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与猫 　　作者：笑佳人 　　简介： 　　清虚观观主谢景渊与猫妖苏妙妙一起重生到了现代。 　　苏妙妙：那个同学的小鱼干好像很好吃。 　　谢景渊：我去买，你别偷。 　　苏妙妙：下雨了，道长快来接我。 　　谢景渊：在忙。 　　苏妙妙：没关系，有个男同学愿意送我回宿舍。 　　谢景渊：……位置发我。 　　青梅竹马小甜饼，欢乐现代日常。 　　内容标签：古穿今甜文 都市异闻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妙妙，谢景渊┃配角：狗、鸟┃其它： 　　一句话简介：清修不如谈恋爱 　　立意：好好做人，遵纪守法 　　作品简评：清虚观观主谢景渊与猫妖苏妙妙一起重生到了现代。苏妙妙想吃美味的小鱼干，谢景渊给她买；苏妙妙想吃甜甜的冰激凌，谢景渊给她买；苏妙妙喜欢亮晶晶的珠宝，谢景渊继续给她买。没人能拒绝一只小猫咪，仙风道骨、自诩脱离红尘的谢景渊也不例外。 　　本文文风轻松活泼、情节诙谐有趣，谱写了一段道长与猫重生到现代后的青梅竹马小甜饼，也介绍了清虚观一人三妖不离不弃的温馨友情，像冬天下雪时的一杯奶茶，像夏天树荫下的一盒冰激凌，送你一段甜甜的小时光。 第1章 　　苏妙妙动了动睫毛，听到一点熟悉的动静。 　　是她的爸爸苏明安与妈妈唐诗薇又在“共赴云雨”了。 　　这很正常，她才出生两年，爸爸妈妈也都没到三十，在这个世界还算是对年轻夫妻呢。 　　宽敞温馨的主卧，窗帘隔绝了外面的晨光，大床与旁边的婴儿床中间，也拉了一层可爱风的挡帘。 　　年轻的夫妻热情又克制，怕被小小的女儿听见。 　　如果不是家里没有长辈同住照顾，也没有请阿姨，他们肯定与女儿分房睡了，哪怕现在的女儿还什么都不懂。 　　其实苏妙妙很懂。 　　上辈子的她可是一只修炼百年的猫妖。 　　修炼百年的猫妖才刚刚领悟化成人形的术法，听老妖们讲摄取男人的精气能够加快修炼，苏妙妙就来到了一座青楼。她的皮囊很美很美，一进去就被奉为头牌，在等待老鸨安排她接客之前，苏妙妙非常认真地旁观凡人男女的种种，积攒了丰厚的经验。 　　然而就在她终于有机会按住一个恩客准备修炼的时候，谢景渊出现了。 　　谢景渊是清虚观的观主，各路老妖深深忌惮的道士，据说他法力高强，死在他手里的妖怪不计其数。 　　苏妙妙久闻谢景渊的大名，可她没有见过谢景渊。 　　在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见破门而入的道长清冷俊美，比床上的恩客强多了，又年轻得像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苏妙妙便丢了恩客，还自作孽地去调戏谢景渊。意识到谢景渊法力高深的时候，苏妙妙立即想跑，可是已经迟了，短短两招就被谢景渊打回了原形。 　　苏妙妙的原形，是一只纯白的猫，碧蓝色的眼睛澄澈干净。 　　苏妙妙百般求饶，发誓自己是第一次出来作恶，请求谢景渊看在她还没有犯下罪孽的份上饶它一命。 　　谢景渊还算公正，饶了她的命，却将她带回道观，命她不许再化成人形。 　　自此之后，苏妙妙成了清虚观的一只猫，主要差事是抓老鼠，老鼠不敢来了，她就可以听道士们讲经。 　　苏妙妙后知后觉地发现，听经也有助于修炼。 　　这下子，她再没有被囚禁的煎熬，心甘情愿留在了清虚观，遇到不懂的经文，她就去找谢景渊问。 　　道观里还有两只兽妖，一只是雄山雀，羽毛艳丽，经历与她类似，另一只是被谢景渊救回来的狗，对他忠心耿耿。 　　谢景渊平时很忙，总要出门抓妖，但只要他在观里，都会腾出时间为它们三只兽妖解惑。 　　苏妙妙就渐渐不怕他了。 　　两年前，她又去找谢景渊讲经，倒霉地遇上一群大妖来找谢景渊复仇。 　　混战之中，谢景渊为了保护其他道士受了重伤，恰好倒在她身边。 　　彼时苏妙妙看起来就是一只毛发雪白的漂亮白猫，她一边在大妖的震慑下瑟瑟发抖，一边同情地看着面前吐血的谢景渊。 　　谢景渊也看到了她，他的目光静寂却温和，嘱咐她：“你要好好修炼，一心向善。” 　　没等苏妙妙点头，谢景渊抹掉唇边的血，站了起来。 　　苏妙妙看见他举起手中长剑，剑芒骤起，金光笼罩了整个清虚观。 　　再然后，苏妙妙就出生了，生在一家现代医院。 　　苏明安、唐诗薇起床了，照例先来婴儿床边看女儿。 　　见女儿闭着眼睛睡得香甜，睫毛又长又翘，漂亮得像个天使宝宝，苏明安就忍不住咧开嘴角，悄悄对老婆说：“咱家妙妙真好看。” 　　自打苏妙妙出生，这句话已经成了苏明安的口头禅，每天都要说好几遍。 　　唐诗薇看着女儿，目光温柔：“要不是科里缺人，我都想辞职回家。” 　　当然，她也只是随口说说，虽然她很爱自己的女儿，可她更享受治病救人的成就感。 　　苏明安：“要不是想赚更多的钱让咱们家的生活更好，我也想天天陪妙妙玩。” 　　唐诗薇斜了他一眼。 　　苏明安嘿嘿笑。 　　苏妙妙装得差不多了，动动小胳膊，再揉揉眼睛。 　　等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两张大脸探进了婴儿床，男俊女美，脸上都带着温柔欣喜的笑。 　　苏妙妙做猫的时候无父无母，还总是被其他大妖欺负，好不容易能化成人形了，也没被人宠惯过。 　　投胎成人类的小婴儿，苏妙妙在苏明安、唐诗薇这里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母爱，每日沐浴在这般无条件的关怀中，苏妙妙竟然觉得，没有修为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也挺好的。 　　苏明安去洗澡时，唐诗薇替苏妙妙做了清洗工作，等她去洗澡了，苏明安一边留意乖乖玩玩具的女儿，一边准备早饭。 　　苏明安厨艺精湛，再简单的家常菜由他做出来，也格外美味。 　　苏妙妙坐在宝宝餐椅上，陪爸爸妈妈吃了早餐。 　　苏明安看看时间，先走了，他的装修公司距离小区比较远，不像唐诗薇，工作的医院就在小区斜对面。 　　唐诗薇给女儿讲了两个绘本故事，七点二十分，她一手推着宝宝推车，一手牵着苏妙妙出了家门。 　　一共六层楼的新楼房，每层两户人家，苏家住在301，谢家住在302。 　　唐诗薇又检查了一遍推车里放置的东西，确认什么也没有落下，过去按302的门铃。 　　“来啦来啦！” 　　陶奶奶打开门，知道是唐诗薇母女，她脸上早就漾起了笑容。 　　唐诗薇朝陶奶奶笑笑：“麻烦您啦。” 　　陶奶奶牵过苏妙妙，朝唐诗薇道：“客气什么，快去上班吧，不用担心家里。” 　　唐诗薇嗯了声，再摸摸女儿的小脸蛋，蹬蹬蹬地下了楼。 　　她感激陶奶奶，也非常信任陶奶奶。 　　陶奶奶的儿子谢荣与苏明安是高中校友，同班同桌，友情非同一般，直到报考不同的大学后才少了联系。前几年苏明安来温馨小区买房，碰巧遇上谢荣，两人就特意买了同一楼层的两套房。更巧的是，两人的老婆几乎同时怀孕，又同时住进了同一家医院，在同一间产房待产，谢荣的老婆刚生完儿子，这边唐诗薇也生了女儿。 　　谢荣还开玩笑，说要让两个孩子定娃娃亲。 　　种种缘分，陶奶奶几乎把苏妙妙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谢家本来就请了一个保姆照顾孙子谢景渊，陶奶奶又身体健康能够帮忙，她就不想苏家再浪费钱把苏妙妙交给一个未必靠谱的阿姨手里，去年唐诗薇休完产假要上班了，陶奶奶热情地接下了白日照顾苏妙妙的担子。 　　苏妙妙很乖的，除了抗拒洗澡，其他的时候几乎不哭不闹，尤其现在会走会说话了，给个玩具她就自己玩，吃饭也越来越熟练，一点都不会洒到身上，比一些大孩子还要干净，照顾她真的非常简单，所以苏明安、唐诗薇也就没有与陶奶奶客气。 　　当然，夫妻俩每个月还是会给陶奶奶五百块钱，再多陶奶奶就不肯要了。 　　谢荣有本事，陶奶奶手里也不缺钱，她照顾苏妙妙纯粹是因为喜欢这孩子。 　　陶奶奶都想好了，她要把苏家夫妻给的钱都替苏妙妙存起来，等苏妙妙考上大学时当红包送过去。 　　唐诗薇走了，陶奶奶也把苏妙妙牵进了谢家。 　　苏妙妙熟练地去找谢景渊的身影。 　　是啊，谢景渊跟着她一起投胎了，机缘巧合，两家父母也都给他们起了原来的名字。 　　苏妙妙观察过两人的五官，看起来他们也会长成上辈子的模样。 　　此时谢景渊也吃过早饭了，坐在靠近阳台的地毯上，手里拿着一本绘本。 　　漠然地瞥眼苏妙妙，谢景渊继续看书。 　　陶奶奶让苏妙妙坐到谢景渊身边，弯着腰哄道：“奶奶还有点事，妙妙先跟哥哥玩吧。” 　　苏妙妙乖乖点头。 　　等陶奶奶、保姆宋阿姨去别的房间了，客厅再没有其他人，苏妙妙便不想坐着了，小小的身体趴下去，翻个身，仰面躺着，手里抱着一个软胶捏捏球，大眼睛瞟向谢景渊。 　　谢景渊看了她一眼。 　　苏妙妙瞅瞅他手里的绘本封皮，真诚地问：“道长看得懂？” 　　投胎后的苏妙妙失去了原来的修为，但属于妖的嗅觉还在，哪怕小婴儿看不见什么，她也能靠气息分辨周围的人。 　　从在医院相遇的那一秒，苏妙妙就闻到了谢景渊身上熟悉的气息，清冽的，像草木上凝结的秋露。 　　六七个月大的时候，趁陶奶奶把她与谢景渊放在一起，苏妙妙总喜欢爬或滚到谢景渊身边试探，说不出话，她就抓起一把玩具小剑模仿谢景渊的剑招，谢景渊没有反应，她再拿玩具猫朝他比划。 　　一开始谢景渊可能是不想搭理她，后来被她缠烦了，谢景渊终于承认了。 　　苏妙妙很高兴，来到这处陌生的世界，身边有个熟人总是好的。 　　会说话后，苏妙妙就喜欢跟谢景渊聊天。 　　她不习惯喊谢景渊哥哥，私底下还是喜欢称他道长，更何况，谢景渊的神色也更像她上辈子认识的那位道长。 　　谢景渊看着手里的中英双语绘本，目不斜视地点点头。 　　陶奶奶是个有文化的老太太，每天上下午都会给他做三十分钟的早教启蒙。谢景渊已经学了一年了，他不会表现出来，但过目的字、单词他都记住了，如果不是怕引起陶奶奶的猜疑，他甚至可以翻看一些大人们的书。当然，那些书都放在书房，他只在陶奶奶抱他过去时瞥见过，自己还够不到。 　　“道长真厉害，我就看不懂。”苏妙妙捏着软球表示羡慕。 　　谢景渊就想起陶奶奶同时给他、苏妙妙做早教的时候，她根本没想学，听一会儿就爬到旁边玩玩具，或是干脆睡觉。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做猫的苏妙妙喜欢睡觉，变成人了她还是贪睡。 　　可以修炼时她至少还愿意认真听经，现在…… 　　谢景渊摇了摇头，猫就是猫，他不能对她要求太高。 　　果不其然，等谢景渊翻完这本陶奶奶新买的早教书，再去看苏妙妙，她手里的球已经滚走了，小小的女娃娃闭着眼睛，即将陷入沉睡。 　　陶奶奶、宋阿姨的脚步声、说话声朝客厅来了。 　　苏妙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谢景渊提醒道：“要去公园了。” 　　苏妙妙听了，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坐了起来。 　　吃饭、睡觉、去公园玩耍，这就是他们现在的生活，真是太惬意啦。 第2章 　　陶奶奶推着苏妙妙，宋阿姨推着谢景渊，并肩走出了温馨小区，前往湖滨公园。 　　两辆宝宝推车出自同个牌子同个型号，只有颜色不同，一黑一粉。 　　谢景渊穿着一件黑色小外套，坐姿端正，露出一张白净俊秀的脸庞。 　　苏妙妙舒服地靠躺在推车里，大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路边的绿化与行人。 　　两个孩子长得都太漂亮了，吸引了不少视线，还有人与陶奶奶搭讪聊天：“他们俩是龙凤胎吗？太可爱了！” 　　苏妙妙看看问话的年轻妈妈，再看向谢景渊，见谢景渊微微抿唇，似乎不太开心。 　　苏妙妙非常理解谢景渊的不满。他可是堂堂清虚观的观主，斩妖除魔，她却只是一只被他抓回去的小小猫妖，怎有资格与他称兄道妹？ 　　别人可以误会，苏妙妙从没想过要与谢景渊平起平坐，尽管陶奶奶也把她当成了亲孙女疼爱。 　　一只白色蝴蝶飞过绿化带，苏妙妙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谢景渊歪过头，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投胎后的苏妙妙保留了很多猫性，所以他无法将苏妙妙当正常人看。 　　猫就是猫，就像上辈子苏妙妙已经能够修炼出人形，她也还是猫，人妖殊途。 　　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他修炼了两年，只能利用那稀薄的灵气强身健体，施展不出法术。 　　妖有妖的修炼方式，苏妙妙嘴上说她也只能利用灵气淬炼身体，实际上如何，谢景渊无从得知。 　　上辈子谢景渊能够凭借修为震慑苏妙妙，让她不得祸乱人间，这辈子，倘若苏妙妙的修为超过他…… 　　脑海里浮现出苏妙妙意图采补青楼恩客的那一幕，谢景渊看她的目光就变冷了。 　　妖这种东西，遇到强者会变得十分乖觉，遇到弱者，则会凶性毕露，为非作歹。 　　如果一个道士轻易就被兽妖露出原形时的憨态可掬骗了，那他离死也不远了。 　　总之，谢景渊会时刻盯着苏妙妙，不给她作恶的机会。 　　慢悠悠地走了十来分钟，湖滨公园到了。 　　今天是工作日，公园游客不多，一些老大爷老太太分散在各处，有的带着娃，有的在练功跳舞。 　　陶奶奶、宋阿姨固定好推车，把谢景渊、苏妙妙抱了下来。 　　不远处有个老爷爷挥舞着泡泡棒，挥一下，飞出一串串的泡泡，老爷爷的孙子也是两岁左右，笨拙地追着泡泡跑。 　　苏妙妙最喜欢在公园抓泡泡了，脚一沾地，她便跑过去，先将低处的泡泡戳掉，稍微高一点的，她就蹦起来去戳，一戳一个准。 　　宋阿姨笑眯眯地看着，对陶奶奶道：“妙妙平时懒洋洋的，运动能力倒是强，小区那么多孩子，属妙妙跳得最好。” 　　有的孩子两岁还不会双脚离地跳，苏妙妙都能跳上两层台阶了，往下跳更是熟练。 　　陶奶奶也很骄傲苏妙妙的运动发育，只是…… 　　她低头，看向自家孙子谢景渊。 　　除了体检时孙子会在医生的要求下跳一跳，其他时候，陶奶奶就没见孙子跑过跳过。 　　这孙子，过于文静了。 　　“景渊也去抓泡泡吧？”陶奶奶语气和蔼地诱哄道，“看妙妙抓的多好。” 　　谢景渊看见了，苏妙妙抓的太好，都要把那个真正的孩子气哭了。 　　念头刚落，那孩子果然哭了，跑过去要把苏妙妙赶走。 　　苏妙妙瞧见男孩子挂了一道鼻涕，没等人家来推，她自己跑开了，站在几米外，大眼睛盯着老大爷，一副老大爷放了泡泡她马上就会去抓的架势。 　　虽然她长得很可爱，老大爷更疼自家孙子啊，于是牵着孙子换了个地方。 　　苏妙妙还想追过去，陶奶奶赶紧道：“妙妙过来，你先跟哥哥玩，奶奶去买一个泡泡棒。” 　　苏妙妙就跑回了谢景渊身边。 　　陶奶奶让宋阿姨看着俩孩子，她去买泡泡棒了，公园孩子多，也经常有小贩摆摊卖各种小玩具。 　　宋阿姨继续做谢景渊的锻炼工作，先让苏妙妙跳了一下，再鼓励谢景渊。 　　谢景渊抿着嘴唇，看向别处。 　　猫不讲究，他有他的骄傲。 　　苏妙妙替他说话：“哥哥不喜欢跳，阿姨别管他了。” 　　宋阿姨叹气，小孩子不懂大人的担忧，她们是怕谢景渊的发育出问题啊。 　　陶奶奶买了泡泡棒回来，使劲浑身解数诱惑谢景渊来抓泡泡。 　　谢景渊直接走到湖边的长椅前坐下了，面朝湖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妙妙一边抓泡泡，一边听见陶奶奶忧心忡忡：“这孩子该不是自闭症吧？” 　　宋阿姨：“医生都说不是了，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陶奶奶叹口气，带着苏妙妙走到谢景渊附近，继续放泡泡。 　　有其他小孩子被泡泡吸引，跑过来与苏妙妙一起抓。 　　苏妙妙可以去抓别人家的泡泡，现在别人要来抢她的，她就不愿意了，故意撞倒了一个孩子。 　　这一幕恰好被谢景渊看见了。 　　大人们以为这只是孩子间无意的磕磕碰碰，只有他看穿了苏妙妙的霸道蛮横。 　　稚子何其无辜，要被一只猫妖欺负。 　　谢景渊终于也加入了抓泡泡的孩子队伍，陶奶奶欣慰极了，挥舞地更加卖力。 　　苏妙妙却很快意识到，谢景渊不是来抓泡泡的，是专门来给她捣乱的，每当她要去撞别的孩子，谢景渊就会挡在那孩子面前。 　　苏妙妙很不高兴，可再给她九条猫命，她也不敢去撞谢景渊。 　　苏妙妙只好避开孩子堆，专门去抓一些飞远的泡泡。 　　谢景渊继续跟着她，现在就只是为了远离其他孩子了。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孩子，长得又胖又壮，见苏妙妙跳起来要抓一个泡泡，小胖男一阵风似的靠近，抢先戳破了那个泡泡。因为他是从后面过来的，苏妙妙没有注意，被小胖男的胳膊撞到，才两岁的她哪里受得了，一下子就摔倒了。 　　“哎，妙妙没事吧？”陶奶奶、宋阿姨一起赶了过来。 　　苏妙妙自己站了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尘，抬头笑：“没事，一点都不疼。” 　　陶奶奶仔细检查过后，瞥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小胖男。 　　她认识这孩子，也是温馨小区的，好像叫陈朔，平时都是妈妈自己带。 　　陈朔撞了人，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趾高气扬地朝陶奶奶道：“你快点继续弄泡泡！” 　　“陈朔，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没礼貌！” 　　陈朔的妈妈匆匆挂断手机，快步靠近，瞪着儿子教训道。 　　陈朔朝苏妙妙扮个鬼脸，又朝前跑去。 　　他妈妈无奈地朝陶奶奶道个歉，去追顽皮儿子了。 　　陶奶奶虽然生气，也不好为了这点小事缠着不放，重新放起泡泡来。 　　苏妙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没心没肺地继续抓。 　　等泡泡棒里的肥皂水用光了，两大两小坐到树荫下休息。 　　苏妙妙发现一只搬运面包屑的蚂蚁，蹲在地上看。 　　谢景渊不想应酬大人，走过来陪她一起蹲着。 　　苏妙妙看他一眼，哼了哼：“道长好偏心。” 　　谢景渊用不明所以的目光看着她。 　　苏妙妙垂下长长的睫毛，对着那只蚂蚁控诉道：“我撞别的孩子，道长就保护他们，别人来撞我，道长却袖手旁观。” 　　虽然她是一只猫，可她也算是清虚观的猫了，与谢景渊怎么都有些交情，谢景渊竟然还把陌生人放在她前面。 　　她嘟着嘴巴，委委屈屈的。 　　谢景渊沉默几秒，解释道：“我没看见他撞你。” 　　苏妙妙震惊地瞪大眼睛：“你是说，我故意摔倒冤枉他？” 　　谢景渊：“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跑过来的时候，我没注意。” 　　当时他在看她抓泡泡，陈朔突然冲过来，他都没来得及阻拦。 　　苏妙妙半信不信的，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那以后有人故意欺负我，你也会保护我吗？” 　　她现在只是一个两岁的小女孩，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一旦大人走远了，连只狗都可以冲出来吓唬她。 　　谢景渊点点头。 　　苏妙妙满意了。上辈子的谢景渊太厉害，导致她忽略了一件事——如今的谢景渊，也只是个两岁的小男孩罢了。 　　“不过，你也不能故意欺负别人。”谢景渊要求道。 　　苏妙妙又不高兴了：“我什么时候故意欺负人了？是他们先来抢我的泡泡。” 　　谢景渊：“你不也抢别人的了？” 　　苏妙妙：“那个孩子根本抓不住泡泡，我不抓也是浪费，可陶奶奶放出来的泡泡，我都能抓到。” 　　这样的道理，谢景渊竟然无言以对。 　　两个孩子蹲在地上，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宋阿姨笑着对陶奶奶道：“看景渊与妙妙玩得多好，才不是自闭症呢。” 　　陶奶奶也笑，从推车里拿出饮水杯，刚要走向两个孩子，来电话了。 　　陶奶奶拿出过年时儿子新买给她的翻盖手机，看看来电显示，再看眼孙子，接听后举到耳边。 　　谢荣：“妈，中午我带丽丽过来，你多准备几个菜吧。” 　　陶奶奶目光一沉：“你们才认识多久，这就要往家里带，是打算结婚了？” 　　谢荣咳了咳：“我跟丽丽在一起都半年了……” 　　陶奶奶懒得听儿子的情史，打断道：“你只说你跟她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有可以带回来，没有就少让景渊见到。” 　　谢荣顿了顿，不太好意思地道：“丽丽怀孕了，刚查出来的。” 　　陶奶奶这下明白了，儿子不但马上就要再婚，她很快也要多个孙子或孙女了。 　　上个儿媳妇红颜薄命，刚休完产假没多久，坐的车与一个酒驾司机撞上，人当场就没了。 　　谢荣刚刚二十九岁，有钱有貌的，再婚也很正常，陶奶奶就是心疼自己的孙子。 第3章 　　四月中旬的安市阳光明媚，清风徐徐，正适合孩子们晒太阳。 　　前几天陶奶奶都会在公园待到十一点左右才回家，今天儿子、准新儿媳要过来，陶奶奶只好九点半就返程了。 　　“妙妙乖，傍晚咱们再来玩。” 　　担心苏妙妙还没有玩够，陶奶奶慈祥地哄道。 　　苏妙妙并不介意，在外面有外面的玩法，待在家里她也很惬意，猫嘛，能动能静。 　　陶奶奶难得地将苏妙妙交给了宋阿姨，她来推谢景渊的婴儿车。 　　想着心事，陶奶奶没注意路上有块儿小石头，婴儿车轻轻颠了一下。 　　陶奶奶总算回神了，见孙子仍然坐得端正，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又乖又稳重，陶奶奶不由地叹了口气。 　　两岁的孩子，小是小，但家里多个陌生的面孔，小孩子肯定也能察觉点什么。 　　犹豫过后，陶奶奶轻声对谢景渊道：“景渊，等会儿爸爸会来，还有一位乔阿姨，乔阿姨是爸爸新交的女朋友，如果爸爸跟她结婚了，她就是你的新妈妈了。” 　　谢景渊回过头，眼睛黑白分明，像两汪静泉，无风无波。 　　这么小的孩子，又懂什么呢。 　　陶奶奶朝孙子笑笑，试探着问：“景渊想要新妈妈吗？” 　　谢景渊很清楚，如果谢荣要娶那位“乔阿姨”，他赞成与否都没有用，甚至陶奶奶也干涉不了谢荣的婚姻。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孙子，他不想让陶奶奶为难。 　　“想。”谢景渊简单地回答，说完就转过去了。 　　陶奶奶带了两年的孙子，知道孙子就是这种话少的性格，也没有再多说。 　　又能说什么，她没见过乔丽丽，接触了解之前，她不能跟孙子夸乔丽丽的好，也不能说乔丽丽的坏话。 　　苏妙妙还不知道谢家的事，到了小区楼下，宋阿姨负责搬车上去，她牵着陶奶奶的左手，迈着小短腿爬楼梯。 　　爬到三楼，她有点累了。 　　如果她还是一只猫，哪怕没有百年修为，爬三层楼梯又算什么，几米高的树她都能在眨眼间爬上去。 　　因为累，一进谢家，苏妙妙就去地毯那边趴着了。 　　“妙妙过来洗手啦！” 　　苏妙妙不想动。 　　谢景渊自己擦了手，再接过陶奶奶给苏妙妙准备的小毛巾，走到苏妙妙身边。 　　苏妙妙睁开眼睛，看见谢景渊背着窗外的阳光站好，递出一条米白色的小毛巾。 　　躺着实在是太舒服了，再加上被爸爸妈妈照顾惯了，苏妙妙下意识地伸出手，看着谢景渊说：“你帮我擦。” 　　谢景渊皱眉，这猫是不是太懒了？ 　　两人僵持着，就在苏妙妙准备坐起来的时候，谢景渊抓住她的手腕，开始帮她擦手。 　　苏妙妙笑了，小声道：“谢谢道长。” 　　谢景渊想象自己握着的是一只猫爪，心里那一丝别扭也就消失了。 　　擦猫爪算什么，他还给道观里的狼狗接过骨，给雄山雀治过翅膀。 　　宋阿姨洗了一盘草莓，送到两个孩子这边。 　　这是大棚里栽种的草莓，卖的很贵，陶奶奶疼孩子舍得买，苏明安、唐诗薇夫妻俩也会经常送些水果过来。 　　有好吃的，苏妙妙一骨碌坐正了，挑了那颗最大的咬了一口。 　　草莓鲜红欲滴，八分甜两分酸，真是太好吃了。 　　苏妙妙再次感慨做人的好，吃喝玩乐都比做猫时丰富的多。 　　陶奶奶与宋阿姨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好像在商量中午加菜，苏妙妙听了几耳朵，悄悄问谢景渊：“你们家要来客人了？” 　　谢景渊没有吃草莓，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这个问题，他头也不抬地道：“嗯，谢荣的女朋友，可能会结婚。” 　　苏妙妙嘴里塞着半颗草莓，惊讶地咬不下去了。 　　有草莓汁水顺着她嘴角往下流，谢景渊见了，拿起一旁的小毛巾帮她抹了抹，面露嫌弃：“吃完再说。” 　　苏妙妙赶紧三两下吃掉草莓，靠近谢景渊问：“这么说，你要多个后妈了？” 　　猫妖们是不讲究婚姻的，小猫长大了也会被母猫抛弃，苏妙妙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她也没有兴趣知道。可她听说过凡人的情况，很多后妈都会苛待原配留下来的孩子，如果谢荣娶了新人，谢景渊肯定要惨了！ 　　苏妙妙上下打量了一遍谢景渊。 　　上辈子谢景渊是道士，既会道家功夫，也会法术，这个世界不能修炼法术，可谢景渊能够利用灵力强身健体，长大了再把道家功夫学起来，论打架他肯定谁都不怕。怕就怕，他会遇到一个蛇蝎心肠的后妈，根本没有长大的机会！ 　　“这里是法治社会，虐待儿童犯法。” 　　面对苏妙妙的关心，谢景渊神色淡淡，还提醒苏妙妙：“平时少睡觉，多了解这里的常识。” 　　苏妙妙不以为意：“道长知道就行，我有不懂的问你就是。” 　　本来她是一只自由的猫妖，被谢景渊带回清虚观后，苏妙妙就把清虚观当成家了，谢景渊身为观主，理该照顾他们。 　　谢景渊确实也习惯了被小道士们以及三只兽妖依赖，并没觉得苏妙妙这种态度有何不妥。 　　宋阿姨去买菜了，陶奶奶简单地收拾收拾里里外外，谢荣、乔丽丽来了。 　　陶奶奶从卧室那边走出来，见苏妙妙与孙子在吃草莓，她就没有打扰孩子们，自己去开门。 　　谢景渊继续看书。 　　苏妙妙故意坐到面朝玄关的位置，嘴里吃着草莓，大眼睛盯着玄关。 　　“妈，这是丽丽。” 　　“哎，长得可真漂亮，快进来坐。” 　　谢荣的身影率先出现在苏妙妙的视野。 　　年近三十的谢荣，身形挺拔，俊美儒雅，显得很是平易近人，不像有些人，容貌过于出众，气质也超凡脱俗的，令人只敢远观，不敢靠近，譬如谢景渊。 　　乔丽丽紧跟着谢荣，她肤色白皙，身形娇小，是那种温柔似水的美貌，第一次跟着男朋友来见家长，乔丽丽难免有些紧张，说话啊走路啊，几乎都要看谢荣。 　　苏妙妙观察几眼，松了口气，这个乔丽丽，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 　　“叔叔吃草莓。” 　　见谢荣笑着朝他们走来，苏妙妙拿起一颗草莓，甜甜地道。 　　无论哪个世界，钱财都很重要，谢荣不是个慈爱的好爸爸，却是个大方阔绰的叔叔，去年过年，除了一份大红包，他还给苏妙妙买了一对儿小金镯。 　　谢荣一看到苏妙妙，心里就是一软。 　　亲儿子冷冷淡淡的，从来不会黏他，更不会撒娇卖乖，倒是隔壁家的小女孩，活泼可爱讨人喜欢。 　　“妙妙真乖，你吃吧，叔叔吃过了。”谢荣脱了拖鞋，坐到陶奶奶专门给两个孩子准备的这块儿无毛地毯上。 　　苏妙妙就自己吃草莓了，同时看热闹似的观察谢家父子。 　　谢景渊看看谢荣，便算是打招呼了，并没有叫爸爸。 　　或者说，苏妙妙就没听谢景渊喊过爸爸妈妈，谢妈妈去得早，早到那时谢景渊还不会说话，谢荣虽然活着，这种一个月才出现一两次的爸爸，哪里又有资格让堂堂清虚观的观主喊他。 　　谢荣还很没有自知之明，摸着谢景渊的脑袋道：“叫爸爸。” 　　苏妙妙差点被草莓汁呛到。 　　谢景渊冷冷地朝她看来。 　　苏妙妙委屈，瞪她做什么，又不是她想做他爸爸。 　　谢景渊抿着嘴，无论谢荣说好话还是说气话，他都不肯开口。 　　谢荣脸色不太好看，问陶奶奶：“要不要换个医院再去看看？” 　　他还是怀疑儿子有自闭症。 　　陶奶奶也经常冒出这种疑惑，可儿子当着乔丽丽的面说这种话，陶奶奶就不太高兴：“看什么看，景渊好好的，但凡你有空多回家几次，他也不至于跟你不亲。” 　　谢荣皱眉道：“公司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陶奶奶心想，再忙也没耽误你谈恋爱，怎么，有空陪女人，就没空陪孩子陪老娘？ 　　陶奶奶只是气儿子不顾家，余光瞥见乔丽丽尴尬地低下头，陶奶奶及时转移话题，端了一壶白开水、一盘水果放到茶几上，笑着招待乔丽丽。 　　谢荣很照顾乔丽丽，坐到了乔丽丽身边，三个大人开始聊天。 　　苏妙妙看似在专心吃草莓，其实听得可认真了。 　　谢荣开了一家科技公司，经营已经步入正轨，好像还挺赚钱。乔丽丽是去年夏天新进公司的秘书，经常跟着谢荣出差，一个是年轻多金的老板，一个是温柔漂亮的秘书，日久生情、情难自禁，于是乔丽丽也就自然而然地怀孕了，去医院检查过，竟然是双胞胎！ 　　恋爱不一定就要结婚，可乔丽丽一怀孕，谢荣也就将结婚提上了日程。 　　陶奶奶真心觉得，儿子在感情上太容易冲动了。 　　上一段婚姻就是奉子成婚，夫妻俩并没有多深的了解，缺乏了解就导致感情不深。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爱情的根基都不牢固，当爸爸的对孩子又能有多深的感情，不像妈妈，有怀胎十月的经历，哪怕不喜欢男人，对孩子也是牵肠挂肚的难以放下。 　　陶奶奶相信，儿子对乔丽丽的感情也不会多深。 　　然而孩子都有了，陶奶奶也无法再干涉什么，儿子肯负责，总比变成那种仗着自己有钱就随意玩弄女人的男人强。 　　“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五一吧，那天是吉日。” 　　奉子成婚，婚礼宜快不宜迟，不然不太好看。 　　“妈，你只管照顾景渊，婚礼的事我来筹备，到时候你过去吃席就行了，省着累着。” 　　陶奶奶看眼孙子，确实没那闲功夫，又问：“结完婚你们住在哪里？” 　　老房子太旧了，随时等着拆迁，温馨小区这套新房有四个房间，三个卧室一间书房，主卧给儿子留着，她睡一间次卧，宋阿姨带着孙子睡一间次卧，如果儿子新儿媳再搬进来，加上即将出生的双胞胎，会显得挤巴巴。 　　陶奶奶觉得，儿子可能另有打算。 　　谢荣果然道：“这边离公司有点远，我准备在公司附近新买一套房，以后我跟丽丽住那边，方便上班。” 　　陶奶奶：“孩子呢？” 　　谢荣：“你带景渊一个就够累了，等丽丽生了，我们再请一个阿姨。” 　　陶奶奶看向乔丽丽。 　　乔丽丽低着头捏着手，漂亮的脸蛋被陶奶奶看得越来越红。 　　最后陶奶奶只是笑着说好。 　　儿子舍得撇下她们祖孙，与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随便吧，她与孙子也不稀罕，人少更清静。 第4章 　　乔丽丽总不太好意思去看陶奶奶。 　　九十年代的风气没有以前那么守旧了，但未婚先孕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光彩事。 　　谢荣在亲妈面前游刃有余，她脸皮薄。 　　无所适从，乔丽丽默默地打量两个孩子。 　　一个两岁的俊秀男孩，一个两岁的漂亮女孩，坐在一起吃草莓，安静又乖巧，不哭也不闹。 　　一样的白净，一样的好看，真像龙凤胎。 　　乔丽丽看向自己的腹部，如果她怀的也是龙凤胎该多好，肯定也会像谢景渊、苏妙妙一样可爱。 　　谢荣注意到她好像很喜欢两个孩子，笑着哄苏妙妙：“妙妙，这是乔阿姨。” 　　苏妙妙吃掉最后一口草莓，乖乖地喊人。 　　谢荣瞥眼明明才两岁却能神色冷淡的亲儿子，没有强求，免得儿子不肯开口，大人更没面子。 　　乔丽丽想，谢景渊肯定不喜欢她吧，后妈几乎等同于贬义词，哪怕小孩子也有所了解。 　　这么一来，她就更放不开了。 　　陶奶奶尽了待客之道，其他的就不管了，儿媳妇将来都不跟她一起住，她何必浪费口舌去熟悉。 　　吃过午饭，谢荣、乔丽丽携手离开了，留下几大包礼物，有孝敬长辈的，也有给孩子们的。 　　陶奶奶将两口子送出门，等门关上，她的笑容立即淡了下来。 　　都说爱屋及乌，现在她看儿子都不顺眼，对不会来事的儿媳妇更难有好印象。 　　视线一转，见苏妙妙打了个哈欠，陶奶奶又真心地笑了出来：“妙妙困啦，走，奶奶哄你们去睡觉。” 　　谢荣总不回来，主卧那张大床就成了苏妙妙与谢景渊的午睡床。 　　陶奶奶先抱苏妙妙去洗手漱口，再把女娃娃往大床上一放。 　　很多孩子要大人哄睡，苏妙妙不用，稍有困意，她沾床就能睡着，甚至不需要是床，地毯、沙发、车座，哪她都能睡。 　　苏妙妙旁边还有一个小枕头，谢景渊自己爬过去，背对苏妙妙躺下。 　　陶奶奶坐在床边，目光慈爱又怜惜地看着他，轻声问：“景渊喜欢乔阿姨吗？” 　　谢景渊看着她，说：“喜欢奶奶。” 　　乔丽丽于他而言，只是个不相干的人，包括谢荣，与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短短四个字，陶奶奶差点哭出来。 　　“睡吧睡吧，妙妙都睡着了。”陶奶奶温柔地拍拍孙子的小肩膀。 　　谢景渊闭上眼睛。 　　陶奶奶在床边坐了十几分钟，确定孙子也睡熟了，她在床的三面床单下都塞两个抱枕，防着孩子们翻身掉在地上，然后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没多久，客厅里传来陶奶奶与宋阿姨的谈话声，讨论谢荣与乔丽丽的婚事。 　　声音很轻，有些话都听不清楚。 　　谢景渊也没有刻意去分辨。 　　窗帘拉上了，只有下方有一线光亮。 　　爸爸，后妈。 　　父亲，继母。 　　上辈子的他，也是相似的亲缘淡薄。 　　生母早逝，父亲另娶续弦，他跟着祖母在乡下老家过，祖母病逝后，十岁的他入了清虚观。 　　父亲没有去寻过他，他也早与红尘做了了断，一心向道，斩妖除魔。 　　早就走过的路，再走一回，所见所遇的一切，皆是过眼云烟。 　　他只愿陶奶奶健康长寿。 　　谢景渊睡着了。 　　受限于小孩子的身体，这个午觉他睡了整整三个小时，醒来都是下午四点半了。 　　谢景渊坐了起来，往旁边看看，苏妙妙还睡得香甜，两只胳膊举在头顶，两条小腿叉开，被子早踢开了。 　　安市地处北方，这时候傍晚还有点凉。 　　谢景渊帮她盖好被子，爬下床，自己去了主卧的卫生间。 　　陶奶奶在客厅看电视，听到马桶冲水声，立即按了遥控器。 　　谢景渊踩在小凳子上洗了手，打开门，就见到了站在门口的陶奶奶。 　　“我们景渊真聪明，这么小就会自己上厕所了。”陶奶奶一脸骄傲，越发相信自家孙子是个智商过人的神童，才不是自闭症。 　　谢景渊垂着睫毛，安静的像个小哑巴。 　　陶奶奶习以为常，看向床上，见苏妙妙扭了扭，要醒了，就喊宋阿姨过来照顾。 　　不同于谢景渊的自力更生，苏妙妙已经被苏明安夫妻俩宠懒了，能不用自己做的，她绝不会浪费力气。 　　宋阿姨笑着帮苏妙妙洗脸梳头。 　　看起来她好像要照顾两个孩子，其实谢景渊早就独立了，只需要她帮忙洗衣服，工作太轻松的话，宋阿姨拿工资也拿的心虚，多个苏妙妙，她反而心里踏实。 　　苏妙妙长了一头浓密又柔软的头发，宋阿姨帮她扎了两个小丸子，戴上粉红色的蝴蝶发卡，就变得漂漂亮亮了。 　　时间还早，宋阿姨留在家里准备晚饭，陶奶奶一手牵一个孩子去了楼下。 　　温馨小区里有个小小的游乐园，孩子们都喜欢来这边玩。 　　苏妙妙喜欢荡秋千，跑过来一看，两个秋千都被孩子占了，苏妙妙失望地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不懂她的意思，难道还要他赶走别的孩子？ 　　这也太霸道了。 　　“来，妙妙跟哥哥坐跷跷板吧。” 　　陶奶奶牵着谢景渊走到空着的跷跷板前，再叫苏妙妙过来。 　　谢景渊：…… 　　考虑到苏妙妙肯定要玩点什么才满足，与其放她去欺负真正的小朋友，谢景渊宁可自己受累。 　　陶奶奶先抱谢景渊上去，再来抱苏妙妙。 　　绿色的跷跷板开始高高低低地摆动，每次轮到苏妙妙降下去，她的小脚都会重重蹬地，轮到谢景渊，他面无表情，蹬地也很敷衍。 　　苏妙妙哼了哼，道长真是不懂享受，反正都变成小孩子了，那就好好玩嘛，要知道，上辈子就是宫里的皇子公主都没有这么多有趣的玩具呢。 　　傍晚六点半，苏明安先从公司回来了，一手拎着今晚的食材，一手按响302的门铃。 　　“爸爸！” 　　苏妙妙扑进了苏明安的怀抱。 　　寡情如猫，被人掏心掏肺疼爱了这么久，也早认可了这对儿亲人。 　　苏明安笑着抱起女儿，站在302门口陪陶奶奶聊了会儿天，主要是打听女儿今天有没有调皮闯祸，然后父女俩就回家了。 　　苏妙妙已经吃过了，苏明安系好围裙，动作利落地开始准备他与唐诗薇的晚饭。 　　苏妙妙坐在厨房门口，看他忙忙碌碌。 　　“妙妙爱吃鱼，等会儿再跟着爸爸妈妈吃点。”苏明安手上忙着，嘴上不时地跟女儿聊天。 　　苏妙妙双手托着下巴，大眼睛转了转，问：“爸爸，如果妈妈死了，你会给我找后妈吗？” 　　苏明安差点切了手！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女儿：“你从哪听的这种话？” 　　苏妙妙一脸天真：“谢叔叔今天来了，带了一位乔阿姨，陶奶奶说他们要结婚了。” 　　苏明安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他与谢荣是好哥们不假，可两人各有各的家庭各忙各的事业，除非在楼道里碰上，平时还真没机会闲聊，谢荣更不会主动跟他提及新的恋情。 　　谢景渊的妈妈才走了一年多，谢荣这么快就要再婚了？ 　　“爸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苏妙妙执着地问。 　　苏明安回神，对上女儿认真的小脸，他放下菜刀，用围裙擦擦手，走过来抱起女儿，同样认真地回答：“第一，妈妈不会死，妈妈会长命百岁，一直陪着咱们。第二，爸爸最喜欢妈妈了，也只喜欢妈妈，就算妈妈真的出了什么事，爸爸也不会娶别人，不会给妙妙找后妈。” 　　人与人不一样，男人也不都是谢荣那样多情的。 　　苏妙妙与人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 　　上辈子她做了一百年的猫，刚能化成人形，才在青楼住了半个月，就被谢景渊逮住了，搬到清虚观后，周围除了一狗一鸟，就全是清心寡欲的道士们。 　　可苏妙妙隐隐觉得，苏明安说得都是真心话，值得她信任。 　　这样最好了，她才不想要什么后妈，她只喜欢唐诗薇妈妈。 　　这时，唐诗薇也回来了。 　　“妙妙又跟爸爸撒娇呢，是不是？”她心领神会地问。 　　苏妙妙从爸爸的怀里溜下来，跑过去要妈妈抱。 　　苏明安重新操刀，顺便与老婆分享了隔壁邻居家的大新闻。 　　唐诗薇也愣住了。 　　苏妙妙见爸爸妈妈对这件事非常有兴趣，主动透露道：“乔阿姨怀孕了，是双胞胎！” 　　苏明安、唐诗薇：…… 　　震惊归震惊，毕竟是别人家的事。 　　饭菜上桌，苏明安专心帮女儿挑鱼刺，再把确定没刺的鱼肉放到女儿的餐盘里。 　　苏妙妙吃得津津有味，宋阿姨做的鱼，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唐诗薇一边吃饭一边跟老公商量：“四月二十五就是咱们妙妙两周岁的生日了，咱们还去照相馆拍套纪念照吧？” 　　苏明安：“行啊，那天是星期几？” 　　唐诗薇：“星期五，咱们星期六去，不差这一天。” 　　苏明安：“嗯，星期五晚上在家里吃蛋糕，第二天先去拍照，然后去动物园。” 　　苏妙妙：“什么是动物园？” 　　唐诗薇：“动物园养了各种各样的动物，猴子狮子老虎统统都有，去了你就知道啦。” 　　苏妙妙想了想，问：“有猫吗？” 　　唐诗薇笑：“没有，猫太普通啦，动物园里养得都是比较稀奇的动物。” 　　苏妙妙眨眨眼睛，继续吃鱼。 　　唐诗薇看向苏明安：“妙妙与景渊一天生日，咱们约陶奶奶一块儿去吧？” 　　苏明安：“可以啊，老太太年纪大了，可能想不到这些，咱们多带带他们，还有去动物园，咱们也都一块儿去。” 　　第二天，唐诗薇把女儿送到陶奶奶这边，顺便提了拍生日照片、逛动物园的计划。 　　陶奶奶笑眯眯的：“那就这么定了，生日蛋糕你们也别买了，我去订，那天晚上都来我们家吃，人多才热闹。” 第5章 　　生日的前一天晚上，陶奶奶下厨，给苏妙妙、谢景渊煮了两小碗长寿面。 　　陶奶奶做的手擀面条，面滑汤香，上面还加了一个荷包蛋、两颗鱼肉丸，当然青菜也是少不了的。 　　苏妙妙几乎将这满满一小碗都吃光了，只剩那些青菜。 　　“妙妙不能偏食哦。”陶奶奶慈爱地鼓励她。 　　苏妙妙看向谢景渊，他吃得慢条斯理，还剩一些，但青菜已经吃完了。 　　苏妙妙很想把自己的青菜送给谢景渊，可惜陶奶奶一直在旁边盯着，她没有机会，只能乖乖地吃掉。 　　第二天早上，苏妙妙收到了爸爸妈妈送的生日礼物。 　　苏明安送的是一根金条，唐诗薇送的是一套漂亮的新衣服。 　　夫妻俩都是单独准备的礼物，想比较一下谁的礼物会更得女儿的欢心。 　　两份礼物摆在面前，苏妙妙的眼神直接被金条吸引了。 　　“真是小财迷！”唐诗薇愿赌服输，亲了女儿一口。 　　苏明安：“财迷挺好的，长大了一门心思进财，不用担心被人骗钱。” 　　夫妻俩帮女儿换上新衣服，送到谢家，就去上班了。 　　陶奶奶、宋阿姨还在忙，苏妙妙单独与谢景渊坐在地毯上。 　　小孩子的眼睛还在发育，不能长时间看书，谢景渊就面朝窗外坐着，仿佛被外面马路上的景象吸引了。 　　苏妙妙躺在旁边，却觉得他好像在打坐，只能没摆出那套正经的打坐姿势罢了。 　　“道长，咱们现在算是好朋友吗？”苏妙妙小声问。 　　谢景渊垂眸，对上她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黑眼睛。 　　她这双眼，很像上辈子的猫眼睛，看似天真又暗藏了一丝媚惑。 　　“你想说什么？”他淡淡地问。 　　苏妙妙笑得微微眯起眼睛：“早上爸爸妈妈送了我生日礼物，他们还说，等我以后上学交了好朋友，过生日时好朋友们也会送我生日礼物。” 　　谢景渊：“你想让我送你礼物？” 　　苏妙妙目光期待，嘴上却说：“如果你把我当好朋友的话。” 　　谢景渊没交过朋友，修行前没有，修行后就只有同门师兄弟。 　　猫妖第一次正经做人，有点小贪婪也无伤大雅。 　　“想要什么？”谢景渊问，他现在的财产主要包括各种绘本与玩具，本来就是两个人一起看一起玩的，估计她没有兴趣。 　　苏妙妙目光闪烁，非常明显地暗示道：“我喜欢金闪闪、亮晶晶的东西。” 　　谢景渊立即想到了过年时谢荣送给他们的金镯子，他与苏妙妙都有。 　　金子是贵重财产，他不喜欢戴，陶奶奶就收起来了。 　　如果他偷偷拿来送给苏妙妙，陶奶奶会以为家里财产失窃，如果他直接与陶奶奶商量，就算陶奶奶舍得送，苏明安夫妻也绝对不肯收，会要求苏妙妙还回来。 　　谢景渊给猫解释了这个道理。 　　苏妙妙非常失望，做人好复杂。 　　谢景渊：“这些都是人情世故，你要认真学习。” 　　苏妙妙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谢景渊看着她失望的样子，想了想，走开了，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块儿巧克力。 　　谢景渊不喜欢这种甜腻的零食，可他知道苏妙妙爱吃，只是大人们严格控制着分量，每次苏妙妙都吃不够。 　　看到巧克力，苏妙妙眼睛一亮，飞快地抢了过去。 　　一块巧克力，她很快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包括拿过巧克力的手指头。 　　谢景渊皱眉道：“不许舔手指。” 　　苏妙妙动作一顿。 　　谢景渊抓起放在一旁备用的小毛巾，帮她擦干一双脏兮兮的小手。 　　两个人离得很近，苏妙妙看看他，突然撅起小嘴，亲在了谢景渊的脸上。 　　谢景渊浑身一僵。 　　苏妙妙笑嘻嘻的：“爸爸说了，女孩子的亲亲非常珍贵，不能随便亲别人，也不能随便让别人亲，那我亲道长一下，就算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啦。” 　　谢景渊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猫。 　　他亲眼见过她要采补一个青楼恩客，老妖心性歹毒，做这种事情也充满了邪恶意味，她不一样，刚刚化形，纯粹把采补当成修炼方式，与恩客纠缠时，她的双眸纯粹干净，反倒是那恩客，目光淫邪，更像是获利者。 　　或者说，这就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单纯猫妖，又变成了一个天真懵懂的孩子。 　　谢景渊用手指抹了下被她亲过的地方，指腹有些棕色污渍，那是她嘴里残留的巧克力。 　　谢景渊无比嫌弃地看着她：“很脏，不要再把亲亲当礼物，没人会喜欢。” 　　她还小，暂且这么解释吧，等她上学了，会自己学会男女相处之道。 　　苏妙妙被他的眼神深深地打击到了。 　　猫爱干净，她也毫不例外，总是将一身毛发打理的洁白如雪，这还是她两辈子第一次被人嫌脏。 　　不用谢景渊再说什么，苏妙妙自己去漱口了。 　　陶奶奶不知道孩子们间的小插曲，她偷偷给儿子谢荣打电话，让他今晚回来给孙子过生日。 　　“平时你怎么忙都没关系，景渊生日你必须到场。” 　　谢荣：“他才两岁，能记住什么，等他上小学了，我肯定陪他。” 　　陶奶奶：“今晚你不来，以后也不用来了。” 　　说完，陶奶奶挂了电话，出来面对孩子时，她又笑得和蔼可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孩子们睡午觉的时候，陶奶奶去蛋糕店取了蛋糕，放进冰箱冷藏。 　　五点多，苏明安先回来了。 　　他开了一家装修公司，自己做老板，时间比较自由，虽然也很忙，可女儿过生日，他肯定要腾出时间。 　　回家换过衣服，苏明安就来302帮忙准备晚饭。 　　女儿爱吃鱼，苏明安今晚准备做条红烧桂鱼，再炖个鱼头汤。 　　苏妙妙与谢景渊坐在地毯上，苏妙妙吸吸鼻子，对谢景渊说：“我爸爸做的鱼特别好吃。” 　　谢景渊神色漠然。 　　苏妙妙想起来了，谢景渊以前在道观只吃素，变成小孩子无法左右三餐，这才开始沾荤，但他平时也不重口腹之欲，吃得最多的还是青菜。 　　两人在美食上没有共同话题，苏妙妙坐到一旁，玩苏明安刚刚送给谢景渊的玩具汽车。 　　谢荣、乔丽丽也来了，同样给孩子们带了礼物。 　　见苏明安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谢荣带着乔丽丽走过去先介绍了一下，然后就让乔丽丽去陪孩子，他站在厨房门口与苏明安聊天。 　　乔丽丽看看自己玩小汽车的苏妙妙，再看看一脸淡然的谢景渊，尴尬地坐在了沙发上。 　　陶奶奶帮她打开电视机，端上水果就走开了。 　　快六点钟，唐诗薇终于下班了，手里拿着两捧花。 　　苏明安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老婆，稀奇问：“哪来的花？” 　　唐诗薇笑：“我买的，今天虽然是给孩子们过生日，可也不能忘了两位大功臣。” 　　换好拖鞋，唐诗薇就把花分别送给了陶奶奶、宋阿姨。 　　陶奶奶笑弯了眼睛，连夸唐诗薇人美嘴甜。 　　夸完了，陶奶奶拉着唐诗薇来到沙发这边，介绍乔丽丽。 　　大家都认识了，也要开饭了。 　　苏妙妙坐在爸爸妈妈中间，苏明安、唐诗薇先把女儿要吃的东西都放到餐盘里，接下来就不用管了。 　　那边谢景渊也一个人吃得很乖。 　　谢荣见了，拍陶奶奶的马屁：“还是我妈会带孩子，看这俩孩子多乖。” 　　苏明安、唐诗薇连连点头。 　　陶奶奶摆摆手：“跟我没关系，都是他们俩天生的，这么乖的宝宝，可遇不可求。” 　　苏妙妙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骄傲地看向谢景渊，听听，大家都夸她乖呢。 　　谢景渊面无表情。 　　乔丽丽却觉得陶奶奶只是在谦虚，小孩子肯定都是大人教的，陶奶奶这么会带孩子，等她生了，要不要请陶奶奶去帮忙？ 　　不过，乔丽丽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婆媳相处容易生矛盾，陶奶奶又肯定会带着谢景渊一起搬过去，新房就不是她与谢荣的小家了。 　　“我们五一结婚，到时候你们带着妙妙过来吃席啊。”谢荣正式邀请苏明安夫妻。 　　已经从女儿那里知悉内幕的夫妻俩都没有惊讶什么，笑着说好。 　　乔丽丽听得脸红，猜测是陶奶奶跟邻居说了她怀孕的事。 　　她轻咬嘴唇，幽幽地看向谢荣。 　　谢荣注意到了，没当回事，大家都这么熟了，知道又如何，什么年代了，未婚先孕不丢人。 　　他继续与苏明安喝酒。 　　晚饭吃好，陶奶奶将奶油蛋糕拿了过来，十寸的奶油蛋糕，上面插了两根蜡烛，写着“祝妙妙、景渊生日快乐”。 　　苏妙妙、谢景渊被并排放在了椅子上，一起吹蜡烛。 　　苏妙妙喜欢这个游戏，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用眼神告诉她，两根蜡烛都是她的。 　　苏妙妙就不客气了，吸气，鼓起脸颊，用力吹了一口。 　　蜡烛灭了，飘起两缕轻烟。 　　唐诗薇问女儿：“妙妙许了什么愿？” 　　苏妙妙：“我想天天都有蛋糕吃。” 　　大人们笑，陶奶奶再问谢景渊。 　　谢景渊不想说话。 　　陶奶奶：“不说就不说，我来切蛋糕吧。” 　　两个孩子都得到了一小份。 　　苏妙妙吃的香，手指上沾到一点奶油，刚要舔掉，想起谢景渊的教训，她就把小手伸到妈妈那边。 　　唐诗薇笑着帮女儿擦干净。 　　苏妙妙再朝谢景渊笑。 　　谢景渊默默移开视线。 　　谢荣坐在对面，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则有另一种理解。 　　他觉得，苏妙妙是在向儿子炫耀她有妈妈，儿子闷闷不乐，心里肯定十分羡慕。 　　想到车祸横死的前妻，谢荣难免也有几分伤感。 　　所以，吃完蛋糕，他走过去抱起谢景渊，摸着儿子的脑袋瓜道：“今晚爸爸在家里睡，咱们父子俩睡一张床。” 　　他满腔父爱，谢景渊却道：“我自己睡。” 　　谢荣：…… 　　陶奶奶：“景渊早就自己睡婴儿床了，连我都不要。” 　　谢荣还是有点尴尬。 　　苏明安：“我们家妙妙也喜欢自己睡，抱她去大床她都不愿意。” 　　苏妙妙配合地点点头。 　　那聪明可爱的小模样，逗得谢荣笑了出来。 第6章 　　安市开了一家专门给孩子们拍照的“童贝贝”照相馆。 　　唐诗薇还在怀孕时就被同事介绍了“童贝贝”，苏妙妙的周岁纪念照也是在这里拍的。 　　早上八点钟，苏明安将家里的大众开到楼下，再上来接孩子。 　　陶奶奶、谢景渊已经来了301，而苏妙妙才刚刚换好衣服，系上围兜准备吃早饭。 　　唐诗薇坐在女儿旁边，无奈地对陶奶奶道：“妙妙今早睡得特别香，要不是我们故意叫醒她，现在肯定还在睡。” 　　陶奶奶：“那就让她睡啊，拍照又不着急，我跟你说，小孩子睡眠非常重要，以后不能强行叫她起床。” 　　苏明安推门进来，听到这话笑了：“您比我们还偏心妙妙，现在咱们可以惯着她，明年就要上幼儿园了，还能由着她？” 　　陶奶奶：“这倒也是，不过今年就算了，咱们两家又不是外人。” 　　谢景渊坐在沙发上，瞥眼专心吃饭的苏妙妙，想起了在清虚观的时候。 　　观里收留了三只兽妖，狼狗、山雀都很勤快，早早就去讲经堂等着听经，只有苏妙妙，每次都是算准了时间般出现，剩下的时间大概都用来睡觉了。 　　这种性格，以后上学了不知道成绩会如何。 　　等他收回飘远的思绪，苏妙妙吃好了，被唐诗薇抱去卫生间漱口，解开围兜，露出今天穿的白色连衣裙。 　　“我们妙妙可真漂亮！”陶奶奶笑眯眯地夸赞道。 　　苏妙妙也很喜欢这条裙子，跑去放帽子的地方抓起帽子自己戴上，再去陶奶奶面前臭美，讨夸。 　　谢景渊难以避免地也看见了她歪头显摆的模样。 　　妖精幻化出的人形基本都是男俊女美，可即便是在一众妖精里面，苏妙妙也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一只妖。 　　此时她还是幼童模样，但五官已经能看出长大后的影子。 　　如果她还准备通过采补的方式修炼，那些普通的男人，有几个能拒绝她的诱惑？ 　　想到这里，谢景渊看苏妙妙的眼神又变冷了。 　　“好了，咱们出发吧。” 　　苏明安开车，陶奶奶、唐诗薇坐在后排，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系好安全带，唐诗薇不忘了嘱咐苏明安：“慢点开。” 　　苏明安看着车内后视镜笑：“放心吧，我保证开得比牛车还慢。” 　　这当然是玩笑，但苏明安开得也很稳就是了。 　　八点四十五分，大家到了照相馆。 　　女店长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青春靓丽，店里的四个店员也都是相似年龄的年轻人。 　　简单的招待过后，女店长就请两家家长去给孩子们挑选衣服了，每个人都可以选三套。 　　唐诗薇让苏妙妙自己挑。 　　苏妙妙听着女店长的介绍，挑了一套粉嫩嫩的古装，上衫下裙，再挑一套民国风的女学生装，最后挑了一条海蓝色的公主裙。 　　女店长：“哎呦，我们妙妙可真有眼光，三个时代的经典款都被你挑出来啦！” 　　苏妙妙转身去看谢景渊。 　　她能感受到谢景渊的兴趣寥寥，可他很孝顺陶奶奶，在陶奶奶殷切的目光下，谢景渊随便点了三套。 　　陶奶奶皱皱眉头，孙子的眼光不太行啊，这几套现代款式家里也有差不多的。 　　女店长看出陶奶奶不满意，提议道：“两个孩子是好朋友，不如景渊的也按照妙妙的搭配如何？到时候再给他们俩拍三张合影，算我们店里赠送的，主要是他们俩太好看了，我都想自留一套照片当广告宣传。” 　　这话也有试探的意思，如果两家大人随口同意下来，她真的会打印一套出来做广告。 　　苏明安、陶奶奶都是精明人，没理会广告的话，倒是同意了女店长的提议。 　　于是，谢景渊的三套衣服就变成了蓝色唐装、黑色民国学生装以及一套白色小西装。 　　店里只有一位摄影师，先给苏妙妙拍。 　　苏妙妙站在不同的装饰背景前，动作自然又灵动可爱，几乎没有废照。 　　谢景渊就很呆板了，每张照片都只有站姿、坐姿的区别，表情都是一个样。 　　女店长：“景渊太可爱了，简直就像漫画里的高冷男主。” 　　苏妙妙：…… 　　谢景渊高冷是真的，哪里可爱了，她这样的才叫可爱！ 　　为了让女店长清楚地明白什么叫小可爱，轮到两人穿古装第一次拍合影的时候，苏妙妙故意抱住谢景渊的胳膊，脑袋也朝他那边歪，对着镜头甜甜地笑。 　　摄影师咔咔咔连续拍摄，将小女孩的甜美与小男孩的错愕、抗拒、无奈都拍了进去。 　　因为苏妙妙、谢景渊都很配合，几套照片拍得很快，包括苏家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陶奶奶祖孙俩的合照，以及两家五口人的合照，全部拍完，才刚刚十点。 　　苏明安再开车前往动物园。 　　路上，苏妙妙歪着脑袋跟谢景渊聊天：“道，哥哥，你知道动物园里都有什么动物吗？” 　　谢景渊不想聊这些无意义的话题。 　　苏妙妙以为他不知道，掰着手指头给他讲起来，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最后一句：“哥哥，动物园里没有猫，妈妈说猫太普通了。” 　　谢景渊斜了她一眼。 　　猫本来就普通，猫妖也是比较容易对付的兽妖，那种在深山老林修炼的狐妖、蛇妖、蜘蛛精要棘手的多，妖术也更狠辣。 　　没有理会她的暗暗不满，谢景渊转头看向车外。 　　苏妙妙撇撇嘴。 　　猫或许普通，她这种浑身雪白的猫可一点都不普通，比什么狼啊虎啊稀奇多了！ 　　抱着这种念头，到了动物园，苏妙妙看什么动物都一脸嫌弃。 　　“哇，这只猫好可爱！” 　　远处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苏妙妙心中一动，本能地以为对方慧眼识猫在夸自己，直到她顺着声音望过去，才发现那女人蹲在路边，正对着绿色草地里面一只拿爪子洗脸的三色野猫发出各种“可爱”的赞叹。 　　唐诗薇见女儿好像对野猫有兴趣，牵着女儿走了过去。 　　陶奶奶也牵着谢景渊跟着。 　　苏妙妙将那只野猫从头到尾、从尾到头打量了很多遍。 　　“妙妙喜欢猫吗？”唐诗薇蹲着问女儿。 　　苏妙妙不假思索地说：“喜欢。” 　　她就是猫，当然会喜欢猫。 　　唐诗薇：“那妙妙想养猫吗？” 　　苏妙妙终于意识到妈妈的意思，连忙摇头，她只喜欢一只猫，那就是她自己，其他的猫才不喜欢！ 　　“太丑了。”苏妙妙嫌弃无比地对着那只野猫说。 　　野猫听不懂苏妙妙的人话，但它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而且还是一只十分强大且充满敌意的猫。 　　野猫朝苏妙妙看来，然后扭头跑了。 　　苏妙妙得意地翘起嘴角。 　　谢景渊想，就算这座动物园真养了一只猫给游客展览，苏妙妙也绝不会认为它们猫的地位有多高，而是会站在那座猫笼前，对着里面的猫各种挑刺嫌弃。 　　她就是一只霸道猫。 　　孩子们过完生日，没过几天就是五一，谢荣再婚的日子。 　　谢荣确实很忙，而且都结过一次婚了，二婚婚礼他没有办得太热闹，将亲戚朋友都请到酒店吃顿饭就够了。 　　乔丽丽性格温柔，也没有为这个跟他争吵，什么都听谢荣安排。 　　上午十点半，苏明安、唐诗薇带着苏妙妙来了酒店。 　　苏妙妙东张西望，远远地看到了谢景渊，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面无表情地坐在陶奶奶身边。 　　苏妙妙朝他招招手。 　　谢景渊看见了，却没有给任何回应。 　　苏明安是谢荣的朋友，酒席席位在谢家、乔家的一圈亲戚外面，苏妙妙也就没有机会离谢景渊近一些。 　　酒店宴会厅前面搭了个台子，主持人开始主持婚礼，介绍谢荣、乔丽丽相知相爱的过程。 　　这一切在苏妙妙眼里都非常新鲜有趣，她乖乖坐在爸爸妈妈中间的椅子上，看得津津有味。 　　很快，到了新郎亲吻新娘的步骤。 　　苏妙妙下意识地看向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就经常亲亲，那毕竟是在家里，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男女还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上辈子，苏妙妙以猫身在大街小巷穿梭，可没见过这种画面，青楼那地方据说很不正经，里面的男男女女都是异类。 　　苏明安、唐诗薇十分尴尬，女儿的眼神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喜糖礼盒挺好看的。”苏明安狡猾地将巴掌大小的礼盒塞到女儿手里。 　　苏妙妙就忘了亲亲的事。 　　酒席结束，宾客们各回各家。 　　吃饱喝足的苏妙妙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午觉，下午五点，苏明安、唐诗薇带着女儿一起去买菜。 　　苏妙妙坐在婴儿推车上，看菜市场丰富的蔬菜瓜果看得眼花缭乱。 　　还有个鲜花摊，苏明安买了一捧红玫瑰。 　　苏妙妙发现几束杏花，有的枝子上全是花苞，有的枝子上开了几朵，鲜嫩的花瓣白里透粉。 　　清虚观后山上有一片杏林，每到春天，都会开满杏花，跟这里卖的很像。 　　“妈妈，我要买那个。”苏妙妙指着开得最多的那束杏花说。 　　与牡丹、玫瑰相比，杏花的价钱非常便宜，唐诗薇当然掏钱为女儿买了。 　　一家三口满载而归，到了家门口，苏妙妙抱着那束杏花，从爸爸怀里伸出手，要去按302的门铃。 　　苏明安帮女儿按了。 　　陶奶奶来开的门。 　　谢景渊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听到苏妙妙甜甜的声音：“奶奶，哥哥睡醒了吗？” 　　“醒啦醒啦，妙妙来找哥哥玩吗？” 　　“嗯。” 　　苏明安：“快吃晚饭了，妙妙吃完饭再来找哥哥好不好？” 　　苏妙妙：“我就跟哥哥玩一会儿。” 　　苏明安只好放下女儿。 　　苏妙妙踩着陶奶奶专门为她准备的白色室内鞋，抱着杏花来到谢景渊面前。 　　谢景渊这才抬头，最先看到的却是那束杏花。 　　“道长，你看这花像不像清虚观的杏花？”苏妙妙坐下来，小声问。 　　谢景渊的视线从杏花移到她白净净肉嘟嘟的小脸上，顿了顿，点点头。 　　苏妙妙笑：“我也觉得像，送给你啦！” 　　谢景渊愣住。 　　苏妙妙惦记着爸爸妈妈在菜市场买的美食，放下花就跑了。 　　陶奶奶送走客人，回到客厅，见孙子盯着杏花看，笑眯眯地说：“看妙妙多喜欢你，还知道送花给你，等景渊长大了，可要多照顾妙妙，你是哥哥呢。” 　　谢景渊想到了今日谢荣的婚礼上布置的那些花束。 　　都是名贵品种，却都不及这一束初开的杏花让人赏心悦目。 第7章 　　既然谢荣在新房另外组建了家庭，陶奶奶索性将302的主卧重新收拾一遍，改成了谢景渊的卧室。 　　谢景渊一换房间，过来玩的苏妙妙就发现了。 　　她站在那张两米宽的大床前，看着摆在中间的两个小枕头，一个是谢景渊的，一个是她在这边午睡时用的。 　　就在谢景渊怀疑她是不是在过度联想些什么时，苏妙妙笑了，对他说：“我也要一个人睡大床，今晚我就跟爸爸妈妈说。” 　　谢景渊：…… 　　他早该知道，一只猫能冒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 　　在苏妙妙的强烈意愿下，苏明安、唐诗薇正式让女儿住进了早就装饰好的次卧，晚上睡觉时他们会打开主卧、次卧的门，万一苏妙妙半夜醒来害怕，或是尿床哭泣，他们好能及时反应。 　　分房睡的前三晚，夫妻俩都睡不踏实，隔一会儿就要去看看女儿的情况，确定苏妙妙睡得很好，夫妻俩才放了心。 　　时间在苏妙妙日复一日的吃喝玩乐中过去了。 　　冬天，安市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谢荣打电话给陶奶奶报喜，说乔丽丽生了一对儿龙凤胎，名字都起好了，哥哥叫谢景泽，妹妹叫谢文澜。 　　陶奶奶带谢景渊去医院探望。 　　等他们回来，苏妙妙跟谢景渊打听：“那两个孩子长得好看吗？” 　　谢景渊：“还小，看不出来。” 　　苏妙妙自言自语：“爸爸说，我刚生下来就很好看。” 　　谢景渊只当没听见。 　　龙凤胎满月那天，谢荣、乔丽丽带着他们来温馨小区吃饭。 　　依然托管在谢家的苏妙妙终于亲眼看到了这两个孩子，其实刚靠近他们，苏妙妙就被婴儿身上的奶味儿熏到了，随便瞧瞧五官，她立即退回客厅的地毯上，对那对儿龙凤胎再也没有任何兴趣。 　　谢荣很想培养谢景渊与弟弟妹妹的感情，与乔丽丽一人抱一个孩子，也坐到了地毯上。 　　苏妙妙故意将玩具车推到谢景渊背后，她再顺理成章地躲过去。 　　谢景渊身上有种秋露的清冽气息，她几乎靠在他背上，就闻不到婴儿的奶味了。 　　“景渊猜猜，哪个是弟弟，哪个是妹妹。”谢荣逗儿子。 　　谢景渊看向两个包被，一个粉色，一个蓝色，答案显而易见。 　　“这个是景泽。”谢景渊指着蓝色包被说，如果不回答，谢荣会更烦。 　　谢荣笑：“景渊真聪明，你怎么猜出来的？” 　　谢景渊不想再回答这种幼稚问题，拿起苏妙妙玩剩下的一辆玩具车，低头推来推去。 　　“哥哥，我们比赛吧！” 　　苏妙妙突然抓着自己的小汽车站了起来，笑着往卧室那边跑。 　　谢景渊顿了顿，也抓着小汽车去追她。 　　眨眼睛，两个孩子就不见了。 　　谢荣叹气。 　　乔丽丽：“大孩子肯定更喜欢跟大孩子玩，等景泽、文澜长大了，景渊自然就喜欢他们了。” 　　陶奶奶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听到这话，嘴角翘了翘。 　　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的兄弟姐妹，能亲到哪里去？ 　　别说孙子，就是她，看苏妙妙也比看新出生的龙凤胎亲。 　　要过年了。 　　苏明安的装修公司比其他公司早放假，距离唐诗薇休年假还有半个月，苏明安放松几天，与唐诗薇商量过后，单独带苏妙妙回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县城老家。 　　苏爷爷也是搞装修的，公司开在县城，苏明安大学毕业不久就能在安市开自己的公司，除了本身能力出众，也要感谢小时候的耳濡目染以及家里的财力支持。 　　苏爷爷、苏奶奶都很喜欢漂亮可爱的孙女，家里提前准备了各种零食与玩具。 　　苏妙妙在这边玩得乐不思蜀，不过，今年苏明安会陪老婆去南方的江市过年，所以唐诗薇放假的前两天，父女俩就告别爷爷奶奶，开车返回了安市。 　　机票都买好了，礼物也都装进了行李箱，只等唐诗薇放假。 　　出发前，苏妙妙照旧来谢家这边玩。 　　“道长，你说，飞机会不会开着开着，突然掉下来？” 　　苏妙妙与谢景渊分享了她接下来的行程，同时对飞机这种陌生的交通工具表示了担忧。 　　她做猫妖的时候，修为不深，飞不了多远，腾空主要靠跳，区区普通人竟然可以去天上飞，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谢景渊简单地给她科普飞机的工作原理与安全率。 　　因为他爱看书，陶奶奶买了很多儿童读物回来，大多数都适合谢景渊现在的年龄，不过也有几本小学生读物，譬如《十万个为什么》。 　　苏妙妙一脸敬佩：“道长真厉害，什么都懂。” 　　谢景渊将那本《十万个为什么》递给她。 　　苏妙妙摇摇头：“我不认识那么多字。” 　　谢景渊专心学习时，她都在玩。 　　“总之，你不用担心飞机出事。” 　　“好吧，我相信道长。” 　　“……到了你外婆家，不要欺负附近的孩子。” 　　“放心吧，我从来不欺负人，除非他们先招惹我。” 　　苏妙妙越这么说，谢景渊越不放心，可惜他不可能跟着苏妙妙去。 　　除夕前一天，苏家一家三口出发了。 　　下飞机后，苏明安先给苏奶奶打电话报平安。 　　苏妙妙乖乖地听着，等这通电话结束，苏妙妙仰头问：“爸爸，我想给哥哥打个电话。” 　　苏明安宠女儿，也不在乎多出一点长途电话费，拨通陶奶奶的号码，大人们简单说两句，手机就都给了孩子。 　　苏妙妙故意走远几步，捧着手机悄悄道：“道长，我的飞机落地了！” 　　谢景渊听出了一丝兴奋，他只是嗯了声。 　　苏妙妙开始抱怨：“坐飞机一点都不好玩，只能待在椅子上，都不能四处走动，飞机上还有窗户，谁也不能打开，我想摸外面的云都不行。” 　　谢景渊不知道该说什么。 　　主卧那边突然传来哇哇的孩子哭声。 　　苏妙妙：“谢叔叔乔阿姨来了？” 　　谢景渊：“嗯，来过年，初二走。” 　　苏妙妙听着那哭声，哼了哼：“他们好吵。” 　　谢景渊不置可否，正常的人类婴儿，本来就爱哭，吵是吵，但也并非无法忍受。 　　“不说了，你在那边乖乖听大人的……” 　　苏妙妙一按红色的挂断键，打断了谢景渊的唠叨。 　　谢景渊：…… 　　猫性难驯，在他面前还一副乖乖模样，离得远了胆子也又大了起来。 　　正月初三，苏家一家三口从江市回来了，下午四点坐出租到的温馨小区。 　　谢景渊刚洗完脸，听见外面陶奶奶与苏明安说话的声音，他擦擦手走出来，果然看到苏明安、唐诗薇站在外面，苏明安怀里抱着熟睡的苏妙妙。天气严寒，她裹得严严实实，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头顶凌乱的头发。 　　“快进去吧，等会儿来这边吃晚饭，天都要黑了，你们别再自己开火了。” 　　“谢谢您，那我们就不跟您客气啦。” 　　“哎，把妙妙给我吧，在这边睡，反正一会儿醒了也要过来，你们俩先去收拾东西。” 　　“也行，您多受累点。” 　　陶奶奶接过苏妙妙，朝苏明安夫妻俩摆摆手，转身进了家门。 　　大门关上，陶奶奶抱着苏妙妙，回头看到孙子，她笑着说：“妙妙回来了，我们景渊又有伴喽。” 　　谢景渊一脸淡漠。 　　随着谢荣、乔丽丽的离开，主卧又变成了谢景渊的房间，陶奶奶将苏妙妙抱过来，脱掉苏妙妙身上厚重的外套，直接把苏妙妙放进了谢景渊的被窝。 　　“这一路折腾，可别感冒了。” 　　看着苏妙妙红通通的脸蛋，陶奶奶有些担心。 　　谢景渊觉得不至于，他与苏妙妙都在修炼，哪怕稀薄的灵气只能帮助他们提升体质，抵抗一些普通小病也绰绰有余了。 　　替苏妙妙盖好被子，陶奶奶与宋阿姨一块儿去准备晚饭。 　　谢景渊站在床边，目光在苏妙妙的脸蛋上转了转，总觉得短短几天不见，她好像胖了点。 　　当厨房传来炒菜的香气，从飞机上就开始睡觉的苏妙妙吸吸鼻子，终于醒了。 　　大人们都在客厅，苏妙妙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了坐在床边打坐的谢景渊。 　　他背对着门口，万一来人，他马上就可以结束打坐。 　　上辈子的谢景渊打坐时也一脸威严，眼前这个小谢景渊，只让人觉得他很认真。 　　不过，当谢景渊睁开眼睛，苏妙妙顿时不敢再有任何调侃的念头。 　　“道长，我怎么在你们家啊？”苏妙妙四处看看，疑惑地问。 　　谢景渊只是道：“该吃饭了，去洗脸吧。” 　　天冷，刚睡醒的苏妙妙懒洋洋的不想动，听到客厅那边爸爸妈妈说话的声音，苏妙妙就叫了一嗓子：“妈妈！” 　　唐诗薇很快就过来了，给女儿穿上外套，再抱女儿去洗脸。 　　谢景渊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苏妙妙心安理得的享受模样，再看看一脸温柔的唐诗薇，默默走开了。 　　到了饭桌前的苏妙妙精神得像换了一个人，除了青菜，其他她吃什么都香。 　　“妙妙，外婆家好玩吗？”陶奶奶笑着问。 　　苏妙妙点头：“好玩，我们去坐了大船，外公还带我去钓鱼了。” 　　陶奶奶：“那你有没有想奶奶呀？” 　　苏妙妙眨眨眼睛，甜甜道：“想了。” 　　见谢景渊看了过来，苏妙妙聪明地补充道：“也想哥哥了。” 　　谢景渊垂眸吃饭。 　　饭桌上气氛温馨，饭后，陶奶奶去拿了她送给苏妙妙的新年礼物，以及压岁钱。 　　唐诗薇也给谢景渊准备了。 　　两个孩子坐到一起拆礼物。 　　谢景渊的是一套《故事大王》，他爱看书，这已经是两家长辈公认的事实。 　　谢景渊礼貌地道谢。 　　苏妙妙收到的是一条珍珠手链，上面还挂着一个花生米大的小金猪。 　　满满一串亮晶晶的小珍珠，苏妙妙发出了一声没见过世面的“哇”。 　　唐诗薇：“您这礼物也太贵了，我……” 　　陶奶奶：“又不是给你的，妙妙喜欢就好。” 　　苏妙妙喜欢，马上就把珍珠手链往手腕上套，松松的，陶奶奶帮她收紧。 　　“谢谢奶奶，我最喜欢您的礼物了。”苏妙妙靠到陶奶奶怀里撒娇道。 　　陶奶奶点点她的小嘴巴：“奶奶也最喜欢妙妙的小甜嘴啦！” 　　没过初五，晚上还有人家在放鞭炮，鞭炮声里，苏妙妙、谢景渊又长了一岁，九月就可以上幼儿园啦。 第8章 　　九月一号是个大日子。 　　苏妙妙、谢景渊要去幼儿园上学了！ 　　苏明安自己当老板，上班可以迟到，唐诗薇则提前加班，特意将一号的上午空了出来，只为了送女儿去幼儿园。 　　早上五点半，唐诗薇、苏明安几乎同时醒了，孩子第一天上学，夫妻俩都有点焦虑。 　　“妙妙被人欺负怎么办？” 　　“幼儿园都是大锅饭，肯定没有家里做的好吃。” 　　年轻的爸爸妈妈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焦虑过后再自我安慰。 　　六点半，夫妻俩起床，苏明安去厨房准备早饭，唐诗薇悄悄推开次卧的门，见女儿睡得很香，她默默地凝望一分钟，再悄悄地带上门。 　　七点钟，早饭做好了，唐诗薇再去看女儿，还睡着呢。 　　苏明安狠狠心：“叫醒吧，都上学了，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唐诗薇：“那你去叫，我没有你心狠。” 　　苏明安：…… 　　几分钟后，苏妙妙被狠心的爸爸叫醒了，她倒是没什么起床气，就是刚醒的时候特别犯懒。 　　苏明安、唐诗薇合作着替女儿洗脸穿衣服，等苏妙妙坐到餐桌前，人就彻底清醒了。 　　苏明安陪女儿吃饭，唐诗薇打开门，想看看隔壁302的情况，还没去敲门，陶奶奶推开门出来了，谢景渊走在后面，背着一个黑色的小书包，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脸蛋白净俊秀，那稳重的气质，很像高年级的小学生。 　　“你们真早，妙妙还在吃饭呢。” 　　陶奶奶、谢景渊就来301等着了。 　　苏明安对谢景渊充满了期待，坐过来各种叮嘱：“景渊是小男子汉，如果有人欺负妙妙，你替妙妙喊老师来帮忙，好吗？” 　　谢景渊看眼还在干饭的苏妙妙，点点头。 　　陶奶奶：“放心吧，我都跟景渊说过了，他是哥哥，肯定要照顾妹妹的。” 　　谢景渊夹在两人中间，很想说出来，苏妙妙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软弱乖巧，更可能是她欺负别人。 　　七点半，三大两小下了楼。 　　幼儿园位于附近的一个小区边上，才启用五年，里面的设施都很新，老师们也都是专业的幼师毕业生，都有经验。 　　两家选择这家幼儿园，主要是图距离近接送方便，散步似的走，十分钟也就到了。 　　陆续有家长牵着孩子来到幼儿园，中班、大班的孩子们有说有笑的，那种露出紧张情绪或是已经开始哭起来的，便是今年新入学的小班学生。 　　苏妙妙好奇地观察着周围，谢景渊则是一脸淡然，无论哪种反应，都让他们俩在今年的新生里脱颖而出。 　　照顾新生的情绪，各位家长可以把孩子们送到教室熟悉一会儿再离开。 　　谢景渊、苏妙妙被分在了小班二班。 　　明亮的教室里摆了四张实木课桌，每个课桌旁围了六把小椅子，每侧三把。 　　家长协助孩子们去挑桌子。 　　谢景渊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挑了靠近窗户的一张课桌，选的也是离窗外最近的座位，方便晒太阳。 　　她一直都喜欢晒太阳，修炼能全方面的改善体质，她的皮肤白白嫩嫩，晒再多也不会黑。 　　谢景渊坐在了她旁边。 　　两人乖乖坐好。 　　苏明安、唐诗薇、陶奶奶面面相觑。 　　别的小孩子都在哭闹，紧紧拉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手不肯分开，他们两家却完全没有这种烦恼，甚至因为孩子们太乖了，显得他们留在这里非常多余。 　　他们尴尬的时候，其他家长都要羡慕死了，不停地指着谢景渊、苏妙妙哄劝自家孩子。 　　“看那边的小哥哥小妹妹都没哭，你们也不要哭了好不好？” 　　“嗷……我要回家！” 　　哭声此起彼伏，苏妙妙觉得好吵，不高兴地叫起来：“都不要再哭了！” 　　外表甜美乖巧的女孩子，发起脾气来中气十足，把苏明安都吓了一跳，女儿这么凶吗？ 　　这一喊，教室里的哭声果然落了下去，只是没等苏妙妙满意，孩子们就又开始哭。 　　苏妙妙气呼呼地捂住耳朵。 　　谢景渊看看她，对三位家长道：“你们回去吧，我跟妙妙会照顾好自己。” 　　听听，这话都不是普通三岁孩子能说出来的！ 　　陶奶奶很信任孙子，唐诗薇、苏明安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三人一起离开了幼儿园。 　　苏妙妙他们这张桌子还缺四个同学。 　　也有其他比较文静的孩子，被家长们带到这边，是三个小女孩，一个小男孩。 　　男孩叫林熙，女孩子们分别是周瑶、程悦、冯小雨。 　　林熙白白净净，气质与谢景渊有些像，只是内向一些，没有谢景渊的从容。 　　林熙坐在了谢景渊一侧的空位，三个小女孩都坐在了对面。 　　苏妙妙挨个瞅瞅，没什么兴趣，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 　　“哥哥，我叫程悦，你叫什么？” 　　程悦活泼热情，主动与谢景渊说话。 　　谢景渊做道长时冷归冷，待人还是宽和客气的，坐姿端正地回答：“谢景渊。” 　　程悦看向苏妙妙：“她呢？” 　　谢景渊：“苏妙妙。” 　　“她怎么刚来就睡觉？” 　　谢景渊：“不知道。” 　　周围那么吵，苏妙妙睡不着的，大眼睛看着窗外的蓝天，漫不经心地听谢景渊与其他孩子说话。 　　她对这样耐心的谢景渊一点都不陌生。 　　经常有百姓去清虚观上香，家里有人生病啊，运气不好啊，怀孕要安胎啊，等等等等，百姓们但凡有所祈求，都会来清虚观。谢景渊在那些百姓面前，便是这般知无不答，尽管他的回答都非常地简练明确，没有一个字多余。 　　苏妙妙就不耐烦听，总是找舒服的地方躲清静。 　　等所有家长都离开，三个老师也安抚好哭闹的孩子们，幼儿园小班的课程便正式开始了。 　　苏妙妙对那种需要几个孩子配合的节目没兴趣，除非搭档是谢景渊，换个真三岁小孩，她才不想配合。 　　老师很快就发现了苏妙妙的倔强与固执。 　　幸好谢景渊肯帮忙，而苏妙妙竟然真听他的。 　　教室内的课程结束了，老师带着孩子们去外面玩游戏。 　　今天的游戏是丢手绢。 　　苏妙妙挨着谢景渊蹲在地上，看别的小朋友追来追去还挺有意思，她也想追。 　　猫的听觉敏锐，苏妙妙这只百年猫妖投胎后虽然脱离了猫身，但很多属于猫的能力她都继承了下来，譬如听力与嗅觉。当小男孩林熙靠近时，苏妙妙分辨出了他放慢的脚步，手绢落下来，她也感受到了一丝风。 　　手绢还没沾地，苏妙妙已经转身，小手抓住手绢，整个人猫似的弹跳起来。 　　林熙才跑过三个学生，就被苏妙妙抓住了。 　　苏妙妙跑得太快，都把林熙扑倒了，小男孩先是疼，再对上苏妙妙得意的眼神，哇地哭了出来。 　　苏妙妙一战成名，其他小朋友都不敢再往她身后丢手绢。 　　不能参与游戏的苏妙妙嘟起嘴巴。 　　终于，程悦将手绢放到了谢景渊身后。 　　苏妙妙巴巴地看过去。 　　谢景渊若无其事，哪怕有小朋友提醒他也装傻。 　　程悦顺利跑回原位，谢景渊也彻底输了，新的一局，该他丢手绢。 　　“丢我丢我！”他站起来的时候，苏妙妙小声地提醒道。 　　谢景渊看她一眼，开始逆时针往前走。 　　蹲成一圈的小朋友们都紧张地看着他，只有苏妙妙的眼神充满了期待与暗示。 　　谢景渊不想玩这种游戏。 　　如果其他小朋友发现他跑得比苏妙妙还快，大概就不会再往他身后放手绢。 　　与此同时，他也可以向苏妙妙展现一次实力，继续震慑她的妖心。 　　谢景渊缓步走着，经过苏妙妙时，放下手绢。 　　苏妙妙一直扭着脖子看他，手绢落下，她眼睛一亮，抓住手绢就追了出去。 　　谢景渊平时表现得太文静了，动不动就打坐，导致苏妙妙低估了他的速度，直到她全力以赴追了一圈也没有逮到谢景渊，眼睁睁地看着谢景渊回到他的位置，苏妙妙才意识到自己与谢景渊谢道长的差距。 　　有点不甘心。 　　上辈子的确是谢景渊更强，可这辈子大家都投胎成普通人了，学问上她不如谢景渊，怎么跑跑跳跳也要输给他一个书呆子？ 　　一定是她刚刚轻敌的缘故！ 　　苏妙妙跑了起来，然后将手绢丢到谢景渊后面。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苏妙妙咬牙，头也不回，全力往前跑。 　　眼看就要回到位置上了，手腕突然被人拽住，苏妙妙身体一歪，与谢景渊一起摔倒在地。 　　她在下面，谢景渊压在了她身上。 　　一点点疼都不重要了，苏妙妙嘟着嘴瞪着头顶的谢景渊。 　　谢景渊还担心她会不会哭，对上她眼中的挫败与不甘，他笑了笑，挪到一旁，扶她起来。 　　老师过来检查两人的身体，确定都没有受伤，老师号召其他小朋友给两人鼓掌，跑得都很快呢！ 　　谢景渊回到原位，苏妙妙继续丢手绢。 　　她没有再挑衅谢景渊，随便选个小朋友，赢了就坐回谢景渊身边。 　　没有人再靠近他们，两人一个如愿获得了清静，一个不得不失望地看别人追来追去。 　　中午了，小朋友们洗干净手，一个个乖乖地坐在课桌前，等着老师往他们的托盘里舀饭。 　　主食是米饭，搭配一荤一素两道菜，每人还有一个苹果。 　　谢景渊刚拿起筷子，苏妙妙突然凑到他耳边：“道长，我的青菜送你吧？” 　　谢景渊看看她，说：“不能挑食。” 　　苏妙妙：“你还挑食呢，你都不爱吃肉，咱们两个交换，刚刚好。” 　　谢景渊无法辩驳。 　　苏妙妙开心地将他的红烧肉挑过来，再把自己的青菜给他。 　　程悦坐在对面，见谢景渊好像不太高兴，以为苏妙妙在欺负谢景渊，她挺直小腰板，瞪着苏妙妙道：“不能欺负人，你把谢景渊的肉还给他。” 　　苏妙妙反驳：“谁欺负人了？他自愿送我的。” 　　程悦不信，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点点头。 　　苏妙妙得意一笑。 　　程悦嘟嘟嘴，对谢景渊说：“你喜欢吃青菜吗？我的青菜也给你吧？”正好她也不爱吃菜。 　　谢景渊：“不用。” 　　说完，他垂眸吃饭。 　　苏妙妙吃得就更认真了。 　　他们两个最先吃完，撇下那些乱掉饭粒的孩子们，一起去洗手。 　　吃完饭就要睡午觉了。 　　长长的两排小床，每个小朋友单独睡一张。 　　苏妙妙聪明地挑了最里面的那张，再指挥谢景渊躺在她旁边的床上，别的孩子身上都太脏了，她喜欢谢景渊的气息。 　　躺下不久，谢景渊还在想事情，苏妙妙已经睡着啦！ 第9章 　　下午快四点，苏明安来到幼儿园外面，看见陶奶奶与几个老太太老大爷站在一起。 　　苏明安跟陶奶奶招招手，也加入了接娃大队。 　　陶奶奶：“今天是第一天，你抽空来接妙妙就算了，明天开始好好上班，妙妙交给我你们还不放心吗？” 　　如果说一开始苏明安、唐诗薇对这种安排确实有顾虑，两年托管下来，他们早把心放回了肚子。 　　苏明安：“行，我们也不跟您客气了，反正您就是妙妙的亲奶奶，将来妙妙工作赚钱了，也得孝敬您一份。” 　　陶奶奶：“妙妙才上幼儿园，你都想到那么远了。” 　　聊着天，四点到了。 　　小班先出来，各班老师领着一条“小尾巴”，苏明安个子高，看见苏妙妙、谢景渊走在小二班的队尾。 　　一个班二十多个学生，谢景渊并不是最高的，却是最懂事的，老师就安排他走在后面，免得中间的孩子们乱跑掉队。 　　小学生们按照老师的要求手牵手，苏妙妙与谢景渊便也是手牵手走出来的。 　　一出校门，苏妙妙丢开谢景渊，笑着投入了爸爸怀里。 　　每个家长都在跟孩子说话，校门口嗡嗡嗡的，苏明安一手抱女儿，一手抱起来不及反对的谢景渊，与陶奶奶走得远些周围安静了，苏明安才放下谢景渊，问两个小朋友学校里的事。 　　“妙妙有没有跟人打架？” 　　“没有，我才不会欺负人。” 　　苏妙妙一边脱口否认，一边瞥了眼谢景渊，真是的，她哪里像喜欢随便欺负人的坏猫嘛。 　　苏明安担心的是女儿被别人欺负。 　　苏妙妙摇摇头，那些小孩子似乎都很怕她，有的人想妈妈想哭了，她瞪过去，那孩子就憋住眼泪，走到离她远的地方再继续哭。 　　陶奶奶问谢景渊：“景渊喜欢幼儿园吗？” 　　谢景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苏妙妙：“我们老师很喜欢哥哥，让哥哥做班长帮忙管纪律呢。” 　　苏明安夸张脸：“哇，景渊这么厉害！” 　　谢景渊：…… 　　他并不想当班长，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孩子都喜欢找他求助，面对一个个单纯幼童，谢景渊不介意帮他们穿鞋子或是洗洗手，结果就被老师误会成了“乐于助人”，点名让他做班长。 　　盯着一个苏妙妙已经够累了，再去管束二十多个，谢景渊耐心再好，也心神疲惫。 　　苏明安将他们送到小区，他还要去见一个客户，匆匆离去。 　　陶奶奶一手牵着苏妙妙，一手牵着谢景渊，回了302。 　　上个月陶奶奶解聘了宋阿姨，自己来带。 　　孩子们都很乖，甚至谢景渊还会给苏妙妙讲故事，陶奶奶只需要负责一日三餐、洗洗衣服，跟她一个人生活的劳动程度差不多。 　　“景渊带妙妙去洗手吧，奶奶去给你们拿衣服。” 　　谢景渊就带着苏妙妙来了客厅的卫生间。 　　他踩在小凳子上，先打湿一条浅黄色毛巾递给苏妙妙。 　　爸爸妈妈不在，陶奶奶照顾他们也挺累的，跟谢景渊撒这种娇又基本没用，苏妙妙默默接过小毛巾，自己擦脸擦手。 　　谢景渊洗了一遍，再让她擦一次。 　　苏妙妙擦好了，将毛巾丢给他，自己去找陶奶奶。 　　小孩子在幼儿园待了一天，衣服多多少少都会蹭脏了，陶奶奶关上门，帮苏妙妙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谢景渊已经不需要陶奶奶帮忙了，自己回房换。 　　陶奶奶要做晚饭，让谢景渊去陪苏妙妙玩。 　　谢景渊来到客厅，就见苏妙妙躺在地毯上，抬起惺忪的眼皮看他一眼，又闭上了。 　　幼儿园的午睡时间只有两小时，可苏妙妙平时在家里都会睡三小时左右。 　　猫爱睡觉，要让她习惯新的午睡时间，一天可不够。 　　谢景渊没有打扰她，坐在旁边，自己看起书来。 　　第二天，陶奶奶单独送孩子们来了幼儿园。 　　“奶奶再见！” 　　苏妙妙甜甜地朝陶奶奶挥手，跟着谢景渊往里走去。 　　别的家长还在想方设法哄自家孩子乖乖进去，见到这一幕，有人太羡慕陶奶奶了：“你们家孩子怎么这么乖哦！平时是不是特意费心教过了？” 　　陶奶奶笑得一脸谦虚：“没有，都是天生的，他们俩从小就乖。” 　　其他家长：…… 　　苏妙妙不知道校门口的情况，跟着谢景渊来到教室，取下小书包，挂到墙上的一排木钩上。 　　木钩上已经挂了六七个书包，苏妙妙吸吸鼻子，闻到了一种很诱人的香味。 　　谢景渊见她盯着一个书包看，问：“怎么了？” 　　苏妙妙：“没什么呀。” 　　说完，她脚步轻快地跑到了自己的座位。 　　课内活动还是吸引不了她，苏妙妙喜欢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觉，对于她这种不肯配合但又很乖的学生，老师通常都是放任不管。 　　很快，要去院子里玩了，小朋友们都兴高采烈地往外冲。 　　苏妙妙还趴着呢。 　　谢景渊推了推她的胳膊。 　　苏妙妙歪过脑袋，困倦地望着他：“你去吧，我想再睡会儿。” 　　谢景渊：“不行。” 　　上学就要有上学的样子，不能纵容她养成这种坏习惯，等老师讲授一些必学内容时，课上他也不允许苏妙妙睡觉。 　　他目光清冷，不容抗拒。 　　苏妙妙撇撇嘴，软绵绵地坐正，再站起来。 　　老师先让孩子们自己玩游戏，幼儿园里面有各种游乐设施，都很适合孩子们释放精力。 　　苏妙妙四处一扫，指着秋千架说：“我要玩秋千。” 　　谢景渊：“可以，先去排队。” 　　排了几分钟，轮到苏妙妙了，她坐上去，谢景渊帮她推。 　　换一天，苏妙妙能玩一上午都不嫌腻，可今天她有心事。 　　听到下一个小朋友抱怨她玩得太久了，苏妙妙马上跳了下来，回头对谢景渊说：“我去滑滑梯，你帮他们推吧！” 　　说完她就跑走了。 　　“班长，你也帮我推吧？” 　　一个同是二班的小男孩期待地问谢景渊。 　　谢景渊·谢班长：“……好。” 　　苏妙妙玩了一次滑梯，朝秋千架望去，见谢景渊被一圈孩子围住了，苏妙妙目光一转，不着痕迹地溜回了小二班教室。 　　大家都在外面玩，教室里空空的。 　　苏妙妙走到挂书包的地方，吸吸鼻子，那东西还在。 　　她停在一个蓝色的书包旁，一手按着书包，一手扯开书包拉链，手伸进去摸索一番，再拿出来，手里就多了一包零食。 　　零食袋子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苏妙妙不认识也没有耐心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透明袋子里的几条小鱼干。 　　袋子密封又如何，密封也别想在一只猫面前隔绝鱼的香味！ 　　苏妙妙拉好书包，捂着小鱼干回到自己的座位，低头开始撕包装。 　　袋子上有个缺口，可塑料质地太滑了，苏妙妙又太小，越使劲儿就越滑，越滑就越撕不开！ 　　耐性耗尽，苏妙妙气得将包装袋丢到了地上！ 　　如果她还是猫身，这会儿肯定要气得喵喵几声！ 　　气归气，小鱼干还是要吃的，苏妙妙在衣服上抹抹手，捡起包装袋，低着头继续努力。 　　她太专心了，专心到都没有察觉有人走了过来，直到一双熟悉的鞋子闯进视野，苏妙妙才震惊地抬起头。 　　谢景渊冷冷地看着她。 　　苏妙妙下意识地将手藏到身后。 　　“哪里找到的？”谢景渊盯着她问。 　　苏妙妙目光闪烁。 　　谢景渊并不需要答案，指着那一排书包道：“放回去，以后都不许再偷东西。” 　　苏妙妙咬唇，小小的脸蛋上露出固执来。 　　谢景渊只是继续说教：“窃为贼，这件事被人发现，不但你自己丢人，叔叔阿姨也会因为你被人嘲笑，他们养育你，你不能恩将仇报。” 　　苏妙妙的脑海里，浮现出苏明安、唐诗薇温柔的脸庞。 　　那是她的爸爸妈妈，两辈子里对她最好的人。 　　眼中的倔强消失了，苏妙妙瞥眼谢景渊，低着头走到那个蓝色书包前，将小鱼干放了回去。 　　“走吧。” 　　谢景渊已经站在了门口，看着她说。 　　苏妙妙心甘情愿地还了东西，可她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小鱼干太香了，吃不到好难受。 　　无精打采的她，选择一条粉红色的长椅坐下，没一会儿，她又躺了下去，蜷缩着腿和胳膊，从背影看，就像一只卧着的猫。 　　“妙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老师发现这个情况，连忙来询问。 　　苏妙妙蔫蔫的：“没有不舒服。” 　　老师径自摸摸她的额头，问：“那你怎么不去玩游戏？” 　　苏妙妙：“不好玩。” 　　老师仔细检查了一番，觉得苏妙妙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精神状态…… 　　“老师，你去看别的同学吧，苏妙妙是在跟我生气。”谢景渊就站在老师身边，不想引起老师的担心，主动解释道。 　　老师很惊讶：“是吗，你怎么惹妙妙生气了？” 　　谢景渊抿唇。 　　老师劝了一会儿，发现这俩孩子都挺固执的，只好走了，不时担忧地朝这边看一眼。 　　苏妙妙早闻到谢景渊的气息了，可她现在谁都不想搭理，始终闭着眼睛。 　　谢景渊扫眼周围的小朋友，再看她一眼，冷声问：“你是不服我的话？” 　　苏妙妙勉强睁开一条眼缝，有气无力地道：“没有，道长说得都对，我是不该偷东西，可我想吃那个小鱼干，闻着很香。” 　　谢景渊这才明白，她是因为太馋才做出的这副姿态。 　　“那种零食对身体不好。”谢景渊解释说，他跟着陶奶奶去过商场，听过一些父母拒绝给孩子买零食的说法。 　　食物，最好还是吃新鲜的，营养健康，陶奶奶就从来不让他们吃剩菜剩饭。 　　苏妙妙捂着肚子，委屈地看着他：“我就想吃。” 　　谢景渊还想再说什么，她眼里竟然涌出了一层泪光，水汪汪的。 　　谢景渊抿起了嘴。 　　投胎这么久，除了打疫苗、洗澡她会哭得惊天动地，他并没有见过苏妙妙掉眼泪。 　　那包小鱼干，在猫眼里真有那么好吃？ 第10章 　　没有小鱼干，苏妙妙的无精打采一直持续到了午饭时间。 　　洗完手坐到座位上，苏妙妙又趴下了。 　　“苏妙妙是生病了吗？” 　　六人桌，程悦最热情话也最多，疑惑地看着苏妙妙问。 　　林熙、周瑶都看向谢景渊，虽然才开学两天，二班的小朋友们已经都知道了，苏妙妙与谢景渊是最好的朋友。 　　谢景渊：“她饿了。” 　　这倒是很令人信服的解释。 　　就在这时，冯小雨回来了，距离六人桌还有一段距离，苏妙妙突然抬起头，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冯小雨。 　　她这样，谢景渊四人也同时看向冯小雨。 　　冯小雨有点慌，脸蛋涨红，慢吞吞很是心虚地回到座位上。 　　程悦问苏妙妙：“你为什么看冯小雨？” 　　苏妙妙咽咽口水，视线移到冯小雨的左边口袋。 　　冯小雨紧张地看眼刚刚端着饭盆出来的老师们，朝苏妙妙竖起一根手指头，嘘道：“你别告诉老师，等会儿我送你一条。” 　　藏着小鱼干的蓝色书包，属于冯小雨。 　　她觉得，苏妙妙肯定是发现她带的零食了。 　　苏妙妙连连点头，看冯小雨也觉得特别亲切起来，在这之前，她根本没把班里其他小朋友放在眼里过。 　　老师们分完饭，自己也坐到教室前面用餐。 　　冯小雨偷偷用牙齿咬开零食袋子，小鱼干的香气更加浓郁了，别桌的小朋友们闻不到，那香气却让苏妙妙紧紧盯着冯小雨的手。 　　一共五条小鱼干，冯小雨送了苏妙妙一条，然后也给喜欢帮助他们的班长谢景渊送了一条。 　　林熙低头吃碗里的饭，周瑶想吃却不好意思开口。 　　程悦很直接：“我也要！” 　　冯小雨有点怕她，就也分了她一条，然后快速把最后两条吃掉了。 　　苏妙妙第一次吃这种小鱼干。 　　小鱼干被煎炸得香香脆脆，鱼刺都一嚼就断。 　　苏妙妙吃得非常珍惜，整条鱼吃完，手指上还沾了些鱼干的油渍。 　　这样的手指头，在苏妙妙眼里跟鱼干差不多了，就在她抗拒不住诱惑准备偷偷舔一舔时，谢景渊夹了他的那条小鱼干，放到了苏妙妙碗里的米饭上。 　　喜从天降，苏妙妙朝他弯眼笑，然后美滋滋地吃起新的小鱼干来。 　　谢景渊准备了一条打湿的小毛巾，苏妙妙一吃完，他就把毛巾递过去，暗示她擦手。 　　短暂解馋的苏妙妙又恢复了好心情，一边擦手一边问冯小雨：“你的小鱼干是哪里来的？” 　　冯小雨：“我家里的，我们家有超市，最近新进了这种小鱼干卖。” 　　苏妙妙：“你们家超市在哪？” 　　冯小雨：“你要去买吗？放学我带你去吧。” 　　苏妙妙太喜欢冯小雨……的小鱼干了，所以她也喜欢上了冯小雨，睡午觉的时候都不要挨着谢景渊了，而是叫冯小雨来躺到她旁边的床上。 　　谢景渊默默地抱着自己的被子去了冯小雨那边。 　　下午，苏妙妙还是与冯小雨形影不离，拉着冯小雨一起玩游戏。 　　放学排队，苏妙妙也不黏着谢景渊了，与冯小雨手牵手站在队伍中间。 　　冯小雨原来的牵手搭档是个小女孩，在那个小女孩意识到要找谢景渊之前，谢景渊将林熙拉到了自己这边。 　　陶奶奶与其他家长守在幼儿园门外，注意到苏妙妙竟然没与孙子在一起，陶奶奶很是意外。 　　“奶奶，我想去冯小雨家的超市买东西。” 　　“妈妈，苏妙妙想去咱们家的超市买东西。” 　　手牵手的苏妙妙、冯小雨异口同声地对各自的家长说。 　　陶奶奶笑了：“妙妙想买什么？” 　　苏妙妙：“小鱼干，特别好吃！” 　　冯妈妈一听，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冯小雨的脑袋：“不是说了不许带到幼儿园来，你怎么不听话？” 　　冯小雨抱住妈妈的腿，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陶奶奶一手牵着苏妙妙，一手牵着谢景渊，跟着冯家母女去了超市。 　　冯家住在隔壁小区，超市也就开在那小区外面。 　　冯小雨热情地拉着苏妙妙去了摆放小鱼干的货架前。 　　这边都是煎炸零食，有鸡爪、牛肉干之类的，苏妙妙只对小鱼干有兴趣，指着上面的货架对陶奶奶道：“奶奶，我都要！” 　　谢景渊皱起眉头。 　　陶奶奶喜欢孩子，但也讲究原则，看着苏妙妙说：“这个吃多了会肚子疼，只能买一包。” 　　苏妙妙嘟起嘴。 　　陶奶奶：“要么买一包，要么就不买了，你自己选。” 　　苏妙妙果断地妥协了：“那就买一包吧。” 　　陶奶奶再问孙子：“景渊要吃吗？” 　　谢景渊看眼苏妙妙，点点头。 　　陶奶奶拿了两包小鱼干，又买了食盐、酱油、卫生纸，去收银台那里结账。 　　冯爸爸笑眯眯的：“都是小雨的同学，鱼干就算我送他们的啦。” 　　陶奶奶：“那不行，不然我一样都不买了。” 　　两人拉扯一番，最后冯爸爸给陶奶奶打了八折，算是第一次来购物的优惠。 　　道别之后，一大两小朝温馨小区走去。 　　当着陶奶奶的面，谢景渊什么都没说，回到家里，陶奶奶去做饭了，谢景渊一脸严肃地看着坐在地毯上吃小鱼干的苏妙妙：“一点零食就馋成这样，如果有陌生人用小鱼干诱惑你上车，你是不是也要跟过去？” 　　苏妙妙嚼完嘴里的鱼干，振振有词：“我才没那么傻呢，爸爸妈妈说了，不能跟陌生人走。” 　　现在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岁孩子，爸爸妈妈关于安全方面的叮嘱，苏妙妙都牢记在心。 　　这个世界的人连飞机都能造出来，拐孩子的手段肯定也比古时候五花八门。 　　说话的功夫，五条小鱼干被苏妙妙干光了。 　　苏妙妙舔舔嘴唇，看着谢景渊：“道长又不爱吃鱼，你的那包小鱼干送我吧？” 　　谢景渊：“这种零食一周只能吃一次。” 　　苏妙妙很清楚他说一不二的脾气，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你不给我，我让爸爸妈妈给我买。” 　　谢景渊：“买吧，吃坏了牙，再让叔叔阿姨带你去医院打针、拔牙。” 　　苏妙妙：…… 　　谢景渊：“先去漱口，一身腥气。” 　　苏妙妙是一只爱干净的猫，只要谢景渊露出这种嫌弃的表情，她都会乖乖去清理。 　　等她洗完脸回来，看见谢景渊又在对着窗外出神了。 　　“道长，你在想什么？”苏妙妙还挺好奇这个问题的。 　　谢景渊看她一眼，道：“我在想如何赚钱，奶奶年纪大了，我们不能总花她的钱。” 　　至于谢荣给他的零花钱压岁钱，谢景渊全部上交给了陶奶奶。 　　他目前没有什么多余的花销，可苏妙妙嘴馋，今天馋鱼干，明天可能会馋其他零食，防止她养成偷窃的坏习惯，谢景渊觉得他需要攒一些钱，来应对她的不时之需。 　　他先抓了苏妙妙回道观，才有苏妙妙跟着他一起投胎转世，谢景渊有责任看管这只猫，不给她机会为祸人间。 　　“奶奶没钱了吗？没关系，我爸爸妈妈有钱，我可以跟他们要。” 　　苏妙妙还没有什么金钱忧患意识。 　　作为一只猫，她也很会观察周围，以苏明安、唐诗薇的经济条件，供养她一辈子衣食无忧没问题。 　　谢景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父母有责任养育你到十八岁，十八岁以后，你要学会自力更生。” 　　苏妙妙懵懵懂懂。 　　谢景渊讲的深一些：“好好读书，考上一所好大学，毕业后更容易找到一份高工资的好工作。” 　　苏妙妙明白工作的意思。 　　像苏明安、唐诗薇夫妻俩，几乎每天都要去工作，困在一个地方，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回家。 　　