生。   “不用客气。”   勤务兵端着火盆进去,关月已经把完脉了。   关月不客气地说:“确定是来看腰病的?明明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有问题。”   邓为民此刻看着关月,起了考校的心思:“哦,你还看出什么问题了?”   “他胃不好,是不是还有头疼的毛病?他睡不着也不全是腰疼的原因吧?”   听了关月给他下的诊断,严正文简直太服气了,这个小姑娘是个厉害的。   邓为民:“你想怎么治?”   关月刷刷地开出药方,邓为民一看,就皱眉了。   严正文问道:“邓大夫,药方有什么问题?”   “药方没有问题。”   这个药方和关月上次给蔡国福开的药方路数差不多,用药少而精。   关月:“我说过,只要药材好,方子精简对病人更好。”   邓为民点点头:“你说得对!”   火盆已经端进来了,关月转身去拿她的银针:“把衣服脱了,我看看背。”   “不是腰疼吗?”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顾随在一旁看,嘴角翘起,小姑娘气势挺足!   关月不仅气势足,手上也有真功夫,她的手按到患处,她就知道是什么问题,下针的动作迅速且有一种韵律感。   落在邓为民眼里,她浑然已经有了名家的样子。这几个月不见,关月又成长了不少。   落好针后,关月叫人把窗户关上。   关上窗户后,屋里暗下来,也暖和了一些。   关月转身走了,留下一句:“别动他,我一会儿来取针。”   邓为民点点头:“我在这里守着。”   屋里一片昏暗,只有虚掩的门透出一点光,严正文不知道怎么就睡着。   火盆里还没燃烧完全的木炭,间或发出哔啵爆裂的声音,火星子溅到地上,慢慢变成一个灰印儿。   邓为民坐在火盆前烤火,听着严正文绵长的呼吸,心生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有邓为民这个中医大拿在,他对严正文的身体情况十分了解,关月不敢造次。   就算关月想尽快把人送走,但是给严正文治病,还是必须一步一步来,至少要大概符合邓为民的想象。   要是超过他的想象,只怕会对关月的妖孽程度产生怀疑。   但是现在,关月觉得自己已经按部就班了,邓为民还是觉得很神奇。   大年三十上午,这是第三次针灸。   针灸后,邓为民给严正文把脉:“这也好的太快了。”   不能说严正文的身体和三天前一个天一个地那么夸张,但也十分惊人了。   短短三天时间,关月让之前被抬着上山的严正文,现在能慢慢走着上山。   关月不允许他们住山上,这几天他们都住在山下知青点,和顾随住一起。   严正文露出舒心的笑容:“前天晚上半夜醒过来一回,昨天晚上我睡了整觉,半夜都没有痛醒。关月,你这一手针灸的功夫真是妙手回春!”   关月闻着厨房飘过来炖火腿的香气,不走心地随意点了点头。   邓为民也赞同:“关月这手针灸功夫,老头子我还没见过比她更强的。她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严正文在心里补了一句:关月的药也十分好。   这两天除了上午来山上针灸看病外,其他时间他都在山下,和村里人闲聊,提到关月,总会说到她的药丸子,这让严正文也动了心。   关月给的药不多,周围几个大队都盯着,根本不可能给外人,严正文抢不到,只能遗憾作罢。   邓为民还想拉着关月问针灸的事情,关月已经不耐烦了。   顾随走过来:“邓老先生,严师长,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吃午饭吧。严师长这样的身体情况,可要好好照顾着,饿不得。”   严正文察觉到了关月的不耐烦,借坡下驴就先走了。   等人一走,关月笑眯眯地问顾随:“中午能吃火腿吗?”   “不行,还没炖好。”   关月撇了撇嘴。   顾随笑着道:“用炖火腿的汤给你下碗面,吃不吃?”   关月狠狠点头:“我吃!”   中午随便吃点填饱肚子,大餐还在晚上呢。   整个下午,厨房里飘出各种食物的香味,关月过一会儿就去看看。   “这是什么味道?”   “咸烧白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又跑过去:“这是什么味道?”   “龙眼肉的味道。”   “这个呢?”   “东坡肘子!”   严师长的勤务员很机灵,关月要吃火腿,他不仅加急送了两条三年的火腿来,还送了一个大肘子,顾随就把东坡肘子计划上了。   关月一下午往厨房跑了无数回,狗剩干脆直接窝在灶台前面,一边烤火,一边瞅着大肘子流口水。   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年夜饭八个菜,也是讲究得很。   山上香味缭绕,山下家家户户也在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年夜饭。   虽然他们没有那么多肉菜,过年村里杀猪时分的肉还留着,用来包一顿肉饺子也是够的。   再舍得一点的人家,去鸡圈里抓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炖一锅香喷喷的鸡汤,全家人都解馋了。   知青点,邓为民、严正文并两个勤务兵坐在一起过大年。   严正文腰板挺得笔直,就跟以前一样。   邓为民劝他:“坐一坐就回去躺着吧,身体还没好全,还是要小心爱护。”   严正文严肃的脸上带着一点笑容:“我感觉还行。腰上有点酸疼,不过不影响活动。”   说到这个,一桌关月的迷弟们又是一阵吹捧。   有个勤务兵说:“关月愿意去部队就好了,队里好些人受了伤一直好不全,最后弄得退伍收场。有关月在,肯定能救不少人。”   谁说不是呢?不过看关月这个样子,避世而居,连主动跟人交往都不太乐意。   不由地,严正文问到关月的师傅是谁。   这个没什么好隐藏的,清溪村的人都知道。   “关月师傅叫徐华安,南方人,以前每年会来大青山采药,关月也是他带过来的。听说去年徐华安回了一趟老家,就没有音信了。”   严正文问:“徐华安的针灸比关月更好?”   邓为民酸溜溜道:“那倒不至于!据说徐华安只教了关月治病开方,针灸这门本事是关月自己学的。唉,我要有这么个自学成材的徒弟,睡着了都要笑醒。”   严正文哈哈大笑:“你的几个徒弟也不差。”   邓为民有自知之明,摇摇头道:“和关月比差远了,没有一样拿得出手,是我这个师傅不会教徒弟。不说这个,来,吃菜吃菜,吃完早点睡。”   这天晚上,顾随陪着关月吃年夜饭,陪着她守岁,没有下山。   关月的兴致特别好,在暖暖的房子里,吃着好吃的,幸福感爆棚,不知怎么就说起她爸妈。   他们一家都是不会做饭的人,过年都只能请厨师来家里做饭,或者出去吃。   年夜饭去外面吃,在那时候看还是挺正常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听到谁耳朵里面都觉得不可思议。   顾随接受良好,还问她,过年的时候,他们家吃什么菜?   吃什么菜?有时候吃中餐,有时候吃西餐,选择可多了。   关月自己翻译了一遍,那就是:“有时候吃菜,有时候吃牛肉,有时候吃鹅肝。”   顾随问:“过年吃鹅肝?”   关月:“也不是我喜欢吃,人家店里有,就点了。”   “也是,大过年还开门营业,也是挺不容易的。你们家原来住在哪里?”   “住哪里?”按照现在的地理划分,应该是在……   关月摇摇头:“我忘了。”   顾随微微一笑:“忘了就忘了。已经快一点了,早点睡,明天早上起来吃汤圆。”   “好呀,还要咸鸭蛋。”   “少不了你的。”   顾随留在山上,木屋的房间也够住,但是关月不在这里住。   来这里这么多久,顾随才知道,原来关月不住木屋。   顾顺看着她往山里走,十分担心:“今天太晚了,进山不安全,你就在这里住,我下山回家。”   关月摇摇头:“没关系,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不用担心。”   关月走路很快,狗剩儿跟在她左右,很快走远了。   等顾随看不到了,小黑捆着狗剩,飞快地在山林穿行。二十分钟后,稳当地落在树屋上。   点燃蜡烛,树屋门窗的缝隙里,透出暖暖的光。   关月伸开双手躺在床上,白嫩的脸蛋在软软的被子上蹭了蹭,今天的晚餐简直太棒了!   她搞不懂,以后的人,怎么会放弃这些美食,改成吃工业生产的食物,甚至靠营养液活着。   在关月心里,走到靠营养液活着的那一步,那么,人跟靠着燃油活动的机器又有多大差别?   美食不可辜负啊!   进入梦乡的人睡得香甜,小黑顺着窗户的缝隙爬出去,两片重新变成墨绿色的叶子在窗外随着山风摆荡,像是走的不准时的时钟一样,一会儿摆的弧度大一点,一会儿小一点。   大青山上面的天空,慢慢地露出鱼肚白,山间慢慢有了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地闹着,在青翠的松柏间飞舞,在地上厚厚的腐质层里面翻找小虫子。   关月轻哼一声,翻了个身,带起身上的被子卷到脖子那里,一双细嫩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   小黑唰地一下缩回窗子里,扭着它的小细腰,老老实实地卷到关月手上装手镯。   关月摸了一下手腕,嘟囔了一句:“小黑别蹭,痒。”   关月又睡了一个小时,伸个懒腰起来,田螺小伙儿顾随已经快做好早饭了。   大年初一,新年新气象,师傅不在,关月没想到她还能收到压岁钱,还一收就收了三个。   一个是顾随给的,关月喜滋滋地收下。   另外两个是严正文和邓为民给的,关月拿到红包说:“你们给了红包,我还是要诊费的。”   严正文特别痛快:“给,要多少都给!你治好了我的腰疼,我还能再干二十年,给多少都值。”   邓为民笑呵呵的:“我不强求你当我关门弟子,你考虑考虑当我的外门弟子怎么样?你也不用叫我师傅,叫我老师就成了。”   严正文笑话邓为民:“哟,你这还不死心呢。关月什么都好,你能教她什么?”   邓为民自负地笑了笑:“我们邓家是医术传家,传承了几百年没有断代,手里面的好东西可不少。”   关月倒不是个不知变通的人:“叫你老师还成。我师傅只嘱咐我,不能认别人当师傅。不过,当你的外门弟子,能看到你们家的家传医术吗?”   “能!”不信也得行!   家里那些老头儿不同意,他偷也要偷出来给关月看,只求关月不抛弃他。   关月点点头:“那行吧。”   邓为民咧嘴笑:“徒儿,叫一声师傅……不,叫一声老师来听听。”   关月乖乖地叫了一声老师,随后就问,答应她的家传医书什么时候给她看?   顾随轻笑一声,关关月认邓为民当老师也挺好。邓为民能在动乱里保存自己,除了他本身医术好得领导看重之外。还有就是他是西南地区杏林界的带头人。   关月背后站着这么一个德高望重人,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关系,也能给她带来不少便利。等时局好转,她出去行走也更方便。   大年初一,上午依然要给严正文针灸,针灸做完就已经十一点了。   严正文睡了一觉起来,今天的针灸结束,他还在穿衣裳,听到外面勤务员说话。   严正文说:“哟,你家来客人了。”   关月也听到了:“我蔡叔来了。”   蔡国福原本没想着大年初一来这里,是家里老婆子说想去关月住的地方看看。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来了。   没想到啊,邓为民居然在这里。   蔡国福拉着邓为民:“邓老头儿,你来这里找关月都不先跟我说一声。”   邓为民:“来的紧急,没时间通知你,我还说等我回去路过青山县的时候,去看看你。”   “呵呵,还要顺路才去看看我。”   蔡婶子让他好好说话:“大年初一头一天,别坏了吉利。”   邓为民恭维了一句:“还是弟妹会说话。”   蔡国福把邓为民拉到一边:“少给我打马虎眼,你那个领导是不是在里面。”   邓为民点点头。   “那正好,你帮我办一件事。”   蔡国福就把关月户籍的事情说给他听:“也不用什么城市户口,就落到清溪村就行,那丫头就喜欢待在山上。”   邓为民惊了一下:“没有户口?”   瞬间邓为民想到了法子:“也不用落在农村啊,那多不方便,干脆直接落到我家吧,反正关月现在是我的弟子,都是一家人。”   蔡国福身体往后一仰,眯眼看他:“邓老头儿,你撬老徐的墙角?老徐可最宝贝这个徒弟了,你要敢这么干,他跟你没完。”   邓为民得意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虽然不是关门弟子吧,关月答应以后当我的外门弟子,叫我一声老师。”   蔡国福嘲笑他:“就你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还到我面前嘚瑟?我呸!”   “大过年的,能不能说两句好话听?是不是见关月叫我老师,你心里不平衡了?”   “好你个邓老头儿,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心里不平衡怎么了?”   邓为民嘿嘿直笑,气得蔡国福嘴歪。   蔡国福问守在外面的勤务员,里面什么时候能结束?   勤务员回答:“关医生刚才进去取针了,应该马上出来了。”   关月听到说话声出来,乖乖地出来,叫了一声蔡叔,蔡婶子。   “大年初一,你们不在家里和大哥他们过年,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你大哥他们我天天都见得着,趁你叔过年清闲,让他带我来看看你。”   蔡婶子笑着走过去摸摸她的手:“看你穿的这么薄,手心还挺暖和的。”   关月心头一暖:“你们来的正好,顾随做的腊肉和香肠特别好吃,一会儿你们带一些回去尝尝。”   蔡婶子拍拍她的手:“好。”   关月家里来了客人,严正文没有多待,简单问候了一声,就带着勤务员下山了。   邓为民和蔡家也是旧识,加上蹭了关月老师的名头,就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邓为民背着手走到顾随那里:“你留下干什么?”   顾随淡定地忙活手里的事儿:“我走了,你们今天中午吃什么?难道让蔡婶子做饭?”   那不能,人家也是来做客的,怎么能让人家做饭?   环顾四周,也就顾随能做饭,邓为民没趣儿地叹了口气,溜达着走了。   人哪,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看看,挺厉害的一个小姑娘,不会做饭!   上次蔡国福回去也没说,蔡婶子没想到还有顾随这一号人物,她原本担心关月在山里过得不好,有了顾随,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小伙子的手艺,比她这种围着灶台转了几十年的都不差。   蔡婶子看顾随的眼神柔和起来:“小伙子看着不像本地人,家是哪儿的呀?”   顾随乖乖回答:“祖籍北京。不过可能也说不上祖籍,我们家也是我爸妈那一代才搬到北京去的。”   “建国后?”   顾随点点头。   既然是城里人,还是首都的,那就没什么好问的。蔡婶子也觉得找个城里的对象不靠谱。万一结婚后哪天走了,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上哪儿找人去?   蔡婶子关心的重点又落到关月身上,重点关心了她的生活。   蔡国福跟邓为民说:“早点把关月的户籍办好,虽说她不爱出远门,有个户籍总要方便点。”   “不用你操心,这事儿都不用严师长,我找人就能办。”   “那最好不过了。”   蔡国福老两口吃了午饭就先走了,关月给了两块腊肉三斤香肠,让他们带回去吃。   邓为民要找人帮关月办户籍,去知青点跟严正文打了个招呼就和蔡家老两口一起走了。   顾随跟关月说:“等你有了清溪村的户籍,你还是住在山上?”   “嗯,住山上。你不能指望我下地种田吧?”   她在山上就能不缺吃穿,何苦下山去受那个罪。   顾随关心的是她的神奇能力。既觉得她住在山上远离人烟有利于保护她的秘密,又觉得她这样长期不和人来往不太好。   关月不关心他的纠结,她现在困了,要回树屋睡午觉。   山上的日子日复一日,在很多人看来很无聊,没有意思。在关月看来,这种宁静平和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每天有好吃的东西,每天能好好休息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这就是她梦想的生活。   关月拎着狗剩回去,到树屋后,关月把狗剩叫到跟前来:“你已经是一条成熟的狗子了,你看看你长的这么壮,看到你的人都怕你。等春暖花开后,你就进山去吧,去称王称霸,当个小头头什么的,再找一只母的,过你的小日子去。”   狗剩低声嗷呜,大大的脑袋不停地去蹭关月的手。   关月摸着他的毛毛,其实也挺舍不得的。   “你这一辈子能活多少年?其实,我养你一辈子也是成的。”   狗剩用舌头舔关月的手背,关月嫌弃得不行,立马改主意了:“算了,那么大一头狼,还是公的,自己出去找饭吃吧。”   狗剩真是越来越有人味儿了,直接露出鄙视的眼神,这个善变的女人!   邓为民一走就是两天,初三都还没回来,但是严正文着急要走。   “这才初三?你们工作有这么忙吗?”   “确实很忙。我感觉我身体基本上好全了,你看我今天上午治疗完,下午能走吗?”   “能走!”   邓为民不在,关月搞点小动作也没人知道。   这天关月加大异能输出,一次性解决问题。   针灸完,严正文感觉身体几乎恢复到自己全盛的状态。   他激动地看着关月手里的银针:“这个银针这么厉害?”   关月挑眉,淡淡一笑:“这就是普通的银针。”   “是是是,那是关大夫针灸技术厉害!”严正文尊重地喊了一声关大夫。   严正文要走,他还想跟关月买一些药:“最好,是那种治疗发烧、消炎、止血之类的药。”   关月懂了,就是治疗外伤的药呗。   “可以给你匀一点。”   严正文站起来,郑重地感谢关月,同时,给了关月厚厚一叠钱和票。   “这些票都是全国通用的。”   关月点点头:“知道了。”   严正文下山,关月没有送他,顾随去送了一程,回来的时候脸色凝重。   关月挑眉:“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随:“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去哪儿?”   “去西南,见见我哥。”   顾随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当年大学,他学医,哥哥顾辞从军,原来他哥在西北那边,西南形势紧张,就调到西南去了。   严正文在山上针灸的时候,他听早上来送信的勤务兵说,边境那边打起来了,冲在前头的那个团伤亡惨重,其中有个姓顾的营长失踪了,他来的时候人都还没找到。   刚巧,顾辞就是营长,顾随不得不担心。   他送严正文走的时候,特意找他确认过,大概是没错了。当时顾随心都凉了。   一家人天隔一方,但是大家都好好地活着就很好。   要是大哥真的出什么事儿,顾随没有办法想象,爸妈会多难过。   顾随准备明天走。所以,下午他就进山挖药材去了,狗剩跟着他一起。   关月提出要帮忙,顾随摇摇头,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去。他只拜托关月帮他做药丸。   来这里也挺久了,顾随当然也知道大青山上一些药材长在什么地方。   在一处山崖,顾随看到一片够年份的止血草,他利索地把绳子的一头系在大树上,一头系在他身上。   狗剩趴在山崖那里看着,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冲顾随嗷嗷叫。   顾随:“别叫了,我一会儿就上来。你把狼招来了可怎么办?”   他一步步往下走,扒着山崖,把那一片能用的药草都采完。   狗剩在上面急得转圈,转身朝森林里跑。   顾随采完药,扒着山崖准备回去。这时候,上面的绳子一松,他不受控制地倒着往山崖下坠落,他试图去够山崖上生长的树、草,全部都没抓到。   突然,两片熟悉的叶子冲他而来,墨绿色的叶子后面是黑色的藤蔓。   顾随还来不及反应,藤蔓缠绕着他的腰,直接把他拉了上去。   双脚落地,顾随才知道后怕。   关月站在他旁边,皱眉:“为了几株药材,你连命都不要了?”   这时候,顾随才看到地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山崖边锋利的石头磨断了。   顾随摸摸狗剩的脑袋:“是它叫你来救我的?”   山崖不高,再加上他做好了准备,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出了意外。   小黑窜到顾随面前找存在感,顾随扭头装着看不见。   小黑不死心,扭着细腰又凑过去,顾随又扭头。   关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嘲笑顾随:“掩耳盗铃有意思吗?当初悬崖那件事还是你收的尾,我就不信,你这么细心的人,看到那么多铁线藤,没有和小黑产生过什么联想。”   顾随叹气:“我说过的,不该我知道的事情就不要让我看到。”   关月傲娇地抬了一下下巴:“你现在看到了。”   小黑疯狂找存在感,两片叶子在顾随脸上蹭呀,蹭呀,就跟好色的小流氓似的。   关月撇嘴:“明明知道我药材多,还要硬撑着不找我帮忙,大男子主义作祟是不是?找我帮忙丢人是不是?”   顾随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把空空的背篼给她看:“药材都丢了,落到山崖下面去了,求你帮帮忙,给我一些药,我要去找我哥。”   关月哼哼一声:“行吧,就当提前给你的工钱,记得回来给我做饭呀!”   “我去看看我哥,确定我哥没事儿就回来,很快!”   关月对顾随,比对严正文大方,直接带他去存药材的房间:“右边的那排柜子里,放着我做好的药,你自己拿吧。”   顾随有分寸只拿自己的需要的,止血、消炎等等这些药。   关月另外给他一包止血粉:“这个治疗外伤特别好用,你拿着吧。”   顾随接过她给的止血药:“谢谢!”   这么郑重地道谢,关月反而有点不习惯。   都这么熟的人了,至于这么客气么?   过度客气的后遗症,顾随走后,关月坐下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西南那边的丛林里面湿热,蛇虫鼠蚁比大青山还多,她找出一包驱虫的药粉,和一瓶万能解毒药给顾随送去。   对,下山,给顾随送去。   这个时候,正是傍晚,农忙时晒粮食的广场聚集了好多人,女人们带着小孩出来玩,男人们下象棋、吹牛,热闹得很。   关月第一次下山来清溪村,她只知道顾随住在知青点,根本不知道知青点在哪里。   广场上有人发现了关月,叫出了声:“哎,你们看,关月下山了。”   关月笑眯眯的:“是呀,我下山了,我找顾随,你们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知道,我带你去知青点。”   “胡说,明明顾随去村长那儿开介绍信了。”   “走了好一会儿了,现在肯定拿到信回去了吧。”   一群人叽叽喳喳,争着给关月带路。   关月不喜欢被人围绕,更不习惯背对这么多人,她说:“你们走前面吧,我走后面。”   “行呀。”   此时,关月才有空近距离打量清溪村。   怪不得他们能把悬崖凿得垮塌了,清溪村只有零星几套泥土房,其他绝大部分房子都是石头做的,这对石头的需求量可不小。   顾随这时候已经拿到介绍信,正在知青点收拾行李,跟在一群人后面的关月走进来时,他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怎么下山了?”   “有东西忘了给你。”   “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   顾随打开袋子,看到里面两大包驱虫药粉,还有一大瓶解毒药。   挤在前面的几个人,好奇地探头一看,识字的人看到了药包上面的字,念了出来:“这是驱虫药,解毒丸。”   众人羡慕地看了一眼顾随,果然跟关月做朋友有好处,这么大一包东西,他们想换都换不着。   顾随收起药:“你饭吃完了吗?”   “吃完了才下来的。”   “你好不容易下来一趟,我带你走一走?”   关月拒绝:“不用,我要回山上了。”   顾随拉住她,关月看了他一眼,顾随又松开。   “要不去李桃家坐一坐?李桃之前就想请你去她家。”   “对呀,对呀,去我家,我让我娘煮醪糟鸡蛋吃,可好吃呢,一般家里来了贵客我娘才舍得煮。”李桃听说关月下山了,连忙跑过来。   关月清了清嗓子,她是贪吃的人吗?她就是想去李桃家转一转。总不能三番五次地拒绝别人的要求不是?   张翠花看到关月,高兴得不得了:“来了呀,快屋里坐。”   关月笑着道:“你们家房子真宽敞!”   李桃凑过去:“我哥还准备在后头给我嫂子盖一间洗澡的房间。”   林海音走过来和关月打招呼,请关月去屋里坐。   在厨房烧火的李达喊了一声:“娘,锅里水开了。”   “来啦!”张翠花小跑去厨房。   过了一会儿,张翠花端出来两碗醪糟蛋。张翠花一点不心疼,还给林海音做了一碗。   碗里面打了两个荷包蛋,还放着发酵的软烂的醪糟,汤碗里还放了一块红糖,一口喝下去,热烫酸甜。   味道不错,关月又喝了一口。   “怎么只喝汤,快吃蛋呀。”   关月吃了一口荷包蛋,里面的蛋黄半凝固状态,妈耶,好香,回头要让顾随给她做。   林海音吃了一口鸡蛋,突然觉得胸口不舒服,像是要吐的样子。   李达刚巧出来看到,他急了:“这是怎么了?中毒了吗?肯定是我妈抠门,醪糟放太久放坏了。”   关月吃的正香呢,听到这话,她看了一碗碗里的醪糟,明明挺香的。   张翠花一巴掌拍李达身上:“你给我起开,老娘做的醪糟好得很。”   张翠花把林海音拉倒关月面前:“请您给看看。”   “怎么了?”   “我怀疑海音是不是有了?”   “有啥了?”关月和李桃他们都是一头雾水。   张翠花跺脚:“有孩子了!”   有孩子?李达欣喜若狂,林海音一头懵,她结婚才多久啊?   关月吃完最后一口醪糟蛋,给林海音把脉,没错,是有了,月份还浅。   关月朝张翠花竖起大拇指,厉害了!   张翠花得意:“要说生活经验,你们这些小姑娘可比不过我。”   下山一趟,没想到还能见证一场喜事,挺好。   顾随等在路口,李达声音大如洪钟,他也听到了。   关月出来后,他送她上山:“偶尔下来和其他人处处也挺好,只是,别让人发现你的秘密。”   关月伸了个懒腰:“要不是给你送东西,我才不想下山。”   顾随笑了:“我会尽快回来。”   “我还想吃醪糟蛋。”   “行,等我回来,还给你做醪糟汤圆。”   “嗯。”   第二天顾随就走了,他承诺早点回来,结果一走就是两个多月。   这两个月的时间,足够春风吹绿了山林,足够山脚下的青草长出嫩芽,足够关月瘦五斤。   顾随走后,李桃接手了关月的厨房。只是,李桃的手艺比顾随还差一截儿。   关月发现自己变了,她居然开始挑食了。   顾随什么时候回来呀~ 第19章 看她如看神明!   邓为民工作忙,他帮关月办好了户籍之后,来了清溪村一趟,就回去了。   让她有空去青川找他,到时候带她见见他的其他弟子。   青川是西南的一座边陲小城。邓家的人机敏,当初察觉到不对劲,情况有点失去控制,就带着家里老小和弟子们去了青川城,义务去那边军区医院工作,给从边境转运到青川的军人看病。   外面春光正好,关月懒洋洋地在躺椅上晒太阳,她拿着户籍研究,她是不是该去青川转一圈?   李桃喊关月吃饭了:“今天有两个菜哦。”   “什么菜?”   “凉拌折耳根和炝炒小青菜,炝炒小青我比平时多放了两滴油哦!”   你可真大方!   关月坐下尝了一口折耳根,一股啥味道呀?   炝炒小青菜倒是还可以,但是她想吃肉!   “多吃点折耳根,这个季节折耳根都慢慢长老了,嫩一点的折耳根都不好找,再不吃就没有了。”李桃跟关月分享,现在哪里还能找到嫩生生的折耳根。   关月不关心这个口味奇怪的野菜:“家里不是还有很多腊肉和香肠吗?”   李桃一本正经:“腊肉和香肠哪里能天天吃?昨天给你炒土豆,我不是切了两片腊肉吗?”   关月自闭了,她拒绝和李桃讨论美食。   她想好了,她要去青川,顺便再去看看她的小顾厨师在干什么,怎么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忘了。   下午,等大家都下工了,关月下去找杨国柱,她要开介绍信去青川。   关月知道,在这里想出远门,必须要介绍信。   杨国柱迟疑了一下:“给你开介绍信没问题,关键是你找的到路吗?而且听说,现在青川那边也不一定安全,你一个小姑娘出远门容易招坏人惦记。”   关月一本正经道:“很安全,我去县城买票,直接坐车去青川,我老师就在青川,我去找我老师。”   这下杨国柱就不担心了:“哟,徐大夫在青川呀?是不是去那边采药去了?”   杨国柱听到关月说老师,第一反应就是徐华安。至于邓为民这个硬蹭上去的老师,大家都不知道。   关月也没有解释,就让他当是徐华安吧。   “关月,你这一走不会就不回来了吧?”   “肯定回来,我的户籍不是落在清溪村吗?”   杨国柱呵呵一笑:“就是,我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关月的户籍确实落在清溪村,但是关月很少下山,也不参与挣工分,她也不要口粮,大家对她是清溪村的人都没什么实感。   “你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这都春末了,夏天很快来了,咱们的解毒药是不是要先准备着?还有上次你给顾随的驱虫药我看就不错嘛!”   关月瞟了一眼杨国柱,她户籍落在清溪村是不是给了他底气?他都敢对她提要求了,真是不一样了。   关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这样,我先回去准备药丸,等我做好了再走。”   杨国柱连忙点头:“对对对,晚两天不耽误。既然你要走了,换药丸的粮食我就先不给你了,等你回来说不定都夏收了,到时候给你今年的新粮,肯定比去年的存粮好吃。”   关月上山准备药材,杨国柱等关月一走,晚饭都顾不得吃,连忙跑了一趟去找周保和。   杨国柱:“你们今年准备换多少药?你们赶紧计划好去找关月。丑话说到前头,虽然咱们是一个大队的,你们到时候药不够用,再想换药,我可是不会换给你们的。”   周保和也才刚从地里回来,光着脚在院子里洗腿上的泥。   “这都还没立夏,着什么急?”   “我倒是不着急,人家关月要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啥?要走?”   周保和激动起来:“这好好的怎么要走?她的户籍不是落在咱们大队吗?”   “怪我没说清楚,她是要去青川找她师傅,回来肯定是会回来,就是回来的时间还没定呢,我这不想着早做准备嘛。没有关月的药,到时候你让赤脚医生去城里卫生院要西药?有多余的西药给咱们?”   周保和脚也不洗了,光着脚就去找人:“你说得对,是得早做准备。”   杨国柱跟着周保和去找他们大队的赤脚医生和会计,计划一下要换多少药,要换哪些药?用什么粮食换?   赤脚医生提出来:“这事儿不能只有咱们知道,周围的几个大队还是要打声招呼,要不然他们到时候来我们这里打秋风,咱们换来的药可没计划他们的。”   周保和点点头:“别等明天了,现在就去通知一声。咱们仁至义尽了,换不换是他们的事儿。”   换!哪能不换!必须换!   只是,以往关月都对他们爱答不理的,他们又不是青松大队的人,人家能换给他们?   行不行都要去试试!   第二天早上,李桃上山给关月做早饭的时候,周围几个得到消息的大队长纷纷跟着上山,他们都是来找关月换药的。   李桃打开大门:“这会儿关月不在,可能进山了。”   厨房没有米了,为了防老鼠,粮食都放在屋里的木柜子里。   李桃去拿米,推开大门,屋里的八仙桌上,放着好几十瓶药,都贴着标签。   杨国柱率先一步跑进去:“哟,关月原来有存货。”   李桃:“关月平时也会做药,做好了她都放在里面屋里,可能是她昨天拿出来的吧。”   这时候,周保和他们都蠢蠢欲动了。   杨国柱拦在他们前面:“别激动,等关月来了再说。”   “对,关月都把药拿出来了,肯定就是愿意拿来换的,我们多少都能分一点。”   周保和一个白眼甩过去:“我什么时候说跟你们平分了?”   杨国柱帮话:“大队长说得对!关月是我们大队的人,肯定先满足我们大队。”   “老杨,做人不能太自私,都是拿粮食换药,怎么你就要多吃多占?”   “是嘛,你这行为,不利于咱们公社团结呀!”   “要想公社团结,你们怎么不把其他几个大队的人都叫过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像是光明磊落的人。   嗨,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么?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不管他们有什么小心思,最后不是还得关月说了算么。   李桃把早饭做好了,关月踩着点儿回来,还背了一大背篼各种各样的药材。   杨国柱看到关月,连忙说:“辛苦了,辛苦了!这都有这么多药丸了?还要另外做呀?”   关月放下背篼:“药丸都放在桌上了,这个是给你们做驱虫药粉的药材,你们不要?”   “要,那肯定要!有多少要多少!”   关月还以为他们不要,那她就不用忙活了,今天就能走。   周保和冲杨国柱使眼色,杨国柱清了一下嗓子,问关月:“除了我们大队,其他大队也想换药丸子,你看,你这些药怎么分?”   关月无所谓:“药都给你,你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这些药也够你们用过这个夏天了。”   周保和内心一喜,脸上还要绷住!   杨国柱来分,自己人,肯定就好说了。   关月指着屋里的药:“现在你们就拿走,驱虫药等我做好了,让李桃带下去!”   “行,没问题!”杨国柱声如洪钟,忙不迭地答应。   杨国柱在院子里找了个框子,装上一大筐药就走。还有一些框子装不下,周保和直接抱自己怀里,跟抱宝贝一样,小跑着下山。   至于其他几个大队的队长,全都眼巴巴地望着那个大筐,跟着杨国柱跑。   李桃笑着说:“幸好你有这么多存货,要不然我们村长肯定想全部都留着咱们用。”   关月其实无所谓换不换粮食,但是毕竟住在大青山上,人家对他们师徒也算客气,顺手帮一把也没什么。   就像当初她刚来的时候,师傅跟她说,做人可以独来独往,但是做人基本的同情心还是要有。   师傅和清溪村的人换药,师傅走了,她继承了师傅的做法。   如果是一年多以前,她刚来这里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去做这种事。对别人有好处,别人给她的好处她不需要,为什么要帮别人?   末世留给她的后遗症很重,在这样安全的环境里面,关月也慢慢好转了一些。有同情心,同理心也回来了。   李桃对关月说了一堆感激的话,为了感谢关月肯换这么多药给他们,李桃决定今天中午给她做腊肉饭!   关月:“再蒸一截儿香肠!”   “好!我再去给你挖点折耳根凉拌。”   关月连忙摇头:“不用这么辛苦,我吃腊肉饭就行了。”   李桃不听关月的话:“不辛苦,你先做驱虫药,我一会儿回来。”   看着李桃拿着小锄头跑远了,关月摇头,那个有啥好吃的?一股怪味儿!   李桃不在,关月就不用按部就班地磨粉,她直接用异能驱动,一个小时就能干完。   这时候要是有人推开门,看到药房里铁线藤在屋里群魔乱舞,屋里的树藤扭来扭去,就跟蜘蛛网一样,肯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关月磨好药粉后,就把药房关上,她转身去深山。   往山里面跑了很远,关月才找到狗剩。   “狗剩!”   狗剩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往树上看。看到关月那一瞬间,狗剩凶狠的眼神瞬间亮起来,整个狗的气质从野狼变成家养的大狗狗,疯狂地冲关月摇尾巴。   关月从树上下来,弯腰揉了揉狗剩的毛脑袋:“哟,刚才凶巴巴的样子还挺唬人的嘛。”   狗剩小声嗷呜着撒娇,想往关月身上蹭。   关月抱着他的头:“哎哟,你可别蹭了,你多重自己不知道?”   现在的狗剩,已经长成一条威武雄壮的狼了!   和在她身边的时候不一样,离开关月的这一个多月里,狗剩直接从干干净净的大狗子,变成粗犷的野狼。   此刻,他前腿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现在狗剩已经放归野外了,关月也不再说他身上不干净。   “你这个狼王当的也不容易嘛,是不是又和别的狼打架了?”   “嗷呜!”   “是不是你和人家抢母狼?”   “嗷呜~”   “哎呀,你还小,等明年再考虑找老婆吧!”   “嗷呜!”   嗷呜声从撒娇,逐渐变得凶凶的。   关月拍拍它的脑袋:“喔唷,你还凶我?”   关月带着狗剩玩,狗剩带她去山谷,它从坡上朝下俯冲,给关月抓了一只野鸡,嘴巴咬着拖到关月面前。   关月得意:“没想到我还能享受到狗儿子的孝顺,不错不错,没有白养你一场!”   狗剩得意又高兴,翘起来的尾巴就没放下来过。   差不多快十二点了,关月拎着狗儿子的孝心回家,李桃已经做好午饭了。   李桃惊讶:“你从哪里弄的野鸡?这种野鸡可机灵了,一有点动静就往树上飞,根本抓不到。”   关月用炫耀的语气说:“狗剩给我抓的。”   “啊呀,狗剩可真厉害!好久没见到他了!”   不过李桃也就是嘴上说说,那么大的一头狼,看着就害怕!幸好现在不来这里,跑深山去了!   吃完饭,关月让李桃先回去,下午再上山来拿药粉。   李桃以为她忙着做药粉,劝她道:“做药粉肯定累人,你做一会儿歇一会儿,不着急。”   “我知道,你走吧。”   等李桃一走,关月转身回深山树屋。   春末夏初的大青山绿意盎然,生机勃勃。飞鸟和鸣虫相和,游鱼穿水草而咕噜!   咕噜咕噜冒小气泡的声音。   哎呀,要不是顾随这个厨师一直不回来,她都不想离开大青山。   这个时节的大青山最美了!   关月惦记不知道在哪儿的小顾厨师,远在香港的徐华安则是在惦记她这个贴心的徒弟。   辗转好多人的手,徐华安这天早晨才拿到关月送过来的东西。   看到关月写的信,关心他的身体健康,还关心他家里的人。盒子里的药是她自己做的,让他看情况给他哥哥用。   徐华安看信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徐华平咳嗽了一声,徐华安放下信:“大哥你怎么过来了?昨天晚上心口疼,吃了药睡了一觉起来,感觉怎么样?”   徐华平捂住胸口:“好了一些了。”   他这个病,西医治不好,人家说真要治好这个胸口疼的毛病,那就只能重新换一个好的心脏和肺,毕竟伤了就是伤了,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国外能做这个技术,洋医生建议他去国外做。   徐华平还是很保守的人,切掉自己的心脏装上人家的,他不敢,也干不出这个事儿。   况且,手术都有失败的几率,真要手术失败,他就彻底没救了。现在吃中药吊命,还能活着。   身体太差,离不得药,就是活的挺艰难。   徐华安叹气:“我现在有个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法子?”   徐华安把关月的信和蔡国福写的信都拿给他看:“你自己考虑吧。”   徐华安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他展开信。   关月的信里面除了对弟弟的问候之外,还写了一张药方,这是她根据他的毛病做出来的药。   另外一封信,是弟弟的友人,信里面对关月的针灸水平和制药水平夸了又夸,最后一句,直白地表达了他对弟弟有关月这个徒弟深深的羡慕。   徐华安:“咱们自家人不说那些虚的,我的水平你是知道的,不算名医,但也不算庸医,就是还过得去。”   “关月的医术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她的天赋卓绝,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   “她记忆好到几乎能过目不忘,我给她看过的所有医书,她还能将不同医书里面的药方对照起来,根据病症的不同进行调整。我教她半年之后,在医术上就教不了她什么了。给她一些时日,她绝对是杏林的领军人物之一。”   徐华安指着关月写的药方:“她开的药方和你的病是对症的,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关月除了有学医的天赋,在制药上面的天赋更高。同样的药方,她做出来的药丸就是比别人做的效果好。你还别不信,我曾经拿她做的药,和那些老头子做的药给相同病症的人试过。”   徐华平放下信:“你肯定不会害我,你说的话,我肯定信。关月若真有大造化,你这一辈子收关月这么一个徒弟,够资格写进族谱了。”   徐华安哈哈一笑,他能当关月的师傅,也是他的运气和福气。   徐华平决定要吃关月给的药,徐华安当着他的面拿过两瓶药,清肺丸、养心丸!   徐华安给他哥看药瓶子:“看到没有,顺着这个木纹,用草书留的印记,刻了一个浅浅的‘月’字。”   徐华平惊讶:“做得真精细。”   “那丫头平时看着傻乎乎的,该心细的时候心细着呢。估计她是怕这个药转了太多人的手,有人使坏。”   徐华安用独特的手法,又扭又按又扭,总算打开了盖子。一个药瓶子,弄得跟鲁班机关一样。   “清肺丸,养心丸,一样一颗。”   徐华平就着一杯水喝下去。   徐华平纯粹是冲着信任弟弟才吃的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他的身体好了一些,等到中午,他感觉自己呼吸都畅快了一些,也不咳嗽了。   虽然,他胸口还是疼。不过不咳嗽就是好事情。   他身体虚,之前那种,想咳嗽,不敢咳,还要努力控制的日子,简直太难受了。   关月做的药见效快,徐华安是有心理准备的。   徐华安:“我还真想回去看看,关月现在的针灸水平到什么程度了。说不定,针灸才是你的希望。”   徐华平舒服地走了两步:“也不是没试过针灸。”   “那不一样,关月不能以平常眼光看待。”   徐华平不仅也生出了希望,这辈子,或许他真的有健健康康的一天?   徐华平妻子江芝欣喜丈夫的好转:“先不说以后的事情,这药一共就这么多,吃完了怎么办?赶紧想办法联系带货的人,药不能断!”   “大嫂说的是。上次的人要联系着,实在不行,关月给了药方,咱们也可以自己配药撑一阵子。”   江芝摇摇头:“既然你把关月说得那么神,估计必须要她配的药效果才好。你不是经常说,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徐华平和江芝两人算是强强联合,两个都是做生意的能人。徐华平这两年倒下了,家里的生意又转移到香港来,都是江芝撑起来的。   徐华平也点头:“对,咱们家就是做药材生意的,要想药效好,名医、药材,缺一不可。”   徐华安也认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药方上面的药材还是要开始收集。”   江芝:“这个事儿就交给二弟,这个你在行!”   “大嫂放心!”   关月睡午觉睡得香,却不知远在香港的师傅,惦记她做的药,睡都睡不着。   下午,李桃拿到关月给的一大袋药粉,都震惊了:“你速度好快啊,一天的时间就弄了这么多药粉。”   关月甩了一下手:“累得不行。”   李桃立马说:“手疼是不是?我给你喂饭。”   关月默默收回装模作样的手:“那倒不用!”   关月想着,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是不是还要装一下手抖?毕竟,演戏要全套的!   哼,都怪顾随,都是因为他一直提醒她,不要让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现在好了,她还要演起来。   幸好李桃也没关注她的手,李桃激动得不行:“你知不知道,其他大队为了换你的药,出了好多粮食,说好了,等到秋收的时候,都给你送过来。”   “原来说是夏收送来,想到你要出去一段时间,夏收送过来你也吃不完,干脆就秋收送过来。”   “我听他们说,加起来有几百斤呢,你今年和明年都不缺吃的了,真好!”李桃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羡慕。   关月不只今年和明年不缺粮食吃,她这一辈子都不缺粮食吃。   关月说:“你娘很会做醪糟?”   “对呀,做得可好了。我娘的手艺还是跟我外婆学的,我现在跟我娘学。”   关月点点头:“回头你跟村长说,等夏收了,先给我五十斤米,到时候请你娘帮忙做醪糟。等醪糟做好了,分给你们十斤。”   李桃连忙摆手:“做这个用不了多少工夫,不用给我们分醪糟。”   “我说给就给,买装醪糟的土坛子要钱吧?”   “这个不要钱,村里就有人会烧,我们都是用菜啊什么的去换。”   关月拍板:“就这样定了!一会儿你送药粉下去的时候就跟村长说。”   “好!”   但凡关月拍板的事情,李桃一点都反对不了。   关月想着,等她带着顾随回来,应该就能吃上醪糟蛋和醪糟汤圆了吧。   第二天早晨,晨光熹微中,关月锁好门,去镇上坐车。   因为要从青山县坐火车去青川,关月买好车票,顺便去药材街看望蔡叔和蔡婶。   两个人身体都挺好。   知道关月要去青川找邓为民,蔡国福哈哈大笑:“青川也不近,去一趟不容易,他们邓家据说是藏书百卷,各种稀奇古怪的医术都有,你也别客气,能看多少看多少。”   关月嘿嘿一笑:“听蔡叔的。”   去青川可以坐火车,现在的火车速度慢,中间停的站点多,一路摇摇晃晃,关月到青川已经是两天后了。   关月好奇,那个两天之内打来回,给她送火腿的勤务员,坐的什么车?   青川是个边境小城,街道上有不少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人。   一百年以后,这些服装还在,但是据说很多手艺都失传了,做出来的东西都是样子货,没有原来的美。   关月打量街上这些人身上的服装,用色很质朴,都是青色、蓝色、白色居多,其他颜色作为点缀。   除了少数民族之外,街上也有不少汉人以及穿着军装的人。   关月发现,青川街上的气氛,远比青山县那些地方要好,没有那么压抑。明明他们住在边境,面对的生存环境更恶劣,怎么整个人的状态还更好?   关月逛了两圈,随后跟人打听,找到邓为民住的房子!   站在大门口的邓白术一头雾水:“你说你是我爹的弟子?”   关月:“他说是外门弟子,算是弟子吧。”   关月看了他一眼:“你不请我进去?确定要站在大门口和我讨论这个?”   也是,他爹一会儿就下班回来了,这姑娘总不会骗他。   邓白术打开门:“请进。”   关月进门,打量一番,五间正房,左右各两间房子,这个院子还挺大。   邓白术是个话痨,他给关月端了一杯水:“你是怎么认我爹当师傅的?我师父那人收徒弟可挑剔了,我那几个师兄厉害得很,他还天天骂我几个师兄脑子笨,不开窍。”   关月喝了一口水,纠正他:“准确来说,你爹不是我师傅。另外,也不是我要认他,是他主动要认我的。”   “啥?”邓白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实如此!”   关月手指头磨蹭着小黑的两片叶子,往门口走了两步,她看到右边第二间房子有点不一样:“你家的藏书都在这个屋里?”   邓白术跳起来:“你干嘛?你是不是来偷我家医书的?”   “呵呵,你爹亲自答应我的,你们的医术都给我看,我用不着偷。”   邓白术大声反驳:“不可能,我都没看到几本书。”   “那是你蠢!”   关月嫌弃地瞟了他一眼。习惯了顾随那样性子的人,现在碰到邓白术这样咋咋唬唬的,真是有点看不上眼。   大门外门响起了敲门声:“白术,开门。”   邓白术小跑过去:“爹你总算回来了,有个女的来找你。”   “谁找我啊?”   邓为民两步跨进去:“哟,关月来了!”   邓为民十分惊喜:“你这是专程来找我的?”   “是呀,专程来找你兑现承诺。”   “兑现什么承诺?”邓为民堂哥邓为家走进来。   邓为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关月淡淡地说:“我叫他一声老师,他给我看邓家的医术。”   关月补了一句:“是全部!”   邓为家摸胡子的动作停了:“你说啥?”   邓为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之后,直接抄起放门口的扫帚打邓为民:“我打死你这个败家子,我们都不知道,你就把家里的医书都许出去了,你问过我们吗?问过祖宗吗?”   邓为民狼狈地在院子里乱窜:“堂哥,别打了,我弟子在呢,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你个狗东西,有啥面子?我看你就是欠揍!上次用家里的医书换了一株啥药材回来,结果被人骗,就是一株野草。这次又是,一次又一次的,都不知道反省。”   关月揣着手看热闹。   一个老头拎着扫帚揍另外一个年轻点的老头,两个老头儿都留着巴掌长的胡子,跑起来的时候,花白的胡子在空中飘荡,还挺好看。   邓白术不敢看他爹的热闹,怕回头被他爹打击报复,于是,他躲屋里,推开一点点窗,从窗缝里偷看。   关月笑出了声,这一家子还真有意思。   邓为家打累了,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招手让关月过去。   “丫头,你说说,你是怎么认他当师傅的?”   关月再次纠正:“不是师傅,是老师,我有师傅!”   邓为家恶狠狠地瞪了邓为民一眼,越来越没有出息了!用家里医书当诱饵,结果人家还没看上他!无能!   邓为民一手扶着老腰,一边解释:“她叫关月,就是治好严师长的那个姑娘。”   邓为家眼睛亮了,猛地站起来:“你擅长针灸?”   “算是吧!”没有和人比较过,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水平。   邓为家拉着关月疾步往门外走:“那你快去帮我扎一针,半个月前医院转来一个病人,身上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醒不过来。这人再不醒,就成活死人了。”   “我的银针。”   邓为民喊了一声邓白术:“小兔崽子躲哪里看热闹呢?赶紧把关月的银针拿过来。”   被他爹一声吼,邓白术小跑着去拿关月的行李,里面有个木盒子,他直接抱上就跑。   邓为民等在门口,邓白术跑过去的时候,邓为民踢了他一脚:“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窗子后面看我热闹。”   邓白术肯定不承认:“我在屋里背医书,爹你肯定看错了。”   “赶紧的,跑两步,你大伯都走远了。”   “哎!”邓白术一手抱着木盒子,一手提了一下裤子,赶紧跑起来。   邓白术这个小可怜,他这个珍贵的老来子都不受他爹待见,也是惨兮兮的。   关月被拉到医院,在一间病房里见到了邓为家说的那个活死人。   关月仔细给他把脉,这个男人确实无限接近于活死人。   异能在他全身游走后发现,他脑子都快不会动了。还有他的右脚,伤的有点狠,现在的医疗技术又差了点,一个弄不好,就算醒了也是个瘸子。   邓为家皱眉:“他的脚,西医那边说尽力了,只能做到这样。现在关键是他醒不过来,这样一直耗下去,还能活多久?”   也是,现在根本没有好的营养液给他输。   虽然护士细心清理过他的身体了,但是关月还是能从他的满身伤痕上,看到他为捍卫国家作出的牺牲。   关月看向邓为家:“我可以试着救他,成不成就看他的命了。不过,你能下这个决定?要是出了事儿谁负责?”   “你等等。”邓为家撒腿就往外面跑。   邓白术抱着银针,一脸崇拜地看着关月:“你居然敢跟我大伯这样说话,你厉害!”   关月轻笑:“有本事的人,说话声再小,也有人听到。”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像你这样的,暂时还是当个受气包吧。”   邓白术哼哼一声:“不就是被我爹骂两句嘛,我都习惯了!不过我爹骂我,我大伯揍我爹,嘿嘿,反正我也不是唯一的受气包。”   关月真诚地夸了他一句:“心态挺好的嘛。”   “过奖过奖!”   邓为家拉着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跑进来。   “张院长,这就是关月,我堂弟说,严师长的腰伤就是她治好的。”   张院长是个学西医的,他哪里懂什么针灸。他再三确定关月是治好严师长的人之后,就同意她试一试。   关月虽然看着年轻,但是有严师长这个例子在,说明她是专业的,下手肯定有分寸。   另外一个,王铁军的情况不能更差了,姑且一试吧。   关月朝邓白术招手:“我的银针拿过来。”   “哦。”   关月拿着银针:“把这位同志脑袋上缠的绷带都解开。”   邓为家走过来:“我来!”   关月手里捏着银针:“上衣脱掉。”   在众人注视之下,关月站在王铁军脑后方,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扎进去,在邓白术惊恐的眼神中,那一根十厘米长的银针,就这样一点点地全部刺进王铁军的脑袋。   邓为家拳头都攥紧了。   邓为民也站在邓为家背后看着,这丫头一下手就这么重,他看的心都紧了。   张院长被那根消失的银针惊到了,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张院长忍不住想骂一句,胡来!胡闹!   话还没说出口,王铁军猛地睁开眼睛,眼睛瞪得老大,眼皮周围的皮肤都绷开,皮下细小的血管都能隐隐约约看见。   在场的人被这一幕吓得一口气提起来,屏住呼吸,不敢动。   关月通过银针控制着异能,一点一点地刺激他的脑袋。   几分钟后,刚才被关月刺进去的那根银针,一点一点地被□□。   王铁军瞪大的眼睛也慢慢闭起来。   张院长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去要检查王铁军的身体,其他几个医生也不甘落后,纷纷挤上去。   “让我来,王铁军一直是我在负责,我最清楚他的身体情况。”   “屁,你不是说没救了吗?你个庸医,你知道个啥?”   “让开,让我来!”   张院长大声:“别吵了,王铁军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他现在在睡觉。”   “真的?”   张院长点点头:“这点我还是能判断的。”   邓为民得意:“我就说吧,关月是个奇才!天才!”   关月淡定道:“还让不让我救人?”   邓为家果断把这些添乱的人推开,让出位置:“救!肯定要救!关大夫,请您下针!”   邓白术暗中撇嘴,瞧瞧,这是一副什么嘴脸?   王铁军的脑子确实是醒过来了,但是他身体还没适应,关月继续给他下针,对他全身进行刺激。   关月看了一眼王铁军的右脚:“今天就算了,他的脚后面再说吧。”   张院长急忙道:“他的脚还有救?”   “还有救吧,肯定不能恢复到没受伤的状态,不过让他正常走路还是可以努力的。”   邓为家挤开张院长,站到关月面前,一个劲儿地吹彩虹屁。   “果然关月啊,你这一手太厉害了!”   “我敢说,咱们国内会针灸的,就没有人比你厉害!”   “你怎么会认邓为民当老师,你当他老师都够格了。”   “是不是他忽悠你答应的?我就知道,那老小子就不是个好人!”   邓为民人就在现场,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邓白术默默后退一步,找机会赶紧溜,他爹和他大伯都是大佬,他这种小可怜,一个都惹不起!   说好了医院要给病人安静养病的环境,这个病房,吵吵嚷嚷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路过的医生护士,都以为这个房间昏迷不醒的那个军人彻底不行了,赶紧过来看看。   结果看到中医院的两个扛把子正在吵架,大炒特炒。他们的院长大人,和两个主任在一旁看热闹,居然不上前劝一劝。   至于那个病人,身上被扎的跟刺猬似的。   角落里面,还有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裳的漂亮小姑娘,坐在凳子上发呆。   可怜的孩儿,还不是被吓着了?   关月计算着时间,估计差不多了,她站起来。   邓为民和邓为家注意到了,立马停下来,连忙问:“可以拔针了吗?”   关月点点头:“可以了。”   顿时,刚才还闹哄哄的病房突然安静下来,静的一根针落地上都能听见。   最后进来的医生护士不知道什么情况,都不敢说话了。   关月从脚上开始取针,一路往上半身取,直到关月取下王铁军脑袋上最后一根针时,王铁军睁开了眼睛。   他发出嘶哑的声音:“营长,快走,有埋伏!”   “你的营长是谁啊?”   “顾辞!”   关月眼睛亮了!   顾辞是顾随的哥哥呀!   此刻,病房里见证奇迹的人眼睛也亮了,看关月的眼神,如看神明。   被无数医生判定救不活的人,就这么醒了! 第20章 我是他的债主!   王铁军刚醒来,身体十分虚弱,病房里不适合这么多人,除了留下照顾他的护士,其他人都先出去。   关月走了两步之后,回头跟王铁军说:“对了,你的右脚,我现在没空,等我回来给你治一治。”   王铁军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当初脚踝那里中枪,直接打穿。   听了关月的话,他试图活动一下脚,被绷带缠着动不了。   邓为家安慰王铁军:“放心,你的脚还在,最差也就是以后走路不太利索。关月针灸厉害,让她给你治一治,说不定还能恢复正常。”   王铁军看着关月一脸感激:“谢谢关大夫。”   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残废的人数不胜数,他这样能保住脚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还有大夫给他治,他满足了。   关月出去之后,直接问邓为民:“顾随现在去哪儿了?”   邓为民:“顾随我根本没见过他。”   “那顾辞呢?”   “顾辞是谁?顾随的亲戚?”   “顾辞是顾随的哥哥,还是王铁军的营长。你不知道顾随在哪里,王铁军从哪里来的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邓为民还真不知道。   邓为家得意:“问我,这事儿我知道,王铁军是我收治的,我还见过送他来的战友。王铁军一直昏迷不醒,他们前些天还来医院看望过王铁军。”   “所以,他们在哪儿?”   “能在哪儿?肯定在边境上。”   关月决定:“我要去边境。”   邓为民和邓为家双双反对。   “你一个姑娘家,跑到边境上去干什么?”   “就是,那里多危险。”   “就是边境后方的战地医院还遭遇过敌方袭扰,你手无寸铁,怎么去?”   关月刚才露了那么一手针灸功夫,现在不止邓为民,连邓为家都把她看作天纵奇才,他们杏林界的后起之秀,必须要好好爱护着。   关月是听人劝的人吗?   不是!   晚上,关月在邓家歇下,等到后半夜,关月直接背着包裹翻墙出去。   第二天早上,邓白术去叫关月吃饭,屋里早没有人了。   而此时,关月已经快走到边境附近的临时战地医院了。   快到地方时,关月敏锐地感觉到前方有人埋伏,她没有冒险试图从他们头顶过去,而是用异能控制着树枝从空中落到地上。   “站住,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关月拿出自己的户籍和介绍信:“我从后方青川城来,来找顾随。”   两个小战士检查过关月的户籍和介绍信,没发现什么问题。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顾随是谁?有这个人吗?”   “顾随没有,叫顾辞的倒是有一个。”   关月眼睛一亮:“那就没错了,顾随是顾辞的弟弟。”   “你是他什么人?”   “找他要债的人!”   关月最后还是被带了进去,前方左边的战地医院,以及右边的临时休息点附近,守卫的人就更多了。   两个小护士进去报告,说有个小姑娘找顾营长。   顾随一去不回,顾辞正着急上火,直接把人骂出去:“都什么时候了,老子没空见,撵出去。”   昨天中午在丛林里发生了一场遭遇战,好多受伤的士兵被抬回来,临时战地医院的医生忙疯了。谁知道有一个班的士兵走散了,晚上进去营救,要带上一个医生,大家都没空,顾随就跟去了。   这一走都晚上了,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顾辞正想办法去找人。他想自己进去,偏偏他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好,进去也是累赘,其他人根本不让他进去。   “说错了,人家不是来找你,人家是来找顾随,你的弟弟。”   顾辞多看了通报消息的人一样:“找顾随?有谁知道顾随来这里?”   看到关月,顾辞还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关月一报名字,顾辞就知道了。   顾辞眉头紧皱,人都不在,他也没法叫顾随出来见她。   关月察觉到不对劲,直接单刀直入:“所以,顾随上哪儿去了?”   “顾随,顾随昨晚上跟着一个小队去前线救人了,现在还没回来。”   “去的地方很远吗?一晚上还没回来?”   顾辞叹气:“晚上天黑,可能走岔路了。”   丛林里山高林密,如果在丛林里迷失方向,经验不够丰富的人,再想走出来就难了。   而且,他们就算想营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营长,团长叫你过去一趟。”来了个传令的人。   顾辞回头对关月说:“你别乱跑,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回来,一会儿我带你去休息。放心,顾随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关月点点头,等顾辞走了,关月转身进了丛林。   刚才给她带路的小兵,想着关月还没吃早饭,好心去帮她打一饭盒玉米粥,结果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关月进丛林的一个背影。   他跺脚,饭盒随便往桌上一放,赶忙追了过去:“这下完了,我没看住人,顾营长那暴脾气得剁了我。”   等他跑到丛林边上,关月早就进山,飞身上树,跑出老远了。   关月控制着木系异能,异能就像散发在空气中的小分子,随风飘荡,擦过树叶时,树叶兴奋地颤抖了一下。   关月在丛林里换了三个方向,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她突然停下来。   被木系异能滋养的大树不停地长高,长高,直到高到足够关月站在树杈上,俯视这一片丛林。   这一次,没有丛林里刷刷刷翻动的树叶声袭扰,关月听到了右前方传来异响。   高高壮壮的树枝弯下了腰,低矮处的树枝摇晃着身姿,不停地长高去接关月,无缝衔接。   几分钟后,关月看到了树丛背后藏着的顾随,此刻他衣衫不整、身上都是草屑和泥印儿,他右手臂受伤了,满头大汗地靠着一棵树给自己包扎。   他的四周还散落着其他伤兵,都是一身疲倦和狼狈。   离顾随他们大概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另外一群人不声不响地准备包抄他们。   顾随这边有人发现了,也顾不得休息,赶紧站起来突围。   “顾医生,走!”   后面的人察觉到他们逃跑,疯狂地追击,枪声不绝。   顾随跌倒,刚好碰到他受伤的手臂,他疼的就地一滚,正好正面看到冲过来的敌人,已经对他举起了枪。   突然,那人的视线死角快速飞过来一根黑色的藤蔓,悄无声息干掉了他。   周围的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下意识举起枪射击,枪子儿射进树干,连一只鸟都没打到。   顾随眼睁睁地看着关月从至少十米高的树枝上跳下来,落地时没有一点声响。   敌方都是擅长丛林作战的老兵,很快发现了关月的位置。   这一次,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关月手里的铁线藤如天女散花一般飞出去,收割掉所有的性命。   此刻,关月的脸上毫无波澜,没有一丝事后的害怕或惊恐。   顾随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冷漠,她浑身散发出的杀气犹如一柄出窍的利刃,站在她对面的敌人,绝无一人可以生还。   顾随很心疼!   他万分心疼她,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她变成这样?   比起她现在的锋芒,他更喜欢她跟他讨吃的样子。这样一个乖乖的小姑娘,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   顾随挣扎着站起来。   铁线藤兴奋地扭起来,藤蔓顶端,那两片墨绿色的叶子,染上鲜血后,变成诡异的黑色。   顾随的目光从铁线藤上收回来,他往前走了两步:“关月!”   关月嫌弃地挪了一步:“小黑,自己去弄干净,脏死了!”   在关月眼里,无论是人的血,还是丧尸的血,都脏的很,她一点都不想沾到。   听到关月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不像刚才,冷冰冰的让人无法接近,顾随松了口气。   他扶着手臂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这里多危险,刚才差一点,枪子儿就打到你了。”   “放心,就算你被打成筛子,我也会好好的。你手臂怎么样?”   “还好,没伤到筋骨,都是皮肉伤。”   “那就好。我给你的止血药呢?”   止血药那种好东西,用过的就没有不想多抢一点的。顾随带来的绝大多数药粉都分出去了,他手里剩下的不多,昨晚上都给受伤的士兵用了。   关月从兜里掏出一瓶药粉和干净的棉布带:“幸好我带了。”   撕开他的衣袖,关月给他清理伤口上药,还忍住不吐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一点好东西,自己都不够用了,还大方地分给别人,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说你笨。”   顾随温和地笑了笑,没有反驳。   此刻,两人都默契地不提身后的尸/体,就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   包扎好后,顾随用左手拉着她的手臂:“我们赶紧走,这里不安全。”   关月把他拉回来:“走这边。”   此刻,前面的人互相合作,干掉了跟上来的追兵,顺利逃出了包围圈。   回头一看,不好,顾大夫没跟上来。   “走,回去找顾大夫。”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从包围圈里逃出来,现在去不是送死?”   “要不是顾大夫过来救我们,咱们昨晚上就死了,能多活几个小时,也够本儿了。”   “走,回去!”   顾随拉着关月从林子里走出来:“我们回来了。”   大家激动的声音都抬高了:“顾医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关月及时出现,引开了追兵,救了我。”   众人的目光落到关月脸上,这个小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有,这一身干干净净的,怎么一点都不像在丛林里跑了这么远的人。   现在不是追究和解释这些事情的时候,赶紧出去才是正理。   关月看他们又跑偏了,就站在原地没动。   顾随懂了,把人叫回来,都听关月的。   顾随解释:“关月是采药的,从小在山里打转,比我们会看方向。”   出于对顾随的尊重,大家虽然不太信任,还是跟着关月走了。   很快,这些人被打脸了。   从他们昨晚上进丛林救人,中间换了无数方向,跑了不知道多远,还以为今天晚上要在丛林里过夜呢。结果,关月带路,他们一个多小时就走出去了。   出口的方向,还正好在临时战地医院的那个位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群自诩在丛林里打仗有经验的老兵,比不过一个小姑娘。   现在,感觉脸皮子有点烧的慌啊!   众人仰头,望着挂天上的太阳,肯定是今天太热,要么怎么会把脸晒得发烫呢?   “我们回来了!”   其中一人大吼一声,屋里的人和医院的人都齐刷刷地看过来,顾辞看到顾随好好地站在那儿,一个大男人,眼眶都红了。   顾辞转身,双手叉腰,仰起头,喉头抽动着,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顾随淡淡一笑:“哥,我没事。”   其他人连忙附和:“对对对,幸好这个小姑娘去的及时。”   “突围的时候顾医生没有跟上来,我们以为他肯定嗝屁儿了。”   顾辞扭头就是一脚,把人踹倒,凶巴巴地吼:“会不会说话?说谁嗝屁了?你丫说谁呢?”   这气的,京片子都出来了!   顾随拉住大哥的手臂:“没事儿,我这不好好的嘛。”   顾辞瞪了顾随一眼:“你又不是战地医生,逞什么英雄?把你丢到林子里,你连方向都找不到,还救人?救鬼去吧!”   顾随也不反驳,老实地站在那儿挨训。   关月瞥了这哥俩一眼:“好歹去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吧。”   “对对对,赶紧去。”   “别耽搁,伤口化脓了就不好整了。”   一群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你推我攘,顺手把顾随这个挨训的小可怜一起带走,只有顾辞和关月还在原地站着。   顾辞郑重地跟关月道谢:“多谢你,要不是,顾随还不知道怎么样。”   关月无所谓地摆摆手:“救他呀,顺手的事情。而且,他还欠我好多顿饭呢,他要死了,我上哪儿找做菜那么合我胃口的厨子去?”   顾辞震惊了:“你让顾随给你做饭?”   “不是我让,是他主动要给我的。他给我做饭,我给他药,这不是很公平嘛。怎么,你要反悔?”   关月看顾辞的眼神不对劲了。   顾辞扑哧笑了,他还真没想到,他那从小待人冷待,就算笑着也像和人隔着山海,不食人间烟火的弟弟,居然有主动给小姑娘做饭的一天。   顾辞忍住笑:“我不反对,挺好,早知道我也去学学做饭,艺多不压身啊!”   不过他也就想想罢了,真让他进厨房,他估计就不愿意了。   顾随是学医的,当初为了练习持刀,他除了对小动物下手之外,还用他妈买的各种菜进行练习。   他练手之后的那些菜,直接下锅炒一炒,端上桌。一点都不浪费!   当初顾辞还笑话弟弟,娘们兮兮的,现在他却靠着弟弟做菜的手艺从关月那里换药给他用。啧啧!   当初顾随赶来的时候,他刚被救回来,身上的血止不住,医生用尽了办法,血管冒出来的血浸透了纱布。   要不是另一头还在输血,估计他自己的血早就流干了。   顾随来了,推开众人,一把止血粉敷上去,血很快就止住了。   顾辞:“谢谢你的药,虽然量不大,但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顾辞那渴望的眼神,就差直接问关月,能不能多给点?   关月累了,没空跟他扯皮:“我想休息,有地方吗?”   “有,我带你去护士用的帐篷,还有空床位,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关月皱眉:“没有单独的吗?”   “单独的,也有,你等等,我问问去。”   关月可是贵客,顾辞还想从她手里讨东西呢,团长和师长他们肯定也想要。   师长有个帐篷是空着的,师长不在,跟上面申请一下,应该是可以的。   顾辞去要帐蓬,后勤部长直接把他赶出去:“去去去,别闹,我这里忙着呢。”   “不是,部长,我真不是给我自己要。”   “给你弟弟要也不行!”   “也不是给我弟弟要!”   后勤部长真的忙,直接恼了:“顾营长,我忙得很,你有话直接说行不行?”   “我给关月要!关月,那个做止血药粉的人!”   后勤部长试探着问:“神仙药粉?”   “对,就是那个玩意儿。”   因为止血药粉神奇的功效,直接被他们称呼为神仙药粉。   叫止血药粉,怎么配得上那神仙一般的功效。   后勤部长一拍大腿:“行,给她用,我再给她换一床新的被褥。”   啧啧,瞧一瞧,这幅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嘴脸。   关月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单间的待遇,同时,不过一下午的工夫,已经有三拨人来拜访过她。   第一波来的人,是来问她那个药粉的配方的。   关月不是吝啬的人,而且药方是从医书上总结出来的,也不是她一个人私有的,直接就告诉了他们。   医院里就有中医呀,拿着关月给的药方,立马就去配药。   先配一点样品来试试,再和关月配的原版进行比对,大差不差吧!   再去病人身上试一试,他们配的就是一般的止血药粉,和关月配的相比,效果直接打了五折都不止。   老中医亲自去找关月,虚心求教。   关月也不藏私,直接把这个药方的由来说得清清楚楚。   老中医也是博览群书的人,听过关月的解释,他知道,这个药方没问题,是上好的止血药方。   药方没问题,药也没问题,那就是配药的人有问题。   于是,他邀请关月现场配一次,他跟着学学。   关月现场配了一次,虽然不是她用异能催生出来的药材,但是经过她的手之后,药效能达到原版的八成,比别人配的都好。   一群人围着关月,关月的每一个步骤都暴露在大家眼前,试药之后,老中医下了结论。   “药方是这个药方,但是要配出神仙药粉,还是要关月亲自来才行。”   全程围观的一个医生补充:“不止,还要看药材。”   “对,关月自己采药,她用的药材都是年份够、药效足的好药材。”   众人叹气,这样的好东西,看来是不能量产了。   不说别的,足年份的好药材就没有办法大量供应。而且,目前还是只有关月一个人能配。   关月回到帐篷休息,没一会儿,第三拨人来了,关月就彻底毛了。   “出去,我要休息!”   面对关月的冷言冷语,那人嬉皮笑脸的,一点都不恼:“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做一些药粉,就算不是神仙药粉那么厉害,像是刚才那种,有七八成的效果也成啊!”   关月现在累了,不想说话。   还是顾随听说关月在这里,从医院过来,看到关月脸色不太好,才赶紧把人请走。   顾辞拖着团长:“咱们赶紧走,会不会看脸色?”   团长被顾辞拖走,还不忘交代顾随:“你帮我们再争取一下,一群兄弟流血又流汗,真不容易。”   “知道,知道。”   顾随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非常理解他们的急切,毕竟,一点好药,说不定就能挽救好几个人的命。   但是,他不会为此去强迫关月,他也没资格这样做。   顾随掀开帐篷:“你在想什么?”   关月懒散地坐在那儿:“我想回去了,不想呆在这里。”   她安稳了两年了,来到这里,面对这样杀机重重压抑的环境,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顾随蹲到她面前:“是不是心里不好受?”   顾随说话,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   “没什么不好受的,就是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我想回去了。”   关月低头,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毛遮挡住她的目光,在顾随的眼里,此刻的她,脆弱到让他心疼。   顾随下意识地就想答应她的所有要求:“我们回去,我们明天就回去。”   关月抬头,嫩白的脸蛋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李桃做饭没有你好吃,你不在,我瘦了好几斤。”   顾随也笑了:“那我们明天就走,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好呀!”   顾随手臂受了伤,但也不忍心关月跟着吃大锅饭,走了一截儿路,去找找附近的老乡,花钱请人做了腊肠蒸饭,还有一饭盒香辣土豆丝。   顾辞半路上堵住他:“哟,这是啥意思呀?你哥我前段时间,躺病床上都爬不起来了,也没见你单独给我开小灶啊!”   “哥,别闹,让开,我先给关月送饭。”   顾辞哼哼一声:“我就不让!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   顾随没有说话,但是对于和他从小长大的顾辞来说,一眼就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顾辞斩钉截铁:“你就是喜欢人家!”   顾随眼中含笑:“我先去送饭,饭菜凉了不好吃。”   顾辞不甘不愿地让开:“胳膊肘儿往外拐,以后结了婚有了媳妇儿还得了?”   “别胡说,人家还小。”   “也不小了吧,我看她户籍,十九岁了。婚姻法不是规定男的二十,女的十八岁?”顾辞故意逗他。   顾随根本不作声。   顾辞跟在后头喋喋不休:“我跟你说,那个药的事情,你帮我们问问,多少给我们一点,应应急也好,钱的事情都好说。”   “我们这里虽然还没到缺医少药的程度,但是好药缺呀,这后头都是人命!”   “顾随,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顾随叹气:“哥,你身体也没好全,就别折腾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会跟关月说。”   望着顾随走远了的背影,顾辞有点感慨。那个臭小子,现在也有了喜欢的姑娘,总算有点人味儿了。真该让爸妈好好看看他现在的这副样子。   顾辞走到关月的帐篷前,打开帘子走进去:“饭来了,先将就着吃点。”   团长凑到顾辞旁边:“怎么样?”   顾辞瞥了团长一样:“为了要神仙药粉,我可都让我弟弟亲自上使美人计了,到时候可要多分点给我们。”   “切,得了吧,明明是你弟弟自己想上位,少拿我们说事儿。”   顾辞笑了!   决定了要走,即使关月从晚上到现在都没睡好过觉,关月的心情依然很不错。   今晚上估计还是睡不好,即使她单独住一个帐篷。周围的人太多,靠近医院的地方,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她不喜欢。   吃了晚饭,顾随跟关月说药粉的事情,关月也不是真的不近人情。她包裹里面还有一些,都给顾随。   “一般的伤口,也不一定用得着这么好的止血粉。”   顾随知道她的意思:“我会跟他们说,这个只留给情况严重的人用。”   顾随去送药,关月不想呆在闷热的帐篷里,就出去走走。   这会儿,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姑娘走过来,不客气地问:“你就是关月吧?把王璐从顾随身边赶走的人就是你?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张羽上下打量关月一番,发出不屑的声音。   张羽算是王璐的发小吧,虽然关系不怎么好。当然,她也认识顾家两兄弟。   关月也学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能说出这种无中生有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你有想象力,还是骂你有病。”   张羽跳脚:“你还不认账!”   关月诚恳地说:“我连王璐是谁都不知道,你居然说我赶走王璐,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错?”   张羽疑惑:“你真不知道王璐是谁?”   “真不知道。”   张羽突然笑起来:“王璐啊王璐,搞了半天,情敌居然不知道她是谁,可真够打脸的。”   刚才还趾高气扬,气势汹汹的张羽,突然又笑起来了,变脸比川剧还快。   不过,说她抢走顾随,这从何说起?   张羽目光又转向关月:“哎,挖草药的,你不会喜欢顾随吧?”   关月好久没被这样挑衅了,也觉得有意思,直接顺着她说:“我喜欢顾随又怎么样?顾随做饭好吃,脾气好,还特别温柔,我喜欢他关你什么事?”   张羽不敢置信:“你说顾随温柔?”   “对啊。”   “还做饭好吃。”   “没错啊,他只要有空,都会给我做饭。”   张羽深深地怀疑,这个女人嘴里说的顾随,和她知道的那个顾随是同一个人吗?   难道,顾随真的喜欢这个挖草药的,对她就特别不一样?   张羽心里酸楚,没有王璐,难道还轮不到她吗?顾随选这个挖草药的,都不选她?这个挖草药的有什么好?除了一张脸能看,什么都比不上她。   她心里暗骂顾随眼瞎!   关月回答完张羽的提问,把张羽气得够呛,关月心里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了。   顾随好像确实对她挺好?顾随一走,她还千里迢迢跑来找顾随,难道她真的喜欢他?   末世开始的时候她还是个高中生,末世开始后,大家都在挣扎求生的时候,谁有心情谈恋爱?   穿过来之后,她一直住在山上,除了顾随之外,大多数时候大青山上都没有第三个人。   毫无恋爱经验的关月突然有点疑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关月思考的表情,回忆过往的神色,落在张羽眼里,就是这个死丫头在炫耀。   她肯定在炫耀顾随对她的爱!张羽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张羽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关月揉着脸蛋,哎呀,肯定都是她想太多了。本来想坑别人,结果自己掉坑里去了。   关月吐槽自己,真傻!   顾随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里,听她们两个吵嘴,原来想过来帮关月的,听到关月说喜欢他,喜欢他会做饭,喜欢他脾气好,喜欢他温柔。   张羽走后,顾随看到那个小姑娘,双手捂住脸跺脚,忍住想走出去和她说清楚的冲动。   他忍住了,站在原地,目送她回帐篷。   清凉的月光洒下一片银辉,顾随从阴影里走出来,他告诉自己,不着急,还有很多的时间,让她慢慢想,慢慢地……   第二天一早,关月和顾随要走,顾辞专门抽空送他们。   顾辞跟弟弟说:“好好在村里当你的赤脚医生,我这里不需要你操心。你有空啊,多帮关月干点活,换一些好药给你哥傍身就好了。”   顾辞转身对关月说:“王铁军是我手下的兵,谢谢你救了他的命。”   可能是因为要离开这个散发着硝烟味儿的地方,关月心情不错:“不用客气。”   顾辞笑了笑,给顾随使眼色,让他加油鼓劲!   顾随没搭理他哥,跟着关月转身走了。   回到青川城,关月的心情好了许多。   顾随问她:“住招待所还是哪里?”   关月直接说:“去邓家住,他们答应我的医书我还没看呢。”   顾随想起来了,邓老先生好像也在这里。   邓为民看到关月回来,高兴的不行:“我的老天爷,你再不回来我都打算请假去找你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是你能呆的吗?”   关月不打算解释什么:“我这不回来了嘛,你答应我的医书我还没看着,肯定会回来。”   这次邓为家没前天那么生气,他只瞪了邓为民一眼,随后笑眯眯地跟关月说:“医书都在屋里,你随便看,能看多少看多少。”   邓白术心里此刻酸得跟积年的老酸菜似的!   他和其他师兄、堂兄们都没享受到随便看医书这个待遇,就关月这个小丫头片子享受到了。   气死个人!   邓为民还能不了解他的小儿子?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啥。   邓为民凶了邓白术一句:“天分不如人还不努力,就知道撅嘴跺脚,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儿?”   真是让人生气,他什么都还没说,就又被训了一顿。   关月住在邓家,顾随也跟着住了下来。   关月每天在屋里研究医书,顾随就去外面逛逛,给关月买好吃的。等手臂好的差不多了,也做饭给她吃。   有了顾随的投喂,关月吃的红光满面,一张小脸蛋儿,粉嫩粉嫩的,可招人稀罕。   邓白术孤单地蹲在厨房门口,一边背书一边吸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   小伙子再一次哀叹,人比人,气死人!   人家在屋里坐着看书,想看什么书看什么书。他只能被老头子罚站,规定今天背什么书就得背什么书。   他爹从不关心他吃喝,他落到只能吸一吸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的地步。那个小丫头却有人一天三顿给她做好吃的,有时候晚上还有宵夜。简直不要人活了!   顾随做好饭端出来,跟蹲在窗外的邓白术说:“我给你留了一份饭菜,自己去端。”   邓白术欣喜地站起来,谄媚地喊了一声:“谢谢顾哥,顾哥就是大气!”   关月双手抱胸,靠在墙上:“哼,我不大气?”   “月姐更大气!满青川城都找不出比您更大气的人!”邓白术赶忙拍马屁,生怕说慢了,那丫头不给他吃。   顾随笑:“别逗他,赶紧过来吃饭。”   关月从屋檐下轻轻一下蹦到院子里:“来啦!今天就在院子里吃。”   “好,这时候树下还算阴凉。”   院子里有一棵樱桃树笼罩着石桌,现在这个时节,樱桃已经没有了,只留了满树青翠茂密的叶子。   关月跟顾随说:“下午去医院看看王铁军的脚,给他治完脚就回清溪村。”   顾随没有问题,都听她的。   屋里的医书她都看完了,看完这么多流传下来的医书,以她的记忆力和思维能力,融会贯通之后,她对看诊有了更多的心得。   如果说她之前给人看诊,全靠异能辅助的话,现在的她,不靠异能也能做到原来的程度。不过有异能加持之后,她的水平比之前有了更大的提升。   关月小声跟顾随说:“我都记下来了,回去我教你。”   端着饭碗蹲在屋檐下吃饭的邓白术大声说:“我都听到了,你要把我们家的医书外传!”   关月不搭理他,直接问:“还想不想跟我学配药了?”   “想!你就是我姑奶奶,我哪里敢告您的状啊!”邓白术叹气,他什么之后才能不受这个丫头压迫。   关月得意地笑,哼小样儿,跟我斗。   开始的时候,邓为民和邓为家确实不知道关月的记忆力如此之好。后来发现了,他们两个商量之后,还是决定让关月每天进去看医书。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即使能把全天下的医书看完,也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能当医生。   学到了,和会用了,完全是两码事。   并且,他们也相信,关月以后会是一个救人于水火的名医,他们邓家,愿意在她成长道路上,助力一把。   别以为邓白术真傻,他爹虽然没说,但是他早就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就是因为家里长辈都看好关月,而不是看好他,所以他才酸!   下午,关月去医院看王铁军。   王铁军身上的伤问题不大,只有他的右脚,现在还不能下地。   关月早就想好了怎么治他的脚,先扎针,用异能刺激伤了的经脉活跃起来,再用中药熏蒸,这样双管齐下,对他的伤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   当然,熏蒸的药材都是她提供的,别的药材都没有那么好的效果。   那天晚上,邓为民和邓为家没回来,等邓白术早早睡觉之后,顾随提了一个木桶进屋,木桶里面装满了土。   顾随眼睁睁地看着,一颗种子丢进泥土里,一点点地破壳、发芽、长大到可以收割的程度。   当初,木屋前的大树他只看到了最后的样子,并没有亲眼看到关月是怎么让树长起来的。   这次是开眼界了!   这些药材能量十足,熏过之后,剩下的药汤还可以留给王铁军泡脚。   关月接连给王铁军针灸了好几天,大家眼睁睁地看着王铁军从不能下地,到可以拄着拐棍走两步。   关月点点头:“脚里面还没长好,好好养着,以后就可以丢开拐棍了。”   大家都在为王铁军高兴,为关月的针灸议论纷纷的时候,医院里冲进来一群人,气焰嚣张,说他们是什么革委的,怀疑关月是间谍,要带她去问话。   医院的众人肯定不允许,什么革委,不过就是一群扯虎皮的混混流氓。   关月这样专心研究医术的单纯小姑娘,怎么可能是间谍?简直胡闹!   这里是军区医院,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直接叫人都给撵出去。   那些人还不死心,叫嚣着关月敢出大门一步,一定会把她抓起来。   “别以为靠着军区医院的保护伞就可以隐藏自己的身份,你就是间谍!”不让进去,那些人就围着门口叫骂。   关月没有回嘴,那些人以为关月怕了,变本加厉,骂的脏话更加难以入耳。   关月冷笑一声,她今天非得看看,是他们嘴硬还是她拳头硬。   顾随拦住她:“别上他们的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   邓为民和邓为家气喘吁吁地赶来:“顾随说的对,别上当,那些人都是阴沟里的臭虫,尽会恶心人。”   顾随认真地看着关月的眼睛:“相信我。”   关月松开捏紧的拳头,暂且相信他一次。   顾随看着门外的那些人,目光陡然冷的掉渣,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使坏。 第21章 被气的牙痒痒的!   关月活动半径小,没得罪过什么人,当真要计较起来,对关月有恶意的人,数来数去就那么三两个。   而且,知道关月来青川城,知道她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有能力使坏的,算来算去,也就两个人。   这个时候,顾随没有平日里的散漫、温和,他很快推出了策划今天这一起恶心事件的人是谁。   顾随叹气,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很明显,关月这场无妄之灾,是因他而起。   邓为家带着他们倆走后门离开军区医院,也没回邓家,而是带他们去城边的另一处小院子。   邓为家:“这里原来是我两个徒弟在住,这段时间他们不在青川城,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两天。”   邓为家安慰关月:“革委那群人在其他地方还能拉虎皮做大旗,耀武扬威,在我这里,有军队驻扎,轮不到他们嚣张。你放心,我会跟上面反映情况,尽快把在背后害你的人查清楚。”   关月随意地点点头,如果不能给她满意的交代,她就自己动手。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就不是她关心的。   邓为家走后,顾随跟关月坦白:“这事儿可能怪我。”   关月不是个蠢人,她抬了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抱胸,仰起头看他:“是你的红颜知己看我不顺眼?”   顾随不动声色地撇清关系:“我没有红颜,更没有红颜知己,值得我替她做饭的小姑娘,也只有一个。”   关月笑了起来:“说明你真喜欢我的药,要不然你也不能这么快地就决定站在我这边。”   顾随淡淡一笑:“你要这么认为也行。”   这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该准备吃午饭了。   这个小院靠近城边,没什么人过来,安全是安全,但是,厨房里除了一点米和红薯之外,没有什么菜吃。   关月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个简单呀,你去弄一桶土来。”   顾随:“别闹,我出去买菜。”   关月摊开双手:“你不能出去买菜,你出去,万一人家认出你怎么办?那咱们住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呀?”   顾随妥协:“那你去屋里。”   关月不屑道:“周围出现其他人,我肯定比你先知道。”   顾随无奈:“小祖宗,去屋里行不行?”   关月哈哈大笑:“小祖宗是什么称呼?”   最后,关月还是被顾随哄到屋里去了。   关上门,两人聊起了今天中午的菜色。   关月从兜里摸出一把种子:“想吃什么菜?”   “蘑菇?你不是喜欢吃蘑菇吗?”   “蘑菇我没有种子,不对,这个要菌丝。”   “那你有什么种子?”   “萝卜、白菜、茄子、豆角、西红柿,还有啥来着,对了还有辣椒。”   “那来一个酸辣白菜、干煸豆角、清炒萝卜丝?”   “也行,我还想吃西红柿炒鸡蛋和红烧杂菌。”   “不是说没有吗?”   “我说有就有。”   关月很快催生出新鲜的蔬菜,拍拍手转身出去。   顾随拿着菜去厨房:“别走远了。”   “知道了。”   关月很快走进丛林,她去干啥?   她先飞身上树偷鸟蛋,然后弄了各种各样新鲜的杂菌、蘑菇才回去。   关月回去,进厨房,把东西往顾随面前一放:“别忘了我的番茄炒蛋和红烧杂菌。”   顾随不太了解这边的野生菌:“都能吃吗?”   “能吃,绝对不会让你躺板板。”   顾随笑着道:“好,你先出去,做好饭我叫你。”   “好吧。”   顾随使出十八般武艺,关月吃上了想吃的饭菜,又想念她的腊肉。   顾随放下碗筷:“相信我,我会尽快解决完这里的事情。”   关月摆摆手:“好,你不行就我来。”   顾随可不敢让她来,他想她就这样高高兴兴地生活,不要沾染上那些脏东西。   关月累了,转身进屋休息。顾随收拾好厨房,把洗好的碗筷放好就出门了。   顾辞接到顾随的电话,他刚刚在医院里换了新药出来。   顾辞:“你说啥,说关月是间谍?有她这样不上进的间谍吗?给她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临时办公室的其他几位领导听到关月的名字,默默凑过来。   顾辞嗯嗯两声:“放心,这事儿你交给我,你照顾好关月。”   挂掉电话,顾辞骂了一句脏话:“来个人,把张羽叫过来。”   张羽正在医院上班,突然被叫过来,屋里几个团长和营长围着她,尤其是顾辞,目光不善。   张羽下意识后退一步,转身想跑。   顾辞站起来:“你跑什么,做了坏事就跑?你敢跑我就找你老子去。”   张羽气鼓鼓的:“我什么时候跑了?你一个大男人,对我一个小姑娘凶巴巴的,还不准我害怕?你讲不讲理了?”   “呵呵,咱们现在和你讲理,说吧,最近你是不是联系王璐了?”   张羽不认账:“我联系王璐干什么?我从小和她不对付,我联系她,是让她看我现在混得多差,让她看我笑话吗?我是有病吗我?”   顾辞讽刺了一句:“你还对自己挺了解!行了,你有病现在我们都知道,说说吧,联系王璐干什么了?”   张羽崩溃:“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没有联系王璐。”   旁边一个和张羽的爸爸关系不错的团长劝她:“好好说话,打了就是打了,你照实说。”   其他人好心提醒她:“咱们这里,包括青川城在内,电话都是有数的。咱们这里位置特殊,打出去的电话肯定有监听,就算你不说,咱们想查不过是时间问题。”   张羽毕竟只是一个没经过多少事儿的小姑娘,软硬兼施之下,她终于承认,她给王璐打过电话。   顾辞狠狠瞪了她一眼:“说什么了?”   张羽躲避顾辞的目光:“就是说关月来这里找顾随,顾随和关月在处对象。”   “我都不知道他们处对象,你怎么知道的?”   “关月承认的。”   “啥?”   顾辞震惊了,这事儿他回头得问问顾随,人家小姑娘都承认了,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害羞?   张羽承认了之后,污蔑关月是间谍的人是谁,怎么做的,消息很快串了起来。   张羽知道王璐这个人看着大方温柔,实际上是个十分小心眼的人,她在关月那里吃了亏,肯定要找机会报复回来。   关月在清溪村的时候,虽然她不下山,但是因为关月的药,几乎整个公社的人都护着她,王璐鞭长莫及,拿关月没办法。   但是关月在青川城她就有办法了。王璐直接用家里的关系,联系上了青川城那边他们家的故旧,把关月的事情添油加醋这么一说,事情就有人去办了。   王璐早前查过,关月的来路没人知道,说她是间谍也是合理猜想,万一真审出点什么就有意思了。   但是王璐万万没想到,关月借由邓家,和军区医院搭上关系。还有她出手的神仙药粉,被军区的领导如此看重,愿意给她站台。   她更没想到,对谁都云淡风轻的顾随,会全力维护关月,直接对王家下死手。   王璐那天早晨起床,心情愉悦地打开大门的时候,几辆军车停在她家大门口,把他们全家带走,说要他们配合检查。   看到这些人,王璐的脑子清醒了,不禁苦笑,那个男人啊,对她还真是无情啊!   顾随手里一直有王家的把柄,王璐的爸爸和哥哥心里有数,警告过王璐别去招惹顾随。   王璐不信邪,顾随如果真有本事,也不会被她弄到乡下去了。   现在,军车往不知名的地方驶去,王璐望着背后东升的朝阳,她却与光明背道而驰了。   背后的黑手被解决了,那天去军区医院找麻烦的小混混,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一锅端了。   带头动手的人是顾辞。他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前线也用不着他,他直接请假,带上一帮兄弟去拿人。   顾辞一脚踹开大门:“他么的,老虎不发威还真当爷是病猫,阴沟里的臭虫都敢跑到家门口叫骂!兄弟们,为民除害,别客气。”   “是,老大!”   他们这群人,一看就是正规军,不过衣裳一脱嘛,暂时就不是了。   “干什么的?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革委下属人员!”   “不开眼的东西,敢砸我家,爷爷看你一会儿怎么跪下磕头求饶。”   跟着顾辞来的兄弟们,顿时哈哈大笑:“还让我们求饶,我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兄弟们,动手!”   早上顾随跟关月说,他哥闲着没事儿,去给她出气去了。   关月好奇,让顾随带路,她跑去看热闹。   关月到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围了一群街坊百姓,关月凑过去,听听他们在说啥。   “打得好,打死那个小流氓。”   “整天耀武扬威,没想到还有这一天吧!”   “肯定是惹到什么人了。”   “管他惹到谁,整天除了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能干点啥?打死了干净!”   “那可不,我家前些天丢了一条火腿,我一猜就是这群小流氓偷的。”   关月看了顾随一眼,顾随明白了,这姑娘馋火腿了。   顾随小声说:“等我们回去之前,买几条。”   关月开心地点头。   那天骂关月骂得最脏的几个人,被揍得哇哇叫,露出来的皮肤,青的青,紫的紫,就没个好地方。   关月嘿嘿直笑:“这些人被揍一顿就完了?”   顾随淡淡一笑:“不会,这些人都是黑恶势力,肯定要被送去农场改造。”   关月心满意足了:“行吧,这事儿你办的不错!”   无论是远在北京的王家,还是这群小流氓,对于顾随给的交代,她很满意。   顾随迟疑了一下:“张羽你知道吧?这事儿她也在里面掺和了一脚,你在这里的消息就是她传给王璐的。”   “然后呢?”   “她爸爸毕竟是老革命,关系在这儿,所以事发第二天,张羽就被她爸送到乡下劳动去了,我哥他们也不好追究。”   “做知青啊?”   “对,我哥说,以张羽爸爸耿直的脾气,肯定不会给她经济支持,她要想有饭吃,就只有自己参加劳动。”   关月无所谓了:“下乡当知青也很辛苦,特别是对于她那种娇小姐来说。这就算惩罚过了吧,我很满意。”   在这里围观了一场热闹,关月哼着小调儿跟顾随去买肉,菜就不用买了,关月种出来的菜比外面卖的更好吃。   顾随买了五斤肉,把肉票都用完了。他去一个无名的巷子转了一圈,还弄来一条火腿。   今天中午顾辞要带着兄弟们过来吃饭,那一群人胃口都不小,顾随蒸饭就蒸了一大锅。   关月今天心情好,回屋弄了一大包他们稀罕的不行的止血药粉,就当谢谢他们,一起给送了吧。   中午,顾辞带着人来吃饭,一大桌肉和菜让他满足不已,终于可以打牙祭了。   顾辞:“小子,我这个当哥的,也有吃上你做的饭的一天。”   顾随在边境待了两个多月了,大家都是熟人,不用客气,坐下就是吃。   “哟,顾医生还有这门手艺呢?”   “顾医生做饭的水平不比做手术差呀!”   “啧啧,真香!”   “赶紧拿碗筷,我都好久没吃上肉了,先来一块火腿!”   顾随:“一条火腿三十多斤,我都炖了,放开吃。”   顾随害怕关月抢不过,单独给她盛了一碗火腿汤,一条火腿最精华的部分,都在她碗里放着。   关月早就习惯了生活中顾随对她的照顾,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在场的其他单身狗,那个眼神交流就精彩了。   哟呵,顾营长这个弟弟,挺会的嘛,好好学着,到时候也回去处个对象,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顾辞打趣地看了顾随一眼,顾随不动声色,假装没看到。   饭桌上没有酒,气氛依旧很热闹,关月听他们吹牛、聊天,让关月对这个时代,以及这个时代的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不得不感慨,现在的人,比一百年以后的人关系更亲密,热闹多了。   一百年以后,住了几十年的邻居,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的水平,连邻居家里有几口人都不知道。   比如,一直到末世到来之前,关月都不知道,他们家后面那栋别墅的邻居,居然住着一家八口人。   末世开始之后,开始大家都害怕不敢出门,家里的食物吃完了怎么办?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去邻居家借,借不到就明抢。   要不是她早早觉醒了木系异能,以及他们家的安保系统做得好,他们家三口人,肯定干不过人家八口人。   关月的木系异能,以及她妈妈手镯里存的东西,能让他们不缺吃穿,但是安全没有保障。   也就是因为这次事情,爸妈才决定离开家里,去基地。   去基地的路上,她见证了末世的残酷,她害怕,却要逼自己勇敢,让自己尽快成长起来。   可是,她努力到最后,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希望在场的人,以后能平平安安到老,不要让折在这里,让家里的亲人担心吧。   关月跟顾随说:“你去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搬出来。”   顾辞反应过来,迅速接口:“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关月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脑子转一圈,神仙药粉四个字都爬到他们舌尖了。   顾随把那一大包,将近半麻袋的药粉搬出来,顾辞直接兴奋到跳起来。   “神仙药粉?”   “昂!”关月得意地点头。   她顺便给自己铺垫了个借口:“顾随这段时间都去帮我报仇了,我没事儿就去山里采药,弄来药材,配的止血药粉都在这里了。”   在场的人都疯了,哪里管关月的神仙药粉怎么来的,有就行了!   顾辞挤开顾随,抱住麻袋不撒手:“都是我的!”   “营长,胃口不要那么大,今天揍那群小流氓,咱们兄弟也出力了,你可不能吃独食!”   “对,我们可不答应!”   顾辞一副见到绝世美女的傻样儿,魂都被勾走了,哪管他们说什么。   顾辞:“你们走开,我抱得动,不用你们。”   “顾营长,你身体都还没好,哪里能干重活?还是我来。”   “我来我来,我力气最大!”   “还是我来!”   “我来!”   刚才还勾肩搭背进来吃饭的兄弟,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啧啧!   一群大男人又吵又闹,那是对神仙药粉真稀罕。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样的好东西,他们不能藏私,送回前线,肯定是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吃完午饭,一群人尽兴而归,顾辞抱着神仙药粉走到半路的时候,才想起他忘了问关月的真实身份。   “营长,没问就没问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另一个人是侦察兵出身,直接说:“观察关月的言行举止,她的出身肯定不差。还有,她说话行事很直接,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也很单纯。”   “会不会是装的?”   “别想太复杂了!她的出现有迹可循的经历就有好几年了,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十八九岁的姑娘,之前十来岁能干啥?”   “而且她还不爱接触人,长期呆在山上,就算她是间谍,能知道什么消息?哪座山头的草药多?”   “我估计吧,是不是哪个名门望族家的姑娘,家里人没了,被她师傅带在身边养着。”   “也有可能,我们查到她的师傅徐华安不是有钱人吗?现在全家都去了香港。”   “这样一看,好像也串的起来。”   另外一个人看了一眼神仙药粉:“要我说,不管关月从哪里来的,她的立场肯定也没问题。”   这个事情大家都承认!   他们帮关月出气,没有把打探关月身份的事情放在心上,心里面其实也默认,关月不管是什么出身,她的立场是没有问题的。   顾辞吼了一句:“走,赶紧回去,趁几个老小子出去巡视还没回来,我们赶紧把东西分了。”   “走走走,赶紧的,再有两个小时他们就该回来了。”   边境驻扎的部队不少,他们营想多分一点份额,那可得使老鼻子劲儿了。   顾辞心里琢磨着,以后要勤快点给顾随写信,多联络联络感情!   顾辞一跺脚,他还忘了一件事,他还没跟顾随说关月喜欢他呢!   青川城的事情解决完,关月也不想多待,去邓家告完别,就打算走了。   邓白术眼巴巴地望着关月:“我跟你去清溪村行不行?我发现你讲的东西比我爹和大伯他们讲的更容易明白。”   关月还没说话,顾随就温和道:“你爹年纪不小了,你怎么能出远门呢?还是在青川城待着吧。”   邓白术听不懂拒绝:“我走了,还有我几个师兄和堂哥照顾他,用不到我。而且我不在,他还能少生气,对身体好!”   顾随的眼睛已经在放冷光了,这小子怎么那么不识相。   关月嫌弃地瞅了他一眼:“你对我有啥用?你是做饭比顾随好吃还是怎么滴?”   听到这话,顾随笑了,笑的特别真心实意。   邓白术丧气,他吃过顾随做的饭,他远远比不上顾随。   邓白术不死心:“我可以烧火啊!”   给你个眼神体会体会,她是缺烧火的人吗?   总之,邓白术撒泼打滚,都没让关月松嘴。   邓白术默默地回家,他爹和他大伯等在院子里,看到他回来,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他爹走的时候,还骂了他一句:“哼,没用,抱大腿都不会!”   邓白术小可怜,自闭了!人生啊,怎么这么难?   关月和顾随从青川城回去,已经是六月中旬,马上就是端午节了。   火车上,关月跟顾随说:“听说端午节要吃粽子?还有火腿粽?”   “你以前没吃过粽子吗?”   “吃倒是吃过,就是不好吃。”   顾随笑了:“我尽量做好吃一点。”   关月很期待:“不知道李桃的娘给我做的醪糟可以吃了没有?”   “如果是你走的时候就开始做,那应该已经做好了。现在天气热,发酵醪糟用不了多少时间。”   关月伸了一个懒腰:“真好,我想吃醪糟汤圆,还有醪糟鸡蛋。”   顾随眼中含笑,微微翘起嘴角:“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他们这一对小年轻,旁若无人地讨论吃的,周围有人竖起耳朵听。   这是什么样的家庭啊?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醪糟鸡蛋、醪糟汤圆,听听,一般人家舍得这样吃吗?   端午节有个鸡蛋吃就不错了,还想吃粽子,还是火腿粽子!这日子过得太好了点吧!   羡慕!嫉妒!   阳光从火车的窗户洒进来,目光转向窗外的风景,绿树红花,河流农田,就像一幅看不完的连环山水画。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不紧不慢地把车上的旅人一个一个送回家,不急不急,总会到的。   他们到了地方,关月下车,火车外面的阳光刺眼。   顾随:“饿不饿?我们吃了午饭再回去?”   “要吃午饭,但是不去外面吃。”   既然都来了,关月肯定要去看一看蔡叔他们。   他们到蔡家的时候,蔡国福刚刚下班回家。   “关月!你来得正好,我还说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你师傅给你的信送到青川去。”   “我师父来信了?”关月高兴得不行。   “来信了,还送给你一箱子东西。”   蔡国福叫蔡志明把东西搬出来,一个半人高的箱子,能提着走,说明箱子不算特别重。   关月打开箱子,最上面放着给关月的信,一共有三封。   关月没看东西,她先拆开信,一封是她师傅写的,另外两封是师傅的哥哥和嫂嫂写的,主要是感谢她的药。   关月看他师傅的信,信里面都是对她浓浓的关心,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不愿意进城就在乡下好好呆着,山上虽然日子苦了点,但是胜在安全。   后面一大段就是在问她的针灸学的怎么样了?另外,还详细说了徐华平的身体情况,问她这种情况有没有办法治。   蔡国福也收到徐华安给他的信,里面也提到了徐华平的病情。   关月跟蔡国福说:“如果按照师傅说的情况来看,我应该是有办法的。”   “那可太好了!你师傅爹妈去的早,他几乎是他大哥大嫂带大的,两兄弟感情好。如果徐华平能治,他不定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一个在内地,一个在香港,徐华平一个身体虚弱的病人,根本没办法进来。   关月:“师傅说吃我的药有效,等我回去多准备一些药,到时候找人送过去。这个也能顶事儿,慢慢调养吧。”   蔡国福点点头:“你说得不错!”   蔡婶连忙说:“快看看你师傅给你送什么好东西了?”   箱子上面是一件白色的大衣,毛茸茸的,看着又好看又保暖。   蔡婶子小心地摸了一下:“衣领里面还有字,哟,这是外国货吧。”   顾随应了一声:“上面写的英语,好像是英国的一个牌子。”   这件大衣下面,还有放着一些保暖的衣服,还有三身夏天的衣服。   挑选衣服的人很有心,衣服料子好,但是无论样式还是颜色,都很保守,适合现在穿着。   蔡婶子感叹了一声:“肯定是你师傅的大嫂挑的,男人哪里有这么细心。”   箱子最下面还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关月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肯定装的是首饰。   小姑娘哪里有不喜欢首饰的,何况是这样天然的首饰,里面一整套红宝石的首饰,关月爱得不行。   徐家这位当家主母还挺会做人,并没有因为关月的身份,而轻怠她,给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毕竟,徐华安并不知道关月的具体情况,要是势利一点的人,肯定不会把关月这个孤女放在眼里。   蔡家人都在心里点头,徐家尊重的态度,没有浪费关月送药去的一番心意。   要不,他们都要替关月不值。   顾随看关月跃跃欲试的样子:“别着急,回去你慢慢试戴。”   关月跺脚:“家里没有全身镜。”   顾随:“我当你的镜子,我帮你看。”   关月哈哈大笑:“你怎么帮我看?我能从你眼睛里看清楚我自己吗?”   蔡婶子看了顾随一眼,岔开话:“别聊了,赶紧吃饭。你们坐这么久的火车回来肯定累了,吃完饭关月好回去休息。”   关月和顾随是突然来的,他们到的时候,家里的午饭早就做好了。他们刚才聊天的时候,蔡志明去前头人民饭店买了三个菜回来,午饭才够吃。   吃饭的时候,蔡国福问她:“邓家的医书看的怎么样了?”   关月指了一下脑袋:“都记下来了。”   蔡国福乐了:“这下好了,为了占你便宜,邓为民真是下了大本钱了。”   关月眯眼笑:“也还行,我学会了,还教了两天邓白术,算是谢谢他们给我看那么多医书的机会。”   蔡国福笑不可遏:“你这丫头,让邓为家听到了得气死。”   蔡志明跟关月打听:“听说邓白术学医学得挺好?”   关月难以回答这个问题,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说学得挺好?   毕竟,不客气地说,目前见过的人里面,谁和她相比,都是渣渣。   蔡国福一点都不给儿子面子:“关月,你就说,和你大哥比,邓白术怎么样?”   “那……肯定还是要比大哥强出那么一丢丢。”   蔡志明好气又好笑:“你这语气,不像是一丢丢的样子。”   关月嘿嘿一笑:“吃饭,吃饭,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干啥。”   蔡国福早就对儿子学医这条路死心了,老天爷不赏饭吃,有什么办法?   儿子做事儿做人都挺好,就一点不好,跟他一样,没有学医的天赋,他们蔡家是出不了名医了哦。   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把金针和银针送给关月。   蔡婶子和蔼地看着关月:“你跟你大哥不一样,以后要继续坚持,希望婶子能有看到你成为名医那一天。”   认识关月的人,比如蔡家这样做药材生意的,以及邓家这样世代从医的人家,都觉得她未来可期,但是关月还真没有把成为一代名医当成她的目标。   她的人生目标一直没有改变过,那就是好好活着。学医完全就是误打误撞遇到这么一个从医的师傅,吊起了她的兴趣,就一路学下来了。   比起治病救人,她其实在探索她异能的各种作用。   末世的时候,已经有科学家在研究异能了,不过没什么结果。因为最厉害的科学家都研究丧尸病毒去了。   对于蔡婶子的期望,关月只能说,尽力吧。   去了一趟青川之后,驻守边境的那些人,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医术和做出来的药,对于那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来说是多么地重要。   在清溪村,她的药丸最多就是给清溪村的人治一治头疼脑热,在极端环境之内的人,她的药可能就是他们的一条命。   吃完午饭,关月和蔡国福商量好,两天之后她来送药,请他帮忙联系人。   “放心,你师傅那边早就已经打点好了人,有人专门跑咱们这一条线路。车马费都是你师傅那边给,你想送什么送什么,不要怕麻烦。”   关月笑了:“我们这里有什么好东西送?”   “你晒的腊肉和香肠就很好吃,给你师傅送一块肉去!免得你师傅每次给我写信,都要问半天,问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啥的。一个大男人,也不嫌自己唠叨。”   关月直接笑喷了:“行,听您的,给我师傅送块肉过去。”   吃完午饭要走。   他们本来就有两条火腿,几十斤呢,这里又多出一个箱子,蔡志明主动提出送他们回去。   关月摇头:“我们带的回去。”   “这个箱子不轻,你搬的动?”   顾随把火腿背在肩上:“放心,都让我来拿。”   蔡志明不放心他们两个,坚持把他们送上车才算完。   他们上的这一辆车没几个人,大家都坐在前面,关月和顾随坐在最后面。车开起来,杂音很大,稍微隔远一点,都听不见人说话。   关月凑顾随耳边跟他说:“等走到没人的地方,火腿和箱子都给我,让我拿回去,一点儿不费劲。”   顾随不同意:“我来拿。”   关月切了一声:“不识好人心。”   关月把脸转过去看窗外,顾随真想捏一捏她的小脸,说了那么多次,怎么就记不住。   青天白日的,万一被谁看到她在树上飞奔,该怎么解释?   到了镇上下车,顾随什么东西都不让她碰,他自己一个搬。   顾随肩上背着,手里提着,头上的汗水止不住地流,额前和鬓角的头发都湿答答的。   而关月,空着双手,悠哉悠哉地跟在顾随身后。   关月:“你累不累呀?”   顾随:“不累!”   关月:“真不用我帮忙?”   顾随:“不用!”   走了一段路,离开镇上的大路,进入乡村小道,关月左看右看都没有人。   关月:“你看你一头汗,还是我来吧。”   顾随挥开她的手:“别闹,你走前面。”   顾随站在原地,让她先走。   关月走了两步,回头看他:“哼,不识好人心。”   走到乡村小道上,道路两边都是树木,炙热的太阳被遮挡住,微风一吹,走在其中特别舒服。   顾随也感觉到好受多了。   在清溪村外面的山谷入口,关月停下来:“先放下休息一下吧,上坡的路不好走。”   顾随嗯了一声,把东西放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好受多了。   关月指着前面:“顾随你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村长?”   顾随扭头去看:“哪儿呢?”   小黑瞬间生长出藤蔓,卷起放在地方的箱子和火腿,路旁的树木主动弯腰接起关月。   这所有的事情都在瞬间完成,等顾随回头,关月已经站在树上了。   关月笑着跟顾随挥挥手:“我先走了哦,晚上记得上山给我做饭呀!”   顾随紧张地左右观察,确定周围没有人才放下心来。   此刻,关月已经跑远了,消失在森林里。   顾随第一次被这个姑娘气得牙痒痒的,就跟不听话的小孩儿一样,不让她做,她非要! 第22章 关月心心念念的醪糟汤圆……   顾随回来了!   顾随走进清溪村,这会儿还没到下午下工的时间,地里干活的人看到他,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顾随回来啦!”   “路上顺利吧!”   “哎哟,可算回来了,这段时间你不在,我们看病都得去青松大队!”   “这次不走了吧?”   顾随温和地笑了笑:“不走了,大家有需要看病的,一会儿到知青点来找我。”   “好好好,一会儿就去。”   顾随正在跟人寒暄,杨国柱赶紧跑过来找他。一个中年汉子,长年累月风吹日晒的脸上,此刻热得汗水直流而下。   杨国柱擦了一把汗:“你回来了,那关月呢?我记得你去的地方和关月去的青川应该挺近的吧。”   “嗯,碰到她了,就跟她一起回来了,这会儿她已经走另外一条路上山了。”   “除了从咱们村这里上山,还有另外的路?”   顾随点点头,岔开话题:“你们这几个月还好吧。”   “挺好,关月给的那个驱虫粉好用,上半年家里进蛇的少了一大半。就是驱虫粉不多。大家分一分之后就更少了,都快用完了,幸好你们回来了。”   顾随懂杨国柱的意思:“最近她恐怕不行,她要准备一些药给她师傅送去,你要驱虫粉,估计要端午节之后了。”   “端午节之后也行。”   顾随点点头:“那我就先不跟您聊了。一会儿下工后,大家要去知青点看病,我那里缺药材,我先上山找关月要一些先用着。”   “去吧,顺便跟她说说驱虫粉的事儿。”   “行,您先忙,我就走了。”   杨国柱摆摆手。   顾随走了,杨国柱大声给大家加油打气:“顾随回来了,关月回来了,以后不缺大夫不缺药,日子好过着呢,大家要加油干,多种粮食多干活,才能对得起国家对我们的照顾。”   “好!干起来!”   戴着帽子的李桃,站起来伸了一下腰,松快一下。一直弯着腰在地里干活儿,真是又热又累。   李桃想把帽子摘下来,林海音不让:“热一点就热一点,不能把脸晒黑了。”   张翠花瞪了女儿一眼:“听你嫂子的,秋天你就要和贺文领证儿结婚了,晒黑了不好看。”   李桃抱怨一句:“但是真的好热啊!热得我汗水一直流,一下午我都喝了两大壶水了。”   “那也得给我把帽子好好戴着。”   李桃撇嘴,她本来就不是长得特别白的姑娘,就算戴帽子也没什么效果。   哎呀,要不回头问问关月,有没有什么美白的秘方,关月长得就挺白,说不定她有办法。   吴敏她娘刘玉凤在旁边的一块田里干活,听到李桃娘倆说话,扬起一张还算白的脸,笑话李桃:“你呀,生下来就那样儿,白一点黑一点也没多少差别,别折腾了。”   没人接话,她又说:“这个白不白呀,都是天生的,你看我把我家吴敏生的多好,生下来就是个白皮子,一看就是进城过好日的命。”   她瞟了李桃一眼,反正都是嫁给一个泥腿子,装什么体面?   张翠花不是好惹的,直接一句话摁死了她:“人家都说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你看看你这副德行,以后啊,你的女儿估计也就这样了。