苏妙妙躺下来，像猫那般用脑顶蹭蹭谢景渊的腿，仰面对他道：“我不想工作，等爸爸妈妈不养我了，道长养我好不好？” 　　还没有彻底明白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的苏妙妙，真的信了爸爸妈妈会在她十八岁的时候抛弃她。 　　毕竟，上辈子她就是一只没有爸爸妈妈的野猫。 　　如果修为还在，苏妙妙能够自力更生，现在修为都没了，她又不想吃脏兮兮的老鼠，苏妙妙就想回到在清虚观的生活方式，让谢景渊继续提供她的日常所需。 　　谢景渊神色淡漠：“我可以养猫，但你现在是人，是人，就要学会自食其力。” 　　苏妙妙失望地叹了口气。 　　如此一算，还是做猫比做人舒服啊。 　　晚上是苏妙妙与爸爸妈妈相亲相爱的时间。 　　唐诗薇敏感地发现，今晚女儿看他们的眼神不太对，好像有那么一丝丝委屈。 　　“妙妙怎么啦，幼儿园有人欺负你吗？”唐诗薇递给苏明安一个眼神，温柔地问。 　　苏明安表面不在意，实则心都提了起来，如果有人敢欺负女儿，他一定会替女儿出气。 　　苏妙妙小脸上写满了伤感：“等我十八岁了，爸爸妈妈就不要我了吗？” 　　猫爸爸猫妈妈不再养育猫崽儿的方式，就是赶走猫崽儿，然后消失不见。 　　唐诗薇：“怎么会呢，妙妙是爸爸妈妈的女儿，我们才舍不得不要妙妙呢。” 　　苏明安：“就是就是，妙妙告诉爸爸，谁跟你说这些了？” 　　苏妙妙：“哥哥，他说你们只会养我到十八岁，以后我就要自力更生了。” 　　唐诗薇笑：“哥哥的意思是，妙妙十八岁就成年了，可以自己做一些决定，毕业后也能工作赚钱，像爸爸妈妈一样厉害。” 　　苏妙妙眨眨眼睛，确认道：“那，如果我不厉害，也不想工作，爸爸妈妈还会继续养我吗？” 　　苏明安不假思索：“当然，爸爸会努力赚多多的钱，养妙妙几辈子都没问题。” 　　唐诗薇咳了咳，事实虽然如此，但他们也要鼓励女儿上进嘛，难道还真盼着女儿一事无成？ 　　苏明安领会老婆的意思，连忙换了话术。 　　可苏妙妙已经明白了，这辈子，她再也不用担心被爸爸妈妈抛弃！ 　　道长那么说，是因为他没有妈妈吧，爸爸也跟别人过去了，所以他才早早准备自力更生。 　　真是可怜的道长啊。 第11章 　　在苏妙妙不知道的时候，唐诗薇与苏明安发生了一次小小的争吵。 　　引发这场争吵的导火索，是唐诗薇发现苏明安偷偷纵容女儿吃小鱼干零食！ 　　“那里面不知道添加了多少东西，偶尔吃吃还行，你天天给妙妙吃，是想她吃坏身体吗？” 　　苏明安缩着脑袋不敢吭声。 　　道理其实他都懂，只是，每当女儿撒娇地靠过来，晃着他的胳膊连声地喊好爸爸，还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苏明安就不忍心拒绝。 　　“我知道了，以后不给她买了，除非你同意。” 　　“最好这样，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就搬到另一个房间去睡！” 　　外表温柔甜美的唐诗薇，说起狠话来态度也够决绝的。 　　苏明安真不敢再触怒老婆。 　　他一反水，苏妙妙的零食供应就断了，苏妙妙再去纠缠爸爸，苏明安一脸担忧地告诉女儿：“你妈妈说了，我再给你买，她就把我赶回爷爷家，不要我了。” 　　苏妙妙信以为真，为了让爸爸继续留在家里，她终于肯乖乖遵守唐诗薇、陶奶奶以及谢景渊的零食发放安排。 　　幼儿园开学没多久，苏妙妙就成了小二班除了谢景渊外其他人都不敢招惹的小霸王。 　　她的确没有欺负过人，可她跑得快、跳得高、发脾气的时候凶巴巴，连老师们都拿她没办法，普通的小朋友们能不怕她吗。 　　于是，凡是苏妙妙想玩什么游乐设施，二班的孩子们都会自发地让着她，要午睡了，苏妙妙不许大家吵，孩子们也就乖乖地闭上嘴巴躺进被窝，无意间，苏妙妙倒是帮老师们省了不少心。 　　只是，二班的孩子们怕苏妙妙，其他班级，特别是中班、大班的小霸王们却还没听过苏妙妙的大名。 　　又一天的课外活动，苏妙妙忘我地在滑梯这边跑上跑下。 　　她头上戴着妈妈新送的一根粉色头绳，上面挂着两颗粉色的草莓饰品。小草莓光洁滑润，随着苏妙妙的蹦蹦跳跳反射着阳光，亮晶晶的，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注意。 　　有些小男孩喜欢欺负女孩子，或是扯扯女孩子的小辫子，或是抢走女孩子的发绳。 　　苏妙妙刚上小班，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就在今天，在她准备跑上滑梯时，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草莓发绳往下一撸。 　　头发被拉扯，苏妙妙疼得去捂脑袋，只是她慢了一步，发绳已经被抢走了。 　　苏妙妙瞪着眼睛看过去。 　　陈朔捏着发绳朝她晃晃。 　　苏妙妙认得陈朔，这胖小子跟他们同样住在温馨小区，今年读大班。 　　“还给我！”苏妙妙不高兴地道。 　　陈朔：“就不还，你来抢啊。” 　　抢就抢，苏妙妙一下子跳下三层台阶，把周围的小朋友们都吓了一跳。 　　陈朔愣了愣，赶紧抓着草莓发绳往大班那边跑。 　　苏妙妙真的生气了。 　　她当猫的时候就没少被大妖、老妖们欺负，凭什么一个普通臭小孩也敢来欺负她！ 　　陈朔五岁，跑得非常快，可苏妙妙跑得更快，距离足够近时，苏妙妙直接跳了出去，整个人扑向陈朔！ 　　“扑通！” 　　陈朔狠狠地趴在了地上，背上还压着一个苏妙妙。 　　苏妙妙没有去管发绳，按着陈朔的肩膀打起来：“让你抢我的东西！” 　　陈朔摔疼了，他在家里娇生惯养，很少受委屈，亲妈都没揍过他，哪里肯乖乖让苏妙妙揍？ 　　苏妙妙再能利用灵气淬炼身体，她都太小了，身高力气都不如陈朔。 　　陈朔使劲一掀，把苏妙妙掀倒在地。 　　明明是陈朔先招惹的苏妙妙，此时陈朔却怨上了苏妙妙，非但没有道歉，还压住苏妙妙要打人。 　　然而没等陈朔的拳头砸下去，谢景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从苏妙妙身上拉了起来。 　　陈朔不甘心，连谢景渊也要打。 　　谢景渊按住他手腕上的一个穴道，陈朔立即嗷嗷直叫。 　　“以后还欺负人吗？”谢景渊面无表情地问。 　　陈朔心里是不服的，可他实在是太疼了，眼泪都要冒出来，连连摇头。 　　谢景渊这才松手。 　　陈朔愤愤地瞪过来，然后跑了。 　　谢景渊捡起地上的草莓发绳，再去扶起苏妙妙。 　　苏妙妙很不高兴：“他欺负我，你为什么不多打他几下？” 　　谢景渊靠近，一边替她拍身上的土，一边低声说：“他才五岁，我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 　　苏妙妙：“我也是孩子！” 　　谢景渊：“你都活过一百年了。” 　　苏妙妙：…… 　　小二班的老师赶过来，确定苏妙妙没有受伤，重新替苏妙妙扎了一个漂亮的辫子，就又走开了。 　　苏妙妙不想再玩游戏，坐到一个角落，目光不悦地盯着大班那边。 　　谢景渊坐到她身边。 　　苏妙妙想起他制服陈朔的那一招，好奇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只是轻轻一按，陈朔竟然疼哭了？ 　　谢景渊简单解释了一遍人体穴道。 　　上辈子苏妙妙是猫，自然没有途径了解这些，包括道士们的修炼方法。 　　“我也想学，道长教教我吧？”苏妙妙无比认真地问。 　　谢景渊没有同意。 　　他本来就担心她妖性难驯四处作乱，怎么可能还教她更多的伤人之法。 　　苏妙妙就又不高兴了，现在她没有灵活敏捷的四肢，没有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猫牙，跟人打架只能靠力气。 　　看出她的沮丧，谢景渊安慰她：“幼儿园的孩子不知轻重，等我们升小学了，就不会再有这种事。” 　　他跟着陶奶奶看过一些电视剧，电视剧里的学生们都很听话。 　　苏妙妙撇撇嘴：“还要等三年。” 　　谢景渊看向大班的孩子们，淡淡道：“很快就到了。” 　　时间确实过得很快。 　　苏妙妙刚上小班时还觉得新鲜，读中班、大班时就觉得幼儿园的生活非常无聊，那些固定在院子里的游乐设施她都玩腻了，更喜欢跟爸爸妈妈去安市的大型游乐场。 　　不过，当六岁的苏妙妙跟着谢景渊跨进小学一年级三班的教室，体验了第一节 小学课程后，苏妙妙突然发现，还是幼儿园好！至少在幼儿园，她只需要开开心心地玩就行了！ 　　“道长，我想回家。” 　　终于熬到下课，苏妙妙趴在课桌上，小声对隔壁座位的谢景渊道。 　　谢景渊瞥她一眼：“你都活了一百多年了，还不如那些普通孩子吗？” 　　苏妙妙嘟嘴：“我又不是真的人。” 　　谢景渊：“你现在变成猫，我不会再管你。” 　　苏妙妙变不了！ 　　谢景渊看看手腕上的表，说：“你可以睡八分钟，上课了我叫你。” 　　苏妙妙立即抓紧时间睡觉。 　　可是，八分钟又有多长呢，苏妙妙刚进入浅睡状态，就被刺耳的上课铃声吵醒了。 　　班长程悦戴着红领巾，在数学老师跨进教室时像弹簧一样弹起来：“起立！” 　　谢景渊站了起来，同时抓着苏妙妙的胳膊。 　　苏妙妙：…… 　　第一天的课她根本没有听进去，每节课的四十五分钟都让她煎熬。 　　谢景渊只是默默地旁观。 　　猫妖在清虚观听经都是卧着听的，仿佛浑身没长骨头，小学这种上课方式，她肯定需要时间适应。 　　傍晚放学，陶奶奶来接他们回家。 　　“奶奶，我不喜欢听老师们讲课。”苏妙妙忍不住抱怨起来。 　　陶奶奶：“那可不行，过一段时间学校要考试的，分数少会被同学们笑话。” 　　苏妙妙心想，笑就笑吧，她才不介意。 　　没想到回到302，谢景渊还要拉着她一起做作业。 　　苏妙妙趴在陶奶奶专门为他们俩购置的课桌上，精神萎靡。 　　谢景渊拿出一包小鱼干。 　　苏妙妙立即坐正了，伸手来拿。 　　谢景渊按住包装袋，看着她的作业本说：“写完才能吃。” 　　苏妙妙无可奈何：“作业是什么？” 　　谢景渊复述一遍各科老师们的话。 　　苏妙妙：“我不会写。” 　　谢景渊：“我教你，写完作业我会出题目考你，答对了才能吃。” 　　苏妙妙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她已经被小鱼干的香气俘获了，根本没有心思细想。 　　能够自由在这个世界发展的话，苏妙妙绝不会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 　　可她有一个耐性好到变态的学霸陪读——谢景渊。 　　谢景渊不但自己永远保持着班级第一甚至年级第一的傲人成绩，他还要求苏妙妙的每门功课都要达到八十五分的优秀线。 　　如果最初苏妙妙没有被他的小鱼干诱惑，或许她早就能放任自我做个门门成绩垫底的差生了。 　　可一年级的那些小鱼干，养成了苏妙妙乖乖听谢景渊安排的可怕习惯。 　　在谢景渊的监督下，她会坐姿端正地听老师们讲课，只抓紧课间功夫睡觉。 　　放学了，她也会乖乖跟着谢景渊写作业，写完作业才可以玩、睡觉、看电视、吃东西。 　　对于两个小学生的这种相处方式，苏明安、唐诗薇太欣慰了，谢景渊对女儿的辅导，简直比专业的辅导老师还好！ 　　小学一年级的期末考试，谢景渊是年级第一，苏妙妙是年级第二。 　　苏妙妙只是懒，刚变成人的前几年缺乏自制力，她的灵魂可是一只百年猫妖的魂。 　　上辈子那么多猫，能靠自己修炼成妖的猫屈指可数，可见苏妙妙还是有慧根的。 　　打个比方，苏妙妙就是猫里面的天才，新知识不学而已，学起来就能一鸣惊人！ 　　女儿成绩好，苏明安、唐诗薇又骄傲又自豪，给两家亲戚们都打了电话，汇报这个好消息。 　　过年团聚，苏妙妙又切身感受到了亲戚们对她的表扬，同时也收到了亲戚家孩子们的眼神羡慕。 　　苏妙妙喜欢看爸爸妈妈自豪的笑脸，也享受孩子们投来的羡慕、佩服甚至嫉妒。 　　这让她想起了上辈子，清虚观里小道士们仰望观主谢景渊的眼神。 　　原来她也可以变得像谢景渊一样厉害！ 　　在这种心境中，苏妙妙真正体会到了学习的乐趣，渐渐不再需要谢景渊的小鱼干激励。 　　小学后面是初中。 　　中考结束后，苏妙妙以优异的成绩，跟着谢景渊一起考进了安市最好的第一中学。 第12章 　　早上七点，苏明安做好早饭，走到女儿的房间外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肯定还在睡觉。 　　唐诗薇换好衣服从主卧走出来，见他壁虎似的贴着女儿的门，无奈道：“别听了，她不睡到九点不会起来的。” 　　苏明安也是苦笑。 　　自打中考结束，女儿就又恢复了早睡晚起的作息时间，别说，有时候看女儿睡得那么香，他都跟着犯困，很少失眠。 　　半个小时后，夫妻俩温好女儿的饭，留下一张便签纸，一起去上班了。 　　夏天的阳光再明亮耀眼，也穿不透卧室淡蓝色的窗帘。 　　两米的大床上，苏妙妙枕着一个枕头，怀里抱着一个枕头，睡得别提多香了。 　　放在床头柜的白色手机突然响起了音乐。 　　这部手机是今年的最新款，也是苏明安送女儿的初中毕业礼物。 　　苏妙妙被铃声吵醒，翻了两次身，赖到手机恢复安静，眉头刚舒展开，铃声又来了。 　　苏妙妙只好丢开抱枕，伸出手去摸索手机，卧室里黑漆漆的，手机屏幕的亮光刺得苏妙妙看清来电显示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电话已经接通，里面传来程悦朝气蓬勃的声音：“妙妙，你起床了吗？” 　　苏妙妙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程悦：“都八点了，你居然还在睡懒觉！你忘了等会儿要来我们家看电影了吗？” 　　苏妙妙揉揉眼睛，想起来了：“记得，你说阿姨会给我们做炸鱼丸。” 　　程悦：“你就知道吃，好啦，快起来，说好九点开始看的，你可别迟到！” 　　苏妙妙：“哦。” 　　程悦：“对了，别忘了叫上谢景渊！咱们六个好朋友，一个都不能少！” 　　通话终于结束，苏妙妙的瞌睡虫也彻底被程悦赶跑了，打个哈欠坐起来，发会儿呆，苏妙妙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阳光明晃晃的，楼下有人走来走去。 　　苏妙妙伸伸懒腰，先去外面逛了一圈。 　　爸爸妈妈果然都走了，便签纸上写着今天的早饭，还让她醒了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 　　苏妙妙分别打过电话，就去洗脸了。 　　早饭是海鲜粥、小笼包，苏妙妙吃饱喝足，回房从衣柜里挑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头发绑个最简单也是她很擅长的丸子头。 　　一切准备完毕，苏妙妙拿着手机出发了，关上自家房门，再去对面的302敲门。 　　没多久，里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谢景渊打开了门，像是知道是她一样，目光淡淡地看过来，没有任何诧异。 　　苏妙妙往里面看看，问：“奶奶呢？” 　　谢景渊：“去买菜了。” 　　苏妙妙：“哦，那你跟她说咱们今天要去程悦家看电影了吗？” 　　谢景渊：“说了，现在出发吗？” 　　苏妙妙点点头。 　　谢景渊的手机在口袋里，没什么需要拿的，于是关上门就出来了，跟着苏妙妙一起往楼下走。 　　下楼梯的时候，苏妙妙喜欢一次跨两个台阶，蹦蹦跳跳的，及膝的裙摆下露出两条白皙笔直的小腿。 　　十五岁的苏妙妙，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已经都长到一米六了。 　　她的身形看起来纤细娇小，却不是那种病态的瘦，蹦跳之间，肌肉匀称的小腿有种阳光的力量感，珠滑圆润。 　　谢景渊落后两步，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走出楼道后，两人又变成了肩并肩。 　　“真不知道那部电影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动画片。”苏妙妙走在谢景渊的影子里，小声地嘀咕。 　　她喜欢晒春秋冬的太阳，夏天的就算了。 　　谢景渊看她一眼：“没兴趣你还要去？” 　　苏妙妙笑了：“我才不是为了看电影，我是为了程悦妈妈做的炸鱼丸。” 　　提到炸鱼丸，她的眼睛都泛着亮光。 　　谢景渊想起初中的几个假期，程悦妈妈总喜欢邀请他与苏妙妙去那边陪程悦一起做假期作业。 　　他次次都会拒绝，苏妙妙却在尝过一次程悦妈妈做的炸鱼丸后，非要拉着他去，然后就变成他一个人坐在窗边，看她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炸鱼丸，一边给程悦讲解一些难题。 　　她是一只耐性很差的猫，也只有在收到合她胃口的美食诱惑时，才会给同学讲题，否则她都是争分夺秒地利用课余时间睡觉。 　　到了小区门口，两个人站在路边，寻找出租车。 　　“呦，你们俩去约会吗？” 　　有个老太太提着新买的菜走过来，看见这两位小区有名的学霸孩子，笑眯眯地开玩笑。 　　谢景渊神色淡漠，苏妙妙听多了这种玩笑，习以为常。 　　约会算什么，还有人说她是谢景渊的小女友呢。 　　这些普通的凡人，哪里知道谢景渊其实是个道士，根本不会动凡心，更不会破坏戒律与一只妖结合。 　　至于苏妙妙，做妖做人都不懂情爱的意思，也懒得去懂，她更喜欢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更甚者，在苏妙妙的观念里，动情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要遭天谴的，别说妖精了，就是天上的神仙私自下界与凡人结合，还要被惩罚呢。妖精敢勾引人，运气好没被抓到还行，被抓到了，要么死路一条，要么只能乖乖地给人做坐骑，或是沦为看家猫、看家狗。 　　被谢景渊抓去清虚观的苏妙妙，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 　　出租车来了，谢景渊拉开后座的门，苏妙妙先坐进去，他再上来。 　　“帅哥美女要去哪啊？”司机大叔侧着身体，笑着打量两个年轻人。 　　谢景渊面无表情地报出程家别墅的地址。 　　他的五官仍然带着青少年的稚气，可那清冷内敛的气质以及不逊色成年男人的身高，让司机大叔不敢再搭讪什么，专心开车了。 　　出租车里有股难闻的气味，苏妙妙与谢景渊几乎同时按下两边的车窗。 　　风吹进来，苏妙妙舒服地透口气。 　　再过一会儿，她就靠着座椅睡着了。 　　司机大叔觉得这两个学生过于安静，等红灯的时候，他透过车内后视镜往后瞥，注意到右边那个俊美少年神色淡漠地看着窗外，左边的女孩子歪着头竟然睡着了。 　　不过，这女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电视、广告牌上有各种各样的美女明星，司机大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真人，顶多高中生的年纪，皮肤莹白水嫩，是再多的化妆品也画不出来的清新自然。她的嘴唇红红润润的，像涂了玫瑰色的口红，却又要浅一些，这让她整个人既有着这个年纪没有的美艳，又依然清纯动人。 　　“绿灯。” 　　司机大叔看得出神，突然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 　　司机大叔心里一哆嗦，瞥眼冷冷看过来的高中男生，收心开车。 　　出租车稳稳地向前开，谢景渊看向一侧，见浅睡的苏妙妙嘴唇微微张开，妖就是妖，无意间也散发出男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谢景渊打开手机购物软件，搜索“夏季宽檐遮阳帽”。 　　衣服饰品她一直都偏爱白色，如果谢景渊买丑了，她绝不会用。 　　谢景渊就挑了两顶白色遮阳帽。 　　八点五十分，出租车开到了一片别墅小区。 　　谢景渊叫醒苏妙妙，付钱下了车。 　　苏妙妙睡了快二十分钟，有点懒洋洋的，走到谢景渊身边便想抱住他的胳膊，靠着他走路。 　　谢景渊毫不留情地抽回胳膊，在别墅保安异样的目光中提醒苏妙妙：“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苏妙妙嘟嘟嘴，刚要说话，冯小雨突然从后面跑过来，抱住苏妙妙的胳膊一脸贼笑：“还说你们没有谈恋爱，刚刚我都看见了！” 　　苏妙妙：“……那你没看见他把我甩开了吗？” 　　冯小雨探头朝谢景渊那边看看，朝苏妙妙挤眉弄眼，小声说：“他肯定是怕被人撞见，如果这里没有人，他就让你靠了。” 　　电视剧、小说里很多这种男主，俗称闷骚，人前一本正经，背后各种少儿不宜。 　　谢景渊虽然乐于助人，但总是保持着一张冷漠脸，所以冯小雨有点怕他，挽着苏妙妙走在谢景渊身后，她说起别的话题来，十分羡慕地看着这边的别墅：“程悦家真有钱，我做梦都没梦过住别墅。” 　　苏妙妙看向谢景渊。 　　其实程悦的家境跟苏家差不多，都只是普通的有钱，谢景渊的爸爸谢荣才是超级富豪，当年的科技公司已经发展成国内有名的大集团了，据说这两年正积极拓展国际业务。 　　谢荣早就在安城购买了几栋别墅，还想把陶奶奶、谢景渊接过去一起住，陶奶奶考虑到温馨小区离小学、初中都近，拒绝了。 　　谢荣很喜欢谢景渊这个学霸儿子，确定谢景渊不愿出国留学后，谢荣猜到谢景渊肯定能考到一中，三年前一中附近有新楼盘开卖，谢荣提前在那里买了一套大四居，只等谢景渊中考就搬过去。当然，开盘时谢荣也提醒了苏明安，于是苏明安又把谢家隔壁的那一套买下了。 　　买完后，苏明安一脸欣慰：“有景渊带着，咱们妙妙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 　　苏妙妙很想告诉爸爸，她现在已经不用谢景渊帮她制定学习计划了，她自己就是个学霸！ 　　不过，苏妙妙确实喜欢继续与陶奶奶、谢景渊住在一起。 　　尤其是谢景渊。 　　有道长在，她好像什么都不需要操心，道长最厉害了，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第13章 　　苏妙妙三人碰头的时候，程家别墅，程妈妈从厨房端来水果，招待已经到了的周瑶、林熙。 　　程妈妈非常喜欢女儿这五个从幼儿园就认识的好朋友。 　　谢景渊是最优秀的，过于早熟、自律，也幸亏如此，在他的带动下，其他五个小朋友也都变得勤奋好学起来。 　　只是每个人的聪明程度不一样，苏妙妙看起来最娇气最懒惰，成绩竟然仅次于谢景渊。 　　林熙稳占第三，周瑶、冯小雨经常争夺第四名，而她的女儿程悦则是多年不变的老六。 　　女儿有好胜心，程妈妈也提供了很多帮助，譬如高薪替女儿请家教老师，譬如用美食诱惑苏妙妙、谢景渊来家里做作业。 　　勤能补拙，程悦这次也考进了一中。 　　程妈妈很骄傲，也更加希望这六个孩子继续保持好朋友的关系，互相激励，将来一起考进名牌大学。 　　“你们好好玩，我出去办点事。” 　　放好水果，程妈妈笑着说。 　　她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就像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女人，仿佛豪门电视剧里的贵妇，笑得再热情，也给人一种距离感。 　　周瑶、林熙同时站起来目送她，程悦则坐在沙发上，拨打苏妙妙的电话。 　　等程妈妈走了，林熙、周瑶明显放松多了。 　　“好，等会儿见。” 　　确认苏妙妙他们已经进了小区，程悦满意地放下手机，见周瑶、林熙都坐着一动不动，她把果盘推过去：“吃啊，在我们家客气什么。” 　　林熙白皙俊秀，从幼儿园开始就是个文静的孩子，上小学时还被同班的男孩子欺负过，不过有苏妙妙在，那些刺头在苏妙妙手里吃了亏，就再也不敢对林熙下手。 　　“在家里吃过了，一点都不饿。”林熙是真的吃不下多余的水果了。 　　周瑶家境较差，平时水果吃得也不多，果盘里的葡萄、西瓜、香蕉对她而言都是诱惑，可她放不开，就跟着林熙摇摇头。 　　程悦太了解她的别扭，拿了几样水果放在单独一个托盘上，热情地塞给周瑶，笑嘻嘻地道：“快吃快吃，最好变得跟我一样胖，不然就我自己胖，走在一起多没面子。” 　　周瑶看眼程悦连衣裙下的小腿，哪里胖了，明明跟她差不多。 　　不过，程悦的热情减轻了她的尴尬，她接过托盘，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别墅外面，程妈妈开着一辆宝马沿着主路往外走，发现谢景渊三人后，程妈妈缓缓停在他们身边，降下车窗。 　　“阿姨！” 　　冯小雨惊喜地喊了出来，苏妙妙见程妈妈看向自己，就也喊了声“阿姨”。 　　程妈妈：“都来啦，快过去吧，瑶瑶他们已经到了。” 　　冯小雨、苏妙妙点点头。 　　程妈妈看向谢景渊，见这孩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冷淡，她也没攀谈什么，开走了。 　　谢景渊往前走，听见冯小雨与苏妙妙窃窃私语：“程悦妈妈第一喜欢谢景渊，第二喜欢你，邀请我们都是顺带的。” 　　苏妙妙困惑脸：“你怎么知道的？” 　　她觉得程妈妈明明最喜欢她嘛，以前她与谢景渊来做客，程妈妈做的那些炸鱼丸都是为她准备的。 　　冯小雨：“当然是观察出来的，就像刚刚，她停好车后，最先看的是谢景渊，通常一个人先看谁，就是最在意谁。” 　　苏妙妙这些年不是埋头做作业就是专心吃喝玩乐，还真没留意这些。 　　冯小雨：“咱们打个赌吧，就赌咱们到了程家，程悦会最先看谁。” 　　苏妙妙：“你觉得她会看谁？” 　　冯小雨朝前面的谢景渊扬扬下巴。 　　那苏妙妙只能在自己与冯小雨中间挑了，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程悦肯定更喜欢她的。 　　冯小雨：“赌什么呢？这样吧，我赢了，开学后你要给我讲十道题。你赢了，我就送你三包零食，只要是我们家超市有的，随便你挑。” 　　苏妙妙一口气答应了。 　　程家别墅到了，为了不让位置影响程悦的目光，苏妙妙、冯小雨都站到了谢景渊身边，排成一条线。 　　程悦脚步轻快地来接他们，含笑的眼睛最先看向谢景渊。 　　苏妙妙：…… 　　冯小雨窃笑：“十道题哦，不许耍赖。” 　　程悦疑惑地看过来：“什么十道题？” 　　苏妙妙：“我们……” 　　冯小雨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朝程悦道：“没什么，这是我跟妙妙的秘密，你不要瞎打听。” 　　程悦哼了哼，不过也没在意这点小事，招呼道：“快进来吧，要不是为了等你们，我都忍不住先看了。” 　　这是一部刚刚在国外上映半个月的新电影，可惜国内院线没有引进计划，幸好程悦的妈妈有办法，可以让他们在家里看。 　　电影是系列电影，前两部他们去年都看过了，对今年的第三部 十分期待。 　　冯小雨牵着苏妙妙往里走。 　　谢景渊看着苏妙妙的背影，皱皱眉。 　　他担心猫妖欺负人，可猫妖某些方面的心思过于单纯，不看紧点，又怕她被别有居心的人欺负了。 　　学习成绩可以靠培养她的自制力提升起来，人情世故过于复杂，人心更是隔了一层皮。 　　六个好朋友端着果盘零食，转移到了程悦家的地下室。 　　“我舅舅在纽约，我让他帮忙买了六张电影票，咱们就当来电影院看啦。” 　　程悦说着，推开放映室的门。 　　放映室有两排沙发，第一排四个座位，两侧的都是长沙发，可以躺着看。 　　苏妙妙是不会跟谁讲究客气的，开心地占了一个长沙发。 　　谢景渊看眼林熙，走向第二排。 　　第二排有四个普通沙发座位，谢景渊坐在了苏妙妙背后。 　　林熙看看他，隔着一个座位坐了。 　　虽然在外人眼中他们六个是好朋友，但其实不是的，谢景渊只是一直跟着苏妙妙，对他们四个都很冷淡，看不出有什么超过普通同学的友情。 　　冯小雨抢着坐在苏妙妙身边，两个人都不胖，凑合凑合可以一起躺在那个长沙发上。 　　程悦瞪了冯小雨一眼，设置好电影后，她走过来挨着她们坐下，周瑶则自觉地坐在另一个普通沙发上。 　　这个电影系列讲的是一个普通人族女孩与一个吸血鬼男主、一个狼人男配的爱情纠葛。 　　程悦、周瑶都喜欢吸血鬼，冯小雨则是狼人的忠粉。 　　当狼人男孩露出一身精壮却又不过分的肌肉，冯小雨兴奋地抱着苏妙妙的胳膊直晃：“好帅啊好帅啊，好想摸！” 　　苏妙妙一脸嫌弃：“摸什么摸，狼身上很臭的。” 　　上辈子，苏妙妙从一只普通的野猫开启灵智后，就躲进了山林里修炼，偶尔才会去人世逛逛。可她也不敢去山林深处，因为那里面是各种大妖老妖的地盘。 　　狼妖是苏妙妙万万不敢招惹的，就是普通的狼，也能杀死刚学会修炼的她。 　　幸好这些妖都不像猫那么爱干净，离得还远时就有味道传过来，使得苏妙妙可以提前逃离危险。 　　“哪里臭了，他是狼人，经常洗澡的。” 　　苏妙妙：“狼本身的味道也难闻，跟狗一样。” 　　冯小雨：“狗哪里难闻了？我说苏妙妙，你们家没有养过狗，更没养过狼，你怎么一副对什么动物都很了解的语气？” 　　苏妙妙：“……都是从书上看见的。” 　　程悦突然插话：“别说了，专心看电影！” 　　安静了一段时间，出现了反派女吸血鬼，速度快得像风。 　　冯小雨皱紧眉头：“就差一点！她怎么这么快？” 　　苏妙妙手里拿着一条小鱼干，心不在焉地评价：“还行吧，没有我快。” 　　沙发后背下方突然被人轻轻踢了一脚。 　　苏妙妙心一抖，不敢再多说。 　　冯小雨根本没把苏妙妙的“大言不惭”放在心上，只当她喜欢吹牛。 　　屏幕上画面转换，冰天雪地的帐篷里，狼人男主凭借体温的优势，得以将瑟瑟发抖的女主抱到怀里，而吸血鬼男主只能在旁边看着。 　　程悦：“女主太过分了吧，她都不心疼男主会吃醋吗？明明喜欢男主，还心安理得地跟别人搂搂抱抱。” 　　冯小雨：“她冷啊，难道你要她冻死？” 　　程悦：“哼，你是狼人党，当然喜欢这种剧情。” 　　冯小雨：“我是女主党，代入女主多爽啊，有两个男人都这么爱我，妙妙你说呢？” 　　苏妙妙嚼完口中的小鱼干，很是嫌弃地看着屏幕上的两个男人：“我觉得这个女主太惨了，喜欢她的都不是好东西，吸血鬼就是一种僵尸嘛，比狼啊狗啊还臭，狼就更不用说了，毛里面说不定藏了虱子……” 　　“苏妙妙！” 　　冯小雨、程悦几乎异口同声地抗议起来，照苏妙妙这么分析，这电影没法看了！ 　　没人再找她讨论，苏妙妙专心地吃零食。 　　电影结束，大家往客厅走，路上还在议论剧情。 　　程悦问谢景渊、林熙：“你们男生说说，吸血鬼、狼人哪个更好。” 　　林熙看向苏妙妙，笑着道：“我觉得妙妙的话很有道理，他们都各有缺点。” 　　程悦撇嘴：“你当然支持妙妙。你呢？” 　　被他问到的谢景渊本来不想回答，见苏妙妙几人都齐齐地看过来，他才淡淡道：“如果他们自制力够强，那些危险都可以避免。” 　　程悦：“你的意思是，他们都不该对女主动心？” 　　谢景渊默认。 　　冯小雨站在苏妙妙旁边，小声嘀咕：“不动心还演什么，怪不得妙妙管你叫道长。” 　　大家认识这么久，都有无意听见苏妙妙用“道长”称呼谢景渊的时候。 　　谢景渊看了她一眼。 　　冯小雨立即不敢多说了。 　　苏妙妙是完全支持谢景渊的：“本来就是嘛，人妖殊途，人鬼也不是一路，大家各管各的，为什么非要掺和到一起，爱上女主又没有什么好处，如果结合能增加实力……” 　　说到一半，感受到谢景渊的冰冷目光，苏妙妙不由想起上辈子两人初遇的情形，连忙闭上嘴巴。 　　她想拉着冯小雨转移话题，冯小雨却夸张地躲到程悦身后，指着她叫：“苏妙妙，原来你是这么功利的人！” 　　程悦哼道：“你才发现吗？她哪次讲题是白给咱们讲的？” 　　苏妙妙：…… 第14章 　　看完电影快十一点半了。 　　程悦要请大家去附近的火锅店吃火锅：“咱们一起考进一中，我妈很高兴，早上给了我一千块钱，叫咱们好好庆祝。” 　　冯小雨：“阿姨真好，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程悦：“不客气不客气，咱们谁跟谁，出发吧，走过去要十分钟左右。” 　　女孩子们走在前面，谢景渊、林熙排在最后，一个清冷一个安静，倒也没有什么可尴尬的。 　　到了火锅店，程悦要了一个包厢。 　　包厢里开着空调，在空调房里吃火锅最爽了。 　　圆桌旁摆了八张座椅，服务员移开了两把。 　　苏妙妙还是第一个挑了张椅子，其实也没有挑，就是随随便便坐下的。 　　谢景渊第二个坐，坐在苏妙妙左边。 　　冯小雨照旧占了苏妙妙右边的位置。 　　程悦若无其事地坐在谢景渊另一侧。 　　林熙、周瑶都不挑，剩下两个位置也都差不多。 　　服务员送了三份菜单来，苏妙妙、冯小雨凑在一起点，周瑶、林熙共用一份。 　　程悦将菜单往谢景渊那边放了放，刚要叫谢景渊点，谢景渊漠然道：“苏妙妙会帮我点。” 　　小女生的心思他明白，但谢景渊不希望对方在这条注定无果的错路上越走越远。 　　十五六岁的年纪，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该分心恋爱，更不该喜欢上他。 　　谢景渊甚至都没有看程悦，清冷的脸微微偏向苏妙妙那边。 　　被点名的苏妙妙看过来，就见到了程悦那副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尴尬模样。 　　苏妙妙太熟悉这种尴尬了。 　　想当年她刚被谢景渊抓去清虚观，为了向谢景渊表忠心，证明自己是一只改过自新的猫妖，苏妙妙特意手抄了一本经书拿去献给谢景渊。结果谢景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盯着她问：“不是说过，在观里不许你幻化成人形？” 　　苏妙妙委屈地辩解：“我是为了抄经……” 　　谢景渊：“抄经也不行。” 　　所以啊，根据苏妙妙的经验，任何人都不用想着奉承讨好谢景渊，他根本不会领情的，而且也没有必要去讨好，谢景渊是个面冷心善的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就是，只要他能帮，这人基本不会拒绝。当然，外人所求的也不能太过分，譬如一个穷人求谢景渊施舍一顿饭，谢景渊会给，穷人要求谢景渊送他百两银子，那就是做梦了。 　　“他吃素，给他点几样蔬菜就行了，什么菠菜、生菜、蓬蒿、土豆都可以，他不挑。” 　　苏妙妙随口说完，歪过头继续与冯小雨选荤菜。 　　程悦低着头，脸色仍然有些发白，脸皮再薄点的，被人如此扫面子，肯定要哭一场。 　　程悦喜欢谢景渊，可谢景渊一点都不喜欢她。 　　她一直幻想能做谢景渊爱情里的女主，可她越来越觉得，她更像偶像剧里的可怜痴情女配，只能眼睁睁看着冷漠的男主对女主做出各种特殊举动，对她却视若空气。 　　哎，输给别人还会不甘心，偏偏那个人是苏妙妙。 　　苏妙妙比她漂亮，学习也比她好，与谢景渊更是青梅竹马形影不离，她根本没希望啊。 　　程悦有点伤心，好在十五岁的女孩子的感情也没有那么刻骨铭心，程悦很快就将悲愤化为了食欲。 　　服务员：“那个，你们点的是不是太多了？可以去掉几样先吃着，不够了再加菜。” 　　浪费粮食可耻，火锅店里的店员们也经过培训，要适当地提醒顾客们减菜。 　　周瑶也劝程悦：“少点几样吧，谢景渊不吃肉，这就少了一个男生，咱们五个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程悦这才去掉几样重复的。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 　　冯小雨看了一圈，叹气道：“虽然咱们六个都考进了一中，可我听说，上届一中高一就分了二十四个班，咱们多半也要分散开了。” 　　程悦：“分就分呗，初中三年咱们也没有都在一个班。” 　　这话说完，大家都看向谢景渊、苏妙妙。 　　冯小雨也很好奇：“为什么你们俩就一直在一个班呢？从幼儿园到初三，还都是同桌！” 　　苏妙妙有些心虚。 　　一直在一起，当然是有原因的，那就是爸爸认为她只有与谢景渊同班才会好好学习，于是特别请了学校的熟人帮忙安排一下。 　　不过，爸爸妈妈说这种做法不合适，如果每个家长都去找老师提分班要求，老师们会很头疼，所以不许她往外面说。 　　爸爸只能干涉到分班，同桌则是谢景渊的要求，这家伙，要盯着她不许她在课堂睡懒觉。 　　“大概是缘法吧。”苏妙妙老气横秋地道。 　　她的缘法是指猫妖迷惑凡人被道士所抓然后不得不一辈子都乖乖听话。 　　程悦、林熙四人却自动理解成了“缘分”。 　　冯小雨差点喷出一口可乐，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妙妙：“你不说你们没有谈恋爱吗，现在又肯承认了？” 　　苏妙妙：“你不懂，跟恋爱没关系。” 　　冯小雨：“那缘法是什么意思？” 　　苏妙妙想了想，尽量通俗地解释道：“就是上辈子我做错事得罪了他，所以这辈子要一直被他管着。” 　　太深奥太复杂了，冯小雨确实不懂。 　　程悦偷偷观察谢景渊，见谢景渊始终冷着一张脸，心里的小火苗又跳跃了几下。 　　别说，谢景渊对苏妙妙的确也不像是喜欢，更像个严肃的哥哥，既要照顾苏妙妙，又各种批评管教。 　　火锅配菜来了。 　　十五六岁的学生们，哪怕心里有些幼稚浅薄的情愫，吃饭时也不会纠结那些。 　　四格火锅冒着腾腾的热气，程悦一边跟苏妙妙、冯小雨抢肉，一边还要照顾内向的周瑶，忙得不亦乐乎。 　　林熙安静地吃着自己的，荤素搭配，动作优雅。 　　他是优雅，谢景渊就是超凡脱俗仙风道骨了，自己用一个清汤锅，不时放几片青菜进去。 　　程悦都忍不住问：“你在家里也不吃肉？” 　　不吃肉还能长这么高？ 　　谢景渊默默地涮着菜。 　　苏妙妙替他回答：“小时候他还吃过，长大了脾气越来越固执，奶奶都管不了他，牛奶、鸡蛋算是他肯吃的最荤的东西了。” 　　冯小雨：“所以你管他叫道长？” 　　苏妙妙：“……嗯。” 　　她放了几片肥牛进去，对谢景渊道：“道长帮我看着点，别让他们抢了。” 　　程悦：“过分了吧，大家都是各凭本事抢菜，凭什么你可以请外援？” 　　苏妙妙心想，当然凭她是清虚观的猫，谢景渊既有管束她的权力，也有照顾她的义务！ 　　谢景渊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女孩子们的叽叽喳喳恍若未闻，不过，注意到程悦、冯小雨要把麻辣锅里的肥牛夹光了，谢景渊还是拿起公筷，将剩下两片都夹到了苏妙妙的碗里，而此时的苏妙妙，还在仔细地吃着鱼片。 　　程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的小火苗又惨淡了几分。 　　谢景渊对苏妙妙的冷淡是真，可照顾起来真的也很自然，好像他们俩天生就是一伙的。 　　哭，她也想要这样一个竹马！ 　　吃完火锅，这场聚会也要结束了。 　　程悦直接回别墅就行，林熙从幼儿园附近搬家了，要去另一个公交站等车。 　　苏妙妙不想挤公交，朝谢景渊使眼色：“咱们打车吧。” 　　谢景渊不置可否，挥手招了辆空置的绿皮出租车。 　　出租车停在路边，谢景渊坐在了副驾驶位。 　　苏妙妙、冯小雨、周瑶坐后面。 　　他们都住在幼儿园那一带，司机问目的地时，谢景渊报了幼儿园的地址。 　　车开了，冯小雨感慨道：“幼儿园啊，我还记得咱们刚开学的那天呢，一眨眼都要上高中了。对了妙妙，你们什么时候搬新家？新房应该都装修好了吧？” 　　苏妙妙：“嗯，去年装修好的，妈妈说趁天热再通风两个月，等开学前再搬过去。” 　　冯小雨：“真羡慕你们，以后上学太方便了，我妈准备给我办理住宿，省着来回赶路浪费时间。” 　　周瑶：“我也住宿。” 　　冯小雨眼睛一亮，拉着她的手道：“咱们能分配到一个宿舍就好了。” 　　周瑶看着她笑。她还以为冯小雨不喜欢自己，现在顿时不那么想了。 　　苏妙妙见过电视剧里的宿舍，那些床都太小了，每个宿舍还要住好几个人，如果爸爸妈妈要她住宿，她肯定会生气的。 　　好在她并不是一只喜欢主动交谈的猫，有什么念头都是在心里想想，否则这个时候她插言说讨厌宿舍，肯定要被冯小雨批。 　　冯小雨：“这么长的假期，你们有什么计划吗？我爸爸让我在超市里帮忙，每个月给我一千块的工资，真是抠门。” 　　周瑶笑着道：“我们小区有个阿姨知道我考了一中，请我去给他们家升初二的学生补数学，一小时二十块钱，每天两小时，一个月下来差不多也一千多。” 　　冯小雨：“那还是你厉害，我每天要工作八小时呢，不行，我得跟我爸涨价去。” 　　司机都被她逗笑了：“你们现在多幸福啊，像我们小时候，只能捡废铁废塑料卖个几毛几分钱。” 　　苏妙妙听着，忽然叹了口气。 　　这么一比较，她上辈子真的过得太惨了。 　　作为一只野猫，又没有赚银子的办法，她只能去百姓人家偷鱼偷肉吃，没少被人追着打。 　　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可以在青楼找一份事业包吃包住顺便能够加快修炼，还没开张，又被谢景渊抓了！ 　　受冯小雨、周瑶的事业心感染，下了出租车并肩往温馨小区走的路上，苏妙妙对谢景渊道：“道长，我也想赚钱。” 　　谢景渊：“怎么赚？” 　　苏妙妙：“不知道，你说，我是去我妈妈的医院帮忙，还是去我爸爸的公司帮忙？” 　　谢景渊：“医院你进不去，叔叔那边，每天七点起床，白天不能睡觉，你能坚持吗？” 　　苏妙妙不假思索地道：“不能。” 　　谢景渊：…… 第15章 　　赚钱的念头只是在苏妙妙的脑袋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抛到了一边。 　　暑假漫长，苏妙妙先回县城老家陪爷爷奶奶住了半个月，回来陪爸爸妈妈待两天，马上又前往江城看外公外婆。 　　苏明安可不放心女儿自己出门，都是他陪送过去的。 　　苏妙妙长得漂亮，人又乖巧，学习成绩还好，唯一的缺点就是爱睡懒觉，可在长辈们眼中，睡懒觉算什么呢，孩子读书时那么辛苦，暑假就是用来睡觉的！ 　　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纵容下，每天苏妙妙都可以睡到自然醒。 　　于是谢景渊每次打视频过来，都会看到一张白里透红、滋润无比的少女脸蛋。 　　“今天做了什么？” 　　谢景渊像往常一样问，他联系苏妙妙，是为了确保她在外面没有祸害别人。 　　苏妙妙如实汇报：“早上九点起床，表哥表姐带我去游乐场玩了一天，吃完晚饭才回来。” 　　说着，她对着镜头打了一个哈欠。 　　白天玩得太尽兴，这会儿浑身软绵绵的只想睡觉。 　　谢景渊移开视线，等她闭上嘴巴，他再淡淡地看过来：“什么时候回来？” 　　苏妙妙揉揉眼睛，道：“周六，表姐大学要开学了，她先送我回家，在我们家住一晚再去京市。” 　　安市位于京市隔壁，坐动车只要一个半小时。 　　后天就是周六。 　　谢景渊确定了她的归期，就要结束视频。 　　苏妙妙突然想起来，凑近屏幕道：“道长，我们中午十二点到机场，爸爸还在外面出差，妈妈工作忙，你来机场接我们吧？外公外婆给我带了很多好吃的，可行李箱拖来拖去太重了。” 　　表姐自己带了一个箱子，苏妙妙不想再麻烦表姐，麻烦谢景渊却没有问题，这都是他该做的。 　　谢景渊沉默几秒，点点头，同时挂断视频。 　　苏妙妙也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拉起被子秒睡。 　　周六上午十点半，谢景渊从书房走出来，对客厅看电视的陶奶奶道：“我出发了。” 　　陶奶奶笑眯眯的：“快去吧，妙妙这丫头，在外面玩了大半个暑假，可算要回来了。” 　　她对苏妙妙的想念，不比苏明安夫妻俩的少。 　　谢景渊换好运动鞋，拉开门。 　　这个时候，苏妙妙与表姐唐燕还在飞机上。 　　苏妙妙坐在临窗的位子，靠着椅背睡得舒舒服服，突然飞机剧烈晃动起来。 　　唐燕紧张地抓住表妹的手。 　　苏妙妙被抓醒了，等她目光恢复清明，飞机已恢复了稳定飞行。 　　“怎么了？”苏妙妙不解地问。 　　唐燕好笑道：“没事了，你啊你，真是天塌下来也不影响你睡觉。” 　　苏妙妙看看手表，距离飞机降落还有一个多小时。 　　她很无聊，正准备重新睡，唐燕从随身背包里拿了一本书出来，深色的封面上印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字——《镇妖》。 　　换个书名，苏妙妙根本不会在意，可《镇妖》这名字，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杀气腾腾。 　　毕竟，她就是一只妖。 　　“表姐，这是什么书？”苏妙妙好奇地凑过来。 　　唐燕见她感兴趣，介绍道：“《镇妖》啊，去年男频超火的一本小说，今年出版了。” 　　苏妙妙：“讲什么的？” 　　唐燕：“是说一个刚刚拜入道观的小道士，一边学艺一边跟着师父下山捉妖，你喜欢的话，我看完就送给你。其实这书都火了快一年了，我以前不看小说，放假实在无聊才被舍友推荐看了这本，居然超级好看！” 　　苏妙妙无法对表姐的痴迷感同身受，她只是有点慌：“里面的故事是真的吗？这个世界真有妖精，还有那么厉害的道士？” 　　去年暑假，陶奶奶带着她与谢景渊去旅游，曾途经一座道观。 　　里面的道士除了会念经会些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基本与普通人没差别。 　　苏妙妙也就信了谢景渊的话，相信这个世界没有妖精，也没有法力高强的道士。 　　可是，万一有呢？ 　　苏妙妙认真的迷茫逗笑了唐燕，她捏捏苏妙妙苹果般光滑的小脸蛋，道：“都要读高中了，你怎么还这么傻，这个世界没有妖也没有鬼，都是作者们想象的啦。《鬼吹灯》你看过没，总不能认为里面的鬼也都是真的吧？” 　　苏妙妙知道《鬼吹灯》，程悦买过一本，看完了直做噩梦。 　　当那本书终于轮到苏妙妙的手里，她才在课堂翻了几页，还没品出滋味，就被谢景渊没收了…… 　　苏妙妙看向《镇妖》的封面，作者是个叫“玄机”的家伙。 　　飞机开始降落。 　　唐燕收起小说，叫醒还在打盹的表妹。 　　苏妙妙伸个懒腰，看向窗外，田地越来越近，机场就在前方。 　　“不知道你的小男友到了没。”唐燕喝口水，打趣道。 　　苏妙妙：“不是小男友，表姐你不要乱说，被他听见他要生气的。” 　　唐燕：“都来接你了，还说你们没有谈恋爱？放心，表姐又不会告诉别人。” 　　身边的人总是误会她与谢景渊的关系，苏妙妙解释不清，干脆闭嘴。 　　下了飞机，苏妙妙给手机开机，谢景渊的短信第一个跳了出来，说他已经到了，在接机大厅。 　　苏妙妙回了一条短信，先跟表姐去拿行李箱。 　　苏妙妙一点都没有夸张，外公外婆将她的行李箱塞得一丝缝隙都没有，从转盘上提下来都很费力气，拖着也不轻松。 　　唐燕照顾表妹，跟她换着拖。 　　来到出口，苏妙妙四处一张望，发现了谢景渊，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袖，高高瘦瘦的。 　　“那个就是谢景渊？我去，这完全是校草级别的啊，你竟然都没想过拍几张照片放在手机里。” 　　唐燕被表妹那位传说中的学霸竹马男友的颜值深深地震撼到了。 　　苏妙妙摇摇头，再朝谢景渊挥挥手。 　　谢景渊朝出口通道的尽头走去，距离足够近了，苏妙妙从表姐手里拿回自己的重重行李箱，再自然而然地交给谢景渊。 　　谢景渊默默地接了过来。 　　“这是我表姐。” 　　谢景渊看向唐燕。 　　唐燕虽然是大二学生了，可她跟苏妙妙差不多高，在至少一七五的谢景渊面前完全摆不出大姐姐的谱。 　　最主要的原因，谢景渊超凡脱俗的颜值与生人勿近的高冷气质，普通人真难以在他面前放得开。 　　“吃过了吗？” 　　谢景渊又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没，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奶奶提前给我打电话了，要我们去你们家吃午饭。” 　　谢景渊嗯了声：“走吧。” 　　他拖着苏妙妙的行李箱，大步朝外面走去。 　　唐燕悄悄问表妹：“你们俩单独在一起时，他也这么冷？” 　　苏妙妙：“是啊，对我比对你们更不客气。” 　　唐燕看着外表甜美性格乖软的表妹，暗暗脑补了一对儿“霸道校草爱上我”的经典爱情cp。 　　从机场到温馨小区，出租车开了一小时。 　　这一小时里，苏妙妙靠着表姐继续睡觉，谢景渊坐在副驾驶位，没有任何要聊天的意思。 　　最热情的竟然是司机大叔。 　　终于到了温馨小区，拖着行李箱走到楼下，谢景渊第一次向唐燕展示了他的待客之道——他将唐燕的行李箱也拿了过去，然后一手提一只箱子，蹬蹬蹬地爬上三楼。 　　唐燕开始羡慕表妹了，别说高中生，就是男大学生，都未必有谢景渊的男友力。 　　陶奶奶热情地将姐妹俩请到了302。 　　午饭已经做好了，苏妙妙带着表姐去卫生间洗手，陶奶奶也将最后一道炒菜端上了饭桌。 　　唐燕在谢家还是有些拘束的，回到301，唐燕立即打开了话匣子：“妙妙，谢景渊是素食主义者？” 　　苏妙妙点头。 　　唐燕：“我可太佩服他了，我一直想减肥，可是只让我吃蔬菜，我受不了。” 　　苏妙妙：“干什么减肥，吃肉多香啊，肉里还有蔬菜无法提供给人类的营养。” 　　谢景渊虽然只吃素，可他懂得修炼，吸收的灵气比什么营养都补，所以他才长得那么高，没有影响正常发育。 　　唐燕叹气：“你还小，不懂。” 　　苏妙妙想到了外婆，威胁表姐道：“反正不许你减肥，不然我告诉外婆。” 　　在苏妙妙看来，只吃蔬菜相当于一种酷刑，她无法看着自己的亲人白白受苦。 　　幸好，唐燕只是随便说说，晚上唐诗薇带姐妹俩去吃大餐，唐燕吃得比苏妙妙都香！ 　　周末上午，唐燕坐上了开往京市的动车。 　　她也如约地将那本《镇妖》留给了苏妙妙。 　　爸爸妈妈不在家，苏妙妙睡完午觉无所事事，打开了这本小说。 　　书里的小道士拜的是紫霞观，与苏妙妙待过的清虚观完全不一样。 　　可是，紫霞观道士们念的经文、老道士对小道士们的教导甚至老道士抓妖时念出来的经咒，都与她从谢景渊那里听来的差不多！ 　　苏妙妙太震惊了，睡衣都没换，穿上拖鞋抓着书就去了302。 　　陶奶奶来开的门。 　　苏妙妙熟络地往里钻：“奶奶，哥哥呢？” 　　“他在书房，你……” 　　苏妙妙已经跑向书房了。 　　家里平时只有谢景渊与陶奶奶，谢景渊并未养成反锁房门的习惯。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谢景渊偏头，看见苏妙妙，他修长的手默默合上笔记本屏幕。 　　“什么事？”他漠然地问。 　　苏妙妙将手里的小说举到他面前：“道长你看看，这里的经文……” 　　谢景渊瞥眼她身后的陶奶奶，神色如常：“很难懂吗？” 　　苏妙妙：“不是，这些经文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谢景渊：“当然，书是我写的。” 　　苏妙妙：…… 　　陶奶奶见孙子终于肯将他写小说的秘密告诉好朋友了，笑着离去。 第16章 　　陶奶奶走了，谢景渊用眼神示意苏妙妙去关门。 　　苏妙妙呆呆地关上门，再呆呆地坐到窗边的飘窗上，看看手里的书，再看看面前的谢景渊。 　　谢景渊先问她：“哪来的书？” 　　苏妙妙：“表姐的，她看完了，送给我看。” 　　谢景渊基本猜到了，她平时可没有看小说的兴趣。 　　苏妙妙：“道长，你为什么要写小说？” 　　谢景渊顶着一张仙风道骨的脸，说出一句人间大俗话：“赚钱。” 　　如果他孑然一身，对物质生活并没有太大的需求，直接拜入哪个道观就是。 　　可他要奉养陶奶奶，还要照顾一只馋嘴、娇气、懒惰、不懂何为节俭的猫。 　　包括他读书的学费、生活杂费，都需要钱。 　　谢荣有钱，对他也不吝啬，但谢景渊不想依靠一个亲缘淡薄的父亲生活。 　　苏妙妙听了他的理由，倒不觉得哪里奇怪，像周瑶、冯小雨，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打暑假工赚零花钱。 　　她更好奇谢景渊能赚多少。 　　谢景渊神色冷淡地看着她：“与你无关。” 　　苏妙妙撇撇嘴。 　　谢景渊：“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包括叔叔阿姨。” 　　苏妙妙：“哦。” 　　谢景渊：“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穿睡衣外出。” 　　苏妙妙这才意识到她穿着睡衣，头发也因为之前靠在床头看书弄得乱糟糟的。 　　兴冲冲地跑过来，白挨了一顿管教，苏妙妙瞪眼谢景渊，嘟着嘴往外走，顺手帮他关上房门。 　　“妙妙也喜欢这本书吗？”沙发上，陶奶奶笑着问。 　　孙子还未成年，签合同、办卡都需要她协助，所以陶奶奶对孙子的秘密一清二楚，孙子也没想过要瞒她。 　　苏妙妙心思一转，拿着《镇妖》坐到陶奶奶身边，小声问：“哥哥这么厉害，奶奶知道他赚了多少吗？” 　　说到这个，陶奶奶别提多自豪了，正要悄悄地透露给苏妙妙，书房那边突然传来开门声。 　　陶奶奶目光微变，遗憾地对苏妙妙道：“他不让我告诉你。” 　　苏妙妙再度失望。 　　陶奶奶对苏妙妙的可怜模样最没有抵抗力了，飞快补充道：“反正很多很多，你想买什么尽管找他要。” 　　苏妙妙眼睛一亮，那么多吗？ 　　谢景渊已经走过来了，一手拿着杯子，去饮水机那里接水，无意般朝沙发上的苏妙妙瞥过来。 　　那眼风够冷的，足以让苏妙妙明白他的暗示。 　　“奶奶，那我先走了。”苏妙妙抱着书站了起来。 　　陶奶奶：“去吧，无聊了再过来玩。” 　　苏妙妙快速离去。 　　谢景渊看着家里的门重新关上，问陶奶奶：“您告诉她了？” 　　陶奶奶咳了咳：“只说你赚的多，没说具体数目，哎，你跟妙妙什么关系，告诉她又怎么了？” 　　谢景渊眉头微皱，问：“您觉得，我跟她是什么关系？” 　　陶奶奶朝大孙子露出一个神秘又暧昧的笑容。 　　孙子对苏妙妙，简直就像年轻人挂在嘴上的“二十四孝好友”，陶奶奶也早把苏妙妙当准孙媳妇看啦。 　　谢景渊想要解释，见陶奶奶笑得那么开心，他顿了顿，拿着水回了书房。 　　大概，也解释不清。 　　除了苏妙妙，谁又会相信他只是把她当清虚观的一只猫妖看待。 　　隔壁的301。 　　苏妙妙重新靠回床头，仔细翻看《镇妖》。 　　按照书页介绍，这本书有三十五万字，售价四十元。 　　苏妙妙不是很懂其中的算法，她给唐燕发短信：“表姐，《镇妖》一共卖了多少本？” 　　唐燕：“我哪里知道，这些只有作者跟出版社知道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妙妙：“我想知道作者赚了多少钱。” 　　道长赚了多少确实与她无关，可苏妙妙就是好奇他能有多厉害。 　　唐燕：“肯定很多，据说有土豪读者给他打赏都一万一万的打，还不是一个土豪！男频销售榜几乎都是几百万字的大长篇，他这么短的书都能冲上去，可想而知他的订阅有多厉害，怎么也得几十万吧，还不算出版的稿费。” 　　苏妙妙：…… 　　几十万！ 　　周瑶、冯小雨打工一个月才赚一千，道长竟然悄悄地赚了几十万！ 　　不愧是清虚观的观主，谢景渊做道士厉害，变成人也样样精通无所不能！ 　　敬佩之后，苏妙妙也有点受打击。 　　多多少少的，朋友们都会赚钱了，只有她这个暑假一分钱都没赚到。 　　苏妙妙看看《镇妖》的封皮，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道长会写道士抓妖，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写一本猫妖的故事？ 　　冲动上来，苏妙妙打开电脑，建立一个文档。 　　十分钟过去了，文档一片空白。 　　半小时过去了，文档一片空白。 　　再过半小时，苏妙妙彻底放弃了。 　　写故事比做题还难，她不喜欢，她也不知道猫妖能做什么！ 　　算了，她就是一只猫，为什么非要跟堂堂清虚观的观主比？ 　　关掉电脑，苏妙妙继续看《镇妖》。 　　看完之后，她浑身发冷。 　　书里出现的几只妖都太惨了，小喽啰们修为不深，被道士打死是意料之中，最厉害的那只千年蟒蛇妖竟然也被打得魂飞魄散！ 　　这么残忍的剧情，这个世界的读者居然都那么喜欢，到底喜欢里面的哪个点？ 　　不过，蟒蛇妖杀人如麻罪恶深重，道士替天行道，也是义不容辞。 　　可里面明明有一只心地善良的兔子妖，还帮过道士们，为什么它也没有得到善果，被蟒蛇妖一口吞掉了？ 　　兔子妖突然被吞时，苏妙妙看得又害怕又难受！ 　　苏妙妙翻到兔子妖死的那页，拍照，再发给谢景渊：道长，为什么把兔妖写死？不是说善有善报吗？ 　　过了两分钟，谢景渊回她：今世为妖，来世做人，即是善报。 　　苏妙妙：…… 　　似乎有点道理。 　　八月十九号宜搬家，谢、苏两家叫来搬家公司，一起从温馨小区搬去了一中附近的明珠花园。 　　明珠花园全是电梯房，他们所在的楼栋都是一梯两户的户型，苏家住在1001，谢家住1002。 　　唐诗薇在医院上班，新家收拾主要靠苏明安父女俩。 　　拆拆装装的，忙了一天，苏妙妙的胳膊都酸了，回房洗个澡，再跟爸爸一起来谢家这边吃晚饭。 　　陶奶奶与谢景渊的东西要少很多，早收拾好了，陶奶奶准备晚饭，谢景渊乘电梯上上下下，将两家废弃的纸盒子都运了下去。 　　父女俩过来时，谢景渊也刚洗完澡，穿着一套黑色休闲服，短发擦得半干，乌黑乌黑的，显出一张白皙俊美的脸来。 　　“今天景渊帮了大忙了。”苏明安拍了拍谢景渊的肩膀，顺便捏了捏，好家伙，有肌肉！ 　　这下子，谢景渊除了性格冷淡，真是让人挑不出任何缺点来。 　　苏明安看向女儿。 　　苏妙妙并没有注意到谢景渊出浴后的美色，跑去厨房找陶奶奶了。 　　苏明安不禁想到了他与老婆之间的谈话。 　　女儿与谢景渊青梅竹马形影不离，又到了容易发生早恋的年纪，他们做父母的，很难不多想。 　　讨论的结果就是，谢景渊对女儿有心，女儿则还是孩子脾气，没有开窍！ 　　唐诗薇对谢景渊非常满意，谢景渊又不是那种毛手毛脚完全被荷尔蒙支配的冲动少年，一门心思地拉着女儿共同进步，唐诗薇就要求苏明安不要干涉什么，即使要谈话，也要等孩子们考上大学再说。 　　苏明安全听老婆的。 　　但他会偶尔试探女儿，万一谢景渊对女儿有什么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过分举动，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 　　只是，看着谢景渊长裤下隐约显露出的肌肉线条，苏明安有点怀疑，再过几年，他还能打得过这小子吗？ 　　“坐吧坐吧，菜马上好了。”陶奶奶从厨房探出头，见苏明安愣愣地站着，笑着招呼道。 　　苏明安应了声，坐到餐桌旁。 　　苏妙妙、陶奶奶一起端了菜出来，陶奶奶还问苏明安：“冰箱里有啤酒，来一瓶？” 　　苏明安瞥眼谢景渊，很是随意地问：“您跟景渊还喝上啤酒啦？” 　　陶奶奶：“我们不喝，景渊爸爸说他以后会经常过来住，我就买了几瓶。” 　　苏明安明白了。 　　从陶奶奶偶尔的话语中，他也断断续续地了解了谢荣的二婚情况。 　　这些年，谢荣越来越有钱，真的确有其事也好，媒体捕风捉影也好，谢荣身边总会出现一些女人。乔丽丽不舒服，与谢荣闹过几次。 　　谢荣呢，一边是脾气渐渐暴躁的老婆与成绩普普通通的龙凤胎儿女，一边是年纪越来越大的亲妈与年年成绩第一的学霸儿子，谢荣那颗心，便越来越偏向亲妈、长子这边了。 　　陶奶奶拿了一瓶啤酒来。 　　苏明安打开盖子，玩笑般举向谢景渊：“来一口？” 　　谢景渊摇头。 　　他肉都不吃，更不会沾酒。 　　这要是唐诗薇在，肯定要骂苏明安一顿，真把高中生带坏了怎么办？ 　　“诗薇今晚又夜班啊，搬到这边来，她上班方便吗？” 　　苏妙妙、谢景渊安静吃饭，陶奶奶开启了话匣子。 　　苏明安：“还行，她自己开车，半小时也就到医院了。” 　　陶奶奶：“会开车就是方便，等妙妙、景渊高中毕业了，趁暑假也去把驾照考出来。” 　　苏明安看看女儿，无奈道：“妙妙连自行车都不要学，敢考驾照吗？” 　　谢景渊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果然习惯地道：“哥哥会开就行了。” 　　陶奶奶笑眯眯。 　　苏明安嘴角发抽。 　　谢景渊这臭小子，冷冷冰冰的，到底用什么办法把自家乖乖女儿吃得这么死？ 　　一对儿男女恋爱，女孩子太乖容易吃亏的，妙妙该多学学她妈，偶尔母老虎一下才能镇住男人！ 第17章 　　搬完家没几天，谢荣从国外出差回来了，下午到的机场，直接让司机将他送到了明珠花园。 　　四十二岁的谢荣，身材修长，气质温和儒雅，比起上市公司的大老板，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大学教授。 　　他有这边房子的钥匙，不过走到家门前，谢荣还是按了门铃。 　　苏妙妙坐在沙发上陪陶奶奶看电视，门铃一响，陶奶奶就说：“肯定是你谢叔叔。” 　　苏妙妙跑过去开门。 　　她是苏明安与唐诗薇的女儿，但这十几年来，照顾她最久的长辈其实是陶奶奶。 　　大多时候苏妙妙都是一只懒猫，可她懂得孝顺老人，陶奶奶都六十五岁了，没道理她继续赖在沙发上，让陶奶奶跑腿。 　　“叔叔！” 　　“妙妙啊，新小区住的怎么样，喜欢吗？” 　　苏妙妙点点头，等谢荣提着行李箱进来，她再把门关上。 　　“妈。”谢荣打量一圈里面，朝仍然坐在沙发上的亲妈道。 　　陶奶奶：“累不累？累了就先回房睡会儿，倒倒时差。” 　　谢荣：“还行，飞机上睡过了，我先去换衣服。” 　　陶奶奶这才站起来，将儿子带到家里面积最小的那间卧室，推开门说：“你又不常住这边，就睡这间吧。” 　　谢荣无奈地笑笑。 　　自打他二婚之后，在亲妈心里的地位就越来越低，远远不如大儿子。 　　“景渊呢？” 　　“去买冰激凌了。” 　　今天的电视剧是个现代片，里面有小孩子吃冰激凌，苏妙妙看得也想吃，陶奶奶就让孙子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 　　谢荣朝客厅那边看，因为苏妙妙坐回了沙发，并不在他的视野之内。 　　可谢荣能猜到，儿子的冰激凌肯定是买给苏妙妙的。 　　陶奶奶介绍完房间，也去看电视了。 　　谢荣关上房门，打开行李箱，把准备的几份礼物都拿出来，然后拿出一套换洗衣物，先去主卧儿子的房间洗澡。 　　洗完穿好衣服，谢荣一边拿毛巾擦头，一边在儿子的卧室慢慢转悠起来。 　　主卧很宽敞，有单独的衣帽间，还有一排书柜，上面摆着密密麻麻的书。 　　书桌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台老款笔记本电脑合着。 　　谢荣并没有去碰那台笔记本，也没有翻弄儿子的抽屉，他转身往回走，就在这时，谢景渊从外面推开了门。 　　父子俩面面相对。 　　谢荣露出慈父的笑容。 　　谢景渊还是那张淡漠脸，扫眼卫生间敞开的门，问他：“洗完了？” 　　谢荣：“快了，还要吹头发，你去我房间，桌子上有妙妙的礼物，你先拿给她。” 　　说着，他又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谢景渊去了次卧，在谢荣的书桌上看到三份礼物，一个奢侈品牌的首饰礼盒，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一个香水礼盒。 　　笔记本肯定是给他的，香水是陶奶奶所爱，首饰…… 　　谢景渊拿起首饰礼盒，去了客厅。 　　苏妙妙正在吃草莓味的冰激凌，眼睛盯着电视屏幕。 　　“你的礼物。”谢景渊直接将礼盒放到她旁边的空沙发上。 　　苏妙妙低头一看，眼睛亮了。 　　自打谢叔叔变得更有钱后，每年送她的礼物都变成了这种亮晶晶的首饰。 　　苏妙妙其实不在意什么品牌不品牌，她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让陶奶奶帮忙拿着冰激凌，苏妙妙三两下拆开礼盒，里面是一对儿造型简约却镶满了钻石的发卡。 　　钻石比金子还亮呢！ 　　苏妙妙立即跑到玄关柜那边的镜子前，美滋滋地将发卡戴在头上。 　　谢景渊坐在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还是个学生，爱好已经如此奢侈，等她到了大学见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还不知道会跟他要什么高价东西。 　　谢景渊也可以不满足她，就怕她因为贪婪生出邪念。 　　与其让她逃到其他地方为非作歹，谢景渊宁可供着她，省时省心。 　　谢荣吹干头发出来了。 　　苏妙妙笑容灿烂：“谢谢叔叔。” 　　十五岁的女孩子，清新明艳，朝气蓬勃，像一朵会走动的花，赏心悦目。 　　谢荣笑道：“喜欢就好，叔叔在外面橱柜里看到这对儿发卡，就想到了你跟澜澜。” 　　澜澜就是龙凤胎里的妹妹谢文澜，今年十三岁了，也早到了懂得打扮自己的年纪。 　　当然，谢荣送给两个女孩子的发卡只是看起来相似，造型设计还是有区别的。 　　“快来吃冰激凌吧，该化了。”陶奶奶举着冰激凌叫道。 　　苏妙妙赶紧跑回来吃。 　　谢荣坐在陶奶奶另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谢景渊聊天，打听儿子这个暑假都做了什么。 　　谢景渊用这个暑假的时间，写了《镇妖》系列的第二部 。 　　他在书里塑造的道士都是假的，但里面的捉妖故事却是他的师祖、师父、师伯甚至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 　　谢景渊无意做一个真正的作家，也不想让写小说这件事占用他太多的时间，利用每年的暑假写一本，所得稿费应该够用了。目前的苏妙妙，物质欲也还没有那么强。 　　但谢景渊并不打算告诉谢荣。 　　他淡淡道：“看书。” 　　谢荣想了想，点点头：“才要升高中，多读读书也好。” 　　等儿子高中毕业了，他会安排儿子在大学的寒暑假期间去集团熟悉业务。 　　想到集团，谢荣十分骄傲。 　　他是一个优秀的父亲，亲手打造了一家上市集团，更幸运的是，这个集团还会有一个比他更优秀的接班人。 　　唐诗薇下班回家，很快就发现女儿头上多了一对儿钻石发卡。 　　她惊讶地看向丈夫。 　　苏明安笑笑：“谢荣回来了。” 　　唐诗薇就不再惊讶，谢荣把妙妙当另一个女儿，金子银子玉石都送过，他们夫妻早客气不过来了，幸好谢荣也没有送过价格太夸张的礼物。 　　苏明安：“谢荣还说，周末要在他的别墅吃烧烤，让咱们带妙妙过去，算是庆祝两个孩子即将开学。” 　　唐诗薇：“哎，周末我正好休息。” 　　苏明安：“人家先问过我哪天方便了，我当然挑你轮休的日子。” 　　唐诗薇看向女儿，提醒道：“妙妙，咱们去谢叔叔家里吃烧烤，你不要跟澜澜吵架。” 　　苏妙妙哼了哼：“她别来烦我，我就不理她。” 　　唐诗薇叹气：“你总要学会让着点别人，尤其是在别人家里做客的时候。” 　　女儿是个学霸，可在人情世故上，女儿总还跟幼儿园时一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来不会主动分享，唐诗薇经常担心女儿会交不到其他新朋友。至于谢景渊、周瑶、程悦、冯小雨、林熙，他们是从幼儿园开始就接受了女儿的脾气，可孩子越大就该越懂事，到了高中、大学，女儿继续独，其他学生哪能忍呢？ 　　苏妙妙不是很明白妈妈的意思，也不想明白。 　　她不欺负人，别人也别想欺负她。 　　除非她打不过对方，否则她绝不会让自己受气。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苏明安赶紧缓和气氛。 　　唐诗薇虽然那么想，其实也狠不下心强迫女儿去改变。 　　她还记得女儿读一年级时，为了保护林熙跟班里一个男孩子打架，推推搡搡的，男孩子脑袋撞到课桌，磕流血了。 　　班主任将双方家长叫到教室，希望和解。 　　对方家长要求她承担医疗费，还要女儿道歉。 　　唐诗薇愿意出钱，女儿却不肯道歉，唐诗薇试图用妈妈的身份命令女儿，女儿只是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她，大大的眼睛里一点一点地浮上满满的泪水，别提多委屈了。 　　唐诗薇这辈子都忘不了女儿当时的样子。 　　入睡后，唐诗薇朝老公倾诉烦恼：“妙妙这性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苏明安：“愁什么，妙妙这是是非分明，不肯委屈自己，挺好的。” 　　唐诗薇：“再好的朋友也会发生争吵，在矛盾中学会迁就彼此、忍让一些小缺点，你看妙妙行吗？她都不会主动找其他同学说话，都是程悦她们主动往她身边凑，万一哪天别人不想再付出了，妙妙就只能一个人玩。” 　　苏明安：“……还有景渊呢。” 　　唐诗薇推了他一把：“景渊是男生，还能时时刻刻都陪着她？我怕妙妙连个一起去卫生间的女同学都没有。” 　　苏明安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他的眼圈红了。 　　他的傻女儿，会不会真的变成一个被人孤立的小可怜？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苏妙妙觉得爸爸妈妈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儿。 　　唐诗薇：“妙妙，你这个暑假一直在外面玩，要不要趁开学前去找程悦她们？” 　　苏妙妙不想出门，她更喜欢陪陶奶奶看电视。 　　唐诗薇继续努力：“是不是该买新文具了？妈妈给你钱，叫上小雨她们一块儿去吧？” 　　苏妙妙：“之前跟奶奶去逛超市，已经都买好了。” 　　苏明安：“我听说天际大厦里面新开了一家烤鱼店，特别好吃，中午你请同学们去吃吧？” 　　苏妙妙终于来了兴趣。 　　苏明安立即数出一千块钱，塞进女儿最喜欢的那个挂着珍珠串串的小挎包。 　　为了确保女儿不会忘记，夫妻俩叫女儿当着他们的面给几个好朋友打电话。 　　苏妙妙只好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拨了个号码。 　　嘟嘟两声，手机里传来谢景渊冷淡的声音：“什么事？” 　　苏妙妙：“爸爸说天际大厦有家烤鱼店很好吃，中午我要去。” 　　谢景渊：“知道了。” 　　苏妙妙：“你叫上冯小雨他们，一起去。” 　　谢景渊：“嗯。” 　　这样就够了，苏妙妙挂断电话。 　　苏明安、唐诗薇：…… 　　为什么女儿使唤谢景渊使唤的这么理所应当？ 　　为什么谢景渊答应女儿答应得那么痛快，都不知道抗拒一下？ 　　难道说，这就是新时代孩子们的早恋方式？ 第18章 　　中午，苏妙妙真的跟谢景渊打车去了天际大厦，与小伙伴们在烤鱼店吃了一顿非常美味的烤鱼。 　　苏妙妙带了挎包，等她吃饱喝足想起来要付钱的时候，谢景渊已经提前买单了。 　　两人在一起的话，无论做什么都是谢景渊付钱，苏妙妙习惯了，也没有多在意。 　　傍晚苏明安先回家。 　　苏妙妙取出钱包里的一千块钱，还给爸爸。 　　道长已经是赚过几十万的人了，苏妙妙却还是一个觉得一千块钱烫手的准高中生，这么多钱，就该交给爸爸妈妈保管。 　　苏明安看着女儿手里的钞票，猜测问：“午饭景渊买的单？” 　　苏妙妙：“是啊。” 　　苏明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去厨房待了会儿，将晚餐要用的食材先整理出来，脑袋里的思绪也整理的差不多了。苏明安重新走出来，将女儿叫到餐桌这边，准备来一场父女谈话、金钱教育。 　　“妙妙，景渊跟你一般大，也还是一个学生，他的零花钱都是谢叔叔、奶奶给的，你不能总是花他的钱。爸爸有钱，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可以跟爸爸要，不能随随便便花其他男人的钱，知道吗？” 　　苏妙妙：“为什么？” 　　苏明安严肃道：“因为拿人手短，你接受了别人的好处，对方就可以利用这件事跟你谈条件，最后算起来真正吃亏的反而是你。钱，咱们只能用家里的，或是将来自己挣的，用别人的心里都不踏实。” 　　苏妙妙：“嗯，我记住了。” 　　苏明安还以为女儿会很难接受道理，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解决了。 　　他欣慰地摸了摸女儿的头，看着桌子上的一千块钱道：“那你找机会把吃烤鱼的钱还给景渊，就说是你请客。” 　　苏妙妙点点头。 　　第二天爸爸妈妈上班去了，苏妙妙睡好吃好，来1002找谢景渊。 　　陶奶奶也不在家，谢景渊站在门口，一副没想邀请苏妙妙进去的意思：“有事？” 　　苏妙妙从口袋里摸出钱，说出来意。 　　谢景渊知道苏明安想教女儿正确的金钱观，他也支持，道：“一共五百多，你给我五百好了。” 　　苏妙妙脸上的安静与乖巧消失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道长好小气，你还真要啊？” 　　爸爸说不能随便花别人的钱，苏妙妙真的记住了。 　　问题是，谢景渊哪里算什么外人？ 　　她是清虚观的猫，他是清虚观观主，供养她是应该的！这是她有爸爸妈妈照顾，不然她的衣食住行都该由谢景渊负责！ 　　谢景渊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无奈道：“不想给就算了。” 　　苏妙妙就不想给，叮嘱他道：“如果我爸爸问你，你就说我已经给你了，五百块。” 　　谢景渊敷衍地嗯了声。 　　苏妙妙转身就要离开。 　　谢景渊忽然问：“那五百块，你准备做什么用？” 　　苏妙妙回头，瞪着他道：“我要自己藏起来，万一哪天你不管我了，爸爸妈妈也不要我了，我好歹还有钱买吃的。” 　　谢景渊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猫妖一旦有了自立门户的心，她的心就会越来越野，总有一天会跑掉。 　　在这个世界，谢景渊那些束缚妖精的手段都没有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她一直待在视野之内。 　　“你自己藏，容易被叔叔阿姨发现，不如交给我，我替你保管。我会记账，将来你要用了，我一分不差的给你。” 　　谢景渊提议道。 　　苏妙妙警惕问：“你会不会赖账？” 　　谢景渊目光平静：“修行之人，不打诳语。” 　　苏妙妙就信了，往1002里面走：“我要看你记账。” 　　三分钟后，苏妙妙带着剩余的五百块钱，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转眼到了周日，八月二十九号，高一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上午十点左右，苏明安开着家里的SUV，载着谢景渊、陶奶奶、唐诗薇、苏妙妙前往谢荣、乔丽丽共同生活的别墅。 　　女人们坐在后面。 　　唐诗薇坐在中间，左边是女儿，右边是陶奶奶。 　　她跟陶奶奶聊天：“妙妙不懂事，每次见到澜澜总会吵起来，我都不好意思了。” 　　陶奶奶哼道：“你跟我说这种见外话做什么，我喜欢妙妙可比喜欢澜澜多，澜澜那孩子，被她爸爸妈妈宠坏了，养出了大小姐脾气，哼，哪次不是她先招惹的妙妙？我看妙妙挺好的，就是要怼回去，不受那份气。” 　　唐诗薇：…… 　　苏明安开玩笑：“原来妙妙不肯吃亏的劲儿都是跟您学的。” 　　陶奶奶很骄傲：“就该这样，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喜欢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苏妙妙真乖乖地让谢文澜欺负，她都要生气的！ 　　一路说说笑笑，谢家的别墅到了。 　　两家聚会，谢荣特意空了一天的行程，在客厅里看到苏明安的车开进来，他叫上乔丽丽、龙凤胎一起出来迎接。 　　“奶奶！” 　　谢文澜穿了一条白色的公主裙，白蝴蝶似的跑到陶奶奶面前，撒娇地抱住了陶奶奶。 　　与此同时，她挑衅地看向走在旁边的苏妙妙。 　　谢文澜从小就嫉妒苏妙妙，奶奶、大哥都喜欢苏妙妙比喜欢她多，这当然是苏妙妙的错！明明是外人，为什么要来跟她抢奶奶抢大哥！ 　　“哎，天怪热的，快松开松开。”陶奶奶是真觉得热，扶着谢文澜的肩膀让她站好。 　　谢文澜又把这当成了奶奶不喜欢她的证据之一。 　　“妙妙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乔丽丽同苏明安夫妻俩打完招呼，笑着夸苏妙妙道，“又漂亮成绩又好，真叫人羡慕。” 　　想当初乔丽丽刚怀孕的时候，面对谢景渊、苏妙妙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她还憧憬自己也能生出一对儿同样可爱的龙凤胎。 　　结果呢，她如愿得了龙凤胎，可亲生的龙凤胎，无论容貌还是成绩都远远不如那两个孩子。 　　谢景渊也就罢了，苏妙妙的成绩完全是谢景渊帮忙辅导给提上来的，谢景渊有这样的耐心，却不肯辅导亲弟弟亲妹妹！ 　　为了培养龙凤胎，乔丽丽早想把谢景渊、陶奶奶接到别墅了，偏偏祖孙俩都不愿意！ 　　乔丽丽就讨厌上了苏妙妙。 　　都怪苏妙妙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小小年纪就迷住了谢景渊，否则谢景渊有什么舍不得的？别墅不比老房子好？ 　　心里不喜欢，乔丽丽对苏妙妙表现得再热情，都明显的隔了一层。 　　陶奶奶对谢景渊道：“花园里有秋千，你带妙妙去玩吧。” 　　谢景渊本就不喜欢应酬，叫上苏妙妙走开了。 　　谢景泽、谢文澜都跟了上来。 　　到了花园，苏妙妙刚要走向树荫下的秋千，谢文澜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占据秋千，得意洋洋地看着苏妙妙：“这是我的秋千，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允许你玩。” 　　苏妙妙看眼谢景渊，什么都没说。 　　秋千确实是谢家的，而她答应过谢景渊，别人的东西，她不偷也不抢。 　　“要玩网球吗？”谢景渊问她。 　　苏妙妙眼睛一亮，她喜欢球类运动，特别是网球。 　　谢景渊穿的是休闲服，苏妙妙穿的是牛仔短裤与白色T恤，正适合打球。 　　别墅里有两个网球球场，谢景渊让管家去拿球拍来。 　　谢文澜从小学开始就练了网球，她瞥眼苏妙妙的细胳膊细腿，认为苏妙妙这种普通家境的学生根本没有机会经常玩网球，技术肯定不行。 　　“要比赛吗？”谢文澜挑衅地对苏妙妙道。 　　苏妙妙：“比什么？” 　　谢文澜：“爸爸送了我一对儿钻石发卡，肯定也送你了吧，咱们就比这个，如果我赢了，你把你的发卡给我。” 　　苏妙妙：“你输了，你的给我？” 　　谢文澜：“当然。” 　　苏妙妙再次看向谢景渊：“可以比吗？”打赌，可不是抢。 　　谢景渊点点头。 　　苏妙妙、谢文澜都很高兴，都对对方的发卡志在必得。 　　谢文澜还特意去换了运动服，戴上了网球帽，握拍的姿势十分专业。 　　谢景渊、谢景泽并肩坐在观赛席上。 　　谢景泽：“大哥，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谢景渊：“不知道。” 　　网球场上，谢文澜姿势标准地热着身，对面的苏妙妙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谢景泽想，虽然苏妙妙要大一些，可打网球是需要技术的，多半是妹妹赢了。 　　热身结束，谢文澜发球了。 　　她拿过小学生网球比赛的奖项，这一球同时具备了速度与力量。 　　苏妙妙只是跑过去，在网球弹起来后用力一挥。 　　“砰”的一声，青绿色的小球以谢文澜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落地，再快速弹开。 　　谢景渊漠然报分。 　　谢文澜被苏妙妙的反击惊到了，同时也被激起了更强的胜负欲。 　　然而无论谢文澜发出什么样的球，都会被苏妙妙打回来，而苏妙妙的球，谢文澜就是碰到了，力量也不足反击。 　　比赛毫无悬念地结束了，苏妙妙胜。 　　苏妙妙开心地看向谢文澜：“发卡给我。” 　　谢文澜咬牙，气急败坏地道：“给就给，更好的我都有，才不稀罕这种便宜的。” 　　她跑回自己的房间，气鼓鼓抓起那对儿她其实很喜欢的钻石发卡，再装作满不在乎地塞给苏妙妙。 　　苏妙妙手心托着发卡，低头闻了闻，走到谢景渊身边：“有味道，道长帮我洗干净。” 　　她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没有他人气息的东西，尤其是她不喜欢的气息。 　　谢景渊接过发卡，走开了。 　　谢文澜气得直跺脚！ 　　苏妙妙挥挥网球拍，问她：“你要跟我比别的吗？” 　　谢文澜已经领教了她的厉害，哪里还会再比，气呼呼地去找爸爸妈妈告状。 　　谢景渊洗干净两只发卡，还给苏妙妙。 　　苏妙妙再闻，闻到了淡淡的洗手液味，柠檬香，比谢文澜的气息好闻多了。 　　她马上将发卡戴在头上。 　　谢景渊没说什么。 　　谢文澜自取其辱，就别怪猫拿彩头显摆。 第19章 　　“妈妈，我的新发卡被苏妙妙赢去了。” 　　谢文澜进了客厅，很是委屈地对坐在沙发上招待客人的乔丽丽道。 　　苏明安、唐诗薇的心头都是一跳，今天女孩子们的小别扭来的可真早！ 　　谢荣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与苏明安聊天。 　　乔丽丽看眼老公，笑着问女儿：“你们俩打赌了吗？” 　　谢文澜嘟起嘴巴：“是啊，我跟她比赛打网球，为了好玩才拿发卡打赌的，谁知道苏妙妙居然认真了，真跟我要发卡。如果是我赢，我肯定不会跟她要的，她是姐姐，竟然一点也不让着我。” 　　乔丽丽拉着女儿在身边坐下：“发卡而已，以后妈妈再给你买，输了就是输了，你可不许小气。” 　　唐诗薇：“澜澜别急，等会儿我跟妙妙说，让她还给你。” 　　陶奶奶：“不用还，比赛就是比赛，小孩子们的事，咱们大人不要掺和。” 　　谢荣终于插了一嘴：“妈说得对，任何比赛都要认真对待，澜澜网球打得好，拿过奖的，妙妙竟然也这么厉害？” 　　在谢荣的印象里，苏妙妙是个娇气懒散的小女孩，真看不出什么运动细胞。 　　提到这个，陶奶奶可骄傲了：“妙妙跟景渊刚学网球的时候，教练一眼就看上了他们，说他们都是好苗子，想招他们俩进省队专门训练，可惜妙妙跟景渊都没有兴趣，话说回来，训练太辛苦了，我也舍不得叫孩子们去吃那份苦。” 　　苏明安：“景渊还行，我们家妙妙连早起都困难，叫她进省队训练，我想都不敢想。” 　　谢荣：“被你们这么一说，我都手痒了，明安，咱们俩去跟孩子们打一场？” 　　苏明安：“行啊。” 　　谢荣：“那就走吧，你跟我去换衣服。” 　　两个四十出头的父亲兴致勃勃地去了楼上。 　　谢文澜怎么都没想到，她的告状会歪成这种走向！ 　　“咱们也去看看。”陶奶奶笑着对唐诗薇说。 　　于是，大家都去了网球场。 　　苏妙妙正在跟谢景渊打球，没有彩头，纯粹是享受打球的乐趣。 　　苏妙妙连谢景渊都看不见了，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她的眼中，只剩那颗飞来飞去、降落弹开的青绿色小球。 　　跑步、跳跃、挥拍、击打！ 　　每一次成功击到球，苏妙妙都会开心地笑出来。 　　谢景渊只当在逗猫。 　　“呦，妙妙打得还真挺好。”已经旁观几分钟的谢荣夸赞道。 　　苏明安难掩自豪，他的宝贝女儿那是不喜欢训练，不然肯定是国内下一个大满贯的女选手！ 　　谢景渊看到他们的运动装，故意输了苏妙妙一个球，休息一会儿，换成大人组与孩子组的四人双打。 　　谢荣与苏明安很快就进入了节奏，相互配合，你攻我就守。 　　孩子们这边，苏妙妙却不愿意跟谢景渊配合，谢景渊敢跟她抢球，她要不高兴的！ 　　谢景渊被瞪了几次，干脆退到后方，只打苏妙妙追不上的球。 　　观赛席，乔丽丽开玩笑似的道：“妙妙这么好强啊，双人打居然变成了她的一对二。” 　　唐诗薇只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其实心里也很发愁，女儿这脾气，真是太“特别”了。 　　陶奶奶：“自家人玩，妙妙高兴就够了，而且妙妙多厉害，一对二都能坚持这么久。” 　　确实，苏妙妙今年可才十五岁，两个爸爸虽然都四十出头了，但也都是注意健身的壮年男子，一场球打了这么久，居然也没有赢了苏妙妙。 　　“妙妙跑得也太快了吧。”谢荣抽空对苏明安道。 　　苏明安嘿嘿笑，快才好呢，上学遇到打不过的坏学生，至少能跑掉。 　　只是，苏妙妙的体力终究有限，这种打法坚持不了太久，当她意识到自己抓不到球了，那股子热情也迅速淡了下来，擦着汗宣布道：“我累了，不玩了！” 　　谢景渊跟她一起退下，换成龙凤胎兄妹上场。 　　陶奶奶递给苏妙妙一瓶矿泉水。 　　苏妙妙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因为刚进行过一场激烈的运动，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像刚洗干净的蜜桃，带着几颗晶莹水珠。 　　乔丽丽知道那其实是汗珠，可这样的苏妙妙，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狼狈，反而漂亮得让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盯着看。 　　“去洗个澡吧。”陶奶奶对两个孩子说，“妙妙在我房间洗，我再去给你找套衣服。” 　　乔丽丽：“澜澜倒是有几套新衣服，就是不知道妙妙能不能穿。” 　　陶奶奶：“不用，我去景渊屋里看看，衣柜里应该还有他以前的衣服。” 　　这栋别墅，刚装修好时谢荣就给陶奶奶、谢景渊留了房间，每年祖孙俩也会过来小住几日。 　　陶奶奶了解苏妙妙的脾气，她不会接受龙凤胎的衣服。 　　陶奶奶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别墅，在谢景渊的衣柜里翻了翻，果然翻到一套孙子去年夏天的短裤T恤，苏妙妙应该也能穿，就是宽松些。 　　拿上衣服，陶奶奶去了自己的房间。 　　苏妙妙正在喝水，头上新赢来的钻石发卡亮晶晶的，陶奶奶想，如果她变回高中生的年纪，肯定也喜欢。 　　“妙妙打球厉害，可以跟澜澜打赌比赛，但是，如果遇到那种你不擅长的游戏，无论对方拿出多少钻石金子或者其他你想要的东西，妙妙都不能跟人家打赌，知道吗？咱们不去做没有把握的事，容易吃亏。” 　　陶奶奶单独教导道。 　　苏妙妙想了想，点点头。 　　上辈子她就不会采补男人，听老妖们说采补可以加快修炼，她傻乎乎地去了，然后就被谢景渊抓了起来。 　　妖要有自知之明，少逞强。 　　大家都收拾好了，坐在花园的树荫下吃烧烤。 　　苏妙妙喜欢吃烤小黄鱼，苏明安亲手帮女儿弄，还没烤好，来了个重要电话，苏明安只好先放下小黄鱼去一边接听。 　　唐诗薇刚要接替老公未竟的厨艺事业，谢景渊走到烤架前，帮忙翻了翻那五条小黄鱼。 　　唐诗薇就偷偷地笑了，这样的准女婿，谁能不满意？ 　　等苏明安回来，五条小黄鱼已经都摆在了苏妙妙面前。 　　苏明安看向老婆。 　　唐诗薇朝默默吃烤玉米的谢景渊使个眼色。 　　苏明安就有点不是滋味儿，他从女儿这里要了点鱼肉尝尝，发现味道竟然也不输他，苏明安顿时有了种危机感，已经能想象将来女儿真跟谢景渊结婚了，他在家里的地位将从万年老三变成万年老四。 　　谢荣烤好几串鱿鱼，因为儿子离得近，他随手递了两串过去。 　　谢景渊接了，再自然而然地放到苏妙妙的盘子里。 　　把谢荣给看笑了。 　　儿子才多大，竟然这么会照顾喜欢的人。 　　不过，谢荣对苏妙妙也非常满意，又漂亮又聪明，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感情本就不一样。 　　聚餐结束，苏明安五人又坐着一辆车开走了。 　　乔丽丽站在谢荣身边，看着远去的SUV，她笑着对谢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亲的一家五口呢。” 　　谢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他自认有钱，但也自认不是个好儿子，他忙着打拼生意这些年，好几次亲妈生病，都是苏明安、唐诗薇忙着跑前跑后。 　　乔丽丽要照顾龙凤胎，本身也很累，他没要求乔丽丽去亲妈的病床前伺候，但也懒得听乔丽丽阴阳怪气挑拨他与苏家的关系。 　　“你们也要开学了，暑假作业都做完了吗？”谢荣问龙凤胎。 　　谢文澜：“六年级的暑假作业，初一老师又不会检查。” 　　谢荣：“不检查就不做了？你们就是缺乏自律，像你大哥，暑假都提前温习了高中课程。” 　　谢文澜歪过脑袋，小声嘀咕：“是是是，大哥最厉害了，我跟哥哥加起来也不如他。” 　　谢荣抿唇，一个人去了书房。 　　乔丽丽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女儿：“就不知道跟你爸爸说些好听的？” 　　智商就不比了，情商好歹高点吧？就谢景渊那冰山的脾气，儿子女儿只要嘴甜点，肯定能赢了谢荣的欢心。 　　谢文澜不耐烦听教训，转身跑了。 　　乔丽丽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景泽，初中期间妈妈会给你请最好的辅导老师，你要好好读书，争取追上你大哥。” 　　谢景泽：…… 　　放过他吧，大哥那脑袋，他变成八翼天使也追不上啊！ 　　第二天是八月的最后一天，也是苏妙妙的最后一天假期。 　　早上六点半，苏明安狠狠心，敲响了女儿的房门：“妙妙，起床了，说好今天要提前适应高中作息的。” 　　苏妙妙拉起被子蒙住脑袋。 　　苏明安叫了几次，对老婆道：“算了，再让她多睡一天懒觉，明天只是开学报到，也不用早起。” 　　唐诗薇：“你就惯着她吧！” 　　苏明安：“你行你来。” 　　唐诗薇转身去刷牙了。 　　到了九月一号，苏妙妙在爸爸的连环敲门下，终于在八点钟起了床。 　　洗完脸换好衣服来到客厅，就见陶奶奶、谢景渊已经坐在这边了，像以前的每一次开学日。 　　吃完早饭，苏明安开车，与陶奶奶一起送孩子们去学校报道。 　　还在路上，苏妙妙接到了冯小雨的电话：“妙妙妙妙，我看到你的名字了，太厉害了，你跟谢景渊又在同一班，都在九班！” 　　女孩子的声音很大，一车人都听见了。 　　挂掉电话后，苏妙妙看向驾驶位：“爸爸，你又托关系了吗？” 　　苏明安：“这回可真没有，不过我听说啊，一中每个年级的九班、十班历来都是尖子生最多的班级。” 　　有的学校甚至会分什么实验班、重点班，一中没弄这种明显的分类，但也有些比较特殊的安排。 　　女儿与谢景渊都是学霸，被分到一起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第20章 　　高一新生的分班名单张贴在学校的告示栏。 　　所有新生到校都会先来看看分班情况，寻找自己的班级。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苏妙妙他们还是来了这边，直接找到九班的名单，排在最前面的就是谢景渊。 　　每个学生学号的后四位都是由“班级”、“学生中考成绩在该班的排名”组成。 　　譬如谢景渊的后四位就是“0901”，苏妙妙则是“0903”。 　　从小学到初中，苏妙妙早习惯被谢景渊压成绩了，可这次怎么有个陌生人排在她前面？ 　　苏妙妙挤走挡路的两个同学，盯着名单看。 　　“0902”是个叫徐守的家伙。 　　苏妙妙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问谢景渊，谢景渊也没有印象，大概不是他们原来那个初中学校的。 　　苏明安鼓励女儿：“这样也好，有竞争才有动力，下次考试妙妙争取超过这位徐同学。” 　　苏妙妙点头，她一定会的！ 　　被她挤走的两个同学本来有点不高兴，从对话中发现苏妙妙竟然是班里排名第三的学霸，还是个超级美女学霸，看苏妙妙的眼神就变成了佩服。 　　“走吧，先去教室看看。” 　　一中的每个年级都单独占据一栋教学楼，一年级的教学楼离校门最远、离操场最近。 　　九班位于教学楼南楼第二层第二间教室。 　　教室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位班主任与两个学生及其家长。 　　住宿生领了东西就去宿舍楼了，走读生需要领取校园卡、校服、军训服，然后就可以自由行动了，逛逛校园或是回家，但晚上六点半要回到教室，参加今晚的晚自习。今晚的晚自习非常重要，会给学生们发放新书、排座位、师生介绍等。 　　“名字。” 　　班主任看眼谢景渊、苏妙妙，对着桌面上的学生名单问。 　　“谢景渊。” 　　“苏妙妙。” 　　班主任心中一动，这可是两个尖子生！ 　　老师未必会轻视成绩差的学生，但基本都会喜欢尖子生，九班的班主任也不例外，看两个学生的目光都和蔼了很多。 　　谢景渊领了一八零的校服两套、军训服一套。 　　苏妙妙领了一六零的。 　　告别了班主任，他们再去食堂那边给校园卡充值，以后在食堂吃饭、学校超市买东西，都要用校园卡。 　　“你去上班吧，我跟妙妙、景渊再逛逛，我还没来过一中呢。” 　　走出教学楼，陶奶奶对苏明安道。 　　苏明安：“那你们怎么回去？” 　　陶奶奶：“才一公里的路，我们就当散步了。” 　　苏明安看看谢景渊，放心地走了。 　　车子停在学校外面，苏明安大步往外走，靠近校门口时，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学生拖着行李箱朝里面走来。 　　到处都是新生，这个男学生能吸引苏明安的注意力，实在是他的气质太特殊了。 　　长得好看倒是其次，个子高也不算什么，但男学生露在外面的双臂肌肉结实，充满了力量感。 　　像谢景渊，虽然也有肌肉，穿上衣服并不明显，这个男学生的T恤却完美地贴在他身上。 　　也不是那种特别夸张、血管都崩出来一道道的肌肉，健美的恰到好处，是唐诗薇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苏明安打量男学生时，男学生忽然朝他看来，吸了吸鼻子。 　　苏明安：…… 　　男学生内敛的探究眼神与吸鼻子的动作都让他觉得怪怪的，加快脚步走开了。 　　要上车时，苏明安回头，就见那男学生竟然侧着身体，还在盯着他！ 　　苏明安只觉得莫名其妙，瞪臭小子一眼，上了车。 　　徐守目送那辆汽车开走，先去看分班信息，竟然在九班的告示栏前又闻到了那只猫的味道，浓郁到他差点忽略另一种秋露般的清凉气息。 　　妖身上的味儿，天生就比人身上的重。 　　徐守追寻着那股猫味儿，来到九班教室。 　　班主任分给他一堆住宿用品，徐守没办法，只好先去宿舍放行李。 　　收拾好自己的床铺，徐守没有理会提前到的几个舍友，回到教学楼，再去追寻那只猫。 　　将整个校园逛了一圈，徐守走出学校，最后来到一座名叫“明珠花园”的小区外。 　　他想往里走，门口的保安拦住他，上下打量着他问：“你不是这个小区的吧？我以前没见过你。” 　　刚从农村考进城里高中的徐守沉默了，然后在保安怀疑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爸爸妈妈都不在家，苏妙妙跟着陶奶奶祖孙俩来了1002。 　　陶奶奶：“你们俩快去试试新校服，我看看合身不。” 　　苏妙妙就钻进了陶奶奶的房间。 　　校服是黑白色的，像以前的小学校服、初中校服一样难看，可苏妙妙知道这是必须穿的，反对也无效。 　　校服宽宽大大，倒是适合蹦蹦跳跳。 　　“军训是什么意思？” 　　苏妙妙换上那套迷彩服时，好奇地问。 　　陶奶奶神秘地笑：“脱下来我去放洗衣机洗了，让景渊给你讲讲军训吧。” 　　谢景渊没什么好讲的，用笔记本搜了军训的文字介绍以及一段军训视频，让苏妙妙自己看。 　　苏妙妙最讨厌各种规矩，课间端坐她都是好不容易才适应过来的，现在居然还要按照教官的要求学另一种走路方式？ 　　“我不要军训。”苏妙妙关掉笔记本，偷瞄谢景渊。 　　谢景渊：“不军训会扣分数，你别想超过班里的第二名。” 　　苏妙妙犹豫了。 　　谢景渊看她一眼，道：“如果你军训表现好，我可以陪你打一次网球。” 　　她是一只非常挑剔的猫，玩网球喜欢连续的打球，像谢文澜那种一球即输还要浪费时间换球是不行的，她没有耐心等，只喜欢一场打到累的那种尽兴，这对对手的要求非常高，熟悉的亲友里，目前只有谢景渊能满足苏妙妙。 　　苏妙妙想了想，讨价还价：“军训要七天呢，你要陪我打七次。” 　　谢景渊：“可以。” 　　两人就这样谈妥了与军训相关的条件。 　　五点半吃完晚饭，两人背上书包，谢景渊骑自行车，载着苏妙妙前往学校。 　　一公里多一些的路程，走路要十五分钟左右，骑自行车就快多了。 　　苏妙妙脑袋靠着谢景渊的背，叹气道：“以后都要上晚自习吗？” 　　谢景渊：“高中都这样。” 　　苏妙妙：“放学那么晚，都没有时间睡觉了，我成绩那么好，可不可以早点放学？” 　　谢景渊：“学校不会因为这种理由给学生特殊对待，而且一中是从全市范围内招生，你在初中排名靠前，以后未必能保持，特别是农村过来的一些学生，他们以前学校的师资力量不高，在一中跟我们接受同样的教育，成绩还能再明显提升一截，你能否保住九班的第三名都不一定。” 　　苏妙妙这才知道高中与初中的差别。 　　学校到了，谢景渊骑车进去，最后将自行车停到教学楼下面的自行车停车库。 　　班主任公布的晚自习开始时间是六点半，现在刚刚六点。 　　苏妙妙跟着谢景渊爬上二楼，朝九班的教室走去。 　　来到教室门前，苏妙妙吸了吸鼻子。 　　谢景渊回头看她。 　　她保留了百年猫妖的嗅觉，这么吸鼻子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在他的注视下，苏妙妙嫌弃地道：“好像闻到了那只狗的臭味。” 　　谢景渊心中一动。 　　上辈子群妖聚集偷袭清虚观，幸存的道士们按照他的要求转移到了安全之处，只有三只妖没有进去。 　　狼狗为了保护他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仍拼尽余力试图撕咬恶妖。 　　山雀翅膀被大妖打断，陷入昏迷。 　　猫修为低，胆子也小，躲在树洞里瑟瑟发抖。 　　谢景渊与群妖同归于尽时，苏妙妙离他最近。 　　投胎到这个世界后，谢景渊一直在想，苏妙妙能跟着他一起投胎，狼狗与山雀会不会也来了？ 　　善有善报，那些恶妖身死即魂灭，并不会有转世为人的机会，无须担心。 　　谢景渊看向教室门，抬手推开。 　　九班名单上有六十个学生，现在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七成。 　　有些学生认识，自发结成同桌，窃窃私语着。 　　教室门突然被人推开，大家默契地停下交谈，除了两三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醒着的都朝门口望去。 　　谢景渊像威严的班主任一样，默默地扫视这些学生。 　　南边靠窗最后一个座位，徐守猛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景渊，垂在两侧的双手悄然握拳。 　　目光相对，谢景渊笑了，看看手表，他示意徐守出来。 　　徐守已经往外走了。 　　谢景渊退到走廊，左右看看，走向一处偏僻的死角。 　　苏妙妙不高兴地嘟起嘴，还是跟了过去。 　　“道长，果然是你！” 　　在角落碰头，徐守激动地对谢景渊道，他的眼里几乎也只有谢景渊，平时对其他人漠然冰冷的黑眸，此时泛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 　　苏妙妙就好像回到了上辈子的清虚观，看着那只黑毛大狼狗总是在谢景渊从外面回来时跑过去摇尾巴。 　　谢景渊一如既往地平静，不过他与徐守说话的语气明显要温和几分，就像清虚观观主对忠心狼狗妖与有前科野猫妖的区别对待。 　　“你住在哪里？我们出生就在安市市内。” 　　“我生在石溪镇下面的崔家庄，父母双亡，是爷爷奶奶养大的我。” 　　谢景渊点点头：“生恩不如养恩，你既为人，便要奉养二老。” 　　徐守：“道长放心，我知道的。” 　　苏妙妙听得犯困，打了个哈欠。 　　徐守冷冷看了她一眼，这只贪生怕死的猫，平时受道长那么多照顾，关键时刻却冷眼旁观道长频频遇险。 　　苏妙妙挨了瞪，也狠狠地瞪了回去。 　　徐守靠近谢景渊：“道长，她怎么跟你在一起？” 　　苏妙妙：“我为什么不能跟道长在一起？” 　　徐守：“我没跟你说话，你不配。” 　　苏妙妙：…… 第21章 　　“你不配……” 　　如果苏妙妙打得过徐守，她肯定已经扑上去了。 　　然而事实是，她打不过。 　　在清虚观做妖的时候，百年猫妖打不过两百年的狗，现在他们变成人了…… 　　苏妙妙看向徐守露在外面的胳膊，那么粗那么结实，苏妙妙非常确信，徐守的力气比道长还大。 　　作为一只在各种大妖老妖的夹缝里生存的小小猫妖，苏妙妙很懂得见机行事。 　　她没有再回应徐守，一个人去了九班教室。 　　谢景渊看着她的背影，对徐守解释道：“我们两家长辈是朋友，一直都是邻居。” 　　徐守很了解道长的性格，面冷心善，如果猫妖纠缠道长，道长怕是不忍心拒绝。 　　“这种没有良心的……人，道长还是与她保持距离吧。” 　　谢景渊：“我自有道理，现在大家都是同学，你不要对她太有敌意，更不能动手。” 　　猫狗不和，这几乎是天性，只要两人没有闯祸，谢景渊并不想过多干涉徐守与苏妙妙的关系。 　　他没那么闲。 　　徐守抿唇，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地点点头。 　　谢景渊想了想，问：“你可有山雀的消息？” 　　见到徐守，谢景渊更加怀疑观里的山雀也投胎到了这边。 　　徐守摇摇头：“暂且还没有。” 　　谢景渊：“嗯，先去教室。” 　　徐守本能地落后两步，保镖似的跟在谢景渊一侧，提议道：“我还没有同桌，道长要跟我坐一起吗？” 　　谢景渊：“不了，我要看着苏妙妙。” 　　徐守皱皱眉，转瞬也就明白了道长的苦心，那只猫在道长面前总是表现得很乖巧听话，一旦道长不在，她总会四处惹是生非，今天偷了一个小道士的钱袋子，明天躲在暗处偷袭毫无准备的山雀。最开始猫也试图去挑衅他，被他扑倒张嘴咬住猫头威胁了一顿，她才不敢再来。 　　“那你们坐我前面吧，我前桌还没有人。” 　　谢景渊同意了，只是，当他再次推开九班的教室门，却见苏妙妙选了一个离徐守最远的座位。 　　徐守坐在南边最后一桌，苏妙妙就挑了对角线的另一头——北排的第一位，进门就是她。 　　谢景渊停在了苏妙妙的课桌前，以他的身高，根本不可能坐前排的座位。 　　他停了，徐守也停了。 　　苏妙妙看他一眼，伸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徐守脸色微黑。 　　都是妖，都有妖的味道，这只猫却总要做出一副嫌弃他臭的姿态！ 　　“你先回去。”谢景渊对徐守道。 　　徐守黑着脸走了。 　　谢景渊再看向苏妙妙：“跟我来。” 　　苏妙妙警惕地问：“去哪？” 　　谢景渊：“坐徐守前排。” 　　苏妙妙：“不去，他身上太臭了！” 　　竖着耳朵偷听的其他同学个个一脸震惊，还有几个难以置信地看向徐守，多帅的一个男生，身上居然很臭吗？ 　　徐守虽然离得远，可此时的教室一片安静，同学们都在看戏，苏妙妙的声音又不小，徐守当然也听见了。 　　再看其他同学质疑、震惊的眼神，徐守的脸色更加难看。 　　谢景渊趁同学们都在看徐守，低声对苏妙妙道：“不去，以后自己走路上学。” 　　说完，谢景渊背着书包去了徐守那边。 　　苏妙妙生气地看着黑板。 　　脑海里一边是道长与大黑狗，一边是道长与自行车。 　　犹豫了三分钟，苏妙妙抓起被她放在桌子的书包，一脸不高兴地去追谢景渊。 　　他们三个，个个都是可以挑出来去演校园偶像剧的颜值，刚开班又演了这么一场简短却火花四射的戏，九班的同学们忍不住跟同桌或是前后桌窃窃私语起来。 　　没等大家讨论出什么结果，班主任来了，穿着白天那件黑衬衫，站在教室门口，推推眼镜，朝里面的男生们喊道：“男生都过来，去我办公室搬教材。” 　　对于学生们来说，每次发新书都是一件令人雀跃的事，立即就有几个男生跳出来，兴奋地往外走。 　　谢景渊、徐守也去了。 　　苏妙妙坐在南边倒数第二排里面的座位，看着谢景渊、徐守一前一后地出了教室。 　　“哎，苏妙妙，你跟谢景渊认识那个男生啊？” 　　中间一排靠前面的座位，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圆脸女生离开座位凑过来，好奇地问苏妙妙。 　　苏妙妙盯着她看了会儿，问：“你是谁？” 　　圆脸女生脸一红，尴尬极了：“你不认识我了吗？咱们初二在一个班的，我叫王敏。” 　　苏妙妙一点印象也没有，或者说，除了冯小雨、程悦那几个从幼儿园就在一起的小伙伴，其他同学她都没特意去记过。 　　她也没必要记，上课专心听老师讲课，下课了抓紧时间睡觉，有什么事找谢景渊，认识别人做什么？ 　　她否认的那么直接，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情绪，看王敏的眼神简直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周围那么多同学看着，王敏别提多尴尬了。 　　苏妙妙觉得这个叫“王敏”的女生很奇怪，怎么突然就脸红了？ 　　“哎，你平时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不认识我也正常。”王敏及时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继续打听苏妙妙与徐守的关系。 　　苏妙妙摇摇头：“不能告诉你。” 　　道长说过，上辈子的事，不能告诉他们以外的任何人，包括爸爸妈妈。 　　王敏连着被她扫了两次面子，再也坐不下去了，红着脸恼火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苏妙妙发现其他同学都在看她，她无所事事，一个个盯了回去。 　　不认识她的，都收回了视线，曾经同一个学校的，有的试着挥手打招呼，然而对上苏妙妙看陌生人的眼神后，也自讨没趣地转开头。 　　“苏妙妙也太傲了吧？”王敏的同桌方静小声嘲讽道。 　　王敏、方静是初三同学，都认识苏妙妙、谢景渊这两个学霸，不过方静没与两人同班过，今天才发现苏妙妙竟然是这种人。 　　王敏哼了声：“人家是学霸，自然看不起咱们这些普通人。” 　　其实能分到九班的同学，都是各个初中的尖子生了，只是跟谢景渊、苏妙妙比，确实沦为了普通。 　　方静：“谢景渊也跟她一样？” 　　王敏马上摇头：“谢景渊看着冷，其实对待同学都很客气的，有问题去请教他，他有空都会帮忙解答。” 　　前提是，必须趁苏妙妙不在的时候去问。 　　苏妙妙极其霸道，课间总是睡觉，脾气又差，前后左右桌谁都不敢大声说话，如果有人去找谢景渊讲题，也要被苏妙妙凶的，谢景渊还特别纵容苏妙妙，对苏妙妙千依百顺。 　　方静：“所以，他们俩真的在恋爱啊？” 　　王敏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酸溜溜地点点头。 　　谢景渊喜欢苏妙妙，这已经是他们初中学校师生们公认的事实。 　　又来了一些学生，当班主任与男生们搬着一摞摞新书回到教室，九班的六十张课桌只有一张还空着，也就是徐守旁边的座位。 　　班主任让男生们先把书发下去。 　　发到苏妙妙这里，几乎每个男生都不敢直视她，放书也放得特别轻柔，仿佛怕吓到苏妙妙似的。 　　只有徐守，重重地将一本物理书丢到了苏妙妙面前。 　　苏妙妙从谢景渊那边拿了一支笔，抵住物理书的书脊，一点一点推到谢景渊的桌子上。 　　徐守发完书回到座位，没一会儿，谢景渊也回来了。 　　看到桌子上摆着两本物理书，谢景渊就想拿给苏妙妙一本。 　　苏妙妙马上道：“你先帮我擦干净，书上沾了臭味儿。” 　　徐守：…… 　　谢景渊：…… 　　虽然她的话很像在故意挑衅徐守，可谢景渊知道，她确实一直都是一只不喜欢其他人气息的洁癖猫。 　　像谢文澜的那对儿钻石发卡，那么亮晶晶的符合她的品味，她还是要他先去洗干净，绝不迁就。 　　所以，谢景渊从书包里取出专门为她随时预备的小包装湿纸巾，抽出一张，竖起物理书，沿着那硬质书皮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湿纸巾擦过，再用干纸巾擦，最后再用他的袖子蹭一遍，彻底掩盖可能残留的狗味儿，递给苏妙妙。 　　苏妙妙闻了闻，还算满意吧。 　　像这样的画面，与他们同过班的王敏都习以为常了。 　　第一次见的徐守却浑身僵硬，难以置信地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察觉了他的视线，但他并没有回头，目光直视讲台上准备讲话的班主任。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我先点名，点到的同学举手，谢景渊。” 　　谢景渊举起手。 　　“徐守。” 　　徐守举起他修长有力的右臂。 　　“苏妙妙。” 　　苏妙妙举得比徐守更高！ 　　徐守：……这样的比较有什么意义？ 　　点名继续，点到第五十二位同学时，第一次出现没人举手的情况。 　　班主任重点瞄着正在打哈欠的那位胖胖的男同学：“顾嘉凌。” 　　胖胖的男同学闭上嘴巴，擦掉眼角的泪水，擦完见班主任盯着他，他瑟缩地低下头。看他干嘛，他又不是顾嘉凌。 　　班主任只好先点后面的同学。 　　全部点完，班主任看看时间，很好，已经六点四十了，开学第一节 晚自习，这么重要的晚自习，顾嘉凌都敢迟到。 　　如此特别的学生，让班主任也重点恢复了对“顾嘉凌”这个名字的记忆。 　　白天的开学报到，顾嘉凌顾同学并没有出现，替他办理入学手续的，是他的——生活助理。 　　班主任还记得，那位生活助理穿的西服看起来很贵！ 　　班主任还在回忆，教室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了。 　　班主任微微眯起眼睛，冷冰冰地斜过去。 　　站在门口的，是个单手拎着书包搭在肩膀上的高挑男生。 　　男生的五官非常出众，雌雄难辨的俊美引得教室里响起一片吸气声，但班主任最先看到了男生头顶的一缕蓝色发丝，第二看到的，是男生右耳耳垂上闪闪发亮的蓝宝石耳钉。 　　当然，班主任家境普通，没接触过宝石，他也不知道男生戴的是真宝石，还是一块儿蓝玻璃。 　　教室南排后面的两桌，苏妙妙、徐守都伸长了脖子。 　　谢景渊会道家功夫，武力值绝对是他们当中最强的，但论嗅觉，谢景渊可能只比普通人稍微强点。 　　苏妙妙、徐守却闻到了熟悉的山雀气息。 　　徐守就坐在谢景渊后面，他向前倾身，靠近谢景渊挺直的后背，低声道：“是山雀。” 　　谢景渊已经根据苏妙妙的表现以及门口男同学的那缕异常发色看出来了。 　　清虚观的山雀，是一只蓝羽山雀，与那位男同学的头发、耳钉宝石的颜色完全一样。 　　耳钉…… 　　此时此刻，谢景渊看顾嘉凌的眼神，跟讲台上的班主任也差不多。 第22章 　　顾嘉凌早上十点抵达安市，入住老爷子为他购买的一栋别墅。 　　别墅是市区内的别墅，距离一中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高峰期可能会堵一些。 　　顾嘉凌第一次单独来安市，派助理去办理入学报到，他在安市疯玩了一天，还回别墅睡了一个下午觉，如果不是助理敲门叫醒他，顾嘉凌都要忘了今晚的晚自习。 　　上课迟到要被老爷子扣零花钱的，一进校门顾嘉凌就开始狂奔，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教室。 　　体质特殊，顾嘉凌并没有怎么喘，只是，门推开的瞬间，顾嘉凌被里面的过分安静惊到了。 　　教室里面竟然坐得满满的。 　　班主任看他的眼神很不善。 　　但顾嘉凌并不在乎，就在他准备寻找一个座位时，三张熟悉的脸庞突如其来地闯进了他的视野。 　　顾嘉凌手里的书包，掉在了地上。 　　苏妙妙笑着朝他挥挥手。 　　顾嘉凌几乎本能地取下右耳的宝石耳钉，迅速装进口袋。 　　苏妙妙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目光不悦地瞪着他。 　　讲台上，班主任见顾嘉凌还知道取下耳钉，脸色稍微好看了点，问：“顾嘉凌是吧？” 　　顾嘉凌注意力都在另一处，敷衍地点点头，弯腰捡起书包。 　　班主任看向他头顶那缕蓝发：“学校规定学生不能染发，你今晚要么染回去，要么剪掉，总之明天来学校时必须是一头黑发。” 　　顾嘉凌终于给了班主任一个正眼。 　　这个暑假他都顶着一头蓝发，考虑到高中会有校规，他昨天才把大部分头发都染黑了，没想到连这么一小缕也容不下。 　　“知道了。”顾嘉凌没好气地道。 　　班主任遇到过不少刺头，顾嘉凌这样都算态度好的，班主任就没有再继续训他，指着徐守旁边的空位让他过去。 　　顾嘉凌全身僵硬地走向三个熟人。 　　在清虚观的时候，顾嘉凌不喜欢总是伺机欺负他的猫妖，不喜欢总是冷冰冰的大黑狗，对那位救了他的观主谢景渊，顾嘉凌也只是有一点点的感激罢了。 　　道长救了他，却并未要求他必须留在清虚观。 　　可顾嘉凌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他被一只丑陋的母乌鸦盯上了，乌鸦妖的修为比他高，顾嘉凌才学会化成人形，完全不是乌鸦妖的对手，幸好他命不该绝，在他被乌鸦妖打得遍体鳞伤时，谢景渊出现了，救了他回去。 　　身体恢复后，顾嘉凌犹豫再三，还是宁可待在清虚观里，宁可随时与一只猫斗智斗勇，也不想再去危机四伏的深山老林，毕竟，他只是空有美貌，妖术不精。 　　顾嘉凌越来越近了。 　　苏妙妙心思一转，对谢景渊道：“道长，你坐我后面吧，让他坐这里。” 　　谢景渊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 　　苏妙妙轻轻推了推他。 　　像是看出了她的用意，顾嘉凌加快脚步，一溜烟似的坐在了徐守里面的空座位。 　　虽然离猫还是很近，可坐在后面总能及时预防猫突然出手，如果坐到旁边，那就太惨了。 　　苏妙妙随着顾嘉凌的动作转过身体，刚要说话，班主任盯着这边，冷冷道：“好了，都别交谈了，现在咱们开始本学期的第一场班会，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谢景渊也用眼神迫使苏妙妙坐正了。 　　顾嘉凌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他保持上半身不动，嘴巴悄悄问徐守：“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徐守是个遵守纪律的三好学生，老师说话的时候，他绝不会在下面窃窃私语，所以没有回答。 　　顾嘉凌：…… 　　他默默观察前面的道长与猫。 　　道长还是印象中的道长，只是更青涩了，猫的脸与她上辈子的人形好像没有太大变化，身段还没那么妖娆变态。 　　顾嘉凌的心里，冒出了各种小九九。 　　“好了，都带上书包站到走廊去，男女生分别按照身高排队，咱们重新安排一下座位。” 　　讲话完毕，班主任要求道。 　　按照身高排课桌座位是很常见的一种方式。 　　同学们立即行动起来，将刚刚分发的书本都装到书包里。 　　那么多书，沉甸甸的，苏妙妙懒得提，推给谢景渊。 　　谢景渊站起来的时候，一手拎着一个书包。 　　徐守、顾嘉凌：…… 　　徐守皱眉对苏妙妙道：“你自己不会提吗？”怎么能利用道长的心善吩咐道长做事？ 　　苏妙妙小声嘀咕：“狗拿耗子。” 　　徐守：…… 　　在苏妙妙去清虚观之前，他的确负责过驱逐跑到清虚观偷吃粮食的老鼠。 　　谢景渊冷冷地看过来。 　　两人都闭上了嘴。 　　同学们在走廊里排队站好，其他班级也都进展到了分座位的这一步。 　　“有谁对座位有特殊要求吗？譬如近视没有配眼镜，或是高度近视，眼镜也只能调节到一定度数。” 　　五个同学举起了手，其中一个是谢景渊。 　　徐守见了，也举起手。 　　班主任先询问他们六人的具体情况。 　　四个都是近视问题，轮到谢景渊，在班主任和蔼的目光中，谢景渊神色如常地道：“老师，苏妙妙上课不喜欢听讲，只有我能管住她，希望您能安排我跟她同桌，坐最后一排也没关系。” 　　其实白天苏明安、陶奶奶陪孩子们来报道，已经跟班主任说过这一情况。 　　没有家长担保，班主任大概会怀疑两个孩子有早恋倾向，家长都出面了，班主任自然不会反对，同意后，他看向最后举手的徐守。 　　徐守直接道：“我要坐在谢景渊后面，他成绩好，我想向他学习。” 　　班主任非常欣赏班里二号尖子生的上进心，而且，徐守与谢景渊身高差不多，不算特殊安排。 　　这时，谢景渊看了顾嘉凌一眼。 　　顾嘉凌面对道长，还是有一定的压力的，只好往徐守身边凑了凑，表明他还是清虚观的鸟。 　　最终的排位结果，四人坐回了原位。 　　接下来是同学们一个个上讲台进行自我介绍，按照座位来，从南边第一排开始，除了最基本的姓名，还可以提及兴趣爱好等。 　　谢景渊就是一句话。 　　苏妙妙上了这么多年的学，积攒了很多自我介绍的经验，她的话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站到讲台上，苏妙妙先对台下五十多个同学笑了笑。 　　她长得漂亮，笑起来非常有感染力。 　　王敏却眼角微微抽搐，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当年初二班级开学时曾经听到的那套话术。 　　“大家好，我叫苏妙妙，我的爱好是睡觉，所以我希望课间的时候，坐在我周围的同学可以保持安静。” 　　同学们：…… 　　“还有，我的学习成绩很好，但我不喜欢帮人讲题，除非你们能拿出好吃的零食或好看的东西跟我交换。” 　　同学们：…… 　　连班主任都惊呆了，教了快三十年的书，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自我介绍，又霸道又功利，偏偏并没有违反什么校规。 　　苏妙妙说完就走下了讲台，一路上都在盯着顾嘉凌，眼神充满了暗示。 　　顾嘉凌心想，他的成绩也很好，不需要一只猫帮他讲题，猫别想惦记他的好东西！ 第一节 晚自习结束了。 　　课间一下子热闹起来。 　　“你的耳钉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班主任还没走出教室，苏妙妙立即转到后面，迫不及待地对顾嘉凌道。 　　顾嘉凌满脸警惕：“为什么要拿给你看？” 　　苏妙妙：“看一眼怎么了？” 　　看一眼确实没什么，顾嘉凌本身也喜欢炫耀，炫耀他曾经那身完美无缺的蓝色羽毛，炫耀他收集的各种蓝色好物。 　　不过，他故意将胳膊伸到很后面，保证苏妙妙抢不到。 　　碎钻耳钉中间镶嵌的蓝宝石直径约有一厘米，在教室的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苏妙妙移不开眼睛。 　　顾嘉凌太熟悉她眼里的光芒，再次将耳钉收了起来。 　　苏妙妙嘟起嘴巴，瞥眼谢景渊，问：“你这耳钉从哪里买的，多少钱？” 　　不能抢不能偷，她自己买总行了吧？ 　　顾嘉凌发出一声嗤笑，瞥眼苏妙妙身上的大众品牌的衣服，得意道：“可贵了，你未必买得起，除非让你们家家长帮忙。” 　　苏妙妙：“到底多少？” 　　顾嘉凌：“嗯，我这颗还不算是最贵的，我只是喜欢它的颜色，也就八万块吧。” 　　默默旁听的徐守：…… 　　爷爷奶奶与他打零工的年收入加在一起，都没有八万块，顾嘉凌竟然花八万块买了这么一颗华而不实的耳钉。 　　苏妙妙幽幽地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叔叔阿姨赚钱不容易，别随便跟他们要这种礼物。” 　　偶尔送一颗没关系，真让她养成奢侈的作风，苦的是苏明安、唐诗薇。 　　苏妙妙没打算跟爸爸妈妈要，她是个懂事的好女儿，可道长写本书就能赚几十万，送她一颗耳钉应该不算什么吧？ 　　没等苏妙妙说出口，冯小雨来了，站在教室门口开心地喊她。 　　冯小雨在楼下的二班，爬个楼梯就到了。 　　苏妙妙只好先出去见冯小雨。 　　谢景渊趁机了解顾嘉凌投胎的家庭情况。 　　顾嘉凌的身份与徐守有点像，都是从小父母双亡，不一样的地方在于—— 　　顾嘉凌虽然也出生在靠近农村的镇子上，但顾嘉凌的家乡盛产矿石，巧的是，顾嘉凌的爷爷手里就有一座矿山。 　　课间十分钟很快就结束了。 　　苏妙妙回到教室，幽幽地瞥了顾嘉凌几眼，她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歪着脑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委屈地望着默默预习语文课本的谢景渊。 　　从徐守的角度，恰好也能看到苏妙妙白里透粉的脸蛋、欲说含羞的眼睛。 　　徐守心中警铃大响，这只猫妖，莫非想勾引道长？ 　　手里拿着书，徐守长腿一伸，踹了一下苏妙妙的板凳腿。 　　苏妙妙眨眨眼睛，向谢景渊告状：“道长，他踹我。” 　　谢景渊感觉到了，他回头，警告地看了徐守一眼。 　　徐守：…… 第23章 第二节 晚自习上了五分钟左右，班主任又出现了。 　　这节的重要内容，选出班委会成员。 　　班主任：“先选班长，有哪位同学想当班长吗？” 　　教室内安静了几秒钟，然后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徐守突然举起手。 　　班主任笑了：“徐守同学想当班长吗？” 　　徐守起立，在同学们的注视下道：“我想推荐谢景渊做班长。” 　　谢景渊：…… 　　他并不想做班长，并不想协助老师们管理一个班级，可他明白徐守的意思。 　　在徐守眼里，班长大概是一班之长的字面意思，徐守当然只愿意听他的话，换成别人来做，徐守可能会抗拒。 　　所以，当班主任询问他的意愿时，谢景渊心平气和地同意了。 　　没有人反对，谢景渊就像幼儿园开学那次，顺顺利利地做了班长。 　　有他们开头，副班长、学习委员等班干部也陆续选了出来。 　　苏妙妙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漫不经心地听着。 　　顾嘉凌对文艺委员稍微感点兴趣，不过一想到这些普通人的才艺水平，顾嘉凌就按下了那股蠢蠢欲动。 　　徐守主动自荐，成功当选了纪律委员。 　　他长得高，身体强壮，面容坚毅，确实很有震慑力。 　　后面又处理了一些其他事项，譬如班级卫生值日表，今天的自习课就结束了。 　　班主任叫谢景渊与体育委员去前面交待明天举行开学典礼的事。 　　窗外天早黑了，苏妙妙趴在桌子上等他。 　　徐守、顾嘉凌也没有马上离开教室，前者是心甘情愿等，后者是不敢擅自行动。 　　“你说你傻不傻，推荐道长做什么？” 　　顾嘉凌小声吐槽徐守：“道长以前做观主，整个观里的香火钱都归观主，做班长有钱拿吗？虚衔罢了，还天天一堆事。” 　　徐守：“道长没你这么世俗。” 　　顾嘉凌“切”了一声，问苏妙妙：“你跟道长一直在一起，道长以前做过班长吗？” 　　苏妙妙想了想，点头：“五六次吧。” 　　顾嘉凌：…… 　　道长就是道长，不嫌麻烦舍身为民！ 　　教室的人差不多走光了，谢景渊那边也终于结束了，回来取书包，仍是一手拎一个。 　　徐守：“我帮你拿。” 　　苏妙妙警惕地瞪过来。 　　谢景渊：“不用，你住宿，先回宿舍吧，宿舍是不是有熄灯时间？” 　　徐守：“不急，我送你到校门口。” 　　猫有猫的脾气，狼狗也有狼狗的脾气，谢景渊只能默认。 　　四人一起走出教室，下楼梯，来到底层的自行车停车库。 　　谢景渊将两个书包塞进前面的车筐，弯腰解锁，苏妙妙就站在旁边看着。 　　徐守四处看看，今天不知第几次皱起眉头：“你没车？” 　　苏妙妙：“道长带我来的。” 　　徐守薄唇抿紧。 　　顾嘉凌想到谢景渊毕竟救过他一命，主动道：“你们住在哪个小区？以后我让司机开车接送你们吧，咱们一起。” 　　谢景渊：“不用，我们住得很近。” 　　顾嘉凌不再坚持。 　　因为徐守要送他们到校门口，顾嘉凌的司机也在校外等着，谢景渊决定推车走过去。 　　苏妙妙懒得走，跳到后车座，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脆脆的虾片零食，撕开。 　　徐守正要提议替道长推车，见她这样，迅速将话咽了下去，只拿冰冷的眼神瞪着这只懒猫。 　　苏妙妙故意递给他一片：“要吃吗？” 　　徐守别开脸。 　　苏妙妙笑，吃得津津有味，只是目光落到顾嘉凌右耳空空的耳洞上，心情又不好了。 　　顾嘉凌警惕地绕到徐守另一侧。 　　狗虽然冷，至少比猫稳重。 　　校门口到了。 　　顾嘉凌再次邀请道长失败后，准备去与司机汇合。 　　谢景渊：“别忘了头发。” 　　顾嘉凌：…… 　　谢景渊让徐守回去，他也骑车载着苏妙妙走了。 　　谢景渊专心看路，苏妙妙歪着脑袋，看到徐守孤零零地站在校门口的路灯下，面容渐渐模糊，影子与清虚观那只大黑狗渐渐重合。 　　苏妙妙默默收回视线。 　　前面是十字路口，正好变成红灯，谢景渊停好，若有所感地回头，也看到了徐守伫立的挺拔身影。 　　一动不动，一如前生。 　　谢景渊微微动容。 　　说起来，这三只妖，狼狗在清虚观住的时间最长。 　　并不是所有妖都是天生邪恶歹毒，狼狗就是一只向善的好妖，生在一个小村庄，开启灵智后就一直守护着那片村庄，不知道救了多少当地村民。 　　妖想提升修为，除了踏踏实实修炼，还有不少阴损的捷径，采补男女是一种，吞噬其他妖的妖丹也是一种。 　　狼狗被大妖盯上，危难关头，谢景渊寻着妖气赶来，救了狼狗。 　　自此，狼狗便一心效忠他了。 　　谢景渊对猫是看管，对山雀是放养，对狼狗，则养出了多年相伴的感情，如同家人。 　　任何一个人，面对家里愿意以性命保护他的狗，都不可能忍心抛弃。 　　绿灯亮了。 　　谢景渊却调转方向，往回骑去。 　　苏妙妙愣了一秒，旋即撇撇嘴。 　　以前谢景渊外出捉妖，大黑狗总会跟出去老远，谢景渊就会拍拍狗头，大黑狗才肯退回清虚观。 　　道长肯定又要去拍狗头了。 　　看到谢景渊折返的身影，徐守眼睛一亮，往前跑去。 　　双方汇合，谢景渊单脚踩地，不过他并没有伸手去拍徐守的脑袋，而是道：“我家里还有一间房空着，今晚我会跟奶奶商量，如果她同意，你搬过去跟我们住吧。” 　　如果徐守只是一个普通的来自农村的穷学生，他会有一定的自尊心，会把谢景渊的邀请当成同情。 　　可徐守的灵魂，是一只两百年的狼狗，是发誓要追随效忠谢景渊一辈子的忠犬。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露出了一个真诚无比的笑容。 　　谢景渊也笑了，劝他：“回去吧，别坏了宿舍楼的纪律。” 　　这话说在了点子上，徐守终于肯走了。 　　谢景渊也重新往明珠花园的方向骑。 　　骑着骑着，身后的人将脑袋靠了过来，一根手指意味不明地在他背上划来划去。 　　猫狗不和，谢景渊猜测道：“你不想徐守搬过来？” 　　苏妙妙发出一声轻轻的疑惑，反应过来，道：“是不想，道长可以不让他来吗？” 　　谢景渊：“要看奶奶的意思。” 　　苏妙妙继续挠他。 　　谢景渊也猜到她另有心事了：“你想要顾嘉凌的耳钉。” 　　苏妙妙终于不挠了。 　　谢景渊：“那种耳钉很贵。” 　　苏妙妙：“道长有钱，表姐说，你至少赚了几十万呢。” 　　谢景渊差点忘了，她还有个可以帮她算账的表姐，虽然那位表姐预估的并不准确。 　　这就是他不想告诉苏妙妙稿费的原因。 　　如果苏妙妙以为他有十块钱，她就只会要最多九块钱的礼物，换成几十万几百万，她索要的礼物价格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谢景渊给她定规矩：“上学期间，超过一千块的礼物，一年只能要一次。” 　　苏妙妙眨眨眼睛，问：“生日礼物算吗？” 　　谢景渊沉默几秒，道：“那是单独送的，不算在这一次。” 　　苏妙妙放心了：“那今年的礼物，我就要那种耳钉。” 　　谢景渊：“可以，放假了带你去买。” 　　苏妙妙就很高兴，高兴地抱住谢景渊往他身上蹭。 　　谢景渊后背一僵，好在她很快就蹭完了，开始聊起别的来：“顾嘉凌怎么那么有钱？” 　　谢景渊：“他家里有矿。” 　　顺便给她讲了一下顾嘉凌家里的情况。 　　苏妙妙就觉得顾嘉凌既运气好，生在了一个超级富裕的家庭，又运气不好，没有爸爸妈妈。 　　如果投胎时可以让他们自己选择，苏妙妙依然会选择苏家。 　　她最喜欢爸爸妈妈还有陶奶奶了。 　　回到家里，苏妙妙收到了爸爸妈妈的热烈欢迎，苏明安还给女儿准备了夜宵，邀请谢景渊过来一起吃。 　　谢景渊站在门口，都能闻到苏家餐厅飘过来的炸鱼香。 　　“不了，我还要看书。” 　　谢景渊朝夫妻俩道别，进了1002。 　　陶奶奶刚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孙子，笑着打听晚自习的情况。 　　谢景渊简单地聊了聊。 　　陶奶奶：“我给你温了豆腐脑跟油条，要吃吗？” 　　谢景渊正是长身体的阶段，确实有点饿了，让陶奶奶坐着，他去厨房拿夜宵。 　　祖孙俩面对面坐在饭桌旁，谢景渊看看陶奶奶慈祥的脸庞，提到了徐守。 　　“奶奶，徐守性格比较孤僻，跟宿舍舍友合不来，我想请他搬过来跟咱们一起住。” 　　陶奶奶意外地看着孙子。 　　以前温馨小区的熟人都夸孙子乐于助人，可陶奶奶知道，孙子心善，性子却冷，也属于孤僻的那种。同龄孩子里面，孙子只有妙妙一个真正的朋友，像林熙、冯小雨那几个，孙子从来没有主动跟她提过。这个徐守，高中开学才认识，孙子竟然跟对方关系这么好了。 　　“多个人是没关系，你相信他吗？”陶奶奶简单地问。 　　谢景渊：“如果他都不可信，除了您，我不知道还能再信谁。” 　　陶奶奶笑了，孙子不是普通的高中生，她相信孙子的判断。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把你爸爸的东西收拾好，让他派人来拿，晚上你就可以带徐守过来了。” 　　谢荣是陶奶奶唯一的儿子，陶奶奶肯定在意他。 　　只是，自从谢荣二婚并抛弃他们祖孙一心去经营新的家庭后，陶奶奶的心也凉了大半。 　　婚姻最初的新鲜过去了，儿子开始烦乔丽丽了，这才想起要多来这边住。 　　所谓的多，也就是一个月两三晚，毕竟谢荣太忙了，今天还在这个城市，明天说不定就去了另一个地方。 　　陶奶奶真不惦记这样的母子团聚。 　　与其让那间次卧大部分时间都空着，不如让给孙子的新朋友。 　　第二天，陶奶奶就给谢荣打了个电话。 　　谢荣对祖孙俩的安排保持怀疑：“刚认识的同学，靠谱吗？” 　　陶奶奶：“你跟丽丽结婚前，认识了多久？” 　　谢荣：…… 第24章 　　新洗过的校服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因为天气还有点热，苏妙妙穿了短袖那一套。 　　唐诗薇：“今天穿短袖，明天正式军训了还是穿长袖吧，免得胳膊晒黑了。” 　　再好的防晒霜，效果也不如物理遮挡。 　　苏妙妙：“没关系，我不怕晒。” 　　唐诗薇看女儿的眼神就多了一丝同情，傻孩子，还没吃过军训的辛苦呢。 　　早自习七点二十开始，六点五十分，苏妙妙跳上了谢景渊的自行车后座。 　　这个时间，小区里面还很安静，有些上班族要去赶公交或出租车，行色匆匆，不如高中生们从容。 　　清风吹得谢景渊后背的校服往后鼓。 　　苏妙妙就戳他的校服玩。 　　谢景渊单手拉开拉链。 　　宽松的校服立即随风往后飞扬，差点将苏妙妙的上半身完全包裹。 　　骑到开往一中的宽阔主路上，越来越多的走读生出现了，大家穿着一样的校服，朝着一个目的地赶去。 　　苏妙妙一手抓着谢景渊的衣服，一手扶着车座，漫不经心地打量那些同学们。 　　大家几乎都保持着匀速，突然，有三辆自行车加快速度从后面追了上来。 　　苏妙妙被他们吸引，歪着头看过去。 　　自行车上的三个男生都穿着短袖运动服，露出修长健壮的双臂与小腿，骑在最前面的男生留着短寸平头，肤色微黑，长得还算俊朗，有股嚣张不羁的痞气。 　　那男生见苏妙妙注意到了他，笑着吹声口哨，骑得更快了，直到他的车头与苏妙妙保持并肩的位置。 　　三个男生都是一中的体育特长生，今年高二，吹口哨的是三人小队里面的老大，叫宋扬。 　　“小美女，你是刚入学的高一新生吧？” 　　宋扬仿佛谢景渊不存在一样，笑容阳光地跟苏妙妙搭讪。 　　苏妙妙点点头。 　　宋扬：“我是高二的宋扬，你叫什么，几班的？” 　　苏妙妙没说话，只静静地打量这个人。 　　宋扬还以为小美女害怕了，毕竟她长得那么乖，可能没接触过他们这样的“坏学生”。 　　“他是你男朋友，还是哥哥？”宋扬瞥了眼很有书呆子学霸气息的谢景渊，问。 　　其实这个问题苏妙妙也可以不予理会，可道长肯定不希望别人误会，苏妙妙就回答道：“哥哥。” 　　宋扬已经想追求苏妙妙了，当然不能得罪小美女的亲哥哥，就往前骑了点，并肩与谢景渊聊天：“哥，你是高三几班的？” 　　谢景渊淡定的气质不像新生，如果是高二同级，宋扬也绝不可能对这张校草的脸没印象，所以猜测谢景渊在读高三。 　　“有事？”谢景渊冷冷瞥了宋扬一眼。 　　这态度，更像护妹大哥了！ 　　宋扬摸了摸鼻子，干笑道：“没事，就是想跟你们认识认识。” 　　谢景渊：“没必要。” 　　宋扬的两个同伴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宋扬再横，也不能对美女的亲哥来横的。 　　宋扬也知道在谢景渊面前继续纠缠不会有什么结果，回头朝苏妙妙眨下眼睛，笑着朝前骑去。 　　三个血气方刚的体育生，很快就领先了一大段距离。 　　谢景渊这才问苏妙妙：“你想认识他们？” 　　苏妙妙摇摇头：“不想。” 　　她对陌生人都没什么兴趣，除非对方能拿出让她心动的好东西。 　　谢景渊就没有再问，反正两个人同班同桌，如果有男生明确地对苏妙妙表示出追求之意，他再给苏妙妙科普学校禁止早恋的校规。 　　校门口到了，谢景渊远远看到了站在这边等着的徐守。 　　谢景渊单脚踩地。 　　苏妙妙继续稳稳地坐着。 　　“吃过早饭了吗？”谢景渊一边推车，一边问徐守。 　　徐守：“吃了。” 　　谢景渊：“嗯，今晚你跟我回家住，白天找机会问问班主任，看看能不能把住宿费退回来。” 　　徐守：“好。” 　　说完，徐守终于忍无可忍，冷眼看向苏妙妙：“你不能自己走路吗？” 　　苏妙妙：“道长都不介意，用你管？” 　　徐守就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奶奶把她当亲孙女看，你以后也就当多了一个妹妹。” 　　徐守刚想说猫不配，苏妙妙先哼了出来：“我才不要他做哥哥。” 　　眼看一猫一狗又要吵起来，身后突然有人高兴地叫道：“妙妙！” 　　苏妙妙回头，看到程悦背着书包快步追来。 　　苏妙妙这才跳下车后座。 　　程悦挽住苏妙妙的胳膊，气喘吁吁的：“我在二十三班，北楼四层，离你们好远啊，幸好还有瑶瑶跟我在一起。” 　　苏妙妙已经知道了，都是冯小雨告诉她的，林熙在十班，就位于九班隔壁。 　　“哎，这个同学是谁？” 　　程悦喘够了，终于注意到了徐守。 　　苏妙妙不想介绍。 　　谢景渊道：“他叫徐守，是我的朋友。” 　　程悦瞪大了眼睛！ 　　他们认识谢景渊这么久，都没有听谢景渊主动承认过他们几个的朋友身份！这个徐守怎么这么特殊？ 　　程悦拉着苏妙妙走远一点，小声打听具体经过。 　　苏妙妙：“你不懂，反正道长对他比对我还好呢。” 　　程悦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可能！” 　　苏妙妙也没法解释更多：“以后你就知道了。” 　　程悦偷偷地观察徐守、谢景渊。 　　从校门口到高一教学楼要走七八分钟，可这七八分钟里面，两个男生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谢景渊对徐守的态度与对他们也差不多嘛。 　　停好自行车，谢景渊还是主动替苏妙妙拿着书包，仿佛那天生就是他该做的。 　　程悦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苏妙妙就是胡说八道呢，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让谢景渊对对方比对苏妙妙更好！ 　　“拜拜了，中午咱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到了二楼，程悦还要继续往上爬，不舍地朝苏妙妙挥挥手。 　　苏妙妙三人也进了教室。 　　顾嘉凌还没来。 　　直到早自习铃声打响的前一秒，顾嘉凌准时无比地推开了教室门，苏妙妙看向他的头顶，那缕蓝发已经不见了。 　　“你们怎么都这么早？” 　　顾嘉凌放下书包，坐下来问徐守。 　　徐守态度冷淡：“课间不许闲聊。” 　　顾嘉凌：…… 　　在清虚观的时候，他怎么没看出大黑狗这么守纪律？ 　　不守纪律的苏妙妙回过头，问他：“你还没说耳钉是在哪买的。” 　　钱有了，地址他们还没有。 　　顾嘉凌质疑道：“你有钱吗？可不许偷。” 　　清虚观三妖，猫在这方面最不讲究了，连一个小道士私藏的女香客的发簪都偷，不得不防。 　　苏妙妙瞪他：“你才偷东西，道长答应了放假带我去买。” 　　徐守瞳孔微缩！ 　　八万块的耳钉，道长竟然要为一只猫如此破费？ 　　顾嘉凌的鸟心也大受震撼，既震撼于道长的财力，又震撼于道长对猫的大方！ 　　“道长，家里很有钱？” 　　昨日自诩财力第一的顾嘉凌，根本没想过要了解别人家里的境况，看道长骑自行车上学，也不像有钱人啊。 　　苏妙妙想起山雀那显摆样，忍不住也显摆起来：“谢叔叔开了一家大集团！” 　　顾嘉凌用嘴型问：“多大？” 　　苏妙妙正要回答，谢景渊扫了过来。 　　三妖都低下头看书。 　　早自习结束，操场那边传来音乐，高一新生们要去操场参加开学典礼。 　　体育委员指挥同学们搬着板凳到走廊集合，再一起排队去操场。 　　这时候就要女生排在前面了，苏妙妙不得不跟三个男生分开，一个人搬着板凳走向女生的队伍。 　　她的身高在女生里算中等偏上。 　　苏妙妙站在队列之外，目光依次扫过眼前的女同学们，最后朝一个戴着粉色蝴蝶结发绳的女生走去。 　　“我可以站在你旁边吗？”苏妙妙问。 　　女生莫名地脸红了，还有点激动，一边让到里面一边道：“可以可以。” 　　苏妙妙就排进去了。 　　女生暗暗紧张了一会儿，见苏妙妙没有攀谈的意思，她才慢慢冷静下来，然后偷偷地观察苏妙妙。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呢？ 　　苏妙妙察觉了她的目光，疑惑地看过来。 　　女生又紧张了，结结巴巴地道：“你好，我叫余乐，你也可以叫我乐乐。” 　　苏妙妙：“我叫苏妙妙，你可以叫我妙妙。” 　　余乐惊喜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呢。” 　　因为苏妙妙看起来就是那种很骄傲很目空一切的女孩子。 　　苏妙妙指向余乐的蝴蝶结发绳：“我也有个一样的蝴蝶结。” 　　余乐突然想起来，苏妙妙的自我介绍说过，她喜欢好看的东西。 　　“我还有很多蝴蝶结呢，你喜欢吗？我可以送你一个。” 　　苏妙妙：“好啊，那我可以帮你讲次题。” 　　余乐：“不用不用，我就是想送你。” 　　苏妙妙就笑了，看余乐更加顺眼起来。 　　谢景渊与徐守、顾嘉凌站在队伍后面，目光却一直穿过前面动来动去的男生们，时刻关注着苏妙妙。 　　发现苏妙妙跟旁边的女同学聊了起来，没有发生争吵，谢景渊松了口气。 　　狼狗有将近两百年守护村民的经验，山雀孤芳自赏性情平和，在学校读书都不用他过于担心，只有猫，本身就不太亲人。 　　“道长在看苏妙妙吗？” 　　顾嘉凌突然歪过来，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 　　谢景渊抿唇。 　　顾嘉凌小声问：“道长真要送她那种耳钉啊？八万块呢，干嘛为她破费。” 　　谢景渊解释道：“她是清虚观的猫。” 　　顾嘉凌心中一动，讨好地道：“道长，其实我还看上了一枚七万块的蓝宝石戒指，都在一家店，道长也送我呗？” 　　谢景渊笑了笑，就在顾嘉凌以为他真答应了的时候，谢景渊淡淡道：“你跟她不一样，你家里有矿。” 　　顾嘉凌：…… 第25章 　　开学典礼沉闷又冗长，苏妙妙坐下不久就睡着了。 　　她是坐着睡着的，脑袋微微低下，只从后面看，会让人觉得这位同学是在玩手机。 　　各班确实有一些同学会玩手机，然后再在班主任们靠近时及时藏好。 　　九班的班主任负着手，慢慢地从后面往前巡逻。 　　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班主任所过之处，所有无精打采弯腰驼背的同学都变得昂首挺胸精神抖擞。 　　余乐悄悄扯了扯苏妙妙的袖子。 　　苏妙妙醒了过来，困得直打哈欠。 　　班主任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苏妙妙若无其事与他对视，她不怕班主任，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 　　班主任很快又往前走了。 　　余乐佩服苏妙妙：“你胆子真大，我都紧张死了。” 　　苏妙妙想，你这个女生可真胆小，班主任又不会吃人，深山老林里的恶妖们才是真正的可怕呢。 　　典礼结束，学生们排着队伍回了教室。 　　可以去吃午饭了，九班的同学们放好板凳就疯狂地往外挤，大家都想早点到食堂，少排一会儿队伍。 　　谢景渊是不可能为吃饭着急的，他耐心地等着其他同学先进去，再等着这波人挤出来，九班的教室都快空了，谢景渊才淡然地往里走。 　　苏妙妙、徐守、顾嘉凌也都淡定地跟着他的节奏。 　　有道长在，总不会没饭吃。 　　“妙妙！” 　　程悦、周瑶终于从四楼那边挤下来了，不抱希望地来九班看看，发现苏妙妙、谢景渊还在，两人都很高兴。 　　“他也是你们的新朋友？”程悦被顾嘉凌的脸冲击到了，徐守已经够帅了，帅的正气凛然，那顾嘉凌的帅就是妖颜惑众。 　　看出两个女生对自己的欣赏，顾嘉凌笑了。 　　苏妙妙、徐守都有点看不起他这样。 　　大黑狗就不提了，苏妙妙虽然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最漂亮的猫，可她也没有想过要显摆什么，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天天挂在嘴上。 　　山雀呢，那真是恨不得让天下所有人、妖都夸赞他的姿色，每天一大早就飞到清虚观山门外的老槐树上，先用悦耳的叫声吸引香客们的主意，再扑棱扑棱翅膀展现他海蓝色的羽毛，如果有人夸他漂亮，山雀还会飞到人家肩膀上，臭美得无与伦比。 　　而就在顾嘉凌笑起来的那瞬间，程悦毫不犹豫地将谢景渊的身影从她的脑海深处挥了出去，替换成了顾嘉凌。 　　她以前喜欢谢景渊，不就是因为谢景渊长得帅吗？ 　　可谢景渊太冷了，眼里又只有苏妙妙，那程悦还留恋他什么，这个新来的帅哥明显更好，笑起来太迷人了！ 　　程悦热情地跟顾嘉凌聊了起来。 　　顾嘉凌在清虚观四人组里面一直处于垫底的地位，道长不爱搭理人，大黑狗说话不中听，猫又总是别有居心，还是这些单纯率真的人类女孩更可爱。 　　到了楼下，冯小雨、林熙站在一起，也在等他们。 　　原来的幼儿园六人小组，变成了八个人。 　　其中四个女孩子，没走多久，三个女孩子都围到了顾嘉凌身边。 　　顾嘉凌不但长得帅、开朗健谈，他的声音还超级好听！ 　　哪个女孩子能拒绝这样的帅哥？ 　　谢景渊走在后面，盯着顾嘉凌不时露出来的侧脸，眉头渐渐蹙起。 　　上辈子的山雀被外面的母妖吓到了，不敢擅自离开清虚观的保护范围，在清虚观又一直保持鸟的形态，谢景渊就没发现山雀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可是现在，谢景渊觉得，顾嘉凌极有可能发展成一个风流子弟、花花公子。 　　这个世界的男女关系没有上辈子那么保守，如果真有女孩子们愿意跟顾嘉凌发生那种关系，顾嘉凌会不会趁机采补？ 　　不同世界的灵气浓郁程度不同，男女的精元阴元却是天生的，没有太大差别。 　　这三只妖，谢景渊只对徐守完全放心。 　　对于不放心的那两只，目前最省心的办法就是将他们放在身边，随时监管。 　　只是从教学楼到食堂的几分钟的路程，谢景渊就作出了一个决定。 　　“走，我请你们去二楼的小食堂吃饭。” 　　这时候，顾嘉凌又展现了他的一个优点，他家里有矿，他非常有钱！ 　　冯小雨、程悦都要跟着去。 　　周瑶表示她想在一楼吃。 　　林熙不缺钱，可他不太习惯这样的氛围，笑着道：“我跟周瑶一起吧。” 　　说完，他隐晦地看眼苏妙妙，与周瑶先走了。 　　因为他那一眼，谢景渊带着苏妙妙、徐守也去了二楼。 　　二楼的小食堂有一排窗口，可以自助，也可以点餐现做，像常见的炒菜、拉面、麻辣烫、水饺等等，这边都有。 　　顾嘉凌三人现在就站在麻辣烫那边。 　　徐守第一次来二楼，去几个自助窗口看了看，这边的菜色的确更好，可是价格也贵了很多。 　　他生在农村，生活费有限，也没有谢景渊那种灵活的思路，知道去男频写小说。 　　当然，大家思维不同，真让徐守去写，他也未必写得出来，苏妙妙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在你工作之前，以后你的生活费我会负责。” 　　谢景渊适时地道。 　　徐守想了想，目光坚定地道：“等我工作了，我的工资一半交给爷爷奶奶，一半交给道长。” 　　谢景渊笑笑，算是默认，否则徐守可能不会接受他的照顾。 　　距离三妖毕业上班至少还有七年，这七年里，谢景渊会尽量帮助他们真正地融入这个世界。 　　他们说话时，苏妙妙还在对比几个窗口的菜，然后挑了一个有红烧鱼的窗口排队。 　　谢景渊来到她身后，徐守再排在他后面。 　　苏妙妙点了一道红烧鱼、一对儿蜜汁鸡翅、一道番茄牛腩。 　　要刷卡了，苏妙妙突然想起来，回头对谢景渊道：“道长，我的校园卡忘在书包里了。” 　　谢景渊直接替她刷了卡。 　　徐守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苏妙妙都习惯了，先去找座位。 　　谢景渊点了三个素菜。 　　徐守也想学他，谢景渊知道徐守去清虚观前也吃一些山鸡野兔，就替徐守点了两个荤的。 　　谢景渊：“餐饮方面，我更希望你遵循本性。” 　　徐守记住了。 　　等他们两个端着餐盘坐到苏妙妙身边，苏妙妙扫眼徐守的菜，讽刺道：“你怎么破戒了？” 　　在清虚观时，她会在附近抓鱼抓鸟吃掉，大黑狗却是跟着道士们吃素。 　　徐守没理她，夹起一块儿鸡翅，眼睛看着苏妙妙，牙齿一咬，鸡翅骨头咔嚓断了。 　　苏妙妙：…… 　　顾嘉凌三个吃的麻辣烫，来得晚些，苏妙妙都吃完一条鱼了。 　　顾嘉凌打量他们的餐盘时，苏妙妙也朝顾嘉凌的麻辣烫碗看去，什么菠菜西红柿、肉丸鸭血的，应有尽有。 　　“道长吃这么素啊？”看着谢景渊的菜，顾嘉凌脸上都露出了菜色。 　　以小见大，道长还守着清虚观的清规戒律呢，这意味着，道长会不会继续对他们严加管教？ 　　“哎，怎么你也叫谢景渊道长？”程悦好奇地问。 　　顾嘉凌脑袋转的快，指着苏妙妙道：“都是跟她学的。” 　　程悦、冯小雨就理解了。 　　回到教学楼，冯小雨、程悦都回了自己的班级。 　　谢景渊让徐守、苏妙妙先回教室，他带顾嘉凌去了那个适合说话的偏僻角落。 　　顾嘉凌开始紧张。 　　谢景渊转身，对他道：“今晚开始，徐守会搬去我们家里住，我们家还有一间空房，你要来吗？” 　　新房子是大四居的格局，三间卧室一间书房，书房可以改成卧室。 　　顾嘉凌听完谢景渊的介绍，委婉地道：“书房是不是太小了？我们家在镇上的房子也是别墅……” 　　言外之意，他习惯住大房子了，受不了小房子。 　　谢景渊看着他：“这么说，你不想跟我们住一起？” 　　顾嘉凌心一抖，忙道：“没有，其实我也很想你们……” 　　谢景渊：“那就这么定了。” 　　顾嘉凌：…… 　　他为什么要虚伪那一下，为什么不敢理直气壮地拒绝？ 　　谢景渊：“今晚时间有点赶，你明晚再搬吧，记得给你爷爷打电话说清楚。” 　　顾嘉凌突然冒出一个希望，为难道：“我该怎么跟老爷子解释？他……” 　　谢景渊：“就说你想跟着班里的前两名一起学习，提高成绩。” 　　顾嘉凌：…… 　　投胎这么多年，顾嘉凌从来没有刻苦学习过，幸好他脑袋聪明，老爷子又望孙成龙，顾嘉凌才时不时看看书，并且一直在镇上的小学初中保持着领先的成绩，让老爷子非常骄傲，发零花钱特别大方。 　　可到了一中，到了九班，顾嘉凌一下子沦为了倒数第九名。 　　“如果老爷子不信，我可以跟他通电话。” 　　看着陷入沉默的顾嘉凌，谢景渊善解人意地道。 　　顾嘉凌连忙摇摇头：“信的信的，我说什么老爷子都信。” 　　笑话，真让老爷子知道世上还有谢景渊这种人物，老爷子敢直接把他的零花钱交给谢景渊保管。 　　谢景渊点点头。 　　等两人回到教室，苏妙妙、徐守就发现，顾嘉凌好像丢了魂儿一样，变成了一只无精打采、双眼无神的鸟。 　　下午是军训理论课，所有高一新生都去体育馆听课。 　　开学第二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自习结束，苏妙妙跟着谢景渊一起去徐守的宿舍楼下面等他。 　　天黑漆漆的，一间间宿舍里透出亮光来，旁边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 　　苏妙妙又困了，靠近谢景渊，头往他肩膀上抵。 　　谢景渊避开，低声道：“人类女子不会随便与男子有身体接触。” 　　苏妙妙看着他，顿了顿，突然闭上眼睛，白皙的脸蛋渐渐变红，且越来越红。 　　谢景渊心中一惊：“你在做什么？” 　　苏妙妙没有回答，过了足足一分钟，她长长地吐口气，失望道：“我想试试能不能变回猫，变成猫就可以让道长抱着了。” 　　谢景渊：…… 第26章 　　徐守下来了，背着一个黑色大书包，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提着报道时学校发的住宿用品。 　　谢景渊费了些力气，将行李箱抢过来，帮他拖着。 　　“那你们慢慢走，我先回家了。” 　　苏妙妙推着自行车，准备先溜。 　　谢景渊：“你会骑？” 　　小时候学自行车时，她都不肯学。 　　苏妙妙：“这么简单，看看就会了。” 　　说完，苏妙妙坐上自行车，晃了几下，迅速熟练起来。 　　只有一公里多的路程，谢景渊并不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只提醒道：“不要闯红灯，更不要撞到人。” 　　苏妙妙已经骑出一段距离了，远远地应了声。 　　因为两人的书包都在自行车的车筐里，苏妙妙回到小区，先来按1002的门铃。 　　“妙妙啊，景渊呢？”陶奶奶疑惑地往电梯那边望。 　　苏妙妙：“他帮徐守搬东西去了，我好困，先回来了。” 　　陶奶奶知道她喜欢睡觉，笑着接过孙子的书包，让苏妙妙快回家。 　　这时，苏明安、唐诗薇夫妻俩听到说话声出来了，然后第一次听说了谢家要搬过来一个男同学。 　　苏明安：“难得景渊也有这么热情的时候。” 　　陶奶奶：“是啊，我太好奇那个徐守了，今天一天都在盼着。” 　　唐诗薇：“房间收拾好了吗？要不要我们帮忙？” 　　陶奶奶：“不用不用，早忙完了，你们白天上班都累，快去休息吧。” 　　苏家三口就回去了。 　　陶奶奶去厨房看了看给两个孩子准备的夜宵，再去阳台上站了会儿，溜达来溜达去，门开了。 　　陶奶奶笑着走向玄关，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有点兴奋。 　　“奶奶，这就是徐守。”谢景渊先进来，一边换鞋一边给老太太介绍道。 　　陶奶奶先是被徐守的强壮体魄惊到了，然后才将注意力放到了男孩子的脸上。 　　徐守长得俊朗正气，坏人看到他会产生威胁感，心善的人则会觉得徐守特别可靠。 　　陶奶奶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高中生。 　　“奶奶，给您添麻烦了。”对于道长的至亲，徐守非常恭敬。 　　陶奶奶笑眯眯的：“别客气别客气，你们去洗手，出来就吃夜宵吧。” 　　陶奶奶去厨房端东西，谢景渊带徐守先去卧室放行李箱，再去洗手。 　　饭桌上，陶奶奶热情地招待徐守，同时也更加清楚地了解了徐家的情况。 　　陶奶奶喜欢这种坚强独立勤奋好学的孩子。 　　谢景渊看看陶奶奶，道：“奶奶，我还想再请一个同学搬过来，这次是最后一次。” 　　陶奶奶：…… 　　不过一个都接受了，再来一个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行，明天我把书房收拾收拾。” 　　“您早点休息，我跟徐守今晚就收拾好。” 　　谢景渊要看管自家道观里出来的妖，却不会给陶奶奶添太多的麻烦，以后像打扫卫生、洗衣服、扔垃圾这些事，都由他们三个负责。 　　陶奶奶很快就见识到了两个高一男生的行动力，尤其是徐守，那么大的一张书柜，徐守一个人就给挪到了客厅。 　　书房有十五平，改成卧室也足够了。 　　谢景渊：“床、衣柜、书桌我已经买好了，明天会送过来，店里负责安装。” 　　陶奶奶：“好好好，我就在家里等着他们上门。” 　　孙子事事考虑周全，陶奶奶十分放心，不想徐守太拘束，她回房先睡了。 　　顾嘉凌的房间收拾好，谢景渊带徐守去了他的房间。 　　这间房曾经属于谢荣，书桌、衣柜搭配都很齐全，谢景渊还将谢荣送他的那台新款笔记本留给了徐守。 　　“会用吗？”谢景渊问。 　　徐守不太会，他家里没有电脑，只在初中学校的电脑室用过那种老旧的台式机，学了最基本的一些操作。 　　谢景渊坐下来教他。 　　徐守非常聪明，一学就会。 　　谢景渊看看时间，快十点半了，明天还要军训，嘱咐徐守早点睡觉。 　　谢景渊离开后，徐守关上自己刚收到的礼物。 　　一些高中生会沉迷于电子游戏，徐守绝不会。 　　洗完澡，徐守关灯，躺到床上。 　　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危险因素，徐守很快就睡着了。 　　“等会儿我假装送妙妙出门，顺便看看那位徐守同学长什么样。” 　　1001，吃早饭时，苏明安小声计划道。 　　唐诗薇：“你真够无聊的。” 　　苏妙妙赞同地点点头。 　　结果等苏妙妙拎起书包要出门了，就见妈妈也跟着爸爸走了过来。 　　唐诗薇笑笑：“妈妈给景渊准备了一支防晒霜，正好拿给他。” 　　苏妙妙只当信了吧。 　　走廊里，谢景渊、徐守已经站在这里等了几分钟了。 　　1001的房门打开，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叔叔，阿姨。”谢景渊跟苏明安夫妻打招呼。 　　苏明安哎了声，视线移到徐守身上，愣住了！ 　　就算他会忘了徐守的脸，他也忘不了这个男生健壮的体魄，忘不了男生朝他吸鼻子的怪异动作。 　　唐诗薇则惊讶地将徐守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见多了谢景渊清冷内敛的帅气，突然出现一个运动风的小帅哥，唐诗薇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现在的孩子们，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 　　徐守也礼貌地打了招呼。 　　他只是不喜欢那只猫，对大多数人都不反感。 　　“来来来，军训很晒的，你们男生也要注意防晒，等会儿把这个涂到脸、脖子、胳膊上就行了。” 　　欣赏完了，唐诗薇拿出两支防晒霜，分别递给男生们。 　　谢景渊犹豫几秒，收了。 　　徐守只好照做。 　　电梯载着三个高中生下去了，唐诗薇感慨道：“我有点羡慕妙妙了，身边都是校草级别的帅哥。” 　　苏明安在想别的事情，沉思道：“这个徐守怪怪的，我担心他搬过来住，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他给老婆讲了开学报到那天的事。 　　“还有刚刚，徐守看妙妙的眼神也不太对劲儿，好像不喜欢妙妙似的。” 　　唐诗薇觉得他想得太复杂，但仔细一琢磨又有点道理。 　　“观察看看吧，白天有景渊在妙妙身边，晚上咱们陪着妙妙，应该没事。” 　　苏明安点点头，暂且只能这样了。 　　楼下谢景渊平时放自行车的地方，多了一辆自行车，是谢景渊托陶奶奶去店里给徐守买的。 　　男生骑车，苏妙妙跳到谢景渊的后座，三人这就出发了。 　　谢景渊在左，徐守在右，如此猫不用看狗，狗也不用看猫，免得相看两厌。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谢景渊停车，视线随意一扫，看到昨天早上遇见的三个体育特长生从另一条马路骑了过来。 　　“哎，哥！” 　　宋扬热情地跟谢景渊打招呼。 　　徐守探头看了眼，奇怪道：“道长还有弟弟？” 　　谢景渊解释道：“不认识的人。” 　　绿灯亮了，谢景渊直接穿过马路，没有等宋扬三人。 　　可宋扬他们还是很快就追了上来。 　　宋扬先看了几眼苏妙妙。 　　苏妙妙今天穿着军训要求的迷彩服，她皮肤白，穿这种衣服也很好看，比平时多了几分清纯。 　　可惜小美女不喜欢说话，眼神也淡淡的，仿佛还不懂他的意思。 　　宋扬笑了笑，改去套谢景渊的近乎：“哥，你看咱们又遇见了，这就是缘分，交个朋友呗？” 　　谢景渊还是那句话：“没必要。” 　　宋扬：“哥是学霸吧，瞧不起我们这种体育生？” 　　谢景渊不说话了。 　　徐守已经看出来了，道长不喜欢这三人。 　　这三人也很自不量力，道长岂是他们能随便攀附的？ 　　徐守故意放慢骑行速度，落到道长的车后面，再去赶宋扬，语气冰冷：“离我们远一点。” 　　宋扬扫眼徐守，笑了。 　　他不但是个特长生，还是高二年级有名的校霸，同级男生们谁也不敢招惹他。 　　徐守充满力量感的身体的确有些唬人，可徐守只有一个，他们有三个。 　　“怎么，想打架啊？”宋扬挑衅地看着徐守。 　　徐守见道长只是若无其事地往前骑车，明白了道长的意思，应道：“你们再不走，那就打一场。” 　　宋扬三人当即就将自行车扔到路边，一起朝徐守冲了上去。 　　苏妙妙歪着脑袋往后看，看徐守三两下将宋扬三人放倒在地，不知道说了什么，骑上自行车又追了上来。 　　苏妙妙对宋扬三人表示同情。 　　招惹谁不好，非要跟大黑狗对着干。 　　看完戏，苏妙妙突然想起来，扯扯谢景渊的衣服：“道长，徐守跟人打架你怎么不管？” 　　以前她跟同学们打架，谢景渊总要训她。 　　谢景渊解释道：“第一，是他们先挑衅徐守的。第二，徐守知道轻重，点到即止。” 　　猫生气的时候，可不会在意会不会把小朋友们打成重伤，光咬牙切齿了。 　　马路中间，一辆故意放慢速度的豪车上，顾嘉凌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暗暗心惊。 　　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他见到道长三人后，还想着道长也修炼不了，真要强迫他做什么，他或许能够反抗一下。 　　可徐守这家伙，打架怎么还这么厉害？ 　　顾嘉凌盯着徐守的胳膊，再捏捏自己的，非常确定他打不过徐守。 　　徐守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在道长那边，也就是说，道长要管他，他要么乖乖听话，要么就要被徐守揍。 　　“你没事吧？” 　　司机兼生活助理通过车内后视镜，注意到了顾嘉凌变化莫测的脸色。 　　这孩子突然说要搬到一个同学家里去住，表现得又好像很不情愿，难道刚开学就遇到了一场过分的校园霸凌？ 　　司机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顾嘉凌认命似的叹口气：“没事没事，你好好开车。” 　　念在道长将他从母乌鸦妖手里解救出来的恩情上，再追随道长一辈子也行吧。 　　道长应该也没有恶意，只是太久不见，想他罢了。 第27章 　　军训日不用上早自习，大家将书包放到教室，就要去操场集合了。 　　苏妙妙走进教室，看到几个女生在往身上抹防晒霜。 　　既然妈妈都给她准备了，那她也抹点吧。 　　到了座位，苏妙妙从书包里翻出防晒霜，挤到手上。 　　后面传来一声轻嗤，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苏妙妙没有理会徐守，擦完脸蛋、脖子、手背，手心仍然还有残留，苏妙妙就问谢景渊：“道长要抹吗？” 　　谢景渊看看她白如牛奶的手，神色清冷：“不用。” 　　苏妙妙就又抹了抹脸。 　　“哎，我忘了带防晒霜！” 　　坐在教室中间的余乐翻翻书包，突然发出一声哀嚎。 　　附近的女生们看看她，可能是刚开学不久不够熟悉，继续默默涂自己的。 　　苏妙妙喜欢余乐的蝴蝶结。 　　如果是好吃的，苏妙妙不想分给别人，防晒霜又不能吃，苏妙妙就叫一声余乐，然后将手里的防晒霜精准地抛了过去。 　　“哇，妙妙你太好了！”余乐非常开心，她也是个皮肤白皙的女孩子，害怕晒得太黑。 　　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苏妙妙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谢景渊看她的眼神却温和了几分。 　　余乐来这边还防晒霜时，顾嘉凌走进了教室。 　　瞥见苏妙妙随手放在桌面的东西，顾嘉凌好奇问：“那是什么？” 　　苏妙妙：“防晒霜。” 　　顾嘉凌眼睛一亮。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平时跟老爷子住一起，没机会接触什么护肤品，学校的孩子们年纪小也很少摆弄这些，导致顾嘉凌竟然不知道还有防晒霜这种好东西。 　　“给我用用。”顾嘉凌往前探身，伸手就要拿防晒霜。 　　苏妙妙以吓了顾嘉凌一跳的速度飞快捂住防晒霜，再对跳出几步远的顾嘉凌笑了笑：“你把耳钉给我，我就借你用。” 　　顾嘉凌瞪大眼睛：“你怎么不去做梦！” 　　防晒霜再贵能贵到哪里去，耳钉可是他花八万块买来的，为此还被老爷子骂了快半年，到现在还时不时骂两句。 　　苏妙妙就把防晒霜收进书包。 　　顾嘉凌忍不住跟谢景渊告状：“道长你看看，她肯借别人，都不肯借我。” 　　谢景渊恍若未闻。 　　顾嘉凌扭头问徐守：“你有防晒霜吗？” 　　徐守冷冷地看过来，他做了什么让这只鸟觉得他会用那种东西？ 　　顾嘉凌拍拍脑门，刚觉得自己疯了才会问徐守这种问题，苏妙妙突然道：“他有。” 　　顾嘉凌：？？？ 　　徐守想起猫妈送她的东西，脸色微变，摸摸口袋，没什么表情地将防晒霜丢到顾嘉凌那边。 　　顾嘉凌：！！！ 　　就，真的没看出来徐守竟然是这种狗。 　　军训一开始，就是一上午。 　　高一新生们按照班级分别占了一块儿操场，到处都是迷彩绿色，以及明亮耀眼的阳光。 　　苏妙妙不喜欢军训，如果她能变成猫，早跑了。 　　虽然因为答应过谢景渊要完成军训，苏妙妙的动作却不够配合，用教官的话说——“这位同学，你是没长骨头吗？” 　　软绵绵的胳膊，软绵绵的步伐，看得教官都要睡着了！ 　　教官将苏妙妙叫出队列，作为典型批评了一通。 　　换个女生都要哭了，苏妙妙却没什么表情，只在一颗颗脑袋里找到谢景渊，对着他嘟起嘴。 　　谢景渊皱眉。 　　苏妙妙终于肯用力气了，配合教官的指令标准地完成每一个动作。 　　“看看，这不是学得挺好的？以后认真点，你们都是祖国的花朵，学习重要，体质也要提高。” 　　教官小小地幽默了一下，让苏妙妙归队。 　　休息时间，苏妙妙望望谢景渊的方向，猜到谢景渊肯定不会让她靠，她就靠到了余乐的肩膀上。 　　余乐也累，不过，看着苏妙妙睡着后安静低垂的长长睫毛，余乐竟不忍心推开苏妙妙。 　　谢景渊自然注意到了苏妙妙的行为。 　　这种强度的军训，她的体质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承受，只是猫懒散了一百多年，精神上受不了。 　　毅力本来就是一种精神状态。 　　“太懒了，还是这么爱睡。”顾嘉凌一边往手心挤防晒霜，一边嫌弃苏妙妙。 　　山雀在清虚观飞来飞去展示羽毛时，总能在观里各个角落看到猫蜷缩一团的身影。 　　徐守瞥他一眼，眼中是同样的嫌弃。 　　训练四十五分钟，休息十分钟，保持这种节奏在太阳底下练了一上午，终于可以解散了。 　　筋疲力尽的同学们争先恐后地朝食堂奔去。 　　冯小雨等人也没心思来找苏妙妙他们了，只想跟同班同学一起吃饭，吃完马上回教室补觉。 　　苏妙妙又以那种没长骨头的姿态来到了谢景渊面前，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道长，我困，你背我去食堂。” 　　顾嘉凌瞪大了眼睛。 　　徐守皱紧眉头。 　　谢景渊看着苏妙妙随时可能要睡过去的样子，想了想，对徐守、顾嘉凌道：“你们去食堂吧，带两份盒饭回教室。” 　　顾嘉凌试探着问：“道长要背她回教室？” 　　谢景渊没有回答，与此同时，他也没有躲开朝他肩膀靠过来的苏妙妙。 　　顾嘉凌忽然想到了镇上别墅隔壁的老太太，那老太太喜欢猫，对家里的三只猫跟对孙子孙女似的，经常抱来抱去。 　　人类真是个奇怪的物种，总是对猫猫狗狗情有独钟，对猫尤为娇气宠惯。 　　看来道长也没能躲开人类的这种本能。 　　顾嘉凌既惋惜，又觉得不公平，凭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得到人类的宠爱，鸟就只能被关在小小的笼子里？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顾嘉凌连徐守也没有理，独自往前走。 　　徐守想说什么，谢景渊先开口了：“就照着她上次吃的买，我的随便什么蔬菜。” 　　徐守只好带着这份命令离去。 　　顾嘉凌走得很快，徐守也没有刻意去追他，健壮与清瘦的两道身影融入其他同学，泾渭分明。 　　谢景渊站在原地，等操场上的人都走光了，他才背起苏妙妙。 　　高一教学楼本就离操场最近，高二高三那边就算下课了，这个时间也都会前往对面的食堂，不会来这边。 　　阳光在树冠跳跃，谢景渊背着苏妙妙经过一处又一处树荫，来到了教学楼。 　　谢景渊看向趴在他肩膀上的苏妙妙。 　　她已经睡熟了，呼吸又轻又浅，身上有淡淡的汗味儿，更多的是一种温暖的阳光气息。 　　谢景渊两辈子都是人，他能感受到妖精动手时引动的灵气波动，闻不到他们身上的妖味儿。 　　猫狗总是互相嫌弃对方臭，谢景渊都没有感觉。 　　九班的教室是空的，谢景渊推开门再关上，背着苏妙妙来到座位，放她下去趴好。 　　脱掉迷彩服外套遮住她的脑袋，确保就算有人从外面经过也看不出她是男是女，谢景渊先去同楼层公用的卫生间清洗，再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九班。 　　苏妙妙仍然保持着刚刚的睡姿，连他披上去的外套都没有动过。 　　谢景渊坐到旁边，拿出一本书。 　　徐守回来的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共打包了三份盒饭，包括他自己的。 　　几乎徐守刚把盒饭放下，苏妙妙醒了，十几分钟的睡眠足以让她从一上午持续的高强度训练中稍微恢复过来。 　　“先去洗脸。” 　　谢景渊按住装盒饭的袋子，对两人说。 　　苏妙妙看看自己的手，非常可惜，如果她还是猫，舔舔爪子洗洗脸就行了。 　　谢景渊让开座位。 　　苏妙妙无奈地站起来，这时徐守都已经走出了教室。 　　苏妙妙不甘落后，跑着追了出去，那速度，哪里像真正累到的？ 　　外面的走廊上，徐守眼睁睁看着苏妙妙风似的从他身边跑过去，没过多久又跑回来，经过他身边的瞬间，突然朝他弹了一手的水！ 　　徐守猛地转身。 　　苏妙妙一下子跳到了旁边的窗台上！ 　　徐守：…… 　　他比猫懂事，与人打交道的时间也更长，这辈子出生不久就知道隐藏自己的实力了。 　　可苏妙妙刚刚的那一跑一跳，如果被同学们看见，不知道会怎么想。 　　“下来。”徐守冷声道。 　　苏妙妙警惕地看着他：“那你别打我。” 　　她知道徐守不好惹，可总是忍不住想去捉弄他，譬如在清虚观的时候，每次看到大黑狗睡觉，苏妙妙都想去玩狗尾巴。 　　徐守能咬猫脑袋，对此时女孩子模样的苏妙妙，他下不了手。 　　活了两百多年，他没少见男人打女人，前生今世都如此。 　　冷脸看眼苏妙妙，徐守继续往前走了。 　　苏妙妙松了口气，灵巧地跳到地面。 　　等她回到九班，谢景渊已经把三份盒饭分好。 　　“谢谢道长。”苏妙妙深深地吸了一口鱼香，拿起筷子开吃。 　　谢景渊要等徐守，目光随意地落到苏妙妙那边，看见她额前的碎发还湿着，黏在白皙的额头上。 　　谢景渊及时移开视线。 　　徐守回来了。 　　苏妙妙偷偷瞄他，担心他向谢景渊告状。 　　徐守没那么嘴碎。 　　“看见顾嘉凌了吗？”谢景渊边吃边问。 　　徐守：“嗯，他跟两个女生坐在一起。” 　　苏妙妙：“是冯小雨她们吗？” 　　徐守：“不是，不认识。” 　　谢景渊默默地夹着自己的蔬菜。 　　三个人吃得都很快，第一波同学返回教室时，他们已经将餐盒都放到卫生间那边的垃圾桶了，窗户打开，风带走了饭香。 　　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苏妙妙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 　　顾嘉凌几乎是最后一波回来的，手里还拿着一盒冰激凌，边走边吃，很是享受。 　　谢景渊看眼苏妙妙，用眼神提醒他去外面吃。 　　之前分开时顾嘉凌就有点不高兴，现在吃个冰激凌而已，道长凭什么管他？ 　　顾嘉凌就不出去，没领会般坐回座位。 　　苏妙妙吸吸鼻子，坐了起来，回头一扫，就嘟嘴看向谢景渊：“道长，我也想吃冰激凌，我要草莓味的。” 　　这麻烦是顾嘉凌带来的，谢景渊将自己的校园卡放到顾嘉凌面前：“你去给她买。” 　　顾嘉凌小声抗议：“凭什么啊？” 　　徐守斜了他一眼。 　　顾嘉凌：…… 　　下次他直接买双份总行了吧！ 第28章 　　今晚的晚自习，高一很多新生都是睡过去的。 　　高二那边，宋扬走出教学楼，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一口气给十几个人发了消息。 　　发完之后，宋扬将手机揣进口袋，对着夜色恶狠狠地吐了口气。 　　当了这么多年的校霸，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打。 　　那个人肯定练过功夫，不过没关系，三个人打不过他，十几个人还能打不过？又不是拍武打片。 　　他叫的人里面，有八个是校外的小混混，等会儿会带着棒球棍与他们汇合。 　　宋扬没想把事情闹大，只是要在小美女面前找回场子。 　　高一高二只有两节晚自习，放学比高三早。 　　宋扬提前离开教室，带着七个体育特长生骑自行车呼啸着离开了学校。 　　集合地点就是白日他们被打的那个地方。 　　这个时间点，这条马路连车流量都不多，行人更是半天都没有一个，非常适合动手。 　　“就两个男生，用叫这么多人吗？” 　　穿着背心、胳膊带蛇形纹身的混混头子郑哥叼着烟嘴，笑着朝宋扬吐出一口烟。 　　宋扬已经尝过轻敌的滋味，板着脸道：“其中一个能轻轻松松地放倒我们三个，郑哥你最好也认真点。” 　　郑哥瞄眼宋扬身上的肌肉，点点头。 　　他带着大部分人隐藏到路灯照不到的树荫下，只有宋扬三个吊儿郎当地坐在路边，摆出挑衅的姿态。 　　一中校门口，谢景渊、苏妙妙、徐守、顾嘉凌并肩走了出来。 　　今晚顾嘉凌就要搬到谢家去住，司机提前开车在外面等着了，后备箱装着顾嘉凌的行李箱。 　　苏妙妙：“我也要坐车。” 　　有汽车坐，谁还喜欢自行车。 　　苏妙妙既没有征询顾嘉凌的同意，也没有跟谢景渊打招呼，直接走到黑色豪车前，拉开了后车门。 　　司机惊讶地看着车里的小美女。 　　顾嘉凌长得好看，从小就讨女孩子们喜欢，没想到刚到一中就又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司机羡慕地看向顾嘉凌，哪个男人还没年轻过呢，哪个男生没做过跟校花早恋的美梦呢。 　　然而当司机的目光落到顾嘉凌脸上，却发现顾嘉凌并不怎么开心的样子，甚至这孩子还丢下美女同学坐进了副驾驶位。 　　司机：…… 　　“上车吧，慢慢开，跟着他们的自行车。”顾嘉凌打着哈欠道，军训一天，他也困了。 　　司机心里装满了疑惑。 　　自行车太慢了，司机保持着蜗牛般的车速，扫眼后面似乎已经睡着的女孩子，司机低声问顾嘉凌：“她是？” 　　顾嘉凌不太服气地道：“我们班的第三名。” 　　他就不懂了，为什么一只懒猫的成绩都能那么好。 　　顾嘉凌搬去谢家的理由就是要跟着第一名、第二名学习，现在又冒出个同行的第三名，司机顿时替家里的老爷子欣慰起来：“挺好的，都是学霸，你跟他们做朋友，将来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 　　顾嘉凌对什么名牌大学根本没兴趣，他更想承包一座有山有水的风景区，舒舒服服地在里面居住。 　　现有的风景区基本都归国家管理，顾嘉凌想，等老爷子寿终正寝了，他就把遗产都拿出来，自己开发一个度假村去。 　　司机注意到路边骑自行车的两个男生中，清瘦的那个频频朝车里看来。 　　司机：“那个就是谢景渊吧，他是不是后面女生的男朋友？” 　　早上他看见女生坐在谢景渊的自行车上了，挺亲密的样子。 　　顾嘉凌差点被口水呛道，一边咳嗽一边道：“什么男朋友，那是我们道……班长，班长才不会早恋。” 　　笑话，清虚观的戒律那么严，谢景渊身为观主，怎么可能破戒，真破也不会为了一只猫破。 　　人类只是偏心猫猫狗狗罢了。 　　顾嘉凌酸溜溜地想。 　　马路边，路灯下。 　　宋扬的一个跟班眼睛一亮，提醒宋扬：“看，好像是他们。” 　　宋扬停止刷手机，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认出了小美女的哥哥与那个强壮的男生。 　　“不对啊，这人也是高一的？”一个跟班指着谢景渊说。 　　其实早上谢景渊也是穿着迷彩服的，因为苏妙妙嫌外套的料子粗糙摸着不舒服，谢景渊才脱了外套。 　　当时宋扬三人的注意力大多都在苏妙妙身上，又先入为主地以为谢景渊是高三生，竟没发现谢景渊的裤子。 　　宋扬：…… 　　他居然连着两天追着一个高一生喊哥！ 　　太丢人了！ 　　“那辆车是不是跟他们一起的？” 　　宋扬看看那车的车标，皱起眉头，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车内，顾嘉凌幸灾乐祸地对司机道：“开快点，甩开他们。” 　　司机有点担心：“前面那三个男生……” 　　顾嘉凌：“徐守一个人就能对付他们，他们肯定是来道歉的，咱们在这，他们就不敢道歉了。” 　　司机想想也是，便加快了速度。 　　顾嘉凌歪着脑袋看着外面，以他的视力，自然早发现了黑漆漆的树荫中隐藏的那些身影。 　　顾嘉凌很想知道，这辈子徐守与道长的真正实力。 　　当谢景渊、徐守停下自行车，跟着宋扬他们走进树荫，顾嘉凌马上让司机停车，他要折回去看看。 　　因为车速的变化，苏妙妙微微睁开眼睛，恰好看到顾嘉凌要下去。 　　苏妙妙往外看看，奇怪道：“道长他们呢？” 　　顾嘉凌：“打架去了吧，咱们过去瞧瞧？” 　　苏妙妙谨慎地问：“跟谁打架？” 　　顾嘉凌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当然是人。” 　　苏妙妙放心了，跟着下了车。 　　司机也下来了，他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万一高中生们真要打架，有他这个大人在，总能管点用。 　　两百米后面的树荫中，宋扬、郑哥带人将谢景渊、徐守围成了一圈。 　　谢景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宋扬：“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 　　他只是让徐守简单地教训了一下宋扬，希望宋扬别再纠缠苏妙妙，宋扬一个学生，竟然动用社会关系来报复？ 　　谢景渊看向郑哥等人手里的棒球棒，这种武器，真打起来足以致命。 　　宋扬：“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这样吧，你管我叫声哥，以后也别干涉我跟你妹妹谈恋爱，今天的事就算了。” 　　谢景渊好涵养，徐守忍不下去了。 　　宋扬在他眼中，跟上辈子那些恃强凌弱、强抢民女的纨绔没有任何区别。 　　徐守朝宋扬冲了过去。 　　宋扬防着他，及时往后退，与此同时，郑哥等人挥着棒球棒打向徐守。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最初只想威胁两个学生，可这两人不识好歹还想挑衅，郑哥等人冲动起来，顿时把计划抛到了一边。 　　谢景渊只是站在原地。 　　徐守没抓住宋扬，反手抓住离得最近的郑哥的棒球棒，一手夺棒，一手把郑哥当棒子凌空扫了一圈，郑哥那两条腿便咚咚咚地打在小混混们的脑袋上，其中一个小混混下意识地挥手乱抓，一不留意还把郑哥的裤子抓了下去，露出郑哥大红色的三角内裤。 　　小混混们最先倒下，紧跟着失去武器作用的郑哥也被徐守丢了过去，上半身隐在树荫里面，两条居然还挺白的大腿被路灯照得更白了。 　　宋扬几个还没来得及动手的体育特长生：…… 　　徐守握着棒球棒走向他们。 　　他长了一张嫉恶如仇的脸，背光走过来，那眼神更跟要杀人一样。 　　宋扬怂了，结结巴巴地道：“哥，哥你听我解释，我，我真没想动手，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们！” 　　徐守继续走向他。 　　宋扬抱着希望看向谢景渊：“哥，你是我亲哥，以后我都听你们的行不行？” 　　谢景渊这才叫了一声徐守。 　　徐守抿唇，冷冷地将棒球棒丢到宋扬面前。 　　宋扬不愧是体育特长生，敏捷地跳起来，结果落地时正好踩到滚过来的棒球上，摔得更惨。 　　谢景渊先问狼狈地找裤子穿的郑哥：“以前杀过人吗？” 　　郑哥真想递他一个看神经病的眼神，什么杀人，他就是一个经常混酒吧的小混混，赚些吓唬人、催债的外快。 　　别说杀人了，他连打人都没打过几个，很多人看到他们这样都吓怂了。 　　“没有，绝对没有，那是犯法的，谁敢啊！” 　　谢景渊再看宋扬。 　　宋扬都要哭了：“哥，我最狠的一次就是把人打骨折了，真不敢杀人，都什么年代了，哥别想太多，今晚就是个误会！” 　　谢景渊看出他们说的是真话，沉默几秒，道：“下不为例，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以多欺少，我会送你们去警局。” 　　他只抓妖，抓人是官府、警局的事。 　　宋扬、郑哥也都知道他是认真的，确实有这个能耐，连连保证不敢再惹事。 　　等苏妙妙、顾嘉凌、司机走过来，就见一群身高马大的小年轻手忙脚乱地骑上自行车，逃命似的四散而去。 　　再看谢景渊、徐守，仿佛一根头发丝都没乱。 　　顾嘉凌一副震惊的样子：“你们俩打跑了他们十几个？” 　　谢景渊看着他，澄清道：“徐守一个人动的手。” 　　顾嘉凌：…… 　　行吧，他知道徐守的厉害了！ 　　苏妙妙打个哈欠，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 　　徐守想到宋扬之前的大话，瞪过来道：“还不是因为你。” 　　猫头猫脸的，宋扬真是眼瞎才会看上这只懒猫。 　　苏妙妙不服气：“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你来了才打了一架。” 　　怕徐守狡辩，苏妙妙找谢景渊作证：“道长可都看见了。” 　　谢景渊：“……嗯。” 　　是他低估了这些高中生的血性，以为教训过一次他们就会知难而退。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还是要换种方式解决，打来打去容易闹大。 　　现代社会，当遵纪守法。 第29章 　　“群战”结束，苏妙妙、顾嘉凌重新上了车。 　　这一次，顾嘉凌坐在了苏妙妙旁边。 　　他要关车门时，苏妙妙突然扑过来，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顾嘉凌差点跳下车，一想到他还有大事要问苏妙妙，只好先牺牲一会儿发型。 　　车外，谢景渊看着苏妙妙几乎压在顾嘉凌肩上的身影，刚要靠近，顾嘉凌砰地关上了车门。 　　黑色豪车缓缓开出了一段距离。 　　车上，苏妙妙嫌弃地将手在顾嘉凌的衣服上抹了抹，坐回自己的位置。 　　山雀的羽毛很好玩，变成人后的头发也比其他人要柔软顺滑，这是苏妙妙观察了两天的发现。 　　总之，她看到顾嘉凌的头发就手痒。 　　可她忘了今天军训过了，顾嘉凌的头发经过一次次汗湿又蒸干，那触感…… 　　苏妙妙又狠狠地往他身上抹。 　　顾嘉凌默默忍着。 　　瞥眼落后一定距离的两辆自行车，顾嘉凌瞪眼想要偷听的司机，脑袋凑近苏妙妙，小声问：“这里的灵气这么少，你能修炼吗？” 　　苏妙妙同样小声道：“勉勉强强能淬炼身体，你呢？” 　　顾嘉凌深深地叹气：“我也一样，只能稍微跳得高点，一点都飞不起来。” 　　太惨了，他可是一只山雀啊，如今居然只能靠双脚走路，天知道他有多想飞。 　　在这件事情上，一猫一鸟难得共鸣了一会儿。 　　顾嘉凌：“道长呢？他是人，功法或许比咱们厉害。” 　　苏妙妙：“说是跟咱们一样，谁知道他有没有撒谎。”道长天天绷着一张脸，看起来就像深藏不露。 　　顾嘉凌：“那你见过他动手吗？” 　　苏妙妙想了想，道：“动过几次，不过他会什么穴道功夫，随便按按哪个穴道都能把人疼哭，都没用上其他手段。” 　　顾嘉凌：“那你觉得，道长跟徐守谁厉害？” 　　苏妙妙：“当然是道长，不然徐守为什么那么奉承他。” 　　顾嘉凌：“……他不是奉承，狗都忠诚，道长救过他的命，他就把道长当主人了。” 　　苏妙妙嫌弃道：“真没骨气。” 　　她听谢景渊的话，一是因为打不过谢景渊，二是因为谢景渊供养了她，可从没想过要认谢景渊当主人。 　　顾嘉凌赞同地点点头。 　　车外。 　　谢景渊对徐守道：“苏妙妙不知道宋扬喜欢她，宋扬只是跟她打过一次招呼。” 　　这是解释苏妙妙认为是徐守挑起的事端时，他为何选择默认。 　　徐守觉得这很正常，那猫除了吃就是睡，哪能看出人的花花肠子。 　　“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男人好像都喜欢她这种人形。” 　　虽然苏妙妙现在是彻彻底底的人类身体，可徐守每次看到她，脑海里都会自动浮现出那只白猫，自然不会觉得猫头猫脸有多美。不过妖精为了勾引人，公的会幻化成俊美男子，母的就化成妖娆美人，所以徐守也不得不承认，苏妙妙的人脸其实很美，很容易吸引男人。 　　谢景渊：“这是第一次，毕竟她还小。” 　　徐守神色严肃：“以后再有这种事怎么办？” 　　他不怕打人，就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谢景渊：“我会处理好。” 　　高中生不许早恋，这期间再有人追求苏妙妙，他让苏妙妙明确拒绝对方就可以了，如果对方纠缠不清，他会联系对方家长。 　　谢景渊早发现了，这群学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自己惹了乱子惊动家长。 　　明珠花园。 　　苏明安下班买菜时遇到了陶奶奶，一聊天才知道谢家又要搬来一个叫顾嘉凌的男生。 　　苏明安：“景渊这小子，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了，徐守怎么样？不是坏孩子吧？” 　　陶奶奶：“不是不是，徐守可懂事了，今早我们的早饭都是他做的，还挺好吃，吃完还抢着刷锅呢，特别勤快。” 　　苏明安：“嗯，是不错，不过他刚搬过来，您还是多观察观察，那他体型，可能力气比我都大，乍一看还挺唬人的。” 　　谢荣也对陶奶奶说过类似的话，总之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陶奶奶自有判断，不想为这个跟快二十年的邻居争执，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 　　晚上苏明安特意炖了一锅鱼汤。 　　当走廊里传来孩子们的说话声，苏明安朝沙发上的唐诗薇使个眼色，夫妻俩一起去开门。 　　那边陶奶奶也几乎同一时间开了门。 　　见过的就算了，三个长辈不约而同地看向顾嘉凌。 　　顾嘉凌与谢景渊身高相仿、体型也相似，都是那种高高瘦瘦的衣服架子。 　　谢景渊清冷，顾嘉凌就爱笑多了，特别是他还长了一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头发如果再留长点，还真是雌雄难辩。 　　唐诗薇的眼睛快不够用了，一时之间都不该看哪个小帅哥。 　　苏明安也忘了搬出请孩子们喝鱼汤的借口。 　　陶奶奶最直接：“你们这些小男生，怎么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 　　灯光明亮，徐守脸色微红，顾嘉凌则大大方方的，隐隐骄傲的样子。 　　苏妙妙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陶奶奶。 　　傻奶奶，除了谢景渊是真的好看，其他两个都是人面兽心啊，原身都很丑的！ 　　人多热闹，苏明安夫妻俩也带着苏妙妙先来了1002。 　　对苏妙妙来说，谢家就是她的第二个家，她还挺好奇徐守、顾嘉凌占用了哪些房间。 　　大人们在客厅聊天，四个高中生先来到了顾嘉凌的卧室。 　　谢景渊推开门，三妖站在门口一起往里看。 　　谢景渊有钱，给顾嘉凌布置的都是好家具，墙壁上还挂着一幅古色古香的中国风山水画，舒适度无可挑剔。 　　顾嘉凌小声嘀咕：“太小了吧，还没我别墅的卫生间大。” 　　徐守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苏妙妙也不爱听他显摆什么别墅，道：“哪里小了，比你在清虚观住的鸟窝大多了。” 　　顾嘉凌：…… 　　人在屋檐下，顾嘉凌选择低头认命，拖着行李箱进去了。 　　谢景渊：“等会儿收拾，先去吃饭。” 　　等他们来到厨房，苏明安也把为女儿准备的夜宵端了过来。 　　两家原来一共五个人，清清静静地过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变得这么热闹，苏明安夫妻俩也想多坐坐，看看四个孩子是怎么相处的，听听他们聊聊今天的军训生活。 　　夫妻俩陪陶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其实三人都悄悄关注着餐厅。 　　苏妙妙挡开顾嘉凌的筷子，将鱼盘拉到自己这边：“这是爸爸给我做的，不许你吃。” 　　苏明安、唐诗薇：…… 　　陶奶奶默默记下，嘉凌爱吃鱼，明天夜宵加上。 　　顾嘉凌没抢到苏妙妙的鱼，就要去拿碗里的红烧鸡腿。 　　一共四个大鸡腿，按道理两人应该平分。 　　可徐守太饿了，军训本身就累，他还把一个一百几十斤的混混当棒球棍抡了好几圈。 　　所以，徐守多拿了一个鸡腿。 　　他不会跟人抢吃的，抢鸟的就没有任何负罪感了。 　　顾嘉凌叫了出来：“徐守你别太过分！” 　　苏明安心中一沉，这个徐守，果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老实！ 　　这顿夜宵吃了十几分钟，从始至终，只有谢景渊安安静静的，周围的气场仿佛将他与另外三个同学隔绝了开来。 　　吃饱了，徐守端起他与谢景渊的碗筷还有盘子，要去厨房。 　　顾嘉凌敏捷地将他的碗筷要摞上去。 　　徐守更敏捷得避开，冷眼看他：“自己洗。” 　　顾嘉凌幽怨地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今晚徐守洗，明晚我来，后天顾嘉凌，咱们三个轮流值日。” 　　陶奶奶：“哎，我来就行了，你们读书要紧，浪费时间做这个干什么。” 　　顾嘉凌看看陶奶奶发间的银丝，笑着道：“奶奶放心，我们这叫劳逸结合，况且我们都很聪明，不差这点时间复习。” 　　唐诗薇想，这孩子长得好看，嘴也够甜！ 　　苏明安咳了咳，拉起老婆道：“不早了，咱们也回家吧。” 　　再待下去，老婆的魂都要被三个小帅哥平分了。 　　苏明安在厨房刷碗的时候，唐诗薇跟着女儿来到卧室，兴奋地问：“妙妙，你觉得景渊他们三个，谁最好看？” 　　老公不喜欢聊这种话题，唐诗薇只能跟女儿分享。 　　女儿小的时候，她们是单纯的母女关系，女儿大了，她们除了是母女，还可以做“好姐妹”。 　　苏妙妙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谢景渊。” 　　唐诗薇：…… 　　她差点忘了，女儿与谢景渊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呀！ 　　“那徐守跟顾嘉凌，你选谁？” 　　苏妙妙：“谁也不选，都很丑。” 　　唐诗薇：…… 　　谢景渊那小子还真是有福气，女儿对他这么死心塌地毫不动摇！ 　　谢景渊占用了主卧卫生间洗澡，徐守、顾嘉凌以难分伯仲的速度同时冲进了公卫。 　　“出去。” 　　“我先来的，你去外面等着。” 　　“打一架？” 　　“你敢打我，我就告诉道长！” 　　陶奶奶坐在沙发上直乐，听孩子们拌嘴比看电视剧还有趣。 　　公卫里面，徐守占了淋浴间，顾嘉凌占了浴缸。 　　顾嘉凌还在给浴缸放水，徐守已经开始冲澡了。 　　顾嘉凌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几遍，纳闷道：“你们家不是很穷吗，怎么把你养得这么壮？” 　　徐守懒得理他。 　　顾嘉凌捏捏自己的胳膊，在强大的力量与美丽的外表中间，他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徐守洗得很快，穿好衣服往外走时，顾嘉凌还在往浴缸里弄泡泡。 　　徐守加快了脚步。 　　谢景渊擦干头发走出来，看到陶奶奶一脸陶醉地站在公卫门外，里面是顾嘉凌在唱歌：“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嗷~嗷~” 　　陶奶奶瞧眼孙子，小声夸道：“嘉凌唱的真好听！” 　　谢景渊：“……嗯。” 第30章 　　七天军训，在高一新生们身上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效果。 　　体质的改善暂且还不明显，皮肤是真的变黑了！ 　　三个年级的学生们混在一起，凭借脸色基本也能区分出高一新生来，那种才被暴晒后的黑红，简直就是身份的象征。 　　“妙妙，我好羡慕你啊，你一点都没黑。” 　　课间操开始之前，余乐挨着苏妙妙聊天，一会儿看看苏妙妙依然莹白的脸蛋，一会儿再看看苏妙妙的脖子。 　　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圈明显的分界线，苏妙妙就没有！ 　　“咱们明明涂的是一样的防晒霜。”余乐还在苦思原因。 　　周围的女生也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苏妙妙，顺便想听一听苏妙妙的美白秘籍。 　　苏妙妙：“跟防晒霜没关系，我天生晒不黑。” 　　不能透露修炼的秘密，苏妙妙只能这么告诉大家了。 　　像他们这些妖修，一旦开启灵智，自然而然地就学会了修炼，哪怕进入熟睡状态修炼的功法也在自动运行，不像人类修士们，必须规规矩矩地打坐。 　　军训的时候，苏妙妙白天可能的确晒伤了一点，可夜里睡一觉，吸收进来的微薄灵气便悄然改善了体质，那点灵气，也只够改善体质了，很难积存下来。体内积存不了灵气，自然也就无法支持他们施展法术。 　　王敏站在苏妙妙前面，并不接受苏妙妙的理由，她也有证据：“谢景渊、顾嘉凌、徐守也没有晒黑，你们四个天天在一起，肯定有特别的美白办法。” 　　谢景渊、顾嘉凌都是冷白皮，徐守是那种健康的微黑肤色，从脸到胳膊到腿处处均匀，这就是天生的基因了。 　　一个人可以晒不黑，四个人都是这种体质，谁能信？ 　　苏妙妙：“真没有，不信你去问班长。” 　　王敏脸一红，她哪好意思找一个男生问这种问题。 　　余乐军训时一直挨着苏妙妙，她信：“应该就是天生丽质吧，像我出汗后还会重新抹点防晒霜，妙妙都没补过。” 　　另一个女同学：“也许是苏妙妙他们用的防晒霜效果特别好，妙妙，你们用的哪个牌子，从哪买的？” 　　苏妙妙：“不知道，妈妈给我的。” 　　女同学：“那你回家了问问阿姨，然后告诉我们好不好？” 　　苏妙妙：“可以。” 　　上了一天课，马上就是周六。 　　一中的规定是，高一、高二都有双休日，高三才会只放周日一天。 　　苏妙妙痛痛快快地睡了一个大懒觉。 　　九点半起床，爸爸妈妈都去上班了，苏妙妙一个人吃了早饭，然后就去按1002的门铃。 　　道长可是答应她了，放假就带她去买蓝宝石耳钉，还要陪她打网球。 　　几乎门铃刚响，顾嘉凌就从沙发上跳起来，跑过来替她开门。 　　“你怎么睡这么久？” 　　见到苏妙妙，顾嘉凌先抱怨起来：“我们七点半就吃过早饭了，要不是为了等你，现在我们都到商场了！” 　　道长就是偏心猫，周末不许他们睡懒觉，却纵容猫睡到自然醒！ 　　别说是因为苏妙妙住在1001，要不是道长拦着，他早爬到苏妙妙的窗外拍窗了！ 　　虽然不会飞，高楼爬窗还难不倒他。 　　苏妙妙疑惑地看着他：“你也要去商场？” 　　顾嘉凌更气了：“怎么，道长不给我买，还不许我自己买？” 　　苏妙妙：“既然你有钱，为什么不自己去？道长等我是应该的，我又没让你等。” 　　顾嘉凌：…… 　　苏妙妙眼睛微眯：“还是说，你也想让道长出钱给你买？” 　　顾嘉凌：“我有钱，不稀罕！” 　　“出发吧。”谢景渊从书房走了出来，对门口吵来吵去的两人道。 　　徐守这才关掉正在播放的都市豪门电视剧，跟在谢景渊身后走过来。 　　苏妙妙往客厅看了眼：“奶奶呢？” 　　谢景渊：“去公园了。” 　　这几年陶奶奶喜欢上了跳广场舞，搬家后陶奶奶迅速融入了这一带的一群老太太，已经买了三套舞蹈服啦。 　　谢景渊教了陶奶奶一套延年益寿的道家功夫，只是节奏太缓，跟不上那些流行歌曲的韵律，陶奶奶基本只在家里练，免得在广场上跟别的老太太格格不入。 　　顾嘉凌叫了他的司机过来。 　　黑色豪车停在小区外面，四人来到车前，谢景渊先拉开车门，让苏妙妙坐到后排最里面，然后他挨着苏妙妙坐下。 　　徐守凭借强健的体魄，将顾嘉凌挤开了，他一坐好，就拉上后车门。 　　顾嘉凌咬牙切齿地去了副驾驶位。 　　司机朝他投以担心的眼神。 　　明明这是顾家的车，怎么那三个同学都这么不客气呢？ 　　司机刚冒出这种念头，后排苏妙妙被谢景渊挤了一下，她看看徐守那边，不高兴地道：“让顾嘉凌坐后面，徐守太占地方了。” 　　虽然她喜欢谢景渊身上的味道，可那并不意味着她喜欢被谢景渊挤。 　　休息的时候，苏妙妙喜欢一个人占据一整条沙发，喜欢一个人睡一张大大的床。 　　她的意思太明显，谢景渊默默地往徐守那边挪。 　　徐守只想保护道长，意识到自己的体型给道长带来了不便，他毫不犹豫地跟顾嘉凌换了位置。 　　顾嘉凌得意道：“让你长这么壮，不方便了吧？” 　　徐守没理他，严肃内敛，像个专业保镖。 　　司机瞅瞅顾嘉凌阳光灿烂的笑脸，彻底将那点担心咽回了肚子。 　　十点多，四人来到了安市的地标建筑之一，隆兴大厦。 　　这里汇集了国内外的名牌商品，珠宝、服装、美食等等，应有尽有。 　　顾嘉凌对这里最为熟悉，主动带领三人前往二楼的珠宝区。 　　