还进城?这幅熊样是进城给地主老爷当洗脚丫鬟吗?还嫌弃我家李桃,我呸,你刘玉凤也配?!”   从年轻时就被张翠花压了一头,刘玉凤一辈子都想争口气,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下了面子,顿时要和张翠花干起来。   他们村没有妇女主任,妇女主任在青松大队那边,杨国柱的媳妇儿暂时担当了这个职位,连忙过来劝架。   “干活儿还不够累吗?吵什么?有这个时间,早点把活儿干完,回去休息不好?”   刘玉凤现在正在气头上,谁的面子也不给,直接骂人:“你一个普通社员充什么领导?我的事儿轮得到你管吗?你有空多管教管教你女儿,年纪也不小了,还被退婚,说出去都不够丢人的!”   杨小梅的对象郭传斌,去年因为在大青山上闹了那一场,倒霉受伤不说,还让郭传斌家不满。郭传斌大哥和大姐回家过节的时候听说了这个事儿,年后找了个由头,两人处对象这事儿就算彻底黄了。   郭传斌家也是体面人,当时也没说杨小梅有什么问题。郭传斌大姐传出去的话,意思是给郭传斌在城里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到时候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去上夜校,夜校不毕业,临时工不转正,分不到房子,肯定是没法结婚的。   总之吧,不能因为他们家郭传斌耽误杨小梅的青春,毕竟人家姑娘也到了结婚年龄了,就这样分了也好。   外面其他大队的人不知道底细,只会说郭家办事挺地道。   青松大队以及清溪村还记得去年那件事的人,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郭传斌和杨小梅是因为什么事儿黄的。   都是一个大队的人,私下说两句闲话也就算了,长脑子的人也不会说到当事人面前,杨国柱一家就当不知道。   这下被刘玉凤当场戳穿,杨国柱媳妇儿的那个脸色呀,被气得青一阵白一阵,要不是还记得自己男人是村长,她非得冲上去撕了这个烂婆娘的臭嘴!   杨国柱媳妇儿硬邦邦地甩下一句话:“你一颗老鼠屎不要坏了一锅汤,你要再影响大家干活儿,直接扣公分!”   “我呸!真当自己是棵葱了?”   吴敏他爹吴老大,听说他媳妇儿和人干起来了,让他过来劝两句,他不耐烦地走过来,刚好听到这句,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尽会给老子得罪人!”   刘玉凤对外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对上她男人,瞬间就跟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吴老大:“还不滚去干活!”   刘玉凤瞪了张翠花一眼,忍气吞声,转身去后面干活。   张翠花冷笑一声,然后跟李桃说:“看见没,千万别为了争一口气跟人起争执,那完全是自讨苦吃。就跟刘玉凤一样,为了看我笑话酸我两句,她得到了啥?”   林海音看了一眼吴老大的背影:“吴敏她爹打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真不怕这个名声传出去,他儿子娶不到老婆。”   “别人家的事儿,和咱们无关。赶紧干活儿,干完赶紧回家休息。”   李桃点点头:“我刚才听到顾随说关月回来了,一会儿我上山找她去。”   “你还是别去了,她回来,肯定累,你要去也是明天去。”   “听大嫂的。”   张翠花说:“明天去,顺便把给关月酿的醪糟搬山上去。”   地头人多,还有一句话张翠花没说出口,让李桃带着林海音去山上,让关月把把脉。   “好勒!”   农村里女人们发生一点小争执,都不算什么事儿,杨国柱听了一耳朵就忘了,杨国柱媳妇儿和杨小梅心里,那是万般不痛快。   杨国柱媳妇儿把帐算到刘玉凤脑袋上,杨小梅则是算到吴敏和关月脑袋上。   要不是因为吴敏的怂恿,和关月的不留情面,她也不会和郭传斌分了。如果没分,再过一阵子,郭传斌进城肯定就会带上她。   杨小梅恨这两个人恨得牙痒痒。   刚刚下工,杨小梅看到顾随提着一个包裹从山上下来,她脑子一热,直接冲山上去。   顾随给关月做好晚饭,简单地吃完就拿着药下山,准备给大家伙儿看病。关月吃完饭暂且不想动,就舒服地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树林里的山风。   小黑从关月手腕上爬到前面的大树上,树上有一窝刚出生不久的小斑鸠,趁鸟妈妈不在,它当临时陪玩儿去了。   突然,小黑从树上缩了下来,以闪电般的速度卷到关月手腕上。   关月睁开眼睛,几分钟后,杨小梅出现在关月的面前。   杨小梅的爹是村长,她也逃不过农活,干了一天农活下来,此刻的她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儿。   但是关月呢,身上干干净净,悠闲地坐在那儿吹风。   杨小梅内心的不甘和不满,几乎要把她自己淹没了。   她现在连一个孤女都比不过了吗?   在末世见惯了杀戮和算计,杨小梅这点小姑娘浅薄的嫉妒,根本不能让她生出任何波澜。关月挑眉:“你找我有事?”   有事,她心里有好多话想说,但是那些话她说不出口,她一个体面人,怎么能把那些不体面的想法宣之于口。   最后,她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从哪里来?你不会是间谍吧?”   杨小梅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可以整关月的办法。   关月笑出了声,表扬了她一句:“不错,虽然你和王璐出身不同,但是你们的脑子都在一个水平线上。”   突然提到王璐,她是什么意思?   关月并不想和她掰扯,直接告诉她:“王璐也是觉得我是间谍,然后找人抓我,你知道王璐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在什么地方?”   “她现在应该在北方某个农场劳改!”   杨小梅惊了:“你胡说八道,王璐可是北京来的人。”   “对,王璐确实是北京人,她爸爸和哥哥都是当官的,结果呢?”   “你没有证据。”   “我并不需要证明给你看,我只是提醒你,别来惹我,否则你爹在我这里的一点香火情用完了,你会有什么下场,你自己掂量掂量。”   说这句话的时候关月是笑着说的,但是关月的眼风扫过她,杨小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觉得她可怕。   几分钟后,杨小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下山的。   杨小梅走了,关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手指头戳了一下小黑的两片叶子:“走吧,回去睡觉。”   关月飞身上树,一路往深山走,不过不是去树屋,她先去找一找她的猪,不知道还活着没?   去青川城之前,关月通过杨国柱那里弄了一头小猪崽儿,但是她走了之后也没法儿喂猪,就把半大的猪崽儿放到林子里,让它自生自灭。   关月估计,又白又嫩的小肥猪,估计被狼群或者什么动物吃了。   围着猪圈方圆两公里的距离找了一圈,没看到她的猪,也没看到疑似猪骨头的东西。   没找到,明天再扩大范围再找找。实在找不到,就再去买一头猪崽儿。   不知道去年顾随是在哪里买到的猪崽儿?   被关月念叨了一声的顾随,现在正在知青点忙着给乡亲们看病。   头疼脑热这样的病,他们自己就去杨国柱那里拿药丸吃了,因此,今天来找顾随的人,都是那些不好治的慢性病,比如关节炎、腰腿疼痛等等。   这些病没什么好办法,大多是好好调养,尽量保养身体。   这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说起来,要是关月还给人看病就好了,我听人说,她针灸扎得好,说不定扎几次针灸,我这个腿疼的毛病就好了。”   “还真说不准,我媳妇儿去年腰不太好,去关月那里扎了几回,今年夏收这么忙,都没说腰酸背痛。”   顾随开好方子,把药给这人:“下一个。”   听到叫人了,大家停止议论,排队的又往前走了一步。   说到关月不给人看病,那肯定要说郭传斌和杨小梅的婚事,又要说管教儿女之类的话。   在清溪村心里面,杨小梅这个婚事,就是因为嘴巴不好才没的。退了婚,名声坏了,以后再想找好的就难了。   有人说话了:“咱们清溪村,要说嘴巴臭,刘玉凤算得上一个。”   “张翠花也凶啊!”   “那不一样,你什么时候看到张翠花主动挑事儿了?哪次不是人家找她麻烦?被人欺负到面前了还不会说句硬气话,那怎么能行?”   “说得也对!”   “人家都说窝里横,刘玉凤这人是在外面横,在家里被吴老大欺负的说不上话。”   “那可不,听说啊,昨晚上……被打了……不敢回娘家告状……啧啧……”   其他人哦了一声,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可恨!   看完这一个,顾随面无表情地叫下一个。   排队的人往前挪了一个位置,脑袋凑一起,又开始说八卦。   顾随是去年端午节来的清溪村,这马上又要端午节了,算起来这都一年了。开始不习惯,现在他都能直接无视这些八卦,专心做自己的事。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顾随松了一口气。   还是山上清净,偶尔关月兴致来了,听她叽叽喳喳两句,他都觉得有意思,一点都不烦心。   此刻的顾随,是个妥妥的双标狗,偏生自己还不觉得,他只觉得是关月可爱。   关月不仅可爱,想到在边境丛林里,她为了救他,面无表情地大杀四方的样子,他又心疼了。   湛蓝的夜空群星闪烁,隐隐约约看得到银河,关月在树屋里,抱着被子睡得真香。   她一点都不知道,山下有个男人,在偷偷心疼她。   顾随是个说得少,做得多的人。他表达关心关月的行为,就是一大早上山,给她蒸了一锅腊肉包子,还做了一碗酸辣粉。   关月早上醒来,踩着树枝飞身过来,看到桌上摆着的早饭,眼睛都亮了。   “今天早上又能吃包子又能吃酸辣粉?”   “嗯,你想吃我明天早上再给你做。”   关月笑眯眯的:“那当然好啦,不过做饭辛苦,你做一样就行啦!”   顾随淡淡一笑:“不辛苦。”   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一大早,山下的杨国柱拿着点名簿,点好名,吆喝一声,大家精神百倍地下地干活。   刘玉凤今天倒霉,被分到去挑水,她不满地反驳,但是没人搭理她。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就是她昨天嘴臭得罪了人,今天才分到重活儿。   李桃和林海音今天没有下地干活,李桃抱着一大坛子醪糟去山上找关月,林海音也顺便去找关月给看看诊。   她的肚子已经五个多月了,虽然她自己觉得身体健壮,下地干活都没问题,但是张翠花觉得还是找关月看看才好。   上山的时候,林海音帮李桃扶着坛子:“重不重?我就说,等你哥下工了让他搬。”   李桃摇摇头:“这个坛子不大,不算重。”   结了婚之后,特别是怀孕之后,林海音越来越像婆婆了,一张嘴就停不下来:“我就说吧,我下地干活都没问题,哪里用得着专门找关月把脉,我自己身体什么样我还不知道?”   “看看就看看吧,爹娘和大哥他们也是担心你。”   林海音甜蜜地笑了:“你哥这个人,就这点好。”   她不怕辛苦,不怕劳累,就怕没人爱,没人关心。好在她运气好,她从小缺乏的,那个憨厚老实的男人,都一点点地补给了她。   林海音想起一件事儿:“不是说关月不给人看病吗?你带着我这样去,人家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关月其实很好说话的。就是当初那些人太过分,关月嫌烦,才说不给人看病。”   林海音:“你能和关月处好关系那最好不过了,像她这样有本事的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都是你的运气。不过,有些表面上看起来好说话的人,其实并不好打交道。”   林海音真把李家当一家人,但凡她知道的,都不吝啬告诉李桃这个小姑子。   李桃笑起来有点憨,跟她哥哥差不多:“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关月的朋友,我其实挺喜欢她,跟她在一起很开心。”   姑嫂两个边走边聊,很快上山了。   关月正在做给师傅带去的药丸,她抬头看到李桃怀里的坛子:“里面装的醪糟?”   “嗯,给你的,当初你说要五十斤米做醪糟,我娘说,你只有一个人,做五十斤要吃好久呢,这个放久了酒味重,也没那么香,就只做了十斤,一共两坛子,回头我给你把另外一个坛子抱上来。”   “好呀!”   关月对这些生活琐事没什么经验,并不知道五十斤米能做多少醪糟,她就是随口一提罢了。   关月跃跃欲试,好想尝一尝是什么味道。   顾随去屋里拿碗和勺子,揭开盖子,闻了闻,随后给她装了半碗:“这个醪糟发酵了一段时间,已经糖化完了,酒味儿比较重,你尝一点就行了。”   关月端着碗喝了一口,砸吧嘴:“怎么不甜呢?”   李桃嘿嘿一笑:“那是因为没有放糖。”   关月渴望地望着顾随,顾随笑了一下:“下午做给你吃。”   林海音在一旁看的很吃惊,顾随这个北京来的人,难道真的喜欢关月?他这样出身的家庭,会接受关月孤女的身份?   虽然顾随从未主动提起过他的出身,但是从王璐那里,林海音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事情。   王璐既然都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难道顾随不行?   她之前还疑惑,顾随为什么要留下来,现在来看,可能真的是因为这个小姑娘?   林海音的目光落在关月脸上,这姑娘长的真好。   关月感觉到林海音的目光,扭头看她:“有什么事?”   李桃拉着嫂嫂的手,连忙说:“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诊断出我嫂子怀孕了吗?到现在也有五个多月了,我娘想请你给我嫂子看看,现在孩子咋样。”   这个小意思,关月招呼林海音坐下,她给把个脉。   关月把完脉之后,习惯性地让顾随把一下。   等两人都把完脉,顾随先说:“你身体挺好,孩子也好,就是你不要太过劳累,毕竟月份这么大了。”   关月赞同,顾随说的没错。   李桃连忙点头:“我娘也是这样说,我们家现在都挣工分,不差我嫂子那一点,我嫂子偏不听。”   林海音摸着肚子:“我这不是想给大家帮帮忙嘛。我看村里其他怀孕的孕妇都在下地干活,我在家里坐着不太合适。”   李桃:“有什么不合适的,家里的事儿也一大堆呢,要做饭、收拾家里,喂鸡喂鸭。”   林海音不是个不听劝的人,笑着答应:“行,孩子生下来之前,我就在家里帮帮忙,地里的活儿我都不管了。”   李桃:“这就对了嘛。”   顾随:“来这里一年,你看起来适应的挺好。”   林海音知道顾随的意思,她勾起唇角:“心里苦才是真的苦,干点活儿不算什么。”   现在正是夏忙的时候,李桃和林海音要回去,关月也没留他们,去屋里取了一瓶药交给他们:“这是谢谢你娘帮我做醪糟的谢礼。”   林海音看了一下药瓶,上面贴着消暑丸,就没有推辞。   李桃想起一件事:“对了,关月,你会不会做那种能让人变白的药丸子。”   她红着脸:“我秋收后就要领证结婚了,我皮肤黑,我娘说不好看。”   “我有方子,但是没有做过这种药,等我闲下来研究试试。”   李桃连忙点头:“好,你慢慢试,我不着急。”   关月噗嗤笑了:“放心,肯定会让你结婚的时候,变成一个白白嫩嫩的新娘子。”   “那就先谢谢了。”   林海音笑着道:“你真能把桃子变白,我婆婆肯定要给你送一份大礼。”   张翠花就不是个白净的人,生出来一儿一女,都继承了她的肤色。长年累月劳作,风吹日晒,皮肤变得黑黄黑黄的,一看就是乡下人。   结婚么,大多数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能白一点,体面一点,当然最好。   李桃和林海音走后,关月继续做清肺丸和养心丸,知道这个药对症后,关月制药丸的时候,调动异能就更勤快了。   关月保证,这一批药肯定比上次的更好。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送一次也不容易,关月这次一样做了六瓶,一个月一瓶,足够半年的药。   关月做好药丸,顾随就帮忙装起来,再把关月设计复杂的药瓶盖上。   顾随:“你居然还会做这种小机关。”   “这个小东西做起来简单。”   顾随笑了笑,也就是她觉得简单。要不是她提前教过他,他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浑然一体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的药瓶子要怎么打开。   这次能多送一点东西,除了清肺丸和养心丸,关月另外给了一些常见疾病的药丸子。   不是她嫌弃,他师傅从来都是夸夸其谈厉害,但要说起真本事,他就是响叮当的半瓶水。既然送都送了,不如多送一点,就算她这个做徒弟的一点孝心。   再说腊肉和香肠,关月舍不得,一头猪剔除骨头和内脏,再做成腊肉和香肠晒干,根本没有多少肉。   何况关月这个人爱吃肉,这点肉对她来说真不多。现在离过年还早呢。   站在那一墙腊肉和香肠面前,关月十分小气地选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腊肉,和两截儿香肠拿下来。   顾随满眼笑意。   关月说出自己的理由:“他们那里不缺我这点肉吃,给他尝尝就行了。”   然后关月又说:“做香肠和腊肉你也是出了力的,我都给我师傅了,要不你挑一块给你爸妈寄过去。”   顾随笑的更夸张:“不寄了,你留着吃,我怕你心疼。”   心疼确实很心疼,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关月赶紧说:“你自己不寄的,到时候可不能说我小气。”   “好,我不说。”   关月满意了。   中午,关月饭后吃上了醪糟小汤圆,汤圆是顾随现做的,每个汤圆只有关月小指头大小,煮在醪糟汤里又软又糯,再加一点白糖,酸唧唧的醪糟汤就变成酸甜口,最后点缀几颗红艳艳的枸杞,那个味道,简直绝了。   关月满足地吃了一大碗:“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吃,比李桃的娘做得好吃。”   顾随面前的桌上也摆着一小碗醪糟汤圆:“多谢你捧场。”   “客气客气!”   说完关月哈哈大笑,惊飞了站在树梢上梳毛的小鸟。   关月去树屋睡午觉,顾随就留在木屋这里休息。   下午关月再一次扩大搜索范围,最后在一个小山谷里面找到她的猪。   关月站在树上朝下看,原来的白嫩嫩的小猪崽儿,现在浑身已经变成灰扑扑的,估计是在树林里打滚弄成这样的。   猪崽儿旁边还有三头野猪,野猪的那头小猪崽儿亲热地蹭一蹭她的猪,虽然颜色有点差异,看起来还挺和谐。   关月啧啧一声,催生树藤,绑住猪崽儿送到小溪里洗刷一遍,再带着哼哼唧唧的猪崽儿回她的定制猪圈。   一茬一茬的红薯藤催生出来,等到地下的红薯成熟了,直接弄出来堆在一边。   关月拍拍手:“多吃点,要吃的肥嘟嘟的呀,肥嘟嘟的猪崽儿才可爱!”   这下好了,可以省下再买一头猪崽儿的钱了。   第二天一早,顾随天不亮就上山给关月做饭,吃完饭,关月背着行李进城去了。   她把打包好的东西交给蔡叔,蔡国福中午就把东西送过去了。   回来的时候跟关月说:“那人说了,不出意外,下个月初应该就能送过去。”   关月点点头:“那行。”   蔡国福又说药材的事情:“你既然回来了,有空就去采点药材,没有你的好药材供应,我们今年上半年都没有收到多少好东西。”   关月嘿嘿一笑:“原来有存货,这不,这次给我师傅做清肺丸和养心丸,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下一批药材,估计要等一两个月后去了。”   “没事儿,我就顺嘴一提,你放在心里就行。”   “哎!”   送完东西,关月踏上了回家的路,此刻顾随在山上研究火腿粽子。   火腿有现成的,糯米也有,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包。   还有,他只见过包着粽子的粽叶,粽叶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他都没见过。   顾随泡好糯米后,下山找人打听。   “你要包粽子呀?粽叶有啊,你去山神庙后头,那里就有一片粽叶,想要多少自己去摘。”   他们这里地处西南,也算南方。端午节的时候有些人家包粽子,大多数人家还是喜欢蒸包子。   农村人哪里有那么讲究,比起包粽子,还是包子更实在,更方便。   明天就是端午节了,山神庙后面的那片粽叶,就被摘走了一点,剩下大片大片的没人摘。   顾随摘了一大叠长得好粽叶,拿回山上煮一煮,听他们的意思,煮粽叶的时候还要往锅里撒一些草木灰。   关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厨房的大铁锅里面,灰黑色的水煮着树叶子。这是什么东西?   顾随:“这就是你想吃的粽子。”   关月不信:“我知道粽子长什么样儿?这个是粽叶吧?”   “答对了!”   关月瞟了一眼正在泡的粽子,以及案板上准备好的火腿、红豆、腊肉等等。   “想吃点好吃的还真麻烦。”   顾随笑了:“你只出一张嘴的人,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关月哼哼一声:“我帮你说的行不行?”   关月说:“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   “真的,我关月说话算数,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药丸子?”   “我不要药丸子,我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关月惊讶:“我住的地方?你想去看我住的地方?也不是不行,就是在深山,有点远哦。”   顾随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现在让他知道树屋也没什么关系。   顾随淡定道:“没关系,你可以像捆狗剩一样,把我捆起来带走。”   关月哈哈大笑:“行,到时候让你体验一下狗剩的乐趣。”   顾随把煮好的粽叶拿出来,放进冷水里泡上。   顾随:“糯米和豆子还要泡一泡,明天咱们再包粽子,我教你。”   “好呀!”   关月和顾随在大青山过得悠哉悠哉,此刻,西南边境上,刚经历了一场遭遇战。   双方都有伤亡,但是他们这边,因为手里有好药,至少把命救回来了。   一个伤到腿上大动脉血流不止的士兵,被神仙药粉救了回来,医生、护士以及守在门口的战友们都松了一口气。   严正文去军区开会回来,听说这里的情况,第一时间赶过来:“谁来告诉我一声,情况怎么样?”   “报告师长,受伤二十三人,危重病人九人,全部成功抢救回来了。”   严正文也松了一口气:“你们干得不错!是神仙药粉吧?”   负责的医生点点头:“是神仙药粉。”   严正文在人群里面找到顾辞:“你跟我出来一趟。”   “是!”   当初还在清溪村的时候,顾随找严正文打听顾辞的消息,严正文就知道这两人是兄弟。顾随和关月的关系,他虽然在清溪村只住了几天,也看的明白。   严正文:“顾营长,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神仙药粉那边……”   顾辞表示明白:“我回头就写信给我弟弟问问。”   严正文拍拍他的肩膀:“情况紧急,信写好之后交给我的勤务兵,我找专人去送,这样快一点。你写信告诉顾随,让他告诉关月,只要她肯出神仙药粉,有任何条件都可以谈。”   大青山这边,顾随洗干净煮了粽叶的锅,准备做晚饭。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舒服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关月期待着明天端午节的粽子,顾随期待着去看她深山里的家。 第23章 小心意,以及暴雨倾盆!……   粽子吃甜还是吃咸?南北口味大战在关月这里是不存在的,她都要。   包粽子是个技术活儿,顾随教关月包了两三个,关月就会了,最后她甚至会操控藤蔓包粽子。   顾随包完一个,一抬头,就看到藤蔓上挂着一串粽子。   顾随笑着道:“恭喜,又发现了个新用法。”   关月哈哈大笑:“一下就包完了。”   顾随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意犹未尽:“行了,咱们就两个人,包太多也吃不了。”   听到有人上山来,关月收起异能,顾随端着刚包好的各色粽子去厨房煮。   来的人是李桃和李达两兄妹。   还隔着一段距离李桃就喊:“关月,我来给你送包子来啦!你喜欢的腊肉豇豆包子哦。”   去年李桃家给关月送了一次豇豆肉包子,关月特别喜欢,今天端午节,他们家又做了腊肉豇豆包子,张翠花让李桃送来四个。   还有一坛醪糟没给关月送上来,李达就陪着妹妹一起来了。   关月好久没吃到腊肉豇豆包子了,超开心,开心的结果,就是去屋里随手掏了一瓶不知道什么药送给李桃。   礼尚往来嘛!   李达和李桃兄妹俩可高兴了,那简直比关月给块肉还高兴。   顾随煮好粽子出来的时候,桌上的四个包子已经吃了一个了。   关月:“我们一人两个,我的已经吃了一个了。”   顾随拿起一个包子,包子里面还是热乎的,吃一口,腊肉的香味和豇豆的清甜鲜嫩结合的恰到好处。   这么好的包子,她才吃一个?   关月捂住肚子:“我也想吃的,不过要留着肚子吃粽子。”   顾随忍俊不禁:“你屋里还有腊肉你忘了?你要想吃,回头我们自己整。”   也是,他们现在不缺腊肉吃。   主要是腊肉做好后,顾随就走了,关月自己不会做,那时候山下地里的豇豆还是一根苗苗,关月肯定不能拿出豇豆让李桃给她蒸包子。   关月点点头:“过两天就做!”   “好!”   粽子是糯米做的,好吃肯定好吃,就是特别容易吃撑。   他们的粽子包的挺大,关月吃了一个肉粽,一个红豆粽,再来一碗青菜汤,肚子就饱了。   桌上的盆子里还有好多粽子,看样子一两顿都吃不完。   顾随:“要不送一些给山下的人?”   关月摇头:“不送。”   关月不喜欢和山下的人有太多往来。   这种事情,顾随一向是听她的。   吃完饭,关月站起来,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顾随:“现在准备好满足你的愿望了吗?带你去我住的地方。”   顾随端起粽子:“你等等,我去放好东西。”   “那你快去。”   顾随放好东西,关上门走过来。关月手腕上的小黑,激动地扭起来。   关月看向他:“准备好了吗?可能有点刺激哦。”   顾随点点头。   “去!”   关月话声一落,小黑飞过去,直接把顾随捆成一根木头桩子,关月飞身上树,提着顾随,一路飞奔。   顾随无奈苦笑,这个小东西是不是看他不顺眼?把他捆得死紧,想挣扎都动不了。   穿行在树丛中,关月速度很快,森林犹如移步换景一般往身后退去,前面越往深山走树林越密。   顾随稍微低了一下头,现在离地十几二十米,一不小心摔下去,凭他现在的这个姿势,估计是直接人没了。   二十分钟左右,关月停下来,扶住顾随站稳。   “小黑,快解开!”   小黑不情不愿地解开树藤,顾随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打量这个树屋。   此刻的他站在树屋外面,树屋外面有个十平方左右的平台,平台右边就是树屋了。   顾随蹲下摸摸地板,他能确定,他脚下踩的地方,是活着的树木。   关月打开树屋的门,阳光流泻进去,里面就摆着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   桌子还是关月喜欢的那种长条大木桌。   顾随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之后,扭头看外面。   关月:“你怎么不进来?”   顾随:“我就不进去了,我站在门口就能看清楚。”   关月笑了起来:“你站在门口看也行,反正我屋里没什么好看的。”   关月走出来,操纵异能,顿时,树屋门口靠墙的位置,长出来两张躺椅,关月躺下去。   “真舒服啊!”   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顾随就站在那儿,看着她的脸,笑了。   关月拍拍旁边的椅子:“过来坐呀!你不是对我很好奇吗?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想听。”顾随在她旁边的躺椅上坐下,和关月一起躺好晒太阳。   关月躺好后,如云的长发滑下去,垂在她躺椅上。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绿荫、鸟鸣,以及安宁和自由。   树屋太高,夏天微微燥热的风,还没来得及滚过绿叶沾染上森林的气息,就掠过了她的发梢。   发梢弄的额角有点痒,她豪气地把头发都撸到脑后,瞬间,脖颈就清爽了。   指尖摩挲着小黑,关月突然说话:“你之前是不是怀疑我是哪里来的野鬼?或者妖怪?”   “我觉得你应该是森林里诞生的小仙女。”   关月微微翘起嘴角:“那你可猜错了,我是一百年后穿过来的人。”   一百年后?顾随双手撑住椅子,支起上半身,扭头看她。   这不在顾随的知识范围之内。   关月淡淡道:“没错,是一百年后。那个时候,这世界暴发了一场病毒,导致一些人拥有了一些特殊能力,我就是其中十分平常的一个人。”   “其他人呢?其他人依然是普通人?”   “其他人……”   关月睁开眼睛,望着远方,冷漠道:“其他人,有的是普通人,有的变成了丧尸,你可以理解为恶鬼。异能者以及普通人,一直和丧尸互相厮杀,在那样的环境中,随时都有人死去。在生死面前,其他诸如道德、人性,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关月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顾随,在她冷漠的话语里,听到了不可名状的悲伤。   她死了,她的家人呢?他的父母呢?她有兄弟姐妹吗?她有爷爷奶奶吗?   “你家里……”顾随如鲠在喉,却无法问出口。   “都死了!”   目光落在她的侧脸,顾随脑子闪过很多画面,她开心大笑的时候,她馋东西吃的时候,她给人看病的时候,她不愿意下山和人来往的时候,她冷漠的时候,她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的时候……   他不曾明白的事情,因为知道她嘴里那个疯狂的时代,她所有的行为好像都有了解释。   关月想起她曾经的家,还有住在房子里的她和爸妈,就算她不肯承认,她也知道,她回不到过去了。记忆中的那些过往,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跟自己说,她该接受,她答应了妈妈,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   顾随想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半天,他问:“想吃醪糟鸡蛋吗?我给你多放糖,特别甜。”   关月扭头看他,笑了起来:“好呀,我要放好多糖,我爱吃甜。”   顾随看着她的笑脸,有点失神。   关月突然站起来:“你难得来一趟,我带你去深山转一转。”   顾随想起刚才他被捆的跟粽子似的,他觉得,坐在这儿听一听鸟叫,吹吹风,也挺好。   关月去拉他的手:“不用小黑,我抱着你。”   “你怎么抱着我?”   “就这样抱啊!”   顾随站起来,关月揽住他的腰,树枝生长过来,关月带着顾随跳上去。   顾随下意识勾住关月的肩膀,关月扭了一下:“你抓的太紧了,不舒服。你手拿下来,像我这样,搂住我的腰。”   顾随把手试探性地挪到她腰上:“这样!”   “嗯,就这样吧。”关月随意地点点头。   关月:“咱们去看看小猪崽儿。”   顾随紧紧地揽住关月的腰,她温热的体温,透过夏天薄薄的衣裳,烫了他的手。   但是他,一点都不想放开。   顾随脑子早就飞出去了,都不知道走出了多远,关月停下来,站在树梢上:“你看,下面就是猪崽儿。”   顾随低头,看到被关在四四方方猪圈里的猪崽儿:“这才几个月,长得挺肥的。”   “我开始都以为,放出去肯定会被什么猛兽吃了,结果它跟着一群野猪,混的还挺好。”   顾随:“狗剩现在在什么地方?”   “狗剩啊?之前我大概知道他在哪片山头,现在我不确定了。”   关月兴高采烈:“狗剩现在已经是头狼了哦,可厉害了。”   顾随夸了一句:“都是你养得好。”   关月嘿嘿一笑:“狗剩自己也很厉害。走,我们去找找。”   狗剩现在依然还在那片山头,关月和顾随很快找到了它,但是,它现在正在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关月瞪大了眼睛,顾随扭头捂住她的眼睛。   关月挣扎:“你放开。”   顾随:“你让树枝伸过来,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来看它。”   温热的掌心捂住关月的眼睛,关月挣扎的时候,没控制好,两人直接从树上摔下去。   半空中,两人分开了。两人从树梢坠落,说时迟那时快,地上疯狂长出一丛丛丝绒草,团成一个大大的草球,有惊无险地接住了他们倆。   顾随是男人,体重更重,他最先摔到软软的草球上。   关月的心神都在控制草球上,没注意自己落的位置,直接摔在顾随身上,嘴唇碰到了顾随的下巴。   顾随发出一声闷哼,关月痛呼一声。   这一撞,不轻不重,关月的牙齿在顾随下巴上留了一个牙印儿,磕的最深的地方冒出了一颗血珠。   关月捂住嘴巴,拍了顾随肩膀,委屈地抱怨了一声:“你下巴怎么那么硬啊?”   顾随顾不得自己,大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过来:“我看看。”   此刻,关月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眼尾还有点红,一双杏眼,看起来楚楚可怜。   顾随心头一紧。   “张嘴我看看,是不是牙齿断了。”   断倒是没有断,就是牙齿有点酸,刚才要撞到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仰起头,但是下坠的力道,直接把她仰起的脑袋直接摁了下去。   关月哭唧唧:“我要把门牙撞断了,以后可怎么办?”   顾随检查完她的牙齿,低声笑了:“没事儿,万一缺了门牙嫁不出去,以后我娶你。”   关月一巴掌拍他肩膀上:“谁要你娶我啦!”   顾随四肢张开,躺在草球上,当她的人肉垫子,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温言细语地哄着小姑娘:“我负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此刻,关月趴在顾随的怀里,突然回过神来,他们这样的姿势好像不太好。   草球软呼呼的,不好挪动,关月撑着他的胸口,想爬起来,顾随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腿,她又扑倒在顾随怀里。   关月恼怒:“讨厌!”   顾随忍住笑:“你不是会控制花草树木吗?”   关月脑子恢复正常,控制着草球,让他们爬下去。   关月双脚一落地,刚才还在搞黄色的狗剩,摇着尾巴兴奋地朝关月冲过来。   关月下意识躲在顾随身后,对狗剩一顿骂:“都怪你,要不是你不正经,我也不会摔这么惨。”   狗剩不明所以,关它啥事儿?   总之吧,关月用树藤捆住狗剩儿,捏着一根树枝,抽了狗剩屁股一顿。   叫你不听话!   人家狗剩也很无辜,他做啥事儿了?怎么就挨揍了?   顾随用手碰了一下下巴的伤口,发出嘶的一声。   关月扭头看他:“你很疼吗?”   “还好。”   关月丢下树枝,狠狠瞪了狗剩儿一眼:“你好自为之!”   狗剩儿嗷呜一声。   关月拉着顾随回去。   刚才还没什么,现在他们互相搂住腰,关月怎么感觉有点不自在。   顾随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关月微微侧身,他比她高出一个头,现在他们此刻的姿势,就像是关月趴在她胸口似的。   关月不自在地扭了扭:“你松一点。”   “我害怕。”   关月笑话他:“你还会怕?”   顾随大方承认:“刚才摔那一下,吓死我了。”   关月傲娇起来:“那你把我搂紧一点吧,看你那么高的个儿,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回去的时候,关月没有带他去树屋,直接带他回木屋。   等到他们双脚落地,顾随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僵硬的身体才能动。   关月嘿嘿直笑,说下次还带他去深山。   顾随笑着应了一声:“我害怕,你抱着我,我就跟你去。”   关月拍着胸口保证:“我肯定罩着你。”   在山里耽误了几个小时,夕阳都快西沉了,此刻,天空瑰丽的云霞,美得如梦如幻。   关月跑到半截儿悬崖边上,望着夕阳,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声:“真美!”   顾随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她左边的她:“确实挺美。”   顾随也望着远方,这个端午节,过得真愉快!   端午节过后第二天,大青山上来了客人,关月和顾随都认识,来客是严正文的勤务兵。   “关大夫、顾大夫,这是我们师长让我给你们带的信和东西。”   东西是用一个木盒子装着的,关月和顾随先看信。   关月的信是严正文写的,目的是想跟她买一些神仙药粉,不出意外,木盒子里面应该装的是钱。   顾随的信是他哥写的,一个是问神仙药粉的事情,另一个,是八卦他和关月的关系。   顾随看到这一段信,下意识把信举高,关月垫着脚尖也没看到写的是什么。   关月没意思地扭头:“肯定是问止血药粉的事情,你不给我看我也猜得到。”   顾随放下信:“确实说的是神仙药粉的事情。”   关月顽皮的性子起来了,趁顾随不注意,从他手里抢下来一张信纸,扭头就跑。   关月真看到信里写的东西,脸上一红!   糟糕,暴露了!   刚才顾随肯定看到了。   都怪她当时说话不过脑子,她怎么会承认喜欢顾随?   但是,她不喜欢他吗?   好像……   勤务兵站在那儿,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呢?   勤务兵:“关大夫,那个神仙药粉……”   关月捂住脸:“卖卖卖!”   顾随往前一步,挡住了勤务兵看关月的目光:“知道知青点在哪里吧?上次你们住的那里,今天晚上你先在知青点住一晚上,明天把药给你。”   勤务兵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认识下山的路。”   顾随还是把人送到悬崖那里,目送他下山。   等他回去,关月已经不在了。   顾随轻笑一声,还是个小丫头!   关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躲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把揉的皱巴巴的信还给顾随:“我当时是骗她的。”   关月眼睁睁地看着顾随,你懂我的意思吗?我当时是胡说的。   顾随来了一句:“你说的是谁?”   关月跺脚:“我说的是谁你不知道?”   顾随哦了一声,继续洗菜,没有回头看她。   关月有点不高兴,他怎么不搭理她?   “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关月以为他不高兴了,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顾随扭头看她:“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关月张口结舌,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顾随笑了笑:“出去吧,你去准备一下药粉,做饭我一个人就行。”   关月走出厨房,她怎么感觉自己是被赶出来的?   哼!关月叉腰,总有一天,她要找回场子,也要把他噎的说不出话。   关月不知道,厨房里此刻的顾随,嘴角都要翘上天了。   知青点有人住,晚上顾随就没有下山,关月吃了晚饭,赶紧溜了。   关月不知道,她逃跑的背影,从顾随的角度看过去,着实有点狼狈。   回到树屋,关月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啊,简直太尴尬了。   小黑悄悄从窗户的缝隙爬出去,这个女人今晚上有点疯,惹不起,躲远点吧!   木屋那儿,灯光下,顾随给顾辞写回信,心情十分愉悦。   尴尬到爆的关月不知道,顾随早就知道她当初说的话,只是,她不知道他知道,被骗了呀。   呵呵,顾随恐怕自己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哄骗小姑娘的时候。   不过嘛,尴尬是尴尬,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第二天早上,关月早早到木屋那里,顾随帮着她,做了两麻袋神仙药粉。   勤务兵看到这么多好东西,都有点不敢相信:“我们师长给的钱够吗?不够我们再补上。”   关月到现在都没看木盒里装了多少钱,她也不再意:“赶紧把东西拿走。”   “好的,好的,我马上搬走。”   两麻袋药粉真不少,他一个人一趟肯定搬不下去,顾随帮着他一起送下山去。   把药粉送到山谷外面的车上后,顾随把信交给他:“麻烦你给我哥带一封信。”   “小事一桩。”   拿到信,勤务兵左右看看没有人,小声八卦了一句:“顾大夫,你和关大夫是不是在处对象啊?我们听说,关大夫当时当着张羽的面承认喜欢你。”   顾随挑眉:“你们怎么知道的?”   “当初审问张羽的时候,屋里那么多人呢。”   顾随笑了笑:“还没有处对象,她是开玩笑的,她还没看上我。”   “我不信,昨晚上你不是住山上?你们两个住在一起?”   顾随:“真没有,深山里面还有一座木屋,关月住那儿,我们没住在一起。你回去也别跟我哥瞎说,对姑娘家名声不好。”   “行啊,你既然说没有,那我肯定不会大嘴巴。”   顾随让开道:“走吧,开车小心。”   “好嘞!”   顾随送走勤务兵,刚进村就被杨国柱拦住了去路。   “你刚才送走的那个当兵的,拿的是啥?搬东西怎么不叫我们帮忙。”   “是止血的药粉,给前线的士兵用。”   杨国柱心有戚戚:“当兵的不容易啊!”   顾随说:“当兵是不容易,但是在农村种地,夏天晒,冬天冷,也挺不容易。没有这么多农民种地,工人和当兵的都吃不上饭。”   杨国柱哈哈大笑:“你小子,不愧是知青,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会说话。”   顾随笑了笑:“关月那里还有以前存的药材,你们的驱虫粉,过几天就能做好。”   “行,咱们不着急。”   有顾随一句实在话,杨国柱背着手走了:“哎哟,马上就要夏至了,现在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   顾随从青川回来之后,一直待在山上,山上头顶有树荫,林间有山风,顾随还真没觉得有多热。   现在听杨国柱这么一说,顾随才上心,天气确实炎热,该准备一些降温解暑的药汤给大家喝。   这一年的夏天,天天大太阳,好长时间没下雨,山下稻田里面的水都已经干涸了。幸好从山上流下来的水没有断流,还能浇一浇地。   沿着溪流两边的地,浇水还算简单,稍微隔的远一点的玉米地,就要靠人力担过去。大夏天的,干这个活儿那叫一个又热又累。   顾随早就配好了草药包,家家户户每天出工之前都会熬一大锅解暑的药汤凉着,等到太阳升起来,就拿解暑药汤当水喝。   李达挑着水刚浇完一块地,林海音挺着大肚子去给他送解暑的药汤。   林海音:“你快点过来喝两口。”   李达抹了一把汗:“这会儿还行,没有特别热。”   “等你都中暑了,喝了还有用吗?主要是预防你知不知道?”   “昨天张家的老二觉得上午不热,就没注意防暑,挑水的时候晕倒在地头,你忘了。”   李达接过水壶:“别念了,我喝,我现在就喝。”   林海音舒心了:“对,喝就完了,哪有那么多话。”   他们家还有关月送的解暑药丸子,上午喝解暑的药汤,下午如果实在扛不住,就吃一颗解暑的药丸,他们家算是不错的了。   李达喝了一肚子药汤,拉着媳妇儿去树荫底下躲着:“你看,溪水越来越浅,山上流下来的水都少了。”   “幸好咱们在山谷里面,溪水是从咱们这里流出去的。不像外面,山谷口的青松大队还能有水用,更远一点的大队,就要去镇上那边的河里引水。”   林海音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说引水别人就让你引?以前水够用没什么,一旦用水紧张了,你等着吧,为着引水这事儿,不知道要闹多少事情出来。”   林海音这个话倒是没说错,水沟从别的大队经过,在前头的肯定会拦你的水,你在后头的就是倒霉。   地头的苗子都晒黄叶子了,水还没引过来,换你,你急不急?   山下村里的人忙,关月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她跑了一趟县城,给蔡叔送药,草药不是主要的,主要是给他们送一些解暑的药丸子。   其他的时间,她都在山上做解暑的药丸,通过顾随分给山下的几个大队。   天气太热,关月无心吃饭,顾随也没做什么油腻的菜,就是熬一锅稀粥,要起锅的时候撒一把青菜叶子下去,下饭菜就是自己做的泡菜,以及一些凉拌菜。   关月不想吃稀粥,就给她做凉面吃。   总之,这几天,桌上几乎就没有出现过热菜。   关月额头上浸出细细的汗珠儿,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桌上。   “山上这么热,我的腊肉和香肠会不会长虫啊?”   顾随端了一碗已经放凉的醪糟水给她:“我检查过了,暂时还没有长虫。”   就是腊肉已经有点湿,不知道是不是要坏了。   关月:“那把腊肉和香肠装上,我拿到深山去,深山里更凉快。”   木屋这里肯定没有深山凉快。   关月为了保护树屋不被白天的太阳晒热,早上出门的时候,催生出壮硕的大树,上面重重叠叠的树叶,把树屋围得严严实实的,等到关月晚上回去,树枝才会展开,恢复原位。   关月跟顾随说:“你晚上要不跟我去树屋吧,我另外给你弄一间屋子,这里太热了,不好睡。”   顾随摇头:“我傍晚要回知青点,看看有没有人生病。而且,我还要把配好的草药包送下去。”   关月往后一仰,靠在躺椅上,她望着天空。   “这会儿我没感觉到什么风,天上都是云,晚上是不是要下雨了?”   顾随:“昨晚上也没有风,天上的云层特别厚,大家都说要下雨,结果今天还是大太阳。”   “唉!”   简单地吃完晚饭,顾随下山,关月提着腊肉和香肠去深山,回去的路上,关月感觉森林里的小动物特别活跃。   动物对环境最敏感了,今晚上是不是真要下雨了?   关月回到树屋,把聚拢在树屋上方的树枝弄开,树屋前面变得亮亮堂堂,关月仰头望着天空,云层又厚又黑,热了那么久,今晚上肯定要下雨吧。   关月把腊肉和香肠收好,去猪圈看了一眼猪,转身去她常去的泉水边洗漱。   晚上九点,天已经黑透了,厚厚的云层遮挡住天上的繁星,关月和山下清溪村的人都眼巴巴地等着,等到晚上十一点,依然无事发生。   平整的广场上,一群村民手里拿着破破烂烂的扇子,一边和人吹牛一边等下雨。   杨国柱看时间不早了,吆喝一声:“别等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工呢。”   张翠花站起来,一手拿着一把罗汉扇,一手提着小板凳:“雷公电母干啥去了?都准备大晚上了,你倒是打一声雷啊!”   “雷公电母靠不住呀,昨晚上不下雨,今晚上也不下雨。”   “我看啊,不如去拜一拜山神婆婆,让小溪不要断水,要不然,咱们这里就惨了。”   “可不是,咱们山谷口就是个葫芦嘴儿,地势还比外面高,山上的水要是真断了,外面的水都没法子引进来。”   “我看不用操心,大青山这么大一座山,怎么会断流。”   “老天爷真不开眼,□□之后,咱们才过上几年好日子?”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儿。   关月叹了口气,也回屋睡去了,今晚上又失望了。   半夜,关月突然睁开眼睛,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感受到空气里面的异常。   她穿好鞋走出去,树屋外面,黑沉沉的夜空突然被一道闪电撕开一角,轰隆隆的雷声大的仿佛在灭杀渡劫的大妖,紧接着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过了一会儿,黑夜中不断传来树枝被大风刮断的声音。   关月躲进树屋,关好门窗,她能感觉到树屋在狂风暴雨中晃动。   此刻,山下的清溪村,大家被一声惊雷闹醒,鞋子都顾不上穿,从床上爬起来,赶紧出去看看。   李达跑得快,他刚冲出门,就被瓢泼大雨浇湿了全身。   李达哈哈大笑,跑回去喊:“爹,娘,下大雨了。”   张翠花也跑出来,脸上都是笑:“雷公和电母真禁不起念叨,一念叨就来了。”   “可不是,早知道咱们早点念叨念叨,也不用干等这么久。”   张翠花瞪了一眼傻儿子:“神仙老人家自有打算,用得着你说?说话放尊重点,小心雷公和电母听到了。”   那么大的雷声,几乎把清溪村所有人家都闹醒了,大家在大雨里又跳又闹,热闹的跟过节一样。   顾随站在门口,一道闪电劈过来,照亮了大青山的一角。   顾随有点担心,树屋那么高,这样急风骤雨的,关月那里安不安全?   大青山上,关月持续输出异能,支撑树屋的大树持续不断地生长,越长越大,直到关月感觉到树屋没再动了,才停下来。   门窗外面,还有树枝持续不断地被大风刮断,噼里啪啦的树枝坠落或树木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一场大雨,下到后半夜,杨国柱估计地头都已经被浇透了。   关月睡不着,一直听着外面的声响,山下清溪村的人,也慢慢觉得不对劲。   开始还兴高采烈地庆祝下雨了,现在这会儿,地都要被暴雨泡烂了,还没有雨停的意思。   再这样下去,地里的粮食就要遭殃了。   这么大的雨,雨伞、斗笠、蓑衣这样防雨的东西都没用,不少人冒雨冲到田间地头,查看地里的情况。   稻田里情况还好,但是其他粮食就不行了。   杨国柱急了,这该怎么办?   天空出现了鱼肚白,慢慢天亮了,但是暴雨依然不停歇,小溪里的水已经漫出来了,逐渐漫过稻田,漫过低处的田地,水位还在不停地往上涨。   下了一晚上的雨,大青山也被浇了个透,多出来渗不下去的雨水都往下流,山上的雨水都集中到山谷里。   不止田地,一些低处的房子已经被淹了一半了。   村里的老人家们,急得都哭出来了,老天爷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水位快到山神庙脚下的时候,杨国柱当机立断:“通知所有人,赶紧出去,山谷里不能待了。”   水漫到山神庙脚下就已经很危险了,因为,水位再涨高一米,就要淹到山谷口了,到时候想出去都出不去。   “我不走,我们躲山上去。”   杨国柱怒吼一声:“快走,小心山洪!”   山洪两个字,吓得大家心里一哆嗦。   “快走,赶紧!”   顾随心头一紧,所有人都往外撤,他一个人往山上跑。 第24章 没良心的小混蛋!   头顶的天空,犹如破了洞的漏斗,雨势大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杨国柱浑身湿透,光着脚在村里跑着,挨家挨户地去敲门。   “水淹上来了,快点走啊!”   “都这时候了,还扛什么箱子?”   “两床破棉被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愣着干什么,跑啊!”   女人抱着孩子,男人扛着家里的财产,雨水顺着下巴流下来,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我的粮食啊!”   “老天爷怎么不开眼啊~”   心疼粮食的老人,还想回去抢救一下粮食,怎么拖都拖不走。   顿时,暴雨倾盆的声音,小孩儿的哭闹声,女人的斥骂声,杨国柱吆喝大家赶紧逃命的声音,不绝于耳。   此时,山谷里的低处已经被淹了,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趟水从大青山脚下上山。   顾随想去找关月,只能绕路从小青山一路跑过去。   现在已经天亮了,但是山里面却还是十分昏暗,风雨中摇摆的大树,雨打在树叶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森林中浓重的水汽,都让此刻的森林没有了往日生机勃勃的样子。   胆子小的人,望着恐怖的森林,恐怕都没有勇气往山里走。   顾随去木屋找了一顶斗笠,勉强能遮一下雨,让他能睁开眼睛。   戴好斗笠后,他毫不迟疑地往山里狂奔。   深山里的关月,此刻心绪不宁。   她的树屋温暖干燥,但是外面急风骤雨,犹如修罗场。   异能探出去,她都能感觉到奔涌的山洪已经形成气候,不用仔细想,她都能猜到山下清溪村是什么样的场景。   关月想到了顾随,他那么聪明,应该会躲得好好的吧?现在应该很安全吧?   关月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还是还睡不着,干脆坐起来。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吧。”   先去山脚下看看,看能不能帮一把。   应该用不着她帮忙吧,又不傻,山谷里被水淹了,肯定要赶紧往山谷外面跑。   关月手持一根木棍,异能催生之下,木棍很快变成一件覆盖她全身的雨衣。   下山之前,她先去看了一眼猪崽儿。   猪圈下面的木头是有缝隙的,但是下了一晚上的大雨,来不及流出去的雨水已经快淹到猪崽儿的肚子了。   关月把木板之间的缝隙扩大一点,让猪圈里的水流出来,这才飞身上树,往山下跑。   山下,杨国柱嘶吼着让那些回去抢救财产的人赶紧走。但是,没人听他的话。   山里,顾随一边往山里跑,一边艰难地辨别方向。   他又一次不确定该往哪边走,焦急地在原地打转,突然,上空飞下来一条藤蔓,缠着他的腰,把他往空中拉。   顾随松了一口气。   关月把他拉起来,揽住他的腰,不停往山下跑,直到几分钟后,她落在木屋的院子里。   两人跑进屋里,顾随全身湿透,关月只有鞋子湿了。   关月着急地吼了他一句:“你傻不傻?下暴雨山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幸好我出来碰到你了,要不你就完了知道吗?”   “你也知道山里危险?我怕你在山里面出了事没人知道。”   顾随一笑,关月心里的气就瘪下去了。   关月一跺脚:“我这么厉害怎么会出事。”   顾随看着她:“但是我担心。”   关月扭头不看他,昏暗的屋里,隐隐约约看得见,她的耳朵,爬上了一层粉色。   一声惊雷劈下来,短暂地照亮了昏暗的森林,也照亮了屋内,关月扭头的时候,看到顾随湿漉漉的样子。   “你快去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我身体好,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现在要下去看看,你是待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下山?”   “我待在这里。”   顾随要下山去看看村里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顾随走后,关月上树,往山的右边跑,那里是山谷出口的方向。   山谷犹如一个葫芦嘴儿,溪流暴涨之后,葫芦嘴儿那里已经变成瀑布,把老人孩子送出去,回来抢救粮食的人都被拦在里面。   “现在怎么办啊?”   “这里过不去,我们干脆上山,翻过小青山,直接去青松大队。”   “不行,现在山上的土早就被泡软了,我们还带着东西,一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就完了。”   顾随跑过来,看到三四十个人扛着行李,被拦在山谷口。   杨国柱:“东西别要了,咱们游过去,反正离山谷口也就几十米远。”   “我不干,我家夏收分的粮食都在这里了,扔了粮食,我们一家老小吃啥?”   “就是,死都不扔。”   家里老人和小孩儿已经送到青松大队了,山里水没有退下来之前,人家可以勉强腾地方给他们凑合住一段时间,难道还能给他们粮食吃?   粮食现在可是金贵的东西,谁家都没有多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粮不要命,杨国柱简直想骂娘。想到这一家子几张吃饭的嘴,他又骂不出口。   正在这时候,小溪对岸,大青山上咔嚓一声响,一棵大树倒下来,向他们站的位置砸下来。   顾随最先注意到:“小心,大家赶紧往后退。”   紧接着,咔嚓一声,又倒下来一棵大树,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山谷口。   两颗大树形成一个三角形,一头接着他们站的地方,一头接着山谷口。   顾随知道肯定是关月的意思,他率先迈上大树,很快走到对岸,然后通过另一棵树走到山谷口。   “等着干什么,快走啊!”   杨国柱吆喝一声,赶紧上树跑了起来。   看到大家都走到山谷口,顾随才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右边大青山的方向,转身跟着大家伙儿走了。   关月回到木屋,用异能催生出木板,把木屋又加固了一遍,然后在屋里烧了一个火盆,驱散一点屋里的湿气,也能暖和一点。   青松大队这边,清溪村的人已经安顿好了。   有亲戚的就暂且住在亲戚家,没有亲戚的就去知青点或者大队办公室,或者粮食保管室将就一下。   清溪村一共不到四十户人家,安顿下来很快。   一些身体不好的老人孩子,淋了雨之后,有不少人感冒发烧,顾随和青松大队的赤脚医生,忙着给人看病。   “治发烧的药还有没有?”   “有,我这里还有。”杨国柱从随身的包里面掏出一瓶药,赶紧递过去。   别人回去搬粮食,杨国柱除了把换来的药带上之外,其他的啥也没顾上。   刚才杨国柱过来的时候,他媳妇儿还在埋怨他。   给孩子喂了药,顾随连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多给孩子喝点热水。”   “哎,谢谢顾大夫。”   “别客气。”   这时候,两个浑身湿透的年轻男人跑进来:“刚才我们去看了一眼,咱们山谷里全被淹了,刚才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架在山谷口的大树,都被水冲出来了。”   “哎哟,山洪这么大呀,幸好我们提前跑了。”   “说起来那两棵树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就是,没有那两棵树,我们当时就被堵在山谷里面了。”   “说不定是山神婆婆又救了我们一次呢。”   “得了吧,山神庙都被淹了。山神要是真那么厉害,怎么还会有山洪?”   “怎么说话呢?人家山神婆婆也尽力了。她只是个山神,天上的神仙要下雨,她有什么办法?”   “对哦,张老婆子,你说得还挺有理。”   张老婆子得意了:“我就说嘛,我们的山神庙灵验着呢。”   顾随正给一个孩子把脉,听到他们说的话,不禁想到了关月,不知道有没有听话待在木屋里。   李桃一家冒雨从山谷里面跑出来,当时刚走到大队部,就被贺文一家接了回去,李家就去贺文家住下。   李桃洗完澡,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出来,她擦头发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   “糟了,关月还在山上呢。”   林海音紧张:“她会不会有事?”   张翠花肯定道:“不会,她长期住在山里面,她肯定心里有数。即然没有下来,那肯定没问题。”   李达也说:“应该没问题吧,木屋那里地势那么高,山洪再厉害也淹不到那里。”   李桃心里忐忑:“雨赶紧停吧,我想回去看看关月,顾随也下来了,关月一个人待在山里肯定害怕。”   一家人坐在一起,李达他爹望着外面的大雨:“我们地头的粮食算是废了,秋收没指望了。”   李达:“等雨停了,山谷里洪水退下来,我们赶紧种上,说不定还能收一茬。”   “万一又遇上暴雨呢?”   屋里的人都看向发言的贺文。   贺文挠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山谷里面平时还好,要是遇到这样的暴雨,有山洪不说,说不定还会有滑坡,你们住在里面太危险了。”   “应该不会吧,涨大水也没遇到过几次。”   “那可说不准。”   不仅李家在讨论山洪,暂住在大队部和保管室的人也在讨论这个事儿。   虽然他们村里的房子大多是石头修建的,不怕雨水泡,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要不搬到青松大队来?   这个事情说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都是嘴上说说,都没有动真格的,这次要好好讨论一下。   杨国柱:“赵二爷,你是我们清溪村最德高望重的人,你怎么看?”   赵二爷浑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们要是问我的意见,我觉得应该搬。”   有人提意见:“我们要搬出来,青松大队的其他人肯定不同意,粮食和房子的事情就不好解决。”   杨国柱想了想,搬出来,也不是不行。   青松大队靠近小青山的位置还有一大片荒地,要是把地开出来,也够他们这些人种。至于房子,要是不怕辛苦,把清溪村原来的石头房子拆了,把石头搬出来重新搭建起来也行。   “开荒不要时间?荒地前几年的收成可比不上养熟了的地。”   “我们本来就是青松大队的人,他们敢不管我们。”   屋里说什么都有,叽叽喳喳闹腾得厉害。   杨国柱站起来:“先安静,等雨停了把其他人都叫来,我们举手表决,看看要不要搬,如果真要搬,我们再好好商量怎么办。”   现在这儿的人,赞成从清溪村搬出来的人似乎更多。   顾随看完最后一个病人,站起来伸了一下腰。如果大家都赞同搬出来,他作为清溪村的赤脚大夫肯定要搬出来,那关月呢?   她搬不搬?   以她的性子,他猜大概率是不会搬出来。   大家焦急的期盼中,中午的时候雨势慢慢变小,大家不禁欢欣鼓舞起来。   “走,我们回去看看,水位有没有降下来。”   那当然是没有,雨水虽然停了,但是山上的水还没泄完,山谷里的水位涨势还没有跌下去。   下午,清溪村的人聚在一起开会,要不要搬出来,今天要出一个结果。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老问题,大部分人想搬,又怕外面青松大队的人排挤他们。   “村长,要不等水退了,我们回去再看看?”   “对,再看看再说。”   杨国柱叹口气:“行吧,再看看。”   杨国柱操心大家以后的日子,愁得不行,没想到,周保和主动找到他,说他们接受清溪村的人搬出来。   “实话实说,咱们村现在的地,再多出四十户人家,确实有点紧张。不过也就是今年的事情,等荒地开出来后,明年就好过了。”   “咱们都是老农民,这么多人,还怕伺候不出几块地?”   周保和话说得挺好听,杨国柱问他一个关键问题:“秋收后,粮食怎么分?粮食分给我们,你们的人不会有意见?”   “我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接受,但是大多数人肯定还是站你们这边。你想想,这些年,虽然你们没搬出来,咱们互相之间的嫁娶也不少,清溪村嫁出来的女儿不会帮着娘家?女婿不会帮着丈母娘?”   周保和拍拍杨国柱的肩膀:“你也不要心思那么重,咱们都是一个大队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杨国柱笑了:“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水退了,我回去看看再说。”   杨国柱心里觉得,估计这次真要搬出来了。   周保和:“你们搬出来对我们也有好处,以后大青山上流下来的水就直接供咱们用,就算干旱,也不用和镇边上的大队抢水。”   清溪村的人住在山谷里面的时候,他们浇地和生活用水都指着溪里面的水,如果他们搬到山外面,以后生活用水可以用井水,溪水可以都拿去浇地。   周保和还有一个事儿没说出口,清溪村的人和关月关系好,他们搬出来了,以后杨国柱他们换的药,他们都有份。   都住在一起了,总不会厚此薄彼了吧。   山谷还被淹着,顾随不放心关月,跟人打听了进山的路,他从小青山南面翻过去,翻过小青山才到大青山。   此时,山谷里面,山神庙淹了一半,位置更低的房子现在还在水里泡着。   顾随走到木屋那里,关月无聊,在屋里看医术。   看到顾随来了,关月娇娇地埋怨一声:“你总算来了。”   顾随进屋:“吃午饭没有。”   “我自己煮了一碗面,将就填饱肚子吧。”   “今晚上想吃点什么?”   “吃什么都行,反正我不想吃面了。”   顾随:“吃粥,我给你炒两盘小菜。”   “行呀,我想吃酸辣土豆丝、干煸豆角,还有清炒笋片。”   “嗯,我先去做饭,你弄菜。”   “交给我。”关月去拿种子,蹲到屋檐下的木桶边,先催生豇豆,再催生土豆和莴笋。   一个小时后,关月这一天,总算吃上一顿正经饭菜了。   吃饱肚子后,关月才关心他怎么过来的:“山谷口那里还堵着呢。”   “从小青山翻过来的。”   “岂不是要走很远的路?”   “嗯,有点远。”   顾随想到他们商量搬出去,如果真搬出去,以后他每天上山来给她做饭,路上花的时间就更多了。   听说清溪村的人想搬出去,关月没什么感觉,但是顾随也要跟着走,她心里就不舒服了。   “你也要走?”   “我是清溪村的赤脚医生,他们走,我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顾随搬到外面去住,那以后给她做饭就不方便了。   关月想了想:“要不我以后一天吃两顿饭吧,这样你也轻松一点,或者我给你多一点报酬。”   看着她嘴巴都嘟起来了,委屈巴巴的样子,顾随笑了:“放心,虽然路远一点,我肯定让你一日三餐能吃上饭。”   关月嘿嘿一笑:“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好,不反悔。”   山上路滑,天黑了更不好走路,顾随收拾完厨房,匆匆忙忙走了。   关月也回山里休息。   第二天阳光普照,经过一日一夜,山谷里的水位终于开始下降了,但是还是不能进人。   青松大队这边已经开始上工了,清溪村的人肯定也不能歇着,也跟着去干活。   周保和给他们记工分,根据他们的能力分配工作。   这一天劳作下来,青松大队的人感觉有点不一样。毕竟多了这么多人,大家分一分,干活儿都更轻松了。   昨天听说清溪村的人要并进来,有些人还不愿意,清溪村被淹了,秋收肯定没戏了,到时候要分他们的粮食呢。   今天干完活之后,大家觉得,多出这么多人干活,也还行。   清溪村这边的人,适应了一天,倾向于搬出来的人态度更坚定了,不想搬的人也有点动摇。   青松大队的人,好像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排外。   周保和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回到家里,跟媳妇儿说:“都是一个大队的人,有什么好排外的?不团结一心,难道等着被外面大队的人欺负?”   周保和媳妇儿还不知道他:“得了吧,你就是想多要点药丸子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善心人了?我呸!”   周保和嘿嘿一笑:“别出去乱说。”   过了几天,山谷里面恢复正常,清溪村的人回去看,房子都还在,就是屋里都积了一层厚厚的淤泥,石头垒的墙也是湿漉漉的,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住人。   至于地里的粮食,彻底被霍霍干净了。   没有办法,就算想搬回来也不行,只能先回青松大队继续住着。   顾随也跟着清溪村的人出去了,他暂时住在青松大队外面的知青点。   今年大批知识青年下乡,青松大队的知青点现在住了十几个知青,住房紧张,顾随只能暂时和他们挤一起住着。   顾随每天除了给人看诊,下地干活,其他的时间都花费在来往大青山的路上,以及给关月做饭上。   周保和和杨国柱找到他:“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工作的重点不在干活儿上,你好好给大家看病,多弄点药,把这两项工作做好就行。”   周保和话没说透,顾随一听就明白,虽然他们搬出来了,但是关月那里的关系还是不能断。   顾随笑了笑:“那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周保和呵呵一笑:“顾大夫是聪明人。”   青松大队表示出接纳的态度,一些愿意在外面安家的人,就开始准备修房子了。   外面除了极个别家里有钱的能住上砖房,其他人都是泥瓦房,差一点的就把房顶的瓦片换成茅草,再差一点的,整个房子都是茅草扎的。   不过,一般人缘不是太差,都能请人帮忙修一座泥瓦房。就算是茅草顶,至少墙是泥土砌起来的。   李桃他们家决定搬出来住,就想赶紧把房子修起来。趁着现在是夏天,天气热,打好的泥墙很快晒干就能住。   房子修好后,李桃去了一趟山上,邀请关月去他们家做客。   关月今天心情一般,不想出门。   李桃也不失望:“那我以后还能上山来找你吧?”   “来呀,想来就来。”   李桃笑了,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有像李家这样早早做好决定修房子的人家,也有的人家想回山谷里住,上完工有空闲的时候,就回去收拾被水淹的房子。   结果没几天,又下了一场大雨,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厉害,但被泥沙抬高了河床的小溪,还是漫出来了。   这一次之后,再没人提要搬回去,都安安心心在青松大队申请一块宅基地,赶紧修房子吧。   别等冬天来了,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住。   清溪村的人搬出来的事情,现在已经定下来了,有些事就可以打算起来了。   周保和带着杨国柱跑了一趟公社,一个劲儿地卖惨装哭,反正就是他们今年秋收不好过,山谷里被淹了,又多出这么多人口,他们今年的粮食不够分啊!   都是一个公社的人,这么大的事情,公社书记怎么会不知道。   “行了,别在我面前演。你们的意思我知道,申请减免税粮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我先帮你们努力争取一下。”   周保和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来一封信:“这是我们的情况说明,我们大队的人都是按了手印儿的,绝对真实有效。”   杨国柱连忙说:“县里的领导如果不赞同,我们带他们去山谷里看看。”   “哟,这准备得挺齐全的,这是有高人支招啊?”   周保和和杨国柱一个劲儿地傻笑,就是不说话。   书记又问:“清溪村的人都搬出来了,大青山上的那个小姑娘搬了吗?”   “没有,没有搬。虽然她的户籍落在我们大队,书记你是知道的,我们也不管了,毕竟,军方那边……”   书记点点头:“她也不领口粮,她既然不想下山,那就不下山吧。”   “我们也是这样想。不过关系还是要维持着,以后想换点什么也方便。”   书记敲敲桌子:“去年换的那个解毒药,真是好东西。”   “那可不,不止解毒药,关月做的其他治发烧感冒的药也好用得很。”   周保和是个会做人的,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纸包,每个纸包上面还写着字。   书记拿过来一看:“解暑的?”   “没错,刚从关月那里换来了不少,给书记带一点,试试好不好用。”   书记笑了一声,把纸包揣兜里,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拍到周保和手里:“老规矩。”   “懂,我们都懂。”   办好事,周保和跟杨国柱回去,路上杨国柱问:“这事儿有没有谱?”   周保和笑叹一声:“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要是真成了,咱们这个冬天也不用没饭吃。”   “也不至于没饭吃,实在不行,咱们去山上捡一些干果什么的回来,也能顶饿。”   “得了吧,大青山那里,能不上山就少上山,这五六年过去,山上的狼群肯定壮大了。又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了一口吃的去拼命,不划算。”   “也是,咱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让大家把自留地好好用起来,多种点菜。”   “你说得没错。”   顾随住到知青点后,跑一趟大青山,至少要一个小时。万一顾随看诊耽误了时间,关月就吃不上饭,只能一个人蹲在半截儿悬崖那里,等呀,等呀。   今天,顾随又来晚了。   顾随刚走到山神庙附近,就远远看到悬崖上蹲着一个小姑娘。   顾随无奈地笑了笑,说了怎么不听?不在家好好待着,又跑到大太阳底下蹲着。   关月也看到顾随了,估计他差不多上来了,拍一拍晒红了的脸,准备回去。   她站起来一点,又蹲下去了,嘴里还发出嘶嘶嘶的声音,挤眉弄眼的。   顾随看见她不对劲,小跑过去:“怎么了?”   小可怜关月:“我腿麻了。”   顾随去拉她:“站起来走两步就好了。”   “我不,我不想动。”   “那我背你回去。”   “哼,我不回去,以后你也别来了,饿死我算了。”   关月肚子饿得咕咕叫,现在脾气就有点暴躁。   顾随看完病人,就跑过来给她做饭,这小丫头还不领情,顾随脸一下沉下来:“真不要我做饭?”   关月言不由衷:“不要,你走吧,你都不关心我的死活。”   顾随简直被她气笑了,他直接蹲到她面前。   关月扭过头不看他,顾随捏着她白嫩的下巴,强迫她看着她:“小没良心的,我每天花那么多时间来回跑给你做饭,难道是我闲得慌?没有其他事情做?我自虐不知道休息?”   关月的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看他。   顾随嗤笑一声,摇摇头,他这是在干嘛?   顾随拉着关月起来:“走,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关月乖乖地被顾随拉着走,她的腿还麻着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她气愤得很:“我要吃红烧肉!”   “没有!”   “我要吃东坡肘子!”   “没有。”   “我要吃佛跳墙!”   “还是没有。”   “你自己问我想吃什么,我说了你又不给我做。”   顾随回头看了她一眼,关月低下了头:“好吧,那我吃腊肉炒蒜苗。”   “这个行!”   走到悬崖的尽头,两人手牵手回木屋。   *   香港那边,徐华安六月底就收到了关月送过去的药,当然,同时收到的还有关月送的腊肉和香肠。   徒弟孝敬的腊肉和香肠,他早早就享受了。   别说,味道还不错。   今天中午吃完最后一截儿香肠,徐华安跟大哥和嫂子说:“等今年过年,让小丫头多寄一些过来。”   徐华平笑了笑:“你这个当师傅的,都不给徒弟送东西,还尽想着占徒弟的便宜。”   江芝也站关月那一边:“就是,华安啊,等过年,咱们可要给关月送一份大礼才行。”   徐华平握住妻子的手,江芝顺势在他身边的沙发坐下。   “这次拿到的药,也吃了快一个月了,我感觉药效比上次还要好。”   徐华平又说:“昨天我出门碰到老魏,他看到我还很惊讶,说我现在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   江芝:“我感觉你这段时间,白天精神头儿不错,晚上睡觉也睡得安稳,确实又好了不少。”   徐华安万般得意:“你们要是早信我,大哥也不用受一年多的罪。”   刚开始出事的时候,中医西医都没有用,徐华安就想到关月,不过他当时也不太自信,他提了一次,大哥大嫂没放在心上,他就没再说了。   “那是人家关月能干,看把你得意的。”   “我带出来的徒弟,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不允许我骄傲?”   徐华平和江芝哈哈大笑:“你这句话说得好。”   “哟,老徐,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身体挺好的呀,我还说介绍一个中医名家给你认识一下。”   来人是徐华平的老朋友,魏宗南,祖上是做南北货的,建国以前家里还做进出口贸易,家里掌握着海上航线,后来就搬到香港来了。   徐家原来做药材生意,避免不了要运货什么,一来二去,就和魏宗南熟悉起来。   他们徐家从上海来香港,魏家也搭了把手。   徐华平、江芝和徐华安都站了起来,请魏宗南进来坐。   魏宗南给他们介绍:“这位是穆立言穆大夫,浙江人,今年才到的香港。”   穆立言温和一笑:“好久不见,徐先生看起来已经大安。”   徐华平赶紧叫人给上茶:“多谢穆大夫惦记,现在好多了。”   魏宗南惊讶:“你们认识呀?”   徐华平点点头:“那段时间穆大夫在上海,当初我受伤,也请穆大夫看过。”   穆立言:“没错,那时候我给徐先生把脉,情况不太好。”   当初给徐华平把脉之后,穆立言甚至觉得,徐华平最多熬个两三年肯定就撑不住了。所以,他从魏宗南这里听说徐华平大好了,特别好奇,就想上门拜访一下。   徐华平坦言:“你当时没说错。别看我现在看着挺好,不久之前,我确实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魏宗南十分好奇:“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昨天在商行看到你,我就想问你了,就是那会儿忙,没来得及。”   徐华平看了一眼徐华安,徐华安嘿嘿一笑,就开始不厌其烦地夸奖起自己的徒弟。   魏宗南和穆立言不太信,特别是穆立言,他自己就是中医名家,他都没有办法的病人,一个刚学医才一两年的小姑娘就能比他厉害?   “徐先生,方便给我看看你正在吃的药吗?”   “当然可以。”   江芝去屋里拿出来两瓶药,分别倒出来一颗:“清肺丸和养心丸。”   穆立言用指甲刮下来一点药粉,亲自尝了尝,过了一会儿,他眼睛陡然增大,他居然尝不出药的成分。   按理说,对于不知道配方的药丸,不可能每味药都猜对,但是对于他这样水平的人来说,猜个七七八八还是没问题的。   魏宗南看穆立言表情不对,连忙问:“怎么样?”   穆立言:“我猜不准,我只知道这个药效很猛,用的应该都是好药材。”   徐华安得意地笑道:“那可是我亲徒弟,不可能给次货。”   “徐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把把脉?”   “请。”徐华平伸出手。   把完脉之后,穆立言下诊断:“你的身体确实是在好转,但是根儿上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魏宗南激动道:“华平这样的病,能□□就很厉害了。不知道其他的心肺有问题的病人能不能吃这个药?”   魏宗南有一个客户,在香港的富豪里面,绝对能排上前十。这人很有商业手腕,但是身体不太好,据说是心脏上有问题。   魏宗南一直想和他交好,或许,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魏宗南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瓶子,兴奋不已,他要好好打算一下。 第25章 直男的表白!   魏宗南对关月动了心思,想请关月到香港来定居,这样一位天才,不该只局限在那样的环境中,她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徐华安不同意了:“香港虽说不错,咱们老家也不差,不要忘了,大夫再厉害,没有好的中药,一切都是空谈。”   徐华平赞同:“对,清肺丸和养心丸关月都给了药方,前段时间新的药没送过来,华安按照药方配过,药效和关月配的相比,相差甚远。想必是药材的问题。”   穆立言来了兴趣:“不知道,这个药方可否借我一观?”   徐华安硬邦邦地拒绝:“药方是我徒儿的,你想看,你去问她的意思。”   “华安!”   徐华平淡淡斥责了徐华安一句,然后笑着对穆立言说:“不好意思穆大夫,华安也是护徒心切。”   “明白,我都明白,是我太唐突了。”   魏宗南想要徐华平手里的药:“你知道章先生吧,听说他心脏不太好,这些年也一直在看医生,你的药如果对他也有用,真是大好事一件。”   江芝握住丈夫的手,笑着推脱:“老魏,咱们都是多年的朋友了,实话告诉你吧,华平现在根本离不得药,这个药我们手里的存货也不多。你也知道,现在两岸管得严,现在想弄一点什么东西过来真不容易。”   徐华平:“江芝说话直,老魏你也别生气。我这个身体你是知道的,千疮百孔的,经不起一点事儿,江芝也是担心我的身体。”   魏宗南表示理解:“我就是觉得这是个交好章先生的机会,没有强抢你的药的意思哈。”   “我们知道你的意思。咱们都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了,有话就直说,挺好。”   说完后,徐华平提出一个办法:“按理说,章先生这样的身份,他肯定不缺名医,但是如果他真对这个药感兴趣,让他写一张病历,送回去让关月看看,或许她有办法。”   “就是,药再好,不对症也是白搭。”江芝看向徐华安。   徐华安感觉到大嫂的眼神,只能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我可以帮忙寄信回去问问,成不成就看关月的意思。”   魏宗南抚掌大笑:“这样就挺好。”   此刻,他们还不知道,魏宗南想凭借养心丸搭上章先生,章先生也在调查他们。   章先生原名章明锐,从小身体弱,三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去医院检查,西医说是有心脏病。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到处求医,医生说,和徐华平一样,要么换心脏,要么就吃药好好调理着。   有钱人,就没有不怕死的,徐华平这样的都不敢豁出去做换心手术,章明锐这样的大富豪就更加不敢了。   和一般人家比起来,徐家算是有钱人。但资产和魏宗南这样的都比不了,更不要说章明锐这样的,大家根本不在同一个交际圈子。   章明锐会知道徐华平也是他的一个医生告诉他的,这个医生专精心脏方面的疾病,徐华平曾经也是他的病人。   徐华平原来一个月要去他的医院几趟,自从开始吃关月给的药之后,就一直没去过。开始他还以为徐华平出事了,前几天在街上碰到徐华平,这个人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医生上门给章明锐做检查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当作谈资说给章明锐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章明锐就上心了。   章明锐着人去调查后,亲自给徐家打了招呼,要上门拜访。   章明锐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来他们家拜访?   徐华平想不明白。   章明锐和他们家毫无交集,唯一扯得上一点关系的人,徐华平和江芝马上就想到了前几天来他们家的老魏。   魏宗南接到徐家的电话,听说章先生要去他们家拜访,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我还没搭上章先生,肯定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无缘无故的,又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人家一个大富豪上我们家来干嘛?”   徐华安一点不操心,随意说道:“不是说明天来吗?等人来了不就知道了?”   家里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江芝和徐华平在操持,他们考虑的事情比徐华安多太多了。觉得不能这样随意处置。   徐华平问魏宗南明天要不要来家里做客?   魏宗南谢过他的好意:“我明天来,不过要等章先生走了之后我再来。人家没邀请我,我去不太合适。”   “那行,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挂掉电话后,徐华平和江芝面面相觑,对于什么都不缺的章先生来说,人家肯定不是单纯地来他们家拜访,肯定有其他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儿?   想了又想,他们家现在能被章先生看得上眼的东西,估计就是养心丸了。   徐华平迟疑了一下:“江芝,万一……”   “没有万一!”   江芝懂他的意思,她握住他的手:“没有万一,你的药,不管谁来要都不能给,无论多少钱多少资产,都没办法和你的命相比。”   徐华平笑了笑:“别那么紧张,关月送来的药够我吃半年,我现在才吃一个月,还有五个月的药,章先生真要,我们给他一个月的药也行。再派人回去拿药也来得及。”   徐华平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人家真铁了心想要,他们这样的人家也对抗不了,没必要交恶。   徐华安撇了撇嘴:“行了,早点睡吧,着急有啥用?”   江芝看着徐华安转身上楼的背影,笑着跟丈夫说:“华安年纪不小了,还是这样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结婚生子。”   “不怕,他不想结婚就不结,都随他。我早就跟老大和老二说了,以后他们要给华安养老送终。”   江芝和徐华平有两个儿子,现在都不在香港,出国留学去了。   “嗯,他们两个要是对华安不好,我肯定饶不了他们倆。”   章明锐第二天一早上门,徐家三人都在大门口迎接。   徐华平往前迈一步:“这就是章先生吧,久闻大名。快,里面请。”   章明锐今天也没什么架子,温和地应了一声:“打扰了。”   两方人马坐下,章明锐打量徐华平的脸色,笑着说了一句:“徐先生看着身体很康健啊,不像我,出门都要带着医生才行。”   人家都这么说了,徐华平心里有谱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摊牌:“主要是遇上了好医生。”   章明锐别有深意地笑了:“名医难求啊!”   坦诚交流之下,双方沟通的很顺畅。   章明锐提出想看药方,徐华安拒绝了,章明锐也没有强求。   章明锐在徐家待了半个小时,走的时候,带走了一瓶养心丸。   送走这尊大佛,下午,魏宗南来了一趟,听江芝说完上午的谈话,魏宗南觉得,他们应该把关月请过来,这件事,要尽快。   章先生拿走了一个月份额的药,他们去接人,来回一趟,就算再顺利也要将近一个来月。   魏宗南:“这件事要是办好了,对你们徐家来说,就是一架升天梯。”   徐华平和江芝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弟弟:“还是那句话,关月的事情我们做不了主,来不来,看她的意思。”   徐华安是想关月来香港看看,如果她愿意留在香港也挺好,这里生活富足,多得是好吃的,随便她每天换饭店,他们家供得起。   如果她不喜欢这里,愿意回去也没问题。他知道,她这个弟子,对山林有一种别样的情感在。   魏宗南听完徐华安的话:“喜欢住在林子里啊,这个小事一桩,香港也有森林啊,就是小了点。”   不管魏宗南怎么劝,徐华安还是那句话,看她自己的意愿吧。   第二天,一封信,和一箱子礼物,从香港出发,往对岸送去。   关月还没收到师傅的来信,顾随先收到了。   他年后就收到过一封爸妈送来的信,时隔小半年,这是他今年收到的第二封信。   拿到信,顾随来不及看,赶紧往大青山去。   这会儿马上就十二点了,他要是去晚了,关月肯定又眼巴巴地守在悬崖那儿等他。   顾随刚走,一个男知青调笑道:“顾随这是养女儿吗?每天操心人家姑娘的一日三餐,来回这么远的路,也不嫌累。”   “人家累什么?我们一天到晚下地才累呢。”   “哟,抱怨累就抱怨吧,何必带上顾随,顾随从关月那里拿来的解暑丸难道你没吃?”   那人脸上挂不住,反讽一句:“这么帮着顾随说话,你难道喜欢他?可惜啊,人家已经有心上人了,你这样的,人家看不上!”   “你……”   火药味儿越来越重了,其他人见情况不好,赶紧来拉架。都是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吵吵闹闹的,多不好。   赶紧把两人拉开,走走走,去厨房帮着做饭,吃完午饭还能休息一会儿。   青松大队家家户户的厨房都冒青烟了,这个时候,顾随刚走到半路上。   关月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她猜顾随肯定有事儿耽搁了,她才不傻傻地蹲这儿晒太阳呢。   关月选了两棵小树苗,估摸了一下位置,直接催生到十几米高,把太阳都给挡住了。再催生出一张摇椅,她躺在这儿等,舒服。   顾随到了山谷口,习惯性地抬头看悬崖处,看到两棵大树,还有树下的那个小人儿,连忙飞奔过去。   “快点把树收拾好,万一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   悬崖这里光秃秃的,突然长出两棵大树,要是被人看到了,那时候大家可能不会说是山神婆婆显灵,只觉得山里有妖怪。   关月笑着跳起来,驱动异能,利索地把两棵大树变成一捆捆木材,搬到树屋旁边去,慢慢晾干。   清溪村的人搬走后,山谷里就她一个人住着,这小姑娘现在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顾随念念叨叨半天,让她注意隐藏自己的秘密,关月嗯嗯地应和,实际上一点都没听进去。   顾随有些泄气:“今天想吃什么?”   “我今天想吃凉拌藕片,莲藕我已经种好了,在厨房外面的水缸里。”   顾随去水缸那儿看了一眼,清澈见底的水里,一截儿粗壮又嫩生生的莲藕躺在缸底,浮在水面上的荷叶还是鲜绿色的。   顾随把两片荷叶剪下来,放到簸箕里:“等荷叶晒干,你可以做荷叶茶。”   关月在他面前没遮没拦的,顾随早就知道,关月异能催生出来的药材药性足,催生出来的蔬菜和水果也更好吃。   顾随去厨房做饭,他顺手拿来的信放在桌上。   关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水杯放桌上的时候没注意,力道重了点,水溅出来,洒在信上。   关月拿起信赶忙甩掉信封上面的水,看了一眼寄信的地址,是顾随的爸妈寄过来的。   “顾随,我把你的信打湿了。”   顾随在厨房忙着呢,没空:“没事儿,你把信封拆开。”   关月假惺惺的:“哎呀,你爸妈的信我能看吗?我看了多不好呀。”   让你把信拆开,什么时候让你看信了?   关月拆信的时候瞟了一眼厨房,她暗搓搓地想,啊,好想偷看。   “你想看就看吧,估计也没什么事儿。”顾随把她的心思拿捏的稳稳的,直接让她自己看。   关月嘿嘿一笑:“是你让我看的。”   “嗯。”   里面有两封信,怪不得这么厚呢。   顾爸爸写信说了一点家常的事儿,说他们在东北过得挺好。顾妈妈写的信,比起说他们的生活,则是更关心顾随,还说顾随年纪不小了,给他介绍一个对象,是个很有学问的姑娘。   关月拿着信跑去厨房找顾随:“你妈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说这句话的时候,关月都没发觉,自己的语气有多酸。   顾随笑了笑:“谁啊?”   关月哼了一声:“听说长得很好看,很有学问,比我这个大字不识的好多了。”   顾随正在洗菜,手上都是水,他曲起食指碰了一下关月的鼻尖:“尽胡说,你出去,我忙着呢。”   关月跺脚:“不行,你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你妈信里写,说你们从小认识呢。”   顾随原来想着不着急,慢慢来,此刻,看到她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和她挑明:“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人多了,我为什么要喜欢她?我只喜欢你,你不知道?”   关月惊愕地张开嘴,一下从脖子红到额头,但是,好像又没有那么惊讶。   关月又想跑,顾随不准,拉着她的胳膊:“我说了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她如果说她没感受到顾随喜欢她,那就是在说谎。   但是,她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时候对她表白,还逼问她喜不喜欢他。   又羞又惊,迟疑了一下,关月还是决定诚恳面对自己的内心,她点点头:“我是喜欢你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慢慢地扎进了她的生活,她每天都在期待着他,期待他给她做好吃的,期待他对他笑,期待他陪着她。   一直到刚才,一想到他不要她,转头去对别的女人好,她心里就很难过。   一句喜欢说出口,关月感觉,心里面有颗悬在空中的种子,突然落地,开始生根发芽。   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地回答他,一点都没有逃避,顾随不禁笑了起来。   不是抿嘴笑,不是微笑,而是笑出了声,从嘴角到他的眉眼,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表达着他的高兴。   顾随手上一使劲儿,关月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他凑在她耳边说:“小丫头,总算没白费我给你做的那些好吃的。”   关月推开他,虚张声势:“快点做饭,我饿了。”   “好,祖宗!你去外面等着。”   关月捂住发烧的耳朵,小跑出去,偷偷笑起来。   要是爸爸和妈妈在就好了,她好想跟他们炫耀,她找到了喜欢的人,这个人还会照顾她,每天给她做好吃的。他真的,特别棒!   可惜啊,你们不在,但是我还是会好好过完这一辈子的。   关月对着山林,大喊了一声:“啊~”   顾随从厨房小跑出来:“你干什么?”   关月扭头看他,她又害羞了:“没事,你快去做饭啦!”   顾随摇摇头,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觉得这姑娘不喜欢和人相处,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冷漠的气息,还特别在意和人之间的距离感。   现在嘛,原来是一只害羞又蠢萌蠢萌的小狐狸。   两个人刚刚互相表白,中午这顿饭吧,吃起来特别快。   因为关月低着头,专心干饭,都不会和顾随扯闲话。   她不好意思,顾随也由着她。   吃完饭,关月想溜,顾随拉住她:“先别走,我要给我爸妈写回信,告诉他们我有对象了,你想不想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她能说点什么?   此刻,她的表情有点呆。   顾随笑了:“先坐着,等我一会儿。”   关月被顾随按在椅子上,她一直扭头去看他。   过了一会儿,顾随拿着纸和笔出来,没管关月,直接写起了信。   关月坐在他旁边,很想知道她写的是什么。   顾随身高比她高,他的手臂放在桌上挡着,她看不见。   关月暗中催生脚下的植物,慢慢地把她坐的椅子顶起来,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关月坐的椅子都快和顾随的肩膀齐平了。   关月脑袋伸过去偷看。   顾随写好信,关月也偷看完了,看到他在信里夸奖她聪明、美丽、可爱,关月捂住脸,她真的这么优秀吗?   顾随专心致志地写信,一转身,好家伙,不过一会儿没看到她,又在搞什么?   顾随站起来,拦腰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转身把他放在桌上,关月的小腿在他腰边晃荡。   顾随站在她面前,他的手撑在桌子上,朝她靠过去,关月下意识地往后仰。   仰的太猛,差点没直接摔在桌上。   顾随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把她拉了回来。   关月一下扑到顾随怀里。   关月坐在桌上,顾随站在她□□,搂住她的腰,此刻的姿势,嗯,有点说出不的暧昧。   顾随低声笑了,直接把信交到她手里:“信写好了,你看吧,你要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改。”   刚才偷看已经看完了,关月害羞地勾住他的脖子:“不用改了。”   “那就是很满意了?”顾随故意追问。   “满意,满意,你快放开我。”   顾随没再逗她,松开她的腰,挪开位置,关月从桌上跳下来。   顾随一松开关月,关月就跑得没影了。   轻笑一声,顾随去抽屉里找新的信封和邮票。   这时候,关月又回来了,去她放药材的屋里,翻出几瓶药塞顾随手里,转身又跑了。   最显眼的那个瓶子,上面写着十全大补丸。   这个名字,怎么看怎么像假货。   顾随又随手写了一张纸条塞信封里,提醒爸妈,药是正经药,别丢了,也别给别人,留着自己吃,这是他们未来儿媳妇的心意。   啧啧,这个男人,才刚表白确认关系,就敢预支以后了。   下午,顾随回清溪大队,碰到顾随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   杨国柱问了一句:“有啥好事儿?”   “怎么了?”   “你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脸,嘴角都恨不得翘到耳朵根了。”   顾随噗嗤一声笑了:“有这么夸张吗?”   杨国柱打量他一眼:“是不是关月那里有啥事儿?”   顾随没接话,扬了一下手上的信:“我爸妈给我寄信了,明天上午我请个假,去镇上寄信。”   “去吧,大队上也没你什么事儿,离开半天不要紧。”   “嗯。”   第一天确定关系,关月有点不习惯,后来几天,习惯了,使唤起顾随来就更加明目张胆了。   “顾随,我要吃橙子,给我剥。”   “我现在没空,用刀切行不行?”   关月撒娇:“不行,切的橙子粘一手的水,不舒服。我就要剥的,我要一瓣一瓣吃。”   顾随放下手里的活儿,去给小祖宗剥橙子。   过了一会儿。   关月:“顾随,我想吃皮蛋。”   “吃不了,还没到时间,还是生的。”   “可是我现在想吃。”   “那我给你烤一个?”   “行啊!”   过了一会儿。   “顾随,我想……”   顾随走出来:“说,你还想干什么?一次性说完。”   关月嘿嘿一笑:“我想睡觉,你抱我进去。”   真是拿她没办法,顾随抱她进去,放下她的时候,突然也扑到床上,压得关月动弹不得。   刚才还嚣张耍赖的关月,此刻结结巴巴的:“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   关月紧张地咽口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顾随低下头,盯着她的嘴唇,关月紧张地闭上眼睛。   忍了又忍,顾随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站起来。   他背过身去,声音都变得低沉暗哑起来:“真是个小祖宗。”   顾随出去了,关月抱着毯子打滚。啊,怎么不一样?   怎么和她爸妈不一样。   原来在家里的时候,他爸妈就是这样相处的,她妈妈说什么,爸爸就去做,顾随怎么不一样,刚才摁住她的时候好凶呀!   这两个人谈恋爱,看起来是关月占主导地位,实际上,大多时候被顾随牵着走。   不管闹什么脾气,顾随一哄一个准儿。   在顾随看来,这也不算什么闹脾气,这只是他们之间的小乐趣。   追了好久的小姑娘也喜欢他,双向奔赴的关系,就足够顾随内心喜悦不已。   顾随的好心情,藏都藏不住,再加上秋收忙得差不多了,顾随去大青山的时间越来越多,就让一些有心人看出了不对劲。   顾随这天准备出门,被李桃拦住去路:“你不是和关月在处对象?”   顾随挑眉:“确实在处对象,”   “我就说嘛,我昨天去给关月送东西,关月一直在问你的事情。”   顾随笑着道:“问我什么事儿?”   “问知青点的人怎么样啊,有没有仗着人多欺负你啊!”   顾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李桃看了顾随一眼:“你会和关月结婚吧?你不会等以后回城了,就把关月撇下吧。”   “我们会结婚,会一直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李桃才放心下来:“那就好,你们两个其实挺合适的。等我下个月结婚,请你们一起来参加我的婚礼。”   “好,提前先恭喜你们。”   得知关月跟别人打听他的消息,顾随去大青山的一路上,心情都特别好。   他走到清溪村山谷口的时候,看到他哥从车上下来。   顾随诧异:“哥,你怎么来了?”   顾辞嘿嘿一笑:“这不,我休假,想来看看你。”   顾随才不信:“有事儿直说。”   车子后座上下来两个人,王铁军顾随认识,在青川城的时候,关月给他治过病。   另外一个,顾随发觉这人有点不对劲,眼神有点憨,但是他身体的姿势,却像顾随在军队见过的特种兵。   精兵!这种人只要站在你面前,你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王铁军冲顾随点了点头:“顾大夫好,我们是来找关大夫的。”   顾随扭头看顾辞,神情有点严肃。   顾随解释:“我也不是故意要来麻烦关月,野蜂对我们真的太重要了。”   野蜂是来自特殊部队,他执行一项特殊任务的过程中被敌方发现了,撤退的时候从高处摔下去伤了脑袋,虽然战友把他救了回来,但是记忆都没了。   顾辞:“能试的办法我们都试了,最后还是邓为民邓大夫说,我们或许可以来找关月,试试针灸。”   顾随不会替关月做决定,只能说:“你们自己去问关月的意见吧。”   “那行,那行,你给我们带个路。”   顾随:“关月在山上。”   顾随带着顾辞他们进山谷,顾辞看到左边山脚下一排一排的房子,怎么没看到人啊?   “夏天的时候来了两次山洪,山谷里面被淹了,山谷里的人都搬到外面去了。”   山洪过后,小溪里面积满了泥沙,后来青松大队的人把小溪里面的泥沙清出来,让小溪恢复了正常。   小溪两边的地就没人管,杂草丛生,杂草中间偶有活下来的玉米苗,现在叶子都老了,前天顾随还掰了两个,磨成粉,做成玉米粥给关月吃。   顾随带着顾辞他们从小青山过去,走到大青山那边悬崖处,顾辞才看到树丛掩映里面,一座木房子。   “现在这里只有关月一个人在住?”   “嗯。”   “小姑娘胆子挺大的呀。”别说小丫头了,就算换成一个大男人,一个人住在荒无人烟的森林里,心里肯定也打鼓。   白天的森林,和晚上的森林是两回事,别说那些凶猛的野兽,就是黑暗里窜出来一只野兔子,也能吓死个人。   关月看到顾随过来了,欣喜地跑过去。   顾随顺手拉住她的手:“我哥来了。”   “我看到了。”   顾辞眼睛落在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上:“你们这是?”   顾随:“我们在处对象,我已经写信告诉爸妈了。”   顾辞一拍大腿:“怎么没有写信告诉我?上次严师长的那个勤务兵还跟我说,说是误会。”   关月马上反应过来顾辞说的什么事儿,不好意思道:“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顾随。”   顾辞倒吸一口凉气,现在的姑娘这么大胆?当着外人就敢说喜欢他弟?   啧啧,不得了了!   顾随岔开话题:“不说这个,哥,你不是有事找关月吗?”   说起正事,顾辞严肃起来,他给关月介绍:“王铁军你认识,这位我给你介绍一下,他的代号叫野蜂。”   代号?真名不能透露,那必定不是普通的兵。   关月请他们去那边坐,顾随去厨房做饭。   顾辞挑选着能说的事情,能告诉的都告诉关月,只盼望着她能让野蜂恢复记忆。   关月来了兴趣,她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人呢。   “你伸手,我给你把把脉。”   叫伸手就伸手,此刻的野蜂,老实听话得很。   把完脉,关月确定,他的身体很健康,脑子的问题,她靠把脉把不出来。   关月:“介意我用银针试试吗?”   这句话是对野蜂说的,野蜂点点头。   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关月去屋里把装银针的盒子拿出来,她从里面拿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   王铁军如果还记得,他就会发现,这就是当初关月插进他脑子里的那根银针。   顾辞和王铁军一起见证奇迹,一回生二回熟,异能顺着银针这个媒介,一丝一丝地输入,刺激野蜂的脑子。   关月在努力回忆,她爸爸以前专门给她讲过人体构造课,掌管记忆的部分在哪里?   顾辞紧张得都站起来了,他娘的,这么长一根针,一个弄不好,别直接让野蜂变成二傻子。   现在这样憨了一点,但至少看着还算正常。   关月当时用银针给王铁军针灸的时候,他突然醒过来,根本就没看到那根长长的银针,他在军区医院住了那么久,也只听别人说起过他是怎么醒过来的。   这个时候,现场看到那么长的针都刺进脑子里,他吓得后退一步。   关月很有分寸地控制进针的深度,她估摸着差不多了,一点一点地把针撤出来,突然,野蜂晕了过去。   顾辞三两步冲上去接住野蜂:“兄弟,你怎么了?快醒醒?”   关月拉起野蜂的手,给他把脉:“放心,人没问题,先找个地方让他睡一会儿。”   “真没事?”   “没事,你摸摸他的人中,你试试,是不是还有呼吸?”   这是有没有呼吸的事情吗?他怕野蜂的脑子被扎坏了,那么长一根针呢。   关月对自己的针灸技术很自信,顾辞半信半疑,等野蜂醒来再看看?   顾随烧好水,准备做饭了。顾辞和王铁军把野蜂送到屋里休息之后,顾辞去厨房找顾随。   “哟,手艺不错嘛!”   顾随看都没看他哥一眼。   顾辞一点都不见外,去灶台前面坐着:“做点好吃的,哥哥给你烧火。”   顾随不将就他:“别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就吃什么。”   “你对关月也是这副死样子?”   顾随看了他一眼,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体会,你也能和我的小姑娘比?   顾辞秒懂,哼哼唧唧,骂顾随不尊老爱幼,有了对象忘了大哥。   顾随被他吵得烦了:“今天中午还想不想吃饭?”   “想吃!”   “想吃就闭嘴!”   关月站在门口:“顾随,不要那么凶嘛。”   顾辞看了一眼不乖的弟弟,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关月。   嘿,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啊!   他们不吵了,关月转身出去,两兄弟聊起了爸妈。   东北和这里隔得太远了,顾辞没有那么长的假期去探望父母,顾随准备今年过年去看看爸妈。   顺便,也带关月出去走走。   顾辞小声问顾随:“你想好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顾随嗯了一声,至于下一步,还要看她。   顾辞表情酸溜溜的:“你运气挺好,下乡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还能遇到真爱。”   顾随淡淡一笑,英俊的笑脸,沐浴在氤氲的水蒸气里面,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第26章 她不在乎名利!   今天人多,加上有三个当兵的,都是能吃的主儿。害怕不够吃,顾随就做了五菜一汤,特别是肉菜,做了好大一盆。   顾辞和关月一样喜欢吃肉,没有新鲜肉,顾随做了半盆腊肉炒蒜苗。   一上桌,顾辞就盯着这道菜,其他的素菜和汤,看都不看一眼。   王铁军开始还不好意思下筷子,顾辞给他夹菜:“客气什么,这是我弟弟和弟媳家,也是我家,来我家吃块肉你还客气?”   顾随眼皮子都没有抬,想必是习惯他哥的不要脸。   关月也不是真害羞的人,除了刚开始和顾随在一起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脸皮已经厚起来了。顾辞开个小玩笑,她都没放心上。   关月冲王铁军说:“别客气,多吃点。”   顾辞接话:“这么一看,以后你们家,当家做主的人就是你了。我这个弟弟啊,内向,不爱说话,不会和人打交道,唉,幸好你肯要他。”   关月偷笑,看了顾随一眼,他内向吗?他不爱说话吗?还不会和人打交道?   顾随瞟了他哥一眼:“这么多菜都塞不上你的嘴?”   顾辞嘿嘿一笑:“他还不好意思了,我不说了。来,王铁军,多吃点菜,我给你夹。”   王铁军端着碗接过来:“谢谢团长。”   顾随挑眉:“你升了?”   顾辞点点头:“刚升的。”   顾辞身上的伤好了之后,前段时间又立了一个大功,刚好有个团长的位置空出来,他就被升职了。   “挺好。”   他们爸妈虽然不是被下放,是主动去东北支援,但是他们的出身没办法否认。顾随原本以为,他们这样的家庭背景,他哥升官估计很难,没想到这么快就升了。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关月给我的药,执行任务的时候帮了我大忙。”   丛林里面,危机四伏,有时候弄死你的不是你的敌人,可能是丛林里的环境。   顾随回来后,给顾辞寄了一些关月做的杂七杂八的药,特别是解毒药,帮了顾辞很大的忙。   慢慢地,严师长他们认识到关月的价值,比他们知道的更高。   她不仅仅是在配神仙药粉上面很厉害,她配的其他的药,比如解毒药,药效也非常好。危急关头的时候,真的能救命。   顾辞:“关月,有没有考虑长期稳定地和咱们合作?”   关月没说话,顾随就先拒绝了:“你以为好药材跟地里的大萝卜似的,你想要就能随便拔?”   顾辞三两下解决完碗里的饭,给自己舀了半碗汤:“药材的问题,我们可以帮忙解决,关月只需要帮我们生产药粉,或者关月能够把关,带一些徒弟出来也行。”   关月皱眉,她并不想给自己找那么多事情做。   顾辞无奈:“如果能找到其他人,我肯定也不会来麻烦你们了。现在对面的傻逼蹦跶得厉害,咱们不把他们打疼,以后不知道还要出多少事。丛林里面,你们也知道……”   他们来之前,就开会分析过,关月的性格比较散漫,属于那种有能力,但是就是不想出力的类型。   但是,他们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管成不成,他们都得要来关月这里试试。   拉拉杂杂说了一堆,该说的都说了,卖惨也卖了,顾辞试探着说出他的最终目的:“我们想在青松大队附近建一个药厂,建厂、找原料、工作人员以及管理这些都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有空去帮忙配药就行了。”   王铁军帮腔:“现在清溪村的人都搬出去了,地方空出来,在山谷里就能建厂,更方便。”   关月看了一眼顾随,顾随给她夹菜:“别看我,你不愿意就让他们走。”   顾辞气得在桌子底下踩了顾随一脚,胳膊肘往外拐,不帮他说话就算了,还拖后腿。   关月一眼就看穿顾辞的小动作:“你是不是欺负顾随了?”   顾辞尴尬地笑笑:“没有的事情,我和他闹着玩儿。他现在有你护着,我哪里敢欺负他啊?”   顾随的嘴角都翘起来了。   关月态度比较坚决,不管顾辞说的条件多优厚,她并不想参与。   而且,她也想得明白,她做出来的药只能少量供应,要不然,她没办法解释这些药是怎么来的。   整个下午,顾辞不厌其烦,撒泼打滚,关月视而不见。   关月说要回山里休息,顾辞也要跟着去,被顾随拦住了。   关月一走,顾辞就把矛头对准顾随,骂骂咧咧的,对顾随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   顾随撇了他一眼:“你再说,你再说我就跟关月说你欺负我。”   顾辞跳脚:“你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现在怎么还学会告状了?”   顾随不搭理他:“滚开,别挡我的路。”   顾辞跟在他后头:“你上哪儿去?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说话?我是你亲哥!”   看到顾随从墙上取了一条火腿下来,顾辞嘿嘿一笑:“晚上吃这么好?太罪过了。”   “你可以选择不吃。”   顾辞大声反驳:“那怎么行?这么大一条火腿,我不帮忙,你们吃得完吗?”   王铁军听到厨房那边团长说话的声音,他的目光落在野蜂身上。   正在这时候,野蜂突然睁开眼睛。   他身体紧绷,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的环境,王铁军和他对视一眼,就知道他的记忆恢复了。   王铁军连忙站起来:“你记忆恢复的是不是?我去叫团长过来。”   “什么?醒过来了?”   顾辞还在和顾随瞎扯,听到野蜂醒过来了,立马跑过去。   野蜂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野蜂率先说话:“顾营长,现在在哪里?”   顾辞哈哈大笑:“醒来了就好。还有,我现在不是营长,老子是团长!”   野蜂点点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有重要的情报要报告,耽误不得。”   “那行,既然你醒过来了,我们等一会儿就走。”   “怎么不现在走?”   “不着急,你这一天都还没吃过饭,咱们吃过饭再走。而且,你虽然醒过来了,身体有没有问题还不知道,得让大夫看一看。”   “大夫呢?”   大夫?顾辞跑去厨房找顾随:“关月去哪儿了?赶紧让她回来给野蜂看看。”   火腿刚下锅,顾随正在灶台前看着火。   顾随:“关月进山了,可能要等到吃晚饭再出来。”   “我去找她去。”   顾随阻止他:“你可别,关月住的地方你肯定找不到,你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要不然你在山里面迷路了,我们还要进山去找你。”   顾辞不屑:“西南丛林我都不会迷路,何况大青山?”   “人啊,还是谦虚一点好。”   这时候刚吃过中午饭不久,离晚饭还有几个小时,锅里的火腿煮得差不多了,顾随用火腿汤给野蜂下了一碗面,再撒一把小葱,鲜香扑鼻。   野蜂谢过之后,端着碗去外面吃。   火腿汤下面,简直太香了,顾辞馋了,干脆离野蜂远远的。眼不见,嘴不馋。   木屋就这么大,他东逛逛西逛逛,最后发现了关月后面放药材的屋子。   主人没在,他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关上门。   顾辞去找顾随:“屋里靠墙的柜子里面,装的都是药?”   “不知道。”   “问你啥你都不知道。”   顾随:“知道也不告诉你。”   顾辞被气着了。   等到下午五点多,关月才慢悠悠地从山里面出来,手里面还提着一篮子松树菇。   “我想吃这个。”   顾随接过篮子:“好,野蜂醒了,你先去给他看看。”   关月刚才就注意到了,此刻的他和她中午见到的他,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   关月给野蜂重新把脉:“身体挺好,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休息一段时间。”   野蜂沉默,他们三人马上就要赶路回去,最近可能没法儿休息。   顾随还要炒个菜,还有时间,关月看完野蜂,扭头跟王铁军说:“你过来,我看看你的脚现在怎么样。”   王铁军过去,在关月对面坐下。   关月把完脉,还看了王铁军的脚。   “你恢复的挺好,以后走路慢慢走,没什么问题。”   王铁军笑着点点头:“邓老先生他们也没少为我操心,我的脚开始走路还有点跛,养了几个月就基本恢复到和以前一样。平日里只要不跑,就看不出什么问题。”   顾辞见缝插针凑过来:“弟妹,那你给我看看。”   接着给顾辞把脉,过了一会儿,关月皱眉了,他的身体,不说和野蜂相比,他连王铁军都比不过。   顾随端着火腿汤出来,看关月神情不对:“他怎么了?”   “身体有点差,估计是上次受伤没有调理好。”   顾随的眉头也皱起来。   顾辞上次受了重伤,流了那么多血,养得差不多了,还没好全,又着急出任务。在丛林里面,别说调养身体,能好好地吃饭睡觉,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顾辞挠头:“也还好吧,我感觉没什么大问题。”   没有大问题,意思是小毛病很多。   顾随留他在这里住两天:“野蜂要回去汇报工作,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关月感受到顾随的担心,补了一句:“你不是想说服我开药厂吗?我考虑考虑。”   顾辞眼睛亮了:“真的考虑?”   关月:假的。   野蜂:“药厂,什么药厂?”   王铁军简单说了一下领导想在清溪村开药厂的想法,关月还没同意。   野蜂用过关月的药,他直接说:“我和王铁军回去,顾团长先在这里留两天,你好好和关大夫商量,等事情成了,我们到时候来接你。”   顾辞震惊,好家伙,难道这件事谈不成,还不让他回去了?   总之,最后的结果,王铁军和野蜂抛下顾辞,直接开车走了。   吃过晚饭,关月给顾辞针灸,趁这个时候,顾随回了一趟青松大队,把他的被褥搬去大青山。   知青点的人都问顾随,这是怎么了?   顾随说了一句:“我哥来看我了,要在这里住几天,知青点住不下,我让他住清溪村。”   “哦,清溪村挺好,本来空房子就多。”   顾随点点头,没有多解释。   等顾随一走,知青们又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听队长说过,顾随的哥哥是个军官啊。   军官工资高啊,待遇也好,算是非常好的结婚对象了。   “不知道顾随的哥哥结婚了没有?”   “哎哟,咱们知青点太挤了,要是有空床位,请顾随的哥哥来知青点住两天也行。”   这群女人,越说越露骨了。   也是,比起在乡下地方种田,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去,找个工人或者当兵的人嫁了是最好的归宿。   他们知青点今年来了一批新人,这还没有满一年呢,已经有一个熬不住的男知青,娶了队上的姑娘,搬去丈母娘家了。等今年秋收后,还有两对准备结婚。   顾随来回跑一趟的工夫,针灸已经做完了。顾随回去的时候,顾辞睡得特别香,一点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顾随铺好床,去药房里找关月,推门开门的时候,小黑的尾巴迅速滑到关月背后。   发现进来的人是顾随,小黑又跑出来,妖娆地扭了起来。   顾随笑了:“给我哥做药?”   “嗯,一会儿等他醒了你拿给他吃。”   顾随伸出双手,敞开怀抱,关月笑着扑了过去。   关月在他胸口蹭了蹭,哎呀,抱着好有安全感。   顾随摸摸她的长发:“谢谢。”   “不客气啦!”   顾辞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顾随叫他吃药。   顾辞睡眼惺忪,接过药和水杯,一口闷。   关月搓的药丸子不小,顾辞直接被哽住了,连喝两口水才咽下去。   