苏妙妙很少逛珠宝店，因为苏明安、唐诗薇都怕了女儿对珠宝的喜爱，如果女儿能克制自己只挑一两样就罢了，可苏妙妙看一样就想要一样，与其带女儿过来却要狠心拒绝女儿期望的眼神，夫妻俩干脆将珠宝店列入了亲子活动的黑名单，一个注定会让女儿失望而返的伤心地。 　　进店之前，谢景渊对苏妙妙强调：“只买一个耳钉。” 　　苏妙妙乖乖点头。 　　四人这才正式跨了进去。 　　大厦上午十点开始营业，他们四个来得算早的，更是这家珠宝店的第一波客人。 　　三男一女，都是十五六岁的青春年纪，男的帅气，女的漂亮。 　　几个女店员都看呆了，呆完之后纷纷拿出手机偷偷拍照，准备回头跟朋友们炫耀这堪比大明星来店的阵势。 　　苏妙妙眼里只剩下那一柜一柜的珠宝。 　　她的眼神仿佛会拉丝，被每一颗珠宝黏住，她的脚步也越来越慢，白皙漂亮的脸蛋都快贴上柜台的玻璃面了。 　　顾嘉凌就不一样，他只对海蓝色的珠宝情有独钟。 　　徐守对珠宝毫无兴趣，寸步不离地跟着苏妙妙……旁边的谢景渊。 　　“你看着她，我去买耳钉。” 　　谢景渊对徐守道，准备买完耳钉就走，否则等着苏妙妙参观完所有珠宝，商场都要关门了。 　　“道长，叔叔一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 　　谢景渊刚在蓝宝石珠宝的展柜前站定，顾嘉凌讨好地凑了过来，现在他也了解情况了，顾家只是土豪，谢家才是巨富。 　　谢景渊：“不清楚。” 　　谢荣的钱都是直接交给陶奶奶，谢景渊自从办了自己的卡，再也没跟陶奶奶要过钱，反而是他定期给陶奶奶转一笔。 　　顾嘉凌自动理解成了谢荣给的生活费太多，道长已经攒到忘了具体金额。 　　“道长，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用完了，你先支援我一点呗？” 　　谢景渊看他一眼：“你想买什么？如果是高中生的必需用品，我可以替你买单。” 　　顾嘉凌：“……” 　　谢景渊不再理他，低头看了看，里面有蓝宝石耳钉，款式与顾嘉凌的那款却不一样。 　　谢景渊喊苏妙妙：“你自己挑，还是我随便买？” 　　苏妙妙终于放弃那些只能看不能买的珠宝，来到谢景渊身边。 　　展柜里摆放了各式各样的蓝宝石首饰，其中蓝宝石耳钉几乎属于最小的那一类。 　　苏妙妙指着中间一条镶嵌了八颗猫眼大的蓝宝石钻石项链：“道长，我……” 　　谢景渊冷声道：“不行，只能选耳钉，耳坠都不行。” 　　苏妙妙咬住下唇，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她知道，每次她这样，爸爸妈妈都会狠不下心拒绝，就算拒绝了也要偷偷地内疚自责。 　　谢景渊皱眉。 　　顾嘉凌见这个办法似乎有用，忙学苏妙妙的姿态，可怜兮兮地望过来。 　　谢景渊微蹙的眉头恢复舒展，声音更冷：“不买就算了。” 　　苏妙妙懊恼地嘟起嘴，推开碍事的顾嘉凌，她开始仔细对比几款耳钉上面的宝石大小。 　　顾嘉凌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他家里虽然有矿，老爷子给的生活费也难以支撑他随心所欲地买宝石，那枚耳钉都是攒了很久。 　　“景渊？” 　　一道还算熟悉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 　　谢景渊偏头，看见乔丽丽与两个与她差不多打扮、气质的富太太一起朝店里走来。 　　“这是我们家景渊，今年刚考上一中。”乔丽丽一边走，一边笑着给两位同伴介绍道。 　　王太太、李太太惊艳地打量着三个男生。 　　男人爱看美女，女人也爱看帅哥，各个年龄段、各个类型的帅哥都行。 　　谢景渊朝乔丽丽点点头，没有喊人。 　　乔丽丽无奈一笑。 　　王太太、李太太用眼神表示理解，后妈与继子，不互相仇视就算和谐了。 　　“来陪妙妙买东西呀？”乔丽丽瞥眼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苏妙妙，笑着问。 　　谢景渊：“嗯。” 　　乔丽丽看向顾嘉凌、徐守：“这就是搬过去跟你们住的两位新同学？” 　　谢景渊：“嗯。” 　　徐守还是那副冷峻面孔，顾嘉凌算是爱笑的，对道长的后妈也没有什么热情的表示。 　　乔丽丽就去跟苏妙妙说话：“妙妙看上哪个了？” 　　苏妙妙正好有了选择，看向谢景渊：“我要这个。” 　　谢景渊一看价格标签，这款因为宝石更大一些、钻石也更多一些，价格已经超过了十万。 　　可他答应了让苏妙妙自己选。 　　谢景渊请女店员包起来，他跟过去付款。 　　乔丽丽微微眯了眯眼睛，谢荣到底给了谢景渊多少生活费，他知道谢景渊小小年纪竟然就给苏妙妙买这种奢侈品吗？ 　　徐守则将乔丽丽的小眼神收进了眼底。 　　上辈子，他见过有继母在吃饭的时候把继子继女赶出来，只准亲生的孩子同桌吃饭。 　　那还只是小村庄上的普通百姓人家，谢荣那么有钱，道长的后母会不会为了争夺家产对付道长？ 　　总之，徐守不会给乔丽丽机会，该是道长的，道长不争，他也会替道长守住应有的那份。 　　买完耳钉，谢景渊主动去了服装店，在一家平价运动品牌给徐守买了两套夏装、四套秋装。 　　这次，顾嘉凌再要，谢景渊也给他买了。 　　苏妙妙看着他们拎着的袋子，随口道：“这么多。” 　　顾嘉凌瞪过来：“我们俩的加起来还比不上你的零头。” 　　道长别想用这种办法掩饰他的偏心！ 　　苏妙妙不懂他在气什么，就说耳钉，顾嘉凌不也有吗，徐守都没嫉妒她。 　　她转向谢景渊：“好了，我们去打网球吧。” 　　谢景渊看看手表，十一点多了，就道：“先吃饭，下午再打。” 　　苏妙妙摸摸肚子：“我还没饿。” 　　顾嘉凌：“你当然没饿，你几点起床的，我们七点半就吃完了！” 　　他跟徐守好歹吃了很多肉，道长就吃那点馒头蔬菜，不饿才怪。 　　苏妙妙被他凶了好几次，终于生气了，瞪着他道：“再吵我就拔光你的毛。” 　　顾嘉凌瞬间捂着脑袋躲到谢景渊身后。 　　四个高中生沿着商场挑选午餐餐厅时，乔丽丽给谢荣打了个电话。 　　谢荣刚结束一场多人会议，靠在沙发上休息，看到来电显示，先皱皱眉，再按下接听。 　　乔丽丽语气活泼：“猜猜我在隆兴遇到了谁？” 　　谢荣揉额头：“谁？” 　　乔丽丽：“景渊，他跟妙妙带着两个新朋友出来逛商场了，话说回来，他们刚军训过，好像一点都没晒黑。” 　　谢荣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问：“那两个新同学怎么样？” 　　乔丽丽：“长得都挺好看的，跟景渊一样酷。” 　　酷，其实就是不太礼貌。 　　谢荣习以为常，儿子对他都冷冷淡淡，对乔丽丽能热情才怪。 　　乔丽丽忽然拈酸似的道：“景渊可比你有情趣，这么小都知道给妙妙买宝石了，我在旁边看着都羡慕妙妙。” 　　谢荣立即明白了乔丽丽这通电话的真正意图，声音冷了下来：“我还有事，不说了。” 　　挂掉电话，谢荣嗤了一声，过了会儿又笑起来。 　　既然景渊这么喜欢妙妙，那他只要跟妙妙保持好关系，儿子就不会跟他疏远到哪里去。 第31章 　　在顾嘉凌的强烈建议下，苏妙妙他们选了一家烤肉餐厅。 　　为了方便聊天，谢景渊要的包间。 　　顾嘉凌：“道长就是有钱！” 　　谢景渊：“吃多少点多少，不要浪费。” 　　顾嘉凌：…… 　　他跟徐守研究菜单，苏妙妙也拿过菜单，跟谢景渊一起看。 　　苏妙妙要吃什么，嘴上也会念出来。 　　顾嘉凌偷瞄过来，当苏妙妙点第五样肉的时候，顾嘉凌忍不住问：“你吃得了这么多吗？没听道长说不许浪费？” 　　苏妙妙看向谢景渊，以前她点菜从来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谢景渊淡淡道：“她点的你们也可以吃。” 　　顾嘉凌故意叛逆：“她要的都是我不爱吃的。” 　　“我都行。”徐守觉得这些肉都差不多，取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名字，其实还不是出自一头牛或一头猪。 　　顾嘉凌瞪他，趁谢景渊挑主食的时候，他悄悄对徐守道：“你不觉得道长太偏心她了吗？凭什么啊，都是清虚观的妖，咱们要争取公平待遇，现代社会，众生平等。” 　　徐守就想到顾嘉凌一直想让道长出钱给他买宝石。 　　道长已经为苏妙妙花了那么多钱了，顾嘉凌还想来？道长再有钱，能供得起他们俩？ 　　再说了，苏妙妙为什么要耳钉，还不是顾嘉凌先招摇显摆的？ 　　鉴于顾嘉凌的要求将会伤害道长的利益，徐守冷声道：“她陪道长一起孝敬奶奶孝敬了十几年，你才来多久？” 　　就算道长真偏心苏妙妙，肯定也有道长的理由，轮不到顾嘉凌来叽叽歪歪。 　　顾嘉凌看懂了徐守的心思，恨铁不成钢地道：“愚忠！” 　　照徐守这么愚忠下去，道长早晚要变成第二个商纣王，人家商纣王好歹在狐狸精那里得到了肉体上的享受，猫能给道长什么？道长清心寡欲的，又不贪图那种事。 　　点完菜，顾嘉凌端坐在沙发上，目光在谢景渊与苏妙妙之间扫来扫去，试图找到苏妙妙能蛊惑道长的原因。 　　苏妙妙专心地欣赏着新到手的蓝宝石耳钉。 　　这颗耳钉比顾嘉凌的那颗好！ 　　顾嘉凌很快就被耳钉转移了注意力，看看苏妙妙的耳朵，他疑惑地问：“你都没打耳洞，要耳钉做什么？” 　　苏妙妙抬头看他。 　　顾嘉凌扯着自己的耳垂给她看：“这就是耳洞，不然你戴不上去。” 　　苏妙妙：“我不戴，我都放在盒子里收着。” 　　顾嘉凌：“太浪费了，戴在身上多好看，也方便你随时拿下来欣赏。”最好丢了，再被他捡到。 　　苏妙妙对着耳钉思索起来。 　　谢景渊：“学校规定不许戴首饰，你打了也不能戴。” 　　苏妙妙就把这个想法丢到一边了。 　　吃饱喝足，四人出发去体育馆打网球。 　　苏妙妙是那种拿起球拍就要一次玩尽兴的打法，谢景渊陪她打一场，时间至少半小时。 　　顾嘉凌都看呆了，猫打球这么厉害？ 　　他这一分心，徐守一球打过来，差点弹到他的脸。 　　顾嘉凌炸毛了，朝旁边的球场抗议：“道长，让徐守陪苏妙妙打，咱们俩打！” 　　徐守的球又重又快，他真扛不住。 　　谢景渊先征询苏妙妙的意见。 　　苏妙妙拒绝。道长的球速刚刚好，徐守的球她得拼命才能追上。 　　打球是为了玩，她才不要拼命。 　　玩够了，苏妙妙出了一身的汗，靠在椅子上休息。 　　谢景渊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瓶盖已经拧松。 　　顾嘉凌还在陪徐守打，徐守第一次接触网球，打得很起劲儿，顾嘉凌倒是想偷懒，又怕徐守揍他。 　　苏妙妙实在没力气了，只能追着那颗飞来飞去的小球看。 　　谢景渊与她中间隔了一个座位，尽管如此，他稍微偏头，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汗珠从她红润润的脸颊上滑落。 　　十五岁的女孩子，上辈子可以嫁人了，在这里，也到了容易被家长担心早恋的年纪。 　　陶奶奶误会他喜欢苏妙妙，态度也是支持的，苏明安、唐诗薇如果误会，可能影响两家的邻居关系。 　　“那颗耳钉，先放在我这边替你保管？”谢景渊低声问。 　　苏妙妙猛地看过来，不高兴地道：“为什么？” 　　谢景渊：“我怕叔叔阿姨看见。” 　　苏妙妙：“看见又怎么了？” 　　谢景渊解释道：“耳钉太贵了，被叔叔阿姨知道，他们会要求你还给我。” 　　苏妙妙皱起眉头，爸爸妈妈确实会这样，最开始陶奶奶送她珍珠手链，爸爸妈妈都说太贵了。 　　“那，什么时候他们才不会管我？”苏妙妙很是不舍地问。 　　谢景渊想了想，道：“等你考上大学吧，那时候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 　　苏妙妙就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点。 　　打完球，四人坐车回了明珠花园。 　　陶奶奶买了西瓜，听到孩子们的说话声，过来开门，叫苏妙妙也过去吃。 　　苏妙妙就来了1002。 　　客厅还在放着电视，陶奶奶知道徐守喜欢看那个豪门家庭剧，转了过去，继续播放。 　　苏妙妙一边吃瓜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直到电视里的一个少奶奶偷偷溜到她老公的书房，试图打开一个柜子。 　　“这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吗？”苏妙妙问。 　　陶奶奶：“这是保险箱，值钱的东西放进去，平时锁上，除非有密码钥匙，别人别想打开。” 　　果然，电视里的少奶奶输错密码，气得踢了保险箱一脚。 　　苏妙妙眼睛发亮，惊喜地看向谢景渊。 　　如果她让爸爸妈妈给她买一个保险箱，再把道长送的东西藏进去，就不怕爸爸妈妈知道了。 　　谢景渊去主卧的时候，苏妙妙飞快地跟了进来，朝他伸手：“把耳钉还有那五百块钱都给我吧，我自己保存。” 　　谢景渊看她一眼，先取出耳钉盒子，再拉开抽屉，数出五张百元钞票。 　　“保险箱没到之前，先藏好。”他嘱咐道。 　　苏妙妙笑着点头。 　　收好东西，苏妙妙转身往外走，拉开门，看见顾嘉凌鬼鬼祟祟地跑开了。 　　晚上苏明安就带女儿去买保险箱了。 　　他跟唐诗薇都知道女儿从小到大收了不少贵重的礼物，总价值的确配得上一个保险箱。 　　苏妙妙选了一个铂金色的保险箱，里面分三个柜子，足够她放自己的私藏。 　　回到家，苏妙妙将自己锁到房间，精心整理了一番。 　　金银首饰放在一个柜子里，钻石宝石放一个柜子里，珍珠与玉器再放一个里面，关了灯拿手电筒一照，里面便全是璀璨流转的光彩。 　　这些是值钱的，苏妙妙还收藏了很多价格便宜却又亮晶晶的塑料、玻璃制品，要么放在盒子里，要么摆满了房间。 　　苏妙妙趴在床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举着手电筒，开心地摇晃着两只小脚丫。 　　投胎最大的好处，除了有爸爸妈妈奶奶喜欢她，就是这些收藏了。 　　清虚观太穷了，她搜罗来搜罗去也没有找到什么好东西，最好看的就是从小道士那里寻到的发簪。 　　发簪是一个女香客硬塞给小道士的，这违反了清虚观的戒律，所以小道士丢了发簪也不敢声张。 　　不过这事被山雀撞见了，以此要挟她不许再欺负他，否则山雀就去谢景渊那里告她的状。 　　臭山雀。 　　早晚她要把山雀的那只耳钉抢到手。 　　道长只说不许她抢人的东西，可没说不能跟妖抢。 　　第二天是周末，苏妙妙白天还是来1002待着。 　　徐守在帮陶奶奶打扫卫生，顾嘉凌坐在茶几旁写作业。 　　苏妙妙眨眨眼睛，对顾嘉凌道：“我困了，去你房间睡会儿。” 　　顾嘉凌抬头，盯着她道：“为什么非要去我的房间？” 　　苏妙妙振振有词：“徐守房间太臭了，道长肯定在忙，奶奶有事，只有你那边空着。” 　　顾嘉凌就没有再反对。 　　苏妙妙成功地溜了进来，轻轻关上门。 　　只是，当她打开顾嘉凌最适合藏东西的衣柜，除了衣服，就只发现一个上了锁的保险箱！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苏妙妙拿出来一看，屏幕显示——“小蓝鸟”。 　　苏妙妙接听。 　　里面传来顾嘉凌得意的笑声：“怎么样，我的保险箱还不错吧，防的就是你！” 　　苏妙妙气鼓鼓地按断电话。 　　她走出顾嘉凌的房间时，谢景渊也从主卧出来了，见她一脸不高兴，问：“怎么了？” 　　苏妙妙摇摇头。 　　谢景渊看眼次卧里面，又问：“去他房间做什么？” 　　苏妙妙心思一转，揉揉眼睛：“困了，想睡觉，可他的床太臭了。” 　　谢景渊并未怀疑，让开主卧门口：“去我那边吧，我忙完了。” 　　苏妙妙就真的进去了，一头扑到谢景渊的大床上，清冽的秋露气息瞬间席卷了她，让苏妙妙想起自己还是一只普通的白猫时，在草地里追逐蝴蝶的记忆。 　　谢景渊看眼她毫无形象的睡姿，默默关上门。 　　他来到客厅，检查顾嘉凌的作业情况。 　　顾嘉凌小声哼道：“苏妙妙呢？怎么，去我房间翻东西，不好意思出来见我了？” 　　谢景渊脸色微变，再回忆她刚刚的表情，无奈一笑。 　　只是他的这个笑消失得太快，快到顾嘉凌都没察觉。 　　顾嘉凌转头向他告状：“道长，她意图偷我东西，你是不是该管管？” 　　道长你看看这猫，劣迹斑斑，哪里值得人偏心！ 　　顾嘉凌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景渊，就差把这句话吼出来了。 　　谢景渊神色严肃地点点头。 　　他又去了主卧。 　　苏妙妙并没有睡觉，翻了个身仰面躺在谢景渊的床上，无精打采的。 　　谢景渊走到床边，问她：“顾嘉凌说，你刚刚想偷他的东西？” 　　苏妙妙心虚，爬坐起来，耷拉着脑袋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不偷了。” 　　除了心虚，苏妙妙还有点害怕，怕道长打她。 　　她偷偷地瞄着谢景渊白皙修长的右手。 　　那手抬起来了！ 　　苏妙妙吓得往旁边一滚，敏捷无比地躲到床另一侧。 　　谢景渊看看她变得更乱的头发，冷声道：“再有下次，扣你三年的生日礼物。” 第32章 　　军训的热度过后，高一新生们也正式开始了题山题海的高中生活。 　　一科一科的作业堆积起来，到了晚自习时，大部分学生都在埋头做题。 　　谢景渊与徐守都是极其自律的人，苏妙妙的课堂自律完全是被谢景渊后天训练出来的，只有写完作业才能睡觉。 　　与他们三个相比，顾嘉凌有些格格不入。 　　他脑袋瓜聪明，以前小学、初中的题目也都比较简单，顾嘉凌经常不写作业也能保持班级前三名的好成绩。 　　自诩聪明的顾嘉凌，晚自习就只想趴着睡觉，或是干点别的。 　　顾嘉凌戴上耳机，偷偷听歌。 　　只是他刚做好准备工作，还没调整好音量，徐守突然将他的手机、耳机都抢走了。 　　顾嘉凌低声发火：“干什么？” 　　徐守：“写作业。” 　　顾嘉凌抬头望望，想找出其他开小差的学生，可是九班是隐形的尖子班，这会儿全都在写作业，包括倒数的几名，也都想奋力追赶上前面的同学。 　　中考成绩只是他们的起点，他们还有三年的时间追赶、反超。 　　这种努力学习的氛围，让顾嘉凌有了那么一点点心虚。 　　徐守看眼前面乖乖写作业的苏妙妙，低声刺激道：“你做鸟时就打不过猫，难道连考试成绩也要输给她？”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嘉凌突然明白道长为什么总是偏心苏妙妙了！ 　　因为苏妙妙够听话，成绩还好！ 　　那么，等他的成绩超过苏妙妙，道长是不是也愿意给他买宝石？ 　　顾嘉凌找到了动力，不用徐守监督，他主动跟徐守要了今天的各科作业，埋头苦学起来。 　　自习时专心写作业，课堂上老师们提问，顾嘉凌也积极举手，不像苏妙妙，非得被点名才肯站起来。 　　于是，顾家老爷子给班主任打电话询问孙子的表现时，就得到了非常正面的回答。 　　顾老爷子很高兴，认为这都是谢景渊、徐守这两个学霸的带动作用，也就更放心让孙子在谢家住了。 　　中秋节，学校调休，给学生们放了三天假。 　　顾嘉凌、徐守都要回家过节。 　　谢景渊带他们去了一次超市，给两家长辈分别买了中秋节礼，因为顾家的镇子、徐家的村子都在安市西北方向，顾嘉凌主动提议送徐守回家，免得徐守还要去挤大巴车。 　　“回家后好好孝敬老人，不要惹是生非。” 　　黑色豪车旁边，谢景渊叮嘱两人道。 　　徐守点头，顾嘉凌嬉皮笑脸，快活地像一只即将脱笼的小鸟：“道长放心吧，我们又不是猫。” 　　谢景渊多看了他一眼，退后。 　　黑色豪车开走了。 　　谢景渊返回楼上，正好遇到刚刚从1001出来的苏家三口。 　　苏妙妙要跟着爸爸妈妈回县城老家探望爷爷奶奶。 　　距离关系，一家人都商量好了，短假就去苏家老家，国庆长假去江市的外公外婆家。 　　当然，苏明安、唐诗薇都很忙，只有苏妙妙能在两边多住一段时间。 　　“我们走了，回头见。”苏明安高兴地拍了拍谢景渊的肩膀，眼里传达的却是另一种情绪。 　　臭小子，把他的女儿迷得神魂颠倒的，只有这种节日，苏明安陪女儿的时间才会比谢景渊多。 　　谢景渊礼貌地将三人送到电梯前。 　　电梯门快要关上，苏明安、唐诗薇都注意到，谢景渊最后的视线，落在了女儿脸上。 　　夫妻俩心思各异，只有苏妙妙看懂了谢景渊的意思——“不许偷，不许跟人打架”。 　　中秋节，谢景渊也与陶奶奶去了谢荣、乔丽丽共同居住的别墅。 　　别墅的晚宴准备的十分丰盛，乔丽丽特意让厨师给谢景渊做了五六道色香味俱全的素菜。 　　谢景渊还是那副淡漠的神色，别人对他是好是坏，他都不在意。 　　谢文澜哼了哼。 　　苏妙妙在的时候，谢文澜想跟苏妙妙争夺所有亲人的宠爱，苏妙妙不在了，谢文澜看谢景渊这样子就不太顺眼。 　　妈妈虽然是后妈，可从来没有虐待过谢景渊，谢景渊干嘛总是摆出一张臭脸？ 　　“大哥，你是不是不会笑啊？”谢文澜用开玩笑的语气问。 　　谢景渊看了她一眼。 　　谢文澜：“反正我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你笑。” 　　乔丽丽瞪过来：“就你话多，吃你的饭。” 　　谢文澜偏要说：“大哥，之前我有个同学告诉我，说她看见你给苏妙妙买钻石耳钉了，我还是你亲妹妹呢，你也给我买一颗呗？我要求不高，不用十几万的，你送我几千块的就行了。” 　　十几万？ 　　龙凤胎的哥哥谢景泽差点喷出一口口水来，难以置信地看向老爸。 　　太偏心了吧，爸爸每个月只给他五千块生活费，还不许妈妈再给，怎么大哥一下子就能拿出十几万？ 　　他不服气，谢文澜当然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故意捅破了这件事。 　　谢荣若无其事地吃饭，孩子们的小口角还不至于让他动怒。 　　乔丽丽教训龙凤胎：“想要耳钉就自己攒钱，你们大哥从小就懂事，不会乱花钱，所以才能攒下那么多，哪像你们，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花光，一点理财意识都没有。” 　　谢文澜撇撇嘴：“也可能是大哥成绩好，爸爸偏心多给了呢。” 　　谢荣还是淡定吃饭，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确实每个月都会给陶奶奶转十万块钱，逢年过节还会多给一份。这些钱，说是给老妈跟儿子的生活费，但以老妈对景渊的疼爱，那十万块基本上可以任由景渊支配。 　　陶奶奶却不爱听了，哼道：“景渊小学初中参加了不少比赛，拿的奖金都给了我，去年景渊更是写了一本书，光出版稿费就有一百万，早就不用跟我们大人要钱了，你们俩要是嫌爸爸妈妈给的少，也想办法自己挣去。” 　　这番话，陶奶奶说得自豪又解气。 　　谢荣、乔丽丽、龙凤胎都惊到了，不约而同地看向陶奶奶，再去看谢景渊。 　　谢景渊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陶奶奶：“景渊低调，不喜欢显摆，所以你们也不用问我是什么书，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可她越是想保持神秘，乔丽丽与龙凤胎就越好奇。 　　因为谢景渊太过学霸，他们并没有质疑这件事的真假。 　　无论他们怎么问，陶奶奶就是不说。 　　谢景渊默默地吃完饭，放下筷子道：“我先回房了。” 　　谢荣想了想，跟着儿子一起走了。 　　“可以告诉爸爸吗？”谢荣笑着问。 　　谢景渊：“没必要。” 　　谢荣：“我是怕你年纪小，在合同方面吃亏。” 　　谢景渊：“我研究过出版行情与合同法。” 　　谢荣换个话题：“我知道你跟妙妙感情好，不过现阶段重要的是读书，有些事别太出格了。” 　　男孩子突然送那么贵重的礼物，很像情侣间某种特殊事件的仪式感。 　　谢景渊皱眉，冷声道：“我自己的收入，怎么花跟你们没关系。” 　　谢荣咳了咳：“我说的不是买耳钉。” 　　谢景渊停下脚步，直视谢荣，不懂他的意思。 　　谢荣想要提醒儿子，可对上儿子清冷却干净的眼睛，那是高中男生里都少见的单纯，谢荣就顿了顿，将话咽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感觉，儿子再喜欢妙妙，都不会冲动，牵牵手接个吻就是极限了。 　　“没事，爸爸相信你。”谢荣笑着拍向儿子的肩膀。 　　谢景渊避开了，单独走向二楼。 　　关上房门，谢景渊走到阳台上，微风吹来，淡淡的草木气息压下了他心头的一丝烦躁。 　　他不喜欢这种没有意义的应酬。 　　一个人站了会儿，谢景渊拉上阳台的玻璃门，拿出手机，先拨打苏妙妙的视频。 　　苏妙妙坐在爷爷家的客厅，家里来了很多亲戚，有的在厨房忙碌晚饭，有的抓紧时间打着麻将，苏妙妙手里拿着一个冰激凌，一边吃一边看亲戚们打牌。 　　“谁啊？” 　　一张陌生的女孩面孔闯进屏幕，看到谢景渊俊美得过分的脸，那女孩尖叫着躲开了镜头。 　　苏妙妙给谢景渊解释：“我堂姐。” 　　谢景渊想，她的姐姐可真多，又是堂姐又是表姐的。 　　谢景渊只想确认她在做什么，现在知道了，他就想结束通话。 　　苏妙妙却拿着手机去了卧室，也是知道他不喜欢外面的嘈杂。 　　“你在别墅吗？”苏妙妙的脸凑近屏幕，打量谢景渊身后的房间陈设。 　　谢景渊下意识地往后避了避，仿佛她的脑袋真的会穿过屏幕撞上他。 　　“嗯，明早就回去了。” 　　苏妙妙：“我们还要再住一晚，明天有个堂哥结婚，请我们去吃饭。” 　　谢景渊：“你的冰激凌要化了。” 　　苏妙妙低头一看，赶紧舔了一口。 　　谢景渊移开视线，淡淡道：“没事了，你去陪亲戚吧。” 　　等苏妙妙再看向屏幕，视频已经结束。 　　苏妙妙也没有多想，道长总是不放心她，只要她在外面，道长肯定会用这种方式来监督一下。 　　挂断视频的谢景渊默默地坐了几分钟，又给顾嘉凌打视频。 　　顾嘉凌正背着老爷子在书房玩《愤怒的小鸟》，桌子上的手机亮起来，显示“道长”。 　　顾嘉凌瞳孔一缩，立即黑了电脑屏幕，迅速移到做作业的书桌旁，摆出正在专心做题的样子。 　　视频通了，谢景渊一眼看到了顾嘉凌头上的黑色耳机：“你在做什么？” 　　顾嘉凌：“写作业啊。” 　　他举起习题册给谢景渊看。 　　谢景渊没有拆穿他。 　　只要顾嘉凌没有出去拈花惹草，打打游戏也没什么。 　　检查过这两只，谢景渊顺手也联系了一下徐守。 　　视频里看不到徐守的脸，只听到他气喘吁吁的跑步声：“道长，我们邻居家的鸡被黄鼠狼偷了，我先追它，回头再打给你。” 　　谢景渊：…… 第33章 　　中秋假的最后一天，因为唐诗薇要上班，苏家一家三口早上五点就起来了，开车往安市赶。 　　七点半，苏明安顺顺利利地将老婆送到了医院。 　　唐诗薇看看旁边还在睡觉的女儿，笑了笑，下了车。 　　苏明安继续往明珠花园开，刚到小区门口，公司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苏明安只好叫醒女儿，让女儿一个人先回家。 　　“饿了就在外面找家饭馆吃，去奶奶那边吃也行。” 　　虽然着急出发，苏明安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苏妙妙困倦地朝爸爸摆摆手。 　　车子开走了，苏妙妙很困，不过也确实有点饿，在爷爷家的时候没胃口吃早饭。 　　她很少吃外面的馆子，更喜欢陶奶奶的手艺。 　　苏妙妙加快脚步朝自家楼栋走。 　　1002，陶奶奶吃完早饭就去广场与一群老姐妹集合排练新的舞蹈了，只有谢景渊在家。 　　听到门铃响，谢景渊保存文档，出来开门。 　　见到苏妙妙，谢景渊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还以为下午才能见到她。 　　苏妙妙：“刚刚，我还没吃早饭，奶奶在家吗？” 　　谢景渊侧身，等她进来了，他一边关门一边道：“不在，你想吃什么？” 　　苏妙妙：“鱼丸面吧，冰箱里还有鱼丸吗？” 　　谢景渊去了厨房，过了会儿，里面传来他清冷的声音：“有。” 　　苏妙妙就去沙发上躺着了。 　　有现成的鱼丸，面条很快就煮好了，知道苏妙妙不爱吃青菜，谢景渊只给她煮了个荷包蛋，再洒些虾皮。 　　他端着汤碗来到餐厅，香气随着蒸腾的雾气飘散开来。 　　苏妙妙吸吸鼻子，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揉着眼睛走向餐桌。 　　她在车上睡了一路，又在沙发上躺一会儿，细软的发丝更乱了。 　　面还烫着，谢景渊让她先去卫生间洗脸。 　　苏妙妙困兮兮地转移方向。 　　凉水洗去了大半睡意，要擦脸的时候，苏妙妙看看挂在这边的几条毛巾，准确地拿起谢景渊的那条，随便擦了擦。 　　谢景渊走过来，恰好看到她将毛巾挂回去。 　　“早上几点出发的？”坐到餐桌旁边，谢景渊看着她问，两天没见，她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 　　苏妙妙对着香喷喷的面条道：“五点就起来了，妈妈上班真辛苦。” 　　谢景渊：“知道父母辛苦，你就该勤快点，平时多帮父母做些家务，像徐守，回家这两天，他一直在帮家里收玉米花生。” 　　苏妙妙看看他，问：“顾嘉凌呢？” 　　谢景渊：“他们镇上有片荒山，顾家承包了，顾嘉凌一直在帮忙种树。” 　　苏妙妙埋头吃面，吃完就要回家。 　　谢景渊看向沙发：“你的包。” 　　苏妙妙这才想起自己的珍珠挎包，走过去拿起来，都到门口了，她想起一件事，低头拉开拉链，从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礼盒，递给谢景渊：“堂哥家的喜糖，剩了很多，道长喜欢吃桃子味的，我就把桃子味的都挑出来了，给。” 　　谢景渊是个不爱吃零食的人。 　　所以小时候他多吃了几次桃子味的硬糖，苏妙妙就记住了。 　　谢景渊怔了几秒，终于接过这份意料之外的礼物。 　　苏妙妙笑了，握住他的手腕道：“我想帮爸爸妈妈打扫卫生，道长来帮我吧？”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可是人类教会她的道理。 　　谢景渊面露无奈，跟她去了1001。 　　苏家也是大四居的格局，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健身房，宽敞整洁。 　　苏妙妙打扫完客厅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剩下的工作全部由谢景渊一个人完成。 　　打扫苏妙妙的房间时，谢景渊在她的书桌上看到两个相框，一张是她与爸爸妈妈的合照，一张是她与他们祖孙俩的合照。 　　每一张，她都笑得弯起眼睛。 　　相框的玻璃镜面落了些灰尘，谢景渊拿起来，轻轻擦了擦。 　　下午，徐守、顾嘉凌也陆续回来了。 　　因为谢景渊买了节礼让他们带回去，两家长辈也都送了一份礼物过来，都是最新鲜的土特产。 　　徐家送的是一大袋子刚出土的花生，徐守洗了一部分，去厨房拿盐水煮。 　　顾嘉凌拎了一大袋子红栗子，粒大饱满，可以拿来炒，也可以做菜用。 　　陶奶奶、徐守在厨房忙碌起来，做了一大桌子菜，傍晚叫苏家三口过来一起吃。 　　唐诗薇带了很多喜糖，都是包装好的，给三个高中生发一份，剩下的交给陶奶奶。 　　“哎，我喜欢吃巧克力，把你这边的巧克力给我。” 　　顾嘉凌凑到徐守身边，要抢巧克力。 　　徐守不客气地推开他。 　　谢景渊默默旁观，发现他们俩的喜糖盒子里，都没有桃子味的硬糖。 　　国庆紧挨着中秋，高中生们享受完这最后一次长假，就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学习，好迎接下个月的期中考试。 　　不过，在期中考试之前，还有一场秋季运动会要举办。 　　教育倡导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运动会也是任何一所学校都不可缺少的一个活动。 　　九班的体育委员有了任务，积极地动员大家报名参加比赛。 　　“同学们，外面说咱们九班都是尖子生，都是除了学习其他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这话你们爱听吗？咱们是不是要趁这次运动会洗去别人贴在咱们身上的标签？” 　　体育委员的嗓门太大，把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苏妙妙吵醒了。 　　“他在叫什么？”苏妙妙问谢景渊。 　　顾嘉凌探过脑袋来，抢着解释道：“号召咱们参加运动会呢，你要参加吗？” 　　苏妙妙摇摇头。 　　顾嘉凌猜到了：“又没有什么好奖品，全是水杯、毛巾、书包这种便宜东西，我参加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兴趣了。” 　　他刚说完，徐守举起手。 　　体育委员见了，拿着报名表激动地跑过来：“徐守徐守，你要报名什么比赛？” 　　徐守：“一个人可以报名几项？” 　　体育委员：“原则上没有要求，不过最好别超过四项。” 　　徐守接过报名表，选了四百米、八百米、五千米、铅球。 　　通常五千米、铅球都是最冷门的项目，徐守竟然主动扛过大旗，体育委员赶紧带动大家给徐守鼓掌。 　　等掌声落下，顾嘉凌问徐守：“你是真不嫌累，图什么？” 　　体育委员：“当然是为了咱们九班的集体荣誉而战！” 　　徐守浅麦色的脸庞微微泛红。 　　他真的只是为了那些奖品而已，以前他参加运动会，虽然只是带些生活用品回来，爷爷奶奶都会笑得特别开心。 　　“顾嘉凌，我看你跑得挺快的，要不要报名短跑？”体育委员近乎谄媚地怂恿道。 　　顾嘉凌不为所动。 　　体育委员：“你长得这么帅，运动会正是你在全校女生面前露面的好机会，听说校论坛的女生们好像在评选校草，这称号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难道你要让给别人？” 　　顾嘉凌摸摸自己的脸，同意了，勾选了一百米、两百米、跳远，再来个跳高。 　　男生一共十四个项目，他们俩就填满了八项，体育委员觉得自己赚大了，羊毛专挑一块儿薅，他将殷切的目光投向谢景渊：“班长，你是班长，给同学们起个带头作用呗？” 　　顾嘉凌用看戏的眼神盯着谢景渊。 　　苏妙妙将道长夸得那么厉害，也不知道是真的深藏不露，还是金玉其外。 　　谢景渊看眼顾嘉凌，选了两百米、跳远、跳高，最后一个，他勾了标枪。 　　顾嘉凌见了，神色变得复杂无比：“道长，你故意跟我选重复的，是想跟我争校草的位置？” 　　苏妙妙：“你长得那么丑，本来也不可能选上校草。” 　　顾嘉凌：“你闭嘴，这是我们运动员之间的谈话。” 　　体育委员：“苏妙妙，你也报名，这样你们四个就都是运动员了！” 　　顾嘉凌：“她不行的，除非你给她发好东西。” 　　体育委员想起了开学时苏妙妙的自我介绍，马上道：“有好东西啊，除了学校的奖品，咱们班给每位报名的同学都准备了参与奖，矿泉水、零食什么的，如果能拿到名次，还有专门的奖品。” 　　苏妙妙：“零食我可以自己挑吗？” 　　体育委员：“你想吃什么？” 　　苏妙妙点了几样，都是垃圾食品，价格不贵。 　　体育委员记了下来，这些零食其他同学肯定也喜欢吃的，按照这个采购就行了。 　　奖品都订好了，苏妙妙对比其他三人的项目，选了一百米、四百米、跳高、跳远。 　　狗跟鸟可能拿冠军的项目，她也同样要拿到，免得他们俩显摆。 　　最大赢家·体育委员心满意足地走开了，继续号召其他同学。 　　清虚观四人组的确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九班其他对自己的运动能力有信心的同学们，也都报了相应的项目。 　　至于其他班级，这些比赛几乎全部指望班里的体育特长生了。 　　秋季运动会，也是体育特长生们一展风采的最佳机会。 　　篮球场上，宋扬轻轻一跳，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围观的女生们都尖叫起来。 　　宋扬扫视一圈，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他还是最喜欢苏妙妙。 　　开学这么久，宋扬已经打听到谢景渊、苏妙妙四人的名字了，可惜徐守太厉害，宋扬不敢再去招惹苏妙妙。 　　“扬哥别泄气，这事儿关键还在于苏妙妙，只要她喜欢你，别人还能拦着？” 　　宋扬：“人家青梅竹马，哪那么容易变心。” 　　他除了体育比谢景渊好，颜值、成绩都远远不如，靠势力横刀短爱这条路更是早早就被堵死了。 　　“那不一定，书呆子有什么好的，我看那些校园漫画，校花都喜欢校霸，等你在运动会上出了风头，苏妙妙肯定就能注意到你了。” 　　宋扬转转手里的篮球，还真冒出了一丝希望。 第34章 　　报名表填上去，距离运动会还有一周。 　　这期间，参赛的运动员们可以不参加早晚自习，把时间用在训练上。 　　当然这都是自愿的，有的学生更想写作业，未必愿意因为兴趣耽误学习。 　　九班这边，上完一节晚自习，谢景渊收拾好书包，要带苏妙妙三个去操场训练。 　　顾嘉凌小声道：“没必要吧？咱们的体质，随随便便就赢了。” 　　谢景渊只是站了起来，率先往外走。 　　苏妙妙、徐守都跟了上去。 　　顾嘉凌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喜欢训练，可也不喜欢一个人落单。 　　这个时间点，操场上汇集了三个年级各班的体育特长生，还有一些普通参赛学生。 　　跨进操场之前，谢景渊走到一棵树下，低声对三妖道：“比赛可以赢，但不能超过第二名太多，训练也是为了掩饰我们的特殊体质。” 　　人类中间有各种各样的天才，然而天才也需要日常的积累。 　　学霸需要自学或听讲获得知识，运动员们也需要坚持不懈的训练才能遥遥领先，天分只是让事半功倍。一个人空有天分却不付出任何努力，那这个人也绝不可能在任何领域取得成绩，包括他们现在的体质，也都是坚持吸收灵气淬炼身体的结果。 　　修炼是秘密，如果他们平时只是学习，突然在比赛上一鸣惊人，轻轻松松赢过一中在本市千挑万选出来的体育特长生们，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怀疑。 　　徐守点点头：“道长说得对。” 　　顾嘉凌：“低调是吧，我懂。” 　　苏妙妙不想思索什么道理，道长说什么她都照做就是了。 　　谢景渊：“走吧。” 　　简单地活动身体后，四人保持比较寻常的速度沿着操场跑起圈来。 　　宋扬也在操场上，他的特长是田径。 　　体育特长生们每天都要训练，此时宋扬刚刚结束长跑，正坐在跳远场地这边休息，身边聚集着几个跟班特长生。 　　操场一圈都有路灯，尽管在黑暗中的亮度有限，当苏妙妙跟着谢景渊他们跑过来时，宋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宋扬激动地跳了起来。 　　以前他以为什么心跳加快这种恋爱反应都是忽悠人的，直到遇到苏妙妙，宋扬才发现原来他真的会因为看到一个女孩子而兴奋雀跃。 　　叫跟班们都原地待着，宋扬搓搓手，小跑着凑了过去，先热情地跟谢景渊打招呼：“哥，你也要参加这次运动会啊？” 　　谢景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徐守靠近宋扬，冷声道：“一边去，别打扰我们。” 　　看到徐守，宋扬就想起郑哥被甩飞内裤扔到绿化带里的狼狈画面，他尴尬笑笑，秒速转身，一句废话都没说。 　　连句话都没能跟苏妙妙搭上，宋扬灰溜溜地回到了跟班们身边。 　　跟班甲：“那三个，看体型也就徐守厉害，听说他们是尖子班，实在没人才选另外两个的吧。” 　　跟班乙：“妙妙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训练来了？” 　　宋扬：“妙妙也是你能叫的？” 　　跟班乙：“我错了，该叫校花。” 　　宋扬酸溜溜地望着苏妙妙乖乖跟在谢景渊旁边的身影，长得乖性格也乖，如果苏妙妙喜欢上他，肯定也会乖乖听他的话吧？ 　　爱情就是动力，宋扬继续训练去了，他有心在苏妙妙面前表现，故意跑出比赛时的速度，一阵风般超了过去。 　　顾嘉凌：“这小子，挑衅咱们呢是不是？” 　　说着他就要提速。 　　徐守及时拉住他，谨记道长保持低调的教诲。 　　顾嘉凌只好憋憋屈屈地慢速跑了一节晚自习。 　　训练结束，四人去教室拿了书包，走出教学楼时，碰巧遇见宋扬他们训练回来。 　　宋扬一眼就看到了谢景渊替苏妙妙拎着的书包。 　　宋扬又酸了，只要苏妙妙肯做他的女朋友，别说拿书包了，让他背着接送苏妙妙上学放学他都乐意。 　　十月二十一号，一中本届的秋季运动会正式开始。 　　三个年级的学生们都搬着板凳去了操场，各班占据一片地方。 　　谢景渊、苏妙妙等运动员放好板凳就去一年级的运动员方阵集合了。 　　“妙妙！”“妙妙！” 　　方阵经过冯小雨、程悦她们的班级时，两个好朋友都激动地站起来替她助威。 　　高中学业太重了，因为老师拖课等原因，每个班下课的时间又不一样，开学不久冯小雨、程悦、周瑶、林熙就不再特意等着彼此去食堂吃饭，基本上都是跟班级里新认识的同学一起行动，就连周末的联系也越来越少，只剩下学校里偶尔遇见时的挥手招呼。 　　大多数学生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有的人甚至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会认识一个新的最好的朋友。 　　苏妙妙朝冯小雨、程悦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只可惜人头太多，方阵又在向前移动，她谁都没看清。 　　开幕式结束后，各处比赛就要开始了。 　　有的同学们抓紧时间拿出试卷做题，有的则叫上好友跑去比赛场地前围观比赛。 　　清虚观四人组都有田径项目，一起来这边预备。 　　比赛从高一年级的选手开始，男生100米短跑排在第一。 　　顾嘉凌的运动服上贴着“9”号，大家排成一列，他看眼周围的女同学们，抬手一撩头发。 　　女生们：“好帅！” 　　苏妙妙：…… 　　她靠近谢景渊：“道长怎么没报100米？”最好四项都把顾嘉凌压下去。 　　谢景渊看得出顾嘉凌一直想试探他的实力，为了镇压顾嘉凌的那颗妖心，他才与顾嘉凌重复了三样比赛。 　　不过，总要让顾嘉凌得意一次，免得镇压太狠，山雀的心理出问题。 　　两人窃窃私语的短暂功夫，这场100米冲刺已经结束了，顾嘉凌是第一名。 　　接下来是高一女生的100米。 　　苏妙妙走到起点，见别的女生都在转脚热身，苏妙妙想起道长的话，就也跟着活动了一下。 　　宋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跟班甲：“校花竟然也参赛了，能行吗？” 　　看看那白皙的脸蛋，仿佛一天太阳都没晒过，看看那胳膊腿…… 　　等等，好像有点肌肉？ 　　哨响，比赛开始！ 　　宋扬情不自禁地攥拳，看着苏妙妙敏捷地冲了出去，白色宽松的运动服被风吹起一角，她速度很快，神色却轻松地仿佛晨练。 　　“我去，校花第一！” 　　跟班乙难以置信地看向宋扬，却见宋扬巴巴地望着终点处的苏妙妙，一脸痴迷。 　　轮到谢景渊、顾嘉凌一起参加的两百米短跑，宋扬终于不看苏妙妙了，嘴角轻蔑地翘起，双臂抱胸，看戏似的观察谢景渊。 　　谢景渊神色认真。 　　他知道顾嘉凌的速度很快，所以不会轻敌。 　　哨响，他与顾嘉凌几乎同时冲了出去。 　　顾嘉凌只想赢，忘了谢景渊保持低调的要求，谢景渊要镇压顾嘉凌的叛逆心思，也忘了保留实力。 　　两百米，半个操场，这么短的距离，谢景渊、顾嘉凌硬是将几个高一特长生都甩出半圈。 　　谢景渊又比顾嘉凌快了二十多米的距离。 　　苏妙妙笑了，她就知道，她都跑不过道长，顾嘉凌肯定更不行。 　　宋扬看傻了眼，抱在胸前的胳膊不知何时放下来了，下巴也差点掉在地上。 　　跟班甲：“这，这哥们是不是跑得比咱们还快？”说好的学霸都是小白脸呢？ 　　两百米的终点线外，顾嘉凌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前面的谢景渊，终于忍不住问：“道长，你真的是人吗？” 　　该不会是一只深藏不露幻化成道士的万年老妖吧？ 　　谢景渊注意到周围学生们的视线，暗暗懊恼自己忘了控制速度。 　　他不想再出风头，跳远的时候故意输了顾嘉凌，因为顾嘉凌太得意，跳高时谢景渊又反超了他。 　　等谢景渊将标枪扔出斩妖除魔的杀气时，顾嘉凌彻底服了！ 　　谢景渊完成了所有比赛，走过去看苏妙妙跳高。 　　九班除了苏妙妙，王敏也报名了跳高。 　　王敏以前跳皮筋就是最厉害的，初中也拿过跳高比赛的冠军，而据她的了解，苏妙妙并没有参加过跳高比赛。 　　所以，尽管苏妙妙已经拿了其他三项的第一名，王敏依然对自己充满信心。 　　因为还有两个女特长生，王敏的目标就是拿下第三名。 　　跳高横杆移到了160。 　　王敏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个高度，她以前尝试过，成功率有百分之五十。 　　助跑之后，王敏纵身一跃，可惜她今天的运气不太好，触杆了，横杆几乎与她同时落地。 　　王敏咬咬唇，方静跑过来扶住她，鼓励道：“没关系，你已经很厉害了。” 　　王敏强颜欢笑，去看苏妙妙。 　　苏妙妙竟然在吃小鱼干，这是她前面获奖的班级奖励，体育委员狗腿极了，这会儿也在这边看比赛。 　　顾嘉凌、徐守并肩走了过来，在谢景渊身边站定。 　　他们一起看着苏妙妙一直跳过170的高度。 　　这时，苏妙妙已经赢了比赛。 　　教练很激动，鼓励苏妙妙挑战175，这是国内女子跳高一级运动员的标准。 　　苏妙妙喜欢跳跃的游戏。 　　谢景渊有些犹豫，不过，见她仰着头观察横杆，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大家就看着苏妙妙跑过去，轻轻一跃，以鲤鱼跃龙门般漂亮的背越式动作飞过了横杆。 　　画面仿佛在这一瞬间定了格。 　　秋风吹起女孩额前的碎发，她竟然在笑，享受地弯起唇角，黑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湛蓝的天。 　　定格失效，一片静寂中，苏妙妙稳稳落在了弹簧垫上。 　　教练都跳起来了，亲自跑过去，将横杆调整到180的高度，他看得出，苏妙妙还有很大的挑战空间。 　　顾嘉凌咳了咳，提醒苏妙妙放弃。 　　苏妙妙没有理他，看向谢景渊，蜜桃色的嘴唇微微嘟了起来。 　　谢景渊：“……注意安全。” 第35章 　　苏妙妙今天参加了三项比赛，最后一项跳高比赛，她也跳了很多次。 　　她的爆发力强，相较之下耐力就逊色很多，已经有些喘了。 　　负责女子跳高比赛的裁判曹老师身高都不够一米八，当他调整横杆时，围观的学生更加清晰地意识到180是什么难度，分明就是武打片里运用轻功从一个大男人头顶飞过去的特技。 　　“妙妙加油！” 　　冯小雨、程悦、周瑶、林熙四个都来了，九班与苏妙妙关系最好的女生余乐也在。 　　这些都是有交情的，九班其他同学几乎也都挤到了这边，更有被这阵势吸引来的别的班级的学生。 　　矮个子的往前挤，高个子的踮着脚，跳高场地被围了水泄不通。 　　“那边什么情况？”观赛席上的校领导班子也都朝这边望过来。 　　有个主任给曹老师打电话，得知竟然有女同学有希望挑战180的高度，主任激动地告诉校长：“目前为止，咱们省内中学生女子跳高的最高记录是176，那学生出自三中，已经保持八年了！” 　　也就是说，如果苏妙妙能跳过180，她将刷新本省的女子中学生跳高记录！ 　　主任：“校长，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校长有点担心人太多会给苏妙妙带去压力，可一看跳高场地四周的人头，大概苏妙妙也发现不了他们这些领导。 　　“那就去看看吧。” 　　曹老师接到主任的通知，就让苏妙妙多休息一会儿，调整状态。 　　九班的体育委员一手拿水一手抱着小鱼干零食，像慈禧太后身边的公公般守着苏妙妙。 　　今天之前，体育委员只把苏妙妙当班花校花学霸，今天以后，苏妙妙就是他心目中的第一女神！ 　　苏妙妙喝口水，吃口小鱼干，眼睛仍然盯着那高高的横杆。 　　谢景渊走过来，低声道：“跳完这次就休息吧。” 　　以她现在的身高，成功跳过180已经属于顶级天才，再高就要逆天。 　　苏妙妙点点头，她有些累了，不用谢景渊说她也不会跳更多。 　　王敏站在斜对面，看着在人群簇拥中仿佛会发光的苏妙妙，看着学校宣传办的工作人员紧紧地将镜头对准苏妙妙，她很嫉妒，嫉妒得心里都要着火了，可又在这种悬殊的实力差别面前无可奈何。别的东西可以作弊，体育竞赛很难掺假，这只是一中的运动会，苏妙妙也犯不着去搞什么兴奋剂。 　　再说了，没有一定的实力，普通人把兴奋剂当水喝也跳不了这么高。 　　苏妙妙休息够了，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到助跑区。 　　她做过一百多年的猫，比谁都懂得跳跃的技巧，哪怕变成人类的身体，苏妙妙也能将这种技巧与身体巧妙地融合。 　　助跑，起跳，凌空。 　　她的头部、肩膀、腰身顺利地飞过了横杆，修长漂亮的小腿及时调整姿势，完美跨过！ 　　观赛的同学们激烈地鼓掌！ 　　顾嘉凌莫名也觉得激动，明明这种高度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他偷偷瞥向谢景渊，就见谢景渊还是那副清冷脱俗的神色。 　　顾嘉凌十分佩服，果然是道长，俗世间的任何繁华道长都能置身事外。 　　苏妙妙这一跳，让她在整个一中都出了名。 　　校花级别的美貌，年级前十的成绩，天才般的体育素质，别说本省了，全国都挑不出几个这样的人才来。 　　回到九班座位区的苏妙妙，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 　　冯小雨他们也都跟了过来。 　　程悦已经在刷一中校论坛了，排在第一最火的贴子写的就是苏妙妙，里面有人上传了她一百米决赛第一的照片，有人上传了她四百米遥遥领先的照片，无论哪一张，就算是高糊的照片，也能看出苏妙妙的绝色美貌、意气风发！ 　　“妙妙啊，我要是男生，我肯定爱死你了！”程悦抱着苏妙妙的胳膊蹭来蹭去，“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呢！” 　　体育委员：“因为以前妙妙没有遇到我这个伯乐！” 　　顾嘉凌嗤笑：“你算什么伯乐。” 　　真正的伯乐是道长好不好！ 　　不对，根本就没有伯乐，苏妙妙就是一只小野猫，猫跳得高点有什么好得意的！ 　　“妙妙，你是我亲姐，以后我就跟着你们混了！” 　　宋扬几个特长生也凑了过来，自来熟地管谢景渊他们叫哥，朝苏妙妙喊姐。 　　亲眼目睹了苏妙妙的实力，宋扬再也不敢把她当一个乖乖校花看。 　　苏妙妙在他心里，甚至在一中所有男生心里，都升到了女神的高度，可望而不可即。 　　冯小雨：“叫谁姐呢，我们妙妙还是一朵花，被你这么一喊好像老了好几岁。” 　　宋扬偷瞥谢景渊，他这不是不敢喊妹妹嘛。 　　直到今天的运动会宣布结束，苏妙妙身边依然围着很多人，哗啦啦地跟着清虚观四人组前往食堂。 　　同学们还在吃饭时，省队田径队教练陈知行联系了一中，表示明天想来参观一中的运动会。 　　学校自然欢迎。 　　陈知行特意询问了清虚观四人组的情况，因为今天四人都在比赛中表现出了超常的天分。 　　得知四人竟然都是校级的学霸，陈知行有点发愁，很怕学生不愿意进省队专门朝体育方向发展。 　　校领导也让九班的班主任找苏妙妙四人谈话，让孩子们先了解省队有意招收他们的这一情况。 　　三妖全看向谢景渊。 　　班主任就也盯着谢景渊。 　　谢景渊神色平静：“我们会考虑，也会征询家里的意见。” 　　班主任：“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四个非常优秀，反正老师相信你们在哪个行业都能做到领先。” 　　离开教室后，顾嘉凌惊讶地问谢景渊：“道长，你该不会真想去体育界发展吧？” 　　刚刚他还以为谢景渊会直接拒绝。 　　谢景渊带着他们三个走到一边，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会去省队，包括国家队，你们怎么想？” 　　徐守：“我不去，我要学经商。” 　　道长家里那么大的产业，道长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他学好企业管理，将来才能帮道长分忧。 　　顾嘉凌：“我就更不会去了，我还想毕业后开度假村呢。” 　　他喜欢风景秀丽的地方，种种树养养鸟，快乐自在。 　　苏妙妙：“我也不去，训练很辛苦。” 　　谢景渊看着她，道：“其实你可以去，你不喜欢训练，可以跟他们提条件，他们应该会答应。” 　　三妖既然做了人，就该适应人类的社会，有份自己的工作。 　　徐守最不用他担心，顾嘉凌家里有矿，应该也能支撑他办好度假村，只有苏妙妙，贪睡成性，寻常的朝九晚五的工作她怕是接受不了。她的外表倒是适合去娱乐圈发展，可演员们演戏同样辛苦，她又未必能领悟每个角色需要的深刻感情。 　　娱乐圈的工作不适合她，复杂的人际关系更不适合，谢景渊也不放心。 　　无论是谢景渊还是苏家，都有能力为苏妙妙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哪怕她想天天睡在家里，她也有这个条件。 　　可谢景渊不希望她用这种方式虚度这辈子，她明明可以过得更充实。 　　她喜欢运动，参加短期的比赛就很适合她。 　　谢景渊打开手机，搜索各项国际比赛的奖牌、奖杯。 　　冠军的奖牌金闪闪，亚军的奖杯银灿灿，季军的铜牌也泛着低调沉稳的光泽。 　　苏妙妙看得很是心动。 　　谢景渊：“国际赛事的奖金也非常可观，只要你能赢，就能拿到巨额奖金，再用奖金去买珠宝。” 　　苏妙妙就笑了：“好，只要他们不逼我天天过去训练，我就答应他们。” 　　晚上回到家，谢景渊跟苏妙妙一起去了1001，向苏明安、唐诗薇夫妻汇报今天校运会的情况。 　　得知省队可能会招收女儿，女儿却不想训练，苏明安怀疑道：“人家能答应吗？” 　　苏妙妙哼道：“他们不答应，我就不去帮他们比赛，反正我还可以考大学。” 　　唐诗薇试探道：“妙妙想学什么专业，毕业后想找什么工作？” 　　一听找工作，苏妙妙就皱起了眉头。 　　她身边的长辈，苏明安忙，唐诗薇更忙，谢荣更是忙得一个月都见不到几面。 　　唐诗薇看向丈夫。 　　到目前为止，做运动员参加比赛，是女儿唯一真正喜欢的就业选择。 　　苏明安：“行吧，只要省队答应妙妙的条件，我们都支持的，问题是，妙妙进了省队，准备学什么？” 　　他的女儿是运动天才，瞧瞧，今天四个项目都拿了第一！ 　　谢景渊已经替苏妙妙分析过了：“妙妙长跑不行，短跑拼的是爆发力，就算一百米跑下来也很累，不如选择跳高。另外，妙妙喜欢打网球，还可以报名网球队，只打个人单打。” 　　双打需要队友配合，不会有人愿意跟苏妙妙组队的。 　　最关键的是，网球有四大国际赛事，奖金丰厚。 　　苏明安连连点头：“网球好啊，上次咱们一起打网球，我还说如果妙妙肯训练，将来肯定能拿大满贯呢。” 　　苏妙妙：“什么是大满贯？” 　　苏明安美滋滋地给女儿科普，苏妙妙听说奖金那么高，也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谢景渊及时泼了她一盆凉水：“不要低估职业网球手，能打进四大赛决赛的都是顶尖天才，你不用心训练的话，可能连资格赛都进不去。” 　　唐诗薇：“就是就是，你们父女俩别想太美，脚踏实地点。” 　　苏明安：“那咱们要不要买个别墅？专门给妙妙建个训练场。” 　　苏家早就具备了买别墅的实力，只是家里就三个人，不如住市区高层做什么都方便。 　　唐诗薇：“等妙妙进了省队再说吧。” 　　这些都是大人们要考虑的事情，苏妙妙饿了，叫谢景渊去厨房给她端夜宵。 　　唐诗薇弹了女儿一下：“别什么都使唤景渊，懒到家了。” 　　说着，她指挥苏明安去厨房。 　　苏明安再看谢景渊，莫名有了种惺惺相惜之情。 第36章 　　一中运动会结束后的这个周末，省队教练陈知行正式来苏家拜访，与苏明安夫妻俩商量招苏妙妙进省队这件事。 　　陈知行给苏妙妙做过测试，苏妙妙现在能跳到184，再高就不行了。 　　这是很强的天分，但这几年国内中学生能跳过180的也有几例，国外就更常见了。 　　陈知行非常希望苏妙妙能进省队，接受专业的跳高训练。 　　可无论他抛出什么样的条件，苏妙妙都坚持一条，她可以参加比赛，却不愿意进省队训练，高中如此，大学如此，以后毕业了也如此。 　　陈知行：“你这是浪费天分，如果不坚持训练，天分总有一日要输给其他只是稍微逊色你的运动员。” 　　苏妙妙并不介意。 　　陈知行遗憾离去。 　　不过省队都很珍惜苏妙妙这个好苗子，经过长时间的商量讨论，最终还是决定让苏妙妙先在省队挂名，如果苏妙妙不训练也能在比赛中保持好名次，那自然是两全其美，如果苏妙妙渐渐泯于众人，那省队也不必再关注她，因为省队没有在苏妙妙身上投入任何资源，最后也就谈不上浪费什么。 　　商量好后，这件事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一中的同学们都知道苏妙妙进了省队，还以为她会离开一中，后来发现苏妙妙还是像以前一样出现在学校，渐渐也就不再关注此事。 　　可这些同学们并不知道，从苏妙妙挂名省队的那天起，谢景渊就不再骑自行车上学了。 　　吃过早饭，苏妙妙像往常一样提着书包，在爸爸妈妈的目光中走出家门。 　　谢景渊、徐守、顾嘉凌已经在走廊里等着她了。 　　苏妙妙习惯地将书包递给谢景渊。 　　谢景渊也习惯地接了过来。 　　坐电梯来到楼下，苏妙妙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等着谢景渊三个去取自行车。 　　可这三个家伙一动都不动，顾嘉凌甚至还有些迁怒地瞪着她。 　　苏妙妙不懂发生了什么。 　　谢景渊把书包递给她，解释道：“今天开始，除非下雨，我们跑步上学。” 　　苏妙妙：“为什么啊？我不喜欢跑步。” 　　谢景渊：“你不去省队训练，平时就要加强锻炼。” 　　苏妙妙一听，不高兴了：“那我不去省队了。” 　　谢景渊：“比赛不打了？以后的奖牌也不想要了？” 　　苏妙妙咬唇。 　　徐守催促道：“跑吧，又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跑。” 　　顾嘉凌的脸色就更差了，明明他可以住大别墅，可以有汽车接送，为什么要跟着道长继续过清苦的日子？ 　　徐守见他这副掉光羽毛的丧气样，嫌弃道：“不想跑就去骑车，又没人逼你。” 　　道长只是要顾嘉凌住在这边，防止顾嘉凌乱搞男女关系，其他的都是顾嘉凌自己选择的。 　　顾嘉凌哼了哼，将脑袋扭到一旁。 　　道长最厉害，跟着道长将来出什么事也有个靠山，徐守那种愚忠的脑袋，哪里会明白他的高瞻远瞩。 　　苏妙妙见大家都要跑，只好同意了，接过书包背上。 　　四人一起出发，三个身高相仿的挺拔男生，带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 　　别人跑步是匀速训练，三妖的跑步很快就变成了你追我赶。 　　苏妙妙的天分比普通人好，却输给了徐守、顾嘉凌的腿长，她干脆不追了，与谢景渊并肩慢跑。 　　“哥，你们这么勤奋吗？”宋扬骑着自行车追上来，难以置信地问。 　　谢景渊淡淡看了他一眼。 　　宋扬识趣地骑开了，对跟班们道：“明天开始，咱们也跑步上学，总不能天分输了人家，勤奋也比不过。” 　　跟班甲、跟班乙：他们的目标就是将来当个体育老师，可不可以不这么拼？ 　　跑进一中，谢景渊将两人的书包交给徐守，他带着苏妙妙去了操场，指导苏妙妙练习跳高。 　　苏妙妙喜欢跳跃，并不抗拒。 　　谢景渊却不让她随便跳，先教她跳高的一些动作技巧，有用的苏妙妙就采用，她觉得没效果的，转瞬抛在脑后。 　　跳了一节早自习，两人回了教室。 　　苏妙妙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别说周围的同学，整个九班的同学们都下意识地保持安静，有什么事都低声说话。 　　到了晚上，第一节 晚自习用来写作业，第二节晚自习，谢景渊又叫上苏妙妙，去学校的网球场打球。 　　苏妙妙转转球拍，有点嫌弃谢景渊的这个训练计划：“道长，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我觉得我不用训练也能赢过他们。” 　　谢景渊：“修炼只是让我们具备了顶尖运动员的天赋，如果你不努力，连跟他们做对手的机会都没有。” 　　苏妙妙还是不信。 　　谢景渊：“远的不提，你先试着打赢我吧。” 　　苏妙妙还是没有太上心，她跟道长打过那么多次球，对道长的力量、速度都非常了解，赢过道长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当谢景渊的第一个球发过来，苏妙妙虽然追上了，却被那力道震得差点脱拍。 　　手掌发麻，她呆呆地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只是淡淡一笑。 　　陪她玩，与陪她训练，当然不一样。 　　苏妙妙被他的那个笑容深深地刺激到了，她不再想别人如何，也不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比赛，连什么亮晶晶的奖牌也都抛到脑后，认真地与谢景渊打了起来。 　　谢景渊随时调整打法，如果苏妙妙输得要没耐心了，他就让她赢几次，如果苏妙妙又开始翘尾巴，他再及时地按住她的尾巴。 　　青绿色的小球在球场上不断地弹跳，砰砰砰的击球声也交替着持续响起。 　　当教学楼那边传来第二节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谢景渊故意落后一步，让苏妙妙赢了一个球。 　　他遗憾地看向对面。 　　苏妙妙得意地看着他，眼睛倒映着球场的灯光，璀璨如星。 　　“好了，回家吧。”谢景渊用毛巾擦擦汗，走向休息区。 　　苏妙妙便拿着球拍来到他身边。 　　谢景渊递给她一瓶水。 　　苏妙妙正在擦汗，又想喝水，就示意他倾斜瓶身喂她。 　　谢景渊只好看眼她的嘴唇，再把瓶口递过去，然后在苏妙妙张开嘴的瞬间，移开视线。 　　收拾好，两人来教学楼下跟徐守、顾嘉凌集合。 　　顾嘉凌看见苏妙妙额前的碎发因为出汗湿漉漉地贴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明明狼狈，却让这只猫多了几分她成熟人形时的妩媚。 　　难道道长就是因为苏妙妙的人形漂亮才偏心她？ 　　不应该啊，明明他的人形更完美。 　　果然还是猫猫狗狗的关系。 　　顾嘉凌哼了哼，率先往前跑，不想闻猫身上的汗味。 　　谢景渊示意徐守去追顾嘉凌，让他们先回去。 　　苏妙妙刚打完四十五分钟的球，回家的路她跑了一半就不想跑了，伸着手拦住谢景渊：“道长，你背我。” 　　这时，有一辆汽车从路上开过，灯光照亮了苏妙妙的脸，她偏头闭上眼睛，因为不开心嘟起了嘴。 　　灯光一闪而过，周围又恢复了昏暗。 　　谢景渊想起她拼命追球的身影，纵容道：“好。” 　　苏妙妙笑了，跑过来，灵巧地跳到他背上。 　　谢景渊刻意沿着路边树木的内侧走，路灯的灯光也无法完全驱散这里的昏暗。 　　苏妙妙歪着脑袋，看见谢景渊的头发也有汗湿的痕迹，她吸吸鼻子，却并没有闻到什么难闻的味儿。 　　清虚观的观主，仿佛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道长，做人好累啊。” 　　想到今天的训练，苏妙妙轻轻叹了口气。 　　谢景渊看着前方：“是吗？” 　　苏妙妙：“是啊，像我做猫的时候，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没有人要求我几点起床，也不会有人逼着我训练。” 　　谢景渊：“既然如此，为何你们这些妖还要修炼，幻化人形？” 　　苏妙妙并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 　　最开始，她开了灵智，忽然就会吸收灵气了，接触过更多的妖后，苏妙妙就发现如果她不努力修炼，会被大妖欺负。 　　谢景渊以为她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换种方式问：“如果我现在有办法让你回到上辈子，你要回去吗？” 　　苏妙妙眨眨眼睛，看着他问：“道长回去吗？” 　　谢景渊：“我在问你。” 　　苏妙妙想了想，笑道：“道长回去我就回去，道长留下，那我也留下。” 　　谢景渊脚步一顿。 　　没等他涌出更多的情绪，苏妙妙又找到了更多留下的理由：“嗯，我肯定要留下的，爸爸妈妈对我太好了，还有奶奶，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上辈子的百姓道士都太穷了，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好吃的，还有网球，还有电影，虽然有的电影一点都不好看……” 　　谢景渊就听她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一会儿夸这个世界的好，一会儿诉说她的不满，譬如上学时间太早之类的。 　　等她说够了，谢景渊最后问：“还喜欢做人吗？” 　　苏妙妙安静地趴在他的肩膀上，过了会儿，点点头：“喜欢。” 　　谢景渊温声道：“那就好好做人。” 　　有的道士容不下任何妖，他不是那一种。 　　只要有善心，便众生平等。 　　十几分钟后，谢景渊停在电梯前，准备将已经睡着的苏妙妙放下来。 　　苏妙妙不想动，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腿也巴紧了他。 　　谢景渊低声道：“电梯里有监控。” 　　苏妙妙：“监控怎么了？我又没犯法。” 　　谢景渊：“……马上到家了，你要不要吃夜宵？” 　　苏妙妙咽咽口水，清醒了几分。 　　谢景渊又道：“我背不动了。” 　　苏妙妙仔细瞧瞧，见他的脸都累红了，这才乖乖跳了下来。 　　谢景渊看向两部电梯，都还在往上走。 　　他试探着问：“咱们走楼梯？”她的训练强度还可以再加强一些。 　　苏妙妙马上瞪过来：“不要，我就等电梯。” 　　谢景渊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循序渐进吧。 第37章 　　铃声响， 第二节 晚自习下课了。 　　徐守收拾好书包，发现顾嘉凌还低着头，对着一道数学题眉头紧锁。 　　徐守看看窗外，提醒道：“道长他们该过来了。” 　　顾嘉凌没好气道：“别烦我，你们先走也行。” 　　今晚他不把这道题破出来，他就不回家。 　　徐守就真的没有等他，拎着书包下了楼。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大多数高一生都走光了，谢景渊与苏妙妙才从网球馆那边走过来。 　　谢景渊：“顾嘉凌呢？” 　　徐守指指楼上：“还在做题，让咱们先回去。” 　　谢景渊笑了笑。 　　这周四就要期中考试了，苏妙妙想超过徐守，顾嘉凌想追上苏妙妙。 　　苏妙妙空有野心并没有付出更多的努力，顾嘉凌最近却勤快了很多，回家后也不再玩游戏。 　　谢景渊非常支持顾嘉凌的上进心，做题总比他招惹女同学强。 　　“等等吧。”谢景渊做主道，带着两人往上走。 　　刚到二楼，顾嘉凌从九班教室出来了，嘴里哼着轻快的口哨，看得出心情很不错。 　　见到谢景渊三个，顾嘉凌先是笑，随即满不在乎地道：“不是说了让你们先走？” 　　苏妙妙：“道长怕你再被乌鸦叼走了。” 　　顾嘉凌脸色大变，扑过来要打苏妙妙，可当苏妙妙主动迎上去，顾嘉凌又躲到一边去了。 　　回家路上，四人分成两组，保持一定的距离匀速跑着。 　　正式入冬了，天气变冷，明珠花园的小区外面，有个老大爷摆了个烤红薯的摊子，风把烤红薯的香甜气息吹出很远。 　　苏妙妙第一个朝摊子跑去，谢景渊三人也都跟了过来。 　　最后，谢景渊出钱，买了十个大块头的烤红薯，三个交给苏妙妙带回苏家。 　　“哎，妙妙也买了啊，我回来的时候也买了俩。” 　　1001，看到女儿拎着一袋子烤红薯进来，苏明安笑着道。 　　唐诗薇：“剩下的明早吃。” 　　吃过甜甜的烤红薯，苏妙妙洗澡睡觉了。 　　唐诗薇在外面听着女儿屋里的动静，悄悄对苏明安道：“快期中考试了，我听陶奶奶说徐守、顾嘉凌最近都很用功，咱们妙妙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苏明安：“哪次考试妙妙紧张过了？再说了，咱们妙妙现在天天训练，打完网球肯定累得不行了，她要熬夜看书，我还舍不得呢。” 　　唐诗薇点点头，女儿的身体最重要，没必要给自己施加太大压力。 　　早上六点，苏妙妙被闹钟叫醒了。 　　她虽然贪睡，可高一开学这么久，她也养成了早起晚睡的习惯，不至于太抗拒。 　　发了一会儿呆，苏妙妙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感觉身体有点不太对劲儿，掀开被子一看，睡衣跟床单上都沾了些血迹。 　　苏妙妙看着那抹红色，慢慢想起了妈妈的话。 　　她上六年级的时候，妈妈就给她科普过女孩子的生理知识，以后每年都要说一两次。 　　苏妙妙感觉的到，这两年妈妈好像有点担心她，似乎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再不来就意味着身体出了问题。 　　这下好了，妈妈总算可以放心了。 　　苏妙妙冲了个快速澡，有些笨拙地用上妈妈早就放在她抽屉里的卫生巾，再把弄脏的衣服、床单放进洗衣机。 　　苏明安在厨房做早饭，唐诗薇发现女儿的举动，眼睛一亮，悄悄问：“来了？” 　　苏妙妙笑着点头，仿佛自己考试考了一百分。 　　唐诗薇抱住女儿，一直压在心里的那块儿石头终于可以移开了。 　　她跟很多朋友都是十三岁左右来的，虽然她查过资料说十二岁到十六岁都属于正常范围，做妈妈的，还是忍不住担心。 　　欣慰过后，唐诗薇拉着女儿来到房间，进行了一番母女间的私密谈话，譬如提醒女儿这期间要注意什么，譬如指导女儿卫生巾的正确使用方法。距离上次谈这个已经过去了很久，她怕女儿忘了。 　　“妈妈，我要告诉道长吗？” 　　苏妙妙觉得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不然妈妈为什么那么期待。 　　她总是叫谢景渊道长，两家长辈也都习惯了，幸亏谢景渊确实是“道长”般的脾气，大家才没觉得奇怪。 　　“不能说，这是女孩子间的秘密，当然，如果他们自己发现了，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唐诗薇温柔地道。 　　苏妙妙明白了。 　　唐诗薇刚买了两个小暖手宝，拿来一个放进女儿的书包，再用空的小茶叶罐倒些红糖块儿，嘱咐女儿如果肚子疼，可以泡红糖水喝。 　　苏妙妙特别喜欢这样温柔的妈妈。 　　吃过早饭，苏妙妙背着书包出门了。 　　谢景渊三个已经等在了外面。 　　进入电梯后，徐守先吸了吸鼻子，几乎同时，顾嘉凌也使劲儿嗅了嗅。 　　谢景渊看向二人，知道他们都保留了妖的嗅觉，吸鼻子肯定是闻到了异常的气息。 　　顾嘉凌刚要开口，苏妙妙凶巴巴地瞪了过来。 　　妈妈说这是女孩子们的秘密，臭鸟敢乱说，她就揍他。 　　顾嘉凌闭紧了嘴巴。 　　徐守想起什么，脸微微泛红，对谢景渊忠诚如他，也没有拆穿一个女孩子的秘密。 　　在这种事情上，徐守有过一次极其尴尬的经历。 　　那还是上辈子，他还是一条初开灵智会修炼但不会化形的狼狗，有一次他撞见一个少女被酒鬼混混打。 　　徐守将酒鬼咬伤了，再去看那少女，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血味儿，偏偏那少女还一副什么重伤都没受的样子，徐守就叼着少女的衣摆，硬是将人带去了镇上的医馆。医馆替少女号脉，说她月事体虚，最近不宜操劳，另外开了些祛瘀的药膏。 　　徐守就明白了月事是怎么回事。 　　苏妙妙本来还想瞪徐守一眼，见他这样，也就收回了视线。 　　谢景渊第一次被这三只妖弄得莫名其妙。 　　到了楼下，徐守、顾嘉凌先跑了出去，甩开苏妙妙、谢景渊一段距离。 　　顾嘉凌问徐守：“你是什么时候明白人类女子的这种情况的？” 　　徐守想了想，简单道：“一百五十多年前。” 　　顾嘉凌：“那么早，厉害，我是在道观的时候发现的，有的女香客带着血气，我就纳闷是怎么回事，飞过去偷窥……” 　　他没说完，徐守突然扑过来，按住他揍。 　　顾嘉凌抱头惨叫：“我还没说完，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见！” 　　徐守照打不误，哪怕顾嘉凌当时只是一只蓝鸟的形态，占女子便宜也不行。 　　谢景渊、苏妙妙：…… 　　“怎么回事？”谢景渊跑过去问。 　　徐守冷眼瞪着顾嘉凌。 　　顾嘉凌自知理亏，大黑狗都这么有正义感了，被道长知道，还不烧了他给猫当烤鸡吃。 　　“没事没事，我偷了他的巧克力，我认罚。”顾嘉凌飞快拉着徐守跑开了。 　　谢景渊皱眉。 　　苏妙妙在一旁煽风点火：“他偷东西，道长你管管。” 　　臭鸟总说她有前科，自己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货色。 　　谢景渊怀疑其中另有隐情，可他就是找不到头绪。 　　别的同学上早自习，谢景渊继续陪苏妙妙练跳高。 　　苏妙妙练习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跳完往教学楼时，她觉得肚子不太舒服。 　　坐到座位上，苏妙妙本来想睡觉，可那种轻微的不舒服让她莫名烦躁。 　　她想起妈妈提供的两种解决办法，先把小暖手宝拿出来交给谢景渊，让他找个地方帮他充电。 　　等谢景渊回来了，她再把红糖盒子跟水杯推过去，习惯地使唤道：“道长帮我泡杯红糖水。” 　　谢景渊：“好好的怎么喝起红糖水了？” 　　小时候她就蛀过牙，去医院处理时哭得医生耳朵都要聋了。 　　苏妙妙：“就要喝。” 　　谢景渊看着她比平时苍白的脸色，默默地拿起水杯与红糖。 　　喝过红糖水，苏妙妙果然舒服了很多，可惜第一节 课也开始了，没有时间让她睡觉。 　　下课了，苏妙妙想了想，拉开书包，偷偷取出一片，再飞快地塞进口袋。 　　谢景渊偷偷观察她，是因为她竟然没有一下课就趴桌子上睡觉，于是也就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 　　“起来，我要出去。”苏妙妙对他道。 　　谢景渊有些僵硬地站到一边。 　　苏妙妙大摇大摆地走了，余乐正好也要去卫生间，主动凑了过来，跟苏妙妙有说有笑地走出教室。 　　苏妙妙不爱搭理人，但如果有人主动凑上来，还是她看着顺眼的，苏妙妙也不会赶人。 　　谢景渊坐回椅子上。 　　上辈子他十岁进道观，每天与道士或妖精打交道，根本没有与女眷相处的经验，至于来道观的香客，在他眼里基本也没有男女之分，他只听香客所求，尽量为香客排忧解难，香客是男是女都没关系。 　　还是投胎之后，因为上学，周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很多女同学。 　　谢景渊看的书多而杂，早早就知道青少年男女正常生长发育会有哪些现象。 　　上初中时，还曾有女同学不小心将卫生用品掉在地上，惹得一些无礼的男生窃窃私语。 　　但因为苏妙妙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谢景渊就差点忘了，她也会像正常的女孩子一样，渐渐褪去孩子时的青涩。 　　“班长，你帮我讲道题吧？” 　　难得睡神苏妙妙不在，前桌的男同学争分夺秒般抱着习题册转了过来。 　　谢景渊就先帮他讲题。 　　连着帮了三个同学，教室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谢景渊抬头，看到苏妙妙、余乐前后走了进来。 　　当苏妙妙走到南排，步入投进窗的光照范围，她白皙的脸颊仿佛也散发出一圈柔和的光。 　　谢景渊垂下眼帘。 　　弯腰站在旁边的同学也赶紧抱着习题册回了座位。 　　谢景渊站起来，给苏妙妙让位子。 　　苏妙妙没留意他，见顾嘉凌在做一张试卷，苏妙妙心中一动，提议道：“咱们拿期中考试的成绩打赌怎么样？” 　　顾嘉凌狐疑地看过来：“赌什么？” 　　苏妙妙笑着摸了摸耳朵。 　　顾嘉凌眼睛转了转，觉得自己基础不如苏妙妙，这才刚刚奋起直追，希望不大。 　　“不赌。” 　　苏妙妙失望地哼了声，转头时，对上谢景渊清俊的脸，下一秒，他就看黑板去了。 第38章 　　从上午的课程开始，苏妙妙就有点懒洋洋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就算她注意到中间一排有个学生偷偷吃了什么零食，苏妙妙都没有兴趣去探究那种零食是否好吃。 　　老师讲课她还是会认真听，只是平时坐姿端正，今天就忍不住靠着旁边的墙壁，靠着靠着，眼皮就要打架。 　　她还真的睡着了。 　　换做平时，谢景渊肯定会叫醒她，现在，谢景渊只是看了她几眼，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顾嘉凌明白女孩子的特殊生理现象，可他不懂这种现象还会引起一些负面身体反应。 　　以为苏妙妙偷懒睡觉，顾嘉凌抬脚去踢苏妙妙的板凳腿。 　　第一下踢得不重，苏妙妙只是睫毛动了动。 　　顾嘉凌还想再踢第二下，谢景渊冷冷地看了过来。 　　顾嘉凌缩缩脑袋，等谢景渊转过去了，他才拿笔盖头戳戳徐守的胳膊，再示意徐守看苏妙妙。 　　不是纪律委员吗？学生上课睡懒觉徐守不该管管？ 　　徐守早看见苏妙妙睡着了，道长都没管，他更不会违背道长的默许。 　　所以，徐守也瞪了顾嘉凌一眼。 　　顾嘉凌：…… 　　没天理啊，道长偏心猫就罢了，连狗都转性了！猫除了毛多，哪里比他们鸟好？论脑袋圆，山雀的脑袋也很圆啊！ 　　晚自习，苏妙妙睡着了，课间谢景渊也没有叫醒她。 　　顾嘉凌：“道长，你们今晚不打网球了？” 　　谢景渊：“嗯。” 　　顾嘉凌狐疑地审视苏妙妙。 　　徐守见他笨得要死，将顾嘉凌拎出去，简单解释了一遍。 　　顾嘉凌先是恍然大悟，然后露出十分羡慕的表情：“要是我也有那么几天就好了，你们都得照顾我。” 　　徐守冷声道：“会疼的，不同人程度不一样。” 　　疼？ 　　顾嘉凌打了个哆嗦，那还是算了，他最怕疼了。 　　两人回到教室，这回顾嘉凌就专心做题了，再没有去质疑苏妙妙今晚的特殊待遇。 　　八点多，晚自习结束，同学们陆续收拾书包离开教室，顾嘉凌见谢景渊还在做题，他也抓紧时间又做了一道英语的完形填空。 　　等学生们都走光了，教学楼的走廊里安静下来，谢景渊才收拾好书包，叫醒苏妙妙。 　　苏妙妙白皙的脸蛋上都睡出了压痕，她茫然地眨眨眼睛，不太理解现在的情况。 　　谢景渊：“回家了。” 　　苏妙妙稍微清醒了点，揉着眼睛道：“不打球了？” 　　谢景渊：“要考试了，等考试结束再恢复训练。” 　　这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 　　苏妙妙完全没有怀疑什么，懒洋洋地站起来，再软绵绵地道：“好困，道长背我。” 　　谢景渊也没有拒绝，将两人的书包交给徐守。 　　四人几乎是最后一波离开学校的高一生，走出校门，顾嘉凌最先认出了停在路边的唐诗薇的车。 　　“哎，你们总算出来了，我正想给你们打电话，妙妙怎么了？” 　　唐诗薇推开车门，有些着急地走过来。 　　谢景渊：“她没事，就是太困了不想走路。” 　　唐诗薇就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既无奈于女儿的懒散，又高兴女儿有这么一个体贴的青梅竹马。 　　“都上车吧。” 　　身体强壮的徐守自觉地坐在了副驾驶位，谢景渊还是挨着苏妙妙坐，替她系好安全带，再由着苏妙妙靠着他肩膀。 　　唐诗薇默默地看着后视镜，再看看顾嘉凌、徐守，发现这两个同学似乎早习惯了这种画面，没有露出任何异常情绪。 　　路上车流不多，唐诗薇一边留意路况，一边笑着跟两个高中生开玩笑：“徐守，嘉陵，你们俩长得这么帅，还都是学霸，有没有女孩子给你们写情书呀？” 　　徐守马上道：“没有。” 　　顾嘉凌得意一笑：“我初中就收到过情书了，不过那个女生长得不好看，我不喜欢。” 　　其实写情书的是当时他们初中的校花，不过顾嘉凌的审美异于正常男生，如果哪个女生长了一头天生的蓝色头发，他或许会正视人家。 　　唐诗薇：“眼光这么高啊，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顾嘉凌仔细考虑过后，回答道：“会飞吧。” 　　唐诗薇笑了：“你这孩子，真幽默。” 　　顾嘉凌：…… 　　“徐守呢，喜欢什么样的？” 　　徐守：“我只想学习。” 　　人妖殊途，他不会破戒，而且与戒律无关，他本来也对谈恋爱没有兴趣，做了两百多年的狗，徐守看过太多人类的痴嗔怨恨，太复杂太累，他只想一辈子跟随道长，替道长看家护院。 　　唐诗薇就觉得，这两个学霸校草都挺有个性的。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停好后，苏妙妙还是不想走，非要谢景渊背着，要么妈妈背也行。 　　小时候的苏妙妙这么撒娇，唐诗薇肯定无条件地答应女儿，现在女儿都跟她一般高了，她背起来就有点力不从心。 　　谢景渊自动将苏妙妙扶到了自己背上。 　　唐诗薇欣慰道：“也就你肯这么惯着她。” 　　谢景渊怕长辈误会，解释道：“妙妙是我妹妹，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唐诗薇善解人意地道：“对，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妹还亲呢。” 　　自作聪明的傻小子，还拿这种借口糊弄她们。 　　高中生们的恋爱，除了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其实大人们早就看穿啦。 　　接下来，谢景渊又骑上了自行车，带苏妙妙上下学。 　　其实除了第一天犯懒，苏妙妙并没有什么异常感觉，每天打球打习惯了，有一天苏妙妙还主动拉着谢景渊去了网球场。 　　星期四，上学期的期中考试正式开始，高一新生们按照中考成绩的排名分配考场，每个考场也是六十个学生。 　　清虚观四人组，除了顾嘉凌，其他三个都在一班的考场。 　　入学时，九班、十班几乎平均分配了前一百二十名的考生，所以一班的考场有一半是九班的，一半是十班的。 　　苏妙妙坐在南边倒数的座位，隔壁就是林熙。 　　清虚观四人组的好成绩可能还占了重生脑袋聪明的便宜，林熙就是幼儿园六人小组里土生土长的真学霸了。 　　坐到座位后，林熙朝苏妙妙笑了笑。 　　苏妙妙觉得自己好像有一阵子没见过林熙了，这一观察，她发现林熙长高了，皮肤白皙，干干净净的，清秀俊朗。乍一看他的气质仍然很像谢景渊，不过谢景渊冷得超凡脱俗，林熙只是安静内敛，并没有那种拒人千里的世外高人的淡漠，譬如谢景渊，哪怕他乐于助人的时候，表情也是冷的。 　　“你们班里，有人欺负你吗？” 　　想起什么，苏妙妙主动问。 　　在她的记忆中，六人小组里面，安静的周瑶、林熙都被人欺负过，也都是她替他们出的头。 　　附近一个十班的女生正在喝水，听到这句一下子呛了起来。 　　林熙可是他们班的班草，老师们喜欢，女生们喜欢，男生们佩服，怎么会被欺负。 　　林熙白皙的脸微微泛红，然后摇摇头。 　　苏妙妙哼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们。” 　　十班的女生惊讶地看着苏妙妙，虽然苏妙妙的体育超级厉害，可苏妙妙长得太乖了，又总是小鸟依人地跟着谢景渊，她才知道苏妙妙竟然这么霸气。 　　林熙笑着道：“好。” 　　这时，他看见坐在最前面的谢景渊朝后面看来。 　　林熙垂眸检查文具。 　　监考老师进来了，满满一班级的学霸考生们自觉地停止交谈。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开始发放试卷。 　　林熙答了一会儿题，头微微左偏，看向苏妙妙。 　　她坐在柔和的冬日阳光中，坐姿端正，低着头认真地答着题。 　　这样的苏妙妙，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三好学生。 　　可林熙记得幼儿园时的苏妙妙，记得小学一年级的苏妙妙，如果不是谢景渊一次次不厌其烦地纠正苏妙妙，苏妙妙可能会变成那些不爱学习的女生中的一员，根本也不会考进一中。 　　只要谢景渊喜欢苏妙妙，谁又能争得过他。 　　监考老师突然咳了咳，林熙抬头，对上了监考老师严厉的视线。 　　他不再分心，专注答题。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优秀，也许有一天，谢景渊会不再喜欢苏妙妙，又或者，苏妙妙不会再那么听谢景渊的话。 　　两天的期中考试结束，又到了周末。 　　本来是要去体育场度过的，考虑到苏妙妙的身体，谢景渊主动买了四张电影票。 　　顾嘉凌：“太感动了，今天道长竟然没有逼我写作业。” 　　谢景渊看了他一眼。 　　电影院到了。 　　这是一部大红的电影，不过谢景渊特意选了上午的场次，电影院里流量不算太多。 　　苏妙妙拉着谢景渊往卖冰激凌的柜台走去。 　　谢景渊：“今天只能吃爆米花，不能吃冰激凌。” 　　苏妙妙嘟嘴：“为什么？” 　　谢景渊：“阿姨告诉我的，让我最近不要给你买冰激凌。” 　　苏妙妙这才想起来，妈妈说这几天不能吃凉的。 　　最后，顾嘉凌、苏妙妙分别得到了一大桶爆米花，谢景渊、徐守都不爱吃这个。 　　电影开始，一看就是两个多小时。 　　电影的最后，小精灵多比死在了哈利波特的怀中。 　　苏妙妙没什么表情，可她听见顾嘉凌哭了，当灯光重新亮起，苏妙妙发现徐守的眼圈也有点红。 　　苏妙妙：…… 　　“还是他们太弱了，换成道长在，早把那个妖魔杀死了。”苏妙妙边走边点评道，“还有他们的魔杖，也没有道长的剑厉害。” 　　顾嘉凌：“你懂什么，人家是魔法世界，跟咱们东方的不是一个体系，你这种脑袋，就适合看西游记。” 　　徐守：“西游记她都看不懂。” 　　苏妙妙：…… 　　谢景渊走在旁边，笑着将她吃空的爆米花桶放进垃圾箱。 第39章 　　星期一开学，到了中午，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就出来了。 　　班主任叫谢景渊去办公室，给了他两份名单，一份是九班的班级排名，一份是整个高一的成绩排名。 　　谢景渊是班长，借着职务之便，他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里翻阅起来。 　　先看九班的班级排名。 　　他与徐守仍然是班里的第一第二，苏妙妙从第三名跌到了第六，顾嘉凌则从第五十二名升到了第四十三名。 　　谢景渊皱了皱眉。 　　九班的学习氛围浓厚，苏妙妙因为分了两节自习去训练，晚上回到家又不会自己补习，被其他勤奋学习的同学超过很正常，就像她拥有顶尖的体育天赋，可如果疏于锻炼，便很难与专业的运动员竞争。 　　一分付出一分收获，没有任何捷径。 　　只考虑高考的话，苏妙妙不必担心什么，以她后面会拿到的体育奖项，一定能成功保送国内顶尖大学。 　　可是，苏妙妙有很强的好胜心，这次她不但没有追上徐守，反而还跌了名次，苏妙妙肯定要不高兴。 　　谢景渊又看了看年级排名，苏妙妙跌的就更多了，好在仍然处于年级前五十内，期末考的时候还在第一考场。 　　拿着这两份名单，谢景渊回了九班。 　　“班长，这是成绩排名吗？” 　　“嗯。” 　　谢景渊将名单贴在班级的告示栏内，方便同学们去查看成绩。 　　转眼间告示栏就被同学们围了好几圈。 　　顾嘉凌伸长脖子问：“道长，我第几？” 　　谢景渊：“四十三。” 　　顾嘉凌高兴得像个蚂蚱，蹦蹦跳跳手掌碰了几次天花板，虽然这个名次依然无法让他满意，可进步就是好的，等他继续努力，期末说不定就能进前十了。 　　谢景渊再对默默看着他的徐守道：“你还是第二。” 　　徐守笑了。 　　谢景渊补充道：“年级第五。” 　　徐守的笑容立即凝固起来，升学的时候他是年级第三，怎么跌了两名？ 　　这时，苏妙妙也被吵醒了，抬起头看着他们。 　　谢景渊就一起给三妖上了一课：“不要低估其他同学的勤勉与天分。” 　　一中招收的，本来就是市区内最优秀的那批学生。 　　小学、初中的学生们都比较贪玩，缺乏自律，很容易显得出他们四个的优秀。 　　高中就不一样了，特别是九班、十班的学霸们。 　　徐守虚心受教，暗暗决定将晚上的睡觉时间推迟到十一点。 　　顾嘉凌扫眼其他同学们，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竞争的压力，如果他懒散，可能没法跟道长他们考同一所大学。 　　“我呢？” 　　苏妙妙终于弄明白大家在讨论什么，看着坐下来的谢景渊问。 　　谢景渊看她一眼，将她的两个名次写到纸上。 　　顾嘉凌凑过来要看，谢景渊挡住了。 　　顾嘉凌幸灾乐祸：“遮遮掩掩，肯定没考好。” 　　发现自己跌了名次，苏妙妙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顾嘉凌竟然还笑，苏妙妙跳起来就要揍他。 　　顾嘉凌仗着后面没有课桌，一下子躲出老远。 　　谢景渊握住苏妙妙的手腕，将她拉回椅子上坐好，低声道：“这次没考好，下次追上来就是，高中三年，排名不可能一成不变，升升降降都正常。” 　　苏妙妙仍然瞪着远处的顾嘉凌。 　　谢景渊试着问：“那不训练了，早晚自习继续看书做题？” 　　苏妙妙终于将视线移到他脸上，想想早上的跳高晚上的网球，每一样都比做题有意思多了。 　　“不要。”她嘟着嘴拒绝道。 　　谢景渊看她的目光就更温和了。 　　他很欣慰苏妙妙能坚持自己的兴趣，不会因为一时斗气而轻言放弃。 　　她的性情太过特殊，谢景渊认为打比赛是最适合她的“工作”，可他希望苏妙妙自己也喜欢，而不是单纯地接受他的安排。 　　“那周末我单独帮你复习。” 　　苏妙妙点点头，可她还是不高兴，一会儿瞪顾嘉凌，一会儿瞪徐守。 　　这有点蛮不讲理，谢景渊却只是觉得她还保持着小孩子心性。 　　“中午给你买冰激凌。”谢景渊承诺道。 　　苏妙妙想了想，提要求：“我要吃两个。” 　　谢景渊当然同意了。 　　有冰激凌吃的时候苏妙妙很开心，到了下午物理老师讲解试卷，看到自己做错的题，苏妙妙的情绪又落了下来。 　　苏妙妙不高兴，最不好受的是顾嘉凌，他好像说什么都是错，总要被苏妙妙找茬，去找道长评理吧，道长还是个偏心眼子！ 　　幸好，十二月初本省举办了一届青少年网球锦标赛，苏妙妙在爸爸妈妈谢景渊的陪伴下去比赛了，拿了个人单打的冠军。 　　举办方为苏妙妙戴上金闪闪的奖牌。 　　苏妙妙看看奖牌，笑了。 　　苏明安及时按下快门，拍下了女儿无比开心的这一幕。 　　照片洗了好几张，其中一张送给陶奶奶，被陶奶奶自豪地摆在了客厅。 　　顾嘉凌：…… 　　节气“冬至”的这一天，安市下雪了。 　　早上还只是小雪花，晚自习结束后，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风还呼呼的。 　　苏妙妙裹紧羽绒服，帽子也戴得严严实实，走路时抱着谢景渊的腰，整个人躲在他背后。 　　他个子高，完美地替苏妙妙挡了风。 　　顾嘉凌也想躲在徐守身后，被徐守甩开了。 　　顾嘉凌一边跺脚跳一边抱怨：“人就是不行，真怀念我那一身羽毛。” 　　什么鸭绒鹅绒的，哪有他的百年山雀毛保暖。 　　徐守摸摸自己快被风吹僵的脸，心里是赞成顾嘉凌的。 　　当妖的时候，无畏寒暑。 　　谢景渊只是淡淡一笑。 　　当他有了修为，的确不会再为严寒酷暑烦恼，可在他还没有进道观的那些年，谢景渊年年冬天都要长冻疮。 　　那时候的普通百姓，连厚厚的棉衣都难得一件，更不用提现代人的各种羽绒服。 　　四人各怀心思地走出学校。 　　天气不好，苏明安开车来接孩子们，站在车边朝孩子们招手。 　　雪花随着风在路灯的光晕中凌乱飞舞，根本看不清苏明安的脸。 　　苏妙妙仍然躲在谢景渊身后，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苏明安盯着女儿紧紧搂着谢景渊的手，眼神变了又变，最后看在谢景渊给女儿当了人墙的份上才没有计较。 　　“冷死了冷死了！” 　　坐到车上，顾嘉凌立即抱住谢景渊，一边抖一边跺脚。 　　苏妙妙因为被爸爸塞了一个大大的暖手宝，就没有再跟顾嘉凌抢道长。 　　“来，奶茶一人一杯。” 　　苏明安转身又递了还微微发烫的奶茶过来。 　　“您就是我亲爸！”顾嘉凌捧住奶茶，感动地要哭了。 　　苏明安幽幽地看了眼谢景渊，这辈子第二个能管他叫爸的孩子，大概就是谢景渊了。 　　“喝吧，明早我还送你们。”苏明安搓搓手，发动汽车，因为路况不好，他开得很慢，同时趁此机会给孩子们上课，“雨雪天气路滑，咱们宁可慢点开，也不要出事故。” 　　徐守郑重地点点头。 　　顾嘉凌刚要回应，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 　　苏明安：“回家煮点姜糖水，里面衣服多穿点，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不当回事，老了有你们难受的。” 　　顾嘉凌看着猫爸的侧脸，突然想到了家里的老爷子。 　　他这辈子的爸妈走得早，奶奶也没能活过他上小学，多年来全是老爷子对他嘘寒问暖、唠唠叨叨。 　　果然还是猫最命好，有道长偏心，还有亲爸亲妈一直陪在身边。 　　顾嘉凌酸溜溜地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一手插着暖手宝，一手捧着奶茶，惬意地吸着。 　　谢景渊突然看过来。 　　又想认苏明安做爸爸，又盯着苏妙妙看，顾嘉凌什么意思？ 　　顾嘉凌与他对视一眼，小声道：“道长，等咱们这辈子寿终正寝的时候，你能不能安排我下次投胎投到个父母双全的家里？” 　　自从与谢景渊重逢后，顾嘉凌就一直都认为，这次投胎是谢景渊做了什么手段，帮他们三妖转的世。 　　谢景渊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顾嘉凌突然又摇摇头：“算了，还是让我投成山雀吧，我更喜欢做山雀。” 　　做人太惨了，就头顶一簇毛。 　　“你们俩说啥呢？”苏明安往后看了眼，非常怀疑顾嘉凌在嫌弃他管得多，这么大的孩子最不知道好赖了。 　　顾嘉凌还算机灵，叹道：“我在说这些羽绒服都是骗人的，一点都不暖和。” 　　苏明安：“不暖和？你从哪买的？” 　　顾嘉凌报了一个牌子。 　　苏明安：“这是名牌啊，肯定是你怕冷，没事，你把身高报给我，明天叔叔给你们挑加拿大鹅去，听说那个暖和。” 　　顾嘉凌心中一动，摸出手机，搜索“加拿大鹅”。 　　没搜到加拿大鹅，只找到一种加拿大黑雁。 　　顾嘉凌皱起眉头，将屏幕递到谢景渊面前：“我看这鸟的毛也就普普通通，该不会是噱头吧？” 　　谢景渊无言以对。 　　徐守转过来，好奇道：“给我看看。” 　　谢景渊：…… 　　苏妙妙突然发言：“鸟的毛都不行，猫毛才最暖和。” 　　顾嘉凌、徐守都投过来鄙夷的眼神。 　　苏妙妙请谢景渊评判：“道长觉得呢？” 　　被三妖同时盯着的谢景渊沉默了很久，终于道：“不清楚，我只穿过普通的羽绒服。” 　　顾嘉凌：“可惜啊。” 　　可惜上辈子他不知道会有这一天，不然就把自己脱落的那些羽毛攒起来给道长做件羽绒服了。 　　徐守也想到了清虚观的清贫，想到了道长那间连炭火都不点的“寒舍”，一时有些自责，冬天的时候，他该趴在道长身边给道长暖脚的。 　　只有苏妙妙，防备地拉开了与谢景渊的距离。 　　她的猫毛确实非常暖和，可如果谢景渊敢打剪她的毛做羽绒服的主意，她宁死也不会从的。 　　谢景渊：…… 　　他还是继续喝奶茶吧。 第40章 　　清晨五点半，谢景渊放平双手，停止了修炼。 　　虽然灵气稀薄，修炼也没有什么显著效果，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重生之后谢景渊还是坚持着夜晚打坐。 　　睁开眼睛之前，谢景渊内视丹田。 　　从两三岁修炼到现在，他的丹田内终于可以积存一点灵气了，如干枯河床上的一洼水坑。 　　这点灵气，用来杀鸡宰鱼都不够，却被谢景渊试验出另一种作用。 　　谢景渊下了床，来到书桌前，桌面上摆着一盆四季海棠，叶片翠绿，中间刚刚长出几个小花苞。 　　谢景渊向四季海棠注入一丝灵气。 　　花木除非孕育出灵智，只会吸收空气或土壤中的基本养分，无法汲取灵气，除非人为帮忙。 　　在谢景渊注入灵气之后，四季海棠的叶片没什么变化，但那几个小花苞明显长大了，花苞的颜色也更红了。 　　谢景渊给海棠浇点水，拉开窗帘。 　　雪已经停了，在地面积攒了厚厚一层，反照着路灯灯光，让天色显得比平时亮一些。 　　谢景渊先去厨房准备早饭，忙得差不多了，再回房间洗漱。 　　等他再来到餐厅，陶奶奶已经在炒菜了，徐守将粥舀了出来，放在餐桌上，顾嘉凌起得晚一点，还在刷牙。 　　“外面雪那么厚，你们怎么去上学？”陶奶奶端着两盘菜走出来，有些担心地问。 　　谢景渊：“还是跑步吧，没风也不怎么冷。” 　　顾嘉凌从卫生间探出头：“苏叔不是说开车送咱们？” 　　谢景渊：“没必要。” 　　顾嘉凌哀嚎一声，但也没有再抱怨什么。 　　吃完饭，三人拿上书包，在走廊里等苏妙妙。 　　大家已经达成了默契，三五分钟后，苏妙妙出来了，后面跟着正在穿外套的苏明安。 　　谢景渊：“叔叔再去睡会儿吧，我们跑步去学校。” 　　苏明安“啊”了一声，下意识地道：“那多冷？还是坐车吧。” 　　苏妙妙并不介意，天天训练，她都习惯了。 　　四个孩子把苏明安劝了回去，这就出发了。 　　早上六点半，可能很多上班族都还在睡懒觉，马路两边的积雪还没怎么被人破坏。 　　苏妙妙、谢景渊并肩跑着，经过一棵树下，顾嘉凌突然冲刺过来，一脚踹中树干，再嗖的跑开。 　　枝条上的积雪扑簌簌地掉下来，哪怕苏妙妙、谢景渊躲得快，头发、脖颈里还是进了一些碎雪，冰得苏妙妙直缩脖子。 　　还跑什么步，苏妙妙将书包塞给谢景渊，随手抓起一把雪就去追顾嘉凌。 　　晨练变成了打雪仗，顾嘉凌仗着腿长，扔了苏妙妙好几个雪球又都顺利跑掉了，把苏妙妙气得不行。 　　谢景渊看眼徐守。 　　徐守就追上顾嘉凌，将一团雪扣篮般扣进顾嘉凌的衣领。 　　仗着男女身体的差距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好鸟！ 　　顾嘉凌满脸的难以置信：“你怎么也帮着她！” 　　徐守：“不是帮她，只是看你不顺眼。” 　　顾嘉凌：…… 　　苏妙妙趁机追上来，再塞一团雪！ 　　三妖边跑边闹，雪地上处处都是他们留下的凌乱脚印，闹够了，三妖再停下来等谢景渊。 　　谢景渊看到苏妙妙的头上还沾着一些雪，随手帮她拨了拨。 　　顾嘉凌扯着自己的衣领向他告状：“道长你看，我的领子都湿了！” 　　他今早就有点感冒的迹象，穿湿衣服确实不行，谢景渊顿了顿，掌心贴上顾嘉凌的领子。 　　顾嘉凌感觉到一种冬日被火烤的舒适热意，等谢景渊收回手，他再摸摸衣领，竟然已经全干了！ 　　顾嘉凌震惊了，徐守愣住了，苏妙妙更是凑过来亲手检查了一遍！ 　　最后，三妖齐齐盯着谢景渊，徐守只是纯粹的敬佩，苏妙妙、顾嘉凌则多了一种羡慕甚至嫉妒。 　　“道长不是说你也无法积蓄灵气吗？” 　　苏妙妙最先嘟嘴道，刚刚还跟她打来打去的顾嘉凌也站在她身边，一起幽怨地看着谢景渊。 　　谢景渊：“最近才初见成效，只是有限，施展个火系小法术便耗光了。” 　　这是实话，施展法术比培育植物消耗的灵气要多得多。 　　可苏妙妙、顾嘉凌都不信，一人拉着谢景渊的左胳膊，一人拉着谢景渊的右胳膊，希望谢景渊把功法传授给他们。 　　谢景渊：“传也可以，你们要拜我为师。” 　　苏妙妙、顾嘉凌：“拜就拜。” 　　谢景渊：“做了清虚观的弟子，当严守清虚观的戒律，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不得吃荤。” 　　苏妙妙、顾嘉凌：…… 　　谢景渊：“另外，我不想隐瞒你们，以我的资质，也是坚持打坐十三年，才在体内凝练出这一点点灵气。” 　　顾嘉凌转转眼珠，突然朝苏妙妙的羽绒服上吐了一口口水。 　　苏妙妙、谢景渊、徐守：…… 　　苏妙妙跳起来就要揍他，顾嘉凌想跑，被徐守按住，苏妙妙就对着顾嘉凌挠了起来，如果不是她的指甲不如猫爪锋利，肯定都要把顾嘉凌的羽绒服挠烂了。 　　顾嘉凌一边缩头闪避一边叫道：“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看看道长是不是真把灵气用光了！” 　　苏妙妙：“那你怎么不往自己身上吐口水！” 　　顾嘉凌悲愤道：“吐我管用吗？道长就偏心你，吐徐守可能都试探不出来！” 　　苏妙妙：“你还狡辩！道长最偏心徐守了，你就是打不过他，专门欺负我！” 　　徐守：…… 　　道长对他的确很好，偏心什么的，有吗？ 　　谢景渊只是从书包里取出湿纸巾，低头帮苏妙妙擦干净被顾嘉凌吐口水的地方，幸好只是羽绒服外面，这点程度浸不湿里面。 　　知道苏妙妙爱干净，谢景渊连着用了三张湿纸巾。 　　苏妙妙还是很嫌弃，气鼓鼓地脱了羽绒服丢到顾嘉凌身上。 　　谢景渊忙解开自己的羽绒服，将她裹进来。 　　徐守见了，马上脱下他的，要给道长穿。 　　苏妙妙挡在谢景渊面前道：“才不要穿你的。”道长身上那么好闻，串了狗味儿她可受不了。 　　徐守沉下脸：“那怎么办，就让道长冻着？” 　　苏妙妙想了想，把顾嘉凌的羽绒服扒了下来，山雀身上的草木气息，苏妙妙也还算喜欢。 　　顾嘉凌在冰天雪地里哆哆嗦嗦：“我呢？” 　　苏妙妙哼道：“我那件给你了。” 　　顾嘉凌看看手里白色的羽绒服，白色还可以，只是苏妙妙才多高，他都要一米八了！ 　　徐守冷声道：“自作自受，不穿就冻着。” 　　顾嘉凌根本没得选，最后只能穿上苏妙妙的羽绒服，身上紧巴巴的也就算了，因为袖子短，他的胳膊都露出一截来，插口袋都无法完全掩盖住。 　　四人走进一中，路过的同学都盯着顾嘉凌看，看看顾嘉凌头顶鸡窝似的乱糟糟的短发，再看看顾嘉凌身上明显不合身的羽绒服，忍不住怀疑这位同学是不是出门时还在犯困，穿错了家里妹妹的衣服。 　　到了九班，顾嘉凌更是遭到了同学们的集体嘲笑。 　　顾嘉凌趴在桌子上，再也不想见人了！ 　　每周五个学习日，星期五是同学们最喜欢的一天，尤其这个星期五还是平安夜。 　　高中生们并不在乎平安夜具体是什么来历有什么深刻意义，平安夜对他们的意义，只是一场小浪漫罢了，是一个可以借机向别人表达喜欢的节日。 　　喜欢又分友情、恋慕这两种。 　　苏妙妙、谢景渊直接去操场了，顾嘉凌、徐守拎着书包走进教室，远远就看见他们四人的桌子上都摆着红苹果。 　　顾嘉凌眯了眯眼睛。 　　苏妙妙的桌子上有三个苹果，道长只有一个。 　　他的桌子上有五个，好像很多了，可是，为什么徐守的桌面几乎快要被红苹果摆满了，甚至还有包装精美的玩具小熊？ 　　徐守一只大狼狗，送他小熊做什么！ 　　顾嘉凌非常嫉妒，妒火中烧的他，走过来时故意撞了一下徐守的桌子。 　　摆在边上的两个红苹果晃了晃，掉了下去。 　　徐守眼疾手快，修长结实的手臂一抄，将两个苹果都接住了。 　　顾嘉凌哼了哼，也不看自己的苹果，随手从徐守那边拿了一个，撕下上面贴着的粉色纸条，小声念了出来：“谢谢你帮我修好自行车，平安夜快乐。” 　　顾嘉凌想起来了，有一次晚自习下课，徐守确实帮一个女生修了自行车，不过他已经忘了那女生的模样。 　　再看其他贴着纸条的红苹果，几乎全写着感谢词。 　　顾嘉凌心里平衡了，徐守做了好事，女同学们送礼表示感谢也是正常的。 　　徐守并不需要这种感谢。 　　送礼的同学们没有属名，徐守挨个闻了闻，决定下课了寻着味儿把苹果都还回去，包括那只玩具小熊。 　　早自习结束，苏妙妙、谢景渊回来了。 　　苏妙妙的红苹果都是班里的女同学送的，谢景渊那唯一的一个，来自余乐，纸条上特意写明祝他与苏妙妙平安幸福，再画个俏皮眨眼睛的小表情。 　　余乐送给苏妙妙的那个，也写了类似的话。 　　苏妙妙不太懂。 　　谢景渊面无表情地取下两张纸条。这群孩子，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课间就更热闹了。 　　冯小雨、程悦、周瑶都过来给苏妙妙、谢景渊送了苹果。 　　谢景渊带苏妙妙去了一趟学校超市，买了很多苹果，作为回礼。 　　中午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回来时，苏妙妙的桌子上又多了一个苹果。 　　苹果来自林熙，简简单单地写着祝她平安夜快乐。 　　被谢景渊教会了要礼尚往来的苏妙妙，从课桌里拿出一个买的苹果，去隔壁十班找林熙了。 　　顾嘉凌看着她的背影，奇怪问：“不对啊道长，你们六个以前是好朋友，为什么程悦她们也送你苹果了，林熙就只送了苏妙妙？” 　　徐守也竖起了耳朵。 　　谢景渊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解释。 　　林熙是个安静的男孩子，六人小组的每次聚会，林熙都是被程悦她们拉过来的，谢景渊则是为了陪苏妙妙。 　　他与林熙，很少交谈。 　　女孩子们活泼热情把他当好朋友，林熙心里很明白他们之间就是普通同学。 　　十班。 　　林熙正在给一位同学讲题，突然门口传来一道清甜又坦荡的声音：“林熙！” 　　林熙抬头，看到了苏妙妙，她穿着一件新款的白色羽绒服，手里托着一个红苹果。 　　她朝他笑着，眼睛亮晶晶的，比景区的溪水还要清澈。 　　周围传来一些同学的窃窃私语。 　　“她好漂亮啊。” 　　“不是谢景渊的女朋友吗，怎么给林熙送苹果？” 　　“人家一直都是好朋友，不要乱想。” 　　林熙穿过课桌间的狭窄走道，来到门口。 　　苏妙妙：“给，这是我自己挑的，又红又大又圆。” 　　林熙笑着点点头。 　　苏妙妙：“那我走啦。” 　　林熙：“嗯。” 　　他知道，她肯定要抓紧时间睡觉的。 　　一直看着苏妙妙回到九班，林熙才微微握紧手里的苹果。 　　他送苏妙妙的那个，也是他去商场千挑万选的，色泽最漂亮的一个。 　　白天就是不断地送苹果，整个一中都充满了节日的浪漫气息。 　　放学了，顾嘉凌突然想起一件事，问谢景渊：“道长都没送我们苹果。” 　　谢景渊：“我送你们，你们再送我，何必麻烦。” 　　顾嘉凌：“意义不一样，这叫仪式感。” 　　谢景渊摇摇头，不过，回到家后，谢景渊还是去冰箱拿了三个苹果，给顾嘉凌、徐守分别发了一个。 　　然后，他拿着最后一个苹果，出门了。 　　声控灯亮起，谢景渊看看手里的苹果，默默向里面注入一丝灵气。 　　苹果表面那些自然生长留下的痕迹悄悄消失了，果皮变得红润亮泽，散发出完美成熟的香甜果香。 　　然后，谢景渊给苏妙妙发消息，让她出来拿苹果，敲门的话，可能要面对苏明安夫妻俩。 　　一分钟后，苏妙妙打开了门。 　　谢景渊把苹果递过去：“给，他们两个都有。” 　　苏妙妙：“哦，那你等着，我也给你拿一个。” 　　谢景渊：“不用了，吃完早点睡吧。” 　　说完，谢景渊转身回了1002。 　　苏妙妙白天已经啃了两个苹果了，实在不想再吃，随手将这个苹果放到了玄关柜这边。 　　第二天是周六，苏妙妙可以睡懒觉到八点，再起来跟谢景渊去体育场训练。 　　唐诗薇今天要上班，出发前看到这个苹果，以为就是女儿从学校带回来的普通苹果，放进包里带走了。 　　医院，唐诗薇一边打开电脑查看病历，一边慢慢吃掉了这个苹果。 　　她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到了下午，身边的同事们好几个都夸她气色好。 　　唐诗薇照照镜子，发现皮肤确实光滑了一点，敷面膜都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可唐诗薇再怎么琢磨，也想不到那个苹果上面。 第41章 　　苏妙妙并没有发现谢景渊送她的苹果被妈妈吃掉了，因为昨晚她抱了好几个苹果回来，哪里会特别在意其中一个。 　　今天是周六，也是圣诞节。 　　在顾嘉凌的强烈暗示下，谢景渊答应中午请客，算是送三妖的圣诞礼物。 　　上午四人依然是在体育馆度过的。 　　打完休息时，谢景渊接到个电话，一个人走到球场里接听。 　　绿色的场地上，他穿了一套黑色运动服，身影修长挺拔，又有些清冷。 　　顾嘉凌喝口水，盯着谢景渊看了会儿，突然坐到苏妙妙旁边的椅子上，小声问：“接电话都躲着咱们，道长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苏妙妙确实知道一个，那就是道长写书这件事。 　　可她答应过道长不能说出去。 　　苏妙妙摇摇头。 　　顾嘉凌再看谢景渊，眯着眼睛猜测道：“你们说，道长是不是在外面认识了什么女人？” 　　徐守冷声道：“不许诋毁道长清白。” 　　顾嘉凌怕了他这条忠犬，想了想，又问苏妙妙：“以前我们没来的时候，圣诞节道长会送你什么礼物？” 　　这就不是秘密了，苏妙妙随口道：“有时候是零食，有时候是发绳，还送过巧克力。” 　　顾嘉凌摸摸下巴，这些东西都很便宜，不过早几年道长也是个小孩子，手里的零花钱有限。 　　“去年送的什么？”顾嘉凌聪明地问。 　　苏妙妙刚要说，徐守突然提醒道：“你告诉他，他会跟道长要一样的礼物。” 　　苏妙妙转过弯来，抬手就把顾嘉凌的头发揉了一通。 　　顾嘉凌挣扎着跑开：“肯定特别贵！道长就是偏心，送你好东西，我们来了就随便吃顿饭。” 　　徐守：“哪里随便了，那家餐厅，一顿就得千八百。” 　　顾嘉凌：“千八百就多了？你信不信道长去年送她的礼物能值好几万？” 　　徐守一顿，幽幽地看向苏妙妙，就算道长真送了那么贵的，肯定也是这只猫不懂事主动跟道长讨要的。 　　苏妙妙反瞪徐守：“才没有好几万，我自己挑的水晶球，道长结账时我都看见了，好像是两百多。” 　　徐守见过那种会喷假雪花、会播放音乐的圣诞水晶球，便宜的几十块都能买到。 　　他就知道，道长绝不会一味地纵容苏妙妙。 　　“又在吵什么？”谢景渊收起手机走过来，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顾嘉凌抢着道：“我们在猜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道长的亲朋好友屈指可数，他见过道长接听谢荣的电话，敷衍的不能再敷衍，才不会特意走开。 　　谢景渊看向徐守。 　　徐守：“是他自己在猜，污蔑道长在外面有女人。” 　　谢景渊的视线就落到了苏妙妙脸上。 　　苏妙妙急着澄清道：“我什么都没说！” 　　谢景渊：…… 　　顾嘉凌的嘴巴张得都能塞进去一个网球了，谢景渊只好解释道：“去年我写了一本书，现在有公司想拍成电影。” 　　顾嘉凌的震惊迅速变成另外一种，激动地扑过来，围着谢景渊转起圈：“什么书？拍电影是不是要给钱？多少钱？” 　　苏妙妙也很兴奋，道长的钱就是清虚观的钱，就是供养他们的钱，道长赚的越多，他们生活的就越好！ 　　只有徐守，不为金钱所动，只敬佩道长的才华。 　　谢景渊：“还在谈。” 　　顾嘉凌：“道长估计能有多少？” 　　苏妙妙看他的贪婪样很不顺眼，跳起来将谢景渊拉到自己身后，瞪着顾嘉凌道：“多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家里明明有矿，惦记道长的做什么？” 　　她个子矮，顾嘉凌就低下头跟她对峙：“矿是矿，道长是道长，我也是清虚观的妖，道长养你就得养我。” 　　徐守走过来，一手抓一个，拎小鸡似的把两人拎开了。 　　谢景渊都习惯了，谁也没有批评，只道：“去换衣服吧，趁现在还没到用餐高峰。” 　　路上苏妙妙、顾嘉凌还在斗个不停，一会儿苏妙妙用手抓顾嘉凌，一会儿顾嘉凌伸脚要踢她。 　　谢景渊坐在中间，不得不按住苏妙妙的手，再踩住顾嘉凌的脚。 　　徐守担心地看向出租车司机，怕泄露了他们的身份。 　　司机笑呵呵的，高中生嘛，吵吵闹闹很正常。 　　到了商场大楼，顾嘉凌发现同楼层开了一家游戏城，里面灯光闪烁，看着就好玩。 　　他巴巴地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吃完饭，可以在这边玩一小时。” 　　顾嘉凌高兴地跳起来，因为跳得太高，被徐守瞪了一眼。 　　吃饱喝足，四人就来了游戏城。 　　谢景渊办了三张卡，顾嘉凌拿了卡就跑了进去，徐守则是在谢景渊的坚持下，才去寻找自己感兴趣的项目。 　　苏妙妙直接兑换了一些游戏币，走向中间几排抓娃娃机。 　　这家游戏城苏妙妙是第一次来，她一台一台地看过去，突然眼睛一亮，指着里面对谢景渊道：“道长快看，这个像不像徐守？” 　　谢景渊已经看到了，嘴角微扬。 　　里面的玩偶仿的是黑背警犬，后背、脑顶、鼻子都是黑毛，腹部与四肢则是棕黄色。 　　确实与徐守的原形很像。 　　苏妙妙：“就抓这个了！” 　　上辈子她打不过大黑狗，现在还不是想抓脑袋就抓脑袋，想抓狗腿就抓狗腿。 　　谢景渊看出她的心思，笑了笑，站在一旁看她操作。 　　苏妙妙扑球厉害，控制娃娃机的能力只是普普通通，而且她好像也不在意能不能抓到一只黑背，更享受黑背掉下去的各种滑稽姿势。 　　谢景渊扫视游戏城的其他区域，因为地方太大了，并没有发现徐守的身影。 　　“啊，抓到了！” 　　苏妙妙突然开心地跳了起来，谢景渊低头一看，娃娃机出口果然多了一只黑背。 　　苏妙妙取出黑背，双手将黑背从头到脚都捏了一遍。 　　谢景渊：…… 　　他抢过黑背玩偶，道：“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喜欢的。” 　　他自己也看向其他娃娃机，然后就看到了《愤怒的小鸟》系列，其中有一款蓝色的小鸟。 　　苏妙妙果然也发现了，她觉得这款蓝色小鸟好丑，身体胖胖的，头顶两撮毛，还长了一个大大的黄鼻子。 　　不过，如果她故意说这个很像顾嘉凌，顾嘉凌肯定要气死吧？ 　　苏妙妙就又高高兴兴地去抓胖蓝鸟了。 　　因为胖蓝鸟就一团圆圆的球，苏妙妙抓到后随便捏了两下就塞给了谢景渊。 　　这里也有很多猫咪玩偶，猫是人类最喜欢的宠物之一，玩偶造型也各种各样，甚至还分国内、国外品种。 　　苏妙妙一样都看不上，继续去抓小丑鱼。 　　她只玩抓娃娃，一个小时里兑换了四次游戏币。 　　谢景渊给的时限快到了，徐守最先回来。 　　看到谢景渊手里抱着的各种玩偶，尤其是其中的黑背，徐守身体一僵。 　　苏妙妙见了，暂停抓娃娃，揪着耳朵扯出那只黑背朝他晃：“你看，这个像不像你？” 　　徐守脸上肌肉绷紧，隐隐有咬牙的动作。 　　苏妙妙连忙把黑背塞给谢景渊，再拉着谢景渊挡在她身边，继续抓娃娃。 　　顾嘉凌也回来了，因为玩了游戏，他心情很不错，这种愉悦的心情，却在看到那个丑丑的蓝鸟玩偶时瞬间消失不见。 　　“苏妙妙！” 　　顾嘉凌咬牙切齿地道。 　　苏妙妙见谢景渊牢牢地挡在她面前，也就不怕了。 　　这次，徐守站在顾嘉凌这边，他自然不会在道长面前教训苏妙妙，而是拉着顾嘉凌去兑换游戏币了。 　　两人分别抓了一款白猫玩偶。 　　顾嘉凌抓的白猫，小脑袋胖身体，眼睛还是眯眯眼，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雄性流氓猫。 　　徐守抓的白猫，四肢长长的，眼睛黑黑小小，还长着几根黑胡须，露出颜色发黄的肚皮。 　　两个气质迥异的帅气高中生，分别拿着一只白猫玩偶走向苏妙妙。 　　这画面，吸引了一些女孩子的视线。 　　苏妙妙知道顾嘉凌、徐守是在故意报复她，反正那两只白猫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她才不会在意。 　　“拿回去放在哪？”谢景渊问两个男生。 　　顾嘉凌：“放马桶上。” 　　不说苏妙妙，谢景渊都皱起眉头，冷声道：“胡闹。” 　　顾嘉凌这才改变主意，嘿嘿笑：“放床上，冬天暖脚刚刚好。” 　　结果他就发现，谢景渊的脸色更难看了。 　　还是徐守道：“送她吧。” 　　这么丑的猫，只有摆在苏妙妙眼皮子底下，才能发挥它们真正的作用。 　　苏妙妙一听，抢过两只玩偶又给塞到了对应的娃娃机出口。 　　因为有谢景渊盯着，徐守、顾嘉凌都没再做什么。 　　四人满载而归，先一起回了1002。 　　“呦，抓了这么多娃娃啊，真厉害。”陶奶奶看到三个男生抱着的一堆玩偶，笑着道。 　　苏妙妙特意拿出黑背、蓝鸟，甜甜地对陶奶奶道：“这两个送给您了。” 　　陶奶奶一手接过一个，仔细瞧瞧，点评道：“这只黑背还挺精神，这个蓝的，是小鸟？” 　　苏妙妙：“是啊，还有个游戏呢，叫愤怒的小鸟。” 　　陶奶奶对着蓝鸟玩偶看了看，终于看出了鸟的影子。 　　这时，真“愤怒的小鸟”冷哼一声，去了他的卧室。 　　“我收起来吧。”谢景渊道，如果把这两个玩偶摆在客厅，最终它们只会被顾嘉凌丢进垃圾桶。 　　陶奶奶确实也欣赏不来，笑着交给孙子。 　　苏妙妙抱着她真正喜欢的那一堆回家了。 　　谢景渊拎着两只玩偶来到主卧，想了想，将玩偶收到了衣帽间。 　　在他放玩偶的储物格子里，还有一幅用相框裱起来的画，画里有清虚观，有打坐的道长，还有一只趴在房顶晒太阳的猫。 　　这幅画出自五岁的苏妙妙。 　　那时他们还在读幼儿园，绘画课上，老师鼓励小朋友们画自己喜欢的建筑。 　　苏妙妙画的就是清虚观。 　　当然，现在苏妙妙也没有什么美术天分，五岁的她画得更幼稚了，如果不是她自己说那是一个道观，说里面涂成一团黑影的东西是个“道长”，老师可看不出她究竟画了什么。 　　苏妙妙对这幅画非常满意，作为当年的圣诞礼物送给了谢景渊。 　　看着画中的“自己”，谢景渊摇摇头，关上储物格的门。 　　新的一周，九班的同学们除了好好学习，还要筹备即将到来的元旦晚会。 　　高三生们不会再在这种事情上花太多心思，高一、高二的学生还没有那么紧迫，所以都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庆祝庆祝。 　　文艺委员鼓励大家献上自己的拿手节目，唱歌、跳舞、演奏乐器，什么都行。 　　顾嘉凌很是主动：“我唱歌！” 　　文艺委员高兴地跑过来：“你想唱什么？” 第42章 　　顾嘉凌会唱的歌可多了！ 　　看着文艺委员脸上的小雀斑，顾嘉凌刚要开口，徐守幽幽道：“不许唱《自由飞翔》。” 　　最近陶奶奶在排练新的广场舞，有时候做饭都在哼唱，顾嘉凌听了几遍学会了，便时不时来一段。 　　再好听的歌天天听，徐守也受不了。 　　顾嘉凌闭上嘴巴，又张开：“我……” 　　谢景渊：“也不许唱《飞得更高》。” 　　顾嘉凌空张着嘴，声音卡在了喉咙。 　　苏妙妙揉揉眼睛抬起头，弄明白情况后，瞪着顾嘉凌道：“小小鸟也不行。” 　　顾嘉凌紧紧闭上嘴。 　　文艺委员逗得直笑：“怎么都是跟飞有关的歌。” 　　顾嘉凌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拍案而起：“谁说我只会唱飞歌，这次你们求我唱我都不唱！” 　　苏妙妙：“那你唱什么？” 　　顾嘉凌认真思索一分钟，哼道：“《笑傲江湖》都看过吧，我唱那个主题曲！” 　　小学那几年，顾嘉凌特别迷武侠片，甚至还研究过这个世界的人类是不是真的会轻功，让他学了可以飞起来。 　　不会飞也没关系，小学生顾嘉凌会把床单裹在身上，站在屋顶迎风而立，一边唱歌一边享受那种似飞的快感。 　　当然，顾嘉凌很少能顺顺利利地唱完一首歌，因为在那之前，老爷子会骂骂咧咧地打断他。 　　“《沧海一声笑》？” 　　“对！” 　　这歌很好，文艺委员将他的节目记上。 　　顾嘉凌轻蔑地看着苏妙妙：“我唱歌，你会什么才艺？” 　　苏妙妙哪受得了他的挑衅，想也不想地显摆道：“我会弹琴。” 　　文艺委员眼睛一亮：“好啊好啊，要不你们俩合作吧，顾嘉凌唱歌，苏妙妙弹琴！” 　　旁边有同学也激动了，对全班同学吆喝道：“《笑傲江湖》是琴笛合奏，咱们班有会吹竹笛的吗？” 　　同学们面面相觑，弹钢琴、弹吉他都算常见的，竹笛是不是有点冷门了？ 　　这时，苏妙妙突然想起来，问谢景渊：“道长是不是会吹笛子？” 　　谢景渊目光平和：“你怎么知道？” 　　苏妙妙：“我在你房间看见过。” 　　谢景渊：“哪个房间？” 　　苏妙妙：“就……” 　　她说不下去了。 　　投胎后的谢景渊没有玩过任何乐器，她是上辈子做猫妖时在清虚观看见的。 　　那天她趁谢景渊出去捉妖了，大黑狗也下了山，偷偷钻进了谢景渊的房间，本意是想翻翻清虚观的观主有没有收藏什么宝贝，结果一点亮晶晶的东西都没有，倒是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一只竹笛。 　　面对谢景渊看透一切的黑眸，苏妙妙重新趴到桌子上睡觉。 　　“班长班长，我也把你加上去？”文艺委员底气不足地商量道，“到时候就把你们这个节目当咱们元旦晚会的压轴戏！” 　　谢景渊沉默。 　　文艺委员小小声：“体育委员让你报名运动会，你都答应了。” 　　谢景渊：“……可以。” 　　因为他们四人总是一起行动，文艺委员自然而然地转向徐守：“徐守，你会什么乐器吗？还是跟顾嘉凌一起唱歌？” 　　徐守不会唱歌，乐器…… 　　“我会打鼓。” 　　文艺委员：“哪种鼓？架子鼓？” 　　徐守摇头：“就是那种普通的红鼓。” 　　上辈子，百姓们办红白喜事都会用到锣鼓，徐守保护的那个村子里就有个打鼓师。打鼓师善良又和蔼，媳妇死了也没有孩子，他发现徐守这条大黑狗似乎没有正经的地方住，以为徐守是条流浪狗，就把徐守带回家里，也不拿绳子拴着他，只是给徐守提供一个住的地方，再预备一份食物。 　　那时候徐守都能化形了，当然不需要吃五谷杂粮，不过他看打鼓师可怜，就愿意在没事的时候陪伴打鼓师。 　　耳濡目染十几年，徐守学会了打鼓。 　　只是人类的寿命有限，打鼓师去世后，徐守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那熟悉的鼓声。 　　文艺委员在徐守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伤感，那缅怀的表情，莫名让她想摸摸徐守的头。 　　好在她忍住了：“那我把你也加上去？” 　　徐守可有可无，看向道长。 　　谢景渊点点头。 　　徐守就同意了。 　　文艺委员离开后，顾嘉凌看看苏妙妙，狐疑地问谢景渊：“道长，她真会弹琴？” 　　他能想象出一只猫玩网球，却怎么也想象不出猫弹琴的画面。 　　苏妙妙并没有睡着，她一直在偷听，在担心道长会不会跟她算旧账！ 　　这时候听到臭鸟竟然怀疑自己，苏妙妙没忍住，跳起来按住来不及躲的顾嘉凌，使劲儿揉他的头发。 　　顾嘉凌夸张地喊救命。 　　谢景渊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这才放了他。 　　谢景渊漫不经心似的问：“你还记得怎么弹琴？” 　　苏妙妙还在瞪顾嘉凌，随口道：“记得啊，当时我学了一个月呢。” 　　上辈子她不是想加快修炼吗，就在老妖的建议下去了青楼，她只想快点抓个男人吸收元气，青楼老鸨非说要让她当头牌，还安排她学弹琴，说什么色艺双全了才能吸引更多的好郎君来竞价。苏妙妙不得不耐着性子学了一个月，因为那时候她有修为，学什么都快，一个月也就学精了。 　　学过的技艺印在灵魂里，苏妙妙当然记得。 　　回忆完，苏妙妙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谢景渊的意思！ 　　难道她那晚弹琴展现才艺的时候，道长已经潜伏在青楼附近了，所以知道她会弹琴？ 　　也就是说，道长又在跟她算旧账！ 　　这人也太坏了，什么异样表情都没有，诱着她往坑里跳！ 　　“起来，我要去卫生间。” 　　谢景渊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默默让开地方。 　　苏妙妙走得很快，眨眼间就离开了教室。 　　顾嘉凌还在自言自语：“真会弹琴啊。” 　　谢景渊只是拿出下节课要用的课本。 　　时间很快过去，铃声响起，数学老师也进来了，苏妙妙还没有回来。 　　数学老师扫视一圈教室，注意到苏妙妙不在，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数学老师就明白了，在她心里，苏妙妙同学又聪明又乖巧，不会无故逃课。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苏妙妙还是没有回来。 　　谢景渊举手，然后走到教室前面，低声跟数学老师说了什么，得到许可后，他也离开了教室。 　　顾嘉凌悄悄对徐守道：“看道长多偏心她，苏妙妙肯定没带纸巾，道长帮忙去送了。” 　　徐守：“闭嘴。” 　　要送也是安排女同学去送，道长才不是那种人。 　　谢景渊离开教室后，先去卫生间找苏妙妙，低声叫了两次，打扫卫生的阿姨从女卫那边出来了，奇怪地看着他。 　　谢景渊：“……里面有人吗？” 　　阿姨：“没有。” 　　谢景渊回到走廊，拿出手机，打她的电话。 　　一中没有严禁手机，只规定课上不能使用。 　　电话嘟嘟了好几声，终于接通了，谢景渊抿抿唇，刚要说话，里面传来顾嘉凌做贼似的声音：“道长，怎么了？” 　　苏妙妙的手机放在课桌抽屉里，静音闪烁，被顾嘉凌发现了。 　　谢景渊：“……没事，好好听课。” 　　结束通话，谢景渊原地站了一分钟，给徐守发了一条消息。 　　他觉得苏妙妙有很大概率是自己躲起来了，可他也不能完全排除苏妙妙或许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徐守走出教室，看到道长站在楼梯口。 　　谢景渊：“她不在卫生间。” 　　徐守吸吸鼻子，沿着那缕最新鲜的熟悉气息，带着谢景渊寻了过去。 　　几分钟后，两人在操场的主席台上找到了苏妙妙，她坐在能晒到太阳的席位，手里拿着一盒冰激凌，旁边还有盒吃光的，跟危险毫不沾边。 　　谢景渊让徐守先回教室。 　　徐守想，苏妙妙这么严重地违反课堂纪律，道长肯定要严厉教训她了。 　　徐守走远后，谢景渊跨上台阶，露出自己的身影。 　　苏妙妙周围全是冰激凌的甜腻气息，所以才没发现他们的靠近，突然看见谢景渊，苏妙妙愣了愣，跟着低下头。 　　“怎么不去上课？”谢景渊坐到她旁边，无奈地问。 　　苏妙妙瞥他一眼，小声道：“怕你打我。” 　　在青楼作乱的账当时就清算了，可她去翻道长东西的这件事，道长才刚刚知道。 　　谢景渊：“我不会打你。” 　　苏妙妙不信。 　　谢景渊见她怕得连冰激凌都不吃了，解释道：“其实我早知道你去过我的房间。” 　　她是一只单纯又没什么复杂心机的猫，翻了他的抽屉却不知道将东西放回原处，而且她跳到书桌上的时候爪子沾了一点墨，深深浅浅的黑色爪印到处都是。 　　在这之前，也有小道士们来跟他告状，全是告她的。 　　因为并未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谢景渊才没有干涉，只让徐守将金银之物找回来，分别物归原主。 　　苏妙妙还在想他的话，好奇道：“那道长怎么没罚我？” 　　谢景渊淡然道：“你只是去过，没有偷东西。” 　　苏妙妙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暗暗窃喜，幸好道长屋里没有宝贝，不然被她偷了，道长还不扒了她的皮。 　　“快点吃，吃完去上课。” 　　谢景渊看着她手里的冰激凌盒子道。 　　苏妙妙心情好了，拿小勺子舀起一勺冰激凌，递到谢景渊嘴边：“道长尝尝，这是新出的口味。” 　　谢景渊头往后避：“不要喂别人吃你的口水。” 　　苏妙妙撇撇嘴，自己吃了起来。 　　几分钟后，九班教室。 　　谢景渊敲门，听到数学老师说“进来”，他再推开门。 　　同学们纷纷抬起头，看到苏妙妙先走了进来，眼睛亮亮的，嘴唇红红的，带着一种引人遐思的润泽。 　　光这两点其实并不值得怀疑什么，问题是，她还跟谢景渊一起消失了很久。 　　是接吻了吗？ 　　余乐双眼冒出粉红泡泡，揶揄地朝苏妙妙眨眼睛。 　　苏妙妙不懂她的意思。 　　谢景渊也不懂，但他能感受到，除了顾嘉凌、徐守，其他同学的表情都不太正常。 　　“你又吃冰激凌了是不是？” 　　苏妙妙刚坐回座位，顾嘉凌就从后面靠近，下巴快搭上苏妙妙的肩膀了，吸鼻子嗅她身上的冰激凌味儿。 　　苏妙妙不承认也不否认。 　　顾嘉凌酸溜溜地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注视着黑板，冷声道：“坐正了。” 　　顾嘉凌：“哼。” 　　晚自习下课后，谢景渊带他们三个去买表演节目要用到的乐器。 　　徐守挑了一面价格三位数的鼓。 　　谢景渊选的竹笛也很便宜。 　　苏妙妙将店里所有的古琴比较了一遍，外表都差不多，她拨了拨，选了音色最好的那把。 　　谢景渊去付账时，徐守先把顾嘉凌拉了出去。 第43章 　　乐器买了，四人组想表演好节目，还需要排练。 　　在明珠花园排练肯定会扰民，顾嘉凌提议去他家的别墅练习，他喜欢唱歌，别墅地下室改装了一间大大的练歌房，足够他们用。 　　苏明安夫妻俩与陶奶奶都很支持，并且对苏妙妙、谢景渊的才艺表现出了惊讶。 　　谢景渊提前预备了说法，说他们以前暑假里学过，因为只是一时兴趣，就没告诉长辈。 　　从小学到现在，有那么多次的暑假，苏明安夫妻俩白天都忙，陶奶奶也有自己的兴趣活动，苏妙妙、谢景渊单独出去玩几个小时太常见了，所以三个长辈并没有怀疑什么。 　　不过，苏明安坚持把买古琴的钱转给了谢景渊。 　　谢景渊如果拒绝，可能会让苏明安猜疑他别有居心。 　　所以，他默默发了账号过去。 　　晚自习结束后，四人就坐着顾家司机的车去了别墅。 　　只有三个晚上的排练时间，顾嘉凌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乐谱。 　　苏妙妙接过乐谱，两眼迷茫：“看不懂。” 　　顾嘉凌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那你怎么学的琴？” 　　苏妙妙心虚地看向谢景渊，青楼琴师虽然也有谱子，可跟这种现代乐谱完全不一样。 　　谢景渊倒是能看懂，对顾嘉凌道：“你指导徐守打鼓，我们去电影房练。” 　　顾嘉凌相信道长的实力。 　　谢景渊抱起苏妙妙的琴，带她去了隔壁的电影房。 　　苏妙妙看不懂现代琴谱，可她懂“宫、商、角、徵、羽”。 　　有谢景渊替她翻译，再看几遍视频中琴手的指法，苏妙妙很快就找回了曾经的弹琴手感。 　　谢景渊坐在苏妙妙的斜后方。 　　苏妙妙专心拨弦，几乎忘了道长也在这个房间。 　　谢景渊拿着竹笛，对着乐谱默默熟练指法，背熟之后，谢景渊抬头，目光落在了苏妙妙身上。 　　电影房灯光明亮，苏妙妙穿着黑白色的高中校服，简简单单地扎了一个马尾辫。 　　这样的打扮，与上辈子他在青楼外隔着雕花木窗看到的那个“花魁”几乎判若两人。 　　可她的模样几乎没有太大变化，尤其是那双眼睛。 　　谢景渊对付过太多的妖，一个妖是善是恶，看眼睛就能分辨出来。 　　恶妖幻化的人形，无论多美，她们的眼底涌动着贪婪与邪恶，完全将人当成猎物。 　　而他初见的苏妙妙，纵使置身重重脂粉酒气，她的眼眸依然清澈似水。 　　所以，当那只白猫可怜兮兮地抱住他的腿，发誓她只是第一次出来作乱的时候，谢景渊信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苏妙妙能完整的弹出曲子，当她拨弦重来时，谢景渊举起长笛，起音相和。 　　令人愉快的星期五又到了。 　　这也是这个阳历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年。 　　住宿生早早坐在教室参加早自习了，走读生们陆续到来。 　　当顾嘉凌背着一架七弦古琴、徐守背着一面大红鼓走进教室，九班的同学们立即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口哨。 　　顾嘉凌都快累死了！ 　　因为道长要陪苏妙妙训练，苏妙妙又嫌弃徐守的气息，这琴是他一路背过来的！ 　　虽然嫌弃，解开琴放下去的时候，顾嘉凌还是小心再小心，放好了还警告同学们：“谁也不要碰苏妙妙的琴，她这人特别小气，真把她的东西弄坏了，我也救不了你们。” 　　同学们都笑，谁又没见过苏妙妙蹂躏顾嘉凌头发的画面呢？ 　　早自习结束，苏妙妙、谢景渊也晨练回来了。 　　余乐激动地凑过来：“妙妙，你有没有带演出服？” 　　苏妙妙：“什么演出服？” 　　余乐小声道：“就是晚会时穿的衣服啊，王敏的节目是孔雀舞，她还带了一条跳舞的裙子来，可漂亮了。” 　　苏妙妙摇摇头，她没有想到这点，道长也没有提醒她。 　　顾嘉凌突然从后面探头，瞪着她道：“穿什么演出服，我们都没有，你也别想搞特殊。” 　　苏妙妙抬手就要抓他的头发，顾嘉凌敏捷地躲开了。 　　余乐惋惜道：“你穿古装肯定特别好看。” 　　谢景渊：“表演重在参与，服装不重要。” 　　余乐看看他，恍然大悟，小声嘀咕道：“你就是不想让大家看妙妙那么穿。” 　　说完，余乐笑嘿嘿地跑了。 　　谢景渊面无表情。 　　苏妙妙盯着他看了会儿，也就打消了被余乐勾起的那丝怀疑，大家看不看她跟道长有什么关系，道长只是觉得没必要罢了。 　　吃过晚饭，高一各班的同学们快速回到教室，挪桌子的挪桌子，吹气球的吹气球，走廊教室内都充满了欢乐的节日气氛。 　　苏妙妙对装扮教室没有兴趣，与余乐待在走廊里说话，班长谢景渊、纪律委员徐守以及热心同学顾嘉凌都在里面帮忙。 　　“看！” 　　余乐突然撞了撞苏妙妙的胳膊。 　　苏妙妙顺着她的视线偏头，看到王敏从卫生间那边回来了，穿着一条绿色的缀满亮片的舞蹈服。 　　王敏长得还算漂亮，换上这条裙子就更加引人瞩目了，她与身边的两个女生经过之处，所有同学都会惊艳地回头。 　　苏妙妙对王敏的脸蛋没兴趣，只盯着她裙子上的亮片看。 　　余乐以为她在羡慕，叹气道：“谁让你们家道长爱吃醋呢，不想其他男同学看到你的好身材。” 　　周围太热闹了，余乐的声音又小，苏妙妙没听清：“你说什么？” 　　余乐刚要重复一遍，教室门口，谢景渊出来了，目光一扫，就朝她们这边走来。 　　余乐哪还有机会，并且识趣地走开了，把苏妙妙留给谢景渊。 　　谢景渊觉得余乐的眼神不对，问苏妙妙：“你们在聊什么？” 　　苏妙妙就指指已经走到十班附近的王敏：“她的裙子真好看。” 　　谢景渊扫了眼便收回视线。 　　对面，王敏在发现谢景渊朝她看来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心跳加快、紧张悸动。 　　她知道自己抢不过苏妙妙，也没想抢，可谢景渊太优秀了，她真的很喜欢。 　　然而谢景渊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她的裙子，速度快到可能只知道她的裙子是绿色的吧。 　　再看谢景渊几乎笼罩住苏妙妙的修长身影，仿佛这辈子就只有苏妙妙能靠近他，王敏咬咬唇，若无其事地与方静说话去了。 　　苏妙妙却一直盯着王敏的裙子，直到她进了教室。 　　谢景渊无法认同她的审美，那种亮片只能让他想起苏爷爷苏奶奶家以前用过的一种彩色水晶门帘。 　　教室装扮好，班会也正式开始。 　　班主任被两个男同学从办公室拉过来，笑着演唱了一首《我的中国心》才离开。 　　班主任不在，同学们放得更开，事实证明，学霸们也并不全是传说中的书呆子，唱流行歌曲都算是普通的，竟然还有人唱戏，跳舞也分现代热舞与民族舞，还有个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的男生，竟然来了一段街舞。 　　王敏的孔雀舞是倒数第二个节目。 　　当她走到场地中央，九班的同学们都安静了下来，一边听着那悠扬的旋律，一边欣赏王敏的舞姿。 　　谢景渊、徐守都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像极了两位初次下山的道士。 　　顾嘉凌一个个打量着看节目的同学，幻想着等会儿他要让所有同学都拜倒在他的歌喉之下。 　　只有苏妙妙，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追随着王敏的身影，眼中倒映着那些亮片的每一次闪烁。 　　舞蹈结束，同学们热情地鼓掌，既有对王敏的肯定，也有对压轴大戏的期待。 　　清虚观四人组站了起来。 　　谢景渊先将苏妙妙的古琴放到讲台中间，苏妙妙坐好后，他拿着长笛站在讲台左下方，徐守则把大鼓摆在了讲台右下方。 　　三人姿势摆好，顾嘉凌拿着话筒走到C位，也就是讲台前面的空地中间。 　　顾嘉凌清了清嗓子，朝同学们神秘一笑。 　　他长得帅气，再这么骚包一笑，女同学们有的双手捧脸，有的被电般低下头。 　　顾嘉凌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苏妙妙闻声拨弦。 　　琴音如流水，才响起两三秒，便插入了短促清亮的笛音。 　　仿佛清幽无人的山林，溪水流淌，鸟雀追逐。 　　“天啊，我起鸡皮疙瘩了！” 　　一个女生激动地抱着胳膊道。 　　有这种反应的不是一两个，当大家的视线还集中在苏妙妙与谢景渊身上时，顾嘉凌开口了。 　　他本人音色清越，一听就是个年轻的男孩子，可他这一开嗓，发出的却是浑厚豪放的中年男声！ 　　“啊啊啊啊！” 　　“这是黄霑的声音！我看过他演唱会唱《沧海一声笑》的视频，一模一样！” 　　“对对对，就是他，这歌的词作家！” 　　九班彻底沸腾了，到处都是尖叫！ 　　没有人再老老实实地坐在板凳上，全都跳了起来。 　　顾嘉凌眼睛在笑，不过他的唱声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依然完美模仿着他敬佩的那位老先生。 　　他都如此镇定，谢景渊、苏妙妙、徐守更是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九班的躁动很快平复下去，换成了奔放整齐的合唱。 　　在这青春年华，谁的心里没有一个江湖梦，谁又不想做一个潇潇洒洒闯荡江湖的游侠。 　　合唱当中，最突出的还是顾嘉凌那足以以假乱真的豪放唱音，是苍凉寂寥、峰回路转的琴笛，是快意时豪情冲天的鼓点。 　　八班、十班的同学最先中断自己班级的节目，纷纷挤到九班教室门口，还有人搬凳子过来，趴在窗户边上往里看。 　　“太帅了吧，他们还是人吗？” 　　形影不离的四个人，颜值高、成绩好、体育好，连才艺都堪比专业人员，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能信？ 　　九班的文艺委员拍摄了这场合奏的完整视频，并在得到四人的同意后传到了一中校论坛。 　　视频里，四人虽然只穿着最普通的校服，却个个沉浸其中、忘我脱俗，仿佛他们真的经历过那样一个侠气干云的世界，也曾寂寥，也曾逍遥。 第44章 　　对高中生们来说，放纵只是短暂的，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学习。 　　元旦三天假，苏妙妙除了坚持日常训练，就是跟着谢景渊一起复习、做题。 　　因为期末考试快到了，这个假期顾嘉凌、徐守也没有回家，三妖比赛似的谁也不肯认输。 　　孩子们自律，陶奶奶一点都不用担心，换上舞蹈服去了广场。 　　“道长，如果我期末考试能冲进年级前五十，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做完一张化学试卷，核对答案前，顾嘉凌伸着懒腰走到主卧门前，嬉皮笑脸地问。 　　谢景渊淡淡道：“学习不是为了奖励。” 　　顾嘉凌：…… 　　道长赚了那么多钱，怎么就这么抠呢？ 　　顾嘉凌去客厅给老爷子打电话，只要他排名上升，老爷子还是很大方的。 　　这时候，苏妙妙也接到了程悦的电话，说想要过来找她玩。 　　苏妙妙同意了。 　　半个多小时后，苏妙妙将程悦、冯小雨请到了1002。 　　两个女孩子这次过来，其实是想再看一遍苏妙妙四人合奏的，然而在1002参观了一圈，她们羞愧地发现谢景渊在看书，徐守在做题，顾嘉凌在用他清越动听的声音背诵古文，就连苏妙妙也在客厅的茶几上铺满了试卷课本。 　　“你们想玩什么？”苏妙妙招待朋友。 　　程悦看向冯小雨，冯小雨也看向她，面面相觑一分钟，两人异口同声地道：“不玩不玩，我们也是来学习的。” 　　苏妙妙就把茶几收拾出来，给她们腾出地方。 　　十一点，陶奶奶回来了，热情地邀请两个女孩子在家里吃饭。 　　程悦想，中午肯定要放松放松吧，说不定四个学霸会愿意表演一下呢。 　　没想到，因为顾嘉凌要跟苏妙妙争抢红烧鱼鱼刺最少的部位，为了和平解决纷争，谢景渊竟然在饭桌上出了一道物理题，什么陶奶奶去买菜，突然下雨了，如果徐守去接陶奶奶，两人速度分别如何，多久后会相遇这种，还只能心算，不能去拿笔。 　　更可怕的是，苏妙妙、顾嘉凌还真的算了起来！ 　　陶奶奶笑眯眯地用公筷给两个女孩子夹菜：“看你们这么好学，成绩肯定也很好吧？” 　　程悦、冯小雨：…… 　　吃完饭，小姐妹俩赶紧跑了，学霸的世界，她们凡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四人合奏的视频上传不久就成了校论坛最火爆的贴子。 　　直接影响就是，假后开学时，四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小范围的骚动。 　　余乐知道苏妙妙不玩论坛，主动过来透露最新进展：“妙妙，你现在是咱们一中三个年级公认的校花，至于校草，班长与顾嘉凌的票数基本持平，还没争论出结果。” 　　余乐坐在苏妙妙前排说的，这话清虚观四人组都听见了。 　　顾嘉凌幽幽地看向谢景渊，论姿色，道长不如他吧？ 　　他刚这么想，苏妙妙难以置信地道：“票数持平？顾嘉凌能跟道长比？” 　　余乐：…… 　　偷偷留意这边的其他女同学们：…… 　　苏妙妙你要不要这样，虽然大家都知道你跟班长在谈恋爱，可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顾嘉凌的成绩的确无法跟班长相提并论，颜值还是能竞争一下的，只是高岭之花、阳光美男各有拥护者罢了。其实徐守也没有差多少，只是黑了点，又太强壮了，不太符合校草的主流评选标准。 　　大家笑完苏妙妙，再齐刷刷地去看谢景渊。 　　谢景渊神色如常地看着书。 　　顾嘉凌突然极尽讽刺地对苏妙妙哼了一声：“你这马屁拍得也太明显了，跟苏妲己学的吧？哦哦哦，怪不得你姓苏，原来一开始就把狐狸精当目标了！” 　　同学们：…… 　　顾嘉凌你不高兴我们都能理解，可你的脑回路是不是太与众不同了？ 　　苏妲己还用得着拍商纣王的马屁？抛个眼神商纣王就恨不得趴下去给她舔脚了吧？ 　　班长虽然没有商纣王那么昏庸，对苏妙妙也是言听计从的，哪还用得着苏妙妙拍马屁？ 　　至于苏妙妙的姓，那是因为她家里人姓苏，跟苏妲己有半毛钱的关系？ 　　好好的帅哥，怎么总是表现得脑袋不太聪明呢。 　　如果被学校其他女生知道顾嘉凌的真面目，那个校草评选就没有任何悬念了，必须是班长赢！ 　　可惜，其他女生并不了解顾嘉凌。 　　晚上八点多，苏妙妙、谢景渊从网球场那边往教学楼走，远远地看见徐守、顾嘉凌从教学楼出来了，就在这时，两个女生迎了上去，其中一个高高瘦瘦长得非常漂亮又有点骄傲的女生拦住顾嘉凌，不知道说了什么。 　　苏妙妙好奇地加快脚步。 　　女生发现了苏妙妙、谢景渊，不过她并不在乎，继续问顾嘉凌：“怎么样，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我是艺术生，咱们可以一起考影校。” 　　顾嘉凌一脸莫名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做你的男朋友？” 　　女生性格直爽，要不然也不会主动来追求喜欢的男孩子，被顾嘉凌质问，女生笑了笑，微微扬起下巴：“我长得漂亮啊，你天天看着好朋友谈恋爱，不想自己也谈一场吗？” 　　顾嘉凌一脸茫然：“我看着哪个好朋友谈恋爱了？” 　　女生就指了指苏妙妙与谢景渊。 　　顾嘉凌瞪大眼睛：“你傻了吧，他们才没谈恋爱，我也不会谈，要谈也不跟你谈，你长得一点都不漂亮！” 　　徐守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女生。 　　女生的脸色快速变化，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她的朋友狐疑地打量清虚观四人组，突然拉着女生走开了，走出很远，才悄悄分析道：“我懂了，顾嘉凌、徐守都喜欢苏妙妙，他们争不过谢景渊，但也不想放弃，更不爱听别人说苏妙妙在跟谢景渊谈恋爱！” 　　女生生气地点点头。 　　只能是这个理由了，不然顾嘉凌怎么可能睁着眼睛嫌弃她不漂亮？ 　　哼，这种傻子，她也不要喜欢了！ 　　清虚观四人组本来都不怎么留意校论坛的内容，不过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回家路上，他们不由地也聊起了这个。 　　苏妙妙：“徐守，你说那些女生都怎么想的，竟然觉得顾嘉凌能跟道长比。” 　　徐守是三妖里最了解人类的，嗤道：“人最容易被表象迷惑，女人看顾嘉凌如此，男人看你也如此。” 　　苏妙妙瞪他：“我原形也很漂亮的，跟他不一样。” 　　徐守：“你跟他一样自恋。” 　　顾嘉凌：“是，我们自恋，就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最丑。” 　　徐守不屑理会这种言语挑衅。 　　苏妙妙上下扫视徐守，支持顾嘉凌道：“对，他原形丑，变成人也丑，不然怎么没有女孩子来找他。” 　　顾嘉凌突然想起来平安夜徐守收到的那些红苹果，转念又一想，女孩子只是喜欢徐守的乐于助人，跟他的脸没关系！ 　　有的狗可爱，徐守原形那种大狼狗，都是人见人躲。 　　攻击完徐守，顾嘉凌凑到苏妙妙耳边，小声道：“其实道长也丑吧，证据就是没有女生找他告白。” 　　苏妙妙眨眨眼睛，跑过去向谢景渊告状。 　　谢景渊一副断情绝爱的出世姿态：“树有枯荣，人也会衰老，皮囊好坏都如过眼烟云，不如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徐守受教地点点头。 　　顾嘉凌摸摸自己的脸，有点期待：“时间过得再快点吧，下辈子我还投胎当山雀。” 　　谢景渊目光复杂地看过来，提醒道：“投胎非人力可控，也许会投成猪，与其指望下辈子，不如活好这辈子。” 　　顾嘉凌：…… 　　确定顾嘉凌不至于为了投胎冒出什么轻生的傻念头，谢景渊最后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都无所谓的，只要能一直跟着道长就行，有道长在，就不用担心被坏妖或坏人欺负。 　　所以，她停下脚步，认真地问谢景渊：“道长，如果我们都老了，你会继续收留我们吗？” 　　两辈子，她见过很多老人被子女抛弃，也见过更多的家养牲畜因为干不动活了或是变丑了就被主人吃掉或丢掉。 　　她这么一问，徐守、顾嘉凌也都看向谢景渊。 　　三张不同的脸，眼中的情绪是相似的。 　　谢景渊笑了笑，道：“会。” 　　对于心性简单纯粹的他们，无须说太多，这样就够了。 　　三妖果然都很满足。 　　元旦晚会的热度迅速被期末考试的氛围压了下去。 　　因为期中考试名次降低了，这次备考苏妙妙也充满了干劲儿，晚上回到家，她吃完夜宵还要再复习一个小时。 　　苏明安骄傲又心疼，女儿小时候爱睡懒觉时，他希望女儿快点懂事，如今女儿真的懂事了，他又希望女儿不用这么辛苦。 　　“十一点睡还算好了，我听说有的高中生凌晨一两点才睡。” 　　躺在床上，唐诗薇受不了老公一而再再而三的多愁善感，开口道。 　　苏明安：“那不行，高中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宁可妙妙成绩差点也不要她熬坏身体。” 　　唐诗薇笑了：“放心吧，妙妙也不会拼成那样。” 　　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 　　苏妙妙跟着谢景渊来了一班的第一考场。 　　还是六十个学生，学生名单却有了变化，有的同学退步太多分到了其他考场，也有同学奋起直追升了过来。 　　谢景渊还是坐在一号的位置，苏妙妙却变成了三十多号，别说离谢景渊远了，就连林熙都进了年级前十，与她隔了两排。 　　苏妙妙撅起嘴。 　　监考老师进来了，准时发下试卷。 　　苏妙妙深深吸了口气，填好班级姓名，开始专心答题。 　　第一场结束，学生们纷纷站起来活动身体。 　　林熙从这边经过，白皙的手抬起，悄悄放了一颗草莓味的软糖在苏妙妙的桌子上。 　　苏妙妙眼睛一亮，朝已经走到门口的林熙笑笑，然后就去找谢景渊对答案了。 　　谢景渊看着她微微鼓起来的左边脸颊，顿了顿，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第45章 　　期末考试结束，高一生们的寒假也正式开始。 　　顾嘉凌、徐守当天就各自回了老家。 　　苏妙妙还是像往年一样，小年陪爷爷奶奶过，春节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江市的外公外婆家。 　　大年初二，苏明安与工作忙碌的唐诗薇先行返回安市，苏妙妙继续住到正月初十，才跟表姐唐燕一起回来。 　　“哎，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你的小男友啊？” 　　机场过了安检，唐燕一边拖着行李箱往候机大厅走，一边调侃小表妹。 　　苏妙妙很是无奈：“都说过好几遍了，我跟道长不是那种关系。” 　　唐燕：“行行行，你就连我也瞒着吧，高中生真是脸皮薄。” 　　这时，唐燕来了一个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唐燕加快脚步，拉开与苏妙妙的距离才接听。 　　苏妙妙的听力比常人要灵敏些，所以她都听见了，听见表姐用一种比平时温柔多了的声音与对方聊天：“我要先送表妹回家嘛……放心，就在姑姑家住一晚，明天就到校了……我警告你，你准备的礼物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咱们俩的感情就到头了，哼……” 　　通话结束，唐燕回头，朝傻乎乎站在原地的小表妹招招手。 　　苏妙妙用肯定的语气道：“你交男朋友了。” 　　每年的情人节爸爸都会送妈妈礼物，搞些小浪漫，前两天余乐、冯小雨、程悦还分别问她要不要赶回来陪谢景渊过节，所以苏妙妙非常明白情人节这个节日的意思。 　　唐燕先是狡辩，发现表妹竟然完整地听到了她的电话，唐燕才赶紧搂住小表妹，哄小表妹帮她隐瞒家长。 　　苏妙妙：“为什么要瞒着？大学生不是可以谈恋爱吗？” 　　唐燕叹气：“我如果说了，他们肯定要问一堆问题，我们俩上学期才刚刚在一起，能谈多久都不一定呢。” 　　苏妙妙似懂非懂。 　　唐燕揉揉她的脑袋，转移话题道：“等会儿谢景渊还来接你吗？” 　　苏妙妙：“今天爸爸在家，他来接咱们。” 　　唐燕就有点失望，她还想再看看小表妹的校草男友呢。 　　下午一点多，苏明安开车将表姐妹俩接回了家。 　　饭菜都在厨房温着，苏明安一一端到餐桌上。 　　唐燕：“姑父真好，我将来嫁人也要嫁一个会做饭的。” 　　苏妙妙疑惑地看过来：“你现在的男朋友不会做饭？” 　　唐燕：…… 　　苏明安哈哈笑：“燕燕恋爱了啊？放心，姑父会替你保密的，怎么样，有他照片吗？姑父先帮你把把关。” 　　唐燕红着脸狠狠瞪了笨表妹一眼。 　　照片当然是不会拿出来的，唐燕端起碗低头干饭！ 　　苏妙妙乖乖闭嘴，吃完姐妹俩回了房间，苏妙妙才继续问：“你男朋友到底会不会做饭啊？” 　　唐燕：“没问过，反正我们都住在宿舍，不是吃食堂就是下馆子。” 　　苏妙妙：“那你怎么不先问问？万一他不会做饭，你就不要跟他在一起了。” 　　唐燕：“你不懂，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在结婚之前，我可以谈很多次恋爱，包括你跟谢景渊，现在黏黏糊糊的，万一没考进一个大学，说不定就慢慢淡了。” 　　苏妙妙先否认了表姐的万一：“我跟道长肯定会上同一所大学。” 　　不光她，还有徐守、顾嘉凌，他们都说好了，四人要考同一所。 　　唐燕啧啧：“还说你们没有谈恋爱，自己说漏嘴了吧？” 　　苏妙妙：…… 　　她都不想解释了！ 　　“你玩电脑吧，我去看看奶奶。”苏妙妙站起来道。 　　唐燕：“到底是看陶奶奶还是看校草呀？” 　　苏妙妙：…… 　　她加快脚步往外走，拿上外公外婆特意送给陶奶奶的礼物，来1002敲门。 　　开门的是陶奶奶，一见到苏妙妙就笑：“我就知道妙妙要过来，茶几上洗了草莓，可甜了，快去吃吧。” 　　苏妙妙笑着去吃草莓。 　　陶奶奶放好礼物，走到主卧这边，门开着，谢景渊坐在书桌旁不知道在写什么。 　　陶奶奶小声提醒孙子：“妙妙来了！” 　　谢景渊看眼老太太，表示知道了。 　　陶奶奶撇撇嘴，臭小子还跟她装淡定呢。 　　她催促道：“我要洗衣服，你出去陪妙妙坐会儿。” 　　谢景渊也明白老太太在想什么，漠然道：“她又不是客人。” 　　这脾气，哪个女孩子受得了？ 　　陶奶奶瞪眼睛：“你不要欺负妙妙乖，照你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妙妙会喜欢别人，我看徐守跟嘉凌都挺好的，不是还有一个林熙吗，那孩子长得也没比你差多少。” 　　谢景渊：…… 　　为了耳根清净，也为了让老太太不用操不该操的心，谢景渊终于保存文档关上笔记本，面无表情地去了客厅。 　　陶奶奶在后面默默腹诽，儿子年轻时太风流，孙子又太冷，怎么成了两个极端呢？ 　　客厅。 　　苏妙妙已经在吃第二颗草莓了，看见谢景渊，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皱眉问：“道长又长高了？” 　　小时候她跟道长都差不多的，结果从初中开始，道长就跟农作物施了肥料似的，个头猛窜，现在都要比她高一头了。 　　谢景渊没有量过，简单扫眼苏妙妙，发现她还是出发前的样子。 　　他隔着两个位置坐下，随口问：“在那边有训练吗？” 　　苏妙妙：“有跟舅舅他们一起晨跑，网球他们打不好。” 　　谢景渊：“嗯，明早继续去体育馆。” 　　苏妙妙半个多月没打网球，早手痒了，可明天不行：“要去送表姐。” 　　谢景渊也没多想：“那就后天。” 　　苏妙妙点点头。 　　吃了三颗草莓，苏妙妙想起表姐还在家里等着，与陶奶奶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谢景渊没有去送，走到茶几前，将她摘掉的草莓叶托放进厨房的垃圾桶。 　　1001，唐燕正在跟男朋友聊天，苏妙妙走进来，唐燕随意瞥了眼，突然瞪大眼睛，跑过去关上门，再抓住苏妙妙，指着她的嘴唇笑：“老实交代，你刚刚跟谢景渊都做了什么？” 　　苏妙妙一脸莫名：“没做什么啊，就约好明天一起去打网球。” 　　唐燕：“骗谁呢，你自己去照镜子，一看就是接吻了。” 　　苏妙妙真的去照镜子了，就见镜子里的自己嘴唇红红的，可她每次吃完东西嘴唇都会这样。 　　“不信你闻闻，我嘴里还有草莓味呢。”苏妙妙张着嘴走向表姐，想要证明自己。 　　唐燕跑开了：“我才不闻，找你们家道长闻去吧。” 　　那是情侣间特有的亲密关系，亲姐妹也受不了。 　　苏妙妙想起谢景渊连沾了她口水的冰激凌都不要吃，撇撇嘴，趴到床上去睡觉。 　　玩笑归玩笑，晚上姐妹俩睡一张床，唐燕还是低声帮小表妹设了一条底线：“牵手、拥抱、接吻都没关系，脱衣服绝对不行，你们还小呢！” 　　苏妙妙：…… 　　上辈子她想采补青楼的男人，只露了个肩膀，道长就把她打回原形了，那样的道长，怎么可能会脱她的衣服？ 　　扒她的皮还更可信点。 　　第二天是周日，可惜唐诗薇仍然要排班。 　　苏明安带着苏妙妙将唐燕送到火车站，火车出发后，苏明安朝女儿嘿嘿一笑：“走，陪爸爸给你妈妈买礼物去。”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虽然他们已经结婚十几年，这个特殊的节日还是要过的。 　　唐诗薇与苏妙妙不愧是母女，对亮晶晶的珠宝都情有独钟，只不过唐诗薇懂得克制。 　　父女俩来了珠宝店，苏明安给老婆挑了一条心形吊坠的钻石项链。 　　“爸爸，我喜欢这个。” 　　苏妙妙指着一条铂金钻石手链道，她刚刚仔细数过了，这一圈手链一共有六十六颗小钻石。 　　苏明安又哪里能拒绝女儿充满渴望的大眼睛！ 　　喜欢？那就买！ 　　这礼物也不是白送的，开车回家的路上，苏明安笑着跟女儿商量：“明天妙妙去奶奶家玩，爸爸带妈妈去外面约会，可以吗？妈妈难得有一天假，平时都没机会出去散心。” 　　能让妈妈开心的计划，苏妙妙当然会配合。 　　傍晚唐诗薇下班回来，苏明安偷偷朝老婆使眼色。 　　唐诗薇跟着他去了厨房，得知老公的计划，她笑着道：“咱们过节，说不定妙妙与景渊也有安排呢。” 　　苏明安：…… 　　想到那种可能，苏明安咬牙后悔：“早知道让妙妙在爸妈那边多住几天了。” 　　唐诗薇：“没事，景渊有分寸的，这个年纪，他们多半会去游乐场吧，看看电影之类的。” 　　那苏明安也不高兴，出去试探女儿。 　　得知女儿确实与谢景渊有约会，只是约会的地点在体育馆，苏明安心里终于舒服了。 　　情人节，苏明安吃过早饭就带着老婆自驾游去了。 　　苏妙妙跟着谢景渊前往体育馆。 　　到了体育馆，她换了短袖运动服，谢景渊才发现她手腕上的钻石手链。 　　“爸爸送我的礼物。”注意到他的视线，苏妙妙得意地晃晃手腕。 　　谢景渊：“以后不要戴过来打球，容易丢了。” 　　苏妙妙：“哦。” 　　两人连着打了三场球，苏妙妙累得汗如雨下，坐到旁边的长椅上休息。 　　余乐突然发来视频邀请。 　　苏妙妙一边擦汗一边接通。 　　余乐的脸出现在屏幕，她先凑近镜头观察苏妙妙的周围：“你在打网球？” 　　苏妙妙：“是啊。” 　　余乐：“班长呢？” 　　苏妙妙就把镜头转向旁边的谢景渊，谢景渊正在喝水，仰着头，喉结一滚一滚的。 　　余乐：“……”这是她能看的画面吗？ 　　谢景渊动作不变，斜了苏妙妙一眼。 　　苏妙妙转过手机。 　　余乐悄悄问：“班长送了你什么礼物？” 　　苏妙妙：“没送我礼物啊。” 　　余乐震惊脸：“难道他忘了今天是情人节？” 　　苏妙妙：“……不说了！” 　　她真的挂了视频，为类似的误会、调侃太多而烦躁、生气。 　　谢景渊看过来。 　　虽然余乐压低了声音，可刚刚的对话他其实都听见了。 　　只是，他不太明白苏妙妙为什么要生气。 　　除了与顾嘉凌、徐守斗嘴，除了吵到她睡觉、跟她抢吃的，很少有同学能让她动气，对人类的生活琐事，她一贯淡漠。 　　他与苏妙妙当然不需要过情人节，可情人节也是个会送礼物的节日，所以，苏妙妙在生气他没准备礼物？ 　　她心思简单，只在意有没有礼物，才不会在意每个节日的意义。 　　“想要什么礼物？”视线扫过她撅起来的嘴，谢景渊淡淡问。 　　苏妙妙意外地看向他。 　　谢景渊拧好矿泉水的盖子：“打完球带你去买。” 　　苏妙妙确实最在意礼物，既然道长主动要送她，苏妙妙立即笑起来，晃晃自己空空的左腕：“我想再买一条手链。” 　　谢景渊：“嗯。” 　　离开体育馆，谢景渊叫辆出租车，两人去了隆兴大厦。 　　今天珠宝店里的客人有点多，基本都是男女双人，穿漂亮裙子的女人们挽着男人的手臂，笑容愉悦地挑挑选选。 　　苏妙妙、谢景渊的穿着一看就是高中生，一个店员瞧了眼，并没有过来招待。 　　另一个店员还记得这两个颜值满分的顾客，更记得谢景渊一个高中生眼睛都不眨的给小女友买了一条六位数的蓝宝石耳钉！ 　　“哎，你们又来了呀，今天想买点什么？”店员笑容灿烂地走过来道。 　　谢景渊看向苏妙妙。 　　他气质冷，眼神也淡，但店员自动理解出了一种随便女朋友买什么他都送的霸气与宠溺。 　　店员就专心招待苏妙妙了，带苏妙妙去了摆放手链的柜台。 　　苏妙妙仔细数数，又选了一款带几十颗小钻石的亮晶晶的手链。 　　选好礼物，两人一起去结账。 　　店员打包好礼盒，同时拿出一捧插了九朵玫瑰的花束，递给苏妙妙道：“今天我们店有活动，欢迎下次再来光临。” 　　玫瑰花鲜红欲滴，里面点缀着一些白色小花，还挺好看的。 　　既然是白送，苏妙妙就接了过来。 　　谢景渊：…… 　　她真把花带回去，两人的关系在长辈们眼中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谢景渊临时改变计划，请她去餐厅吃饭，路上打电话跟陶奶奶说了一声，免得老太太空等他们回去。 　　陶奶奶笑眯眯的：“去吧去吧，我一早就说了，让你们在外面吃。” 　　谢景渊无言以对。 　　到了餐厅，谢景渊看看周围，竟然也全部都是情侣或夫妻组合，每一张餐桌上都摆放有玫瑰花。 　　再看苏妙妙，她专心地翻着菜单，两条莹白的手腕上分别戴着一条钻石手链，映射着灯光，闪闪发亮。 　　幸好，谢景渊的计划还算顺利。 　　吃饱喝足的苏妙妙果然忘了那捧玫瑰花，拉着他要去打游戏。 第46章 　　苏妙妙忘了玫瑰花，人家餐厅员工非常负责，在苏妙妙、谢景渊已经走出餐厅一段距离后，穿着制服的女员工热情地追了出来。 　　“啊，谢谢你。”苏妙妙接过花束，礼貌地说。 　　在苏明安夫妻、陶奶奶、谢景渊的教导下，苏妙妙已经变得很懂礼貌了，别人帮了她，她肯定要道谢的。 　　“不用谢，你们玩得开心。” 　　女员工眼睛带笑，再看一眼这对儿偶像剧里都少有的俊男美女，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苏妙妙将玫瑰花举到面前，又用力嗅了嗅，还是没闻到特别明显的香味儿。 　　她一边将玫瑰花递给谢景渊，一边遗憾地道：“这个花很好看，就是不香。” 　　谢景渊：…… 　　他僵硬地拿着花束，视线扫过路过的行人，每个人看他们的目光都带着一种根本不了然的“了然”，甚至还有几个一起行动的年轻女人指着他与苏妙妙雀跃地议论着什么。 　　谢景渊默默收回视线。 　　其实这并不是他与苏妙妙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小学期间他们还经常跟着老太太出门玩，到了初中，程悦她们会叫他与苏妙妙出去，其中就包括情人节。 　　可能那时候个子矮年纪小，大人们不会往早恋了误会，现在变成高中生…… 　　二月十四号，谢景渊特意记住了这个日期，并且决定以后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不会再陪苏妙妙出门。 　　游戏厅。 　　苏妙妙兑换了游戏币，又去抓娃娃了。 　　谢景渊一手拿花，一手插着口袋，心不在焉地看她玩。 　　“哇，我抓到了！” 　　另一台娃娃机前传来女孩子激动的声音，两人同时看过去，就见穿裙子的女生高兴地攀住男朋友的脖子，在男朋友嘴唇上亲了一口，女生亲完就要去拿娃娃，结果被男生拉回来，扣住后脑继续亲。 　　苏妙妙还在看，谢景渊突然抬手轻扣她的脑顶，将她转了过来。 　　苏妙妙又偷偷瞧了两眼，然后小声对他道：“道长，他们也是高中生吧？” 　　谢景渊：“不清楚。” 　　苏妙妙：“我觉得就是，不是说高中不许早恋吗？” 　　谢景渊：“总有人喜欢破坏规则，以后会自行承担后果。” 　　他说得那么严重，苏妙妙也就不想了，反正她又不会早恋。 　　抓了一堆娃娃，谢景渊去前台要了一个购物袋，白色印着商标那种，再普通不过。 　　玩偶可以带回去，玫瑰花却是个问题。 　　经过一个垃圾桶时，谢景渊对苏妙妙道：“这种花不香，还要带回去吗？” 　　苏妙妙：“带啊，妈妈最喜欢玫瑰花了，每次爸爸送她玫瑰花她都很高兴。” 　　谢景渊：“叔叔阿姨问你玫瑰花哪里来的，你怎么解释？” 　　苏妙妙刚要说是珠宝店送的，忽然记起爸爸妈妈不想她收这种贵重礼物，目光一转，苏妙妙抢过玫瑰花，主动放到了垃圾桶的上方，竖着摆放，倒好像垃圾桶上的装饰。 　　“走吧。”苏妙妙拍拍手，一脸自以为聪明的狡黠。 　　谢景渊多看了一眼玫瑰花，这才追上她。 　　回到家里，苏妙妙将两条钻石手链都收进了保险箱。 　　不能让爸爸妈妈看到道长送的那条，也不能让即将返校的顾嘉凌看见，臭鸟会在道长面前嘀嘀咕咕。 　　新学期开学，同学们才看到了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 　　谢景渊还是班级、年级双第一，徐守班级第二、年级第三，成功夺回了最初的名次。 　　顾嘉凌的进步最大，挤进了班级前二十，更是险险地排到了年级第五十八名，下次考试也在第一考场了。 　　苏妙妙的名次居然与期中考试一样。 　　已经领教过苏妙妙对成绩的在意，这次顾嘉凌没敢再显摆自己。 　　谢景渊肯定了苏妙妙的表现：“你要分心训练，能保持成绩已经很厉害了。” 　　区区一句话又怎么能安抚苏妙妙的失望，她巴巴地看着谢景渊，伸出两根手指。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谢景渊就带她去学校超市买了两个冰激凌。 　　这个学期没有什么特殊的学校活动，也没有国庆那种长假，学生们都埋头在课本试题中。 　　不知不觉就到了四月份。 　　四月二十二号是星期五。 　　晚自习放学，四人组在教学楼下碰头，一起往校门口走。 　　“道长，咱们生日那天是星期一，不如这个周末提前过了吧？”顾嘉凌双手插着口袋，倒退着走路，充满期待地看着走在徐守、苏妙妙中间的谢景渊。 　　早在重逢的时候，清虚观四人组就发现他们的生日居然是同一天了，可见冥冥中自有定数。 　　苏妙妙抢先道：“我要生日礼物，不能光吃一顿饭就凑合了。” 　　道长说一年只送她两次礼物，今年破例那一次已经给了，就剩生日礼物，吃饭才不算。 　　顾嘉凌马上道：“我也要，道长不能偏心，你送我的不能比送她的便宜。” 　　徐守冷眼看着他们：“生日礼物是相互送的，你们送道长什么？” 　　苏妙妙小声道：“道长什么都不缺，他也不喜欢生日礼物。” 　　好像是两岁那年吧，她亲了谢景渊一口当生日礼物，被他板着脸嫌弃了。 　　三岁那年的生日，苏妙妙爬到家里书房的桌子上，想从书柜里挑一本书送给谢景渊，结果因为人类的身体没那么灵巧，不小心从书桌上摔下来，额头鼓了一个大包。谢景渊知道后，就说他不喜欢礼物，以后都不用她再送。 　　顾嘉凌倒是被徐守激起了一点良心，想了想，笑道：“那咱们就每人都准备三份礼物，这样最公平。” 　　徐守：“麻烦。” 　　他只想送道长一人。 　　顾嘉凌：“这叫入乡随俗，道长你说是不是？” 　　谢景渊不想听他们吵来吵去，点点头。 　　顾嘉凌高兴地吹口哨：“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们四人分别出发，后天早上再交换礼物。” 　　苏妙妙吃夜宵时，苏明安夫妻俩也在商量要怎么庆祝女儿十六岁的生日。 　　苏明安：“还像以前那样，上午拍纪念照，中午外面餐厅吃，下午找个地方玩，晚上在家里吃蛋糕？” 　　唐诗薇：“可以，把徐守、嘉凌也一起叫上。” 　　苏妙妙这才想起来，告诉爸爸妈妈道：“他们俩跟我们一天生日。” 　　苏明安、唐诗薇：…… 　　惊讶过后，夫妻俩干脆带着苏妙妙去了1002，一起商量如何过生日。 　　顾嘉凌：“你们居然每年都拍纪念照？” 　　陶奶奶：“是啊，我去拿照片，拍了很多呢。” 　　陶奶奶兴致勃勃地去房间抱了一个厚厚的大相册过来。 　　徐守、顾嘉凌并肩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起看。 　　这个相册专门用来放谢景渊的生日纪念照，包括他出生那天与谢荣夫妻的合照、谢景渊的单人照以及祖孙俩的照片，他与苏妙妙的双人合照竟然数量也不少！ 　　徐守看着看着，忽然明白道长为什么偏心苏妙妙了，原来道长真的把苏妙妙当成了妹妹。 　　顾嘉凌只看出了一肚子嫉妒，他也要跟道长拍合照！ 　　星期六，四人组分别出发去准备礼物。 　　唐诗薇要上班，苏妙妙跟着爸爸去逛商场。 　　对于这次的生日礼物，唐诗薇鼓励女儿按照三个男生的喜好准备，重在心意，苏明安却觉得不用那么费事，给男生们送一模一样的，才显得公平，显得大家都是最纯粹的同学友情。 　　苏妙妙赞成爸爸。 　　在苏明安的建议下，苏妙妙买了三件同一款式的白衬衫，徐守强壮，要大一号。 　　苏明安则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电动剃须刀。 　　虽然三个男孩子现在没有长胡子，不过这个年纪应该快了，早点预备起来。 　　到了周日早上，两家人聚到1002，一起吃陶奶奶煮的长寿面。 　　吃饭之前先交换礼物。 　　大人们先送，苏明安送出三把剃须刀，还指导了他们使用方法。 　　唐诗薇送了男生们三套护肤品。 　　陶奶奶最简单，给男孩子们发了三个红包，送苏妙妙的是一支翡翠镯子。 　　顾嘉凌动动嘴唇，因为尊老才没有发表什么偏心不偏心的言论。 　　轮到孩子们交换礼物了。 　　当苏妙妙拿出那三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顾嘉凌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谢景渊接过礼物，给三妖分别送了一套习题册，且都是针对三人的弱势科目。 　　徐守一本正经：“谢谢。” 　　苏妙妙看看顾嘉凌，将心中的不满咽了下去。 　　徐守送了苏妙妙、顾嘉凌一人一支钢笔，送谢景渊的，是一把没有开锋的长剑。 　　苏明安：“呦，这礼物别致，给我看看。” 　　苏明安专心欣赏剑的时候，顾嘉凌恨恨地拿出他准备的礼物。 　　相对于苏妙妙、谢景渊的全面敷衍以及徐守的区别对待，顾嘉凌的礼物其实最用心了。 　　他送了苏妙妙一枚小五位数的耳钉，送了徐守一套畅销宅斗小说，送谢景渊的，是一本刚刚出版的道士小说《镇妖2》。 　　虽然价格有高有低，可确实都符合三人的喜好。 　　顾嘉凌微微沉着脸，希望三人自觉忏悔他们对他的敷衍。 　　谢景渊面无表情。 　　徐守扫眼长辈们，脸色微红地用白衬衫盖住宅斗小说的封皮。 　　苏妙妙则盯着谢景渊手里的《镇妖2》。 　　道长又出了一本书啊。 　　是不是又赚了至少几十万？ 　　赚那么多，就送她一套《高中历史重点大全》？ 　　视线上移，苏妙妙幽怨地盯紧谢景渊。 　　谢景渊仿佛没有察觉，回房放礼物去了。 　　苏妙妙立即跟了过去。 　　没等她开口，也没等顾嘉凌追上来，谢景渊飞快往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藏好。” 　　苏妙妙低头，看到一对儿红宝石耳钉，每颗宝石都有樱桃那么大。 　　苏妙妙就笑了，开心地往外跑：“我先把礼物放回家！” 第47章 　　苏妙妙带着她收到的四样礼物回了1001。 　　钢笔放到书桌上，三样珠宝则锁进保险箱。 　　陶奶奶喜欢她，道长对她好是应该的，苏妙妙最后放顾嘉凌送的珍珠耳钉时，心中一动。 　　顾嘉凌这臭鸟，平时总是躲着不许她揉头发，其实很享受吧，所以才送她这么好看的礼物。 　　上辈子大家都是长毛的，苏妙妙就喜欢让一个八岁的小道士给她挠头，顾嘉凌肯定也喜欢。 　　重新回到1002，见大家已经坐在餐桌边准备吃饭了，苏妙妙也笑着走过来。 　　顾嘉凌的脸色不太好看，苏妙妙经过他身边时，忽然停下来，轻轻地挠他的头。 　　平时她挠顾嘉凌，基本都是为了捉弄，这次苏妙妙想要奖励他，动作就放得很轻。 　　顾嘉凌看在猫爸猫妈的份上才没有爆发，只偏头闪躲：“别闹了，吃你的长寿面去。” 　　苏妙妙继续挠：“我知道你喜欢。” 　　哼，山雀的嘴就是硬。 　　顾嘉凌忍无可忍，转过来抓住她不老实的手：“我什么时候喜欢了？” 　　苏妙妙：“那你为什么送我耳钉？冰激凌那么便宜，让你帮我买一个你都不情不愿的。” 　　顾嘉凌：…… 　　苏明安咳了咳。 　　谢景渊也沉默着分开顾嘉凌与苏妙妙的手。 　　唐诗薇与陶奶奶对个眼神，都笑。 　　苏妙妙终于坐到自己的位置，拿起筷子吃面条。 　　顾嘉凌有一肚子埋怨想倒给那一人二妖，奈何现在时机不对，只能忍气吞声。 　　唐诗薇瞧着他委委屈屈的样子，说了句公道话：“这次的生日礼物，嘉凌准备的最用心，妙妙你们三个得学着点，明年不许再这么敷衍了。” 　　顾嘉凌深深地吐了口气，终于舒服一点了。 　　谢景渊点点头。他猜到徐守的礼物会比较特殊，苏妙妙、顾嘉凌多半都会偷懒，没想到出了意外。 　　既然顾嘉凌喜欢《镇妖》系列，今年暑假要准备的第三部 ，他以顾嘉凌为原型安排一个角色吧。 　　徐守也觉得自己错看顾嘉凌了，为了弥补，他把碗里的卤鸡腿夹给顾嘉凌。 　　顾嘉凌现在不馋，又把鸡腿夹回去，哼道：“我不缺肉，接下来三周的卫生值日你替我做。” 　　徐守同意了。 　　顾嘉凌暗示地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理直气壮：“我可以多帮你揉你几次头。” 　　顾嘉凌瞪眼睛：“不需要！我又不是猫，我也不是狗！” 　　只有猫猫狗狗才喜欢被人摸来摸去，他才不稀罕！ 　　苏妙妙、徐守：…… 　　担心他说漏嘴，谢景渊在桌子底下踩了顾嘉凌一脚。 　　顾嘉凌立即把幽怨的眼神投向他，上辈子道长肯定经常摸猫头，才导致苏妙妙把“摸头”当奖励。 　　可惜，谢景渊并没有看懂他的深意。 　　即便看懂了，谢景渊也问心无愧，因为他从来没有摸过苏妙妙的猫头。 　　明知道她是母妖，又怎么可能做那种亲昵的举动。 　　吃完早饭，七个人分成两组前往摄影店。 　　男生们坐苏明安的车，苏妙妙与陶奶奶坐唐诗薇的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开着。 　　这时候，唐诗薇才好奇地问女儿：“妙妙，嘉凌为什么送你那么贵的礼物？” 　　陶奶奶也很想知道答案。 　　送昂贵的礼物未必代表真心，但顾嘉凌送徐守、孙子的都是平价礼物，送妙妙的一下子贵了起来，很难不让他们长辈误会。 　　苏妙妙：“因为我喜欢珠宝，你们不是说他送的礼物最用心吗？那当然要送我喜欢的。” 　　陶奶奶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顾家有钱，珍珠耳钉在顾嘉凌眼里估计也没有多贵。 　　最关键的是，每个周末陶奶奶都会看着四个孩子一起做作业，她真没看出顾嘉凌对苏妙妙有什么早恋心思。 　　唐诗薇也接受了这个说法，但还是嘱咐女儿：“下次让他不要送这么贵的了，不合适，你们都是学生，还要从家里拿生活费，送礼的时候要量力而行。” 　　苏妙妙：“哦，我知道了。” 　　前面车里，苏明安也在琢磨这件事，脑海里一会儿晃过顾嘉凌送的珍珠耳钉，一会儿晃过女儿笑着揉顾嘉凌脑袋的画面。 　　苏明安狐疑地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向谢景渊，如果顾嘉凌真想追求女儿，谢景渊能忍？ 　　“叔叔，有什么事吗？” 　　视线在镜中碰上，谢景渊主动问。 　　苏明安尴尬地笑笑：“没事，我就是奇怪你们仨怎么都这么安静。” 　　谢景渊看向徐守，徐守本来就话少，至于顾嘉凌，还在为礼物的事情生闷气。 　　“叔叔，周末车多，您注意路况。” 　　话少的徐守突然开口了。 　　苏明安：…… 　　很好，他一个老司机居然被个高中生教训了！ 　　等车子都停好，唐诗薇下了车，就发现前面的老公好像憋了一口气。 　　她悄悄打听原因。 　　苏明安就把三个高中生都吐槽了，一个勾引女儿早恋，一个疑似暗恋女儿，一个板着脸教训他！ 　　唐诗薇：“……回家再说，你少胡思乱想。” 　　七个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摄影店。 　　苏妙妙、谢景渊升初中后的生日纪念照都是在这家店拍的，算是老顾客了，店长亲自来招待他们。 　　流程大家都很熟悉了，还是先去选服装。 　　因为还要做头发、化妆，苏妙妙没有耐心频繁更换，这两年基本就只选一套衣服。 　　这次，苏妙妙在两件衣服里面摇摆不定，一套是纯白色的汉服，一套是现代风的纯白仙女裙。 　　顾嘉凌小声嘀咕：“你就喜欢白色。” 　　苏妙妙看看他怀里抱着的蓝色绣白凤腾云图案的汉服长袍，同样投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谢景渊选了最简单的黑色西装。 　　徐守就跟着他挑了一套黑西装。 　　顾嘉凌无法接受他们的选择，将两人拉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他再去帮两人分别选了一款白色道袍、黑色道袍。 　　这种为了拍摄美照的摄影店，准备的道袍都很仙风道骨，不是现代道观里那种老气沉沉的款式。 　　苏妙妙见了，就也选了那套白色的汉服。 　　四人分别去化妆。 　　陶奶奶与苏明安夫妻坐在外面等着，聊聊天喝喝茶。 　　这时，谢景渊交给陶奶奶保管的手机响了，陶奶奶一看来电显示，竟然就是儿子的大名——谢荣。 　　孙子到底有多不待见这个亲爸啊。 　　陶奶奶在心里叹气，举起手机：“是我，我们在摄影店，景渊他们换衣服去了。” 　　谢荣：“哦，今年也拍纪念照啊，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陶奶奶：“说了你能赶过来吗？你这种一分钟赚多少钱的大忙人，我们可不好意思打扰你。” 　　谢荣：“妈你看看你，非得寒碜我几句。” 　　陶奶奶：“哼，你有什么事？” 　　谢荣：“景渊生日，想跟他说声生日快乐。” 　　陶奶奶：“知道了，等会儿我转告他。” 　　谢荣：“我给你转了一笔钱，你带孩子们好好玩一天，还有生日礼物，晚上助理会替我送过去。” 　　陶奶奶：“那你多准备两份，嘉凌、徐守也今天生日。” 　　谢荣：“这么巧？怪不得他们四个关系好。” 　　陶奶奶没什么耐心地陪儿子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后，她朝苏明安夫妻俩撇撇嘴：“不是我偏心，我觉得你们俩更像我的儿子儿媳，也更像景渊的爸爸妈妈。” 　　苏明安哄老太太：“那我们肯定没老谢孝顺，一年给您多少钱呢，您现在是不差钱，才觉得我们好。” 　　唐诗薇：“再说了，凭我们俩的本事，也生不出景渊那么聪明的孩子。” 　　陶奶奶被夫妻俩联手逗得直笑。 　　三个男孩子最先出来，全都是一米八左右的高个子，撑得起宽松的汉服，没怎么化妆，只是做了长发发型。 　　顾嘉凌笑如春风，徐守沉稳内敛，谢景渊仙风道骨。 　　唐诗薇暗暗地点头，虽然都是小帅哥，不过还是谢景渊最好看了，女儿眼光真不错。 　　“怎么还背了一把剑？”陶奶奶笑着问孙子。 　　谢景渊看向顾嘉凌。 　　顾嘉凌邀功道：“我给道长搭配的，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更像真道长了？” 　　陶奶奶笑眯眯地点头，哎，孙子真好看啊，比儿子年轻时强多了。 　　三人先去拍单身照。 　　摄影店有自己的造景，竹子、凉亭、流水，古色古香。 　　谢景渊坐在凉亭里，面无表情地接受摄影师的指导。 　　他这样的最容易拍，摄影师正要收工时，苏妙妙走了过来。 　　谢景渊顺着摄影师的视线偏头，看到了一身纯白长裙的苏妙妙。 　　现代人穿古装，气质多少都不够，苏妙妙却神色自然，仿佛真的刚刚从古代穿越而来。 　　白衣素雅，她也只化了淡妆，甚至发间也只插了一根木制的杏花簪。 　　谢景渊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傍晚的苏妙妙。 　　她悄悄地来到他窗外，披着一身月光，讨好地将她抄写的经书递进来，要他看。 　　谢景渊却只是垂着眼眸，冷声训斥了她一顿，要她速速变回原形，免得被小道士们撞见，乱了修行。 　　“妙妙，你想在哪里拍？” 　　摄影师热情地问，拍一个真心喜欢摄影的爱笑美女可比拍一个高冷帅哥舒服多了。 　　苏妙妙根本没往谢景渊这边瞧，直接去莲花池那边了，要摆一个坐在岸边看鱼的造型。 　　摄影师配合地从各个角度刷刷刷地拍起来。 　　苏妙妙拍好了，想到她每年都要跟谢景渊拍张合照，这才拿着一朵假荷花，脚步轻快地走向凉亭。 　　谢景渊再次垂眸。 　　他坐在一张茶几后，手里拿着一卷书，茶几上装模作样摆着笔墨纸砚。 　　苏妙妙想了想，坐在茶几左侧，懒洋洋地用手撑着下巴，假装在看他讲经。 　　她做猫的时候，也喜欢听谢景渊讲经，不过那时候她是猫身，可以趴在旁边。 　　摄影师刚给他们俩拍好，徐守、顾嘉凌也来了。 　　大概也想起了三妖一起听经的画面，徐守、顾嘉凌并肩跪坐在苏妙妙对面，目光虔诚地看向谢景渊。 　　摄影师就又给四人一起拍了几张。 　　其实摄影师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四个俊男美女，明明都只是高中生，为什么这造型摆的，无论姿势还是神色，都比影视剧里的演员们还有感染力呢？ 　　最特别的还是穿白衣的男孩子，无论单人照还是合照，表情真是一点都不带变的，差点就要被人误会成他们店的摆拍人像了！ 　　一系列的照片很快就送到了他们手中。 　　谢景渊只有单独待在房间时，才拿出四人的合照认真看了很久，最后收进那个特殊的储物柜。 第48章 　　高三，寒假。 　　今年的春节档电影口碑都很不错，《镇妖·玄蛇》这部根据爆火玄幻小说改编并且由名导亲自执导、一众实力派演员加盟的电影，更是凭借惊心动魄的剧情、行云流水的打戏、精彩绝伦的特效以及随便一个截图都可以拿来当屏保的画面质感，在第一时间登上了票房冠军的宝座。 　　大片加持，才上午十点，电影院里就已经聚集了一批等待开场的观众。 　　苏妙妙挑了一张空着的小桌，拉出一把黑色椅子坐下。 　　手机响起新消息提示音，苏妙妙拿出来一看，是顾嘉凌发来的。 　　小蓝鸟：你回家了吗？ 　　苏妙妙：昨天下午回来的。 　　小蓝鸟：去看道长的电影了吗？要我剧透吗？ 　　苏妙妙：有什么可剧透的，小说我都看过。 　　小蓝鸟：电影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改编嘛，算了，等会儿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顾嘉凌话多，打字也快，消息一条一条地跳出来，苏妙妙还没看完，突然有人坐在了她旁边。 　　苏妙妙抬头，看到两个染了黄发的年轻男人，颜值在人类中还算不错，一个戴着耳钉，一个戴着耳环。 　　“美女，自己来的吗？” 　　耳钉男朝她挑挑眉，目光明显在她脸上仔细地打量了一遍。 　　苏妙妙闻到了两人身上的烟味儿，一种非常令人反感的味道。 　　苏妙妙就瞪了他们一眼，拿着手机站起来，重新换个地方坐。 　　两个男人竟然又跟了过来，其中一个直接把手机递到苏妙妙面前：“小妹妹，加个微信吧？” 　　苏妙妙皱眉。 　　耳钉男笑了笑。 　　刚刚他还在取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小美女，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裙子，上面是一件白色针织衫，白得仿佛会发光。当时她背着他们在寻找座位，坐下来时才露出脸庞，皮肤柔白，大眼睛蜜桃唇，是那种一看就特别乖特别胆小特别好欺负的长相，就算生气也没有什么威慑力。 　　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黄毛男生，一左一右地堵住了苏妙妙的去路。 　　苏妙妙不能动手，因为动手可能会让两人受伤，万一闹起来，耽误她看电影。 　　可她也不想跟他们说话。 　　苏妙妙就拨通了顾嘉凌的视频。 　　两人本来就在聊天，顾嘉凌几乎是秒接，结果他都没看见苏妙妙的脸，就见镜头一转，出现两个黄毛陌生男。 　　苏妙妙：“这两个人很臭，还追着我要微信，你替我骂他们吧。” 　　顾嘉凌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苏妙妙长得美，可他也清楚，人类男人几乎都喜欢苏妙妙这样的。 　　只是平时有他们陪在苏妙妙身边，很少会遇到这种情况。 　　顾嘉凌先问苏妙妙：“道长呢？” 　　动嘴容易，他怕激怒对方后两人朝苏妙妙动手，这猫天天被道长护着，顾嘉凌也不知道她的武力实力。 　　苏妙妙调整手机镜头。 　　顾嘉凌就看到了排在队伍里等着买冰激凌、爆米花的道长，抱着苏妙妙的白色羽绒服默默留意这边的道长。 　　既然道长在，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顾嘉凌让苏妙妙放大手机音量，跟着他就仿佛本人在场一般，对着两个黄毛男从各个角度发表了一番不带脏字的人身攻击：“居然染黄头发，你们知道这种黄很像一种鸟屁股后面的毛色吗？” 　　“看你眼圈那么黑，昨晚是不是熬夜打游戏了？我告诉你，女孩子都喜欢阳光帅气的，你这种随时可能被阴差勾走的还是长点自知之明吧！” 　　“还有你，睁大眼睛看看我，你连我都比不上，居然还敢招惹她，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周围一些年轻观众都被顾嘉凌的骂法逗笑了。 　　耳钉男、耳环男见识过了顾嘉凌的手段，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伸手就要夺走苏妙妙的手机。 　　苏妙妙动作敏捷地避开。 　　就在她准备反击的时候，她听到谢景渊的声音：“过来。” 　　苏妙妙哼了哼，躲开两个烟抽男人的手，脚步轻快地来到谢景渊身边。 　　谢景渊一边继续排队，一边看向那两个走过来的黄毛男。 　　如果早知道苏妙妙有男朋友，两个黄毛男未必会过来搭讪，可他们刚刚当着众人的面挨了骂，丢了面子，自然要在谢景渊这里找回来，尤其是，谢景渊虽然个子高，看起来却像个文化人，战斗力肯定不行。 　　“你女朋友？她刚刚骂了我们，你说怎么办吧。”耳钉男挑衅地道。 　　谢景渊让苏妙妙站在队伍里，免得等会儿还要重新排，然后他走出来，神色淡漠地问两人：“要打架吗？” 　　耳钉男嗤笑：“你行吗？” 　　谢景渊：“去卫生间吧。” 　　耳钉男、耳环男竟然真的跟他去了，外面人多又有监控，他们都不好动真格的。 　　对于这种明目张胆欺负人的小混混，谢景渊的容忍力也有限。 　　打伤不至于，但肯定要他们尝尝教训，最好达到以后都不敢再犯的效果。 　　从三人离开到谢景渊单独回来，一共也就过去了两分钟吧。 　　苏妙妙已经站在柜台前面了，正在点单，准备付款时，谢景渊伸出手机替她扫了码。 　　苏妙妙吸吸鼻子，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任何烟味儿，满意了。 　　排队的其他人：……这个小男友这么厉害的吗！ 　　苏妙妙根本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没想到她跟着谢景渊走向巨幕场的时候，撞见那两个黄毛男互相搀扶着从卫生间的方向走出来了。 　　苏妙妙瞪着他们。 　　两个黄毛男打个哆嗦，电影也不看了，灰溜溜地离开了电影院。 　　苏妙妙小声嘀咕：“换成上辈子，我……” 　　谢景渊淡淡道：“不许杀生，也不能采补。” 　　苏妙妙眨眨眼睛，将狠话咽了回去。 　　电影院里光线暗暗的，两人的座位在第七排中间，紧挨着。 　　距离开场还有十分钟，观众们陆陆续续进场，苏妙妙右边是谢景渊，左边是三个一起来看电影的女孩子，每人手里拿着一杯奶茶。 　　苏妙妙见了，对谢景渊道：“我也要喝奶茶。” 　　谢景渊看看周围，不像有什么混混，这才抓紧时间去给她买奶茶。 　　“哇，你男朋友对你真好。”隔壁的女孩子羡慕地对苏妙妙道。 　　这种误会太多，苏妙妙从解释到懒得解释到听了心烦，目前已经进展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 　　她只是笑笑，开始吃冰激凌。 　　两个球的冰激凌，电影还没开场，苏妙妙已经吃完了。 　　谢景渊打开随身携带的小袋子，让她把冰激凌盒子放进来。 　　灯光一黑，电影开始了。 　　苏妙妙本来还在吃爆米花，当屏幕上色彩鲜艳的美好景色渐渐转移到一片看起来就很深的大湖，苏妙妙的手渐渐不再动了。当画面进入湖中，朦朦胧胧出现一条庞然大物的影子，当镜头越来越近，伴随着毫无预兆的音效，那庞然大物突然睁开一双暗黄色布满血丝的眼！ 　　苏妙妙：…… 　　她抱着爆米花迅速挪到谢景渊这边。 　　谢景渊都没反应过来，苏妙妙已经缩到了他怀里，一手抓着爆米花，一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屏幕已经换了镜头，切到一座热闹的古代小镇。 　　谢景渊也感觉到，怀里的苏妙妙渐渐放松了下来。 　　“至于吗？胆子小成这样干什么来看这种片。” 　　“人家那是情趣。” 　　后面传来一些窃窃私语，谢景渊抿唇。 　　他陪苏妙妙看过很多电影，包括程悦他们挑选的鬼片，无论是披头散发的女鬼还是阴森变态的杀人凶手，苏妙妙都不怕。 　　他以为她胆子真的很大，没想到她其实怕这种外形恐怖的大妖。 　　其实这很符合情理，毕竟她上辈子只是一只在妖里再普通不过的小小猫妖。 　　“好了，回你的座位去。” 　　谢景渊尽量低声道。 　　苏妙妙摇摇头：“后面肯定还会出来。” 　　谢景渊：“外面有海报，你怎么不怕？” 　　苏妙妙：“海报又不会动，而且海报上的蛇看起来没这么大。” 　　谢景渊：…… 　　海报上不大，是因为主演们才是宣传点。 　　他还想再劝，苏妙妙又吃起了爆米花，他试着推她，她反而靠得更紧。 　　谢景渊不得不全部靠到椅背上，屏幕的画面在眼前不断变化，他却再难集中精神关注剧情。 　　老道士带着小道士出发去除妖时，苏妙妙吃完了爆米花。 　　谢景渊从口袋里取出湿纸巾，让她擦手。 　　苏妙妙擦干净了手，因为气氛越来越凝重，她也越来越紧张，整个人都贴在了谢景渊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谢景渊：“……不看了，我们先出去。” 　　苏妙妙摇摇头，虽然她很怕那蛇妖，却也想看后面的发展，还有一只可怜的兔子妖呢。 　　谢景渊看向一侧，发现也有一些女生用双手捂着眼睛，偏偏还露出指缝。 　　兔子妖出场了，雪白的兔子被猎人的捕兽夹夹住了腿，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地上。 　　年轻的小道士心善，弯腰放了兔子妖出来，还取出一条帕子替兔子妖绑住伤口。 　　苏妙妙突然好奇，问谢景渊：“道长，你也救过兔子吗？” 　　顾嘉凌知道《镇妖》是道长写的后，非跟她说书里的小道士就是道长。 　　电影院里不能大声交谈，所以苏妙妙几乎是贴着谢景渊的耳朵说的，柔软的唇似有若无地碰到了他。 　　谢景渊偏头，微微拉开距离才道：“没有。” 　　他只是讲述了一些真正发生过的道士除妖经历，妖是真的，其他角色、角色间的互动都是虚构。 　　如果不是要赚钱养三妖，他根本不会写书。 　　书是虚构，电影再在虚构的基础上进行细微改编，譬如这个小道士与兔子妖间的朦胧感情。 　　苏妙妙看小说的时候就为兔子妖的惨死唏嘘过，如今亲眼看着那只跟她差不多弱小的兔子妖被玄蛇吞入血腥大口，苏妙妙闭上眼睛，埋进谢景渊的肩窝。 　　谢景渊感受到了陌生的湿润感。 　　他只好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 　　剩下的杀蛇场面，苏妙妙也是透过指缝看完的，当巨大的玄蛇终于重重地倒在地上，苏妙妙紧绷的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 　　小道士背着受伤的老道士下山了，背景音乐中，电影结束，灯光亮起。 　　苏妙妙还软绵绵地赖在谢景渊怀里，消化着电影带来的震撼。 　　谢景渊受不了其他人的视线，抱起她放在旁边的座位，他低头收拾座椅上的爆米花碎屑。 　　等观众们差不多走光了，苏妙妙拿出手机，打电话跟初一就看过电影的顾嘉凌交流观后感。 　　苏妙妙：“电影挺好看的，就是那个小道士长得不如道长，换成我是兔子妖，才不会为了他送命。” 　　顾嘉凌：“说的好像你肯为了道长送命似的。” 　　走在后面的谢景渊听到这句，目光投向苏妙妙。 　　苏妙妙在笑，顾嘉凌这句玩笑在她身上发挥了应有的效果。 　　谢景渊：…… 第49章 　　苏妙妙挽着谢景渊的胳膊走出电影院，刚刚中午十二点。 　　正月初三，商场里没几家餐厅营业，他们出发时也跟陶奶奶说了，要回去吃午饭。 　　电影院离明珠花园只有一公里多，谢景渊选择了骑自行车。 　　苏妙妙跳上车后座，左手插在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右臂搂着谢景渊的腰，手正好也插进他的口袋。 　　路上车辆不多，大概回老家过年的那波城里人都还没有回来。 　　“道长，《镇妖》的第二部 第三部是不是也会拍电影？”苏妙妙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谢景渊：“嗯。” 　　苏妙妙：“道长就是厉害， 第一部 票房这么高，那两部是不是能卖更多的钱？” 　　谢景渊：“上映前就签出去了，占不了便宜。” 　　苏妙妙有点失望：“那第四部 呢？高考结束你是不是又要写了？” 　　谢景渊：“嗯。” 　　他一共计划了七部，大学毕业前正好完成，不会耽误毕业后的工作。 　　苏妙妙：“想好要写什么了吗？第三部 你都写顾嘉凌了，这次你也把我写进去吧？” 　　谢景渊：“你能做什么？是帮道士除妖，还是帮妖对付道士？” 第三部 《镇妖》写的是收服神鸟朱雀，顾嘉凌的角色就是朱雀身边的一只耳报神，戏份不多。 　　苏妙妙冥思苦想，有了主意：“你就写道士们进山时偶遇一只白猫，不用给情节，只描写一下白猫的美貌就行了。” 　　谢景渊唇角上扬，一定是顾嘉凌太虚荣了，才掩盖了她的自恋。 　　1002，陶奶奶做了两荤两素四道拿手好菜。 　　两人帮忙把饭菜端出来，这就开吃了。 　　陶奶奶对谢景渊道：“天气预报说明天是晴天，咱们把家里的被子都拿到楼顶去晒晒。徐守他们确定哪天回来了吗？” 　　谢景渊：“都是初五。” 　　高三生今年的寒假只有十天，正月初七就要开学。 　　陶奶奶打开手机上的日历，再瞅瞅两个孩子，调侃道：“初五那天是情人节啊，他们回来的可真不巧。” 　　苏妙妙正在啃排骨，听到这话，她眼皮都没眨一下，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谢景渊无奈地看向老太太：“当着他们的面，您别这么说。” 　　陶奶奶：“知道知道，他们俩还没看出来呢，奶奶当然会替你们保密。” 　　吃完饭，苏妙妙先去谢景渊的房间写寒假作业，等谢景渊收拾好厨房走过来，苏妙妙看看敞开的门口，小声问：“道长，你这辈子真不打算破戒了吗？” 　　谢景渊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眼也不抬地输入笔记本的密码：“为什么这么问？” 　　苏妙妙：“我听表姐说，爷爷奶奶辈的都喜欢催婚，奶奶就你一个孙子，你一直不结婚，奶奶该着急了。” 　　谢景渊：“她老人家开明，不会逼我做不喜欢的事。” 　　苏妙妙点点头，陶奶奶确实很好，小时候有其他老太太老爷子嫌弃她懒惰总是睡觉，建议陶奶奶狠心管管她，陶奶奶就没有听，一直纵容她做她喜欢的事情。像冯小雨的奶奶就很讨厌，一会儿要求冯小雨打扫房间，一会儿嫌弃冯小雨不听她的话，啰里啰嗦的，据说是重男轻女。 　　“你要结婚吗？” 　　既然谈到了这个话题，谢景渊反问苏妙妙，“如果叔叔阿姨催婚，你怎么办？” 　　苏妙妙想了想，道：“如果他们能帮我找到一个长得好看、做饭好吃、身上好闻还对我千依百顺的男人，那我就结。” 　　人类的生活里有很多麻烦事，苏妙妙不想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她也习惯了被人照顾，像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甚至开车，总要有人替她做。 　　爸爸妈妈会老，她得做个孝顺女儿，不能使唤爸爸妈妈，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像爸爸那么体贴温柔的老公了。 　　找到合适的她就结婚，找不到，她就继续赖着道长，反正这些事道长也能做。 　　