就这么一点时间,药味儿就在嘴里散开了。药是真的苦,顾辞一下就被刺激得万分清醒。   顾辞下床,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关月真厉害哈,这才针灸一次,我感觉肩膀和腰都舒服多了。”   顾随嗯了一声:“你自己的身体你要自己有数。你的职业,出生入死,万一出任务的时候身体不好拖后腿,你觉得自己安全回来的几率有几成?”   顾辞脸色淡淡的,也没有平日里插科打诨的精神头:“有什么办法,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我不是不让你去做,我只是提醒你多注意一下身体。一个人只有一条命。”   灯光下,顾随的表情冷得吓人,顾辞不敢说什么辩解的话。   顾辞走过去,拍拍顾随的肩膀:“哥知道了。”   顾辞就在大青山住下来了,白天顾随去青松大队给人看病,或者是下地干活,他也去凑热闹。晚上回大青山针灸,在木屋睡觉。   顾辞耕作顾随跑了两三天后,周保和就找上顾随,问他哥什么时候走?   “怎么了?”   周保和不好意思地说:“也不关你哥的事情,就是吧,有些女青年因为你哥闹了点矛盾,影响不太好。”   这几天顾随白天在青松大队,晚上都在大青山,没有回知青点,也没有和人交流过,他现在一头懵,闹什么矛盾?   顾辞的身份不是秘密,这个消息传开了之后,顾辞就成了香饽饽。特别是有几个在家娇生惯养吃不了苦的女知青,顾辞一句话都还没说,她们就先吵起来了。   顾辞听说之后,静了半晌才说:“我哥是来养病的,过几天就会走。我让他在清溪村待着,后面几天就别过来了。”   “这样挺好。”   下午回大青山,顾辞听说有几个女知青为了抢他打起来了,顾辞还不敢相信:“我现在糙成这样,还有女人看上我?”   关月打量了一下顾辞和顾随:“看卖相嘛,你比顾随差一点,但也不是很差啦。”   顾辞生气,瞪向关月:“你这踩我捧顾随的行为是怎么回事?不厚道哈!”   顾随笑了:“别生气,关月也没有恶意。不过你要有合适的对象,可以谈了,等爸妈收到我的信,知道我和月月在处对象,肯定会催你。”   顾辞和顾随是双胞胎兄弟,他们的生日是正月初八,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他们马上就要满二十四周岁了。   听到这话,顾辞就更生气了,真是锅从天上来,他什么都没做,就要承受老母亲和老父亲的念叨和嫌弃。   顾辞直接躺椅子上:“算了,都这样了,你们赶紧结婚生个孩子,有孙子抱,爸妈估计就会放过我了。”   只能说,这是个美好的愿望。   顾随扭头看了关月一眼,关月听到孩子的时候,脸红了一下,没敢看顾随。   从第二天开始,顾辞就待在大青山上,他没事儿做,就让关月带他去采药。   关月正想让他看看,正经采药有多麻烦,就答应了。   站在一个悬崖边上,顾辞往下面看了一眼:“药材在哪里?”   “就在悬崖下去两米远的地方,你没看到?”   “那个,是什么草?不是,是什么药材?”   关月拴好绳子,然后把另一头交给顾辞:“你不是说想帮忙吧,去采吧,止血药粉要用这个药材。”   顾辞做过危险的任务多了去了,这点事情难不住他。   他重新检查了一下树上的绳子绑紧了没有,检查完之后,才把另一头绑腰上,下去采药。   关月趴在悬崖边上指挥他:“那一棵不要,还没到年份。右边,右边第二棵,勉强能用吧。”   不只是悬崖,这一天,关月带着顾辞跑了好多地方,上山下水,可别提多辛苦了。   顾辞这样长期高强度锻炼的人都觉得辛苦,关月这样的小姑娘肯定更辛苦吧。   下午,顾随上山来做饭,听顾辞说了一长串感慨的话,他勾起了唇角。   顾辞:“你这是什么表情?笑话我?”   顾随:“没有笑话你,我是感慨,你总算知道采药的难处了。”   顾辞认真说:“关月的药都是好药,就算之前不知道采药的难处,关月给的药,我们也是一点都没有浪费。”   顾辞嗯了一声:“等药材晒干之后就可以做药了,做的药到时候都给你。”   “你能做主?”顾辞不相信顾随的话。   顾随轻笑一声:“关月本来就是个挺大方的人,你辛苦采的药,她不会占你便宜。”   顾辞不信顾随的话,跑出去问关月,药是不是给他的?   关月点点头。   顾辞来劲儿了:“我明天还要去采药,多做点。”   顾随听到这话,在厨房里无声地笑了。关月需要药材,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就能得到最好的。   顾辞开始还想着尽快回去,不过说到神仙药粉,他就不着急了。   后面几天,即使关月不去,顾辞每天也早出晚归去找做神仙药粉的药材,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关月实在看不过眼,等前面晒的药材干了,她就赶紧制成药粉。   顾辞采了一天的药回来,看到他前几天的工作成果,已经有小半袋药粉了,工作就更起劲儿了。   关月私下跟顾随说:“你哥身体已经彻底好了。”   她的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顾随握住她的手:“他自己也知道,估计这两天就要回去了。”   这几天顾辞试探着聊起药厂的事情,关月都拒绝了,之后顾辞就再也没有提过。   两人在林间散步,走到小溪边,关月看到对岸水草里面有一条鱼,她催生出藤蔓,把鱼抓回来。   顾随提着鱼:“约莫两三斤,想怎么吃?”   “吃酸菜鱼。”   “好,咱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关月说:“我想过了,药材那边我可以多给他们提供一些,不过要想办法解决药材和效率的事情。你有什么办法?”   顾随一手提着鱼,一手牵着她,他的小姑娘啊,真的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   “你要想好了,这些都好解决。药材的事情,他们可以提供,生产上面的问题,可以用机器。”   “机器?”   “嗯,拉一根电线进来,弄一个磨粉机,有了磨粉机,你就只管配药。这样,就算你做的药变多了,外面的人也不会怀疑其中有什么蹊跷。”   晚上吃饭的时候,关月主动提起药厂的事情,顾辞眼睛都亮了,这是打算同意了?   关月:“药厂开在我这儿没用,我不会教弟子,教了他们也学不会。”   顾辞再一次失望:“那你的意思是?”   顾辞说道:“药厂开不了,不过可以借助其他办法提高一下生产效率。”   拉一根电线进来,弄一台磨粉机来,确保药材供应,换取以后长期稳定供给他们神仙药粉。这个结果也不错啊!   顾辞欢喜起来:“没问题,这个不费什么事儿。我回去就找人来办。”   关月这边松口了,王铁军很快来接顾辞,同时带走的,还有一大袋止血药粉。   王铁军冲顾辞竖起大拇指:“团长厉害啊!”   顾辞嘿嘿一笑:“这还不是最厉害的,走,先回去报告消息。”   顾辞一走,山上就清静了。   顾辞这个人,有他在的地方,就很少有冷场的时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躺椅上,关月扑在顾随怀里,顾随抱着她。   关月:“抱紧一点。”   顾随收紧手臂,低头吻她的发丝:“舒服吗?”   “嗯。”   和顾随在一起之后,关月特别喜欢拥抱,他的怀抱,又暖又有安全感。   顾随轻抚着她的背,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她。   顾随问她:“因为我,让我哥他们发现了你,给你带来了好多麻烦。”   关月抬头看他一眼,又扑他怀里:“不麻烦,当初给你药是我自己愿意的。再说,他们也辛苦,我力所能及,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顾随嗯了一声,没有再提这件事。   不用问他也知道,以她的性格,会做到这个份上,肯定也有他的原因。   “大白天的,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一声愤怒的声音,关月松开顾随,连忙跳起来。   怎么回事,她怎么都没注意到有人上山了?   蔡国福生气地快步走过来,指着顾随:“你说,你是不是骗关月了?”   刚才顾随第一时间挡在关月前面,关月看到来人是蔡叔和大哥,她赶紧站到顾随面前解释:“顾随没有骗我,我们在处对象,已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那我怎么不知道?”   顾随温和地笑了笑:“关月原本想跟你说,只是这段时间有点忙,没有时间进城见你们。”   顾随又说:“我大哥亲自来这里见过关月了,我爸妈那边我也写信告诉他们我和关月的事。我们真的是在认真处对象,绝对没有欺骗。”   已经跟家里人说了?蔡国福的心情这才好一点,但是他还是不满:“就算处对象,也不能,不能……”   蔡志明怕他爹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连忙说:“我和我爸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徐叔那边又给你送了一大箱子东西过来,还有信。”   关月有点奇怪:“这个时候给我写信?我上次送去的药足够吃半年,现在时间还早吧。”   “不知道,徐叔写给我爸的信没有说清楚,你快看看给你的信。”   打开箱子,上面放着两封信,一封是她师傅写的,另外一封是她师傅的哥嫂写的。   看完两封信,关月跟顾随说:“我师傅问我去不去香港,想去的话他找人带我过去。”   顾随心头一紧:“你想去?”   关月把信装起来:“想去看看,但是太远了,过去又麻烦。还是等以后方便了再说吧。我现在还是更喜欢住在大青山。”   关月说话一波三折的,顾随心都提起来了。   关月话声一落,顾随连忙说:“住在大青山挺好,清净,又安全。”   这句话戳到关月的心上了,她就想过这样的日子。   关月:“还有一件事,香港那边有一个很有钱的富豪,得了心脏病,想找我过去看看。”   蔡国福:“虽然我这个人很爱国,但是摸着良心说,以你的本事,你去那边肯定有更好的发展,你真不去?”   关月摇摇头:“我不在乎那些,我只想好好活着。”   关月扭头看顾随,冲他笑:“和顾随一起。”   蔡志明听得牙酸,啧啧,才在一起多久,这就要约定白头到老了吗?   蔡国福此刻看顾随万般不顺眼,哼哼了一声:“你师傅还不知道你处对象了呢?”   “我一会儿就写封信回去,蔡叔帮我送过去。”   顾随转移话题,说起关月后面的工作安排,要加大产量,给军队那边供药。   蔡国福正经起来:“关月,真要成了,名啊利啊都是其次,你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有大功德!”   关月笑着学他说话:“功德之类的倒是其次,我就顺手帮一下,无愧于心吧!”   蔡国福哈哈大笑:“你这个小丫头!这事儿记得给你师傅提一提,让他替你高兴高兴。”   “好,一会儿我就写信,你们老远来一趟,吃了饭再走?”   “行,吃了饭再走。”   蔡国福和关月师傅是朋友,这些年对关月也很照顾,算是关月的长辈。为了讨蔡国福的欢心,顾随中午做饭的时候,特别用心,凑了六个菜。   顾随本来手艺就好,再加上还认真做了,真是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   吃了午饭,关月去屋里写信,顾随给蔡家父子上了消食茶。   顾随去厨房洗碗,蔡志明小声劝他爸:“人家顾随不错了!照顾关月不说,还有一手这么好的厨艺,你一中午都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哼哼唧唧嫌弃人家,有什么意思?”   摸着良心说,蔡志明连顾随的一半都赶不上,他媳妇儿还觉得他是好男人。顾随这样的他爹都看不上,要什么样的男人他才看得上?   蔡国福撇了撇嘴:“你知道什么?男人靠不靠谱,只看表面是不够的。”   “不看表面那看啥?你还能火眼金睛,看穿他的心肝肾?”   蔡国福扭头就是一巴掌:“怎么跟你爹说话的?不孝子!”   蔡志明利索躲开,真是的,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关月写好信出来,交给蔡叔:“您还要药材吗?我这里有一些晒干的,您要就直接带走,这一两个月我应该不会去县城。”   “要,都给我,一会儿我带回去。”   “行呢。”   药材都给蔡志明背着,关月送他们到山谷口,目送他们走远了才回去。   师傅送的那箱子东西还在桌旁放着,关月打开箱子,最上面放着的都是衣服,都是裙子。   下面装着一盒护肤品,有擦脸的,还有口红之类的。   关月拿起一面镜子,仔细看自己的脸,她身负异能,本来身体就比常人好,皮肤白白嫩嫩的,根本用不到这些护肤品。   关月拿起一只口红,揭开盖子看着颜色挺深,上嘴之后,薄薄涂了一层,颜色有点偏橘红,还挺好看的。   护肤品旁边放着的是一盒首饰,比起上次送来的红宝石,这次送的都是一些小东西,五颜六色手链,珍珠耳环等等,估计是那边现在时兴的东西。   关月对这些十分感兴趣。   现在的首饰和服装,和一百年后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在关月眼里,这些东西并不是正流行,而是复古。   关月戴上珍珠耳环,又去换了一条珍珠白的连衣裙。   她换好衣服后,光着脚走出来,看在顾随眼里,他的小姑娘,美得发光。   关月拎着裙摆转圈:“好看吗?”   “好看!”   关月哈哈一笑:“那我以后要穿裙子。”   顾随抱起她,把她放在椅子上,蹲下身,拍掉她脚底的灰尘:“你穿什么都好看,你的鞋子呢?”   “鞋子在屋里。”   顾随让她不要动,他去屋里拿鞋子。   关月撑起身,把桌子上的镜子拿过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缺点什么。   顾随给她穿鞋,她的脚被他握在手心,关月兴致勃勃地问他:“你会编辫子嘛?”   编辫子?他没有小妹妹,没有试过这个技能,不过现在他可以试试。   “那你试试,盒子里面有漂亮的发带,我想要。”   “好!”   顾随毕竟曾经是外科医生,手还是很巧的,摸索了一下,就能把头发编得有模有样的。   关月照了一下镜子:“哎呀,你编得真好看。”   关月放下镜子,拉着顾随的衣摆撒娇。   顾随笑着抱着她:“别闹,时间不早了,今天还要回树屋睡午觉吗?”   “那你一会儿要回去吗?”   “不回去,等晚上再回去。”   “那我也不回去,我陪着你。”   两个小年轻,现在真是有情饮水饱,凑一起,也不干什么正事儿,就甜甜蜜蜜地谈恋爱。   顾辞回到边境,第一时间去找严师长,严师长对关月提的条件全部答应。   严师长还提出一个要求:“关月的针灸真的厉害,你问问关月,既然现在清溪村没有人,我们能不能去清溪村建一个疗养院。我们聘请关月当特聘医生,级别和工资,都按照最高的来。”   “师长,关月的性格您肯定也知道一点,她不是在乎名利的人。”   严正文也很头疼,这种不求名不求利的人,要怎么招揽?他除了名利,还能给人家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   顾辞两手一摊,他也没有任何想法。   严正文怒火上头:“没有办法你还说那么多废话?滚出去!”   “是!”顾辞转身滚了。   严正文又叫住他:“回来!”   顾辞回头:“啥事儿?”   “你把后勤部长叫过来,这事儿还要他去办。”   “好嘞!”勤务兵不用,就使唤他。   他现在好歹是个团长,居然沦落到跑腿了,啧。   顾辞转身就去找后勤部长李定邦。   顾辞前后没花费半个小时,等他回去,他带回来的那袋神仙药粉,只剩下一个底儿了。   顾辞暴跳如雷:“混蛋,谁偷了我的神仙药粉?这些药都是我辛辛苦苦地上山下水采回来的。”   勤务兵不敢说话。   顾辞气得原地转圈,他一想就知道谁偷了他的东西,肯定那几个臭小子知道他回来了,过来打秋风。   “说,刚才谁过来了?”   勤务兵一板一眼地报名字:“张团长、李团长、赵团长,还有咱们医院的刘院长,还有严师长的勤务兵……”   呵呵,这还是团伙作案。   可把顾辞气着呢。   再说回关月那里,知道关月肯配合之后,李部长那里行动还是相当快。当天和严师长谈完之后,把手里的工作交代好,马上就让司机开车送他去青山县。   第二天下午到了地方,一点不含糊,马上联系各个部门,准备先把电通上,至于磨粉机他已经通过军区的关系去联系了,到时候肯定第一时间送过来。   关月需要的药材,最便利的还是从青山县的药材公司直接调货。   作为青山县药材公司的负责人,蔡国福接到调货的通知,马上反应过来,这肯定是军队那边给关月要的药材。   关月开了一张药材名单,除了止血药需要的,还有着解毒丸等等需要的药材。   外面的人,想凭借她开的单子揣测药方是不可能的。   而且,就算给了药方他们也配不出来,关月有这个自信。   清溪村要通电的事情,周保和他们是在李部长到青山县的第二天接到的通知,那时候,电线已经牵到半路上了。   周保和摸不着头脑:“清溪村现在已经没有人了呀?那里通电干什么?”   公社书记摆摆手:“那是上面的意思,咱们配合就行了。咱们公社从此以后也通上电了,真是好事一件。”   周保和想了想:“会不会,是因为关月?”   公社书记点了一句:“军队的关系。”   “那肯定就是了,关月也在给军队供货。”   公社书记早就猜到了,清溪村那个地方,除了关月这个能耐人儿,还能有谁?   他嘿嘿一笑:“通电多大的喜事儿?咱们就偷着乐吧。我跟你说,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通电,后面说不定还有其他好事呢。”   “那我得回去问问顾随,他和关月处对象,肯定知道内幕。这个小子嘴巴真紧,这都快通电了,他都没有跟我提一嘴。”   “通电了好啊,以后放电影的都可以来咱们公社了。”   “不止呢,通电了之后,咱们就可以筹钱买机器,听说现在已经研究出来很多农业机器,农忙的时候有机器帮忙,人就能轻松点。”   说起通电的好处,两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越来越来劲儿。   比电工更早一步,李定邦已经到清溪村了。   他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木屋究竟在哪儿,还想着先四处转转,踩踩点,如果关月同意,他们马上就能把疗养院修起来。   李定邦望着大青山,如果真找不着路,再听顾辞的话,到时候去青松大队找他弟弟顾随带路。   李定邦还没走多远,关月已经发现他了,顾随亲自下去接他。 第27章 结婚太早不好!   李定邦一见到关月就笑,看起来特别和蔼可亲:“关月呀,你要求通电,电工那边正在赶工,估计着,最迟后天电线就能牵上来了。”   “那挺好。”   “还有你要的磨粉机,我们正在联系机械厂,一定给你弄一台最好的过来。至于药材那边,我们已经从青山县的药材公司调过来了,明天一早就能运到。”   说完这些,李定邦话锋一转,说起顾辞,说关月给他调理好身体,现在体质好得很,其他伤残老兵都羡慕得很啊。   关月看了一眼李定邦,这又是要出啥幺蛾子?   李定邦唉声叹气半天,直到关月都快不耐烦了,李定邦才说:“我们就想在清溪村修一座疗养院,让那些伤残老兵住进来。同时特聘你当顾问,帮他们看看病,你看怎么样?”   李定邦怕关月拒绝,立马又说:“放心,给你的待遇肯定是最好的。我们也不会什么事儿都指望你,到时候肯定还会有其他医生帮忙。”   关月心头不愿意,直接推了:“再说吧。”   李定邦心头一凉,这个再说吧是什么意思?   李定邦追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名啊,利啊,名垂青史啊?”   关月摇摇头,这些身外之物她都不在意。   李定邦看了一眼顾随:“名利你看不上眼,人呢?顾随你关不关心?你要同意来疗养院,我们就让你对象顾随当院长。你想想,顾随以前可是外科医生,你就愿意他像现在这样混日子?”   关月看向顾随,顾随轻声笑了:“李部长,别拿我威胁关月,我不同意。”   李定邦能坐稳后勤部长的位置,可不是顾随一句话就退缩的:“疗养院就修在清溪村,以后你也不用每天在青松大队和清溪村之间来回跑,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不就多了?这也不愿意?”   关月和顾随对视一眼,这样听起来,好像还挺好。   李定邦看着有戏,继续说:“顾随你自己就是医生,应该很清楚,不接诊病人,不时常温故知新,这样下去,还怎么进步?邓为民和邓为家两位老先生都说过,关月有成为中医界领头人的潜力,你们就这样荒废?”   不得不说,李定邦非常适合当说客。   关月被他说得有点心动了。名医不名医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在意的是顾随以后不用每天这样在青松大队和木屋之间辛苦奔波,每天能多点时间陪她。   顾随淡淡一笑:“李部长,你也累了,这事儿以后再说,我给你倒杯水。”   李定邦:臭小子,我不累,我现在就想知道关月同不同意加入疗养院!   这场李定邦强行开启的对话,被顾随强硬地划下一个句号。   李定邦很有眼色,他猜这两人肯定有事儿要商量,就先走了。   顾随不想关月被胁迫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实际上,关月觉得没问题,可以去做。   关月无所谓道:“从和他们接触上开始,我就知道可能有这么一天。”   顾随:“你不会觉得自己被强迫,被利用?”   关月笑了:“你太担心我了,人生在世,除非真的与世隔绝,利用和被利用,难免的事情。”   关月笑话顾随:“开始的时候你不是一直想哄我下山吗?让我多和人接触。怎么现在我愿意和人接触了,你还不愿意了。”   顾随很心疼她:“我想通了,你不愿意接触人也没关系,你现在有我。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可以去做。现在我不赞同,是因为我不想你因为其他原因勉强自己。”   特别是,她妥协的原因是因为他,他更加接受不了。   “我并没有觉得被强迫,只要不触犯我的底线,做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你的底线是什么?”   关月笑眯了眼:“我不想别人打扰我的生活。”   顾随反应过来:“你想要大青山?”   关月眨巴着眼睛:“可以吗?”   “可能有点难。”   山和地都是国有的,不属于个人,但是应该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比如租赁。   关月:“那我跟他们说,我答应当他们的特聘医生,工资就换成大青山。只要我还是他们的特聘医生一日,大青山就租赁给我一日。这样就算他们住在山脚下,也不会上山来打扰我们。”   大青山对普通社员来说很危险,但是对于那些长年活跃在丛林里的老兵来说,那肯定是进出自由。   深山里有她的树屋,以后说不定还会冒出来更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都不能让外人发现。   而且,在清溪村修疗养院有一个好处,到时候山谷口肯定会有人把守,周围其他大队的社员就不会过来,对于关月来说,也相当于有个守大门的人。   她计算完让他们在山脚下修疗养院的好处,越想越划算。   关月:“你觉得怎么样?”   顾随亲昵地捏着她的手玩儿,迅速反驳自己刚才的坚持:“你想好了就成,你觉得喜欢就答应,我没有问题。”   “好,那就跟李定邦说,如果他同意我的条件,就让他们修疗养院吧。”   关月又说:“他们修疗养院肯定会送很多砖头水泥之类的建筑材料进来吧?”   顾随:“嗯?”   “我想在树屋旁边的山坡上修一座房子。”   “让他们进去修?”   “不用他们修,给材料就行了,我自己修。”   她要把她记忆中的家复制出来,她和爸妈的家。   关月冲顾随笑,和他在一起之后,她越来越有勇气,甚至敢触碰心里的伤疤。   只要肯面对,就有愈合的一天。   关月下定决心之后,李定邦欣喜若狂,恨不得立马就把疗养院修起来,把伤兵都送进来。   顾随提醒李定邦:“大青山的归属你还没有处理好,这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关月要看到相关文件,真实有效的文件。”   李定邦:“你们提的这个要求稍微有点难度,大青山面积太宽,这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事情,我要先往上打报告。”   顾随:“我们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也没有强迫其他地方的人不准上大青山,我们只要求咱们公社的人不要从这里上山就行。”   大青山太大,其他地方的人就算进山,肯定也走不到关月的树屋那里去。   李定邦一拍巴掌:“照你这样说,事情就好办多了。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你办成,不办成我们的疗养院就不修了。”   李定邦把他的助手小马留下协调电工的工作,他去想办法解决大青山的事情。   电线牵到木屋,屋里亮起了电灯。   加班加点地干了两三天,这事儿总算干完了。   关月笑着说:“辛苦了,你们先休息几天,过几天山下修疗养院肯定还要你们来。”   “不辛苦,都是工作,应该的。”   关月暗搓搓地想着,山下修疗养院,那她山上的别墅肯定也要通电。   其实不通电,用太阳能发电也行。她的玉佩空间里面有不少太阳能发电装置。   送走电工,关月觉得木屋的空间有点小,等他们把磨粉机搬过来,屋里肯定放不下。   顾随:“再修一座木屋?”   “也行。”   吃过中午饭,关月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在现在树屋的左边,平出来一块地,直接原地起房子。   顾随傍晚上山,看到崭新的木屋,被惊着了:“你真是我的祖宗,这两天李定邦肯定就会找过来,你让他们看到这座木屋怎么想?你动作太快了。”   关月跺脚:“哎呀,我忘记了。”   顾随叹气:“没事儿,李定邦去解决大青山的事情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上来。就算他来了,也坚决不能让他们上山,有事儿下去说。”   顾随气恼地把关月的头发揉成鸡窝:“以后能不能仔细点?”   关月撒娇:“知道啦,下次不会啦。”   顾随冷笑,他现在已经不相信她了,每次都来这一套。   关月抱着顾随撒娇,往他身上蹭,脑袋上的头发都弄得毛躁起来。   顾随忍不住笑了,揉一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别闹,以后别这样了。”   “嗯,我保证。”   关月不允许周围的人上大青山,确实不太好办,因为这个山是国家的,周围的人还会去大青山砍柴,采药。   你说不太好办吧,其实也没那么难办。因为大青山上多蛇虫鼠蚁,还有狼群,周围的人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上山。   李定邦找严师长商量这个事情,严师长不遗余力地到处托关系,他够不到的,就请司令员想想办法。   总之,西南军区花了不少时间和人情,总算把这个事情办下来了。   事情闹得太大,军政系统里的不少人都知道这事儿,为了请一个医生,费这么大力气,值得吗?   别人都觉得西南军区的人脑子坏掉了,只有他们自己在偷着乐。   等着吧,到时候有你们求咱们的时候。   关月拿到盖着大印儿的文件,总算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清溪村下面的疗养院准备动工修建了,建筑材料一车一车地运进来。   关月另外要一些建筑材料,李定邦一挥手就同意了,还答应帮她修起来。   修起来就不用了,把东西运进去就行。   修建疗养院是个大工程,再加上夏天的时候山谷里还涨过洪水,防洪这些都要考虑到,需要的时间不少。   这时候,刚忙过秋收,差不多到了农闲的时候,周围大队的人都过来找点活儿干,还能挣点钱。   现在农村和城市之间的户籍管控得很严格,农村人除了年底队上分的那点钱,根本没有其他挣钱的机会。   现在借着修疗养院的机会,在家门口就把钱挣了,多好的事情。   其他大队都上赶着来报名,和清溪村离得最近的青松大队,更是恨不得全大队出动。   李桃他们一家,除了她大嫂林海音之外,其他人都报名了。   第一天上工之前,李桃提前出门,特意去山上找关月说话。   李桃:“你都不知道我们多感谢你!因为你,咱们这里能修疗养院,以后疗养院住人了,说不定还要在我们这里买菜。大队长说,这个以后肯定是长期买卖。”   关月还没想过这些:“你们想得真远。”   “嘿嘿,也不远,我也是听他们说的。也是因为修建疗养院,咱们大队也通电了,我娘一咬牙,也给家里装了电灯,晚上的时候,屋里可亮了,比煤油灯好多了。”   “对了,我听说我们这里的路也要修,现在路面已经平整出来了,以后说不定要修水泥路呢。我嫂子说,水泥路特别干净,走在上面,脚上都不会粘土。”   青山县这么大的地方,就县里面的两条主干道是水泥路,李桃没进过城,还没见过水泥路。   说起这段时间的改变,李桃眼睛都笑弯了。   关月:“你不是秋收后要结婚吗?”   “对呀,但是最近不是忙嘛。我们家和贺文家商量好了,先挣钱,等钱挣到了再结婚。要不然,到时候我们也跟我哥嫂一样,选过年杀年猪的时候结婚。”   时间不早了,下面要开工了,李桃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关月跟顾随说:“就因为修疗养院这么一件事,我感觉大家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怎么说,就像人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对未来充满希望。就像,日复一日劳累的生活中,突然照进一束光。   顾随:“你不要小看这一件事,对于当地人来说,那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就说通电和修路,住在城边上都盼不来的好事,他们这个偏远的地方却马上就能有了。   关月一拍大腿:“哎呀,我还没问大青山的事情呢。”   “放心,大青山放在你名下,本来对他们来说就没什么影响。现在还有你带来的这些好处在,这个小问题就更加不值一提。”   公社书记已经带着人去每个大队宣扬过了,大青山以后就是关月的,大家可以在山脚下砍柴,但是不要进深山。   听到这个事情,外面的人第一反应,是不是关月想保护山里面的药材?   后面紧跟着就开始修疗养院,关月还是特聘医生,大家对关月封山保护药材的事情就更加深信不疑了。   疗养院肯定要来很多人,药材需要肯定很大。   顾随也是疗养院的医生,他现在彻底从青松大队的知青点搬出来了,以后他就长住在木屋这里。   山下的疗养院开始修建了,顾随问关月:“你的小别墅准备什么时候修?”   关月:“我还不知道怎么修房子,我要研究一下。”   她不仅要修房子,还想修个三层的地下室,用来做研究。   她慢慢放下过去,心里就开始担忧这个世界的未来。如果一百年后,病毒再爆发,这个世界的人要何去何从?   到时候,无数的人会经历她经历过的苦难,她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这些事她还没想好,她现在的水平也还没到能研究这些病毒的程度,但是,她可以先准备起来。   关月越喜欢顾随和这个世界,内心的忧虑就越深。   关月:“你研究过病毒吗?”   “病毒?稍微有一些了解。”   关月:“我想研究病毒,有没有办法弄一些书籍来?从最初级的开始。”   她爸爸留下的文件和资料都太复杂高端了,她现在的水平,根本看不懂。   说到病毒,顾随一下联想到丧尸。   顾随一口答应:“放心,资料我去找。你也别着急,时间还长着呢,不着急在这一会儿。”   关月突然想到:“都不用我的孙子辈,我们的儿女如果能长命百岁,说不定他们就能活到那一天。”   他们的儿女?顾随看她的眼神发烫:“你答应嫁给我?”   关月傲娇地哼哼一声:“看你表现。”   还没等顾随说下一句,她扭头就跑。   顾随笑了,合着只准她说,他问问都不行。   山洪过后,清溪村沉寂了一个夏天,现在又热闹起来。   此刻香港徐家,看完关月的信,屋里很安静。   魏宗南不能理解,香港这么好的地方,关月怎么会拒绝?   徐华安:“我早说了,关月喜欢住在大青山,不来的可能性很大。”   江芝说:“不管怎么样,章先生那里我们要去说一声。”   徐华平点点头:“确实该说,这个事情没什么好隐藏的。”   章明锐当天下午就得到了消息,那位厉害的中医不来香港,这就有些难办了。   章明锐这段时间一直坚持吃养心丸,不用医生下诊断,他自己都感觉身上好多了。   不少西医听说章明锐的情况后,一直联系章明锐,上赶着免费帮他检查身体。   特别是一个英国来的医生,名叫罗伯特,他是最激动的。   作为一个西医,他不远万里从英国来到香港。来之前他听过一些关于中医的事迹,在他看来,中医看诊的方式完全不合逻辑,是神秘主义的产物,治病救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来到这片土地之后,认识到越来越多厉害的中医,他轻视中医的观念慢慢被改变,章明锐这个病例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罗伯特今天也找借口上门,免费给章明锐看诊,听说那位厉害的中医不来香港,他十分失望。   罗伯特:“章先生,她不来,我们不能去找她?”   章明锐脑子转得飞快,人家不来,他肯定不能勉强。他有求于人,上门求医是应该的。现在两岸是这个情况,他要怎么光明正大地过去呢?   章明锐暂时想不到办法,但是药还是要继续吃。   章明锐找穆立言过来给他把脉,把他的病症仔仔细细地写清楚。为了给关月参考,他还把自己心脏的片子一起给关月送去。   和章明锐的病例一起送过去的,还有一箱子黄金。   徐华安啧啧一声:“章明锐真是有钱。”   徐华平苦笑:“我吃了关月这么多药,都没给过什么好东西。”   “怎么没有,关月写信给我,说大嫂送的首饰和裙子她特别喜欢。”   江芝笑了笑:“咱们这里还暖和,关月那边已经深秋了,天气马上要转凉了,这次我们送一些厚衣裳过去。”   只送衣裳还不够,江芝往箱子里面又放了一件压箱底的首饰。   二十天后,蔡国福带着两个大箱子来找关月,清溪村外面的山谷口已经装上了大门,还有看守的人。   蔡国福说他要去找关月,人家要他登记之后才能进去。   “你们等等,我们的人去叫小马过来,一会儿小马带你们上山。”   蔡国福和蔡志明两个人登记完毕后,蔡志明连忙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知道路。”   “知道也不行,必须有人带路才能进去。”   爷俩不说话了。   他们在大门口那儿等了约莫几分钟,一个脸上长着小酒窝穿着军装的士兵跑过来。   他自我介绍,他就是那个小马。   小马:“你们是去找关大夫吧?”   蔡国福:“对,我是关月的叔叔,来给她送点东西。”   “您是关大夫的叔叔啊,里面快请。”   总算进门了,两人跟着小马走进清溪村,山谷里面的一切都大变样。   山谷的右边,大青山脚下还是维持现状。山谷的左边,小青山脚下修了两排宽敞的房子,门是关着的,房子里面看不见,房子外面都刷了白灰,看着特别新。   路也不是之前的泥巴路,都成了水泥路。   小青山上面一些地方,山林里零散地分布着一些小房子,点缀在山间,特别好看。   山上的房子还没有完工,还有人在山间走动,远远地传来交谈的声音。   蔡国福跟带路的小马搭话:“这还没有一个月吧,你们动作挺快的呀。”   “嘿嘿,不算快了,我们李部长说必须要高标准,严要求,要不然早就修完了。”   “这么宽的房子,住一两百人应该没问题吧。”   “不止呢,等全部修好了,李部长说,至少要放三百张床位。”   “好家伙,关月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嘿嘿,肯定不能让关大夫一个人忙活,还有其他医生帮忙。”   因为知道蔡国福是关月的叔叔,小马对他特别亲切,能说的都说给蔡国福听了。   三人走到木屋那儿,院子里没有人,只有左边的木屋里传来机器的声音。   小马高兴得合不拢嘴:“你们不着急吧,不着急就先等等,关大夫肯定在做神仙药粉,不能打扰。”   上周关月要的磨粉机送过来了,这才不到十天,关月已经给了他们两袋神仙药粉了,这些药全部送到前线去了。   蔡国福和蔡志明都是识相的人,连忙说不急,他们先等等。   看小马这个样子,他们敢去打扰关月,估计得马上把他们撵下山。   来了一趟后,蔡国福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上面领导对关月的重视。现在这样的情况,关月想走也不容易。   想到徐华安给他写的信,蔡国福觉得,还是要好好跟关月她师傅说一说,那些个富豪想看病,有能耐,就自己找过来吧。   关月是不可能出去的。   过了一会儿,机器声停了,那边还是没有动静,蔡国福他们只能继续等。   等啊等啊,都日上中天了,关月和顾随才从屋里出来。   关月看到经常来给他们送肉的小马站在院子门口,朝他招招手:“你来了呀,正好,这两天配好了一袋止血粉,你现在带走吧。”   小马兴高采烈地道谢:“哎,谢谢关大夫,我现在就带走。”   他兴冲冲地跑到半路上又停下来:“关大夫,您有客人来了,是你的叔叔。”   关月已经看到院子里的蔡国福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嘞!”   小马走了,关月看到蔡叔脚边的箱子:“我师父送东西来了?”   “不止你师傅的,还有一个病人送来的。”   “病人?”   难道是上次那个有心脏病的?   关月拿出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放下信,她打开那个小箱子,箱子里面,一个厚厚的文件袋下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箱黄金。   蔡国福和蔡志明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富豪,有钱啊!   关月扫了一眼黄金,拆开文件袋,里面全是那位章先生的病历,中医西医的都有。   西医的关月看不懂:“顾随,你来看看。”   顾随是西医,他看完西医的诊断和片子说:“这个病我不是很懂,但是结合中医诊断来看,他这种只能算是先天不足,还不是很严重的那种。”   关月一边看诊断说明一边应声:“对,要不然也不会等到成年后才彻底发病。”   顾随凑过去看穆立言写的中医诊断:“他是因为一次重病引发的心脏病,这种有治好的可能吗?”   “几率很大,我还是那句话,要让我见到人才能下诊断。”   章明锐的诚意关月已经看到了,给他定制养心丸没问题,不过要等一周后才能做好。   蔡国福点头:“一周的时间已经算很快了。”   蔡志明:“那我一周后过来拿药。”   关月摇摇头:“不用你来拿,我叫小马给你送过去。”   “这,不合适吧?”   他们这样的,和香港有联系,让人知道了,肯定逃不过一劫。   “放心,没有问题,我师父那点关系,早就让他们查得透透的了。他们用得着我,知道该怎么办。”   蔡志明惊恐:“那我们?”   关月歉意道:“他们既然查了我师父,你们那边,可能也查到了。”   蔡国福到底稳得住:“别慌,既然我们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应该没有问题。”   蔡国福和蔡志明在山上吃了午饭才下山,出去的路上,碰到那些当兵的,蔡志明心都在颤抖。   走到山谷口,小马正在大门口,看到他们,咧嘴一笑:“你们要走了?”   蔡国福淡淡一笑:“东西送到,我们先走了。”   “那行,慢走哈,下次再来。”   “好,回见。”   蔡志明低着头跟在他爹后头,走出门卫的视线范围,蔡志明才松了一口气。   蔡国福哼哼一声:“看你那点出息。”   蔡志明吓得一身冷汗:“爹,难道你不怕?那么大一个把柄在人家手里,人家想整我们,随时都能要了我们一家人的命。”   “放心,有关月在,要不了你的命。”蔡国福对关月相当自信。   章明锐送的黄金,关月随便找了个地方放着。江芝送的衣裳和首饰,那才是她感兴趣的。   这时候已经是初冬了,关月挑了一件长款的白色大衣穿在身上,又换上牛仔裤和长靴,真好看!   关月兴致勃勃地把一箱子衣裳换了个遍。   这期间,顾随啥都不用做,只负责关月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好看!”   关月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杏眼里面仿佛都有光:“那我以后换着穿。”   “嗯,想穿什么穿什么。”   这些衣裳无论是布料还是做工,一看就不是国内生产的。   就跟关月说的那样,她那点人际关系早就让李定邦他们查了个遍,没什么好隐藏的。   傍晚,关月穿着她最喜欢的那身白色大衣下山,李定邦看到了,还夸她的衣裳好看。   “你这衣裳的布料,一看就死贵吧!”   关月笑着说:“我师父送的,我不知道贵不贵。”   “你这个师傅不错,隔得那么远还关心你的吃穿。想想你在青川的那个便宜老师,啧啧,不行啊!”   李定邦说的是邓为民,关月噗嗤一声笑了。   今天关月又给了他们一袋神仙药粉,疗养院也要完工了,李定邦心情不错:“房子修好了晾一晾,过年前后,医生和护士估计就要搬进来了。年后病人也要陆续进来。”   关月表明态度:“我肯定不会一直在医院,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放心,你的规矩我知道。你还要忙着制药,一般不严重的病人肯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关月点点头,顺嘴说了一句:“我要给我师傅送一些东西过去,到时候你们找人帮我送到我蔡叔家里。东西和信你们都可以检查,放心,没什么机密情报。”   关月这么大方,李定邦肯定不会主动拒绝:“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做什么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你别介意就行。”   关月的师傅在哪里,东西和信送往什么地方,他们都心知肚明。   关月先写好给师傅的信,准备开始做药的时候,提前把小马叫上来。   关月:“我做的是药丸,里面肯定没有藏任何纸条之类的,你看着我做,你们到时候也不用再把药丸切开。”   小马挠头,嘿嘿一笑:“关大夫你等等,我再去叫个人来。”   隔了一会儿,一个当兵的跟着小马上来。   小马是李定邦手下的兵,搞后勤工作,性子有些八面玲珑。小马带上来的这个人,第一眼看,长相十分平凡,丢进人堆里面都找不到的那种。多看几眼,就觉得这人有些不简单。   关月的直觉,这个人是搞情报工作的。   关月把配好的药粉,以及其他辅料准备好,放到长桌上。   关月坐下:“你们看好了,我要开始做药丸了。”   小马:“关大夫你慢慢做,当我们不存在就行了。”   关月开始搓药丸子,她现在做这个已经很熟练了,做起来的时候,手快得都能有残影。   小马一直盯着关月的手,眼睛都转圈圈了。   另一位大众脸的小哥儿,眼神依然十分清明,一直看着关月的动作。   给徐华平的药,还有给章明锐的药,两个人都是半年的量,关月很快搓完。   顾随端来三杯水:“歇一歇。”   关月活动了一下手:“嗯。”   小马接过顾随递过去的水:“谢谢。”   顾随:“不客气。”   顾随在关月旁边坐下,把贴着标签的药瓶拿过来装药。   顾随装好一瓶后,小马看出了药瓶子的特别之处。   小马:“这个药瓶子好不一样。”   顾随拿给他看:“是不是一点缝隙都没有?”   小马连连点头。   顾随:“你试试,你能不能打开。”   顾随把刚才盖好的药瓶子递给小马,小马研究了好一会儿,一筹莫展。   一旁的大众脸,他仔细观察顾随是怎么盖上药瓶子的,思索了一下,费了点时间,把药瓶子重新打开了。   “很厉害!”   顾随笑着说:“关月想出来的办法。你们别看药瓶子是木头的,你们看接口的地方一点缝隙都没有,放在水里都不会进水。”   关月哼笑:“小手段罢了,军队里面肯定有比我这个更高明的办法。”   大众脸没说话,小马嘿嘿直笑,也没接话。   所有的药都装好后,关月把没有封口的信封递给小马:“你们检查完就送出去吧。”   “好嘞!”   关月给师傅送出的信送出去没几天,山下的疗养院彻底完工了。   李定邦问关月需不需要帮忙:“你们两个人想修房子,那得修到猴年马月去?太耽误时间了。还不如我们找人来干,几天就干完了。”   “不用,我想自己修。”关月很坚持。   “那好吧。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明天就回去了。这里的事情以后都交给小马管理,你有什么需要都找他。”   李定邦走之前,给帮工的社员们把工钱结清了,大家欢欢喜喜准备过年。   李桃结婚的时间也定下来了,腊月八号那天,刚好杀猪,有肉又有菜,适合待客。   腊月初六,李桃一家上山来找关月。一个是请关月初八去参加她的婚礼,顺便吃杀猪菜;二个就是请关月给李清溪小朋友检查一下身体。   去年年底的时候,林海音新婚就怀孕了,今年年底生的林清溪,今天刚好满三个月。   关月听说孩子叫李清溪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清溪是清溪村的清溪?   脸色红润,还略微有点发福的林海音笑着说:“我和清溪村有缘,我们商量过后,孩子的名字就叫李清溪吧。”   张翠花不是那种欺负媳妇儿的那种恶婆婆,虽然林海音相当于没有娘家人撑腰,张翠花待她不比亲生的闺女差,看她红润的脸色就看得出来。   林海音把孩子放到关月怀里:“你抱抱。”   关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孩子就被塞她手里了,她抱着这软软一团的,都不敢动了。   小孩儿是个不怕生的,还冲关月笑,红嫩的小嘴儿还吐泡泡。   关月笑着说:“这个小姑娘真好看。”   李家人哈哈大笑,关月一脸懵:“笑什么?”   李桃差点笑岔气:“你不是第一个了,咱们大队,凡事听说我侄子名字叫李清溪,都以为是个小姑娘。”   关月啊了一声:原来是男娃!   关月连忙补了一句:“男娃也挺好。”   林海音笑了笑:“儿子女儿都好。第一胎生了儿子,下一胎我想要个女儿。”   关月一只手小心地搂住孩子,单手给林海音把了一个脉,身体还可以,但是她还是建议她:“你才生育没多久,为了身体健康着想,你还是等两年再怀第二胎吧。”   李达呵呵直笑:“咱们不着急,我们还年轻呢。”   林海音含羞带臊地瞪了他一眼:“问你了吗?”   李达这个耙耳朵,媳妇儿一瞪眼,他只敢笑,不敢说话了。   这样被家人和幸福围绕着,结婚后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关月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给怀里的孩子把脉,都挺好。   希望他以后健健康康长大,一生顺遂。   李家全家出动上来找关月,关月没有推脱,答应到时候肯定会去参加李桃的婚礼。   张翠花笑眯了眼:“李桃结婚穿的红衣裳,还是去年你给海音的红布做的。”   关月:“我这里还有红布,我还说送给李桃呢。”   李桃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给的布料宽,我娘给我做了两件,够穿了。”   关月让李桃等等,她去屋里翻首饰盒,找出一朵缎带扎的红花,找了个盒子装着,送给李桃。   “提前送给你,祝你结婚快乐。”   李桃打开盒子:“哎呀,这朵红花真好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   林海音看了一眼:“这个是绸子还是缎子做的?”   关月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做的,反正挺好看,你拿着吧。”   李桃:“这个会不会很贵啊?”   “不贵,我师傅的嫂子送给我的,我还有很多,送给你就拿着。”   李桃拿着红花爱不释手:“关月,你师傅真好。”   “我师父确实挺好的哈。”   李家人在山上待到中午才下山,送走他们,关月的心情特别美妙。   顾随拉着她的手:“想不想也过上那样的日子?”   关月装傻:“哪样的日子?”   “幸福婚后的日子。”   这个啊,关月诚实地说:“我现在年纪还小,我妈说,年纪小不成熟,结婚这样的大事,最好迟一点。”   一百年以后,不结婚的人不稀奇,就算结婚也普遍晚婚。   “你觉得多少岁结婚合适?”   关月想了想:“三十?”   顾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三十岁?意思是他想结婚还要等十年?   顾随叹气,一脸生无可恋,他蹲在关月面前,不要脸地把脸埋在关月的膝盖上:“三十岁有点晚了,我们早一点好不好?”   “多早?”   顾随心想,当然是越早越好。 第28章 关月:我也有幸福肥的一……   自己结婚的日子还遥遥无期,看着人家热热闹闹地准备婚礼的时候,顾随眼里都是羡慕。   青松大队有一个顾随负责的病人身体不舒服,大队上的赤脚医生看不了,让顾随去看看。   顾随看完病出来,路上碰到贺文,贺文乐呵呵地和他打招呼,请他明天来家里玩。   顾随笑着说了声恭喜,就赶紧回大青山。   关月在院子里烤火,看到他回来了,就说:“刚才小马过来问我,明天腊八节,我们吃不吃腊八粥。想吃的话,让我们明天早上去食堂。”   顾随笑着说:“想吃了?”   关月连忙点头:“想吃,小马说腊八粥里面要放好多豆子。”   关月不满:“你去年都没有做。”   顾随回忆一下,去年腊八节他在干什么?不记得了。   “去年没做,那我们今年多做点,让你吃个够。”   关月嘿嘿一笑,数着手心里的各种豆子的种子:“也不用做很多,你忘了,我们明天要去吃杀猪菜,李桃他们明天结婚呀。”   顾随欲言又止,关月猜出了他想说什么,小碎步跑过去,扑他怀里:“咱们不着急哈,再等等。”   他现在真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顾随笑了笑:“好,不着急,等我带你去见完我爸妈,等你带我去见完你师傅,我们再商量结婚的事情。”   关月想了想,她师傅这几年估计是不会回来,她立马一口答应:“成,听你的。”   顾随都快被她气笑了,这时候就听他的了?臭丫头!   顾随:“我原本想过年的时候带你去东北转一转,见一见我爸妈,今年估计不成了,要等明年。”   关月还挺盼望去东北的:“怎么不去了?你不是说等我们杀完年猪,就去东北过年吗?”   顾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关月:“刚才回来的时候,周队长交给我的,今天刚收到的信。”   信封已经拆开了,关月拿出信来看:“哎呀,他们准备回北京?”   顾随点点头:“还要谢谢你,因为你的原因,他们查了我爸妈,我爸妈没什么嫌疑。他们在东北支援建设那么久,还有我爸妈朋友们帮忙,就顺利地把他们调回北京。”   “那也得是你爸妈自己厉害,要不然,靠我有什么用?”   顾随猜测,他爸妈事发之前就走了,动乱就没有波及到他们。但是,其他被波及的医生不在少数。   很多医生都下放了,散落在天南海北,估计医院里现在缺有经验的医生。否则,就算有人帮忙,他爸妈回去不会这么顺利。   医生这个职业和其他职业不一样。人家原来是老师,是某个机关单位的领导,你把人斗下去,还能换自己人顶上。医生你试试?你敢让半瓶水响叮当的人给你看病做手术?   信里面,除了说让他们不要去东北,他们要回北京的事情,后面顾爸顾妈都在说关月的好话,敲打顾随好好对人家小姑娘,不要因为人家单纯就欺负她。   关月笑了起来:“你爸妈觉得我除了给人看病,其他啥都不会吗?”   “什么都不会难道不好吗?其他的事情有我来做。”   关月扑到顾随怀里撒娇:“你好会哄我。”   顾随笑出了声,等以后她就知道,他是不是在哄她。   顾随这个心机鬼,自从发现自己认定关月之后,每次给爸妈写信的时候,都在说关月的好话。   他自己这样干还不算,还让他大哥给爸妈写信,吹嘘关月有多厉害,帮了他多少忙。   开始的时候,顾辞很震惊,心眼儿都用到爸妈身上了?这是什么品种的孝顺儿子?   顾随就问他,以后还想不想从他这里拿药了?   顾辞诚实地点点头。   既然想要,那就老老实实地给爸妈写信,好好说一说关月的好话。   因为顾随的这些骚操作,他爸妈虽然没见过关月,但是对关月已经很熟悉了。都对这个小姑娘很有好感。   信里面还提到,顾随想要的关于病毒方面的书籍,等他们回北京之后找一找,到时候给他们寄过来。   想吃腊八粥,至少今天就要开始泡豆子了,黑豆、白芸豆、绿豆、红豆、莲子等等。   小马给关月送了一些豆子来,关月觉得口感一般,她决定自己种。   这会儿快中午了,顾随去准备中午饭。   关月一个人蹲在药田旁边种豆子。   种好白芸豆后,关月喊了一声:“豆子可以收啦!”   顾随正忙着呢:“我一会儿来。”   “哦。”   关月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又种下两颗红豆。   关月用异能催生出来的豆子,不仅更好吃,卖相也比外面的豆子好。就比如红豆吧,豆子形状饱满,颜色也好看。   还没烘干的红豆,色泽是深红色的,看着特别有质感。烘干之后,红豆外皮收紧,颜色变成暗红色,还能隐约看见光滑的豆子外皮上,有淡淡的光泽。   关月把玩着红豆:“这个豆子像是透明度差一点的红宝石。”   “长得再好看,等明天早上,也要进你的肚子。”   关月哈哈大笑:“那你做好吃一点呀,不要浪费它长得这样好看。”   “我尽量。”   中午要去参加婚礼吃杀猪菜,腊八粥早上吃最合适。   吃完午饭,顾随就开始准备煮腊八粥需要用到的食材。   顾随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才发现,家里没有糖了。既没有冰糖,也没有红糖。   关月:“那我们下山问问小马,他那里说不定有。”   “不用找小马,正好我们下午不忙,我们自己做红糖。”   “怎么做?”   “你的工作,就是催生一片甘蔗,再把甘蔗汁儿挤出来,后面的事儿交给我。”   “那行,这个简单。”这对关月来说,就是顺手的事情。   山上没有甘蔗,关月下山去找找,山脚下肯定有。   乡下地方不像城里,想弄到糖票很难。乡下人想吃点甜的东西,就要自己想办法。   所以,凡是宠孩子的人家,地里都会有一丛甘蔗,种给孩子解馋。   夏天山洪过后,清溪村的人搬走,地里的甘蔗根还在,关月现在就去弄一根回来。   半个小时后,关月搞了两大桶甘蔗汁儿,顾随拿去厨房熬糖。   顾随:“你去干点其他事情,这里不用你。”   “哦。”   去睡午觉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顾随就起床开始熬八宝粥。此刻,外面一片昏暗,只有打开门的厨房里,灯光正亮堂着。   关月早上下山来的时候,厨房里面已经飘出清甜醇厚的香味了。   顾随:“别看了,还没做好。”   关月没事儿干,就去药房配药粉。   西南的冬天,太阳没出来之前,山谷里、森林里,都被淡淡的雾气笼罩着。   等到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跋涉过来,洒下一片阳光,森林里的雾气,才慢慢消散,化成万物的养分。   天彻底亮了,顾随守在灶台前,慢悠悠地搅拌着锅里的腊八粥,腊八粥的香气在空气里四处飘散。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关月,早就忍耐不住从药房里出来了。   她哪里都不去,就蹲在灶台前,看一眼灶眼里猩红的火炭,再看一眼气定神闲的顾随。   她第一百零八次发问:“可以吃了吗?”   这一次,顾随没有拒绝她,笑了笑:“可以吃了。”   “好耶!”关月原地蹦起来,跑去拿碗。   顾随给她盛了半碗:“别着急,慢慢吃,腊八粥刚做好,烫得很。”   顾随说晚了,关月偷吃了半勺子,舌尖被烫了一下,她不敢声张让顾随知道,赶紧调动异能缓解一下。   顾随感觉到她不对劲:“怎么了?”   关月嘿嘿一笑:“好好吃,甜得恰到好处。”   “哼,还挺识货。”   啊,腊八粥太好吃了,关月有点不知道怎么选,中午还要吃杀猪菜呀。李桃让她早上别吃,空着肚子,中午吃顿好的。   顾随问她还要不要,关月哼哼唧唧:“想吃又不想吃。”   听完她想吃又不想吃的理由之后,顾随曲起食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瞧你那点出息,你养的大肥猪马上也要杀了,你还能再吃一次杀猪菜。”   顾随又说:“下面疗养院食堂的老陈,听说特别擅长做杀猪菜,他肯定做得比村里的好吃。”   “真的?”   “那肯定的。”   关月把碗递给顾随:“再来一碗。”   顾随笑了:“再来一碗有点多,半碗吧。”   “那么大一锅,不努力吃,吃不完呀。”   顾随:“那也不能吃撑了。本来就煮得多,一会儿拿下去送给小马他们吃。”   “对哦,我看过纪录片,以前大家都要互相送腊八粥。”   顾随去厨房给她又盛了半碗:“什么纪录片?”   “纪录片,就是那种没有啥故事情节,专门记录事件的片子,比如,记录你做饭呀,记录你熬糖呀。”   那些经久不衰的美食纪录片,是一百年以后大家最好的下饭菜。   “嗯,知道了,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嗯。”   关月吃得起劲儿,顾随看时间不早了,就赶紧把锅里的腊八粥给小马他们送去。   小马他们正要准备吃早饭,看到顾随:“哟,顾大夫,你端的是啥呀?”   “熬的腊八粥,给你们送点。”   “哟,今天咱们能尝到顾大夫的手艺了。”   顾随把粥放下:“趁热吃。”   “谢谢顾大夫哈,兄弟们,快拿碗过来。”   顾随笑了笑:“你们先吃,我就先回去了。”   “好,一会儿我们给你把盆子送山上去。”   “来吧,关月这几天做好了一袋止血药,你们一会儿顺便带走。”   “行,谢谢啊!”   小马把顾随送到食堂门口,等他小跑回去,腊八粥就剩下一个盆地儿了。   “你们这群牲口,吃得也太快了吧,都不知道给我留一点儿。”   “叫唤什么呀叫唤?”   “就是,不是给你留了个盆底儿吗?”   “哎呀,这顾大夫看病厉害,还能有一手好厨艺,简直服了。我看这个粥,熬的比老陈好多了。”   老陈,食堂掌勺的,祖上是杀猪的,后来参军后就当了火头军。   老陈刚才也抢了一勺子顾随做的腊八粥,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做得好吃。   不过心里认,嘴上不能服输:“这做大锅饭跟做小锅饭能一样吗?我要用小锅做饭,精心一些,一样好吃。”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厨,大家笑嘻嘻地哄老陈:“顾大夫肯定有一个地方比不上你,做杀猪菜你是最棒的。”   老陈也得意起来:“那可不,顾大夫亲自请我初十去山上杀猪,做杀猪菜。”   小马用勺子把盆地儿都刮干净了:“关大夫也是个有意思的人,看着跟仙女似的,没想到她居然喜欢养猪。”   “高人嘛,总要有点特别的爱好。”   大家分着吃完顾随送的腊八粥,对于军队出来的大肚汉们来说,肯定不够。   老陈拿着一柄大勺子,敲着盆沿儿:“分腊八粥啦,大家都排好队,一人一碗,没有多的哈。”   缺吃的年月,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还管其他。不过,有一说一,老陈熬粥的手艺,比起顾大夫,不,根本就不能放在一块儿比。   关月也觉得,这一顿吃得太满足了,关键是,顾随没让她吃够,刚好还有点意犹未尽,正是想得慌的时候。   顾随回去,关月摸着暖乎乎的肚子跟顾随说:“我明天还想吃。”   “乖,咱们明天不吃,过几天。”   关月追着顾随问:“过几天是哪天?”   “过几天啊?那就是过几天!”顾随逗她,就不说是哪一天。   关月一跺脚:“你不给我做,我自己做。”   顾随冷笑:“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做的腊八粥,那还是今天的腊八粥吗?”   关月瞅了一眼自己白嫩嫩的手指头,中看不中用!   放弃了,还是等顾随以后给她做吧。   两人笑笑闹闹着,小马上来送洗干净的盆,顺便带走一袋神仙药粉。   这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他们跟着小马一起下山,准备去青松大队吃午饭。   路上,小马说:“你们去吃饭,如果有人问你们疗养院招聘护士的事情,你们就直接拒了。我们疗养院的护士,到时候要从其他医院调人过来,不在当地招人。”   关月一直没下山,不知道情况:“有人来打听了?”   “不知打听,之前修疗养院的时候,来干活儿的人,还想直接把闺女送到我们这儿来,人家还不要工资。”   “啥,不要工资?”   小马哈哈一笑:“不要工资我们更不敢用。”   顾随牵着关月:“反正你和他们不熟,他们问你,你就说不知道就成了,别搭理。”   “放心,我又不是什么老好人,他们的闺女当不当护士,和我有什么关系?”   走到山下,他们和小马分开走。到了山谷外面,顾随松开关月的手。   他不牵着她,她怎么感觉有点不习惯呢?   两人并排走着,关月去牵顾随的手。   顾随捏了捏她的手心:“挺暖和的。”   说完这句,他又松开她的手。   关月不死心,绕到他的另一边:“你牵我这只手。”   顾随牵了一下:“也挺暖和。”   说完他又松开了她的手。   关月停在原地,凶了顾随一句:“你怎么不牵我?”   顾随停下来,轻声一笑:“别闹,在外面呢,让人看见了对你名声不好。”   关月两步跟上去,主动牵他的手:“牵手跟名声有什么关系,我们光明正大地处对象,难道还不能牵手?”   她没有生扑他,都算是她爸妈家教严格。   顾随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一直牵着她,走到青松大队那里,才松开她的手。   他们算是女方家的客,顾随带她去李桃家。   李桃今天穿的一身红,脑袋上编了一条又长又粗的辫子,发尾绑着关月送给她的红花,特别好看。   村里的姑娘都围着李桃:“哟,你这红花真好看,我结婚的时候,你借给戴一天行不行?”   “我不用戴一天,桃子,你借给我戴半天就行了。”   “桃子,咱们这么好的关系,你不会不同意吧?”   李桃确实不想借,她自己都舍不得戴,更不想借给别人。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李桃看到关月来了,眼睛一亮:“关月,你来了。”   关月笑了,打量她一番:“你今天真漂亮,红色特别衬你。”   李桃笑得特别开心:“那要多谢你给我的美白丸子,我娘都说,看起来都不像她生的姑娘。”、   李桃连着吃了几个月的美白丸,后头又注意防晒,她现在的皮肤,比城里来的几个女知青还要白。   皮肤白,穿着红色,特别美。   陪着李桃的几个姑娘,看到李桃和关月有说有笑的,眼里闪过羡慕的光。   和关月关系好,没想到有这么多的好处。早知道他们当初也上山找关月,她们做饭的手艺也不比李桃差呀。   关月来了之后,刚才叽叽喳喳的人都不说话了。   关月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顾随适时走过来:“时间要到了,贺文带着迎亲的小伙子已经走到半路上了,赶快准备一下。”   “哎呀,他们来了。”   “桃子你快进去,把门关上。”   张翠花跑出来喊了一声:“李达,你去堵门。”   “娘,我早准备好了。”李达拿着一根外面缠着红布的棍子守在大门口。   “哎哟,我的醪糟蛋。”张翠花又转身往厨房跑。   这个地方的风俗,迎亲客上门的时候,女方家要招待一碗醪糟蛋才体面。不过要是舍不得蛋,你端一碗糖水待客也行。   关月想去凑热闹,顾随拉着她不让:“你就在院子里等着,一会儿他们要进来。”   林海音抱着儿子过来,笑着说:“顾随说得对,在院子等着就行了。你要想看热闹,去堂屋里端张椅子出来,放院墙边上,站在椅子上看外面。”   关月跃跃欲试,顾随拉着她:“爬墙看热闹的都是小孩儿,你是大人了。”   关月哼哼一声,不看就不看。   说话的工夫,贺文带着迎亲的兄弟们到了。   贺文大吼一声:“李桃,我来接你了。”   屋里屋外,众人哈哈大笑。   李达拿着喜棍拦门:“没那么容易,你说来接就能带走人?哼,你想得太美了!”   贺文卖乖:“大舅哥,你说要怎么办?”   贺文低声下气,李达就抖上了:“嘿嘿,先叫十声大舅哥让我感受一下。”   贺文叫了一声大舅哥,李达笑眯了眼。   贺文一边拍李达马屁,一边给兄弟们使眼色,两个人拉住李达,其他人,翻墙的翻墙,开门的开门,吆喝着冲进屋。   李达愤怒地跺脚:“贺文你个臭小子,耍赖!”   贺文已经拉着李桃跑出来了,嘿嘿一笑:“大舅哥担待一下,等回门的时候我给你赔罪。”   张翠花嫌弃了一句:“我就知道李达是个憨的,这么容易就让人进来了。”   林海音微微一笑:“憨有憨的好。”   醪糟蛋端出来,迎亲客吃完醪糟蛋,一群年轻男女,笑着闹着往贺文家去。   关月跟顾随走在后面。   关月:“明明一无所有,结个婚还挺高兴的。”   顾随捏了一下她的手:“你结婚想要什么才会高兴?”   关月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要你就行了。”   此刻,顾随的嘴角都快翘到后脑勺了!   林海音抱着孩子跟在后面,看到前面两个人亲亲密密地走在一起,不禁笑了起来。   大家都过得很幸福啊!   张翠花接过孩子:“你抱了一早上了,休息一会儿,我来抱抱。”   “哎,谢谢娘。”   “一家人,谢啥谢。一会儿把清溪给李达抱,他一个当爹的啥事儿不管那可还行?一年只能吃一次杀猪菜,你空出手多吃点。”   林海音甜甜地应了一声:“还是娘心疼我。”   李桃的婚礼简单而又热闹,关月参与其中,每一张热烈质朴的笑脸,关月都记在心里。   这个时代,也挺好。   简单的婚礼之后,外面来传话的人吼了一句:“吃杀猪菜了。”   “饭做好了呀!”   “走走走!”   “哈哈,我要和小孩儿坐一坐。”   “你小子真阴险。”   围在贺文家的人顿时如鸟兽散,纷纷往吃饭的地方跑,贺文和李桃也是这样。   李桃把红花摘下来让贺文给她藏好了,她又赶忙去厨房拿碗和筷子。   李桃顺手塞给关月两个碗,两双筷子:“拿着,咱们快走。”   关月一脸懵逼,这是怎么了?   顾随:“一会儿桌上只有一大盆杀猪菜,筷子和碗都要自己带。”   抢饭的时候怎么能慢?关月被李桃拉着往前跑,到了地方,看准一个位置,李桃迅速拉着关月跑过去。   关月刚站稳,顾随就把碗和筷子塞她手里,下一秒,一盆热气腾腾的杀猪菜端过来。   盆子还没放到桌上,心急的人已经把筷子伸过去了。   “着什么急?这点功夫都不能等?”   没人听上菜的人瞎叨叨,拿起筷子就是干!   关月开始还跟在家一样,慢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但是看到大家都那么凶猛,关月也被带动起来,筷子舞得飞起。   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抢饭吃的成就感。   关月那个手速,她要认真了,毫不客气地说,桌上的都是渣渣。   关月沉迷抢菜不可自拔,自己的碗装满了,她直接把她的碗往顾随那里一推,把他的碗拿到自己的手里。   战况这么激烈,关月还有空嫌弃顾随一句:“你动作太慢了。”   关月抢得凶,但是她自己真没吃几筷子菜。   顾随赶紧拉住她的手:“知道你厉害,你给人家留一点行不行?”   顾随赶紧把碗里的菜,倒了一半给她:“快吃,都是你喜欢的菜。”   “那好吧。”   关月撤出战斗,端起碗乖乖吃饭,顺便看其他人抢菜。   李桃抢了一大碗,扭头一看关月:“你碗里才这么点菜?你呀,太斯文了,你这样可吃不饱,我帮你抢一点。”   关月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够了,你多吃点。”   “真不要?杀猪菜可好吃了。”   “不要了,你快吃。”   李桃对面是个小伙子,吃起饭来特别凶猛,李桃不甘落后,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没空和关月闲聊。   吃完这热闹的杀猪菜,关月满足了。   要说做的菜多好吃,也不至于,不过吃这种饭,吃的就是个气氛。   关月跟顾随说:“等后天我们杀猪,也请小马他们吃饭。”   “行,不过要多做点,少了不够吃。”   “好呀。”   顾随和关月正说着话,几个知青走过来。   “顾随,好久不见呀,你这一走,都不回来看看我们。”   顾随放下碗,淡淡一笑:“哪里的话,我昨天还来队上给社员看病。”   “哈哈,我们不是没看见嘛,不好意思哈。你现在有没有空?我们去知青点坐一坐。”   旁边一个人帮腔:“对,去聊一聊,以后你在疗养院上班,我们见面的时间就少了。”   这几个人一个劲儿地想把顾随往知青点带,关月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原来以为这些人会来找她说情,没想到他们居然找上了顾随。   关月都能明白的事情,经常和他们打交道的顾随就更明白了。   顾随:“疗养院和青松大队隔得近,以后你们有空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关月拉着顾随:“我们去把碗还了就赶紧回去吧,下午还有工作。”   “好,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我跟他们说两句。”   顾随没有兴趣去知青点,他们想知道答案,他就告诉他们。   关月端着碗等顾随,李桃他们也吃完饭准备回去。   李桃:“你把碗交给我,我拿回家洗。”   “那谢谢了。”   “嗨,这不算什么,我还要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关月笑了笑:“杀猪菜很好吃。”   “哈哈,确实好吃吧,明年你再来。”   “嗯。”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顾随就回来了。   顾随:“我们回去。”   走出青松大队,顾随主动去牵关月的手。   关月:“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跟他们说,疗养院很特殊,不会从外面招工。”   关月:“我还以为他们会找我说话呢。”   顾随淡淡一笑,他也以为会找关月,毕竟,女人之间更好说话。   他们不找关月的原因,主要是和关月没有交情。但凡他们有人和关月搭上话,他们肯定会绕过顾随求关月。   顾随跟关月说:“以前你要是下山,杨国柱、周保和他们都凑你面前来了,知道这次为什么没有来找你吗?”   “为什么?”   “杨小梅也想进疗养院当护士,逼她爹想办法,杨国柱没有同意,杨小梅就骂了你,还有小马他们,周围的邻居都听到了。杨国柱怕杨小梅做出什么事情来,上个月就把她嫁了。”   “嫁了?”   关月不能理解:“这怎么嫁?”   “杨小梅嫁给她舅家同大队的一户人家,听说那个男人是他们大队的代课老师。”   “这也太快了吧。”   顾随笑了笑,现在这个时候,能够自由恋爱结婚的还是少数。特别是农村人,父母是最现实的,只要男方家日子过得红火,人还不错,这就是好的结婚对象。   再说,杨小梅也不是没有自由恋爱过。   顾随在青松大队住了一段时间,不得不说,郭传斌家是好人家,可惜了。   两人走到山谷口,守门的远远看到他们,就把门打开了:“顾大夫、关大夫,你们回来啦!杀猪菜味道怎么样?”   “哈哈,挺好吃的。”   关月又说:“后天我杀猪,请你们吃杀猪菜。”   “我们吃得多,你家的米可能不够哈。”   “放心,只管来吃,绝对够。”   两人上山后,顾随提醒关月:“请客吃饭就煮杨国柱他们送来的米,你种的那些米别拿出来。”   以后山下有小马他们在,这方面要注意一些。像以前那样,一年到头不下山,每天吃得还那么丰富,就惹人怀疑了。   关月:“放心,他们平时也不和咱们一起吃饭,发现不了。”   顾随:“冬天吃夏天的菜,肯定不行。厨房里的新鲜豇豆、茄子都收起来。”   山上要来其他人,顾随把木屋里不该出现的东西都藏起来。   初十一大早,关月拎着大肥猪出来。   老陈提着杀猪刀上山,看到肥猪:“嚯,这头猪怕不是有三百多斤吧?养得也太肥了?去年养的猪?”   “不是,今年年初养的。”   小马也惊讶了:“真会养,比我们部队里面养的猪还肥。”   关月十分得意:“去年那头猪只养了半年,一样很肥。”   “你们打算怎么收拾?”   顾随:“留出今天吃的肉,其他的全部做成腊肉和香肠。”   老陈打量一番:“这头猪肚子里的油膘肯定很厚,你们明年一年都不缺油吃了。”   小马撸袖子:“别废话了,兄弟们,赶紧的,杀猪吃肉。”   老陈:“着啥急,先去小溪边挖个灶,先烧热水,热水烧好了再杀猪。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吃肉,这点规矩都不懂。”   “哈哈,老陈你懂就行了,不愧是杀猪匠哈!”   小马他们一群六七个大小伙儿,收拾一头大肥猪,就跟玩儿似的。   和去年一样,杀猪没关月什么事儿,她只负责准备香料。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有老陈指挥,还没到十一点,一头肥猪就被收拾利索了。   老陈和顾随钻进厨房做杀猪菜,小马领着几个小伙子在院子外面切肉做香肠。   小马把磨成粉的香料往切好的肉里撒:“这里面除了花椒、辣椒之外,还有什么香料?这个也太香了吧!”   关月笑着说:“那可多了,十好几种。你们要喜欢,一会儿香肠装好了,拿几截儿回去晾着,晒干了吃着试试。要是喜欢吃,明年你们做香肠来找我要香料。”   “那可以,我们计划好了,明年食堂至少要养十头猪。”   “你们买猪崽儿的时候多给我买一头,我给钱。”   “哈哈,说这个话就见外了吧,不用这么客气,顺带的事儿。”   厨房的香味飘过来了,院子里的人赶忙吸鼻子,这个味道太香了!   “老陈做杀猪菜确实有一手哈!”   “说不定是顾大夫做的。”   早上吃得饱饱的,这时候闻到这个味道,关月觉得自己饿得不行了。   她不着痕迹地捏捏腰上的肉,最近吃得太好了,是不是长胖了?   关月跑回屋里照镜子。   关月捂住脸,完了,又肉嘟嘟的了。   顾随:“关月,出来洗手吃饭。”   关月:“来了,来了。”   杀猪菜必须吃,下次再吃,就要等明年啦!   幸福肥呀,真是让人又快乐又惆怅。   同时和关月一样惆怅的还有远在香港的徐华平。   这一年吃着关月给的药,他身体好转后,胃口也好了,去年冬天穿的衣裳,今年居然已经穿不下了。   江芝忍住笑,试图帮丈夫把扣子扣上。   徐华平无奈:“扣不上就算了。”   江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去华安那里拿一件衣裳穿,我们下午出去买新的。”   “也只能这样了。”   江芝安慰他:“好事儿,说明你现在身体好了。你原来身材就有点偏瘦。”   徐华平笑了笑:“难为你前些年撑着家里,我都帮不上什么忙。下午我们一起去商场,给你也买几套新衣裳,咱们一起高兴高兴。”   江芝心里舒坦,眉目都舒展了:“我哪个月不买几身衣裳?”   “那不一样,我们一起去。”   “好。”   徐华平夫妻亲亲热热地出门逛街,遇上同样来逛街的章华锐。   章华锐看到徐华平圆润的脸,笑道:“看来我们都一样。我的身材,十来年没变过了,没想到今年就长胖了。”   徐华平也笑:“刚好,新年买几套新衣裳,吉利。”   章明锐赞同:“明年一定平平安安,大吉大利!” 第29章 邓白术小可怜:呜呜,关……   章明锐有意和徐家交好,既然碰上了,那肯定要邀请他们一起逛逛。   章太太蔡锦主动挽住江芝的手臂,笑语嫣然:“既然咱们能碰到,那就是缘分,千万别客气,商场里看中了什么,尽管拿。”   江芝笑着道:“那多不好意思。”   江芝他们随便挑了一家商场,倒是没注意到,他们进来的这家商场是章家的产业。   蔡锦不由分说地挽着江芝进了一家名品店:“咱们以后要常来常往,拿几件衣服不算什么。以后呀,你也别叫我章太太,太生分,我比你大几岁,我娘家姓蔡,本名蔡锦,你叫我一声蔡姐,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蔡姐你做主。”   江芝轻声笑了出来,和章家交好,她求之不得。   章家主动递来橄榄枝,江芝也不藏着掖着,主动透露出他们今天逛街的目的:“今天来给华平买几身合适的衣服是一方面,另外,我还想给关月买些合适的衣裳,蔡姐眼光好,帮我参考参考?”   蔡锦眼睛一亮,跟江芝靠得更近了:“我听明锐说,那个给他配药的小神医,仿佛就是这个名字?”   “正是!”   蔡锦:“哎哟,那我可要给小神医挑几身好衣服,谢谢她帮我们明锐配那么好药。小神医长得怎么样,身材多高?”   “我在华安那里看到过照片,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眼睛大大的,长得人特别乖,身材比较苗条,身高嘛,大概这么高。”   江芝看到前面一个试衣服的女孩,大概比了一下。   章明锐和徐华平跟在夫人后面,聊一聊生意场上的事情,章明锐听到她们说的话,转头问徐华平:“你们还会给小神医送生活用品?”   徐华平含笑点头:“华安说,关月对生活琐事不太关心,虽说现在那边有人照顾他,他还是担心关月吃不好穿不好。自从两边联系上了,每次送信的时候,就顺便送些穿的用的过去。”   章明锐:“小神医医术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有的是人帮她操心。”   “我们也是这样觉得。”   江芝和蔡锦热情高涨,一家接一家地逛。   徐华平和章明锐跟在后头帮忙提东西,商场上的杀神,此刻仿佛是最寻常不过的跟着妻子逛街的男人。   快过年了,魏宗南和妻子带着儿女出来逛街买东西,看到这两人坐在休息区等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章明锐:“我有个朋友认识外交部的人,我想请他们牵个线,找机会去见见关月,你有没有兴趣?”   徐华平正色道:“如果章先生能找到途径,我们一家也想回去看看。特别是我弟弟,当时要不是因为我身体太差他不放心,他也不会跟着我来香港。他早就想回去看看关月了。”   章明锐颔首:“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江芝花钱大方,蔡锦更甚,如果不是江芝劝着,蔡锦恨不得把每家店里适合关月的衣服都打包带走。   除了买衣服之外,蔡锦还买了照相机、首饰、一些吃的特产,甚至还买了一套高端瓷器。   章明锐无奈:“瓷器不好送。”   蔡锦振振有词:“怎么不能送?你多花点钱,让他们送东西的时候小心一点不就好了。小神医那样精致好看的人,还不能用点好瓷器?”   章明锐扶额:“好,你说的都对,我花钱还不行?”   江芝和徐华平站在一边笑,以前没接触过还真不知道,在商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章先生,在家原来是这样的。   最后,给关月送去的年礼打包好,一共有十个箱子。   现在交通不便,路上还有那么多关卡,送这么多东西过去可不容易。给的运费都快比这十箱子东西贵了。   这时候,比章明锐他们给关月的送的年礼更早一步回去的情报人员,此刻人已经在西南军区了。   “关月的师傅徐华安所在的徐家,原来家住上海,祖上是做药材生意的。一年多以前,通过盘踞在两岸的其他势力联系上,他们之间的主要来往就是关月给那边送药,徐华安给送一些吃的用的过来。”   “我们的人调查发现,章明锐通过徐家联系上关月,也在关月那里拿药。徐华平和章明锐都是心脏上有毛病,据说关月给的药很有效,但是无法彻底根治,所以他们在想办法回国,找关月看病。”   屋里坐着一群领导,司令员身体往后一仰,背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身前:“所以,关月的身份没有问题?”   确实可以说没有问题。但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和那边有来往,就是最大的问题。   当然,也要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只要他们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关月这种情况,就处在可以再商量的范围内。   严正文问:“他们想怎么回来?”   “听说章明锐通过别人牵线搭桥,已经和外交部那边联系上了,要赠送给咱们一整套化肥生产线。”   “啧,真有钱!咱们国家去年想买国外的生产线,几个部门吵了好几场架,就是为了外汇的问题。”   司令员点点头:“北京那边怎么说的?”   “送上门的东西肯定要收着,目前双方还在谈。不过我们估计,外交部那边还不知道章明锐想送生产线的真实目的,只把他当作爱国商人处理。”   如果不是他们从关月这条线摸过去,一般人也想不到章明锐费尽周折,只是想去西南山区,找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看病。   “对关月的调查就到此为止,北京那边你们去通知一声,答不答应,就看他们的意思。”   严正文哼笑:“有钱人的命值钱得很,现在知道他们捐生产线的目的,不趁机搞一笔大买卖,难道还推出去?”   屋里的人都是这样的看法,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作为后勤部长的李定邦甚至还提出了一个办法:“一锤子买卖有点亏,我们如果以把章明锐作为突破口,以后说不定还能和他们换其他东西。”   李定邦神秘地笑笑:“外面的国家都封锁我们,香港那边可没什么人管,有些事情,通过他们就好办了。”   另一个师长笑话李定邦:“不愧是后勤部长,搞物资就是有一套哈。”   司令员思索之后,没有否决李定邦的说法。他是务实的人,比起那些虚头巴脑的,他更在乎实际的好处。   别说他立场不坚定,缺物资的时候,靠那些只会攻讦对家获取好处的人,只是白日做梦。   司令员:“定邦,这件事你继续关注着,时机合适的时候,你……”   李定邦懂了:“司令员放心!”   严正文补充:“这事儿还是要跟关月通气,她才是关键人物。”   李定邦:“年前第一批医生和护士去清溪村疗养院,我跟着一起去,到时候我亲自跟她谈。”   “你心里有数就行。”   大青山这里,杀完年猪后,一连好多天都是好天气,他们做的腊肉和香肠已经可以吃了。   尝过今年新做的香肠,关月说:“我觉得比去年的香肠更香。”   顾随:“今年做的香肠,用松树枝和柏树枝熏过的,烟熏之后的腊味味道更加醇厚一些。”   “香辣味儿的香肠还是挺适合烟熏的哈。”   顾随捏了一把她肉嘟嘟的脸颊:“你最近是不是圆润了一点。”   关月哼哼一声,不搭理他。   顾随故意惹她:“是不是最近肉吃得有点多?”   关月跺脚:“顾随,你怎么那么讨厌!说我胖,你是不是想独吞我的腊肉和香肠?”   顾随哈哈一笑:“骗你的,你一点都不胖。”   关月才不信呢,真以为她不照镜子?   关月觉得自己要加强运动:“今天我要出去采药,顺便去打野鸡,咱们做一些风干鸡。”   “怎么尽逮着鸡吃,不吃兔子?”   关月砸吧一下嘴,兔子嘛,也行,但是比起兔子,她还是更喜欢吃鸡。   吃完午饭后,关月一个人进山。   顾随想跟着一起去,关月不带他,顾随一转身,她就跑了。   顾随咬牙,这个小丫头肯定记仇了。   大青山各种中药材种类十分丰富,但是关月采的不多。关月平日里主要用她自己催生的药材,即使上山采药,主要是去找新的药材,把药材催生长大后,取药材的种子,收藏起来。   她现在已经存了两百多种各类药材的种子。她想在山上修一栋别墅的原因之一,是她想建一个药材种子的保存库。   其他矿物入药,动物入药的药材,没办法用异能催生,也需要有个地方来存放药材。   关月去山里打猎,随便寻一寻新的药材,转了一圈回来,手里拎着十只野鸡。   把野鸡交给顾随:“你收拾,我去山里搞一搞房子。”   顾随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他炖了山药辣排骨汤,早点回来吃晚饭,关月人又不见了。   别墅所在的位置,在大青山的山腰处。   如果靠脚走进去,从清溪村这里进山,就算是小马他们这样经常锻炼的人,至少也要走六七个小时。   如果因为天气原因耽搁走得慢,或者因为对路线不熟悉的原因,进去一趟,可能花费十个小时都不止。   关月选这个地方的原因,就是因为,就算是专业登山的人,也不能一天走个来回,这就意味着,这里人迹罕至,相对安全。   如果几十年后,卫星监控技术覆盖全球,山里的别墅再也藏不住,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她也管不了。   别墅地下三层已经修好了,地上的两层房子,框子已经搭起来了,但是还没有装修。因为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关月需要的那些装修材料。   空间玉佩里面其实存着这些东西,关月现在还没有勇气打开。   关月站在别墅宽敞的前院,她的表情很淡,安静地打量这座灰扑扑的清水房,房子的大概样子和她记忆中一样,但又是如此的不同。   小黑从关月的手腕上爬上去,用两片墨绿的叶子蹭蹭关月的脸。   关月笑了,伸手把小黑扯下来:“别蹭,痒。”   关月带着小黑去后院。   这栋山间别墅建的时候,为了活动范围更大一些,关月在前院和后院都平整出一个小广场。不过现在只是把泥土夯实了,打上了水泥,也没来得及装饰。   前院和后院地方虽然宽敞,但是和房子一样,都是灰扑扑的。   关月转了一圈,在房子四周一公里的地方,催生出一排树墙,阻止山里的小动物跑到别墅这里来。   做完这些,关月才转身回去。   隔天,腊月二十八,山下过节的气氛越来越浓,顾随和关月还去镇上凑热闹。   镇上其他时间是不允许私人买卖的,但是在过年的这两天,允许开集市,公社下面的社员们,好些人拿着东西去镇上卖。   关月第一次在年关来镇上看热闹,简直大开眼界。   平时一点都看不出,这些朴实的农民里面,居然还有好多手艺人。   卖编织的特别精致的竹器,在西南这边都是常规操作,其他还有卖木器的,他们把一些小动物雕刻的惟妙惟肖,关月看上了一只小老虎,花一毛钱买下来。   还有卖剪纸、卖对联、卖刺绣鞋垫儿、卖风筝的,用最简单的材料做出最精致的日常艺术品,关月喜欢得不行。   比起这些卖手艺的,最受欢迎的还是卖吃食的。比如麦芽糖做的叮叮糖,面做的大饼子、油条、蒸包子、蒸馒头等等。   街上偶尔还能看到提着一条腊肉叫卖的。   过年前队上分了肉,一家也分不了多少,大多都留着自己吃。也有人自己舍不得吃,做成腊肉拿出来卖。   肉的价格贵,围绕着卖肉的人,看的人多,肯出钱买的人少。   碰上那么一两个家里光景好的城里人,他们知道乡下地方年前赶集允许私人买卖,专程从城里过来买东西。他们和买主你来我往地砍价,好不热闹。   关月问顾随:“这样多热闹啊,为什么平时不这样?”   顾随:“因为现在国家总体的物资,不能够支持每天都这样。”   关月:“没事,等这段时间过去之后,以后会越来越好,物资过剩到让人挑花眼。”   顾随淡淡一笑:“还逛不逛,不逛我们就先回去。”   “不逛了,回去吧,我们买了好多东西了。”   关月对那些小东西感兴趣,看到喜欢的就买,顾随背着刚买的精致小背篼,里面装满了各种对联、剪纸、鞋垫儿。   她自己手里还拿着一只风筝。   他们两人刚从镇上出来,就碰到小马。   小马咧嘴笑:“你们买了啥?”   关月:“买了好多小玩意儿。”   小马凑过去看了一眼背篼:“哎呀,你喜欢这些东西啊,我跟你说,青川那边过年的时候,集市上卖的东西更多更丰富。那边少数民族多,他们擅长织布和染布,你要看了,肯定喜欢。”   “我上次去青川的时候没碰上,可惜了。”   小马:“没事儿,以后有的是机会去,或者到时候让人给你带回来,反正我们也要经常回青川那边接送病人。”   顾随:“对了,你们李部长不是说年前医生和护士要过来吗?”   小马:“对,李部长给咱们这边打了电话,说今天下午人就能到,我刚从县里回来,就是去粮站那边协调送粮食的事情。”   顾随:“疗养院装电话了?什么时候装的?”   “嘿嘿,就前几天。李部长说咱们这里装电话很有必要,就协调那边帮我们装了一个。这几天你们没下山,就不知道。”   顾随:“我能用一下你们的电话吗?”   “可以呀,只要登个记,顾大夫随便用。”   顾随点点头。   回到清溪村,小马带顾随去打电话,顾随拨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接通后,叫他等一等。   十几分钟后,电话打过来,顾随听到熟悉的声音,笑了:“爸,你们现在怎么样?”   电话那头,顾景德严肃的脸上也带着笑意:“很好,已经安顿下来了,昨天我就到医院恢复上班了。”   关月瞪大眼睛,顾随在跟他爸爸打电话?   顾随又问了几句他们现在的情况,扭头看到关月暗搓搓地想跑,他把电话换到另一只手上,腾出一只手拉住关月。   顾随:“爸,关月和我在一起,她想和你说两句。”   说完,顾随就把电话怼关月手里。   关月紧张,爪子都在抖,她瞪了顾随一眼,她什么时候说想和他爸说两句了?   现在的电话和关月那时候的电话不是一回事,电话筒还握在关月手里,离耳朵还挺远,电话那头顾景德叫关月的名字,关月和顾随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跟开了扩音似的。   关月:“叔叔,我在。”   关月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个小姑娘,只生了两个儿子,没养过小闺女的顾景德,此刻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顾景德:“我和顾随妈妈吃过你送的药,效果特别好。关月啊,不要浪费你的天赋,你现在还年轻,别因为和顾随处对象就耽误学习,误了自己的前途……”   顾随越听越不对劲,冷着脸把电话从关月手里拿过来:“爸,你说这些干什么?”   顾景德冷哼一声:“你说我说这些干什么?你自己混日子,可不要耽误关月。”   关月听到了,捂嘴偷笑。   顾随无奈地听他爸念叨他。人家爸妈,都盼着儿子赶紧成家生孙子。就他爸不一样,生怕他耽误关月的天赋。   顾随这个行为,属实是自己把自己坑了一把。   “爸,我们要的病毒方面的书你别忘了。”   顾景德:“没忘。这些书籍大多是国外出版的书,打听到有个朋友是研究这方面的,不过人被下放了,我们正在联系他。”   “嗯,辛苦爸了。”   顾随跟他爸说,这个电话是清溪村疗养院的,以后找他,打电话可以打到这里。   挂掉电话,顾随去牵关月的手,关月把手背在身后,不给他牵。   “哼,叔叔刚才说的话你忘了?你不要拉着我处对象,耽误我学习。”   顾随也哼了一声:“报复我是吧?”   关月得意:“没有的事,我只是跟你说,要听叔叔的话,当个乖儿子。”   顾随趁她正得意的时候,一下捉住她的手:“在当乖儿子之前,我先要当好你的对象。”   两个人打情骂俏的,一个撒娇一个哄,开开心心地回家。   小马和几个当兵的,揣着手,蹲在路边看热闹,腿都蹲麻了。   他们很疑惑:“这两个人都住一起了,怎么还不结婚?”   “只处对象不结婚,这不是耍流氓吗?”   “就是,顾大夫是不是对关大夫耍流氓?”   小马清了一下嗓子:“据我所知,他们没住在一起。而且,好像,是关大夫对顾大夫耍流氓。”   “啥?关大夫不肯对顾大夫负责?”   “又会看病,又会做饭的好男人上哪儿找?”   刚才还站关月那一边的人,瞬间倒戈:“顾大夫好可怜。”   小马站起来:“散了散了,人家有什么可怜的,像你们,像我,连个对象都没有的人才真可怜。”   唉,心疼自己一分钟。   山上,关月和顾随还是和以往一样过日子,十分清净。下午,顾随研究他自己的笔记,关月去深山了。   关月刚走没多久,李定邦带着人到了。把人都交给小马安顿,他第一时间上山找关月。   顾随:“关月进山采药了,估计要等傍晚才会回来。”   李定邦着急地跑上山,热得一身汗:“需要什么药材就让药材公司那边送,何必那么辛苦地进山采药。”   “有些好药材,药材公司那里也没有。”   李定邦在顾随面前坐下:“既然关月傍晚才回来,你现在先跟我下去,疗养院的医生护士到了,以后你也是副院长,要去认认人。”   李定邦当初说的是让顾随当院长,顾随推脱了。刚好,李定邦他们其实有院长的人选,顾随就往下挪一下,当了副院长。   李定邦:“来的院长你和关月都认识,就是青川城军区医院的张念北张院长,他主要负责处理疗养院的日常事务。病人方面,以后你是负责西医方面的副院长,还有邓为民老先生,他是专门负责中医的副院长。”   顾随挑眉:“我以为你们会任命关月当中医方面的负责人。”   你以为他们不想?这不是考虑到关月的实际情况,所以才推对关月很熟悉的邓为民当副院长。   “邓为民负责中医没错,但是中医方面主要还是关月做主,邓为民老先生来之前就知道,早就同意了的。对了,邓白术你认识吧,他以后就是关月的助理,关月负责的病人都由他统一管理,给关月腾出手。”   这家疗养院是因为关月建立起来的,但是他们不能让其他杂事浪费关月的时间。其实,他们也怕关月觉得烦,撒手不干了。   顾随点点头:“等关月后回来以后,我会跟她说。”   李定邦站起来:“走吧,先去见人。”   顾随锁好门,跟李定邦一起下山。   刚在宿舍放好东西的邓白术,看到熟人,立马跑出来:“顾随好久不见,关月呢?”   顾随:“关月上山采药去了。你这次算是得偿所愿了。”   顾随意有所指。   邓白术嘿嘿一笑:“感谢我有个好爹,知道有这个机会,就把我塞进来了。”   李定邦笑了起来:“你小子,是个实诚人,以后好好协助关月,自己也多学点东西。”   “李部长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他这大半年在家背医书,背得要死要活,好多东西他都不懂,他爹他大伯他的师兄们,要么是他们讲了N遍他也没搞明白,要不干脆他们自己也没闹明白。   经过这大半年之后,他终于搞明白一件事,别要脸了,赶紧抱关月大腿。关月肯给他讲一讲,比什么都强。   疗养院来的大部分医生和护士,都是青川军区医院过来的。顾随先去见张院长和邓为民,邓为民把他介绍给其他人。   第一次见面,虽然顾随年轻,但也没人挑刺儿,都挺客气的。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顾随的水平,摆出履历,人家顾随正经医科大学毕业,在北京当过外科医生,他爸也是医生,家学渊源。有什么好说的?   认完人,张院长、邓为民和顾随去办公室开会,顺便把关月未来的助手邓白术带上。   张院长:“这里的条件比我想象中的好,手术室以及常备药都准备得很妥当,第一批病人大年初三就会转运过来,到时候大家都要忙起来了。”   “等病人到了之后,我们会对病人进行分级,一至三级。最严重的一级病人交给关月,邓白术要重点关注。”   邓白术点点头。   “二级病人看情况进行判断,我们会定期会诊,到时候关月也参加,她如果有更好的治疗方法就让她来,如果我们能解决就咱们自己来。三级病人不用说,我们自己看。”   张院长看向他们三人:“上面领导交代,尽量不要耽误关月的时间,至于原因,你们肯定也知道。”   关月制的很多药,大部分送去前线,还有一部分药送到他们军区医院,邓为民爷倆都清楚。   至于顾随,那就更不用说了。   “关月傍晚回来肯定晚了,顾随你回去记得转达一下,让她明天下来一趟。”   顾随点点头。   说完正事儿,张院长站起来:“咱们在清溪村好好过一个年,你们还能好好休息几天,年后就要忙起来了。”   开完会,邓为民和邓白术跟着顾随先出去。   刚来的医生护士对这个地方好奇,正在讨论:“大青山这么大,山上肯定有很多野鸡和野兔子吧,咱们什么时候上山去打猎?”   “肯定有,咱们明天就去吧,明天就腊月二十九了,多抓一些野鸡野兔子,咱们过年吃顿好的。”   小马笑嘻嘻地跑过来:“不行哦,咱们的活动范围只在山谷里,以及背后的小青山,大青山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上去?”   张院长走出来,严肃道:“这是规定,不需要问为什么,遵守就行了。”   小马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我们也是为大家好,大青山上多蛇虫鼠蚁,特别是夏天,上山很危险。如果被毒蛇咬一口,还没下山就死翘翘了。冬天虽然好一点,但是山上有狼群,冬天山里缺吃的,指不定他们就要咬人。”   有人害怕:“这里这么危险,为什么要把疗养院选在这里?”   “放心,大青山脚下有人值守,很安全。”   有人值守,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偷偷上山的机会。   想上山的人,都歇了心思。   顾随微微翘起嘴角,小马他们确实很有契约精神,说了这一片山是关月的,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山。   也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关月对小马他们的观感好了不少,小马他们想要什么药丸,只要不是太麻烦,关月都会考虑给他们做。   傍晚,关月采药回来,看到邓为民和邓白术:“老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这一声老师,真是叫到邓白术的心坎儿里去了,他得意地抚了一下胡须:“下午到的,刚安顿好,顾随请我们来你家吃顿饭。”   关月笑道:“欢迎啊!你们山下住宿环境怎么样?”   邓为民对住宿环境不甚在意:“还行,给我分了一间屋,新修起来的房子,宽敞又明亮,还有电灯,条件挺好。”   邓白术委屈巴巴地望着关月:“你怎么不问我,以后我可是你的小助手。”   “啥,什么小助手?我不知道?”关月放下背篼,去厨房外面的水缸那里洗手。   厨房里的顾随听到这话:“医院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派邓白术当你的小助手,你有事儿就叫他去做。”   关月嘿嘿一笑:“想得挺周到嘛。”   邓为民:“以后让白术好好配合你,他要是不听话,哼,跟我说,我好好教育他。”   从小到大活在他爹棍棒镇压下的小可怜,关月都想为他掬一捧同情的泪水。   还是她爸妈好,对她从来没有过一句重话。   关月擦干净手,邓白术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端过来,讨好道:“温的,刚好可以入口。”   关月笑眯了眼,接过喝了一口:“说吧,有什么事儿求我。”   “有,我这大半年又背了几本医书,好多地方我都不懂,请关大夫给小的讲一讲。”   “哟,姿态摆得这么低?”   “哎呀,求学嘛,应该的,应该的。”   关月只在嘴巴上占他便宜,比他动辄言语攻击,偶尔夹杂着棍棒教育的爹,温柔多了!   所以,别羡慕他爹是名医,因为他的日子,比惨兮兮的学徒工好不了多少。   “哪里不懂,拿出来我看看。”   邓白术学医之初,继承了邓家行医的风格,看诊开方都是稳重为主,这就意味着,他们开的方子,一般都有十几味药,甚至更多。   邓白术受了关月的影响,想走那种少而精的路线。但是,走这种路线,比开大方子难多了。   开单方,或者只有几味药的药方,考验的不仅是医生对患者病情的掌握程度,还有对药性的熟悉程度。   邓为民他们这样行医几十年的老医生,已经很难突破了,给不了邓白术更多的指导。关月在这方面却是佼佼者,邓白术想学,邓为民全力支持。   邓白术翻开他的笔记:“我对比了很多类似的方子,我不明白,一样的病症,药材加减背后的缘由是什么。比如,《方剂要略》和《张氏方剂笔记》里面,有两个相似的病例,他们开出的药方……”   关月瞅了一眼,就知道他的疑惑是什么:“这个简单,我跟你说,你看这里……”   关月轻松解答邓白术的问题,邓为民也凑过去听。他是有几十年行医经验的老中医,针对两个药方的不同,他提出的问题,就比邓白术更深一些。   关月和邓为民、邓白术相比,她最突出的优势,就是她有异能,导致她对病人患病的真实原因,以及药材药性的掌握比他们高出一大截儿。   高屋建瓴之下,她对中医掌握得特别透彻,再用具体病例展示出来,厉害到让邓为民这样的老中医都要甘拜下风。   邓为民要不是舍不得放弃关月老师的这个虚名,他都恨不得自己拜入关月的名下当徒弟。   邓白术做了他爹不敢做的事,直接下跪,强迫拜师。   邓白术小可怜儿:“师傅,你收了我吧,做饭洗碗端洗脚水,我啥都会做。”   顾随端着菜出来,冷着脸:“这些活儿有我做了,用不着你。”   关月干脆地拒绝他:“我不收徒弟,你还是好好当小助手吧。”   加上青川城那次,邓白术第二次被拒绝了。   邓白术小可怜:想哭!   邓为民瞟了一眼傻儿子:“吃饭了,还不快去端菜!”   邓白术蹦起来:“哦,我马上去。”   吃完晚饭后,又给邓白术解决了一些疑问,邓为民扯着儿子的耳朵下山,骂他贪多嚼不烂。   走之前,邓白术还不忘提醒关月,明天下山一趟,张院长和李部长找她。   邓白术嗷嗷叫:“爹,我耳朵要掉了,您轻一点!” 第30章 震住了场子!   邓家父子俩刚走,关月问顾随:“张院长找我还能理解,李定邦找我做什么?”   顾随:“问你止血药粉?”   “不会吧,我这段时间可没少给他们。小马前几天不是还在说,边境上最近比较安生,止血药粉消耗得不多,他们还有空余的挪给其他军区用。”   顾随:“除了药,他找你还能有什么事?”   “也对,算了,明天问问他就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关月下山,张院长和李定邦都等着她。   张院长先开口:“我要说的事情简单,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先来。”   李定邦:“我的事情比较重要,我先。”   这时候,小马跑过来:“部长,有北京的电话。”   “我马上来。”北京的电话耽误不得。   张院长得意地对李定邦说:“看来老天爷都帮我,你快走吧,关月先跟我去办公室。”   李定邦白了他一眼,转头跟关月说:“你先跟张院长去,一会儿别着急走,我马上过来,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李定邦急急忙忙地走了,关月跟张院长去办公室,邓白术也跟上。   为了表示郑重,张院长今天叫她来,就是给她颁发特聘医生的聘书,还有她的工资待遇什么的都一一交代清楚。   张院长:“这个月还有三天就过完了,刚好下个月一号,也就是正月初三,疗养院正式开始接待病人,你就从下个月开始领工资。”   关月惊讶:“张院长,李部长没有跟你说吗?我的工资已经给我了。”   当初说好的,她上班一日,大青山就租赁给她一日。   “我知道,李部长跟我说过了。不管怎么说,工资该给还是要给。你别往外面推,先听我说,我们单位待遇好,除了工资还会发各种票证,你买粮食、买布、买肉这些不要票?”张院长也是一心为关月考虑。   关月很想诚实地点点头,她真用不上这些。   你说粮食,周围几个大队换给她的粮食,她和顾随两个人都吃不完。再说肉,家里还有那么多腊肉和香肠,根本不缺肉吃。至于买布,她的衣裳根本穿都穿不过来。   张院长直接拍板:“行了,别推辞了,给你你就拿着。以后有什么事儿邓白术负责通知你,就这样。”   “哦,院长,那我先走了。”   “出去吧,估计李部长也要过来找你了。”   李定邦这个电话打得有点久,关月在医院办公室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李定邦都还没过来。   邓白术很有眼色,赶紧麻溜儿地去端了一张椅子过来:“老师,你这边坐,这里太阳照的到。”   关月坐过去:“谁是你老师,别乱叫。”   “嘿嘿,你不认我当徒弟,我认你当老师成不成?三人行必有我师,你给我答疑解惑,我叫你一声老师,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啧啧,这小伙子,脸皮厚这点,像他爹邓为民哈。   邓白术见关月没有反驳他,立马顺杆儿爬:“老师,你昨天说的我没太明白……”   关月心情好,一边晒太阳一边给他上课。   又等了十几分钟后,小马跑过来:“关大夫,李部长请你过去。”   关月站起来拍拍衣裳,扭头跟邓白术说:“自己回去好好想想,不要有点不懂就来问我,你自己的脑子呢?”   邓白术跟着关月走了两步,得,又被老师嫌弃了。   等关月走远了,邓白术高兴地蹦起来,赶紧跑回去找他爹,关月答应当他的老师了。   关月以为,李定邦找她,大概率是想和她商量药的事情,没想到,他们居然联系上了她师傅和章明锐。   关月不敢置信:“他们的身份那么敏感,你们怎么会联系上他们?”   李定邦:“你以为你和香港那边联系做得很隐秘?我们想查还能查不到?”   “那倒不是,我做得很明目张胆。但是我联系,和你们联系,这根本不是一个性质的事情。”   李定邦叹息一声:“所以,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李定邦就把他们计划的看病名额换物资的事情,给关月说了一遍,现在问她怎么想。   关月对这个其实挺无所谓,她并不在意她的病人是哪个地方来的,只要不是敌人就行。   敌人,也不可能略过李定邦他们,走到她的面前。   李定邦继续说:“我们现在农业生产太原始,现在的产量难以养活如此庞大的人口。还有工业,我们缺得太多了,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们都愿意去尝试。现在的情况再艰难,我们也要砥砺前进。我们会用找你看病的机会,去换取一些利益,这对你个人来说……”   关月打断他:“我无所谓。”   “李部长,不用铺垫那么多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去做吧。”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甚至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小姑娘随手给出一根头绳一样随意,李定邦却忍不住喉头哽咽。   做出这个抉择的李定邦他们,在这样的时局之下,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李定邦:“你有什么要求,你说出来,能做到的我们都尽量满足你。”   “还真有。”   关月想要病毒学方面的书籍,顾随爸妈都在找,但是还没找到。另外,研究病毒需要很先进的仪器,她手里一样东西都没有。   李定邦笑了笑:“你要的我们还真没有。但是你放心,我们没有无所谓,到时候自然有人把你要的东西送到你手里。”   关月答应后,所有的关节都打通了,大年三十早上,香港的徐华平和章明锐,接到了一个电话,以及一张清单。   两人挂掉电话后,大年三十中午都顾不得呆在家里,在章家碰了个头,两人当即找关系去办清单上的东西。   清单上最重要的两条生产线,章明锐早就准备好了。除了生产线之外,还有一些外国书籍,以及医学仪器,现在时间紧张,他找不到新的,就直接找关系去把香港几家私立医院以及化学研究所的仪器买下来。   徐华平那边,他的资产比不过章明锐,他想回内地看病,给不起生产线,但也需要提供另一些东西。   江芝说:“这些东西不便宜,但也不会让我们家伤筋动骨。”   徐华平:“章先生说,那边应该已经提前调查过我们。”   徐华安得意地翘起脚:“你忘了上次送过来的信?关月现在已经是疗养院的特聘医生,肯定很让他们重视。其他的事我不管,大哥你回去看病,我肯定要跟你一起回去看看我徒弟。”   每次都在信里听蔡国福说他的徒弟有多优秀,惹得他心痒痒。还有那个叫顾随的臭小子,他要回去看看,居然敢勾搭他的徒弟,他要打断他的腿。   “放心,肯定带你去。”   江芝:“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安不安全?”   “应该很安全。章先生说,他那边两天之内就能把东西准备齐全送过去,剩下的就是消息。”   江芝有些高兴:“等关月把你的老毛病治好了,咱们以后都顺顺遂遂的。”   “大嫂别担心,肯定可以!”徐华安对关月相当有信心。   去年的大年三十,徐家还是一片愁云惨雾,今年的大年三十,一家人脸上都带着笑,内心都是对未来的期许。   会越来越好吧。   清溪村这边,顾随从早上就开始给年夜饭做准备,到晚上七点多钟,蒸笼里的蒸菜、腊肉、香肠,散发出迷人的香味,随着水蒸气不停地往外面飘。   另外一个锅里,顾随洗干净大锅,准备做最后的炒菜。菜籽油炙锅,洒下一把干辣椒、大蒜、生姜、花椒,强烈的香味在空气里面扩散。   守在灶台前看火的关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顾随:“你去屋里等着,马上就做好了。”   “我不。”   关月离灶台远一点,蹲到墙角的火炉子前。火炉子上坐着一个砂锅,里面有她喜欢的红烧毛芋儿。   熟练地掏出一双筷子,揭开盖子,选了一个看起来最软烂的芋儿,三两下吹凉,嗷呜一口吃掉。   芋儿外面凉了,里面还是滚烫的,她仰着头,一边哈气一边吃。太好吃了,舍不得吐出去。   这一下午,顾随在厨房忙活准备年夜饭,关月就在厨房随时准备偷吃。   顾随正在炒菜,抽空看了她一眼:“你想吃就端个碗,别烫着自己。”   关月嘿嘿一笑,端碗没有意思,偷吃才香呢。   “顾大夫,关大夫,你们在不在,我们给你送菜来了。”   院子外面传来小马的声音,关月跳起来:“你把厨房的门关上,我出去。”   关月一出去,顾随就把厨房的门关上。   他们厨房里有好多菜,都不是这个地方和这个季节会有的菜。   关月:“小马,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来了?”   小马:“嘿嘿,咱们疗养院吃团年饭,请你们,你们又不来。这不,李部长叫我给你们送两个菜上来。”   “谢谢啦,大老远跑一趟,你等等,我给你两个菜带回去。”   小马连忙道:“不用不用,你们慢慢吃,我们就先走了。”   没等关月去厨房端菜,小马把菜篮子塞关月手里,转头就跑了。   关月关上大门,这次特地把门拴上。   厨房里,顾随已经把最后一个菜炒好,看到她手里的篮子:“里面装的菜?”   “嗯。”   顾随打开一看,一碗回锅肉,一碗土豆烧鸡,都是肉菜。   顾随:“一路上山,菜都凉了,先放锅里蒸一蒸,一会儿你想吃再过来端。”   “行。”   终于可以正式开始吃了,他们两个人,桌上放了八个菜。虽然每一样量都不多,但是看着特别丰富。   “开吃!”磨筷霍霍向美食。   开吃十分钟后,关月败下阵来:“啊,我吃得好饱啊!”   顾随慢条斯理地吃饭,微微翘起嘴角:“你偷吃了一下午,我还以为你饿得能吃下一头牛,这就败下阵来了?厨房里还有两个菜,我给你端出来?”   关月瘫椅子上揉肚子:“放着吧,我们明天吃。”   顾随给她盛了一碗汤:“你吃饱了,就陪我吃。”   关月端着汤喝了一口,和顾随说:“这是咱们一起过的第二个春节了。”   “嗯,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度过好多个春节,直到……”直到我们死去的那一天。   关月:“直到什么?”   顾随:“直到地老天荒。”   关月哈哈大笑:“顾随,你好矫情呀。”   顾随也跟着她笑:“一会儿咱们守岁到十二点,再放鞭炮,你留在这里睡吗?”   关月想了想:“好吧,太晚了,我也不想回树屋。”   顾随嘴角翘得更高:“放心,这里一样安全,有我在呢!”   关月嫌弃了一句:“你能干啥,还是靠我吧,我保护你。”   “你保护我也行。”顾随一点都不怕嘴上承认自己弱,伤了男人的面子。   关月满意了,还给他夹菜:“你多吃点哦,都是你辛苦做的呀。”   两人有说有笑的,好像聊了很多东西,又好像没说什么,时间就过去了。   手表的时针和分针都指向十二点,关月捂住耳朵,顾随燃了一枝香,点燃鞭炮。   同时,山下面也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关月吓得跺脚,顾随抱着她,她也伸手搂住他的腰,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乐得脸都红了。   一阵轻轻扬扬的风吹过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关月抬头看他,顾随也垂眸看她。   六六年的夏天遇到他,现在已经是六八年了。   鞭炮的硝烟味儿,烘托出一种热闹的节日气氛,即使只有他们两个人,也丝毫不觉得冷清。   这一瞬间,是如此地心动。   关月踮起脚,手臂不自觉地爬上他的肩膀,搂住他的脖颈,吻了他!   顾随反应过来,收紧胳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恨不得和她好成一个人。   天上的月亮啊,繁星啊,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地上这一双人,交织的呼吸,熏红了脸。   爱呀,就该是这样滚烫。   这一晚的一个吻,就像阳光驱散了冬日林间的雾气,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更加清晰、笃定、坦荡起来。   就是那种亲亲抱抱的坦荡。   牵手和拥抱,都不足以表达内心的躁动和喜悦。   挨挨蹭蹭,搂搂抱抱,傻笑着,大年初一,大年初二,不知道怎么就过去了。   大年初三,邓白术上来通知他们,说下午病人要到了,他们两个都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是隔了三天不见,邓白术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不一样了:“你们两个怎么了?”   关月:“什么怎么了?好了好了,你说的我知道了,下午我就下去,你走吧。”   邓白术的问题还没有答案呢,就直接被关月轰走。   顾随站在院子里笑:“抓紧时间,再抱一抱。”   “抱抱就抱抱。”   关月张开手臂扑到他怀里,顾随亲亲她白嫩的脸颊:“李部长说已经和你师傅联系上了,等你师傅过来,我就跟你师傅提亲。”   关月马上从他怀里蹦出来:“提亲干什么?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结婚。”   顾随脸黑了:“那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别说三十岁,不现实,我不同意。”   关月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那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嘛?”   “今年结婚。”   亲都亲了,还不结婚,这怎么可以?他爸妈知道了,得打死他。   关月撒开手:“今年不行,再等五年吧。”   关月大方地打个对折。   顾随哼笑一声:“今年下半年结婚。”   关月:“再等四年!”   顾随:“今年过年结婚,不能再晚了。”   关月:“再等三年,这是我的底线。”   顾随捧着她的小脸:“关月,你是不是看上谁了?你都亲我了,难道还想拖着我,再观察观察其他男人?”   关月跺脚:“不是,我没有吊着你!”   顾随:“那你说,今年结不结婚?”   关月咬牙:“再等两年,再过两年我们就结婚。”   “好!”顾随一口应下,估摸着这真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顾随随口问道:“为什么选两年后?”   “两年后就是七零年啊,整数啊,以后结婚纪念日好记。”   顾随无语了,关月哈哈哈大笑。   顾随牵着她的手去厨房:“从今以后,你给人介绍我,我不是你的对象,我是你的未婚夫,知道吗?”   关月嫌弃地瞅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计较,没结婚之前,是什么关系有什么区别?”   顾随:“有区别,未婚夫比对象关系更近一步。”   以前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无所谓。现在山下来了那么多年轻的男医生,还有当兵的,他要提前抢占地盘。   关月懊恼:“失算了,原来你是个小心眼儿。”   顾随笑了:“我要和其他女医生、女护士每天亲亲热热地聊天,以后不给你做饭了,你能忍受?”   关月化身凶巴巴的母老虎:“你敢!”   “哈哈,我不敢,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关月心里舒坦了,她最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   顾随还是很有分寸的人,两个人在家里打打闹闹不算什么,下山之后,他就很注意分寸,和关月的相处,让外人感觉亲昵,但是没什么身体接触。   看在别人眼里,都知道他们两个是一对。   下午,大家都在办公室休息,张院长开玩笑道:“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办喜酒呀?”   关月:“不着急,再等两年。”   张院长瞟了一眼正在给关月倒热水的顾随:“哟,咱们顾副院长这么精神的一个小伙儿,不赶紧抓牢,还要等两年?”   顾随:“不着急,都听她的。”   顿时,办公室里的众人都笑了起来,问顾随是不是在西南呆久了,变成了耙耳朵。   顾随笑了笑,没接话。   此时,一个小护士跑进来:“院长,人到了。”   张院长站起来:“走,先去看看我们的病人。”   第一批一共来了六十七个病人。按照张院长他们的分级,其中被列为一级的病人有十一个,他们都在一级住院部,等着关月。   顾随、邓为民带着手下的医生、护士走了。邓白术拿着一叠病历,跟在关月身边。   送到关月这里的病人,十一个人里面,没有一个是自己走进疗养院的,都是被抬进来的。   有些是腿动不了,有的是伤了腰,还有的人全程昏迷。   关月给病人把脉的时候,一旁的邓白术简单地提了一下病人的情况。旁边一个护士拿着关月装银针的盒子。   大多数病人,伤处很明显,而且都是非常适合针灸治疗的病人,关月一连扎了三个病人,银针不够用了。   护士赶紧拿过来两盒银针:“我们有备用的。”   关月点点头:“去看下一个。”   接连看了十个病人,对于关月来说,还是有点累,针灸的时候花了不少异能。   看到最后一个病人,关月坐下歇一歇:“是什么情况?”   这个人就跟睡着了一样。   邓白术翻开病历:“病历上面写的是,在丛林出任务的过程中,突然晕倒,被带回医院之后,医生说他睡着了,结果一睡就是五天,怎么都弄不醒。算上送到咱们这儿的时间,已经是第六天了。”   “让我看看。”   关月站到床边,拉着他的手把脉。   邓白术看关月面无表情,以为她没诊断出来,连忙说:“这个病肯定不是一般的病,军区医院那么多大夫都没诊断出来,肯定是疑难杂症。”   给关月拿着银针的小护士说了一句:“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可能是哦。”   “那怎么办,脑子又不能打开看,这个怎么治?”   关月放下病人的手:“脑子是好的,他这是中毒了。”   邓白术惊呼:“中毒?”   中毒怎么没查出来?他大伯可是非常擅长治中毒的病人。   邓白术想试试,他绕到病人另外一边,给病人号脉。   半晌之后,他摇摇头:“我诊断不出来。”   关月在开药方,邓白术叫人跑了一趟,把他爹叫过来。   邓为民那边正忙着呢,快步跑过来:“小兔崽子,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儿。”   邓白术:“爹,你快来把脉,老师说这个人是中毒。”   “中毒?既然是中毒,你大伯怎么没看出来?”   邓为民和邓白术一个看法,如果是中毒,邓为家不能一点都没察觉。   邓为民仔细把脉之后,不得不承认,他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在他看来,这个病人就是睡着了。   关月开好药方,护士去药房领药,中药还要花时间熬。   药还没有熬好,腾出手的医生们,听说这里有个奇怪的病例,都过来看热闹。   邓为民带领的中医们,大家排队去把脉,啥也没把出来。   西医们动作更粗暴一些,扒眼皮,扣嘴巴,检查黏膜,最后还抽了一点血。所有能搞的办法都试了一个遍,没有结论。   顾随这样中医和西医都学的人,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大家都把目光落在关月身上:“关大夫,你是怎么发现的?”   关月老神在在地说:“把脉呀,把脉就知道了。”   西医们不自信了,人家中医把脉就能知道的事情,他们连病人得的什么病都不知道。   邓白术安慰了一句:“自信一点,你们西医检查不出来,我们中医也没搞明白,不是每个中医都像我老师这么厉害。”   中医们沮丧了,他们确实不行。   邓白术又转头安慰中医们:“我爹年纪这么大了,号称行医几十年,也就这样了,你们别灰心。”   邓为民暴走,追着邓白术揍,邓白术边跑边求饶:“爹,我开玩笑的,你别揍我,哎哟,这么多人呢,我面子不要了。”   关月微微一笑,看着西医道:“通过西医的手段,这个毒其实能被检测出来。你们没检测出来,主要是因为现在的仪器太落后了。”   都不用等到一百年后,西医再发展几十年,人体内的毒素都能被查得明明白白。   顾随:“虽说是仪器的问题,这也说明,西医太依靠外在工具了。”   药熬好了,放到刚好能入口的程度,大家一起帮忙,把药灌进去。   药灌进去十分钟后,关月给他针灸,加快药效的吸收。   十五分钟后,她撤针,病床上的人,慢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被他爹揍得一头包的邓白术跑回来:“我艹,怎么醒了,我错过了什么?”   在场的中医、西医们:我们看完全场,同样啥也没看明白。   几个西医凑过去:“你怎么样?能说话吗?你是怎么中毒的?”   “中毒?”   那人嘴里蹦出两个字,眼睛陡然增大:“我就说,刚才一个什么东西咬了我后脑勺一下,我都还没来得及挠一挠就晕了。”   “你不是刚才晕的,你已经晕了六天了。”   他急了:“六天?!我现在在哪儿?我的战友们呢?”   “别激动,你战友们都挺好,就你倒霉……咳咳,你现在在清溪村疗养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我感觉有点累,身体就跟生锈了一样,我肚子还特别饿!”   “正常正常,晕了六天了,都是正常的。”   “那谁,去食堂给病人弄点饭菜来,记得弄清淡点。”   西医们还要去巡视病房,看他醒过来没什么问题,就先走了。中医们一脸敬仰地盯着关月看,心里面激动地吼出鸡叫。   啊啊啊,关大夫也太强了吧!   疑难杂症一副药就见效,牛啊!   邓白术站在关月身边,下巴都扬起来了:嘿嘿,这么厉害的人是我的老师。   关月瞅了邓白术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下巴脱臼了?”   旁边的人,扑哧笑出了声。   关月:“撤针会吧?还有两个病人没有撤针,你去。”   “哦。”邓白术扬起脑袋,又默默垂下来了。   关月看完病人,后面的事情就由邓白术接手。   顾随也忙完了,两人准备回家了。   张院长叫住他们:“时候也不早了,将就在食堂随便吃一点。”   顾随牵着关月的手:“谢谢张院长,饭就不吃了,我们先走了。”   等两人走后,邓为民端着一碗面条出来:“别管他们,关月吃东西挑嘴得很,要顾随做的她才吃。”   “顾随做饭就那么好吃?”   “哼,肯定比食堂做得好吃。”   张院长鄙夷:“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   说完张院长转身就走,都不给邓为民反驳的时间。   邓为民对着他的背影凶了一句:“这话有本事你对关月说去。”   第一批来的病人不多,关月手里有十一个人,除了当天就病愈的那位中毒的小哥,其他十个人,根据病情的程度不同,大部分都在一周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疗养院的所有人,见识了关月的厉害,心悦诚服四个字都不足以表达他们的感受。   张院长跟李定邦说:“关月简直是我们疗养院的半壁江山。我现在感觉,任何不好治的病人分到她手里,我都更有信心一点。可惜,她每天最多来疗养院一两个小时。”   李定邦:“她手下的病人都治好了,她下来干嘛?病人有护士照顾着就行了。”   张院长就是感慨:“这么厉害的大夫,让她没事儿干,总觉得有点浪费。”   李定邦:“关月手里的事情多着呢,再次强调,你们别耽误她的时间。”   “知道,她还要制药是不是?我听说她在研究那种让人昏迷的毒药?”   不是在研究,而是已经研究出来了,他们实验过了,只要吸入了药粉,人当场昏迷,就跟第一天送来的那个士兵一样。   药已经送去前线了,李定邦肯定不会跟他说。   李定邦:“第二批病人明天下午到,你有个准备。第一批痊愈的人,后天坐车原路返回。”   “知道了。”   “还有,月底疗养院要来两个特殊的病人,你跟他们交代一下,别瞎打听。”   “什么特殊的病人?”   “让你别瞎打听你还问。”   张院长:“嘿,你这人,那么凶干什么?”   大半个月过去,徐华平和章明锐把谈好的诊费交给外交部那边,外交部也给了他们确切的时间,他们二十五号到北京,然后由外交部的人把他们送到清溪村。   因为不方便带太多人,徐华平身边跟着徐华安,江芝留在香港打理生意。章明锐带着妻子蔡锦。   他们一路坐火车过来,到青山县下火车的时候,徐华安激动起来:“我们今天就能到清溪村。”   章明锐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容:“我都迫不及待了。”   蔡锦担忧地看了眼丈夫:“是不是胸口不舒服?现在吃颗药?”   “嗯,吃一颗。”   关月给的药他已经快吃完了,这次要不来这一趟,他早就要开始找关月定下半年的药了。   负责带他们过来的外交部工作人员方霖,带着他们出站,外面有一辆越野车等着他们。   方霖开车,唯一的女士蔡锦坐副驾驶,方霖的同事跟徐华安他们在后座挤一挤。   从青山县去清溪村的路上,没有想象中的颠簸,路还挺好。   徐华安好奇地看了一眼:“哟,土路怎么变成水泥路了?”   方霖:“清溪村建了一个疗养院,为了运输病人方便,去年修了水泥路。”   “那挺好,那挺好。”很多重病的病人,都经不起颠簸。   路好,速度就快,中午之前就赶到了清溪村。   方霖把车停在山谷口外面的停车场,带他们去门口登记。   徐华安一边登记一边问门卫:“关月在哪儿?”   今天看门的是王铁军,他的脚虽然好了,但是肯定没办法上前线。他不想退伍,最后就调到这里来上班。   王铁军:“请问您是谁?找关大夫干什么?”   徐华安:“我是谁?我是她师傅,你说我找她干什么?”   王铁军激动起来:“原来您就是关大夫的师傅啊,您能教出关大夫这样的徒弟,简直太厉害了!”   被王铁军这么一夸,自己中医水平很一般的徐华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哪里哪里,都是她自己肯努力。”   “关大夫太厉害了,当时我昏迷不醒,关大夫拿一根老长的银针戳我脑子里,把我救醒了。”   王铁军一夸起人来,就打不住,现在天气还冷,他一点都不怕,扯了一下裤子,露出脚脖子:“我的脚也是,当时我的脚中了子弹,医生都说我的脚没救了,以后肯定是个跛子。你猜怎么着,关大夫用几根银针就把我治好了,我现在走路,人家都看不出我的脚有问题。哈哈哈。”   王铁军兴奋地走了几步:“你们看,我的脚看起来正不正常?”   章明锐夫妻倆排在徐华平后面,刚做完登记,看着王铁军走路,真看不出来脚上中过枪,还被判定以后是跛子的人。   蔡锦紧紧握住丈夫的手:“我们有希望。”   章明锐含笑点点头,望着山谷里面的房子,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因为他们身份,没让他们直接进去,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张院长和李定邦亲自到山谷口来接他们。   张院长带路,他们直接从山谷口的左边上山,治病的这段时间,他们都将住在山上的小房子里。   到了地方,张院长说:“一套房子里有三个房间,你看你们住一起还是分开住?现在山上的房子宽敞,你们想分开住也行。”   章明锐和徐华平商量了一下,跟张院长说:“我们住一起吧。”   张院长点点头:“治病期间,你们就住在小青山上,不要下山,到饭点我们的人会给你们把饭送上来,请你们理解配合。”   徐华平和章明锐表示理解。   他们刚才在山谷口听王铁军说话就发现了,这不是普通的疗养院,而是军队的疗养院,他们现在的身份,不适合知道太多。   尽量减少接触,这对双方都是一件好事儿。   徐华安等不及了:“我的徒弟呢?我能不能从这里去大青山?”   李定邦和方霖对视一眼,李定邦说:“抱歉,不能,木屋那里是关大夫的居所,里面有些东西不方便你们知道。”   “那关月什么时候过来?”   “关月就在山下,你们来的时候她正在给人看病,忙完就上来。”   徐华安站在那儿往山下看,树木影影绰绰地阻挡了视线,只听得见山下的人声,根本看不见人影。 第31章 两个师傅争风吃醋!……   关月此刻其实不在山下,她已经回木屋了。   顾随也知道她师傅中午到,十点多就在厨房忙活起来,要给她师傅做一顿好饭菜。   时间差不多了,顾随把一叠饭盒装进袋子,塞关月手里:“你快去送饭。”   关月掐了一把他的俊脸:“哼,讨好他没用,你得讨好我才行。”   顾随笑了笑:“我平时讨好你还不够?”   关月扬起嘴角:“我走了!”   两三年没见到师傅,关月走到小青山那边,一看到她师傅,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师傅呀,你怎么长胖了?”   此刻,方霖他们已经走了,徐华平、徐华安以及章明锐夫妻都在屋外附近溜达,听到一个小姑娘叫师傅,他们都转过头去看。   徐华安激动地蹦起来,小跑过去:“月月,师傅可想死你了。”   关月嘿嘿一笑:“想我想到长胖啦!”   蔡锦他们三个都笑了,蔡锦看关月一身粉嫩嫩的大衣,下身穿着牛仔裤,真皮长靴,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和江芝年前给关月买的衣裳。   她们倆眼光真不错,小姑娘穿着真好看!   徐华安也笑,拉着关月的胳膊去屋里:“你可要好好跟我说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自学就学会针灸了!比你师傅我可强多了。”   蔡锦挽着丈夫的胳膊,笑着说:“先别着急单聊呀,我们还等着认识小神医呢。”   关月看向蔡锦,因为来这里,蔡锦穿得很朴素,但是无论是她保养得宜的皮肤,还是整个人的状态,都看得出,她的生活过得很优渥。   徐华安一拍脑袋:“关月,我给你介绍,这是章明锐章先生,这是章先生的妻子蔡锦,这是我的大哥徐华平。”   徐华平一见面,塞给关月一个大红包:“收着。”   关月笑着收下:“谢谢师伯。”   章明锐:“听说关大夫年纪小,今天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   蔡锦附和丈夫的话:“可不是嘛。”   关月微微一笑:“过奖了。你们吃饭了吗?”   徐华安看到她手里的饭盒:“还没有,一会儿他们就送来。你给我送饭了?你做的?”   关月把饭盒递给她师傅:“我会不会做饭,师傅你最清楚啦,肯定不是我做的。”   “那谁做的?”   “顾随!听说你要过来,殷勤得很呢,上午忙完工作就回去给你做饭。看看人家多重视你。”   徐华安不高兴地哼哼一声:“送饭还要你送,他是丑得不能见人吗?”   关月白了她师傅一眼:“你看看你那长相,还嫌弃顾随呢。”   徐华安跺脚:“你这个孽徒,欠揍是不是?小没良心的,我难道还不是为了你?”   关月笑嘻嘻的:“行啦,别生气啦,顾随人不错的,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   这时候,有个护士送饭上来了。   关月:“先别说了,你们远道而来肯定饿了,先吃饭,有话一会儿再说。”   徐华安:“你有空?”   “有,我一下午都有空。”   “那还差不多。”   徐华安来之前,还以为关月每天忙得不行。其实想想也知道,以关月懒散的性子,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勤快人儿。   关月留下和他们一起吃饭,徐华平和章明锐夫妻话不多,全程都是徐华安和关月在斗嘴,间或说一下这几年的生活。   嘴里吃着顾随孝敬的菜,又听完关月的话,徐华安对顾随的观感好了不少,不过他还是嘴硬:“一辈子长着呢,做几年饭算什么。”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   “哼,你就是这样,过一天算一天,我懒得跟你说。”   刚刚拒绝和关月说话,过了没两分钟,他又主动搭话:“你的针灸能治心脏病?”   徐华平、章明锐和蔡锦都看向关月,等着她的答案。   关月也没有忽悠他们,直接说:“心脏病也有好多情况,我看都没看,怎么知道能不能治?”   “那赶紧吃完饭,给他们倆看看,免得一直提心吊胆的,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行,吃完饭就看。”   吃完饭,蔡锦他们收拾屋里的桌子,关月出去,叫守在外面的人,把邓白术叫上来。   听说关月叫他,邓白术赶紧三两下吃完饭,饭盒往他爹面前一扔就跑了。   邓为民生气:“嘿,这个小兔崽子!”   上山之前,邓白术先跑回办公室,带上新的病历本和一盒银针。   邓白术一路跑上山,到的时候自己喘得不行:“老师,我来了。”   徐华安嫌弃地瞅了邓白术一眼:“这是你收的徒弟?”   关月:“没收徒弟,他是我的助理。”   邓白术多机灵啊,瞬间反应过来:“老师,这就是我师公吧?”   “师公好,我叫邓白术,是老师的弟子。”   徐华安:“别乱叫,我可不是你师公。”   邓白术委屈巴巴地站在一边:“哦,现在不是,以后说不准呢。”   徐华平看不过眼:“华安,别那么凶。”   这小子,装可怜越来越厉害了。   关月:“叫你上来不是看你表演的,这两个病人以后归你管。”   “好的老师。”   关月看了一眼徐华平和章明锐:“你们两个谁先来?”   章明锐:“徐先生先来吧,我不急。”   徐华平:“那我先来。”   徐华平坐到关月面前,关月示意他伸手。   仔细把脉之后,关月说:“吃我给的药调养了这么久,好歹有点作用。”   徐华安着急问:“能治吗?”   关月点点头:“能治,不过速度可能有点慢。”   “多慢?”   关月估摸着:“一个多月?”   身体是有一定修复功能的,她用异能配合针灸刺激,身体里的旧伤会慢慢恢复。   但是,毕竟是心脏方面的毛病,太快治好招人眼,还是慢慢来。   徐华平激动起来:“不慢,一个月算很快了。”   关月:“你不觉得慢就好,用针灸配合中药刺激你的身体自我恢复,需要一点时间。”   下一个,章明锐。   听到徐华平的好消息,章明锐都笑起来了,既为徐华平高兴,也为他自己高兴。   章明锐的病比徐华平还要好治一些,不像徐华平,受到过伤害,需要时间恢复。   关月:“你这个,半个月吧。”   蔡锦连忙道:“明锐怎么只需要半个月?明明明锐比徐先生病得更重一些呀?”   看在他们送了那么多东西的份上,关月解释了一句:“章先生的心脏情况比较好,所以更好治一些。”   章明锐拉着妻子的手:“听关大夫的。”   关月刷刷刷地写了两张药方,交给邓白术:“你去木屋那里,叫顾随给你拿药,熬好了带过来。”   “好嘞!”   邓白术走了,关月拿着银针:“现在给你们针灸,等针灸弄完就喝药。”   针灸也是徐华平先来,现在还是春天,天气比较凉,徐华安去外面找人要了一个火盆,放好火盆之后,关月给徐华平针灸。   第二个是章明锐。   蔡锦看着关月三两下扎完针,动作随意得就跟随便扔上去的一样。   蔡锦紧张地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一眼关月,一双手交叠在一起都缠成麻花了,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关月好心安慰她一句:“放心,你丈夫的病好治,只要这次治好,身体血脉都通畅了,以后都不会复发。”   蔡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是怀疑你的水平,我就是担心。”   “理解,理解。”   两人说开后,蔡锦和关月去外面大厅,蔡锦说:“你穿这件粉色的大衣真好看,那天我和你师傅的大嫂一起逛街,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件衣裳,太适合你了。”   关月惊讶:“原来是你给我选的,谢谢你,这件衣裳我很喜欢。”   蔡锦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我这一辈子,其他的事情不会,穿衣打扮还是有点心得。”   她转而又说:“我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要感谢我的先生。”   关月点点头:“放心,你们花了那么多钱,肯定会让你们花得值。”   蔡锦笑出了声:“我们捐给国家的那些物资和生产线,一方面是为了来找你看病赌一把;另一方面是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们有条件,捐点东西也没什么。”   蔡锦:“我们来之前其实做好了治不好的心理准备,我们想着,能维持现状也挺好。”   关月:“你们来值了。”   蔡锦侧身看着关月,笑着说:“我相信你能治好我先生。”   来之前她还很忐忑,现在,她对关月越来越有信心。她虽然不像丈夫那样会看人,她也能感觉到,关月不是个喜欢说大话的人。   她说会好,肯定就会好。   蔡锦给关月倒了一杯白开水:“我们年前送过来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大年初四,当时收到的时候,可震惊了。”   十口大箱子拉到疗养院,送进来之前,还要检查一遍,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当时,各种吃的穿的用的,在山谷口那里依次摆开,闲着没事儿的护士去围观,那么多见都没见过的漂亮东西,有一件都能让人羡慕不已,何况十箱子。   这事儿都过去一段时间了,现在关月每换一套新衣服,一些胆子大的护士都要凑过来看,还有人想上手摸。   关月:“你们送来的东西我都很喜欢,特别是那套瓷器。”   蔡锦笑道:“当时选那套瓷器的时候,我丈夫还说我给他找事儿,说瓷器不好运输什么的,我还和他吵了两句。”   蔡锦是个精致的女人,说起穿衣打扮的话题,简直就是她的主场。蔡锦问了好多关月的喜好,等她下去回去,给她买更好看的。   蔡锦:“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我家里有好几家商场,每家商场都有好多层楼的那种,我从不缺这些。”   章家产业里面有那么多商场,和蔡锦喜欢穿衣打扮是分不开的。   关月一点都不羡慕:“顾随也挺好,我喜欢吃,他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一点都不嫌烦。”   听到关月这么说,蔡锦心里有数了,关月心里面应该有那个叫顾随的小年轻。   回头要劝劝关月师傅,对人家小伙子态度好一点。   这时候,邓白术端着药过来了,顾随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关月站起来:“你下午没去疗养院?”   顾随是副院长,和她只每天去一两个小时不一样,他每天都是正常上班下班。   顾随:“跟张院长请了假。”   邓白术帮顾随说话:“两份药,我怕弄洒了,就请顾大夫帮我一起送过来。”   关月:“来的正好,你见见我师傅。”   徐华安在屋里陪着他大哥,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变多了,他走出来:“叫我呢?”   关月:“顾随来了,你快出来。”   徐华安挑剔地把顾随从头打量到脚,还真没看出什么不好的地方。   在关月期待的目光中,他半天才憋出一句:“长得还行。”   蔡锦噗嗤一声笑了:“我看小伙子不错,配关月挺好。”   关月亲昵地拉着顾随:“你和师傅聊聊,我去撤针,叫他们起来喝药。”   关月先去给徐华平撤针,邓白术跟着进去了。   蔡锦也识趣地回房间,等着关月一会儿过去。   外面大厅,就剩下徐华安和顾随。   徐华安背着手站在那儿,顾随连忙给他端了一把椅子:“师傅您坐,我给您倒杯水。”   徐华安斜了他一眼,坐下。   这里只提供开水,顾随给他倒了一杯:“关月做了一些养气茶,特别适合您喝,一会儿我给您送一包过来。”   徐华安:“再好也是关月做的,又不是你做的,用得着你拿来做人情?!”   “师傅说得对。”   徐华安得意:“关月啊,做啥都是最好的。”   顾随:“我也觉得。”   顾随试图拉近关系:“关月说,她才来的时候,师傅教了她很多,要不然她也不会变成这样。她的优秀有您的功劳。”   徐华安端着水杯,突然叹了口气:“关月啊,这孩子心里苦。”   徐华安当初在大青山捡到关月的时候,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一群狼冲过来,他吓得发抖,关月能眼都不眨地抢过他手里的药锄把一群狼弄死。   解决完狼群,她转身要走,当时的他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叫住了她,带她回家。   那时候,关月经常冷着一张脸,他就经常逗她,让她多说话,给她做好吃的,带她去青山县逛逛,多见点人。   就这样,她一点点地接受了他,也接受了这个时代。慢慢地,也会笑了,性子也变得活泼起来。   徐华安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有一天傍晚,彩霞满天,她坐在悬崖边,望着山下的清溪村发呆。   他去叫她回家吃饭,她回头跟他说:“师傅,我要好好活着。”   那一瞬间,他内心的震惊,无法用语言表达。   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只希望,阴差阳错之下收的这个小徒弟,能够如她所说的那样,好好活着。   岁岁年年,平安喜乐。   徐华安在顾随眼里看到了心疼,就这一眼,他对顾随的芥蒂就放下了:“我看得出,关月很喜欢你。作为她的师傅,有些话我必须说,你要敢欺负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们徐家,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家,我徐华安的弟子,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人。”   顾随笑了:“师傅,你要多住一段时间,你就知道,根本是她在欺负我。”   关月给徐华平和章明锐撤针之后走出来:“你详细说说,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双手叉腰,小眼神儿凶巴巴的。   顾随笑着看了一眼徐华安,徐华安尴尬地扭过头。   关月得理不饶人:“顾随,你污蔑我!”   顾随哄她:“对,都是我的错,你要什么赔偿?”   关月嘿嘿一笑:“我想吃火腿。”   “今年做的火腿还没好,去年的火腿就剩下一根了,吃完就要等明年了。”   “可是我好想吃。”   徐华安心疼徒弟,凶了顾随一句:“她想吃就给她吃,不就是火腿吗?回头我去金华一趟,买几根给你们送过来。”   关月高兴了:“还是师傅好。”   被关月哄了一句,徐华安乐得嘴巴都咧开了。   徐华平和章明锐从屋里走出来,虽然不是红光满面那样好,但是和上午相比,明显状态好了不少。   徐华安连忙把他的椅子让给他哥坐:“哥,你感觉怎么样?”   徐华平右手扶在胸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胸口轻松了一点?”   章明锐点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之前总感觉胸口有点堵。”   他们没遇上关月之前,胸口疼痛,心悸的毛病经常发生。吃了关月给的养心丸,这些毛病就更少出现了,也能好好睡觉,就是胸口的不适感,一直在。   关月:“以后我每天给你们扎一次针,等到情况好一些,就两天或者三天扎一次,药的话,每天熬好了让邓白术送过来,你们按时喝就是。”   蔡锦笑着说:“明锐以前看医生,一见面就黑着脸,苦大仇深的,一副明锐没救了的样子。到关月这里,好像再严重的病就跟小感冒似的,按时吃药就能好。”   关月摸摸脸:“我这么自大吗?”   邓白术赶忙拍马屁:“不是自大,老师你这是自信。”   蔡锦:“小邓医生说得对,自信是好事儿。”   徐华安问了一句:“他们吃东西有没有忌口的?”   “没有,正常吃饭就行了。”   徐华安:“那好,一会儿你送点菜过来,咱们晚上火锅。”   徐华安之前每年都来一趟大青山,就是因为西南这边嗜辣,很合他的口味。在香港那边,他哥身体不好,家里一向吃得清淡,他都馋这一口好久了。   关月看向顾随:“咱们家有底料吗?”   顾随点头:“有。”   徐华安摆摆手,让他们有事儿就先走:“好,你们快回去忙你们的事情吧,这儿用不着你们,晚上把火锅送过来就成了。”   关月确实挺忙的,就先和顾随走了。   邓白术也跟着他们一起去木屋,章明锐和徐华平的药已经配好了,他拿回疗养院,这样每天熬药更方便一点。   邓白术跟关月打听:“老师,他们是哪里的人?他们说话的口音,好像是南边的?”   “是南边的,你别瞎打听,每天负责给他们送药就行了。”   “哦,我看过你开的药方,他们是心脏有问题?”   “对,你可以把药方拿回去研究,不懂就问你爹。”   得了关月的允许,邓白术提着一大包药就往山下跑,拿着关月开的药方和他爹一起研究。   看完药方之后,邓为民抚着胡须:“晚上你送药的时候,我也去山上看看,给他们把把脉。”   邓白术:“这两个是南方来的人,身份保密,你能上去吗?”   “能,怎么不能。”   邓白术心痒痒得很,两个都是心脏有问题,关月开的药方却大有不同,他想看看,关月这么开药方的理由是什么。   邓白术:“爹,那你一会儿可得帮我熬药。”   邓白术一巴掌拍他背上:“老子想去看个病人,你还敢给我提条件?”   “不敢不敢,爹你小声点,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都不顾及一下我的名声,到时候我怎么找对象啊!”   邓为民一想,这臭小子说得也对。   邓为民一瞪眼:“还不去准备熬药!”   不能揍,嘴巴上教训两句还是可以的嘛。   邓白术在山下忙活着,小青山上,李定邦和方霖一起过来见章明锐。   章明锐:“你们有话就直说吧,作为一个中国人,能帮的忙,我绝对不会推辞。”   方霖:“章先生放心,这事儿不会让你为难。对你们来说,还有一些好处。”   房子外面有人看守,关月给他们把脉的时候,说的话,外面的人都听见了。他们也知道,关月有信心治好他们的病。   那么,他们原本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他们希望,章明锐当他们在香港的代理人,帮他们挑选一些有价值的病人,用资源换取治病的机会。   相比徐家来说,章明锐这样的大佬人脉更广,他的人脉不限于香港,在东南亚华人里面也相当有影响力。   章明锐现身说话,他们的路子,就开了。   章明锐考虑了两分钟,就答应了。并且保证:“我会用我的人脉把消息传出去。”   李定邦笑着说:“那就多谢章先生了,祝章先生早日康复。”   章明锐:“关大夫说,我这病半个月就能治好。”   李定邦微微一笑:“关月说话比较保守,如果她说半个月,那么两周之内,肯定就会彻底治好。”   章明锐脸上露出了笑容。   关月和顾随在家准备吃火锅的食材,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才提着火炉子、料碟、蔬菜这些出门。   比他们倆更早一步,邓为民和邓白术先上山了。   等他们喝完药,邓白术提出要给他们把脉。   邓白术介绍:“这是我爹邓为民,也是个中医,想给你们把个脉。”   邓白术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我爹还是我老师的老师。”   老师的老师,什么意思?   徐华安反应过来:“好啊,原来就是你想抢我的徒弟,可惜我徒弟没看上你,笑死个人。”   徐华安阴测测地笑,邓为民皱眉:“你是谁?”   这可把徐华安气了个仰倒,抢他的徒弟,居然不知道他是谁。   刚才邓白术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拉着他爹,小声说:“这位徐先生,就是关月老师的师傅。”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徐华安气邓为民想抢他的徒弟。   邓为民生气,徐华安这样半桶水的中医,居然捡到关月这么有天赋的弟子。   徐华平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拉着弟弟:“别生气,你一直是关月的师傅,谁都抢不走。”   蔡锦和章明锐面面相觑,此刻也明白了,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关月和顾随提着菜过来了:“邓白术你来了,药给他们喝了吗?”   “喝了。”   “邓白术你怎么了?怎么今天话这么少?”   徐华安一跺脚跑去找关月:“你说,我是不是你唯一的师傅?”   关月:“你一直是呀,谁说你不是了?”   徐华安哈哈大笑,还故意看了邓为民一眼。   关月问邓为民:“老师,你喜不喜欢吃火锅?喜欢就留下吃点儿?我们准备得多。”   邓为民也笑了:“吃,啥我都吃!”   徐华安气愤:“关月,你为什么喊他老师?”   顾随看明白了,这两个人在争风吃醋。   顾随:“邓老师家有很多藏书,关月叫邓老师一声老师,才能看邓老师家收藏的医书。”   关月:“那些医书对我很有帮助。”   徐华平赶紧和稀泥:“大家帮忙搬桌子,咱们赶紧吃饭,天黑了就不方便了。”   蔡锦也连忙说:“我去拿碗,厨房里有碗。”   邓白术拉着他爹:“你不是想给他们把脉吗?趁现在赶快,把完脉就刚好准备吃饭。”   邓白术把他爹拖走去给章明锐把脉,徐华安被关月扯住手:“你去弄点柴火烧炉子。”   徐华安:“哼,就知道指使我,我什么时候能吃一顿你做的饭?”   关月:“呵呵,那你可有得等了。”   被这么一打岔,等火锅可以吃了,大家坐一起吃饭,气氛又好了一些。   邓为民和徐华安隔得老远,饭桌上也没交流,大家一个劲儿地吃,吃完就撤退。   回去的路上,邓为民叹气:“都是命啊!”   看过关月开的药方,他再给两个病人把了脉,他才理解了关月为什么如此开药方。换成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再一次感到可惜,这么好的后辈,不是他们邓家的弟子。   徐华安没来之前,他算是关月的老师,还挺自得。今天看到徐华安,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师傅,他这个老师算什么。   邓白术:“爹,你也别灰心,我跟着关月好好学,以后她当第一,我当第二也行。”   “那你要努力了!”   邓为民当初想办法把邓白术弄到关月身边当助理,还自己亲自跑到这里来,从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   也别说他偏心自己的亲儿子,他其他几个弟子,老气横秋,自恃身份,拉不下脸。只有白术脸皮厚,能跟在关月身边学。   从这天后,徐华安他们就在小青山这里住下来,但是因为不允许他们四处走动,除了关月、顾随、张院长他们几个知情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山上住着四个香港来的人。   吃饭上,他们也只有第一天吃的是食堂的饭,从第二天开始,徐华安负责做饭,蔡锦打下手。   这时候章明锐夫妻倆,才知道徐华安有一门好厨艺。   徐华安哈哈一笑:“我能当上关月的师傅,靠的不仅仅是医术,还有我这一手好厨艺。”   蔡锦默默地笑,这话肯定不能传出去,要不然,那位邓老先生,又要气着了。   关月每天上午去疗养院之前,都要先去小青山给徐华平和章明锐把脉、针灸。   给他们看完病,才下山去疗养院。   徐华平和章明锐两人,感觉自己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他们那种打心底里散发的喜气,让人觉得日子充满希望。   蔡锦这样的贵妇,看着丈夫一日比一日好,每天洗手作羹汤,脸上都带着笑。   章明锐摸着她剪短的指甲:“跟我来一趟,辛苦你了。”   蔡锦摇摇头:“不辛苦,看着你好,我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章明锐:“已经过完一周了,很快就能回去了。”   “嗯。”   关月上午的时间忙着给人看病,中午回家吃顿午饭,下午睡午觉、研究医书,或者制药,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潇洒。   这天,关月刚睡午觉醒来,趴在床上醒神。   “嗷呜嗷呜~”   关月起床,出去一看,树屋下面,狗剩仰头冲她叫。   “嗷呜~”   关月仔细一看,旁边还有一只小崽子。   关月催生出藤条,把狗剩儿和那只小的弄上来。   看到熟悉的树藤,狗剩也不逃跑,就站在那儿等着。   到了树屋前面,狗剩围着关月绕了一圈,蹭蹭关月,然后跑到小崽子前面,用鼻子拱一拱小崽子,然后看着关月。   小崽子看着比关月捡到狗剩的时候还大一点,但是腿脚软,被拱了一下,咕噜就翻身滚了一圈,还嗷呜嗷呜地叫,就是站不起来。   关月把小崽子捧到手里,狗剩赶紧挨过来。   关月:“它是不是腿有毛病?”   不知道狗剩听懂了没有,低声嗷呜了一声,特别沮丧。   “别着急,我给他看看。”   握住小崽子的脚,异能游走,她发现小崽子的两只前脚关节不对,就像是长歪了。   是不是才生下来的时候被踩伤,然后又自己长好了?   关月再一次检查之后,跟狗剩说:“这只崽子是你的吧?它的腿有问题,我要给它把骨头弄好,等骨头长好了就能走路了。”   狗剩用鼻子蹭了关月一下,又蹭了蹭崽子。   关月:“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   狗剩儿站在那儿没动。   关月准备好固定小崽子腿的木片和布,小心地把她长歪的骨头重新正回来,小崽子挣扎,痛得嗷嗷叫。   关月给它绑腿:“你等等,一会儿给你吃点止疼药。”   狗剩儿不停地舔小崽子,安抚它,小崽子还是嗷嗷地叫,还差点咬到关月的手。   处理好小崽子的腿后,关月去屋里找了点止疼药,抖到小崽子嘴里,过了一会儿,小崽子才停下挣扎。   “小崽子在我这里放几天,等它腿好了,你再过来带走它。”   狗剩儿嗷呜一声,自己走到边上,又回头看关月。   关月用树藤把狗剩送下去。   傍晚,关月回去吃饭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只小崽子,顾随一看就知道是狼崽子。   关月:“应该是狗剩儿的儿子,腿有点问题,放我这儿养两天。”   顾随轻笑一声:“这么聪明?还知道找你看病?狗剩儿都快成精了吧。”   关月rua了一把小崽子:“还是小的时候好摸,毛茸茸的。”   顾随:“你可别把它带下去,吓着人。”   “嗯,就让它待在山上。”   软乎乎的小狼崽儿没吓到人,反倒是外面来的人,把疗养院的人吓了一跳。   早上关月在给徐华平把脉的时候,山谷口来了一群人,手里还拿着枪,试图强行闯进去。   “都给我让开,我们怀疑疗养院窝藏了敌特分子,现在都配合我们调查。”   其中一个小年轻,抖威风似的,还对着天上开了一枪,吓得医生护士赶紧带着病人躲起来。   王铁军他们火冒三丈,TM的,居然有人敢跑到家门口放冷枪,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疗养院的后勤,包括疗养院的病人,都是从前线下来的人,放一枪就能吓倒他们了吗?做梦!   王铁军他们几个互相打了个眼色,乘其不备,把站在前面手里有枪的三个人扑倒,直接卸掉胳膊。   “拒绝配合,还敢伤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李定邦和小马他们冲出来,人前都是笑面虎的李定邦脸色一黑:“今天我们就看看,到底谁抓谁!”   小马:“兄弟们,动手!”   一阵哎呀呼痛的声音,刚才还仗着手里有枪不得了的人,瞬间都被绑了。   李定邦:“拉下去审一审,哪里来的人。”   小马:“是,部长!”   山上的徐华安他们也听到了枪响,对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邓白术跑上来:“没事儿哈,枪走火了。”   关月淡淡瞥了邓白术一样:“知道了,今天的药呢?”   “哎呀,我忘了,我现在下去拿。”   说完邓白术又跑了。   徐华平笑了笑,刚开始我还担心了一下,后来一想,这个地方在西南腹地,最安全就是这里了。   徐华安:“现在日子穷了点,不过,安安稳稳就算是好日子了。”   关月:“放心,以后会更好。”   看完诊,关月下山去疗养院。   从刚才邓白术的表情判断,她不信刚才是意外。 第32章 人傻钱多的是谁?   关月下山,碰到端着药上山的邓白术。   关月:“站住,刚才那声枪响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李定邦说过,疗养院是没有枪的。”   邓白术看关月表情严肃,不像是能忽悠的样子,一跺脚,干脆就跟她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刚才在里面,就听到山谷口那里传来一声枪响,李部长他们就冲出去了。然后,李部长回来,让我上山跟你们说一声,说是枪走火了。”   关月瞟了他一眼:“看你刚才那紧张样儿,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邓白术默默低头,又被嫌弃了。   关月:“你上山送药去吧,我去找李定邦。”   疗养院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些人能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关月。所以,关月在疗养院的权限是很高的,关月去找李定邦的路上,没人拦她。   她经过了三道关卡,在审讯室外面找到李定邦。   李定邦表情严肃地透过玻璃窗盯着屋里,关月走过去看了一眼。   审讯室里面,平时对她都笑嘻嘻的小马,此刻目光锐利,脸色阴沉,像个阎罗似的,走出去吓哭小孩儿不成问题。   此刻他手里拿着刀,刀尖沾血,不只能吓哭小孩儿,还吓得屋里那群人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李定邦叫上关月:“你跟我过来。”   关月跟李定邦走进一个办公室,封闭的铁门,砰的一声在她背后关上。   李定邦:“你不害怕?”   关月淡淡一笑:“有什么好怕的?”   这点小场面,都不够她抬一下眼皮子。   李定邦:“刚才你也看到了,那群人就是来闹事的,这些你不用操心,我们会处理。”   “他们是什么人?”   手里还有枪,这不是一般闹事的人吧。   李定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和你师傅他们有关。”   关月丝毫不回避他的眼神:“我师傅他们到这里,是你们牵线搭桥,现在出了事情,肯定也是你们内部的事情。对吧?”   “你说得没错。”   关月点点头:“我期待你们的处理结果。”   说完,关月站起来走了。   和她无关的事情,她也没兴趣知道。   从审讯室出去后,关月和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邓白术从山上下来,看到关月在给病人把脉,他就在一边等着。   等病人走后,关月瞥了他一眼:“站在那儿干什么?叫下一个病人进来。”   “哦。”   完成今天的工作,关月先回木屋,十一点半,顾随下班回来做午饭。   顾随一边做饭一边和关月聊:“你今天早上去找李部长了?”   关月rua了一把软乎乎的小崽子:“嗯。”   顾随:“我回来之前,看到李部长开车出去了,听小马说,好像是回西南军区。”   “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李定邦一个人处理不了。”   顾随挑眉:“你知道什么?”   关月:“他们内部斗起来了,我师傅只是他们的借口罢了。”   顾随多聪明,关月不过一句话,他就把早上的枪声和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了。   关月说得对,查出来的事情,不是李定邦能处理得了的。   他走小路,一路上飞车疾驰,在第二天凌晨赶了回去。   他直接找司令员当面报告消息,司令员说:“别着急,你昨天打电话回来后,我们就商量过了,既然他们不讲理,咱们也不会客气。”   李定邦:“怎么处理?”   “以后疗养院那边,除了咱们军区的伤兵之外,其他几大军区的伤兵都会送到疗养院去,你负责协调。”   李定邦皱眉:“疗养院恐怕容纳不了那么多病人。”   “放心,毕竟距离隔得远,他们不会什么病人都送过来,他们都是冲着关月去的。”   关月以前名声不显,自从他们为了建疗养院,上下奔走给关月处理大青山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疗养院开起来后,有心人也在持续关注着,第一批伤兵痊愈回去,关月的本事就彻底藏不住了。   昨天下午,他给其他几大军区的老伙计们打电话,那边听说找他们抱团,齐刷刷地,想都不想地提出了同一个要求,他们的伤兵也要去清溪村疗养院。   李定邦是聪明人,他明白司令员的用意,他又问:“那我们换回来的物资……”   “这个咱们自己处理,和他们没关系。”   这样,李定邦心里就有数了。   几位大佬抱团,别说那几个只会虚张声势,搞那些上不得台面小动作的政/治小丑,再来几个都能给灭了。   李定邦心里窝火得很:“我们关押的那些人怎么处理?”   “边疆农垦那边不是需要人吗?都送过去。”   “是。”   三天后,关月又在疗养院看到李定邦。   李定邦看到关月,脸都要笑烂了,讨好道:“关大夫呀,组织觉得你工作做得好,准备给你涨工资。”   关月无所谓:“行啊。”   “就是吧,您的工作时长是不是考虑增加一点点?”李定邦夸张地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点点距离。   旁边围观的医生和护士噗嗤一声笑了。   关月黑脸:“不用给我增加工资,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再见。”   关月转身就走,李定邦小跑跟上去:“关大夫,咱们有事儿好商量嘛,你看看你一天工作一两个小时,提高到三四个小时,对你也没什么损失嘛,反正你一上午就能完成。关大夫,您再考虑一下,工资好商量……”   李定邦太烦人了,关月跑得更快了,恨不得直接上树飞起来。   一级病房的一个病人小声说:“关大夫上班时间确实挺短的哈!”   邓白术白了他一眼:“你懂啥?关大夫除了给你们看病,还有其他重要的工作。”   “什么工作?拿疗养院最高的工资,干最少的活儿,这样也说不过去嘛。”   邓白术:“神仙药粉用过没有?关大夫出品。”   病房里的伤兵们,直接飙出脏话:“我艹,真的吗?”   邓白术高傲地扬起头:“关大夫这样厉害的中医,能碰上她算你们命好。”   “就是,关大夫的时间很值钱的,一天到晚守着你们,其他事情不干了?”   现在的一级病房里,几个配合关月的医生护士,全是关月的迷弟迷妹,见不得人说关月的不好。   李定邦追到山上,关月早就跑没见了,屋里也没有人。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关月,李定邦跑去找顾随。   李定邦:“顾随,这事儿你可要帮我说说好话。”   顾随:“我觉得你想错了,就算其他军区来人,如果关月也能在一两个小时里解决问题,为什么你一定要她增加工作时长?”   李定邦激动地一拍巴掌:“我怎么没想到呢,病人看不完,她肯定不会走啊。这样搞,还能省下给她涨工资的钱。”   顾随淡淡一笑:“李部长,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吧。工作增加了也该给她涨工资吧。”   关月无所谓,顾随有所谓,该给关月的,一分都不能少。   李定邦:“顾医生啊,你们两个也不缺钱,这么点钱,应该不看在眼里哈。”   顾随:“谁说的,我们也缺钱得很。”   不管李定邦怎么哭穷,顾随也都不松口。铁公鸡李定邦只能答应,其他军区的伤兵过来,一定给关月增加工资。   顾随满意了:“李部长您先忙着,我先走了。”   李定邦懊恼,早知道就不找顾随了。   顾随回家里,关月正窝在椅子上玩小崽子,还把小崽子抱起来给顾随看:“你看他的腿,是不是长好了?”   顾随蹲在关月面前,检查小崽子的腿:“好像确实好了,你确定好全了吗?”   关月点点头。   虽然正骨才没几天,但她有事儿没事儿就给一点异能滋养小崽子的腿,肯定会比一般的正骨好得更快。   顾随一边拆小狼崽腿上的木板,一边问关月:“一个人骨折,你尽全力救治,一天能好吗?”   “要看骨折的程度,伤得不严重的话,用针灸、中药,再配合异能,养几天应该能好。”   接诊过那么多病人之后,关月也摸出了规律,异能也不是万能的。因为异能的特性,配合针灸后,在内科方面的疾病非常有效,她要愿意,很多疾病当场就能做到药到病除。   但是在外科疾病,以及一些器质性伤病方面,效果就很一般,只能说有一定辅助作用,还是要靠病人身体慢慢恢复。   顾随笑:“我还以为,你厉害到能让骨头像树木一样生长。”   关月轻哼一声:“那我就不是人了,我是神仙。”   顾随摸摸她的脸蛋:“你是,在我心里你就是小仙女。”   关月笑了,踢了他一下:“别光说不做,你的小仙女现在饿了,做饭去。”   “遵命!”   两人吃饭的时候,顾随把李定邦他们和其他军区合作的事情说给关月听:“来的人应该不会很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李定邦以为的关月每天认真工作一两个小时,其实关月真正的工作时间,至少打了个对折。   顾随是知道的,除了来了新病人那一天她比较忙,其他时间,她每天半个小时就能处理完工作,然后就磨洋工,待一两个小时才走。   关月:“所以,上次出事,真的是他们内部争斗?”   “嗯,李部长今天回来,审讯室里关押的那些人就被送走了,听说要送到新疆那边去种地。”   “我师傅他们安全没问题吧。”   “不会有问题。”   几大军区抱团,那些跳梁小丑根本不敢拿他们说事儿。   关月说:“你那下午跟李定邦说一声,后天章明锐就可以走了,让他想占便宜就趁早。”   顾随笑了:“下午你干什么?”   “睡午觉,然后把小崽子给狗剩送回去。”   吃完午饭,两人一个下山,一个上山。   李定邦听到关月给的答复后,心定了:“一会儿我去找章明锐谈谈。”   今天早上关月给章明锐诊脉之后就告诉他,他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再养两天就可以走了。   所以,章明锐下午在房子外面锻炼身体的时候,看到李定邦上来找他,一点都不意外。   李定邦笑着说:“恭喜章先生恢复健康!”   章明锐请他进来坐:“要多谢关大夫和你们的帮忙。”   李定邦:“哪里哪里,我们都是互相帮忙。关月说你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请说。”   李定邦要通过章明锐的关系搞一些大家伙,章明锐没有不答应的。两方谈得很愉快。   谈完之后,章明锐想要一些关月做的常用药品带走。李定邦让他自己找关月商量,关月的事情他做不了主。   这时候,关月带着小崽子去找狗剩,绕了两个山头,才找到狼群。   狗剩发现关月,嗷呜一声,激动得尾巴都甩起来了。   关月从树上下去,把小崽放到狗剩面前:“你儿子腿好了,以后照顾仔细点,别踩着它。”   小崽子被放在地上,还有点不习惯,它扭头看关月,奶声奶气地叫唤了一声。   关月推了一把它的肉屁股:“回去吧。”   小崽子甩着尾巴朝狗剩跑过去,四条腿有劲儿得很。   狗剩高兴了,一下把小崽子拱了个四脚朝天,小崽子叫唤,它又赶忙把小崽子扒拉回来。   关月扶额,这样不靠谱的爹,小崽子为什么会受伤,她都能想象出来。   关月:“以后好好照顾着,我先走了。”   关月上树,狗剩儿嗷呜一声,在树下追她。   “别追了,快回去。”   关月加快速度,很快消失在这片森林里。   傍晚,关月去小青山例行问诊,关月给章明锐把脉之后,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章明锐:“后天一早就走。走之前,有个不情之请,想找你买一些药,比如治感冒、发烧这些。”   蔡锦连忙说:“我想要一些可以美容的中药。”   关月还没说话,章明锐又说:“来之前,我找人从美国订了一批先进的研究仪器,最迟下个月就能送过来。”   关月点头:“成交。”   蔡锦哈哈一笑:“我也不白要你的药,等我回去,给你送几箱子夏天的裙子过来。”   “那就先谢谢了。”   徐华平问关月:“关月,你看我这个还要多久才能好?”   徐华平又补了一句:“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了,你师傅给我把脉,说没什么大问题。”   关月看向她师傅,徐华安不好意思道:“我真没看出什么问题。”   关月嘴角翘起:“师伯,你这个至少还要两周,你等等,月底就能走。”   章明锐劝了一句:“你也别急,治病这个事情急不来,身体健康最重要。”   徐华平含笑点点头:“我不着急。”   嘴上说不急,徐华平内心其实是有点着急的。   他从香港出发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天了,江芝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多担心,他想早点回去。   徐华安就不担心了,他甚至想留下来。   徐华安:“关月,你帮我问问,看看我能不能留下来。”   徐华平惊讶:“你真不想回去?”   章华锐摇摇头:“恐怕不行,你的身份比较敏感,留下来容易生是非。”   前几天那声枪响,以及今天下午李定邦和他谈的事情,都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他有其他势力盯着他们,以至于他们要稍微改变一下合作方式。   关月也觉得不靠谱:“师傅,等师伯病好了,你还是先回去吧,等过几年再回来。”   徐华安不甘心:“你问都没问,怎么就知道不行?”   关月说话可不是一个客气的人,直接说:“您的医术什么水平不用我说吧,下面的中医,除了我,都是邓白术他爹那样的水平,你觉得你比他如何?”   “你可别蒙我,邓为民这人我知道,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也是西南这一片的领头人,疗养院的中医都是他那样的水平,怎么可能?”   徐华平:“华安,好好说话,人家邓大夫挺好。”   “哼,想抢我徒弟的都不是好人。”   关月站起来:“反正不行,到时候你乖乖回去吧,我先走了。”   关月一走,徐华安跳脚:“孽徒,我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孽徒。”   蔡锦笑着道:“别生气,关月也是为了你好。”   徐华安不死心,关月不帮他问,他就自己问。   第二天,他找人帮他带话,叫李定邦来。   李定邦忙着呢,没空搭理他,就让小马过来。   小马过来一听,他想留下来。再想想他的身份,以及这几天外面闹出来的麻烦,他连忙拒绝。   什么,你是关大夫的师傅?   你是关大夫的爹都不行。   小马苦口婆心地劝他:“咱们有一说一,香港那边的生活条件比我们这里好出不知道多少倍去了,您留在这里过苦日子干什么?”   “谁说的是过苦日子,以前我就住在大青山,每年都来,我都过习惯了,不觉得苦。”   “那您也不能留下,还是回去吧,等时局好了,我们到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请您回来。”   小马那叫一个舌灿莲花,好话说尽,就是不让留下。   车轱辘话倒过来倒过去地说,最后徐华安累了,找了个借口进屋躲着去了。   在旁边看热闹的章明锐夫妻倆笑出了声。   徐华平也笑:“这位同志,你先回去吧,华安那里我会好好跟他说,肯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小马嘿嘿一笑:“也没有添麻烦那么严重,回去也是为了大家都好。”   “不用解释了,我们都明白,你去忙吧。”   “好嘞,几位,我就先走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章明锐说:“这些天和他们接触下来,不得不说,咱们国内还是有很多优秀的人才。”   对于一个白手起家的国家,有人才,有资源,只要持之以恒地努力,未来差不了。   关月中午来给章明锐夫妻送药,笑着问她师傅:“听说某人今天上午,因为说不过别人就跑了。”   徐华安生气:“谁跑了?话可要说清楚。当时说到一半,我口渴进屋喝口水,等我出来,他就走了。要跑也是他跑了。”   关月嘿嘿一笑:“对,就是他跑了。我今天运气好,抓了两只野鸡,已经炖上了,晚上请你喝野鸡汤。”   徐华安高兴了:“不错,知道孝敬师傅了,你这徒弟我没有白收。”   要不说关月拿捏她师傅呢,一句话把他惹生气,一句话又哄好了。   徐华平摇摇头,华安呀,这么大岁数了,一点不见成熟。   关月把药递给蔡锦:“药瓶子上我贴了标签,你们看着用。”   蔡锦看到里面的美白丸、抗皱丸,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真会送东西,美白和皱纹,是咱们女人最关心的事情。”   关月笑着说:“这个好做,你吃完了找人给我带话,我再给你送。”   “那就谢谢了。”   关月这个小姑娘,大气、豁达,人还挺有趣,就算她不是个名医,碰上这样的小姑娘,蔡锦都非常乐意和她交好。   徐华平听蔡锦这样一说,他也想给妻子带一些回去。千里迢迢地出一趟远门,总要带一点特产回去。   徐华平厚着脸皮问关月:“我能不能买一点。”   “师伯,说买就太客气了,等你走那天,我也送给你几瓶,回去你帮我跟师伯娘说一声,谢谢她以前给我送的东西。”   徐华平笑着说:“你喊她一声师伯娘,应该的。”   关月转头跟章明锐说:“章先生,晚上我就不过来了,祝你们回去的路上,一路顺风。”   “多谢。”   送完东西,关月就回去了,下午她哪里都没去,就在木屋那里制药。   她好些天没做止血药粉了,其他的常用药都给了章明锐,现在也要重新做一些存着。   第二天早上,章明锐夫妻和徐华平兄弟倆告别,拿着简单的行李下山。   他们刚走到山谷口的时候,两辆军车停在山谷口,掀开车厢的帘子,外面早就准备好的医生和护士,赶紧把人抬下来。   医生和护士动作都很快,章明锐还是发现了每个病人手臂上贴的记号,他们都是其他军区的伤兵。   病人都被抬下车,两辆军车退出去,开到旁边停车场那里去停车。   方霖:“章先生、章夫人,这边请。”   章明锐点点头,跟着方霖上车。   来的时候从南到北,再从东到西,绕了很远的路。送他们回去的时候,就是一条直路,直接去港口。   几天后,方霖把她们送到港口,见他们上船才转身离开。   章明锐回来了!   香港的大佬们都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为什么章明锐回来他们马上就能知道?   因为章明锐前脚刚落地,后脚就找人联系他儿子章朔。   人找过来的时候,章朔正在一个会议上面,接到消息马上就去港口接他爸。   当时章明锐离开的时候没几个人知道,后来有人问起,说好久没见到章明锐了,章朔才透露,他爸看病去了。   这就看病回来了?   前后也没有一个月,去英国还是去美国了?怎么算,这时间也不够吧?   章明锐的回归,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很多人跟着去打听,港口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的是人是从大陆那边过来的,没有出国。   大陆那边能有什么好医生?章明锐得的可是心脏病!   后面又有消息传过来,章朔接到章明锐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章明锐的心脏非常健康。   这话传出来,不只外面的人不信,连给章明锐看过病的医生们都不敢相信。   罗伯特医生激动地看完章明锐片子:“章先生,你是不是去见那位神医了?”   章明锐笑着点点头:“是的,那位神医治好了我的心脏病。”   “那徐华平先生?”   “徐华平也去了,他的病更加严重,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骗人的吧?一般的治疗方法,怎么可能治疗心脏病?章明锐说是针灸治好的,怎么可能?   但是,章明锐的胸口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做了手术的痕迹。   排除掉所有错误的选项,那个不可能的答案,或许是真的!   章朔眼睛都红了:“爸!妈!简直太好了!”   蔡锦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着丈夫:“以后,咱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章朔:“嗯,感谢关大夫!”   众人:那位治好章明锐的大夫姓关!   章明锐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得满城风雨。   第二天,各种街头小报都在刊登章明锐的相关消息,让人探究最多的,就是那位姓关的神医。   看到当天的报纸,魏宗南、穆立言和江芝,他们都知道,报纸里面说的那个人是关月。   江芝兴奋不已,章先生已经痊愈回来了,那华平应该快了。   章先生当时不是在医院说了吗?华平还有半个月就回来了。   江芝今天都没心情去公司,激动地在家走来走去,吩咐佣人好好把家里打扫一遍,华平要回来了。   “江芝,你在家吗?”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江芝跑出去。   蔡锦哈哈一笑:“我以为你这个女强人在公司上班,我去公司找你,你不在,我猜你可能在家,没想到我一猜一个准儿。”   江芝右手扶门,笑着说:“对,你最聪明。知道你们回来了,我还想去找你,没想到你先来找我。”   蔡锦:“哎呀,我们一回来,明锐的朋友们都找上门了,我嫌烦,就来找你了。”   蔡锦拉着江芝的手:“我知道你肯定等的着急。”   江芝握住她的手:“还是蔡姐心疼我。”   蔡锦:“走,我们进去说,外面的太阳太猛了,幸好我吃了美白丸。”   “美白丸是什么东西?”   “美白丸啊,回头再跟你说,先说说你家徐先生。”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江芝等不及了:“你快跟我说说,你们一路怎么样?”   “去的时候有点麻烦,回来的时候倒是挺快的。那边百废待兴,发展肯定没有香港这边好,吃穿住差了点,但是吃的东西都是原汁原味,倒也还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关月,哎呀,那可真是个灵秀的姑娘,你小叔子真是撞了大运了,才能收关月当徒弟。”   说起关月来,蔡锦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关月的医术、关于的长相、关月的所有,就没有她不夸的。   两个小时后,蔡锦口渴,才停下来,喝口水。   江芝哭笑不得:“你不是说,要跟我说说华平吗?”   蔡锦一拍大腿:“哎呀,瞧瞧,我怎么把徐先生忘了。你丈夫挺好的,明锐没有瞎说,半个月后就会回来。”   好么,说关月两个小时都停不下来,说他们家华平,都没用够两秒钟。   不过知道他挺好,江芝也放下心来。   江芝:“你们这次回来,动静挺大,和你们家一向低调的作风有点不一样啊。”   蔡锦神秘地笑了笑:“故意的,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章明锐回来后,搞得如此声势浩大,今天一早,好些和章明锐来往密切的大佬们,都纷纷上门看望。   今天还来了一位十分有存在感的大佬,人称一声赵爷。   赵爷年轻时是道上混的人,后来结婚生子就转白了,现在安安稳稳活到五十多岁,年轻时不爱惜身体留下的暗伤,现在都找上门来了。   他现在出门,和曾经的章明锐一样,都是随身带着医生。他的医生也是个老中医,对调理身体来说,还是中医靠谱一点。   赵爷比章明锐大十岁,两人之间来往挺密切,两人之间说话,就没那么弯弯绕绕。   赵爷:“明锐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让我的大夫给你把把脉。”   章明锐伸出手:“来吧。”   赵爷吆喝一声:“呵,挺大气。”   章明锐笑着说:“我就知道今天您一定会来。”   “章小子,等着你赵爷是吧。”   把完脉,老中医走到赵爷身边。   赵爷:“别藏着掖着,大声说出来。”   这位中医把脉之后的结果,和报纸上写的一样,章明锐身体健健康康,没有任何问题。   赵爷打量章明锐,目露精光:“让我看看你胸口那块肉。”   章明锐轻声笑了,直接站起来,众目睽睽之下,慢慢解开衬衣的扣子。   他胸口的皮肤,干干净净,完完整整,没有一丝做手术留下的痕迹。   赵爷彻底放下心来:“小章啊,那位关大夫,有什么说法?”   昨天得知章明锐身体健康地回来,赵爷就找人查章明锐了,也知道他送了好些东西回大陆,他昨天也是从大陆乘船过来,他猜,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猫腻。   章明锐:“赵爷,这里不方便说,我们回头再聊。”   香港十大富商,排名第三的王家当家人不高兴了:“老章,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有什么话是赵爷能听的,我们反倒不能听?”   章明锐无奈:“确实有点不方便说。”   赵爷替章明锐说出口:“我猜啊,想找这位关医生,用钱是不行的。在场的各位,想搭上这条线,掂量一下自己的资产,给不起就先出去。”   章家大厅内的来客们,大家面面相觑,最后,除了那几位实力和章明锐相当或者比章明锐更强的人留了下来,一共只有十三个人。   章朔送其他客人出去,关上了大门,屋里安静下来。   章明锐目光掠过众人:“各位,赵爷说的没错,想看病,用钱是不行的。我刚好有点经验,可以和大家伙聊聊。”   留下的这十三个人,在听完章明锐说完后,都纷纷答应了那边的要求,给出的这些资产,和他们自身的健康相比,不算什么。   而且,就算不成,就当支援建设了。   章明锐这边的消息很快传到对岸,方霖收到消息后,马上联系北京和清溪村。   第二天早上,关月下山的时候,李定邦早早守在大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一张单子。   关月扫了一眼:“都能治。”   不过,这张纸上列出来的很多病,都不算大病,就为了找她调养一次身体,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李定邦暂时还不知道北京那边会列出什么样的条件,但是,肯定不会是小数目。   面对关月的质疑,李定邦这样脸皮厚的人可不会心虚,他痛心疾首道:“你怎么能这么看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香饽饽?什么人都想来咬一口?”   关月有调养身体的本事,原来没什么人知道。但是之前不是闹了一场大的嘛,由此几大军区都团结起来了吗?经过这件事,关月的名声就更响亮了。她以前看过的那些病人都被挖出来,关月擅长用针灸给人调理身体的事情就传出去了。   现在已经有人想找李定邦预约时间,请关月给扎针调理一下。   关月手里的事情多着呢,所以这些人都被李定邦挡回去了。   其他人虽然挡回去了,但是李定邦把关月会调理身体的事情告诉章明锐了。   那些有钱的大佬,完全可以有病治病,没病调养一下身体也是好的嘛。   你看看,第一批报名的十三个人,有五个都是没什么大病,只需要调理身体的人。   关月撇嘴:“行吧,等人到了,我要看看是哪些人,如此的人傻钱多。”   李定邦跺脚:“怎么说话呢?那是财神爷,要敬着。”   关月不屑:“我还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呢,该他们敬着我。”   李定邦:行,你们都是大佬,他一个小小的后勤部长,都惹不起! 第33章 她心定了!   那群有钱的大佬还没有来,章明锐给关月送来的各种外文书籍,以及最新研究仪器都到了。   东西检查完毕后,王铁军说:“关大夫,我们帮你把东西抬上山?”   “抬上去吧。”   东西抬到木屋那边,关月不让他们拆箱子。   王铁军:“还是我们帮你拆开抬进屋里吧。有一台仪器有点大,你和顾大夫两个人不好处理。”   关月:“没关系,让顾随来,这些仪器怎么放,怎么用,顾随最清楚,到时候让他来弄。”   “那行,搬不动就来山下叫我们。”   关月笑着点点头:“谢谢你们。”   等人走后,那几个大箱子都放在院子里,关月先去拆装书的箱子。   关月念出声:“病毒学原理……”   顾随中午下班回来,就看到关月盘腿坐在躺椅上,专心致志地看书。   顾随走过去:“看得懂吗?”   “嗯。”   关月关上书:“下午我要去山间别墅,你跟我一起去?”   “嗯,不过你要等我一会儿,我要下去跟张院长请个假。”   关月还有一件事没搞定,心情很烦躁,山间别墅到现在都还是个毛坯房,里面还没装修。   虽然这些仪器都放到地下实验室,但是她以后每次去别墅,看到光秃秃的建筑,心里还是不舒服。   尤其是,她每看到那座房子一次,就会想一次爸妈。   中午吃饭,关月都十分心不在意,这一点都不像她。   她以前,和他生气的时候,都不会忘了三顿饭。   顾随给她夹菜:“多吃点,有事儿我们一会儿再说。”   吃完饭,顾随让她先一个人待着,然后快速收拾好厨房,悄无声息地去山下,跟张院长请假。   请完假出来,顾随去找邓白术:“关月有点事,明天可能不下来。”   “哦,好。”   邓白术愣了一下,关月会有什么事?   顾随回去的时候,关月的坐在那儿低着头,看起来心情十分低落。   “怎么了?”   顾随去抱他,她柔软得像是一截花枝,任他抱着。   她坐在他的腿上,静静地趴在他的胸口。   过了好一会儿,关月眼角浸出一滴泪,委屈巴巴的:“我想我爸妈了。”   顾随叹气,收紧抱着她的手臂:“乖,我陪着你。”   “嗯。”   或许是顾随给了她安全感,让她打开了话匣子,说起她以前的生活,他们一家三口,爸爸特别温柔,妈妈有时候有点凶,她成绩不好的时候,妈妈会笑话她,说她运气不好,没有遗传到爸爸的聪明才智,还说让她以后找个聪明点的男人嫁了,免得她外孙像她一样……   可是,现在爸妈都不在了。   顾随:“我在,我一直陪着你。”   她越说越委屈,顾随一句安慰,直接让她崩溃大哭,就像小孩儿一样,毫无形象,眼泪鼻涕齐飞,脸蛋哭得通红。   顾随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一边帮她擦脸一边哄她:“哭得累不累,歇一会儿再哭?嗯?”   眼泪还挂在脸上呢,关月推了他一把:“你讨厌。”   顾随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所以,岳父岳母,被你随身带着。”   “嗯,在玉佩空间。”   顾随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关月说起玉佩空间。   空间是什么?   关月把藏在衣服里面的玉佩拿出来:“就是这个。”   关月想着爸妈,瞬间,她手里出现两个盒子。   顾随反应过来,这个,应该是岳父岳母的骨灰盒。   顾随捧着她的手:“你站起来。”   关月茫然:“站起来干什么?我不想,我想坐着。”   关月现在抱着岳父岳母的骨灰盒,还坐在他腿上,像什么话。   顾随没管她,直接撑着椅子站起来。   他一站起来,坐在他腿上的关月也不得不站起来。   顾随叹气:“你有没有想过,让岳父岳母入土为安?这样,你才会慢慢放下。”   她没想过。   顾随:“你现在可以想想了。岳父岳母如果在天有灵,肯定也想你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关月又哭:“我知道,我都知道。”   顾随温柔地看着她:“那我们就放下。”   顾随一直鼓励她:“我们把岳父岳母葬在山间别墅附近,以后,你想念了,就去看看他们。”   最后,关月还是被顾随说服了,她不能再这样沉沦在过去,她该迈出新的步伐,让爸妈知道她过得好,她有勇气从现在开始去改变。   如果她足够努力,一百年后那场浩劫,是不是可能就不会发生?   那些无数像他们家这样的家庭,也不会在人间炼狱里面挣扎,最后死掉。   顾随陪关月选了一个好位置,就在山间别墅斜后方的山坡上。   顾随:“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如果有一天,你研究出克制丧尸病毒的办法,他们肯定能知道。”   关月伸出右手,一棵树拔地而起,生长到五米高就不再生长,横向膨胀到三人都无法合抱的宽度,中间裂开一个缝隙,刚好适合放两个骨灰盒。   顾随郑重地把骨灰盒放进去。   裂开的大树合拢,不停地向下生长,直到留在地面上的高度只有三米,关月才停下手。   她身负异能带着爸妈来到这个世界,这样的埋葬的方式,爸妈肯定喜欢吧。   她一挥手,坟墓四周三米范围内,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四周还长出了木椅。   顾随陪关月在旁边坐下:“要墓碑吗?”   “不要,等我研究出来那一天,再放墓碑。”   关月望着山下,扭头问顾随:“前面的树是不是太高了?把我爸妈的视线都挡住了。”   顾随笑了:“那你让他们长矮一点。”   “行。”   关月一顿操作猛如虎,挡住坟墓视线的大树一棵棵倒地变成一捆捆柴火,新长出来的小树苗都很矮小。   从高空往下看,茂盛的植被从山顶到山脚依次生长,偏偏坟墓前面这一块地方,就像凹进去了一样。   顾随松开关月的手,在坟墓前,双膝跪地,磕头。   顾随:“岳父岳母,你们好,我叫顾随,是关月的爱人。以后,我会代替你们,好好照顾她。”   说完,顾随扭头看向她,关月又哭了。   关月哽咽着:“你讨厌,你今天总是让我哭。”   顾随抱着她,她哭着哭着,就笑了。   安置好爸妈之后,关月觉得,内心那块不能碰的伤口,好像突然开始愈合了。   回到下面的山间别墅,关月从玉佩空间掏东西。   她妈妈准备的那些瓷砖、家具等等,被她一件一件地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放好。   不过几个小时后,山间别墅就大变样,从灰扑扑的毛坯房,变成了一栋精致大气的别墅。   别墅的前院和后院,也都被贴上天青色的石材,站在院子里,天上的云霞的流动变化,似乎都能倒映在地面上。   顾随:“一百年以后,连贴地板的砖都这么好看了?”   关月:“也不是每一家都这么好看,我家很有钱,你懂的。”   顾随笑了:“看出来了,你是个小富婆。”   关月傲娇:“哼,之前我是没有打开空间,现在打开空间了,我就是一辈子不下山,也不会缺吃穿。”   “一直一个人待着不太好,以后隔一段时间来一次吧,除了研究病毒,你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难得来人间一趟,总要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才不算荒废。   地面上的房子弄好了,地面下的三层,也被关月装修好,一堆仪器先放到地下室。   晚上,顾随在现代化的厨房里,准备给关月做晚饭。   关月不停地从空间里面掏出各种调料、米、油。菜就不用了,她妈妈存下来的菜不如她催生出来的好吃。   顾随打量厨房里面的各种东西:“挂在空中的这个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是抽油烟机,把炒菜的油烟都抽出去。”   “这个呢?”顾随指了指柜子下面的这个设备。   “洗碗的吧。”   “这个怎么开火?”   “扭开就行了。”   他们家装的这套设备都是用电,房顶装了太阳能转化设备。   下午关月装得太晚,没有存下多少电,做饭做到一半,没电了。   顾随:“可惜了,别墅这里没有通电。”   “怎么能牵电线过来,这样不是就让他们发现了吗?”   最开始关月让李定邦他们送材料,都是送到另外一个地点,然后她自己把材料又搬到这个地点。   前几天李定邦还问他们的房子修好没有,关月说没有,李定邦还笑话她,说早知道就让他们的人来修了,现在好了,春天都下了好几场雨,那些水泥淋了雨,肯定都不能用了,浪费材料。   李定邦他们都以为房子泡汤了,其实关月已经在这里把房子修起来了。   顾随:“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关月:“有办法,你等等。”   关月去楼下,打着手电筒,从空间里面掏出柴油和发电机,一声巨响,别墅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顾随吓得跑出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关月:“发电机啊,这你都不知道?”   顾随:“……”   好吧,他现在就是个老古董。   厨房锅里的菜还没炒好,顾随回去做饭。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总算吃上饭了。   坐在这样精致亮堂的饭厅吃饭,外面是一片原始森林,山风带着植物的香气从窗户飘进来,这种美好的感受,让人沉迷。   好像,长期居住在这里好像也挺好。   这一天,关月的情绪起起伏伏不定,此刻,吃上好吃的饭菜,她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麻辣蔬菜锅、土豆红烧鸡,再来一碗清清淡淡的野菜汤,这一顿饭,满足了。   关月舒服地靠在沙发里,跟顾随说:“等我师傅走了,我就搬到这里住一段时间。”   顾随:“你忘了,你还有其他病人。”   关月伸了个懒腰:“都好得差不多了,让邓白术看着就行,有没有我无所谓。”   “那些厉害的医生,不是都有固定的看诊时间吗?比如每个月的星期一看诊,一个月看诊四五天,我也可以呀。”   关月又说:“一周去一趟有点烦,还可以把时间堆在一起,每个月的第一周看病,其他时间就来这里住。”   顾随:“我呢,我怎么办?你把我丢了?谁给你做饭?”   一连三个问句,关月心虚了:“那你白天上班,傍晚我去山下接你?”   顾随:“这样你不累?”   关月老实承认:“每天早晚来回送你,还是有点累。”   这里的位置比树屋更加远,来回一趟她也要一个多小时,一天可能要花三个小时左右。   或许,等她的异能再提高一点,她的速度就会更加快。   顾随听她这样想,连忙说:“你可别,现在这样就挺好。”   一想到当初因为悬崖的事情,她昏迷了三天,现在他想起来就后怕。   关月嘿嘿一笑:“我其实也不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看,我现在才开始学,其实也用不着每天待在这里。”   顾随去收拾厨房,关月去楼下后院,催生出一棵樱桃树,摘了一盆子樱桃。   等顾随收拾完厨房,关月也洗好了樱桃,两人坐在沙发上,靠在一起,看关月爸爸以前写的研究资料。   两人靠在一起研究了半天,字都认得,放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关月绝望:“啊,我好蠢啊!”   顾随轻声笑了:“不蠢,是岳父太聪明了,资料你先收起来,等我们打好基础再来研究岳父留下的资料。”   关月垂头丧气:“只能先这样了。”   顾随拿了一颗樱桃塞她嘴里:“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关月以前住的卧室在三楼,关月问他:“你住哪里?”   顾随:“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哼,你想得美。”   最后,顾随住在关月房间,的隔壁卧室。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了早饭就赶紧下山,今天她师傅要走了,她还要去青松大队,忙着呢。   徐华安从昨天傍晚就开始等着关月,结果等到天黑了都没去看他。   今天一早收拾好行李,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徒弟,徐华安气得跳脚:“你干什么去了?知道我要走都不来跟我说说话?”   关月赶紧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师傅,我也想来看你吧,但是不是忙嘛,没顾得上。”   “你说你忙啥了?我叫人去问了,你昨天根本一点都不忙。”   关月:“疗养院那里不忙,其他事情忙嘛,我这不是给你弄药去了嘛。”   关月使眼色,顾随赶紧把药箱子递过去:“都是关月昨天做的。”   半箱子药呢,做出来不容易,徐华平赶紧劝:“关月也是为了你,你就别骂她了。”   徐华安哼哼一声:“下次不准这样了。”   “嗯,肯定不好。”关月拍着胸口保证。   顾随瞟了她一眼,提醒她,看起来有点假!   关月一个眼神瞪回去,假怎么样?好用就行了。   小马上来喊他们了:“车子到了,方霖在下面等你们。”   “来了来了。”   走到山谷口,真要离开的时候,徐华安又开始舍不得,一直嘱咐关月记得给他写信。   关月一口答应:“等我养的猪长大了,杀年猪做了香肠腊肉,到时候给你送一点。”   “一点可不行,多送点。”   “嗯嗯,知道了。快走吧,司机都等你老半天了。”   关月把她师傅送到门口,拉拉扯扯半天,她师傅就是不上车。   已经迫不及待回去的徐华平,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华安,回去了。”   顾随微微一笑:“师傅放心,我会照顾好关月。”   徐华安哼哼唧唧地走了,这个臭丫头,现在真是一点都不留恋他这个师傅。   车子往镇上的方向开,徐华安从后视镜往后看,关月还站在原地。   车子走远了,送走师傅,关月和顾随没有回去,他们要去一趟青松村。   李桃怀孕了,关月要去看看她,顺便把今年的药给周保和他们送去。   顾随一手提着药丸和给李桃的红糖,一手牵着她。   这个时节,春末夏初,目之所及,绿意盎然。这才上午十点多钟,微微燥热的风吹过来,似乎已经有夏天的味道。   顾随:“最近一连好多天的大太阳,夏天来的太快了。”   “这才春末太阳就这么大,今年会不会缺水?”   “缺水应该不至于,去年夏天涨大水,河流和水库里面都积蓄了很多水。”   “嗯。”   以前关月从来没有关注过干旱、涨水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去年清溪村被淹,她才上心。   现在这个年代,大家在天灾面前显得太渺小,没有多少挣扎的余地。   他们倆刚走到青松大队,在村口玩儿的小孩儿看到他们,蹦起来跑去找大人。   “关大夫来啦……”   关月松开他的手,顾随没有和以前一样松开,反而攥得紧紧的。   关月笑着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上次来青松大队,你都不让我牵。现在不怕影响不好了?”   顾随含笑:“现在不一样,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都是要结婚的关系了,牵牵手没什么。”   杨国柱和周保和刚从地头跑过来,看到两人手牵手,愣了一下。   杨国柱:“你们两位这是……”   “我们订婚了。”   “恭喜恭喜哈!”   订婚也不用这样牵着吧,人家结了婚的人走在一起的时候,都要一个人走前头,一个人走后头,生怕影响不好。   周保和心头想一想,没说出口得罪这两人:“你看,你们还专门跑一趟给我们送药,谢谢啊。”   顾随把药丸交给他:“按照你们给的单子配的药。”   周保和他们原本觉得,关月现在是疗养院的医生,估计不会再和他们换药。   杨国柱说,还是去试一试,关月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没能进去疗养院,就写了一封信给关月,让人送进去,信里面还夹了一张单子,写了他们想要的药。   杨国柱嘿嘿一笑:“还是关大夫对我们社员好。”   关月:“平等交易,我给药,你们也给了我粮食。”   周保和连忙点头:“我们夏收后就把粮食给你们送去。”   关月:“不着急,秋收后送也行。到时候你把粮食送到山谷口,交给门卫,他们会给我送来。”   他们要在中午之前回去,就没跟他们多说,他们还要去看李桃。   去贺文家,李桃没有下地,现在就在家养着。   看到关月来了,李桃开心极了:“没想到你们会来看我。”   关月:“来送药,也想来看看你。”   严格地说,两辈子的关月都没有亲近的朋友,李桃也不算她很亲近的人,但是不管怎么样,李桃对她的心意很珍贵。   一百年后,不说朋友同学,就连很多血脉至亲关系都很冷淡。她妈妈一直对她说,一辈子除了爸妈之外,有其他人对你好,都是很难得的事情,要珍惜!   关月:“你别忙活,你坐下,我给你把脉。”   “哎。”   把脉后,关月笑着说:“你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好。”   李桃更加喜悦:“我公婆和贺文都对我很好,我说我要下地干活,贺文说,我大嫂怀孕的时候都能好好养着,他们家日子也过得去,不能让我过得不如我大嫂。”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有事儿叫贺文到疗养院找我。今天我们就不多呆了,我们先回去了。”   李桃站起来:“我送你。”   关月不让她送,李桃坚持送她到路口那里。   关月和顾随走了,李桃回家的路上,好多人问她:“哟,刚才是关大夫和顾大夫吧,他们来看你?”   李桃笑着抬起下巴:“对,听说我怀孕了,来看看我,顺便给我把脉。”   “关月对你不错呀!”   “哈哈哈,关月人挺好的。”   自从清溪村修了疗养院之后,顾随回来过几趟给人看病。关月除了她结婚那天来过一趟之外,其他时间一次都没过来。   青松大队的人都说,李桃上赶着和关月处朋友,人家都不搭理她。   李桃心里一直憋着呢,又想不到怎么回嘴,今天算是出了一口闷气。回去的路上,李桃哼着小调,心里别提多痛快。   关月和顾随回去,没有走原路回去,他们从小青山翻山回去,一直走到山里没人的地方,关月搂着顾随,直接上树飞奔。   关月痛快了,顾随一直看脚下,生怕青松大队有人在山里捡柴火,看到他们在树上飞。   关月:“不会啦,这个时候,他们肯定在地里上工。”   很快翻过小青山,关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不好,赶紧跑。”   顾随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关月搂着往反方向跑。   顾随:“怎么了?”   关月看准一个位置,两人落地,她尴尬地笑笑:“我刚才看到小马了。”   顾随:“看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别凶嘛,他刚才应该没看到我,我们现在走过去。”   小青山北面山上修了很多小房子,山顶那边日常也有人巡逻,他们刚才从树上走,没注意到,现在从树下走,刚翻过山,就被人拦住了。   巡逻的人一看是他们:“顾医生,你们怎么从这里过来?”   顾随:“刚才去了一趟青松大队。”   关月眨巴着眼:“我没走过这条路,想试试翻山回来。”   巡逻的两个人哈哈一笑:“山上的路没有平地好走吧?”   “可不是嘛。”   听到这边的说话声,小马走过来:“你们回来得挺快。”   小马知道他们今天去青松大队。   “就送药,都没有多待,回来肯定快。你在这儿干什么?”   小马:“不是那边要来人了嘛,李部长让我准备准备。”   关月皱眉:“这一次就算了,等这一次之后,我们名声大了,以后一年只给三个名额,让他们互相竞价,谁出得多就让谁来。”   小马挠头,嘿嘿地笑:“这个事儿啊,我回头给李部长反映一下你的想法。”   关月点点头,和顾随走了。   小马可是李定邦一手带起来的人,看眼色的功力也是杠杠的,他感觉关月不像是开玩笑随便说说的,就赶紧跑回去找李部长。   李定邦拍桌子站起来:“啥,关月不高兴?谁惹她了?”   “没人惹她。嗯,她当时皱眉,可能是觉得来的人多?她还说以后一年只有三个名额,让他们竞争抢名额。”   “完了,完了,小姑奶奶要干什么?”   现在摊子都铺开了,关月这个关键人物如果突然撂手不干了,这就捅大篓子了。   李定邦都顾不得工作,赶紧跑去找关月,关月不慌不忙呢,在院子里休息,躺在椅子上,享受得很呢。   李定邦挤出笑脸:“关大夫,关神医,您今天心情怎么样啊?”   关月瞟了他一眼:“还行吧。”   李定邦心头一咯噔,这样冷淡的表情,不像是好事情。   最后,李定邦一咬牙:“您说吧,您有什么想法,咱们好好聊聊。”   关月唇角翘起,等的就是这句话。   关月:“先说咱们疗养院日常的工作,以后我每周周一上班,你们送到我手里的病人都配合我的时间。”   李定邦:“周一上班是什么意思?除开周一,剩下的六天都不上班了?”   关月:“不上班。”   “休息六天,不合适吧?”这简直比每天工作两个小时还狠。   关月:“很合适呀,我一天工作一两个小时,一周算下来,也就不到十个小时,我周一上一天的班,时常不是一样么?”   关月指着桌上的书:“我也不是真的偷懒,我还要留出时间提高自己的医术。”   人家要花时间提高医术,他该怎么反驳?   李定邦追问:“那香港那边来的病人呢?”   “我正要说这个事儿,下一批来的人都定下来了,那就算了。以后想报名来这里的人,一年三个名额,搞一个拍卖,谁有本钱谁就来治病。”   李定邦简直快要被她吓死了:“一年才三个名额,实在有点少,也不利于咱们要好处不是?”   关月不耐烦道:“那就五个名额,还可以让他们来过的人进行内部推荐,提高门槛。数量减少了,那就提高质量嘛。”   “你认真的?”   关月颔首:“我认真考虑过了。”   关月一句话,什么都要变一变,李定邦只能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得往上面上报。”   “你去上报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李定邦狗撵似的跑来找关月,又跟狗撵似的跑下山。   现在正是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李定邦满头大汗表情严肃的模样,都被大家看见了。   “我刚才看到了,李部长从大青山下来。”   “我猜,关大夫是不是要搞事情?”   邓白术端着饭盒说:“以我的经验,关月肯定提出什么很难办的要求了,要不然李部长这个笑面虎也不会黑脸。”   什么大事才会让李部长黑脸?   李定邦回到办公室往上面打电话,关月的行为无疑让一些暴脾气的大佬恼火不已,但是又拿关月没有办法。   电话打了一圈,大家商量来商量去,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   天黑之前,那边总算商量出来一个答案:听关月的!   相对于西南军区,其他军区的大佬更加恼火。刚刚收到第一批伤兵传回来的好消息,第二批名单已经准备起来了,结果关月闹罢工。   人家一周还上一天的班,也不算彻底罢工。   他们再厉害也指挥不了关月,能怎么办,只能听她的。   一个大佬拍桌子:“就没什么能牵制那个小丫头吗?”   和关月比较亲近的人有,顾随和徐华安算是她最亲近的人。但是,他们不能这样干,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特别是有本事的大夫。   在外人看来,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在关月这里,变成了可能。   第二天早上,关月去一级病房查房的时候,李定邦找到关月,就按她说的做。   关月点点头:“等这一次的事情完了之后,就开始执行。”   关月走后,邓白术问李定邦:“李部长,执行什么?”   病房里的人都朝他看过来,李定邦扫了大家一眼:“以后,关大夫的上班时间是每周的星期一。”   邓白术怀疑自己理解错了:“每周只上一天班?一个月上四天?”   旁边的小护士补了一句:“有时候一个月有五周。”   那有什么区别?   邓白术:“我们都可以这样?”   李定邦:“哼,你以为你是关月?都给我老老实实干活儿!”   李定邦走后,邓白术啧啧一声:“瞧瞧,他急了。”   病房里的病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刚跟领导报告了没几天,关大夫这里就撂挑子,下一批兄弟怎么办?   能被其他军区作为第一批伤兵千里迢迢送到这里来试试机会的人,本来就是兵王一样的存在。老领导舍不得他们就这样退伍,有这个机会就赶紧把他们送过来。   关大夫确实牛,他们现在慢慢恢复到巅峰的状态,但是后面的其他兄弟怎么办?   邓白术劝他们:“别着急,关大夫现在这样,也就每天早上来瞅你们一眼,她在不在也没啥关系。”   关大夫每天来一趟,和一周来一趟,那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关月不管他们怎么想,她只在乎她怎么想。   关月的好日子要来了,她正得意了,结果又有好事儿发生。   蔡锦又给她送了十箱子东西过来,有一个箱子专门贴了标签:女性用品。   王铁军他们不敢动,去找女同志过来帮忙检查。   他们都是内部人员,多少知道一点事情,再说,又不是第一次送东西过来,能有什么危险。   说是让几个女同志过来检查东西。她们倒好,一边检查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那件白裙子好看,那条黑裤子好看……   真是看到好看的东西就走不动道。   马上快到下班的时间了,王铁军怕一会儿护士们冲过来看热闹,就催她们:“你们检查快一点。”   一个女同志瞪了王铁军一眼:“催什么催?看到没有,衣服后领子那里写了外国字,肯定是外国牌子,那不得好好检查?”   “就是,你一个大男人,你懂什么呀?站远一点,万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怎么办?”   王铁军镇不住场子,好歹还知道找外援,小马过来,一群女同志,总算在医生护士下班之前把箱子装好。   王铁军他们赶紧把箱子抬到山上去。   关月正在学习:“谁又给我送东西?”   “上面写了,蔡锦。”   关月应了一声:“谢谢你们送来。”   “不客气,不客气。”东西送到了,王铁军他们就先走了。   关月打开箱子,真的是什么都有,大小和款式都特别适合她。   看了一遍东西,关月关上箱子,等衣服洗过之后再慢慢试。   山间别墅那儿,她有一个超大衣帽间,啧啧,真是进去后就不想出来了。   疗养院的护士们,听说关大夫又收到好多漂亮衣裳,羡慕的呀,可惜,他们没看着。   “哎,你们说,到底是谁三天两头地给关大夫送东西?”   “我也想知道,每次送的东西,一看就很贵重。”   “就是,还有外国货,哪里送过来的?”   “我跟你说,这样的好东西,在北京我都没见过,肯定不是咱们国内的。”   后勤部有知情的人连忙打断她们:“越说越离谱了。关大夫收到的东西都是走正规渠道进来的,你们自己看个热闹就行了,别出去乱说给自己惹事。”   “我们一直在疗养院待着能去哪儿?”   “我们就是自己人叨叨两句,肯定不敢往外说。”   “你们知道就好。”   关大夫一点不怕被别人说,想穿什么穿什么,天天穿的衣裳就没见过几次重样的。羡慕当然羡慕,但是她们也知道,人家有那个特立独行的本事。   瞧瞧,说不上班就不上班,李部长还不敢把她怎么样。   就下班回家的这一点时间,顾随回去的路上,都已经听到好多人说,关月又收到好东西了。   他回去的时候,屋里和院子里有没有箱子。   关月:“哦,我放到空间了,晚上回别墅洗过之后再慢慢欣赏。”   顾随笑着说:“他们都说你每天穿衣裳都不重样。”   “谁说的,冬天的时候,那件粉色的大衣我特别喜欢,穿了好几次。”   捏捏她白嫩的脸颊,顾随说:“我这点工资,都不够给你买几身衣裳。”   “哟,自卑了?”   “我自卑什么?我骄傲着呢,处个对象,还能养着我。吃软饭谁不喜欢?”   关月哈哈大笑:“顾随同志,觉悟不错嘛。”   晚上回到山间别墅,洗好的衣裳马上烘干,关月在试衣间一件一件地试。   只是换衣裳不行,还必须换首饰,换鞋子。   蔡锦送过来的大多数裙子都是很保守的长裙子,适合她在这里穿,不至于太出格。但也有几件压箱底的裙子,性感撩人。   关月正在试一条抹胸小黑裙,裙子的长度刚到膝盖上面一点。她换了一双同色系的高跟鞋,抹上口红,头发卷成慵懒撩人的卷发。   她一边打量镜子里火辣的自己,一边想着,蔡锦给她挑这条裙子的时候在想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顾随在门口问:“我用烤箱试着做了蛋糕,要吃吗?”   “要吃要吃,给我端进来。”   顾随一手端着小蛋糕,一手推门开,他的小姑娘,穿着黑裙子,细嫩的手臂和长腿都露在外面,还有她胸前……   砰的一声,房门猛地被关上。   关月反应过来,扶墙大笑,还自己开门跑出去找顾随。   此刻,顾随站在客厅那里,小蛋糕放在桌上,他面对着客厅的玻璃墙罚站。   关月故意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看我一眼就跑,你看清楚了吗?”   顾随拉开她的手:“你别闹。”   关月硬要抱住她:“我就要闹。”   她有很多漂亮的高跟鞋,都是妈妈以前给她买的,但是她没怎么穿过,也不熟练,现在跟顾随闹起来,脚下一拐,哎呀一声,摔倒了。   幸好顾随回头接住了她,要不然这一摔肯定跑不了。   顾随担心:“扭到没有?”   关月活动了一下脚:“嘿嘿,没有哦。”   顾随拿她没有办法,直接抱起她,送到她的卧室,叹气:“去洗一洗,早点睡。”   卧室的门被关上,关月把脚上的鞋子甩开,乐得在床上翻滚。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确实不早了,要早点休息。   明天下午,香港那边第二批病人就要来了。   幸好,等把这一批送走,她就自由了。 第34章 杏林界的领头人!   香港来的一行十三个人,下午两点多钟到了清溪村的山谷外面。   赵爷他们下车,抬头打量,此处左右青山环抱,这个山谷,倒是一个好去处。   方霖:“各位,里面请。”   他们一行十三个人,都是独自前来,方霖带他们上山,关系亲近的,三三两两组成队,分别住进了山上的房子。   规矩还是一样,只能在山上这片区域活动,不能下山。   李定邦和小马他们,都上来认一下人。   李定邦:“各位稍坐片刻,关大夫很快就会过来。”   赵爷:“听小章说,关月还是你们疗养院的大夫,她工作很忙吧?”   李定邦淡淡一笑:“不忙,关大夫每天只上班一两个小时。”   并且,等他们走后,关月的上班时间将会变成每周一。   说起这个上班时间,可能是关月也觉得她提出的每周只星期一看诊有点过分,所以,今天她早早就到疗养院了。   李定邦上午不忙,也去关注了一下,他发现,大夫的水平不一样,还真不能一概而论。   他们这个疗养院比较特殊,来这里的病人都是在其他军区医院不好治的,或者治不好的,才会千里迢迢送到他们这里来。   所以,张院长对病人进行分级后,从第二批病人开始,来的病人百分之五六十都是一级病人,这些人都归关月管。   按理说,关月管的病人是邓为民他们手里的两三倍,应该特别忙。实际上,她花的时间比邓为民少了特别多。因为她看诊速度特别快,诊断准确,针灸的时候下手也快。   今天上午,关月忙完自己的事情,闲得无聊,还去邓为民那边,帮忙诊治了一些病人。   一上午看下来,李定邦觉得,疗养院这样的分级制度不太合适。他和张院长、关月、邓为民、顾随商量之后,决定取消分级制度,以后就按照中西医进行区别。   中医院的病人合在一起,邓为民为第一负责人。关月每周一看诊后,病人就由邓为民统一照管着。邓为民经验更为老到,省得关月不在的时候,万一出现什么事儿,邓白术处理不好。   这对关月来说,没什么问题,就看邓为民的意思。   邓为民也一口答应!他承认关月现在的医术已经彻底超越他了,合并后,关月给病人看诊,他也可以在一边学习。   不过,这些事情不方便跟赵爷他们说,他们只需要知道,关月有时间就成了。   赵爷等人有点惊讶:“关大夫这么厉害的大夫,每天只工作一两个小时?”   “就是因为厉害,所以一天才只需要工作一两个小时啊!”   赵爷点头:“说得没错,天才不能按照常理进行判断。”   李定邦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左前方:“瞧,关大夫来了。”   大家往左边看去,一个穿着淡青色长裙的小姑娘,从左边山路那里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伙子。   赵爷他们就议论起来了。   “那个小姑娘就是关大夫?”   “应该是吧。”   “你们忘了?章明锐说了,关大夫年轻,章明锐的媳妇儿还给关大夫送过穿的戴的。”   知道是知道,但是,这也太年轻了吧?   十三个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大佬,虽然见过不少少年天才的人,此刻看到关月,心里也有一点打鼓,章明锐那个小子,是不是骗他们的?   赵爷这样出身草莽的人没有这些偏见,他哈哈一笑,走在最前面:“小姑娘,你就是关月?”   关月打量面前的这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微微一笑:“我就是关月,您看着身体有点虚啊!”   赵爷:“可不是,西医没卵用,老子一个月去几趟医院,都检查不出来病,还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中医靠谱。小章说你行,我就信你。”   原来,这就是那五个没什么大病,却花了很大代价来她这里求医的其中一个人。   关月:“那你可来着了,要说调养身体,我还是很自信!”   赵爷:“嚯,小姑娘有志气!”   关月轻声笑了:“有志气归有志气,咱们别耽误时间,先看病吧,您第一个来?”   “好,我老赵第一个来!”   其他十二个人都很惊讶,赵爷这么积极?心里面不打鼓?   老话说得没错,知道得越多就想的越多,知道得越多就越害怕。   他们这些人见多识广,判断一个人厉害不厉害,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赵爷这样草莽江湖出来的人,和这些人稍微有点不一样,他主要看感觉。   他这辈子活到现在,年轻时和人火拼,有好几次生死一线,都靠他的直觉逃过一劫。   他刚才第一眼看到关月,这姑娘有灵气,不是一般人,他才会第一个上前搭话。说了两句之后,赵爷更觉得,这个姑娘对他胃口。   现在已经入夏,小青山上花木扶疏,阳光穿梭树枝的缝隙洒下来,不热也不冷,温度挺适宜。   关月看了一眼头顶的树荫:“咱们就在外面看诊吧。”   “行呀。”   方霖他们几个人搭把手,去屋里搬了桌椅出来。   坐好后,赵爷熟门熟路地伸出手放在桌上,这动作利索的,一看就没少看中医。   关月搭脉,按了两下就说:“您这个破破烂烂的身体,还说自己是来调养身体的,你说得太轻描淡写了吧。”   赵爷来了兴趣:“怎么说?”   异能在他体内游走,关月很轻易地就能发现,他身体的里面,有些经脉颜色有些灰暗。   “你左边大腿是不是受过伤,血脉不太通畅,有时碰上天气不好就酸疼,脚背发麻。还有你右边肩胛骨的位置,是不是受过伤?好歹没伤到内脏。胃也不好,肾脏上也有小毛病……”   关月一边说他的病症,一边低头写药方。   她没抬头,没看到赵爷惊讶得嘴巴都张大了。   旁边一群围观的大佬们也啧啧称奇。赵爷心肝脾肺肾好不好,他们不知道。但是,关月说的两处伤他们都有所耳闻,当年和人火拼受的伤,还上过街头小报。   关月写好药方交给邓白术:“你这个已经不在调理身体的范围之内的了,你满身都是病,需要好好治疗。中药配合针灸,怎么着也要二十天一个月吧。”   周围都没声儿,只有关月在说话,关月挑眉,看了一眼赵爷:“我说错了吗?”   赵爷嘿嘿一笑,连忙说:“没说错,您真是神医!果然,还是咱们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厉害。”   关月哼笑,人啊,就是这么现实,刚才还一口一个小姑娘,现在就成神医了。   关月:“下一个!”   赵爷挪开位置,关月叫下一个,围观的人积极了,几个人同时往前冲,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抢到了位置。   这一群人,看着至少都是四五十岁往上,都是他的叔叔伯伯辈儿了,这个小伙儿最年轻,肯定跑得最快。   “嘿,小黄,你一个小年轻,看着健健康康的,和我们几个老东西抢什么呀?”   名叫小黄的年轻人,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个病也很严重。”   关月把脉,瞅了他一眼,看不出啊,小小年纪,得这种病?   半晌,关月都没说话,旁边围观的人都惊讶了:“小黄这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重病?”   “关大夫,您说说?”   关月看了一眼小黄:“不方便说。”   “啥?真得重病了?哎哟,小黄,你家老爷子就你一个老来子,你要出事儿了,你爸妈可怎么办哟。”   小黄脸一红,这么一说的话:“好像,也不是什么重病吧,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那究竟是什么病?”   众人都眼巴巴地望着小黄和关月,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   人类的本质肯定有八卦的属性,瞧瞧,一群有钱的大佬,也克制不了他们的八卦属性。   小黄原来没想来这里,他爸砸了大本钱才换来的这么一个机会,一定要他过来。还说让他跟着一群叔叔伯伯去大陆走一趟,长点见识。小黄就这么被忽悠着过来了。   刚才第一眼看到关月,他还挺不好意思,大夫是个年轻姑娘,怎么好找她看这种病?   但是刚才看她给赵爷看病,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又忍不住冲上来。   小黄内心忐忑:“关大夫,我这病能治吗?”   赵爷都好奇了:“小黄什么病啊?”   关月瞟了一眼小黄:“能说吗?”   小黄一咬牙,点点头。有什么不能说的,都是他从小认识的叔叔伯伯,不怕他们知道。   关月淡淡说道:“不举!”   “啥?”   在场的众人都裂开了,好好的小伙儿,不举?   黄家的老来子不举?这可是断子绝孙的大事情啊!   一个和黄家关系好的人立马就急了:“关大夫,能不能治?”   关月点点头:“能治,他这个不是先天的,应该是后天受伤之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   那人又追问小黄:“快跟大夫说清楚,怎么受伤的?”   小黄尴尬不已,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读高中那会儿,年少气盛,和人家打架,伤到了命根子。   刚开始受伤那会儿是真疼,疼到都要晕过去了,后来缓过来,就感觉没啥事儿,就没放在心上。   再后来,就发现不对劲,他爸带他看了好多医生,还带他去找女人,没用!   赵爷鄙夷:“跟人打架也能伤到命根子,太弱了吧!”   小可怜小黄,尴尬地缩在椅子上,被一群叔叔伯伯嫌弃着。   不过到底还是关心他:“相信关大夫,会治好你。”   小黄点点头,他充满期待地看着关月。   关月:“……你这个因为伤的时间有点长,针灸和中药配合着,至少要一周吧。”   一周的时间?   “不长不长,很快就能好。”   关月露的这一手功夫,针灸的本事他们暂且不知道,但是看病问诊的功力,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中医都要强,他们现在已经相信,关月确实有本事治好了章明锐。   后面的人,大家排队问诊,每个人,关月都能准确说出他们的疾病,甚至还能说一些他们自己都还没发现的疾病。   半个小时,关月忙完看诊和开药方。   邓白术拿着药方去药房抓药熬药,关月趁熬药的功夫,给他们扎针。   十三个病人,关月手里那一盒银针肯定不够用,小马跑了一趟,去下面中医门诊部拿银针。   邓为民多聪明的人,刚才邓白术跑去抓药,小马就下来拿针灸了,肯定是山上又来了不能透露身份的病人。   不行,他也要上去看看。   小马甩不掉他,只能先跟他说好:“你去看关大夫针灸可以,但是上面的事情你不要跟人乱说。”   邓为民不耐烦:“我好歹也做过领导们的保健医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知道?放心,我嘴巴紧得很,快点走,别耽误关月扎针。”   现在是夏天,扎针的环境倒不用那么讲究。头一个扎针的是赵爷,他直接把衣裳一脱,穿着一条短裤,光着膀子趴在院子里的病床上。   对,山上放了简易病床,现在直接把病床都摆在院子里。   刚扎好赵爷,小马和邓为民就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了。   关月:“来的正好,你帮我扎两针。”   小黄此刻也穿着一条短裤,尴尬地躺在病床上。他受伤的位置特殊,有几针要扎在比较私密的部位,让邓为民来比较好。   邓为民乐了:“扎哪里,你跟我说。”   关月:“你帮我扎三针。”   扎针的人换成邓为民这样的老中医,小黄就不尴尬了,老实地微微张开腿,让邓为民动手。   最后小腹和腰上的那几针,关月亲自来。   最后一针落下,一丝异能输入,银针连接的穴位都被激活。   关月一松手,小黄那不可描述的部位,在众人的注视下,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   真他么神了!   邓为民也激动起来;“怎么做到的?”   他以前也治疗过这样的病人,从来都不像关月这样,瞬间到位。   关月:“别激动,这只是在针灸的刺激下的暂时情况。”   就算是暂时的情况,小黄也满足了,努力梗着脖子,抬起头,看他亲爱的小兄弟。   邓为民一巴掌把他翘起的脑袋摁回去:“好好躺着。”   在场的十三个病人,纷纷觉得,这笔买卖做得值。   千金易得,良医难求啊!   特别是,他们后来知道,关月不耐烦看那么多病人,以后一年只有五个名额。那些人就算有钱,也不是想来就来的,还要和其他想来的人竞争。   啧啧,有些身患重病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竞拍成功的那一天哦。   顿时,他们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了。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谢谢章明锐,这是个实在人,不说虚话。   他们回去之后,纷纷给章明锐送了大礼,特别是赵爷和黄家老爷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说。   关月在小青山这边待了一下午,顾随下班回家,没看到关月。   等到他做好饭,关月也没回去,顾随就来小青山这边找人。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看着比他年纪小一点的男人,红着脸跟关月说话,小眼神儿还时不时含羞带怯地看关月一眼。   顾随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可能是顾随的眼神太有杀气,小黄马上就发现了顾随。   关月也发现了,她笑着跑过去:“你来接我啦?”   顾随:“嗯,做好饭了,等你回家吃饭。”   “这里已经忙完了,我们回去吧。”关月主动去牵顾随的手。   顾随看了小黄一眼,牵着关月走了。   小黄摸不着头脑,那个人好像对他不太友好。   赵爷拍了小黄一下:“下面脑袋支棱不起来,上面脑袋也傻了?一看就知道,关月和人家是一对,为什么对你有敌意,因为把你当情敌呗。”   被赵爷点醒,小黄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关大夫太厉害了,我可不敢追她。”   旁边一个伯伯说:“你要能追上,那就出息了,到时候你们黄家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赵爷哈哈一笑:“那丫头一看就有主意的很,她跟那个男人那么亲热,小黄肯定没机会啦!”   顾随这边,不着痕迹地问关月:“刚才那个是你的病人?”   “嗯,病人之一,他的病最好治。”   “什么病?”   “额……不太好说的病。”   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职业操守,还是不透露小黄的隐私了。   关月这么说,顾随就没再问了:“晚上做了你爱吃的香辣风干鸡。”   关月拉着他:“我好想吃,咱们快点回去。”   路上关月说:“好久没吃酸菜鱼了,我明天想吃酸菜鱼。”   “那你上午抓一条鱼回来,中午我给你做。”   “那我明天去疗养院转一圈,就去山上小溪里抓鱼。”   关月又想起来:“山下的小溪里,从去年村里的人搬走之后,就没有人去抓过鱼,里面的鱼是不是好大了?”   “呵,想啥呢,里面有大一点的鱼都被小马他们捞起来吃了。因为鱼不够吃,春天的时候,他们还往小溪里撒了不少鱼苗。”   “那我明天还是去山上抓吧,鱼要是太小了,全都是刺。”   两人边说边聊,回到家,吃饭啦!   晒得特别干的风干鸡,用红油、辣椒、花椒、豆瓣酱炒一炒,那个味道哟,又香又辣,配这道菜,关月能吃下两碗饭。   刚吃完晚饭,关月一边揉肚子,就一边惦记着酸菜鱼。   第二天早上,一早和顾随去疗养院上班,因为没有新的病人过来,关月去住院部转了一圈就去小青山。   小青山上,大家已经吃完早饭,赵爷带着大家活动身体。   关月:“你们还会打太极拳呀。”   “哈哈,不正规,就是拿来活动一下身体。”   关月:“挺好,你们多活动活动。你们吃完饭了吧?药喝了吗?”   “刚喝了。”   “那好,咱们速战速决,先来扎针。”   赵爷迅速脱完衣裳:“今天我也要第一个。”   昨天下午关月给他扎完针后,早早吃了晚饭,喝完药,晚上他睡了一个好觉。一觉睡到天亮的那种好觉,一睡醒,身上腿疼胳膊疼全身都疼的毛病,一点都没有。   他从床上蹦起来,觉得自己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对,就是这么夸张。身体常年忍受着病痛,稍微有一点好转,那种激动和兴奋啊,简直不说了。   小黄也是,早上醒来,他感觉自己的小兄弟有点蠢蠢欲动,虽然没站起来,但是,至少有那么点苗头不是?   早上吃饭的时候,十三个聚在一起,大家都在悔恨,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关月这样的神医,早认识关月,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   赵爷脱完衣裳躺好,其他人也不甘落后,赶紧的。   邓白术和邓为民在旁边帮忙,邓白术一边给关月递银针,遇到不懂的还问两句。   昨晚上,他熬夜研究十三个人的病历。关月开的药方在他爹的帮助下,弄懂的差不多了,但是针灸方面,邓白术还不太懂。   关月针灸的时候,还要回答邓白术的问题,就算这样,她动作也飞快,扎完针就要走。   关月:“老师,你帮我撤针。”   邓为民摆摆手:“忙去吧,这里我来。”   撤针对邓为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关月嘿嘿一笑,她确实有事儿要忙,她忙着去山里的小溪抓鱼。   关月走后,在场的都是男人,聊天的话题渐渐变得奔放。   小黄为了能看到自己站起来的小兄弟,今天特意在脑袋下放了一个高一点的枕头,现在他不用仰头都能看到。   他得意地跟邓白术炫耀:“你看,是不是挺健壮。”   邓白术嫌弃得很:“要不要请关大夫再给你检查一下脑子?”   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小黄不理会邓白术的挤兑,高兴地望着天空,没得过病啊,真不知道健康如此重要。   就因为他的身体问题,看了好多医生,吃了好多药,一点用都没有,他不敢交女朋友,甚至不敢跟同性谈论相关的话题,为此,他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谢谢他爸,有眼光,有魄力,送他来这里,等他从这里回去后,他的人生就彻底回到正轨了。   在小黄的期盼中,他每天早上都希望满满地醒来,等着关月来针灸。   来到这里第六天的早上,小黄从床上醒来,感觉到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完全确定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是什么的时候,他从床上蹦起来,疯狂尖叫。   住在其他屋的几个人,衣服都没穿地跑出来。   “怎么了?”   小黄抓住他们炫耀:“赵爷,你看到没有,我站起来了!”   哎,几个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叹气,小孩儿还年轻,多包容一点。   关月早上来的时候,小黄激动地报告好消息,关月给他把脉:“好的差不多了,你现在要走也行。如果你想多留几天,也可以再喝几天中药巩固一下。”   小黄忙说:“我不着急,我要巩固,我跟赵爷他们一起回去。”   来的十三个人里面,几个身体状况比较好的人,在关月看来,其实已经好全了,可以走了。他们都说不着急,多住两天,大家一起来的,到时候一起走,也少给他们添麻烦。   关月没什么意见,随便他们吧。   李定邦他们一直关注着小青山上的进度,特别是那几个来调理身体的人,他们现在的状态和一周前刚来的时候对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次,邓为民也参与其中,他每天都去山上协助关月,其中的变化,他最清楚原因。   于是,李定邦一个电话打过去,有四个大领导明天将要坐军用飞机从北京过来调理身体。其中有一个领导,还是方霖的大领导。   同时,和李定邦一样对小青山上的人也十分关注的,还有一个人,顾随。   顾随想知道那个年轻男人的信息,但是他又不想从关月嘴里知道别的男人消息,就去找邓白术。   最近疗养院工作不忙,邓白术有空就在研究病历。顾随中西医都会,他过去扫一眼病历,很容易就知道,那位叫小黄的男人,得的是什么病。   顾随轻笑一声,心情甚好地回家。   晚上,两人一起去山间别墅,顾随在厨房做饭的时候,还特别有心情地哼歌。   关月觉得这人今天不对劲,她去套他的话,他啥都不说。   关月:“说嘛,说点开心的事情,让我跟你一起开心一下。”   顾随笑着把她推出去:“我做饭呢,你别闹。”   关月锲而不舍:“你说不说,不说我挠你痒痒。”   顾随坚决不说,他一个人暗爽就行了。说出口,嗯嗯,还是觉得有点丢人。   关月切了一声:“顾随,你真小气。”   “你就当我小气吧。”   关月就不信了,不能从他嘴里把秘密抠出来。   他做饭,她缠着闹:“顾医生,告诉我嘛!”   顾随:“不要。”   吃饭的时候,主动给他夹菜:“乖,吃了我夹的菜,要听我的话哦。”   顾随:“那我不吃了。”   饭后休息,顾随靠着沙发看书,她把他手里的书往旁边一扔,跨腿坐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亲亲他的嘴唇,眨巴着眼睛:“还是不告诉我吗?”   顾随忍不住翘起嘴角:“嗯,不告诉你。”   关月趴他怀里撒娇:“不管,我就想知道,”   顾随抱起她,走到落地窗边。   外面院子里的灯没有打开,外面一片漆黑,站在光线充足的屋里,这一面落地窗,清晰得就像是一面镜子。   他让关月看一眼落地窗:“瞧瞧,你像不像是一只挂在我身上的小猴子。”   关月笑出了声:“好像是挺像的。我就是大青山上的猴王。”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处,故意压低声音:“猴王,真想知道我今晚为什么高兴,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你说说看。”   “月底就是端午节,刚好是我们认识两周年,我们去把证领了,我就告诉你。”   关月不干,想从他身上跳下来,顾随紧紧抱着她放在他腰侧的大腿:“想逃跑?”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说好了等两年再结婚。”   “对,说好了等两年,又没说不能先领证,我们可以两年后再办婚礼。”   关月:“不干,说好了两年后,就是两年后。”   两个人目光相接,顾随呼吸渐沉,关月傲娇地扬起下巴,对峙着。   顾随先认输:“好吧,你下来。”   关月不肯下来:“我不答应你就不抱我了?”   顾随叹气:“姑奶奶,我可没有得病。”   关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脸色一红,从顾随身上跳下来就跑。   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亲了顾随一口:“么么哒,爱你呀!”   顾随独自站在落地窗前,嘴角越翘越高,最后轻笑出声,不禁摇摇头。   关月跑回房间,一下扑在床上,心里问自己,一定要等到两年后才结婚吗?都已经决定了,就是他了,早点结婚也没问题吧?   关月想着,他明天如果再问,就答应他。   关月乐得嘿嘿直笑。   只是,顾随好像没有和她心意相通,不知道她的想法。   第二天早晨,从起床开始,她就在等他问,结果,这个人问她昨晚上睡得好不好,早饭好不好吃,中午想吃什么,天气太热要不要吃凉面……   总之,就是不问她要不要结婚!哼!我哼哼!   算了,还是不能和好吃的过不去,中午就吃凉面吧。   下午,顾随准备出门去上班,问她:“你气哼哼的干什么?谁惹你了?”   关月拿开挡在面前的书:“是你,你惹我了。”   顾随摸摸她的小脑袋:“乖,晚上回来哄你。”   哼,晚上?晚上就晚了!   等明天我就告诉他,他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下午她没有事儿,看了一会儿书,去药田那边转一转,催生了几篓药草,这几天天气好,晒干后,就做一些消暑的药丸囤着。   洗好了草药,关月正在院子里整理,放到簸箕上晒干。   这时候,小马跑上来找她,还特别着急。   小马:“关大夫,你快点去小青山。”   关月摊开湿漉漉的药草:“怎么了?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我早上过去看了一下,大家恢复得都挺好的呀。”   “不是他们,刚才到了四位领导,李部长请你过去。”   “哪里来的领导?之前为什么不通知?”   不通知,肯定是不方便通知啊!   小马着急得很:“关大夫,先别收拾了,快点去见人吧,我求求你了。”   “好,不就是见人嘛,别慌。”   小马在前头带路,关月跟着一路过去,很快,她见到了传说中的四位领导,正在和香港过来的几位聊天。   也没有什么对立、怒目相向什么的,领导们态度都挺和蔼,交流得也挺顺畅。   李定邦看到关月,提了一句:“关大夫来了。”   一位领导,淡淡一笑:“总算见到声名赫赫的关大夫了。”   众人哄笑,可不是,关大夫现在不仅在军政系统里面名声大噪,现在在香港那边都上报纸了。   关月摆摆手:“我那点名声,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关月知道,李定邦他们可没少说她难伺候,不好沟通啥的。   这也就是真的认识关月的人才会这么说,不认识关月的人,以讹传讹,说出来的话就更加难听了。   像什么自傲啊,瞧不起人啊,思想有问题啊,总之,除了医术好,其他的都不行。   领导让人加了一把椅子,请关月坐。   关月大方地坐下,单刀直入:“请问,是您叫我过来?”   领导点点头:“这小半年,你救了不少人,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想当面见见你,认识一下我们杏林界的领头人。”   