谢景渊没想到她一个转世猫妖竟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人类的婚姻。 　　只是…… 　　“你的条件可能太高了。”谢景渊客观地帮她分析。 　　颜值高、厨艺好、身上好闻都还算容易达到，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千依百顺，短时间或许可以，长时间很难。 　　苏妙妙：“高吗？我爷爷、外公、爸爸都是这样的男人啊。” 　　谢景渊：…… 　　沉默片刻，他看着苏妙妙问：“如果遇到符合你要求的人，你会采补他吗？” 　　苏妙妙连连摇头：“这个世界又不能修炼，我还做那种损功德的事做什么。” 　　谢景渊看得出她是真心的，收回视线：“写作业吧。” 　　苏妙妙见他又开始敲键盘，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便也专心地做作业了。 　　今年的情人节，苏明安、唐诗薇仍然去外面过二人世界。 　　苏妙妙则在早上六点钟被谢景渊叫起来去外面晨跑，跑了好几公里才回来。 　　“今天还去打球吗？”走出电梯，苏妙妙气喘吁吁地问。 　　谢景渊：“不打，你可以补觉。” 　　苏妙妙果然打了个哈欠。 　　上午她在被窝里好眠时，徐守、顾嘉凌回来了，坐的是顾家的车。 　　谢景渊打开门。 　　顾嘉凌见面就开玩笑：“道长，今天情人节呢，咱们出去过节吧？” 　　徐守冷声道：“知道是情人节还乱说。” 　　顾嘉凌：“我不乱说，难道都像你跟道长一样严肃正经？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奶奶你说是不是？” 　　陶奶奶最喜欢这样的热闹了，支持顾嘉凌道：“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是该活泼点。” 　　顾嘉凌就走过去抱了抱陶奶奶。 　　陶奶奶觉得很幸福，还有点遗憾，她年轻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这么多小帅哥呢。 　　徐守、顾嘉凌先去房间放行李箱，重新回到客厅，顾嘉凌特意挑陶奶奶不在的时候悄悄问谢景渊：“初三你们在电影院遇到的那两个小混混，后来怎么样了？” 　　徐守眉头一皱，道长还遇到小混混了？ 　　谢景渊：“已经教训过了。” 　　顾嘉凌先鄙夷了两个小混混，很快又提起苏妙妙：“她这两年越来越像苏妲己了，听说大学里不禁止谈恋爱，到时候想要纠缠她的人肯定会更多。哎，道长，苏妙妙打架厉害吗？” 　　再怎么说他们三个也都是清虚观的妖，是自己人，家里怎么闹都没关系，如果外面的人想欺负苏妙妙，顾嘉凌第一个不高兴。 　　谢景渊还真不确定苏妙妙现在的打架水平，读幼儿园、小学时她足以称霸。 　　顾嘉凌就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去跟她切磋切磋。” 　　谢景渊叫住他：“她在睡觉，等她过来再说。” 　　顾嘉凌难以置信地看向挂在客厅的钟表：“这都几点了？道长你不能这么偏心吧，平时周末我想睡到七点都不行！” 　　谢景渊：“她早上跑了五公里。” 　　顾嘉凌立即不叫了。现在还是冬天，那么冷，猫能天天坚持锻炼也够厉害的。 　　苏妙妙一觉睡到十点，醒来洗个脸，换好衣服就来了1002。 　　看到徐守、顾嘉凌，苏妙妙想起什么，又退回家里，拿了两个红包回来，给他们一人发一个：“这是我爸爸妈妈给你们的压岁钱。” 　　顾嘉凌打开看看，里面是十张红票票。 　　徐守的也是一样。 　　其实在徐守生活的农村，他这么大的孩子早没有压岁钱了，整个高中期间，只有陶奶奶、猫爸猫妈一直在给他压岁钱。 　　客气没有用，徐守默默收下。 　　他暂且不能报答猫爸猫妈什么，只能多帮他们照顾苏妙妙了，如果再有小混混来纠缠苏妙妙，徐守绝不会放过他们。 　　虽然就算没有猫爸猫妈这层关系，徐守也不会坐视苏妙妙或任何弱小者被人欺负。 　　“哎，咱们还是出去逛逛吧，后天就要开学了，再不出去以后就没机会了。”顾嘉凌站在阳台上，看外面的眼神像极了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 　　陶奶奶支持道：“去吧去吧，趁开学前好好玩玩。” 　　四个孩子都是学霸，学霸反而最让家长担心他们自己不懂得休息。 　　谢景渊只好带着三妖出了门。 　　三公里外有一座湖滨公园，顾嘉凌想打车，谢景渊要求骑自行车。 　　出来就是为了透气，坐车依然是被困在一片狭小的空间。 　　顾嘉凌反对无效，三个男生就去取车了，因为临近开学，陶奶奶还帮徐守、顾嘉凌把他们的车擦了一遍。 　　“今天你坐我这边？” 　　顾嘉凌最先骑过来，一脚撑地停在苏妙妙身边，笑着邀请道。 　　苏妙妙：“为什么？” 　　顾嘉凌：“今天情人节啊，如果道长带你，人家会误会你们俩是恋人，显得我跟徐守多可怜，徐守是真单身狗无所谓，我可不想被人同情。” 　　苏妙妙看向后面的谢景渊。 　　顾嘉凌马上道：“今天你都跟着我，我把我的耳钉送你，你一直想要的那个。” 　　因为道长不许他戴耳钉，他的耳洞已经长死了，顾嘉凌也懒得再去戳一次。 　　他又不像猫，如果不能戴耳钉出来显摆，收藏还有什么用。 　　顾嘉凌的话音刚落，苏妙妙就笑着跳到他的后车座，双手揽住顾嘉凌的腰。 　　这样抱着靠着才最舒服，可惜道长最多只允许她单手抱。 　　“走喽！” 　　谢景渊刚皱起眉头，正要开口，顾嘉凌吹声口哨，载着他的冒牌女友扬长而去。 　　谢景渊抿唇，与徐守并肩追了上去。 　　今天市区的路上车辆、行人都多了，还有人提着花篮在人员密集处卖玫瑰花。 　　“帅哥，看你女朋友多漂亮，买朵玫瑰花送她吧？” 　　被人称呼“帅哥”的顾嘉凌笑着停下来，真挑了一朵最新鲜的玫瑰花给苏妙妙。 　　苏妙妙就改成单手抱着他，另一手拿着玫瑰花闻来闻去。 　　谢景渊想起她似乎对玫瑰香特别执着，每次都要好奇地去嗅一嗅。 　　“给我。”谢景渊单手扶把，右手伸向她。 　　苏妙妙习惯地把花递过去。 　　谢景渊似乎只是看了下，很快就把花还给了她。 　　这一次，苏妙妙不用低头，便闻到了那种独属于玫瑰的清香，再仔细看看，那些玫瑰花瓣也更红更艳了。 　　苏妙妙突然跳下车。 　　谢景渊下意识地放慢速度。 　　苏妙妙果然追到了他这边。 　　“苏妙妙，你竟然移情别恋！”顾嘉凌大叫道，“你还要不要蓝宝石了？” 　　苏妙妙：“我跟道长说说话，等会儿还去坐你的车。” 　　谢景渊好奇她想说什么。 　　苏妙妙突然探过头，谄媚地看着他：“道长，你这是什么法术，能教我吗？” 　　谢景渊笑了下：“除非你夜夜打坐，坚持十几年，否则学了也无法施展。” 　　苏妙妙不信，轻轻蹭他：“没有简单一点的办法吗？” 　　谢景渊只是摇头。 　　苏妙妙便失望地嘟嘟嘴，准备去找顾嘉凌。 　　一阵风吹过来，吹得顾嘉凌的外套鼓起来，吹得他的车速变得比步行还慢。 　　注意到苏妙妙的眼神，顾嘉凌连忙摆手：“骑不动了，你别过来！” 　　苏妙妙再去看徐守，人家徐守根本没有被风影响，骑得稳稳的。 　　“道长还骑得动吗？”苏妙妙问。 　　谢景渊：“嗯。” 　　苏妙妙就心安理得地抱住了他，抱着抱着，她试着捏了捏谢景渊的腰。 　　谢景渊：“做什么？” 　　苏妙妙笑：“道长的腰比顾嘉凌的细。” 　　谢景渊：“……以后不要乱摸男人，也不能让别人随便动你。” 　　苏妙妙：“咱们四个也不行？” 　　谢景渊：“不行，男女有别。” 　　苏妙妙哼了哼，规规矩矩地插进他的口袋，不再乱动。 第50章 　　天气冷，但阳光够好，湖滨游人还是挺多的。 　　三个男生停自行车的时候，苏妙妙发现一个卖糖葫芦的流动摊子。 　　“道长，你看。”苏妙妙扯扯谢景渊的袖子，往那边指。 　　谢景渊就带她去挑糖葫芦了。 　　顾嘉凌也跟过来，选了第二漂亮的那串，至于第一漂亮的，早被苏妙妙抢走了。 　　“你不喜欢？”谢景渊问徐守。 　　徐守摇摇头，烤红薯可以，这种又酸又甜的零食他受不了。 　　四人沿着湖边慢慢走。 　　周围有学生年纪的情侣，有年轻的夫妻带孩子玩耍，也有老年人在打太极，充满了人类世界的生活气息。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突然停止追逐，巴巴地盯着顾嘉凌、苏妙妙手里的糖葫芦。 　　苏妙妙马上绕到谢景渊另一侧。 　　顾嘉凌：“瞧你那小气样。” 　　苏妙妙：“你不小气，你把糖葫芦送她。” 　　顾嘉凌哼了哼。 　　谢景渊想起他与苏妙妙探讨过的问题，同样问徐守、顾嘉凌：“你们以后会考虑结婚吗？” 　　徐守立即摇头，他是妖，怎么能娶人类女人，就算道长允许，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顾嘉凌对人类的女孩子没有兴趣，对结婚生孩子更没有兴趣，一本正经地给他们科普：“我们山雀都很能生的，一窝少说有五六个蛋，多了能有十几个，万一我保留了这种生育能力，娶个老婆一次怀七八胞胎，我还要不要活了，人类养娃的方式比照顾鸟更辛苦。” 　　谢景渊：…… 　　苏妙妙受到启发，回忆道：“我见过的猫好像都生三五个，我妈妈不太厉害，只生了我跟哥哥。” 　　顾嘉凌：“你还有哥哥？” 　　苏妙妙：“嗯，他特别能吃，长得比我壮，才两个月就被人抱走了，后面再也没有见过。” 　　哥哥好像挺笨的，帮人抓抓老鼠还行，应该开不了灵智，肯定早就死了。 　　徐守同情地问：“你会想他吗？” 　　苏妙妙摇摇头：“一点都不想，他总跟我抢吃的，他走了我才能吃饱。” 　　顾嘉凌很得意：“我是我十三个兄弟姐妹里最强壮的，也是最聪明的，只有我一个人修成了妖。” 　　徐守没有太多值得回忆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妈妈也只生了他一个孩子，母子俩一直留在那个村子里看家，平平淡淡，后来妈妈寿终正寝，走得很安详。 　　三妖聊过各自的家庭，突然齐刷刷地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淡淡道：“忘了，我从记事起就在清虚观。” 　　这是谎言，不过糊弄三妖足够了。 　　四人边聊边逛，等糖葫芦吃完了，他们也来到了一处空旷的无人地段。 　　顾嘉凌跑去丢垃圾，回来问苏妙妙：“如果那天道长不在，你能打过那两个小混混吗？” 　　苏妙妙：“当然。” 　　顾嘉凌：“你可别小瞧男人，过来，咱们俩试试。” 　　他先脱了羽绒服，交给徐守拿着。 　　苏妙妙便也把自己的白色羽绒服交给谢景渊。 　　谢景渊皱眉道：“点到即止。” 　　他还没说完，苏妙妙已经跟顾嘉凌打起来了。 　　做妖的时候，两人打架全靠妖术与兽性本能，能飞就飞，能跳就跳，爪子、牙齿都是武器。 　　投胎转世，他们也只是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没有特别练过什么。 　　顾嘉凌至少还跟男孩子们打过架，苏妙妙的经验就少得可怜。 　　苏妙妙跳起来要去抓顾嘉凌的脸。 　　玩闹时顾嘉凌只会躲着她，现在顾嘉凌直接抓住苏妙妙的两条胳膊，将她反扭过去。 　　苏妙妙双手被困，敏捷地往后一抬脚。 　　“要命啊！”顾嘉凌不得不松开她往后跳，险险避过。 　　也就是他，换成普通人，绝对躲不过苏妙妙的速度。 　　“好了。”谢景渊及时打断了这场毫无章法的切磋。 　　顾嘉凌心有余悸地走到徐守身边，苏妙妙意犹未尽地嘟囔：“还没分出胜负呢。” 　　谢景渊：“你们这种打法都不行，暑假我会教你们格斗。” 　　顾嘉凌震惊脸：“道长，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会？” 　　苏妙妙就一点都不意外了，毕竟谢景渊从两岁开始就喜欢看书，幼儿园期间已经学会了使用电脑。 　　正月初七，高三生们最先返回校园。 　　苏妙妙他们四个因为成绩好，且已经是全年级有名的学霸小团体，去年高三分班时仍然都被分到了九班。 　　对于苏妙妙、谢景渊来说，九班还有一位他们的好朋友——林熙。 　　林熙在初中时就是学霸，升入高中后他的学霸水平竟然又提了一个等级，已经连续两次超过徐守，稳坐年级第二的宝座。 　　换成顾嘉凌，多半要嫉妒，徐守不会嫉妒别人，只会继续努力地学习。 　　林熙的个子也有一米八了，他还不近视，座位就排在了后面。 　　教室里都是两人一桌，每一周要沿着水平方向调整一次，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同学们的视力。 　　这次调整后，顾嘉凌、徐守坐在谢景渊的右侧，林熙与另一位同学坐在苏妙妙的左侧，中间只隔了一条狭窄的走道。 　　苏妙妙拎着书包走到座位旁，发现自己的桌面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 　　她惊喜地看向林熙：“你又帮我擦桌子了吗？” 　　林熙笑着道：“我来得早，顺便帮你们都擦了。” 　　顾嘉凌伸手一抹自己的桌面，果然是干净的！ 　　“谢啦，你真是好人！”顾嘉凌朝林熙挥挥手。 　　林熙笑笑，继续看书。 　　苏妙妙坐在凳子上，取出课本习题册等摆好，看看黑板，苏妙妙有点困。 　　虽然寒假很短，暂且脱离了那种高强度的学习，苏妙妙还是懈怠了下来。 　　她瞅瞅谢景渊，小声问：“道长，我可以睡会儿觉吗？” 　　谢景渊：“课间再睡。” 　　苏妙妙抗议：“我都保送了，为什么还那么严？” 　　四人组的高考目标是京大。去年暑假，苏妙妙拿到国内青少年组网球赛的冠军后，已经提前被京大录取，人家还答应她任选专业呢。 　　谢景渊：“这是课堂纪律。” 　　苏妙妙哼了哼，偏头看向另一侧，这一看，就看到了林熙。 　　离得这么近，林熙当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读初中时，林熙像程悦他们一样，都默认苏妙妙与谢景渊在谈恋爱，高一、高二大家不在一个班级，苏妙妙与谢景渊又是常年如一日的形影不离，林熙也继续保持着那种默认。 　　直到高三大家再次分到一个班，经过上学期的观察后，林熙忽然发现了不对。 　　十七八岁的年纪，大家都不是孩子了，可苏妙妙看谢景渊的眼神，与看他们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清澈坦荡。 　　苏妙妙会指使谢景渊做各种琐事，譬如替她打水、做卫生值日，但谢景渊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说话的时候，苏妙妙也会让他做同样的事，就好像，他与谢景渊在她心中是差不多的存在。 　　这种发现让林熙心中雀跃。 　　他甚至在一个夜里给苏妙妙发了一条消息，问她与谢景渊是不是恋爱关系。 　　苏妙妙回他：不是，你可以误会，但不要再问我，我会烦的。 　　这条回复，林熙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比背古诗词背得还熟。 　　只是，高考在即，林熙不想分心，如果他不能跟苏妙妙考进同一所大学，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 　　“昨晚没睡够？” 　　对上苏妙妙不满的视线，林熙笑着问。 　　苏妙妙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林熙从口袋里取出一颗糖，递给她：“这个味道不错，还能醒神。” 　　苏妙妙接过来，糖果的包装袋上有柠檬的图案。 　　她犹豫道：“会不会很酸？” 　　林熙：“微酸，刚刚好。” 　　苏妙妙这才撕开包装，将糖含到嘴里。 　　林熙见她还算满意，继续做题了。 　　苏妙妙嘴里有糖，也就不想睡了，拿出一套语文试卷。 　　她低头的瞬间，露出谢景渊清冷的侧脸，视线在林熙这边一扫而过。 　　林熙没有察觉。 　　他的同桌是九班的倒数第一名，其实也是个学霸，但可能是倒数几名总会给学生附加痞气效果，这位贺姓同学就也有点不正经，悄悄趴到林熙旁边，利用林熙的脑袋挡住自己，再压低声音道：“你喜欢苏妙妙是不是？人家正牌男朋友就在旁边坐着，你竟然敢送她糖。” 　　林熙目不斜视：“不要乱说。” 　　贺同学：“谁乱说了，我已经观察了半学期，你简直就是专业撬墙的，专挑班长不在的时候朝苏妙妙献殷勤。” 　　林熙笑笑：“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跟献殷勤没关系。” 　　贺同学信他才怪。 　　不过贺同学非常理解林熙的情不自禁，苏妙妙太好看了，已经不是简简单单“校花”两个字能形容的，不说九班，整个学校三个年级的男生可能都想做苏妙妙的男朋友。离得远还能控制得住，如果像他们这样紧紧挨着苏妙妙，哪还能管得住自己。 　　林熙属于胆大的，他长得痞，其实胆子特小。 　　贺同学还记得，有一次苏妙妙跟顾嘉凌玩闹时弄掉了笔，那笔骨碌骨碌滚到他这边，贺同学赶紧捡起来，仔细擦了又擦才去还给苏妙妙。结果就这么再普通不过的一件小事，谢景渊竟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犀利，就好像在天空巡逻的鹰，突然发现有不速之客闯进了他的领地。 　　贺同学彻底被谢景渊的那一眼给震慑住了！ 　　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外冷内热乐于助人的好班长吗？ 　　贺同学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从此以后，就算苏妙妙的笔滚到他脚下，贺同学都装作不知道，反正用不了多久林熙也会帮忙。 第51章 　　高考越来越近，争分夺秒的备考节奏中，四个孩子又要生日了。 　　陶奶奶特意定了早上五点半的闹钟，好及时起来准备长寿面。 　　可能是心里高兴，陶奶奶竟然比闹钟提前醒了，拉开窗帘一看，太阳已经出来了，只是被高楼大厦遮挡，只能看到天边一抹朝霞。 　　陶奶奶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 　　妙妙爱吃鱼丸面，嘉凌爱吃红烧牛肉面，徐守爱吃酱香排骨面，孙子的番茄鸡蛋面最简单，可以最后做。 　　曾经摇摇晃晃走路的小孩子，一眨眼都变成了十八岁的成年人。 　　陶奶奶既怀念孩子们可爱的幼年时光，又骄傲他们都成长的如此优秀。 　　轻轻哼着广场舞小调，陶奶奶动作熟练地忙碌着。 　　苏明安、唐诗薇夫妻俩过来帮忙时，陶奶奶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 　　四个孩子也陆续起床。 　　苏妙妙起得最晚，她来到1002时，大家正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端出来。 　　肚子咕噜几声，苏妙妙笑着走向餐桌。 　　一口气给四个孩子准备生日礼物还挺费心思的，连费两次之后，苏明安、唐诗薇也效仿陶奶奶，直接给三个高中生一人发一个红包。 　　红包虽然俗，但真的最合适了，孩子们可以拿去买真正喜欢或需要的东西。 　　苏妙妙是四人里面唯一的女孩子，待遇特殊些，陶奶奶继续送着她精心挑选的珠宝。 　　“我们四个商量好了，今年备考太忙，互相之间就不送了，大家都省事。”顾嘉凌对长辈们解释道。 　　唐诗薇笑：“是不是你嫌他们准备的礼物不够用心，主动提议取消的？” 　　顾嘉凌：“阿姨别提，提这个我就生气。” 　　苏妙妙假装听不懂，桌子底下，她悄悄拿脚尖蹭谢景渊的小腿，偷偷投过去的眼神充满了暗示。 　　谢景渊避开她的脚，低头吃面。 　　吃完饭，长辈们还有时间聊天，四个高中生背上书包出发了。 　　晨光明媚温和，苏妙妙跑在谢景渊身边，小声问：“我的礼物呢？” 　　谢景渊：“到球场再给你。” 　　苏妙妙明白，道长是怕被顾嘉凌发现。 　　抵达一中，顾嘉凌、徐守拎着书包前往教室，苏妙妙、谢景渊则背着网球拍走向球场。 　　最初苏妙妙对跳高、网球都有兴趣，特意把早自习用来训练跳高，晚自习拿来练习网球。后来这两项运动的比赛经常发生冲突，两位教练也总是为了争取苏妙妙轮流来给苏妙妙灌鸡汤讲道理，苏妙妙不胜其烦，仔细考虑过后，她放弃了比较枯燥单调的跳高。 　　网球更累一些，可苏妙妙享受追逐网球的成就感。 　　网球场隔壁就是校体育馆，两人先去里面换运动服。 　　谢景渊先从更衣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礼盒。 　　苏妙妙走出更衣室，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东西。 　　她高兴地跑过来，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轻轻甩动。 　　谢景渊主动伸出手。 　　苏妙妙抢过礼盒，迫不及待地打开。 　　盒子里是一条蝴蝶头绳，头绳是白色的，铂金蝴蝶上面镶满了钻石，是苏妙妙最喜欢的样子。 　　与谢景渊之前买的其他珠宝不同，这条头绳是他从品牌方那里定制的，数量为十。 　　她打网球的时候总是会把头发绑起来，头绳几乎是她的必需品，但她目前为止还没收到过这种钻石发绳。 　　“好看。” 　　欣赏完毕，苏妙妙一手攥住马尾辫，一手取下旧的发绳，再把这条新发绳戴上。 　　谢景渊顿了顿，提醒道：“去教室前记得换回旧的，别让顾嘉凌看见，下次戴就说是叔叔送的。” 　　苏妙妙：“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对付他。” 　　谢景渊将两人的东西放进储物柜，陪她去了网球场。 　　有同样晨练的体育生趁休息时过来看他们打球，球技不提，苏妙妙头上闪闪发亮的钻石真是耀眼啊！ 　　收到了喜欢的礼物，苏妙妙走进教室时都在笑。 　　“捡到钱了，这么高兴？”顾嘉凌狐疑地问。 　　苏妙妙不理他。 　　林熙只是朝她这边看了眼便继续给前面的同学讲题了。 　　谢景渊记得前两年程悦、林熙、冯小雨、周瑶都会送他们生日礼物，现在林熙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倒是让他意外。 　　白天在一节节课程中过去，到了晚上，高三生们也比学弟学妹们多了一节晚自习。 　　苏妙妙、谢景渊还是利用最后一节自习打网球，打完就在楼下等徐守、顾嘉凌。 　　站了一会儿，顾嘉凌突然从九班窗户里探出头，朝他们招手：“我还有两道大题没做完，你们先上来吧！” 　　苏妙妙：“拿回家再做！”她都困了。 　　顾嘉凌：“你这种保送生哪里知道我们的苦！” 　　苏妙妙：…… 　　谢景渊：“上去吧。” 　　苏妙妙只好跟着他爬上二楼。 　　晚自习本来就很晚了，一下课走读生们急着回家，住宿生们也要冲回宿舍充分利用熄灯前的时间，所以这时候各间教室几乎都空了。 　　当苏妙妙、谢景渊走进九班，教室的灯突然被人关灭。 　　两人定在原地，下一秒，灯光伴随着尖叫声同时将他们笼罩。 　　“生日快乐！” 　　程悦、冯小雨、周瑶从讲台一侧跳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三层生日蛋糕，上面一共插了十八根蜡烛。 　　教室最后一排，除了徐守、顾嘉凌，林熙也在。 　　谢景渊没有预料到这种场面，但他足够冷静，诧异这种情绪甚至都没来得及出现在他眼中就被他压了下去。 　　苏妙妙就很惊喜了。 　　程悦热情道：“这可是你们十八岁的生日，咱们当然要搞得隆重一些，本来我还想抛彩片呢，小雨说打扫卫生太麻烦了，我才没有买。哎，高三太忙了，不然咱们还能去ktv庆祝，现在就只能凑合凑合吧。” 　　苏妙妙不会说什么场面话，谢景渊道：“谢谢。” 　　程悦：“客气什么，走，咱们去你们的座位吃蛋糕。” 　　男生们已经将课桌表面收拾出来了，除了蛋糕，程悦他们还准备了八罐啤酒。 　　“嘿嘿，成年人过生日就要有成年人的排场！”程悦兴奋地分发啤酒。 　　林熙浅笑：“你跟周瑶的生日都在暑假，距离成年还有几个月。” 　　程悦：“四舍五入懂不懂？亏你还学霸呢！” 　　林熙摇摇头，接过啤酒，拿在手里。 　　徐守、顾嘉凌都看向谢景渊，见道长没有反对，他们才接过啤酒。 　　“来，咱们先干一杯！”冯小雨豪放地第一个举起啤酒。 　　谢景渊：“都别喝太多。” 　　程悦：“道长就是道长，还是老样子啊，比班主任还像班主任。” 　　除了谢景渊、徐守，其他人都笑。 　　苏妙妙以前都没喝过啤酒，这次终于有机会尝尝了，一不小心就灌了一大口。 　　“有点像可乐。” 　　舔舔嘴唇，苏妙妙新奇地道。 　　程悦笑嘻嘻：“喜欢就多喝点，反正有道长在，喝醉了也不怕。” 　　林熙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将并没有碰过的啤酒放到桌子上。 　　因为有四个人过生日，准备礼物比较费事，所以这个蛋糕就是程悦四人共同送的礼物了。 　　切好蛋糕，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程悦：“哎，其实我心里有点难受，你们五个都是学霸，应该都能考进京大，我们就不一样了，能上重点都算超常发挥，可能今晚会是咱们最后一次一起庆祝生日。” 　　冯小雨直接被她说红了眼眶，恋恋不舍地看着苏妙妙。 　　周瑶垂着眼睛，轻轻转动啤酒罐。 　　苏妙妙：“暑假我们再一起给你们过生日。” 　　程悦哼道：“你哪里有空，去年暑假跑国外比赛去了，今年肯定也要比吧？” 　　有苏妙妙在，他们与谢景渊三人也能聚在一起，没了苏妙妙，感觉就怪怪的。 　　再说了，去年谢景渊陪苏妙妙去了国外，今年两人肯定也会一起行动。 　　冯小雨：“不挑生日那天，高考考完第二天咱们就去大吃一顿！” 　　“好，一言为定！”程悦再次举起啤酒。 　　人多热闹，吃吃蛋糕喝喝啤酒，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要关门的时间。 　　八人收拾好垃圾，说说笑笑地离开了教学楼。 　　周瑶、冯小雨住宿，半路与他们分开了。 　　程悦家里有车来接，最后只有林熙骑自行车，慢悠悠地跟着清虚观四人组。 　　农历十六，月亮圆圆的，月光将高中生们的影子拉得长长。 　　苏妙妙喝光了一瓶啤酒，在教室里没感觉，现在就有点晕晕乎乎的。 　　“林熙，你带我。”苏妙妙揉揉眼睛，要往林熙那边走。 　　林熙停车，一脚踩住地面。 　　苏妙妙却没能走过来，被谢景渊攥住了手腕。 　　“我困。”苏妙妙半眯着眼睛道。 　　谢景渊目光清冷：“困成这样，坐车会摔下来，我背你。” 　　让人背着比坐自行车还舒服，苏妙妙就拐个方向，熟练地趴到谢景渊的背上。 　　顾嘉凌、徐守对此已经司空见惯，猫最娇气，训练又累，道长多照顾她一些很正常。 　　林熙也见过谢景渊背苏妙妙，且不止一次。 　　他还记得，小时候苏妙妙也会管谢景渊叫哥哥。 　　所以，苏妙妙现在也把谢景渊当哥哥吧，谢景渊呢？ 　　林熙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神色如常：“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嗯，明天见。”林熙笑笑，骑车向前。 　　等双方的距离足够远了，徐守突然道：“他是不是喜欢苏妙妙？” 　　顾嘉凌像是听了什么大新闻：“没有吧？你哪里看出来的？” 　　徐守：“眼神。” 　　顾嘉凌深深地回忆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迹象，林熙对谁都很温和，很讲礼貌，笑起来会让山林间的小鸟都敢跳到他肩膀上，不像苏妙妙，猫眉猫眼的，鸟雀只会远远躲开。 　　徐守也没打算跟一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山雀探讨这种问题，他刚刚那话是对道长说的。 　　谢景渊看着林熙的背影，道：“先准备高考，其他的事不用在意。” 　　别人喜欢苏妙妙是别人的事，他们无法干涉，也没有必要干涉，除非那些人采取不合时宜的实际行动。 　　徐守点点头。 　　顾嘉凌虽然看不出林熙的心思，却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浓的兴趣，摸着下巴道：“林熙好像挺不错的，长得帅气脾气好，身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不失为苏妙妙的一个选择，当然，前提他能考进京大才行。” 　　谢景渊看了他一眼。 　　顾嘉凌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苏妙妙虽然是猫爸猫妈的女儿，可她也是咱们清虚观的一份子，那将来林熙来提亲，是不是也得给咱们预备一份聘礼？哎道长，林熙家里是做什么的，有钱吗？苏妙妙那么能花钱，普通人家可养不起他。” 　　谁见过一只天天惦记珠宝的猫？ 　　谢景渊没有回答。 　　不过他记得，林熙家里也有公司，经济条件肯定在平均以上，林熙本身又是学霸，就业前景可观。 　　“你怎么这么世俗。”徐守突然鄙夷顾嘉凌，“不是所有人谈恋爱都会考虑对方的家庭条件。” 　　顾嘉凌知道他更熟悉人类，虚心请教：“那你给我们讲讲，那些追求真爱的男女最后都是happy ending吗？” 　　徐守：…… 　　说话就说话，讲什么英语？ 　　徐守一直都说不来英语，说一句会起鸡皮疙瘩那种，幸好高考只考笔试与听力。 　　“有好有坏吧，不能一概而论。” 　　“那你给我讲讲坏的。” 　　两人聊得热闹，谢景渊稍微加快脚步，背着苏妙妙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苏妙妙已经睡着了，脸贴着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耳朵呼出一团团热气，带着淡淡的酒味儿。 　　附近街道有救护车开过，警笛声短促尖锐。 　　苏妙妙被吵到了，她像睡在床上一样本能地寻找能减弱声音的被子，谢景渊身上自然没有被子，苏妙妙就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往他的脖子里埋，柔软温热的嘴唇无意识地蹭了他好几下。 　　谢景渊手臂一僵，冷声道：“脑袋朝外面。” 　　苏妙妙已经养成了听他话的习惯，迷迷糊糊地转了过去。 　　可她的头发继续随着谢景渊的脚步轻轻蹭着他的脖子、耳侧。 　　苏妙妙喜欢顾嘉凌的头发软，其实她的发质更加细软，会激起一种微痒的舒服触感。 　　谢景渊只好朝另一侧偏头，尽量避开她。 　　“道长，我来吧。” 　　走过一处红绿灯，徐守体贴地道。 　　谢景渊摇摇头。 　　顾嘉凌嘲笑徐守：“你们俩互相闻不惯对方的味儿，小心她挠你，还是我来吧。” 　　谢景渊同样避开他的手，看着前面道：“没多远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第52章 　　苏明安夫妻俩与陶奶奶也在家里准备了生日蛋糕，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四个孩子回来。 　　其实谢景渊给家里发了短信，说同学们买了蛋糕，让长辈们不用等，可大人们怎么会错过这么重要的生日仪式。 　　九点四十分，走廊里传来说话声。 　　苏明安笑着去开门。 　　“妙妙睡着了？”看到女儿趴在谢景渊的背上，苏明安意外地问，女儿最爱吹生日蜡烛了，不可能在今晚贪睡啊。 　　谢景渊解释道：“程悦他们买了啤酒，妙妙喝了一整罐，醉了。” 　　他刚说完，徐守、顾嘉凌就见苏明安的脸沉了下来，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严肃。 　　“怎么了？”唐诗薇走了过来。 　　谢景渊又解释了一遍。 　　唐诗薇看看老公的臭脸，瞪他一眼，再试着叫醒女儿：“妙妙，奶奶准备了蛋糕，你要吹蜡烛吗？” 　　苏妙妙摇摇头，她现在就想睡觉。 　　唐诗薇就让苏明安先扶女儿回家，她留下来陪孩子们吃蛋糕。 　　苏明安绷着脸扶住女儿，临走前还瞪了谢景渊一眼。 　　“别理他，快进来吧。”唐诗薇笑容依然温柔。 　　三个男生神色各异地走进门，见到抱着蛋糕从厨房走出来的陶奶奶，再不约而同地换上笑容。 　　高高兴兴地吃完蛋糕，唐诗薇回家了。 　　苏明安站在客厅，还很生气的样子。 　　唐诗薇瞪他道：“妙妙自己喝醉的，你朝景渊他们摆臭脸做什么。” 　　苏明安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看她：“你就不怕他们对妙妙不老实？” 　　他知道谢景渊三个孩子都很可靠，可再可靠，看到女儿醉成那样，苏明安心里还是不舒服。 　　“景渊真懂事，就不该让妙妙喝酒。” 　　唐诗薇：“一群高中生，你也经历过那个阶段，大家一起哄，谁不喝点？再说了，妙妙以前都不喝酒，景渊也不知道她会醉成这样。” 　　“还有，你好意思说景渊不可靠吗？从妙妙半岁起到现在，景渊照顾妙妙的时间几乎比咱们俩加起来还多，哼，真让我选的话，把妙妙交给景渊，比交给你更让我放心。” 　　苏明安的脸更臭了。 　　唐诗薇就给他举例子：“咱们去吃火锅，妙妙手上沾了油，景渊是不是比你先把纸巾递过去？” 　　苏明安：…… 　　唐诗薇：“妙妙想吃什么，无论下雨下雪景渊都乐意下楼去买，那时候你在哪里？” 　　苏明安：“我要上班，如果我可以在家，这些事还轮得到他献殷勤？” 　　唐诗薇：“没有如果，咱们做父母的不能照顾妙妙的时候，都是景渊在。吃吃喝喝都是小事，妙妙的成绩除了她自己聪明努力，还有一半功劳都是景渊的，这你能否认？” 　　苏明安沉默了。 　　唐诗薇：“我也不想妙妙喝醉，但只要景渊在她身边，我就能放一百个心。” 　　苏明安小声嘀咕：“反正你就喜欢他吧，早把他当女婿看了。” 　　唐诗薇：“是啊，我就是喜欢景渊，我还特别羡慕妙妙呢，要是我读书时身边有个景渊这样的青梅竹马，我早嫁给他了。” 　　她长得漂亮，青春期也被很多男生追求过，但那些高中生，要么自以为是，要么嘴笨心笨，不比颜值，其他方面也连谢景渊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女孩子当然都希望能找到一个帅气的男朋友，但光有帅气还远远不够，细心体贴有时候比颜值更重要。 　　反正对谢景渊，唐诗薇百分百满意，用高倍显微镜也挑不出任何缺点。 　　苏明安受不了了：“我哪里比他差了？那是以前咱们不认识，如果咱们俩从小就是邻居，我也能像他一样。” 　　唐诗薇：“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景渊两岁就能自己上卫生间了，能安安静静地看一天书，你两岁的时候还在尿床吧？” 　　苏明安：…… 　　夫妻俩一会儿讨论女儿的感情，一会儿翻各自的旧账，简直跟唱戏似的。 　　突然，夫妻俩的手机同时传来新消息提示音。 　　争吵暂停，唐诗薇拿起放在柜子上的手机。 　　景渊：阿姨对不起，我不知道妙妙的酒量才让她喝醉了，我向您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唐诗薇笑了，还有点感动，回复：没关系，阿姨知道你对妙妙最好了，叔叔也是有些新闻看多了才有点后怕，其实没生你们的气，不用担心，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景渊：嗯，阿姨晚安。 　　唐诗薇最后回复了一个微笑表情。 　　她拿着手机走到苏明安身边，发现苏明安也收到了谢景渊的道歉，内容与发她的一样，只是称呼换了。 　　“瞧瞧景渊多懂事。” 　　唐诗薇抢过老公的手机，用苏明安的语气安慰谢景渊不用再担心。 　　苏明安心里的负面情绪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抱住老婆亲了一口。 　　唐诗薇：“你想啊，后面妙妙还要去外面读大学呢，到时候还不是景渊陪着她，你不信景渊，还能信谁？” 　　苏明安叹气。 　　唐诗薇：“习惯就好，早晚妙妙要跟景渊组建小家庭的，到时候我给你买只狗，免得你闲着没事干。” 　　“妙妙不喜欢狗。” 　　“那就买猫……算了，她也不喜欢猫。” 　　“弄个大鱼缸，养鱼吧，她爱吃鱼。” 　　1002，陶奶奶回房间睡下后，顾嘉凌叫上徐守，一起溜到了谢景渊的房间。 　　谢景渊才放下手机。 　　顾嘉凌小声问：“道长，猫爸怎么回事，凶得我都害怕了。” 　　徐守：“他是怕咱们趁苏妙妙喝醉了欺负她。” 　　顾嘉凌：“咱们欺负她？” 　　这不是开玩笑吗，苏妙妙醒着只会欺负别人，睡着了他们则会保护她。 　　徐守跟谢景渊借了电脑，搜索到一个视频。 　　是段国外的视频，女孩子喝醉了酒，被几个男人粗鲁地往酒吧外面拽。 　　顾嘉凌气得想钻进去揍人，这种行为，跟那只丑陋的乌鸦精有什么区别！ 　　徐守关掉视频，总结道：“这种新闻不少，猫爸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顾嘉凌理解归理解，还是有点受伤：“猫爸怎么能不信任咱们呢。” 　　谢景渊：“事情都过去了，不用再想，以后都注意些，不要给别人灌醉她的机会。” 　　徐守、顾嘉凌都点头。 　　谢景渊看看他们，补充道：“你们俩也小心，人心叵测，或许也会有人打你们的主意。” 　　顾嘉凌脸都白了，做鸟要被人欺凌，做人也要面对这种危险吗？ 　　谢景渊：“不一定是图色，也许是看上了你们的某些器官。” 　　顾嘉凌：…… 　　人类居然这么可怕！ 　　谢景渊：“总之喝酒误事，能不喝就不喝。” 　　他趁机给两人尤其是顾嘉凌做了一场深刻的安全教育。 　　结果就是，顾嘉凌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梦里有母乌鸦追着他飞，还有其他妖精想吞了他的妖丹，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类修士，结果那修士竟然绑了他，说要挖出他的眼睛换给别人！ 　　第二天，睡了一个好觉的苏妙妙神清气爽，见到顾嘉凌，她惊讶地问：“你眼圈怎么这么黑？” 　　顾嘉凌无精打采地摇摇头，不想再回忆这一夜的噩梦。 　　六月一号是儿童节。 　　当然，这个节日与高三生们毫无关系，陪伴他们的仍然是一张张如雪花纷飞落下的模拟试卷。 　　打了一节早自习的网球，苏妙妙、谢景渊前后回了教室。 　　她刚在座位上坐下，左边林熙递过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礼盒，上面还用白丝带系着蝴蝶结。 　　“送你的，儿童节礼物。”林熙笑着说。 　　苏妙妙惊讶道：“儿童节也有礼物收？” 　　林熙目光温和：“开个玩笑，早上奶奶送我的，我不爱吃巧克力。” 　　苏妙妙拆开包装，里面果然是一小盒子的巧克力豆。 　　“谢谢。” 　　苏妙妙很开心，捏了一颗巧克力豆放进口中。 　　顾嘉凌想起徐守的推测，探头问：“为什么你只送苏妙妙，不送我们？” 　　他嗓门不小，前面好多同学都好奇地回头看戏。 　　林熙白皙的脸微微泛红，随即解释道：“只有一盒。” 　　苏妙妙瞪顾嘉凌：“你怎么什么都要跟我抢？” 　　顾嘉凌：“谁跟你抢了，我又没跟你说话。” 　　两个人斗起嘴来，无意中化解了林熙的尴尬。 　　“好了，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复习。” 　　谢景渊开口制止了他们。 　　苏妙妙、顾嘉凌最后互瞪一眼，结束了这场口角。 　　顾嘉凌凑到徐守面前，一手挡着嘴小声道：“你说的没错，林熙果然有嫌疑。” 　　徐守懒得理他。 　　苏妙妙这边，她看看手里的巧克力盒子，也往谢景渊身边凑了凑，悄悄道：“道长，为什么儿童节林熙还有礼物收，我就没有了？” 　　谢景渊：“不知道。” 　　他不接她的暗示，苏妙妙撇撇嘴，坐正了。 　　中午四人组一块儿去小食堂吃午饭，走出食堂时，阳光暴晒。 　　天气热，苏妙妙就要吃冰激凌。 　　四人就一起去了食堂斜对面的校内超市。 　　超市员工都认识他们了，笑道：“又来买冰激凌啦？自己拿吧。” 　　苏妙妙、顾嘉凌一人拿了一个。 　　就在顾嘉凌要关上冰柜盖子时，苏妙妙心中一动，探手拿了第二盒出来。 　　顾嘉凌：“说好了一天只能吃一个，你又想找什么理由？” 　　苏妙妙：“这个是给林熙的，早上他送了我巧克力，我回送他一个冰激凌。” 　　道长说了，别人送她礼物，她要准备回礼。 　　顾嘉凌眨眨眼睛，没有再反对。 　　谢景渊已经站在收银台这里了，瞥眼他们手里的冰激凌，递出校园卡。 　　付了账，四人离开超市，两两并肩地走向教学楼。 　　顾嘉凌一边挖冰激凌一边对徐守嘀咕：“她可从来没有主动送过咱们礼物，莫非林熙喜欢她，她也喜欢林熙了？” 　　徐守说不准。 　　他能看出一些男人的心思，女人的心思太难琢磨。 　　上辈子，徐守曾经目睹村里的一个姑娘与外村的一个男子吵架，男人惹哭了那姑娘，还想抱住她欺负，徐守扑过去咬了男子一口，结果那姑娘竟然抱着对方哭，还要拿棍子打他，骂他“臭狗”…… 　　苏妙妙虽然是一只猫，可她也是一只母猫。 　　顾嘉凌啧啧两声，他还以为徐守什么都懂呢。 　　跨进教学楼前，苏妙妙吃完了自己的冰激凌，盒子丢到垃圾桶。 　　再看谢景渊手里帮她拿着的那盒，苏妙妙忽然有点不舍。 　　谢景渊注意到她的眼神，问：“还想吃？” 　　苏妙妙犹豫。 　　谢景渊：“非重要节日送的小礼物，可以不用回礼。” 　　苏妙妙一听，立即把冰激凌抢过来，一气呵成地撕开包装、拿勺、开挖。 　　走在后面的顾嘉凌：…… 　　如果这样也叫喜欢，那“喜欢”这种感情也太不靠谱了！ 第53章 　　“妙妙，咱们来合张照吧！” 　　苏妙妙边吃冰激凌边跟着谢景渊爬到二楼，就见高一时同班的余乐站在九班门口，手里拿着手机。 　　距离高考没几天了，高三生们抓紧时间找老同学拍合照的画面也越来越常见。 　　苏妙妙对这个经常叫她一起去卫生间、课间操排队也紧挨着的老同学还是比较喜欢的：“好啊，在哪拍？” 　　余乐站到九班门口对面的玻璃窗旁：“这里吧，光线好，班长你帮我们拍可以吗？” 　　谢景渊没说话，却接过了余乐的手机。 　　“我帮你拿冰激凌。”顾嘉凌好心地道。 　　苏妙妙有点怀疑：“你会不会偷吃？” 　　顾嘉凌嫌弃脸：“谁要吃你的口水，我可没那么不讲究。” 　　苏妙妙这才将冰激凌递给他，还威胁了一句：“你敢偷吃，我就拔你的头发！” 　　顾嘉凌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帮忙。 　　余乐笑着看他们两个斗嘴，这种现象在高一九班非常常见，没想到都高三了，两个人还是吵来吵去。 　　“真怀念啊。”余乐搂住苏妙妙的肩膀，一边看向手机镜头一边小声道。 　　苏妙妙看看她，想到高考结束后大家可能很难再有机会见面，她就用头顶轻轻蹭了蹭余乐的脖子。 　　她的头发软软的，碰触的瞬间，余乐忽然有种莫名的幸福感，就好像，即将到来的高考考试也没有那么可怕了，不必有任何压力。 　　“啊，妙妙你真好。”余乐抱紧苏妙妙，眼睛湿润了，本来就不舍，被苏妙妙一蹭更不舍了。 　　不想被谢景渊三个男生看见，余乐拿回手机就跑了。 　　苏妙妙看看她的背影，眨眨眼睛，去跟顾嘉凌要回冰激凌。 　　本来有个路过的同班女生也想找苏妙妙拍照的，见此只好先咽回邀请。 　　午饭后有一段比较长的休息时间，高三九班的同学们也开始拍照了，或是双人照，或是三人照。 　　早几年同学们可能还要用专业的照相机，现在手机像素越来越高，大家人手一个手机，拍照也越来越方便。 　　“顾嘉凌，我可以单独跟你拍一张吗？” 　　“徐守，我们也去拍吧？” 　　在苏妙妙吃冰激凌的短短功夫，顾嘉凌、徐守陆续收到了女生们的邀请。 　　吃完最后一口冰激凌，苏妙妙想想这几天的拍照经历，问旁边低头做题的谢景渊：“道长，为什么没有女生找你拍照？” 　　据说长得越好看的男生被邀请的次数就越多，道长明明比顾嘉凌、徐守都好看，怎么根本没有女生过来求合照，道长拍的，基本都是他们四个跟别人的合照。 　　谢景渊笔尖停顿，马上又继续了：“我不喜欢拍照。” 　　苏妙妙盯着他那张拒人于千里的脸，明白了，女生们可能都害怕道长。 　　“妙妙，咱们俩也拍一张吧？” 　　林熙忽然对苏妙妙提出了邀请。 　　苏妙妙笑道：“好啊。” 　　她对林熙、程悦他们的喜欢，比对余乐还多呢。 　　林熙：“去教室外面？” 　　苏妙妙直接站了起来。 　　谢景渊也离开座位道：“我帮你们拍。” 　　林熙本来想说不用的，不过谢景渊都绕出座位了，他便笑了笑：“谢谢。” 　　三人沿着同一条课桌间的过道往外走，苏妙妙位于中间。 　　突然，她耳边响起谢景渊的声音：“拍照可以，不能蹭头。” 　　苏妙妙吓了一跳，回头看，谢景渊明明与她隔了几十厘米的距离，看姿势也不像刚刚有凑过来过。 　　她满眼惊疑，谢景渊只是平平静静地看着她。 　　苏妙妙想起顾嘉凌被道长用法术烘干的领口，懂了，道长刚刚肯定又施展了什么传音的法术。 　　她乖乖地点点头。 　　男女有别嘛，道长教过她的，不能随便与男生有身体接触。 　　重新回到走廊，苏妙妙主动站到了窗边。 　　林熙走到她一侧，左手放进口袋，右手扶向苏妙妙…… 　　谢景渊微微皱眉，视线越过手机，盯着林熙的手。 　　林熙只是想撑住苏妙妙背后的窗台罢了，这样他可以放低身体，头离苏妙妙近一些。 　　谢景渊在林熙察觉前垂下了视线。 　　手机屏幕里，苏妙妙保持着甜甜的笑容，林熙也笑得温和清俊。 　　苏妙妙觉得差不多了，歪头去看另一边的顾嘉凌，这家伙，跟女生拍照时怎么揽住人家肩膀了？ 　　这时，谢景渊将手机还给林熙。 　　屏幕已经回到了主页面，林熙重新去点相册，苏妙妙则被别的同学拉走了。 　　于是，当林熙发现谢景渊拍摄的合照竟然完美地捕捉到苏妙妙歪头看向旁边、他垂眸仿佛闭着眼睛的瞬间时，林熙眼中的笑意顿时僵住。 　　他抬头，看见谢景渊又去帮苏妙妙拍照了，侧脸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冷。 　　林熙再看那张合照。 　　谢景渊是故意的，还是他真的没什么拍照技术？ 　　“哎，班长你怎么拍的，把我们拍的这么丑，重拍重拍！” 　　刚拿回手机的一个女生突然跳脚尖叫，重新把手机塞给谢景渊。 　　林熙：…… 　　六月五号中午，高三生们放假了，住宿生会继续留在宿舍，直到高考结束再收拾东西离校，走读生们这次离开，便是真正的离开。 　　清虚观四人组每个人都有一个书包都装不完的课本辅导书试卷等等。 　　苏明安提前给苏妙妙打了电话，让他们四个在教室等着，他会开车来接，还带来了拿快递用的拖车。 　　四人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其他同学收拾东西。 　　“好重啊，搬两趟都搬不完。”一个住宿女生哀嚎道。 　　“我帮你吧。”徐守走了过去。 　　苏妙妙就见那个女生刷的脸红了。 　　其他女生纷纷起哄要徐守也帮她们。 　　徐守朝后面看来，喊顾嘉凌过去帮忙。 　　顾嘉凌：…… 　　他一点都不想做一只乐于助人的小鸟好吗？ 　　“你怎么不喊道长？” 　　顾嘉凌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迫于徐守催促的眼神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苏妙妙将下巴放在桌面摞得高高的试卷上，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打量这间熟悉的教室。 　　林熙还在旁边整理东西，见她这样，笑道：“是不是舍不得了？” 　　苏妙妙：“没有，妈妈说大学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在想大学教室是什么样。” 　　林熙：“大学辛苦不辛苦，跟专业有关系，有的专业内容比较简单，课程少课余时间多，有的专业内容复杂，课程多且难，要想保持领先，同样要上早晚自习。” 　　周围竖着耳朵听学霸大佬分析的同学们：…… 　　原来“考上大学就解放了”竟然是个谎言吗？ 　　苏妙妙心中一动，对谢景渊道：“道长，我要选最轻松的专业。” 　　谢景渊：“轻松的你未必喜欢，还是要挑符合自己兴趣的。” 　　林熙：“是啊，你要报体育专业，还是其他专业？” 　　苏妙妙已经了解过体育专业了，平时就是训练为主，苏妙妙有自己的节奏，而且以她现在的水平，也不适合跟着体育生们一起上课。网球教练都跟她说了，会根据她的大学课程灵活调整她的训练计划。 　　“其他的，具体还没想好。” 　　谢景渊：“先准备考试，考完再想专业。” 　　话题结束，苏妙妙继续对着教室发呆。 　　徐守、顾嘉凌当了几趟热心同学，九班教室也空了下来。 　　这时，林熙的爸爸与苏明安一起走了进来。 　　苏明安穿的很休闲，林熙的爸爸竟然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好像刚开完会。 　　两个中年爸爸保养得都很好，苏明安是那种有点痞气的帅，笑起来好像不怀好意，瞪眼睛就特别凶了，所以他不高兴的时候顾嘉凌会很有压迫感。 　　林熙的爸爸温和儒雅，与谢荣的气质类似，只是少了那种大集团董事长的气势，更平易近人。 　　“林叔叔。”四人组异口同声地打招呼。 　　林爸爸笑着打量四个孩子，对苏明安道：“林熙妈妈经常跟我提到他们四个，特别是景渊跟妙妙，从小学一直优秀到现在。” 　　苏明安笑眯眯：“你们家林熙也很厉害啊，我听妙妙说上次模拟考试林熙考了第二呢。” 　　林熙意外地看向苏妙妙，她竟然也会跟家长提到他吗？ 　　交谈过后，林熙父子俩先走了。 　　谢景渊、徐守与苏明安一起将四人的课本试卷搬到拖车上，顾嘉凌趁机凑到苏妙妙身边，打探道：“你为什么要在叔叔阿姨面前夸林熙？” 　　苏妙妙想不起来了，她也不记得自己夸过。 　　“好了，咱们也走了，你们奶奶做了一桌好吃的，就等着你们回去呢。” 　　苏明安一手搂着女儿，一手搂着顾嘉凌，无比感慨地道。 　　谢景渊、徐守在前面默默地拉着拖车，平地还好，下楼梯的时候他们必须小心配合。 　　顾嘉凌暗暗得意，被猫爸喜欢就是好啊，可以少干活。 　　苏明安看着老老实实做苦力的谢景渊，轻轻哼了一声。 　　臭小子，再过不久就要去外地读大学了，他可不得趁着人还在眼前多使唤几回。 　　吃完午饭，苏明安去公司了，陶奶奶问孩子们下午有什么安排。 　　三妖齐齐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让他们自己决定：“对高考有把握的就休息，没把握的继续复习。” 　　普通学生可能会承受高考的考试压力，三妖都不用担心这一点，毕竟上辈子都活了至少一百年。 　　徐守：“我回房复习。” 　　年级第三都这么说了，年级第八的顾嘉凌当然也不能懈怠。 　　谢景渊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是最轻松的，她已经保送京大，而且是那种不参加高考都行且能任选专业的保送，她参加高考，是因为好好学习了这么多年，想看看最后一关自己能考什么分数。 　　“那我再做四套试卷吧，下午一套，晚上一套，明天两套。”苏妙妙思索后道。 　　陶奶奶：“行，你们专心复习，奶奶就负责给你们做好吃的。” 　　苏妙妙回家前，问谢景渊：“晚上还打球吗？” 　　谢景渊：“随你。” 　　苏妙妙：“那就打吧，还去学校。” 　　晚上八点，苏妙妙做完一套试卷，就要出门了。 　　苏明安欲言又止。 　　唐诗薇只是笑着提醒女儿带水。 　　苏明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走到阳台，正好看见谢景渊从车库里骑出来，女儿跳上后座的画面。 　　苏明安还注意到，女儿一手搂着谢景渊的腰。 　　路灯下，男生载着女生徐徐地骑远了。 　　苏明安：“晚上还约妙妙出门，不安好心。” 　　唐诗薇：“人家那叫浪漫，高中生的浪漫，你们这种中年男人哪里懂。” 　　苏明安哼了哼，猛地拉上窗帘。 第54章 　　苏妙妙、谢景渊来到一中时，校内有些楼幢还亮着灯，宿舍楼那边更是灯火通明。 　　保安认识他们，提醒说今晚九点半学校就会关门，让他们注意时间。 　　谢景渊点点头，带着苏妙妙继续往里面骑。 　　苏妙妙望着宿舍楼的方向，问谢景渊：“道长，上大学必须住宿舍吗？” 　　刚升高中时，她与程悦去参观过冯小雨、周瑶的宿舍，里面竟然住着十个人，房间小到在里面挥拍都挥不开。 　　谢景渊解释道：“大学宿舍一般只住四个人，会宽敞很多。” 　　苏妙妙：“那我也不喜欢，我就想一个人睡大床。” 　　谢景渊：“大家都这样，慢慢就习惯了，而且在宿舍，你可能会遇到几个好朋友。” 　　苏妙妙微微搂紧他的腰，脑袋也贴着他的背，嘟囔道：“咱们四个读一个大学，我不需要其他好朋友。” 　　谢景渊：“我们都是男的，不可能跟你住一个宿舍。” 　　苏妙妙嘟嘟嘴，又怀念自己能变成猫的时候了。 　　网球场到了。 　　谢景渊将自行车停在外面，一手拿着球拍，一手拎着一筐网球，与苏妙妙走了进去。 　　夏日的夜晚有风，比白天凉快很多，不过打了十几分钟，两人都出了汗。 　　苏妙妙平时很爱干净，只有打球的时候，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半空中的青色小球上，忘了其他的一切。 　　这也是苏妙妙的优势之一。 　　别的网球手往往会被一些外界因素干扰，譬如成千上万的观众、得分差距、强敌带来的压力等等，苏妙妙不会，当她拿起球拍，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件事——接住对方的球，弹回去。 　　就连谢景渊起跳时偶尔露出来的腹肌，苏妙妙都注意不到，比赛过程中，谢景渊的脸也是模糊的。 　　谢景渊刻意模仿着不同网球高手的打法。 　　上辈子谢景渊是老道士眼中千年难遇的修炼天才，他这种天分也跟着他来到了现代，具体表现就是什么东西他都很容易学会，包括课本学习，包括打球技巧。 　　因为有他这种堪比职业球手的陪练，再加上苏妙妙自己的运动天分，虽然她每天训练的时间不如其他职业球手，效率却高的可怕。苏妙妙的网球教练还无数次动过要拉谢景渊一起比赛的念头，可惜谢景渊有自己的职业规划，且意志坚定，没有人能动摇他已经决定的事情。 　　连续打了两场，谢景渊四处去捡散落到各处的网球，苏妙妙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坚持了三年的训练，苏妙妙的体力、耐力都有了极大提高，累是累，但远没有打到极限。 　　正喝着水，小腿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剧痒，苏妙妙低头一看，好大一只蚊子！ 　　谢景渊刚捡起一个球，就听她那边传来超级响亮的一声“啪”！ 　　他偏头看过去。 　　苏妙妙一边倒矿泉水冲洗沾了血的手心，一边朝他抱怨：“我被蚊子咬了，吸了好多血。” 　　户外的野蚊子往往比家里的还要毒。 　　谢景渊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 　　苏妙妙伸出左腿给他看。 　　出来打球，她穿了一件白色运动短裤，一整条修长匀称的腿几乎完全暴露在谢景渊面前。 　　衣料的白毫无生气，她的腿却白得莹润如玉，小腿上还多了些冲洒叮咬处的水珠。 　　谢景渊只看她的小腿。 　　“这里。”苏妙妙指着被咬的地方说。 　　那里已经鼓出了一个小包，现在只是异样的白色，如果不做处理，会变红变肿。 　　谢景渊用食指指腹轻轻覆住她的伤口。 　　苏妙妙只觉得肌肤微微一凉，凉意过后，那股蚊咬的痒也消失了。 　　苏妙妙佩服又羡慕地看着他：“道长，这是什么法术？” 　　谢景渊：“治疗外伤的，幸好只是蚊子叮咬，严重的我现在也没有办法。” 　　苏妙妙非常好奇：“你现在能施展的最厉害的法术是什么？” 　　谢景渊没有隐瞒她：“什么厉害的法术也不能，放火的话，大概能支持煮熟一碗面，或是将冰箱的东西迅速冷冻。” 　　放在上辈子的确不算什么，可是在这个世界，已经非常厉害了。 　　苏妙妙换种方式描述道：“对付坏的人，岂不是能烧伤或冻伤他们？” 　　谢景渊：“法治社会，不能用这种手段。” 　　说完，他继续去捡球。 　　苏妙妙怕再有蚊子来咬她，也去帮忙捡球了。 　　收拾好东西，两人骑车离开。 　　晚风吹干了打球时曾经汗湿的衣服，苏妙妙鼻子贴上谢景渊的背，轻轻闻了闻。 　　谢景渊皱眉：“闻什么？” 　　苏妙妙：“道长出汗也不臭，有的男生上完体育课就臭哄哄的。” 　　谢景渊想，可能他们四个都是日常被灵气淬炼的体质，身体内的杂质少，汗味儿便也不重。 　　不过，她对气味这么敏感，到了大学真能适应宿舍生活吗？ 　　六月七号，高考正式开始。 　　连苏明安都紧张的晚睡早起了，其他家长的精神情况可想而知。 　　四个孩子一起吃早饭时，谢景渊接到了继母乔丽丽的电话，表达了对他高考发挥的祝福。 　　谢景渊保持礼貌地听着，偶尔嗯一声。 　　陶奶奶受不了了，没等乔丽丽说几句就大声催孙子快点吃饭。 　　什么人啊，平时很少打电话关心一句，偏偏在她都不敢说太多的重要日子来唧唧歪歪。 　　苏明安朝唐诗薇使个眼色。 　　看，他终于发现了谢景渊的一个缺点，如果女儿真跟谢景渊在一起，将来要面对一个不太和气的继母婆婆！ 　　唐诗薇只想翻他一个白眼。 　　陶奶奶可是跟她透露过，谢景渊靠自己也挣了几千万的身家了，将来还怕买不起房子小两口单住？ 　　什么继母婆婆，是谢景渊像容易被乔丽丽掌控的人，还是他们家妙妙像？ 　　别说乔丽丽一个后妈了，就是谢荣那亲爹，想在孩子们面前摆长辈的谱都没有用。 　　四个孩子的考场都在本市的二中。 　　唐诗薇要去上班，陶奶奶年纪大了留在家里等着，苏明安开车送孩子们去考场。 　　出门前，陶奶奶再次叮嘱孩子们检查一遍准考证、文具用品。 　　四人笑着照做。 　　陶奶奶再对苏明安道：“路上慢点开车，现在还早，骑车过去都赶得上。” 　　苏明安失笑，领着孩子们进了电梯。 　　以前苏明安开车的时候还会跟孩子们说说话，今天气氛不一样，不用徐守提醒，他都集中全部注意力观察路况。孩子们都是学霸，关键时刻可不能坏在他身上，他要是敢掉链子，陶奶奶年纪大了好说话，老婆可能会跟他离婚。 　　直到遇上一个六十秒的红灯，苏明安才笑着问：“徐守、嘉凌，你们俩暑假有什么打算，都回家吗？” 　　顾嘉凌早计划好了，兴奋道：“我要出去旅游，一周玩一个度假村。” 　　他要为将来自己开度假村积累经验。 　　苏明安再看向徐守。 　　徐守道：“我会留在安市兼职。” 　　运气好的话，做两个月兼职能把大一的学费、生活费赚出来。 　　虽然道长有钱，也愿意给他花钱，徐守却做不来猫、鸟那种厚颜无耻天天惦记道长的钱的事。 　　苏明安眼睛一亮：“小子有出息，要不要去叔叔的公司帮忙？干装修虽然辛苦些，可你力气大，应该没问题。” 　　徐守：“谢谢叔叔，我会考虑，绿灯了。” 　　苏明安：…… 　　他闭上嘴，继续当个负责任的好司机。 　　考场到了，刚刚八点，距离进考场还有半小时。 　　“咱们是在车上坐着还是去里面等？”苏明安问。 　　顾嘉凌：“下去吧，车里太窄了，坐着不舒服。” 　　苏明安：…… 　　傻小子长得挺讨人喜欢的，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呢，幸亏他心胸宽广。 　　五人陆续下了车。 　　全市几个高中的学生们都被打乱安排到了不同考场，所以放眼看去，熟悉的面孔并不多。 　　“妙妙！” 　　冯小雨、余乐从人群里跑了出来，高兴地奔向苏妙妙。 　　苏明安看得直笑，老婆还担心女儿人缘不好，瞧瞧，好朋友也挺多的。 　　三个女孩子凑在一起，不知不觉与谢景渊三个拉开了距离。 　　顾嘉凌摸下巴：“怎么没有人来找我？” 　　徐守低低嗤了一声，整日孤芳自赏自命不凡的鸟，怎么会有真正的好友。 　　谢景渊手里拿着苏妙妙的书包，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苏明安四处张望一圈，愣是没找到比谢景渊更引人瞩目的男同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铃声响起，提醒考生们可以进场了。 　　苏明安跟了一段距离就不能再往前走，看着明明已经长得比老婆还高的女儿，苏明安却还是很担心。 　　不敢说太多，苏明安最后投向谢景渊：“景渊，你，你先把妙妙送到她的考场，看着她别弄丢东西。” 　　谢景渊朝他点点头，神情依然冷淡，继续走在苏妙妙后面。 　　苏明安哼了一声。 　　考生们如拥挤着要跳龙门的鲤鱼般涌进教学楼，再分流到各个楼层，各间教室。 　　顾嘉凌、徐守的考场都在二楼。 　　谢景渊在三楼，不过他先陪苏妙妙前往四楼。 　　苏妙妙停在楼梯前，对他道：“我自己也能找到。”爸爸真是小题大做，她怎么可能弄丢东西。 　　谢景渊：“走吧，我看看你周围都是什么人。” 　　苏妙妙懂了：“你怕他们欺负我。” 　　谢景渊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到了苏妙妙的考场，里面已经坐了半满，苏妙妙的座位在中间第三排，前后左右分别是两个男生、两个女生，长得都挺老实的。 　　谢景渊站在考场外，嘱咐苏妙妙：“就算遇到什么冲突，也要等考试结束离开考场再说。” 　　苏妙妙机械地点头。 　　谢景渊：“考完在这里等我，我上来接你。” 　　苏妙妙：…… 　　不是说十八岁就是成年了吗，成年了就可以自力更生了，怎么道长、爸爸都还在把她当幼儿园的小朋友？ 　　她抢过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进了考场。 　　等苏妙妙收拾好桌面，一抬头，发现谢景渊还在门口。 　　好在视线一接触，谢景渊马上就走开了。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 　　苏妙妙认认真真地答好所有题目，写完作文再检查三遍，确定无误，又等了一会儿，监考老师开始收卷。 　　因为提前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苏妙妙第一个冲出了考场。 　　她跑得很快，想去三楼等谢景渊，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刚跑到楼梯这里，就见谢景渊也从走廊那边转了过来。 　　穿白衬衫的男生抬起头，穿白裙子的女生居高临下地朝他笑。 　　谢景渊就也笑了：“走吧。” 第55章 　　最后一科考完，苏妙妙四人在走廊里汇合，一起往外走。 　　顾嘉凌最管不住嘴，忍不住跟徐守对答案。 　　谢景渊扫眼周围的学生，提醒两人回家再对。 　　不是所有高考生都有他们这样好的心理素质。 　　顾嘉凌捂住嘴，点点头。 　　离开考场后，顾嘉凌忽然指着门外的一堆家长道：“谢叔叔来了！” 　　苏妙妙探头一瞧，谢荣果然站在爸爸身边，穿着普普通通的一套休闲装。 　　谢景渊依然没什么表情，仿佛血缘上的父亲来不来都没有区别。 　　“晚上想吃什么？今晚叔叔请客。” 　　看到四个神色轻松的孩子们，谢荣亲切地问。 　　儿子高考，谢荣非常关心，只是他知道儿子不待见自己，考前就没有出现，免得坏了儿子的心情。 　　三妖一起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道：“问奶奶吧，让她选。” 　　谢荣：“嗯，那咱们先回家。老苏，小薇今天加班吗？不加班咱们等她回来一起出发。” 　　苏明安还没应，瞥见顾嘉凌在笑，纳闷道：“你笑什么？” 　　顾嘉凌：“我笑谢叔叔管您叫‘老苏’，管阿姨叫‘小薇’，好像阿姨也是您女儿一样。” 　　苏明安朝他虚踹了一脚。 　　聊着天，一行人来到了大人们停车的地方。 　　谢景渊先替苏妙妙拉开苏家车的后车门，苏妙妙一进去，他也跟着坐了进去。 　　顾嘉凌、徐守也坐上各自的老位置。 　　谢荣：…… 　　苏明安打圆场：“刚考完，他们肯定要凑在一块儿对答案。” 　　谢荣苦笑：“你这借口，还不如说他喜欢黏着妙妙。” 　　苏明安：…… 　　对待俩孩子谈恋爱这件事，准岳父跟准公公的心情能一样吗？ 　　苏明安朝谢荣比比拳头，先上了车。 　　玩笑归玩笑，到了车上，苏明安还是对谢景渊提了一句：“你们刚进考场，你爸爸就来了，跟我一起在外面站了俩小时。” 　　这样的话题，三妖齐齐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继续沉默。 　　顾嘉凌就嫌弃苏明安：“我们道长不爱听这个，您聊点别的。” 　　苏明安瞪眼睛：“道长个屁，一群小孩子天天乱叫。” 　　顾嘉凌：“妙妙先叫的。” 　　苏明安：…… 　　他专心开车了，谢荣的车始终保持距离跟在后面。 　　晚上谢荣让助理在外面订了餐厅，两家人带着孩子们过去吃，并没有叫上乔丽丽与龙凤胎。 　　等苏妙妙回到家，发现程悦、冯小雨、周瑶、林熙已经在群里聊起来了，商量明天怎么安排。 　　程悦艾特苏妙妙：你们吃完了吗？ 　　苏妙妙：嗯，刚回家。 　　程悦：明天想去哪里玩？ 　　顾嘉凌：我想去植物园！ 　　冯小雨：反对，我才不要去植物园，除了树还是树。 　　顾嘉凌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包。 　　苏妙妙：打网球？ 　　程悦：天天打你还没打够吗？再说了，除了你们四个，我们可玩不来网球。 　　林熙：其实我这个暑假有计划学网球。 　　程悦：你闭嘴，道长不说话不表示他没有在窥屏。 　　她顺手艾特了谢景渊。 　　谢景渊：林熙要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冯小雨：哈哈哈哈哈 　　程悦：哈哈哈哈哈+1 　　顾嘉凌：你们在哈哈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大家继续商量明天的行程。 　　顾嘉凌太疑惑了，因为徐守在洗澡，他就去主卧找谢景渊要解释，谢景渊不理他，顾嘉凌又去客厅找陶奶奶。 　　陶奶奶在看电视呢，正看到精彩的剧情，顾嘉凌将聊天框举到她面前，陶奶奶也没有仔细瞧，敷衍地猜测道：“景渊愿意教他们打网球，他们都很高兴吧，‘哈哈哈’不就是笑吗？” 　　顾嘉凌：…… 　　虽然他刚做人十几年，可他还是本能地觉得，陶奶奶的分析很不靠谱。 　　第二天上午，苏妙妙四人坐着顾家司机的车，来游戏城跟程悦四人汇合。 　　八个高中生，放纵地玩了将近两小时的游戏，几乎把游戏城里的各个项目都玩遍了。 　　这次苏妙妙没有玩抓娃娃，而是玩了一款小朋友们喜欢的切水果游戏。 　　她坐在游戏桌旁切得全神贯注，谢景渊就坐在旁边看她玩。 　　林熙也在隔壁的游戏桌里投了币，开始前问苏妙妙：“要比一场吗？” 　　苏妙妙头也不抬：“好啊，等我这把玩完。” 　　林熙笑着等她，见谢景渊看了过来，林熙问：“班长要不要一起？” 　　谢景渊：“我没兴趣。” 　　别的游戏也就算了，切水果？ 　　他看着苏妙妙的手，仿佛看到一只猫爪在不停地挠来挠去。 　　苏妙妙结束一局，刚要开始，忽然问林熙：“要不要打赌？谁输了要送对方一样东西。” 　　林熙笑：“可以，如果我输了，你想要什么？” 　　苏妙妙还在想，耳边又响起谢景渊的传音：“跟外面的同学打赌，不能赌超过十块钱的东西。” 　　苏妙妙顿时失去了一大半的乐趣，不过还是想到一个：“冰激凌吧，草莓味的。” 　　林熙：“好，如果你输了，你有空的时候教我打网球。” 　　这个太简单了，苏妙妙欣然同意。 　　林熙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神色如常，没有干涉什么。 　　比赛开始。 　　苏妙妙低着头，双手并用，努力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屏幕上的水果。 　　林熙都“game over”了，她这边还在继续。 　　林熙无奈地摇摇头，等苏妙妙打完，他笑着道：“现在就带你去买冰激凌？我看这层楼有个奶茶店，里面好像也卖冰激凌。” 　　苏妙妙就站了起来。 　　谢景渊仍然坐着，只朝斜对面玩射击游戏的徐守使个眼色。 　　徐守立即停止游戏，跟了上去。 　　顾嘉凌注意到他的身影，大声问：“你去哪？” 　　徐守：“买冰激凌。” 　　早在林熙靠近道长与苏妙妙时，徐守就有留意听了，双方距离近，再加上他听觉灵敏，游戏城的嘈杂没有太大的干扰。 　　顾嘉凌一听，跳着追了上来。 　　两人很快就跟上了林熙、苏妙妙。 　　别看苏妙妙总是跟顾嘉凌斗嘴，这些人里她第二喜欢顾嘉凌的气息，下意识地就挨着顾嘉凌了。 　　“你们居然玩切水果？太幼稚了。” 　　“就你的愤怒小鸟不幼稚。” 　　走在前面的林熙哭笑不得。 　　徐守默默地瞥了他两眼。 　　在他心里，苏妙妙这只猫虽然有偷东西的前科，坏归坏，想法很简单，别人随随便便拿出点零食就能把她哄走。 　　徐守不希望苏妙妙被别人占便宜，道长肯定也是提防这个，才示意他跟过来保护苏妙妙。 　　最后，林熙一共买了八个冰激凌，算是请大家一起吃。 　　谢景渊不爱吃冰激凌，将他的那个给了顾嘉凌。 　　苏妙妙抗议：“为什么不给我？” 　　谢景渊：“中午还要去吃烤鱼，甜食吃多了影响胃口。” 　　苏妙妙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一手一个冰激凌的顾嘉凌：…… 　　他的胃口就不需要考虑了？ 　　到了烤鱼店，程悦又要点啤酒。 　　谢景渊向服务员要了大瓶的可乐。 　　程悦开玩笑：“都成年人了，道长怎么还喝可乐？” 　　谢景渊：“成年人可以喝酒，不是必须喝酒，你们女生在外面更要注意保护自己，有时候朋友也未必可信。” 　　他一开口，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程悦：…… 　　冯小雨：“好啦好啦，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少喝一点没关系的。” 　　谢景渊点点头。 　　“班主任”表态了，气氛回暖。 　　苏妙妙左边坐着顾嘉凌，右边就是谢景渊，她不记得上次自己喝得多醉了，却记得第二天爸爸对她的再三教导。 　　“我喝可乐。”苏妙妙对谢景渊说，反正啤酒的味道也不是很好，她一点都不馋。 　　谢景渊拧开盖子，给她倒了一杯可乐。 　　顾嘉凌顺手把自己的杯子推过去。 　　谢景渊也给他倒上。 　　冯小雨小声跟程悦咬耳朵：“我觉得，道长其实挺温柔的。” 　　程悦一脸复杂：“你的近视度数是不是又变高了？” 　　冯小雨笑着推了她一下。 　　“你们都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周瑶忽然问。 　　顾嘉凌第一个举手：“我要读风景园林！” 　　程悦：“你还真要开度假村啊？” 　　顾嘉凌：“当然，以后我就待在自己的度假村养老了。” 　　他是鸟啊，最喜欢待在风景秀丽的地方，要不是人类的身体拖累，他都不需要开度假村，随便找个保护区就可以安窝。 　　程悦看向谢景渊等人：“你们这些学霸先说。” 　　徐守：“第一专业工商管理，第二专业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工商管理是为了帮道长管理家产，计算机是为了搜查网络上的犯罪痕迹。 　　在一个地方当警察，能解决的犯罪有限，网络上被他发现犯罪分子的活动踪迹，再举报给当地警局，更有效率。 　　冯小雨：“双专业都想好了，这才是真学霸。” 　　徐守：“都是受道长的启发。” 　　他也是听道长提到专业选择，才知道大学生可以选择两个专业双修。 　　大家就都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我会主修临床医学，辅修药学。” 　　程悦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会读金融方向。” 　　顾嘉凌：“我们道长才没那么世俗，道长心怀天下，志向是救助苍生！” 　　做医生，只能救有限的人，学制药，哪怕只研发出一种关键药物，救下的便是一代又一代患者。 　　虽然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充满了喜剧效果，可谢景渊冷冷静静的，就给人一种他一定会实现这种听起来空洞的远大志向。 　　“林熙，你呢？” 　　林熙苦笑：“我以为我考虑的够成熟了，没想到……嗯，我暂且想读金融。” 　　还剩苏妙妙这最后一个学霸。 　　苏妙妙因为住在1001，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谢景渊三人的专业选择。 　　她下意识地问谢景渊：“药学、临床医学这两个专业，学起来辛苦吗？” 　　周瑶：“一个就够忙了，两个恐怕只剩睡觉的时间吧。” 　　苏妙妙马上放弃，看看徐守，问都不需要问，再去问顾嘉凌：“你的难吗？” 　　顾嘉凌：“要画图，你行吗？” 　　苏妙妙摇摇头。 　　程悦嘿嘿笑：“我要读英语，听说课程很轻松，你要抛弃道长跟我报一个大学吗？” 　　苏妙妙肯定摇头了。 　　她拒绝的那么快，林熙下意识地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喝了一口可乐。 　　冯小雨说正经的：“我倒是觉得妙妙可以学英语哎，一是课程相对简单，而且以后你肯定要经常出国比赛，想想哪天你拿了大满贯，外国记者采访你，你一口纯正流利的英语，多帅气！” 　　程悦：“妙妙那么学霸，学英语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不如你也跟徐守读工商管理好了，将来还可以继承你爸爸的公司。” 　　苏妙妙拿不定主意。 　　谢景渊：“不着急，你有一整个暑假的时间考虑。” 　　她选择专业，可以直接跟京大提，不必参加系统报名。 　　服务员端了烤鱼上来。 　　苏妙妙暂且也就不想了。 　　吃完饭，八人又去了KTV。 　　顾嘉凌唱的最多，冯小雨三个女生也轮流唱着。 　　苏妙妙、谢景渊、徐守、林熙坐在沙发上，性格原因，他们都对唱歌没什么兴趣。 　　周瑶是个有点内向安静的女孩，她也选择了一首安静的歌。 　　“我们两个人，陌生又熟悉，爱似乎来的很小心翼翼。” 　　“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唱到这里，程悦、冯小雨都跟着唱了起来，身体规律地摇摆。 　　KTV里灯光流转，又总有昏暗的时候。 　　谢景渊的肩上忽然一重。 　　他偏头，看见苏妙妙睡着的脸。 第56章 　　这个暑假对苏妙妙来说十分短暂。 　　她只休息了两天，便与谢景渊一起飞到伦敦与教练汇合，开始了本届温网赛前的专训。 　　这也是苏妙妙成年后的第一场国际赛事，目前她的女子世界排名在98。 　　每一天，除了打球还是打球。 　　一共十四天的比赛，比赛第一天，国内那边刚好可以查询高考分数了。 　　“我考了多少？” 　　苏妙妙赢了自己的第一场单打，过来休息时听谢景渊说可以查分了，马上问。 　　谢景渊自然替她查过了：“675，正常发挥。” 　　这个分数足以考上重点大学，距离京大的录取线可能差了一点，如果苏妙妙没有每天拿出两节自习训练，应该能弥补这点差距。 　　苏妙妙：“你们呢？” 　　谢景渊、徐守、顾嘉凌的分数都在七百以上。 　　苏妙妙很高兴：“那咱们肯定都能去京大了。” 　　谢景渊看着她还在流汗的红扑扑的脸，问：“你不是不喜欢徐守？他去不去京大有什么关系？” 　　苏妙妙：“我只是不喜欢他身上的味儿，咱们都是清虚观的，当然最好一直都在一起。” 　　除了一些最亲密的亲戚，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包括很多同学在苏妙妙眼里都是陌生的，不相干的。徐守是她屈指可数的熟人之一，哪怕只是看到徐守的脸，苏妙妙都觉得亲切。 　　谢景渊点点头，等苏妙妙跟教练说完话，他提醒道：“先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吧。” 　　苏妙妙就去打电话了，有空的时候还刷了刷聊天群。 　　林熙的分数依然比谢景渊低，却又排在徐守前面。 　　周瑶、冯小雨都是正常发挥，上重点没问题，程悦的成绩一直垫底，这次的分数估计只能读本二。 　　不过程悦很乐观，笑哈哈的：本二也好啊，高考前我妈对我的期待就是能上本科。 　　老同学余乐还给苏妙妙发了消息，说她高考超常发挥了，成绩也比她的保守估分多了三十多分。 　　“妙妙，都是你的功劳，我考试前那段时间特别紧张，心里压力非常大，那天跟你拍完合照后，我突然特别感动，哭了一场好像把那些压力也哭出去了，呜呜，等你回来，我一定去找你玩，我还要再抱抱你！” 　　苏妙妙得了夸奖，特意放出这段语音给谢景渊听。 　　谢景渊想起苏妙妙蹭余乐那几下。 　　据这个世界的一些研究，来自宠物的亲密举动能够帮人减压，也许苏妙妙蹭的那几下确实无意间发挥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效果。 　　苏妙妙的高考成绩在四人组里排在最后，但在赛场，苏妙妙则成了这届温网的最大黑马，以十八岁零两个多月的年龄冲进了决赛，最后输给了一位国外老将。 　　这场比赛打完，苏妙妙筋疲力尽，领完奖杯就要谢景渊背她。 　　除了累，她的手腕、膝盖都受了伤，破皮流血只是肉眼能看见的，里面的肌肉关节肯定也有劳损。 　　这种伤筋动骨的劳损，哪怕苏妙妙夜晚利用灵气修炼也减轻不了多少，而谢景渊为了比赛的公平，也只能等到所有比赛结束后再尽量帮她治疗。 　　“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夜幕降临，谢景渊坐在床边，低声问。 　　苏妙妙正在吃饭，闻言看向放在床头柜上的奖杯，再想想这次比赛的奖金，她得意道：“不辛苦，论赚钱的本事，我是不是比道长还厉害了？” 　　谢景渊配合地点点头。 　　刚聊到这种世俗的问题，顾嘉凌就从他的度假村打来了视频，对苏妙妙各种巴结拍马。 　　苏妙妙哼道：“突然说的这么好听，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买礼物？” 　　顾嘉凌：“能送当然好了，不过你不送我也要夸你，真是给咱们清虚观争光了！” 　　两人凑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谢景渊看看时间，提醒道：“该睡觉了。” 　　顾嘉凌识趣地结束视频。 　　谢景渊带走苏妙妙的餐具，出门前替她关了灯。 　　八月底苏妙妙还要去美国打比赛，但因为赛程与京大开学有时间冲突，这次谢景渊没有再随行，换成了苏明安。 　　谢景渊、徐守、顾嘉凌先抵达了京大。 　　顾嘉凌在外面玩了整整一个暑假，不过是边玩边研究，他竟然把每个度假村的平面图都画下来了，还标注了他觉得好或者需要改善的地方。因为他的这些平面图，顾家老爷子终于接受了孙子的专业与梦想，在此之前，老爷子一直以为顾嘉凌只是异想天开、纯粹想玩呢。 　　徐守则做了两个月的兼职。 　　高考结束那晚的聚餐，谢荣听说徐守要找兼职，将来的就业目标还是企业高层，谢荣便向徐守——儿子的学霸好友抛出了橄榄枝。 　　谢荣为徐守安排的兼职，是他的随行助理，既要负责谢荣的贴身安保，又要完成谢荣交待的日常琐事。 　　谢荣出差，徐守要跟着，谢荣参加会议，徐守也在会议室，谢荣处理集团内的各种事务，徐守都是旁观者。 　　两个月下来，徐守还是反感谢荣做父亲的一面，但他敬佩谢荣的能力。 　　“道长，你除了陪苏妙妙出国，都做了什么？” 　　顾嘉凌好奇地问。 　　谢景渊只是在不停地看书，看各种学术报道与论文。 　　他不但选择了双专业，还给自己制定了四年内拿到双博士学位的目标。 　　这样的天才少，但在这个世界的国内国外都出现过，谢景渊既具备这种天分，也具备其他人没有的修为。 　　普通人至少要保证一定的睡眠才能维持健康，谢景渊打坐一小时，便能恢复大脑的疲劳，打坐两小时，身体机能也会康复。 　　这个世界没有妖，那些有害的细菌、病毒便是谢景渊眼中的妖。 　　美网比赛结束，苏妙妙在决赛中输给了同一位大满贯老将选手。 　　顾嘉凌远程对苏妙妙进行了采访：“是不是很生气？” 　　苏妙妙：“为什么要生气？” 　　顾嘉凌：“总是输给同一人啊，没有她，你就是冠军了，奖金多一倍呢。” 　　苏妙妙：“可她打球很厉害，我喜欢跟她打。” 　　徐守在一旁鄙夷顾嘉凌：“你的觉悟还没有一只猫高。” 　　顾嘉凌：…… 　　他是鸟啊，也没有人规定鸟的觉悟要比猫高吧！ 　　再说了，这是他没有选择体育方向，不然以他的实力，肯定也能在某个方面拿到冠军。 　　谢景渊没有出现在这场视频通话中，他单独给苏妙妙发了消息：什么时候回来？ 　　苏妙妙：14号吧，爸爸说国内正好是周六。 　　其实对谢景渊而言，大学期间的周六周日与工作日是一样的，一样繁忙。 　　但他只是回复道：嗯，航班发我，我们去接你。 　　到了周六，谢景渊算好时间，叫上徐守、顾嘉凌一起出发了。 　　然而到了机场，他们才发现这边聚集了一大批记者。 　　顾嘉凌唏嘘：“不会是要采访苏妙妙吧？” 　　徐守：“应该是。” 　　谢景渊给苏妙妙发了一条消息，虽然她要等飞机落地后才能看到。 　　顾嘉凌想起飞机场里面有家西装店，嘿嘿一笑，跑了。 　　几分钟后，顾嘉凌在卫生间给谢景渊、徐守发消息：过来找我！ 　　“为什么要穿这个？”徐守看到顾嘉凌为他准备的黑色西服，疑惑地问。 　　顾嘉凌：“当然是要假装保镖了，不然咱们一靠近苏妙妙，肯定也要被记者追着采访，问咱们跟苏妙妙是什么关系。你想想，本来就有很多同学误会道长跟苏妙妙在谈恋爱了，万一被这些记者拍到，说不定全国人都要跟着误会，甚至误会你或我是苏妙妙的男朋友。” 　　四人组里面，顾嘉凌最了解这些。 　　还是小学生时，就有邻居夸赞顾嘉凌唱歌好听，说他长大了可以当明星。 　　顾嘉凌就去搜了搜明星的生活，发现明星们虽然风光，却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拍摄甚至索要签名、合照，顾嘉凌顿时对做明星失去了兴趣。 　　他只是喜欢唱歌，并不想被人围追堵截。 　　徐守则脑补了一张报纸，报纸上贴着他与苏妙妙的照片，文字描述他们俩是情侣。 　　一米八几、身强体壮的徐守突然打了个激灵，再不啰嗦什么，接过西服去换了。 　　衣服都买了，谢景渊也配合了顾嘉凌的计划。 　　三人将换下来的衣服放进顾家司机的车。 　　因为顾嘉凌嫌弃男生宿舍里太脏太乱，还没有正式开学他就跟老爷子打声招呼，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住，老爷子也就把他专门为孙子准备的司机兼生活助理派了过来，还买了一辆低调又奢华的豪车。 　　折腾一通，三人又等了十几分钟，苏妙妙、苏明安父女俩的身影出现了。 　　苏明安穿了一身黑西服，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搂着女儿的肩膀，既像爸爸也像保镖。 　　苏妙妙戴着白色的太阳帽，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更像一个被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谢景渊、徐守、顾嘉凌提前挤到记者们前面，来到了父女俩身边。 　　苏妙妙：“你们……” 　　徐守：“你不要说话。” 　　他不想给记者们任何造谣他与苏妙妙谈恋爱的机会。 　　苏妙妙瞪眼睛。 　　苏明安倒是很满意三个大学生保护女儿的自觉心，笑道：“上车再说。” 　　四个既有身高又有力气的男人用身体将苏妙妙围成一圈，除了苏明安替女儿回答了几个问题，并没有跟记者们过多交流，顺顺利利地来到了顾嘉凌的汽车前。 　　车里只能再坐四个人。 　　徐守主动道：“你们先回去，我坐出租车。” 　　这样，记者们再怎么瞎编乱造，也编不到他与苏妙妙的头上。 　　望着开走的黑色豪车，徐守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第57章 　　车里，顾嘉凌坐在前排的副驾驶位，后排这边，苏明安像一座山似的挡在苏妙妙与谢景渊中间。 　　“给，这是我们送你的夺亚礼物。” 　　顾嘉凌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个冰激凌，回头递给苏妙妙。 　　苏妙妙整个赛程期间都在严格控制饮食，已经很久没有吃冰激凌了，现在收到冰激凌就很高兴。 　　“妙妙真厉害，给咱们国争光了。”司机也笑着夸道。 　　想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苏妙妙还以为这是个文文静静的乖乖女，谁想到人家其实是个网球天才。 　　苏明安是最自豪的。 　　以前他跟亲朋好友生意伙伴夸女儿网球好，将来要拿大满贯，人家表面说好听的，其实都没当回事，现在看见了吧，他的宝贝女儿就是有这个水平！连国外的大满贯老将都特别喜欢女儿，热情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苏妙妙专心地吃着冰激凌。 　　苏明安看向谢景渊，指着他身上的西装道：“你们还挺聪明，知道假扮保镖。” 　　顾嘉凌马上邀功：“是我想到的，那些记者最擅长发散了，我们可不想被他们误会。” 　　苏明安知道他不想，至于谢景渊，在这种大场合知道替女儿考虑，这点非常让他欣慰。 　　女儿这么单纯，苏明安不希望将女儿的隐私都暴露在大众视野。 　　“大学怎么样，两个专业一起学，受得了吗？”苏明安主动问起孩子们的学校生活。 　　谢景渊：“还好。” 　　顾嘉凌哈哈笑，歪过头对苏明安道：“叔叔你不知道，我们道长刚进大学就在校网上出名了。当初两所大学争着抢道长，道长分别提了一堆条件，譬如允许他自己选择课程，包括在满足跳级标准的前提下随意跳级等等，京大都答应了，所以现在道长会跳过一些大一的普通课，跑去旁听大二甚至大三的专业课，校网上就给他起了个‘卷王之王’的称号。” 　　苏明安：…… 　　他知道谢景渊从小就厉害，没想到到了京大这种学霸云集的地方还能继续鹤立鸡群。 　　“你呢？” 　　谢景渊的学业已经不是他能评价的，苏明安就问顾嘉凌。 　　顾嘉凌：“我就按部就班呗，我又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干什么把自己卷得那么累。” 　　苏妙妙看他一眼，对苏明安道：“爸爸，顾嘉凌在外面租房住了，我也想租房子。” 　　她看过顾嘉凌发在群里的大学宿舍照片，真的太小了，苏妙妙一点都不想住。 　　别说舍友们都是陌生同学，就是换成道长他们三个，苏妙妙也要搬出去，才不要跟他们挤。 　　苏明安的眉头狠狠地跳了跳。 　　他也想给女儿提供舒适的住宿条件，家里也完全具备这种经济水平，问题是，女儿住宿舍，晚上与舍友们在一起，他会很放心，如果在外面租房子，岂不是给谢景渊提供了机会？ 　　十八岁的确成年了，可在苏明安的心里，女儿还是孩子脾气，他暂且还无法接受女儿与谢景渊进展到那一步。 　　苏明安哄女儿：“先试试，或许你会喜欢呢，如果实在受不了，咱们再搬出去。” 　　苏妙妙嘟起嘴。 　　顾嘉凌没心没肺的：“叔，要不让妙妙跟我一起住吧，我租的是四居室，道长、徐守非要住宿舍，我那边冷冷清清的有点没意思。” 　　苏明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顾嘉凌立即缩回脖子。 　　司机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哪个父母能放心让女儿跟一个男生合租，再好的朋友也不行啊，除非都是女孩子。 　　在苏明安的强行镇压下，租房住的话题彻底结束。 　　豪车一路开到了京大校门口。 　　下车前，谢景渊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只穿一件白衬衫。 　　顾嘉凌见了，同样如此，两个“保镖”立即又变回了大学生，只是颜值、身材依然出众。 　　开学时苏妙妙跟京大打了招呼，是谢景渊替她完成的报道手续，住宿用品出发前谢景渊也拿下来了，放在后备箱。 　　徐守的出租车还没到，谢景渊、顾嘉凌先带父女俩前往苏妙妙的宿舍楼。 　　苏妙妙报的是行政管理专业。 　　这是她对着满满一页的专业名称自己挑出来的，让两家长辈、三个好友都很意外。 　　当时顾嘉凌调侃苏妙妙：“我还以为你会选珠宝设计或珠宝鉴定。” 　　徐守：“我以为会是英语。” 　　谢景渊什么都没说。 　　苏妙妙却看着他道：“学行政管理，等道长开制药公司了，我可以去道长的公司帮忙。” 　　当时苏明安看谢景渊的眼神就不对了。 　　谢景渊还是那句话：“你要选择自己感兴趣的。” 　　苏妙妙对什么专业都没有兴趣，最有兴趣的网球她已经在打了，读大学是为了跟道长他们继续在一起。 　　除去喜好这个因素，苏妙妙挑了一个她认为对自己最有用的专业。 　　她仔细研究过，行政管理这个专业相对其他专业比较轻松，毕业后又可以给道长帮忙。在这个世界可以帮，就算哪天他们突然回到上辈子，回到清虚观，苏妙妙也可以帮道长打理清虚观里面的俗务，帮道长管教那些道士们。 　　只要她能帮上道长，道长就没有理由赶她离开。 　　上辈子相处的时间太短，可在这个世界朝夕相处了十八年，苏妙妙早发现了，留在道长身边最舒服。 　　退一万步讲，哪天道长不要供养她了，她也可以去爸爸的公司帮忙。 　　宿舍楼下，谢景渊、顾嘉凌都不能上去，苏明安作为家长，登记过后也只能上去帮苏妙妙收拾宿舍，收拾好要马上下来。 　　“我们在楼下等着。” 　　大厅里有椅子，顾嘉凌拉着谢景渊坐了过去。 　　楼上，苏明安提着行李箱，一口气爬了四楼。 　　京大的学生们都很好学，虽然是周六，大多数学生也都去上课或是自习了，宿舍楼里安安静静的，偶尔传来女孩子们的说笑或是歌声。 　　苏妙妙住在403，她拿出钥匙就想开门。 　　苏明安拉住女儿，先敲门，表明自己男性的身份，免得里面有女生只穿着睡衣怎么办？ 　　里面响起一些声音，有人在下床，有人用压抑的兴奋声音道：“苏妙妙，是苏妙妙啊！” 　　这个暑假前，苏妙妙只在网球圈里小有名气，随着暑假里两场国际比赛她都拿了亚军，光是冲进正赛时国内都做了铺天盖地的报道，苏妙妙这三个舍友当然已经非常熟悉她了。 　　普通的优秀者可能还会被人嫉妒，像谢景渊、苏妙妙这样的，大家就只剩下钦佩。 　　三个舍友以龙卷风般的速度迅速收拾好寝室，再一起来开门。 　　苏妙妙就看到三张或热情或羞涩或兴奋的笑脸，每个女孩子看她的眼神都亮晶晶的，充满了喜欢与善意。 　　苏妙妙笑了笑。 　　“哇，妙妙你比视频里更美！” 　　“叔叔也好帅！” 　　父女俩收到了舍友们的热情接待。 　　进了宿舍，关上门，苏明安发现三个舍友给女儿留了南面靠近阳台的下铺位置，这里光线很好。 　　睡在苏妙妙上铺的女同学道：“你喜欢下铺吗？不喜欢咱们俩可以换。” 　　她本来占了下铺，了解到最后一位迟迟没到的舍友是苏妙妙后，她又搬去了上铺，觉得爬上爬下的苏妙妙可能不喜欢。 　　苏妙妙近距离地看着那张窄窄的床，再看苏明安，眼里装满了委屈。 　　苏明安：…… 　　在他看来，大学宿舍这种条件真的很不错了，当年他读大学的时候，宿舍里住了八个人呢！ 　　只是，做父母的，但凡可以，都想自己的孩子方方面面都得到满足，舍不得他们受一点“苦”。 　　苏明安试着想象女儿住在这间寝室的生活。 　　女儿晚上十点肯定会睡的，这个时间对大学生们来说是不是太早了？他舍不得女儿迁就别人，也不想让人家女孩子们迁就女儿。 　　女儿的睡相从小就不老实，喜欢滚来滚去，这么小的床，万一女儿滚到地上怎么办？ 　　女儿还有点洁癖，夏天他在外面出了一身汗回来，除非他马上洗澡，否则女儿不会坐在他身边。 　　舍友们再爱干净，人一多，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味道吧？ 　　再有，女儿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脾气，特立独行久了，被舍友们孤立，岂不是更可怜？ 　　苏明安不能再想了，再想他怕自己会当着女孩子们的面落泪。 　　先从行李箱里取出他特意为三个舍友准备的礼物，送完之后，苏明安再替女儿铺床、套被套。 　　一个舍友笑着对苏妙妙道：“你爸爸真好，我的床是我妈妈帮忙套的。” 　　苏妙妙继续幽幽地盯着自己的坏爸爸。 　　苏明安铺好床，整理好女儿的书桌，然后对三个舍友解释道：“妙妙打网球的，以后早晚都会有训练计划，为了方便她训练，也是不想起太早或回来太晚打扰你们，我们在外面给她租了房，不过妙妙白天下课后会来宿舍休息，晚上也会看计划偶尔过来住住，情况特殊，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啊，学习上也尽量帮帮她。” 　　苏妙妙听了，终于又能笑出来了。 　　她一笑，舍友们就觉得宿舍仿佛都更亮了。 　　“叔叔放心，我们理解的，以后妙妙缺了课，我们也会借笔记给她看。” 　　苏明安松了口气，高兴道：“好，叔叔是个学渣，学习上不能帮你们什么，等以后妙妙再有比赛，只要你们想看，飞机票、观赛票都包在叔叔身上！” 　　舍友们激动得直跳，纷纷抱住了苏妙妙。 　　苏明安频频朝女儿使眼色。 　　苏妙妙就乖乖站着让她们抱了。 　　新舍友们给她的感觉像高一班里的余乐，她并不讨厌。 第58章 　　苏妙妙给三个新舍友都签了名，然后就跟着爸爸离开了。 　　等三个热情的女孩子退回宿舍关上门，苏明安的神色立即变得复杂起来。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临时心软，他真的想让女儿每天都睡得舒舒服服的，可一想到女儿单独住会给谢景渊创造大量的机会，苏明安的心就像被人拧成了麻花，各种纠结。 　　“爸爸，你真好。” 　　苏妙妙真是太惊喜了，抱住爸爸的胳膊撒娇。 　　苏明安摸摸女儿的脑顶，努力把心头的烦躁压了下去。 　　父女俩蹬蹬蹬地下了楼梯。 　　宿管阿姨瞥见他们，摆正桌面上的登记本。 　　苏明安写好离开时间，这才看向走过来的三个男生——因为单独坐出租车而落后一段距离的徐守也赶到了。 　　“叔叔，您是想去外面下馆子，还是我们请您吃食堂？”顾嘉凌很是热情。 　　苏明安：“去食堂吧。” 　　餐厅哪里都能吃，他想参观参观接下来四年女儿都要生活的地方。 　　一边走路，苏明安还拿出手机，拍摄了几段小视频，留着回家给老婆看。 　　他们这一行个个颜值出众，吸引了不少视线，不过这里就算有人见过苏妙妙打球的视频或是苏妙妙领奖的照片，其实也只是看个热闹，看完就忘了。除非像明星们一样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亦或是像姚明那样极具辨识度的容貌，体育明星们在大众当中的辨识度并不是特别高，更何况苏妙妙这种新起之秀。 　　三个舍友那么激动，是因为她们提前从老师那里知道了苏妙妙的身份。 　　所以，五人的回头率虽然高，并没有造成什么围观的轰动，顶多有几个人举起手机偷拍。 　　没到用餐高峰，食堂里还算空旷。 　　五人选好饭菜，端着餐盘走到一个挨着落地窗的角落。 　　顾嘉凌：“你们宿舍怎么样？舍友好相处吗？” 　　苏妙妙忍不住笑：“还行吧，爸爸说了，要去外面给我租房住。” 　　无论顾嘉凌还是谢景渊、徐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 　　顾嘉凌：“我早就说了，连我都受不了，你这种娇气猫……毛病一堆的人怎么可能住宿舍。叔叔，您真要另外租房啊，我那……” 　　桌子底下，谢景渊踢了他一脚。 　　顾嘉凌机智地改口：“我那个小区挺不错的，是这附近一带最新的小区，其他的都是老小区，没有电梯还都是五六十平的小户型，妙妙肯定受不了。” 　　苏明安坐车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带很少能看到像安市那种处处可见的新建高层住宅。 　　寸土寸金的地方，自有城市规划。 　　“吃完饭先去你那边看看。”苏明安也很了解顾嘉凌，在衣食住行上，这小子绝不会委屈自己。 　　徐守道：“我晚上还有课，不跟你们去了。” 　　他也选了双专业，双休日几乎都排满了课程。 　　苏明安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只是吃着自己的饭。 　　苏明安还算满意，如果谢景渊丢下他跟女儿自己去上课，那简直是辜负了老婆对他的信任。 　　离开食堂，徐守去了教学楼，谢景渊、顾嘉凌陪父女俩逛校园。 　　出校西门往右拐，散步似的走上十分钟，就到了湖畔小区。 　　顾嘉凌住在七号楼的801，两梯三户，边套都是一百二十平的四居室，中间套是九十平的三居室。 　　这都是顾嘉凌看过同小区数套房后积攒的经验。 　　看了那么多，顾嘉凌挑的当然是其中装修最好的一套。 　　“叔叔，您跟妙妙今晚就住我这边吧，别去找酒店了。”顾嘉凌又展现了他的热情，推开三间次卧的房门，“您看看，里面的被子、窗帘都是新的，旧的我都让房东拉走了，偏偏道长他们不领情，居然不愿意搬过来跟我住，我又没说要他们分担租金。” 　　苏妙妙跟着爸爸，把主卧与三间卧室都看了一遍。 　　除了一间次卧有点小，其他三间看起来都挺舒服的，与宿舍比起来简直就是豪华客房。 　　顾嘉凌的心还挺细，其中一间次卧他准备的是粉红色的床单被子，窗帘都是粉红色的。 　　苏妙妙哼道：“我喜欢白色。” 　　顾嘉凌也哼她：“你又不过来住，这间房跟你没关系。” 　　苏明安做主道：“爸爸找到房子前，妙妙就先住这里吧，我睡隔壁。” 　　说完，他问顾嘉凌：“需要叔叔给你发个红包吗？” 　　顾嘉凌：“不用，您就是我亲爸。” 　　苏明安弹了他一记爆栗。 　　谢景渊始终默默地站在他们身后。 　　