关月可不敢认:“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医生,当不起。”   “我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这几年咱们遇到一点困难,等困难度过去了,咱们中医,一定会大放光芒。关月啊,你可要做好这个领头人。”   关月心头一跳,这是所谓的给她戴高帽?   别,她脑袋不合适,戴不了。   关月还没说话,香港的几位纷纷附和,都说关月前途无量。   赵爷:“说实在的,洋人污蔑咱们中医不行,咱们就要行给他们瞧瞧,当面锣对面鼓地打一架。”   “关大夫能治好西医都治不好的心脏病,这就很厉害了。”   “就是,咱们中医有中医的好处,不能就这么认怂。”   陪在一边的邓为民点点头:“希望等环境宽松一点,多培养一些关月这样的人才来。毕竟,独木不成林啊!”   说起中医的未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建言献策,都有话说。   但是,关月觉得,这些话都没说到点子上。   好多无依无靠的中医被打成封建余孽还在受迫害,现在这个时候,谈什么中医的未来?   不仅关月心里清楚,邓为民他们心里也清楚,几位领导,想必心里也有数。   来都来了,肯定要请关月把个脉。   大家暂时告别,约好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聊,关月跟着四位领导去山下疗养院。   关月给他们把脉之后,四个人除了身体有些劳累之外,没什么大毛病。   关月说:“不用吃药,等你们晚上睡觉前我来一趟,做一次针灸,调养一下身体就行了。”   “那就多谢了。”   关月站起来:“不用客气,我领工资的。”   四位领导哈哈一笑。   “瞧瞧,是谁说关月不好讲话的,这不是挺通情达理嘛。”   关月笑笑没说话,先走了。   这四位,肯定不是来找她看病,人家拨冗来一趟,肯定有其他更重要的安排,她就不耽误他们的时间了。   关月和顾随今晚上没有去山间别墅,就住在木屋。   关月等着他们谈完给做针灸,一等就等到十一点。   两人并排躺在椅子上看书,关月瞌睡都来了,拉着顾随的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都十一点了。   关月:“领导也不好当啊!”   顾随帮她拨开额头的碎发:“要不你去睡一会儿,等他们来人了我再叫你。”   关月打着哈欠摇摇头:“我还等着吧,一会儿睡着了再叫醒我,我会更难受。”   “那别看书了,我陪你说说话。”   “要不来一杯茶吧。”   “都这个点了,喝了茶,你是不准备睡了?”   关月哼哼唧唧,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好想睡。”   好在,没让她等到十二点,过了一会儿,小马拿着手电筒上山来请关月。   顾随陪着关月一起下去。   关月在疗养院见到他们,四个人脸色都很疲倦。   关月也没什么废话,直接让他们躺好,她掏出银针就开始扎。   他们每天为国家操心那么多事情也不容易,关月今天就大方一点,多给了一点异能。   扎完针后,关月要等着,等时间到了亲自取针。   扎完针没一会儿,四个人都陷入了梦乡,领导的勤务员请关月去外面坐一坐,准备了一点茶点,让她垫垫肚子。   所谓的茶点,其实就是小笼包这样的小点心,关月吃了两个。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撤针之后,关月小声嘱咐他们:“别挪动,让他们就在这里睡。”   “好的,关大夫,今天谢谢你了,我送你回去。”   顾随正在门口等着她,关月:“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   勤务员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心里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这几位领导,肯定是为着香港的那些人来的。   走到大青山,关月朝小青山望过去,小青山那边,此刻也是灯火通明,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也是无心睡眠。   不管他们睡不睡,她现在很想睡。   回到木屋,关月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多钟。顾随早上去上班,也没叫醒她。   起床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这时候离午饭还有一点时间,关月在山上没事儿,干脆去疗养院转一圈。   多动一动,腾出一点肚子,中午才能多吃点好吃的,嘿嘿。   邓白术看到关月,有点惊讶:“老师,我以为你今天不会下来。”   他知道,昨晚上关月十二点以后才回去。   关月白了他一眼:“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个形象?”   几位领导从小青山上下来,笑着说:“关月年纪还小,多睡一睡对身体好。”   关月略微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其实年纪也不算小了。”   一个中气十足的领导哈哈大笑,隔得老远都能听到他的笑声。   他们来这里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一会儿吃了午饭就要走,本来还想上山专程去谢谢她,现在在这里,就谢过了。   “我们昨晚上休息得很好。”   领导又说:“我昨天说的是认真的,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当起这个杏林领头人,让咱们的中医换一个新天地。”   关月看了一眼在门口排排站的老中青的中医们:“我也希望时局好转,以后能让中医们步入新天地。”   现在的生存问题都解决不了,谈什么以后。 第35章 救命稻草!   关月并不渴求那些名利,一句杏林领头人算什么?她从未把这些虚名看在眼里。   但是,邓为民,以及疗养院的所有中医,对这件事却上心了。   几位领导走后,邓为民想和关月谈谈。   关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明白告诉你,人家领导随口夸了我一句,我就算有一个假大空的名头,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你们不要有什么妄想。”   邓为民脑子想着那些旧友,年轻时互相切磋医术,信件往来频繁,一场动乱之后,大家死的死,走的走,再想联系上都不容易。   他一直都想为他们做点什么,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他不想放弃。   邓为民:“领导有这样一个态度,或许我们可以借此做一点其他事。”   “你想做什么?”   邓为民叹气:“我们一家搬去青川的时候,我就想接一些境遇不好的老中医到军区医院安顿,不过我人微言轻,加上军区医院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我想伸把手都没有办法。”   关月:“你的意思是,想接他们来疗养院?”   邓为民期盼道:“疗养院这边是因为你开起来的,如果你……我想,这事儿能办成。”   关月半天没说话,邓为民十分坚持:“就试试吧,不行就算了。要是行,咱们也算积功德了。”   关月默默了半天:“我会跟李定邦谈。”   李定邦这个人,能当上后勤部长,肯定是聪明人。而且,当兵的人,战友情重,站在邓为民的角度思考,他愿意帮忙接收的可能性也大。   今天几位大领导走之前,和关月的谈话李定邦都听到了,关月和邓为民现在来找他,说中医院手下的人不够,要多招一些人来。   李定邦:“说实话,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我们疗养院毕竟不大,养不起那么多人。”   关月:“如果我养呢?”   李定邦:“你怎么养?”   关月看他一眼:“你只要负责把人接收过来,他们不从你们这里领工资,也不吃你们的饭,他们的花费我包了。”   关月从来不缺钱,现在又有一众富豪求着她,她现在就更不缺了。   邓为民着急:“李部长,这事儿确实有点不好办,但是也不是不能办,您帮帮忙,把咱们中医的底子保下来。”   “咱们中医讲究的是师徒相授,老中医都没了,年轻人纵使把医书倒背如流也没有用。”   关月笑了:“你说的是邓白术吧。”   “惭愧!我们邓家藏了那么多医书,一直就没有让这些医书发挥出它们本来的价值。”   李定邦仔细考虑了很久,觉得邓为民说得对,这事儿应该做,他们也能做,可以试试。   军区的疗养院,和其他医院还是有些不一样,想招医生,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何况,清溪村疗养院和几个军区都扯得上关系,底子硬。   李定邦看向关月:“你想好了,如果真要把人弄来,肯定不是小数目,花费肯定不少。”   关月嗤笑:“我来找你之前就想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过出点钱,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一个问题,人多了,咱们疗养院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关月:“地方还宽敞,继续往里面修呗。到时候医生多了用不完,就搞一个医学院,大家互相切磋研究医术也挺好。”   关月就一个态度,他们出人出力,她只出钱。   盘算了许久,最后,李定邦拍板,干吧!   得到李定邦的肯定,邓为民高兴疯了,当即回去写信,通知各地的老朋友,问他们的现状,如果需要,他们马上可以到清溪村疗养院来。如果他们有认识的人境遇不好,也欢迎他们到这里来。   说完事儿,关月去小青山上看赵爷他们。   赵爷:“关大夫呀,你看我这个还要治多久?我怎么感觉,我已经好全了?”   关月笑着说:“用不了多久,再等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剩下其他两三个病情严重的,估计还需要十几天,也能彻底好全。   至于小黄他们,现在已经好了,原来都赖着不走,说要等着大家一起走。昨晚上和几位领导深聊之后,他们有事情要做,都决定明天就回去。   小黄:“关大夫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随时联系我,我肯定立马给你送来。”   关月:“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倒是不缺什么,如果我有需要,到时候我肯定不会跟你们客气。”   “不客气才好,咱们都是实在人,不说虚话。”   人哪,就是这样,你厉害优秀的时候,身边聚集的都是仗义肯帮忙的朋友。你自己不够优秀的时候,想干什么,身边都是阻碍。   关月淡淡一笑:“你们明天要走,就提前祝你们一路顺风。”   他们一起来了十三个人,第二天上午就走了八个人,剩下的五个人还要留下继续休养,不过,也快了,半个月的工夫,转瞬即逝。   关月送走最后一批人的时候,赵爷送给她一块牌子:“你拿着,到时候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找我。别的不说,在香港的地界儿,我老赵还是说得上话。”   关月没有拒绝他的好意:“那我收着,你们回吧,”   “你和那个小子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记得给我们发请帖。”   好歹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天,顾随去过小青山那边好几趟,再加上顾随这个心机狗,跟人聊天上两句就要说说他和关月的关系,赵爷他们还有什么不懂的?   关月笑了:“结婚还有两年,如果到时候要办,肯定给你们发请帖。”   “那我们可等着,关大夫,再会。”   关月摆摆手,目送车子走远。   关月回去的时候,碰到邓为民,邓为民手里拿着几封信。   半个月前,邓为民的几十封信寄出后,收到信的人,又把这个消息扩散出去。   这样一级一级地传递出去,消息很快传遍了业界。不只中医,还有一些生活状况不好的西医从朋友那里收到消息,他们也想去那个世外桃源。   做这件事对关月来说就是搭把手的事,对其他在苦难挣扎中的人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   都快淹死了,递来一根救命稻草,还不赶紧抓住?   邓为民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也不知道消息会传得这样广,后面陆续收到全国各地的来信上千封。   邓为民有些麻爪,这些人能安顿下来吗?   关月豪气地从山上提下来两个箱子,一个箱子装的是别人送的美钞,还有一个箱子装的是金条。   关月:“不够再来找我。”   小马简直太羡慕了,关大夫不是一般的有钱啊!   李定邦:“行了,别羡慕了,先把房子修起来,来了这么多医生,怎么住?”   小马:“我看这次咱们就修楼房吧,修个六层楼,一栋不够就多修一栋。”   “成,你赶紧办。”   和青山县隔得不远的地方,李定邦他们收到回信确定名单后,已经去交涉了,那些被下放到牛棚、农场的医生们,已经到了一些,现在都住在宿舍里。   宿舍暂且还能住得下,再来人就住不下了。   关月不关心这些,她现在已经正式开始实行每周一看诊的工作制度。   为了配合她的时间,这段时间送来疗养院的人,基本上都是周日到疗养院,到了就休整一晚上。   第二天星期一,关月上班就给他们看病,确定治疗方案,然后由邓为民他们接手。   就这样执行一个多月下来,效率还挺高。既保证病人得到有效的治疗,又没有耽误关月的时间。   周二到周日,关月上午的时间不用挤出来去疗养院,她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以及制药。   关月这一个多月,给李定邦他们的各种药,是以前的两倍。   每次关月叫他们山上搬东西的时候,李定邦脸都笑烂了。   上头的那些领导,再也不说关月无理取闹。   制药对关月来说是小意思,她大多数的时间花在学习上,基础医学进度还可以,病毒学那边进度很一般。   她强烈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专业的老师。   病毒学这个分支,现在国内根本没什么关注,国外的人在研究,听说是细菌战之后开始引起人注意的。   关月哀叹:“这些病毒的英语单词好长,啥意思啊?字典都查不到。”   顾随无奈:“我也帮不上忙。”   她一下站起来:“不行,我要去找个老师。”   老师不是那么好找的,何况是专业性如此强的老师。只能托章明锐他们,慢慢寻摸着。   此时香港,继章明锐、徐华平之后,连续两批有名有姓的富商们从大陆那边回来。   他们自己也丝毫不隐藏,直说了,就是去对岸看病去了。   特别是赵爷,回来第二天就上了一次报纸。上报纸的原因,是因为他不在香港这段时间,家里小儿子被人拉着去赌博,被他揍了。   赵爷自己年轻时是混道上的,但是他不允许他的儿子沾手那些东西,必须都得好好读书上进,做正经生意。   没想到,儿子居然趁他不在的时候出去鬼混搞赌,赵爷勃然大怒,腰上的皮带扯下来就要揍儿子。   他的小儿子从小被宠着长大,也不是那种能站着挨打不逃跑的人。   于是乎,父子俩你追我跑,最后跑到别墅外面的街上,被狗仔拍个正着。   熟悉他的人看到报纸,哟,这不是出门都要带着医生的赵爷吗?现在身体可以啊,追着儿子跑了几公里还挺有劲儿。   另外一家人,小黄,自从治好身体的毛病之后,回到香港第二天,就去找她的梦中女神表白,现在已经谈上正经恋爱了。   啧啧,那叫一个甜蜜啊!   黄家两夫妻,看到儿子每天精神振奋干什么都有精神头的样子,纷纷觉得当初那个决定做得对。   章明锐,本来想帮着大陆那边拓展人脉换取更多资源,没想到得了这么大人情,收到了不少人家的谢礼。   蔡锦每天出去交际,碰到的夫人们,对她都是笑脸相迎,她们总有各种借口给她送包送首饰。   蔡锦回到家,笑着跟章明锐说:“咱们这个中间商做得不错,以后继续加油。”   章明锐勾起唇角:“恐怕不行,以后就没有这个好事了。”   “怎么了?”   “我听他们说,以后不是想去就能去了,一年只有五个名额,到时候肯定要抢破头了。”   “那这事儿有点不好办,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位太太跟我打听去大陆的名额。”   除了打听去大陆的名额之外,还有很多人想买她手里的美白丸。她现在皮肤清透,整个人状态好了十岁不止,多得是人想要她手里的好东西。   可惜,她手里的也不多,都要留着自己慢慢消耗。江芝那里也有,不过她一句话都没透露过。   她和江芝都不会卖手里的美白丸,他们想要,自己找门道去。   章明锐:“他们现在打听也没用,等那边的消息吧,什么时候放出名额,大家公平竞拍,谁出得起价,名额就是谁的。”   “比起这个,现在有一件事情很难办。”   “什么事情?”   “今天方霖送消息过来,关月想找个精通病毒学的老师,条件随便提。”   蔡锦:“这个确实有点难办,病毒学这个东西,我听都没听过,上哪儿找老师?咱们也不认识这样的人。”   蔡锦盘算了一圈认识的人:“要不问问罗伯特医生,他是英国人,又是正经学医的,他在这方面肯定有不少人脉。”   章明锐托国外的朋友打听,现在还没消息,也只能先去问问看。   罗伯特医生听说那位神医要找研究病毒方面的专家,条件随便提,他一拍大腿:“我认识一位研究病毒学的专家,不过这个人瘫痪了,神医能治吗?神医如果能治,他肯定来。”   章明锐皱眉:“没有其他人选吗?”   罗伯特果断摇头:“本来研究这个的就不多,更不要说是专家。这位真的很厉害,原来还去美国工作过,后来瘫痪了才回的英国,他是最好的人选。”   “那你把他的履历写一遍,我送给那边看看。”   “好,没问题,我现在就写。”   这位病毒专家是他老师的一个朋友,他对他的履历非常清楚,当场写好交给章明锐。   章明锐回去就联系方霖,方霖当天下午就在对岸收到消息,电话通知李定邦。   关月把这人的履历给顾随看:“这个人厉害不厉害?”   顾随:“从他的学术经历和任职单位来看,确实非常厉害,我觉得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   关月告诉李定邦:“让他来,我能治。”   李定邦:“这个人毕竟是外国人,来我们疗养院不太合适。”   关月:“他一个瘫痪的人,每天除了躺床上什么也干不了。就算好了,找几个人看着他,就让他在小青山上活动,等我把这个搞懂了,就把他送走。”   关月觉得,如果这位专家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她应该很快就能入门。   李定邦询问过军区那边之后,最终还是同意关月的要求,方霖那边很快联系了章明锐。   现在,就看那位专家愿不愿意远渡重洋来这里。   关月看书看累了,就暂时先把书放一放,去疗养院转一转。   关月去疗养院勤快了,中医院的病人痊愈速度都变快了。   大家不得不感叹,明明他们是根据关月定的治疗方案进行治疗,但是同样是针灸,关月的就是比他们做得更好。   人啊,有时候不得不服。这个世上,还是有天才的!   月底端午节一过,马上就快到夏至了。   关月突然想起顾随之前提的,说端午节去领结婚证,她没答应。她睡一觉起床,第二天改主意了,结果顾随又不提了。   本来想刺激一下他的,但是那天有领导来访,太忙了,就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   为了庆祝他们认识两周年,顾随特地请假一天,中午做了一桌大餐,都是关月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关月提了一句:“其实,那天你问我的时候,我第二天起床就改主意了,一直等你问我要不要结婚,你就是没有问我。”   顾随惊愕,随后哼笑一声:“你就是没有诚意,你要真想和我结婚,我不提,难道你不能提?”   关月嘿嘿一笑:“哎呀,当时就是想试试你会不会问嘛,你要问我,我就答应了。”   顾随捏捏她的脸颊:“坏姑娘!”   关月拉着他的手:“别捏了,脸捏大就不好看了。等下周你休息,我们去城里转一转好不好,我请你看电影。”   “请我看电影我就不生气了吗?我就这么好哄?”   关月眨巴着眼:“那你还想干什么?”   “你也给我做顿饭吧,一直以来都是我给你做饭,我想尝尝你的心意。”   被顾随这样盯着,关月一咬牙:“行,不就是做饭吗?我做。”   顾随笑了:“那我可等着。”   不过,城里还是要去一样,她好久都没进城了。   等到顾随休息那天,两人一早出门去青山县。现在进城的路好走,他们九点多就到了青山县,逛街,看电影,吃东西。   这天本来就是休息日,街上一对一对走在一起的年轻男女不少,看起来都像是在处对象。   但就是这样,关月和顾随在人群中还是很扎眼。男人高大俊美,女人美丽可爱,这两个人走在一起,不认识的人都要多看两眼。   关月一嗑瓜子一边说:“现在的电影拍得好简陋啊。”   顾随点点头。和关月给他看的电影相比,确实很简陋。   关月:“不过,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风格,还是挺有意思的。”   顾随:“下午还要看?”   “不看了,中午我们去蔡叔那里转一圈,下午就回去。”   “那走吧,时间不早了。”   好久没见到蔡婶,蔡婶看到关月十分惊喜:“你这丫头,多长时间没进城了?可想死我了。”   “蔡婶,我也想你呀,就是这段时间太忙,没时间进城。”   蔡婶也听说了,清溪村的那所疗养院是因为她才建起来的,那么多病人都是来找她的,她肯定不得闲。   蔡婶:“你也不能因为工作就忙得啥也不顾了。”   蔡婶转头笑着跟顾随说:“顾随啊,可要好好照顾着她,皮猴子一个,没人看着都要翻天了。”   顾随微微一笑:“关月挺好。”   蔡国福下班回来,听到这话,笑出了声:“徐华安前两天还写信给我,说关月现在都不听他的话了。”   关月:“我什么时候听过他的话?”   “哈哈哈,好像也是。”   蔡国福身后跟着三个人,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肩膀上背着一个行李,一看就是风尘仆仆远道而来。   蔡国福走过来:“你来得刚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是从浙江过来的大夫,本来就是去投奔你的,一会儿你带回去。”   关月看向三人:“你们收到了我老师邓为民的信?”   “不是,我们半个月前收到邓为家先生的信,说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好去处,还有军队的人去我们当地协调,让我们尽早赶去清溪村疗养院。”   蔡国福:“他们原来也是坐诊的大夫,从我手里买过药材,刚好认识,他们就顺路过来看看我。”   关月点点头,看这三个人面黄肌瘦的样子,想必这几年受了不少罪。   中午在蔡家吃的午饭,吃完午饭没再耽搁,带着这三人回清溪村。   路上聊起来,关月知道,这三个人还不是无名无姓的人,以前在当地也算得上名医,其中一个年轻时还当过兵,后来退伍回家了。   关月:“疗养院那边算是归西南军区管,里面的很多人都是当兵的,想必你会很习惯。”   那人点点头:“我都能习惯。”   他都把日子过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奢求?只希望在这个地方站住脚跟,然后找机会把妻儿老小接过来。   回到清溪村,王铁军笑着跟关月打招呼:“这三个人是?”   顾随:“他们是过来投奔的大夫,你们接待一下。”   “好,顾医生关医生你们先回吧,这里有我们。”   顾随点点头,牵着关月的手回家。   上山后,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关月才说:“都挺不容易。”   “嗯,就跟你说的那样,慢慢会好的。”   因为清溪村疗养院的接纳,越来越多的大夫来到这里,直到七八月份,来这里的人才减少,这时候,清溪村出现了一个情况,大夫的数量是病人的两倍。   刚进医院的病人都懵了,这个疗养院的条件这么好?   外地来的伤兵们,星期一一大早到疗养院门诊部,刚进门就被大夫包围了,两个医生,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给他把脉,然后这两个人退下,又来两个。   然后,就看到他们吵起来了:“他这个情况得这么治……”   “放屁,他这个是阳虚,你用阴虚的办法治,你是嫌他病得太轻了吗?”   “你是哪里来的庸医?”   “你才庸医,老子是甘肃孙家的弟子,行医二十年,还能诊断错误?”   “呵呵,可笑,阳虚阴虚都看不明白,行医二十年你害了多少病人?”   “你个鳖孙,污蔑我,今天非要好好辨个明白!”   “……”   这边吵起来,旁边的人赶紧过来拉架,拉架不行,这两人一定要争个输赢。   然后,拉架的医生拉着病人的手就把脉:“你们两个都诊断错了,吵什么?有什么脸吵架?”   两个正在撕扯的人矛头一致对外:“你个龟儿子,你说什么?”   邓白术凑合在里面,努力劝架,没人听他的,想叹气。   来到这里的大夫们,每个人的水平不同,性格不同,派别不同,一点什么事儿都能拿出来辩一辩。   这段时间,随着来这里的大夫越来越多,真是每天都能看到有人吵架。   也是,能来这里的人,都是过得不好的人,之前一直小心翼翼做人求生存,现在来到一个宽松的环境,周围都是大夫,一直被压抑的脾气瞬间又冒出来了。   邓为民皱眉:“吵什么?都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所有人都不准来这里打扰病人!”   邓为民是这里中医院的领头人,也是救他们出苦海的人,邓为民一发声,屋里就安静下来了。   关月走过来:“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干什么?挡着我的道了。”   看到关月,所有的大夫赶紧退后,给关月让出路。   关月走到刚才那个已经懵逼的病人面前,给他把脉:“裤子脱了给我看看腿。”   众目睽睽,几十双眼睛下,他,他有点不好意思。   关月:“需要我转过去吗?给你一分钟,我很忙,没空等你墨迹。”   “我马上脱,马上脱。”   人家是大夫,给他治病的,没什么不好意思,脱就脱吧,又不是没穿内裤。   看着他肿胀的腿,关月检查后说:“你这个腿一直好不了,是因为你们肉里面有个特别小的弹片没有清理出来。”   “不可能啊,原来军区医院的医生给我检查过好几次,没有问题。”   关月:“那是他们没有检查到位。”   关月扭头跟邓白术说:“推到手术室,让顾随给他做手术,不用放在我们这边。”   邓白术:“好。”   新来的不久的大夫想说话,赶紧被身边的其他人捂住嘴。   别看人家小姑娘年轻就上去挑衅,人家和他们不在一个级别,惹不起,上去只会被打脸。   开始还有老大夫不信邪,偏要和关月斗一斗,到最后,全都老脸丢尽,无一例外。   关月看完诊后,去了邓为民的办公室:“这些人全部放在这里也不行,实在太吵了,也会影响到病人。”   邓白术也很头疼:“你有什么想法?”   关月:“之前不是说可以弄一家学校吗?弄学校不得需要教材?先把他们组织起来,编写教材,后面的事情再说。”   邓为民点点头:“以后他们就在里面那一片家属楼活动,不允许他们再到疗养院这边来。”   其实,这些人这么着急地想到疗养院这边帮忙,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现在没有事情做。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总害怕把自己送回去。   现在在这里,能好好过日子,好好吃饭,没有人歧视贬低咒骂,这样的好地方,他们谁都不想走。之前被斗怕了。   既然没有事情做,那就给他们找些事情做吧。   邓为民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人领头,其他事情先别忙,大家先编写一套教材出来。   家属院的人连忙问:“以后是要开个学校吗?”   “请我们去教学生?”   “中医现在能教吗?”   “怎么不能教了?没有大夫,病人怎么办,得病了靠自己挺过去?”   “他们太欺负中医了,我们治病救人,怎么就成了封建了?”   说着说着,大家群情激愤,又要闹起来。   邓为民控制住场面:“别慌,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总不会让你们没事儿干。”   “邓老先生,我,我医术不行,但是我能干其他的事情,帮着煎药我肯定做得好。”   “我也是。”   说到编医书,有些自觉学艺不精的就主动走出来。   这样一看,在场的人就分成两拨了。   等医书编好之后,也不用考虑招生的事情了,先把这些学艺不精的教毕业,再看看情况。   邓为民给他们派活儿:“有能力的人,先帮着编书。其他人就帮着打扫卫生,煮饭,知道了吗?”   大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邓为民还要负责疗养院那边的工作,这边管不过来,就写信让他堂哥邓为家过来管着。   问过关月的意见之后,关月点头答应:“让他当中医学院的院长。”   出钱关月无所谓,但是管理太麻烦了,她完全不想插手。   邓为民叹气:“他们啊,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吓破胆了。”   要换以前,他们里面的很多人,都是一方名医,被人尊敬着,个个傲气的很,哪会想到有今天。   明天是周二,关月不用上班,吃过晚饭后,她丢下顾随就准备去山间别墅。   她正要往树上跳,一把被顾随拉住:“小没良心的,你丢下我就跑了,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中午回来?”   顾随今天晚上做了很多菜,关月装了几样菜,准备拿回山间别墅放冰箱,将就着能吃两顿。冰箱里还有顾随前几天做的包子和饺子,蒸一蒸也能当早饭吃。   顾随:“你明天晚上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食堂明天要去肉联厂买猪肉,我托他们带一副猪大肠回来,我卤肥肠给你吃。”   关月不自觉地咽口水:“我想吃干煸肥肠。”   “想吃干煸的也行,分成两样菜做。”   关月连忙点头:“我都想吃,我明天下午肯定回来。”   得到想要的答案,顾随这才松开手:“你要不回来,我就一个人全都吃了。”   关月哼哼一声,我自己做。   顾随笑话她:“肥肠你会做?端午节那天你答应给我做菜,结果呢?过了两天,下了一碗面糊弄我。”   “面怎么了?面里面也有菜,你不是吃得挺香的嘛。”   说完关月踩上树枝溜了:“我明天会回来的,不要太想我。”   看着她的身影跑远,顾随轻笑一声:“怎么那么爱吃呢?”   他都能想象,他这辈子,就靠厨艺拿捏她了。   关月现在的水平,还啃不动病毒学这样的书,她现在还在学医学基础,就是顾随曾经的教科书,她先自己学,然后让顾随给她讲,她现在进度飞快。   现在,就等着她的病毒学老师来了。   罗伯特联系上那位约翰教授,听说中国这边有医生能治愈他的瘫痪,他都不曾好好考虑,就答应要来中国。   据章明锐那边的消息,约翰教授十月底就应该能到。   关月忙着学习,有空就关注一下医学院编教科书的情况。结果就是,他们还没什么进展。   以前学中医,都是先把古代流传下来的经典医书背一遍,然后跟着师傅学怎么把脉怎么开方,现在要把这些变成一本教科书,他们就不知道从何着手。   也不是说他们想藏私,就是客观意义上的不知道该怎么编。   中间架没少吵,一直到十月份,才有点想法,大家根据擅长的不同,各写各的,例如《中医儿科学》、《中医妇科学》、《中医内科学》这样分开编写。   关月问了一声,怎么没有中医基础学,然后他们又分了一队搞中医基础学。   关月看过他们写的手稿,看得出来,这些人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好多知识她都没在其他地方见过。   她的钱没有白花!   这天周一,关月例行去疗养院看诊,今天依然有很多新来的病人等着她,她忙活了一整天才看完。   她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小马通知她:“关大夫,你找的老师已经到香港了,他们在香港休整一天,估计两天后就能送过来。”   “怎么送过来?”   “那人不是瘫痪了吗?等到他们坐船过来后,用军用飞机送到咱们这里。”   关月点点头:“总算来了!” 第36章 又甜又撩~   其实小马到现在都不明白,关月为了这个什么劳什子病毒,闹了这么多事,这个究竟有什么作用?   小马:“我真是没搞明白,关大夫你的解毒药丸那么好用,还有什么病啊毒啊解不了?怎么还去研究这个玩意儿?”   关月笑了笑:“我现在跟你解释不清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现在绝大多数人的认识还很有限,只觉得毒蛇、蜘蛛这样看得见的毒物才叫毒,更加细微的病毒,看不见就当作不存在。   你看看,现在肯花点功夫把水烧开了再喝的都是少数人。这时候你再去说什么病毒传播,说的人费劲,听的人也一头雾水。干脆就别说了!   香港的那一拨人走后,小青山就空出来了,这位约翰教授过来,刚好入住。   两天后,关月这天特地没有去山间别墅,就在疗养院等着。   今天不是周一,关月肯到疗养院走一圈,大家还挺惊喜,有什么搞不懂的就赶紧去问她。   邓白术瞅了一眼关月随手丢在桌上的书,拿起来翻了两下:“老师,你还会洋文啊?”   关月愣了一下,然后说:“顾随会,顾随教我的。”   “那你也太厉害了吧,跟着顾医生学了两年就能看懂外文书。”   关月笑着说:“本来也不难。”   顾随下午工作不多,闲下来就过来转转,听到他们说的话,问邓白术:“你想跟我学英语?”   邓白术啊了一声:“嘿嘿,我就随口问问,我可学不会。”   关月给顾随使眼色,顾随翘起嘴角,这个丫头,要不是他真的会英语,她刚才就漏底了。   顾随补一句:“关月聪明,什么都一教就会。”   邓白术撇嘴,她聪明还有谁不知道吗?用得着说出来给他这种普通人听吗?   邓为民敲打儿子:“知道自己脑子一般就勤快点,勤能补拙知不知道?”   “不知道!你说我勤能补拙,就是默认我笨了哦?我笨难道是我的问题?”   “嘿,你个臭小子,老子告诫你两句还敢顶嘴?”   邓为民眼睛一横,站起来一副要揍人的架势,邓白术见情况不好,赶紧跑。   邓白术把书往桌上一扔,边跑边说:“我去堂叔那里看看。”   邓为民哼哼一声:“迟早要揍他一顿!”   过了一会儿,邓为民跟关月说:“医学院那边编的书我也去看过两眼,大家也算尽心尽力,不说别的,中医儿科那本书,就很有价值,以后肯定会造福很多人。”   关月点点头:“放心,我说了给钱养着他们,肯定就不会半路不认账。”   邓为民:“我知道你不会不管,不过还是要跟你说一声那边的进展,至少要让你的钱花得值。”   关月觉得挺值的,不说他们本身就很有知识,就算他们是普通人,只要花钱管他们吃饭,就能救这么多人,这个事儿就做得值。   他们正在聊着医学院那边的事情,小马过来叫人:“那个外国人来了。”   顾随:“那我们出去看看吧。”   山谷口那里正在做登记,关月和顾随去的时候,那个瘫痪的约翰教授刚被从车上抬下来。   远看着,他像是下半身瘫痪。   章明锐看到关月,笑着打招呼:“关大夫,咱们又见面了。”   这位约翰教授,是章明锐通过罗伯特请过来的,约翰教授来的时候带着两个护工,都不会说汉语,他就给他请了一个翻译,刚好他没事儿,就亲自送过来。   罗伯特早就想认识关月,这次他也跟着过来了。   关月走过去:“几个月不见,你看着不错。”   章明锐哈哈大笑:“那也是托你的福。”   罗伯特看到关月,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这位年轻的女士就是神医?”   关月看向罗伯特,她不认识这个人。   章明锐赶紧介绍:“这位是罗伯特医生,以前也给我看过病,得知我的心脏病是被你治好的,他一直很想见见你。这次请来的约翰医生,也是他帮的忙。”   关月笑着说:“多谢罗伯特医生。”   罗伯超级激动:“不客气,能帮助你是我的荣幸。”   约翰教授被两个护工抬过来,明显看得出,长途跋涉到这里,他已经非常虚弱了。   关月用流利的英语和约翰教授打招呼,约翰教授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意外他未来的这个学生会说英语。   毕竟,不会英语怎么看得懂病毒学?这方面的前沿著作都是英文写的。   他们带来的行李多,还有江芝和蔡锦给关月的东西,也有两箱子。东西多,再加上检查的严格,这会儿刚检查到一半。趁这个时间,关月给他把脉。   罗伯特赶紧凑过去,看关月是怎么给人看病的。   关月把脉之后,想开个药方,左右都没看到邓白术,这小子刚才跑到医学院那边去了。   邓为民跟过来:“登记那儿有纸和笔,你先开药方,我一会儿去煎药。”   关月点点头。   她开药方的时候,邓为民顺手给约翰教授也把了个脉,这人不仅瘫痪,现在的身体状况极度虚弱,估计说话都费劲。   关月开完药方,递给邓为民。   邓为民展开看,研究关月开的这个药方,罗伯特也凑过去看,还用蹩脚的中文问邓为民:“写的是什么?”   罗伯特现在的中文水平,日常口语问题不大,但是不会写也不会读。   邓为民高傲地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卷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邓为民用方言说的,罗伯特没听明白,急得直挠头。   关月给约翰教授解释:“一会儿上山先安顿下来,我给你针灸,针灸完你就吃饭喝药,睡一觉,等你明天精神好了咱们再聊。”   约翰教授点点头。来之前他就了解过什么是中医,中医是怎么治病的。他虽然一点都不懂中医,但是他愿意试试。   检查完他们的行李后,王铁军顺手送他们上山。   约翰教授的两个护工抬着他走在后面。   邓白术跑过来找关月:“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来病人了。”   关月:“你爹熬药去了,你去拿一盒银针过来。”   “我现在就去。”   关月和顾随走在最后,章明锐也跟在一旁:“那个教授的病能治吗?”   关月点点头:“他瘫痪的时间不算长,而且护理得挺好。他看着身体挺虚,实则他的经络情况都不算太差。只要恢复得情况好,也就一两个月的事情。”   章明锐惊叹:“关大夫厉害,你真是什么病都能看。”   “一通百通嘛,会者不难。”   他们刚上山,邓白术拿着银针也跑上来了。   安置好病人,王铁军他们就要走:“关大夫,你的东西我们一会儿送到木屋去。”   “好,谢谢了。”   “自己人,不用客气。”   等人都走了,关月对约翰教授的两个护工说:“把他的衣裳裤子脱了,平放着。”   两个护工问约翰教授的意见,约翰教授点头同意。   关月拿着银针,从他腰上开始落针,然后是大腿,最后慢慢到他脚踝。   最后一根银针落在他的脚背上,星星点点的穴位被异能连通,约翰教授的下半身,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脚都翘起来了。   “我的上帝啊!”伯罗特惊呼一声!   他来之前知道中医,也了解过针灸,他不明白,这么细的针,为什么有治病的作用?他问过很多中医,没人能跟他说清楚。今天他第一次见人针灸,没想到是这样的神乎其技。   不仅罗伯特震惊,约翰教授和他的两个护工,根本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约翰教授眼角流泪:“刚才是我的错觉吗?”   罗伯特急忙道:“不,没有,刚才你的腿确实动了。”   罗伯特期待地望着关月:“刚才我的腿真的有感觉,我能好吗?”   关月:“肯定能好,我如果治不好,刚才在山谷口,我就直接叫你回去了。”   约翰教授笑了起来:“上帝啊,我是如此幸运!”   邓白术小声说:“到咱们这里,不是该喊佛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吗?他的上帝隔那么远,听得见吗?”   那个翻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好像确实如此。   约翰问翻译:“你笑什么?”   翻译笑着说:“关医生的助理说,你的上帝会保佑你。”   约翰笑了:“感谢上帝!”   关月翘起嘴角:“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再来。”   约翰教授:“谢谢关大夫。”   屋里的人都出去了,约翰教授望着窗外的森林,过了一会儿,慢慢睡着了。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关月就给了约翰教授一个惊喜,让他对恢复健康更有信心,来了几天后,他不仅身体好转,心情也越来越好。   几天后,关月每天去给他针灸,他都能跟关月说笑两句,问问她现在的学习进度,她为什么想学病毒学。   约翰教授听关月说以后想做病毒方面的研究,而且她已经有一个实验室,他感觉不可思议,在这样一个深山里面,居然有个中国小姑娘真的想研究病毒学,而不只是随便学一学。   约翰教授动了邀请关月去英国留学的念头,但是关月拒绝了他。   约翰教授真诚道:“如果你真的想学习到最前沿的知识,英国、美国是最适合你的。并且,你在这里,就算研究出什么成果,也无人知道,这样对你非常不利。”   关月:“我研究病毒学,并不是为了名誉,我只是单纯地想研究。”   约翰教授无法说服关月,只能暂时先放下邀请她出国留学的念头。   两人的日常交流中,关月经常问约翰教授一些她之前没弄明白的相关学术知识,约翰教授都能给她非常好的解答。有些地方,甚至能触发她的思维,她把这些知识和他爸爸留下来的手稿联系起来,总算能明白一些。   经过这几天,两人都对彼此的水平很满意,关月觉得这个老师合格,约翰教授觉得,关月有能力治好他。   这里进入正轨后,章明锐准备回去了,关月谢谢他的帮忙,还要谢谢蔡锦送给她的东西,就准备了一个大礼包给他。里面有给蔡锦的美白丸,以及保养身体的东西,如养生药丸等等,非常适合体虚的人吃。   东西准备了两份,还有一份是给师傅的,也请章明锐带回去。   关月:“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是我的谢礼。”   章明锐接过关月的谢礼:“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关月送东西,都送到他心坎上去了。   章明锐:“对了,听说你以后一年看诊五个病人,今年还有机会吗?准备怎么筛选名额?”   关月:“今年才过一半,我也说不准,或许下半年会把名额放出去,或许要等明年。这个你联系方霖,我不管这个。”   章明锐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回头再见。”   关月送他到山谷口,才转身上小青山。   关月上山的时候,罗伯特正缠着上来送药的邓白术,问东问西的,邓白术都毛了:“我说了你又不懂,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罗伯特也很委屈,就是因为不懂才问嘛。   关月不禁笑了。   现在的罗伯特,就跟前段时间一点基础都没有就强行研究病毒学的她一样。   她是书上的字都认识,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罗伯特则是话都听明白了,就是不知道邓白术在说什么。   看到关月来了,邓白术求救:“老师,去下面医学院捞个人上来教他吧,随便从编写中医基础的人里面找一个。”   罗伯特现在不配让他当老师,找个教中医学基础的人当老师还勉强。   关月:“咱们又没有收他的学费,你那么纠结干什么?”   “对哦,关我什么事儿?”邓白术一把推开罗伯特:“你给我把手撒开!”   罗伯特听明白了他们的话,更不放手了:“你教我吧,我出学费,或者你教我中医,我教你西医。”   邓白术撇嘴:“我才不学西医,我中医都没搞明白学什么西医,你给我让开。”   关月不理会吵吵闹闹的两人,进屋去看约翰教授。   这时候他已经吃完早饭喝完药,已经在床上躺着等关月过来了。   “早上好。”   打了个招呼,关月开始了今天的针灸。   约翰教授忍不住跟关月说:“我的脚趾有感觉了,能勉强动一动了。”   关月:“那是好事情。”   约翰教授笑着说:“我感觉用不了两个月那么久,我就能恢复健康。”   关月呵呵一笑,想得太多了,现在只是脚趾有感觉而已,导致他瘫痪最严重的病灶才刚刚好了一点点。   不过,治病可以慢慢来,学习要搞起走。   这几天约翰精神养好了,他也了解过关月的学习进度,从今天开始,约翰要系统地给她上课。   约翰上午要针灸,中午要午休,每天的上课时间就定在下午三点,每天上课两个小时。   关月每天下午去上课,顾随也尽量抽出时间去听课,傍晚回家,两个人还能讨论一下。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个多月,整个夏天过去了,约翰的身体也逐渐恢复,关月通过约翰的教学,入了病毒学的门,把她手里的相关资料都研究了个透彻。   其实半个月前,约翰给她上课已经不看教材和资料了,他交给关月的内容,都是他以及业内同行们的最新研究成果。   也就是这时候,关月已经能和他对相关课题进行讨论,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约翰教授,以及见证这整个过程的罗伯特,简直为关月的学习能力震惊,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天才。   关月确实天才,但是也足够努力。除了周一要看诊,其他时间,她下午去上课,晚上回山间别墅尝试做一些简单的实验,第二天早上给约翰教授针灸回来后,再复习预习。   关月觉得,约翰教授早晚都要走的,短时间内,能学多少学多少吧。   这一天早上,关月给约翰把脉之后告诉他:“你现在已经痊愈,随时可以离开。”   约翰教授现在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甚至都不需要复建了,他现在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约翰笑着说:“确实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去英国吗?我可以带你去认识病毒学研究方面的其他学者。”   关月摇头:“我不会离开这里,但是如果你有新的能公开的研究资料的话,如果方便,请给我邮寄一份,我会很感谢你。”   约翰答应:“我非常乐意。”   约翰对关月的医术非常信任,他想介绍其他朋友找她看病,不知道方不方便。   关月:“你能碰上我,纯粹是因为我需要一个病毒学的老师,如果是其他人来找我看病,流程比较繁琐,回香港后,你们可以问问章明锐。”   关月:想必约翰的朋友也不是什么缺钱的人,想来找她就去参加竞拍吧。   约翰点头:“再一次感谢你!”   关月笑了笑,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呆在山上,活动范围就只有屋子的方圆几十米,即使是为了治病,约翰和罗伯特也快待不住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他们要走,关月特地请了一会儿假,送他们离开。   小马:“哎呀,那几个外国人总算走了。”   关月笑了笑:“你们都盼着呢?”   “可不是,多了几个外国人,大家平日里都要警醒一点,万一是间谍呢?幸好现在走了。”   关月:“说不准哦,以后还有外国人来。”   “啥?还有外国人?”   约翰昨天肯定不会平白无故问她一句如何找她看病。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再说吧。   关月在山中不知岁月,外面现在已经在忙活着秋收了。过了两天,周保和他们把今年给关月的粮食送过来,又问关月要了一些药,给冬天准备着。   关月都不知道这些事,最近她一直呆在山间别墅里,木屋那里的事,都是顾随在处理。   关月在专心研究学习,几个月过去,山下的中医学院也出了成果,写出好几本书。   最近,他们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聚在一起开会讨论新编出来的教材,一句话一句话地检查,有没有知识错误。   一周后,关月从山里出来,去疗养院上班,邓为民把两本已经审核过的书递到关月手里:“你医书比我看得多,医术也比我高明,你拿回去看看,有没有错误。”   这时候离上班时间还有几分钟,关月大概翻阅了一下:“好,我拿回去看看。”   邓白术敲门:“老师,来病人了。”   关月放下书:“请进来。”   今天新到的病人有点多,顾随和关月都忙,就在食堂随便吃了两口,又回去接诊。   这一天忙活下来,累得晚上都不想吃饭。   傍晚回家,顾随心疼她:“这几天在别墅里面没吃好,今天中午饭也将就着,今晚上给你做一顿大餐。”   关月躺在椅子上,拉着顾随的手不让他走:“你也累,咱们晚上随便吃点吧,大餐明天再吃。”   顾随笑着道:“还算有良心,知道心疼我。”   关月嘿嘿一笑:“我们晚上吃面吧,明天中午我想吃火锅鱼。”   想到麻辣重口味的火锅鱼,关月忍不住咽口水,实在是这一周一个人待在别墅里,都是将就吃稀粥配咸菜,要不就是鸡蛋和面包,嘴里没味儿了。   “明天上午不忙的话,我早点回来做。”   关月嗯了一声,撒娇道:“顾随,你真好。”   顾随揉了一把她的嫩脸:“你啊,用得上我的时候才知道我的好。”   “谁说的,我随时都记得你的好呢。”   顾随哼哼一声,不知道信不信?   顾随去厨房做饭,关月拉着他的手一起去帮忙。   晚上吃番茄鸡蛋面,她负责番茄和小葱、香菜。   顾随:“别种太多。”   关月:“知道啦!”   顾随担心山上有其他人来,发现不合时宜的东西不太好。实际上,这段时间李定邦回军区了,小马每天忙着疗养院的琐事,根本没有其他人上来。   山上安全得很。   第二天是星期二,关月不用上班,她一早去山上小溪里抓了一条大鱼扔厨房的水桶里,然后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着,看昨天邓为民给她的两本书。   关月看书的速度快,两本书看下来,大体没什么错误,有两三个她不赞同的地方,用红颜色的笔标了出来。   这时候还没到中午,关月拿着书,去下面家属楼转转。   家属楼里的大夫们看到关月,热情得很:“关大夫来了,有啥事儿啊?快里面请。”   关月笑眯眯地举起手里的书:“看了你们编写的书,写得特别好。”   众人哈哈一笑:“儿科和内科的啊,我们已经开会研究检查过了。”   关月又说:“你们现在有空没有?有空我们坐下聊聊,有几个地方,我有点不同的想法。”   “行,那就聊聊。”   在这里的人都知道,邓老先生能把他们从当初的泥潭里救出来,主要原因是关大夫花了大钱。他们都是记好的人,对关月都非常尊重。   再说了,就说关月的医术,连邓家人都要甘拜下风,他们也不得不服。   关月把书递给他们,等他们看完之后,关月才说:“你们这几条写的不太妥当,比如第一条,关于小儿惊悸的治疗办法……”   关月有理有据地说出她的看法,还给出相关医书的证明和相似病例的药方,让人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关月说完之后等他们反驳,结果他们讨论了一下,直接认可关月的说法。   关月挑眉,哟,挑他们的刺儿呢,今天怎么没打起来?   关月:“那我再说下一条……”   关月这边开大会讨论中医教材,香港那边,则是在开小会讨论约翰教授的病情。   约翰教授看过很多医生,各个医院的诊断证明和报告他都随身带着。他们从大陆回来后,罗伯特第一时间带他去医院做检查,所有的指标都表明,约翰教授现在是个再健康不过的人。   这次的身体检查报告和之前的检查报告相对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约翰教授自己是亲身经历者,也觉得瘫痪被治愈这件事情,简直像是奇迹一样。   此刻,屋里坐着罗伯特的朋友,都是各个科室的医生,大家都研究讨论之后,都觉得以目前的西医技术,确实无法治愈约翰教授的疾病。   但是,中医做到了!   神奇不神奇?   他们现在想知道,这个神奇,是有一定水准的中医都能做到,还是只有关月能做到?   被罗伯特特邀出席的穆立言告诉他们:“确实有一些厉害的中医可以治愈瘫痪,但是像这个约翰教授这种程度的瘫痪,有本事能治愈他的大夫估计也没几个。”   至少,他就治不了。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中医,穆立言为杏林界有关月这样的人才而自豪。   罗伯特笑着说:“这个国家,真是个神奇的国度。”   约翰教授颔首表示赞同。   关月中医如何治愈疾病,他们没搞清楚,这场研究会得出的唯一一个结论,那就是:关月真的是神医!   约翰教授要回英国了,走之前,他去章家拜访了一趟,从章家出来之后,他相信,他很快就会再回来。   十一月上旬,已然是立冬时节。这个时候,医学院那边编写的十二册中医教学书籍已经全部审核通过,可以刊印了。   他们现在想把医学院这个名头落到实处,而不是大家嘴巴上随便说一说。   这个事情不用找关月,邓为民回了一趟青川找李定邦,十一月底,解放军西南医学院的牌子就办下来了。   医学院暂时不对外招生,和关月最开始想的那样,负责编书的那几位现在就是学院的老师,年轻的那些医生现在就是学生。   在这里的大夫们,专精一科的人比较多,全科医生比较少,所以那些在某一科当老师的人,可能下节课也会去其他科上课学习。   虽然年后才会正式开课,此时,大家学习热情高涨。   而且,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是正规医学院了,学校的老师领工资,学生每个月也有生活补贴,现在他们总算不需要花关月的钱了。   李定邦好事做到底,既然医学院已经办起来了,还挂在他们名下,学院的老师们的家属,如果想搬过来的人,都可以过来。   当然,家属不能进清溪村,可以在山谷外面找一块地皮修房子。   有了这个政策,大家欢欢喜喜地回老家把妻儿老小接过来,就算过来住草棚子也无所谓,至少不用受欺负。   医学院从无到有,邓为民全程参与,现在医学院的章程也主要都是邓为民和邓为家在负责制定,大家都以为他们两个当仁不让,肯定就是第一任校长了。   结果,到最后张贴公告的时候大家才发现,邓为家是副校长,校长是关月。   邓为民和邓为家怕关月不同意,还专门跑去找她:“医学院怎么来的我们大家都知道,怎么着,第一任校长也该是你。”   关月想拒绝,邓为民连忙说:“你就是一个挂名校长,平时那边也不用你管。”   邓为家:“对对对,来这里之前,军区医院那边的工作我都辞了,我有时间,我当副校长,医学院那边的事情都我来管。”   关月想了想:“好吧,不给我找事儿就行。不过我可以负责出钱。”   邓为民笑着说:“整个学校谁不知道你是大财主。”   除了让关月不要推辞校长之外,还有一个事情想和她商量。   “我们现在既然已经挂上解放军西南医学院的牌子,我们想在年后开学的时候搞一个开学大会,在报纸上把我们学校宣扬出去,让人家知道我们中医现在有正经学校,这样或许能提高一下咱们中医的地位,也让其他地方来不了的那些中医,日子好过一点。你看怎么样?”   关月点点头:“我觉得这个可以。”   邓为民兴奋道:“好,就这样搞,到时候你负责出席就行。”   只要他们把名头打出去,让别人看到,那些无辜被打成封建余孽的人,日子能稍微过得好一点,他们的目标就达到了。   顾随下班回来,听关月说完学校那边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学?”   关月:“只说了年后开学,估计怎么着也要等元宵节过后吧。”   顾随把信递给关月:“我哥今年能请到假,我爸妈想叫我们一起回北京过年。”   关月打开信,信是顾随妈妈写的,从字里行间就看得出,是个温柔的人。   关月:“你妈妈叫我去。”   “嗯,想去吗?”顾随在她旁边坐下。   关月想了想:“去吧,我还没去过北京。再说了,你都已经见过我师傅了,我也该去看看你爸妈。”   顾随捏着她的手指头:“什么你爸妈,你可以叫叔叔阿姨,不过最好叫公公婆婆。”   关月把手抽回来:“哼,还没结婚呢。”   顾随笑着说:“快了,等过完年就是六九年了,明年过年就是七零年了。”   关月震惊:“你不会这么等不及吧?明年元旦一过就结婚?”   “元旦不好吗?不是你说的吗?七零年,以后结婚纪念日好记。你说说,什么日子比元旦节好记?”   关月努力想反驳他,最后灵机一动,一巴掌拍他大腿上:“有了,端午节啊,端午节不是我们第一天认识的日子吗?多有意义。”   顾随冷笑:“关月,不能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你说七零年结婚,我答应你了,至于七零年什么时候结婚,你是不是得听我的?”   “哎呀,你别跟我计较啦。”关月缠着他撒娇,试图蒙混过关。   顾随一把抱起她放在他腿上,有些咬牙切齿:“你一天天的,对别人都大方得很,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关月趴在他肩头,笑出了声。   她撑着他的肩头,和他们鼻子贴鼻子,手捏着他的耳朵:“哎哟,委屈你了。”   顾随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你知道就好。”   她亲回去,手指头在他敏感的喉结上滑动,在他耳边小声问他:“那你想我怎么跟你道歉呀?”   啧啧,说话那个调子,简直甜得能挤出二两蜜。   顾随呼吸一沉,猛地站起来,把她往椅子上一扔,转身走了。   关月乐得哈哈大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关月就特别喜欢撩拨他,看他气得牙痒痒的,还不敢动她,她内心的小人儿就开心的跺脚。   顾随走了两步,回头看她一样:“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   关月:“总有一天干什么?你能吃了我呀?我等着。”   关月已经在脑补,她用藤条把他捆起来,手里拿着小皮鞭儿,我心里正得意!   这个丫头……好些话在他唇齿之间滚了好几遍,都么有说出口。   顾随:“还有一年!”   关月才不怕他呢,嘿嘿一笑,跑过去扑他背上:“背我呀。”   顾随能怎么办,小姑奶奶得罪不起,背呗! 第37章 去北京啦!   今年冬天格外地寒冷。十二月初大青山上就开始下雪,大青山脚下也下了几场小雪。   因为突然降温,感冒生病的人变多,青松村又来找关月换了一些药丸。还好关月有准备,之前有空的时候,就存了不少。   今天是星期一,关月要去疗养院看诊,下山的时候,顾随一直牵着她的手,他的掌心暖得很。   关月:“树叶上和草叶子上还能挂一点雪,雪飘落到地上很快就化了。”   顾随:“南方下的雪很薄,北方不一样,雪厚得跟被子似的,有时候一晚上下好几床被子。”   关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盖这么厚的被子,应该不冷。”   顾随也笑:“下雪冷,化雪的时候更冷。要是家里没有火炕,冬天简直太难熬了。冬天冷不说,路上的雪被踩烂了,雪化的时候,地上都是稀泥,换成你,出门肯定就想上树,一步都不想踩在地上。”   关月呼出一口白气:“怎么办,我们下个月就要去北京,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想去了。”   “去,到时候你不想走路,我背你。”   关月哼哼一声:“你不怕丢脸?你愿意背我?”   “背自己的媳妇儿有什么好丢脸的。”   关月:“我看你现在的脸皮比被子厚。”   顾随笑了:“难道不是跟你学的?”   已经走到疗养院门口了,关月甩开他的手:“我走啦。”   顾随站在门口,关月跑得特别快,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这时候,刚在食堂吃了早饭过来上班的医生护士们,看到顾随无奈的表情,都笑出了声。   顾随也就站了一会儿,转头去办公室,今天的病人应该很多。   快过年了,不知道是因为假期还是什么,这几周来的病人比平日里多一些。   关月也忙了起来,病人一个接一个地进来,看诊,开方,针灸,再把病人一个个送进病房。   关月动作太快,负责写病历的邓白术忙不过来,临时拉了两个年轻大夫过来帮忙。护士们照顾病人、熬药,也忙得团团转。   关月:“快点,把人送出去,叫下一个进来。”   “马上!”   平日里他们中医院这里,都比较清闲。只有每周的周一的时候,为了配合关月的速度,尽可能多看诊,每个人都忙得飞起。   不过这样还是有好处,到了中午,重症的病人看了一大半,剩下的病人,估计下午三四点就能看完。   下午四点,把今天新到的病人都送进病房,给他们熬好药送过去之后,大家都累瘫了。   关月按摩一下自己的手,跟喝茶的邓为民说:“下个月底我要和顾随去北京,过年前后这几周不在疗养院,跟他们说一下,有着急的病人这几天就赶紧送过来。”   今年二月中旬过年,他们最迟一月底二月初就要出发。   还有几天就是元旦节了,时间也不早了。   邓为民听顾随说过要回北京过年,他早有准备:“下班之前我去找小马说一说,让他们去协调。”   关月点点头:“那行,你们忙完早点休息,我走了。”   “哎。”   回去之前,关月去顾随那边看了一眼,顾随那儿还排着几个病人。   顾随发现了门外的关月,关月指了一下大青山,示意她先回去了。   顾随点点头。   走出疗养院,越往山上走越冷,这么冷的天气,就想吃点热乎的,那就,吃火锅吧。   家里木炭、火锅底料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肉和菜。   菜很方便,就是肉要想点办法。   关月先去小溪边,用草绳串了一条鱼回来,放到厨房水桶里。然后顺手往水桶里丢了一颗莲子,几分钟后,一根白白胖胖的莲藕就长好了。   然后是土豆、豆芽、花菜、山药、竹笋等等,还有泡了一些木耳、火锅粉、黄花菜,她转头进了山,准备去弄一头野山羊回来。   顾随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厨房那一堆食材,就知道关月想吃什么。   他挽起袖子,把各种蔬菜该洗就洗,该切片就切片。关月拎回来的那条鱼,也变成了鱼肉丸子。   半个小时后,关月拖着一头山羊回来,笑着说:“你都准备好了呀。”   煮火锅的大铁锅已经上桌子,桌子底下的木炭烧得正旺,桌上铁锅里火锅底料刚放进去还没煮开,一盘一盘的菜把桌子上的空地儿围得满满当当。   顾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来处理羊肉,你去弄一些小葱、香菜,弄个料碟子。”   “行,我正好想吃香油碟。”   外科医生的手艺用来片羊肉,羊肉片那叫一个薄如蝉翼,放锅里一烫就熟了,再在香油碟里裹一圈,那个鲜香呀,啧啧,简直不提了。   一口下去,关月满足了。   顾随给她夹菜:“多吃点,刚好这几天比较冷,羊骨头还能用来炖汤给你喝。”   关月边吃边点头:“羊肉汤里弄一点白萝卜,肯定好吃。”   关月又说:“刚才去抓羊的时候,我去看了一眼猪崽儿,养得可肥了。咱们一月底要走,家里养的猪尽早做成腊肉和香肠。”   “那周末休息的时候叫老陈上来?”   “嗯,行,到时候叫老师他们都上来吃杀猪菜。”   现在这个年代,因为缺吃少穿,一般送礼都是送吃的穿的。她知道今年要去北京,就提前让蔡锦他们送了一些适合顾随爸妈穿的衣裳过来。至于吃的,就送顾随做的腊肉和香肠。   顾随知道她的意思:“你什么都不送我爸妈也不会有意见。”   关月白了他一眼:“我师父来的时候你给做了一顿饭,我不会做饭,我至少要送点啥吧。”   顾随爸妈知道她不会做饭,腊肉和香肠虽然是顾随做的,但是猪总归是她养的吧,心意到了就行。   关月这边已经提前准备送礼了,北京那边,顾随爸妈也在聊天。   他们从东北回来的时候,就住在原来的家属院里,三室一厅,也算是住得很好了。前天,两个当兵的找到他们,说是有一套院子分给他们。   这个院子还不是大杂院的一间房子,而是规规整整的两进院子。   顾景德和张丽敏夫妻倆都蒙了,这好端端的怎么送院子给他们?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大家住房都很紧张,一个大杂院里住好多家人呢。   他们从东北回来之后,行事都很谨慎,生怕招惹到什么麻烦。这两个当兵的上门送房子,顾景德直接拒绝了。   第二天,重新来了两个人,才把话说清楚。分给他们院子,是给关月的,这是对关月这一年的奖励。   这次来的人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直接就把手续办了,一个漂亮的二进院子就落在他们手里。   准确来说,也不叫落在他们手里,因为这个院子写的是关月的名字。   这时候,夫妻俩就在商量,今年过年,到底是在家里过还是去关月的院子里过。   顾景德:“还是在家里过吧,房子毕竟是给关月的,咱们一家子过去不合适。”   张丽敏:“我也觉得不太合适,可是,你看顾随写的信就知道了,那姑娘不喜欢约束,好像也不太喜欢和人来往,住在咱们家,过年的时候肯定有很多老朋友同事上门拜访,屋里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这确实是个问题。   顾景德:“现在写信问已经来不及了,我明天给疗养院打个电话问问。”   “说得对,最好先问问他们。你也顺便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到北京,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他们。”   “知道了。”   这时候,关月还不知道军区那边送了一套房子给她,还是在北京的两进院子。   顾随第二天上班,小马通知顾随接电话:“顾医生,你爸找你。”   顾随赶忙跑过去接到电话,以为有什么急事,没想到是问他们过年住哪儿。   顾随看了一眼小马,跟他爸说:“爸,让我妈去关月的院子里看看,把卧室收拾出来。咱们过年还是在家里过,等过完大年三十,我们就去院子里住两天。”   顾景德:“这样也行,大过年的家里没人,始终不太好。你妈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顾随:“估计要等一月底吧,我哥的假期还没批,等我哥过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来。”   “那时间定了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爸。”   挂掉电话,顾随才问小马:“你们给关月送了一套北京的院子?”   小马挠头:“有这事儿?就算有这事儿肯定也不是我们西南军区,可能是其他军区干的。咱们这里离北京那么远,想送院子也没有人脉呀。”   顾随点点头,他猜也是。   小马:“哎呀,你们也别想那么多,不管谁送的,给关大夫的,就让她拿着。他们既然给了,肯定不会吃亏。”   不提关月救的那些兵王,就想想这一年的时间,通过关月,他们弄了多少资源回来?就说生产线吧,都有好多套了吧。   小马嘿嘿一笑:“要我说,算起来还是关大夫吃亏,一套院子算什么。”   顾随:“小心我找你们李部长告状。”   “顾大夫你看你这人,不厚道吧,我站在你们这边,你还想告我的状。”   顾随微微一笑:“开玩笑的,上班时间到了,我过去了。”   “回见。”   他们过年要去北京,前后时间估计要一个月左右,除了疗养院那边的病人之外,还有止血药粉要提前准备一些。   顾随去上班,关月就在家做药粉,她一上午做了两大袋出来。   中午顾随回来,关月撒娇:“我不想做这个药粉了,都做烦了。”   这一年搞下来,她感觉自己就跟打药粉的机器人一样。虽然有异能帮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儿,但也是个很无聊的事儿。   早前药方早已经告诉他们了,但是他们做出来的药效太差,所以才离不得关月。   顾随皱眉想了一下:“除非你想办法解决药效的问题,要不然肯定离不了你。”   最开始也不是没有想过办药厂,但是她的方法没办法教给其他人,所以才在木屋这里安了机器打药粉,增加效率。   关月想了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他们能够接受药效差一点的话,我可以做一部分精品,然后混入到其他人做的药粉里面,平均一下药效。”   顾随:“那你回头和小马他们商量吧。”   关月又想到一个办法:“你说,我是不是能开个制药的工厂,让他们生产,我最后来把控质量。”   最后一关她负责,她可以剔除药粉里面的一些杂质,混入一些异能,药粉的质量不就提高了嘛。   关月又说:“医学院那边的人,不是要把妻儿老小带过来吗?这些人过来干什么?还不如让他们进药厂上班。”   关月想好了:“下午我就找小马说。”   她一个人生产能力有限,她就负责精品,一般质量的完全可以交给别人。   “药厂到时候就修到山谷口前面的家属院旁边,这样他们上班也方便。”   关月想好了就行动,下午去山下找小马。   关月刚提出要求,小马一拍大腿:“关大夫,我们早就想跟你说这个事儿了。”   其实,只要不是飙血到止不住血的程度,用关月做的止血药粉确实有点浪费,关月亲手做的好药,更适合极端情况下使用。   既然是这样,还不如扩大生产,即使药效降低一点,适合绝大多数人使用就很好。   小马:“您要答应,我们马上就去建厂,工人就地就能招到。”   关月:“那我亲手做的药就不用了?”   “那还是需要一些,不过您以后不用做那么多,可以腾出手干其他事情。”   关月减轻了自己的工作量,同时创造出好多工作岗位,简直双赢。   山谷外面的家属院已经封顶了,周保和他们都以为完工了,结果马上要在隔壁修制药厂,他们都激动起来,纷纷打听,到时候招工人的条件是啥?他们能不能报名?   这天,刚出月子的李桃过来给关月送豆腐,还跟她打听呢。   李桃不好意思道:“我今天就是想找你打听,到时候我们能参加招工不?城里招工要初中文凭,有些还要高中文凭,制药厂招人要什么条件?”   关月原本想着医学院的家属能有个工作做,现在来看好像考虑得不太周到,没把附近的社员考虑进去。   关月在想事情,半天没说话,李桃以为关月不高兴,连忙说:“要是不能说就算了。”   关月:“你别着急,不是不能说,而是我不知道招工要什么条件。这样吧,等我回头问问他们,如果招工条件定下来,到时候贴张告示告诉你们。”   李桃:“我们公社高中生没几个,但是初中生不少呢,到时候如果开始招工,肯定很多人来报名。”   关月:“嗯,或许到时候你也可以报名,做药粉,不需要多高的文凭,勤快肯干就行了。”   李桃惊喜得差点跳起来:“我能行?”   “我只是说了我的看法,具体行不行,还是要看小马他们那边的安排。告示最迟估计年后就能出,你们等着吧。”   “谢谢你关月,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关月让清溪村修了疗养院,现在又有个医学院,马上又要开了制药厂,他们住得近,没少沾便宜。   顾随笑了笑:“我给你把个脉。”   李桃伸出手:“我婆婆对我好,坐月子的时候每天都有一个鸡蛋吃,还炖鸡汤给我喝,我身体差不了。”   关月松开她的手:“身体确实不错。”   李桃幸福地笑了。   李桃:“今年也来我们大队吃杀猪菜吗?”   “今年我就不来了。”   年前这段时间病人多,除了病人之外,她其他事情也忙,没那个空闲时间。   两人又聊了两句她的孩子,看着时间不早了,李桃才下山回家。   李桃一回到青松大队,大家都围上来:“怎么样,关月怎么说?”   李桃没说关月说她也能去,只说:“制药厂还没修起来,招人的章程也还没定下来,关月说,到时候肯定要贴招工的告示,大家到时候去就行了。”   “上午我听他们说,制药厂招人,要优先招医学院的家属呢。”   “真的?”   “那这样的话,我们不就是没机会了?”   “不会吧,招工肯定要公平,我们符合条件,为什么不选我们?”   “切,符合条件的人多得是,凭什么人家一定要招你?”   “就凭我有初中文凭。”   “呵,城里那么多工厂,你拿着你的初中文凭去试试,看看哪家工厂要你。”   “你……”   周保和拉住他们:“吵什么吵?吵赢了人家招工就要你了?”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停下来,都看向周保和。   “人家医学院那边的优先安置家属肯定也没错,但是也没说不在咱们公社招人啊?如果在公社招人,咱们大队离得最近,和他们关系最好,难道我们的机会不是最多了?”   “说的也是!”   周保和:“别扯那些没用的,去工地干活儿的都回家吃饭睡觉去,下午好好上工,先把工钱挣了。”   “散了散了,都别站在这儿了。”   “走,回家做饭去。”   等人都走了,周保和叫住李桃:“关月没跟你说点其他的?”   李桃想了想,还是摇头。   周保和看出来了,李桃说话肯定没说全乎,但是她不说,他也不好问,就先这样吧。   制药厂招工的事情在公社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小马他们也没等年后,年前制药厂一修好,就把招工的告示贴出来了。   小学文凭就行,重点还是看是不是勤快肯干。如果报名的人太多,到时候就考试,谁考上了谁就是制药厂的工人。   都不用想,乡下地方有家工厂要招工,去报名的人肯定多。   李家的李达两口子,李桃夫妻俩人都符合招工条件,到时候肯定要去报名。   年前有这么一桩大事儿,杀猪菜都不吸引人了,都在家里抓耳挠腮地看书学习。多考一分,挤掉一百人,说不定来年就是有身份有工资的工人了。   消息越传越广,不只本公社的人,其他公社的人听到一句半句,都跑来打听。   山谷口附近有当兵的把手,大家不敢去,就都跑去青松大队。   一时之间,青松大队这边热闹非凡,每天都有外人来。来的人有些和青松大队的人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有些就算没有亲戚关系,也要厚着脸皮进村要一碗水喝。   这时候,和青松大队一起热闹起来的,还有青松大队年轻男女们的婚恋行情。青松大队日子这么好过,想嫁进来的姑娘就多,甚至想来当上门女婿的小伙子也不是没有。   关月不知道这些事情,一月份她忙忙碌碌地度过。一月底顾辞赶过来,他们就准备出发去北京了。   顾辞:“好家伙,一条猪能做出这么多香肠腊肉?”   关月去山间别墅收拾东西,顾随和顾辞两兄弟在木屋这里打包行李。   顾随:“也不多,关月喜欢吃,吃到秋天就没有了。”   顾辞啧啧一声:“那你准备拿多少给爸妈送去?”   顾随:“香肠你每一样拿三根,腊肉拿五条,风干鸡和风干兔子无所谓,你想拿多少拿多少。”   关月强行装大方,让顾随拿一半带去北京,顾随却舍不得克扣她的肉。香肠和腊肉少拿一点,兔子和野鸡随便拿,反正不缺这些。   顾辞也没客气,风干鸡和风干兔子,一样拿了六只。   关月从山里出来,看到墙上的香肠腊肉:“还没装吗?”   顾随:“装了,鸡和兔子装得多,腊肉和香肠就少拿一点。”   关月笑了:“都听你的。”   顾随真是心疼她。   东西收拾好下山,刚好小马他们要进城,就顺便送她们去县里坐火车。   他们上火车之后,关月才想起来:“哎呀,坏了,忘了去蔡叔家拜个年。”   顾随:“回来再去也行,那时候也还没过元宵节,也算过年。”   “那咱们多买一点特产带回来。”   “嗯。”   顾辞已经在下铺躺下了,双手垫在脑袋后面:“好多年没回去了,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的车票是小马帮忙买的,买的卧铺票,三个人都在同一个车厢。   顾随放好行李,推了一下顾辞的腿,顾辞让开一点位置,顾随就在床边坐下:“这一趟回去,要去见几位叔叔,这些年帮了咱们家不少忙,总要去拜年道个谢。”   先是给他们家消息,让他们先走躲过动乱,后来还帮他解决了王家的麻烦。   关月问了一句:“你那个青梅竹马,王璐,当初找我麻烦,也是他们帮忙解决的?”   顾随黑脸:“什么青梅竹马?只是认识的邻居。”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王璐告诉我的。”   “你只听她说,怎么不听我说?以后不准提,再乱说以后你就自己做饭吃。”   关月不敢惹他,哼了一声,爬上铺睡觉去,不想理他。   顾随还看着她:“小心点,踩稳,别摔了。”   顾辞笑到打嗝儿:“你们两个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   顾随瞥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顾辞哈哈大笑:“没有意见,我哪里敢有意见。”   关月生气,一天没搭理顾随,顾随急了,拿好吃的哄她:“你下来,我给你泡一碗面吃。”   顾随说的面是他根据方便面的制作办法油炸出来的,还加了好吃的料包,里面都肉,关月特别喜欢。   关月看了他一眼,才不搭理他。刚才她偷偷在被窝里面偷吃了东西,现在一点都不饿。   顾随:“你下来,上午是我不对,不该凶你。”   关月手臂撑起来,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错了?”   顾随点点头。   顾辞笑疯了,乐得在床上打滚。   关月笑了:“那你给我泡一碗,我要肉多多的。”   “好,你先下来。”   关月没有真生气,就是和顾随闹着玩儿,顾随一哄她,她就不生气了。   关月从上铺下来,顾随伸出手给她,关月把着他的手从上面跳下来。   顾随真是想好好跟这个丫头说一说,但是车上都是人,没有独立的空间,只能先忍住。   关月瞪了顾辞一眼:“还搁这儿看热闹呢?”   顾辞嘿嘿一笑:“没有看热闹,我就是高兴。”   关月白了他一眼:“让个地儿,我要坐。”   “行行行,给你让个地儿,姑奶奶您请坐。”   顾随去接了一壶开水过来,给关月泡了一碗面。泡好之后,一揭开盖子,热气腾腾的面,上面盖着一层肉,那叫一个香啊。   顾辞馋得咽口水,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也去泡了一碗吃。   早知道带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吃什么馒头包子啊!   火车哐当哐当地到下一站,这个车厢上了三个人,车厢的六个位置就坐满了。火车继续前行,几天后,到了北京火车站。   他们带来的东西,顾辞和顾随两人就能够搬走,关月空着手跟在顾随后面。   出站后,顾辞在人群里面看到一熟人:“走,接我们的车来了。”   那人也看到了他们,喊了一声顾哥。   顾辞给顾随和关月介绍:“这是王泽,我大学时候的同学,现在在北京军区,今天特地来接我们。”   打完招呼后,大家赶紧上车,外面真是冷得要死。   顾辞坐在副驾驶,一路上和王泽聊得起劲,王泽把他们送到家属院楼下才走。   顾辞:“过几天我找你去,咱们聚一聚。”   “行,顾哥,我先走了,回头见。”   王泽开着车走了,顾辞和顾随提着东西:“走,回家。”   他们一走进家属院,好些老邻居和他们打招呼。   “哟,顾家两兄弟回来过年啦?”   “你爸妈前两天还在说你们呢。”   “路上顺利吧?”   “这小姑娘是谁?”   顾随笑着解释:“这是我对象。”   “顾随有对象了啊,顾辞有对象没有?”   顾辞吊儿郎当的:“我对象啊,在我丈母娘家里呗。”   “你丈母娘家是哪儿的人啊?”   顾辞:“等我找到门儿了再和婶子说。”   众人哈哈大笑,这小子还没对象呢,尽胡说。   三人上楼,顾辞走在前面敲门,大声喊:“妈,我回来了,开门。”   张丽敏在厨房忙活,听到动静赶紧过来开门。   门打开,顾辞把东西往地上一扔,笑着伸出手:“妈,想我不?抱一个。”   张丽敏笑着抱了大儿子一下:“想你,每天都想,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们。”   顾辞:“这不是怕你辛苦嘛。你看看,还有谁回来了。”   顾辞进门,让开位置。   顾随笑了:“妈,这是关月。”   关月:“阿姨好。”   张丽敏连忙道:“好,我们都好,你也好。”   张丽敏一看到关月,就高兴得不得了,这姑娘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就看那双眼睛,干净得很,一看就是个好姑娘。   “快进来,快进来,阿姨啊,早就盼望着你来咱们家了。”   顾随牵着她的手进门,关月一点都不慌。   她看得出来,顾随妈妈很喜欢她。   张丽敏拉着关月坐,看了顾辞一眼:“站坐干什么?倒茶去!”   顾随:“我去,我包里带了关月做的药茶,对身体好,你们也尝尝。”   “行,你去。”   张丽敏打量关月,笑眯了眼。   这姑娘怎么这么嫩气呢?说来也有二十岁了,看着就跟十五六的小姑娘一般。   张丽敏知道关月是孤儿,家里不好问,就问她师傅住哪里。   “咱们什么时候上门拜访一下呀。”   顾随端着药茶出来:“关月师傅那边咱们不方便过去,我已经见过了,师傅答应我们两个结婚,到时候我们结婚他肯定会来。”   张丽敏担忧:“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不能去?”   顾随去把大门关上,然后才过来,小声说:“师傅在香港。”   张丽敏心头一惊:“香港能过来?悄悄过来?”   张丽敏想说偷/渡,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词。   顾辞笑开了花:“看我妈多会说话,还悄悄过来。”   张丽敏气恼,拍了顾辞一巴掌:“严肃点。”   关月勾起了唇角:“说起来有点复杂,但是不是悄悄过来。”   顾随:“我们那个疗养院是军区在管,一般人也进不来。”   这么说张丽敏心里就有数了,关月师傅现在虽然在香港,但是也能走正规途径过来的意思。   张丽敏:“你们吃早饭没有,饿不饿?饿了我给你们下碗面去。”   “妈,不用,我在火车上吃了早饭才下车。床铺好了没,一会儿我们去澡堂子洗个澡,回来眯一会儿。”   “那行,你们去吧,早点回来,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   关月提着换洗衣裳和毛巾肥皂之类的东西,跟着顾随去澡堂子,她还没见过澡堂子长什么样呢。   走到澡堂子门口,顾随拉了一下她的手:“里面如果人多,你不习惯的话就等一等。”   顾辞:“人多什么呀?这时候不早不晚的,澡堂子肯定没什么人。再等一会儿中午了,有些老太太带着孙子来搓澡,人更多。”   关月好奇地走进去,水雾中看到两个白花花的□□,她瞄了一眼,赶紧走开。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抓紧时间洗完换好衣服出去。   关月在大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顾随才从男澡堂出来。   看到关月,顾随笑了:“不习惯是不是?”   关月点点头,有点尴尬。   顾随:“下午我们去你的四合院看看,一切准备好了的哈,咱们晚上就住四合院,等大年三十再过来。”   四合院那边肯定有洗漱的房间,更方便。   顾辞:“你们不住家里?”   关月知道顾随是为了照顾她,才说住四合院。   关月:“还是住在你家吧,叔叔阿姨好久没见到你了,肯定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别说分开这么久,她爸妈在的时候,她去学校读书,每天晚上都会来,她爸妈都有好多话要和她说,问她有没有被人欺负什么的。   顾随摸了一下她半干的头发:“先回去,外面冷,别着凉了。”   他们回到家也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张丽敏在厨房忙活,顾辞凑过去帮忙洗菜。   顾随拿了一张吸水的帕子:“坐到这里来,我给你擦头发。”   关月去拿他手里的帕子:“你去帮阿姨做饭吧,我自己来。”   顾随不给她:“有我哥就行了,你坐好。”   因为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张丽敏没有准备多少菜,中午一荤两素共三个菜。   唯一一个肉菜,还是用他们带来的腊肉,炒了一个腊肉土豆片。   吃完午饭,张丽敏提着菜篮子要出门:“你们三个在家休息,我跟他们去水库买条鱼回来。”   顾随:“买不到也没什么,家里有菜。”   张丽敏不听顾随的话:“过年没有鱼怎么行,我先走了。”   顾辞进屋休息去了,关月看了顾随一眼,小声说:“玉佩空间还有很多鱼,冰冻的。”   “嗯,等一会儿我们去四合院看看,回来的时候带一些菜回来。”   关月点点头。   分给关月的四合院在汇通巷,那一片的院子保存得很好,离家属院这边不远,走过去最多半个小时,顾随知道地方。   到了汇通巷子,顾随在看门牌号,这时候,从巷子那头冲过来一伙人。   “快找,秦烈刚才跑进来了,肯定就在前边。”   顾随拉着关月让开路,让那群人先走。   关月:“你不想知道他们找的人在哪里?”   “什么人?”   关月抬一下下巴:“右前方,在三号院里。”   她看到了墙上的脚印,还是新鲜的。   顾随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条,他们的院子,正是三号院。 第38章 关月:你凶我!   一阵细碎的金属相撞的声音后,吱呀一声,大门推开,里面院子干干净净的,看得出,之前细心打扫过。   关月扫了一眼房子,没有往二进院走,她给顾随使了个眼色。   顾随往前走了几步,推开右手边的一道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生靠在墙边,警惕地盯着他们。   顾随:“出来吧,追你的人已经走了。”   他很犹豫,靠着墙角不动。   关月瞟了他一眼:“这是我的房子。”   关月说了那句,他这才慢慢地,一步步走出来。   走到门边,光线好一点,才看清楚他的脸,一双桃花眼,鼻子挺拔,长得不错嘛。   关月看了一眼他的腿:“刚才翻墙把腿摔着了吧。”   虽然他极力掩饰,关月还是发现他刚才走路的时候,脚一拐一拐的。   顾随:“你叫什么名字?”   “秦烈。”   来都来了,关月叫他进去。二进院子构造也不复杂,顾随去里面转了一圈,卧室里面放了被褥,厨房里面也放了简单的厨具,顾随烧了一锅开水。   顾随烧水的时候,关月已经检查过他的腿了,那么高的墙摔下来,腿就摔了个乌青,脚踝问题比较严重,已经肿起来了。   关月从兜里掏出银针,给他扎了几针,消肿还要一会儿。   顾随提着一壶水出来,另外一只还拿着三个杯子,他先给关月倒了一杯,又给秦烈倒了一杯,递到他手里。   秦烈端着热水:“谢谢。”   关月吹着热水,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回事?”   秦烈闷不吭声。   关月哼哼一声:“好心没好报,问一声都不行。”   秦烈抬头看了关月一眼,又低下头:“能问,其实也没什么。”   也不是什么新鲜故事,秦烈祖上做过生意,前几年动乱不是被查了嘛,但是他爸妈早年出了事故,人早就没了,家里也败了,秦家就剩下他和他年迈的奶奶。   前段时间,秦烈奶奶也去世了,家里没有长辈,他还在读高中,他舅舅那边就起了心思,想占他们家老房子。   秦烈他们家的房子破旧得很,也不是什么好房子,关键是位置好,地方也宽敞,在这里修一座房子起来,多好的事儿。   秦烈他舅舅两年前举报了一个反动分子,加入了革委,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有的是办法整治人。   秦烈没人帮忙,也反抗不了,就想进城举报他舅舅,结果被他舅舅的儿子发现了,就一直追他,他无路可走,才跑到这里来。   反正,就还挺惨的。   秦烈眼睛都红了,扭开头擦了一下眼睛,生怕人看见。   关月看了顾随一眼,这个怎么搞?   顾随轻言细语地对秦烈说:“你把你家地址,还有你舅舅的名字告诉我,我找人帮你打听一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肯定不会让你受欺负。你说你读高二了,过完年夏天就毕业了,到时候你找个工作,以后结婚生子也不是难事。”   秦烈:“谢谢你帮我,但是,我没什么好感谢你的。”   顾随轻声笑了:“不用感谢我们,你就当我们日行一善吧。”   关月:“你现在脚扭了,暂时不要到处跑,我们家房子宽敞,你先在这里住两天,不要不好意思。”   秦烈:“谢谢。”   顾随和关月就是先过来看看,一会儿还要回去,顾随跟秦烈交代了一下,住就住在东厢房,吃饭的话厨房里面有米面,随便他吃。   他脚扭了走不快,慢慢走去厨房给自己做顿饭也不难。   顾随和关月从院子里出来,从外面锁上门。   关月:“你打算怎么帮秦烈?”   顾随牵着她的手:“让我哥去,他认识的人多,还有今天接我们的那个王泽,他们一直在北京住着,这些事他们更明白怎么处理。”   关月笑着说:“你厉害了,人情你领了,事情让你哥去办。”   顾随扯了一下她的辫子:“胡说什么呢。”   “哎呀,你别扯,都弄乱了。”关月挥开他的手。   “你这辫子就这样,扯不扯都是乱的。”   关月瞪了他一眼;“只会说,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给我编辫子?”   在大青山的时候,关月的头发很少扎,一直都是披散在肩头。整个疗养院那么多女护士和女医生,就她一个人不编辫子。   顾随又扯了一下她辫子:“我这究竟是处对象呢,还是养女儿?嗯?”   关月脸上一红:“你走开,不想跟你说话。”   顾随笑出了声:“别生气,回去我跟我妈说,晚上吃了晚饭我们就住过来。”   “还是我一个人住过来吧,你在家好好陪陪你爸妈。”   “没关系,白天有的是时间陪。”   他们家三间卧室,他的卧室给关月住,他和他哥挤一下也行,但是关月的性子,估计住得不会太舒服。   家属院的房子,本来楼板就薄,楼上楼下前后左右都住了人,没有噪音是不可能的。可能是因为异能的关系,关月五感比一般人敏锐一些。没有选择就算了,明明有更好的地方住,让关月在家属院里将就着,他舍不得。   这个时候时间还早,他们也不着急回去,顾随带着她去百货大楼看看,这里的物资供应比青山县那边更充足一些。   疗养院那边给的票券多,他们平时没地方花,存了好多,正好这次多花一点。   在关月眼里,这里一切都是复古的,百货大楼里面卖的吃的穿的用的,她都很感兴趣,但也就是看看,她没想买。   顾随:“一件想买的都没有?”   关月摇摇头,看看就行了,她现在又不缺东西。   手里有一些布票要过期了,顾随买了厚厚一卷布带回去。   等到五点多钟,两人去小巷子里逛了一圈出来,手里提着三条鱼,两斤肉,还有一些蔬菜。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顾辞睡醒了,打了个哈欠:“你们上哪儿买这么多东西?”   张丽敏也才刚回来:“就是,你们上哪儿买的?我赶去水库忙活了这么久,就买到一条鱼,还只有一斤多。”   关月他们提回来的三条鱼,最小的那一条也有三四斤。   顾随:“就是运气好碰上了,就买了。”   顾辞:“黑市买的?”   张丽敏拍了顾辞一巴掌:“不能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顾辞揉了一下胳膊:“门关着呢,我说了人家也听不见。”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张丽敏瞪了顾辞一眼,小声说:“一会儿再给你算账。”   顾随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送到厨房去。   门一打开,不是邻居,是顾景德回来了。   张丽敏一把把他拉回来:“今天准点儿下班了?”   顾景德点点头,一边进门,一边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   “爸,回来啦!”   顾景德一抬头,看到两个儿子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姑娘,他马上反应过来,这就是关月了。   向来在儿子面前比较严肃的顾景德,看到关月就笑起来:“你就是关月吧,你从南方过来,冷不冷?”   关月笑着摇摇头:“不冷,谢谢叔叔关心。”   顾辞又不高兴了:“怎么不问问你大儿子冷不冷?我待的南方就不是南方了?”   顾景德笑着打量儿子:“你这两年过得好吧,身体好不好?”   爸爸语气这么好,顾辞还有点不习惯:“哈哈,挺好的吧,之前受过一次伤,关月给我把身体调理好了,我感觉我现在的身体跟十几岁的时候都差不多。”   “那就好。”   顾景德笑着跟关月道谢,关月说:“叔叔不用客气,顾随也很照顾我。”   顾景德这才跟顾随说:“你比你哥强,还会做饭,挺好。”   顾辞白了顾随一眼,哼哼唧唧道:“我不会做饭也能找到媳妇儿。”   张丽敏笑话他:“那你倒是找一个回来给妈看看。”   顾辞岔开话题:“哎呀,说我干什么,快看看关月给你们送的礼物,中午都没拆,就等咱爸回来一起拆。”   一个袋子里面装的肉中午就已经拿出来了,另外一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给顾随爸妈的衣裳,选的都是简单朴实又质量好的。   给顾随妈妈的衣服里面,最显眼是一件暗红色的大衣,中长款的,张丽敏一眼就看上了:“哟,真抬气色。”   张丽敏迫不及待地试穿了一下,刚好合身。   关月看了顾随一眼:“阿姨喜欢就成,这一件是顾随选的。”   张丽敏满脸喜色:“那是你托你师傅送过来的,可不能让他领功。”   顾景德有一件藏蓝色的大衣,也是中长款,厚实得很。   顾景德跟关月说:“我们是男方,都还没给你师傅送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就收了你们家这么厚的礼物,真是……”   顾辞啧一声:“瞎客气啥,关月给你们就收着,咱妈不是有好几箱子嫁妆吗?送一箱子给关月,这就算给了见面礼了。”   “用你说,早就给关月准备好了。我跟你说,你要再不找个对象,我把东西都给关月了,你媳妇儿可就没有了。”   顾辞翘起二郎腿:“没有就没有呗,你就给关月吧,我不嫉妒。”   张丽敏笑了起来:“你嫉妒我也不给你。”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了晚饭,关月收到两个厚实的大红包,还有一个精致的木箱子。   张丽敏:“这是阿姨和叔叔给你的见面礼,都收着,别推辞。”   顾随把东西从关月手里接过来:“我帮你拿着,太重。”   关月好笑地看了顾随一眼:“那你拿着吧。”   顾随要带关月去四合院住,张丽敏也没说什么:“早上过来吃饭吗?”   顾随:“早上我们就不过来了,中午再过来。”   张丽敏:“你们小年轻早上喜欢睡懒觉,我也不说你们,但是早饭还是要记得吃啊。”   顾随点点头:“爸妈,我先走了。”   走之前,顾随给顾辞使了个眼色,顾辞也站起来:“哎哟,晚上吃得太饱了,我出去溜溜。”   张丽敏:“出门衣裳穿厚一点。”   顾辞:“知道了!”   三人出门,走到家属院外面,顾随才说了秦烈的事情:“你帮个忙,小孩儿挺不容易的。”   顾辞冷笑:“有时候啊,这些有血脉亲缘的亲戚,真不如外面随便认识的一个朋友。”   顾随:“还好小孩儿年纪不小了,等成年就好了。”   秦烈虽然说话不多,但是顾随有一种感觉,这小孩儿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性子。   顾辞:“我知道了,明天我去你们那儿一趟。”   顾随:“别让爸妈知道。”   “嗯嗯,走吧。”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不怕人看见,顾随牵着关月的手没松开。   去四合院的路上,天上纷纷扬扬飘起了雪,一仰头,一片雪落在眼皮上,冰了一下,又化了。   顾随擦掉她眼皮上的那滴水:“有雨伞吗?”   关月点点头,悄悄拿出一把超大的黑色雨伞。   顾随撑开伞,关月挽着他的臂弯,两人慢慢走回家。   走到巷子里头,就能听到周围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小孩儿的笑声,大人们的说话声。   嘴里呼出一口白气,关月扭头看顾随,笑着说:“有套院子挺好的。”   顾随嗯了一声,摸了一下她的手:“还挺暖和。”   关月笑了,一偏头,靠着他的肩膀:“心里也挺暖和的。”   顾随翘起嘴角:“喜欢我爸妈吗?”   “喜欢。”   不打听她的私事,态度亲切又温和,距离感恰到好处。   关月知道,能有今天这样舒服的会面,是顾随努力了好久的成果。   关月:“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社恐。”   “什么叫社恐?”   “嗯,就是不喜欢和人交流。”   顾随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知道她不社恐,某种程度上,还是非常知道如何和人相处的那种人。   但是,他知道,她不喜欢。   如果有选择,她更愿意一个人待着。   他以前总是鼓励她下山,后来,因为他或者其他原因,很多人找上她,她下山了,他又心疼。   他只想她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即使是他的爸妈,他也不希望她忍着。   两人靠得紧紧的,关月把手揣他兜里:“你怀里也好暖和啊。”   顾随淡淡一笑:“到了,钥匙给我开门。”   关月把钥匙掏出来:“我来。”   听到外面的动静,秦烈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   顾随看见了:“你睡吧。”   秦烈点点头,把门关上。   顾随他妈把院子收拾了一遍,但是只有两间屋铺了床,一间是东厢房,给秦烈睡了。还有一间就是正房。   顾随:“你等等,我去烧炕。”   “烧炕怎么烧?”   “想去看看吗?”   “想。”   烧炕没什么看头,就是烧火嘛,床就跟平底锅一样,烤热了就能睡。   关月跑回屋里,摸到床热了,推开窗户喊了一声:“别烧了,热了。”   顾随:“好,我知道了。”   顾随往里面又塞了几块煤,才去洗手。洗完手,去厨房烧了一壶水,端进去,两人洗脸洗脚。   洗漱完,关月从玉佩空间里面拿了两床被子出来,在炕上铺好。   关月:“这是给你的。”   顾随当作没听明白,抱起他妈准备的那两床被子:“你早点睡,我去秦烈那里。”   关月不让,抱住他的腰:“不准去。”   “不去我睡哪里?”   “睡我这里。”   “别闹,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   关月就是不让:“这个炕这么宽,难道还睡不下两个人?”   顾随叹气,这小祖宗又要折磨他。   “秦烈那里的炕也很宽。”   关月直接把他手里的被子抢回来,往炕上一扔,一把推倒顾随,顾随仰头倒在炕上。   关月小碎步跑去把大门关上:“反正不准走。”   顾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躺了下去:“行,你不要后悔就成。”   “不管谁后悔,我反正不后悔。”   重新把被子铺好,垫的盖的都放好,一床在炕头,一床在炕梢,中间隔着老远的距离。   关月摸了一把炕梢的位置:“你那边还是冷的,你躲我那么远干什么?把被子拖过来。”   “等一会儿就暖和了。”   关月双手叉腰:“不行。”   最后,顾随只得把被子拖过去。   关月还嫌不满意,直接把被子拖到她旁边。   顾随捏着她的鼻子:“现在满意了?”   关月满意地点点头:“睡吧。”   睡在东厢的秦烈,窗户推开一条缝透气,他隐隐约约听到正房那边的说话声,过了一会儿,又没有了。   他望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房屋里的灯光熄了,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第一次睡炕的关月,还不知道炕头的厉害,开始睡上去的时候,只觉得真暖和,睡了一会儿之后,背上都开始冒汗。   她半梦半醒间,在被窝里脱衣裳,脱掉的衣裳从被窝里甩出来,盖到顾随的头上。   顾随被惊醒,拿掉盖在脑袋上又薄又软的衣裳。   他撑起身,外面的白雪和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一点光,他看到她白嫩嫩的腿从被窝里伸出来了。   顾随扯了一下她的被子,把她的腿盖上。   关月热啊,皱眉,迷迷糊糊间,又把腿伸出来。   顾随只得又帮她拖了一下被子。   关月热得烦躁,脑袋从枕头上滚下来,往顾随那边滚了一圈,直接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顾随又帮她拖被子。   关月怒了,怎么还这么热,直接又滚了一圈,整个人都滚出被子了,两条白嫩嫩的腿,一条搭在她的床铺上,一条搭在顾随的床铺上。   关月只穿着一身短袖的睡衣,身上没有被子,冷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随眼睛落在她的腿上,这臭丫头睡觉这么不老实,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就没生病呢。   关月觉得冷了,又滚了一圈,这一次,彻底滚到顾随的床铺上。   她趴在被子上,还是觉得冷,自觉地钻进他的被窝,缩到他的怀里,眉头一下舒展开来。   搂着软乎乎的小姑娘,顾随额角冒汗。   这时候,关月还觉得睡姿不够舒服,一转身,扑到顾随的怀里,一条腿搭在顾随的腿上,蹭了蹭,这下就好了。   她好了,顾随感觉非常不好。顾随忍了好一会儿,估计她睡实了,撑起身,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真是上天派来收拾我的。”   关月一巴掌打开他的手,在他胸前蹭了蹭,继续睡。   她睡得着,顾随却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关月擦擦眼睛,怎么感觉不对劲。   她身上的被子,怎么换成顾随的?   还有,她不是睡在炕头吗?现在她怎么睡在中间?   她扭头往后一看,她的被子在后面。   关月撑起来,大声喊:“顾随!”   顾随在做早饭,手上都是水,赶忙跑过来:“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我怎么睡在你被窝里?”   顾随简直咬牙切齿:“你说呢?欺负了我一晚上,你还好意思问我?”   昨晚上她占了他的被窝,他就把她的被窝挪到炕尾自己睡。   关月只觉得昨晚上睡得特别香,什么都不记得。   不对,模模糊糊的,她记得好像有点热,她滚了一下。   难道就那一会儿,她就把他被窝占了?   关月嘿嘿一笑,伸手去拉他:“对不起嘛。”   “别撒娇,起床吃饭了。”   顾随扭身就走,关月反应过来,不对啊!   “顾随你回来。”   “你又怎么了?”   关月从被窝里爬起来,跪在炕上,双手缠着他的脖子。   小丫头气势汹汹的:“我都跑你被窝了,你还丢下我跑了。”   顾随一肚子火气,现在算是彻底被她这句话点燃了,直接摁倒她,扑倒在她身上,双手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下去。   关月挣扎,顾随直接打开她的腿,放在他腰侧,把她压制得死死的。   关月被亲的脸色绯红,哼哼唧唧半天,都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因为,她一张口,就被他往死里亲!   越亲越不对劲,顾随低声□□了一声,关月吓得连挣扎都不敢挣扎了,原本缠在他腰上一双细长白嫩的腿,默默地退开。   顾随终于抬起头,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声音沙哑着:“还来吗?”   关月连忙摇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随哼笑一声,又重重地亲了她一口,才放开她,转身出门。   此刻,他还记得把门关上。   关月滚进被窝,把自己埋起来,一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条棉被在炕上滚过来,滚过去!   “出来吃饭!”   怂兮兮的关月,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软绵绵地哦了一声。   秦烈已经起床了,一张圆桌子,他坐在顾随对面。   关月想坐在秦烈旁边,顾随看了她一眼,小怂货又乖乖地坐在他右手边。   一碗小米粥放到她面前:“吃了。”   关月端起碗吃饭,瞟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凶?   什么都不知道的秦烈,吃完饭也不敢走,更不敢说话。   顾随知道他留在这里干什么:“你自己慢慢走回房间休息,不用你洗碗。”   秦烈松了一口气,赶紧走了。   关月悄悄拉了一下顾随的衣摆:“还在生气吗?”   顾随没搭理她,给她剥了一个鸡蛋。   关月:“别生气呗,我错了。”   顾随还是没给她好脸:“你怎么会有错。”   关月连忙点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顾随冷冷看了她一眼:“鸡蛋凉了。”   关月赶紧三两口把鸡蛋吃了,吃得太急,噎住了。   “喝口水。”   一口水喝下去,妈呀,呼吸总算顺畅了。   关月被一口鸡蛋噎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没忘记问他:“你还生气不?”   顾随叹气,他哪还敢生气:“吃小米粥。”   关月笑了:“我要小咸菜。”   顾随:“这里没有小咸菜,你先将就着吃点儿,一会儿我们出去买。”   “嗯。”   闹一场,莫名其妙地又好了,吃完早饭,两人凑一起有说有笑的。   等到十点多钟,听到敲门声,顾随站起来去开门,他哥来了,还有他哥的朋友王泽也来了。   顾辞:“你们昨天收留的那个小朋友呢?”   顾随:“在屋里。”   “叫出来,我们现在去他家。”   “他昨天翻墙的时候脚扭了,走不了远路。”   “没事儿,王泽开着车。”   秦烈被叫出来,顾随介绍完人之后,秦烈就跟着顾辞走了。   顾辞:“妈叫你们两个中午记得回家吃饭。”   “知道了。”   秦烈走了,家里就他们两个,关月直接坐他身上,顾随搂着她的腰:“又要作妖?”   关月亲了他一下:“不作妖,就是想和你挨近一点。”   顾随嘴角都翘起来了。   关月:“你早上霸气侧漏,好有魅力!”   “你不是说我凶你吗?”   关月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他:“你那时候是不是想了?”   顾随手臂收紧,两人贴得紧紧的。   关月得意地笑:“我就知道。”   顾随把她放地上:“别在家待了,家里待不住,我带你去公园转一转。”   “哪个公园?”   “随便哪个公园。”出门就成。   再待在家里,他不是憋死就是被她气死,关键的问题,他还拿她没办法。   这个时候,不管大小公园都很热闹,特别是公园里有湖的地方。冻得硬硬的湖面上,男男女女,大人小孩儿,穿着溜冰鞋在冰面上晃悠着,有意思极了。   关月想去:“你教我。”   顾随给了两毛钱租好鞋子,给她穿好,牵着她慢慢进去。   顾随:“慢一点,不着急。”   关月拉着他的手,一点点地挪进去。   进去后,关月不敢松手,顾随就拉着她,带着她在湖面上转圈。   关月乐得哈哈大笑,真刺激。   她高兴,他也高兴:“嘴巴闭起来,喝太多冷风会肚子疼。”   关月:“好,你往那边滑,那边没人。”   顾随拉着她,越滑越远,两人一个穿着白色的大衣,一个穿着黑色的大衣,手牵着手,远远看过去,真是配一脸。   关月玩高兴了:“咱们明天再来。”   “行,明天来。”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两人要回去吃饭。   回去也没空着手回去,顾随提着一大袋饼干和麦乳精,都是路过副食品店的时候买的。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这两天他们就要走亲戚,帮过他们家的那些叔叔伯伯,都要去拜访一下。   关月:“我也去吗?”   顾随:“你想去吗?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关月想了想:“和你们家亲近的我就去,一般关系的我就不去。”   顾随捏着她的手:“不用勉强自己的。”   “不勉强,反正也就见这么一次,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我们结婚的时候。”   “咱们结婚在北京办?”   “你想在哪里办?”   关月其实无所谓,因为她只有一个亲近的人,就是她师傅,只要师傅能来北京,他们在哪里办婚礼都无所谓。   顾随:“咱们在清溪村办也行,到时候让爸妈去我们那里看看。”   顾随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会在清溪村待很久。让爸妈看看他现在的工作环境,也省得他们担心。   两人回到家,饭已经煮熟了,顾随的妈妈正在炒菜。   敲门进去,张丽敏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怎么买这么多?”   顾随把东西放在桌上:“我们不是要去白叔叔、李伯伯他们家拜年吗?顺手先买回来,到时候直接提着去。”   张丽敏:“那你跟我说,我去买不就好了。”   顾随笑了:“您还心疼我的钱啊?疗养院那边工资高待遇好,我一个月都不见得进一趟城,存了好多票都没地方用,我还说分一些给你们。”   张丽敏坚决不要:“你们自己留着,到时候给人换粮票换鸡蛋吃也行。”   顾随:“疗养院附近的社员用粮食和关月换药丸子,每年药丸子换来的粮食我们两个都吃不完。今年秋收送来的粮食我们都只要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送食堂去了。”   张丽敏笑着跟关月说:“他整天吃你的喝你的,我听说住的房子也是你的,你和他处对象可吃亏了吧。”   关月哈哈一笑:“吃亏也不至于。”   顾随笑着看了关月一眼:“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吃亏也不至于?”   “好啦好啦,我说错了,我们两个处对象,我最占便宜行不行?”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张丽敏看着他们,心头也高兴,两个人心在一处呢,以后啊,日子才能往好的过。   吃了午饭之后,关月说想睡觉,张丽敏让她去顾随房间里睡一会儿。   顾随进去,给她铺好床,出来的时候还记得关好门。   张丽敏泡了一壶茶,坐在沙发那里,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呀,比你爸还细心。”   顾随在他妈妈右手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关月对生活中的事比较随意,我总怕她照顾不好自己。”   张丽敏翘起嘴角,这就是有感情了。   “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好,日子过得特别清净,有时候关月闹腾一下,也挺有意思。”说着,顾随笑了起来。   母子两人,一壶清茶,相对而坐,聊了一下午。   等到四点多钟,顾辞回来了。   顾随:“哟,你们两个喝茶呀?给我也来一杯,渴死我了。”   顾随给他倒了一杯茶:“秦烈那个小孩儿怎么样了?”   茶的温度刚好,顾辞一口干了。   “解决了,他那个舅舅真不是人!想占人家房子不说,还去给他报名,想把他送到新疆农场去,幸好碰到你们,要不小孩儿一辈子就完了。”   张丽敏:“秦烈是谁?”   哦豁,暴露了。顾辞赶紧给顾随使眼色。   张丽敏;“你们两个少打马虎眼儿,跟我说清楚。”   顾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昨天碰到一个受伤的小孩儿,被他舅舅抢占家产,追得无路可逃,跑进了四合院,我们就顺手帮了一下。”   “他舅舅是干什么的,你们可别惹祸啊!”   顾辞:“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啥也不是,我都没出头,王泽找了个人就解决了。”   张丽敏皱眉:“虽然碰上这种情况,不该视而不见,但是你们也要考虑好,量力而行,别把自己搭进去了,咱们家能坐在一起过年不容易。”   顾随:“妈,你别担心,以前那些事情肯定不会发生了。”   顾辞看到桌上的几罐麦乳精:“送给白叔他们的?”   顾随点点头:“什么时候去?”   “这个要看他们的时间了。而且,白叔他们家也不缺这些东西,只送这个缺点意思。”   关月推门出来:“我不是随身带了一些养生药丸吗?他们如果不介意大过年送他们药,到时候就送这个。”   张丽敏连忙点头:“这个又不是一般的药,肯定不会介意。上次你们给我寄的养生丸效果好,我和你叔叔吃了身体特别舒服,也分了一些给顾随的叔叔们,大家都挺喜欢。”   关月:“那你们怎么后来不问我们要?”   张丽敏:“这不是怕耽误你们的时间嘛,你们平时工作那么忙。我们身体本来就不错,吃不吃这些都行。”   顾随:“妈,关月不是小气的人,下次你们吃完了就跟我们说。”   关月:“对,不麻烦。”   大年二十六,有些放假早的单位已经开始休息了,顾景德带着一家人去拜访帮过他们的朋友。   他们送的礼物,在别人眼里,都算是贵礼了。   平常送礼可见的饼干、麦乳精都有,像是帮他们一家比较多的白叔,还另外加了一只风干的野鸡,最贵重的就是关月做的养生丸。   这几家亲近的,关月也跟着去了,他们收到礼后,脸都笑烂了,对关月态度特别和蔼。   这个时候,关月才知道,顾随的这位白叔叔,和外交部有点关系,关月的大名,他早早就知道了。 第39章 她想结婚了!   去了顾家的亲朋好友家里,关月很少主动说话,多是站在顾随旁边,没什么存在感。   顾景德和张丽敏跟人介绍,说关月是顾随对象,带过来让大家认识一下,以后有机会多来往。   别人如果问关月家里,就说关月和顾随都是一个单位,在疗养院上班。   大家一听,都觉得顾家二儿子这个对象不错,长得好,还有个好工作。大家随口夸一句,话题就转移到顾辞身上。   顾辞年纪轻轻就是团长,以后前途无量啊,想给顾辞介绍对象的人还不少呢。有些脸皮厚一点的,现场就把自家侄女叫过来相亲。   走的亲戚里面,有几家也是医生,他们关心完顾辞,还要关心一下顾随。顾随去了西南那边当知青,没想到靠着自己现在又成了医生,肯定是能力不错!可惜啊,带着对象来的,要不然还能给介绍一个。   关月私下笑话顾随,说他不如顾辞受欢迎,和她处对象,身价降低了不少。   顾随笑了笑,把她拉到没人的墙角,狠狠亲了一口。   腊月二十九,走的最后一家,是去顾随提了好几次的那位白叔叔家,这位白叔叔和之前的几家人不一样,他都没怎么和顾辞两兄弟说话,一直笑呵呵地跟关月搭话。   白红伟:“方霖你认识吧?方霖是我一个表侄,前两天才来家里拜过年,我一说顾随今天要来拜年,他就说你肯定在。”   关月:“方霖?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   白红伟哈哈大笑:“他可惦记你呢,他还说,最近在忙一件大事儿,等过完年他就要去清溪村。”   关月诧异:“您也知道清溪村?”   “怎么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是在单位上班的人,你的名号,在我们内部知道的人不少。”   张丽敏好奇了:“你们聊什么呢?”   白红伟笑着说:“说关月医术好,年后他们的医学院开学,说不定还要上报纸呢,我听说,关月是校长啊。”   顾景德惊讶:“关月是校长?”   关月:“不值一提,挂名的。”   “不管是不是挂名的,那也是校长啊!”张丽敏激动了。   白红伟对顾随说:“当初张家的事儿你找我帮忙,我还有点犹豫,现在看来,事情是做对了。回头你们结婚,可要请我喝喜酒,你们两个处对象,我也是见证人不是?”   白红伟说的话,顾随明白,关月和顾辞也知道一些,就顾景德和张丽敏一头懵。   顾随淡淡一笑:“到时候结婚,肯定要请白叔喝一杯。”   白红伟哈哈一笑,直说已经给他们把红包准备好了。   白红伟家也是三室一厅,家里住着一家老小七个人,顾家人一去,就有点施展不开,中午吃了一顿午饭,就告辞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顾景德问张家的事儿是什么事儿?   顾景德:“是不是张璐?我们回来的时候,听说他们一家人犯了什么事儿,被送进去劳改了。”   顾辞:“我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你问顾随。”   顾随能怎么说,总不能说张璐因为喜欢他就害关月,他没办法就通过白叔给张家施压吧?他只能说,张璐犯事儿被抓进去之前找他麻烦,白叔帮忙挡了一下。   顾景德是不信这个说辞的,还想追问,被媳妇儿拦了一下:“事情都过去了,有什么好问的。”   张丽敏:“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关月和顾随,你们两个,明天晚上在家睡吧?顾随和你哥挤一挤。”   顾随看了关月一眼,关月点点头。   顾随:“好,大年三十我们住在家里。”   张丽敏笑着说:“那你们明天中午早点过来,我们吃完午饭就要慢慢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顾辞吊儿郎当道:“妈您是想要做宴席啊?咱们家就这几个人,能吃多少?”   张丽敏瞪了他一眼:“现在嘴上说吃不了多少,等到时候,就变成多少都不够吃。”   顾随勾起唇角:“家里还缺什么菜,到时候我和关月带回来。”   “北方的冬天,家家户户都是白菜、土豆、萝卜,也没什么新鲜菜。”   顾辞:“怎么没有,我听王泽说,黑市里有人在卖豆芽、蒜苗、青菜什么的,都是那些人偷偷用棚子种出来的。”   “得了吧,那些菜我可吃不起,现在过年期间,就算有人卖,一把青菜都能卖出肉价钱。”   关月:“青菜呀,我和顾随刚好认识这么一个人,他自己种出来卖的,明天我们找他买一点,价格肯定不太贵。”   顾辞挑眉:“你们回来才几天,怎么认识这样的人?”   顾随看了他哥一眼:“要不然你以为,你前几天吃的那些菜是哪儿来的?”   顾景德:“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吃什么都行,别为了一口吃的,把自己搭进去了。”   顾随:“爸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个时候下午两点多,顾随带着关月回四合院:“妈,晚上和我关月就不回去吃饭了。”   “那行吧,看这个天色晚上肯定要下雪,你们也懒得跑,明天早点过来就行。”   “嗯。”   顾辞跟他爸妈回到家,一进门顾景德就说:“你刚才干什么不让我问?”   张丽敏哼了一声:“张家哪个丫头喜欢顾随你不知道?老白都那么说了,肯定是张璐找关月麻烦,顾随没办法才找老白帮忙。”   顾辞补了一句:“清溪村那边的事情我不知道,在青川城的时候张璐就通过他们家的人脉想害关月,最后阴差阳错,被阻止了。”   顾景德一个大男人,每天忙着工作的事情,还真没关心过哪个小姑娘喜欢自家儿子。   张丽敏:“这事儿以后就别提了,听着闹心。”   “嗯。”   顾随妈妈说得没错,还没等到晚上,天上又开始飘雪了,顾随和关月在屋里吃汤锅,水灵新鲜的蔬菜放了一桌。   汤锅底下的木炭还在烧着,飘香的牛肉汤底热气蒸腾,关月吃饱了,靠着椅子看窗外:“外面的雪下大了。”   “嗯。”   关月:“晚上肯定很冷吧。”   “应该吧。”   关月站起来,挪到对面,挤着他坐下:“你晚上住哪里?”   顾随:“我睡东厢房。”   关月哼哼一声:“真无聊。”   顾随怎么觉得,这祖宗怎么不太对劲,这几天总想撩他。   又想撩他又不负责,真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   关月坐回自己的椅子,瞬间换了一副嘴脸:“一会儿你把碗洗了。”   顾随:“哪天不是我洗的?”   关月嘿嘿一笑:“你今晚上住正房,你就不用洗。”   “那我明天早上起来洗?”   “哇,你好聪明。”   顾随轻哼一声:“少说那些没用的,你要答应,我们明天就去领证,领完证,你想睡我身上都可以。”   关月脸蛋儿绯红:“明天人家也不上班呀。”   顾随站起来,收拾桌面:“那就闭嘴。”   关月:翻车了,翻车了!逗他干什么?这个男人现在越来越不配合她,说两句就凶巴巴的。   过了一会儿,顾随收拾完厨房,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过来洗脸。”   “哦。”   关月从床上爬起来,顾随把帕子递给她:“咱们走的时候,这些帕子都要记得带走。”   关月拿出来的帕子,以现在的生产工艺根本生产不出来。这些东西都要小心收好,不能流出去。   “嗯,我记得。明天早上咱们拿菜回去,拿肉吗?我这里还有很多肉。”   顾随:“牛肉就别拿了,羊肉可以拿一点。”   “菜呢?”   “你弄点家常菜就行了,多弄点,等过完年我们回去了,爸妈他们还可以多吃一段时间。”   “那就要拿一些容易存放的菜,山药、芋头什么的。”   “你看着办。”   关月洗完脸洗完脚,顾随端着水出去,关月送他到门口,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脸,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顾随笑了笑,端着洗脚盆走了。   外面的雪下了一夜,外面寒风瑟瑟,屋里温暖如春。早上关月出门的时候,门一打开,屋里屋外巨大的温差,冷得她差点没有直接转身回去。   不行,太冷了,有异能也扛不住这么冷的天。   顾随笑着说:“别穿大衣,你去换一件羽绒服。”   关月咕哝:“我的羽绒服样式都特别显眼,穿不出去。”   关月回屋,在空间里面翻了好久,最后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来一箱羽绒服背心,这个穿在大衣里面非常暖和。   关月不仅自己穿,还给顾随穿,还随手拿了五件背心出来,一会儿给顾随爸妈送过去。   顾随:“两件就行了,多了太显眼。”   “多出来的可以送人嘛!”   顾随:“这些东西自己用就行了,送人也不太好。”   这一次回来,顾随明显感觉到城里的气氛没有前两年那么紧张,但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关月听他的话,把另外三件塞回去。   “时间不早了,赶紧走。”   他们今天送过去的菜和肉有点多,用手提不方便,关月拿了个框子给顾随背上。   既然都拿框子了,那就再多装一点东西,养身体的糯小米装个十斤。   顾随摸了一下她的手:“你的手套呢?”   “不想戴。”   “那你把手揣兜里。”   “嗯。”关月扭头冲他笑。   顾随也笑,摸摸她的辫子,帮她把围巾围好:“走吧。”   顾随背着一大筐东西回去,顾辞给他们开门:“哟,你们还真买到了。”   关月:“快把框子放下来。”   放下框子,顾辞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小米、背心儿、羊肉、芹菜、蒜苗、山药、红薯……”   张丽敏和顾景德也看过来:“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顾辞:“钱多呗。”   顾随顺口就说:“我们的钱和票用不完,放着也是过期,还不如先用了。”   张丽敏:“真是个不会过日子的,现在你们两个过得轻松,等以后有孩子了开销就大了,不给以后存一点?”   顾景德也说:“我和你妈不缺钱,你们照顾好你们自己就成。”   顾辞:“给了就拿着呗,硬要说人家两句。你们到时候就当顾随当上门女婿算了,关月啥都有,养顾随养孩子都是轻轻松松的。关月大方着呢。”   张丽敏笑出了声,打了顾辞一下:“怎么说话呢?”   顾随看了一眼关月,关月笑眯了眼。   顾随:小丫头对他爸妈,确实很大方。   顾景德:“这么多菜咱们也吃不完,给你白叔他们送一些去?”   “关月,你觉得呢?”   关月:“送呗,反正我们还可以再去买一趟。”   还能再去买?那就不用那么吝啬了,关系亲近的几家人都送了一把蒜苗青菜。   顾辞也抓了一把,给王泽家送去。   简单地吃了午饭,年夜饭的蒸菜要准备起来了,还有过年要炸的丸子什么的,吃了午饭就可以动手了。   顾随的妈妈分配工作,顾随去厨房帮忙,顾辞和他爸负责剁肉,关月嘛,就负责扒蒜皮。   顾景德一边忙活手里的事儿,一边跟关月聊天:“听顾辞说,针灸可以调理身体?”   “嗯,确实可以。”   “我经手过一个病人,年纪八十多了,估计是上了年纪,身体免疫力差了,总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这种也能调理?”   “调理是能调理,不过像是这种年老体衰引起的毛病,靠调理身体作用也不大。”   顾景德点点头,医生能治病,不能改命。   顾景德是西医,关月是中医,殊途同归,都是医生,还是很能聊到一块儿。同一种病,中医和西医有不同的治疗办法。   顾景德以前也没关注过中医,也就是顾随和关月处对象后,他们经常吃关月那里寄来的药,有些药的药效比西药还要好一些,他就对中医上心了。   他们在东北那边的医院,也有中医,几番对比之后顾景德发现,关月这种水平的中医简直是凤毛麟角,大部分的中医都还差得远。   按照顾景德的理解,中医和西医相比,中医下限低,但是上限极高。水平处在中下水平的中医,整体来看还是不如西医。   顾景德:“现在的中医都是徒弟带师傅,没个标准,有些师傅自己学歪了,带坏了一群学生。”   关月:“所以我才支持他们办医学院,编写统一的教材,至少让他们在学习过程中有个比对的标准。中医整体水平上来了,被大家需要了,现在的处境自然会变好。”   顾景德欣慰地点点头:“你这样考虑很好。”   顾辞在一边听他们倆聊天,插不上话,转头去厨房看看。   顾随看了他一眼:“你进来干什么?”   顾辞双手抱胸:“我突然觉得,你还真像个吃软饭的上门女婿。”   张丽敏:“你好好说话啊。”   顾辞撇嘴:“关月的志向可大了,以后中医带头人里面,说不定有她的名号哦。你就负责在家洗衣做饭带娃。”   顾随笑了笑,其实现在关月就已经很有名声了。   就说在西南那边,西南领头人邓为民都在给她打下手跟她学习,邓家的继承人也送到关月手里。周围的人虽然没怎么提过,但是这个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还需要提?   关月的名声不仅限于在西南片区,医学院那边来的大夫,全国各地的都有,等到医学院开起来,一茬一茬的学生,谁敢不认关月的地位。   再有,关月在港城富豪圈那边,还有那些领导心里,存在感也非常强。   另外一方面,也就是关月现在年纪小。有些人的偏见,觉得老中医才最好,有点瞧不上年轻的中医。再过几年,等关月年纪大一点,名声肯定会再厚一层。   他早就知道和关月在一起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只能说,他乐意。   顾辞啧啧一声,扭头跟他妈说:“您还有几盒子东西?到时候都给顾随当作嫁妆带过去,免得别人说顾随高攀了。”   刚才听过顾随说完,张丽敏才觉得,她对关月的实力认识得还是不够清楚。现在,她有点犹豫,以后这样女强男弱,儿子会幸福吗?   顾随:“妈,你要相信我,我喜欢的是关月这个人,关月对我也是,以后的事情,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关月端着一大碗蒜进来:“说什么呢?”   顾辞哈哈一笑:“说你这么厉害,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我们家顾随说不定比不过人家,等你们结婚的时候,让我妈多给一点嫁妆。”   关月笑了起来:“别人喜欢我,我只喜欢顾随啊!”   听到这话,张丽敏老脸一红:“现在的年轻人啊!顾随你出去,这里不用你!”   顾辞笑出猪叫:“哈哈哈,当面表白,顾随这小子假正经,心里估计乐疯了。”   顾随什么都顾不得,当着家人的面,一把搂过她,亲亲她的额头。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关月感受到他内心的澎湃。   顾随把她手里的碗拿过来,放到灶台上,牵着她出去。   外面客厅,顾爸爸还在剁肉,顾随拉着关月进屋,门一关上,关月跳到他身上,顾随连忙抱着她。   她的腿缠着他的腰,湿润的呼吸挨着他的耳朵:“原来你喜欢听我说这样的话呀,你早点说嘛。”   顾随被她这一下撩得不轻,但是,这时候不方便着点什么,只能把她怼墙上,死命地亲,发泄内心的激狂。   亲了一会儿,关月不干了:“嘴巴都肿了。”   顾随哑着声音说:“一会儿给你擦药。”   关月小声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你快点去厨房帮着阿姨做饭。”   顾随放下她:“你先出去,我等一会儿。”   关月乖乖出去,出去之前,小爪子伸出去,快速钻进去他的衣服里,摸了一把他的肚子。   关月小声:“哟,原来你有腹肌呀。”   门砰的一声关上,比昨晚上关月把他关在门外的时候还响,在客厅剁肉的顾景德都惊了一下。   顾景德:“怎么了?”   关月捂住嘴:“没怎么。”   顾辞出来了,呵呵一笑,关月都没搭理他。   一家人好几年没在一起过年了,这一天晚上,顾家的饭桌上,鸡鸭鱼肉齐全。   “别人家过年桌上能有一两个肉菜都算是过了一个好年,咱们家这是过了一个大肥年啊!”顾辞拿起筷子,就准备他妈喊一声开动了。   张丽敏给关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你第一年来咱们家,以后就是一家人,多吃点。”   关月笑了:“谢谢阿姨。”   这一大桌菜,不着急,慢慢吃,吃到晚上十二点都成。不过饭菜太好吃了,估计是等不到了,一个小时就解决战斗。   顾辞被撑着了:“哎哟,快,泡一杯消食茶。”   下午收到顾家送菜的几家人,今晚上也吃得特别美。大冬天能吃到白菜萝卜土豆以外的蔬菜,好日子啊!   吃了晚饭,一家人坐在沙发里喝消食茶,嗑瓜子,聊天,等到十二点,楼下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过之后,大家才回屋睡觉。   等到这个时候,大家都累了,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安静得很,关月一躺下就睡着了。   这天晚上睡得这么晚,第二天早上一早,关月就被吵醒了,头皮都快炸了。   想起一会儿还有人上门拜年,关月睡不着,直接爬起来。   啥也不说,吃完早饭就去四合院那边,走之前还被塞了两个厚厚的大红包。   顾随今天走不了,把关月送过去,他马上要回去。   顾随给她烧好炕:“你再睡一会儿,我中午过来。”   关月嗯了一声,缩进被窝,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随回到家里,已经有人到了,是他哥的朋友王泽。   顾辞一看到顾随回来了,连忙说:“你问他,菜是他搞回来的。”   “怎么了?”   王泽给顾随一支烟,顾随摆摆手:“谢谢,我不抽烟。”   顾辞:“我要。”   王泽把烟递给顾辞,转头对顾随说:“你们家昨天送来的菜好吃,我家老爷子都多吃了半碗饭,想问问你们从哪儿搞来的,我想再弄一点。”   顾随:“哪里搞来的我不能跟你说,但是你想再要一些菜不是问题,等人家给我送过来,你再过来拿。”   王泽拍拍顾随的肩膀:“谢了!”   “不用客气。”   王泽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大年初一也有很多人上门拜年,他在顾家待了一会儿就先回去了。   又有人来,是他们爸爸救治过的病人,连忙把人引进来,上一碗糖水。   忙到十一点多,客人才走了,顾随也没在家吃饭,他要去四合院那边。   顾随早上走的时候,是从外面锁了门的,他刚走到巷子里,就看到大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他还认识。   顾随:“方霖?”   方霖笑着点点头:“顾大夫过年好。”   “过年好,你怎么来这边?”   顾辞一边说话,一边开门。   方霖带着人跟进去:“我表舅今天上午不是去过你们家吗?他说没见到关大夫,我估计关大夫就在这边。”   “你找关月干什么?”   “想请她帮忙调理一下身体,顺便,两位领导想见见她。”   关月这时候已经醒了,她披头散发地把窗户从里面打开:“方霖,你说谁要见我?”   方霖笑着说:“暂时不能告诉你,你明天见了就知道了。”   “大过年看病,也不怕犯忌讳。”   “也没办法,两位领导日常工作忙得很,也就这会儿能抽点空出来。”   关月:“既然是领导,他们身边应该不缺医生吧。”   “不缺,但是缺您这样厉害的医生。”   被方霖恭维一句,关月并没有放在心上:“明天什么时候?”   方霖连忙说:“明天上午十点。”   “那你们十点来接我吧。”   “行呢。”   方霖放下年礼,带着人利索地走了。   走出大门后,那人才问:“主任,您怎么不和关大夫多说两句?”   方霖笑了笑:“不用多说,关大夫是个干脆的人,她答应了肯定就不会反悔,她不耐烦别人跟她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怪不得领导让我少说话,让我跟着您来就行。”   方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赶紧回家吃饭吧,明天上午见。”   “好,方主任再见。”   方霖一个进外交部没两年的新人,阴差阳错之下成为关月对外联系的负责人,这一年做成了不少事情,他的职位水涨船高,现在已经是主任了。   刚开始那会儿,大家都不想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现在眼看这事儿有搞头,都想把方霖挤下去自己上。   借口都是现成的,方霖现在大小是个领导,没必要亲自去做这些事儿吧。   方霖才不听那些人虚情假意的吹捧,不过一个小小的主任,还不值得他放下这一切,回单位过每天喝茶的日子。   今天他来找关月,上面的领导塞了一个人跟着他,他也不怕人跟着,还教了他两句,也算给那位领导面子了。   脚下的积雪踩得咯吱咯吱响,方霖呼出一口白气。心里想着,他的表舅和顾家关系好,有这一层关系在,他要不让位,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方霖走了,顾随让她关上窗子:“想吃什么?”   “你随便做吧,忙了一上午你不累啊?”   “累,怎么不累。”   关月穿好衣裳跑出来:“抱抱就不累了。”   顾随笑着摸摸她的头:“这几天你嘴巴特别甜。”   “以后也甜。”   这几天,经常看到顾随爸爸妈妈相处,她觉得,好像结婚也挺好的吧。有顾叔叔那样的爸爸,顾随结婚后应该也不会差得太远。   她想得越多,嘴巴上说不肯,心里就越想和他结婚,就越黏他。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站在冰天雪地里,心里却都暖得很。   “顾随。”   “嗯。”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一直对你好。”   “一直只对我一个人好吗?”   顾随没说话。   “你犹豫了。”关月很气愤,想推开他。   顾随不松手:“以后我们还有儿女呢?”   关月笑了:“那怎么办?”   顾随笑叹一句:“就算以后有了儿女,我保证,只对你一个人最好。”   关月把脸埋进他的胸前,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   她嗯了一声:“那我们回去就结婚吧。”   顾随万分惊喜,推开他,想看她的脸,看到她哭了,他皱眉:“怎么了?”   关月笑着扬起脸:“你答应我的都要做到呀!”   “好!”   顾随明里暗里求了那么多次婚,没想到,最后是她跟他求婚。   顾随紧紧抱住她:“我们会一直这样好。”   关月是这样一个人,下了决定后,就不会再犹豫,现在她想好了要和顾随结婚,就恨不得现在就去领证。   顾随拉着她:“别急,领证也要回去才能领,还要介绍信。”   关月啊了一声:“这么麻烦啊!”   “不麻烦,这些事情我去办,你到时候跟我去就行了。”   关月又笑了起来:“都听你的。”   “咱们回去就领证,什么时候办婚礼?”   关月想了想:“明年元旦吧,你不是想元旦结婚吗?”   “行,就七零年元旦。”   顾随怕关月反悔,不管说什么,先一口答应下来。   既然决定结婚了,那肯定要赶紧告诉父母。两人中午在家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顾随牵着关月回家。   推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爸妈,我和关月决定结婚了。”   此刻,屋里坐着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是家属院的熟人和邻居。   张丽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高兴得不得了:“决定好了?哎哟,我和你爸就等着你们定下来呢,现在好了,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被这么多人看着,关月不好意思地躲在顾随身后。   “丽敏啊,这就是你们家小媳妇儿啊,长得可真水灵。”   “可不是嘛,听说也是个医生,在疗养院上班,工作也好。”   “这么相配的两个年轻人,难找呀!”   “说的是呢。”   “恭喜恭喜,你们顾家今年有大喜事了。”   “顾随都要结婚了,顾辞是当哥哥的,不得赶紧一点?”   “对对,顾辞他妈呀,我家侄女不错,要不让两个年轻人见见?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我外孙女才好呢,当老师的,工作也好,以后照顾孩子,都不用顾辞操心。”   张丽敏一下被人包围了,大儿子顾辞不在,丈夫顾景德因为屋里来了这么多女人,也走了。   此刻,顾随和关月也悄摸往外头挪,简直应付不了。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顾随和关月对视一笑:“走,咱们回去。”   “好,回咱们家去。”   回咱们家这四个字,让顾随心头一热。   一下午,两个人就跟离不开似的,两人之间的距离没超过两米。   他去厨房拿木炭,她要跟着。她嘴里无聊,想去屋里把水果端出来,他跟着。两人黏糊糊的,看着对方就忍不住翘起嘴角。   关月忍不住了,扑到他怀里,亲了一口。   顾辞走进来,忍不住捂眼睛:“我的老天爷,你们一天□□夕相对的,就不腻味吗?外面大门都没关呢,被人看到了,举报你们乱搞男女关系信不信?”   “我们在自己家关别人什么事儿?”   顾辞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要不是咱妈让我叫你们回家吃饭,你以为我愿意来?”   顾辞:“赶紧的,爸妈都在家等着你们。”   顾随拍拍关月的手:“去把厚外套穿上。”   “嗯。”   顾辞看了一眼关月的背影,扭头跟顾随说:“不是说关月不想现在结婚么,为什么又突然同意了?”   顾随笑了笑:“因为是她求婚,她想结婚了。”   顾辞骂了一句脏话:“别用你这副表情对着我,我晚上会吃不下饭。”   顾随白了他一眼:“你下午躲哪儿去了?家里一堆人等着给你介绍对象。”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天天求着人家结婚?”   “呵,我等着你打脸的那一天。”   顾辞烦躁:“家里待不下去了,等过了初二我就走,反正初三咱爸也要上班了。”   顾随:“那我们一起走,疗养院那边还有很多事儿呢。”   晚上在顾家吃饭,一家人都特别高兴,两个孩子感情好,父母都是满心祝福。   走的时候,张丽敏又给了关月两个箱子。   “这是给你的结婚礼物,先拿着,等到时候你们两个办婚礼,阿姨再给你一个。”   关月高高兴兴地收下:“谢谢阿姨。”   张丽敏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外面天色都晚了,要不就不走了,留下睡吧。”   顾随:“不行,明天有人找关月看病,不方便。”   这样说,张丽敏就不好留她了:“工作要紧,如果中午没时间就别过来了,晚上再回来吃饭也一样。”   顾随看了一眼哥哥:“也就明天晚上一顿了,我哥说他烦得很,想初三回去,我和关月听他的。”   说完话,顾随拉着关月赶紧出门,还顺手把门关上。   关上门他们没马上走,一会儿就听到他妈骂人的声音,还有他哥挨揍的声音。   关月嘿嘿一笑:“你坏得很。”   顾随拉着她下楼:“现在知道我坏,来不及了,现在想反悔晚了。”   两人噔噔噔地跑下楼,今天晚上没有下雪,夜空中的月亮特别亮,两个人高高兴兴地踩着一地月光回家。   第二天上午,关月一觉睡醒,顾随做好做饭等着她。   等她吃完早饭,方霖就上门了。   顾随把关月的银针交给方霖拿着:“开车慢一点,早点送她回来吃午饭。”   方霖笑了:“放心,饿不着关大夫。”   车子接上关月,一路经过□□广场,经过一个公园,最后停在一栋不起眼的房子面前。   方霖带着关月走进去,还有安检人员检查,关月的银针,都被仔细验过。   上了二楼,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方霖恭敬地叫了一声刘秘书。   刘秘书点点头:“领导正等着,进去吧。”   大门推开,两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里面。   其中一个人笑着说了一句:“他们没说错,未来的中医大家,真真是个小姑娘呀。” 第40章 顾家的小媳妇儿不得了!……   面对两位大领导,关月也没有怯意,淡淡一笑:“快结婚了,也不是小姑娘了。”   “结婚好,听说你的对象也是一位医生?”   关月笑着说:“对,他也是一位医生,我是中医,他是西医。”   关月又说:“听说两位领导时间紧张,咱们也不耽误,现在给您二位把个脉?”   “哈哈哈,是个爽利的性子。”   “我不急,先给这位老头把个脉。”   关月看向另一位看起来年龄更大的人。   “我先来就我先来。”   两个人年岁都不小了,这么一点事儿,还能斗个嘴呢。   关月速度快,很快给两位把完脉,两人肠胃都不太好,再加上上了年纪,睡眠方面也有点问题。好在平时有保健医生照顾着,没什么其他大毛病。   关月的诊断后,站在他们背后的几位服务人员没说话,关月知道,他们之中肯定有保健医生。   那位年岁小一点的领导点点头:“一点错都没有,你把脉很有一手嘛。”   关月淡淡一笑:“过奖了,咱们开始针灸吧。”   方霖捧着关月的银针走过来。   中医最常以年龄判断人的能力,这个偏见,在关月这里无效。不管身边有多少保健医生盯着,她下针的速度也没有比以往慢一点。   扎好针后,两位都还没睡着,十分有兴致地和关月聊起来。   “我听他们讲,你师傅只教了你看诊开方,针灸是你自己学的?”   关月点点头:“领导听说的没有错。”   关月很清楚,她今天能到这里来,她的来历肯定被他们翻来覆去查了无数次。   “不错,听说你还出钱修了一座医学院,你对中医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问得太大了,您是问我对中医现在的处境有什么看法?还是对中医未来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领导笑道:“都可以说说,不用担心,想到什么说什么。”   关月翘起嘴角:“如果您问我对中医的处境有什么看法,我只能说,绝大部分中医的处境很糟糕。但这不只是中医如此,西医日子难道好过?那些老师日子就好过?这是咱们整个社会环境的问题,我能做的很有限。不过,能改变一点是一点吧。”   “再说中医未来的发展。中医讲究传承,这样再搞几年,老一辈死的死伤的伤,留不下什么人了。再过十年二十年,等环境好了,就算年轻人愿意学了,还有人能教吗?断了根子,中医还有未来吗?”   关月越说语气越冷,说的话就越来越不客气,但是在场的人,无一人反驳她。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关月不相信,她看得见的问题,那些聪明得不似常人的领导们会不知道?   只是,端看他们想怎么做吧。   一声叹息之后,屋里没了声音,两位都睡着了。   关月静静地坐在那儿,等时间到了,撤针之后,也没有叫醒两位领导,跟后头的几位点点头就走了。   车子从里面开出来,方霖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后视镜看了关月一眼。   方霖:“关大夫,您也别往心里去,领导既然问您这样的问题,说明……以后肯定会慢慢变好。”   关月现在的身份很特殊,她是几大军区都要保的人,关月既给军区那边的伤兵看病、提供药,她还给国外的富商看病给国家换来资源。   她说出的话,远比其他医生说的话更有分量,领导肯定会考虑。   “我没生气。”她生气有用吗?   她其实也觉得,他们肯定不会无端问她那些问题。她说出她想说的,就够了。   方霖把关月送到四合院门口,才离开。   她十点钟出门,现在到家,才刚刚十二点。   顾随正准备炒菜,看到她回来了,笑着问了句:“怎么样?你看着好像心情不太好?”   关月伸开手,顾随把手上的水随便擦了擦,抱住她。   关月哼哼一声:“有你在真好。”   顾随没多问她上午的事:“你来烧火,我来炒菜。”   关月松开他:“吃什么?”   顾随:“醋熘白菜、芹菜炒肉,还有一个粉丝汤。”   关月在灶台前坐下,塞了一根柴进去,灶眼里火烧得旺旺的,她把手伸过去烤火。   关月:“明天真要走?”   顾随嗯了一声:“我哥上午把票买好了,明天下午走。”   关月:“那答应王泽的菜呢?让他们今天下午来拿还是明天来拿?”   “明天上午吧,稳当点。”   “嗯。”   大白天的,外面本来就没几个人,万一有人怀疑她的菜的来历去查,他们还不好解释。   明天上午叫他们过来挺好,有人问,就说人家晚上送来的。   关月今天情绪不高,吃了午饭之后,就去屋里睡午觉。顾随穿好衣裳出门,回家一趟。   顾随回到家,他爸妈和他哥都在。   顾辞缩在沙发上,沙发前面摆着一个炉子,炉子上面烤着新鲜的红薯,这是他们前天拿过来的。   顾辞:“你一个人来了?关月呢?”   “关月上午出去了一趟,累了,下午在家休息。”   顾辞:“听说是方霖去接的她?”   顾辞挑眉:“你这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还知道方霖今天上午送她去哪儿了。”   顾景德皱眉:“顾辞,你做事心里要有点数,守规矩一点,别什么不该打听的都去打听。”   顾辞:“哎呀,你们别操心,我心里有数。”   张丽敏对这些云山雾罩的事情没兴趣,她扭头问顾随:“你们回去就领证,那什么时候办婚礼?你和关月商量过了吗?”   顾随笑起来:“商量过了,明年元旦办,就在清溪村办,到时候你们也去清溪村看看。”   “不在北京办?”   “不在北京办,白叔他们如果不方便去,回来的时候请他们吃顿饭聚一聚也行。”   “你们商量好了就成,我和你爸没什么意见。”   说实在的,张丽敏确实想去清溪村看看。儿子说得天花乱坠的,她还是不放心,要亲自去一趟才成。   如果那边发展不好,还是要想想办法,把儿子媳妇儿都调回北京来,这样家里人至少还能照顾一下。   一家人坐着聊了一下午,等到天都快黑了,顾随才起身要走:“哥,你叫王泽明天上午去四合院那边拿菜,除了给王泽的,剩下的都留给爸妈吃。”   “知道了。”   顾随回到四合院那边,关月早就醒了,屋里的墙角已经堆着不少红薯、山药、芋头之类存得住的菜。   顾随进去的时候,小黑缠着关月种菜的花盆,又扭了起来。   它尖尖上的两片叶子,黑得已经看不出绿色了。   顾随笑着说:“小黑还是绿色的时候好看。”   小黑生气,藤条甩过去,抽了顾随一下,顾随的手背都红了。   关月瞪眼:“小黑,不准欺负他。”   小黑不开心了,他说它绿,怎么不能抽他?   说它叶子绿,是在骂他弱呀!   小黑实在干不过关月,它趴在花盆上,一动不动,用装死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顾随:“小黑真聪明。”   哼,不接受他的夸奖,小黑扭了个头,两片叶子从花盆上滚下去,掉在花盆后面,看不见了。   顾随:“先别种了,菜明天早上再种,现在我们做饭去。”   关月:“又要我帮你烧火啊?”   “那你烧不烧?”   “烧嘛。”   顾随勾起唇角,心情十分好。   今晚上不炒菜,就煮米粉吃。前两天顾随腌的榨菜已经可以吃了,配到米粉里,味道超级好。   吃完晚饭,也不能马上睡,两人在屋里休息,关月没事儿干,丢了一颗苹果种子,种出来一棵苹果树。   苹果树被她控制得,只能长到小腿高。别看树长得矮小,上面结了十几个大果子。果子摘了一批,很快又长出来一批。   顾随让她别弄:“给爸妈他们吃够了。”   关月:“再长一批,苹果好保存。”   关月好久没种果树了,这一下简直停不下手,直接装了两大篓子。   顾随扶额:“这棵树怎么处理?”   关月:“就放在院子里呗,让叔叔阿姨有空过来看看,等到明年秋天肯定会结果子。”   顾随捏了把她的脸:“我看咱们还是适合住在山上,这么一点大的院子,可藏不住什么秘密。”   关月嘿嘿一笑:“那就住山上呗。”   这一晚上,伴着苹果的香味入睡,关月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梦到摘苹果。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王泽和顾辞开着车过来,就看到正房里面靠墙摆着一排框子,里面装的都是菜。   “我艹,居然还有苹果。”   顾辞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去,脆甜新鲜:“这也太好吃了吧。”   王泽更细心一些:“你看看苹果把儿。”   苹果把儿还是绿的,就跟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这么新鲜,能不好吃吗?   王泽也拿了一个吃,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咔嚓咔嚓,很快解决一个。   王泽扫了一眼地上的框子:“咱们对半分,两筐苹果,咱们一人一半。”   顾辞:“不行,我爸妈还要送人,给你半筐子不错了,吃白食的脸皮不要太厚哈!”   王泽:“这么好的苹果,送人干什么?送出去说不定还招事儿,自己人在家吃了不挺好?”   两人扯了半天,最后的结果,两人一人一半。   至于蔬菜,王家人多,顾家人少,能放的菜顾家分多一点,绿叶菜王家分得多一点。   王泽的车子后座被蔬菜水果占满了,乐得不行,对顾随和关月说:“谢谢了,等你们明年结婚,到时候肯定给你们送上一份厚礼。”   顾辞气得踢了他一脚:“没有我,你能吃上他们买的好东西?”   “哈哈,咱们两兄弟谁跟谁啊,我要给钱,你肯定不收,外道了吧。走,哥们儿先把你家的菜送回去。”   顾辞回头跟顾随和关月说:“收拾好东西就回家吃午饭,下午咱们从家里走。”   王泽:“下午我开车送你们去车站。”   顾辞跳上副驾驶,两人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关月:“我屋里那颗苹果树上还有十几个苹果呢。”   顾随:“都摘了,带着路上吃。”   “也行吧。”   顾辞和关月也没等到中午,把院子这边收拾好之后,提着打包好的行李就去家属院那边。   一看到他们俩,张丽敏急急忙忙跑过来:“你们俩到底花了多少钱?”   顾随:“妈,这些菜可不好找,能买到就算幸运了。咱们不缺钱,您拿着吃就成了,别问。”   张丽敏:“你们两个熊孩子,真是没过过苦日子,不把钱当一回事儿。得,我也懒得说你们。”   顾辞从屋里出来,手里提着打包好的行李,随手扔到沙发上:“下午咱们就走了,说啥呀说,赶紧弄一顿好吃的。下次想吃妈做的菜,要等明年了。”   这几天儿子都在家,张丽敏每天都欢欢喜喜的,这一下两个儿子和儿媳也要走,张丽敏心头不好受。   顾随攀着妈妈的肩膀:“我陪您做饭。”   顾辞没事儿干,也凑到厨房那里去。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顾景德问关月:“给我把个脉?”   关月笑了:“正好,我也有这个想法。”   顾随爸妈身体好,顾随也少担心。想必顾随爸爸也是这样的想法。   顾景德自己就是医生,一向注重身体保养,他觉得自己身体好得很。   关月给他把脉之后,笑着说:“叔叔身体确实挺好。”   顾景德:“等你阿姨空了,一会儿你再给她把个脉。”   关月点点头:“应该的。”   王泽家,王泽爸妈看到他出去一趟,拖回来一车蔬菜水果,眼睛都要瞪大了。   “你上哪儿弄来的?”   “这么多好东西,怎么不等晚上送回来,让隔壁人看到了怎么办?”   “先别说,快点搬进去藏着。”   王泽的爷爷和爸爸位置比较高,他们一家人住的是单独的二层小楼,但是毕竟住在大院里面,让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没有出事之前,谁也不知道哪个关系亲近的朋友会举报你。   王泽他们家一家六口住在一起。他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还有就是他和他哥,两兄弟都没结婚,家里也没有小孩儿,都是大人,不怕不小心透露出去。   一家人一起上,赶紧把东西都送到厨房后面的仓库里藏起来。   王泽的哥哥这才问:“顾家弄来的?”   王泽点点头:“顾辞的弟弟顾随弄来的,你们刚才看到那个苹果没有,把儿都是绿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没告诉你?”   “没有,可能是不方便说,要不然以我和顾辞的关系,不可能不告诉我。这次得来的东西,咱们两家平分。”   “顾家的人都不错,都是记好的人,以后可以多来往。”   王泽和顾辞关系好,当年顾家出事的时候,他们家也没少帮忙。   王泽的妈妈拿了三个苹果,洗干净切好端出来:“快来尝尝。”   一家人吃了一块,脆甜,太甜了,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   王泽的爷爷一向不爱吃水果,这个苹果他却很喜欢:“没吃过这么有苹果味儿的苹果。”   一家人哈哈大笑。   王泽的哥哥吃完一块苹果之后才说:“顾家人不仅记好,还都是能耐人,顾辞和顾随就不说了,顾随找了媳妇儿,也不可小觑。”   王泽妈妈说:“早两年,听人说,顾随在他下乡的地方找了个孤女,王家的那个女儿跟着顾随撵过去,又被气回来了。”   王泽冷笑:“听他们胡说,王家的那个可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也不会一下就被送进去。”   王泽哥哥说:“顾随那个对象不是一般人,医术也不是一般得好,叫一声神医也不为过。前年,西南军区那边因为她修了一座疗养院,后来其他几个军区也掺和了一脚,咱们这边也参与了,现在关月住的四合院,就是咱们军区送的。”   “关月这么厉害?”   “嗯,很厉害,今天上午还被两位大领导接见了。”   王泽补充:“她和外交部那边也关系匪浅,今天去接她的人是外交部的一个主任,这个人是这两年起来的,起来的原因,是因为引进来了好多生产线和物资。”   王泽妈妈十分吃惊:“一个大夫,怎么人脉关系这么广?”   王泽爸爸说:“一个大夫肯定不会有这么广的人脉关系,但是一个神医就不止这点能量。”   王泽爸爸还在位,知道一些内幕,西南军区那边,这一年的很多改变,都和站在后面的关月有莫大的联系。   王泽:“顾辞说,顾随和关月回去就要领证,明年元旦办婚礼。”   “到时候你请假去一趟。”   王泽点点头,不管是出于情谊,还是出于利益,和顾家的关系,都不能断。   下午,王泽吃了午饭,开车去送顾辞三人去车站。   车子停到火车站的进站口,王泽说:“听顾辞说疗养院那边通电话了?”   这话是冲顾随说的。   顾随点点头:“能打通电话。”   王泽:“那你给我一个电话吧,以后有啥事儿,我如果联系不上你哥,能联系上你也行。”   顾辞推了王泽一下:“你把你家的电话给顾随写一个。”   王泽:“你那里不是有吗?你给他一个不就成了?”   “记电话号码的本子没有带过来,我怎么给他?我到青川之后写信寄给他?”   王泽:“瞧瞧你,说话那么冲干什么?”   王泽在车上找到了纸和笔,把家里的电话写给顾随,顾随也把疗养院的电话留给他。   王泽:“以后有事儿多联系。”   顾随笑着道:“好,王哥下次再见。”   王泽点点头:“你们进去吧,我就送你们到门口。”   顾辞拍了一下王泽的肩膀:“走了!”   上车后,顾辞对顾随说:“王家有心交好。”   顾随点点头。   顾辞和王泽认识这么多年,都只和顾辞来往,今天突然主动问他疗养院的电话,这就是把他放在心里了。   顾辞看了关月一眼,对顾随说:“你呀,这还没结婚,就沾关月的光了。”   顾随笑了,他明白他哥的意思。   他以前是医生,现在也是医生,人家过去没把他看在眼里,现在主动交好,原因嘛,只可能是关月。   关月坐在下铺喝水,一点都不关心他们说什么。   顾辞:“你也别想太多,心里过不去。就算你不和他来往,就冲着你是我弟弟,真有什么事儿,他能伸手的时候也不可能不帮忙。”   “我知道。”   “还是去床上待着吧,太冷了。”   “等过几天,火车开到南方就不冷了。”   火车从北京往西南开,车上的人特别少,火车都快到了,他们在的那个车厢都没有其他人上来。   这一站,顾辞要提前下车去青川,顾辞把剩下的六个苹果都塞他哥包里:“有事儿给疗养院那边打电话。”   “我知道。”   关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木箱子递给顾辞:“你拿着吧。”   顾辞接过,摇一摇箱子,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谢了。”   “不客气。”   关月的空间存了不少药,他们从北京走的时候给了一些给叔叔阿姨,剩下的就是给顾辞留着的。   顾辞下车,火车又哐当哐当地开起来。   还有两三个小时就要到青山县了,关月也睡不着了,就从上铺爬下来。   从北到南,窗外的景色从冰天雪地变成了苍翠山林。   顾随:“等下几场春雨,春天的野菜就该冒出来了。”   顾随从小在北方长大,来南方才没几年,他现在对南方的时节变化都特别熟悉了,比起北方的凌厉,他更喜欢南方的温和。   关月靠在他的肩头:“我们去蔡叔家吃个午饭就回去。”   顾随:“爸妈准备了不少北京的特产,下车之前先分出来一些,到时候送给蔡叔。”   “分成四份,留出咱们想吃的,剩下的还要给小马他们,再分一些给李桃。”   顾随用手指顺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明天给李桃送去,顺便找周队长开介绍信,后天我们就去领证。”   “后天?”关月一下坐起来。   “后天怎么了?”   关月撒娇:“再等两天吧,我想休息两天再进城,好累啊!”   “那你说什么时候好?”   关月掰着指头算:“过几天,元宵节去?”   “好,听你的。”   关月笑着去搂他的脖子:“你真好。”   “坐好,车厢没有门,让人家看到了不少。”   “不要,就要抱。”   顾随翘起嘴角:“再抱一会儿。”   “嗯。”   再过一会儿,火车就到青山县了,准备下车的人,提前开始收拾东西。   顾随和关月他们去北京的时候就两大袋东西,回来的时候也是两大袋。前一站顾辞下车,关月就把重的行李塞玉佩空间了,顾随手里提着给蔡叔一家的年礼,还有他们两个人的一套换洗衣裳。   一下火车,关月在前头带路:“走快一点,要不然蔡婶把午饭做好了。”   “放心,就算饭不够吃,蔡婶也不会饿着你。”   两人走得快,在药材街碰到刚下班的蔡国福。   “关月,去北京回来啦?”   “对呀,蔡叔过年好。”   蔡国福哈哈一笑:“过年好!你们回来得真早,过完年就走了吗?”   “初三出发的。”   “那也走得太早了,顾随不和你爸妈多待几天?”   顾随:“我爸初三也要上班了,我们干脆就先走了。等到明年元旦节,他们要来清溪村一趟,到时候让他们待久一点。”   “你爸妈要来清溪村?”   顾随笑着说:“对,我和关月决定结婚了,元旦节办婚礼。”   “恭喜恭喜啊,你们蔡婶都说,你们两个人太合适了。关月啊,要结婚的事儿跟你师傅说没有?”   “没有呢,在北京的时候才决定好的,等我回去就给他写信。”   “哈哈哈,你师傅心疼你,估计等不到元旦节,说不定得到消息就要过来。”   蔡婶子看到关月也很高兴,家里没有肉,专门叫蔡志明去人民饭店买了一个肉菜回来。   关月累了,想回家休息,吃了午饭没多待,把准备好的北京特产拿给蔡叔一家,就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走到山谷前面,医学院的家属楼和药厂都已经修好了。   小马正在那儿忙着,看到关月,跑过来打招呼:“顾大夫、关大夫回来啦。”   “回来了,你这是干什么?”   “昨天考完试,今天上午把招工的名单贴出来,这会儿我忙完了,正要回去。”   “那咱们一起走。”   “行啊!关大夫第一次去北京好不好玩?”   “好玩,就是太冷了。”   “哈哈哈,我前几年跟着李部长在冬天的时候去过一次东北,那才叫真的冷。”   “还是咱们这里的冬天舒服。”   “可不是嘛。”   关月跟小马打听:“青松大队有多少人通过了招工?”   “还挺多,第一批咱们一共招工八十多人,青松大队的就有二十多个,你认识的那个,李桃和贺文两口子都招进来了,李桃的大嫂也进来了,就李桃的大哥,确实是成绩不好,被其他人比下去了。”   “比下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凡事总要讲究一个公平。”   “李部长也是这样说。”   走到山谷口,王铁军守在那儿:“关大夫、顾大夫回来啦。”   “回来了。”   顾随从包里掏出来一大包吃的,放到王铁军桌上:“这是给你们带的北京特产,小马你帮大家分一分。”   “哟,这么远的路还记得给我们带吃的,谢谢顾大夫了。”   “不客气。”   走进山谷,跟年前相比,疗养院的人少了大半,邓为民和邓白术都还没回来。   走到山上,关月打了个哈欠:“我想洗个澡睡觉。”   “晚饭还吃吗?”   “不饿,不想吃。”   “在木屋这里睡?”   关月点点头。他们才回来,说不定明天一早就有人上山来找他们,还是在这里待着吧。   要不然,她都想回山间别墅住两天。   这段时间可把她累着了。   就跟关月预料的那般,第二天早上,关月还没醒,就被邓为家找上门来。   邓为家:“时间我们已经定好了,正月十六举行开学典礼,到时候你作为校长要上台讲话。”   “除了咱们自己人,还有谁来?”   “来的人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咱们西南这边几个省的人。开始去邀请的时候,大家都还推脱说不一定有空,年后再去问,个个都说能抽出时间。”   “咱们学校毕竟挂了西南解放军的牌子,开学那天军区那边肯定也要派人来。之前跟你说过,还有报社的同志要来,你记不记得?到时候可是大场面啊,你可不能掉链子!”   关月轻笑一声:“放心,不会。”   穿过来之后就不说了,穿过来之前她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参加过的宴会多如牛毛,这点小场面怯场什么?   “为了参加昨天的药厂招工,咱们学校的教职工早就提前到了,我统计过了,还差一些学生,咱们学校的人基本都到齐了。”   关月:“教材印刷出来了吗?”   “印刷出来了,昨天就把书本送到学校那边了。”   关月点点头:“他们提前到的人,也别闲着,该备课备课,该学习学习。等到开学后,我有空就去听听他们讲课,如果被我抓到上课不认真,我就换个认真的人上去。”   “能到这里来都是撞大运了,还有谁敢不认真?不过你说得也对,该敲打也要敲打。”   邓为家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学校的琐事,一大早就来,等到十点多才走。   顾随:“我们去青松大队一趟,去给李桃送特产,顺便找周队长开介绍信。”   “那走吧,回来刚好是吃午饭的时候。”   两人没从山谷出去,手牵着手,从小青山翻过去。   两个巡逻的士兵看到他们:“关大夫,你们这是去小青山?”   “嗯,走这边快一点。”   正月十五还没到,现在还是过年期间,这会儿大家都还在家里闲着,小青山上连捡柴火的人都没有。   从小青山下去,进到村里,那就热闹起来了。这儿一堆人,那儿一堆人,要么端着小板凳去别人家烤火闲聊,要么就蹲地上吹牛。   小孩儿也满大队乱跑,大的带着小的,嘻嘻哈哈,热热闹闹的。   关月:“乡下过年比城里有味道。”   顾随:“乡下人一年到头难得闲,也就是年前年后这一两月能好好休息休息。”   去李桃家路上,碰到好多人,都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此时,李桃抱着孩子在娘家玩儿,听说关月来了,连忙抱着孩子去迎接她。   李桃:“关月,你又漂亮了!”   关月笑眯了眼:“还成,还成。”   李桃哈哈大笑:“还别说,你们两个明明都还没结婚,刚才看到你们两个走过来,看着跟老夫老妻似的。”   关月:“你说结婚啊,快了,过几天就去领证。”   林海音牵着儿子走出来,听到这话,忙说:“我的老天爷,总算等到你们两个说结婚了。咱们大队这么多年轻男女,处对象处这么久,感情这么好又不结婚的,也就你们俩了。”   既然在这里碰到,就不用去李桃家了,关月把北京特产递给她:“给你带的,尝尝北京小吃的味道。”   “呀,你还给我带吃的。关月,你真好!”   关月翘起嘴角:“不客气啦!”   李桃迫不及待地跟关月分享:“我考上制药厂的工人啦,等元宵节一过,我就要去上班了,以后我也是有工资的人了。”   “那你加油啊,以后说不定有希望被提拔当小领导呢。”   李桃开心得不得了:“真有那一天就好了,那可真是光宗耀祖。”   关月跟他们聊了一下制药厂的事儿,这会儿时间不早了,关月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你们聊着,我们有事儿去找周队长。”   “哦,有空再过来玩儿啊。”   等关月他们走了,林海音才说了一句:“他们肯定是去找队长开结婚的介绍信。”   李桃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   林海音牵着儿子回家,脑子里思绪翻飞。他没想到顾随居然真的和关月在一起这么多年,还带关月回家见家长,现在就要结婚了。   也不得不说关月自己厉害,她现在的背景,也不比顾随差了吧,甚至关月比顾随还强一点,毕竟疗养院是因为关月才修起来的。   关月要当医学院校长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了,要让人知道了,估计再没人敢说关月是个孤儿,配不上顾随那样好的家庭。   周保和听说他们两个要开介绍信去领证,连忙说恭喜。   “什么时候去啊?领完证什么时候办喜酒,在哪儿办啊?”   “元宵节去领证,办喜酒就在清溪村办,不着急,要等到明年元旦去了。”   “也是,你们两个的长辈都隔得远,到时候请宾客过来都是麻烦事儿。”   “我们也盼着你们在清溪村办喜酒,隔得近,到时候我们也能喝一杯你们的喜酒。这些年,我们可没少仰仗你们。”   周保和把写好的介绍交给顾随:“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哈哈。”   关月不好意思了,看了顾随一眼。顾随也扭头看她。   两人回家,走上小青山,顾随就牵着她走。   关月:“先说好哈,结婚归结婚,生孩子咱们不急。”   “行,都听你的,不生也行。”   “生我还是想生的,就是不着急,等我们年纪大一点再生。”   好不容易碰到合适的人,还结婚了,她肯定想生孩子,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都会好好爱他们,就像妈妈爱她一样。   说起未来的孩子,关月越说越高兴。   顾随逗她:“那早点生?”   关月果断摇头:“不要,再等几年。”   顾随轻笑一声:“走,翻过山就快到家了。”   关月回来了,各大军区的病人又送过来了,邓白术原本还想在家里闲散两天,被张院长提前叫回来。   等到关月星期一上班,病人太多,她忙活到晚上七点多还没看完。   顾随那边看完了,回家做好饭下来叫关月,关月让他等一等。   邓白术跟着关月,也忙得脚不沾地。   小马特意过来看他们:“食堂那边给你们准备了大餐,忙完就去吃哈。”   关月看完最后几个病人,站起来伸伸腰:“老师还没回来,有几个情况比较严重的我怕你们处理不了,我明天早上再下来看看。”   “关大夫您受累。”   关月:“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小马不知道,邓白术知道:“我爹在等几个叔叔,过几天他们应该会一起过来。”   “你的那几个叔叔都是来参加开学典礼的?”   邓白术点点头:“他们到时候还要去其他地方,把人一起叫过来。”   “你爹辛苦了,为了学校做了这么多事儿。”   邓白术挠脸:“我爹自己愿意的,都是为了咱们这个杏林好嘛。”   没有邓为民这个经验老到的人在,关月这两天每天早上都要跑一趟疗养院,直到三天后邓为民回来了,她才没再去。   家属院的房子修得宽敞,还有空房间,提前来参加疗养院的贵客,都被安排住到家属院里面。   他们也不着急见关月,反而待在房间研究新印出来的教材。   大家师承不一样,对于同一个病有不同的见解很正常。他们再仔细研究,别人的治疗办法也说不出错,他们就和邓为家商量,等再印刷的时候叫他们一声,他们也想把自己手里的方子加进去。   书上的每个方子下面都有一个小括号,里面写了贡献出方子的人和门派,他们也必须在上面有姓名。   老一辈儿的人,对于在书上留名,还是有一些执念。   邓为家笑着跟关月说过一次:“还是你的办法好,现在大家都想留名了。”   当初大家一起群策群力把书写出来,关月看过之后,就要求他们把自己独家贡献的方子后面写上他们的名字。   关月会这么做,完全是她从小生长在一个十分注重版权的环境中,下意识就觉得应该这样做。   马上就是元宵节了,关月要和顾随去领证,还要给师傅写信寄过去。更不要说还要顾着疗养院的病人,她忙着呢。   接待来宾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反正那些贵宾本来也是他们邀请来的。   元宵节当天早晨,关月和顾随穿得十分整齐,关月穿了一件粉色的大衣,里面配同色系的毛衣长裙,真真是一个粉嫩嫩的美人。   顾随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理了个头,特别精神。   两人出现在疗养院的时候,大家都看直了眼,这一对,可真配啊!   知道他们今天要去领证,大家都笑着恭喜。   “谢谢大家!”   小马今天亲自开车:“关大夫、顾大夫,我送你们进城。” 第41章 关月哭唧唧,被收拾了!……   两辈子第一次结婚,关月什么都不知道,就被顾随牵着,去照寸照,照完寸照顾随带她去吃饭,等吃完饭,加急寸照洗出来,就牵着她去领证。   去拿照片的时候,照相的师傅说:“幸好今天来照相的人不多,要不然照片洗不出来,你们今天不就耽误了嘛。小年轻就是不靠谱!”   “辛苦师傅了。”   顾随拉着我的手赶紧跑。   顾随回头对关月说:“主要是想带你来体验一下,要不然咱们自己在家照的也可以。”   “嗯。”   她知道,顾随包里放着两张照片,还是彩色的,是他们两个在别墅的时候拍的,打印出来的。   顾随:“岳母给你存的东西里面有婚纱吗?有的话我们回去照婚纱照,然后挂在家里的墙上。”   关月哈哈一笑:“还真有。”   玉佩空间里面,有一库房的婚纱和礼服,随便他们挑选。   顾随:“我们明天请假,不上班,就在家拍婚纱照。”   关月:“想啥呢?明天学校开学典礼,还有制药厂开业,上午下午都没有空。”   顾随太高兴了,心里只想着他们终于结婚了,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关月哈哈大笑:“咱们后天请假。”   “行,就后天。”顾随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到了,到了,快进去。”   下午这会儿,没什么人领证,他们一走进去,屋里的工作人员都看着他们。   “哟,这一对可登对啊!”   “穿得也好,看看这个衣服料子,上哪儿买的?”   关月笑嘻嘻的:“北京买的。”   “北京啊,也就是首都有这样的好东西。介绍信带了吗?”   “带了。”顾随把包里的证件和寸照都拿出来。   工作人员不再盯着他们身上的衣裳,利索地给他们□□儿。   所有资料核对完毕,很快,一张红色的奖状交到关月手里。   “这是啥?”   工作人员们哈哈大笑:“这是你们的结婚证啊!”   顾随也拿着看,关月凑到他耳边,小声咕哝:“现在的结婚证长这样啊?真丑!”   “丑这辈子也只有这一张。”   顾随小心把结婚证收起来:“既然你嫌弃它丑,那就让我收着。”   “那你收着吧。”   顾随给屋里的工作人员抓了几把喜糖:“谢谢大家,今天沾沾喜气。”   顾随给的糖都是早前准备好的,什么大白兔奶糖、玉米糖、花生糖,都是平日里大家不舍得买的好糖。   这几把糖送出去,关月和顾随又听了一堆恭喜的话。   两人从屋里出来,心里都还是暖乎乎的。   关月颠着脚要抱抱,顾随抱了一下:“乖,咱们回去抱。”   “好呀。”   两人去了蔡叔家一趟,关月把给师傅的信交给蔡叔,才回家。   小马他们办完事儿没着急回去,在县政府那里等他们。   上车后,小马说:“关大夫,以后你想给你师傅送信带东西,不用去找蔡家,我们就能送。”   关月:“哦,不会有人查你们?”   “嘿嘿,之前有点不方便,今年外交部那边有咱们的人,办啥事儿都好说。”   关月没有多问谁是他们的人:“行,以后就麻烦你们了。”   到了清溪村,下车的时候,顾随给小马抓了一大把糖,进去之后,王铁军、邓白术、张院长他们,看到谁都给,一大袋糖全都分出去。   上山之前,顾随还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顾景德听说他们今天领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关月在旁边听着,开心得不行。   顾景德叫关月听电话,关月叫了一声叔叔。   顾景德乐了,直说叫叔叔也行,等到元旦节办婚礼的时候再改口。   打完电话出来,碰到刚从山谷外面家属院回来的邓为民。   邓为民:“关月,你等等,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关月拽着顾随:“站着干什么,快跑。”   两人一溜烟儿跑了,邓为民愣了一下,连忙追:“你们等等,关月,我有事儿……”   邓白术赶紧把他爹拦住:“啥事儿?不重要就别说了,人家今天领证呢。”   其他人也帮腔:“就是,邓大夫,明天再说嘛。”   “着急就明天早上去找关大夫,来得及。”   邓为民跺脚:“我就是想问问关月明天的讲话稿准备好了没有。”   “这个有啥紧急的,明天再说。”   “这一对恋爱这么久,好不容易领证,今天就别打扰人家。”   一群人帮着他俩说话呢,这两人已经跑回山上了。   顾随想着明天还有事儿,今天就住在木屋,关月不干,直接拉着顾随回山间别墅。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爸妈坟墓那里。   关月雄赳赳气昂昂的:“顾随,把奖状掏出来。”   顾随一边笑一边掏东西:“那不是奖状,是结婚证。”   “就是奖状。”   顾随掏出结婚证,关月把结婚证往前面一怼:“您二位看到了吧,你们的女儿我今天结婚了。”   说出结婚那两个字,关月眼睛都红了。   顾随抱着她:“乖,岳父岳母他们在天上知道了,肯定开心。”   关月在他肩头蹭蹭:“地球上面是宇宙,是其他星球,没有神仙。”   “这时候你要跟我说这个?”   关月哼了一声:“我今天想吃好吃的。”   “好,祖宗,你今天想吃什么都成。”   不过,今天晚上吃什么不重要,怎么睡才重要。   都领证了,怎么不能睡在一起?   顾随心里面那点坚持,直接被热情的小祖宗一根手指头就戳掉了。   她的手指头点了点他的嘴唇:“结婚了还不睡在一起,我跟你结个屁婚。”   她靠近他,嘟着嘴儿:“不想亲我?不想抱我?不想和我盖一床被子?”   顾随被撩得直接抱起她,略显粗暴地把她扔床上,关月一点不生气,笑着伸出修长的腿去勾他的腰。   顾随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下往上涌,脑子那一瞬间都不管用了,直接摁着她死命地亲。   关月想起一件事,把缠在手腕上的小黑丢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关月一使劲儿,两人翻了个个儿,她坐在他的腰上,两人十指相扣,她的长发垂下来,在他胸口扫了一下,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关月哼笑;“今晚上你完了。”   顾随眼底有火光,他要让她知道知道,究竟是谁完了。   到了后半夜,卧室里暧昧的气氛变得浓烈而放肆,放狠话的那个女人,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某人的腹肌,海潮起伏,朦胧间不知道身在何方。   “不,不要了。”   有力的臂膀死死抱着她,低沉暗哑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拒绝她:“不行!”   关月眼角浸出了眼泪,软绵绵地打他:“我要睡觉。”   顾随亲了一下:“你睡!”   关月:……   今天晚上,关月深刻理解到那句话: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看看,她以前仗着顾随不敢对她怎么样,就一个劲地逗他,现在好了,今天全部一次性报回来了。   关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的。   总之,第二天早上她衣着整齐坐到桌前吃饭的时候,她都还没醒。   顾随捏着她的脸颊:“月月,醒醒,吃了早饭我们要下山了。”   关月被他抱到餐桌前,直接趴桌子上接着睡,吃什么饭,别打扰她睡觉。   顾随又心疼又后悔又好笑,抱起她去沙发那儿,让她靠在他腿上继续睡。   反正这会儿时间还早,说好了开学典礼十点半开始,再等三四个小时出门也行。   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外面,天色慢慢变亮,阳光穿破云层洒下一道道金光,森林的浓雾一点点散尽,苍翠的森林近在咫尺。   过了早上最冷那一会儿,山林间的小鸟也肯飞出鸟窝出来找食吃,叽叽喳喳地闹着,在顾随怀里睡得脸色红润的关月,这才醒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水汪汪的杏眼,挑起的眼尾,有了一丝小女人的妩媚。   这时候,山下的人都着急疯了,十点半开学典礼,十一点半制药厂开工典礼,现在都九点半了,关月还不见人。   小马他们跑到木屋,木屋的门都是锁上的,根本不见人。   “关大夫他们是不是进山了?”   “关大夫在山里面还有房子,咱们也不知道在哪儿啊?”   小马让大家伙儿别急:“顾大夫是有数的人,肯定不会迟到。”   “留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其他人先下山,该干什么干什么?宾客都进来了。”   开学典礼肯定要在山谷里的学校举行,这会儿来参加典礼的贵宾们,都在学校前面的广场上等着,邓为民和邓为家笑着陪客,心里面也有点慌,关月怎么还没来。   关月醒来,一看时间,三两口吃了早饭,一蹬腿上树,小黑赶紧飞过去缠着关月的手腕。   “真是的,你怎么不叫我?”   “赶得及,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关月生气:“我睡不够还不是怪你!”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别生气,马上到了。”   这一路出来,关月连东张西望的心都没有,一个劲儿地往外跑,赶在十点零几分,终于在木屋后面落地。   “关大夫,你可算来了,领导们和宾客们都到了,李部长上来催几次了。”   关月撩了一下头发,故作淡定:“来得及,我们现在就走吧。”   嘴上说不急,下山的时候跑得特别快。李定邦、邓为民他们看到关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马跑过来:“关大夫,你的讲话稿带了吗?”   “没带,记我脑子里呢。”   这样的公开场合能说什么?不外乎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祖国人民的健康而读书。中医们的未来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只有一心钻研学习,才是正确的道路。   开场隆重的鼓声之后,解放军西南医学院的第一任校长关月上台讲话,两句话扩展成十分钟,讲完就下台。   关月的身份太特殊,她的语气太坚定,她说的话,无疑是给台下学中医的老师和学生们一个希望,大家激动得啪啪鼓掌。   紧接着,副校长邓为家上台,主要讲解学校会开设哪些专业,各个专业的老师等等。   简单又隆重的开学典礼之后,小马引路,带关月去见领导。   西南军区那边,只要今天有空的人都来了,关月肯定要去见一见。   关月对军区的重要性不用说,就是军区司令见了关月态度都和蔼的很,还祝贺她结婚快乐。   关月投桃报李:“各位如果不忙,下午且等一等,到时候我给各位把个脉?”   “哈哈,不忙,有时间。”   北京军区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关月都给两位大领导看病了,别人想被关月把脉都还没机会呢。   这边聊了两句,快十一点半了,关月又被拉去外面的制药厂,关月一到,鞭炮齐鸣,制药厂这里更简单,简单地讲了两句,拍个照,制药厂就算正式开业了。   忙完这些,大家都去食堂那边,今天是个好日子,有大餐吃。   为了今天中午这顿饭,昨天小马专门去肉联厂订了一头猪。   食堂做的饭菜味道不错,加上关月忙了一上午是真的饿了,饱饱地吃了一顿。   下午关月还有事儿要忙,顾随去看了一下病人,就先回家做饭,炖了一条火腿脚,晚上给关月补一补。   有病治病,没病保健,关月忙了一下午,把领导们送走,关月揉了一下额头:“后面几天别叫我,下周一再见。”   邓白术:“恐怕不行,你忘了,你答应了要和那些宾客们交流医术。”   关月还真忘了:“定具体时间了吗?”   “还没有。”   “那你跟他们说,明天下午一点开始,下午六点结束。”   “好。”   邓白术他也不敢不答应,生怕关月直接就不来了。   啥也不强求,只要明天关月下山就成。   关月回山上,这会儿才五点钟,顾随做好饭就等着她。   关月撒娇:“明天还有事儿,照不成婚纱照了。”   顾随亲了亲她的脸颊:“明天照不成就改天,等夏天的时候照也行,现在天气太冷,我总怕你穿裙子感冒。”   “好嘛!”关月心里想着,反正明天照不成了,那她就再等等,请蔡锦给她挑几条婚纱送过来。   几个小时没见,新婚夫妻又是挨挨蹭蹭,亲亲我我,黏黏糊糊地吃完晚饭,关月实在撑不住了,赶紧回屋睡觉。   顾随送她回屋,她一躺下就睡着了,可见是累着了。   顾随摸摸她的脸颊,她不乐意,翻身面朝里面,不让他摸。   顾随笑了,给她盖好被子,才出门去收拾厨房。   结了婚之后,关月觉得顾随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只除了在床上的时候,立马从一个温柔好男人化身野兽。每次她招惹了他,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关月都觉得腿软。   关月想想以前的自己,简直太不知死活了。   在顾随眼里,以前偶尔张牙舞爪像小狐狸一样的小姑娘,结婚后变得更温柔一点。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变得更温柔,但是他享受得很,一点都不想改变。   两人婚后的生活如同蜜里调油,小情趣不断,在外人看来,这如胶似漆的一对儿小年轻,结婚后感情更好了。   不过,恋爱要谈,该干的正事儿也要干。   开学典礼之后,关于解放军西南医学院开学典礼的各种报道传遍了大江南北,在很多有识之士的眼里,就觉得国家传递出一个信号,中医很重要。   在这样的舆论环境中,全国各地的中医们,都觉得日子要比以前好过一点。其他各行各业备受打压的人,也看到了一丝丝希望。   报道发出去之后,学校这边收到了很多信,一些是祝贺的信,还有一大部分都是来问学校招生的问题。甚至有不少赤脚医生想报名来学习。   邓为家去找关月:“来信问的人太多了,我们学校暂时也容纳不了这么多的人啊。还有,咱们第一批学生比较特殊,以后招生,按照什么规则来招生?”   关月:“分两条路子,有师承,从小学中医的人,只要有相关证明,就可以报名参加考试。证明不用卡得太死,这一部分学生过来报名参加考试,考的肯定就是专业知识,只要专业知识过关就没问题。另外一条路,给普通人准备的,至少要小学毕业吧,要不字都认不全,怎么教?”   邓为家点点头:“其实普通人报名,初中更好,就是现在的初中生不多,这就卡下来一大批人。”   关月:“如果是城里人,初中毕业就能找个工作,他们估计也不会想来咱们这里学习。”   “你说得对。”   “等到九月份招生,就这么办吧。”   说完正事儿,邓为家从大青山回去,一路上春光灿烂,绿树红花。   这个春天,或许真的是中医们的春天呢。   学校那边一切正常,制药厂那边,也逐渐进入正轨。   三月初开工,到六月份的时候,制药厂的出货量直线上升,出货品质也好于李定邦他们的预期。主要是关月的品控做得好。   每周的星期一,关月下午下班后,就要去一趟制药厂。   她主要是检查一下药粉的品质,剔除药粉里面的杂质,再加一点异能进去,提高一点止血药粉的品质。   制药厂所有的药,都要经过关月的手才能出去,然后被运往大江南北。   关月的工作时间变短了,出货量变多了,大家都满意。   又是一周的星期一,关月在制药厂忙完,等她出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   和以前的每一天那样,顾随在门口等着她。   关月小跑过去:“来多久了?”   顾随牵着她:“刚来一会儿。”   关月:“这一周生产的药粉有点多,我花的时间就久了一点。”   “没关系,你这样星期一把事情做完,免得再花其他时间挺好。”   “可不是嘛,我明天想去山间别墅,搞我的研究。”   “去几天?”   “三天,我周五就回来陪你。”关月赶紧说,她生怕说晚了,这个男人心里不爽,晚上又要收拾她。   顾随笑了:“放心,三天我还是等得起。”   至于等的起什么,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   关月一走就是三天,顾随等的起,有的人等不及了,小马又过来找顾随了。   “顾医生,关大夫走了两天了吧?明天真的回来?”   “放心,她说好什么时候回来就肯定回来。”   “唉,也不是我不放心,方霖昨天就过来了,一直等着关大夫呢,今年挑选的五个病人都大有来头,下个月人家就要来了,总要告诉关大夫一声。”   顾随:“你们这么着急,是担心他们有什么病关月治不了?”   小马尴尬地摸摸头:“我当然知道关大夫厉害,但是,有备无患嘛。”   这次来的五个病人,都大有来头,也出了不少钱。其中有个病人,叫什么渐冻症,听说那个是不治之症,他都心虚得很,生怕给人家治不好。   顾随:“你让方霖再等等,明天关月回来,你们亲自和她说吧。”   关月都治不好的病,那人估计是阎王爷亲自要的人,谁也拦不住。   小马:“对了,顾医生,周队长他们想换药,今天来送信了。”   顾随接过信,打开,今年要的药和去年差不多。   “我明天给他们送去。”   “行,现在正是夏忙,按照周队长不想麻烦人的性格,估计是药都用完了才过来问你们。”   “那我明天早上就给送去,你回去帮我跟张院长说一声,我明天晚一点上班。”   “没问题,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随把小马送到门口,拿着单子去屋里准备周保和他们需要的药。   家里存的药有多的,顾随就多给了他们一些解暑的药,以及治感冒的药。   第二天早上,顾随翻过小青山去送药,他去得早,大家早上上完早工,这会儿太阳出来,正要回家吃早饭。   周保和看到顾随,特别惊喜:“怎么来的这么早,吃饭了吗?”   “吃了,我怕你们着急用,就早点送过来。”   “哈哈哈,那就谢谢了。还是和去年一样,等秋收了再送粮食?”   顾随点点头:“送粮食不着急。你先吃早饭,我这会儿也要回去上班了。”   周保和送顾随到大门口:“那我就不留你了,等空闲了过来坐坐。”   顾随确实也忙,从周保和家出来,直接就回去,没曾想,在村口碰到一个熟人。   “秦烈?”   秦烈笑着跑过来:“顾医生,好久不见。”   顾随惊讶,秦烈的性格怎么和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反差那么大:“你怎么来这里了?”   “哈哈,你是问我为什么高中毕业不留在北京?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我觉得留在北京也没什么劲儿,就报名参加了知青,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笔钱呢。”   “这是钱的问题吗?以后回不去,你前程怎么办?”   秦烈笑不出来,这才说:“北京那边我留不住,我舅舅进去了,总还有找麻烦,这样的日子过得没什么意思。再说了,上山下乡支援建设也没什么不好,如果这日子我过不下去,等到九月份的时候,我就报名参加医学院的招生考试,也是一条出路不是。”   “你自己有打算就好。”   顾随听他哥说过,秦烈成绩好,脑子聪明。   秦烈:“顾医生,我赶着回知青点吃饭,一会儿还要上工,我就先走了。”   “好!以后碰上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就来找我。”   秦烈淡淡一笑:“谢谢顾医生,从我爸妈去世后,这几年遇到最好的事情,就是碰到你们。”   顾随猜想,这个小子来这里,估计也是因为他们的原因。算了,来都来了,以后能管就管一下吧。   秦烈的事情放一放,回到疗养院,还有好多工作等着他,这一忙,就忙到下午六点。   顾随回到家,关月都已经回来了。   她一身白裙子,光着脚盘腿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腿上还放着一盘樱桃。   “你终于回来啦。”   看到他,关月把樱桃往桌子上一放,伸手要抱抱。   顾随笑着抱她,她不满足,还要爬到他身上。   顾随一转身,靠着椅子坐下,关月就趴在他怀里,满足了。   “这三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好好吃饭了,你给我蒸的包子,还有你做的饺子,你做的烧白呀,粉蒸肉呀,我都吃了。”   顾随淡淡一笑:“真听话。”   关月:“那可不,我明天也在家等着你回来。”   顾随抚摸着她的长发:“明天你要跟着我去一趟疗养院,方霖来了,有事儿找你。”   提到方霖,关月一下反应过来:“今年的五个名额卖出去?”   “应该是,方霖把病人的名单都拿过来了,小马昨天还替你担心,害怕有些病你不能治。”   关月撇嘴:“我不能治,那就是他们命该如此。再说了,卖出去的是我给他们看病的机会,又没有说我保证治好。”   关月嘴巴说得厉害,第二天还是乖乖地跟着顾随去上班。   顾随去门诊,关月去小马的办公室。   关月去的时候,方霖就站在门口等着她。   等关月坐下,方霖把准备好的文件交给她:“这是这次五个病人的病历。”   关月翻开,两个癌症,一个渐冻症,两个心脏有问题,都是很难搞的病。   方霖:“那个渐冻症的病人,是上次来过的约翰教授介绍的,据说是他的小舅子。”   “这个人什么身份?”   “我们查到的消息,这个人是个大商人,手里钱多,也有不少技术,这次他参加拍卖,捐了两条生产线,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医疗器械生产线。”   说到这里,方霖激动起来:“我们的专家评估过,医疗器械的标准很高,里面涉及的技术我们还可以用来做其他方面的生产改造,领导们对这个病人非常重视。”   关月面无表情地看完他的病历,怪不得小马都坐不住了,明知道她不在,还专门跑去问顾随她什么时候回去。   名字叫瑞恩是吧,她记住了。   关月:“这两个癌症的人怎么想的?这两个心脏病的人至少知道我治愈过心脏病,他们不知道我治愈过癌症吧?”   方霖笑了笑:“找来的都是不好治疗的病,但是给的也是真的多。”   关月哼笑一声:“你们没少拿好处吧。”   确实没少拿好处,嘿嘿,他们领导拿到竞拍的名单和东西,当时高兴得就差把楼顶掀翻了。   “我们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是不管多少,总要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   “说来听听。”   “首先就是大青山,知道你喜欢住在山上,以后就算你不在了,这一片山也是你们家的,长期免费租赁给你们。”   关月点点头:“就是我以后死了埋在这里,谁都不能来。”   “您还年轻,咱们不说这些哈。再说房子,您在北京的那个二进院子,那个院子其实是一个五进的院子分出来的,这次领导做主,那一片院子都是您的,我来的时候那边正在走流程,现在在里面办公的单位也要搬家,再过几天,房子估计就交到你公婆手上了。”   关月:“那个院子还挺好,就是那么大片地方,老房子我怎么维护?”   “这个我们也包了,故宫那边有专门的工匠,到时候每年去您家维护一次,保证不让您操心。”   “那还差不多,还有吗?”   方霖尴尬地笑了笑:“没了,就这两样。”   当时商量奖励的时候,领导们也头疼。关月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不奖励是不可能的,但是奖励给关月什么呢?关月不缺吃穿,更不缺钱,名利她一样都不爱。大家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关月主动提出来要的大青山,就连四合院,都是后头补的。   说实话,关月就在山上住着,又没有干其他的事情,领导们真不知道关月为什么要一座山。难道是在自家山上砍柴更方便吗?   要换成他自己,要房子要钱要工作,都比一座没啥用的山靠谱。   可能,也就是他和关月的区别,他醉心名利,还是个跑腿的。关月啥都不爱,偏偏要什么有什么。   了解完病人的信息,关月最后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来?”   “七月二号,也没几天了。”   “那天不是星期一吧?”   “不是,那天星期二。”   “那就没问题了,等病人来了再说吧。”   “好的,关大夫,您慢走。”   关月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说起来你是顾随叔叔家的表侄子,我和顾随领证之后,咱们也有一点拐弯抹角的关系,你以后叫我也不用什么尊称,听着别扭。”   方霖笑得很真心:“我知道了。”   关月点点头,转身出去。   香港那边有病人要来,关月依然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一点担忧。过了几天又是星期一,兵荒马乱地忙完病人,转头去制药厂那边看看情况。   她从制药厂那边出来,外面又天黑了。   顾随还是在门口等她,关月小跑过去,牵他的手:“还好学校那边不用我操心。”   “嗯。”   学校那边,邓为家管得很好,他一个月找关月说一下学校的事情,让关月心里有个数就行。   关月:“昨天有病人来,你忙得都没休息,准备什么时候休?”   “想什么时候休都可以,怎么了?”   “我们好久没出门了,选个时间,我们去城里转一转吧,照个老照片,看看老电影什么的。”   顾随笑出了声:“什么老电影,人家都是这两年才出的新电影。”   “好吧,咱们进城去看看新电影。七月要来的那几个病人有点麻烦,估计短时间内都不方便出门,我们提前去玩一玩。”   “那后天去吧,我明天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   “行,咱们后天去。”   星期二,关月翘脚在家闲散地吃吃喝喝,顾随在疗养院忙了一天,星期三空出一天,两人进城玩儿。   今天后勤部那边没人进城,没有顺风车坐,两人一早走路去镇上坐车,也挺有意思的,两人好久没有出来走一走了。   身边的那个人只要是对的人,就这样随便走一走,心里面都感觉甜蜜。   为了照老照片,关月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半袖长裙子,顾随一身白衬衣和黑色长裤。   一路上,关月不停地扭头看他,顾随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后脖子:“好好看路。”   这时候,路上前后都没有人,关月凑过去亲他,顾随扬起脸,她只亲到一个下巴。   关月跺脚,生气了,跳起来去亲,总算亲到了。   顾随忍不住笑:“好好走路。”   关月拉着他的手臂撒娇:“你穿白衬衣好帅呀,玉树临风的,我怕咱们进城了,那些姑娘都盯着你看。”   顾随捏着她的手指头:“少赖我,衣裳难道不是你选的吗?”   关月哈哈大笑:“走快点,咱们去拍照。以后等我们老了拿出来给孩子看,我们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漂亮这么帅呢。”   顾随嘴上不说,此刻,心里面柔软得不像话。   两人还是去找的上次给他们拍寸照的师傅,他们各照了两张单人的,又照了三张双人的。   “师傅,还是加急,我们下午来拿。”   顾随交完钱,两人前脚出门,后脚照相的师傅就嘀咕起来:“现在的小年轻哟,真不会过日子,一下照五张相片,还要加急,这都是多少钱了?”   关月:“咱们先去吃午饭吧,吃了午饭再去看电影。”   “行,下午要去蔡叔家吗?”   关月摇摇头:“不去了,不早不晚的,免得打扰他们。”   元宵节他们领证的时候通过蔡叔给师傅送了一次信,后来送信都是走方霖那边的路子,送东西什么的都快了很多。蔡叔也不用担惊受怕。   今天有空,两人肯定不会去人民饭店吃饭,而是去城边上的私人饭店里面吃饭。   这些私人饭店都是开在城边,家家都有院子,能去吃饭都是熟人介绍,一般生人都进不去。   开在城边也有好处,想跑的时候也跑得快,毕竟出去就是山林。青山县最大的黑市就在这附近。   顾随:“上次我听他们说,这一家做鱼做得好,咱们今天尝一尝。”   “吃什么鱼?”   “藿香鱼吃得惯吗?”   “没吃过,试试呗。”   “那再来一个你喜欢的酸菜鱼?”   “可以呀。”   两人刚跨进门,就想好了菜单。   老板跑过来:“两位里面请,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离中午饭点还有半个小时,这会儿不打挤。”   “要一个藿香鱼,一个酸菜鱼。”   “好呢,一会儿就上。要米饭还是要面?”   “要米饭。”   “稍等,一会儿就来。”   老板说得对,这会儿就他们一桌客人,他们点完菜,就听到后院起锅烧火的声响,一会儿工夫,关月就闻到了炒酸菜的味道。   关月深吸一口气:“他们家酸菜闻着好酸啊,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顾随给她倒了一杯茶:“这种酸菜都是老酸菜做的,你要喜欢老酸菜,回去咱们泡一坛,放着明年吃。”   “再来一坛酸萝卜,上次你用酸萝卜炒鸡杂,特别香。”   两人正聊着吃的,这会儿外面进来一伙人,都是年轻小伙子,其中一个他们还认识。   关月看了顾随一眼:“那不是秦烈?”   “是秦烈,秦烈拿到高中毕业证就下乡了,也没来多久,我前几天在青松大队见过他,忘了跟你说。”   秦烈也看到他们俩,笑着过来打招呼:“顾医生好,关大夫好。”   顾随:“你怎么来这里?”   秦烈没有掩饰,笑着说:“认识几个朋友,做点小生意,中午肚子饿,就一起来吃个饭。”   关月看他:“跟上次见你相比,你变化好大。”   秦烈笑眯了眼:“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只不过,碰上你们的时候,是我最低落的时候,所以就……”   换谁,被亲近的亲人那样伤害,估计样子也不会好看。   关月:“你现在这样挺好,不管遇到什么事儿,总要好好活着。”   “我爸妈在的时候也是这样说,你笑对生活,总有一天,生活也会笑对你。”   这句话,就跟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沉溺糟糕的情绪不可自拔,总有一天,它肯定会来绑架你。   顾随:“年轻人有想法是一回事儿,你人生地不熟的,胆子不要太大,别把自己搭进去。”   秦烈老实道:“您二位救过我,我也不说虚的,我们家祖上就是做生意起家的,你说种地什么的不懂,但是做生意,我还是有些心得。谢谢你们关心哈,我心里都有数。”   顾随点点头:“你的朋友在等你,你过去吧。”   “顾医生、关大夫再见哈。”   秦烈他们那一桌在对面那边,关月小声说:“他怎么来这里了?”   “说是不想在老家待,也没地方去,不知道听谁说我们在这里,就选了青松大队下乡。”   关月看了秦烈一眼,秦烈比她还惨,她至少没有亲人要害她。   顾随:“别看了,快点吃,吃完咱们去看电影。”   “我要看爱情片。”   顾随轻笑一声:“看战争片多得是,爱情片估计难了。” 第42章 神医不外如是!   这家小店的味道确实不错,不过那个藿香鱼,关月不爱,觉得一般,酸菜鱼做得比较有特色,和顾随做的不太一样。   吃完午饭,顾随和关月准备去看电影。   关月边走边说:“哎,回去的时候咱们买点肉吧,买里脊肉,你做锅包肉给我吃。”   顾随:“一会儿看完电影,肉铺估计早就卖完了。”   “那去黑市看看。”   两人走出小院,径直往城里去。   顾随和关月走后,一直关注着他们那一桌的小年轻才问:“秦哥,刚才那两位看着跟你关系挺好,你亲戚?”   “傻呀,秦哥一个北京来的人,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有亲戚?”   大家都等着秦烈的回答,秦烈淡淡一笑:“不是亲戚,是我的恩人。”   是亲戚就好了,他要有两个这样的亲戚,也不至于会到这里来。   都是识趣的人,见秦烈不愿意多说,连忙道:“咱们赶紧吃,吃完还要干正事儿呢。”   “对,吃快点。”   顾随和关月看完电影后,去拿相片,刚刚洗好。   照相的师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就跟看两个败家子儿一样。   拿完相片,两人赶紧溜了。   这时候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去黑市,买到了最后两块肉,一块五花肉,一块里脊肉。五花肉也是瘦得很,一看就是喜爱大肥肉的顾客们挑剩下的。   买了肉两人去车站赶车,坐最后一班车回去。   关月上车后,看到秦烈坐在最后排。   秦烈也看到他们俩:“关大夫、顾医生,快来这边坐,有空位。”   关月扫了一眼车上,就那么四五个人,到处都是空位。   不过,最后两人还是去后排坐。   秦烈看到顾随手里提着肉:“你们要买肉啊,下次想买肉跟我说,我帮你们带。”   顾随谢过:“这几天大队上不忙吗?你怎么请到假的?”   秦烈嘿嘿一笑,没有正面回答顾随的问题:“反正就请到假了呗。”   关月:“制药厂那边发展得很好,生产的止血药粉到处都抢着要,我估计过段时间肯定还要招工。”   说完关月看了秦烈一眼。   秦烈明白了关于的意思:“谢谢关大夫的关心,但是我吧,我还是想做生意,暂时不想去工厂上班。”   顾随:“今天中午有其他人在,我不好跟你说。清溪村的疗养院是军方的,那边查得严,公社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要是被抓住了,你想过以后没有?”   秦烈结巴了一下:“不,不会吧,我又不去清溪村。”   “你在青松大队插队,还是外来人员。本地社员不是每天勤快地上工就是在制药厂上班,就你一个人三天两头跑城里去,你说,别人关不关注你?”   “你今天用什么借口出来的?”   “我跟队长说,村里蚊虫多,我受不了,请假进城买蚊帐。”   顾随看了一眼他放在地上的大袋子:“你刚来不久,什么东西都缺,你这个借口一次两次好用,多几次肯定会被发现,你自己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   顾随本来就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说完这句话,就牵着关月的手去前排坐。   秦烈一个人坐在后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到镇上下车后,外面已经是夕阳满天。   关月望着天空:“真漂亮啊!”   顾随:“现在路好走,要是换以前,坐最后一班车回来,到镇上都快天黑了。”   “那咱们赶紧走吧。”   秦烈坠在他们后头,走得特别慢。   顾随停下脚步,扭头喊他:“在磨蹭什么呢?赶紧的。”   秦烈赶紧跑上去:“来了。”   关月:“你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秦烈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们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我们两个刚才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小孩儿不要想太多。”   顾随捏着她的手:“你比他大不了几岁,少充老大。”   关月不服气:“我至少比他大五六七八岁吧。”   顾随嘴角都翘起来了,秦烈哈哈大笑:“关大夫确实比我大好多。”   关月心里满意了:“大人肯教育你,出发点肯定是为了你好。”   顾随也笑::“听关月的!你脑子聪明,但也要用到正道上,有些红线是不能碰的。”   “也不是不能碰,就是不能被人抓到。”   顾随瞟了关月一眼:“你又乱教。”   秦烈嘿嘿直笑:“我知道,我都知道,以后我不去了。”   “你好歹是有个高中文凭,干什么都挺好。”   秦烈打算换目标,跟关月打听:“关大夫,我打听过了,制药厂那边只有工人,怎么没有销售呢?”   “制药厂那边的药供不应求,不需要销售。”   “那就多招工多生产啊!咱们的药这么好用,就是出口赚外汇也行吧。”   “你还知道出口赚外汇?”   “您这就瞧不起人了吧,我爸以前认识的朋友现在就在商务部工作,听说现在国家的外汇不够用,要不然也不会办广交会,增加出口。”   这个关月还真不知道:“顾随你知道?”   顾随点点头:“确实有广交会,但是你的止血药粉和那些出口商品又不一样,如果拿去出口,你的方子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   还有一个就是,关月的止血药粉好用,几大军区就包圆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出口。   秦烈:“想想其他办法呗,这么好卖的东西,就咱们自己用,多浪费。”   关月:“现在制药厂那边是小马在管吧?”   “小马负责分配生产出来的药粉给几大军区。就算想提拔管理人才,肯定也是从内部提拔。”   顾随的意思秦烈马上明白了,他想要出头提意见,必须要先进去,才能挣表现争取当领导,才能说得上话。   “关大夫、顾医生,回头工厂招工,我就报名进去。”   关月:“你加油,我看好你呀!”   走到岔路口,秦烈要回青松大队:“我先走啦!”   “再见!”   关月和顾随回清溪村,关月挽着顾随的胳膊:“秦烈这个小孩儿想法挺多的。”   “嗯,是个爱折腾的人。”   “跟他一比,我们两个简直太安于现状了哈。”   “谁说你安于现状了,你看看你这一两年做了多少事情?多少人因为你改变了命运?你厉害着呢。”   关月哈哈大笑:“我这么厉害的人,今晚上能吃上锅包肉吗?”   “能,晚上给你吃锅包肉,明天早上给你煮皮蛋瘦肉粥。”   关月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我老公真棒!”   “老公是什么?”   “老公就是丈夫的意思啦。”   “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老婆,小心肝儿,月月,宝宝。”   顾随没忍住,走到没人的地方,搂着她,低头亲她柔软的嘴唇:“真是个宝宝。”   嘴唇这么柔软漂亮,怪不得能说出那么甜的话。   就靠一张嘴,就把他哄得死死的,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   这一天晚上,她吃锅包肉,他吃她。   关月累极了,睡着之前,还不忘她的皮蛋瘦肉粥。   滴滴热汗顺着他的额头脸颊一路下滑:“心肝儿,想吃什么都给你。”   太热了,关月不耐烦让他抱着。   她刚滚开,又被他拉回怀里。   “热~”   “睡着了就不热了。”   美好悠闲的日子转瞬即过,关月还能赖床,顾随做好早饭,简单吃了两口就去疗养院上班了。   山谷外面的社员们,为了多干点活儿,更是天没亮就起床上工了。   早起干了几个小时的活儿,周保和让大家休息一个小时,都回去吃早饭。   “哎呀,还是他们当工人的好,看看,咱们都干了几个小时活儿,他们这时候才去工厂上班。”   “羡慕也羡慕不来,招工两次了,谁让你自己选不上。”   “咱小时候读书成绩就不好,有什么办法?”   “那就努力学啊,李家三个儿子,都只读了一个二年级,现在为了去工厂上班,媳妇儿都娶了的人,还跑去读小学。”   “我拉不下那个脸,一个班的都是小娃娃,我一个大人杵在那儿,不够丢人的。”   “现在拉不下脸,等人家考上工人你也别羡慕。”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招工哦?”   “听李桃他们说,他们生产的药粉都不够用,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又会招工。”   “那可是大好事儿。”   “还是要谢谢关月啊,要不是她,这样的好事儿都轮不上我们。”   “那可不。”   社员们回家吃饭前的这点闲暇时间,都在议论着制药厂。   这会儿,疗养院那边,小马在跟李部长汇报:“这个月各大军区要的数量递到我这里了,这个月比上个月要的量增加了百分之二十,咱们现在根本生产不了那么多。”   “只说要东西,钱给了吗?”   “给了,还是给的全款,一点没拖欠。”   “药材呢?”   “药材那边,药材公司说现在勉强够用,再增加,就要去外省调了。”   看现在这个样子,制药厂又要扩大了呀。   小马:“制药厂当初建的时候就建得宽敞,现在还不用扩建。就算扩建也没什么,那个山坳比较深,还能修房子。”   山谷外面不远处那个山坳,当初挖出来,是想在那里建一个村子的,但是后来因为附近没有地,大家都不愿意去那里建房子,就空出来了。现在拿来建制药厂和家属院,刚刚好。   李定邦他们之前还没把制药厂放在眼里,就是一个自建工厂嘛,建起来减轻一下关月的工作量再增加一点产量就挺好。   没想到,现在制药厂成了他们创收的一大利器。   李定邦:“人不够就再招人,这事儿你要办好。”   小马:“好的部长!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跟您报告。”   “啥事儿?”   “咱们的制药厂现在越办越大,靠我一个人管不过来,我想从里面提拔一些人来管。”   “你自己看着安排吧,反正疗养院那边的工作不能耽误了。”   “部长放心。”   李定邦又交代一句:“当初建厂的时候就说好了,制药厂是关月的,刨除成本之后,收益她占七成,该给她的钱必须给。”   “给了,每个月会计算完账,给关大夫的钱都存到她的账户上。”   李定邦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不管赚钱多少,关月那边的关系要维系好。说白了,和关月带来的其他利益相比,制药厂都是小钱。   “小青山上那边巡逻的人增加一些,虽然只有五个病人,他们还有随行人员,估计有十多个人。”   “已经安排好了,就等方霖那边的消息。”   制药厂又要招工了,现在虽然还是夏忙,消息一传出来,好多人都涌到青松大队打听消息。   周保和每天忙地里的活儿都忙不完,哪里有时间接待这些人。   干脆直接打报告,让公社书记去处理。   当天下午,村里的大喇叭就喊起来了,让大家积极投入到劳动中去,劳动人民最光荣巴拉巴拉讲一堆。最后提了一句,制药厂要招工,大家去报名他们也不拦着,但是不能耽误生产。   耽误不耽误生产不知道,报名的人也是真的多,除了本公社的人之外,其他公社的人也来了不少。   当地人就不提了,附近几个公社的下乡知青,几乎全部都报名了。   秦烈知道消息,也第一时间去报了名。   报完名回去,该上工上工,一点都不耽误生产,周保和还专门夸奖过他,说他是青松大队的知青代表。   这话说出去,其他想办法偷懒耍滑,偷偷学习的知青抹不开脸,只能白天上工,晚上再挑灯夜战。   好在青松大队通了电,没有电那才恼火。   因为这个事儿,秦烈没少被人挤兑,说他自己挣表现就算了,还连累他们。   秦烈这个人一向好说话,但也不是软柿子,直接怼回去:“别忘了你们还欠着大队的粮食,你看看你们这样做合适吗?”   秦烈扫了他们一眼:“我吃的粮食都是自己买的,我都认真上工,你们这些拖欠大队粮食的人有资格抱怨?你们要觉得青松大队待不下去,我去帮你们说,把你们送到其他大队去。”   秦烈转身要走,一个平日里和秦烈关系不错的人赶紧拉住他:“年纪不大气性不小哈,大家就是干活累了,随口说说,你瞧瞧你,还当真了。”   “就是,你别生气,大家都是下乡来支援建设的,都是先进青年,没人故意偷懒耍滑。”   “秦烈快过来这里,这里灯亮,看书方便。”   秦烈也没有抓住不放,笑了笑:“我就不看了,你们慢慢复习,我去烧壶水,刚好我那里还有白糖,一会儿给你们冲糖水喝。”   “哈哈,还是秦烈大方,那就先谢谢了。”   知青点的知青们在努力复习,村里的其他人也不例外。   李家,李达一个学渣,身边围绕着他老婆、他妹妹、妹夫三个正式工人给他辅导。   林海音:“你看看这个题,你哪一步算错的,你先自己捋一捋。”   李达抓耳挠腮半天,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媳妇儿:“没看出来哪里错了。”   李桃着急:“第三步,你第三步算错了,个位数加起来是十二,你没有进十。”   贺文抱着儿子站在旁边:“媳妇儿你别急,大舅哥越急越算不出来。”   李桃扶额:“不着急,我不着急,我真的不急,大嫂你也别急。”   张翠花把孙子都哄睡了,出来一看,儿子还是这副熊样。   张翠花:“实在教不会,就跟那谁家的儿子一样,重新去小学读书,让老师教。”   李达跺脚:“那怎么能行,多丢人啊,我儿子过两年都能读小学了。”   张翠花瞪了他一眼:“嫌丢人你倒是聪明点啊。你以为工厂会一直招人?错过一次机会就少一次。我的老天爷,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棒槌,我孙子不要像你才好。”   林海音连忙哄着婆婆:“您别急,实在不行,家里不是还有我嘛。”   张翠花拍拍林海音的手:“也就是你不嫌弃他。”   林海音笑了:“不嫌弃,我们两个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就算他考不上工人,我们也能把日子过好。”   李达被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媳妇儿,我肯定努力。”   又是一周星期一,关月去疗养院上班,听到护士们在讨论制药厂招工的事情。有些护士家里是农村的,想把家里的弟弟妹妹叫过来考试,考上了就是铁饭碗。   也有的人不认同,这附近就这一家工厂,十里八乡的人都来考,本来竞争压力就挺大的。他们的哥哥弟弟千里迢迢从老家过来,不值当,还不如在家乡找个工作。   关月:“制药厂这次招多少人?”   邓白术:“不知道啊。只听小马说,工厂生产的止血药粉供不应求,新人还没来,就让李桃他们先辛苦几天,先加大生产。药粉这么受欢迎,还是关大夫你给的方子好。”   关月叹气,多招人解决就业是好事,但是她的工作任务不就又重了么?   邓白术还不明白:“老师,你叹气干什么?药粉卖得好,你也能多分钱啊!多好的事情,别人求都求不来。”   要知道,现在这些工厂都是归国家的,军区那边能给关月分钱,说实话,他们都没想到过。   关月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啥?别说闲话了,病人呢?带进来吧,我下午还要去工厂那边。”   邓白术反应过来了,她叹气原来是觉得工作又多了。   啧啧,还是李部长聪明,要是不分钱,关月说不定真撒手不管了,药粉没那个质量也卖不出价。   关月忙了一上午,下午看完病人就去制药厂那边去,装好的药粉一麻袋一麻袋地放着,等着她处理。   把库房的大门关上,关月深吸一口气,开始搞起来。   跃跃欲试的小黑,瞬间从一根细藤变成树妖,无数的藤蔓舞得飞起。   晚上,做好晚饭的顾随来药厂这边接她,今天在外面等的时间又长了一点。   顾随看了一眼手表,比平时多花了二十多分钟。   关月从屋里走出来:“好累啊!”   “我背你?”   “好呀。”   关月一下跳到顾随背上,舒服地叹气:“这个样子不行啊,他们还要增加产量,我都忙不过来了。”   “我听小马说,等这一批工人招进来,产量还要提高百分之三十。”   “那可要累死我。”   按照现在的速度来算,如果产量再提高百分之三十,她配药处理药粉的时间,至少需要一个下午。   顾随:“小马之前没跟你说过?”   关月想了想:“好像上周他提了一嘴,我没放在心上。”   顾随笑着说:“你以后周一看诊,周二要去制药厂那边待一天了。”   关月:“让他们想办法,搞个搅拌的设备,这样速度可以更快一些。”   实际上,效率更快的是自动化设备,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个东西。   “回头问问小马,搅拌机这个应该有。实在没有,就叫师伯他们弄一个回来。”   这个时候,香港那边,蔡锦正在指挥人打包行李,里面放了六条她精挑细选的婚纱。   蔡锦:“我跟你们说,把裙摆整理好,不要到时候一拿出来都变成皱巴巴的,不好看。”   “还有那个熨烫机,都给一起送去。”   “首饰别忘了,六条婚纱六套首饰,别弄混了。”   章明锐放下报纸,就看着她忙活:“你这次也要过去?”   “怎么不去,我都一年多没见过关月了,正好过去让她给我把把脉。”   章明锐好笑:“你去照照镜子,你现在比你三十来岁的时候还美,还不满足?”   蔡锦捧着她精贵的脸蛋,笑着道:“真那么年轻?我平时在外面听那些太太夸我,我都以为他们恭维我。”   “没有恭维你,真的好看。你在我眼里,什么时候都好看。”   蔡锦哈哈一笑:“成,你说的我记在心里了,要是以后你敢改口,看我怎么收拾你。”   章朔站在二楼,撇嘴,他爸妈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情骂俏呢。   章朔:“爸,我陪我妈去清溪村看看?”   章明锐抬眼看了儿子一眼:“你去个什么去?人家关大夫年初就领证结婚了,早前让你去你不去。”   “你留下,后天不是约好和你闻伯伯的小女儿吃饭吗?”   章朔:“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指望我去勾搭关神医?”   “我和你妈哪里指望得上你!”   蔡锦拍拍丈夫的肩膀:“你儿子较劲干什么?关月和顾随本来感情就好,你难道还指望你儿子能挖人家墙角?”   “就是,还是我妈说的在理,黄家那个小子不是也没勾搭上嘛。”   “怎么说话呢?勾搭是这么用的吗?”   章朔:“我不管,我就想去清溪村看看,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他爸妈去清溪村的时候他只知道个大概,他爸妈去了一趟回来后,身体全好了,他就对清溪村上心了。   后来,赵爷他们去了,包括这次的五个人,他们为了去一趟给了多少东西,他不说一清二楚吧,至少知道个大概。   他就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让这些聪明的有钱人前仆后继,有些人甚至拼尽了身家也拿不到过去的船票。   蔡锦今天站儿子这一边:“还是让他去看看吧,你不是想和那个英国人搞好关系吗?正好,一路过去正好交流交流感情。”   “就是,他们不会说中文,我还能给他们当翻译。”   “哼,你们母子俩一个鼻孔出去!”   章明锐对儿子说:“想去就去吧,但是不准待那么久,去个一周时间差不多了,早点带你妈回来。”   “知道啦!”   章朔笑着应下,还冲他妈挑眉,刚好被章明锐看到。   章明锐笑骂一句:“这个臭小子。”   明天一早就要坐船过去,章家这边打包好一堆行李,徐华安那里就一个随身箱子。   徐华平说道:“关月和顾随都已经领证了,你也别给顾随甩脸子,以后都是一家人。”   江芝:“我和蔡姐一起给关月挑了几身婚纱,还给她买了相机和胶卷,东西都在蔡姐那里,你路上也帮忙照看一下。”   徐华安哼笑一声:“知道了,知道了,这么点事儿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吗?至于顾随那个小子,勉强还可以吧。”   原本他以为要等过年才有机会过去那边,没想到借着这次送病人过去,他现在就能去一趟,挺好。他要去看看新修起来的学校是什么样的。   星期二,是关月的休息日,她一觉睡到十点,浑身舒坦。   从香港过来的人,天没亮就乘船出发,上岸后坐专用飞机过来,落地刚好十点。   刚下飞机,那位渐冻症患者晕了过去,同行的人都慌了。   徐华安上前把脉:“人没事儿,还活着,别耽误了,赶紧送去我徒弟那儿。”   后面的行李都顾不得,约翰教授和护工,带着瑞恩上车,赶紧一路往清溪村飞奔。   后面一行人,把行李收拾好,再慢慢赶过去。   中午正值下班的时间,制药厂的工人刚出大门口,就听到按喇叭的声音,大家赶紧退后,让车子通过。   等车子开过去之后大家才讨论了两句,出什么事儿了?车子怎么开那么快?   林海音:“能有什么事儿,肯定是病人情况危急。”   “也对,疗养院可不就是看病的嘛。”   小马从驾驶座上跳下来就冲王铁军喊:“你们通知关大夫没有?她人呢?”   “通知了,接到你们的电话,我们就去通知关大夫了,现在关大夫在小青山一号房等着。”   “快点过来两个人,把人抬上山去,要快。”   “快点,快点!”   “你走前面开路!”   “快让开!”   山谷口的动静太大,刚下班准备去食堂吃饭的人都往山谷口看,发生什么事了?   只看他们是往山上跑,邓为民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他把饭盒随手塞给一个人:“你们先去吃饭,我去看看。”   邓白术在山路口那里等着,看着人抬上来了,赶紧去叫关月:“老师,人上来了,病人晕过去了,看着情况不太好。”   关月站起来:“我的银针拿出来。”   “哎,我去拿。”   关月扭头:“把病床抬出来。”   “来了,来了。”   这边病床刚刚放好,那边的人就到了。   “把他放病床上,躺着放。”   病人一放好,关月就搭上他的脉。   “衣服解开。”   那边还在解扣子,关月已经刷刷刷地开药方了。开完药方,关月连纸带笔丢给邓白术:“快去熬药。”   “我现在就去。”   邓白术把银针盒子塞到离他最近的约翰教授手里:“你拿着。”   约翰教授:“我……”   关月:“愣着干什么,木盒打开。”   关月嫌弃他手脚不麻利,直接自己打开盒子,又把盒子塞他手里:“拿着。”   约翰教授下意识捧住塞他手里的东西。   关月迅速落针,一盒银针都快用尽,病人身上被扎得跟刺猬一样,她额头都冒汗了,才勉强用异能把他身上的主要经脉打通联系上。   把脉的时候她大概明白,这个什么渐冻症,类似于经脉慢慢被堵塞,身体慢慢僵硬,直至死亡。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太阳晒的,扎针十几分钟后,约翰教授觉得他小舅子脸色好了点。   “关月,瑞恩怎么样了?”   关月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暂时没问题了。”   已经上山来的邓为民站在一旁,伸手给病人把脉,点点头,认同关月的判断。   病人现在的脉象都如此糟糕,刚才行针之前是什么样儿,他简直无法想象。   也就是关月了,换一个人来,估计是神仙也难救。   邓白术动作很快,关月这边刚要撤针,他就端着熬好的药上来了。   “人还没醒,怎么喂啊?”   关月:“不着急,他马上就能醒。”   银针撤出来之后,病人还是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关月重新拿了一根针,在他胸口的某个位置迅速地扎了一下,病人马上就睁开了眼。   邓白术惊讶得嘴巴都张大了,神啊!   关月:“喂药吧,喂了药送进去休息,等到晚上我再给他扎一次。”   瑞恩醒过来,周围围了一群人,他都不认识,他扭头看左边,才看到约翰。   约翰激动得都哭出来了:“上帝啊!瑞恩,你脖子能动了。”   他们从英国过来的路上,还在海上的时候,瑞恩的脖子就没办法活动了。   那几天,瑞恩绝望得连祷告都没有力气,是约翰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他面对的未来,不是死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就是健健康康地回去。   没有回头路了,约翰要他赌一把,他好像看到自己赌赢的希望了。   这时候,王铁军跑上来报告:“其他几位病人都到了,已经走到山脚下了。”   章朔牵着他妈走在前面,他们一路上都没说话,都觉得,那位瑞恩先生,估计是……但是,他此刻看到的是什么?   “瑞恩先生,你醒啦!!!”   另一位叫查理的心脏病人,一上山就看到病床上双眼含泪的瑞恩。   “太好了!我们都以为你没救了!上帝保佑你!”   邓白术小声哼唧:“佛祖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就这么没有排面吗?”   邓为民瞪了他一眼,让他收敛一点。   瑞恩被救回来,也给了另外四个人信心,他们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见那位神医。   关月刚才去屋里洗了个手,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的院子里站满了人。   蔡锦惊喜道:“关月,好久不见了。”   关月看到她也很高兴:“你比我上次见你更年轻了。”   蔡锦哈哈大笑:“那要多谢你给我的那些药保养药丸。”   “不用客气,这次回去你多带一点。”   章朔听到他妈叫关月的名字,他扭头一看,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嘴巴就骂出一句脏话,这个姑娘也太好看了吧!   称呼姑娘也不太准确,这个小女人这一身气质,叫姑娘委屈她了,叫某某小姐太轻浮,叫女王吧,有点过。   他该怎么准确地形容她?   看着像个娇美又灵动的年轻小姐姐,跟他妈这样一辈子都养尊处优身处高位的贵妇说话时,一点都不落下风。   邓白术嫌弃地踹了章朔一脚:“你那什么眼神儿?口水流出来了。”   章朔:“那就是关神医啊?”   邓白术傲娇了:“正是!我的老师!”   “你牛逼!”   邓白术被夸得很爽,顺嘴指点了他一句:“别这样看我老师,小心顾医生知道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敢不敢,我就是第一次见真人,有点被惊着呢。”   这样的神仙,他等凡人哪里高攀得起。   关月和蔡锦叙旧了两句,还有病人等着她,就说后面再聊。   蔡锦:“你先忙,我不着急,我先找个地儿休息。”   关月:“前面的房子都空着的,你和我师傅先去选房子吧。”   徐华安斜了关月一眼:“你总算看到我这个师傅了。”   关月讨好地笑笑:“师傅您别生气,你先去休息,晚上我带顾随来见你。”   关月说了一堆好话,才把师傅送走。   她扭头对剩下的四位病人说:“你们谁先来?” 第43章 婚纱照,他的小仙女呀~……   瑞恩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此刻无人怀疑关月的本事,四个病人排好队,依次请关月看诊。   关月看完之后,刷刷刷地开出药方,邓白术下山去熬药的空档,关月给几个人做完针灸。   “关大夫,我们晚上还要做针灸吗?”   关月摇摇头:“你们今天不需要了,等明天早上再做针灸。”   “那瑞恩……”   “那位先生是因为情况危急,所以需要加强,你们的身体还行。”   其他四个人瞬间明白了关月没说出口的潜台词,他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用给他们扎针。   知道关月是这个意思,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高兴么,关月这个态度,说明他们的病在关月这里不是不治之症。郁闷么,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这个服务态度感觉很一般啊。   关月:“你们自己找一间房子住着吧,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就能好。”   这次来的五个人,毕竟不是一般病症,治疗时间拖长一点也好,免得时间太短了,让他们觉得太容易。   一个月?两个月?这在五个病人眼里,就已经算时间很短了好么?   关月转身去找她师傅,走了。   此刻,五个惺惺相惜的病人,因为关月随意的态度,让他们觉得未来很乐观,几个人围在瑞恩的病床边说话,互相鼓励,他们一定要健健康康地回去。   “师傅,你的乖徒弟来啦!”   徐华安正在和蔡锦母子聊天呢。   蔡锦看到关月,连忙招呼她:“你看完病人了?”   关月点点头:“看完了。”   关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年轻男人:“这是你的儿子?”   “对,这是我的儿子,叫章朔。”   关月笑眯眯的:“长得挺帅的嘛。”   蔡锦哈哈大笑:“都是随我!”   被一个年轻女孩说长得帅,怎么说,心里还美滋滋的。   蔡锦:“你要的婚纱我带过来了,刚才我们上山的时候,他们说检查完就送你家去。”   “谢谢,麻烦你了。”   “不麻烦,顺手的事儿。好久没见你了,我也想过来看看你。嘿嘿,也让你看看我。”   关月笑了:“小意思。”   关月走过去,搭上蔡锦的手腕。   蔡锦期待着:“怎么样?”   关月点点头:“你现在的身体非常好,继续保持。回头我再去给你一些养生丸。”   “你那个养生丸是真的好,我和我家老章都在吃,现在走出去,比同龄人看着年轻了十岁不止。”   “你们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好,看着显年轻也是正常的。”   章朔埋怨了一句:“妈,好东西你就和我爸一起吃,都没想着你还有个儿子。”   蔡锦理直气壮:“你年纪轻轻的用得着吃这些好东西吗?好好吃饭睡觉就成了。”   关月噗嗤一声笑了,真是亲妈。   徐华平瞥了关月一眼,不自在地把手腕放在桌上。   关月马上明白他的意思,顺手搭过去:“您身体也挺好,就是最近有点脾胃不调和,晚上我给你扎两针。”   徐华安满意了:“成吧,教一个徒弟出来,总算有点用处。”   蔡锦:“徐先生啊,你这话说的,人家的一堆徒弟捆一起,也不如你这一个徒弟厉害。”   徐华安就乐意听人夸奖他徒弟,乐呵呵地应了一声:“她要戒骄戒躁,以后会更好。”   关月这会儿要回去一趟:“等顾随下班我们再过来,咱们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吃什么呀?”   “吃养生汤锅,里面给你丢一只山参。”   徐华安心疼好东西:“没病没痛的,山参就不要了,弄点枸杞汤就行了。”   关月摆摆手:“我那里什么都不多,就是好药材多,你也别替我心疼。等你回去,我送几根给你,你拿回去泡酒喝。”   关月走了,蔡锦说:“徐先生,关月对你可真孝顺。”   徐华安哈哈大笑:“你儿子看着也不错,是个好孩子,以后有大出息。”   “我也不求他有大出息,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就很好了。”   章朔唇角带笑:“妈,你们先聊着,我去瑞恩先生那边看看。”   “去吧,如果别人在休息就别打扰了。”   “知道了。”   关月回到木屋那边,几口箱子放在院子里,她打开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婚纱,拿起来一件,裙尾层层叠叠的白纱,轻飘飘的,如梦似幻,太好看了。   关月万分心动,现在就好想试穿呀。   裙子下面,还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是成套的首饰,师伯娘和蔡锦有心了。   关月就跟寻宝一样,每个箱子都打开欣赏一遍。别说,以她的眼光来看,虽然款式有些复古,但是做工和样式什么的,真的好看。   关月欣赏完这些婚纱,时间不早了,她赶紧配了一个补药包,先丢到水盆里泡着。   然后,她转身进山抓了一头羊回来。   今天顾随回来得早,看到厨房外面的野山羊,还有关月准备的那些蔬菜,他问:“今天吃火锅?”   “不,吃汤锅,药包我配好了。”   顾随挽起袖子:“那现在炖一锅羊骨汤做底汤?”   关月点点头:“对。”   顾随去处理羊,关月从玉佩空间里面掏了一个高压锅放在厨房,又去欣赏她的小裙裙。   顾随看她喜滋滋的模样:“你想什么时候拍?”   “你什么时候有空呀?”   “拍这个需要多长时间?”   “怎么着也要半天一天的工夫吧。”   “那就后天吧,我明天把工作安排一下。”   “成啊!等晚上咱们回别墅试试衣服,师伯娘还给你准备了西装。”   顾随宠溺地笑了笑:“好。”   准备好底汤和菜,两人去小青山那边。   徐华安:“总算来了,可把我饿着了。”   关月放下装菜的篮子:“中午没吃饭啊?”   “中午随便吃了点,这不是等着吃好吃的么。”   章朔赶紧摆好桌椅,蔡锦却不让他搬桌子:“吃汤锅用什么桌子,你把火炉子搬出来。”   “火炉子是什么?”   “火炉子是啥你都不知道?”   蔡锦自己去厨房,把炉子搬出来。   徐华安搭了把手,熟练地生好火。关月把切好的蔬菜、肉摆在旁边的桌子上,顾随给大家调好小料。   就章朔一个人傻傻地站在旁边,什么忙都帮不上。   蔡锦拍了他一巴掌:“火生好了,赶紧把汤锅放炉子上。”   “哦。”   炉子的火烧得旺,没一会儿,汤锅就沸腾起来。   “椅子拉过来,坐下吃了。”   “肉呢?先把肉丢下去煮。”   “这个肉切的真薄,丢进锅里一烫就熟了,肯定是顾随切的吧。”   “外科医生手上功夫就是厉害。”   “哈哈,不做医生,去做厨子也行,至少切肉比人家切得都薄。”   “这个汤不错,我闻着参味儿了,大补呀。”   章朔端着碗埋头苦吃,他从没想到,从小出身优越的他,有一天能在这样简朴的环境中,吃东西吃得不可自拔。   章朔在这一点上,跟他妈妈一模一样。   蔡锦当初来的时候也什么都不习惯,多待两天吧,就觉得那些光鲜亮丽华而不实的东西不用太在意,吃东西,实惠好吃才是真的好。   没有水晶灯、红酒杯、大厨精致的摆盘,她一样吃得香。   就因为她突然想通了,后来回去香港,她经常没事儿就和丈夫去街头小店尝新鲜,还真吃到过好多简单又美味的食物。   涮完肉又涮菜,蔡锦小肚子都要吃出来,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   章朔一个年轻男人,食量更大,他还能吃,但是已经没有什么菜了。   顾随:“稍等一下。”   顾随丢了一把红薯粉下去煮,等到红薯粉要煮熟了,再把剩下的青菜丢进去。   “可以吃了。”   顾随一声令下,三个男人把一锅粉都分了。   章朔感叹:“太好吃了。”   蔡锦:“原汁原味的食物当然好吃”   章朔点点头:“那些调料用得多,摆盘精致的西餐,也不一定有这个好吃。”   而且这一锅涮菜的羊骨汤,还是关月专门配的养生汤。   徐华安拍着肚子:“不错,歇两天,咱们再吃一顿。”   关月:“大夏天的吃那么多羊肉汤锅不好,你要喜欢吃汤锅,改天咱们吃酸萝卜老鸭汤的汤锅,正适合现在这个季节吃。”   想到酸萝卜老鸭汤的滋味,徐华安又馋了:“我要吃山里的野鸭子,你去溪边给我抓一只。”   顾随:“山里的野鸭子长得都不大,一只估计不够吃,至少要两只,我回头去抓。”   徐华安满意了,正眼看了顾随一回:“你还不错。”   蔡锦:“咱们也不能白吃不干活啊,关月,你准备什么时候拍婚纱照?让章朔给你拍,他拍照的技术可以。”   章朔点点头:“我行,读书的时候我还参加过摄影协会。”   关月:“行呀,后天拍,到时候麻烦你们了。”   蔡锦哈哈一笑:“不麻烦,到时候章朔给你们拍照,我负责给你化妆。我跟你说,穿衣打扮上我还是很研究的,你看过婚纱没有,配套的首饰都是我给选的。”   “看到了,特别好看,特别是鱼尾裙那一套,我特别喜欢。”   “蔡锦得意:“是吧,那一套我也很喜欢。后天在哪儿拍呀?”   “就在山上拍。我都想好了,鱼尾那一套就在小溪边拍,蓬蓬裙那一套就坐在秋千上拍。”   “你打算拍森林主题的呀,这边环境好,拍出来肯定好看。”   徐华安:“小溪在大青山上吧,咱们能过去吗?”   “我带着你们,能过去,就是不能进院子。”   “不进院子,在外面化妆都可以。”   几人聊了一下拍婚纱照的事情,时间已经不早了,夕阳都快下山了。   顾随去厨房把碗筷洗了,关月就给她师傅扎针,随后还要去前面房子里看看瑞恩,还要给他针灸一次。   邓白术:“老师,这位先生刚吃完饭吃完药。”   关月:“那就等一会儿再扎。”   约翰教授看到关月过来,去屋里提出来一个小箱子交给关月:“这是给你带的资料,里面都是近一年病毒学方面的研究成果。”   关月十分惊喜:“谢谢你,约翰教授。”   “不客气,你也帮助了我很多。”   关月:“你回去后身体好吗?”   “谢谢关心,我回去之后身体非常好,去英国各大医院检查,他们都说我现在非常健康。”   关月:“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把个脉?”   “求之不得。”   关月给他把脉之后,才说:“你身体和一般人相比确实还不错,但是你毕竟以前得过重病,平时生活中还是要多注意一点。比如,尽量少沾烟酒,三餐也要定时吃,尽量不要熬夜。”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放在心里。”   关月点点头,然后去看瑞恩:“明确告诉你,你这病,我能治,只要你好好配合针灸吃药,两个月之内肯定有希望恢复健康。”   瑞恩点点头,艰难地跟关月说了一声谢谢。   关月招手叫来邓白术:“准备好针灸。”   扎针之前,把瑞恩挪到卧室,扎完针之后没几分钟,瑞恩就睡着了。   关月扭头对邓白术说:“你看着,等到了时间就撤针。”   “知道了,老师。”   关月从屋里出去,顾随在外面等着她。   顾随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回去吧。”   “嗯。”   拿到约翰教授给的最新资料,关月晚上都没回山间别墅,晚上认真学习,第二天上午去小青山那边看过病人,回木屋继续学习。   趁着约翰教授还在这里,赶紧看完资料,有什么问题正好问。   顾随一早去疗养院上班,忙完手里的工作,就去找张院长请假。   张院长坐在办公桌前,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请假?