苏明安看看他，道：“你们先给妙妙讲讲大学生活，我出去看看有没有房子出租。” 　　谢景渊道：“我跟您一起去。” 　　苏明安瞥眼顾嘉凌：“不用，你也没有租房经验，什么都不懂。” 　　他一走，顾嘉凌立即朝苏妙妙扑去，想要抱抱这只厉害的猫！ 　　谢景渊及时挡在苏妙妙面前，冷声问：“你做什么？” 　　顾嘉凌：“抱抱她啊，直播里都这样的，选手赢了比赛，身边的教练队友们都会跑过去拥抱。” 　　谢景渊：“当时抱可以，现在抱有性骚扰的嫌疑。” 　　顾嘉凌：…… 　　他是那种鸟吗？就算他是，他的骚扰对象也不会是一只猫啊！ 　　“苏妙妙，你也是这么想的？不要我抱你？”品行受到质疑，顾嘉凌气愤地质问。 　　苏妙妙其实无所谓，不过道长的话肯定是对的。 　　见她点头，顾嘉凌受伤地去了主卧，还故意用力关上门。 　　苏妙妙眨眨眼睛，再看谢景渊，突然扑到谢景渊怀里，张开双臂抱住他，头在他胸口轻轻地蹭了蹭。 　　谢景渊身体一僵，视线落在主卧的门上，低声问：“怎么了？” 　　苏妙妙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清冽的秋露味儿：“想道长了。” 　　她八月上旬跟爸爸去的美国，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在机场她就想抱住道长，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谢景渊沉默几秒，抬手摸摸她的头：“比赛是不是很辛苦，这次有受伤吗？” 　　苏妙妙：“右腿膝盖还有点疼。” 　　谢景渊就让她坐到沙发上，他掌心覆盖住她右侧的膝盖。 　　所有灵力都消耗光，谢景渊抬眸，刚要询问她感觉如何，就见她双手抱着抱枕，大大的眼睛认真无比地看着他，嘴角开心地上翘，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谢景渊垂下视线：“还疼吗？” 　　苏妙妙抬抬腿，高兴道：“好了，道长真厉害。” 　　谢景渊笑了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A4纸：“这是你们这学期的课程表。已经开学两周了，我请你们宿舍的赵露帮忙做了笔记，明天你可以去宿舍找她借，趁周末补一补。书也都在宿舍，以后就算在外面住，白天还是尽量跟舍友在一起，班里有什么安排她们会提醒你。” 　　从幼儿园到高中，除了学习她要自己学，其他琐事几乎都是他在照顾她。 　　大学会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 　　谢景渊用十八年的时间帮她养成了学习方面的好习惯，大学这四年，他会刻意减少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培养她的自立能力。 　　苏妙妙还在研究新的课程表，没有注意到头顶他复杂的眼神。 　　顾嘉凌出来了，仿佛忘了刚刚那点不愉快，坐到苏妙妙另一侧，打听她到手多少奖金。 　　苏妙妙报出数字，顾嘉凌的眼睛顿时也变得亮晶晶的：“行啊，你跟道长都能赚钱了，动不动就几百万，就我跟徐守还……” 　　谢景渊：“徐守做了两个月的兼职，已经把大学四年的学费攒够了。” 　　顾嘉凌不服气：“那是谢叔叔给的多。” 　　谢景渊：“谢荣在这方面很公平，徐守的能力对得起他拿到的工资。” 　　顾嘉凌不说话了。 　　这时，走廊里传来苏明安与别人说话的声音。 　　顾嘉凌竖起耳朵，小声道：“是隔壁802的租客，一对儿刚大学毕业的情侣，女的还挺漂亮的。” 　　他充满暗示地朝苏妙妙挑眉毛，这个猫爸，该不会想背着猫妈偷腥吧？ 　　念头刚落，女租客：“你再纠缠我报警了！” 　　这下子，三人赶紧出去看情况。 　　走廊里，苏明安一脸尴尬。 　　拿钥匙准备开门的年轻女租客看到顾嘉凌身边的两张新面孔，愣住了。 　　苏明安诚恳地解释道：“你看，她就是我女儿，跟这小子是好朋友，我真不放心她自己在外面租房才想着让他们住隔壁，互相照应照应。” 　　让女儿跟顾嘉凌住一套房是不可能的，离远了苏明安又不放心，便想用双倍租金补偿隔壁的租客，换女儿租这里。 　　苏明安的运气不错，隔壁的小情侣因为工作的地方有点远，最近正好也打算换个地方租。 　　误会解释清楚了，确定苏明安不是什么玩套路的坏男人，女租客与苏妙妙交换了联系方式，等晚上她与男朋友商量好再给苏家父女答复。 　　苏明安深深地松了口气，跟孩子们回了801。 　　“吓我一跳，还以为您想对不起我薇薇阿姨。”顾嘉凌幸灾乐祸地开玩笑。 　　苏明安瞪他。 　　顾嘉凌躲去冰箱拿水果。 　　苏明安看向谢景渊：“如果妙妙搬到隔壁，你还要住宿舍吗？” 　　谢景渊：“不了，我也搬过来跟顾嘉凌住，以后妙妙有什么事，我能帮她。” 　　苏明安重重地哼了一声。 　　苏妙妙疑惑问：“爸爸不想道长搬过来？” 　　苏明安又咳了咳，不太情愿地道：“没有，你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你们俩挨着住爸爸更放心。” 　　谢景渊忽然明白了苏明安的顾虑。 　　只是，这种场合也不方便做什么保证。 　　苏明安看看时间，对谢景渊道：“行了，我们要休息了，你也回学校吧。” 　　谢景渊瞥眼苏妙妙，走了。 　　晚上十点，苏妙妙都睡了，隔壁的小情侣来敲门，表示愿意接受苏明安的条件。 　　苏明安多出了五千块，换他们明早就搬，因为他要尽快帮女儿收拾好802，再赶回安市做生意。 　　小情侣收了钱，动作很迅速，连夜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搬家公司就上门了。 　　苏明安重新跟房东签了租赁合同，一租就是四年。 　　至于802里面的床桌柜子等等，苏明安也让房东拉走了，他要全部为女儿置办新的。 　　苏妙妙去学校宿舍补习了，苏明安带着热心肠的顾嘉凌同学去逛家居店。 　　有钱效率就高，东奔西跑一天，到了晚上，802已经在苏明安的设计下彻底变了模样。 　　主卧是苏妙妙的卧室，两间次卧一间做衣帽间，一间做健身房。 　　客厅没装电视，苏明安买了一面贴墙的成品书柜，留着女儿放书、放奖杯。 　　窗帘、沙发都换成了浅色系，绿植花草也添了几样，温馨美好。 　　顾嘉凌羡慕道：“叔叔不愧是开装修公司的，要不您也帮我们改改801？” 　　苏明安：“哪还有空，明天下午就得回安市了。” 　　顾嘉凌竟然还有点不舍。 　　苏明安心中一动，搂住顾嘉凌的肩膀道：“叔叔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能做到的话，将来你想装修度假村，叔叔替你做。” 　　顾嘉凌连连点头：“什么任务，您尽管说。” 　　苏明安指指脚下的地板：“女孩子自己住不安全，你要替我保护好妙妙，如果有男人来她这边，无论是谁，你都要陪在妙妙身边，对方走了你才能跟着走。” 　　顾嘉凌：“明白，我保证做到！” 　　谁敢欺负猫，那就是不将他们清虚观放在眼里！ 　　苏明安眼含深意：“任何人都不行，包括徐守，包括景渊。” 　　顾嘉凌继续拍胸脯：“您放心，就是您来，我也盯着！” 第59章 　　收拾了一天的房子，苏明安其实很累，不过周一早上他还是睡到五点就起来了，挨个房间检查，发现墙面白漆有脏的地方，他便小心翼翼地擦干净。 　　苏妙妙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爸爸踩着人字梯站在客厅，用抹布擦着什么。 　　“哎，怎么起这么早，不是八点才上课吗？” 　　苏明安看看挂钟，一边继续擦一边问。 　　苏妙妙：“道长说的，以后要养成六点起床的习惯，这两天可以休息，后面每天早上都要打一小时的网球。” 　　苏明安：“让你教练过来，还是他继续陪你打？” 　　苏妙妙：“工作日早上道长陪我，教练只负责我下午没课时的训练，他来学校，周末我再跟教练去网球中心。” 　　苏明安沉默了。 　　他想起谢景渊才读小学时，谢荣与学校就提到过让谢景渊跳级，初中、高中也都有这种机会。 　　谢景渊全部拒绝了，即便他的书柜里早就摆放了连他这个大学毕业生都看不懂的复杂学科书。 　　如果说最开始苏明安还不懂谢景渊在执着什么，后面他就明白了，这小子是想一直陪着女儿。 　　有的陪伴是陪吃陪玩，谢景渊的陪伴，是陪女儿学习陪女儿打球，让女儿变得越来越优秀。 　　亲朋好友都夸他跟老婆会教孩子，苏明安心虚，就像老婆说的，女儿的优秀，一半功劳在自己，另一半全是谢景渊的。 　　往事不提，就说现在，谢景渊选了两个专业，竟然还要像高中那样，抽出时间给女儿当陪练。 　　“爸爸别忙了，等会儿咱们一起去食堂吃早饭。” 　　“嗯，擦完这里我就去换衣服。” 　　十分钟后，父女俩出了门，谢景渊、顾嘉凌、徐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因为谢景渊搬到了801，徐守也来了。 　　801里原本留给苏妙妙的那间房将会改成一间书房。 　　苏明安看着这三个身高均在185以上的大男生，对女儿的安全是不用再担心什么。 　　他拎着女儿的书包，与四个孩子一起去了学校。 　　吃完早饭，苏明安还要回去帮女儿完善房间装修，约好中午再过来吃食堂。 　　食堂门口，谢景渊推出自行车，对徐守、顾嘉凌道：“我送她去教室，你们先去自己的教学楼吧。” 　　顾嘉凌已经坐在自行车上了，一脚撑地，笑道：“一起去吧，她第一天上课，咱们一起去给她撑场面，看谁敢打她的主意。” 　　他可是接受了猫爸的嘱托，要负责苏妙妙全方面的安全。 　　徐守也点点头。 　　猫是他们四人当中唯一的女孩子，确实有点不让人放心，虽然道长也教了她格斗。 　　谢景渊就示意苏妙妙坐上来。 　　校园里到处可见骑着自行车去上课的大学生们。 　　苏妙妙一手抱着书包，一手捏着四张本学期的课程表。 　　道长与徐守的课程几乎都排满了，一直满到晚上的第十一节 、第十二节课，哪怕没课也被标注了要自习。 　　顾嘉凌的虽然也够满，但只有两天晚上有课。 　　只有苏妙妙的最空。 　　七点钟，四人来到了苏妙妙今天前两节课的教室。 　　是三十多人的专业课教室，坐的都是行管3班的学生。 　　苏妙妙的三个舍友都还没到，其他七八个都是早早来自习的。 　　为了达到给苏妙妙撑场面的效果，顾嘉凌提议今早他们就在这间教室自习了，还想占领南边靠窗最后一排的四个座位。 　　徐守拉住他，指着前排道：“坐那里吧，女生们喜欢坐前面。” 　　等苏妙妙的舍友到了，他们三个也该走了，正好把位子给女生们。 　　顾嘉凌点点头。 　　苏妙妙坐在最里面，谢景渊挨着她，然后是顾嘉凌、徐守。 　　三个男生开始自习，苏妙妙摆出课本后，却还在研究她与谢景渊的课程表，手机也打开，屏幕上是教练根据她的课程制定的训练计划。 　　“你在看什么？”谢景渊问。 　　苏妙妙头也不抬地道：“我晚上都没有训练，有的上午课时也空着，我就过去找你吧。” 　　说着，她还把对应时间的谢景渊的课程、教室抄写在自己的课程表上。 　　谢景渊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嘉凌探过脑袋，疑惑问：“你找道长做什么，他的课你又听不懂。” 　　苏妙妙终于抬起头，回答顾嘉凌：“我可以写自己的作业，你们说大学可以旁听的，难道老师会把我赶出来？” 　　谢景渊垂眸道：“有的课程是做实验，没地方给你坐。” 　　苏妙妙：“那我就看你做实验。” 　　顾嘉凌不太懂了：“你为什么非要跟着道长？” 　　苏妙妙茫然道：“不跟着道长，我去哪里？” 　　顾嘉凌：“你可以回宿舍跟舍友们玩，或是在校园里随便逛逛，这边好玩的还挺多的，实在没事还可以回宿舍或湖畔小区睡觉，有意思的事情太多了，报几个社团也行，闷在教室有什么意思。” 　　苏妙妙对他说的那些都没有兴趣，按照课程表，除了晚上，她也没有长时间可以睡觉，譬如两节课的空隙，她宁可去找道长，趴在道长身边睡，也不想单独往返教学楼。 　　徐守能理解苏妙妙的想法。 　　他也想一直守在道长身边，只是课程太多没有办法，他要学会人类管理公司的技术，将来替道长分忧。 　　徐守将责任放在任性前面，猫没有什么责任心，只喜欢做感兴趣的事。 　　“道长，我可以去找你吗？” 　　苏妙妙直接问谢景渊。 　　谢景渊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他同意，这辈子苏妙妙可能都难以学会真正的独立，可想到她低头核对两张课程表的样子，看着她清澈澄净的眼睛，谢景渊就像无法狠心逼迫女儿住在宿舍的苏明安，点了头。 　　苏妙妙很开心，继续填写课程表上的空白。 　　顾嘉凌摇摇头，与徐守小声嘀咕：“你们这些猫猫狗狗，真是离不开人。” 　　一个道长住哪他住哪，一个道长在哪她去哪，真叫鸟受不了。 　　苏妙妙整理好课程表就赶紧补习之前落下的课程。 　　行管3班的同学们陆续到来。 　　大家已经共同上了两周的课，班里又只有三十个同学，基本已经能叫出每个同学的名字了，今天教室突然出现四张新面孔，颜值还个个那么高，很难不让人注意。 　　“妙妙！” 　　403的三个舍友走到门口，发现苏妙妙，都激动地跑过来：“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苏妙妙从课本里抬起头，一一认出了三个舍友，分别是赵露、陈灵、朱星竹，昵称露露、灵灵、珠珠。 　　“我来补习。” 　　相比于苏妙妙的淡定，顾嘉凌就热情多了，站起来自我介绍道：“你们就是妙妙的舍友吧，我们是苏妙妙的好朋友兼高中同班三年的校友，我叫……今天是妙妙第一天来上课，我们怕她找不到教室，过来送她。” 　　赵露三人看着顾嘉凌帅气的脸，都有点脸红。 　　徐守、谢景渊默默地收拾好书包，将三个座位让给她们。 　　“妙妙有时候不太懂事，还请你们多照顾她一下。”谢景渊低声对三个女生说。 　　三个女生齐齐点头。 　　顾嘉凌则看向其他同学，特别是班里的男生们，哼道：“苏妙妙是我们的好朋友，谁敢欺负她，别怪我不客气。” 　　全国各地选进来的男学霸们：…… 　　这人是不是有病！ 　　徐守抓着顾嘉凌的胳膊将他拉出了教室。 　　谢景渊走在最后，跨出教室前，他停在门口，目光依次扫过教室里每一个男生的脸。 　　男学霸们：…… 　　刚刚那位同学只是像脑子有病，这位就好像存在一些危险的心理问题了。 　　谢景渊想了想，对苏妙妙道：“如果遇到麻烦，打我电话。” 　　苏妙妙笑着点点头。 　　谢景渊这才走了。 　　赵露挨着苏妙妙坐的，小声问她：“你跟谢景渊，是男女朋友吧？” 　　开学第一天她们就见过谢景渊了，因为谢景渊对苏妙妙那么关心，她们同样问了谢景渊这个问题。 　　谢景渊的说法，是他们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可朋友会体贴到这种地步吗？ 　　面对三双期待又带笑的眼睛，那种暗示苏妙妙不用隐瞒她们已经都知道的熟悉眼神，苏妙妙想了想，承认道：“是。” 　　高中三年，苏妙妙真的厌烦了这种重复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问题，反正否认了周围的人也会继续误会，不如承认好了，免得大家继续问，道长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在意这种虚名。 　　果不其然，接下来赵露三个纷纷表示了对她的羡慕，再也没有质疑什么。 第四节 课快结束了，苏妙妙收到爸爸的消息，说他已经在食堂了。 　　与此同时，赵露也问苏妙妙等会儿要不要跟她们一起去食堂。 　　苏妙妙：“不了，我要去找爸爸，以后也都跟谢景渊他们吃。” 　　情侣嘛，赵露三人表示理解！ 　　下课了，学生们还在收拾书包，谢景渊打来了电话，让苏妙妙在教学楼下等着，他骑车过来接她。 　　苏妙妙笑着说好。 　　她拎着书包，与三个舍友下了楼，舍友们挽着胳膊先走了，苏妙妙站在马路边上，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她还不熟悉京大校园，不知道谢景渊他们上课的地方都在哪里。 　　正是下课时间，骑车或步行的学生们潮水般涌过来，再从苏妙妙身边经过。 　　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穿白裙子的女生，她扎着一条及肩的马尾辫，皮肤莹白，五官漂亮到过分。 　　她好像在等谁，乖乖地等着，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突然，她朝一个方向笑起来。 　　有人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的是一片片骑车的学生，其中有个穿白衬衫的男生，像会移动的光，是天生的主角。 　　那道光，停在了女孩身边。 　　令人惊艳，却毫不意外，仿佛那样漂亮的女孩子，就该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 　　“你这车怎么没有车筐？” 　　苏妙妙早上就想嫌弃谢景渊的新车了，没有车筐，两人的书包就没有地方放，谢景渊背着书包，她都不能靠上去，直直地坐着一点都不舒服。 　　谢景渊见她这么不满意，先把自己的书包取下来挂在车把上，再把她的也放上去，一黑一白。 　　苏妙妙高兴了，跳到车后座，一手继续搂着他的腰，脑袋贴上去。 　　谢景渊扫眼路过的大学生们，骑车出发。 　　“上午感觉如何？课程难吗？”一边骑，谢景渊一边问。 　　苏妙妙：“不难，英语课更简单，好多新单词也都是以前学过的。” 　　谢景渊：“那就好。” 　　骑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她笑了一声，好像有点得意的那种。 　　“笑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 　　苏妙妙就给她讲了赵露问两人是不是男女朋友的那件事。 　　“道长，我是不是很聪明，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来烦我了。” 　　谢景渊陷入了沉默。 　　他本来也没有娶妻生子的计划，背负这种误会反而有利，能杜绝那些被他的皮相所惑的女学生们，可她…… 　　“你说过将来要找人结婚，传出这种误会，会少很多追求者。”谢景渊提醒道，“正常人会避免插足别人的感情。” 　　苏妙妙看向附近的男大学生们，无所谓地道：“没关系，等爸爸妈妈开始催我结婚了，我会自己挑，不用他们来追求我。” 　　她不喜欢的人，追也没有用。 　　谢景渊：“叔叔阿姨不催，你还挑吗？” 　　苏妙妙：“不挑，结婚后两个人要睡在一张床上，我喜欢自己睡。” 　　谢景渊：…… 第60章 　　苏明安订的是下午两点的车票。 　　分别在即，餐桌上的氛围有些沉重。 　　苏妙妙其实还好，从小到大爸爸妈妈的工作都很忙，晚上她又睡得早，陪伴她时间最长的人反而是谢景渊。 　　苏妙妙喜欢爸爸妈妈，喜欢到虽然她对结婚没有兴趣，但将来如果爸爸妈妈催婚了，她也会挑一个合适的男人满足爸爸妈妈的愿望，不让他们操心难过。可是，苏妙妙更喜欢跟道长待在一起，在国外的时候，她对道长的想念也比对妈妈、陶奶奶的多。 　　现在道长在京大，苏妙妙对安市的家就没有太多留恋。 　　苏明安完全是另一种心情了，他都不敢说太多，怕憋不住眼泪。 　　顾嘉凌看懂了猫爸的心情，他出发之前，老爷子也曾用这种眼神巴巴地看过他。 　　“叔叔你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欺负妙妙。”顾嘉凌很讲义气地保证道。 　　苏明安点点头，不放心也没有用啊，女儿长大了，像这校园里其他的学生们一样，注定要跨出离家的这一步。 　　吃完饭，四个大学生一起将苏明安送到校门口。 　　苏明安摸摸女儿的头：“遇到什么事就给爸爸妈妈打电话，离得这么近，爸爸开车三小时就能赶过来。” 　　苏妙妙乖乖点头。 　　苏明安又看看谢景渊，单独把谢景渊叫到七八米外的一棵树荫下。 　　人叫过来了，草稿也打过无数遍了，面对谢景渊过分冷静的脸，苏明安卡住了。 　　谢景渊知道两家长辈都误会了他与苏妙妙的关系，怕耽误苏明安赶车的时间，谢景渊主动道：“叔叔放心，我与妙妙发乎情，止于礼。” 　　误会已经根深蒂固，解释不清，谢景渊直接给了承诺。 　　苏明安的神色更加复杂了，这臭小子，还跟他拽文呢！ 　　要不是动过那种念头，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苏明安也年轻过，根本不信谢景渊的保证，可两个孩子单独住在外面，真发生什么，苏明安也拦不住。 　　千言万语在胸口翻腾，最后苏明安用力抓住谢景渊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道：“你的学业重要，妙妙的比赛也重要，她什么都听你的，你更要懂事，别大学还没毕业就让我当外公！” 　　谢景渊：…… 　　苏明安抓的更用力：“不要以为我这么说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你能憋到大学毕业，我把你当亲儿子，你太早占妙妙便宜，那这辈子都别想我给你好脸色！” 　　这话其实该让谢荣交待谢景渊的，可苏明安知道这对儿父子俩的关系不好，谢荣在谢景渊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他，所以也只能由他来说。 　　谢景渊：“……好。” 　　苏明安重重地哼了一声，朝校门口的女儿挥挥手，万分不舍地上了出租车。 　　谢景渊目送出租车开走，这才回到三妖身边。 　　顾嘉凌好奇问：“叔叔跟你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难道猫爸也给道长布置了任务？ 　　谢景渊自然不会解释：“回校吧，下午还有课。” 　　徐守、顾嘉凌分别骑车走了。 　　谢景渊骑车，趁午休时间带苏妙妙去熟悉京大校园。 　　“健身房在第三体育馆，第六节 课结束后你直接来这边等教练。” 　　“网球场在第二体育馆，教练会带你过去，打完你就在那边等我，我会过来接你去食堂。” 　　“万一你忘了路，可以跟附近的同学问，也可以看标志牌，路边都有。” 　　苏妙妙这看看那看看，感叹道：“大学的校园真大啊。” 　　谢景渊：“嗯，我也是过来住了几天才记住的所有地点。” 　　苏妙妙突然来了电话。 　　谢景渊继续慢慢地往苏妙妙等会儿要上课的教学楼骑，听她与对方聊天。 　　“我在学校了，周六到的。” 　　“我不喜欢宿舍，爸爸在外面给我租了房子。” 　　“湖畔小区，道长他们也在那边。” 　　“不是一起，他们住801，我住802。” 　　“等会儿有两节课，下课了还要去体育馆训练。” 　　“好啊，那你去食堂等我们吧。” 　　电话结束，苏妙妙将手机放回口袋。 　　谢景渊：“林熙？” 　　苏妙妙：“嗯，他想跟咱们一起吃晚饭。” 　　谢景渊没说什么。 　　到达教学楼，已经一点了，谢景渊见赵露三人都在教室，就让苏妙妙过去找她们，他在门口看着苏妙妙坐好，这才离开。 　　赵露感慨道：“我也见过一些校园情侣，你们俩是最黏糊的。” 　　苏妙妙左耳进右耳出，趁还有二十多分钟才开课，她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她的脸朝着赵露，赵露忍不住偷窥一次又一次，心也莫名地扑通扑通跳。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嘛！ 　　如果她是男生，苏妙妙还愿意做她的女朋友，赵露想，她能做的比谢景渊更黏糊！ 　　一点二十五分，授课老师走进教室。 　　班里二十九个学生都安静下来，或是看看书，做好了听课准备。 　　只有苏妙妙，还睡得很香。 　　授课老师知道班里有个去国外参赛的保送生，也看过苏妙妙的比赛视频，对这么优秀的女学生，授课老师非常宽容，甚至都做出了就算苏妙妙睡完两节课她也不会干涉的决定。 　　赵露想叫醒苏妙妙，可苏妙妙睡得那么香，她竟然不忍心！ 　　神奇的是，铃声一响，苏妙妙睫毛颤动，自己醒了。 　　她揉揉眼睛，坐正。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那张会在她睡醒后准时递过来让她擦脸的湿巾，苏妙妙茫然地偏过头。 　　赵露朝她笑笑。 　　苏妙妙想起来了，这是大学，道长读了另外的专业。 　　苏妙妙就自己从书包里拿出道长为她准备好的湿巾。 　　过了一会儿，看着手里因为用过而变皱巴的湿巾，苏妙妙嘟嘟嘴。 　　如果道长在，拿纸巾、收纸巾、丢纸巾都不用她自己动手。 　　“放这里吧。” 　　赵露见她对着湿巾发呆，拿出一个她放垃圾用的塑料袋，撑开袋口，示意苏妙妙丢进来。 　　苏妙妙觉得这个舍友很好，朝她笑了笑：“谢谢。” 　　赵露就有点晕晕乎乎的，笑起来的苏妙妙，更好看啦！ 　　苏妙妙开始听课，听了几分钟，她忽然想起来，道长也为她预备了垃圾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不要总麻烦别人，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会被人厌恶。” 　　苏妙妙不喜欢亲近别人，却也不想被别人厌恶。 　　这次之后，她再也没有麻烦过三位舍友。 　　苏妙妙的网球教练姓方，今年三十五岁了，苏妙妙、谢景渊都叫她“方姐”。 　　方姐手腕有伤，主要负责苏妙妙的体能与技巧，因为谢景渊这个最优秀的陪练下午有课，方姐带了一个男陪练过来。 　　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半，苏妙妙在第三体育馆训练体能。 　　五点到六点，苏妙妙与男陪练在第二体育馆的网球场连续打了一小时的网球。 　　至此，苏妙妙今天的训练就结束了，谢景渊也上完了他的第九节 课。 　　“要一起吃饭吗？” 　　苏妙妙冲完澡换了衣服出来，方姐笑着问，“我请客。” 　　苏妙妙摇摇头：“我跟道长约好了要去食堂吃。” 　　换一个懂人情世故的，会向方姐提出邀请，不过苏妙妙从来都不会这些。 　　方姐也一点都不介意，越是天才越有自己的性格，或许正是因为苏妙妙的心境纯粹，才让她在赛场上心无旁骛。 　　三人一起走出体育馆，就见谢景渊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谢景渊主动跟方姐打了招呼。 　　方姐欣赏几眼小帅哥，与陪练离开了学校。 　　谢景渊出发前给顾嘉凌发消息，让已经等在食堂的顾嘉凌替他们打好饭菜，省了排队时间。 　　食堂，顾嘉凌收到消息，朝徐守使个眼色：“走了，打饭去，你打道长那份，我打苏妙妙的，他们三分钟后到。” 　　徐守点点头。 　　林熙也在这里，跟着顾嘉凌去了一个方向。 　　他站在顾嘉凌后面，看着顾嘉凌先打了他爱吃的菜，再帮苏妙妙挑菜，有鱼有肉，有虾有蛋。 　　这种对苏妙妙无比熟悉的姿态，林熙在谢景渊身上也见到过。 　　谢景渊把苏妙妙当妹妹，顾嘉凌呢，还有徐守，他们也都把苏妙妙当妹妹？ 　　如果是友情，男女之间真有这么纯粹的感情吗？ 　　如果是暗恋，顾嘉凌、徐守怎么可能相处的这么和谐？ 　　林熙陷入了迷茫。 　　三人打好饭菜坐到餐桌旁，谢景渊、苏妙妙也到了。 　　苏妙妙刚冲过澡，头发还有点湿，脸颊是剧烈运动过后才会泛起的红润，很容易让人特别是成年男人联想到一些暧昧的画面。 　　林熙是不敢多看的，移开视线，发现顾嘉凌、徐守都对苏妙妙的这一面泰然处之，目光纯粹得令他羞愧。 　　“林熙，你的课多吗？” 　　苏妙妙被谢景渊、徐守的课程表震惊到了，见到林熙也关心起林熙的课程来。 　　林熙苦笑。 　　被谢景渊的勤奋感染，他也选了双专业，课程多到他今天才想起来联系苏妙妙。 　　不过，周围选择双专业的学生很多，这也刺激了林熙的上进心，就只想更加努力地学好，而不是后悔自己的选择。 　　拿出手机，林熙给苏妙妙看他的课程表。 　　苏妙妙瞥见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不要看了。 　　林熙笑道：“说起来，你也算是双专业。” 　　苏妙妙有点得意：“我晚上没有课，也不用训练，比你们轻松多了。” 　　林熙：“是吗，那你晚上有什么安排？” 　　苏妙妙看向谢景渊：“我陪道长去上课。” 　　林熙心中一跳。 　　顾嘉凌小声鄙视苏妙妙：“黏人精。” 　　他不光鄙视苏妙妙，同样鄙视地看了徐守一眼。 　　林熙只听到了他给苏妙妙起的绰号。 　　高中生课程都一样，苏妙妙与谢景渊的形影不离显得非常正常，可大学再这样，那一定是关系发生了变化。 　　他半开玩笑地问：“你们俩终于确定恋爱关系了？” 　　从坐下来就没有开过口的谢景渊，暂且停下筷子，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更加得意了：“是啊，反正那些同学喜欢误会，我就告诉他们我真的在跟道长谈恋爱，他们就不再烦我了。” 　　顾嘉凌有点糊涂：“那你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妙妙：“当然是假的，道长怎么可能会破戒。” 　　顾嘉凌哈哈：“我就说呢，道长就算破戒，对象也不会是你。” 　　徐守赞同地点头。 　　苏妙妙也没什么生气的样子，仿佛“道长破戒”四个字，就是一个绝不可能发生的玩笑。 　　林熙：…… 　　他只觉得苏妙妙四人周围好像有一层透明的隔膜，隔膜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他理解不了这个玩笑，也理解不了这四人的脑活动。 第61章 　　有顾嘉凌在，气氛就不会冷场，所以这顿饭林熙并没有太被排外的感觉。 　　走出食堂，顾嘉凌跨上自行车，朝谢景渊摆手：“道长，我去社团了，晚上十点肯定回家！” 　　谢景渊：“注意纪律。” 　　顾嘉凌报了京大的一个戏曲社团，该社团主要是组织团员们学习并表演京剧、昆曲等民间戏曲。 　　用顾嘉凌的说法，流行歌曲他一学就会，没有挑战，不如京剧、昆曲，唱得好镇场效果也更好。 　　打个比方，顾嘉凌在路边唱句流行歌，回头率不会太高，来嗓子京剧，肯定人人都看他。 　　这就是顾嘉凌追求的“镇场”。 　　谢景渊对此表示支持，如果顾嘉凌能学出什么成就，也算是弘扬传统文化了。 　　顾嘉凌快活地扬长而去。 　　谢景渊、徐守去取他们的车，苏妙妙站在路边等着。 　　林熙看看她，还是低声问了出来：“妙妙，如果谢景渊想跟你谈真的恋爱，你会答应他吗？” 　　他有种感觉，谢景渊对苏妙妙，不是那么简单。 　　苏妙妙或许还是孩子脾气，谢景渊早不是了。 　　对于林熙的提问，苏妙妙不假思索地点头。 　　道长身上的味道好闻，做饭好吃，打球厉害，对她也最好，什么大小麻烦都能帮她解决，非要选一个男人结婚，道长就是最佳选择。 　　可惜，道长是不可能破戒的，更不会同意跟她一个妖结为夫妻。 　　林熙见了，心里犯苦。 　　暗恋是酸甜交织，她朝自己笑的时候甜，看她那么依赖谢景渊，便成了酸。 　　苦则完全是另一种滋味，仿佛晴朗的天突然乌云密布，心头也沉沉的。 　　但林熙不是藕断丝连、犹豫不决的性格。 　　他继续问：“如果我也想做你的男朋友，我与谢景渊，你会选谁？” 　　怎样都是苦，不如苦得更彻底。 　　苏妙妙意外地看着他。 　　林熙心跳加快，保证道：“谢景渊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苏妙妙：“你会做饭吗？” 　　肯提条件就是有希望，林熙马上点头，眼睛都比刚刚亮了。 　　其实他会做的菜不多，不过他可以学，为了苏妙妙学。 　　苏妙妙接连提了几个问题，诸如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等等，林熙都承诺能做到。 　　他的注意力全在苏妙妙身上，心脏激动地跳跃着，都没有发现谢景渊、徐守已经骑了过来，双双停在他身后，默默地旁观这场男女问答。 　　苏妙妙问了一圈，对林熙非常满意：“那就这么定了，等爸爸妈妈开始催我结婚了，咱们两个就结婚。” 　　林熙懵了：“结婚？” 　　苏妙妙：“是啊，电视里就这么演的，长辈都喜欢催子女结婚。” 　　林熙笑道：“咱们才刚刚读大学，可以先谈恋爱，毕业后再考虑结婚。” 　　等她真正做好准备的时候结。 　　苏妙妙：“恋爱要怎么谈？” 　　她懂恋爱这个词的意思，却没有研究过谈的具体方式。 　　林熙想了想，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恋爱就是，以后我们会每天一起吃饭，你没课的时候，可以来我的教室听课，放学了我再送你回家，周末还可以去看看电影，或是去其他地方约会。” 　　苏妙妙：“我不想去你的教室，我要去道长那边。” 　　吃饭、看电影倒是可以五个人一起行动。 　　林熙呼吸一窒。 　　这时，谢景渊终于开口了，对苏妙妙道：“如果你跟他谈了恋爱，就不能再来我这边。” 　　苏妙妙皱眉：“为什么？” 　　徐守嗤道：“你傻啊，爱情就是一男一女在一起，如果你爱林熙，你便会时时刻刻都想着他，想跟他在一起，只跟他在一起，而不是跑去黏着道长，那样会让林熙难受。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你对林熙的感情就不是爱，那你也不该答应跟他谈恋爱，辜负他的感情、浪费他的时间。” 　　苏妙妙一听，立即对林熙道：“那还是算了吧，我不爱你，不想跟你谈恋爱。” 　　什么爱不爱的，她只是看林熙顺眼，林熙又主动凑过来，她才把林熙当将来结婚的对象考虑。 　　她对林熙说出了最直白的拒绝，眼神却真诚纯粹，没有嫌弃或厌恶，只是简单地陈述一件事实。 　　林熙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幼儿园六人组过去的时光。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想帮同学讲题、不想分享零食，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她很聪明，是个学霸，可她有时候又好像很傻，傻到不懂任何人情世故。 　　不过这样也好，他有了答案，可以彻底死心了，将全部精力投入学习。 　　所以，林熙朝苏妙妙笑了笑：“好吧，做不成恋人，咱们还是朋友，以后你有需要的时候尽管联系我。” 　　苏妙妙也就笑着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 　　林熙脸色苍白地朝三人告别，骑车离去。 　　他骑得并不快，背影却透出一丝孤独寂寥。 　　徐守对此表示同情，林熙多好一个孩子，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一只没心没肺的猫。 　　苏妙妙已经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熟练地跳上谢景渊的自行车后座。 　　谢景渊默默骑车。 　　徐守落后一点，与苏妙妙说话：“你是不是不打算跟任何人谈恋爱？” 　　苏妙妙：“嗯，恋爱就只能跟那个人在一起，我才不要呢，我喜欢咱们四个在一起。” 　　虽然有时候她会嫌顾嘉凌太吵、徐守太凶，可道长忙碌的时候，顾嘉凌、徐守都能陪她解闷。 　　徐守：“你根本不懂人的感情，既然不懂，以后再有男生追求你，你直接一口拒绝，不用问东问西，除非真遇到一个让你舍得抛下我们的男人。” 　　苏妙妙哼道：“才不会有这种男人。” 　　徐守老气横秋：“话不要说太早，很多说过这种话的男女最后都自己打脸了。” 　　谢景渊幽幽地看了一眼徐守。 　　徐守耳朵微热，道长不要误会啊，他早就不浪费时间看小说了，可他上辈子活了两百多年，亲眼旁观了不知多少男女的爱恨纠缠。 　　“大学期间，还是先顾好学业吧，毕业后有的是时间考虑这些。” 　　谢景渊语气如常地为两人的讨论做了总结。 　　徐守：“道长说得对。” 　　苏妙妙：“知道啦。” 　　徐守要去的上课地点与谢景渊不一样，骑到一个岔路口就分开了。 　　晚上有课的学生没那么多，通向教学楼的马路还算安静。 　　谢景渊回头看看，对苏妙妙道：“你不用这么早考虑结婚的问题，就算毕业了叔叔阿姨真的催你，只要你没遇到能让你抛下我们的男人，你也不用勉强自己。如果你结婚后过得不快乐，叔叔阿姨只会心疼。” 　　苏妙妙不想再琢磨这些复杂的东西，回他一个敷衍的“哦”。 　　到了教学楼，谢景渊带着苏妙妙坐到最后一排。 　　谢景渊是班里的超级学霸，公认的“卷王之王”，平时都是独来独往，最多有两个男生会过来找他，今天他如此高调的带了一个颜值更加高调的女孩子过来，几乎所有同学都朝他这边行了注目礼。 　　谢景渊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 　　苏妙妙也把课本拿出来，老老实实地写她今天的作业。 　　高三习惯了上晚自习，现在继续自习也不需要重新适应。 　　课程比高中少，苏妙妙用一节课的时间完成了作业。 　　授课教授知道苏妙妙不是自己班的同学，见她安安静静的，不像一些谈恋爱的旁听生会在课堂上与恋人交头接耳打打闹闹搞小动作，也就没有干涉。 　　到了第二节 课，苏妙妙收拾好书包，趴在谢景渊隔壁的课桌上睡觉。 　　她先是朝窗户那边睡，睡着睡着，换个姿势，脸朝向了谢景渊。 　　谢景渊瞥过来。 　　教室灯光明亮，映得她的皮肤奶白奶白的，只有脸颊睡红了，微微张开的嘴唇也是鲜艳欲滴的蜜桃色。 　　忽然，一缕碎发挣脱了她的发绳散落下来，停在她的睫毛上。 　　她皱皱眉头，肯定是痒了。 　　谢景渊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缕碎发别到她耳后。 　　“谢景渊，你来回答。” 　　五十多岁的老教授扶扶镜框，面容严肃地道。 　　谢景渊这辈子一直都是各科老师们眼中的宠儿，从来没有哪一位老师用这种语气喊过他。 　　那一瞬间，谢景渊看着讲台上的老教授，脑海里却浮现出将他领进清虚观的师父。 　　师父就是一个十分严厉的人。 　　前排的男生用课本挡住嘴，低声提醒谢景渊是什么问题。 　　谢景渊刚刚确实没有听到，现在知道问题内容，他便对答如流。 　　教授给他面子，瞥眼还睡得很香的苏妙妙，没有多说什么。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铃声一响，苏妙妙揉着眼睛坐正。 　　她刚要自己拿湿巾擦脸，旁边有人递了过来。 　　苏妙妙看看谢景渊，笑了。 　　谢景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教授喊他过去。 　　“你在这等着。”谢景渊快速对苏妙妙道，然后朝讲台走去。 　　教授等其他学生都走光了，才盯着谢景渊道：“课下你们怎么谈恋爱我都管不着，课堂有课堂的纪律，你要注意影响。” 　　谢景渊垂眸道：“是，以后我会注意。” 　　教授瞅瞅还在座位上拿湿巾擦脸的精致女孩，问：“她是哪个专业的？” 　　谢景渊：“行政管理。” 　　教授：“下次她再来旁听，你让她好好听讲，不然就不要来了。” 　　学生认真听讲，是对授课老师最最基本的尊重，睡觉则是公然的蔑视。 　　谢景渊看看苏妙妙，解释道：“对不起教授，但她不是故意的，她白天训练网球，写完作业累了才会这样。” 　　教授推推眼镜：“打网球？” 　　谢景渊拿出手机，翻翻相册，再把手机递给教授：“您可以滑动，这几张都是她。” 　　教授真划了。 　　于是，他看到了苏妙妙在美网领奖台上领奖的照片，看到了国内体育官媒的报道截图，还看了一段苏妙妙与国外老将的决赛视频。 　　这时，苏妙妙拎着两人的书包走了过来，疑惑地看着教授，好奇教授跟道长聊什么要聊这么久。 　　教授看看苏妙妙，再看看谢景渊，哼了一声：“故意跟我炫耀是不是？” 　　谢景渊：“不是，就是不想您误会，她真的不是不尊重您。” 　　教授把手机还给谢景渊，笑着对苏妙妙道：“好好练，下次争取拿冠军。” 　　苏妙妙茫然地点点头。 　　谢景渊接过她手里的书包，与教授道别，离开了。 　　教授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好笑地摇摇头。 　　是他肤浅了，没想到谢景渊的小女友比他还厉害，早就登上了国际颁奖台！ 第62章 　　苏妙妙坐在谢景渊的车后，接到了爸爸妈妈发来的视频邀请。 　　夜晚校园内的光线不好，苏明安、唐诗薇就让女儿到家后再拨给他们。 　　苏妙妙放下手机，头靠到谢景渊背上，打了个哈欠。 　　这一天下来，她发现大学生活比高中要轻松，高中上完晚自习她还要跟道长打球呢，现在白天就能完成所有训练。 　　等会儿回去也不用为了高考复习，没有事情可干，苏妙妙困得也早了。 　　“想睡觉了？”谢景渊问。 　　苏妙妙点点头。 　　谢景渊就笑了下。 　　人类的大学生，十一点睡觉都算早的，现在才要九点，猫都想睡了。 　　他一开始就知道，苏妙妙不可能接受四个人的宿舍生活，她受不了舍友们的作息，舍友们也受不了她。 　　回到湖畔小区，谢景渊去停自行车的时候，发现徐守、顾嘉凌都还没有回来。 　　徐守今晚是三节课，提前跟他发过消息，顾嘉凌大概还在学戏曲。 　　拎起书包，两人上了楼。 　　走到802门前，苏妙妙从书包里摸出钥匙，打开门。 　　里面黑漆漆的。 　　苏妙妙怔了一下。 　　如果是在安市的家，爸爸妈妈这个时候已经在家里了，就算妈妈上夜班，爸爸也会在，客厅灯光明亮，爸爸会大声欢迎她回家，而不是一片沉寂。 　　谢景渊站在她身边，伸手进去，替她开灯。 　　灯光一亮，由苏明安亲手布置的客厅看起来明亮又温馨，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一瓶花。 　　“进去吧，叔叔阿姨还在等着跟你视频。”谢景渊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这才拎着书包进去了。 　　谢景渊在外面替她关上门。 　　上辈子她自己活了一百年，就算修为浅薄那也是妖，总不至于害怕一个人待在一套房子里。 　　苏妙妙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先给爸爸妈妈打视频。 　　视频接通，苏明安抢着问：“景渊呢？” 　　苏妙妙：“他回家了。” 　　唐诗薇瞪了老公一眼，自己年轻的时候自制力不强，恨不得在外面租房子跟她同居，现在就总要怀疑人家景渊。 　　唐诗薇就正经多了，关心地询问女儿这一天的生活。 　　发现女儿除了上课，其他时间要么跟教练方姐在一起，要么就是跟谢景渊三人在一起，夫妻俩都很欣慰。 　　学校生活不用担心太多，夫妻俩开始提醒女儿如何自己居住。 　　“洗衣机你会用的，你衣服也不多，洗完马上就拿出来晾到阳台上。” 　　“那几盆花每天什么时候浇水，你爸爸已经打印出来贴在门后面了，很简单的。” 　　“那纸上也有家政阿姨的手机号，要打扫卫生时就给她打电话……” 　　事无巨细，夫妻俩一一叮嘱，直到苏妙妙连着打了三次哈欠，唐诗薇才推开老公，结束视频。 　　苏妙妙只是困，并不觉得爸爸妈妈吵，这么多年了，她早习惯了爸爸妈妈的唠唠叨叨。 　　现在爸爸妈妈不在身边，连声音也听不见了，苏妙妙瞅瞅这空荡荡的房子，有点不高兴。 　　苏妙妙先去冲澡，将一套日常装与运动服都丢进洗衣机。 　　吹干头发，穿着睡衣走出来，苏妙妙想了想，给谢景渊打电话。 　　嘟了一声，接通了。 　　苏妙妙：“道长，你过来一下。” 　　谢景渊：“做什么？” 　　苏妙妙：“我要睡了，等会儿你帮我把衣服挂到阳台上，哦，再给那些绿植浇浇水。” 　　谢景渊：“这些都很简单，你该学着自己做。” 　　苏妙妙对着手机打哈欠：“我困了，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谢景渊：“……开门吧。” 　　苏妙妙满意地挂断电话，从卧室走到玄关，打开门，谢景渊正好也从隔壁801出来了，手里拿着笔记本。 　　苏妙妙虽然穿着睡衣，却是一套长袖的裙子，不至于暴露什么。 　　谢景渊先去检查她的卧室，确定窗帘拉上了，正要走开，苏妙妙跳上床钻进被窝，背对他懒洋洋地道：“帮我关灯。” 　　谢景渊摇摇头，关灯也关上门。 　　洗衣机还没有停止，谢景渊给绿植浇了水，坐在客厅看笔记本上的资料。 　　十几分钟过去，洗衣机不响了。 　　谢景渊合上笔记本，来到卫生间。 　　打开洗衣机前，他脑海中还是刚刚看到的资料，打开洗衣机后，谢景渊的眼前、脑海便全部被一条绕在其他衣服上的白色bra占据了。 　　僵硬几秒，谢景渊离开卫生间，来到苏妙妙的门外。 　　手都碰到门板了，想起她窝在被窝里的舒服样子，谢景渊抿抿唇，返回卫生间。 　　苏明安是个好爸爸，各种日常用品都准备的很齐全，包括晾衣架、晾衣桶。 　　谢景渊将几件衣服放进晾衣桶，提到阳台。 　　他没有开阳台灯，在昏暗中将大大小小的几件衣服挂上去。 　　只要想着这些都是猫的衣服，也没有什么可尴尬的。 　　晾衣桶提回卫生间，谢景渊顺便将里面的卫生也做了做，这就走了。 　　很巧，他刚出门，顾嘉凌哼着新学的戏曲小调从电梯厅那边转了过来，看到谢景渊，再看看谢景渊握着的802的门把，刚刚从猫爸那里接过重任的顾嘉凌凤眼微眯，警惕地问：“道长去她那边做什么？” 　　谢景渊面无表情：“她困了要睡觉，让我帮她打扫卫生。” 　　顾嘉凌一秒放下警惕，转而用控诉的眼神看着谢景渊：“道长就是偏心，我让你帮忙做事，你很少会管。” 　　谢景渊：“你跟她不一样。” 　　顾嘉凌得意道：“那当然，猫都懒，我们山雀可勤快了，能自己做的从不麻烦别人。” 　　两人回了801，谢景渊还要看资料，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 　　顾嘉凌有很多事情想分享，道长那么忙，徐守又还没回来，顾嘉凌只好给家里的老爷子打电话。 　　顾老爷子刚接电话的时候挺高兴，连着听孙子唧唧歪歪了半小时，讲的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顾老爷子就不耐烦了：“行了，我要睡了！” 　　老爷子无情地挂断电话。 　　其实他会用视频了，可他不想看孙子在屏幕里对镜自照的臭美样子，干脆假装没学会！ 　　顾嘉凌正在惋惜还没说尽兴，徐守回来了。 　　“你怎么比我还迟，是不是跟女孩子约会去了？”顾嘉凌跳到玄关，故意问。 　　徐守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长呢？” 　　顾嘉凌指指谢景渊的房间。 　　徐守：“那你闭嘴，不要打扰道长学习。” 　　顾嘉凌瞪大眼睛，追着徐守小声嘀咕：“这是我租的房子，我是主人，我想多大声说话就多大声，你们俩不喜欢就搬出去，可不是我求着叫你们过来的。” 　　徐守停下脚步，手机举到他面前：“搬走可以，租金还我。” 　　顾嘉凌哼了哼，跑去了他的主卧。 　　第二天早上，苏妙妙六点钟准时起床，快速洗脸刷牙，六点十分，她拎着书包走出家门。 　　门外，谢景渊三人排排站，顾嘉凌还在打哈欠。 　　苏妙妙：“你们俩也要去打球？” 　　徐守淡淡道：“我去自习。” 　　顾嘉凌：“我也自习，昨天参加社团活动，没写作业。” 　　谢景渊一边接过苏妙妙的书包一边提醒他：“学业为主，不能因为社团活动影响学习。” 　　顾嘉凌捂着耳朵先去了电梯厅。 　　谢景渊示意徐守跟过去，看看苏妙妙的书包，他低声问：“衣服、课本、钥匙、水杯、纸巾，都装好了？” 　　在安市时从来不用担心这些，不过谢景渊也不清楚她是自己收拾的书包，还是唐诗薇帮忙收拾的。 　　苏妙妙当然是自己收拾的，这些可都是她今天要用的东西。 　　谢景渊还是检查了一遍，目光特意避开了她放衣服的分隔层。 　　苏妙妙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专门要送他的备用钥匙：“这个给你，以后你过来就不用我开门了。” 　　凡是不必要的麻烦，苏妙妙都不喜欢。 　　谢景渊看她一眼，接过钥匙。 　　到了京大，徐守、顾嘉凌分别去了不同的教学楼，谢景渊才单独对苏妙妙道：“我帮你洗衣服的事，还有送我备用钥匙的事，都不要告诉叔叔阿姨。” 　　苏妙妙：“为什么？” 　　谢景渊：“他们会担心，怕你无法照顾好自己。” 　　苏妙妙：“知道了。” 　　谢景渊沉默了一段路，快抵达体育场时，他又道：“男女有别，以后内衣内裤你自己洗，自己晾。” 　　苏妙妙嘟嘴：“好麻烦啊，道长你不要把我当女人，你把我当猫，就不用避讳那些繁文缛节了。” 　　谢景渊：“可你现在是人形。” 　　他不肯妥协，苏妙妙想了想，忽然又轻松起来：“那好吧，以后我叫顾嘉凌帮我洗衣服，他一直都把我当猫看的，我们之间没这么多避讳。” 　　谢景渊停下车，回头看着她道：“他也不行，凡是涉及男女隐私的事，你们俩都要互相避讳。” 　　他这么严厉，苏妙妙犯错般低下头。 　　她是一只霸道无理的猫，却长了一副最乖的女孩模样。 　　每次她想要什么，只要眨眨眼睛，或是撒撒娇，无论苏明安夫妻还是陶奶奶，甚至谢景渊，都会妥协。 　　唯独这一次，谢景渊不愿妥协。 　　他转过头，继续往前开。 　　苏妙妙耷拉着脑袋，手指在他腰背上挠来挠去，发泄心中的不满。 　　谢景渊却是另一种感受，觉得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撒娇，希望他改变主意。 　　谢景渊不为所动。 　　突然，她不挠了。 　　就在谢景渊以为她终于接受了要自己洗晒贴身衣物的时候，苏妙妙开心地抱住他，脑袋也探到前面，从他的胳膊下面往上看，大眼睛亮晶晶地对他道：“道长，我有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谢景渊面沉如水地瞥了她一眼：“什么办法？” 　　苏妙妙得意地笑：“以后我都不穿内衣了，反正我也不喜欢穿，勒得慌。” 　　谢景渊：…… 　　京大的学霸们有很多人像谢景渊、徐守这样勤勉自律，所以虽然才早上六点多，校园里各处的马路上都出现了一些学生。 　　有两个女学生一边说话一边走着。 　　她们在谈论刚刚经过的那辆自行车。 　　“男的好帅啊，原来言情小说不都是骗人的，真有这样的男主存在。” 　　“是吗，我没注意到，我光看那女生的腿了，好白好长！” 　　她们的目光，依然紧紧跟随前面的自行车。 　　然后，她们就看见后座的女生撒娇地往前探头，姿势亲昵。 　　两人还在冒粉红泡泡，变故突然出现，骑车的男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失控，自行车歪歪扭扭地乱转，幸好男生腿长及时撑住地面，才没有车倒人伤。 第63章 　　周二上午苏妙妙也是四节课，不过她一整个下午都是空的，可以都拿来训练，方姐也做好了安排。 　　从食堂出来刚十二点半，距离训练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 　　谢景渊骑车将苏妙妙送到她的宿舍楼下。 　　苏妙妙跳下车，谢景渊跟她要手机。 　　苏妙妙就看着他替自己设了一个一点四十分的闹钟。 　　“去体育馆的路都记住了吗？”手机还给她，谢景渊还是不太放心地问。 　　苏妙妙：“记住了，论认路，我比徐守还厉害呢。” 　　谢景渊只庆幸徐守先走了，不然这两个又要辩论一场。 　　“上去吧。”谢景渊看向楼梯道。 　　苏妙妙就拎着书包，蹬蹬蹬地跑了上去。 　　有路过的女生朝他看来，谢景渊收回视线，骑车离开。 　　403宿舍，赵露、陈灵、朱星竹也刚从食堂回来没多久。 　　苏妙妙用钥匙打开门，三个舍友听到动静，都歪头看过来。 　　宿舍虽然小，却被三个女孩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午后微斜的阳光正好洒落在苏妙妙的床铺前。 　　“妙妙，你下午有什么安排？” 　　赵露好奇道。 　　苏妙妙关上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回答：“下午训练，两点开始，我来宿舍待会儿。” 　　陈灵：“训练挺辛苦的吧，你还要兼顾学习，怪不得课间总是睡觉。” 　　苏妙妙想了想，道：“还行吧，不辛苦我也会睡觉的。” 　　作业可以晚上陪道长自习的时候写，苏妙妙将书包放到书桌上，去卫生间换了留在宿舍这边的睡衣，这就钻进了被窝。 　　三个女生体谅她训练辛苦，都不再说话。 　　苏妙妙喜欢大床，不过小床她也照样能睡着，一口气睡到闹钟响，坐起来一看，宿舍里只剩赵露、朱星竹了，陈灵去了图书馆。 　　“你醒啦，睡得可真香。”赵露探头瞧瞧，取下头上的耳机道。 　　苏妙妙：“嗯，你在看电影？” 　　赵露：“没有，我在看我们家的猫。” 　　猫？ 　　苏妙妙揉揉眼睛，来到赵露这边。 　　赵露见她感兴趣，将视频声音外放，还把陈灵的椅子挪过来，让苏妙妙坐着陪她看。 　　苏妙妙凑近屏幕，看到一只在客厅里玩球的猫。 　　那猫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圆圆的脑袋，毛色黑棕相间。它将一只红色的毛绒球拨出去，再扑上去，简简单单的动作，玩得很是开心。 　　赵露看得一脸陶醉：“这是我们家糖糖，已经养了五年了，哎，来学校这么久，我都不怎么想我爸妈，就是想糖糖，幸好开学前让我爸爸安装了摄像头，平时还能看看。” 　　这样的监控视频无法控制镜头远近，猫咪小小的一只看不太清楚，赵露特意翻出手机相册，一段视频一段视频地向苏妙妙展示自家猫的可爱。 　　苏妙妙一点都没觉得可爱，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只猫吗？ 　　“看，我们家沙发都被它挠坏了！” 　　赵露用抱怨的语气、宠溺的表情控诉道。 　　苏妙妙：“你好像并没有生气。” 　　赵露满眼堆笑：“气是气的，不过小猫咪能犯什么错呢，它们只是喜欢这么玩罢了，又不是故意的。” 　　苏妙妙：…… 　　这只猫运气真好，如果她弄坏陶奶奶的沙发，道长肯定要训她。 　　朱星竹坐在斜对面，闻言哼道：“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猫奴，已经没救了。” 　　苏妙妙：“猫奴？” 　　朱星竹：“你不知道吗？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哦，猫都是主子，人只是猫的仆从，好听点也可以叫铲屎官。” 　　苏妙妙一脸茫然。 　　她身边没有养猫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赵露、朱星竹就一起给她进行了科普，并且还搬出了“狗”作为对比。 　　“狗是真宠物，什么都听主人的，猫呢，那是一家之主，其他人都得听猫的。” 　　“当然，不养猫的人可能不这么想，养猫的基本都是猫奴，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苏妙妙：“可我……我认识一个人，他也养猫，他对猫就挺凶的，给猫定了一堆规矩。” 　　赵露：“那他的猫听话了吗？” 　　苏妙妙点点头。 　　赵露羡慕道：“他们家的猫一定是天使，我们家的猫只要我在家，每天不到五点就要跳到我身上拿爪子扇我的脸，我给它拿猫粮它还要咬我的脚后跟，还特别喜欢弄翻我们家的垃圾桶！” 　　朱星竹指着她的脸，让苏妙妙看清楚：“瞧瞧瞧瞧，猫都这样了她还一脸甘之如饴，不是猫奴是什么？而且是那种最忠心的奴仆，心甘情愿地伺候猫主子。” 　　苏妙妙问赵露：“你真的不生气？” 　　赵露正经脸：“铲屎官才不会为这种小事计较，糖糖喜欢我才对我特别，我爸求糖糖去他们床上睡糖糖都不去呢。” 　　朱星竹：“妙妙，你那个朋友肯定也是猫奴，跟你们说他多厉害，其实是吹牛，私底下肯定也对他的猫任劳任怨。” 　　苏妙妙试图回忆道长的表现。 　　赵露：“其实很简单的，你去翻翻他的手机，只要他的手机里大部分照片都是猫，那肯定是猫奴，不过他运气好遇到一只乖乖猫，否则就算那猫像我们家糖糖一样淘气，他也只能受着。” 　　“哎，妙妙你该出发了吧？快两点了！” 　　“对对对，你快去，喜欢糖糖的话我多发你几段视频。” 　　苏妙妙匆匆换好衣服，赶去体育馆与方姐汇合。 　　下午五点，训练结束，苏妙妙还是先去洗澡，出来拎起书包看看手机，发现谢景渊发了一条消息，说他到了。 　　苏妙妙走到外面，果然看到了跨坐在自行车上的谢景渊。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衬衫，看起来比平时更冷。 　　堂堂清虚观的观主，曾经一招将她打回原形的道长，真会把她当猫主子吗？ 　　这样的问题，苏妙妙绝对不敢直接问出口，怕谢景渊一气之下再把她的魂魄也打飞了。 　　问顾嘉凌，顾嘉凌一定会嘲笑她做白日梦，问徐守，徐守大概比道长打得更狠。 　　哼，她不一定是猫主子，徐守这条大黑狗却是真的把道长当主人，再忠心不过。 　　四人一起吃了晚饭，吃完各奔东西。 　　苏妙妙跟着谢景渊去了晚课的教室。 　　谢景渊的这些教授，严厉的占多数，他不想教授们再误会苏妙妙，带苏妙妙去了隔壁教室：“这里没课，你在这边等我？课间我会过来找你。” 　　苏妙妙眨眨眼睛，朝他伸手：“手机借我，我的快没电了。” 　　谢景渊：“你用手机做什么？” 　　苏妙妙：“切水果。” 　　谢景渊：…… 　　他也不担心她会做别的事情，取出手机交给她，上课铃响之前，谢景渊去了自己的教室。 　　苏妙妙坐在最后一排，翻看谢景渊的相册。 　　照片不多，全是一些教授的ppt或专业书资料，反正不是人的照片，苏妙妙也没有兴趣看。 　　所有照片都看过，除了几张他们俩或他们四个与陶奶奶的合照、生活照，苏妙妙没看到一张单独的自己。 　　退出相册之前，苏妙妙发现一个带锁标志的文件夹，点开要输入密码。 　　苏妙妙随便按了几次，都不对。 　　苏妙妙用自己的手机给赵露发消息：除了照片，还有其他办法确定一个人是不是猫奴吗？ 　　如果道长真把她当猫主子看，苏妙妙就再也不用怕他了！ 　　赵露：你翻过他的手机了？ 　　苏妙妙：是啊，没有，有个文件上锁了，打不开。 　　赵露：千万别打开，男生加密的照片文件，多半都是少儿不宜。 　　苏妙妙：少儿不宜？ 　　赵露：你怎么这么单纯，谢景渊果然人如其表，禁欲！ 　　苏妙妙心想，道长何止禁欲，他还守戒呢！ 　　又一番科普后，赵露推测：你那个养猫的朋友，是不是徐守？ 　　苏妙妙既然能如此快速翻看对方的手机，对方肯定也是京大学生，一个养了猫又表现得一点也不猫奴的男生，阳光帅气的顾嘉凌第一个就排除了，剩下两个，谢景渊与徐守都有这种气质，不过谢景渊与苏妙妙黏黏糊糊的，应该没有时间再养猫，所以，苏妙妙口中的朋友必然是徐守。 　　苏妙妙默认了，这样赵露绝对猜不到，她就是谢景渊养的猫。 　　道长可早就说过了，不能泄露他们四个的真正身份。 　　赵露：他的猫在身边吗？ 　　苏妙妙：在，他也租房住的，在我隔壁。 　　赵露：那就简单了，你去观察观察，我举几个例子吧，如果猫打翻了他的杯子，或是他玩电脑的时候猫非要卧在他的键盘上，或是猫不小心挠伤了他他都不会生气，那他肯定就是猫奴了，只是他想保持酷哥人设，隐藏得深，不想让你们窥破他猫奴的一面。 　　苏妙妙：我知道了，谢谢。 　　赵露发了一个笑脸。 　　苏妙妙先写作业，写完又自己搜了搜“如何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猫奴”。 　　手机里都是猫的照片？道长没有。 　　聊天用猫的表情包？道长从来不发表情，顾嘉凌的确发的都是各种鸟。 　　给猫买东西不会心疼钱？ 　　苏妙妙撇撇嘴，道长小气的很，一年只能要两次礼物。 　　身上总是沾了猫毛？ 　　苏妙妙：…… 　　她自己都没猫毛了，还怎么蹭到道长身上。 　　这几条道长都不符合，苏妙妙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不过，她还没有死心，毕竟，她太想当道长的猫主子了，只要道长把她当猫主子，那么顾嘉凌、徐守甚至清虚观的其他道士，都得好好地伺候她！ 　　今晚四人组一起回的湖畔小区。 　　苏妙妙要先去801待会儿。 　　谁也没有反对。 　　苏妙妙还想跟谢景渊去他的房间，谢景渊疑惑问：“有事？” 　　苏妙妙早想好借口了，拍拍书包：“作业还没写完，我在你这边写。” 　　谢景渊想了想，让她进来了，房间的门保持打开。 　　谢景渊的书桌很大，足够两人一起用。 　　苏妙妙假装写作业，视线在谢景渊那边乱转，谢景渊的笔记本旁边的确放了一个白色的马克杯。 　　苏妙妙犹豫了，陶瓷的杯子，摔坏了怪可惜的，那些猫也太不懂事了。 　　苏妙妙是绝不可能做这种幼稚的举动的，她不是普通的猫，她是百岁猫祖宗！ 　　抓伤道长？ 　　苏妙妙没那个胆。 　　那就只剩霸占道长的笔记本了。 　　以她现在的体型，卧键盘太困难，苏妙妙就趴在桌子上，伸出一只手轻轻盖住谢景渊的键盘。 　　谢景渊看过来。 　　苏妙妙不说话，默默地与他对视，映着灯光的眼睛清澈漂亮，又仿佛藏着些深意。 　　谢景渊垂眸，低声问：“怎么了？” 　　苏妙妙看过赵露家糖糖卧键盘的视频，也看得懂糖糖的意思，糖糖是想让赵露陪它玩。 　　苏妙妙便学糖糖，委屈地道：“你不要总是看电脑了，陪我玩会儿。” 　　她越是小声说话，那委屈的情绪就越明显，越叫人不忍心拒绝。 　　谢景渊只好问：“你想玩什么？” 　　苏妙妙双眼发亮：“玩什么都可以？” 　　谢景渊看看腕表，道：“打网球的话，有点晚了。” 　　苏妙妙：“不打网球，看电影吧，小丑鱼那个。” 　　谢景渊就打开了《海底总动员》。 　　苏妙妙的心思并不在电影上，而是频频偷窥谢景渊。 　　不知第几次偷窥后，谢景渊暂停播放，皱眉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妙妙笑笑，小声问：“道长不怪我耽误你看资料吗？” 　　她那种笑，仿佛窥破了什么秘密，谢景渊保持淡漠：“既然你有这份自觉，那你可以回去了。” 　　苏妙妙立即捂住他的键盘：“我不走，我就要你陪我看电影。” 　　谢景渊无奈道：“那就继续看。” 　　苏妙妙已经有了答案，还看什么小丑鱼？ 　　她嘿嘿一笑，离开的时候，还轻轻地拍了拍谢景渊的头。 　　谢景渊：…… 第64章 　　“道长，你是不是偷偷送苏妙妙礼物了？” 　　苏妙妙才离开801，顾嘉凌就从客厅沙发上跳起来，一路跑到谢景渊的房间门口，狐疑地打量谢景渊。 　　谢景渊还在回忆苏妙妙刚刚的异样表现。 　　频频偷窥他也就算了，可能是她在盘算什么小心思，拍他的头？ 　　“没送。”看眼顾嘉凌，谢景渊转向笔记本屏幕。 　　顾嘉凌不信：“你没送礼物，她怎么笑得跟偷了腥似的？” 　　谢景渊脸色微变。 　　偷腥的本意是偷吃荤食，引申义则为男女偷情。 　　他的房间没有荤食，所以顾嘉凌在怀疑什么？ 　　谢景渊冷冷地看过去。 　　顾嘉凌：“……没送就没送，至于这么凶么。” 　　他迅速拉上谢景渊的房门，挡住清虚观观主那冰冷的视线。 　　“没事不要去打扰道长。” 　　徐守听到动静，从对面的卧室出来，低声警告顾嘉凌道。 　　只有选了双专业的他才知道道长到底有多忙，偏偏猫跟山雀还总是给道长添麻烦。 　　顾嘉凌瞪他：“谁打扰道长了，整天就知道凶我，刚刚苏妙妙拉着道长一起看尼莫，你怎么不去训她？” 　　徐守沉默，果然猫才是最让人不省心的那个。 　　顾嘉凌将徐守拉回房间，关上门，又分析了一遍苏妙妙离开时的异常。 　　“真的，她笑得可开心了，跟收到珠宝礼物差不多！” 　　徐守懒得猜，反正道长做事自有道理，没道理的，也都是猫耍赖纠缠，道长不胜其扰。 　　八百零二 　　苏妙妙心情愉悦地冲完澡，脏衣服都放进洗衣机，设置成“快洗”模式。 　　洗衣机转动起来，关上卫生间的门，也就听不见太大的声音了。 　　昨晚苏妙妙因为无事可做才早早犯困的，现在啊，苏妙妙抱着笔记本靠到沙发上，专门搜索一些猫奴与猫主子的互动视频。 　　上辈子苏妙妙一直都是野猫，没有被人收养过，也就不知道原来养猫的人类会把猫咪奉为主子。 　　其实仔细想想，普通猫弄脏爪子猫奴会帮它们擦干净，道长也是这样照顾她的。 　　真好。 　　再看那些猫咪视频，苏妙妙也不觉得猫猫们丑了，专门研究猫奴对猫猫们的容忍度，研究其他猫奴都愿意对猫好到什么地步。 　　这个过程中，苏妙妙还发现，有时候猫奴们真的会很生气，但只要猫猫走过去蹭蹭他们，或是跳到他们腿上甚至只是卧在他们身边，猫奴们都会露出幸福、开心的表情。 　　可见，猫猫们都很聪明，知道时不时要给猫奴们一些奖励，不然猫奴们可能会心灰意冷，再也不供养猫主子。 　　就像清虚观的小道士们，如果谢景渊不能为他们提供好处，小道士为何还要听谢景渊的话？ 　　有些道理，是人、猫两界互通的。 　　苏妙妙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在心里举一反三。 　　洗衣机不转了，苏妙妙看看卫生间，拿起手机给谢景渊发消息：道长，过来帮我晾衣服。 　　谢景渊：嗯。 　　苏妙妙对着这条回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虽然道长有时候会很严肃，在供养她这件事上总体还是很称职的。 　　又刷了一段视频，苏妙妙听见开门锁的声音。 　　谢景渊还以为她像昨天那样已经钻进被窝了，所以推开门板，看到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她，谢景渊愣了一秒。 　　苏妙妙朝他笑笑。 　　谢景渊：…… 　　顾嘉凌形容的没错，果然是偷腥似的笑容。 　　他关上门，淡淡问：“怎么还没睡？” 　　苏妙妙：“在看视频，还没困。” 　　谢景渊很是意外，她以前对人类的小说、影视剧包括其他文化文艺都没什么兴趣，除非与猫相关。 　　谢景渊走到沙发这边，坐下。 　　笔记本被苏妙妙抱在怀里，谢景渊去看屏幕，就闻到她一身的沐浴露气息，清清甜甜的桃子香。 　　小时候的一些回忆悄悄冒了上来。 　　超市里面，她对着每种气味的沐浴露都闻了闻，最后拿起桃子味的，笑眯眯地对他说：“还是道长的眼光好，桃子味确实最好闻了。” 　　可谢景渊只是喜欢吃桃子这种水果，洗浴用品他一直都用基础款。 　　念头落下，谢景渊看到了笔记本屏幕上的画面。 　　一只狸花猫在撒娇地舔主人的手指。 　　谢景渊：…… 　　他快速离开沙发，见苏妙妙居然还看得很认真，皱眉问：“怎么突然看这个了，你不是说那些猫都很丑？” 　　在她眼里，除了她，其他猫都是丑猫。 　　苏妙妙看看视频里的女猫奴，再看看对面属于她的清虚观观主，认真地回答道：“道长对我好，我也要学习如何哄道长开心。” 　　谢景渊：…… 　　谁要求她哄他开心了？ 　　她又以为哪些方式能让他开心？像猫一样舔他的手指？ 　　谢景渊径直去了卫生间，一分钟后，他面无表情地提着晾衣桶穿过客厅，去了阳台。 　　苏妙妙还以为他不知道阳台有灯，抱着笔记本跳过去，按下开关。 　　灯光大亮，将谢景渊手里的女孩贴身衣物照得清清楚楚，白色的衣料上竟然也印了两颗挨在一起的桃子。 　　谢景渊继续面无表情。 　　苏妙妙也回了沙发上。 　　所有衣服都晾好，谢景渊无视沉迷于视频的苏妙妙，将晾衣桶放回卫生间。 　　地面有些水，谢景渊一边拖地，一边试图找到她今晚各种异样的原因。 　　突然，带着桃子味气息的猫从一侧贴过来，拿头顶轻轻蹭他的胳膊。 　　谢景渊动作僵住。 　　苏妙妙觉得这种姿势不好发力，就抱住他的腰，一边继续蹭一边看着镜子里的两人。 　　谢景渊：“又有想要的礼物了？” 　　苏妙妙笑：“没有。” 　　谢景渊：“那你抱我做什么？” 　　苏妙妙：“喜欢你啊，喜欢就抱了，道长不喜欢这样吗？” 　　谢景渊也在看镜子，看着镜子里她笑容单纯的脸，那双清澈的眼睛，不掺杂任何世俗欲望。 　　情，也是欲的一种。 　　“不喜欢，以后不要这样抱我。”谢景渊拉开她的手，神色冷漠地换个方向，拖把头对着苏妙妙。 　　苏妙妙退到门口，皱着眉头问他：“道长为什么不喜欢？我看别的人都喜欢家里的猫蹭他们。” 　　谢景渊头也不抬：“猫可以蹭，人形不行，成年男女，只有恋爱或结婚的关系才能那么蹭。” 　　苏妙妙看看自己的手，白皙光滑没有猫毛也没有粉色爪垫的手，不高兴地嘟起嘴。 　　“那以后怎么办，你对我好，我都没办法哄你开心。” 　　谢景渊终于又看过来：“谁说让你哄我开心了？我不需要。” 　　苏妙妙看着他拖地的动作，小声嘟囔：“如果我不能哄你开心，你以后不养我了怎么办？” 　　谢景渊：“你现在不是猫，不需要被人养。” 　　苏妙妙目光执着，还有点委屈：“我就是猫，是清虚观的猫，你把我带回去的，你就要养我。” 　　道长真敢丢了她，像人类弃养普通猫那样，苏妙妙就敢把他的电脑、水杯都打翻，沙发、柜子都挠烂！ 　　谢景渊懂这种执着，徐守要效忠他，也是一样的坚定。 　　他避开苏妙妙的视线，低声承诺道：“好，除非你自己要走，我会一直……照顾你。” 　　苏妙妙满意了。 　　在她转身的时候，谢景渊无奈道：“不要再看那些视频了，我不用你学习哄我开心。” 　　苏妙妙已经看出来了。 　　想想也是，道长又不是普通人类，怎么可能轻易被那些简单的方式哄好。 　　关掉笔记本，苏妙妙钻进被窝，联系赵露：徐守不喜欢让他家的猫蹭，靠近了都不太高兴，那只猫要怎么哄他开心？ 　　赵露：不是吧，这些都不喜欢，他养猫做什么？ 　　苏妙妙还在思索这个问题，赵露又发来消息：你有他们家猫的照片吗？是不是那猫太丑了？徐守只是因为心善才养的猫，这样就能解释他手机里为什么没有猫的照片了。 　　苏妙妙马上回复：才不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猫。 　　赵露：你发照片！让我看看！ 　　苏妙妙：没有照片，反正就是特别漂亮，白色的，眼睛像大海、天空那么蓝…… 　　不爱写作文的苏妙妙，敲了一篇小作文来栩栩如生地展现自己的美貌。 　　也就是赵露了，换个人未必愿意浪费这时间阅读一只猫的外表形容。 　　赵露：真有这么美的猫，那这猫什么都不需要特意做，只要能看见它，人就会觉得超级幸福。 　　苏妙妙恍然大悟！ 　　她对赵露说了晚安，再给谢景渊发消息：道长，你觉得我漂亮吗？ 　　谢景渊还在802，卫生间都拖了，他顺便也出来拖客厅。 　　手机放在口袋，听到提示音，谢景渊拿出来，就看到了一条让他再度僵硬的消息。 　　谢景渊走到主卧门口，门开着，他看向靠在床头的苏妙妙：“不早了，睡觉吧。” 　　苏妙妙盯着他问：“那你说，我是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猫？” 　　谢景渊唇角微扬，原来她问的只是猫。 　　虽然他没有见过所有的猫，可他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 　　苏妙妙笑了，那种自豪的笑容：“那道长是不是每天只要看见我，都会觉得超级幸福？” 　　谢景渊垂眸，再点头。 　　苏妙妙自言自语：“怪不得你要带我回清虚观，原来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话没说完，灯黑了。 　　门口传来谢景渊冷冷淡淡如古井无波的声音：“睡吧，明早还要打球。” 　　苏妙妙就乖乖放下手机，躺到了枕头上。 　　谢景渊轻轻带上门，拖完所有地板后，默默离去。 　　第二天，苏妙妙与谢景渊直接去体育馆打球，打完球才会去食堂。 　　徐守、顾嘉凌则要先吃早饭，再去教学楼自习。 　　“哎，徐守！” 　　两人快吃完时，听见有女孩子喊徐守，齐齐抬头，看到了苏妙妙的三个舍友。 　　赵露走得最快，将餐盘放到隔壁桌子上，她歪过头热情地与徐守攀谈：“听妙妙说你养了一只猫，特别漂亮，可以拍张照片给我看看吗？” 　　赵露觉得，苏妙妙其实有一点点高冷的，就是那种虽然很礼貌，但外人很难融入她的世界的天然冷。 　　所以，能让苏妙妙那么大夸特夸的猫，一定真的非常漂亮。 　　徐守皱眉：“我没养猫。” 　　顾嘉凌替他补充：“他最讨厌猫了，怎么可能养。” 　　如果苏妙妙不是道长带回清虚观的，早被徐守赶跑了。 　　赵露不信，翻出苏妙妙夸猫的那段描写给徐守看。 　　徐守、顾嘉凌一起看的，看完后表情也是一模一样的无语。 　　太自恋了，什么世界第一美猫，明明是世界第一臭美猫！ 第65章 　　苏妙妙正式报道后才上了三天的课，学校就要放中秋假。 　　四人组商量过后，决定这次中秋回家过节，月底开始的国庆长假就不回去了。 　　假期第一天早上九点，四人坐出租车来了火车站。 　　之前顾老爷子给顾嘉凌安排了司机兼生活助理，但在谢景渊、徐守搬过去与顾嘉凌同住后，老爷子放心地将发挥不上多大用场的助理叫了回去，安排点其他工作，所以顾嘉凌也得先坐动车回安市，司机会在安市火车站等着他与徐守。 　　小短假，除了谢景渊、徐守带了书包，顾嘉凌、苏妙妙都是空着手。 　　车站人很多，排队的时候，顾嘉凌发牢骚：“明年暑假我就把驾照考出来，到时候买辆跑车。” 　　周围的乘客纷纷朝开口就买跑车的大学生看过来。 　　顾嘉凌还挺得意。 　　徐守：“你有钱吗？你爷爷不会送你这种奢侈品。” 　　顾嘉凌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神色漠然。 　　顾嘉凌就隔着他扯扯苏妙妙的袖子：“你给我买跑车，到时候我天天带着你出去兜风，回家咱们也不用挤火车了。” 　　围观乘客齐刷刷地再看向苏妙妙，漂亮的男孩子喜欢吹牛，这漂亮的女孩子也是吹牛高手？ 　　苏妙妙还没说完，谢景渊将顾嘉凌伸长的胳膊按了下去。 　　苏妙妙这才问：“跑车多少钱？” 　　顾嘉凌咳了咳：“便宜的就一两百万。” 　　围观乘客：…… 　　苏妙妙也瞪了顾嘉凌一眼。 　　顾嘉凌恼羞成怒：“不买拉倒，我也去报个比赛。” 　　没人接他的话。 　　等了十几分钟，可以进站了。 　　人很多，谢景渊将苏妙妙拉到他前面，徐守自觉地走到苏妙妙左侧，顾嘉凌见了，也站到苏妙妙右侧。 　　这样，除非苏妙妙自己往前挤，其他三个方向谁也挤不到她。 　　四人的车票挨着，占了走廊右侧的四人位，两两面对面。 　　谢景渊让苏妙妙坐到里面，他坐在她旁边。 　　徐守取出零食，将两人的书包放到头顶的行李架上，发现有其他乘客需要帮忙，徐守便走了过去。 　　“他不该叫徐守，该叫徐雷锋。”顾嘉凌用嘴咬开鸭脖子的袋子，对着徐守的方向开玩笑。 　　只有苏妙妙回应了他的笑话，谢景渊在看书。 　　几分钟后，动车出发了。 　　顾嘉凌注意到，走廊隔壁的六人位那边，有一对儿情侣，看打扮也像是回家过节的大学生。 　　女孩子长得还算漂亮，披着一头普普通通的黑色长发，嘴唇涂得红红的。 　　男生似乎很喜欢她，时不时就亲亲她的脸，或是伸手搂着她的腰，女孩子也喜欢靠在他怀里。 　　可能顾嘉凌窥视的时间太长，男生眼神不善地瞟了过来。 　　顾嘉凌收回视线，凑到同样在看书的徐守耳边，小声道：“人类情侣为什么喜欢亲嘴？好恶心。” 　　他们山雀夫妻就不亲嘴，喜欢蹭脑袋蹭羽毛。 　　徐守冷冷看了顾嘉凌一眼，拿着书转个方向，背对顾嘉凌坐着。 　　话不投机，顾嘉凌就找对面吃冰激凌的苏妙妙讨论。 　　苏妙妙刚要探头看看那边是怎么亲嘴的，谢景渊一手扣住她的脑顶。 　　顾嘉凌朝她使眼色：“你傻啊，人家不喜欢让咱们看。” 　　苏妙妙懂了，至于顾嘉凌的问题，苏妙妙如今可是一只见过世面的猫，随口解释道：“喜欢才会亲，猫有时候也会舔人。” 　　顾嘉凌立即用狐疑的眼神打量她与谢景渊：“你舔过道长？” 　　谢景渊看他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冰冷”来形容。 　　徐守则审视地盯着苏妙妙。 　　一猫一鸟的声音不大，别人听不见，他与道长都听得见。 　　苏妙妙摇摇头，她蹭过道长，还没想过要舔，不过就算她想舔，道长连抱都不高兴，肯定不会同意的。 　　顾嘉凌了然道：“你不喜欢道长。” 　　苏妙妙还想开口，谢景渊看看前面沿着走廊推车过来的乘务员，问她：“要买零食吗？” 　　苏妙妙就被零食吸引了。 　　吃了一包零食，无所事事的苏妙妙靠到谢景渊肩上，闭眼睡觉。 　　唯一愿意陪他闲聊的猫睡觉了，顾嘉凌东看看西看看，拿出耳机听歌。听着听着，顾嘉凌发现隔壁的女孩子也靠到了她男朋友的肩膀上，与道长、苏妙妙是一样的姿势。 　　顾嘉凌偷偷拍了一张小情侣，再偷偷拍了一张道长与猫。 　　然后，他将屏幕举到徐守面前，嘿嘿笑：“像不像？” 　　徐守一点都不觉得像，隔壁的男生照顾女朋友，脸上也会流露出幸福甜蜜的神色，道长对苏妙妙，只有忍辱负重。 　　“删了，未经允许不许偷拍别人。”徐守严肃地道。 　　顾嘉凌撇撇嘴，删了别人的，留下自己人的。 　　动车开了一个半小时，安市车站到了。 　　唐诗薇今天不用去医院，与苏明安一起来接孩子。 　　顾嘉凌、徐守过来打声招呼，跟着司机走了。 　　唐诗薇特别想女儿，搂着女儿往外走。 　　谢景渊与苏明安走在后面，相比于前面母女俩的亲密，两个男人之间，无话可说。 　　到了停车场，谢景渊自觉地坐了副驾驶位。 　　其实他有点担心苏妙妙说出他帮忙晒衣服的事，继而引起长辈们不必要的误会，幸好苏妙妙并没有说漏嘴。 　　明珠花园，陶奶奶都坐不住了，隔一会儿就要出来看看。 　　“奶奶！” 　　这次陶奶奶又出来看，正好电梯门打开，苏妙妙看到她，高兴地跑出来，一把抱住了陶奶奶。 　　陶奶奶脸上笑出了花，看看只是朝她微微笑的孙子，心想还是女孩子好，真是小棉袄。 　　今天中午，两家都在陶奶奶这边过节。 　　苏明安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唐诗薇、陶奶奶坐在客厅陪孩子们。 　　长辈们问什么，苏妙妙就答什么。 　　陶奶奶欣慰道：“幸好你们四个还在一起，不然我真不放心妙妙。” 　　唐诗薇：“是啊，有景渊在，我跟妙妙爸爸省了多少心呢。” 　　两人一边笑，一边心照不宣地对了个眼色。 　　谢景渊眼观鼻鼻观心。 　　苏明安在厨房听得清清楚楚，偷偷哼了一声。 　　吃完饭，苏家一家三口回了1001。 　　苏明安话术曲折地打听女儿这两晚的睡前活动，譬如有没有熬夜看书、看电视、打游戏之类的。 　　苏妙妙长了一张乖乖脸，神色又那么单纯，苏明安就一点都没有怀疑。 　　苏妙妙的表姐唐燕也是在京市读的大学，今年六月份毕业，顺顺利利找了一份工作。 　　中秋假前唐燕都在疯狂加班，下班后已经没有力气去找小表妹，就约定等苏妙妙返校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 　　因为顾嘉凌要买秋装，四人提前一小时来了餐厅所在的商场大楼。 　　经过一家女装店，苏妙妙被吸引了。 　　谢景渊就让徐守、顾嘉凌去买男装，他跟着苏妙妙。 　　苏妙妙看上一条白色真丝连衣裙，长及膝盖，袖子也是镂空的。 　　苏妙妙喜欢得摸了几下。 　　谢景渊：“已经入秋了，这个会不会冷？” 　　苏妙妙：“我不怕冷。” 　　女店员笑着道：“早晚有点凉，中午穿刚刚好，喜欢就去试试吧？” 　　苏妙妙高高兴兴地跟着女店员去了试衣间。 　　谢景渊注意到店里还有一些长款风衣，挑好一件白色款，留着给她搭配。 　　他们的体质轻易不会感冒，但如果她穿得太薄，感冒也会找上来。 　　苏妙妙换好裙子，走了出来。 　　女店长围在她身边各种夸赞。 　　谢景渊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最后，苏妙妙将两件衣服都买了，谢景渊帮她拎着袋子。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四人组碰头，一起去了火锅餐厅。 　　唐燕与男朋友周航已经到了。 　　周航是唐燕的校友，比她高一届，两人已经交往了三年，当年在机场给唐燕打电话还被苏妙妙听到的就是他。 　　周航虽然经常听女朋友夸赞小表妹身边的三个男生有多帅，今天亲眼见到，他还是感受到了山一般的压力，压力大到四人进来时，他还在椅子上愣着。 　　唐燕将他拉起来，给苏妙妙介绍：“这就是我男朋友，跟你的比不了，凑合看吧。” 　　苏妙妙把表姐当自己人，现在见到周航，她就仔细打量了一遍。 　　“还行吧，在人类里面算帅的了。”顾嘉凌在她身后耳语。 　　苏妙妙附和地点点头，虽然跟道长没法比，不过也还算顺眼。 　　谢景渊礼貌地伸出手：“你好。” 　　唐燕笑他：“又不是见家长，这么客气做什么，快来坐。” 　　周航快速地跟谢景渊握了下，他已经在计划向唐燕求婚了，与谢景渊这个准妹夫当然要打好关系。 　　六人桌，苏妙妙左边是表姐，右边是谢景渊。 　　火锅配料都在外面，男生们要去拿。 　　周航见谢景渊没有问苏妙妙要如何配料，而苏妙妙还在跟唐燕说话，就问：“妙妙喜欢什么酱，我帮你弄。” 　　谢景渊看了他一眼：“我会帮她拿。” 　　唐燕嫌弃地瞪周航：“人家正牌男友在，要你瞎热情。” 　　周航好冤枉！谢景渊冷冷淡淡的，他还以为这小子不够关心表妹！ 　　等大家来到配料台，周航特意观察谢景渊，就见谢景渊熟练地配好两份酱料，最先回了包厢。 　　最关键的是，苏妙妙对谢景渊的配法非常满意！ 　　开吃之后，谢景渊的做法更是让周航大开眼界，每次苏妙妙的肉快吃光了，谢景渊总会及时给她夹好新的。苏妙妙要吃什么，不用说也不用伸手，谢景渊全替她包了，甚至苏妙妙看谢景渊一眼，谢景渊都知道她要喝水，默默地就把杯子递过去！ 　　“见识到了吧，这就是青梅竹马的魅力。”唐燕小声对男朋友道。 　　周航木然地点头，心里想，有谢景渊在，女朋友家的长辈们还能注意到他的优点吗？ 第66章 　　这顿火锅吃得很嗨。 　　唐燕太喜欢自己的小表妹了。 　　在同学们眼中苏妙妙可能有点高冷，可唐燕眼中的表妹，一直都是乖乖软软的，小时候特别喜欢睡觉，大人们聊天，苏妙妙窝在沙发上都能睡着，脸蛋又白又软，唐燕总是忍不住想去戳一戳。有时候她被长辈们批评了，委委屈屈地跑回屋，小表妹看见她哭，就会走过来抱住她，像猫似的蹭她的头。 　　唐燕特别喜欢被小表妹蹭头，她能从这种动作里感受到表妹用言语也无法表达的关心。 　　“谢景渊，我们家妙妙最单纯了，你不许欺负她。” 　　分别前，唐燕喝口啤酒，一边抱着已经比她高的苏妙妙，一边瞪着谢景渊威胁道，“如果你敢让妙妙伤心，我就是骑自行车也要从二环那边骑过来揍你！” 　　顾嘉凌笑喷一口水：“你打得过我们道长吗？” 　　唐燕与唐诗薇一样，都是那种娇小的体型，刚刚见面的时候，顾嘉凌就想到了山林里那种毛茸茸的小麻雀。 　　唐燕瞪他：“你要试试吗？” 　　顾嘉凌缩了缩脖子，他爱好和平，不喜欢打架。 　　唐燕又点点徐守、顾嘉凌：“还有你们两个，不能偏帮谢景渊，否则我连你们一起揍。” 　　徐守点点头。 　　就算道长跟与苏妙妙打起来，他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苏妙妙现在的样子，道长批评可以，动手就过分了。 　　谢景渊只是保证道：“我会照顾好她。” 　　火锅吃完，快九点钟了，拒绝掉顾嘉凌去唱歌的提议，大家就散了。 　　坐在出租车上，顾嘉凌忽然感慨：“妙妙怎么这么会投胎呢，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表哥表姐什么都有，咱们三个就都可怜巴巴的。” 　　徐守：“我没觉得可怜。” 　　谢景渊向来不掺和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 　　顾嘉凌探头问苏妙妙：“你觉得周航怎么样，够格当你的表姐夫吗？” 　　苏妙妙：“还行吧，不过他只是表姐的男朋友，表姐说了，恋爱可以谈很多次，不一定就是要嫁给他。” 　　顾嘉凌啧啧：“人类太花心了，如果我喜欢谁，那我这辈子就只认定它一个。” 　　徐守难得有一次赞成顾嘉凌的话。 　　苏妙妙倒是觉得表姐说得对：“人都是会变的，如果周航将来对表姐不好了，或是变丑了，或是做的饭越来越难吃，表姐当然要重新找一个。” 　　司机大叔：“哎呦美女，你这哪里是找男朋友，是找男保姆的标准吧？现在的男人，有几个会做饭的。” 　　苏妙妙：“我爸就会做，道长也会做。” 　　司机大叔已经从四个学生的谈话里知道“道长”就是美女旁边的男生的绰号，透过后视镜看眼谢景渊，司机大叔笑呵呵道：“那你可得抓紧他，不然以后就难找喽。” 　　徐守皱眉：“您专心开车，别说话了。” 　　司机大叔瞥眼徐守一身的肌肉，乖乖闭上嘴。 　　苏妙妙懒懒地靠在谢景渊身上，琢磨一会儿司机大叔的话，她拉过谢景渊的左臂放到怀里，紧紧地抱住。 　　顾嘉凌坐在谢景渊右侧，没留意她的小动作，徐守侧头时瞥见了，心中一沉。 　　这个馋嘴的懒猫，该不会真要赖着道长给她做一辈子的饭吧？ 　　回到湖畔小区，都快十点了。 　　路上堵车，苏妙妙睡着了，下车时也不想动，非要谢景渊背着。 　　谢景渊就背了。 　　徐守、顾嘉凌对此见怪不怪，分别提着大家买的秋装。 　　到了八楼，谢景渊接过苏妙妙的那份，要陪苏妙妙去802。 　　之前他来802晾衣服，顾嘉凌都不知道，现在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顾嘉凌想起苏明安的嘱托，就要跟进去。 　　谢景渊背着苏妙妙转身，问他：“有事？” 　　顾嘉凌有口无心：“猫爸说了，不能让男生单独来这边，就算是你跟徐守，我也要盯着。” 　　谢景渊并不意外。 　　徐守脸色一沉，他是那种人吗，猫爸对他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放心他也就罢了，竟然怀疑道长？ 　　徐守很生气。 　　谢景渊只对顾嘉凌道：“你来正好，把这边的卫生打扫一遍。” 　　顾嘉凌一听，嗖的溜去了801。 　　徐守则主动道：“我帮她打扫。”不然就是道长做了。 　　谢景渊：“不用，你去收拾咱们那边，顺便问问顾嘉凌作业完成了没。” 　　徐守就也进了801。 　　至于道长单独与苏妙妙相处这件事，徐守丝毫不担心。 　　谢景渊关上门，把手里的衣服袋子放在餐桌上，然后将苏妙妙背进卫生间：“刷牙洗澡，洗完再睡。” 　　苏妙妙终于睁开眼睛，看看四周，清醒了几分。 　　谢景渊拿出抹布、拖把，真的开始替她打扫卫生，这样的三居室，只需要最基本的拖地除尘，打扫起来也快。 　　“道长，你帮我吹头发。” 　　苏妙妙真的很困了，连头发都不想自己吹。 　　谢景渊抬头，看到她没骨头似的靠着卫生间的门板，头发湿漉漉乱糟糟，手里拿着吹风机。 　　谢景渊只好先过去帮她。 　　有他在，苏妙妙也不靠门板了，整个人投到谢景渊的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腰。 　　谢景渊后退一步，抵住了门板。 　　确定她不会再乱动，谢景渊一手抓起她的头发，一手调整吹风机吹口的方向。 　　细细软软黑亮如缎的发丝，在嗡嗡嗡的声音中，渐渐的干了。 　　谢景渊一手扶着她，将吹风机放到洗脸台上，再拿起她的梳子。 　　那么乱的头发，他再小心也难免扯到几下，苏妙妙感觉疼了，就嗯哼一声，表示不满。 　　“好了。” 　　全部通顺，谢景渊扶起她的肩膀：“去睡吧。” 　　苏妙妙闭着眼睛扑回来：“你抱我。” 　　谢景渊只好将她抱回床上，放她下去的时候，右手被她的脑袋压住，谢景渊怕又勾住她的头发，一点一点往外抽。 　　苏妙妙闻到了熟悉的秋露气息。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看到谢景渊的下巴与脖子，跟她不一样，道长的喉结很明显，动起来像个小球。 　　苏妙妙突然扬起脖子，笑着去咬了一下，不许那再动。 　　谢景渊身体一僵。 　　苏妙妙看着那“小球”滑动得更快了，还想再来，谢景渊突然粗鲁地收回手，人也退开两步。 　　苏妙妙就看到了他的眼睛，黑沉沉的，似乎酝酿着怒火。 　　她也记了起来，道长说过，不许抱他，不许亲他，不许对他做男女授受不亲的事。 　　不想听训，苏妙妙拉起被子，将自己完全埋了起来。 　　谢景渊盯着那一团身影，最终什么也没说，拉下她的被子，转身离开。 　　苏妙妙也不喜欢埋头睡觉，呼吸恢复通畅，她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这个晚上，苏妙妙梦见自己又回了清虚观，又能变成猫了。 　　她逡巡了一番自己的领地，再循着熟悉的秋露气息来到道长的房间。 　　道长在打坐，闭上了那双总是冷冰冰看人的眼睛。 　　苏妙妙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再围着道长绕一圈，目光落到了他的喉结上。 　　苏妙妙试探着将一只前爪搭在他的膝盖上。 　　“出去。” 　　冷冰冰的道长冷冰冰地开了口。 　　苏妙妙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早上醒来，苏妙妙已经忘了昨晚睡觉前发生了什么。 　　但她还记得司机大叔的话。 　　顾嘉凌、徐守骑车离开后，苏妙妙靠着他的后背问：“道长，做饭好吃的男人真的很少吗？” 　　谢景渊看着前方，淡淡道：“不知道。” 　　苏妙妙嘟嘴：“万一我以后都找不到这样的男人怎么办？” 　　谢景渊：“我说过，就算叔叔阿姨催婚，只要你说没遇到喜欢的，他们不会逼你。” 　　苏妙妙松了口气，安静一会儿，突然笑道：“他们不催我，我就不找了，一直跟着道长住。” 　　谢景渊：“毕业还早，不用着急考虑这种问题。” 　　体育馆到了，两人分别换好运动服，先去打球。 　　打完休息时，谢景渊坐在苏妙妙旁边喝水，苏妙妙一偏头，又看到他滚动的喉结。 　　这时，昨晚发生的事情终于浮现脑海，苏妙妙心虚地转个方向，背对他喝水。 　　这动作不小，谢景渊瞥了过来。 　　拧回瓶盖的时候，谢景渊想了想，还是问道：“昨晚，你……” 　　他刚开头，苏妙妙马上认错：“道长，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你那里滚来滚去的好玩，没忍住。” 　　谢景渊其实猜到了。 　　他的喉结刚变得明显时，有一次她就凑过来看，还非要摸一摸。 　　谢景渊最后拧了一下瓶盖，对着球场道：“以后不许再那么做。” 　　苏妙妙连连点头。 　　谢景渊：“别人的也不许玩。” 　　苏妙妙还是点头。 　　谢景渊就站了起来：“走吧。” 　　一大早就挨了训，苏妙妙的心情有一点点不好。 　　课间休息，苏妙妙刚要趴下去睡会儿，后桌的男同学突然问她：“苏妙妙，国庆的公开赛你会参加吗？” 　　苏妙妙回头，看清了男同学的长相，白白净净的，戴着眼镜。 　　苏妙妙：“嗯，参加。”比赛地点就在京市，非常方便。 　　男同学眼睛一亮：“那你能帮我弄两张票吗？我可以按照票价给你，之前想买，票都卖光了！” 　　其实他的女朋友本来对这场比赛没兴趣，知道他班里的苏妙妙竟然有机会夺冠，兴趣突然就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苏妙妙刚要答应，赵露在旁边咳了咳。 　　苏妙妙顿时想起来，方姐帮她准备了八张票，三张给道长他们，三张给舍友们，剩下两张要给表姐、周航。 　　“我的都送光了。” 　　男同学一脸失望。 　　苏妙妙注意到他的喉结，一点都不好看。 　　道长还担心她会玩别人的喉结，她有那么不讲究吗？ 第67章 　　十月六号，国庆长假倒数第二天，也是本届中网公开赛的决赛日。 　　京大校园里都挂上了为苏妙妙助威的横幅！ 　　顾嘉凌早早来学校拍了一圈照片，拍完全部发给苏妙妙。 　　这次决赛，将是苏妙妙与那位国外老将的第三次对决，前两次苏妙妙都没能夺冠，这次未必没有机会。 　　谢荣提前订了两张包厢票，都是十八座，一张谢家用，一张送了苏明安。 　　苏明安就把两边有空的亲戚都叫来了，譬如苏妙妙的爷爷奶奶叔叔堂哥堂姐，还有苏妙妙的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表哥表姐，总之十八个座位一个都没空。唐燕还没做好带男朋友见家长的准备，就把她的票送了周航的一个铁哥们，她高高兴兴地去与家人们汇合。 　　谢荣只有一家五口，在谢景渊、徐守、顾嘉凌来迎接陶奶奶时，谢荣邀请三个孩子也跟他们去包厢。 　　顾嘉凌、徐守都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解释道：“外面更有观赛氛围，我们就不去了。” 　　陶奶奶：“就是，年轻人都喜欢热闹，我这是年纪大了，不好去挤，不然我也坐外面。” 　　观赛就要开开心心的，她不想孙子听乔丽丽的阴阳怪气，不如两边分开看。 　　谢荣笑笑，没有勉强。 　　谢家人先到，苏明安、唐诗薇夫妻俩要去机场接江城来的亲戚们，到的比较晚，不过十八个亲戚浩浩荡荡地走过来，气势非常大！ 　　顾嘉凌本来就羡慕苏妙妙有爸爸妈妈疼，现在看到这么多亲戚，顾嘉凌更酸了，这架势，苏妙妙每年收红包都会收到手酸吧！ 　　亲戚们这边，唐燕挽着苏外婆的胳膊，指着谢景渊道：“那就是妙妙的男朋友，谢景渊！” 　　苏妙妙与谢景渊的“恋爱关系”，早已在两边亲戚当中都传遍了。 　　苏外婆戴着老花镜，笑眯眯地打量谢景渊，真是越看越顺眼。 　　趁这一帮亲戚还没走过来，顾嘉凌靠近徐守，摸着手臂上的汗毛道：“我怎么觉得，他们看道长的眼神都怪怪的。” 　　见多识广的徐守在心里替道长不平。 　　好好的道长，就因为被苏妙妙纠缠，竟然要被这些凡人用看女婿的目光挑剔打量。 　　“叔叔阿姨，妙妙在准备比赛，让我们来接你们。” 　　双方见面，谢景渊礼貌地解释道。 　　唐诗薇：“嗯，麻烦你们啦。” 　　说着，唐诗薇拉过谢景渊的胳膊，给亲戚们介绍谢景渊，至于徐守、顾嘉凌，虽然也要介绍，但都不是重点。 　　苏外公：“听说你修了两个专业啊，年轻人就是厉害。” 　　苏爷爷：“小伙子长得不错，我们妙妙真有眼光。” 　　苏奶奶：“妙妙眼光好，景渊眼光更好啊！” 　　苏外婆：“就是就是，我们妙妙又漂亮又会打球，全国南北都找不出第二个。” 　　徐守、顾嘉凌：…… 　　热热闹闹的，三个大学生将众人送到谢家隔壁的包厢，将社交时间留给大人们，他们先走了。 　　顾嘉凌边走边擦汗：“还是树林好，这些人类聒噪起来比鸟还吵。” 　　徐守也十分庆幸徐家的亲戚不多，并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单身主义。 　　他还低声劝谢景渊：“道长，你最好早点跟苏妙妙撇清关系。” 　　不然一直这么让亲戚们误会下去，将来道长却不能跟苏妙妙结婚，那些亲戚们现在对道长有多热情，将来骂得就有多凶。 　　谢景渊什么也没说。 　　“哎，你们怎么才来，比赛都快开始了！” 　　苏妙妙送出来的八张票是连号，所以周航两个好哥们、赵露三个舍友都在。 　　顾嘉凌叹气：“招待亲戚们去了。” 　　赵露往他们身后望：“他们不坐这边吗？” 　　运动员应该也拿不到太多票，别她们拿了免费的，苏妙妙的亲戚们还要自己掏钱买票，那多不好意思。 　　顾嘉凌：“他们有包厢。” 　　赵露：…… 　　周航听唐燕说过谢景渊的爸爸有多厉害，并没有意外。 　　谢景渊坐在中间的席位，看向赛场，苏妙妙与那位国外老将正在进场，并肩走着，聊得好像很开心。 　　苏妙妙一直都是学霸，自从她决定走比赛这条路，谢景渊也特意加强了她的口语练习、词汇拓展。 　　在全场一万多名观众的期待中，第一场比赛开始。 　　赵露痴迷地看着苏妙妙跑动的身影：“你们发现没，每次比赛妙妙都会戴她的钻石发绳。” 　　陈灵：“咱们妙妙就是有钱！” 　　朱星竹问顾嘉凌：“妙妙平时挺低调的，比赛时专门戴钻石发绳，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幸运发绳之类的？” 　　顾嘉凌：“她还低调？她都攒了满满一保险箱的珠宝了，平时不戴是怕丢了。” 　　三个舍友：…… 　　白富美校花的生活果然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第一场比赛，苏妙妙以1-6的成绩落败。 　　观赛席的几个好朋友都神色沉重，除了谢景渊还是那副几乎不会变的清冷表情。 　　第二场打到2-5时，赵露已经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她知道比赛输赢很正常，苏妙妙又刚刚十八岁，输给人家三十多的老将一点也不丢人，可真的坐在这里，亲眼看着苏妙妙每次都拼出全力去追球，那种明明很努力却又与球失之毫厘的无力感，她真的受不了。 　　新的一回合开始，顾嘉凌开始抖腿。 　　徐守皱眉，狠狠敲了他一下。 　　顾嘉凌第一次亲临苏妙妙的赛场，关键时刻，他紧张到控制不住自己。 　　徐守敲了几次不管用，也就不管他了，皱眉继续关注苏妙妙。 　　可就在全场的观众都认定国外老将会轻轻松松拿下第二场胜利时候，苏妙妙开始追了上来。 　　2-5、3-5、4-5、5-5！ 　　漫长的几局胶着后，苏妙妙成功反超，赢了第二场！ 　　国内观众们纷纷起立鼓掌，赛场上，苏妙妙全身是汗，坐到方姐旁边休息。 　　谢景渊注意到，苏妙妙与国外老将的身体都出了些问题，分别叫了医护人员进行紧急处理。 　　“啊，妙妙受伤了！”赵露又开始飙泪。 　　苏家这边的包厢里，亲戚们都心疼了，平时苏妙妙多乖多懒啊，他们看不见苏妙妙的训练，无法真正体会苏妙妙的辛苦，光看比赛只会觉得自家孩子厉害，甚至将这份厉害归结于孩子的天分。 　　谢家的包厢，陶奶奶眼圈都红了。 　　乔丽丽看眼谢荣，面上叹气，心里却盼着苏妙妙的伤再严重点，最好以后都打不了比赛。 　　她与苏妙妙没有仇，只是，苏妙妙越厉害，谢荣的心就会越偏向苏妙妙与谢景渊这边，分给她的孩子们的财产就会越少。 　　休息过后，第三场比赛开始，三局两胜制，这局也将角逐出本届中网公开赛的女单冠军。 　　这一场，苏妙妙面对着谢景渊他们这边。 　　开赛前，赵露三个跳起来朝苏妙妙挥手，顾嘉凌见了，也跳了起来！他希望苏妙妙赢，只要苏妙妙赢了，以后道长再偏心苏妙妙，顾嘉凌都不计较！ 　　苏妙妙看到了他们，也看到了坐在席位上的谢景渊。 　　不过也只是看到罢了，苏妙妙没那么在意比赛的输赢，她只是想与对面的老将好好打完这场球。 　　这会是她今年参加的最后一场比赛，下次再想跟对面的老将打，就要等明年了。