是不是关大夫又要去哪里逛逛?”   顾随笑了:“不出去逛,就在山上待着。”   “那你请假干什么?”   顾随不好说拍婚纱照,只能把师傅拉出来挡枪:“张院长你知道的,关月师傅昨天来了,师傅对我……”   张院长瞬间脑补了一出师傅看不上徒婿,棒打鸳鸯的戏码。   顾随哭笑不得:“那倒不至于,不过嘛,看不顺眼总是有的。”   张院长:“你这是准备去讨好一下?”   顾随:“讨好我媳妇儿就行了,师傅嘛,顺便。”   张院长哈哈大笑:“你个滑头。行,你的假我批了,走吧。”   “谢谢院长,下午我会把工作安排好。”   “你办事,我放心。”   顾随从张院长屋里出去,长吐一口气,没想到他现在为了请假陪媳妇儿,都开始跟人撒谎了。   顾随回家做午饭,捏着关月的鼻子:“知不知道我为了明天请假干了什么事儿?”   “讨厌,不准捏我的鼻子。”关月挥开他的手。   顾随摇摇头:“想吃什么?”   关月:“随便吃点什么,挑方便的做。”关月的眼睛都没有从资料上挪开。   顾随想了想,那今天中午就吃凉面吧。   他去菜园子里摘了两条黄瓜,切成丝,再把刚做好的鲜面条上锅先蒸后煮,面条熟了后拿出来控干水分,再用熟油拌一拌,最后才把菜和各种酱料加进去,料汁裹着凉面,酸香鲜辣,特别适合夏天。   关月吃开心了,亲了他一嘴儿:“顾医生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继续加油呀。”   顾随笑了:“下午也别一直看资料,抽空休息一会儿。”   关月:“下午我就不看了,我准备把木屋后面收拾一下,弄个秋千,再种一棵好看的花树,方便我们明天拍婚纱照。”   “衣服还没试呢?”   “等你下午回来,我们去别墅试。”   本来说好昨天晚上回去试的,关月一看资料就停不下来,昨晚上两人就留在木屋休息。   关月:“如果我们去树屋上拍照肯定好看。”   把树屋催生得高高的,他们站在树屋外面,目之所及都是山林。或者在树梢上,顾随抱着她,长长的白纱随风飘荡,肯定跟仙女一样美。   关月:“我还想去找狗剩,我想和狗剩一起照。”   顾随:“那我们上午在木屋这里照,下午我们两个去山里照?”   “好呀,一天就能照完。”   关月高兴的时候,眼角飞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妩媚起来,顾随忍不住,亲了她的眼角。   关月笑着躲开:“讨厌,痒。”   顾随轻声笑了:“我去上班了,下午我争取早点回家。”   “知道啦。”   顾随下山上班,关月盘腿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小桌子上放着好多种子。   她选了很久没选到想要的鲜花种子。   “既然挑不出来,那就多种一点吧。”   关月去后山上选了一块平地,选了几种不同颜色的花,催生出一条百花齐放的拱形走廊。   关月从走廊的一头走到另外一头,觉得缺了点什么,又在走廊的两侧弄了两排天然的木椅子。   百花走廊不远处,又催生出两棵笔直的大树,两棵大树中间,绑上秋千,她试了试,一下荡出老高了。   关月玩上了瘾,干脆把秋千的椅子弄成一个摇篮,她就在上面晃呀晃呀,没一会儿,就把自己晃得睡着了。   关月想着,以后有了孩子,用这个带孩子挺方便的。   顾随下午下班回来,没看到他媳妇儿,屋前屋后转了一圈,看到后山上五颜六色花,他走过去,就看到关月在摇篮里睡着了,身上还盖着被子,她又黑又亮的长发散在脸颊四周,像个森林里的仙女。   顾随摸摸她的脸颊,真不忍心叫醒她。   小黑使坏,暗搓搓地抽了关月手腕一下,关月这才醒过来。   关月皱眉,眼睛都没睁开,把手腕上的小黑扯下来,丢到一边。   顾随笑了:“醒了就起来吧,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去山里了。”   关月醒了醒神,揉揉眼睛:“还要去给那个瑞恩扎几针。”   顾随:“那现在就去,我在家收拾东西,等你回来。”   “嗯。”   关月去给瑞恩扎完针,顾随这边已经把要带去山间别墅的东西收拾好了。   关月搂着他的腰,小黑缠着几口大箱子,一起往山间别墅去。   一到山间别墅,顾随去做饭,关月就把箱子都打开,在衣帽间里一件一件地试婚纱,除了蔡锦带来的,还有玉佩空间里面的。   顾随做好饭去叫她吃饭,一开门,偌大的房间,都被白纱淹没了。   “月月,你在哪里?”   正蹲下穿鞋子的关月,抬起头来,冲顾随笑:“好不好看?”   “好看。”   顾随挪开挡住他路的各种纱裙,总算走到她面前。   大大的落地镜摆在那里,关月一身抹胸的婚纱裙,掐出盈盈一握的小腰,一双修长的腿露在外面。此刻的她趴在他胸口,顾随什么都顾不得,低头吻了她。   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垫着脚回应他。   顾随双臂一使劲儿,把她抱起来,她的腿缠上了他的腰,呼吸都乱了,这一顿晚餐,恐怕要延后了。   第二天,章朔拿着相机站在漂亮得不似凡间的百花走廊前面,惊讶地张大了嘴。这么漂亮的走廊,就算有花匠精心养护,也绝对养不出这么好看的花。   这时候早上的雾气都还没有散开,风一吹,花瓣上的露珠滚下来,真真是好看极了。   可恶,他手里的破相机根本拍不出那种感觉。   蔡锦:“章朔,叫你拍婚纱照,你去拍花干什么?”   章朔眼神落到关月和顾随身上,关月一身优雅的白色婚纱,顾随一身黑色的西装,女的美,男的帅,还这么相爱,他看了都嫉妒。   蔡锦一巴掌拍他脑袋上:“看什么呢?叫你拍照。”   章朔躲开:“妈你别打,我这不正在拍嘛。”   蔡锦对自己今天的手艺特别满意,关月的妆都是她一个人画的,怎么画怎么好看。   “拍完了,现在换一身再拍秋千。”   章朔看了一眼秋千:“这么高,这个稳当不稳当?不会摔下来吧。”   关月肯定道:“不会,安全得很。”   顾随和关月去换衣服,徐华安背着手在百花走廊那里转悠:“这里什么时候种了这么多花?”   章朔笑着道:“肯定是你不在的时候呗。”   章朔一猜,肯定是顾随为了讨关月欢心种的,要不然山里还能自己长出来这么多花?   章朔看上了一朵粉色的月季,伸手想摸。   徐华安不让:“好好的花,让你摸坏了。”   “摸一下怎么会坏?”   “你不懂,好好的花,沾了人味儿就不仙了。”   章朔:“……”还有这种说话?   顾随和关月换了一套衣服出来,这一套,关月穿的是蓬蓬裙,两人坐在秋千上,婚纱宽大的裙摆,有一小半都放在顾随腿上。   千秋荡起来,章朔蹲在那儿仰拍:“很好,笑一个!亲一下嘴!牵手!好嘞!非常好!”   第三套关月穿的鱼尾裙,在小溪边拍,美人和水中的倒影相映成趣,美这个字,章朔已经说厌倦了。   这一上午,拍了六套婚纱,每一套都是如此惊艳。   下午。关月和顾随两个人去山里,把相机摆好,两人在树上拍,在树屋拍,在狼群里拍,在别墅里拍,拍了无数张,每一张关月都好喜欢。   晚上两个人在别墅选照片的时候,关月惊叫不停:“这一张把我拍得好美,这一张我也要!”   顾随无奈:“你都选了十几张了,别墅里面不能都挂上我们的婚纱照吧?”   关月咬着指头:“真的选了那么多吗?”   顾随点点头。   “你把刚才咱们选的翻出来,我重新选。”   重新选一遍,关月还是每一张都喜欢,她可怜巴巴地看着顾随。   顾随笑了:“喜欢的话就都打印出来吧,咱们选个空房间,全部用来挂婚纱照。”   “好呀,好呀,那张和狗剩合照的,我要打印两张出来。”   和狗剩合照的那一张,他们两人坐在一棵倒下的树干上,狗剩的儿子在她的婚纱上撒娇打滚,狗剩站在旁边,头狼的气势尽显,霸气非常。   关月高兴:“看看我养大的狗剩儿,多威风。”   顾随摸摸她的脑袋:“别太兴奋,小心晚上睡不着。”   关月缠着他:“快点打印出来,把这事儿弄完我就睡得着了。”   这一次婚纱照,简直太完美了,关月把最喜欢的那张婚纱照挂到客厅的墙上,站在一旁欣赏,顾随催了她几次去睡觉,她嘴上答应,就是不行动。   顾随最后也不催了,直接抱起她,扔到床上,他俯身上去压着她:“睡不着是吧?累了就睡得着了。”   “顾随你……”   最后的一句话被他吞了,一顿妖精打架,妖精累了,趴在他怀里闭眼就睡。   顾随笑了笑,搂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愉快的一天过去,也该投入日常生活了。   顾随去上班,关月去小青山看病人,医学院的学生在上课,山谷外面制药厂今天招工考试。   关月早上过去,徐华安就问:“大青山那边我都能去,医学院那边我也能去吧?我也不干什么,我就去看看他们上课教什么。”   关月:“不是给你拿了一套教材吗?上课肯定是教书上的内容。”   “就是不让我去是吧?”   “师傅你别闹,安心住两天,下周你就回去了。”   蔡锦下周二走,她师傅也要一起回去。   徐华安知道没戏,哼哼一声,扭头走了。   关月去看那几个病人,大家看到她都热情地打招呼,看着精神状态都不错。   走到瑞恩那边,瑞恩也笑着和她说早安。   这才治疗没几天,瑞恩吐字都清晰了。   关月给他把脉之后,点点头:“一切正常,你晚上睡得好吗?”   瑞恩高兴道:“一夜睡到天亮,晚上没有醒过。”   “那是好事儿,你要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这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好的,好的。”   看完病人,扎完针,关月就回去了。约翰教授带给她的资料她还没看完。   关月在家里学习,外面制药厂的考试也在进行中。   秦烈第一个交卷,交完卷从制药厂出来,回青松大队上工。   “队长,我回来了。”   周保和被秦烈吓了一跳:“你今天不是去参加招工考试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题都答完了,在那儿坐着也没意思,就先回来上工了。”   周保和:“题目都会做?”   “会做啊!”   “你这傻小子,就算题目都答完了,你不会再检查检查?万一出错了怎么办?”   秦烈耸耸肩,笑嘻嘻道:“我都出来了,现在人家也不能让我回去。队长,您还是先给我安排事情吧,让我挣几个公分。”   周保和叹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说了,你去前头那块地里除草。”   “好嘞!”   秦烈做完就交卷,负责监考的几个人已经把秦烈的卷子批阅了,满分。   李定邦今天上午有点空,就过来巡逻,凑过去看了一眼。哟,这是谁的卷子?字写得挺好嘛。   小马小声说:“一个下乡的知青,高中生,脑子挺聪明,来这里没几天,就和青山县那群人混一起了。前段时间被顾医生他们撞到,就劝了两句,他没去县城,就跑来考工人了。”   李定邦:“和关月他们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们查到这小子不老实,就打电话去北京那边问过,就是他倒霉的时候关大夫救了他一把,这小子从顾团长那里听说关大夫和顾医生在这里,就报名下乡了。”   李定邦轻笑一声:“这是来报恩的?”   “也不清楚。”   “你多看着点,不老实就把他清出去,别耽误咱们的事儿。”   “好的,部长。”   正在田间地头浑汗如雨的秦烈,如果知道这一番谈话,不知道要多感激关月和顾随在车上劝他的那一回。要不然,他此刻还不定在哪里呢。   当天下午,考试成绩出来了,秦烈高居榜首第一,大家都为他高兴。   周保和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脑子聪明就是不一样。”   秦烈谦虚道:“也是运气好。”   秦烈能考第一,究竟是运气还是实力,大家都心里有数。知青点那几个落榜的人,都闭嘴不言,默默去厨房做饭。   这时候,李家的李达,乐得哈哈大笑,抱着儿子扔起来,又接住,把孩子吓得哇哇叫。   林海音着急:“你赶紧把清溪放下来,他小小一个人儿,摔着了可怎么办呐?”   李达意气风华,通过了考试,说话都更大声一些:“我怎么会让他摔着?我是他亲爹可不是后爹!”   “对不对,儿子!”李达笑着凑过去香了儿子一嘴。   大名李清溪的小孩儿嫌弃地撇嘴,伸手要妈妈抱。   林海音赶忙把孩子接过来,李达拍了儿子屁股一下:“哼,不让老子抱!”   张翠花笑着:“虽然是倒数第一名,好歹考上了,今晚上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最后一名也是我凭实力考上的!”李达很得意。   “你可得了吧,人家考第一的秦烈都谦虚说是运气,你倒数第一名还有脸说你是凭实力。”   林海音扭头,笑着道:“桃子回来了。”   “嫂子,别惯着他,考上工人尾巴都翘上天了。”   李桃走在前头,贺文抱着儿子跟着李桃走进屋。   李达挠头:“我考了三次,好不容易考上,还不准我高兴高兴?”   张翠花:“该高兴,今天高兴完了就别提了,明天去工厂上班,好好跟着人家学,多干活儿。”   “知道了,娘。”   张翠花难得大方一回,切了半条腊肉,炒了一大盆菜,还蒸了一锅白米饭,一家人,吃一顿好的。   以后他们家儿子媳妇儿都是工人了,日子差不了,吃块肉也没什么。   张翠花觉得自己今天特别大方,李达却没吃够:“等下个月我拿到工资,咱们就进城买肉去。”   林海音笑着说:“听你的。”   她本来嫁妆就丰厚,现在他们夫妻俩还都有工作,想吃块肉有什么打紧?   考上工人的人家,今天晚上都在庆祝。知青点里的知青们则分成两拨,考上的知青得意不已,没考上的则是愁眉苦脸。   那些得意的人不知道收敛,没考上的人就看不惯了,两边吵了起来。   秦烈两不相帮,他决定好了,等上工后就去找负责人商量,他要申请住到工厂的宿舍里去,以后每天吃食堂。   秦烈听他们说,做到管理岗位,就能分一室一厅带小厨房的房子。   这一天晚上,考上工人的都兴奋得睡不着,睁着眼睛等天亮,鸡刚打鸣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就准备去工厂那边。   秦烈感觉到身边有人起床,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户外黑乎乎的天,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上工的人和上班的人都起了,秦烈睡到七点钟才醒,随便吃了点东西去工厂那边,大家都还在工厂外面排队。   办好入职后,秦烈进去工厂,只做了一上午,他就发现了工厂管理方面的问题。   他按耐住想和领导们谈谈的想法,再等等,等他多干两天再说。   中午顾随回家,跟关月说:“听小马说,秦烈去工厂上班了,第一名进去的。”   “第一名?这么厉害?”   顾随:“那小子就是小心思多,用到正道上,以后差不了。”   顾随听小马说过,现在制药厂那边的人越来越多,肯定要提拔管理人员,秦烈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第44章 打探关月的方子!   过两天,蔡锦母子俩就要走了,关月想起答应师傅的酸萝卜老鸭汤。   中午吃了午饭,就准备去小溪边抓鸭子。   顾随:“你去睡午觉吧,一会儿我去抓。”   “我去就行了,你下午不是还有工作吗?早点走吧。”   “耽误那么一会儿,不碍事。”   关月才不信呢:“我怕回头张院长又笑话我,说我自己不上进,还拖累你。”   再说了,抓两只鸭子罢了,对她来说小事一桩。   顾随笑了起来:“张院长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捏捏她的小脸,顾随说:“抓鸭子简单,拔鸭毛是一件麻烦事。”   “哎呀,这个难不倒我,你快走吧。一个大男人,磨磨叽叽的。”   这小丫头,不识好人心,顾随假装生气,转身就走。   关月还站在门口跟他挥手:“下午好好工作哟。”   这会中午,天气正热,顾月一路溜达到小溪边,选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着,白嫩的小腿在溪水里一荡一荡的,溪水滑过脚背,心里都升起一股凉意。   等她玩够了,去前头野鸭子出没的地方,眼疾手快地抓了两只肥鸭子,还捡了十几个野鸭蛋。   “拿回去让顾随腌咸鸭蛋,等中秋节的时候,就有咸蛋黄做月饼了。”   鸭子嘎嘎地叫,两条细细的藤蔓飞过来,把野鸭子的嘴绑上。   提着野鸭子回去,烧水烫鸭毛,一点都难不倒她。长期使用异能操纵银针,让她对异能的控制特别精细。不就是拔鸭毛嘛,容易。   处理干净的鸭子丢进大肚砂锅里,酸萝卜、生姜丢进去慢慢炖着,她去后山上,把秋千弄成一个摇篮,里面放上舒服的垫子,晃悠着睡午觉。   关月睡午觉睡得香,徐华安睡不着,他就想去看看医学院。   医学院里有他以前认识的熟人啊,好多年没见了,现在他们就在小青山下面,他怎么不心里痒痒?   可惜啊,他在山上垫脚、蹲着、跳起来,各种姿势都用完了,最多就能在树枝的缝隙中,看到医学院教学楼的一个角。   “徐先生,请不要在这里晃悠。”   又一次被工作人员驱赶,徐华安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有下山,我转悠转悠怎么了?别说在这里转悠,大青山我都去过呢。”   工作人员也很无奈:“请徐先生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徐华安哼哼唧唧,背着手回去了,真是没趣。   刚从瑞恩那里过来的章朔看到徐华安后头跟着一个工作人员,就知道他刚才干什么去了。   章朔笑着说:“徐叔叔,忙啥呢?”   徐华安唉声叹气:“你说我都要走了,关月怎么还不过来看看我。”   “关神医不是每天早上都过来吗?”   “她每天早上过来是看我吗?她明明是看病人。”   这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了,章朔后悔,他刚才为什么想不通要和他搭话。   徐华安走到章朔身边:“你说,关月是不是不孝顺?”   章朔尴尬地笑了笑:“那啥,我昨晚上没睡好,现在困得很,我回屋睡一会儿。”   章朔溜了,徐华安一个人无聊。算了,他也回去睡一会儿吧。   这山上的人,除了工作人员就是病人。他们不能下山活动,山上的人基本上吃了中午饭,就乖乖回屋睡午觉,至少睡到三四点。   那个叫瑞恩的最厉害,睡个午觉一觉睡到五六点,吃了晚饭喝完药,歇一歇,天色刚刚擦黑,又准备睡觉了。   病人休息得多,身体恢复才快,不过,他这个也睡得太多了吧。   今天他们猜错了,瑞恩今天没睡那么长,睡到三点半他就醒了,叫护工推他出去吹吹风。   约翰教授正在院子里看书:“瑞恩,你今天醒得真早。”   瑞恩笑着说:“我今天还是睡到自然醒。我感觉自己身体很舒服。”   约翰教授站起身,缓缓走过去,他把书递给护工拿着,亲自推着瑞恩去前面走一走。   约翰教授:“你的身体越来越好,醒着的时间就变长了。”   “约翰,谢谢你给我推荐了这位神医,要不是因为你推荐她给我,我留在英国,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死了。”   “我们是亲人,这都是应该的。你好好接受治疗,温妮还等着你回家。”   温妮是约翰的妹妹,瑞恩的妻子。   小青山北面归疗养院,青松大队的人砍柴也不会来这里,经过几年的生长,小青山上的树也长得郁郁葱葱,夏天的风吹过来,也很凉爽。   约翰帮瑞恩拉了一下腿上的毯子:“中医真是神奇,关月凭借一些草药和细细的银针就能治好你的病,简直太不可思议。”   瑞恩认同:“除了草药,还有他们每天给我吃的那个药丸,也很神奇。章朔告诉我,那个药丸叫养生丸,他爸妈都在吃,对身体非常好。你说,这种药如果拿到英国去卖,会有多值钱。”   “值钱肯定值钱,但是这个药,你有钱也买不到。这种药丸只有关月能做,她不会卖。”   瑞恩扭头看约翰:“一件好东西,如果主人不卖,那肯定是钱没有到位。”   约翰笑了:“瑞恩,关月和你认识的那些人不一样,她对金钱并没有多少渴望,用钱打动不了她。”   “她要什么?”   “她,大概对医药研究有兴趣。可惜了,这个国家所有的一切,没办法支持她做研究。”   “有兴趣是好事,她不要钱,要其他东西也可以。”   商人逐利,只要有东西好,价格都可以再谈。   下午顾随下班回家,刚走到院子的大门口,他就闻到厨房飘过来的香气。   他去厨房揭开锅盖看了一眼,锅里的两只鸭子,已经炖到皮酥肉烂,金黄色的油汤漂浮在乳白色的酸萝卜老鸭汤上面,看着特别馋人。   不错,现在会炖汤了。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人,就去屋后看看,远远就看到了在摇篮里晃悠着的关月。   顾随笑了,自从因为拍婚纱照弄了一个秋千在那儿,她就跟找到新玩具一般,三天两头就想去秋千上晃悠一圈。   不止这里,山里别墅的院子里,也绑了一个秋千方便她玩儿,她是越来越像宝宝了。   没用顾随喊,关月自己就醒了,她揉揉眼睛:“你下班了?”   “嗯,下班了,我刚才看过了,你炖的酸萝卜老鸭汤已经做好了。”   “几点了?”   “六点了,可以准备吃晚饭了。”   关月爬起来:“走,去找师傅吃晚饭。”   一大锅酸萝卜老鸭汤还是很有分量,关月提着准备的菜,顾随端着一大锅汤。   “重不重?”   “嗯,有点重。”两只鸭子加上一大锅汤,少说也有十几斤。   前面没有人,关月悄悄把小黑递过去,小黑抬着砂锅,给顾随减轻一点重量。   顾随只觉得手上一轻,下意识往下面看。   关月:“别看了,小□□着你呢。”   顾随笑了:“小黑还有这个用处?”   “废话,一锅汤比悬崖的大石头轻多了。”   小黑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卷起的藤蔓收紧,顾随只觉得手指头一疼。   这个连一张脸都没有的小东西,居然还会记仇。   章朔在院子里看到顾随和关月来了,手里还提着东西,赶紧跑过去接。   关月的手腕伸过去,小黑一下卷到关月的手腕上。   章朔:“今天咱们吃什么呀?”   “酸萝卜老鸭汤。过两天你们不是要走了么,肯定要让你们吃上一顿。”   章朔嘿嘿一笑:“那感情好。”   “妈,吃晚饭了,把屋里的炉子提出来。”   蔡锦在屋里呢,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关月,咱们今天吃汤锅啊?”   “对,吃汤锅。”   徐华安去外国佬那里溜达回来了:“哟,吃老鸭汤啊,隔这么远我都闻到味儿了。”   蔡锦提着炉子出来,章朔帮忙把火升起来。在这里住了几天,现在他用炉子生火已经很熟练了。   砂锅里的汤都还是热的,放到炉子上一烧,很快沸腾起来。   分好碗筷,关月赶忙说:“先喝汤,喝完汤吃肉,炖了一下午,早就香酥软烂了。”   顾随给大家盛汤,这个酸香的味道,那叫一个好喝。夏天喝热汤,肚子暖乎乎的,汗水不停地流,反而越喝越想喝。   野鸭子的肉好吃,吃完肉,剩下的汤继续煮菜,几个人吃得热火朝天。   老鸭汤的味道飘过去,隔壁的病人们都被馋得不行。   他们不好意思过去混饭吃,就找工作人员想办法,明天也给他们来一锅老鸭汤,他们给钱。   给钱人家也不会要,军人最讲纪律了。   这个要求报到小马那里,小马答应了,明天给他们上一只鸭子。   毕竟是花大价钱过来看病,想吃一只鸭子还是有的。   想吃鸭子也容易,去小溪里抓一只就行了。   去年大家在小溪里养鱼还觉得不够吃,今年干脆把鸭子都养上了,平时也能给大家多加一个肉菜。   吃完这一顿饭,徐华安心里舒坦了:“要说鸭子呀,那些家里喂养的,就是比不得山里跑的。”   关月:“下次想吃,等过年再来,我们今年做一些腊鸭,到时候你带回去。”   “过年?等你结婚?你不是元旦节结婚吗?我还能在这里等到过年?”   关月:“元旦节的时候天气已经凉了,腊鸭也可以做了吧。”   徐华安:“你们这个婚礼到时候打算怎么办?”   顾随看了一眼关月,对徐华安说:“我们两个商量好了,到时候买好肉和菜,请食堂那边做宴席。我爸妈他们也会过来。”   徐华安:“那我十二月底就过来吧,你们两个证都领了,两边的大人都还没见过面。”   “我爸妈也是这样说,结婚前肯定要先拜访师傅。”   徐华安很满意,听起来顾随的爸妈都是懂礼的人。   徐华安又想起一件事:“你的婚礼到时候在食堂办,我们能下去?”   “提前和李部长他们打招呼,应该没问题。”   “到时候我都能去食堂了,那我能去医学院那边转悠一圈吗?”   关月:“师傅……”   徐华安:“哎呀,我就是问问,能不能去?”   顾随:“这个我没办法做决定,还要问李部长。”   “那你们到时候去问问,我好久没见过老朋友了。”   蔡锦:“关月到时候记得给我们发请柬呀!”   关月笑了起来:“肯定要给你们发请柬,到时候大家都来。”   他们正聊着,约翰教授走过来:“关月,你忙吗?不忙的话,瑞恩有点事想和你谈谈。”   关月站起来:“不忙,我现在就去看看吧。”   “你先去看病人,这里我来收拾。”   “嗯。”   瑞恩病情很平稳,最近这几天瑞恩和其他几个病人一样,关月只需要每天早上把完脉再给他针灸。   好端端的,这时候找她干什么?   关月以为瑞恩应该会问她关于他病情之类的问题,没想到,瑞恩问她养生丸的事情。   关月:“你说你想买养生丸的方子?”   瑞恩点点头:“确实有这个打算,你有什么需求,只管提。”   关月不禁笑了起来,有钱人之所以是有钱人,果然是有原因的。瞧瞧,这一会儿自己的命都还没保住,看到赚钱的机会,就动心思了。   关月劝了一句:“这世上的钱是赚不完的,瑞恩先生现在还是少操心,好好养身体。”   “我相信你的医术,你一定会让我健健康康地离开这里。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条件我们可以好好谈,比如你想要什么高端设备、生产线,我都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关月摇摇头:“现在我并不想做这笔生意,瑞恩先生好好休息,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谈。”   关月果断拒绝了瑞恩,确定他身体没问题,她转身就走。   约翰:“我就说吧,她看起来无害,却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瑞恩不死心:“生意嘛,不可能一次谈成,咱们慢慢来。”   关月去瑞恩那里,前后都没有五分钟就回来了,徐华安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他好得很,没什么事儿。”   “没事儿叫你过去干什么?外国佬就是找事儿。”   “他想买我养生丸的方子。”   “什么?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救他一命,他却想要你的方子?”徐华安气得跳脚。   关月笑了:“我不卖,您别生气,多大点儿事儿。”   “不能卖,坚决不能卖,这是咱们老祖宗们传下来的,怎么能卖?”   过了一会儿,徐华安又说:“就算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方子也不能卖,都要留给后人。”   “我知道啦,别生气,我心里有数。”   有了这么一出,徐华安看那两个老外特别不顺眼,就算白天散步的时候看到他们,都要狠狠瞪他们一眼。   同时,因为瑞恩提出的这个要求,山上的工作人员,监视瑞恩的人增加了几个。   就连邓白术都被嘱咐了,每天给那个外国人送药的时候,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把药咽下去才行。   瑞恩很不解,问翻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人看着他?他感觉到被冒犯了。   翻译很委婉地告诉他,买方子这事儿,他做得欠妥当。   瑞恩理解到其中的意思,第二天关月给他把脉的时候,他真诚跟关月道歉:“我只是觉得你的药丸好,肯定能挣大钱,并没有一定要抢你方子的意思。”   关月笑了笑:“我也不怕告诉你,就算你拿到我的方子,你也配不出药。”   “为什么?”   关月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瑞恩这关月这里吃了闭门羹,章朔动心思了,还去找蔡锦商量:“妈,咱们家能做这个生意不?咱们不要药方,只要药。”   “你可消停一点吧。没听说吗?这个药只有关月能配,其他人配的没用。关月这么忙,你觉得她有空赚这点小钱?”   “关月没空,其他人有空吧。关月不想给药方,她可以自己找人配啊。山谷口不是有个制药厂吗?听说那个制药厂是关月的,自己人配总要放心一点吧?”   “当初你爸吃的那个养心丸,徐先生他们拿着关月给的药方,找香港最厉害的老中医,都没有配出和关月一样的疗效。你觉得那些工人配的出来一样的疗效?”   章朔:“你们都说那个养生丸是好东西,我不是舍不得嘛。”   “舍不得也得舍得,除非关月主动说要卖之前,你不能主动去问。”   他们家都这么有钱了,没必要为了这一笔收益给关月找不痛快,那才是得不偿失。   蔡锦:“把你的行李收拾好,明天上午咱们就要走了。”   “知道了。”   今天是星期一,关月忙了一天,傍晚没有去制药厂。制药厂等着她处理的药粉太多了,反正今天忙不完,干脆明天再去。   关月下班回家,在木屋倒腾药丸,美白的、除皱的,还有他们心心念念的养生丸。分成两份,一份给师傅带回去,一份给蔡锦。   顾随:“你的养生丸拿出去给人卖确实不划算,但是如果拿去拍卖,未必不可以。”   关月点点头:“我想过这件事。不过我现在没什么想要的,等我有需要的东西,我就把养生丸拿去拍卖试试。”   关月和顾随在商量养生丸的事情,刚从军区过来的李定邦,也和小马在商量药方的事情。   小马:“我看那个英国人还没有放弃。”   李定邦:“管他放不放弃,反正你让那边看紧了,每天给他的药丸,必须看着他吃下去,不准藏起来。”   “那必须不能,那边我们看得紧,他没那个机会。”   自己的好东西必须捂紧了,就算想换东西,肯定也不是随便就换出去的。   还想要方子,想屁吃呢。   李定邦:“制药厂那边情况怎么样?”   “新招进来的工人,每个新人都分了一个老人带着,他们上手很快,加工好的药粉都在库房里存着,就等着关大夫去处理。”   “关月今天没去制药厂?”   “没去,关大夫说明天去处理。”   “关月那里你要经常去走动走动,她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想办法给她找来,你要办不了就报到我这里来。”   “关大夫想要一个电动的搅拌桶,我已经让人去机械厂找了,估计还有几天就能送过来。”   “搅拌桶是干什么的?”   制药厂里面,这个玩意儿除了能搅拌药粉还能干什么?   李定邦:“别小气,多买两个回来,反正制药厂现在也不差钱。”   “知道了,部长。”   第二天上午,关月吃了早饭就去小青山,徐华安和蔡锦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关月把药丸给他们:“一人一份。”   蔡锦:“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老早就等着你的东西了。”   关月:“你们等等,我去给他们把个脉,然后送你们下山。”   “行呀,你去,我们不着急。”   五个病人而已,大家情况都很正常,把完脉关月对他们说:“今天早上就不扎针了,我中午过来给你们针灸。”   安排好病人,关月送师傅下山,顾随也在山谷口等着。   小马他们开着越野车停在门口,看到人下来了,就打开后备箱,让他们把行李放好。   徐华安:“别累着自己,等你们结婚,师傅再过来看你们。”   关月摆摆手:“知道了,你们一路顺风。”   送走师傅,顾随摸摸她的头发:“你去制药厂忙活吧,我去上班了。”   “好。”   制药厂里面,大家忙得热火朝天,站在加工车间门口,都能听到大家处理药材、磨粉的声音。   秦烈站在带他的师傅旁边,抬眼看到门口的关月,冲关月笑了笑,没说话,低头继续忙活手里的事儿。   秦烈虽然还是个新手,但是他处理药材的动作很熟练,看得出,他工作很努力。   关月转头去库房忙活,即使她动作快,也忙活到十一点半左右才处理完。   从库房里出来,关月活动了一下胳膊,跟看守库房的人说:“老规矩,麻袋上面捆了绿绳子的合格,红袋子的作废。”   “好的,关大夫,我们知道。”   关月:“这一批量虽然提起来了,但是废品率有点高,你记得跟小马说,控制一下质量,那么多药材浪费了,看着都心疼。”   “嗯嗯,等马副部长回来我们就上报。”   关月走后,他们几个负责库房的人进去转了一圈,麻袋上捆着红带子的有五袋子。   小马把人送到机场那边后,顺便去了一趟粮站办事儿,等他从粮站回来,听说库房有五麻袋废品,脸都绿了。   “这五麻袋是谁负责的?”   库房里的人,以及听到消息跑过来的其他几个负责人没人说话,这个药材上面又没有写名字,谁知道是谁经手的。   小马气得不行:“老子稍微挪挪眼,你们就这么给我办事儿的?”   “咚咚咚~”   “谁在外面?”   秦烈走进去:“领导好,我叫秦烈,刚下班回宿舍路过这里,听到你们说话。”   “你有什么事儿?”   秦烈:“关于减少废弃品我有点想法。”   “说!”   “我觉得我们的制药厂应该进行规范化管理,把责任落实到个人。比如,五个人一个小组,十个小组成一个大组,每个大组配专门的质检人员,完成检查后质检人员必须签名确认。”   秦烈说完后,其他人没有说话,小马挑眉:“你还有什么想法?一起说出来。”   “同样的分组管理,还可以用来进行小组之间的竞争,根据生产的质量和数量,每个月评出最优小组给一定的奖励,有利于激发大家提高效率。”   小马看了一眼其他人:“你们几个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行。”   “我也觉得不错。”   “可以试一试。”   现在制药厂的管理人员都是当兵的,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   既然都觉得秦烈的办法可以试试,小马直接点名让秦烈负责政策落实。   小马:“好好干,这件事落实好了,你以后就是车间负责人。”   秦烈心头一热:“多谢领导,我一定好好努力!”   秦烈得了领导们的赏识,他也不蛮干,新政策宣布之前,他先把和自己关系好的工友知会了一遍,主要是青松大队的人那一批人。   对于工人来说,工作做得好不好,可是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奖励啊。而且万一你的小组里面有个偷懒耍滑的,奖励拿不到,说不定还要受处罚,所以小组成员可要好好选择。   不过一下午,关系好的人就组队了,第二天早上,自动分好组的人就去秦烈那里报名。   秦烈心细,小组成员任由他们自己选,但是大组里面的十个小组,这是由他看情况分配,尽量避免了同村的人组成一个大组,免得以后和其他大组搞对立的情况出现。   分好组之后,小组长由他们组内推荐,大组长这是看这一个月的生产情况,由质量和产量最好的那个小组的小组长担任大组长。   这句话说出来,有心竞争大组长的人,都不用秦烈督促,他们自己就加油干起来了。   这一个制药厂搞生产搞得轰轰烈烈,按照上月的生产水平送来的药材居然不够用,小马赶紧叫司机去药材公司拉原材料。   小马跟李部长报告消息:“那小子确实有一套,这个月才过了三分之二,就完成了上个月一个月的生产任务。”   李定邦笑着说:“不愧是祖上行商的人,干这种事就是在行。”   小马:“如果我们工厂以后都按照这种产量生产,药粉就要剩下了。”   “那就放到百货公司、供销社去卖。”   秦烈得知这个消息后,又去找小马:“马副部长,止血药粉可以放到供销社去卖,但是这么好的药估计买的人也不多,剩下的药粉咱们可以卖出去赚外汇啊!”   “你小子心眼不少,你想怎么卖?”   秦烈嘿嘿一笑:“我也是为了咱们工厂的效益嘛。我听说关大夫在香港那边名气很高,咱们把止血药粉好好包装一下,拿去香港卖,肯定卖得上价。”   小马警惕起来,表情严肃:“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马副部长你别生气,我从北京来你是知道的,我爸爸以前有个朋友在商务部工作,关大夫的消息在他们内部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我知道也不奇怪。”   秦烈当上了制药厂的小领导之后,联系过一回那位叔叔,那边知道他在清溪村的制药厂上班,就多透露了一点消息给他,让他在制药厂好好干,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小马:“我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这件事最好烂在你肚子里,不准到处乱说,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我知道。”   小马没说他的法子行或者不行,转头就走了。   李定邦听到小马汇报,笑了一声:“公开的秘密,都内部公开了,还有秘密?”   小马:“可能是前两个月商务部那边进来了一大批东西,才会把消息越传越广。”   李定邦看了小马一眼:“那么多人都知道咱们在干什么,但是一个来找麻烦的人都没有,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小马:“从侧面说明,这事儿咱们可以放开手脚做?”   李定邦微微一笑:“做吧!你让秦烈去找方霖,让方霖带他去见徐华平。徐家本来就是卖药起家,做这个他们懂。”   “您的意思,这事儿让秦烈来办?”   “试试看嘛,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儿,他这次要是做得好,就让他当副厂长。厂里的事儿你指挥他去干,疗养院这边才是你工作的重点。”   “是,部长!”   小马去找秦烈的时候,秦烈激动得不行,没想到他一个新来的居然有这种的机会。   小马问他:“会说广东话吗?”   “我现在还不会说广东话,但是我会努力学。对了,我还会说两句英语。”   小马:“那行,回去收拾一下行李,过几天有人带你去见方霖。”   “谢谢领导!”   秦烈高兴得就要跳起来。这个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住啊。   小马和关月商量,剩余的药粉要试着卖去香港,关月没有意见,这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自从给她弄来搅拌的机器,她的效率有了大幅提高,她现在都不用专门腾出周二来处理药粉了,周一下午下班过去制药厂,吃晚饭前她就能处理完。   关月:“谁负责?”   “秦烈。这个办法是他提出来的,李部长觉得他想法很好,就让他去试试。”   关月惊讶:“他进工厂才多久?”   “他进工厂是没有多久,但事情干了不老少。”   关月笑了笑:“挺好,让他去试试吧。试试也不吃亏。”   这个暑假过了大半,小青山上的五个病人,除了瑞恩,其他人基本上都好得差不多了,最近小青山上气氛特别好。   这天早上,关月例行去小青山上给瑞恩把脉,早起的瑞恩正拄着拐杖,艰难地挪动。   关月远远地站在一旁,看他走路,看了一会儿,她才走过去。   关月:“你挺有毅力,恢复情况比我想象中更好。”   瑞恩满头大汗,冲关月笑,用蹩脚的中文,说了一声谢谢。   关月叫来他的护工,扶着他坐下。   关月来瑞恩这边,其他人都围过来:“关大夫,我这个情况还要喝多久的药啊?”   “会不会复发啊?”   “以后我回去了,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这四个人已经确定好了回去的时间。终于能健健康康地回去了,心里肯定高兴。但是又害怕回去之后病情出现什么反复,心情又十分忐忑。   关月给瑞恩看完诊之后才回答他们:“病好了就不需要喝药了,以后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别跟惊弓之鸟一样。”   被关月这么一说,大家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关大夫,我走之前,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就不要说了。”   关月一句话把他们堵回去。   她都不用过脑子,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一句话,不答应!   “关大夫,别这么绝情嘛,咱们凡事好商量。”   关月才不跟他们商量,把新开的药方交给邓白术:“从今天开始,给瑞恩换这个方子。”   “好的老师。”   关月转身就走,几个人撵了两步,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唉,想带点好药回去,没想到这么难。   瑞恩一个字都不认识,还努力仰起头看邓白术手里的药方。   邓白术赶紧把药方收起来:“别看了,药方是不会给你的。”   瑞恩想买养生丸的方子,关月拒绝了他,他现在又对能治疗渐冻症的方子来了兴趣。   可惜啊,大家都防着他,想都别想。   被人这样防着,瑞恩偶尔也会跟其他病友抱怨两句。   除了另外一个外国人,其他三个香港过来的肯定也是站自己人这一边的,讲道理,人家收你的钱只答应给你治病,可没答应给你方子。   瑞恩相信关月能治好他,能治好他的方子这么厉害,他怎么不心动。搞那么多小动作试探,可以,没人搭理他。   第三天,四个痊愈的人从清溪村出发去香港,秦烈也跟他们一路过去。   坐上飞机的那一刻,秦烈觉得,他的人生,好像也装上了翅膀,要起飞了! 第45章 温暖的日子!   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在黑洞洞的机舱里,什么都看不到。   旁边一个人看见他好奇的眼神,跟他说:“这是拉东西的军用机,肯定没有客机坐起来舒服。”   “客机是怎么样的?”   “客机啊,机舱里面很明亮,还有窗户,透过窗户你就能看见外面。没云层阻挡的时候,好家伙,大山大河都在你脚下,那叫一个壮观。”   “年轻人,别着急,你呀,好日子在后头呢。”   秦烈笑了笑:“大叔,我的好日子是什么?以后能经常坐飞机?”   那人得意地轻哼一声:“坐飞机算什么?你要是够厉害,买飞机也是能够的。”   买飞机?只这样想一想,秦烈都觉得自己飘起来了。   秦烈:“大叔,买不买得起飞机,咱们以后再说,您有空吗?教我几句广东话呗。”   “成啊,我的广东话说得标准呢,当你小子的老师还是够了。”   秦烈静下心,一字一句地跟着他学起来。   几个小时后,飞机在港口降落,下飞机后,一行穿着体面的人引着大家去休息用餐。   “两个小时后,送大家上船去香港。”   走在后面的秦烈,被一个男人叫住:“你叫秦烈吧,我是方霖。”   秦烈连忙道:“方主任好,我是秦烈。”   方霖微微一笑:“不用那么客气,我听说你也是北京人?还认识关月?”   “对,我是北京人,之前在北京的时候关大夫和顾医生帮过我的忙,然后我们就认识了。我现在在制药厂上班。”   方霖点点头:“那咱们以后都是自己人,要一起同心同德,把工作做好。”   “方主任说得对。”   秦烈敏锐地注意到方霖前后语气的变化,看来,他十分看重他和关大夫的关系。   方霖带秦烈去另外一个小餐厅用餐,顺便给他交代去香港那边后碰到事情该找哪些人,以及有什么原则是不能碰的。   大概讲完之后,方霖说:“徐家那边是关月师傅的家,两位徐先生对我们的工作都很配合支持,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你就找他们帮忙。”   秦烈:“谢谢方主任,我知道了。”   吃完饭,秦烈去隔壁餐厅转悠了一圈,大家都在喝茶休息。   秦烈一点都不见外,主动和他们套几乎,到下午上船的时候,那几个大佬都亲切地叫他一声小秦。   方霖听到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这个小子,有点东西。   不过这样也好,真是块木头,去了香港,工作也没办法开展。   不用说,秦烈这样的性子,只要他肯,做啥事儿都是有谱的。   秦烈凭借他是制药厂在香港代理人的身份,再有关月的光环加持,在一群大佬中混得如鱼得水。   此时,清溪村那边,岂止如鱼得水,鱼儿都要跑光了。   几天大太阳之后,从今天下午开始就下雨,雨越下越大,晚上小雨转成了暴雨,疗养院的众人都担心,是不是要来山洪了?   疗养院建之前,不是还被淹过一次吗?   小马带着人守在那儿,一整晚没睡,就盯着山上和小溪的情况,等到第二天上午,雨停了。   大家心里松了口气,这时候王铁军他们急了。   “我的娘哎,水量太大把山谷口的网冲掉了,咱们的鱼跑了。”   “跑了多少了?”   “不知道啊,赶紧去找一张网,把口子拦上。”   “我的个天,我抓到一条大的,快拿桶来装。”   “下了大暴雨,咱们养的鱼都跑了,上头水库的鱼肯定也跑了吧?”   青山县上面的三岔口处,有一座不大不小的水库,碰到干旱的年份,青山县下面的几十个乡镇,都靠水库里放下来的水种田种地。   食堂的大厨老陈光着脚跑回来:“今天谁值班,不值班的都给我抄家伙,去河里捞鱼。”   “等等,去哪条河?”   “废话,当然是去大河边,镇边上那一条河。”   “哈哈哈,难道让我说中了?上面的水库垮了?”   “前两年涨洪水都没有垮,一场暴雨垮什么?人家水库早就放水了,跑出来好多鱼,青松大队的人都去了,咱们也赶紧的。”   “兄弟们,都去,渔网、盆子、桶都带上,咱们小溪里跑掉那么鱼,去找补一些回来。”   后勤的人都热热闹闹地跑起来,疗养院的病人伸长了脖子看。   “医生,我能去凑凑热闹吧?”   “对啊,我腿脚没问题,我去看看。”   医生跑进来:“你们都老实点儿,好好在病床上躺着,哪里都不准去,等他们捞鱼回来给你们煮鱼头汤。”   “不是自己捞的鱼吃起来哪有意思啊?”   医生叉腰:“呵呵,不让去就是不让去,怎么,还想跟我讨价还价?”   “不敢不敢,医生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回去躺着。”   “哼,这不就对了嘛。你腿脚是没问题,但是你胸口的伤才刚刚结痂,让人不小心碰一下,或者沾到水了,你就知道厉害了。”   “还有你,单脚跳的那个,也给我进去躺着。”   那人挠头:“医生,我就在外头站一站。”   “外头都是水,站什么站?等出太阳再说。”   值班的医生把病人都凶回病房待着,不值班的医生护士嘛,裤腿一挽,端着自己的洗脸盆,跟着后勤部的人跑了。   关月在小青山上给瑞恩针灸,听到下面闹腾:“他们干啥呢?”   邓白术:“咱们养在小溪里面的鱼跑了,听说上面水库放水,水库里的鱼也跑出来了,食堂那边组织大家去大河捞鱼,找补找补。”   关月心动:“一会儿咱们也去。”   “还是别去了吧,河边不安全,而且到处都是水,走路过去也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从咱们这儿到镇上都是水泥路,何况我还穿着长筒雨靴。”   撤针之后,关月就往山下跑,邓白术眼睁睁地看着关月跑远了,他还追不上。   奇怪,下山路这么滑,她怎么跑得那么快?   邓白术小心地走下山,赶紧去找顾随:“不好啦,顾医生,老师去大河边捞鱼去了。”   “捞鱼?谁告诉她大河边在捞鱼?她看完病不是该回家了吗?”   邓白术尴尬地笑笑:“我不小心透露的。”   顾随笑着摇摇头:“去了就去了吧,一会儿我去看看。”   顾随今天也没什么事儿,交代护士照看好病人,他也去了。   顾随去之前,还专门去食堂顺了一个桶。   关月那个脾气,今天不抓几条大鱼肯定不会回来,拿水桶去刚好用得上。   这会儿,水泥路上到处都是人,今天不下地,大家都赶着去河边捞鱼。   关月到大河边的时候,乌泱泱的都是人,特别是上游河边方便站人的地方。   后勤部的那帮人看到关月,招呼她过去:“关大夫别去下面,下面捞不到鱼,鱼都被上面的人捞了。”   关月摆摆手:“我就是凑热闹的,你们先捞着,我去下面碰碰运气。”   “好嘞,注意脚下呀,河边滑,别掉河里去了。”   “知道了。”   这时候,比关月晚一点的顾随也来了。   顾随:“你跑来玩都不叫我一声。”   关月嘿嘿直笑:“这不是不想耽误你的工作嘛。”   顾随:“你再瞎说。”   关月悄悄牵他的手:“不瞎说,我忘了带桶装鱼,幸好你带了,咱们去下面看看,下面没人。”   两人走到下游,估计和上面的人隔了一公里多。   “这个河流还挺急的。”关月蹲下把手伸到河里。   顾随:“四周小河里的水都流到这里,上面水库也放水,肯定急。”   一根粗壮的水草,逆着河流,勇敢地向上生长,碰到一条大鱼,直接缠得死死的,从河流下面拖过来。   顾随侧身站着,挡住了上面人的目光,鱼被拖到岸边,关月直接捞起来丢到桶里。   水草放到水里面,隔了几分钟,又拖过来一条大鱼。   顾随:“差不多行了,人家在上游撒网都没有你能捞。”   “哼,我运气好不行?谁让大鱼喜欢往水草里面钻,我就是捡便宜的。”   “你看你说的他们信不信?”   “不信也得信,鱼都在我桶里了。”   关月手脚麻利,专门挑大的抓,估计上游的漏网大鱼,都让她捞走了。   挺大的塑料桶里,装满了鱼,一分水,九分都是鱼。   “哎呀,谁家的孩子。”   “老王,快撒网,把孩子捞起来。”   “不行,水流太急了,孩子被水冲走了。”   一个女人哭嚎起来:“石头,我的儿子!”   “大姐别急,能救能救。”   “我来。”   几个年轻小伙子跳到河里,顺着河游,还是没抓住。   孩子快冲到他们这里了,顾随跳下河,关月的水草伸过去,把孩子拦住,顾随抱着孩子往岸边游。   孩子的家长,还有热心人们,都跑了过来。   关月把孩子拉上岸,孩子父母嚎啕大哭,哭完就揍孩子。   “叫你贪玩,不好好上学你跑到河边来干什么?啊!”   “不听话,你这个熊孩子,老娘今天要揍得你屁股开花!”   孩子哇哇地哭,旁边的人连忙劝,打过了就算了,孩子以后肯定不敢了。   孩子家长跟关月和顾随道谢:“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然,我家儿子……”   说着说着,这又要哭上了。   关月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别哭了,还是先带孩子回去换一身干衣服吧。虽然是夏天,着凉了就不好了。”   “谢谢,谢谢,我现在就带孩子回去。你们家住哪儿,回头我带着孩子上门道谢。”   关月肯定不让,好说歹说才把这对母子送走。   老陈他们也过来了:“哟,关大夫,你们两个怎么捞了这么多鱼?”   这时候大家才看到关月背后的桶里,装满了鱼,条条都是大鱼。   “鱼被冲下来,缠到水草,我直接捞上来的呀?你们没看见?”   没看见!他们真没看见!难道是关大夫的眼睛格外好用?   顾随:“我衣服都湿了,咱们回去吧。”   关月:“那赶紧走,大人也不能着凉。”   在大家羡慕和疑惑的目光中,两个人提着一大桶鱼赶紧走了。   回家的路上,这一大桶鱼,收获了众人羡慕的目光。   关月心里得意:“这么多鱼,怎么吃?”   “咱们带两条回去,剩下的送食堂去。”   “行吧,反正这么多鱼我们也吃不完。我想吃鱼肉丸子、豆腐炖鱼。”   “咱们家没有豆腐,正好,用鱼和食堂换一块豆腐。”   食堂那边看到地上那一大桶鱼:“顾医生,只换一块豆腐你们太吃亏了,多换两块吧。”   “不用,多了我们两个也吃不完,一块豆腐就成。”   “那谢谢顾医生、关大夫了。”   一大桶鱼换了一块豆腐回去,切大片,豆腐两面煎得焦黄,再和煎过的鱼头鱼骨放砂锅里慢慢炖着。等汤炖白了,豆腐炖入味儿了,再放腌好的鱼片,盖上盖子闷几分钟,撒下一把翠绿的葱花,那个香味啊!   关月馋的咽口水:“鱼丸还有多久?”   “再有几分钟。”   在温水里滑好的鱼丸,一半用来煮青菜汤,一半过油锅油炸,撒上花椒面五香粉,拌一拌就能吃,香得咧~   饭做好了,赶紧盛饭,坐下开吃。   关月吃得头也不抬,简直太香了。   果然,这个食材呀,还是要原汁原味现做的才好吃。想想以后那些机器和工厂生产出来的菜,简直没办法入口。   关月:“刚才听他们说,附近十几个大队的孩子都去镇上上学,那些几岁的小孩儿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就读不了书了?”   顾随:“嗯,就是因为学校远,咱们附近几个大队的孩子,八九岁才开始读书的很多。有些孩子读一两年书,等到十来岁能挣工分了,直接辍学回家干农活。”   “孩子不读书怎么行?还有,像是青松大队,大人在工厂上班,家里的孩子都没人带,万一出个什么事儿,都没人知道。”   关月想了想:“咱们在制药厂弄一个幼儿园吧。”   “帮工人照看孩子?”   “也不止工人吧,周围其他大队的想送过来也成,七岁以下的孩子,算一算也没多少。”   她的帐上有那么多钱,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拿来做点好事。   顾随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准备自己出钱请人照看孩子?”   “嗯,除了请照看孩子的人,还要请老师。另外,每天中午总要给他们吃一顿饭吧。还有,小孩儿必须睡午觉,总要弄一张床吧。”   关月心里想了想要干的事情,哎哟一声:“钱不钱的无所谓,就是这个事儿太麻烦了。”   顾随笑着给她添了一碗汤:“有钱就行了,事情找其他人来做。”   “找谁来做?不能找小马吧,一群当兵的,指望他们能带孩子?”   关月就认识那么几个人,扒拉了一遍:“李桃的娘怎么样?又讲理,做事情又利落,是个能管事的。孩子被她带着,肯定不会养成唯唯诺诺的性子。”   “我觉得挺好,你回头问问她做不做这个工作。”   “成!”   关月想好了,下午去找小马说了幼儿园的事情,小马当然全力支持,然后两个人去制药厂找林海音。   林海音惊讶:“找我妈当幼儿园的园长?”   “对,你们来上班,孩子放在家里,你们估计也不放心,还不如弄个幼儿园,孩子有人照顾着。”   “那可是大好事,我回去就跟我妈说,让她明天一早过来。”   关月:“明天来上班了,你就带着你妈来找马厂长。”   “行,没问题。”   交代完事情,小马跟关月一起回去:“关大夫,你要负责幼儿园的支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那你说,我从制药厂分到的钱,办这个幼儿园够不够了?”   “那肯定够。”   关月:“这不就成了,反正我也不等着制药厂分的钱过日子。你先忙着,我回家了。”   小马啧啧两声,这有底气的就是不一样啊!   这一下午,林海音激动得不行,李桃问她有啥事儿,林海音摇摇头:“先做工,回去跟你说。”   总算熬到下班的时间,李桃带着贺文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娘家。   贺文:“有什么事儿吗?”   李桃:“不知道,我嫂子不说。”   林海音:“有大好事儿。”   李桃好奇地想知道:“嫂子,啥大好事儿啊?关大夫那会儿叫你出去说啥了?”   “一会儿再说。”   总算到家了,还把爸妈叫来。   “嫂子,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海音笑了:“关大夫体恤咱们工人不方便照顾孩子,准备成立一个幼儿园,让咱妈当幼儿园园长。”   “啥?”张翠花惊了一跳:“让我干啥?”   “让您当院长,幼儿园的负责人,您以后也是工人了,有工资拿。”   张翠花掐了一把大腿,瞪大眼睛:“真的?”   “那可不,关大夫和马厂长亲自找我说的。还说让您明天一早去找马厂长。”   张翠花反应过来,乐得哈哈大笑。   “我张翠花这辈子还能当领导?这大好事儿怎么落到我头上了?哈哈哈哈。”   李铁柱:“你小声一点,让人家听到了不好。”   张翠花瞪了一眼男人:“我张翠花被选中当领导,怎么,还不准我高兴一下?”   “高兴,当然高兴,这不是免得别人听见了,说你张狂嘛。”   李桃也说:“娘,咱们先低调一点,等你真正当上园长了咱们再高兴。”   张翠花一拍桌子站起来:“好,我明天一早就去,问问他们,这个园长要怎么当。不懂的我就赶紧找人学学。”   第二天早上,小马在办公室接待满脸红光的张翠花。   小马:“您一家子现在日子过得好啊!”   张翠花笑眯了眼:“多亏了关大夫和你们啊!”   小马笑了:“主要是关大夫,没有他,就没有咱们的疗养院、制药厂、医学院,还有马上就要成立的幼儿园。”   “马副厂长,你们叫我当园长,我肯定乐意,就是这个园长怎么当啊?”   “这个我们考虑过了,明天我们送你去县里的幼儿园学习一周,一周后我们招聘的老师和照顾孩子的工作人员也到了,你回来就直接管理他们。”   张翠花一口答应:“成,有地方学就成。”   张翠花要去县城学习一周,家里的孙子就给孩子爷爷带。   李铁柱上工的时候带着孙子去,大家伙儿都笑话他:“你们家五口人,儿子媳妇儿都是工人,眼看着翠花也是工人了,就你还是个普通社员,心里得劲儿不?”   李铁柱笑了笑:“挺好,还能余出我一个人带孙子。”   “哎哟,孙子你也带不了几天了,那个什么幼儿园搞起来,孩子都送到幼儿园去了,你干啥?”   “那我还能种地,我每年多分一点粮食,家里能剩下好多钱。”   “哈哈,是呀,别看他们当工人风光,也离不得我们种地的人。”   “说起幼儿园,关大夫可真大方,听说孩子进去后,每天中午都管饭,还有老师专门教认字呢。”   “要花不少钱吧。”   “关大夫花的钱肯定多,听说制药厂挣的钱都拿去办幼儿园。”   “我说,送孩子进去花钱不?”   “不花,只要家里有工人,孩子都免费送进去。家里没有工人的,一年五毛钱,也能送去。”   “收五毛钱?还不如不收,说起来名声还好听一点。”   “听说原本是不收的,马厂长觉得,毕竟是工厂的幼儿园,外面的把孩子送进来,多少交一点。”   “那也划算,中午还管一顿饭,不亏。”   “那可不,咱们再穷,这点钱还是出得起。回头我就把我孙子孙女送进去。”   工厂这边要办幼儿园,还收外面的孩子,好多人都心动了。要不是镇上离清溪村这里远,镇上的好多人都想把孩子送过来。   就是都不够一斤猪肉钱,就能有专门的人帮忙照看一年孩子,幼儿园还能管孩子中午饭,多好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关月带来的。关月的名声,在大家伙的心里又厚了一层。   关月整天在山上住着,倒是不知道这些事情。   两个月了,瑞恩的病好全了,他现在都能正常走路了。   这一天,关月给他把脉之后,告诉他:“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吃药了。回去以后正常吃饭,好好保养身体就成。”   瑞恩激动地捏紧拳头:“我这病,以后不会复发吗?”   关月:“正常来看是不会的,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约翰:“关大夫说得对。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关月:“你们如果着急,今天就可以安排你们走,晚上你们就能到香港。”   病好了,当然随时可以走,但是瑞恩心头还有惦念:“关大夫,你的养生丸……”   “不用问我了,我是不会给你的。早点回去吧,你们家人肯定很担心你们。”   关月点点头,转身回家了。   邓白术看了一眼瑞恩和约翰:“两位先生,我送你们下山吧。”   今天可以走,也没必要等到明天了。收拾好简单的行李下山,山下的车已经准备好了。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关月不需要每天过来一趟,也觉得少了一桩事儿,轻松多了。   香港那边,他们商量后决定,止血药粉直接送到香港来,在香港这边的工厂进行包装出售。   秦烈和徐家一起,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无论是店面、产品包装、工作人员等等,都准备妥当,就等货品到位。   瑞恩他们下飞机,秦烈坐上这趟飞机回清溪村。   一周后,清溪牌止血药粉在香港上市。   没过几天,大家发现,一些小报上,狗仔拍到好多富豪都随身带着这个东西,这个究竟是啥?   消息被扒出来后,大家好奇,都跑到店里去看。   不就是止血药嘛,怎么卖得跟奢侈品一样?价格太贵了吧!   大多数人就是看看热闹,也有一些跟风的人,买了一瓶回去放着。等到他们不小心受伤,真用上这个药粉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药效这么好的东西,卖贵一点不是应该的嘛!   这场富豪带头,从上到下的营销,很快让清溪牌儿止血药粉打出名气,也让制药厂赚得盆满钵满。   一个月后,小马看了财务送过来的账本,不禁说了一句:“这么多钱,别说一个幼儿园,十个幼儿园也能负担得起!”   财务笑了:“咱们虽然只有一个幼儿园,花销比人家十个幼儿园还多。”   现在每个家庭的孩子都多,一夫一妻家里有三四个孩子都是正常事儿,多的六七个也有。听说这边教孩子认字还管饭,好多家长都把孩子送来,现在幼儿园的孩子比工厂的工人多出几倍。   不但如此,除了正常送过来的,还有被父母弃养的孤儿也有十几个,基本上都是女婴,关大夫也说一并养着。   张翠花给这些孩子上集体户口的时候,都让她们姓关,要她们长大后记得,是谁救了她们一命。   夏去秋来,秋收的那几天,制药厂给工人放了五天假,让他们都回去忙活秋收。   制药厂的工人,大多是附近公社招来的人,这会儿地里忙,就把他们都放回去了。   周一,关月和顾随一起下山上班,路上碰到邓为家。   “关月你等等,我正要找你。”   “什么事儿啊?”   邓为家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上个月招来的新生,名单都在这里。”   关月打开文件,名单做的很详细,名字后面还写了年龄、籍贯以及他们的出身。   关月:“新来的学生里面,有家传的学生增多了呀。”   “咱们这个学校办起来,中医们的日子好过了,原本压着不让家里子孙后代学医的,也就松口了,送到咱们这儿来的人就多了。”   “我看这上面还有东北来的,广东来的,甚至还有新疆的,这么远来求学?他们在家也能教吧。”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事儿。”   邓为家问过之后,才知道,现在虽然中医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一点,但是家长们都觉得,在家学得再好也难有好前程,还不如来学校这边,说不定有机会留在疗养院工作,或者留在学校任教。   邓为家苦恼:“咱们开这个学校,可没说还要包就业啊。”   关月:“部队里面不缺医生?”   “缺啊,但是也要不了这么多中医,部队医院的特点是急症的病人和外伤的病人多,更适合西医。”   关月把文件还给邓为家:“中医也能看急症,你忘了针灸了?”   “那是你,一般学针灸的能有你这么厉害?”   关月看了一眼手表:“这事儿我们回头再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先去上班。”   “那成,你明天有时间没有?有时间明天到学校来找我,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关月点点头,和顾随先走了。   顾随:“中午回家吃饭吗?”   “在食堂吃吧,节约时间,我下午还要去制药厂。”   “好,晚上给你煮一顿好的。”   关月笑了:“中午见。”   到了疗养院,两人分开走。   到了门诊室,关月一坐下,知道她习惯的邓白术赶紧叫病人进来。   他们部门的和别的部门不一样,其他时间反倒是比较闲,照顾好病人就成。但是关月上班的周一,整个部门的人都要高速运转起来,有时候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关月脑子转得快,手上动作更快,干活不麻利,跟不上她节奏的人,都被淘汰出这个部门了。   关月一天看了其他医生一周的病人,大家都累,上了年纪的邓为民更是累得不轻。   下午,关月看完病人去制药厂的时候,邓白术空出手来:“爹,你躺下,我给你扎几针。”   邓为民脱掉上衣,趴在病床上:“哎呀,今天可累死我了,你小子要加油啊,尽快接我的班,你老爹我也好去隔壁医学院当个老师,干点清闲的工作。”   邓白术笑了笑:“您现在就能去医学院那边。老师说了,我这一年进步快,我能行。”   邓为民不放心:“算了,辛苦点就辛苦点吧,我还能陪你两年。”   邓白术扎保健针的手艺是跟关月学的,关月亲自点头认证过,有她五成的功力。   下针没几分钟,邓为民趴在病床上就睡着了。   关月去到制药厂的时候,正是下班的时间,幼儿园那边挤满了接孩子的大人,叽叽喳喳,热闹不已。   林海音和李达牵着儿子李清溪走过来。   林海音:“关大夫,去库房吗?”   关月点点头:“回家去了?”   “嗯,回家了。”   林海音低头跟儿子说:“这是关大夫,快叫人。”   小男孩儿笑眯眯地露出小米牙:“关大夫好。”   关月笑了:“幼儿园好玩吗?”   “好玩,我们今天中午吃了炒鸡蛋呢,特别香。”   “是嘛,回头我也去尝尝。”   贺文和李桃也牵着儿子走过来,李清溪扭头喊了一声:“弟弟,快来呀,这是关大夫,快叫人。”   关月和林海音都笑了起来,林海林呼噜了一下儿子的小脑袋:“小机灵鬼,你这是学我说话呢?”   小孩嘿嘿直笑。   时候不早了,他们还要回去忙活家里的事儿,说了两句,就告别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幼儿园门口堵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关月进去的时候,张翠花正在交代几个住宿舍的工作人员和老师,晚上要照顾好那十几个孩子。   “入秋了,晚上凉快,睡觉之前去看他们一眼,别蹬被子弄感冒了。”   “张园长放心,我们知道。”   “你们做事一向细心,我也就是想起来嘱咐一句。”   几个老师哈哈一笑:“那是园长负责。”   众人看到关月,张翠花喊了一声关大夫。   关月翘起嘴角,这才多长时间,张翠花已经把这个园长当得有模有样的。   张翠花:“关大夫,要不进去看看那十几个可怜的孩子。”   “今天就不看了,你们好好照顾着就是了。我这里说一句,你们是和她们关系最亲近的人,不要把可怜什么的挂在嘴边,平常对她们就好。”   张翠花明白她的意思:“你说得对,我们以后会注意,一定好好照顾她们,让她们健康长大。”   关月点点头:“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忙着,我还有工作。”   “关大夫再见。”   负责看守库房的工人打开大门,关月进去后,大门从里面关上。   几分钟后,库房里响起了搅拌机启动的声音。   入秋后,白天的秋老虎还是很厉害,晒人得很。等太阳下山之后,晚上就凉悠悠的,有点冷。   顾随做好晚饭后,来制药厂接关月回家。关月从库房出来后,顾随就把外套给她穿上。   两人牵着手回家,顾随说:“刚才我等你的时候,看到那群小姑娘在院子里玩,挺乖巧的小姑娘。”   “嗯,有些人就不配当父母,孩子养在他们手里说不定受苦更多。不要就不要吧,这些孩子好好长大,以后日子不会过得差。”   外面的人都以为,关月收养那些女婴,是因为她自己就是孤儿,所以她才愿意花那么多钱做这些事。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关月纯粹是因为心善罢了。   关月开玩笑似的跟顾随说:“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越来越有人味儿了。”   顾随捏着她的手:“胡说什么,你一直就很好。”   关月笑了,或许,是因为有他的陪伴和支持,她才越来越有担当了,愿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晚上睡觉之前,关月翻身滚到他的怀里,他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轻声说:“我觉得我像那个无耻的凡人,拖着仙女下凡。”   关月哈哈大笑,如果仙女自己不愿意,又怎么会答应。 第46章 关大夫,谢谢您!   为了医学院学生们的出路,邓为家简直操碎了心。   关月早上去找他的时候,看到他办公桌上摆了好多封刚写好的信,再看信封上的地址,都是各个军区医院。   关月:“你写这些信有用吗?”   邓为家叹气:“多少应该有些作用吧,能多解决一个都是好的。”   学校背靠西南军区,到现在为止,只有西南军区这边的医院答应接收一部分学生。西南军区能有几所医院?和医学院的学生相比,那一点点名额,不过是杯水车薪,到时候给谁都不合适。   关月:“与其这样可怜巴巴地到处要名额,还不如咱们自己争点气。等咱们的学生厉害了,到时候自然有的是人求着要咱们学校的学生。”   “怎么变厉害?中医的局限性在那儿摆着。”   关月哼笑:“以后每周星期二开一堂针灸课,我来当老师。”   邓为家猛地站起来,眼睛都亮了:“你当真?”   “当真!回头你告诉那些学生,只要他们通过针灸的结业考试,他们的毕业证书上,除了有学校的公章,还会有我关月单独认证的私印。”   邓为家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有关月的名声加持,这些学生以后的路又宽了一点。并且,有关月的这句话在,那些学生势必要头悬梁锥刺股地拼命学习。   关月:“以后每年的期末考试,要加一堂考试,学生只要通过这堂考试,就可以获得实习名额,被学校推荐到各个军区医院实习。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一个门诊大夫配一个针灸大夫,组队去实习。”   “别人能接收我们的学生吗?”   “实习生又不是正式去他们那里上班。咱们的学生只是去打下手罢了,还不用他们发工钱,怎么会不愿意?”   邓为家:“实习是学生自己掏钱?”   关月:“我们出!现在物价这么便宜,支撑两个学生去外地医院实习一两个月,能花多少钱?”   邓为家想起来,制药厂又大赚了一笔,关月现在钱多得没地方花。   “咱们都做到这个份上,这事儿一定要办成。”   邓为家咬牙:“这事儿如果办不成,我就天天去军区司令那里求情。”   关月笑了起来:“没那么夸张。现在国家其实很缺人才,只要咱们的学生能力到位,不可能混不上一口饭吃。”   关月对自己很有信心,对那些学生也是。   她自己有的是退路,那些学生却近乎于被逼到墙角,她给他们搭了一座独木桥,再害怕他们也会逼自己走过去。   关月从邓为家的办公室出去后,她还没回到家,关月要开一堂针灸课的消息就被邓为家传出去了,学校的学生都沸腾起来了。   邓为家接着放猛料,以后的毕业考试,关月给盖私印,还有实习名额等等,一个一个的好消息,把这群愁眉苦脸的学生高兴得喜笑颜开。   如果说他们来这里之前还不知道关月的名声和地位,来到这里之后,还能不知道?   那些各个军区的兵王,还有那些有名声有地位的领导,他们来找关校长看病或者调养身体,哪一个不是要乖乖配合他们校长的时间?   为了留住关校长,后面的大青山、疗养院,以及外面的制药厂等等,那个时候不是关校长说了算?   关校长肯带他们一把,教他们学针灸,还让他们蹭名声,他们以后的路子不就走宽了嘛。   “哈哈哈,关校长给咱们上课,咱们以后出去,也能说咱们是关校长的学生吧?”   “想得美,关大夫那么厉害的神医,你觉得她一说你就学得会?通不过考试,你也好意思说你是关大夫的学生?”   “拼着不睡觉也要好好搞学习,有关大夫认证的毕业证,可就和一般的毕业证不一样了。”   “那当然,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坏了,先别得意了,快点去申请银针,开针灸课,咱们学校的银针肯定不够用了。”   等他们跑去领教学用具,已经有反应快的人在那儿排队了。   后面来的人,懊悔得直跺脚:“哎呀,我们反应慢了。”   学校即将开针灸课的消息,如同一滴水掉进了油锅,整个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被炸起来了,学习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兴高采烈得跟过年一样。   这里面,唯一不高兴的人就是邓白术。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能叫关月老师,以后学校上过针灸课的学生都能叫关月老师。   邓白术:郁闷,不高兴!   邓为民恨铁不成钢,给了傻儿子一脚:“关月去给学生上课,你不去帮忙?当个助教啥的?”   邓白术反应过来:“对哦,我可是他们大师兄,有协助老师教育他们的义务。”   “哼,以后师门壮大了,你这个大师兄责任不轻松。”   “哈哈哈,应该的,谁叫我是大师兄。”   邓为民又是一脚踢过去,踹到了邓白术的小腿,邓白术哎哟一声,赶紧躲开:“爹,你踢我干什么?”   “踢你个蠢东西!关月带的其他学生毕业了,毕业证上都有她盖的私印,你有什么?”   邓白术连忙说:“我现在就去学校插班报个名,到时候我要当第一个毕业的人。”   邓为民:“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   “现在就去,爹您先坐下歇一歇。”   邓白术跑去学校那边,也没找邓为家,直接就去另外一个负责学籍的老师那里。其他的他没说,就说他老师关月要来学校开一堂针灸课,他这个大徒弟肯定要来当助教,让老师随便把他安排进一个班,方便他以后的工作。   老师疑惑:“那你当老师就成了,当什么学生?”   邓白术一本正经道:“老师,您这话说的,我的老师去上课,我和她同级别也是老师,不太好吧?咱们是不是要尊师重道一下?”   旁边一个老师说了一句:“邓白术说得也没错!我估计关校长应该不太注重这些,但是当学生的守礼总是没有错的。”   “对嘛,而且邓白术现在本来就在疗养院上班,给关校长当助手,他就是在班级里挂个名,无所谓了。”   邓白术连忙点头:“几位老师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多个挂名的学生,这个学生本来就是关校长的学生,于公来说程序上不太对,于私来说,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   几个老师一商量,就给邓白术入了班级名册。   邓白术拿到学生证,心里乐得不行,嘴巴上还要说:“我就是挂个名,也不从学校领补贴。为了避免你们工作难做,回头等我从老师手里通过考试,你们给我一个毕业证就行。”   “这事儿我们管不了,你和关校长商量去吧。”   “行,我回头找老师商量,今天就谢谢各位老师,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先走了!”   邓白术办好手续之后,乐呵呵地走了。   等第二周星期一,关月去疗养院上班,中午休息的时候,邓白术从兜里掏出学生证给关月看:“老师,明天我去给你做助教去。”   关月想起明天的针灸课:“你抽得出空就去吧,到时候学生肯定多,你帮我看着一点。”   邓白术笑眯了眼,赶紧把学生证收起来放包里:“没问题!老师,毕业考试你准备考他们什么?”   “毕业考试?”   “那啥,我现在也是学校的学生,我担心到时候考试通不过,多给你丢人啊。这不,想提前打听一下嘛。”   关月:“你不用担心,以你现在的水平,已经可以通过毕业考试了。”   邓白术乐了:“那您现在考考我,回头我就去领毕业证。”   关月觉得奇怪:“你刚拿到学生证,这就要毕业了?”   “我这不是想早点解决心头一桩事嘛。”   关月却说:“我只管针灸,其他的考试不归我管。”   “那就只考针灸。”   关月想了想,也成,明天就给所有的学生做个示范吧。   第二天正式上课,关月带着邓白术走进教室。   偌大的教室,被两个年级的学生挤得满满当当,学校的老师靠着特权坐在最前面一排。   关月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从今天开始,我每周二的上午给你们上一节针灸课,只要通过针灸课的考试,我就让你们合格。”   “我知道在座的同学里面,肯定有从小就学医的,你们如果对自己有信心,今天就可以找我进行针灸考试,考完试我当场认证你们针灸考试合格。”   “为了给大家打个样,我让邓白术先来给你们示范一下。”   邓白术昂头挺胸地走上讲台,紧接着,疗养院的一个病人被抬上来。   关月给病人把完脉,又挑了前排的几个老师上来给病人把脉,算是让他们当个见证。   正式开始扎针之前,关月问邓白术:“你先说这个病人是什么病?你准备怎么治?用针灸治疗应该怎么下针?”   台下的学生都紧张起来,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一样,现场考试,万一说错了可怎么整?   自己代入一下,他们都替邓白术紧张起来了。   邓白术经常被关月抽问,这种程度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他侃侃而谈:“这个病人是心肺弱导致的……用针灸治疗,应该从膻中穴、鸠尾穴、中极穴……”   邓白术说完,关月看向几位老师,大家都齐刷刷地点头。   “他的诊断很准确。”   关月:“针灸的治疗方法也没问题,落针吧。”   台上的老师和台下的学生都看着,邓白术一点都不慌,下针那叫一个又稳又准,大概是受关月影响,他下针的速度很快,一点都不犹豫。   这个病人被抬下去之后,下一个病人抬进来,这个人的病症又和上个人不同。   两个病人考下来,邓白术还没觉得有什么,下面的学生都替邓白术松了一口气。   关月看向所有人:“你们达到邓白术这样的水平,在我这里,就算合格。”   上周给邓白术办手续的老师拿了一张毕业证进来,毕业证上只填了邓白术的基本信息,其他科目都是空着的。   关月在针灸那个栏目上填了合格两个字,还在字上盖了自己的私印。   隔得近的人,都垫着脚看。   邓白术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半成品毕业证展示出来:“各位未来的师弟师妹们,都认真看看。”   享受着所有人羡慕的目光,邓白术爽了。他总算守住了大师兄的尊严,不仅如此,他还是这个学校的第一个毕业生呢。   看看,毕业证的编号都印的是一号!   有邓白术打样,所有人都对针灸这门课应该学到什么水平心里有数了,接下来就是努力地学,争取达标。   关月上课,全程高能,没有一句废话,大家耳朵都竖起来,生怕错过一句。   这一节大课上到十一点半,中间没有停顿,三个多小时的课,大家都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上完课关月就不管了,要练习大家就私下去练习。   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找关系好的同学互相扎,但是同学也没啥大病,扎也扎不出什么效果来,后头大家就去求大师兄,让他们给病人扎。   邓白术也觉得还是要实践才有进步,但是这个事儿他说了不算,他就跑去问园长和关月。   张院长:“问你老师去,中医我又不懂。”   关月忙着呢:“别问我,你们问病人去。”   关月心里想的是,医院里面还有那么多老大夫看着,就算让学生上手,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邓白术就带着学生去和病人商量,除了那种得了大病的人,不好让学生上手之外,其他病人倒是非常好说话。   “你们来吧,好好学,努力争取向你们关校长看齐。”   学生们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刚开始学,不敢和关校长比。”   一个腿受伤的老兵吼了他们一句:“这就不对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有你们校长这么优秀的人当你们的老师,手把手教着,还学不好?”   被人这么一激,大家心里那股火冒起来,捏着拳头:“谁说的,我们刚才只是谦虚,我们肯定能学好。”   “哈哈,这就对了嘛,今天你们谁扎我?赶紧的!”   “我,我想试试。”   “那就来。”   有了带头的,后面的工作就好展开了。不知不觉间,疗养院这边,就成了医学相长的模式。   每周一,关月看诊这一天,学校那边还会挑选五个学生过去见习,大家为了这五个名额抢破了头。   就算同寝室的兄弟,抢名额的时候也是不会相让的,和关校长学习的机会多难得啊!   看到学校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邓为家心里也涌起了一股热气,工作的动力更足了。   清溪疗养院非常特殊,就算他们不对外宣传,疗养院这里的消息也是捂不住的。   这一次,不用邓为家给各大军区医院写信,各大军区医院已经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在疗养院病愈后的人回自己的军区之后,就把疗养院这边的情况透露出去了。听说医院这边的鼓励学生实习,还不用他们出钱,那他们医院肯定要努力多争取几个免费打下手的人啊。   还没到寒假,邓为家的桌子上就摆满了各个医院要人的信。   邓为家哈哈大笑,他忧心了好久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为了激励学生,邓为家写了一张告示贴出去,把哪个医院需要多少实习生都写上去。   学生看到告示后,机会摆在眼前,一想到自己还没有通过实习资格考试,回头又玩命地学。   医学院的学习气氛越来越浓,学习的热情似乎能克服一切困难。   山中的雾气也越来越浓,慢慢地从露水凝结成霜。   现在已经入冬了。   这天周一,关月下午忙完疗养院的工作,去制药厂那边处理止血药。   今天病人多一点,她到的时候,其他小孩儿都被接走了,只有那十几个女娃在院子里玩。   “别动哦,你生病了,我给你打针,打完针就好了。”   “不对啦,生病了要针灸!”   “你流血啦,我给你撒点神仙药粉。”   针就是一根树枝,止血药粉就是一把泥土。   关月笑了笑,这些孩子,等她们长大后,估计很多人会选择从医吧。   关月还真没猜错,几十年后,她资助长大的这些孩子,长期受中医的熏陶,以后都是国内杏林界的中坚力量。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孩子还小呢。   时间进入十二月,关月和顾随的婚礼要准备起来了。   婚礼当天的主食不用担心,今年秋收后,周围几个大队送来的粮食一直放在食堂,办一场婚礼肯定够用。   刨开主食,定好菜单后,肉才是重中之重。猪肉那边食堂负责去肉联厂买,鸡全是关月在山里抓的野鸡,鸭子也是野鸭。   鸭子提前收拾出来,做成风干鸭和腊鸭。   顾随:“今年多做一点,上次你答应了师傅要给他一些。”   “还有叔叔阿姨呢?你哥那边也要送几只吧。”   顾随一边收拾鸭子,一边说:“说起送东西,方霖说,章明锐和赵爷他们到时候也要来,咱们回礼回什么?”   “我早就想好了,一人一瓶养生丸。”   顾随笑了:“这个倒是挺好,他们都喜欢这个。”   关月舀了一瓢热水冲他的手,把他手上的鸭毛冲掉。   “冷吗?”   顾随:“还好。”   “这几只鸭子收拾好了就不弄了,还是腊肉方便,这个鸭子毛太难拔了。”   清溪村这边在为婚礼做准备,北京那边,顾景德正准备提前请假。   院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顾景德推门进去,院长看到是他,笑了起来:“昨天我还在和他们说,你什么时候会过来请假。”   顾景德笑着道:“既然您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   院长爽快地批了他的假期:“你们一家呀,也是苦尽甘来,提前祝顾随新婚愉快。”   “我替顾随谢谢你,回头请园长吃喜糖。”   “哈哈哈,好,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早点回去准备吧。”   “谢谢院长。”   顾景德安排好手里的工作,回到家里,妻子正在收拾东西。   箱子里装着一套红大衣,张丽敏放进去又拿出来:“你说,要不要送给关月?我看关月师傅那边应该会给她准备,我这个拿去,人家不一定看得上。”   “你想带就拿上,关月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你送的是你的心意,就算不穿,她肯定会好好收着。”   “行,那我就带上。”   除了一件红大衣,还有张丽敏准备的首饰,都放到包里。   张丽敏:“你坐下歇一会儿,我去做饭,吃完饭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咱们还要早起赶车。”   “哎。”   北京这边准备出发了,香港那边,徐华安他们还要晚几天,不过这会儿也在准备关月结婚的东西。   婚纱照已经拍了,但是结婚当天肯定要穿红的。   这个衣裳打扮什么的徐华安也不懂,就拜托嫂子和章夫人帮忙选,他负责给钱。   听说让她帮忙选关月的婚服,蔡锦高兴得很,隔天就去徐家。   蔡锦到的时候,江芝正等着她。   江芝笑着说:“蔡姐吃早饭没有?”   “哎哟,早就吃了。听说有这样一件大喜事找到我,我哪里睡得着,这不,一早就起了。”   “那咱们现在就走?”   “成。”   路上蔡锦还说:“徐先生真是个好师傅,连婚服都帮关大夫办好了。”   徐华安哈哈一笑:“应该的,我无儿无女,就这么一个徒弟,可不得放在心上。”   江芝笑着道:“关月对你也孝顺。”   “关月孝顺,泽林和泽荣对我也孝顺啊,他们在国外读书,每次过年的时候,都记得给我寄东西回来。”   “你是他们叔叔,应该的。”   蔡锦:“你们家两个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月就应该到家了,如果回来得早,还能带他们去参加关月的婚礼。”   “能去最好,你们家这一代就两个儿子,和关月处好关系是应该的。”   江芝含笑点头:“蔡姐说得是。”   儿子上半年就毕业了,后来给家里递消息说要晚一些回来,他们要去其他国家一趟。江芝为了让他们早点赶回来,还找章家帮忙递消息,蔡锦也知道这事儿。   因为关月,章家早就和徐家联系紧密,徐家下一代和关月打好关系,对大家都有益处。   徐泽林和徐泽容是两天后到家的,一到家两人就问爸爸在哪儿?   “之前妈妈写信说爸爸身体好了?是真的好了吗?”   “不会是骗我们两个的吧?”   好几年没看到儿子,江芝高兴不已:“这种事儿还能骗你们?”   徐泽林和徐泽容不信:“我们两个一直打听治心脏病方面厉害的医生,后来听说德国有个医生很厉害,我们两个去德国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个医生,废了老大劲儿才说服他来香港,现在人就在酒店住着,等爸爸回来咱们就去见见他。”   江芝哭笑不得:“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连你们妈说的话都不信了?”   徐华平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两个儿子,高兴地快走两步:“你们两个,总算回来了!”   徐泽林惊呆了:“爸,你真的好了?”   徐泽容走过去,不敢相信地拍拍爸爸的胸口:“你不疼?”   “哈哈哈,早就不疼了,早两年就治好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我一直以为你们在骗我们。”   徐华安也回来了:“哼,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什么意思?觉得我教的徒弟不行?”   两兄弟老实地点点头。   当初收到信,说是二叔的徒弟治好了他们爸,他们才觉得不可信。   徐华安生气:“嘿,你们还敢点头?”   江芝连忙拦着:“华安你别生气,他们两个没见识,眼瞎。”   徐泽林和徐泽容其他的不知道,但是亲眼看到爸爸好好地站在眼前,也就不在意是谁治好了爸爸,连忙顺着他们妈给的台阶下。   “叔叔你别生气哈,我们就是随口一说。”   “就是嘛,我们主要也是担心爸爸的身体嘛。”   徐华安也没真生气,白了他们一眼:“去了国外读几年书回来,还是个井底之蛙。”   “对对对,您说得都对。”   徐华平笑了:“过两天咱们要去清溪村,等他们倆见到关月就知道了。”   江芝瞪了两个儿子一眼:“关月比你们年纪稍微大一点,见了要叫姐姐,你们要敢惹关月生气,回来看我怎么揍你们。”   “哦。”两兄弟刚回来就被教训了。   第二天徐华平要去工厂,就带着两个儿子一起。   徐泽林和徐泽容,瞌睡兮兮地跟着爸爸出门,徐泽容揉了揉眼睛:“咱们去哪儿?”   “等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汽车停在一家工厂前面,两兄弟敏锐地发现,这家工厂和他们见过的其他工厂不同,工厂的门卫和工作人员身上的那股精气神,就非常不一样。   “徐总早上好,昨天晚上运来了一批药粉,已经入库了。”   徐华平:“检查过了?”   “检查过了,一切都没有问题。”   徐华平点点头:“那就好,一会儿我去车间看看。”   “好的,徐总。”   徐泽林和徐泽容跟在爸爸身边,先去了一趟办公室,然后又去车间。   半自动化的机器运转着,他们看到了生产的东西,清溪牌止血粉。   “爸,我们家什么时候卖止血粉了?”   徐华平没有说话:“走,咱们去门店那边看看。”   去到门店那边,两兄弟震惊了,偌大的一家店占据着香港黄金路段的黄金位置,居然只是卖止血粉?   徐泽林拿起一瓶,看了一下后面的售价,又放下。   徐华平正在和店长说话,徐泽容扭头问哥哥说:“咱们家现在发了吗?”   徐泽林摇头:“先别说话,等回去再说。”   徐华平巡完店,带着儿子回家。   回到家后,徐泽容迫不及待地问:“爸爸,刚才你带我们去的工厂和店都是咱们家的吗?”   “不是咱们家的。”   “那为什么……”   徐华平倒了一杯茶,招呼两个儿子坐下,这才跟他们说这几年家里发生的事情。   “所以,这一切都是那个关月的?咱们家只是负责管理?”   徐华平点点头:“我也很乐意做这事儿。并且,我们家能挤掉其他富豪拿到管理权,这也多亏了你叔叔是关月的师傅。”   徐泽林和徐泽容都不是小孩儿了,他们很明白,这一切对徐家意味着什么。   “关月,真的那么强?”   徐华平点头,十分肯定道:“她就是有这么强!你妈把你们叫回来,就是要带你们去参加关月的婚礼。你们两个,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   徐华林点点头:“我们明白。”   徐华平淡淡一笑:“你们也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虽然我们家因为关月受益颇多,但是就算没有这些利益,关月也始终是你们叔叔唯一的徒弟,我们还是会对她好。人和人之间,重要的还是情谊。”   徐泽林和徐泽容也笑了:“爸,你放心,我们知道分寸。”   知道徐家两个公子回来了,富豪家年轻的二代们上门邀请他们一起出去玩,大家互相介绍认识之后,徐泽林发现,今天到场的人,家里在香港都是排得上名号的。   能让他们上门邀请他们两兄弟一起玩,这里面意味着什么,他心里也有数了。   章朔拍拍徐泽林的肩膀:“关大夫结婚,你们两个去吗?”   “去,一定要去。关月是我叔叔唯一的弟子,她结婚,我们全家都要去。”   章朔笑了:“我也去,到时候咱们一起。”   “行。”   两人碰了一下酒杯,一切都在不言中。   要去参加关月婚礼宾客,提前联系好方霖,大家准备好要走的时候,有一份厚礼,远渡重洋而来。   方霖他们去港口拿货的时候,打开货柜,打开箱子里面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时,不禁热泪盈眶。   方霖:“快,打电话回去,瑞恩先生给关大夫送了一份厚礼。”   “是。”   因为这份厚礼,徐华平他们订好的出发时间往后延迟了一天。   方霖他们办事一向靠谱,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章明锐给港口那边打了个电话,挂掉电话后,叹了一声气。   章朔好奇:“爸,出什么事情了?”   章明锐:“瑞恩先生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啊,怎么了?”   “他给关大夫送了一份礼,是所有国人都没办法拒绝的礼物。”   “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倒是说清楚啊。”   “佛陀。”   佛陀只是其中一件,还有其他更珍贵的文物,被瑞恩当作给关月的结婚贺礼送过来。   原来准备好接送宾客的飞机,运上这些珍贵的文物送去青山县。   这天早上,关月起床后没什么事儿干,就守在屋檐下,盯着腊鸭、风干鸡,有胆大的小鸟飞过来,都被小黑吓走了。   关月就看着小黑挂在屋檐下,飘过来飘过去地玩。   小马跑上山,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关大夫,快点下山一趟,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关月站起来,小黑赶紧从屋檐下溜下来,缠到关月手腕上。   关月:“出什么事儿了?”   “大事,你赶紧下山,顾医生等着你。”   关月皱眉,这时候找她有什么事儿:“是不是我师父他们到了?让我去接人?”   “不是,徐先生他们换时间了,明天才到。”   那是出什么事儿了?顾随爸妈到了?也不会吧,顾随爸妈现在应该还在火车上,要后天才到。   顾随在山谷口等着,等关月一到,两人上车后,车子飞一般开出去。   这时候,坐在副驾驶的李定邦才告诉他们原因,瑞恩给他们两个送了结婚贺礼,但是结婚贺礼是国宝,不能让他们自己收藏,这会儿带他们去机场看一眼,这些东西很快就要送去北京。   李定邦:“时间比较紧急,你们担待一下。”   “嗯,没关系。”   这时候大环境虽然比前几年松了一点,但还是不能轻视,像是那些珍贵的文物,还是应该放在更安全的地方。   车子停在飞机场,顾随和关月走上飞机,看到了妥帖地放在箱子里的文物。   关月弯腰,就着门口照进来的一道光,仔细看着面前这颗佛陀的头,佛眼满目慈悲,做工也特别精美,不知道是几百年前还是几千年前的东西了!   “真美!”   两人看过机舱里所有的东西,心里的震撼无法言表。   坐上回去的车,车上的人都没说话,关月说:“就冲着瑞恩给我送的贺礼,我准备给他一份回礼。”   顾随:“回他什么?”   “回给他三瓶养生丸。”   李定邦突然出声:“让秦烈去送。或许,咱们还可以和他谈谈。”   顾随和关月都是聪明人,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瑞恩愿意,以后用文物换养生丸的交易,可以一直进行下去。   关月给李定邦吃了一颗定心丸:“你们放心,我答应,养生丸我出。”   李定邦冲后视镜看了关月一眼:“关大夫,谢谢您!”   认识那么久,这是第一次,李定邦和关月说话用敬语。   第二天早上,秦烈拿到了关月给的养生丸,带着两个穿便装的安保人员上了飞机。   方霖在港口碰到秦烈,跟他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你去哪儿?”   秦烈笑了笑:“去对岸办点事儿。”   方霖:“早点回来啊,等着你一起过年呢。”   “好。”   嘴上答应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   参加关月婚礼的宾客正在下船,他们要坐秦烈来的时候的飞机去青山县。   而秦烈,他要坐他们过来的轮船去对岸。 第47章 又心疼又舍不得又嘴欠的……   当天下午,接到宾客已经下飞机的消息,关月和顾随提前在山谷口那里等着。   小马刚从小青山上下来,回办公室的路上碰到邓白术。   邓白术:“副部长,今天会到多少人啊?”   “估计三四十号人吧。”   “这么多人都来参加关大夫和顾医生的婚礼?他们不能下山来,那到时候婚礼在山上办?”   “不用,就在咱们下面的广场办。山上地方太小,装不了那么多人。”   “他们可是外面来的人。”邓白术把外面两个字加了重音。   小马笑了笑:“放心,领导们批准了的,没问题。”   小马走后,邓白术一拍脑袋,难道现在限制取消了?   邓为民听到傻儿子说的话,骂了一句:“限制怎么可能取消?”   “那为什么……”   “因为那是关月要结婚,你以为谁都可以?”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从香港过来,肯定给关月送了厚礼,这些厚礼有些是给关月自己的,有些,估计是以关月的名义给国家的。   人家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了,领导们连这点情面都不讲,说得过去吗?   邓为民也私下和几个老朋友聊过这个事儿,总的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历史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在别的国家飞速发展的时候,咱们自己闭关锁国,那肯定是死路一条。不管是主动地还是被动地闭关锁国都不行。   能从关月这里架一座桥出去,有远见的人,都乐见其成。   山谷口,关月扭头看顾随:“叔叔阿姨明天到,咱们要去火车站接人吗?”   顾随帮她捋了一下落在眼皮上的碎发:“不用,明天星期一,咱们两个都忙,哪里抽得出时间?到时候让小马他们派人去接就成。”   “你哥呢?”   “说是要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到。”   “离咱们结婚还有两天,估计也快到了吧。”   按喇叭的声音传过来,两人都朝前面看过去,车子到了。   头车下来的是徐家人,坐在副驾驶上的是江芝,徐家四个男人都挤在后座上。   “关月!”   江芝看到关月惊喜地叫了一声,关月笑着迎上去:“师伯娘,好久不见了。”   “确实有段时间不见了,哎哟,你穿这一件白色羽绒服真好看,这一件还是我选的。”   关月笑着道谢:“衣服很好看,我很喜欢。”   “哈哈,不用道谢,衣服虽然是我选的,但是是你师傅出的钱。这次给你带过来的喜服也是你师傅出的钱。”   徐华安从后座上下来,他坐中间,被挤得不行,下车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顾随几步走过去扶住他:“师傅,坐车累了吧。”   徐华安看了顾随一眼:“你坐车不累?”   “华安。”徐华平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   徐华安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那啥,也不是故意凶你。”   顾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师傅,我知道,我没放在心上。”   师傅这个表现,纯粹就是因为看他不顺眼,他能说啥,只能表示理解。   徐华安关心了一句:“你爸妈什么时候到?”   “我爸妈明天到。从北京坐火车过来有点远,路上耽误的时间多。”   “没事儿,反正还有两天。明天等你爸妈到了,晚上咱们一大家人好好聚一聚。”   “听师傅的。”   江芝正跟关月说话呢:“哎,跟你说得热闹,我怎么把儿子忘了。”   江芝赶紧把两个儿子拉过来,给关月介绍:“这是我两个儿子,徐泽林和徐泽容,他们两个比你小一岁多。”   徐泽林和徐泽容看到关月,惊讶了一瞬间,赶紧叫人:“姐姐好。”   关月也感觉挺神奇,两辈子,第一次听到别人叫她姐姐。   “你们好,我是关月。不知道你们要来,没给你们带见面礼,回头给你补上。”   章朔凑过来,手臂搭在徐泽林和徐泽容两兄弟肩膀上,熟稔地跟关月搭话:“哟,给他们两个补见面礼,是不是也要给我补一个?”   蔡锦哈哈大笑,拍了儿子一巴掌:“你比关月还要大一点,你也好意思要见面礼。”   章朔耍赖:“不嘛,你和爸都和关月平辈论交,算起来我也算是关大夫的小辈,怎么能用年龄说话呢?”   小黄跑过来:“那我也要见面礼,我要三份,我媳妇儿还有我儿子。”   关月看到小黄,简直震惊:“你这才多久,孩子都有了?”   知道小黄找关月看的是什么病的人,都哈哈大笑,就小黄的媳妇儿一头雾水。   “我和黄俊有孩子怎么了?”   蔡锦笑得眼泪都出来:“没事儿,你们两个年轻人,结婚有孩子正常的。”   章朔跟他爸妈一样,差点笑岔气:“不行了,笑死我了。”   小黄瞪了他一眼,章朔转过身去:“行了行了,别龇牙咧嘴了,我不笑了。”   赵爷踩着外八字走过来:“大男人嘛,得病有什么好掩饰的,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儿子都有了,谁还敢笑话你不成?”   顾随和关月笑着和赵爷打招呼,关月打量赵爷一番:“您看着身体保养得不错嘛。”   “我回去也没闲着,早上跑步,下午练太极,晚上散步,一天天的吃的好喝的好睡得好,从你这儿看完病回去,这一年多我连喷嚏都没打过。”   其他几位在关月这里看过病的人,都来关月面前转悠了一圈,关月都笑着夸他们身体好。   这会儿,大家都下车把行李搬下来了,小马带着他们上山,先安顿下来。   到了小青山后,小马跟他们说:“今天晚饭就不给大家送上来了,大家自行去食堂吃饭。”   徐华安大声问:“我们可以去山下了?”   “可以去,学校那边都可以去转转,就是疗养院那边就别去了,别影响病人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   徐华安夏天来的时候就想去医学院那边转转,结果不让去,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大方。   “大哥大嫂,我要去医学院转转,你们去不去?”   徐华平:“听说浙江的老郑在这里?”   “可不是嘛。”   江芝放好东西:“那我们得要去看看,好多年没见老郑了。”   徐泽林:“老郑,就是以前常来咱们家的郑叔叔?家里也是做药材生意的那个?”   “你们两个都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郑叔叔每次来,都给我们带糖。”   “那咱们一家人一起去。”   去年来这边的时候,徐华安托方霖打听过郑家,因此徐华安才知道老郑的下落。   老郑,原名郑子高,和徐家一样,祖上也是药商,郑家和徐家几代交好,当初徐家出事儿去香港之前,也给郑家送过信。   郑子高也是个果断的人,收到信之后马上就把家里的资产捐了,带着一家老小住在老宅里,乱起来的时候受了一点罪,好在一家老小都没事。   当初清溪村这边要建立一个医学院,郑子高在报纸上看到消息,就想过来碰碰运气。郑子高本来是药商,医术只能算一般,当不上老师,但是当学生还是够了。   他来了之后,看准这里有机会,制药厂开起来后,他就把一家老小都叫来,现在媳妇儿和大儿子都在制药厂上班,他和小儿子在医学院读书。   几年不见,他乡遇故知,几人不禁热泪纵横。   “老郑,你老小子看着混得不错嘛。”   “还行,吃得上饭。几年不见,泽林和泽荣都长这么高了!”   郑子高擦擦眼泪:“见笑了,见笑了,我一个大男人,还掉眼泪,说出去真是笑死人。”   郑子高叹气:“要不是当初你们寄过来的那封信,我们一家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郑子高要多谢你们一家。”   徐华安扬起下巴:“你确实应该多谢我,谢谢我徒弟。”   “老徐啊,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一副讨打的脾气,你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你徒弟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徐泽容忍不住了:“郑叔叔,我叔叔的徒弟,就是关月啊!”   “什么?”郑子高不敢相信,上下打量徐华安一眼:“你们不会是诳我吧?徐华安你的医术是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你能教的出咱们关校长这样的天才?”   “哈哈哈,不信你去问问,元旦节我徒弟结婚,专门请我过来参加婚礼,到时候我还要坐主宾桌,嫉妒死你!”   徐华平:“老郑,华安说的没错,关月是他收的弟子。别说你不信,要换其他人跟我说,我也不信。”   郑子高:“这么说,是真的?”   “那可不,比真金还真。”   郑子高控制不住情绪,又哭了起来:“老徐,你就是郑家的贵人啊!”   “快别哭了,都多大的人了?你家大儿子应该结婚生子了吧,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还这么爱哭,脸面还要不要了?”   ”快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聊起这几年的际遇,细说起来,艰难的时候多了去了,但是,这都过去了,一家人健健康康的,就挺好。   今天下午郑子高没有课,老朋友来了,肯定要请到家里去坐一坐。   “制药厂那边待遇好,我们一家人,分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够住了。”   郑子高打开门,请他们进去。   徐华安在屋里转悠了两圈,郑子高去厨房里烧热水出来,徐华安说:“你这条件不错啊,关月住的木屋都还没有你们这里条件好。”   “哈哈哈,关校长喜欢住山上。之前听说李部长想请关校长住到山下来,关校长都不愿意。”   “关月啊,确实喜欢山上。这几年还好一些,前几年啊,让她下山她都不愿意。”   徐家人在郑家待了一下午,其他宾客就在山谷里转悠,看什么都新鲜。特别是蔡锦,来了这里几趟,都不知道山下长什么样儿。   他们在山谷里转悠看新鲜,大家看他们也特别有意思,他们一张口说话,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有人上去搭话了,他们就说自己是广东那边的,来参加关月的婚礼。   说是来参加关月的婚礼,那大家就能说到一处去了,很快就打成一片。   听说这些学生正在跟关月学针灸,还有两个人已经通过关月的认证,赵爷急忙问:“你会扎那个保养身体的针吗?”   “你说的是养生针吧?那是我们关校长的拿手好戏。”   “对对,就是那个。”   几个学生挠头:“我们学的一般,就是我们大师兄,也只有关校长五成水平。”   “你们有几成啊?”   几个学生你看我,我看你:“大概,两成吧。”   他们又补了一句:“我们二师兄很厉害,他从小学针灸,校长教的东西他学的最快,他也有我们关校长五成水平。”   关月并没有承认这些学生是她的弟子,他们都是跟着邓白术学的,就按照通过针灸考试先后排大小,排在邓白术后面通过那位,就是大家公认的二师兄。   赵爷动了心思,想请那个二师兄给他们扎针。   “成啊,怎么不成?”顺便让二师兄练手,他们也能跟着学一学。   赵爷说要给钱,他们都不要:“关校长以前给你扎过养生针,等二师兄扎完了,你给反馈一下,和关校长扎的有什么区别。”   “行!”赵爷痛快答应了。   一下午时间,消磨的很快,等到晚饭时间,大家去食堂吃了一顿原汁原味的晚餐,回山上休息。   这会儿天刚刚擦黑,也睡不着,章朔他们几个年轻人,找来干柴燃起一个火堆,大家自己去屋里端一个小板凳出来,坐那儿聊天说笑,累了就回屋睡觉。   第二天早上,小马他们开车去县城接人,顾随和关月去疗养院上班。   吃了早饭的宾客下山,看到关月门前那长长的队伍,惊讶不已,关大夫一天要看这么多病人?   旁边的人告诉他们:“不是一天,这是今天上午的病人,下午还有一批。”   “这也太强了吧。”   “关大夫只有每周一上班,一周的病人都累积到周一看诊,人肯定多。”   他们吃了早饭也没什么事儿,就在广场里晒太阳,跟等在外面的病人聊天。   一打听,这个是西南军区的特种兵,哪个是东北军区的炮兵,后面那一个是不能说的神秘兵种,听的人肃然起敬。   赵爷扭头就跟儿子说:“你再不像话,老子就把你丢到部队去练练。”   “爸,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你说读大学我就读大学,你说让我做生意我就做生意。”   “行了,老子就说了一句话,你倒是有一堆话等着我。”   章朔笑了,拉着赵爷的儿子:“别坐这儿了,我们去外头逛逛,清溪牌儿止血粉的工厂就在门口。”   “是吗?我昨天还没看到呢,现在去看看。”   “等等,我去叫一声徐泽林,问他们去不去。”   来这一趟,香港这一批二代们,自然地靠在一起,形成一个圈子,徐家两个儿子肯定是核心成员,以后肯定要守望相助的。   简单吃了中午饭,关月和顾随还在门诊室忙碌着,顾景德和张丽敏就到了。   听说顾随爸妈到了,徐家人去山谷口迎接,不用关月和顾随出面,两方就聊了起来,气氛还挺热烈。   关月和顾随下班之后,江芝都在和张丽敏商量,晚上吃什么了。   “叔叔阿姨,你们来了。”   张丽敏看到关月,连忙去拉她的手:“哎哟,关月啊,忙活一天了吧,真辛苦啊。”   关月笑了笑:“还成,习惯了。”   顾随嘴角翘起来,叫了一声爸妈。   顾随:“关月还有工作要忙,咱们就先回家吧,一会儿做好饭下来接她。”   “工作要紧,关月别陪着我们了,先去忙吧。”   “那你们先跟着顾随回家,我先去工厂那边。”   早前跟李定邦说过了,也让他们的人上去检查过了,木屋那边没什么要紧的东西,可以让家里人上去。   顾随和关月早就商量好了,今天晚上两家人就在家里聚餐。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把肉和菜准备好放在厨房里了。   家里还有人等着,关月今天的动作格外的快,没等顾随下山来接她,关月就把药粉配好了。   她从库房出来,一辆汽车开过来,停在山谷口。   “顾辞?”   关月笑着走过去:“你来的真是时候,叔叔阿姨今天下午刚到。”   “你等等。”顾辞转身从车上抱下来一个姑娘。   “不用你抱,我自己能走。”   顾辞不松手,还凶巴巴的:“你自己能走,昨天能在宿舍外面晕倒?”   关月站在一边,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姑娘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你好,我叫罗小琳。”   “你好,我是关月。”   关月看她脸色不好:“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像是元气大伤的样子。”   顾辞:“对,她之前大量失血,紧接着又着凉重感冒,这都半个月了不见好,就带过来让你给看看。”   关月看顾辞担忧的神色,这个姑娘对他来说不一般啊。   关月没有多问,她看了一眼罗小琳:“我给你把个脉?”   “好,那就谢谢了。”   都被这个土匪拉到这里来了,既然是来看病,就没必要矫情了。   关月搭上罗小琳的手,过了一会儿,她才跟顾辞说:“她底子挺好,就是这次病的太久,加上之前失血过多,伤了根本,所以才一直不见好。”   顾辞:“这个要怎么治?”   “让我治的话,就是针灸吧,再给她吃养生丸,一日三餐注意营养,很快就能好。”   顾辞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关月笑了笑:“等晚上再说吧,咱们先回家吃饭。”   顾辞:“行,先吃饭。”   顾辞拉着罗小琳的手没有松,罗小琳不肯走,顾辞转头凶了一句:“你又要干啥?”   罗小琳结结巴巴的:“不干啥,这里不是疗养院吗?我住病房就好了。你们一家人吃饭,我去不合适吧。”   顾辞没搭理她,拉着她的手就走。   这时候,顾随下来了:“哥,你这是……”   顾辞:“我对象,罗小琳,带来让爸妈见见。”   罗小琳脸红:“我还不是,他胡说。”   顾辞冷笑:“你命都不要了给我输血,还哭唧唧地在我病床边求我不要死,难道不是想嫁给我?”   罗小琳低着头,小声说:“你也没说让我当你对象啊。”   顾辞:“那我现在就问你,当不当我的对象?”   罗小琳半晌,才点点头。   关月看到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分明就是高兴的样子。   顾辞拉着罗小琳往里面走,顾随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他哥这是强抢民女?   关月小跑两步去拉顾随的手,两人赶紧跟上去。   关月小声说:“我猜,那姑娘肯定喜欢你哥,你哥受伤需要输血,这姑娘憨得很,给你哥输血输的有点多,伤了身体,你哥就带着她来找我看病。”   顾随皱眉:“他什么时候受伤的?还大量失血?”   “那姑娘病了半个月了,你哥应该是半个月之前受的伤,现在估计好的差不多了。你看,这会儿都看不出来了。”   顾随看着他哥拉着人家姑娘闷头往山上冲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   顾随:“回去先别说,免得爸妈担心。等有空了你给他看看。”   “放心,到时候他们两口子一起养身体。”   顾随笑了起来,他也觉得,他哥估计很快要结婚。别看他哥平时嬉皮笑脸的,对上真正在意的事情,就不是那个样儿了。   看他现在这个又心疼又舍不得又嘴欠的傻样儿,顾随一看就知道他哥陷进去了。   山上木屋被电灯照的亮亮堂堂,听到有人上山,大家扭头一看,不是顾随和关月?   徐家人:这是谁?   顾景德:“顾辞。”   顾辞拉着罗小琳走过去:“爸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罗小琳,我对象。”   张丽敏眼睛一下亮了,灼灼的目光落在罗小琳身上,笑开了花:“这姑娘长的真秀气,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处对象的?顾辞你个臭小子,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好准备见面礼啊!”   顾辞笑了笑:“今天处上的,见面礼不着急,她家也是北京的,等参加完顾随和关月的婚礼,我们一起回北京。”   江芝连忙说:“恭喜恭喜啊,你们家这个年过的喜庆,一下两个媳妇儿进门,心头的大事儿总算快放下了。我家两个儿子,都还没谱呢。”   张丽敏笑着点点头:”两个臭小子,总算有姑娘肯嫁了。你也别着急,你两个儿子一表人才,多得是姑娘肯嫁。”   顾随和关月上来了,顾随说:“妈,咱们后面再聊,先坐下吃饭吧。”   “对对对,快坐下吃饭,冬天饭菜凉的快。”   这一顿吃的热热闹闹,张丽敏着急问顾辞话,晚饭后,帮着收拾完厨房,就想拉着大儿子去谈话。   关月看出了她的意思,就连忙说:“阿姨,你们先去小青山那边看看房间够不够,不够让他们给加两间房,我和小琳聊聊,一会儿送她过去。”   顾辞:“我过去看看,不用你送,一会儿我来接人。”   罗小琳脸都红了,张丽敏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没骗她,这是真的对象啊!   关月送徐家人到大门口:“师傅,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带着手电筒,摔不着。”   等人都走了,关月叫罗小琳进屋去,去的是她以前给人看病的屋子。   关月打开屋里的灯,关上门:“你把外面的衣裳脱了,我给你针灸。”   “好。”   从青川那边过来,一路上颠簸了一天,罗小琳体弱,早就疲倦的不行,关月给她扎针之后,她就睡着了。   小青山那边,顾辞跟爸妈去房间,不等他妈问,就把事情都交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基本上和关月猜测的差不多。   不过在顾辞的嘴巴里,罗小琳就是个傻妞,明知道有止血粉他肯定死不了,还怕他失血太多伤身体给他输血,结果把她自己搭进去了。   张丽敏不满:“怎么说话呢?人家难道不是为了救你?”   “我又没死,用得着她一个小丫头救我吗?这下好了,病了半个月,要不是我去找她我都还没发现。”   顾辞现在说起这个事儿,还是一肚子气,怎么有这么傻的姑娘。   顾景德和张丽敏沉默了一会儿,顾景德才说:“人家对你一片真心,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虽然你是心疼她,叫人家听到了心里也不好受。”   张丽敏:“你爸说的对,平时看着你挺会来事儿的,在处对象这方面你还真比不上你弟弟。”   “我怎么比不上他了?像他一天到晚说情话,一个大老爷们,要不要脸啊!”   “你想要脸还是要媳妇儿?”   顾辞不说话了。   “人家姑娘再喜欢你,也经不起你这样一天嫌弃她三顿,就是人家事情没做对,你也要好好跟她说,正话反说很伤人知不知道?”   不得不说,张丽敏对两个儿子还是很了解的,即使她还没见过顾辞私下怎么和罗小琳相处的,也猜到了大概。   顾辞站起来,烦躁地走了两步:“我知道了,你们休息吧,我过去接她。”   “去吧,学学你弟弟,有话好好跟人家说。”   “知道了。”   张丽敏想起来,追出去:“你身体有没有事儿?”   顾辞走远了,回了一句:“没事儿,您快回去睡吧。”   顾辞过去大青山,院子里的灯都还亮着,屋檐下摆着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两边摆着两张躺椅,顾随和关月坐在那儿聊天,手里端着一杯茶,有说有笑的。   顾辞就站在那儿看着,他妈说的对,人生苦短,把时间都花在生气和猜测对方心意上,多浪费啊。   有话,还是要好好说。   顾辞走进去,关月看到他了:“要喝一杯消食茶吗?”   “来一杯。”   顾随给他倒了一杯消食茶,顾辞去屋里端了一张椅子出来坐下。   顾辞:“罗小琳怎么样了?”   “她太累了,已经睡着了。我看你也别叫她过去了,今晚上就让她在这儿睡吧。”   顾辞点点头:“我今晚上也在这儿睡,我看着她。”   “屋里有行军床,你自己支开。柜子里有被子,你自己拿。”   顾辞点点头:“你们去休息吧。”   关月给他一瓶药:“她晚上没吃,如果她半夜醒了,就让她吃一颗。”   “知道了。”   走之前,关月给他也把了个脉:“那个养生丸你也跟着吃。”   “嗯。”   顾随和关月回房间了,顾辞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也回屋休息。   罗小琳这一觉睡的香,她睁开眼睛,都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还迷糊着,顾辞推门进来,一杯水,一颗药放在她面前。   “吃了。”   罗小琳吃完药,过了几分钟,白米粥、鸡蛋、包子、榨菜端进来。   “吃了!”   罗小琳很为难:“太多了,我吃不完。”   顾辞捻了一个包子塞自己嘴里:“剩下的你吃完。”   罗小琳拿起筷子,吃完这顿饭,她觉得自己中午都不会饿。   顾辞进来端碗:“别坐着了,起来走两步,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吃中午饭了,你现在不动动,中午怎么吃得下?”   罗小琳:“我吃的太饱了,我中午不吃。”   顾辞冷笑一声,没有搭理她,意思就是,没有她不吃的机会。   顾辞把碗筷拿去厨房洗了,就拉着她去小青山。   徐泽林跟他打招呼:“顾大哥,你过来了。”   顾辞笑了笑:“你们这是去干嘛?”   “去下面小溪捞鱼,明天办酒席要吃鱼,咱们今天先捞上来。”   小溪里有不少大鱼,好多都是夏天暴雨的时候从大河里捞回来,放在小溪里养着的。   “走,我跟你们一起去。”   小黄、章朔他们也要一起去,徐泽林给他们介绍,这是顾随的大哥,现在是某军区的团长。   章朔等人肃然起敬,也跟着徐泽林叫一声大哥。   昨天他们还以为顾家都是医生,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从军的。这么年轻就是团长,以后前途无量啊。   一群年轻人去捞鱼,大家玩的开心的很,唯一不开心的就是罗小琳,她没享受到捞鱼的快乐,她只感觉到,她被顾辞这个大魔头指使的团团转。   “把这条鱼送食堂去。”   “帮我拿个篓子过来。”   “你拿着杆子去拍拍水面,把鱼赶过来!”   “……”   罗小琳跑前跑后,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食堂那边的大厨说鱼够了,不用捞了,她才解脱。   顾辞看了一眼她红嘟嘟的脸:“走吧,咱们回家吃饭。”   回家,是回大青山,顾辞偏偏不直接上山,要带着她先去小青山,然后从小青山绕到大青山。   坐上饭桌,罗小琳专心吃饭,一下吃了两碗大米饭才算吃饱。   张丽敏心疼,一边给罗小琳夹菜,一边骂顾辞:“你怎么照顾小琳的,早上没给小琳留早饭吗?”   顾辞懒散地靠在椅子上,长腿伸出去,嗯了一声,没有解释。   罗小琳心疼他被骂,连忙解释:“我吃了早饭的,就是上午跟他们去捞鱼,干活儿累饿了。”   “那也是顾辞不对,怎么不护着你一点?啥事儿让你干,像话吗?”   罗小琳不说话了,她估计她这张笨嘴也说不过顾辞妈妈,就让他老师挨骂吧。   顾辞轻笑一声:“妈,别给她夹菜了,她吃不下了。等会儿她还要吃药。”   张丽敏看着罗小琳的脸:“你今天脸色看着还行。”   关月:“等晚上我再给她扎针。放心,肯定会在你们回北京之前把病治好。”   张丽敏这才想起来问:“小琳啊,你家父母是做什么的?”   罗小琳:“我爸爸也是当兵的,在北京军区。”   罗小琳看了一眼顾辞:“我有个表哥,叫王泽。”   张丽敏惊讶:“王泽?是顾辞的那个同学,经常来咱们家的那个王泽?”   罗小琳点点头。   顾辞冷笑:“罗小琳,你还瞒了我多少事?”   罗小琳连忙摇头:“就这一件事,去年过年前,我去我姑姑家玩,看到了你,你们两个去伸张正义……”   罗小琳没事儿干,被她弟弟拉着去看热闹,当时她就对顾辞上心了。后来打听到他在西南军区,她就报名去那边当护士。   “你之前在哪里上班?”   “我之前,在北京军区医院上班。”   为了追一个男人放弃好工作,还离家那么远,关月笑了起来:“你对顾辞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张丽敏也乐了,也想起了那件事:“没有白做一件好事,看看,好心有好报。”   顾随说:“我哥他们救的那个小孩儿,也跑到清溪大队来了,现在是制药厂的副厂长,最近出差去国外了。”   “哈哈哈,这小伙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话题被岔开之后,罗小琳偷看顾辞一眼,顾辞感受到她的目光,没有搭理她,罗小琳只觉得心里酸酸的。   午饭后,罗小琳跟着顾辞走了,关月要在家里待着,明天结婚,今天要试明天的喜服。   现在结婚肯定不可能大操大办十里红妆,有一件红色喜服都算很体面了。   喜服在屋里放着,蔡锦帮她试穿,一款中长款的大衣,再系上腰带,那叫一个凹凸有致,端庄大气。   江芝:“可惜了,那么多漂亮的首饰,不能戴。”   蔡锦也说:“你婆婆也舍得,给你那么好的首饰。”   关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些首饰太招眼,肯定不能戴。不过戴一对珍珠耳钉应该是可以的。”   “你试试。”   两颗极品珍珠,坠在她耳朵上,珍珠盈盈的光泽,衬的她一张脸,明艳了几分。   “这个配你!”   关月笑了:“明天就这样吧,重要的是和谁结婚,其他东西都是次要的。”   蔡锦点点头:“你想的开就好。之前你照了那么多婚纱照,已经够好看了。”   “婚纱照在哪儿?我还没看到呢。”   “在屋里放着呢。”   “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刚才去小青山拿东西的张丽敏回来了:“什么好看的东西,还要藏着?”   “婚纱照。”   婚纱照被做成一本超大的册子,册子是用木头全手工做的。翻开册子,里面的每一张婚纱照都又美又精致。   纵使蔡锦这样见多了市面的人都挪不开眼睛:“这个婚纱照怎么洗出来的?颜色怎么这么好看?”   “对啊,你看这一张,也太清楚了吧,后面花朵上的水滴都看的见。”   “你看这一张,雾气都被拍出来了,这个朦胧哦。”   几个女人惊讶不已:“这是谁洗出来的呀这是?”   关月肯定不能告诉他们这是电脑打印出来的,山间别墅里面还有一本更好看的,那一本是他们两个人自己去照的。   关月:“哈哈,曾经的一个病人帮我们洗出来的。”   “他是哪里人?他要是去香港开一家照相馆,肯定赚钱。”   关月:“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他走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们。”   蔡锦心疼:“可惜了,这么好的技术。要是能洗出这样的照片,我也想重新去拍婚纱照呢。”   关月笑了笑,没说话。   这一本婚纱相册留给他们的震撼啊,蔡锦晚上回小青山都还念念不忘。   章朔他们也想看,不过这会儿已经天黑了,不好过去看。   等到天亮,婚礼要准备起来了,更没有时间看。   婚礼中午举行,早上来了一批领导,章朔跟着他爸他们下去见人,也没了惦记的心思。   今天结婚,关月画了个淡妆,穿了一身红大衣,就算喜服了。   顾随没有穿西装,是一身黑色的羊绒大衣,胸口有一朵小小的红花。   两人手挽着手从山上走下来,那叫一个郎才女貌。   走到广场那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好,大家纷纷喊了起来,还鼓掌。   关月笑着扭头跟顾随说:“咱们两个这是要上台领奖了吗?”   顾随控制不住上扬的唇角:“走,给咱们发奖状的人来了。”   这一场婚礼简单而隆重,除了司令员当证婚人,还有徐华安和顾随的父母上台发言,最后轮到他们两个,关月连忙说:“该说的都说完了,大家吃好喝好。”   台下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青松大队来的人热情地吆喝了一声:“关大夫,让我们顾医生说两句啊。”   顾随牵着关月的手,说了一句:“我媳妇儿说的对!”   “哈哈哈哈!”   台下众人哄堂大笑,还有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乐的打跌。   “下面请我们今天的大厨发言。”   陈大厨愣了,还有他什么事儿?   小马他们赶紧把陈大厨推上去,陈大厨清了一下嗓子:“既然都让咱上来了,咱也不能怯场,今天给你们报一个菜名,众位听好了:红烧鱼、白切鸡、粉蒸肉、红烧肉、蒸肘子、烧酥肉……”   “陈大厨别念了,咱们快点开席吧!”   “就是就是,都饿啦!”   “哈哈哈,不念了,咱们开席!”   今天的主宾桌上,坐着徐家和顾家人,以及几位领导。   司令员举起酒杯:“我在这里,祝你们夫妻倆以后的日子和和美美,举案齐眉!”   顾随和关月相视一笑:“谢谢领导。” 第48章 杏林界最有号召力的人物……   今天的婚宴简单而隆重,到场的宾客们,好多人吃了午饭就要走。一家人在山谷口送走这些宾客们,都已经下午两三点钟了。   徐华安对关月和顾随说:“香港来的客人今天不会走,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晚上再下山吃饭。”   顾随点点头:“那就辛苦师傅帮忙接待一下,我和关月先回去。”   “不辛苦。”徐华安乐意着呢。   今天他和青松大队的人聊了一会儿,几年过去了,他们还记得他的好,徐华安现在心情好得很。   关月和顾随刚走,顾辞拉着罗小琳也走了。   中午送宾客的时候,顾辞把罗小琳也叫上,把她作为顾家的大儿媳妇介绍给大家。   罗小琳心里又高兴又不安,高兴是因为顾辞认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安是因为顾辞这两天没给她好脸色看。   顾辞拉着她回小青山,进屋后,顾辞走在后面关门。   罗小琳扭头看他。   顾辞:“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的?”   罗小琳想了想:“我该对你说什么?”   顾辞咬牙,忍住了怒气,别气别气,他气死了这丫头都不知道他怎么去世的。   “罗小琳,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告诉你,为了救我把自己弄病这事儿以后不许做,知道了吗?”   罗小琳这才反应过来:“这几天你对我生气,就是因为这个事儿啊?”   “废话,我不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我还以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顾辞:“少想些有的没的,以后你再敢伤害自己,看我怎么收拾你。”   罗小琳笑了起来,眼中还有泪光:“你关心我,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我不喜欢你,我搭理你干什么?”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被问到这个,顾辞有点不好意思,只能虚张声势:“罗小琳,你今天话有点多。”   罗小琳扑到顾辞怀里:“算了,随便你什么时候喜欢我,只要你喜欢我就成。”   顾辞抱着她,声音都温柔下来:“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你就气我。下次不要这么做了,知道吗?”   “嗯,不这样做了!”罗小琳使劲儿摇头,她可怕他生气了。   害怕他们倆吵架,也跟着上来的顾景德和张丽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悄悄离开。   张丽敏忍住笑:“别说,顾辞这傻小子追姑娘的时候,和你年轻的时候差不多,一样别扭。”   顾景德脸上挂不住:“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干什么?”   张丽敏笑出了声:“你老我可不老,回头我找关月要一些保养的药丸,把自己捯饬得年轻貌美。”   说完张丽敏扭身走了,去找关月的师伯娘聊聊。   顾景德摇头,年纪越大,真是什么都敢说了。   顾随和关月回到家,累倒还好,关月就是觉得身上沾了一股味道,想回去泡澡。   顾随:“这会儿不好回去,我烧热水给你洗洗?”   关月摇摇头:“算了,这里洗澡也不方便,等吃了晚饭咱们回别墅再说。”   顾随摸摸她的脑袋:“暂时洗不了,你换一身衣服,可能舒服点。”   “嗯。”   两人都去屋里换了一身衣服,抱在一起睡会儿午觉。   快要睡着之前,关月说了一句:“领证都这么久了,今天还办了婚宴,我怎么一点结婚的感觉都没有?”   顾随无声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他拍拍她的肩膀:“睡吧。”   参加完婚礼,香港来的宾客明天早上要走,徐家的人也要回去,家里还有公司要顾。徐华安一个人想留下也不太合适,只得跟着一起走。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景德跟关月和顾随说,他们也明天走,他回去还要上班。   顾随:“爸,那我们今年过年就不回去了。”   张丽敏:“不回去也没事儿,我和你爸知道你们过得好就成了。”   等回到北京后,他们肯定要去罗家拜访,一堆的事儿,也忙。   晚上,关月和顾随回山间别墅,洗漱完就累得上床睡觉。第二天一早起床,把准备好的回礼拿下山,先去送香港的客人。   拿到关月给的回礼,小黄跑去找关月:“那啥,美白丸还有没有,能不能给一点给我媳妇儿?”   小黄的媳妇儿笑眯眯的:“我听章太太说的。”   关月笑道:“给,大家都给,各位男同志们,自己不需要的带回家给媳妇儿吧。”   关月这次大方,准备了好多,养生丸和美白丸一起送。   蔡锦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关月,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玩,我带你去逛街。”   “有空我一定去。”   时间到了,一排车子开出去,挥手作别。   送走香港来的客人,张丽敏对关月说:“我看你师傅真拿你当亲女儿待,刚才上车的时候,还特别舍不得你。”   “那是我有福气,能碰到我师傅。”   张丽敏拍拍她的手:“你是好孩子,你和顾随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关月笑眯了眼。   公婆下午走,他们一家人中午还能坐一起吃顿饭。   顾随和婆婆去厨房做饭,罗小琳打下手,关月想去烧火,被赶出来。   张丽敏:“烧火让顾辞来。”   顾景德:“关月,陪我下会儿棋。”   关月乖乖过去:“爸,下围棋还是象棋?”   被一声爸甜到心里去的顾景德,乐呵呵地笑:“你说下什么棋就下什么棋。”   “那咱们下象棋。”   外面冷,两人就在屋里下棋,顾随端了一个火盆放他们脚边,这样暖和一点。   顾景德:“这两天我听他们说,你们学校的学生要去医院实习?”   关月的目光落在棋盘上,点点头:“没错,军区医院那边都有接收的意思。”   “除了军区医院,其他医院你们也可以考虑。”   关月抬头:“爸,你的意思是?”   “军区医院数量少,其他普通医院数量更多。不过你们的想法也没错,先让你们的学生进军区医院,以后再慢慢扩展到外面的医院。”   关月知道他的意思:“中医毕竟还是有一些敏感,让他们先去军区医院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不过等以后时局好一些,肯定也会向其他医院派实习生。”   医学院的规模肯定会越来越大,那么多学生总要有地方去。   顾景德点点头,他就是白提醒一句。   来了这里之后,顾景德才知道,关月的医术究竟有多厉害,因为她的医术,她让国家破了那么多次例,她的人脉居然已经扩展到海外了。   几天前,他听说到场的人都是千里迢迢从香港过来参加婚礼的,还有点不敢相信。后来知道那些人都是关月的病人,更是震惊。   这一门婚事,在顾景德看来,他们家确实有点高攀了。   张丽敏不觉得高攀,两个孩子有感情,自由恋爱在一起,他们两个人觉得好就好。毕竟日子是自己在过,冷暖自知,别人的看法没那么重要。   厨房里,张丽敏一边切菜一边和罗小琳聊天:“小琳啊,你们家有什么讲究啊?”   罗小琳脸蛋一红:“没什么讲究,顾辞去我家就成。”   顾辞笑了起来,这个傻姑娘。   张丽敏也笑,算了,不问了,回头按照北京的礼节准备好礼物,让顾辞自己上门和他未来老丈人小舅子说去。   罗小琳偏心顾辞,胳膊肘往外拐:“等回去之后,咱们先去找我表哥,我表哥和顾辞关系好,肯定会帮我们。”   张丽敏忍不住,简直笑得肚子疼:“哎哟,咱们别耽误,回北京顾辞就去小琳家,好好跟你未来岳父说,咱们争取早点把婚期定下来。”   顾辞也在考虑这个事儿,他冲顾随挑眉:“你们家的那个橘子好吃,从哪儿弄的?给我几筐,我带回去讨好岳父。”   橘子是关月自己种的,又大又好吃,就是准备着待客,种得多,办完婚宴屋里还存了不少。   “我给你五筐。”   “行。”顾辞计划好了,王泽家给一筐,罗家给一筐,剩下三筐留着他们家待客。   下午还要赶火车,吃完午饭就要走,顾随和关月把他们送上车才回去。   走的时候,关月也给了公婆养生丸,数量比给她师傅那边还多一些,这是给罗小琳和顾辞养身体的。   关月和顾随手牵手回家。   “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了。”   顾随嗯了一声:“我背你回家。”   他蹲下身,关月一下跳起来趴他背上:“我们回山间别墅住几天吧。”   “住吧。”他早就提前跟张院长请好了婚假。   趴在他的肩头,关月侧头看着大青山。   大青山还是以前那座大青山,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刚来的关月了。   她现在有顾随,有家,以后还会有孩子。她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元旦节之后,山下医学院的学生们,学习压力更大了。   实习医院的名单就在墙上贴着,但是他们还没通过实习资格考试,这怎么得了?   学生废寝忘食地学习,邓为家也不轻松。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各个医院都来电话问实习名单的事情,特别是挨得近的西南军区。   原本学校的学生随便他们选,现在好了,几大军区的下属医院都加入进来,最好的学生不一定去他们那儿,可不得急了么。   邓为家:“刘院长放心,咱们医院和学校这边近,肯定很多学生优先选择西南军区医院实习。好好好,没问题,回头聊。”   邓为家挂掉电话,紧接着,电话又响起来了。   “喂,你好,东北军区医院是吗?许院长你好,嗯,对,你放心,我们学校有东北那边的学生,他们要实习肯定优先选择你们医院,好的,好的,没问题,嗯,再见!”   叮铃铃~   接了一早上电话,邓为家扛不住了,转头去隔壁办公室:“兰老师,你帮我接个电话,我出去一趟。”   “好的,邓副校长。”   邓为家出去就没回来,兰老师接了一会儿电话顶不住了,换办公室其他老师换着接电话。   办公室的电话每天都响得热闹,等到实习资格考试结束后,办公室才清静下来。   这次通过实习资格证考试的有将近一半的学生,其中从关月手里拿到针灸合格证的一共才八个人。   这八个人的去向,就成了让邓为家头疼的问题。   邓为家去找关月,关月随意道:“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让学生自己选,他们想去哪儿去哪儿。”   “可是,医院那边……”   “实习每学期都有,学生肯定不会盯着一个医院,寒假去这个医院,暑假说不定就选另外一个医院了。”   邓为家怕得罪那些大医院,关月却不怕。现在是医院想要他们的学生,选择权在他们手里,有什么好怕的。   她费那么大劲,又当老师,又花时间,又出钱,把学生培养出来,让他们都求着要,难道这点小事还要看他们眼色?   有关月的话放在这儿,邓为家也不再瞻前顾后,通知所有拿到实习资格证的学生,两两组队到教务处报名。   名单确定好之后,要去实习的学生,领到实习经费后,隔天就出发去自己选定的实习医院。   关月和顾随忙着工作之余,也开始准备过年了。   腊月二十号,顾随接到电话,顾辞和罗小琳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腊月二十六,趁着顾辞有假期,两人把婚事办了,过完年两人一起回西南军区。   关月:“腊月二十六我们两个肯定赶不及。”   “赶得及,找李部长帮忙,咱们坐飞机过去,等到大年初一坐飞机回来。”   “回来不着急吧。”   顾随笑了:“我们不着急,我哥着急,他的病假婚假各种假期加一起,也就一个月,他不蹭你的飞机,肯定赶不回去。”   关月哼一声:“我看我们去参加他们的婚礼,都不用贺礼了,送他们一张单程飞机票就成了。”   顾随笑出了声,他哥还真是这么计算的。   关月的身份特殊,她说要搭飞机,李部长肯定不会拒绝她,他和他大哥大嫂,都是蹭飞机的人。   “你哥结婚我们送什么?”   顾随:“送一个大红包,还有他们走的时候咱们给的橘子,再给他送几筐,他拿去哄小舅子。”   他们给的橘子不是一般的橘子,外面想买都买不到。   “现在办婚礼又不能去酒店,他们在哪里办?”   “嫂子想着就在咱们家的家属院下面摆几桌,但是我哥觉得不妥当,大嫂那边有些亲戚身份不一般,不好太过张扬。”   “去咱们家的四合院摆?”   “我也是这样说,我哥说让我回来问问你,要是你也答应,他再去布置。”   “都是一家人,用一下院子罢了,用不着这么客气。”   顾随亲了亲她的脸颊:“明天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自己去忙活。”   关月想起来:“说起来,他们把那一片院子都给了我,当时说是五进的院子,我们都还没去看过。”   时间比较急,关月和顾随要先安排工作,还要准备顾辞要的水果,两人就商量后天腊月二十二再出发。   第二天早上,顾随去上班,关月跟着一起去,她请张院长帮忙安排一下,这周一的病人挪到下周二,她到时候上两天班。   张院长昨天就得到了消息:“放心,你回去吧,病人我们会安排开。”   “谢谢张院长。”   关月回家后,找了几颗橘子的种子种下,一边催生一边摘果子,等到顾随下班回来的时候,已经摘了五筐了。   顾随:“够了,别摘了。”   关月坐下休息:“我也觉得够了,等我们到北京之后再给他们两筐子苹果。”   顾随捏着她的手:“今天早点睡。”   “好。”   第二天早晨起床,两人收拾好年货和行李,小马带着人上山帮他们搬东西,这就要准备出门。   刚走到疗养院那边,邓为民一把拉住她:“先别走,先去看个病人,昨晚上送过来的,中的枪伤,原本都处理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半夜就开始发热,到现在都还没有退烧,再烧下去,脑子都要坏掉了。”   “我去看看。”关月放下东西,急忙去病房。   顾随把行李交给小马:“我也过去看看。”   关月跑进病房,其他医生看到她来了,赶紧让开路。   关月看病人的脸色发红,嘴唇干得起皮,她搭手一看,发现这人伤口在发炎。   关月:“病人伤口在发炎你们知道吗?”   旁边一个医生赶紧拆开绷带,处理过后的伤口看起来一切正常。   关月的异能扫过去,马上说:“伤口里的弹片没有清理干净。”   “不可能!我们确定把弹片完整取出来了。”   “你们这是不信我了哦?”   那医生连忙道:“关大夫,我们没这个意思,当时做手术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在,弹片确实完整取出来了。”   关月再次感受了一遍:“不是一颗子弹,是两颗。”   “病人说只中了一枪……”   顾随站到关月身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另外一颗弹片在哪里?”   “现在这个伤口位置的右上角,不着急手术,你先等等,谁给我拿一盒银针过来。”   “这里,这里有银针,已经消过毒了。”   邓白术立马接过来,打开针盒。   关月做好清洁后,拿起几根银针,快准稳地落在大动脉的位置。   “动手吧。”   顾随切开伤口,找到那片弹片,在场的人心都悬起来了,因为那颗子弹正卡在大动脉的位置。   大冬天的,顾随额头都冒汗。   取出弹片之后,顾随迅速缝合好伤口,关月缓缓撤针,伤口的血一下冒出来。   关月又把银针插了回去:“止血粉呢?”   邓为民:“我来。”   关月不敢撤针,就一直等着。   “病人退烧了。”   关月的目光落在银针上,她再一次试图撤针,一点点地往外拔,拔出第一根银针后,伤口没有冒血,大家松了一口气。   邓为民点点头:“看来是没有问题了。”   关月撤掉剩下的银针:“现在不好说,再观察观察。”   顾随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小马站在门口等着:“已经十一点半了,顾医生别着急,那边飞机会一直等你们。”   张院长:“大家别都在这里守着,该干嘛干嘛去,没事儿就先去吃午饭,一会儿过来换班。”   午饭后,顾随和关月也没走,一直等到四点多钟,病人醒了,确定没事了,他们才准备出发。   小马坐前面开车:“顾医生、关大夫,你们放心,今天一定会把你们送到北京。”   车子一路飞驰开往青山县的军用机场,顾随和关月下山,立马跑过来几个工作人员,把他们的行李送上飞机。   他们从青山县机场出发,外面天还没有黑,他们到北京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顾随和关月下飞机,外面有一辆越野车等着他们。   “顾医生,你们是去家属院,还是去四合院?”   “去四合院。”   这会儿时间太晚了,没必要去打扰爸妈。   司机把他们送到四合院,把东西搬到正屋放着,这才告辞离开。   关月伸了个懒腰:“在飞机上打了个盹,现在都不困。”   顾随:“你坐一会儿,我去把炕烧起来。”   “嗯。”   顾随去厨房看了一下,发现厨房里放着好些菜,旁边的杂物间里还堆着不少煤炭。   关月没事儿干,去院子里转了两圈,把她去年留下的那盆苹果树抱到正房。   摸了一下叶子,有异能就是不一样,在这么冷的地方过冬,叶子都还是翠绿的。   输入异能,和老叶不同的翠绿色新叶冒出来,瞬间发芽开花结果,又红又大的苹果结了满满一树,关月就跟期待丰收的果农一般,喜滋滋地摘了起来。   顾随烧好炕,还去厨房顺手煮了一碗葱油面。   “一会儿再弄,先过来吃饭。”   “来了。”   关月放好苹果,跑去洗手。   吃了饭,顾随去洗碗,关月又种了一些耐放的蔬菜,在屋里放着。   忙完这些,关月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了。”   “睡吧,明天不叫你,随便你睡到几点。”   今天忙了一天,还赶了这么远的路,关月第二天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   今天阳光灿烂,关月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爬到她枕头边了。   听到院子里故意压低声音的说话声,她穿好衣服出去,刚走到门口,碰到王泽和顾辞进来。   顾辞嘿嘿一笑:“弟妹,多谢了。”   关月看了一眼院子里摆得整整齐齐的筐子,正是她昨天带来的橘子,还有昨晚上种的苹果和蔬菜。   “不用客气,这些菜你办酒席够不够?”   “够了够了,足够办一个体体面面的婚宴了。”   王泽跟顾辞说:“别的不说,橘子和苹果你总要分给我一筐吧,等会儿,我顺手帮你送两筐给你岳父岳母。怎么样,够意思吧。”   “你小子脸皮太厚了点,这些还要等着婚宴待客呢。”   “这么多,你肯定用不完,关月,你说是不是?”   关月才不管他们怎么分:“顾随呢?”   “顾随啊,帮顾辞出门办事儿去了,估计还有一会儿就回来了。”   “对了,顾随给你留了早饭在厨房的锅里蒸着,他让我们提醒你,起床记得去吃。”   关月去厨房,锅里蒸着一碗小米粥,装小米粥的碗里还放着一颗剥了壳的水煮鸡蛋,另外一个碗里放着两个小包子。   关月笑了,端起碗,幸福地吃了起来。   吃完早午饭,关月躺院子里晒太阳,等到顾随回来,顾随拉着她出门。   中午他们不在四合院吃饭,而是去家属院那边吃饭。   关月一进门张丽敏就拉着她:“听说你们昨晚上到的?怎么这么赶?晚饭都没有好好吃吧。”   关月笑了笑:“也还好,厨房里东西都有,顾随做的饭,我们昨晚上吃了晚饭才睡的。”   “那就好。顾随说昨天你们还救了一个病人,才把时间拖晚了。要我说,你就该等今天再出发。”   顾随:“等不了,人家那边说好了,昨晚上给我们送菜。”   顾辞挑眉:“怎么了?那人是见不得人吗?菜只能送到你手上?我去拿菜不行?”   “下次你试试,你看人家给不给你菜。”   顾辞还真好奇:“你说说,为什么你们一回来人家就上门送菜了?这个菜质量这么好,别的地儿都拿不到,就你们想要多少有多少。”   “你也知道这些菜品质好,能拿到这么多菜都是托关月的关系,你一个蹭吃蹭喝的就别废话了。”   托关月的关系?顾辞这个心眼儿多的人,又发散开了。   腊月二十六是顾辞和罗小琳结婚,顾辞这个罗家未来的姑爷人气一般,反而是顾随和关月在罗家特别受欢迎。   罗家的亲戚大多在单位上班,白天没有空,等到下午下班之后,每天都有人约顾随和关月吃晚饭。   腊月二十五,今天下午又有罗家人约他们去吃饭,顾辞被留在四合院看房子。   顾辞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今天谁请吃饭?”   “好像是大嫂的大伯?”关月不确定地用眼神询问顾随。   顾随:“嗯,没错。”   顾辞叹气:“上次琳琳她大伯,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要换成我女儿,追着一个男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看我生不生气。”   关月小声问他:“大嫂生病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吧?”   “知道。”   琳琳让他别说,顾辞觉得这个事情不能瞒,必须要说。   这事儿跟琳琳爸妈坦白之后,顾辞挨了揍,但是第二天,琳琳跑来说,爸妈答应他们领证。也算歪打正着吧。   顾随和关月要准备走了。   关月:“好好看着家,我们过去帮你说两句好话。”   “哥哥我就指望你们了。”   关月以为今天只是单纯地去见一眼未来大嫂家的大伯,去了罗家之后,屋里坐着几个关月认识的人。   “几位领导,好久不见了。”   “不久,一年的时间而已。短短的一年时间,你做了不少事情,辛苦了。”   关月一直是他们的关注目标,关月这一年做的所有事情他们都心里有数。   关月淡淡一笑:“力所能及的事情,谈不上辛苦。”   “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时间。”   “你们说。”   “你们医学院的一队学生,在东北军区实习的时候救了一位战斗英雄,当时有记者正在军区医院做采访,就把两个学生救人的照片拍了下来,写成新闻稿,发在内刊上,现在我们想把这份报道发到人民日报上。”   “那就发,我没有意见。”   “我们的意思,借由这个报道作为引子,年后成立一个中华中医协会,你就是协会的会长。”   关月皱眉:“我没有那个空闲时间管理协会。”   领导笑了笑:“我们知道,这个协会以后就落在你们医学院,协会一并由你们的副校长管理。”   “副校长工作很繁重,你们做这个决定问过他了吗?”   “等你答应之后,自然会有人和你们副校长沟通,如果他胜任不了,到时候你们再聘请一个副校长。”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当这个会长?”   “因为你是当前杏林界最有号召力的人物。”   所有的利弊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关月看向几人:“我当会长,我就是这个协会的最高决策者,你们不能干预我的决定。”   “只要你的决定是有利于中医发展,符合绝大多数入会中医们的利益。”   关月点点头:“那我答应。”   关月比他们更深刻地明白,官媒营销对这些中医们现状改变的重要性。   腊月二十六,顾辞和罗小琳的婚礼在四合院里举行,上午十一点半,一排排军车开进来,平日里冷清的汇通巷,今天宾客来往不绝,到处都是大人的说话声,小孩儿跑跳叫闹的声音。   也是在这一天,人民日报发出一篇《新时代的中医——人民的好大夫》的报道。这一篇报道,和当初医学院开学典礼相比,更加地声势浩大,也让国人更加体会到中医形象的改变。   以前的那种陈旧感一扫而空,现在的中医,是符合当下新时代的中医,中医们也要对自己的职业自信起来,要打起精神,刻苦钻研,以更精妙的医术,服务广大的人民群众。   这篇报道的最末尾,三月二十号,第一届中华中医协会成立,第一届会议于当天在青山县清溪村举行。   很多人留意到这个地址,对清溪村稍微有点记忆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有个军区疗养院,还有一所解放军西南医学院,这里,也是很多中医们的避风港。   看到人民日报发出来的这篇报道,无数承受着生活和命运重压的医生们,嚎啕大哭,好像哭过之后,身上的重压减轻了一些。   热热闹闹的婚礼过后,第二天,又有很多不知名的人上门拜访,都被门口的门卫挡了回去。   门卫是罗家那边给的人,暂时借给他们用。   顾随和关月没有推辞,谢过之后就安心接受了。反正大年初一就要走,也没几天。   腊月二十七在四合院呆了一天,腊月二十八中午回家属院那边吃午饭,顾辞和罗小琳在大院门口接他们。   顾辞吊儿郎当地笑:“总算来了,这么冷的天,咱妈把我们倆赶下来接你们,你们这地位够高的呀。”   顾随拉着关月:“我才不信,说吧,是不是说什么不中听的话被咱妈赶下来了。”   罗小琳脸色一红,后退一步,躲在顾辞身后。   顾辞长手一声,把她拉回来,搂的紧紧的:“躲什么呀,妈骂我难道不是骂你?”   罗小琳瞪他:“胡说,明明是你不像话,关我什么事儿?”   关月跺脚:“先上去,下面太冷了。”   关月不让顾随牵,双手揣兜里,噔噔噔地跑上楼。   “妈,我来了,给我开门啊。”   张丽敏:“哎,关月快进来,门没关。”   顾辞跟在顾随后面,也溜进了家。   张丽敏笑着招呼罗小琳:“小琳过来这边坐。”   “妈,我来了。”   张丽敏左看看右看看,哎哟,两个儿媳妇儿看着真顺眼。   顾辞陪笑:“妈,我也想坐。”   张丽敏凶了他一句:“你站着。”   关月给罗小琳使眼色,到底怎么了?   罗小琳脸色一下红了,不好意思说话。   吃了午饭,顾辞没有在家待,拉着罗小琳跟顾随和关月去四合院住。   “妈,晚上我不回来啊,不用给我们两个留饭。”   “你别回来了!”大门嘭地关上。   到了四合院,顾辞啧啧一声:“看来我也要去弄个院子,清净。不像楼房似的,床上有点什么动静,楼上楼下邻居都能听见,还有不要脸的敢上门说三道四。”   罗小琳羞愤欲绝:“明明是你不要脸。”   罗小琳跑了,顾辞赶紧去追:“媳妇儿别跑,摔着了疼。”   关月惊讶地张大了嘴,还有这样的事儿?   回头想一想,去年过年她在家属院睡了一晚上,那个隔音啊,还真是!   顾随拉着关月:“走回屋,别管他们。”   出了这么一件尴尬事,顾辞脸皮厚,罗小琳都不好意思回去。最后,张丽敏决定,干脆在四合院里过年算了。   在家属院住了大半辈子,因为这样的事儿让人家敲门,她脸上也挂不住。   这一个年过得尴尴尬尬的,大年初一一早,吃了早饭,王泽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中午飞机在青山县降落,顾辞带着罗小琳转车去西南军区。   罗小琳:“关月,有空来找我玩儿啊。”   关月点点头:“有空一定来。”   顾辞拉着罗小琳:“别指望关月了,她肯定没空,你还是好好跟着我吧。”   等两人走远了,关月笑着说:“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闹脾气,现在又好成一个人似的。”   “那不是挺好。”顾随提上行李:“走,咱们也回家了。”   中华中医协会落户在医学院,邓为家一个人忙不过来,最后想了想,把邓为民拉了过来,两人一起管着那摊子事儿,他也能轻松一点。   至于疗养院的工作,暂且让邓白术顶上,他不行,自然有关月头疼。   邓为民撒手就走,等同于破釜沉舟了。   原来邓为民每次喊累说要退休,邓白术还劝他爹,说他能行。现在他爹真走了,他又开始慌了,遇事不绝就想去医学院找他爹。   邓为民不见他,他只能往山上跑。关月在的时候还能指点他一下,关月如果去了山间别墅,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人啊,不被逼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不行。   邓白术一边工作一边加强学习,过了几周,总算能把手里头的工作理顺了。   这时候,第一届中华中医协会成立,第一届会议正式开始举办,卫生部的领导以及各个地方的中医代表都准时出现在会议桌上,关月坐在主位。   会议照片被放出来,关月的存在引起了很多人的讨论,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为什么能坐在首位?   秦烈带着一船文物漂洋过海到了港口,正在卸货的时候,看到旁边两个穿着干部装的人指着报纸上的照片大发议论,不禁笑了。   有眼不识泰山!   方霖跑过来:“秦烈!”   秦烈转身看过去,方霖惊呆了,这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人,是他认识的那个秦烈吗?   方霖看了一眼他背后满满当当的货船,朝他伸出了手。   此时此刻,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方霖:“欢迎回来!”   秦烈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他终于,带着国宝回来了。   这一次秦烈的成功,让他走出了一条新路子,他现在不仅是清溪制药厂的副厂长,还是清溪进出口公司的负责人。   至于这个公司是做什么进出口业务,懂的人都懂。   拿到任命书的时候,秦烈深刻地感觉到,他的人生开始腾飞了。   秦烈望着湛蓝的天空,露出了一抹微笑,或许有一天,他真的买得起飞机。   中华中医协会成立之后,关于的名字多次见报,全国人民对关月这个年纪轻轻的中医国手越来越熟悉。   在国外,随着养生丸在上流社会流通,关月的名字,以及她所在的国家,让无数人有了去拜访的想法。 第49章 关校长亲自展示一下什么……   要问结婚前和结婚后有什么不一样,关月回答,几乎是一模一样。   每天晚上相拥着入睡,每天清晨被阳光叫醒,如果那天没有阳光,叫醒她的一定是他的亲吻。   两个人就像从荷叶上的两滴露水,风一吹,荷叶动了,不知不觉就滚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从他们倆在一起以后,岁岁年年,春夏秋冬他都在,突然一天他出门几天,关月就不适应了。   关月原本计划今天做一组实验,此时此刻,她根本无法进入状态。   “算了,不做了。”   关月从实验室出去,现在正是七五年的春天,经过这么多年,别墅四周被打理的花草繁茂,鸟语花香,美不胜收。   可惜,她无心欣赏。   关月下山,木屋那里也是冷冷清清,没有人在。   此时已经快中午了,也没觉得肚子饿,关月下山去疗养院,大家看到她都热情地打招呼。   “关大夫来了。”   “关校长好。”   小马:“关大夫,去哪儿啊?”   关月扭头看他:“小马,顾随打电话回来没有?”   “顾医生啊?他这会儿应该在开会吧。”   自从七零年成立了中华中医协会,同年北京也成立了一个中华西医协会,今年顾随被选为协会的核心成员,必须去参会。   上个月中华中医协会开完会,这个月轮到中华西医协会,顾随昨天下午坐飞机去的北京。按照会议日程安排,现在这会儿确实应该在开会。   “关大夫,你找顾医生有什么事儿吗?”   关月摆摆手:“没事儿,我就问问。”   邓白术白了他一眼:“看你问的,就不能是关大夫想顾医生了。”   众人哈哈大笑。   小马挠头,确实好像是哈,这么多年,这两个人就没有分开过。   这时候,后勤办公室跑来一个人:“关大夫,顾医生打电话找你。”   关月小跑过去:“电话挂没有?”   “刚挂了,让你有空打过去。”   “我现在就给他打过去,他别是有什么急事找我。”   关月跑去办公室,邓白术笑话了一句:“想顾大夫就想顾大夫了呗,还有什么急事。”   已经退休养老的邓为民骂了儿子一句:“尊师重道会不会?要老子教你?”   邓白术赶紧溜了,老头儿年纪大了,脾气也越来越大,惹不起啊惹不起。   电话打过去,电话一接通,关月问:“是顾随吗?”   电话那头,听到她有点迫不及待的声音,顾随无声地笑了:“是我,想你了,就想给你打个电话。”   关月心里高兴,嘴巴上却很委屈:“你什么时候回来?”   “乖,明天还有一天,等明天下午开完会,我晚上就回来。”   这时候关月故作大方:“张院长给你批了一周假期,你还是留在北京和爸妈住几天吧。”   “不用,爸妈这几天都在大哥那边,没空搭理我。”   在西南边境出生入死好多年的顾辞,靠着自己的实力和罗家的人脉,今年开年后就调到北京了。   大嫂和大哥和他们差不多时间结婚,七二年大哥大嫂生了小侄子顾峥,上个月大嫂生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小闺女,名字叫顾静。他妈这两天正在照顾大嫂月子。   顾随望着窗外道路两边融化的白雪,叹了口气:“关月,我都三十了。”   关月嗯了一声:“那你回来,我们也生一个宝宝。”   “你说真的?”   关月凶巴巴地回了一句:“这种事儿我还能骗你。”   顾随笑出了声:“你不是一直说,不想那么早生孩子嘛。”   她确实不想太早生孩子,但是,她今年二十七岁,顾随也三十岁了,想生孩子也可以了吧。   她不想让他羡慕别人。   门口有人催了,顾随不能多说:“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挂掉电话,关月脸都红了。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关月要回家,小马叫住她:“关大夫,在食堂吃了饭再回去吧。”   关月想了想:“嗯,我这就去。”   “这就对了嘛,顾医生明天就回来了。”   被人这么直接点破,关月有点不好意思。   吃了午饭,回到山上,关月今天不想做研究,她好久没有去树屋了,今天想在树屋睡午觉。   “小黑,咱们走!”   小黑的两片叶子摇了起来,关月飞身上树,树枝自动飞到她的脚下,延伸出一条笔直的路。   大半年没有来树屋,树屋上空的树枝更加茂盛,树屋外面的空间被新发的树枝掩盖了一半。   关月收拾好树屋,打开窗户,让阳光照进来,往后一倒,躺在刚铺好的床上,蹭蹭被子,眯眼睡着了。   这时候,顾随却没有觉睡,人在会议室,他的心早就飞回去了。   下午的会议结束,会长邀大家一起吃个晚饭,顾随拒绝了,说他要去看爸妈。   “顾医生,咱们明天下午会议结束后时间更充裕,明天去看吧。”   “就是,不差这一会儿。”   顾随笑着道:“明天会议结束我赶着回家见我夫人。实在不好意思,下次你们到清溪村,我做东请大家吃饭。”   顾随的夫人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中医国手关月,即使是西医协会的会长,论地位也不敢说他比关月更高。   顾随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也不好留他。   顾辞下班回家,看到顾随,惊讶得很:“这时候你怎么在我这儿?”   顾随抱着小闺女哄着:“今天散会时间早,过来看看爸妈和你们。”   “怎么不明天来?明天来你们还能住两天。”   “住不了,关月等着我,我明天下午散会就要回去了。”   张丽敏刚做好饭,叫顾辞去厨房端饭。   “知道了。”   张丽敏拉着顾随说话:“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顾随笑了笑:“关月想我了。”   顾辞端着菜出来:“哟,不会是你自己说的吧,关月什么时候能说这样的话?”   顾随不搭理他,关月心里有没有他,他自己难道不知道?   张丽敏瞪了大儿子一眼:“别胡说,顾随和关月关系好着呢。”   顾辞打趣:“既然感情这么好,那什么时候生个娃?要不然总是抱着我闺女,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顾随抱着小闺女在屋里转悠:“不让我抱,你倒是自己抱一抱。”   “不,我不抱,让她自己躺着。”顾辞拒绝三连。   第一个儿子都三岁了,按理说顾辞已经很有经验了,但是娇娇软软的女儿就是不一样,他不敢抱。   生完孩子的罗小琳脸圆了不少,从卧室出来,直接白了顾辞一眼:“你还重女轻男了是吧?儿子从小就被你扔着玩儿,怎么了,儿子就不是你亲生的?”   顾辞赔笑:“我错了还不行嘛。”   罗小琳懒得理他,扭头跟顾随说:“我婶婶他们在东南沿海那边,给我寄了很多海货,给你们准备了一些,一会儿你把东西带走。”   “谢谢嫂子。”   罗小琳:“我去给你把东西拿出来。”   张丽敏:“你别去,你现在还在养身体,别拿重东西,我来拿。”   “好,谢谢妈。”   顾随把孩子给出去:“让我来吧。”   顾辞摸摸鼻子,小声嘟囔一句:“不得了了,生完孩子脾气越来越大了。”   顾景德下班回来,看到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你妈和你媳妇儿呢?”   “里面那间屋里呢,给顾随拿海货。”   “一袋儿海货重量也不轻,你不去帮忙,站在这儿干什么?”   顾辞跺脚,他现在怎么就爹不疼娘不爱了?   顾随抱着孩子出来,顾景德笑呵呵的:“静静给我抱一抱。”   顾景德抱着孩子就逗起来:“哎哟,爷爷的小孙女哦,长得真乖。”   顾随在旁边看着,脸上的神情都温柔起来。   顾辞故意问:“哎,你们家什么时候生一个?”   顾随笑了笑:“快了。”   “快了是什么意思?”张丽敏抓住话尾。   “关月答应生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你们总算打算生孩子了。”   老二比老大提前了一个多月结婚,老大的孩子都生两个了,老二家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当着她的面肯定不会说什么,私底下肯定没少议论他们家,说他们生不出孩子。   “妈,别听他们外面的人瞎说,我和关月身体好着呢。”   “那最好不过了,今年才开年,你们要速度快,年底我就能抱上娃。”   顾随无奈:“妈!”   “知道了,我不催,我就是想提前给我孙子准备好小衣服。”   顾随在家里吃了一顿晚饭,顾辞送他回去,第二天下午会议结束,顾随就回清溪村。   关月在家等啊,等啊,等到都快天黑了,人还没见回来。   在家里坐不住,关月转身去山谷口。   门卫看到关月,招呼她过去坐会儿:“马副部长派了人去接,走了有一个小时了。”   关月没说,大家也知道关月在等谁。   “我不坐了,我去前面幼儿园溜达一下。”   “好,关大夫再见。”   关月这段时间实验忙,每周去制药厂的库房忙完工作,转头就走,路过幼儿园很多次,一次都没有走进去过。   这个时候,幼儿园的大门已经关闭了,一排整齐的教室,只有最右边的教室灯还亮着。   这是一间自习室,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小姑娘,都在安安静静地看书学习。   教室后边,有个小姑娘拉了一下同桌的袖子。   “关荷,你这道题会不会做呀。”   “我会。”   “那你教教我嘛,我太笨了,这道题总是学不会。”   “那你等等我,我把今天的作业做完就教你。”   “好呀。”   旁边一个小姑娘凑过来:“关溪,这道题我会。”   “太好了,求求你,教教我吧。”   关月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小姑娘真可爱。   沐浴着月光,关月在操场上漫步,走到学校门口,碰到正要进来的张翠花。   “关大夫,你怎么在这里?”   “没事儿,就过来走走。”   张翠花笑着问:“你从自习室那边过来?”   “嗯,刚才去看了一下,大家都在认真学习,挺好的。”   “也是受你的影响,他们的未来的目标就是好好读书,考上医学院,等毕业了出来当个好大夫。”   七零年中华中医协会在医学院这里成立,这就意味着,解放军西南医学院是有官方认证的第一医学院。   经过几年的发展,医学院已经成了全国排名第一的医学院,医学院的毕业生遍布国内所有的中大型医院。   这几年,只要想学中医的人,第一考虑的院校就是解放军西南医学院。关月态度相当强硬,想进来只能自己考,推荐的学生是进不来的。   学校的名气大了,竞争就越来越大,现在想考上医学院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关月:“挺有志气,让她们好好加油。”   “我一定会转告他们。”   关月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教室:“孩子们学习努力,在吃穿用上面也别亏待她们。孩子大了,适当给一点零用钱。”   张翠花点点头:“你考虑得对,我们回头就商量个章程交给你。”   关月笑了笑:“这些年你这个园长当得很好,这些事不用问我,你自己决定就行。”   外面响起了车子的声音,估计是顾随回来了。   关月:“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关大夫慢走。”   关月小跑出去,车子已经停在山谷口了。   顾随下车,似乎是感觉到她,转身往后看。   关月笑着跑过去,顾随张开手,接住她。   关月撒娇:“你总算回来了。”   顾随摸摸她的头发:“专门到门口等我?”   “嗯。”   司机把顾随的行李搬下车:“顾医生,你的东西有点多,我们帮你把行李送回去吧。”   “好,谢谢了。”   顾随拉着关月:“走,咱们回去再说。”   关月:“两大袋子是什么东西?”   “大嫂娘家那边给的海货,回头做给你吃。”   “好呀!”   两大袋子送上山,顾随去屋里端了一筐橘子出来:“谢谢你们帮忙,这些橘子带回去吃,别客气。”   “嘿嘿,那就谢谢顾医生和关大夫的橘子了。”   关月喜欢吃橘子,有时候下山的时候包里揣上几个,橘子放在办公室,被邓白术他们顺了几个走。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顾医生和关大夫家有好吃的橘子。去年过年的时候,李部长还问关大夫要了两筐,当作年礼分给大家。   大青山都是关月的,大家就算知道山里面有橘子树,也肯定不会上山摘,只有等关大夫他们送才有得吃。   送走两人,关上大门,顾随一把抱起关月就往屋里走。   关月搂着他的脖子:“你着急什么呀?”   “你说我着急什么?”   进屋,把媳妇儿放到床上,他捧着脸就亲,不给关月反应的时间。   关月摸着手腕上的小黑,顺手扔到窗外,还记得把窗户关上。   她的双手缠着他的手臂,修长的双腿缠着他的腰,一扭身,两人掉了一下,顾随被她按在床上。   她弯腰,一头黑亮柔顺的秀发垂下来。   她的双眼被欲色激得起了雾气,被亲得红润烂熟透红的嘴唇,靠在他耳边:“我来!”   关月低下了头,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顾随喉头耸动,他快要被她逼疯了。   他忍不住了,翻身拿回主动权,关月吓得尖叫。   顾随低声笑了,声音又苏又撩人:“你太慢了,我来。”   夜还黑,情更浓。小黑跑到后山上的秋千上团着,它还是一个单纯的小可爱,它什么都不懂。   两人默契地开始造人,度过了无数激情四射的夜晚。   但是,几个月过去了,都盛夏时节了,孩子还没有谱。   关月疑惑:“没问题啊,你的身体很健康,我的身体比你还健康,怎么会不中呢?”   顾随搂着她往床上带:“可能是我们不够努力。”   关月不吃这一套:“别来,先找出问题再说,要不然都是无用功。”   顾随叹气,这傻媳妇儿。   关月猜测:“是不是我穿过来的时候伤了身体,所以你的那啥没有办法着床?”   “你想太多了,以你的医术都检查不出来毛病,说明我们两个人的身体相当健康。”   关月掀翻扑过来的顾随:“让你别着急,我再想想,是不是有什么没考虑到。”   再一次被掀翻的顾随无语问苍天。   关月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有毛病,但是她又检查不出来,但是她又拉不下面子找人看病。   于是乎,她想出来一个法子。   关月打开学校的大喇叭:“大家注意,今天组织一个活动,所有人都可以排队来给我把脉,我在教务处办公楼门口等你们。”   所有学生都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给关校长把脉?不,我没有那个勇气。”   “不想试试吗?关校长哎,多难得机会。”   “关校长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   “不知道,走,先去看看热闹。”   教务处办公楼门口,已经被看热闹的学生围住了,零星几个人排队站在关月的面前。   第一个人坐到关月面前,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校长好。   关月:“有勇气,那你第一个来吧。”   学生点点头,鼓起勇气搭上关月的脉搏,过了一会儿,他小声问:“能让我把一下另外一只手吗?”   “可以。”关月把另外一只放上去。   两只手都把完了,学生还是低着头。   关月:“低着头干什么?你先说说,我有什么病?”   学生红着脸:“我什么都没有把出来。”   关月看着他,他恨不得缩到桌子底下去。   关月:“你先去休息,下一个。”   好嘞,下一个学生坐在关月面前,这个是个胆子大的,笑呵呵地喊了一声校长好。   关月点点头:“那你来吧。”   过了一会儿,这位活泼的学生站起来:“学生才疏学浅,没把出来。”   “下一个!”   “没把出来……”   “下一个!”   “没……”   把过脉的人都说关校长身体十分健康。既然身体健康,为什么要叫他们把脉呢?   肯定有阴谋。   不信邪了,围观的人更多了,还有人跑去把自认为厉害的同学叫过来。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邓为民和邓为家都参与进来。   邓为民的胡子薅了好多遍了,面对同学们眼巴巴的目光,邓为民清了一下嗓子:“你们关校长非常健康。”   一阵嘘声中,邓为民站起来,让邓为家上。   邓为家用了各种诊脉的办法,得出来的结论是,关月的身体确实非常健康。   在这儿坐了这么久,关月得出来一个决定,要么她真的身体非常健康,要么就是在场的人没有人能看出她的毛病。   关月站起来想走,邓为民拦住她:“站住,不准走!你没病装病忽悠我们,不想说点什么?”   “什么?”   “关校长没病?”   刚才被关月严重打击了心态,产生自我怀疑的学生们闹起来。   “校长,你骗我们骗得好苦啊!”   “我不管,我需要校长安慰。”   “小心脏受不了了!”   关月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   大家被校长的气场压住了,不敢说话。   关月这才悠哉悠哉地说道:“我就想试试你们的心态,没想到你们如此不自信,看来这几年的书读得不够扎实啊!”   大家都低着头,不敢抬头说话。   倒打一耙成功,关月又坐下来:“算了,我今天心情好,就给你们破个例。现在你们可以开始排队了,前二十名可以让我免费把脉一次。”   关月的说的话还没落地,大家都跑起来,赶紧排队啊!   邓为民和邓为家凭借年纪大,没人敢挤他们,排在第一名和第二名。   关月延续她一贯快准稳的看诊风格,手搭上脉就开始下诊断。   “你的身体状况完全符合你的年纪,甚至你的身体状况比你的实际年龄还年轻一些,保养得不错,以后继续保持。”   “你也不错,不过还是要少生一点气,气大伤身,你这把年纪,不要给身体太大负担。”   “你嘛,有点肾亏,精气不足,少熬点夜,多睡点觉,再去买两瓶养肾丸吃吃。”   “你,回去照照镜子,你脸色不佳是因为……”   速战速决地看完二十个学生,关月挥挥衣袖,带走一大片敬佩的目光。   关月理直气壮地走出学校,回到家后,又瘫了。   顾随回到家,蹲在躺椅前,捏着她的下巴,笑着问:“有结果了吗?”   “有。”   关月扑到他的身上:“是你不够努力。”   顾随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小马惊慌失措地跑上来:“关大夫,不好了。”   关月站起来:“怎么了?”   “有病毒袭击。”   “什么?你讲清楚。”   “西南军区那边出现传染性疫病,初步判断是对手用病毒袭击我们。野战医院那边已经被封锁了,司令员请你过去坐镇。”   关月和顾随对视一眼,两人神情都严肃起来。   顾随:“你先下山做准备,我们一个小时后到山谷口集合。”   “好,你们可要快一点,时间不等人。”   “知道!”   等小马走后,关月搂着顾随,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山间别墅。   双脚一落地,两人就往实验室跑。   关月:“把那两台机器带上,我去准备药材。”   “行。”   两人分头合作打包东西,一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山谷口。   顾随交代小马保护好机器:“这是国外最先进的医学研究机器,说不定对病毒研究有帮助。”   “顾医生放心,命在东西在。”   关月指着两麻袋药材:“放车上一起带走。”   “是!”   邓为民和邓为家冲过来,被人拦住。   “你们放开,凭什么不让我去。”   “我对青川城熟悉得很,我去肯定能帮上忙。”   关月皱眉:“你们多大岁数自己心里没数?”   邓为民挣扎:“我怎么没数?你上午不是还说我保养得好。”   关月看了一眼邓白术,扭头对邓为民和邓为家说:“我先去,你们留在后方帮着邓白术看好疗养院,就这样。”   关月跳上车,车子发动,飞一般跑出去。   邓为民跺脚,使劲儿推拦住他的人:“我跟你们讲,关月是这一代的中医国手,她要没了,中医就一蹶不振了你们知道吗?”   “我们知道,邓大夫你别激动。”   邓为民两行热泪止不住地流,怒吼一声:“你们知道个屁。”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喉头哽咽。   佛祖啊,王母娘娘玉皇大帝,求你们保佑关大夫安全归来吧!   车上,顾随拍拍关月的肩膀:“躺我腿上睡一会儿。”   “嗯。”   按照现在的速度,他们到青川城那边,肯定是后半夜了。可以预见,她到时候可能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关月趴他腿上,在一摇一摇的车上慢慢睡着了。   边境野战医院外围,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被围得死死的。   关月见过的厉害的病毒数不胜数,她义无反顾地往里面走,走到门口时,关月突然停住。   “怎么了?”   关月拦住他:“你不能去!我自己去!”   顾随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要么一起去,要么都不去。”   “可是……”   “没有可是!”顾随盯着她:“没有你,我也不会独活。”   关月眼睛都红了:“可是我害怕……”   “我知道你害怕,你要为我想想,换位思考一下,没有我,你要怎么办?”   两个人早就好成一个人,他已经长在她心里了,没有他怎么行?她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受不了。   关月重新坚定起来:“走,一起生,一起死!”   守在外围的士兵们,眼含热泪:“平安归来!”   “平安归来!”   “平安归来!”   “平安归来!”   悲壮的怒吼,像是受伤的群狼发出凄厉哀伤的求救。   走了半个小时的山路,终于到了野战医院。   据小马说,从发现病毒到今天,也不过是三天时间,但是野战医院已经惨烈得如同人间炼狱。   初级感染者会出现发热的症状,身体上长满了红疮;中级的感染者身上的红疮破裂,流出黄色的脓水,被脓水沾染的皮肤会继续发烂;重度感染者身上的肉如同被煮熟了一般,碰一下就会掉落。   知道关月来了,李定邦跑过来,他身上也出现了红疮:“现在只有三例死亡病例,我们对这个病毒一无所知,不知道是这么进行传染的,也不知道该这么治疗。”   关月点点头:“等我先看看。”   进来之前,关月和顾随都穿好了空间里面的全套防护装备,一百年后的防护装备已经可以做到半隐形,肉眼看着,就跟一个透明塑料套一样不显眼。   关月分别给不同程度病情的病人把脉,她在病人体内发现了一种眼熟的白泡泡,曾经,她在丧尸体内也发现过这种白泡泡,这种物质,被当时的科学家称为X病毒。   关月的神经一下绷紧了。   顾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呢?”   关月嗓子发紧:“顾随,是X病毒。”   顾随愣了片刻,却感觉过去了很长时间。   顾随:“关月,我们一定要把这个病毒解决。”   关月没有说话,她又给几个重症的病人把脉,异能化为细细的网,一寸不落地扫过皮肤下的每一寸血肉。   从两人的反应中,李定邦知道事情可能很严重:“什么是X病毒?”   没人回答他。   李定邦心跳得咚咚响,他不断安慰自己,应该没事吧,既然知道是什么病毒,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个对这个病毒有研究?   关月从好多年前就开始研究病毒学,当初还专门去国外请过老师。   想到这里,李定邦感觉胜算又多了一分。   关月松开病人的手,顾随敏锐地感觉到,关月放松了一点。   顾随:“有办法?”   关月点点头:“有,这个病毒很初级,并不会夺取感染者的意识。”   关月扭头:“给我笔和纸。”   “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关月扭头,生气:“你怎么来了?”   邓白术嘿嘿一笑:“不止我来了,还有其他师弟们也来了。”   关月往后看,黑暗处,以及灯光若隐若现的地方,站着很多她叫不出名字却很熟悉的脸。   邓白术:“你别骂我们,没有我们给你打下手,其他人也没法配合你。”   其他学生也跟着说:“大师兄说得对,我们可是全国排名第一医学院的学生。”   关月摆摆手:“来都来了,那就来帮忙吧,反正你们现在肯定出不去了。”   “是!”   事实上,邓白术说得没错。   从疗养院建立开始,邓白术就给关月打下手,这都七八年过去了,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配合关月。   有邓白术在,关月就不用专门花时间去手写药方,她只管不停地报药名,她报完,邓白术就记录好了,扭头交给师弟们去熬药。   关月嘱咐一句:“药方里用到的所有药材,全部都用我今天带来的药材,如果没有,再用外面的药材。”   “另外,选六个不同阶段的感染者吃药,看看效果。”   “好的,校长!”   熬药的同时,关月试探着用银针作为媒介输出异能,她努力多次,不管她怎么试,病毒总会死灰复燃。   那边,顾随正在用仪器观察切片,他察觉到一点异常。   顾随:“去,叫你们校长过来。”   这套仪器是关月空间里面的东西,可以说是一百年后最先进的病毒研究仪器之一。   关月跑过去:“怎么了?”   顾随挪开位置:“你过来看看。”   关月凑过去看,顾随继续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病毒的形态,和你之前从山上那颗黑色的蘑菇中提取出来的很相似?”   关月点点头:“确实很相似。”   关月脑子里闪过一线灵光:“啊!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办?”   “需要药引。”   这种病毒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和防卫机制,要想彻底消灭病毒,必须让他们病毒自己带路,才能攻破。   邓白术:“老师,快过来看看。”   关月跑过去,一眼看到桌上的空药碗:“药喂了?”   “喂了。”   关月把脉:“和我预料的一样。”   关月用小刀从重症感染者身上刮下来一点脓液,让邓白术加一点到药里面。   邓白术被吓得张口结舌:“这样也行?”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邓白术听关月的话听惯了,即使觉得有点荒谬,也生不起反抗的心思,直接加到药碗里,喂病人喝下。   半个小时后,关月再次给这个病人把脉,关月站起来:“成了!”   啥?这就成了?   邓白术冒死搭上病人的脉搏,以他的水平,他只能把出这个病人命悬一线,性命攸关。   关月:“别愣着了,快去熬药啊!”   “哦。”   邓白术跑了,几分钟后又跑回来:“药材没有了。”   顾随:“我去找李部长。”   李部长听说关月的药方有用,喜出望外。   顾随:“我们家里还有一批药材,你让他们马上送过来。”   李部长:“好,马上送来。”   疗养院那边接到电话,马上马不停蹄地跑大青山上去搬药材。同时,他们拿到了药方,按照药方上面需要的药材去药材公司运。   一直密切关注着的领导们,接到消息后,瞬间松了一口气。   事情有挽回的希望了,此时此刻,一直憋着的情绪需要发泄,丛林对面那些手段恶臭的狗东西,他们的末日到了。   病人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关月到处查找传染源。   野战医院和战士们落脚的地方都被翻了一个遍,一无所获。   关月不信,既然病毒只在这一片传播,那么传染源肯定就在这附近。如果靠空气传播的话,离这里不远的青川城早就遭殃了。   传染源没找到,就没法让人完全放心。   家里剩下的药材都已经运过来了,但是药材还是很紧张,关月没事就和顾随去丛林里面挖药材。   这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们发现了病毒是怎么传播过来的。   关月和顾随站在树上,看到一队敌军手拿一把刺滕,谨慎地洒在山间。   这种刺滕上面有倒钩的尖刺,在丛林里面,一不小心就会被划破皮肤是常有的事。   关月催生藤蔓,拉起来一根刺滕,上面的尖刺,果然被浸了毒液。   这些人不愧是一等一的侦察兵,关月那么小的一个动作,都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举枪就射,关月的动作比他们更快,四面八方飞过去的藤蔓,缠上他们的脖子,咔嚓一声,一个小队全军覆没。   关月扔掉手里的刺滕:“呵,这么稀罕阴毒的玩意儿,我让他们也尝尝滋味。” 第50章 有宝宝啦!   顾随和关月回去之后,跟李定邦说了传染源的事情。   李定邦恨得咬牙切齿:“我日他祖宗,敢跟咱们玩阴的,给我等着,老子玩死他。”   关月:“别急,我给他们准备了大礼包,回头就给他们送去。”   “什么大礼包?”   关月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段时间,大家去丛林巡查的时候特别注意关月提到过的刺藤,后来他们在平时出没的几个据点附近都看到过这种刺藤。这些刺藤被收集起来,原地焚烧掩埋。   关月和顾随这段时间一直在丛林里转悠,一边采药一边收集那种黑色毒蘑菇,收集回来后,关月找了个地方存着,还不准任何人进去看。   一个月之后,收集到足够量的毒蘑菇,关月亲自出手,在屋里关了一天,最终弄出来两斤毒粉。   邓白术看了一眼桌上的黑粉:“这就是毒药?有什么功效?”   “他们放的病毒有什么功效,这个就有什么功效。”   邓白术吓得一退三步远:“这个也会发红疮?还会流脓烂肉?”   关月笑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嘛。”   邓白术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试。”   顾随:“有解药吗?”   “有。”关月拎出另外一小包像是药渣的东西:“就这个,熬成水,喝一碗就好了。”   邓白术竖起大拇指:“老师就是厉害。”   关月:“少废话,你在这里也待了挺长时间了,这边的事情结束,过两天你带着你的师弟们都回去吧。”   他们因为跟着关月来这一趟,期末考试都错过了,实习资格考核也没参加。   邓白术:“老师不用替他们操心,我已经给他们找好实习的单位了,他们后天就走。”   关月:“他们连实习资格考试都没有通过,能去哪儿?”   “西南军区呗。知道师弟们要去,他们还求之不得呢。”   跟着邓白术来的这一批学生,大多都是通过了针灸考试的,他们还在疗养院那边打过下手,有过实战经验,都是十分优秀的学生。   西南军区医院那边听说这一批冒尖的学生因为被调到前线部队,错过实习资格证考试,他们赶紧从内部递话,邀请这些学生去西南军区医院实习。   “那他们也别等后天,明天就去吧,到了安顿下来,还能休息一天。”   “好,回头我就跟他们说。”   关月给敌方准备的回礼交给李定邦,李定邦不知道把东西交给谁了,半个月后,关月和顾随准备回清溪村的前一天,听说对面毒倒了一片。   “他们那边还觉得是自己人的问题,正在想办法解毒,笑死个人!”   关月:“我这个毒药和他们那个不一样,不会人传人。”   “那些蠢货,内部已经闹起来了,根本不知道这个毒会不会人传人。”   军区从上到下憋了一肚子气,就等着看热闹呢。   关月顾随不关心后面的事,打包收拾好他们带来的仪器,明天一早就走。   野战医院的院长跑过来:“关大夫、顾医生,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   “军区医院那边,听说你们有研究病毒的仪器,想借你们的仪器看看。”   顾随拒绝:“这个仪器并不能研究病毒,就是个大号的放大镜,你们借去也没什么用。”   “这样啊。那就不借了。”   院长走后,关月和顾随对视一眼,关月趁人不注意,把仪器换了,还是放在空间里稳妥。   顾随一直留心着,不过直到他们回到清溪村,都没人再问他们仪器的事情。   第二天傍晚,车子停在山谷口,为了迎接他们,来了好多人,他们一下车,大家都激烈地鼓掌。   “关大夫好样的!”   “关大夫牛啊!”   邓为民补了一句:“顾医生也不错哈!”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顾随也跟着笑。   顾随:“谢谢大家伙儿的认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忙去吧。”   王铁军他们跑过来:“关大夫,我们帮你把东西送上山。”   “谢谢了。”   虽然具体的内容他们不知道,但是也大概知道关大夫又干了一件大事,特别长脸。   别的不说,今年暑假,他们学校的实习生比去年更受欢迎了,这都是托关月的福。   关月倒是不在乎这些,回到木屋,收好东西,两人去山间别墅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关月送顾随下山后,又回别墅研究X病毒去了。   顾随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摇摇头,媳妇儿近段时间应该是不会缠着他生孩子了,真可惜!   关月又恢复了一周去一次疗养院的节奏。   进入到九月份,医学院那边新生入校,关月也没有出现在开学典礼上。   新生们对传说中的关校长特别好奇,老生们劝他们好好学习,等到针灸课的时候就能见到人,到时候争取给关校长留下深刻的印象。   新生们好奇了:“师兄们,怎么给关校长留下深刻的印象呢?”   “要么很聪明,在最短时间内在关校长手里拿到针灸合格证,成功入列师兄弟的排序,以后就能排队去疗养院那边给关校长打下手!”   另外一个老生接话:“要么特别笨,笨到让关校长怀疑你是走后门进来的,关校长有可能会亲自开除你。”   新生们咽了咽口水:“这么极端吗?”   “平庸者,是无法在咱们关校长那里留下姓名的。”   新生们回寝室想一想,还是好好学习吧,争取以后加入到关校长外门弟子的大军中去。   现在谁不知道,以邓白术邓师兄为首,大家按照通过针灸考试的先后顺序入列。   加油啊,能不能蹭到关校长的名气就在此一举了。   医学院的学生们努力学习,山间别墅中的关月也在认真研究病毒。   夏去冬来,又到了年末的时候,关月刚完成一个阶段的研究,准备给自己放假休息一个月。   顾随:“爸妈叫我们回北京过年。”   关月点点头:“那就去啊。”   关月反应过来,白嫩的手掌摸着肚子:“完蛋了,我们年初定的目标,这都年尾了还没完成。”   “什么目标?”顾随一时没想起来。   关月跳起来蹦到他身上,顾随赶紧伸手抱住她:“祖宗,你慢点,摔倒了不疼啊?”   搂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关月撒娇:“我们的宝宝呀,都怪你不上心。”   顾随笑了起来,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话可要讲良心,从青川那边回来你就忙得不可开交,怎么还怪我了?”   “哼,就怪你。”   顾随轻笑一声:“成,就怪我,反正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咱们抓紧时间,把这大半年浪费的时间补上。”   寒冬腊月的天气,山林中都是白雾,林间野草上铺满白霜。   冰冷刺骨的冷空气笼罩着大青山,只有山间别墅里,透出暖黄的灯光,屋里四季如春。两人抱在一起,气氛暧昧,被翻红浪。   山中不知岁月啊,山下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   今年家里没有养年猪,食堂那边做了一些腊肉香肠分给他们。   大年二十八,两人带着年货坐飞机去北京。   下飞机后,关月累,顾随让她先去后座上等着等。   顾随和司机一起,把带来的年货放后备箱。忙活了好一会儿,顾随才上车。   关月靠着他的肩膀,打了哈欠:“咱们在四合院过年?”   “嗯,提前跟爸妈说了,他们已经把院子打扫了一遍。”   “大哥大嫂他们呢?”   “我哥今天也休息了,估计已经在四合院了吧。”   两人到四合院之后,听到外面车子的动静,顾景德开门,看到是他们两个,笑了出来:“到得挺早。”   关月下车,叫了一声爸爸。   顾随:“早上出发早,坐飞机过来的。”   顾景德:“你哥今天休息,和你嫂子带着顾铮和顾静去罗家了,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   关月:“那车里的橘子和苹果一样留一箱,让司机顺路给送到罗家去。”   “关大夫放心,我知道路。”   “谢谢了。”   把行李和年货都拿下来,司机拉着两箱水果去军区大院。   罗家正准备吃午饭,门卫进来送东西:“说是顾团长家送过来的。”   罗小琳看了一眼,见是水果,温柔地笑了笑,扭头跟家人说:“应该是顾随和关月到了。”   罗妈高兴道:“难为他们每年都给咱们送,你这个弟妹名声响亮,没想到真是个实在人。”   顾辞:“先吃饭,一会儿尝尝水果。他们从山里带回来的,那边的水果确实好。”   桌子上的几个小孩儿,吃饭吃得特别快,就等着吃水果。   顾铮吃了一碗饭,就闹着吃饱了,要下桌,被罗小琳拉住:“再吃半碗饭。”   三岁多的顾铮睁大眼睛,摇摇头:“我不吃了,我要吃果果。”   “不行!”   顾辞:“铮铮想吃就让他吃嘛。”   罗小琳瞪眼,顾辞也不敢反对,赶紧给儿子添了半碗饭:“听你妈的。”   “哦。”顾铮蔫了。   罗小琳一直是个软和性子,有了孩子之后,因为公婆和丈夫都宠孩子,罗小琳也没有办法,无奈中就变成家里唱白脸的那个人。   吃完午饭,一家人坐着聊了一会儿天,罗家爸妈都催他们赶紧回去。   “叫小王送你们过去,年货太多,你们带着孩子不好搬。”顾家人大气,罗家的回礼也不轻。   “好,谢谢爸。”   顾辞和罗爸去搬年货的时候,罗妈把女儿拉到一边,小声嘱咐她:“顾随和关月两个比你们结婚早,现在还没要孩子,你们在他们面前也别提孩子的事儿,你公婆要是提了,你也帮着劝两句,别拱火。”   “妈,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和关月的关系好着呢,我肯定帮她。再说了,我觉得你担心的事根本不会发生,我公婆不是刻薄人,肯定不会主动提。”   “那就好。我觉得吧,他们两个没要孩子,肯定不是身体问题,他们肯定有自己的考虑。你想想,关月可是中医国手,她自己身体还能不清楚?”   “妈,我知道了。顾辞叫我了,我先回去,我初二再过来。”   “行,回去吧,帮我给你公婆带个好。”   “好,妈!”   关月中医国手的名声太响亮了,不只罗家人,连顾家人都觉得顾随和关月到现在没要孩子,肯定是因为他们不想要,而不是因为生不了。   午饭后,关月累了,回屋睡觉。   顾随陪着爸妈在后院一边准备去亲朋好友家拜年的年货,一边聊天,张丽敏少不得就要问起孩子。   “妈,上半年青川那边出了大事儿,工作紧张得很,一不小心就要出人命,我们忙得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空想这个。”   张丽敏心头一惊:“出什么事儿了?”   “反正不是个小事儿,这个消息保密,你就别问了。”   “好,我不问,下半年你们干什么了?”   “下半年也忙工作,关月顾着疗养院、学校和制药厂那边的事儿,还要花时间研究上半年那个病毒,更没有时间。”   顾随不小心说破了,顾景德很敏锐:“你说病毒?是不是疫病?还是人传人的那种。”   “爸,你知道了什么?”   张丽敏害怕:“那不就是瘟疫吗?”   “妈你别害怕,都被关月解决了。”   顾景德安慰妻子:“顾随说得对,都解决了,我知道这事儿,也就是两个月前。”   张丽敏哎哟一声:“孩子的事儿咱们私下说说就行了,别跟关月提,关月工作这么忙,还是别增加她的负担了。”   关月进门这些年,张丽敏越来越感受到关月对社会和国家的重要性。   关月是顾家的儿媳没错,比起这个身份,关月更是当之无愧的中医国手。   顾辞撩开门帘儿进来:“哟,聊什么呢?”   顾随叫了一声哥:“回来这么早?”   顾辞:“我岳父岳母听说你们倆回来了,就催我们回来。对了,我岳父让我谢谢你们送的水果。”   “不客气。”   知道关月在睡午觉,罗小琳带着两个孩子去偏院,别吵着关月。   关月这一觉睡得香,一直睡到晚上吃晚饭的时间。   饭都要做好了,关月还没起床,顾随去屋里叫她。   摸摸她睡的红扑扑的脸蛋,顾随不忍心吵醒她,轻手轻脚地出去,关上门。   “关月还没醒?”   “嗯,睡得很熟。”   张丽敏皱眉:“昨天没休息好吗?怎么睡这么久?”   顾随回忆:“最近她睡眠一直很好,昨晚上也早早就睡了,飞机上她还靠着我睡了一会儿。”   罗小琳不知道想起什么:“妈。”   张丽敏也反应过来,激动地拍了顾随一下:“你这傻小子,关月是不是怀孕了?”   “不会吧。”怀孕关月自己还能不知道?   “你是医生你不知道?孕妇就是特别嗜睡。”   “我去问问她。”   顾随连忙跑回房间,搭上她的脉搏,好像是滑脉,又好像不是。   顾随换了一只手,又试了试。   关月被他闹醒,轻哼一声:“你吵醒我了。”   顾随抱着她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还拉了一下被子,把她包裹着,生怕她着凉。   顾随温柔地哄着她:“月月,你快给你自己把个脉。”   “怎么了?”   “你把个脉再说。”   关月眼睛都没睁开,左手搭在右手上,突然,她眼睛睁开,扭头看顾随:“我好像怀孕了。”   顾随傻笑起来:“我妈也说你现在有怀孕的症状。”   关月拍着胸口:“不着急,我再把一下左手确认一下。”   再一次确定,她真的怀孕了!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关月眼角都红了。   真好,她有宝宝了!   屋里的灯光把两人的相拥的身影投射在窗户上,不用问,就知道他们的猜测肯定是对的。   张丽敏喜出望外,这下她的心事彻底放下了。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第51章 顾医生,接孩子回家啦?……   关月有了孩子,这可是大喜事儿,一家人围着关月转,连顾铮想要关月抱抱都不行。   顾铮委屈:“为什么不能抱?”   “你小婶婶有宝宝了,不能抱你。”   顾铮挣扎着不要他妈抱:“那我不让小婶婶抱,我摸摸妹妹行不行?”   在顾铮心里,有小宝宝了,就是有妹妹了,就跟他的小妹妹一样。   顾随笑着说:“小婶婶要是真的生了妹妹,回头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顾辞乐了:“你们两个生个女儿好,以后继承关月的医术,再找个上门女婿,当她的压寨相公。”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张丽敏笑骂一句:“越说越没谱了。”   “我难道说错了?医学院还能说是国家的,清溪村外面的制药厂是关月的吧,还有后面的大青山,白纸黑字写着呢,以后都要传给关月的后代。占山为王的女霸王,可不是要找个压寨相公么。”   顾随:“就算生个闺女,我家闺女也是小公主,可不是什么霸王。”   顾景德喜欢家里小辈学医,欢喜道:“学医好,以后继承衣钵,也争取当个国手。”   顾辞:“那可就难的,不管儿女,不求他们像关月那么优秀,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就好了。”   关月拉着他的手:“像你也好,我喜欢你这样的。”   顾随嘴角翘起,和她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光。   顾辞啧啧一声:“结婚都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不嫌肉麻。”   顾随今儿高兴,没搭理他。   关月怀孕了,亲朋好友家拜年肯定不能去。关月不去,顾随肯定要留在家里照顾她。   过年这几天,看到顾家人,大家都要问一句关月,顾景德和张丽敏都说关月有事儿要忙,来不了。   别人信这番说辞,罗家人是不信的。   大年初二罗小琳回娘家,罗妈问起来,罗小琳直接说了:“关月怀孕了,月份还小,要在家里养着。”   罗妈惊喜:“真的?哎哟,这可是大好事一件。”   罗小琳点点头:“已经确定了。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也是前两天刚刚发现的。”   婆婆还说要跟着去清溪村照顾关月,被顾随和关月双双拒绝。   罗妈笑着道:“你的婆婆是个好性子的,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关月,都尽心尽力。”   更难的是,她的女儿无论从哪方面都没办法和关月相比,做婆婆的还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也是难得的讲究人了。   过完年之后,两人带着家里准备的一堆养胎的东西回清溪村。   香港那边,徐华安得知关月怀孕,马不停蹄地买了一堆东西,亲自送去清溪村。   可惜,对岸那边不让他过去。他买的那些东西,只能托秦烈带回去。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兴致,每天碰到熟人就乐滋滋地跟人说,他要当师爷了。   没用几天,香港的富豪圈子里,各家贵妇们都上商场大采购去,采购的东西都源源不断地送到清溪村。   私下里,大家都在猜测关月到底要生儿子还是生女儿,到时候他们还能做亲家呀!   蔡锦在外面听了那些太太们的小算盘,回到家里,也急吼吼地催生。   章朔吊儿郎当道:“妈,着什么急,我结婚才一年不到,你现在催生早了点吧。”   “不早了,关月都怀上了,如果关月生的是女儿,你生个儿子,我孙子比关月女儿小太多,怎么抢得过其他早有准备的小男孩儿?”   章朔哭笑不得:“您想的也太远了吧。”   “谁知道呀?努力努力呗,我孙子说不定有那个运气呢。”   因为关月怀孕,香港富豪圈子里兴起了一股催生的热潮。   怀孕前期,关月每天的睡眠时间特别长,为了照顾关月的身体,疗养院那边收治的病人都减少了。不是那种非关月不行的病人,都被安顿到其他地方去了。   甚至制药厂那边,小马也在考虑减产。   这两年,他们其实尝试过,也派人跟关月学过,但是始终没有关月配的止血粉好用。制药厂那边,离了关月还真不行。   关月:“疗养院那边给我减负还能理解,制药厂那边就不用了,那点工作量我可以负担。”   小马:“关大夫,你可千万别勉强,什么都没有你身体重要。”   今年顾医生快三十一岁了,关大夫今年也马上二十八岁了,别人在他们这个年龄,家里孩子至少都有两三个了,他们这还是头一个。   别说他,李部长也紧张,生怕给关大夫安排的工作太重,影响她的身体。   关月肯定地点点头:“我可以。”   疗养院那边给她减负,关月上午看完诊,回家吃午饭,睡完午觉下山,把剩下的病人看了,再被助手送到制药厂那边配完药。做完这些事,都还没到顾随下班的时间。   等顾随下班,牵着她的手回家,关月笑着说:“我怀孕以后,待遇蹭蹭蹭地往上涨啊!”   顾随笑着问:“那咱们生个二胎?”   关月摇摇头:“生一个就行了。两个孩子,我怕我爱不过来,怕他们觉得委屈。”   顾随勾起唇角,也就是她才会这么考虑孩子的感受。   回到家之后,关月看着他们住了好多年的老房子:“我觉得这个房子不太好,咱们重新修一下吧。”   “你可别,山上偶尔有其他人要来,看到房子换了个样子,我们怎么解释?”   “你说得也对,那请人来帮我们修吧,正好可以把房子扩大一点。”   她想把房子重新修成以后很流行的那种民宿,房子整体是由木头修建的,外墙装上一整面玻璃窗,装修得漂亮又精致。   “空间里面还有大块的玻璃,咱们怎么拿出来?”   顾随:“不从空间拿,咱们从国外进口。”   “那中间要耽误好多时间。”   “没关系,现在天气还冷,等一两个月后玻璃运回来,正好是春末夏初的时候,方便修房子。”   再说了,房子要达到关月的要求,木板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起来,打磨木材也还需要一些时间。   关月:“你会画画吗?”   顾随:“简单画一画我还是会。”   “那我们晚上回山间别墅,你对着照片把房子画下来,才好叫人来做。”   “嗯。”   春去夏来,几个月过去,新修房子的雏形逐渐出来了。   木制的两层小楼,一楼除了左边的厨房和餐厅被隔开,右边一百多平的房间被打通,做成一个大客厅,方便以后孩子的日常活动以及待客。   二楼有三个卧室和一间书房,书房外面,是一个漂亮的露台。   关月特意修剪过木屋前面的大树,站在二楼露台上,能看到山下的医学院。   没过几天,关月要的玻璃墙到了,一楼前面和后面的两堵墙装上玻璃,屋里通透又明亮。   六月份,新修的木屋全面完工,里面布置上香港那边送来的布艺家具,再搭配上简约中式风格的桌椅板凳。   清新简约的装修,让关月一看就爱上了。   这时候,关月的肚子已经翘起来了,两人搬进去之后,顾随就不让她再去山间别墅,他们两人要在这里待到孩子生产。   她肚子大起来之后,关月每次带着她在树林里穿梭,都把他吓得心惊肉跳,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伤着了。   关月很享受顾随对她的关心,顾随不让,那她暂时就不去山间别墅了吧,反正她要忙着工作和带娃,也没那个时间。   今年那五个名额已经拍卖出去了,她要在月份大之前把这件事处理完。   关月大着肚子,不方便上下山,顾随去找张院长和李定邦商量,关月后面小半年就不下山了,有紧急的病人,就送到山上来。   李定邦和张院长都没有异议,一切以关月的身体为主。   那五个通过拿到拍卖名额的富豪们,也必须遵守这一条规矩。每天早上,能自己走就自己走过去,自己走不了,就让人把他们抬过去,让关月看完再送回小青山。   邓为民和邓为家上山来看关月:“你自己是大夫你还不知道?孕妇还是要做点运动,要不然到时候不好生。”   关月伸手:“你们给把把脉。”   邓为民搭上关月的脉,突然睁大眼睛:“两个?”   “那可不!”   “哈哈哈,这真是大好事啊!”   邓为家也给关月把完脉之后也点点头:“恭喜恭喜。”   “顾随和顾辞就是双胞胎兄弟,可能是有双胞胎的基因吧。”   邓为民改口:“你这样的情况,确实不方便上下山,你就在山上待着吧,没事儿就围着你家的房子溜达溜达。”   关月笑着抚摸着肚子:“嗯,我知道。”   关月怀了双胞胎的事情只有包括邓为民他们在内的几个人知道,等到关月生产那一天,被抬下山,山下的人这才知道关大夫怀的是双胞胎。   老天爷也偏爱关月,生下来一儿一女,刚好凑个好字。   孩子是在国庆节出生的,顾景德和张丽敏请假跑过来,看到两个孩子高兴不已,张丽敏更是一见面就塞给关月一大盒首饰。   “孩子是国庆生的,干脆就叫顾国庆和顾红旗吧。现在都流行叫国庆这个名字,好听又喜庆。”   顾随连忙阻止:“妈,孩子的名字已经有了。”   “叫什么名字?”   “哥哥叫顾蟾光,妹妹叫顾望舒。”   顾景德笑着道:“好名字。”   蟾光和望舒,都是月亮的代称。孩子的名字含着爸爸的姓和妈妈的名,意头挺好。   关月笑了:“我也挺喜欢。”   张丽敏有点可惜:“那孩子的小名就叫国庆和红旗吧。”   关月和顾随对视一眼,关月说:“妈,听你的。”   顾蟾光和顾望舒小朋友懂事后,知道自己差点叫国庆和红旗,庆幸得赶紧跑回家缠着爸爸撒娇卖乖。   不过,那都是好多年后的事情了。   顾蟾光和顾望舒周岁那一年,北京传来了可能会恢复高考的消息,全国各地收到消息的学生们都沸腾起来了。   但是,医学院的学生以及制药厂的工人们一点不着急。   为什么不着急?医学院的学生们会告诉你,就算恢复高考,他们的医学院也是全国独一份。   制药厂的工人会告诉你,就算有机会考上大学,他们大学毕业,也很难找到比在制药厂待遇更好的工作。   十月下旬,恢复高考的消息最终确定了,清溪村这边也有医生、护士和工人报名参加高考,医学院的学生,一个想离开这里另谋前程的都没有。   十月底,医学院的名字升级了,解放军西南医学院升级成解放军西南医科大学。   瞧瞧,牛不牛!   就算恢复高考,他们也稳坐国内医药类专科院校的头把交椅。   医学院升级的那一天,顾随和关月抱着孩子下山去观礼。   这一天,不仅是医学院的荣耀日,也是关月的荣耀日。   就在这一天,关月的被授予了一个沉甸甸的金章——国医圣手!   第二天,关月抱着孩子上台领奖的新闻报道,登上了国内所有新闻版面的头版头条。   香港的媒体也同步发表了这一篇新闻报道,很快,深扒关月辉煌历史的各种新闻报道层出不穷。   这些新闻报道还传播到国外,开始有些人觉得这是假消息,直到一个接一个的社会名流们当众承认曾经找关月看过病,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年轻女人,真的是神医啊!   外人只能看热闹,真正知道关月找个国医圣手金章真实含金量的人,都闭口不言。   他们认真维系着和关月的关系,希望长长久久地相处下去才好。   外面的名声再盛,关月也不感兴趣。生了孩子后,她的日常生活,大部分都围着孩子转,小部分时间会看一些难治的病人。   等孩子读幼儿园了,关月能松开手后,她的大部分时间又投入到病毒研究中去。   又是一年秋天。   傍晚,幼儿园都放学了,顾蟾光和顾望舒小朋友的家长都还没来接他们。   两个小娃蹲在校门口。   顾望舒:“哥哥呀,妈妈怎么不来接我们?”   顾蟾光:“妈妈今天早上进山啦,不在家。”   小大人一般的顾望舒,忧伤地叹气:“妈妈虽然不会给我绑好看的辫子,还会和我抢被子,但是我还是想跟着妈妈睡觉呀。”   刚刚忙完,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匆忙赶来的顾随,刚好听到小女儿的这句话。   顾随抱起闺女:“宝宝乖,妈妈要去忙很重要的事情,等忙完了就回来陪你睡觉。”   小丫头撅起嘴:“好吧!”   顾蟾光小朋友拉着爸爸的裤腿:“我也要抱抱。”   “好,抱抱。”   顾随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女儿回家。   路上碰到熟人:“顾医生,接孩子回家啦?”   “是啊,回家了!”   小甜心顾望舒小朋友搂着爸爸的脖子,给人挥挥手:“望舒回家了,伯伯也赶快回家哦。”   “哈哈哈,伯伯也要回家了,望舒再见!”   此时,山间别墅里,关月第三次目睹X病毒在蓝色药剂的围攻下一点点被蚕食。   关月露出了笑容,她成功了! 第52章 结束了!   92年的春天,英国。   瑞恩家族旗下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大厅内,屋顶的水晶灯流光溢彩,大厅内身着华服的美人帅哥让人看花了眼。   瑞恩家族当权人的小儿子罗伦斯,端着香槟走到一个中国女孩面前,笑着对她举起了酒杯:“月亮小姐,干杯!”   顾望舒举起香槟,和他碰了一下:“不要叫我月亮,我哥哥会不高兴。”   罗伦斯调皮地眨眼:“望舒两个字不好念,对我来说太难了。我的中文不好,你就接受了吧,月亮也很美。”   顾望舒冷笑,明明普通话说得比一般中国人还地道,还装傻:“我一会儿就跟哥哥说,你叫他月亮。”   “别生气嘛,开个玩笑。望舒,咱们再碰个杯,祝你学业顺利,越来越美。”   瑞恩一直保持着和关月的友谊,罗伦斯作为瑞恩最宠爱的小儿子,也跟着爸爸去过几次中国,和顾家兄妹倆从小就认识。   今年春天,顾蟾光和顾望舒兄妹倆来英国留学,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近了。   罗伦斯:“你看你哥哥,不愧是学经济的,宴会开始才一个小时,他都和金融界的几位大佬搭上话了。”   顾望舒顺着罗伦斯的目光看过去,她哥今年十六岁,因为从小锻炼,现在的身高腿长,穿上定制西装,加上得体的谈吐,她哥比现场的一众年轻富豪们还吸引眼球。   他们两兄妹,哥哥学经济,她学医。走的时候和爸妈说好了的,四年后他们就要回国。时间太紧,也不怪她哥现在抓紧每一次社交的机会。   哥哥说,清溪制药厂只卖止血药粉太浪费了,他要把清溪打造成中国一流的护肤品品牌,要打入国外的高档护肤品市场,把护肤品做成奢侈品。   她相信,有妈妈的药方和哥哥的努力,肯定能成。   顾望舒勾起唇角,下巴微微抬起来,表情略微得意:“我哥真帅啊!”   罗伦斯哼笑:“难道我不帅?”   顾望舒瞟了他一眼:“你嘛,也帅,不过在我心里,我哥和我爸爸是最帅的!”   罗伦斯气得拽她的小辫子,故意气她:“我觉得关阿姨比你美!”   顾望舒一点都没被她打击到,反而哈哈大笑:“你和我爸的眼光一样。”   顾望舒完美继承了爸妈的美貌,尤其是她妈妈的杏眼,小姑娘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似乎盛着星光,罗伦斯看呆了。   顾望舒没有看到罗伦斯眼中的惊艳,宴会厅另外一边的几个贵族少女,却看得清清楚楚。   站在C位穿着粉色蓬蓬裙的伊莎贝拉,气得快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离她最近的瑞秋看出了伊莎贝拉的不高兴,连忙说:“你别生气,瑞恩家族怎么会允许一个东方面孔的女人进门,罗伦斯估计就是玩玩罢了。”   伊莎贝拉皮笑肉不笑:“你说得对,不就是罗伦斯养的一个小玩意罢了,她不配当我对手。瑞秋,你回头去打听打听,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   “放在我身上。”   这边所有的贵族少女们都没有把顾望舒放在眼里,打听的时候也没花什么心思。瑞秋随便问了一下,听说是留学生,扭头就告诉伊莎贝拉。   居然是留学生,连英国人都不是,作为莫尔家的大小姐,她还真没把这样的小角色放在眼里。   但是,她看到了什么?看到罗伦斯一而再再而三地开着豪车接送这个小丫头参加他们的聚会,她简直不能忍。   又一次目睹罗伦斯对顾望舒的优待,伊莎贝拉坐不住了,第二天提着价值不菲的礼物,上门拜见瑞恩家的传奇当家人,也就是罗伦斯的爸爸。   听说当年他患上罕见的渐冻症,在东方被一位神医治好后,就沉迷收集中国的古董。今天伊莎贝拉投其所好,送来了两幅字画。   听说莫尔家的小姐要拜见他,瑞恩没兴趣见她。   管家:“伊莎贝拉小姐送来两幅明代的字画。”   瑞恩挑眉:“给她上茶,我一会儿去看看。”   “好的,先生。”   半个小时后,瑞恩出现在会客室,伊莎贝拉乖巧地问好,并送上礼物。   瑞恩笑着招呼她坐:“我们家的烘焙师非常擅长做芝士蛋糕,一会儿你尝尝。”   伊莎贝拉心喜:“谢谢瑞恩叔叔。”   “不介意我打开你的礼物吧?”   “不介意,瑞恩叔叔随便看。”   和字画打交道二十多年,以他对华国古董的研究,一眼就看出,其中一幅字画是假的,仿得还特别差劲,就是那种一眼假。   瑞恩没有当场拆穿,而是叫管家把礼物收起来:“伊莎贝拉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伊莎贝拉矜持含蓄地夸奖了罗伦斯一番,而后又说:“罗伦斯这样优秀的英国青年,应该找贵族姑娘谈恋爱,而不是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贫穷的东方女人关系亲密。瑞恩叔叔,你说我说得对吗?”   贫穷的东方女人?瑞恩想一想,最近能出现在罗伦斯身边的东方女人,只有顾家那位小姐了。   瑞恩兴致缺缺,笑着敷衍了两句,找了个借口送客。   等人走了,瑞恩问管家:“罗伦斯在追求顾家小姐?”   “据我所知,并没有。顾家小姐每天的课程很忙,没时间见小少爷。”   瑞恩点点头:“关月的女儿,必定不是平庸之人。”   伊莎贝拉从瑞恩家回去,呼朋唤友出去玩儿,言语之间,透露出她和瑞恩家关系匪浅。   她周围三流家族出身的人都捧着她,马上顺着她的话说,夸她是最出色的淑女,以后一定会嫁入瑞恩家族。成为最令人羡慕的贵妇。   瑞恩家是一流家族,莫尔家勉强算个二流,能嫁入瑞恩家族,这不仅是伊莎贝拉的期望,也是她家族的期望。   瑞恩家的少爷们,现在还没结婚的,也就是二十出头的罗伦斯了。   伊莎贝拉享受着众人的簇拥,几天后的夏季舞会上,伊莎贝拉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待着瑞恩来邀请她跳第一支舞。   瑞恩朝她走过来,她满脸娇羞,微微低头。   罗伦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路过她,对刚进门的顾望舒伸出了手。   “我有幸邀请顾小姐跳一支舞吗?”   顾蟾光拉着妹妹的手,十分冷淡道:“你没有。”   罗伦斯咬牙:“她不和我跳,难道和你这个当哥哥的跳吗?”   顾蟾光勾起唇角:“不行吗?”   你要想,也不是不行。   顾蟾光拉着妹妹走进舞池,顾蟾光小声警告妹妹:“以后和罗伦斯保持距离,他不是什么好人。”   “知道了哥哥!”顾望舒还是很乖的。   顾蟾光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到对面的罗伦斯,轻声笑了。   罗伦斯气得牙痒痒,顾蟾光那小子专门来气他的是吗?   罗伦斯生气,伊莎贝拉比他更生气。罗伦斯当着所有人的面略过她去邀请别的女人跳舞,还被人拒绝了,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这时候,和伊莎贝拉不对付的贵族小姐们都不用说话,讥讽地笑了一声,伊莎贝拉脸皮都要起火了。   跳完一支舞,两兄妹聊了一会儿,有几个搞金融的朋友请顾蟾光过去坐坐。   顾蟾光:“你一会儿干什么?”   顾望舒:“我没什么事儿,一会儿就回学校了。我警告你,你还没有成年,不准喝酒,要是被我发现了,我就告诉妈妈。”   顾蟾光揉揉她的小脑袋:“知道了,管家婆。”   “哼!”顾望舒不满地挥开他的手。   顾望舒提着裙摆出门,去前面停车场,正在这时候,她被人拦住了。   顾望舒疑惑:“你们是谁?拦住我干什么?”   伊莎贝拉高傲地抬起下巴:“呵,你不配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人。”   顾望舒笑了起来,这是要教训她呀:“所以呢?”   “所以,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   “瑞秋,扇她巴掌。”   “是,伊莎贝拉小姐。”   顾望舒是那种站着让人打脸的人吗?那边刚伸出手,顾望舒提起裙摆,一脚把人踹翻。   顾望舒不屑:“女人,你要想争风吃醋我也不拦着,不过搞到我头上来了,被打那也是你自找的。”   瑞秋被一脚踹到心窝,痛得蜷缩在地上,起不来。   伊莎贝拉怒不可遏:“放肆!什么时候英国轮得到一个黄种人撒野了?你们都上,给我按住她,我要亲自打她巴掌。”   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就算他们有四五个人,肯定干不过经常被她大伯扔到部队训练的顾望舒。   结果毫无悬念,顾望舒一个人干趴了一群小姐们,她都觉得自己还没活动开。   伊莎贝拉怒上心头:“你们都是死人吗?拿着莫尔家的钱,看我挨打?”   黑暗中跑出来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魁梧男人,其中一个赶紧把伊莎贝拉从地上扶起来:“抱歉小姐,先生不让我们参与你和朋友们之间的争吵。”   “她不是我的朋友,这也不是争吵,我要你教训她,就现在!”   “好的,小姐。”   瞬间被一群壮汉围住,顾望舒警惕地后退一步。   现在轮到伊莎贝拉笑了:“我看你怎么逃出去。”   顾望舒也笑:“不用逃,不过就是十多个人罢了,算不上什么。”   顾望舒嚣张的话,让伊莎贝拉更加生气:“你们愣着干什么,给我把那个女人抓过来,我要用她的脸擦鞋。”   关月又后退一步,那群人冲上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关月背后出现四个人,几分钟内,把伊莎贝拉的保镖撂倒,下手十分干净利落。   顾望舒提着裙摆走过去,一脚踹到伊莎贝拉,甚至踩着她的脸:“现在你说说,拦我的路这么久,你是因为谁要找我麻烦?”   伊莎贝拉只觉得万分屈辱,不肯回答。   顾望舒踹了那个叫瑞秋的一脚:“你说,你要是不说……”   瑞秋连忙道:“我说,是罗伦斯!伊莎贝拉喜欢罗伦斯,但是罗伦斯喜欢你。”   罗伦斯一干年轻人跑过来,听到这话,都看向罗伦斯。   刚才他们在二楼宴会厅,罗伦斯靠着窗户和朋友喝酒,意外看到顾望舒一个人单挑一群女人,吓得他赶紧跑下来。他没想到,这事儿还和他有关。   罗伦斯翻了个白眼,对伊莎贝拉说道:“我现在说明一下,我不喜欢你,以后你也不要在圈子里传一些令人尴尬的话,请你保持你身为莫尔家小姐的尊严。”   伊莎贝拉被当众拒绝,差点没被罗伦斯气得晕过去。   得到消息比较晚的顾蟾光,这时候才赶过来,急忙道:“你有没有事?”   顾望舒眼睛亮晶晶的:“没事儿,我打赢了哦。”   顾蟾光看向四个保镖,其中一个人赶紧说道:“小姐确实没事。”   莫尔家的保镖还在地上趴着呢,罗伦斯兴奋得骂了一句脏话:“顾蟾光,你家的保镖太厉害了,给我介绍几个行不行?”   顾蟾光没搭理他,他现在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望舒耸耸肩:“不是什么大事。她争风吃醋,就想欺负我。估计觉得我是软柿子吧。”   说实话,虽然顾家兄妹是罗伦斯带进圈子里的,好多二代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今天闹一场,他们心头要好好掂量掂量,这两个东方来的兄妹,究竟有什么背景。   顾蟾光冷着脸看了罗伦斯一眼,转头对伊莎贝拉说:“莫尔家是吧,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就这样算了。”   罗伦斯连忙解释:“兄弟,这一切和我无关啊,你可不要找我麻烦。”   顾蟾光不想搭理他,跟保镖说:“我还有事儿,你们现在送望舒回去。”   顾家兄妹走了,现场看热闹的人散了大半。   大家私下讨论,顾蟾光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一个留学生罢了,就算家里小有资产,能和传承百年的莫尔家斗?   罗伦斯听说后,只是笑笑,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了。   据他所知,顾蟾光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尤其是涉及家人的时候,那个小心眼儿啊,比针鼻子还小呢。   很快,大家没空关注这场闹剧,他们的目光都被来自美国的国际资本们吸引了。   进入六月后,英国的金融市场风起云涌,来自美国的金融大鳄放话要做空英国银行,大家都紧张起来了。   在这个圈子里,就算是三流家族,也是资产不菲的,他们才是和国家绑得最紧的那一批人。   时间进入七月,大量的英镑被借出,证券市场上闹得热闹。这样紧张激烈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九月。   很快,平衡被打破,英镑被大量抛售,国际游资持续砸盘,最终的结果,据传英国惨败,损失了上百亿美元。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大家发现,原来一起玩的好多小伙伴们,默默退圈,甚至家族都已经搬出了伦敦。   其中,圈子里关注度很高的伊莎贝拉,也因为莫尔家族产业崩溃,黯然离开。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莫尔家族的产业,现在都落在顾蟾光名下。   顾蟾光在这次金融危机中一战成名,再无人敢挑衅他们兄妹。   后面几年,顾蟾光暂时放下金融方面的工作,他一边上学一边把主打纯天然成分的清溪牌高端护肤品进行全球推广。   不过短短几年,清溪牌的护肤品因为抗衰老效果好,已经成为上流社会贵妇们化妆桌上的必需品。   顾蟾光因为清溪牌名声大噪,顾望舒依然老老实实地每天专心学习。她学习能力优秀,加上导师器重,她硕博连读,四年后成功拿到毕业证。   导师留她在学校任教,顾望舒摇摇头:“我要回我的祖国!”   导师很遗憾:“你是我教过最聪明的学生,希望你就算回到祖国,也要继续医学事业。”   顾望舒点点头,并鞠躬道谢:“谢谢您这些年以来的培养。”   顾蟾光和顾望舒要回国的前一天晚上,罗伦斯趁着夜色想爬窗,结果被顾望舒的保镖发现。   他只能走大门进去,顾蟾光冷着脸赶他回去。   敢大晚上爬他妹妹的窗户,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怂兮兮的罗伦斯不想回去,只能乖乖等在大门口。   他望着那扇窗,等啊等啊,终于等到天亮了。   顾蟾光早上醒来,知道他在外面守了一晚上,跟管家说:“叫他进来吃早饭。”   “是!”   顾望舒起床,下楼看到罗伦斯:“你来的这么早?”   罗伦斯本来想卖个惨,瞟了一眼顾蟾光的冷脸,只能笑呵呵地说了一句:“确实来的挺早。”   他们今天要走,大多数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就剩下一些随身带的小东西还没收拾好。   顾望舒身边一直有人,罗伦斯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看他有话想说又张不开嘴的样子,顾望舒当着她哥哥的面:“罗伦斯,你进来,我有话要说。”   “哎!”   罗伦斯三两步跑进她的房间,还把门关起来。   “你想说什么?”   顾望舒笑了:“是你想对我说什么。”   她看出来了呀!   罗伦斯没有插科打诨,把藏在心里很久的那句话说出来:“小月亮,我喜欢你,你能留在英国,当我的女朋友吗?”   顾望舒笑着说:“不行哦。”   罗伦斯叹气:“其实我猜你也不会同意。”   “你是个好人,我们以后还是当好朋友吧。”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祖国。   可是,我不想当你的好朋友,我只想当你的男人!   顾家两兄妹走了,罗伦斯在家唉声叹气,瑞恩笑话他:“你也就这点出息!她不离开祖国,你也不能离开?”   “对哦!”罗伦斯从床上跳起来:“我现在就去买机票。”   回到清溪村的顾蟾光和顾望舒兄妹倆受到大家伙儿的欢迎。   邓白术:“哎哟,几年不见,咱们小望舒更漂亮了,什么时候来上班啊?明天成不成?你妈现在越来越懒了,这个月都快月底了,就来上了两天班。你邓叔叔我这么大的年纪,也需要休息啊。”   顾望舒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邓叔叔放心,我回头就把你的话转给我妈听。”   已经四十多岁的邓白术气得跺脚:“你这个小丫头,越来越鬼灵精了。”   “哈哈,好啦,不逗您了。过两天我就来疗养院上班,先让我休息几天成不成?”   “成吧。”   秦烈拍着顾蟾光的肩膀:“咱们海外订单越来越多,最近都快生产不过来了。”   顾蟾光:“生产不过来就少生产一点,让他们抢去,抢着买的东西才值钱。”   “好小子,还是你会做生意。”   顾蟾光笑了笑:“秦叔你先忙着,我先回家去了。”   “好嘞!”   头发斑白的王铁军过来:“我给你搬行李。”   顾望舒连忙拒绝:“叔,我们自己来,你先坐下休息。”   好多年前就已经升职为后勤部部长的小马拍拍他的肩膀:“挺大岁数的人了,怎么就不服老呢。”   王铁军笑了起来,嘴里的牙齿缺了一颗:“岁数大怎么了?我不能老当益壮?”   “能,怎么不能呢?”   顾望舒掏出砖头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我们快到家了,你们在哪里呀?”   关月接起手机:“哟,回来了?下飞机了?我和你爸在山间别墅,你和你哥在家里等着我们,我和你爸很快回来。”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顾望舒看着电话:“我还没说我们已经在山谷口了。”   顾蟾光:“走,先回去吧。就算现在出发,等他们从山间别墅回来,估计也晚上了。”   “今天中午就咱们倆吃饭啦!”   大家帮着他们把行李送上山,就先走了。   这会儿还不到十二点,也不着急做饭,顾望舒跑去后面:“哥,我要坐秋千,你快来推我呀。”   顾蟾光走过去:“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   “想玩就玩嘛,等妈妈回来,就轮不到我了。”   是了,关月到现在都很喜欢秋千。   两兄妹往后山跑,正在这时候,听到动静,两人抬起头,他们看到了什么?   半个小时前,打电话说他们在山间别墅的父母,此刻从树梢上飘下来。   妈耶,难道他们大白天就在做梦吗?   顾蟾光声音都颤抖了:“妈,你有没有摔着?”   关月看到两个孩子,惊讶:“你们不是在机场吗?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顾蟾光:你们不是在山间别墅吗?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顾望舒:“我没说我们在机场。”   关月:“那你怎么不说清楚?”   顾望舒无语:那你也要给我机会说啊。   顾蟾光:“爸妈,你们两个谁来解释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   顾随拍拍关月的肩膀:“你来解释,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   关月赶忙拉住他:“我怎么解释?你来,我去做饭。”   顾随笑了:“你会做饭?”   关月悄悄松开手,尴尬地笑笑:“那你做吧。”   顾随叹气,看向两个孩子:“你们一起去厨房帮忙做饭,我们慢慢说。”   关月的来历,以及她身上的异能,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两个孩子。顾蟾光和顾望舒一脸懵逼,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   关月拍着胸口:“有,我的存在就是证明。”   顾蟾光:“妈你先别说,我和望舒要缓一缓。”   吃完午饭,游魂一样的兄妹两进房间关上门,嘀嘀咕咕地回忆从前,好些事情好像都有迹可循。   比如他们小时候,晚上在家里睡,第二天早上起床,却在山间别墅。爸妈告诉他们,因为他们晚上生病发烧,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   现在想想,谁家孩子生病不送医院,而是往山里送啊!   “还有,小时候我每次说要喝鸡汤,妈妈去后山转一圈就提着野鸡回来了。”   现在回忆起来,好多漏洞。   两兄妹交流完,下楼,爸妈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关月看了他们一眼,笑眯眯道:“商量完了?”   顾蟾光点点头:“我们不信,除非你带我们也去树上飞一飞。”   关月站起来:“成啊,本来我和你爸还有事情没忙完,我们现在就回去。”   关月带着带着顾随和两个孩子,飞身上树。   顾蟾光和顾望舒兄妹倆,只感觉到刷刷刷的,树木往后飞速移动,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山间别墅。   落地的时候,两人脚下一软,坐地上了。   关月哈哈大笑:“速度是快了点哈!”   这一趟飞行,让两人有了真实感,顾蟾光和顾望舒赶紧追问其他细节。比如,是怎么从未来过来的?那个异能除了能上树能种菜还有什么作用?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关月:“这些你们都去问你们爸爸,他关注了这些一辈子,他最清楚了。”   关月去地下研究室做实验,留下他们三个。   半个小时后,顾望舒说:“妈妈今年四十八岁了,也太年轻了吧。”   顾蟾光也警惕起来:“对,现在还能说保养得好,再过几年,别人就会怀疑。”   顾随笑着说:“我和你妈也考虑过,所以这几年才下山少。”   顾随又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以后要帮妈妈保守秘密。”   顾蟾光赶紧点头:“我们肯定不会对外人说。”   顾望舒:“不止外人,以后结了婚,也不能对你媳妇儿说。”   “你也一样。”   顾随拉着女儿的手,跟她说:“你也回来了,以后妈妈的工作都交给你,我打算这几年带着你们妈妈去全球旅行,等玩够了,我们就在山间别墅隐居。”   “爸!”   顾随:“也不是我们想躲出去,我想着,你妈大半辈子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大青山,该去外面转转了。”   顾蟾光:“你们去,家里有我们倆,出不了事。”   顾随看着两个儿女,慈爱地笑了:“你们妈妈说过,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之一,就是生了你们两个,把你们养大成人。除此之外,她这一辈子最重视的事情之一,就是地下研究室的病毒研究成果。”   “我和你们妈妈的有生之年,可能碰不到那种恐怖病毒爆发的那一天,而你们倆很可能会碰到,这也是我和你妈支持望舒学医的原因。”   顾望舒反应过来:“当时我说去英国留学,爷爷奶奶他们都反对,就你们支持,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   “你们妈妈在病毒上很有研究,甚至现在宣称国际领先水平的那些人,估计都不懂你妈在研究什么。你系统学了病毒学,以后有空就拿着你妈妈给的资料研究自学,等我们回来再教你。”   “嗯。”能继承妈妈一生的事业,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顾随和关月不是一个磨磨叽叽的,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儿女,他们去北京看望了一下父母,陪着住了一段时间。又去香港看望了师傅之后,就转身出国了。   两人一个保镖都没带,就这么走了,把领导们急得不行。   顾蟾光很淡定地劝他们:“我爸妈不是不管不顾的人,肯定有人保护他们,你们不要慌。”   大家静下心想一想,关大夫这大半辈子救了那么多人,有这样的人脉也没什么稀奇,大家暂且放下心来。   疗养院那边,顾望舒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之后,完全接手了她妈妈的工作。   领导们很快发现,顾望舒牛啊!针灸方面虽然和她神乎其技的妈妈相比差了一点,但是顾望舒中西医两方面都是业界顶尖,轻松吊打一众同龄人啊。   顾蟾光继续把清溪品牌在国外做大做强。千禧年后,国内消费水平渐渐上来,顾蟾光又投入到国内市场中去。外资还没开始发力,被国人熟知且有国家背书的清溪牌占据了最大的一块蛋糕。   后来,但凡有国外的高端护肤品牌进入国内市场,少不得拉去和清溪牌比较。   你这功效不如清溪牌的一半,居然标价比清溪牌儿的高端产品线还高?这是看中我们人傻钱多吗?   抵制两个字,我只说一次!   顾蟾光不仅立足清溪牌优势布局护肤品市场,还拿赚来的钱大量投资各种研究所。后来业界传出话,只要你是搞医药研究的,你去找顾蟾光,多少能拿到点钱。   除了医药研究之外,每一次碰到大的传染性疾病蔓延,顾蟾光捐钱捐物,还推动了国内防疫机制的建立。   没有成熟和行之有效的防疫机制,到时候真碰到噩梦一般不可战胜的病毒,人还没死,国家就先乱起来了。   儿女们忙活工作,顾随和关月却过得悠闲。   顾随和关月去到了一个地方,喜欢了就住一段时间,不喜欢当天就走。全球旅行断断续续进行了十年,两人差不多六十岁之后,才停下了探索世界的脚步。   家里的老人们,一个个逐渐老去,送走他们之后,顾随和关月就去山间别墅住着,轻易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人活到九十多岁,直到那一天,两人去世的新闻,上了人民报刊后,大家才知道,原来我们的祖国,还有这样一对神仙大大。   顾随和关月去世之前,已经把坟墓准备好了,就在她爸妈的旁边。   他们去世了,灵魂依然会看着这个世界,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顾随和关月为着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准备了一辈子,顾蟾光和顾望舒兄妹两也是如此。   顾蟾光和顾望舒七十岁那一年,他们的孙子辈都开始学医了,他们也准备安度晚年的时候,他们妈妈描述中的那场全球性病毒爆发了。   开始的时候,顾蟾光还不敢相信:“应该不是吧,前面几十年,遇到那么多全球性的传染病,最后都研究出疫苗控制住了。”   顾望舒凭借她的职业直觉判断,她觉得是。   顾蟾光:“不忙,真有事儿,他们会打电话过来。”   顾望舒站起来:“等不了,我打电话问问他们。”   他们两兄妹老了之后,也搬回大青山上住。   顾望舒去打电话,顾蟾光去院子里溜达了一下。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山上的野生动物们越来越躁动,一只野鸡飞进来,尖尖的嘴把厚重的院门琢了一个大洞,吓得顾蟾光后退一步。   这时候,一根黑色的藤蔓飞出来,啪唧一下把野鸡抽飞。   “小黑!”   关月和顾随去世之后,小黑没有死,它不下山,就留在坟墓前,缠在墓碑上。   没想到,它这个时候出来了。   小黑把顾蟾光拉到屋里,把门窗全部关得严严实实的。   那只野鸡只是开始,很快,其他的小动物都冲了出来,疯狂地攻击门窗。可是,他们进不来。   木屋还是关月怀孕的时候重新修建的那座木屋。关月为了防止有这么一天,后来把木屋推倒,按照原样重建。重建的房子,无论是木材还是玻璃,都用的最好的材料。   别看这房子现在还是木结构和玻璃,说这房子能防弹都说得太客气了。   顾望舒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玻璃墙外面的情形,她告诉对面的人:“已经等不了了,你们如果相信我和我的母亲,现在你们就派直升飞机过来,我带你们去拿解药。”   对面那边的人愣了一下,赶忙问:“您说的是曾经的中医国手关月女士?”   “嗯,我等着你们!”   顾望舒挂掉电话,和哥哥站在玻璃墙边,看着动物不停地撞击玻璃。   “妈妈说,不只人会变异,动物和植物都会变异。”   顾蟾光拉着妹妹的手:“放心,我们会好好的,我们的国家和这个世界也会如此。”   半个小时后,五架直升飞机飞到木屋上空,特种兵从飞机上拉着绳子滑下来,带着顾蟾光和顾望舒上飞机。   他们上飞机的时候,有变异鸟冲过来,都被守在一边的小黑全部击落。   一次次攻击之后,小黑的两片叶子,从黑色慢慢变成墨绿,再慢慢从墨绿变成深绿。   “去山间别墅。”   山间别墅在哪里?   顾蟾光指路,飞机按照他指的方向飞过去,大家这才发现了这座别墅。   深山里,没有一条路,这房子是怎么建起来的?   飞机落在院子里,飞机上的特种兵和科学家都跟着下来。   特种兵守在门口,顾望舒带着他们去地下研究室。   按下密码,实验室的大门打开,站在实验室门口,顾望舒说道:“我母亲和父亲一辈子的研究成果,都在这里了。”   有顾望舒带头,大家很快按照关月留下的实验数据,把带来的提取病毒验证了一遍。   实验结果显示,关月留下的关于杀死X病毒的研究结果,是正确的!   科学家们都沸腾起来:“关大夫牛啊!”   “没想到啊,最后的解决办法都在中医上。”   “办法有了,我们现在上哪儿去弄那么多药?”   顾蟾光:“地下两层楼,都存着药材,你们现在就可以开飞机过来拉走。”   屋里的所有人,此刻热泪盈眶,都恨不得跑到关月和顾随的坟墓前磕几个响头。   前辈始终是前辈,想得太周到了。   这一次来势汹汹的全球化病毒传播,很短时间内就覆盖全球。病毒不仅人传人,还在空气中传播,人、动物和植物无一幸免。   全世界都在绝望地高呼,世界末日来了!   地球上另外一个国家,此刻已经拿到和魔鬼对抗的钥匙,势必要打赢这场战役。   国内有成熟有效的疫情防御机制,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国内的病毒慢慢被解决了。   大青山恢复正常,两兄妹上山,去看望爸妈,顾望舒摸着墓碑上的那根枯死的黑色的藤蔓,心里十分难受。   顾蟾光红着眼,注视着那两片枯死的叶子:“没关系,等来年春天,草长莺飞,这世界又会活过来。”   就算小黑不在了,它肯定也高兴吧。就跟他爸妈和外公外婆一样。   待到全球病毒结束,关月的名字传遍地球的每个角落。至于其他不合逻辑的事情,和关月的贡献相比,都不重要了。   全世界从末日一般的场景中活过来,大家的目光都对准了那个神秘的东方大国。全世界的领导者和顾家的子孙们,出现在关月和顾随的墓前,郑重献上了鲜花。   那位靠一己之力,提前几十年研究出病毒解药的神医,成为了疫情后全世界的信仰!   所谓中医国手,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