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苏妙妙会为离别不舍。 　　越不舍，她越珍惜这场比赛。 　　每接到一球，苏妙妙都会笑出来，对方打得越偏，她追得就越起劲儿，然后同样偏得打回去！ 　　老将被苏妙妙脸上的表情逗笑了，她看得出来，这孩子跟别的球手都不一样，苏妙妙不是在打比赛，她是在玩球！ 　　最后一场打得并没有中间那场那么难，随着苏妙妙最后一球打过来，老将挥拍击空，苏妙妙以6-4的分数拿到了第三场的胜利，同时也赢得了这场公开赛的女单冠军！ 　　“啊啊啊，妙妙赢了！” 　　赵露三舍友抱在一起激动地蹦蹦跳跳。 　　顾嘉凌也想抱，道长用眼神拒绝了他，徐守一脸嫌弃，顾嘉凌想去抱女孩子们，还没挨上就被徐守抓住衣领拉了回来！ 　　没办法，顾嘉凌只好去抱周航两男，抱着抱着就被两人身上的汗味儿薰开了！ 　　真是的，他们又没有打球，干什么出这么多汗！ 　　苏妙妙领完奖走出赛场，先被记者们围住了，一个个热情的记者拦着不放，苏妙妙只能在方姐的陪伴下一一回答。 　　记者们退开了，唐燕与赵露等年轻的女孩子们齐齐扑过来。 　　苏妙妙吸了口气。 　　突然，手腕被人抓住，谢景渊挤到她身边，再对唐燕等人道：“她身上有伤，现在不适合有身体接触。” 　　唐燕几个赶紧退开。 　　谢景渊也松开苏妙妙的手。 　　苏妙妙却抓住他，先把沉甸甸的金色奖杯塞给表姐，然后就要往谢景渊这边凑，想要他背。 　　谢景渊低声道：“这里人多，不合适。” 　　苏妙妙嘟嘴。 　　谢景渊把她带到了苏明安身边。 　　苏明安一见女儿累得都走不动了，马上蹲下去。 　　苏妙妙趴下来，吸吸鼻子，嫌弃道：“爸爸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这也就是亲爸了，换个人她才不要他背。 　　苏明安还忍不住地笑：“你在台上打，爸爸心里也跟着你一起打，一紧张可不就出汗了。” 　　苏妙妙：“道长就没出汗。”身上还是那么好闻。 　　苏明安：“那说明他不紧张，他不关心你！” 　　苏妙妙歪歪脑袋，发现道长与顾嘉凌、徐守走在最后面，不过她一看过去，道长也立刻看了过来。 　　只是平平静静的一眼，苏妙妙身上的伤就好像没那么疼了。 　　爸爸就喜欢乱说。 　　道长关心她的，道长会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偷偷地关心她。 第68章 　　比赛结束后其实还有很多事要应付，不过苏妙妙一直都很特立独行，又有教练方姐帮忙，所以苏妙妙一行人离开赛场后直接回了湖畔小区。 　　谢荣一家也来了这边。 　　苏家的亲戚们都簇拥在苏妙妙的802。 　　谢荣虽然已经把苏家众人当亲家看了，可毕竟两家只是心照不宣，还没有真的把婚事办了，再加上801是顾嘉凌租的房子，他既不合适去802凑热闹，也不合适做主请客人们来801做客。 　　于是画面就变成，顾嘉凌挽着陶奶奶的手参观这边，他与乔丽丽娘仨坐在沙发上。 　　徐守客客气气地端来茶水，然后人往谢景渊身后侧一站，如果换身黑色西装，活脱脱一个保镖，防着他们呢！ 　　谢荣对此只有一个想法，他的儿子就是厉害，人格魅力强，能让朋友如此看重守护！ 　　谢荣也亲自带了徐守两个月，知道徐守的能力，威严又能服众，简直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如果将来儿子坚持要开制药公司，那他也可以培养徐守，让徐守替儿子打理他这边的产业。 　　“过来坐吧，站着做什么。”谢荣朝两个优秀的年轻人招招手。 　　谢景渊看看腕表，问：“叔叔说晚上大家一起去酒店庆祝，有邀请你们吗？” 　　乔丽丽笑道：“邀请了，不过妙妙夺冠，人家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咱们去了影响气氛，你爸爸就说算了，等放假你们回安市了，咱们再单独给妙妙庆祝一回。” 　　谢景渊：“那晚饭你们自己解决，我们陪奶奶去。” 　　龙凤胎里的谢文澜小声嘀咕：“只是在谈恋爱，这么急着过去当女婿啊。” 　　谢荣瞪了她一眼，清楚儿子只把招待他们当麻烦，谢荣站起来道：“那我们先回去了，等会儿你跟那边解释一下。” 　　谢景渊：“嗯。” 　　谢荣带着妻子走了，徐守将他们送到门口，未必也是送，可能只是想过来关门，至于谢景渊，人还在客厅。 　　谢荣四口进了电梯，谢文澜立即哼了一声，幸灾乐祸地对谢荣道：“爸爸看见了吧，苏妙妙打比赛，你特意腾出时间带我们来给她加油，结果苏家那边没空搭理咱们，大哥也这种态度。” 　　乔丽丽嫌弃道：“就你长嘴了？少说一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龙凤胎里的哥哥谢景泽：“大哥一直都这样，谁都欠他似的。” 　　乔丽丽也朝儿子使个眼色，谢荣太偏心谢景渊了，说这些只会加重谢荣对他们娘仨的反感。 　　谢荣的气量没那么小，这点话就能把他气到，他还管理什么集团。 　　他根本就把这娘仨当空气，带娘仨过来看比赛，也只是想在苏家众人面前表现他对这门婚事的重视。 　　“我跟司机说过了，明早送你们回去。” 　　走出电梯，谢荣淡淡道。 　　乔丽丽：“你不回去吗？” 　　谢荣：“我还有事。” 　　多余的他不想再说。 　　没人在意他们一家四口的离开，包括陶奶奶。 　　苏明安在附近定了一家五星级的酒店，亲戚们今晚会住在那边，晚上大家也去酒店的宴会厅吃饭。 　　“妙妙，你身上的伤严重不？难受的话就在家休息，爸爸在家里给你做好吃的。” 　　苏妙妙补了一觉走出来，苏明安马上关心道。 　　苏妙妙全身肌肉发酸，手腕、膝盖、脚踝更是有几处受了伤，不过还不至于影响她走路。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年纪那么大了，都是专程来看她比赛的，她怎么能不陪大家吃饭。 　　再说了，只有一起去酒店，她才能见到道长，才能找机会让道长帮她先缓解身上的疼。 　　“不严重，刚刚已经休息好了。”苏妙妙笑容乖巧地说。 　　她看起来也不像必须卧床休息的样子。 　　大家就放心地出门了，唐诗薇也把陶奶奶与谢景渊三个大学生都叫了出来。 　　如果顾嘉凌、徐守是正常人，去参加苏家的亲戚聚会可能的确会尴尬，不过他们俩都是兽妖转世，不拘小节。 　　众人分别搭乘一部电梯下去了。 　　到了楼下，苏妙妙走到谢景渊身边，旁若无人地道：“我不想走，你骑车带我。” 　　其实酒店离这边只有一公里的路程，边走边聊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但大家都知道苏妙妙打比赛辛苦，身上也有伤，别说坐自行车了，就该打车去！ 　　“那咱们都打车过去？”苏明安提议道。 　　唐燕爸爸也就是苏妙妙的舅舅：“让妙妙、爸妈他们打车吧，咱们走过去，这边路堵，兴许还没咱们走得快。” 　　苏外公：“我也要走路，坐了一天，现在就想活动活动。” 　　包括陶奶奶在内的五个老人都不想打车。 　　谢景渊：“那我骑车带妙妙。” 　　苏明安：“我来吧！” 　　苏妙妙却坚持要谢景渊带。 　　亲戚们看着谢景渊，发出善意的笑声，只有苏明安，眼睛瞪得像铜铃。 　　谢景渊用眼神示意徐守、顾嘉凌扶好陶奶奶，对众人道：“我们先去酒店看看情况，叫餐厅准备上。” 　　唐诗薇抢在老公前面发话：“去吧去吧。” 　　谢景渊便骑车走了。 　　他没有特意加速，不过车轮肯定比走得快，自行车很快就拐个弯，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刚刚苏妙妙都听谢景渊的，双手乖乖放在腿上，现在没关系了，她立即环住谢景渊的腰，舒舒服服地靠了上去。 　　小区里种了些桂花树，正是花开飘香的时候。 　　离桂花树近的地方，香气更浓，远了就淡一些。 　　谢景渊往后看了眼，骑到一排树荫下，低声问她：“哪里疼？” 　　苏妙妙：“肩膀手肘膝盖，都疼。” 　　谢景渊就单手握把，右手握住她绕过来的手肘。 　　丝丝缕缕的清凉透过衣袖、皮肤渗入到筋脉骨髓，苏妙妙舒服地蹭蹭他的背。 　　谢景渊的灵力有限，只是暂且缓解了这处的疼痛就停下了。 　　离开湖畔小区后，谢景渊加快速度，提前众人五六分钟到了酒店。 　　宴会厅里已经有服务员在忙碌了。 　　谢景渊与苏妙妙坐到最里面的一桌，苏妙妙假装弄掉了叉子，谢景渊单膝蹲下去捡。 　　在服务员们看不到的地方，谢景渊的手先后握住苏妙妙的膝盖、脚踝。 　　他收手的时候，苏妙妙还没舒服够，水润润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再摸一会儿，还疼呢。” 　　谢景渊面无表情地更正：“是治疗。” 　　苏妙妙马上改口：“再治一会儿。” 　　谢景渊坐到她旁边的席位，还是那副清冷表情：“耗光了。” 　　苏妙妙就嘟起嘴。 　　谢景渊移开视线。 　　在这个世界修炼，真的很难。 　　丹田一直都在，但就像里面处处都被水泥填满堵塞了一样，灵气难以进入，他用了十几年才勉强开凿出一点点地方，储存一点点灵力进去。 　　用光了，需要打坐两小时才能重新蓄满。 　　吃完饭回到小区可能要九点了…… 　　计算好时间，谢景渊低声道：“零点左右，我再去帮你治疗一次。” 　　如果只是肌肉酸痛，可以明早见面时帮她缓解，疼就不好耽搁。 　　苏妙妙不是很满意，只是道长没有上辈子厉害了，她也无可奈何。 　　苏明安等人抵达后，谢景渊自觉地把苏妙妙身边的座位让了出来。 　　除了苏妙妙与老人们在一桌，谢景渊三个就与唐燕等年轻人坐在一起了。 　　唐燕又正式给苏妙妙其他的哥哥姐姐们介绍谢景渊：“看，这就是咱们妙妙背后的男人——谢景渊！” 　　年轻人们都笑。 　　谢景渊只是垂下眼帘。 　　徐守忍了又忍。 　　顾嘉凌凑到他身边，小声问：“他们这样，算不算在调戏道长？” 　　徐守抿唇。 　　道长长得俊，上辈子也有些轻浮的女子特意跑到清虚观，上香是假，蓄意接近道长是真，然后全部被他吓跑了。 　　可惜他现在不能化形，不能靠外形震慑这些人，道长又要顾忌猫爸猫妈，不好让那边的亲戚们难堪。 　　一顿饭，徐守吃得很不开心。 　　不过他开心不开心都是一个样子，也就没有引起谁的猜疑，倒是苏妙妙的一个堂姐，偷偷拍了几张徐守的照片。 　　唐诗薇很想女儿，本来计划今晚跟女儿睡一床的。 　　苏妙妙惦记着让道长过来给她疗伤，就说她怕晚上滚来滚去撞到妈妈，弄疼里面的暗伤。 　　唐诗薇想想也是，就跟苏明安一起留在了酒店。 　　夫妻俩很忙，明早还要送亲戚们去机场，他们也得往安市赶，不得不早早休息。 　　谢景渊骑车带着苏妙妙，徐守、顾嘉凌跑步跟着，四人回了湖畔小区。 　　回到801，谢景渊把自己关进卧室，不再出门。 　　顾嘉凌晚上喝了酒，酒劲儿上来，很快就躺床上睡着了。 　　徐守看书看到十一点才躺下。 　　本性使然，当外面传来另一间房的开门声，哪怕很轻很轻，徐守还是醒了。 　　道长要去卫生间吗？ 　　念头刚起，道长的传音突然响在耳边：“她身上有伤，我去帮她治疗。” 　　徐守就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直接离开801，去了隔壁的802。 　　脑海里浮现苏妙妙比赛时因为全力追球的几次摔倒，徐守完全理解道长的做法，重新睡着了。 　　八百零二 　　苏妙妙虽然在睡觉，却因为几处隐隐的疼痛处于一种浅眠的状态，当玄关传来钥匙开门声，苏妙妙一下子醒了过来。 　　是道长的脚步声。 　　苏妙妙继续赖在被窝。 　　谢景渊来到卧室门前，想了想，还是轻轻敲了敲。 　　苏妙妙懒懒地道：“进来吧。” 　　谢景渊这才推门。 　　房间里黑漆漆的，他按下开关。 　　灯光大亮，苏妙妙立即将脑袋缩到被窝里：“不要开灯！” 　　眼睛不舒服。 　　谢景渊马上又关掉。 　　苏妙妙重新探出脑袋。 　　谢景渊按照记忆来到床边，发觉她赖着不动，谢景渊低声道：“坐起来吧。” 　　苏妙妙哼哼唧唧的：“不想动，你上来。” 第69章 　　谢景渊只是在床边沉默了一分钟，就听见苏妙妙的呼吸越来越轻，如果他再不动手，她会重新陷入睡眠。 　　谢景渊不得不坐到她的床上。 　　此时外面气温只有十度，室温高些，但也要盖好被子。 　　谢景渊就坐在被子外面，对她道：“哪里最疼？” 　　苏妙妙闭着眼睛嘟哝：“右边膝盖，手肘也还疼。” 　　赛场的每个对手都是国际领先水平，每一球都裹挟着强劲的力量。 　　从比赛第一天开始，运动员们就像一架架超负荷运转的机器，肌肉不停地拉扯扭动，关节不断地摩擦震荡。 　　谢景渊：“右腿伸出来。” 　　苏妙妙扯扯被子，伸出右腿，再把睡裙的裙摆往上拽。 　　谢景渊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在她露出膝盖后就按住裙摆，被子也帮她盖好。 　　“不疼了告诉我。” 　　谢景渊开始了治疗。 　　在他的灵力即将消耗一空时，苏妙妙嗯了声，并且主动地伸出右臂。 　　谢景渊就把最后一点灵力用在了她的肘关节。 　　那清清凉凉的灵力让苏妙妙也清醒了几分，她看看面前道长模糊的影子，拉住他的手问：“道长又用光了吗？” 　　谢景渊默认。 　　苏妙妙：“可我全身都酸，翻身都不舒服，你帮我按按。” 　　人类有种按摩的法子，也能缓解肌肉酸痛，如果不是今天要陪亲戚们，她可以去网球队里享受一次按摩的。 　　谢景渊：“我不会。” 　　他陪她去过网球队，也听到过她在按摩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苏妙妙不信这世上有道长不会的东西，他不同意，她就歪过来，双臂勾着他的腰不放他走，人也将他缠了半圈。 　　谢景渊周围的桃子味儿就更浓了，仿佛她也变成了一只桃子妖，滚到他怀里不许他挪开。 　　苏妙妙却还陶醉地在他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道长真好闻。” 　　如果上辈子道长是一棵树，她会在这棵树上安家、修炼，而不是经常换地方，居无定所。 　　谢景渊能感受到她柔软温暖的身体，也能感受到她再纯粹不过的情绪。 　　她肯定明白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可她只把她当成一只猫。 　　黑暗中，谢景渊摸了摸她的头：“睡吧，两小时后我再帮你治疗一次。” 　　只是缓解肌肉酸痛，耗费的灵力会少很多，一次够了。 　　苏妙妙：“那你就在这里打坐。” 　　她怕道长趁她睡着跑了。 　　谢景渊也不想频繁打扰徐守睡觉，同意了。 　　苏妙妙心满意足地松开他，躺回被窝。 　　谢景渊就在床边的地上打坐。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危险，打坐的时候谢景渊便全神贯注，没有分心警戒，他也因此没能及时察觉有只“猫”在睡梦里寻着他的气息蹭了过来，被子也不要了，眯着眼睛伸出手，摸到谢景渊的肩膀，她便直接从床上滑了过去。 　　谢景渊在被她碰触肩膀的第一时间惊醒，没等他有所反应，她已经窝到了他怀里。 　　可能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她不是猫身，脑袋没有地方可埋，迷迷糊糊地便攀住他的脖子，头枕着他一边肩膀，继续睡了。 　　谢景渊：…… 　　真是一只聪明的猫，光着的脚碰到凉凉的地板马上缩回来，他席地而坐，她在他怀里打坐。 　　谢景渊抱她起来，想把她放回床上。 　　苏妙妙不肯撒手，哪怕睡着了，她也知道这棵“树”是她心仪的窝。 　　只要谢景渊站起来，她便四肢一起用力，谢景渊掰开胳膊还有腿，甩掉腿她的胳膊又迅速攀上来。 　　已经是下半夜，猫再捣乱睡得都香，只有谢景渊的呼吸越来越乱。 　　没办法，他只好抱着一只“猫”打坐。 　　灵力的运转让他体温比平时要高，就像人形空调，也不用担心苏妙妙受凉。 　　凌晨三点，谢景渊又替苏妙妙治疗了一次。 　　苏妙妙人睡着，却能感受到道长做了什么，开心地在他肩上蹭了蹭。 　　谢景渊想了想，低声道：“你先回床上睡，我去买鱼，睡醒了喝鱼汤。” 　　这次，他再把苏妙妙放到床上，苏妙妙总算没有再缠过来。 　　谢景渊立即返回801。 　　次卧，徐守动了动耳朵，听出道长的脚步声，他继续沉睡。 　　而回到房间的谢景渊，看看时间，继续打坐。 　　清晨五点半，谢景渊走出房门，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徐守站在外面。 　　“道长怎么起这么早？” 　　道长知道他警醒，以前就算早起也会留在房间看书，等他醒了再出来洗脸，今天竟然第一个出了房间。 　　谢景渊神色如常：“她想吃鱼，我去趟菜市场。” 　　徐守抿唇，不过想到昨天苏妙妙比赛的辛苦，同时也为国家争了光，道长纵容些也能理解。 　　“我去吧。”这种琐事，徐守怎么能让道长操劳。 　　谢景渊：“嗯，买三条吧。” 　　她喜欢喝那种浓浓的鱼汤，一条鱼只能熬出来一大碗，三条才能炖出三妖的份量。 　　徐守眼底有光，洗完脸就出门了。 　　谢景渊去厨房准备早饭。 　　十分钟后，徐守提着三条收拾好的鱼回来了，作为一个历经两世且精通人情世故的狼狗妖，徐守也几乎无所不能，唯独在厨艺上不行，哪怕他为了帮道长分忧按照食谱一个步骤都不差地练习，煮出来的东西味道就是不行。苏妙妙归因于他太臭，顾嘉凌没吭声。 　　所以，徐守只能充满自责地站在厨房门口，看曾经仙风道骨的道长被人间烟火气席卷。 　　当第一缕鱼汤的香气飘出厨房，顾嘉凌吸着鼻子出来了。 　　“哇，道长这么好，竟然做了早饭！” 　　国庆长假，因为有很多学生留在学校，所以京大食堂都开着，前几天他们三个就一直都是吃食堂，苏妙妙则跟着方姐住在网球中心。 　　“还没好。”谢景渊看他一眼，让顾嘉凌先去洗脸。 　　顾嘉凌就哼着他的戏曲小调回了主卧。 　　早七点，谢景渊给苏妙妙打电话，打了三次都打不通。 　　顾嘉凌：“是不是太累了？那还是让她睡个好觉吧，鱼汤凉了不好喝，我替她喝了。” 　　谢景渊瞥他一眼，端走苏妙妙的鱼汤，放回锅里继续温着。 　　他猜苏妙妙肯定也要睡个懒觉，让徐守、顾嘉凌都留在这边，他去了酒店。 　　苏明安等亲戚正在餐厅吃早饭。 　　清俊挺拔的大学生一走进餐厅，唐诗薇就瞧见了，笑着朝谢景渊招手。 　　她身边这几桌坐的都是亲戚们。 　　“妙妙肯定还在睡懒觉吧？”唐诗薇问。 　　谢景渊：“嗯，电话没打通。” 　　苏外婆：“让她睡吧，昨天都见过了，等会儿我们自己走，不用麻烦她再去送，又不是外人。” 　　苏奶奶：“是啊，妙妙最近太辛苦了，你们不要打扰她。” 　　唐燕眨眼笑：“反正景渊来送也是一样的。” 　　大家就都笑起来。 　　谢景渊垂眸，虽然没笑，神情也比面对谢荣那边时要温和几分。 　　唐诗薇：“景渊吃过早饭了吗？跟我们一起吃吧？” 　　谢景渊：“已经吃过了。” 　　苏外婆：“在外面吃的？” 　　谢景渊：“买回来自己做的。” 　　“你还会做饭啊？” 　　“只会些家常菜。” 　　“哎呦，长得这么俊学习那么好还会做饭，现在这样的男孩子可太少了。” 　　苏明安听不下去了：“哪里少，我也会！” 　　苏外婆：“你年轻时可没有景渊帅。” 　　唐诗薇：“妈，你越这么说，明安越嫉妒景渊。” 　　苏奶奶：“有什么好嫉妒的，景渊就是比他帅！” 　　唐燕：“哈哈哈！姑父太惨了！” 　　谢景渊一大早上，先跑去机场送唐家那边的亲戚，再去车站送苏明安一行安市的亲戚。 　　“这小子不错，妙妙交给他照顾我很放心。” 　　检完票，看不到谢景渊了，苏爷爷满意地对儿子儿媳道。 　　看着冷冰冰不好亲近的男孩子，其实很会照顾人，在长辈们面前也懂礼貌，现在还只是恋爱关系，都知道替妙妙来送站了。 　　苏明安哼哼：“才大一，您先别想那么远。” 　　站外，谢景渊叫了一辆出租车。 　　还在车上，陶奶奶打来了电话，昨晚酒店吃完饭，谢荣亲自把陶奶奶接去了他的别墅。 　　现在乔丽丽娘仨已经被司机送走了，谢荣的意思是他与陶奶奶带四个大学生去景点逛逛。 　　谢景渊：“妙妙还没醒。” 　　陶奶奶：“不着急不着急，等妙妙醒了再说。” 　　通话结束，谢景渊再看时间，快十点了。 　　返回湖畔小区，走到802门外，谢景渊又给苏妙妙打了一次电话。 　　嘟嘟嘟好几声，终于通了，里面传来她懒洋洋的嗯哼声。 　　谢景渊瞥眼801的门，走到安全通道那边，低声问：“还要睡吗？已经十点了。” 　　苏妙妙：“不睡了，肚子饿，我要吃东西。” 　　谢景渊：“有早饭。” 　　苏妙妙：“那我过来。” 　　谢景渊：“身上还酸吗？” 　　苏妙妙活动了一下，笑道：“不酸了，昨晚睡得特别舒服。” 　　平时她睡懒觉也基本只会睡到九点左右，今天一口气睡到十点，都是太舒服的缘故。 　　“道长，以后晚上你都来我这边吧？” 　　苏妙妙并没有忘记昨晚发生了什么，开心地邀请道，天越来越冷，她喜欢道长身上的温度。 　　过了几秒，她听到道长严厉冰冷的训斥：“女孩子不能随便邀请男人去自己房间睡觉。” 　　苏妙妙：“……那我偷偷去你那边？” 　　“不行。” 　　苏妙妙撇撇嘴，挂了电话。 　　不高兴归不高兴，早饭还是要吃的。 　　换好衣服，苏妙妙来了801。 　　顾嘉凌盯着她的脸，奇怪道：“你气色怎么这么好？” 　　苏妙妙在赛场上受了伤，他还以为今天会见到一只虚弱的猫，结果苏妙妙的样子仿佛上辈子一些刚采补过的母妖。 　　苏妙妙：“有吗？” 　　她跑去照镜子，意外地发现脸上果然没有一丝疲惫，眼睛亮亮的，皮肤也很莹润，她自己都忍不住戳了戳。 　　徐守刚刚在阳台晒衣服，等苏妙妙出来，他也看了一眼。 　　不过他知道，这都是道长耗费灵力帮她疗伤的缘故。 　　“早饭在锅里，你自己去拿。” 　　苏妙妙四处找了一圈：“道长呢？” 　　徐守：“才从车站回来，你不要打扰他休息。” 　　为了这只猫，道长付出的太多。 　　顾嘉凌想想道长从昨天到现在的表现，摸着手臂道：“做人类的女婿太惨了，要伺候老婆还要伺候亲戚，幸好道长跟你是假的。” 　　苏妙妙想到的是爸爸，爸爸也每天伺候妈妈，伺候得可开心了。 　　道长虽然不把她当老婆，可道长把她当猫啊，她这么漂亮的猫，只是出现在道长身边，道长就会很幸福。 　　刚这么想，谢景渊从房间出来了，看她一眼，然后去了厨房，将她的早饭、鱼汤端了出来。 　　苏妙妙就笑了，赵露说得果然没错！ 第70章 　　因为苏妙妙起来的晚，四人组在公园与谢荣、陶奶奶汇合时，都快十一点了。 　　“妙妙身上痛不痛？” 　　陶奶奶有点担心苏妙妙的身体问题，怕孩子为了陪她玩，连身体的伤势都不顾了。 　　苏妙妙看眼谢景渊，笑着道：“不痛，睡了一觉就都好了。” 　　她还举起胳膊露出胳膊肘，白白净净的皮肤，不红也不肿，比拍摄护肤品广告的明星都好。 　　陶奶奶放了心。 　　谢荣道：“那咱们先去坐船，在湖上玩一圈，差不多也可以吃午饭了。” 　　陶奶奶这么大的年纪，带她去爬山或长时间走路都不现实，谢荣的计划，今天也只会玩这一个景点。 　　到了湖边，谢荣订了一艘六人座的手摇船。 　　每边三个座位，陶奶奶坐在了苏妙妙与谢景渊中间。 　　谢荣问苏妙妙：“妙妙这么厉害，有没有公司请你做广告代言人？” 　　涉及到商业方面，谢荣怕孩子们太单纯，吃了合同的亏。 　　苏妙妙：“有啊，很多人联系方姐，不过道长说了，拍广告要诚实，我的皮肤好跟那些护肤品没关系，有些零食、饮料我也根本不爱喝，所以我都没接。体育用品也有很多，我得每家都试过，选出我用着最舒服的。” 　　顾嘉凌连连摇头：“太浪费了，那些都是钱啊！” 　　徐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要对消费者负责。” 　　陶奶奶赞成孩子们的选择：“是该这样，反正咱们妙妙又不差钱。” 　　谢荣就发现，这四个孩子除了顾嘉凌嘴上滑头一些，其他三个道德感都很强。 　　在湖上漂了五十分钟，六人上岸，慢悠悠地走向餐厅。 　　顾嘉凌东张西望，疑惑道：“妙妙拿了冠军，怎么没有人找她求合照？” 　　陶奶奶笑道：“大概都没认出妙妙吧。” 　　苏妙妙很漂亮的，但她在赛场上穿的都是运动服，展现出来的是专注、进取、力量爆发的一面，观众们印象最深的也是这一面，而平时的苏妙妙，喜欢穿白色的裙子，乖乖脸，人又安静，除非与顾嘉凌斗嘴不然很少会主动说话，如此巨大的反差，不熟悉她的人还真不好认。 　　吃过晚饭，谢荣与陶奶奶回了安市。 　　四人组返回湖畔小区。 　　明天又要开学了，谢景渊、顾嘉凌、徐守各自回房看书。 　　苏妙妙一个人待在802，一会儿方姐打来电话商量代言的事，一会儿有新老同学发消息祝贺她夺冠。 　　苏妙妙挑有印象的同学回了消息，其他没印象的，她都丢着没管，最后干脆把手机设成静音。 　　写完假期作业，苏妙妙洗个澡，叫谢景渊过来帮忙晒衣服。 　　谢景渊要过来时，顾嘉凌人在客厅，好奇问：“道长去哪？” 　　谢景渊看着他，道：“帮她打扫卫生。” 　　顾嘉凌立即缩回脑袋。 　　等谢景渊走了，顾嘉凌想了想，跑去找徐守：“以前咱们读高中，道长只是帮苏妙妙拎拎书包、递递纸巾之类的，现在怎么连卫生都要帮她打扫，道长对她是不是太好了？” 　　徐守神色沉重：“道长言而有信，答应苏家会照顾好她，自然会做到。” 　　就是太委屈道长了！ 　　如果不是苏妙妙嫌弃他臭，这种琐事他一定会替道长代劳。 　　顾嘉凌听了他的解释，顿时不再怀疑什么，怪就怪他没投生在猫爸猫妈家，没有与道长做邻居！ 　　八百零二 　　苏妙妙坐在沙发上，看着谢景渊帮她做好所有家务。 　　等谢景渊拖完地去卫生间放拖把的时候，苏妙妙追了过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他。 　　谢景渊皱眉：“做什么？” 　　苏妙妙拿头蹭他：“今晚道长也来我这边打坐吧？”有道长陪着，她会睡得很暖和、很舒服。 　　谢景渊：“我说过，男人不能随便进女人房间。” 　　苏妙妙：“我也说过，道长把我当猫不就行了？我本来就是猫，别人不知道，道长还不知道吗？” 　　谢景渊看着地面：“除非你能变回猫身，否则我无法把你当猫。” 　　说着，他拉开苏妙妙的手，转身往外走。 　　苏妙妙追出来，对着他的背影嘟嘴：“道长撒谎，你明明就把我当猫。” 　　谢景渊停下脚步，背对她问：“我何时把你当猫了？” 　　苏妙妙走过来，面对面与他对质：“你不把我当猫，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帮我擦手帮我做家务帮我端饭倒水，我困了你会背着我让我睡觉，我想玩了，打扰你看资料你也不生气，还每天陪我打网球，这些事你都没有对徐守、顾嘉凌他们做过，哦，还有昨晚，昨晚我抱着你睡觉，你也没有推开我。” 　　为什么昨晚可以，今晚就不行了？ 　　谢景渊看着她清澈干净又固执地想要他承认的眼睛：“谁告诉你，这些就能证明我把你当猫？” 　　苏妙妙想了想，抱出笔记本，给他看那些网友上传的猫猫视频：“你看，别人家的猫奴都是这么照顾猫主子的，赵露对她们家的糖糖，比你对我更好呢。” 　　谢景渊：…… 　　赵露，猫奴，猫主子。 　　他终于知道那天晚上她为什么窝在沙发上刷猫视频了，为什么她会用“偷腥”的得意眼神看他。 　　原来她在舍友们那里开了眼界，原来她自封了猫主子，并且将他认定为她的猫奴。 　　谢景渊关掉她的笔记本。 　　苏妙妙的手指差点被笔记本夹到，一抬头，就对上一张冰冷威严的脸。 　　苏妙妙呆住了。 　　上辈子的清虚观观主总是这样，就像一块儿冰，无人能融，可跟着她一起投胎的谢景渊，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 　　谢景渊看着她，又好像只是在看她眼眸里倒映出来的自己。 　　“我照顾你，不是因为我把你当猫，而是因为你把自己当猫，因为你懒惰无法自理。” 　　“徐守、顾嘉凌早都会做的事，只有你被父母宠溺，一直学不会。” 　　“你不是猫，我也不是猫奴。” 　　“从明天开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不会再管你。” 　　说完最后一句，谢景渊面无表情地走了。 　　苏妙妙愣在原地，直到玄关传来关门声。 　　她看看门，再看看笔记本。 　　所以，道长真的不是猫奴吗？ 　　道长也真的不再管她了？ 　　卫生间里突然响起“嘭”的一声，苏妙妙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谢景渊刚刚没放稳拖把，拖把倒地上了。 　　苏妙妙盯着那拖把，耳边又响起谢景渊的话，说她无法自理，说她学不会顾嘉凌、徐守都会做的事。 　　苏妙妙撇撇嘴，她怎么不会做了，不过是一直有人帮忙，她才没有动手。 　　上辈子她独自活了一百年，不也活得好好的？ 　　捡起拖把放好，苏妙妙关灯，带着气钻进被窝。 　　被子是爸爸精心为她挑选的，没多久就暖和起来，被子上还残留谢景渊身上的秋露气息。 　　苏妙妙想起曾经的自己，春夏冬要去河边喝水，秋天露水最多，她只需要离开窝，舔舔叶子上的露珠就行了，喝够了，她就用爪子拨动叶片，看亮晶晶的、圆圆的露珠在上面滚来滚去。玩够了，苏妙妙会蹲坐在草丛旁，歪着脑袋看阳光照到露珠上，再被露珠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想着好玩的事，苏妙妙是笑着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苏妙妙像往常一样被闹钟叫醒，洗脸刷牙，拎着书包出门。 　　门外，徐守、顾嘉凌已经在等她了。 　　苏妙妙疑惑地看向801的门板：“道长呢？” 　　徐守审视地盯着她：“你是不是惹道长生气了？” 　　苏妙妙先是茫然，然后有点心虚。 　　顾嘉凌震惊脸：“你真得罪道长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苏妙妙猜测道：“我总麻烦他帮忙，他嫌弃我生活不能自理吧。”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把道长当猫奴，道长才不高兴的，不过这个不能说，说了会被徐守、顾嘉凌嘲笑她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徐守哼了一声：“你确实不该麻烦道长。” 　　确定了原因，徐守先走了。 　　顾嘉凌叹气，对苏妙妙道：“道长对咱们够好了，特别是你，你得学会见好就收，现在连做卫生都要道长帮忙，这个真的过分了。” 　　苏妙妙瞪他一眼，将书包递过去。 　　顾嘉凌挑眉：“怎么，使唤不了道长了，就想使唤我？” 　　苏妙妙看向他的头发。 　　顾嘉凌忍了又忍，乖乖接过书包。 　　下了楼，苏妙妙跳上顾嘉凌的车后座，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道长不管我了，早上谁陪我打球？” 　　顾嘉凌：“谁说道长不管你了？他只是不想再帮你做那些琐事，陪你打球是正事，他怎么可能不管？这会儿已经在体育馆等你了吧。” 　　苏妙妙半信半疑的。 　　等到了体育馆，发现谢景渊确实坐在这里，手里拿着一本书，旁边放着网球拍，连运动服也换好了，苏妙妙才笑了出来。 　　她跑去换了运动服，高兴地来到谢景渊身边：“道长，咱们开始吧？” 　　谢景渊淡淡瞥她一眼，走向网球场一侧。 　　长达一小时的打球，苏妙妙心无旁骛，打完再去冲澡换衣服。 　　可是，等她再出来，就发现以前经常会在外面等她的谢景渊，已经不见了。 　　体育馆外面也没有，不见他的人，也不见他的自行车。 　　苏妙妙取出手机，打他电话。 　　嘟嘟了四五声，电话通了，耳边响起他清冷的声音：“什么事？” 　　苏妙妙委屈：“你怎么没等我？” 　　谢景渊：“我说过，以后不会再管你，除了陪练。” 　　苏妙妙抿唇。 　　谢景渊：“自己去食堂，以后校内就跟着赵露她们，不要来找我。” 　　通话到此结束。 　　苏妙妙看着手机，再看看已经开始咕噜噜叫唤的肚子，只好自己背上书包，前往食堂。 　　少了自行车代步，第一节 课苏妙妙迟到了两分钟。 　　授课老师对她很宽容，笑着让她进来。 　　教室里，不知是谁起的头，假后第一次聚集的同学们热烈地为她鼓掌，祝贺苏妙妙在六号公开赛上的夺冠。 　　大家笑得那么开心、真诚，苏妙妙就也笑了。 　　她回到座位，掌声也落了下来，授课老师继续上课。 　　赵露偷偷问：“你怎么迟到了？今天谢景渊没送你吗？” 　　以前谢景渊都会送苏妙妙到教室门口的。 　　苏妙妙撇撇嘴：“他说以后都不会再管我。” 　　赵露差点叫出来，难以置信地问：“什么意思？你们俩分手了？” 　　不能吧，决赛那天谢景渊还去观赛了，还在苏妙妙赢了时笑了，仿佛冰封千年的高岭之花终于开了似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涉及到她猫妖的身份，三言两语很难解释清楚，通常这个时候，苏妙妙也懒得解释。 　　赵露只当她心情不好，想了想，她给谢景渊发消息：你跟妙妙分手了？ 　　消息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第71章 　　上午第四节 课结束了。 　　苏妙妙收拾好书包，跟着三个舍友一起走出教学楼。 　　京大校园很大，但也不是每个同学都会买自行车，赵露三人就是步行党，平时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结伴而行。 　　赵露：“妙妙，你与谢景渊真的分手了吗？” 　　这关系到她们要不要邀请苏妙妙一起去食堂，万一等会儿谢景渊还会来这边接苏妙妙，苏妙妙却被她们拉走了，那多不好。 　　苏妙妙点点头。 　　本来谈恋爱就是假的，现在道长又说不管她了，“分手”就分手吧。 　　苏妙妙并没有露出什么委屈、难过的表情，可她长得那么乖，舍友们认定她会难过，再看她乖乖的脸，就都很心疼。 　　“究竟是为什么啊？”赵露挽住苏妙妙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小声问。 　　苏妙妙摇摇头，不想说。 　　赵露也不想逼她说，拍拍她的手：“没事没事，你这么好，谢景渊肯定会后悔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求你复合。” 　　反正她绝对不信对苏妙妙那么好的谢景渊，能狠心真的分手。 　　一定是两个人吵了架，目前正处于冷战的阶段。 　　陈灵：“对对对，妙妙不用理他，看谁先后悔。” 　　舍友们都不信苏妙妙会犯错，一个每天忙于训练、学习、睡觉的乖乖女孩，哪里有时间犯错？ 　　苏妙妙就被热情的舍友们簇拥着去了食堂。 　　这也是四人组经常一起来吃的食堂。 　　苏妙妙进来后，下意识地寻找熟悉的身影，结果没看到道长与徐守，只看见顾嘉凌在一张桌子旁朝她挥手，桌子上放着两个餐盘。 　　赵露：“你先过去吧，听听顾嘉凌怎么说。” 　　她猜测，顾嘉凌可能是替谢景渊来传话的。 　　苏妙妙就来了顾嘉凌这边。 　　两人面对面坐下，顾嘉凌皱眉道：“我看道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吃饭也去了别的食堂，徐守肯定跟着他，妙妙，你还是去找道长道歉吧，就说你以后不会再麻烦他做那些琐事了，这样咱们还能一起吃饭。” 　　顾嘉凌没有猫猫狗狗那么黏糊人，可他习惯四个人在一起吃了，突然要分开，感觉怪怪的。 　　去找道长、徐守吧，那两个家伙都惜字如金，无趣的很，来找苏妙妙，又怕道长一直生气，晚上也用那种冷冰冰的样子对待他们，光今天早上，顾嘉凌都有点受不了，太可怕了。 　　苏妙妙看着餐盘里的鱼。 　　道长没有生气吧，否则就不会继续陪她打球。 　　道长只是不想再管她，不想再照顾她。 　　普通猫猫多懒多调皮猫奴们都会一如既往地纵容，道长都不把她当猫，又怎么会一直纵容。 　　昨晚道长冷冰冰地告诉她，让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今天道长就真的不管她了，不带她上学，不送她来食堂。 　　道长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道歉有什么用，只会被他凶。 　　苏妙妙可还记得上辈子她认认真真抄写经书拿去给他看，才见面道长就冷冰冰地训令她变回原形。 　　“我不去。” 　　苏妙妙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鱼肉。 　　顾嘉凌：“……” 　　无论顾嘉凌怎么说，苏妙妙就是不去。 　　赵露三个端着餐盘过来了，问顾嘉凌来做什么。 　　顾嘉凌：“我想让妙妙向道长道歉……” 　　赵露瞪眼睛：“妙妙为什么要道歉？妙妙哪里对不起他了？” 　　顾嘉凌：“……她让道长帮她做家务……” 　　赵露：“就这个？前天妙妙打比赛那么累，身上还有伤，谢景渊做点家务怎么了？这也值得闹分手，还想要妙妙道歉？” 　　陈灵、朱星竹都替苏妙妙打抱不平起来。 　　顾嘉凌端着餐盘夺路而逃。 　　饭都没吃饱，顾嘉凌委委屈屈地骑车绕了一大圈，来找谢景渊。 　　谢景渊已经在教学楼自习了，来走廊见顾嘉凌。 　　两人站在一处无人的角落，顾嘉凌擦着汗道：“苏妙妙的舍友们太凶了，我只是想让她来跟你道歉，她们就一起训我！” 　　谢景渊皱眉道：“谁让你去说这个了？” 　　他以为顾嘉凌只是去帮她打饭。 　　顾嘉凌：“她惹你生气了，我让她过来道歉有什么不对？” 　　谢景渊：“我没生气。” 　　她没有犯任何错。 　　顾嘉凌瞪大眼睛：“那你绷着脸？还不管她了？” 　　谢景渊：“与你无关，总之我不需要她道歉。” 　　顾嘉凌又委屈，又困惑。 　　谢景渊看他一眼，道：“她下午六点结束训练，你去体育馆接她，陪她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她想自习，你陪她去自习室、图书馆或回家，总之别让她落单，除非她想回宿舍。” 　　说完，谢景渊转身回了教室。 　　顾嘉凌：…… 　　什么意思，道长不管猫了，让他管？ 　　不懂归不懂，傍晚六点，顾嘉凌还是准时骑车来体育馆外面等着了。 　　苏妙妙出来看到他，眼睛一亮。 　　方姐奇怪道：“景渊怎么没来？” 　　苏妙妙哼道：“我们分手了。” 　　方姐：…… 　　苏妙妙饿了，跑去跳上顾嘉凌的车后座，催促顾嘉凌快去食堂，离开时，她还朝愣在原地的方姐挥挥手。 　　方姐带了苏妙妙这么久，比赵露熟悉两个孩子的关系，她不敢相信，拿出手机给谢景渊打电话。 　　“景渊啊，妙妙说你们俩分手了，这是怎么回事？” 　　谢景渊撑着自行车停在路边：“没什么，您不用多想。” 　　感情的事，外人也不好干涉太多，尤其是面对谢景渊这种沉默寡言的人。 　　方姐：“那，妙妙的晨练……” 　　谢景渊：“我会继续陪她打。” 　　方姐就隐隐明白了。 　　“现在你想去哪？” 　　走出食堂，顾嘉凌问苏妙妙。 　　苏妙妙望眼谢景渊上课的地方，嘟嘟嘴：“回家吧。” 　　顾嘉凌就送她回了湖畔小区。 　　苏妙妙自己写了作业，写完作业洗澡，再自己把衣服晾上。 　　不就是晾衣服吗，谁还不会做了。 　　晾好衣服，苏妙妙把手机设成静音，钻进被窝睡觉。 　　上完晚课，谢景渊与徐守在校门口碰头，一起回了湖畔小区。 　　进电梯、出电梯，经过802的门口，谢景渊瞥了眼那边的门板。 　　801客厅，顾嘉凌正跟着电视上的京剧大师学戏。 　　徐守问他：“苏妙妙呢？” 　　顾嘉凌：“在家吧。” 　　徐守：“到底在还是不在？” 　　苏妙妙不黏着道长了，顾嘉凌又叫人不太放心，徐守需要确定这个时间苏妙妙已经在802了，而不是一个人在外面晃荡，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顾嘉凌暂停节目，瞪着他道：“她不在家能在哪？反正我是按照道长的吩咐把她送回家了，至于她有没有自己出门，我又没留一只眼睛在走廊，我怎么知道？” 　　道长凶他，狗也凶他，他招谁惹谁了？ 　　徐守看向道长。 　　谢景渊：“打电话。” 　　徐守就连着拨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 　　顾嘉凌：“会不会睡觉了？” 　　谢景渊：“你去看看。” 　　顾嘉凌：…… 　　他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出了门，再去按802的门铃。 　　苏妙妙虽然睡得香，门铃一响她还是醒了，揉揉眼睛，灯也没开，一路走到玄关。 　　打开门，走廊里的光照过来，苏妙妙下意识地拿手挡住眼睛，嫌弃道：“做什么？” 　　顾嘉凌看看她乱糟糟的头发，看看她身上的睡衣，哼道：“没事，徐守跟道长不放心你在不在家，让我来看看。” 　　苏妙妙“嘭”的关上门。 　　801，听到这段对话的徐守、谢景渊，分别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嘉凌还想吐槽两人瞎操心，结果一进来，一人一狗都没了影！ 　　周二苏妙妙下午没课，需要训练，中午还是回宿舍休息。 　　三个舍友八卦地围过来：“谢景渊主动联系你了吗？” 　　苏妙妙摇摇头。 　　赵露：“你们俩住隔壁，到现在面也没见过？” 　　苏妙妙：“早上他还是会陪我打球，只是不说话，也不看我。” 　　赵露笑了：“还打球啊，那说明他已经知道错了，就是下不来台，等着你主动哄他呢。” 　　苏妙妙知道她们误会了，解释道：“道长没有犯错，他只是不想照顾我了。” 　　陈灵皱眉：“这又是什么意思，他是你男朋友，不照顾你照顾谁？” 　　家务不做也就罢了，不把苏妙妙送到教室门口也没关系，连饭都不一起吃了，如果没有这些陪伴，还谈什么恋爱？ 　　三个舍友都猜不透谢景渊的复杂心思。 　　苏妙妙是唯一清楚真相的那个，道长本来就不是她的男朋友，当然不需要照顾她。 　　“不说了，我睡觉啦。” 　　苏妙妙熟练地钻进被窝。 　　三个舍友面面相觑。 　　有的女生失恋了会很痛苦，说是睡觉其实是躺在床上默默难过，可苏妙妙是脸朝外睡的，睡的眉头舒展脸色红润，说她在伤心难过，谁信？ 　　朱星竹：“挺好的，管谢景渊怎么想，咱们妙妙继续吃好睡好才是最重要的！” 　　赵露、陈灵纷纷点头。 　　赵露：“女孩子就是要把学习、事业放在第一位，恋爱谈得开心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算损失！” 　　苏妙妙并不知道她竟然成了舍友们心目中方方面面的榜样，闹钟一响，她就起床，步行前往体育馆。 　　训练了一下午，傍晚还是顾嘉凌来接的她。 　　就这么上了五天的课，苏妙妙要么跟着舍友，要么有顾嘉凌陪她吃晚饭再把她送回湖畔小区，倒也没有落过单。 　　周六一早苏妙妙被方姐接到网球中心训练，下午五点再送回来。 　　平时没注意，这次进门，苏妙妙突然发现家里的几盆绿植都黄了，一盆盆无精打采的。 　　苏妙妙喜欢树林里的野花野草，对自己养花可没有兴趣。 　　想起什么，苏妙妙找到爸爸留给她的家政阿姨的电话，请对方上门打扫卫生。 　　晾衣服可以，其他费事的家务她才不会干。 　　家政阿姨来了，是个四十多岁面相和蔼的人。 　　她拎着打扫用具等电梯时，遇到了谢景渊、徐守、顾嘉凌。 　　徐守手里拎着两个购物袋，分别是蔬菜鱼虾等食材，顾嘉凌提了一袋子速冻食品，包括冰激凌。 　　三个大学生太帅了，家政阿姨忍不住偷偷看了几次。 　　进了电梯，家政阿姨按了“8”。 　　三个帅气的大学生都看了她一眼。 　　家政阿姨笑：“你们也住8楼啊，真巧。” 　　顾嘉凌想搭讪，瞥见道长的冷脸，又闭紧嘴巴。 　　走出电梯，家政阿姨也跟着他们走，最后停在了802门前。 　　徐守、顾嘉凌愣了愣。 　　谢景渊径自拿出钥匙，不过他进了801后，没有关上门。 　　顾嘉凌则急着把速冻食品放进冰箱。 　　徐守不急，见苏妙妙来给家政阿姨开门了，确认是苏妙妙自己联系的，他才要走开。 　　苏妙妙注意到他手里的食材：“你们晚上做饭吃？” 　　徐守：“嗯。” 　　吃了一周的食堂，昨晚顾嘉凌试探着跟道长提了买菜回来做的要求，道长同意了。 　　苏妙妙咽口水。 　　徐守：“你还没吃？” 　　苏妙妙可怜巴巴地点头。 　　徐守看眼购物袋里的几条鱼，知道道长没那么小气，叫她等会儿过来。 　　苏妙妙就很高兴。 　　她先带阿姨进了802，还没关上门，顾嘉凌风似的跑了过来。 　　关系到苏妙妙的安全，哪怕家政阿姨是女的，顾嘉凌也要过来盯着！ 　　苏妙妙告诉家政阿姨哪里需要打扫，最后指着那些“黄植”道：“这些都扔了吧。” 　　家政阿姨：“这么好的花盆，丢了怪可惜的，我看这些花也没有死透，浇点水或许还能绿回来。” 　　苏妙妙：“我懒得浇，你喜欢送你了。” 　　家政阿姨也不养花啊。 　　顾嘉凌惊喜道：“给我，我们那边光秃秃的，正缺几盆花花草草。” 　　确定苏妙妙真的不要了，顾嘉凌美滋滋地开始搬花。 　　谢景渊从厨房出来，看到那些黄蔫蔫的植物，皱起眉头。 第72章 　　六点半，谢景渊做好了晚饭。 　　鱼汤还在炖，不过等大家吃完饭的时候，应该正好可以喝了。 　　三个身高都在185以上的大学生，饭量很大，苏妙妙每天锻炼，米饭也能吃两碗。 　　在超市买菜时徐守就发现了，道长买了苏妙妙爱吃的鱼和虾，道长往电饭煲里下米时他也偷偷留意了一下，确认道长煮的是四个人的饭量。 　　他就知道，道长面冷心热，道长只是不想再帮苏妙妙做那些琐碎的事情，并非不关心她。 　　“我去叫苏妙妙？” 　　保守起见，徐守还是先征询道长的意见。 　　谢景渊点点头。 　　徐守就去802喊苏妙妙。 　　家政阿姨继续打扫卫生，苏妙妙跟着徐守来了802。 　　长方形的餐桌，以前都是谢景渊挨着苏妙妙坐一侧，等苏妙妙过来时，正好看见谢景渊将他的碗筷摆在了徐守那边。 　　苏妙妙也没多想。 　　“菜都齐了，过来吃吧。”顾嘉凌端着一盘红烧鱼，笑容满面地道。 　　虽然京大食堂的饭菜也不错，但还是比不上道长的手艺啊。 　　道长这人也真是的，自己不吃荤，偏偏什么荤菜都做得色香味俱全。 　　苏妙妙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洗洗手，坐到了她的老位置，只是旁边换成了顾嘉凌，对面变成了谢景渊。 　　顾嘉凌一边吃一边跟她说话：“就你那个小房间，也值得叫家政阿姨？你又不做饭，不就是擦擦桌面拖拖地板吗？” 　　苏妙妙：“我不喜欢做，要你管。” 　　顾嘉凌：“行行行，我不管，反正你有钱，对了，叫一次阿姨多少钱？” 　　苏妙妙：“三百块，白天便宜点，这次算是夜单。” 　　徐守默默地瞥过来，如果不是苏妙妙老是嫌弃他，他不需要三百，两百都可以帮她打扫。 　　顾嘉凌试图缓和气氛，故意开玩笑：“这个价啊，那道长帮你打扫了几次，你是不是该把钱补给道长？” 　　苏妙妙就看向对面的人。 　　谢景渊：“不需要。” 　　只是这短短的三个字，也不知道是对苏妙妙说的，还是在回答顾嘉凌。 　　苏妙妙垂下睫毛。 　　其实她挺想道长的，想像以前那样跟着道长一起去学校，再跟着道长一起回来，想坐在道长的车后座，胳膊搂着他的腰。 　　她喜欢道长身上的气息，喜欢道长对她的种种照顾，也喜欢道长做的菜。 　　可是道长不想管她了，连话也不跟她说。 　　碗里的鱼好像都没那么好吃了。 　　不过，想到下次道长可能连做鱼都不要叫她过来，苏妙妙便又珍惜地吃起来。 　　吃饱了，苏妙妙准备走了。 　　顾嘉凌：“哎，自己把碗刷了。” 　　以前都是道长包揽苏妙妙的碗筷，现在道长不管了，徐守又一直都不能碰苏妙妙的东西，苏妙妙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难道要他刷？ 　　顾嘉凌要为自己争取鸟权，不能一直被苏妙妙压着！ 　　苏妙妙从小到大都没有刷过碗。 　　她下意识地看向谢景渊。 　　就在她想起道长已经不会再帮她的时候，就在徐守、顾嘉凌也都认为道长会拒绝的时候，谢景渊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拿走了苏妙妙的碗筷。 　　苏妙妙惊讶地看着他走进厨房。 　　顾嘉凌坐在旁边，恨恨道：“偏心，偏心！” 　　他在谢家住了三年，多少次求着道长替他刷一次道长都不管，结果呢，现在苏妙妙都没开口，道长居然还帮她！ 　　不就是猫吗，有什么了不起！ 　　厨房里响起水声，没过多久，谢景渊又端着苏妙妙的碗走了出来，里面是浓稠奶白的鲫鱼汤。 　　“早上奶奶打过电话，让我给你炖汤补身体。” 　　谢景渊将鱼汤放到苏妙妙面前，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苏妙妙明白了，重新坐下来，拿勺子舀汤。 　　徐守提醒道：“刚出锅的，小心烫。” 　　苏妙妙喝鱼汤长大的，根据汤碗上飘出来的热气就能判断出温度是否烫嘴。 　　疑惑地瞥眼徐守，苏妙妙低头，试着舔了舔勺子里的汤。 　　温温的，微微烫，刚刚好。 　　苏妙妙就彻底无视徐守的话，津津有味地喝起来。 　　顾嘉凌看得发馋，也跑去厨房舀汤，然而燃气灶刚刚熄火，别说汤了，掀开盖子锅里冒出来的热气都烫得他直吸气。 　　顾嘉凌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叫道：“道长，你用法术帮她降温了是不是？” 　　苏妙妙再次抬头。 　　谢景渊看她一眼，淡淡道：“你那边有不少贵重物品，早点喝完早点回去看着。” 　　苏妙妙这才明白道长的缜密用心！ 　　喝完汤，苏妙妙赶紧回去了，她又忘了刷碗的事，顾嘉凌也没有再多嘴提醒，反正有人偏心呢！ 　　三人合作收拾好厨房。 　　顾嘉凌用杯子接了水，哼着小曲去给他刚搬回来的绿植们浇花，一边浇还一边对那些蔫黄的植物小声嘀咕着什么。 　　徐守依稀听见“活过来”、“给你们唱歌”等字眼，无语地去房间看书了。 　　谢景渊走到一盆绿植前。 　　顾嘉凌赶紧解释：“道长，这可都是苏妙妙不要的，我不搬过来，她都准备扔了，那多浪费。” 　　谢景渊没有回应，只用指尖碰触了一片叶子。 　　顾嘉凌正要继续去浇水，却在看到那盆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绿之后，瞪大了眼睛！ 　　谢景渊依次给每盆绿植都注入了灵力。 　　绿植恢复了盎然的生机，花盆里的土还是干巴巴的。 　　谢景渊从呆若木鸡的顾嘉凌手里拿过杯子，替他完成了浇水的工作。 　　“道长，你这法术也太厉害了吧，是不是人死了也能起死回生？”顾嘉凌钦佩无比地道。 　　谢景渊：“这是最简单的草木滋养术，照料这种普通小型植物耗费有限，对人无用。” 　　顾嘉凌双眼发亮：“对鸟呢？” 　　谢景渊：“鸟是草木？” 　　顾嘉凌：…… 　　谢景渊看眼门口，道：“等家政阿姨走了，你把这些搬回去。” 　　顾嘉凌：“不是道长，她自己不要的，我……” 　　谢景渊没有听他解释，回了房间。 　　顾嘉凌心酸啊，这一周他也照顾苏妙妙好多次了吧，好不容易有机会占点便宜，还被道长搅合了！ 　　再看那些绿油油的叶子，顾嘉凌更是生出一种暴殄天物的痛惜之情！ 　　苏妙妙就是一只猫啊，指望她照顾花草？ 　　顾嘉凌去找徐守讲理，希望徐守能帮他说服道长改变决定。 　　徐守：“猫爸买的，道长救回来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顾嘉凌：“我搬回来的！” 　　徐守：“那你再搬回去。” 　　顾嘉凌：…… 　　他憋屈地回了客厅，故意将电视音量调大，后来又担心打扰楼上楼下的邻居，赶紧恢复正常音量。 　　晚上九点，家政阿姨收了苏妙妙转的工资，笑眯眯地走了。 　　顾嘉凌推开门，绷着脸看向正要进去的苏妙妙。 　　苏妙妙：“怎么了？” 　　顾嘉凌：“道长把你的花花草草都救活了，你还要吗？不要你自己去跟他说，免得他觉得是我非要抢你的东西。” 　　救活了？ 　　苏妙妙好奇地越过顾嘉凌，还在玄关，就看到了那几盆碧绿碧绿的绿植，有的还长出了花骨朵。 　　苏妙妙只是不喜欢照料花花草草，有现成的好花好草给她，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道长真厉害。” 　　苏妙妙钦佩一句，然后就开始往回搬绿植。 　　顾嘉凌咬牙再咬牙，最后还是帮她一起搬了。 　　当所有绿植都摆放回它们原来的位置，苏妙妙再看看这套刚打扫干净的房子，心情也变得很好。 　　她给绿植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谢景渊：谢谢道长。 　　过了一分钟，谢景渊回复：记得定期浇水。 　　苏妙妙：哦。 　　可谢景渊想，她肯定还是会忘的。 第73章 　　周日晚上，苏妙妙再次喝到了谢景渊炖的鱼汤。 　　她还发现，道长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冷了，又变成了像以前一样，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也不至于冷得吓人。 　　不过，周一一早，等在走廊里的，仍然只有要带她去学校的顾嘉凌。 　　顾嘉凌也很奇怪，路上一边骑车一边跟她念叨：“这两天道长都帮你刷碗，我还以为你们俩要和好了。” 　　他本来以为道长不偏心了，事实证明道长的心还是偏的，那为何还丢下苏妙妙不管？ 　　苏妙妙也没有答案。 　　老妖们都说人心难测，道长的心思，又岂是她与顾嘉凌这种百年小妖能看明白的。 　　顾嘉凌将她送到体育馆便离开了。 　　苏妙妙走到网球场这边，看见谢景渊还是那副好学的姿势，手里拿着一本书。 　　知道他不会理睬自己，苏妙妙也不凑过去说话了，换好运动服，拿着网球拍走到自己的位置。 　　谢景渊看她一眼，放下书，开始陪她打球。 　　球场上，苏妙妙从未分心，但是今天，她忍不住去看谢景渊的脸。 　　熹微的晨光从东方洒落过来，他一半身影朝阳，一半仍被昏暗笼罩，像她曾经在山林里看到的每一棵树。 　　那时候苏妙妙喜欢晒太阳，特别是早上的太阳，她会挑一棵树皮干燥的树，蜷缩成一团，直到阳光移开。 　　“嘭”的一声，青色小球砸落在场地上，再高高地弹开。 　　苏妙妙猛地回过神来。 　　球场对面，谢景渊淡淡道：“不要分心。” 　　苏妙妙再不敢分心，继续只盯着那颗小球。 　　无论气温多低，打球总会出汗，苏妙妙跑去冲澡换衣服，动作比以前快多了，否则步行去食堂再去教学楼，会迟到。 　　让她意外的是，这次她换好衣服出来，发现谢景渊竟然还等在外面。 　　看到她，谢景渊解释道：“我也还没吃，一起去吧。” 　　苏妙妙就笑了出来。 　　阳光比半个小时前明亮多了，照得她的这个笑容也更加灿烂。 　　谢景渊垂眸，拎起她的书包。 　　他先跨上自行车，苏妙妙熟练地跳上来，手刚碰到他的腰，谢景渊突然回头。 　　他什么都没说，但苏妙妙看懂了他的意思，讪讪地缩回手。 　　谢景渊骑车出发。 　　他陪她吃了早饭，再将她送到教学楼下。 　　“谢谢道长。”接过书包时，苏妙妙看他一眼，礼貌地道。 　　以前道长天天都照顾她，她习以为常，哪里想到要说一声谢谢。 　　现在不一样了嘛，道长都说不管她了，偶尔帮帮忙，苏妙妙当然要有礼貌。 　　这也是小时候道长无数次强调，她才记住的，同学们帮她，她要道谢。 　　谢景渊只是嗯了声，骑车离开了。 　　苏妙妙也蹬蹬蹬地爬楼梯，走向自己的教室。 　　接下来三天的早上，谢景渊没有再陪苏妙妙去食堂，下午、晚上更是没有出现过。 　　苏妙妙从一开始的不习惯，也变成了习惯。 　　周五上午，苏妙妙只有第一、二节课，是两节专业课，同学们听得都很认真。 第二节 课上到一半，有雨点砸到了玻璃窗上。 　　苏妙妙被这声音分了心，偏过头，就看见有越来越多的细细密密的雨点砸过来，远处的雨也变大了。 　　教室里响起一些议论。 　　“哎，我没带伞！” 　　“我带了，早上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阵雨。” 　　403宿舍，赵露没带伞，陈灵、朱星竹都带了。 　　“等会儿咱们两人一把。”陈灵笑着说。 　　赵露松了口气，继续听讲。 　　苏妙妙还在看着窗外。 　　她喜欢晴天，最讨厌下雨，讨厌衣服被雨水打湿，讨厌漂漂亮亮的鞋子沾上泥巴。 　　还在幼儿园的时候，第一次下雨，她连从教室到校门口的距离都不要自己走。 　　道长就会背着她。 　　从幼儿园到高中，道长没让她的鞋子沾过一次水。 　　下课了，因为剩下两节课是空的，赵露三个都要回宿舍，她们叫苏妙妙一起。 　　苏妙妙摇摇头：“你们先走吧，我等道长来接我。” 　　赵露三个就默认谢景渊已经提前联系了苏妙妙，默认冷战了快两周的这对儿情侣终于要和好了。 　　“回头再问你细节！” 　　三个女孩子笑着走出了教室。 　　苏妙妙这才拿出手机，给谢景渊发消息：下雨了，道长快来接我。 　　谢景渊就站在苏妙妙所在教学楼的背侧，站在不断走出教学楼的大学生们看不到的角落。 　　他刚刚也有课，只是他提前三分钟离开教室，撑伞跑到的这边。 　　雨很大，骑车不方便，也没必要骑车，因为到了这边就用不上了。 　　她最讨厌下雨，别的事她可以自己来，这件事肯定不行。 　　如果，如果她连下雨也不主动联系他，恐怕在她心里，他连“道长”都不是了。 　　手机一直握在手里，震动模式下，新消息到来，屏幕最先亮起。 　　谢景渊顿了顿，回复：在忙。 　　他想知道，她会像以前那么撒娇，还是会像那天早上一样，对他客客气气。 　　楼上，教室。 　　苏妙妙看到谢景渊的回复，嘴巴一嘟，刚想问他在忙什么，教室门口，有个已经偷偷看了苏妙妙好几眼的男生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道：“苏妙妙，你没带伞吗？” 　　苏妙妙抬头，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皮肤白皙但脸庞通红的男同学。 　　平时苏妙妙并不会注意班上的同学，无论男女，现在注意到了，她发现这个男同学长得还不错。 　　她点点头。 　　男同学：“那，那我送你回宿舍？” 　　苏妙妙想了想，道：“你过来一下。” 　　男同学就在另外几个同学暧昧的眼神中，红着脸走到了苏妙妙的桌子旁。 　　苏妙妙吸吸鼻子，发现这个男生身上很干净，没有什么好闻的气息，但也不难闻。 　　道长并没有发新的消息过来，苏妙妙想起最近两周道长的冷漠，猜测他是真的不要管她了，连下雨也不例外。 　　“你可以背我回去吗，我不想弄脏鞋子。” 　　苏妙妙伸出脚，让男同学看她脚上的小白鞋。 　　看热闹的同学们：…… 　　毛遂自荐的男同学：…… 　　他的脸更红了。 　　苏妙妙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像公主一样的女孩子，能背她一次，简直就是对他们的奖励，平时只有他们不敢做梦的，绝不会有苏妙妙都提要求了，他们却傻乎乎不答应！ 　　“可，可以。” 　　男同学结结巴巴地道。 　　苏妙妙很高兴，道长不管她，自然有别人帮忙，人类里面虽然有坏人，但也有很多好人。 　　想到谢景渊冷冰冰的脸，苏妙妙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没关系，有个男同学愿意送我回宿舍，道长继续忙吧。 　　发完了，苏妙妙将手机放进书包，抬头朝好心的男同学道：“走吧。” 　　男同学晕晕乎乎的，同手同脚走出了教室。 　　苏妙妙跟在他后面，从三楼的楼梯往下走，下楼转弯，下楼转弯，再转最后一个弯下面就是一楼大厅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闯进视野。 　　苏妙妙定在转角的楼梯平台上，呆呆地看着下面的谢景渊。 　　谢景渊仰头，目光快速从她脸上移开，落到了那个热心的男同学身上。 　　男同学：…… 　　他知道苏妙妙曾经有个男朋友，校草一样的男朋友，光校草也就罢了，人家还是京大这一届的卷王之王，智商巅峰。 　　可这位男朋友，已经连续两周没有出现了。 　　出不出现的都没关系，男同学并没有要追求苏妙妙的意思，不仅仅是他，包括班里的其他男同学，都没有这个勇气，苏妙妙一开学就站在了他们不能匹配的高度。 　　男同学发誓，他今天真的只是单纯地想送苏妙妙一次，外面那么大的雨，她淋回去多可怜！ 　　他这么单纯，为什么卷王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注意到谢景渊手里也拿着伞，男同学紧张地对苏妙妙道：“你，你男朋友来了，那我先走了。” 　　说完，男同学恨不得一脚跨下十二层台阶，快速离去。 　　谢景渊一直看不到对方了，才收回视线，再看眼苏妙妙，他走到楼梯一旁等她。 　　“道长不是在忙吗？”苏妙妙有点糊涂，走下来问。 　　谢景渊：“忙完了。” 　　说着，他撑开雨伞，递给苏妙妙。 　　苏妙妙习惯地接过来，看着谢景渊背对她蹲下去，她再习惯地趴到他背上。 　　谢景渊没有给她询问其他的机会，大步走出教学楼，走进越来越大的雨中。 　　苏妙妙一手攀着他的肩膀，一手撑着伞，伞面能护住他们的上半身不被雨水打湿，包括苏妙妙那双随着谢景渊的脚步而规律晃动的小白鞋。 　　谢景渊沉默地走着。 　　苏妙妙看着他清冷的侧脸，也在想事情。 　　身边不断有自行车骑过，车轮滚动溅起一片水花。 　　谢景渊挑了一条最僻静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还是停下脚步，问身上的人：“赵露她们没有带伞？” 　　苏妙妙：“带了啊，灵灵、珠珠都带了。” 　　谢景渊：“那你为什么不跟她们回宿舍？” 　　苏妙妙：“她们都没我高，背不动我。” 　　谢景渊偏头，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准备让那个男同学背你？” 　　苏妙妙看出他不高兴了，解释道：“他愿意的，不是我欺负人。” 　　谢景渊：“他愿意你就让他背？你不怕被人误会你们是恋人关系？” 　　苏妙妙避开他的视线，歪着脑袋道：“误会就误会，反正道长不管我了，我现在是单身，不算劈腿。” 　　因为与舍友们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苏妙妙也学会了很多新鲜词汇。 　　谢景渊：…… 　　“所以，如果他追求你，你会答应跟他谈恋爱？”他尽量心平气和地问。 　　苏妙妙摇摇头：“我没想天天跟他待在一起，我只是请他背我一次。” 　　徐守说过，谈恋爱就是爱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是想天天跟他在一起，只跟他在一起。 第74章 　　“既然不想跟他谈恋爱，就不要做出一些容易让其他人误会的事。” 　　谢景渊继续背着她往前走。 　　苏妙妙小声嘟囔：“谁让你不来接我。” 　　谢景渊看着她晃来晃去的小白鞋，沉默几秒道：“在忙，忙完会过来。” 　　苏妙妙想起刚刚的疑惑，回头看看远处的教学楼，奇怪道：“这么远，道长又会飞了吗？” 　　除非使用法术，否则短短两三分钟，道长就算骑自行车也不可能这么快。 　　谢景渊：“……不会飞，只是速度更快了。” 　　苏妙妙立即相信了这个解释。 　　停止交谈后，周围只剩哗啦啦地雨声。 　　苏妙妙又要撑伞，又要抬高脑袋努力不碰到他，脖子就不太舒服。 　　她试探着将头靠上他的肩膀。 　　腰不让抱，肩膀应该还可以靠一靠吧？ 　　果然，一直到她靠稳了，道长都没有反对。 　　苏妙妙就对着伞外的雨幕笑了。 　　三分钟后，谢景渊将苏妙妙放到宿舍楼外的台阶上，上方有外延平台，遮住了雨。 　　苏妙妙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把伞还给他。 　　谢景渊看看她，道：“中午我来接你，吃完饭再送你去教学楼。” 　　他知道她今天下午有四节课。 　　苏妙妙笑起来：“谢谢道长！” 　　谢景渊垂眸，撑伞快速离开。 　　苏妙妙心情很好，脚步轻快地回了403宿舍，推开门的时候，她脸上还带着笑。 　　赵露：“呦呦呦，和好了笑得这么甜啊？” 　　陈灵从阳台那边走进来，奇怪道：“你们俩走的哪边？我们还想起哄呢。” 　　亏她们仨轮流着在阳台上观望了好几分钟，竟然都没发现苏妙妙与谢景渊的身影。 　　苏妙妙：“就从楼下走的啊。” 　　陈灵：“不可能，我一直在这里看着，谢景渊的伞是什么颜色？” 　　苏妙妙：“黑色。” 　　陈灵就想起，刚刚的确有一把黑伞走过去，没多久又走了回来。 　　赵露忽然注意到，苏妙妙的鞋子一点都没湿，再联系陈灵的话，她震惊道：“不会吧，谢景渊背你回来的？” 　　苏妙妙：“嗯，我不喜欢下雨，每次都是道长背我回家。” 　　三个舍友：…… 　　青梅竹马就够让人羡慕了，这样的青梅竹马简直是神仙眷侣！ 　　“行了，中午咱们不用去食堂了，狗粮已经吃撑了。”赵露双眼无神地靠进椅背，对着天花板喃喃自语，“神仙爱情啊，什么时候才能降临到我头上。” 　　陈灵：“爱情是不可能了，你想要狗粮，我可以买一包洒过来。” 　　开过玩笑，三个女孩子将苏妙妙围在中间，想知道小情侣和好的细节：“快说说，谢景渊是怎么哄好你的。” 　　苏妙妙并不认为她与道长吵架了，不过解释就等于麻烦，所以她想了想，道：“他给我煮了鱼汤。” 　　舍友们：“一碗鱼汤就行了？” 　　苏妙妙：“道长煮的鱼汤很好喝的。” 　　赵露：“嗯，这样其实也不错啦，厨艺是能持续一辈子的优点，比高颜值还难得。” 　　朱星竹：“别说厨艺了，谢景渊凭脸就能征服我。” 　　陈灵：“不需要脸，他跨在自行车上在楼下等妙妙的身影已经让我陶醉了，漫画里的男主都没有他帅。” 　　苏妙妙：…… 　　不过道长在人类男人里面确实是最好看的。 　　赵露：“哎哎哎，你们俩都收敛点，妙妙还在这呢。妙妙放心，我就不喜欢你们家道长，你给我讲讲徐守跟顾嘉凌吧，他们俩单身吗，对什么样的女孩子感兴趣？” 　　苏妙妙：“……徐守肯定不会谈恋爱的，顾嘉凌，他喜欢天生的蓝头发。” 　　舍友们：…… 　　中午，鉴于苏妙妙又有男朋友陪吃饭了，赵露三个提前去了食堂。 　　她们是赶在其他大学生下课前去的，等她们吃完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了谢景渊、徐守、顾嘉凌。 　　双方打了照面，赵露疑惑地问谢景渊：“你不是要跟妙妙一起吃吗？” 　　顾嘉凌酸气冲天：“你们懂什么，苏妙妙不喜欢下雨，道长就要打包给她送过去！” 　　他还不喜欢下雨呢，可他得到优待了吗？ 　　没有！什么众生平等，在人眼里，鸟从来都比不上猫！ 　　顾嘉凌气冲冲地先进去了。 　　谢景渊朝三个女孩子点点头，也与徐守走开了。 　　赵露三人：…… 　　狗粮，狗粮又来了！ 　　十分钟后，苏妙妙从谢景渊手中接过打包的食堂饭菜，拿到宿舍里去吃。 　　舍友们又打趣了她一通。 　　苏妙妙专心吃饭，吃完收拾好餐盒等垃圾，再去卫生间洗脸。 　　“你们现在就要去教室了？” 　　见苏妙妙拎起书包，赵露随口问道。 　　陈灵：“你又不懂了吧，咱们提前去教室等于自习，人家提前去教室等于约会！” 　　赵露：…… 　　等苏妙妙走出宿舍，三个女孩子又凑到了阳台上。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阵雨，现在雨也比上午小了很多，估计快停了。 　　很快，她们看到了谢景渊背着苏妙妙从宿舍楼的拐角转了过来，只是苏妙妙举着的伞太大，遮得只剩谢景渊的那双大长腿。 　　两人从宿舍楼正下方经过时，苏妙妙听到舍友们故意发出来的咳嗽，还有笑声。 　　她仰头往上看，谢景渊也抬头看了眼。 　　赵露三个嬉笑着朝他们挥手。 　　天空还在下雨点，苏妙妙重新举正伞。 　　谢景渊往前走了几步，问她：“你之前跟她们说咱们分手了，现在又怎么解释？” 　　苏妙妙：“不需要解释，她们又误会咱们和好了。” 　　她趴在他肩头，脸对着他的脸说的。 　　谢景渊看过来，道：“我并没有跟你吵架，也没有生你的气。” 　　苏妙妙嗯了嗯：“我知道，道长只是不管我了。” 　　心里委屈，她的声音就也很委屈，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可怜巴巴的。 　　谢景渊垂眸回避。 　　苏妙妙撇撇嘴，换成脑袋朝外趴着。 　　“我不管你，不是还有顾嘉凌。” 　　谢景渊忽然说。 　　苏妙妙：“你们又不一样。” 　　谢景渊：“哪里不一样？” 　　苏妙妙仔细想了想，一条条列起来：“他没有道长好闻。他不放心让我抱他的腰，怕我挠他痒痒。他不会一直把我送到教室，整天唠唠叨叨的，还经常迟到。对了，他骑车的时候还喜欢东张西望，好几次差点撞到人！” 　　谢景渊皱眉，顾嘉凌这种表现，就算他能考出驾照，开车真的不会出交通事故吗？ 　　“反正跟他在一起，不如跟道长在一起舒服。” 　　苏妙妙一边总结，一边无意识地用空着的手搂紧他的肩膀。 　　谢景渊看看她的手，问：“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苏妙妙撇嘴：“跟你说又没用，你只会凶我。” 　　谢景渊：“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苏妙妙：“你经常凶我。” 　　这例子可太多了，比列举顾嘉凌的罪状还容易，苏妙妙滔滔不绝地从宿舍楼这边一路说到了教学楼下，而且才刚刚说到幼儿园大班！ 　　谢景渊背着她开始爬楼梯，语气倒是很平静：“我这么凶，你为何还会误会我把你当猫主子？” 　　苏妙妙心虚地缩缩头，又把后脑勺对着他，嘀咕道：“谁让你也经常对我好。” 　　谢景渊：“对你好，不代表把你当猫……” 　　苏妙妙：“知道知道，是因为我太懒了！” 　　苏妙妙可不想再听他凶巴巴地训自己一遍，抓着书包跳下他的背，蹬蹬蹬地自己跑了。 　　谢景渊站在楼梯中间，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会儿，他摇摇头，然后继续往上走。 　　苏妙妙刚刚在座位上坐好，就见教室的门被人推开，谢景渊走了进来。 　　苏妙妙不解地看着他。 　　“我在这边自习。” 　　谢景渊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就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看起来就很深奥复杂的医学书。 　　他一旦看起书来，便是全神贯注，上幼儿园前，无论苏妙妙如何在他周围捣乱，谢景渊都无动于衷。 　　现在的苏妙妙早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了，她只会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旁边睡觉。 　　一点十五分，在苏妙妙班里的同学们差不多都到齐后，谢景渊收拾书包站了起来。 　　走出教室前，他朝上午想要送苏妙妙回宿舍的那位热心男同学看去。 　　男同学：…… 　　他错了还不行吗？ 　　今晚苏妙妙在京大体育馆训练到了晚上九点，训练结束，是谢景渊来接的她。 　　方姐看到他们俩终于和好了，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雨早停了，只是地面仍然湿润，谢景渊将自行车停在干燥的地方，苏妙妙直接在这里坐上车后座。 　　这时的京大校园比白天安静多了，偶尔才能听到一些学生的谈笑声。 　　苏妙妙看着近在眼前的道长，看着那熟悉的腰与背。 　　她又试着靠上去。 　　触碰的瞬间，她能感受到道长腰背肌肉的紧绷，她的心也一紧，不过道长并没有呵斥她。 　　苏妙妙就得寸进尺，又将手臂环了过去。 　　“道长，你又要管我了吗？”苏妙妙猜测道。 　　谢景渊沉默很久，才问了一句：“还把我当猫奴吗？” 　　苏妙妙连连摇头：“道长不是猫奴，道长就是道长。” 　　哪有这么狠心无情的猫奴呢，猫奴对猫猫都可好了。 　　谢景渊也没有正式回答她的问题，只问她明早想吃什么。 　　苏妙妙脑袋瓜可不傻，明白他这就是默认了，马上道：“我要吃鱼丸面，还要喝鱼汤！” 　　天边星星闪烁，谢景渊低声说好。 　　答应的事情自然要做到，周六一早，谢景渊又比徐守先起来了。 　　徐守马上跟着起床，确定道长要准备早饭，他想帮忙去买菜。 　　谢景渊让他回去补觉，自己去了菜市场。 　　骑自行车，五六分钟就到了附近的菜市场，有些起早的老头老太已经在各个摊子前开始挑挑拣拣。 　　谢景渊买了一条大草鱼，等会儿给她做最新鲜的鱼丸，鲫鱼则拿来炖汤。 　　湖畔小区，801。 　　顾嘉凌本来想今天睡个懒觉的，结果被一阵料理机搅拌的声音吵醒了，他揉着眼睛走出来，看到道长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空气中有挥之不去的鱼腥味儿。 　　顾嘉凌喜欢吃鱼，可他受不了这种腥气，赶紧把窗户都打开。 　　等他来到厨房，这看看那看看，哼道：“道长要给她做鱼丸面？” 　　谢景渊：“我自己吃。” 　　顾嘉凌呵呵，纯粹把这当玩笑。 　　煮面前，谢景渊让顾嘉凌去叫苏妙妙。 　　苏妙妙双休日要去网球中心训练，起的也早，顾嘉凌敲门的时候，她正在洗脸。 　　“你跟道长和好了？”顾嘉凌八卦地问，“怎么和好的？” 　　事情既然都解决了，苏妙妙也不介意跟顾嘉凌说实话，小声道：“之前我误会道长是猫奴，道长很生气，昨天我保证再也不那么想了，道长就原谅我了。” 　　顾嘉凌：“……猫奴？你还真敢想。” 　　苏妙妙跳起来揉了他一通。 　　顾嘉凌嗷嗷直叫，还是徐守怕他们俩吵到邻居，过来分开了一猫一鸟。 　　顾嘉凌躲到徐守背后，分享他刚刚听到的大笑话。 　　徐守：…… 　　他正要吐槽苏妙妙异想天开，顾嘉凌忽然摸着下巴道：“其实也不怪她误会，道长那样，跟猫奴有什么区别？” 　　这一次，苏妙妙与徐守异口同声地训他：“闭嘴！” 　　徐守是不想听顾嘉凌侮辱道长，苏妙妙是怕再被道长听见，又丢下她不管。 　　三妖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苏妙妙收拾好了，就来801等早饭。 　　顾嘉凌、徐守去厨房帮忙端面，往柜台上一看，四个8号大碗，每碗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鱼丸面。 　　顾嘉凌先哼哼，指着鱼丸最多的那碗道：“这碗肯定是给苏妙妙的吧？” 　　徐守瞪他。 　　这时，连徐守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等四碗面都在餐桌上摆好，谢景渊坐在苏妙妙身边，用筷子夹了一个鱼丸要开吃的时候，徐守愣住了：“道长，你……” 　　苏妙妙、顾嘉凌同时抬头，看见谢景渊面前的鱼丸，也都目瞪口呆。 　　谢景渊神色如常，淡淡道：“其实清虚观的祖师爷并不忌荤素，甚至允许观中道士娶妻生子，后来出了一些事，才订了新的观规。” 　　三妖：…… 　　沉默一直延续到谢景渊慢条斯理地吃完一整颗鱼丸。 　　徐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道长，是要重新尊奉祖师爷时的规矩吗？” 　　谢景渊：“嗯，昨晚祖师爷给我托梦了。” 　　顾嘉凌：“托梦让你过得不用那么辛苦？” 　　谢景渊默认。 　　顾嘉凌就很感动：“祖师爷一定是看到咱们天天吃肉只有道长吃素，心疼了！” 　　徐守想起过去三年他们聚餐，烤鱼烤肉火锅什么的，他们吃肉而道长只能吃蔬菜的画面，也觉得这位祖师爷真不错。 　　他们两个都表了态，谢景渊最后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心虚地低下头。 　　清虚观的祖师爷还会显灵？ 　　那上辈子她偷吃祖师爷的供奉，祖师爷是不是都看见了？ 第75章 　　在网球中心训练了一天，下午五点多，方姐开车将苏妙妙送回湖畔小区。 　　距离小区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方姐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修长挺拔的男生站在一棵树下，清俊的面庞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虽是等人，却不急不躁。 　　方姐笑笑，唤醒坐在后座打盹的网球女孩：“妙妙，到了。” 　　苏妙妙睡得快，醒得也快，揉揉眼睛，发现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她抓起书包，朝方姐道别，下了车。 　　这时，她才发现谢景渊就站在不远的树下等她。 　　这种画面应该很熟悉了，可之前的两周谢景渊都对她不理不睬，苏妙妙就愣了愣。 　　谢景渊已经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拿过她的书包。 　　苏妙妙想起昨晚的对话，想起早上的鱼汤，刚刚冒出来的那一点点异样感觉也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怎么没骑自行车？”她有些失望地问，从小区门口到他们居住的七号楼，要步行五六分钟。 　　才结束一天的训练，苏妙妙只想一动不动，什么都不需要她做。 　　“明天会骑。”谢景渊承诺道，然后带着她走向开在小区旁边的超市，“去买点东西，你那边要不要补充什么日用品？” 　　苏妙妙想了想，发现她什么都不缺，爸爸离开前都替她准备的十分充足，这才刚刚过去一个多月。 　　没有要买的，进了超市，苏妙妙就影子似的跟着谢景渊移动脚步。 　　谢景渊买了盐、醋等调味品，绕过几排货架，他停在了一排罐装啤酒前。 　　苏妙妙就看着他取下三罐啤酒。 　　虽然早上就听道长说他要尊奉清虚观祖师爷定下的规矩了，不用再继续吃素，可亲眼看着道长买啤酒，还是给苏妙妙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她小声问：“祖师爷也不戒酒？” 　　谢景渊看着她，低声道：“祖师爷曾自称酒仙。” 　　苏妙妙：…… 　　她想起祖师爷威风凛凛的雕像，想起祖师爷身上的确挂着一个葫芦，只是她一直以为那葫芦里装的都是灵丹妙药，现在才知道葫芦只是用来装酒的。 　　“不过，饮酒不可过量，若因贪醉而犯错，自有戒律惩罚。”谢景渊补充道。 　　苏妙妙点点头，适可而止，她懂的。 　　两人去收银台那边付了款。 　　离开超市，两人沿着还算清静的小路往回走，苏妙妙闻着购物袋里飘出来的淡淡酒气，想象道长吃肉喝酒的样子，还是不太习惯：“道长重新尊奉祖师爷的规矩，那当初修改观规的是哪位观主，道长就不怕他生你的气吗？” 　　谢景渊神色平静：“祖师爷要恢复旧规，凡清虚观弟子，都该遵从，违者便是不尊祖师爷他老人家。” 　　苏妙妙懂了，祖师爷最大，祖师爷也最厉害。 　　她又想起惦记了一天的烦恼，不由地靠近谢景渊，双手抱住他的胳膊，警惕地望着天上：“道长，我以前不懂事，在清虚观犯了一些错，祖师爷会不会显灵来责罚我？” 　　谢景渊唇角微扬：“不会，祖师爷最宽宏大量。” 　　苏妙妙就长长地松了口气。 　　走出电梯，苏妙妙从书包里拿出钥匙，她开门的时候，谢景渊就站在旁边看着。 　　苏妙妙疑惑地看过来。 　　谢景渊：“我看看你的绿植还活着没。” 　　苏妙妙：…… 　　糟了，她又忘了给绿植浇水！ 　　谢景渊就重新帮几盆绿植恢复了生机，还细心地擦掉叶片上的灰尘。 　　今晚计划吃火锅，徐守、顾嘉凌去菜市场买菜还没回来，趁这段时间，谢景渊替苏妙妙打扫了一遍卫生。 　　苏妙妙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来忙去的身影，那种“不习惯”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道长，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我可以叫家政阿姨过来。”当谢景渊拖地拖到她的脚下，苏妙妙一边抬脚一边看着他道。 　　谢景渊看她一眼：“叫一次家政三百块？” 　　苏妙妙点头。 　　谢景渊：“有点贵，你转我两百吧，不要便宜外人。” 　　苏妙妙：…… 　　谢景渊继续拖地。 　　苏妙妙觉得他刚刚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便拿起手机，给他转了一个红包。 　　走廊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苏妙妙过去开门。 　　顾嘉凌、徐守同时朝802看过来，看到了近在眼前的苏妙妙，也看到了谢景渊熟练拖地的勤劳背影。 　　徐守皱眉：“你又麻烦道长。” 　　苏妙妙立即举起手机，让他们看她刚刚发出去的红包：“我付费的，道长说叫阿姨太贵，给他两百就行！” 　　徐守：…… 　　他也有过收两百块帮苏妙妙打扫卫生的念头，没想到道长真的这么做了。 　　顾嘉凌啧啧道：“道长还真是勤俭持家，都存款好几千万了，还要赚这种小钱。” 　　徐守：“你也学着点，不要总是啃老。” 　　顾嘉凌：“谁啃老了？我爷爷有钱，愿意给我，你就是嫉妒我！” 　　谢景渊转身，看了他们一眼。 　　顾嘉凌、徐守同时闭嘴，先去801准备吃火锅要用的食材。 　　苏妙妙也跟了过来，毕竟看道长打扫卫生哪有看准备好吃的有趣。 　　除了各种荤素食材，顾嘉凌、徐守还买了水果，苹果、橘子之类的。 　　还有一盒草莓，顾嘉凌想偷偷藏起来，被苏妙妙发现了！ 　　“这是我自掏腰包买的，你想吃自己买去！” 　　顾嘉凌举高草莓盒，说什么都不要给苏妙妙。 　　801有公共资金的，平时买食材、日用品都从公共资金里出，刚刚他们在菜市场买东西，因为反季节的草莓太贵，徐守不赞成买，不许他用公共资金，顾嘉凌无奈之下只能花了自己的零用钱。 　　苏妙妙碰不到他的手，就挠顾嘉凌暴露在她面前的腰。 　　顾嘉凌举着草莓盒子四处逃窜，苏妙妙在后面追着他跑。 　　徐守站在厨房门口，目光犀利地盯着顾嘉凌，他有理由怀疑，顾嘉凌不是吝啬草莓，只是利用这个借口躲避厨房的劳动。 　　门板被推开，谢景渊走了进来，正好看到顾嘉凌高举草莓、苏妙妙双手抱着他的这一幕。 　　谢景渊皱眉。 　　顾嘉凌朝他这边跑：“道长，这是我买的草莓，你要替我主持公道！” 　　说完，他敏捷地躲到谢景渊身后。 　　苏妙妙这一扑，就结结实实地扑在了谢景渊身上。 　　谢景渊刚刚皱起来的眉便悄无声息地舒展开来。 　　“别闹了。”谢景渊抓住她还想去够顾嘉凌的胳膊。 　　苏妙妙朝他嘟嘴：“我要吃草莓。” 　　谢景渊：“给你吃。” 　　苏妙妙满意地站好。 　　谢景渊朝顾嘉凌伸手。 　　顾嘉凌哼道：“我自掏的腰包，一颗草莓十块钱，她吃几颗，你得补给我。” 　　谢景渊扫眼草莓盒子，里面一共十颗，这么点水果就一百块钱，徐守那性格，确实会舍不得。 　　他拿着草莓去了厨房，十颗都洗了，放进两个盘子里，一边五颗。 　　端出来之前，谢景渊分了一颗给徐守。 　　徐守还在洗蔬菜，摇头：“我不要……” 　　谢景渊直接将草莓塞到了他嘴里。 　　徐守无以为报，洗菜洗得更快更卖力了！ 　　那两盘草莓，谢景渊把只剩四颗的递给顾嘉凌，五颗的给苏妙妙。 　　顾嘉凌眼里酸，心里酸，恨恨地咬一口草莓，去，草莓居然也很酸！ 　　“商家太黑心了吧，这草莓根本不是自然成熟的！”顾嘉凌将怒气都发泄在了草莓商身上。 　　苏妙妙刚咬了一口草莓，吃完后道：“我这颗就很甜。” 　　顾嘉凌：…… 　　他仔细观察苏妙妙那边的草莓，再对比自己的，吸吸鼻子，忽然看向谢景渊：“道长又帮她催熟了是不是？” 　　谢景渊默认。 　　顾嘉凌委屈：“那你为什么不帮我？偏心也不能偏成这样吧！” 　　谢景渊：“催熟可以，一颗十五块。” 　　顾嘉凌：…… 　　道长一共拿了他六颗草莓，该给他六十块钱，好家伙，催熟一颗十五块，四颗正好扯平了！ 　　算完帐，顾嘉凌看看手里才咬了一口的草莓，哼着道：“这颗算四分之三吧，道长还是得转我三块多。” 　　谢景渊瞥他一眼，指尖依次碰触盘子里的三颗草莓，没管他手里那颗。 　　顾嘉凌试探道：“那你再转我十块？” 　　谢景渊：“催熟一颗二十。” 　　顾嘉凌瞪眼睛。 　　谢景渊将他的草莓盘子移到苏妙妙那边：“不吃的话全部给她，我转你一百，多给的十块算跑腿费。” 　　顾嘉凌缺一百块钱吗？ 　　他一把将草莓盘子夺了回来，去沙发那边吃了。 　　谢景渊不再理他，看向专心吃草莓的苏妙妙。 　　草莓鲜红欲滴，汁水润湿了她的唇瓣。 　　谢景渊马上移开视线，正要走，苏妙妙递了一颗草莓过来：“道长也吃一颗吧？” 　　谢景渊的目光，落到了那颗草莓上，然后就发现，她的手微微往后缩了缩。 　　可见，猫也会人情世故的，全看她想不想。 　　“你吃吧，我不用。” 　　苏妙妙眼睛一亮，立即把又红又大的草莓放回盘子。 　　谢景渊去帮徐守准备食材。 　　深秋了，京市早晚已经跌破了十度，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吃顿热乎乎的火锅。 　　整理好的火锅食材一样一样端上来，最后一样，是谢景渊从购物袋里拿出的三罐啤酒。 　　顾嘉凌发出了与苏妙妙一样的疑惑：“祖师爷还允许喝酒？” 　　苏妙妙替谢景渊做了解释。 　　徐守、顾嘉凌便也迅速接受了清虚观的这段历史。 　　三个男生，一人一罐啤酒，苏妙妙的是一罐可乐。 　　顾嘉凌将啤酒举到中间，豪情万丈地道：“来，庆祝咱们道长终于可以喝酒吃肉了！” 　　徐守看看道长，也把啤酒举了起来。 　　苏妙妙不甘落后。 　　谢景渊看她一眼，配合地碰了杯。 第76章 　　新的星期一，谢景渊终于又像两周前一样，与顾嘉凌一起在走廊里等着苏妙妙。 　　他等，徐守就跟着等。 　　苏妙妙拎着书包出来，看到熟悉的三人，唇角就翘了起来。 　　谢景渊默默接过她的书包。 　　两人走在前面，身后，顾嘉凌揽住徐守的肩膀，感慨道：“这样才对嘛，这样才像一家人。” 　　徐守冷冷地拨开他的手，包括顾嘉凌趁机搭过来的沉重书包。 　　四人组乘电梯下楼，到了楼下，三个男生去取自行车。 　　苏妙妙笑着跳上谢景渊的车后座，右手本能地揽住那熟悉的腰。 　　徐守、顾嘉凌也都见怪不怪。 　　三辆自行车并排往前骑，在顾嘉凌抱怨一番天气变冷之后，谢景渊突然对苏妙妙道：“现在你还可以这样靠着我，等我以后有了真正的女朋友，你我之间要保持身体距离。” 　　“什么？” 　　顾嘉凌惊叫一声，猛地刹车，徐守那边也歪了几下，长腿及时撑地才避免了与谢景渊的车撞到一起。 　　苏妙妙同样被惊得不轻，呆呆地坐在车后座。 　　谢景渊看看徐守、顾嘉凌，索性也停下车，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扶着车座来保持自行车的平衡，免得苏妙妙摔下来。 　　当三妖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脸上，谢景渊正式解释道：“祖师爷的观规戒淫邪，不戒正常婚配。奶奶年纪不小了，最大的愿望是看着我成家立业，既然祖师爷允许，我自然不忍让奶奶失望。” 　　三妖都想到了陶奶奶和蔼可亲的脸。 　　谁又忍心让那样慈爱的老人失望？ 　　所以，道长产生这种想法，非常正常！ 　　震惊归震惊，既然道理讲得通，苏妙妙、徐守、顾嘉凌便都理解了谢景渊的决定。 　　只是，苏妙妙一想到道长以后会交真正的女朋友，交了女朋友她就再也不能往道长身上靠，不能再近距离地闻道长身上的气息，心里就很不舒服。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挠着车座。 　　徐守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与小动作，思索片刻，对苏妙妙道：“既然道长会正常恋爱结婚，从今天开始，你继续坐顾嘉凌的车吧，不要再黏着道长，否则别的女人都误会你与道长的关系，怎么敢过来追求道长。” 　　那种明明误会道长与苏妙妙是恋人关系却还要追求道长的女人，则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苏妙妙心情本来就不好，被他一训，立即凶巴巴地瞪过来。 　　两辈子，她真正服从的只有谢景渊的管教，甚至苏明安夫妻以及陶奶奶的一些教导，也是因为私底下谢景渊不断地重复给她听，苏妙妙才会记住并接受。 　　顾嘉凌不可以说她，徐守更不行！ 　　徐守知道她的脾气，看向道长，相信让道长会给她讲清楚道理。 　　谢景渊目光平和：“大学太忙了，这期间我应该不会谈恋爱，可以继续照顾她。” 　　苏妙妙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 　　顾嘉凌就不在乎这些问题，他更好奇别的，八卦地问：“道长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谢景渊见他与徐守都冷静了下来，看眼苏妙妙，他继续骑车，边骑边道：“随缘。” 　　顾嘉凌：“这也太虚了吧，不过道长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在人类里好像属于极其优秀的那一波，只要你撇开苏妙妙放出自己单身的讯号，女孩子们肯定前仆后继地涌过来。” 　　苏妙妙又瞪了他一眼。 　　顾嘉凌先拉开自行车的距离再开口：“你瞪我也没有用，道长都想谈恋爱了，你懂事的话就该主动与道长保持距离。哎，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这外表也挺吸引人类男性的，只要你说自己单身，追求你的男孩子不会比追求道长的女孩子少，就是男人都太坏了，可能只想占你的便宜，感情不够真诚，你最好擦亮眼睛，哦，我想起来了，林熙就挺不错的……” 　　没等他一一列举林熙的优点，谢景渊冷冷地看了过来。 　　顾嘉凌：…… 　　瞪他干什么，他又哪句话说错了？ 　　谢景渊正色道：“大学期间，学业排在第一位，她训练、学业两头担，本来就很忙了，你不要误导她误入歧途。” 　　徐守点点头，跟着训斥顾嘉凌：“考大学是为了进一步深造，不是来谈恋爱的，而且苏妙妙根本不喜欢林熙，为了使唤林熙而去找他谈恋爱，对林熙会很不公平。” 　　顾嘉凌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行吧，那你们俩再假装谈四年的恋爱，大学毕业了再考虑各自的终身大事。” 　　顾嘉凌自作聪明地总结道。 　　他不再聒噪，苏妙妙继续低着头想事情。 　　进了京大校园，顾嘉凌、徐守先去食堂吃饭。 　　谢景渊带苏妙妙去体育馆。 　　还没到日出时间，天色昏暗，路灯发出来的光似乎也无精打采。 　　苏妙妙看看谢景渊的背影，嘟嘴问：“道长真打算找个女人谈恋爱吗？” 　　谢景渊放慢速度：“嗯，既然毕业后会考虑结婚，肯定也要先经历恋爱这一步，确定两个人是否合适。” 　　苏妙妙：“那我怎么办？” 　　他是道长啊，苏妙妙从来没想过道长会结婚，她以为道长会一直一个人过，那她就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哪怕她被爸爸妈妈催婚了，她也可以晚上跟结婚对象住一间房子，白天继续去找道长。 　　可是，如果道长谈了恋爱，身边有了其他女人，她就不能再往道长身边凑。 　　谢景渊偏了下头：“你不是也考虑过结婚？当然是跟结婚对象住。” 　　苏妙妙哼道：“结了婚我也要跟你在一起，晚上陪他就行了，爸爸妈妈白天也是各做各的事。” 　　谢景渊这才知道她把婚姻想的这么简单，也是才知道，在她原来的结婚计划中，他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他停下车，在一盏路灯的光晕中回头，看着她道：“喜欢一个人，才会愿意跟他结婚，等你遇到那个人，你会自然而然地离开我。” 　　苏妙妙一脸茫然：“遇不到这种人，怎么办？” 　　她还是更在意谢景渊会不会丢下她，一想起这个，眼中的茫然迅速变成了委屈。 　　谢景渊摸摸她的头：“慢慢观察，总会遇到的，不过你不用急，我会等你，等你遇到了，等你先抛下我。” 　　这回答依然无法令苏妙妙完全满意：“万一我一辈子都遇不到呢？” 　　谢景渊笑了笑，无奈道：“那咱们就假结婚，安两边长辈们的心。” 　　苏妙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像那几盆发蔫的绿植，瞬间又焕发了光彩。 　　谢景渊收起笑容，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我还是希望你遇到，因为真结婚与假结婚，有很大的区别。” 　　苏妙妙撇嘴：“什么区别？” 　　谢景渊没再回答，将她带到网球场，开始今天的晨练。 　　苏妙妙是只不喜欢脑袋里装太多事的猫，包括她认为与她无关的人，包括那些简单或复杂的人情世故。 　　可如果她有了疑惑，她会一直惦记这件事，会急于知道答案。 　　吃过早饭，谢景渊将苏妙妙送到教室门口就离开了，而此时距离上课也只剩十分钟。 　　苏妙妙没有睡觉，她小声问身边的赵露：“你知道真结婚与假结婚有什么区别吗？” 　　这也是苏妙妙第一次问舍友们这种“世俗”的问题。 　　赵露：“这个，你能说具体一些吗？” 　　苏妙妙不懂“具体”是指什么。 　　赵露就替她发散：“真结婚很简单，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水到渠成地就结婚了，假结婚就能分很多情况了，比如说一个女人谁也不喜欢，但她爷爷奶奶快死了，死前想看她嫁人，这女人不忍心拒绝，就找了个好朋友假结婚，又或者说一个女人不喜欢一个男人，但男人答应假结婚后会给她某种好处……” 　　苏妙妙听了好几个范例，觉得她与道长如果真的假结婚了，更像赵露说的第一种，其他的都太复杂了。 　　这时，授课老师进来了。 　　赵露递她一个“未完待续”的眼神：“下课再说。” 　　苏妙妙就耐心地等了四十五分钟。 　　一下课，赵露马上继续：“这种假结婚，女方会在长辈们面前假装跟男方恩爱，私底下两人不会有亲密接触，像搂搂抱抱什么的。” 　　苏妙妙：“真结婚就可以了？” 　　赵露嘿嘿笑：“当然，真结婚能做的事情可多了，还可以生孩子呢。” 　　苏妙妙：“生孩子？” 　　赵露惊讶地看着她：“你不会连怎么生孩子都不懂吧？” 　　苏妙妙猛地想起上辈子在青楼窥视过的那一双双凡人男女。 　　赵露根据她的眼神变化，猜到她懂，只是苏妙妙的眼睛太清澈干净，让她不好意思开什么玩笑。 　　“真假结婚的区别，大概就是这样吧。” 　　苏妙妙点点头，她明白道长的意思了。 　　道长已经喝酒吃肉了，既然祖师爷允许，他肯定也想娶一个女人做那种事情，男人好像都喜欢那样。 　　所以道长不想跟她假结婚，更希望找别的女人真结婚。 　　哎，道长怎么那么傻呢，只要他想，她也可以满足他嘛。 　　想通了解决问题的关键，苏妙妙就又开心起来，没了疑惑与负担。 　　中午谢景渊来接她去食堂，发现苏妙妙站在路边，朝他笑得格外灿烂。 　　谢景渊停在她面前：“笑什么？” 　　苏妙妙眼睛都笑弯了，扶着车把踮起脚，靠近他耳朵道：“道长，其实咱们也可以真结婚，我都明白了！” 　　温热的气息扑进耳廓，谢景渊身体不动，只用目光审视她：“明白什么？” 　　看她笑成这样，一点都不像明白的。 　　然后，他就听见苏妙妙得意洋洋地道：“道长想找女人圆房，我也会啊。” 　　谢景渊：…… 　　他拨开她的手，径自往前骑。 　　苏妙妙叫起来：“哎，你怎么先走了，等等我！” 　　她快跑几步，熟练地跳上车后座。 　　谢景渊没有赶她，只是绷着脸，默默地骑了一路。 第77章 　　晚上，谢景渊在教室上课，苏妙妙坐在隔壁的自习教室写作业。 　　写完作业，苏妙妙拿出手机，打开了赵露发过来的小说链接。 　　这部小说叫做《霸道总裁：99天契约婚姻》。 　　赵露的说法，等苏妙妙看完这本小说，会明白另一种假结婚的具体情况。 　　其实单指能不能生孩子，苏妙妙当然明白，那不是道长一直超凡脱俗的，苏妙妙就以为还有什么非常正经的区别呢。 　　白天她倒是告诉道长可以陪他生孩子了，结果道长冷了一天的脸，可见她猜错了，道长才不是那么世俗的男人。 　　在谢景渊的带领下，苏妙妙一旦看书就会非常认真，现在，她开始用认真学习的精神翻阅这部小说，试图找到真结婚除了生孩子以外的其他奥秘。 　　看到付费章节，苏妙妙一口气把剩下的内容都购买了，既然学习，就要有始有终。 　　她看得太认真，连下课铃响都没听见。 　　谢景渊推开教室的们，本以为会看到苏妙妙刚刚睡醒的样子，结果却发现她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 　　除了切水果，手机在她手里通常只会发挥打电话、发消息等最基本的功能。 　　上一次她这么认真地抱着电子产品，是听了赵露的话，要研究猫奴与猫主子的相处模式。 　　想到这里，谢景渊心中忽然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逆着往外走的自习生人流，谢景渊来到了苏妙妙身边，她没有发觉，谢景渊就站在她身后，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风凌夜看着被他抵在墙上的小女人，冷冷一笑，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挑起她白皙精致的下巴，眼底泛起四分冷漠三分玩味两分嘲讽一分薄情：“穿成这样，是不是想勾引我？”】 　　【独属于男人的霸道气息将她包围，从来没有与陌生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的洛冰清面上涌起桃花般的潮红，娇小纤细的身子却在风凌夜的碰触下瑟瑟发抖，她垂下蝶翼般的睫毛，咬了咬嫣红的唇瓣，泫然欲泣：“我没有，我不知道你会回来。”】 　　【风凌夜眼中的嘲讽更浓，视线沿着小女人羞红的脸庞往下移……】 　　当这位霸道总裁的视线开始探进女主角的吊带睡衣，谢景渊看不下去了，伸手抢走苏妙妙的手机。 　　苏妙妙吓了一跳，扭头往上看，就对上了谢景渊异常严肃的脸，好像她偷吃被他逮到了一样。 　　“赵露介绍你看的这种小说？” 　　自习室里已经没有其他同学了，谢景渊直接问道。 　　苏妙妙：“是啊，还挺好看的。” 　　说着，她想拿回自己的手机。 　　谢景渊举高手，看着她问：“怎么突然想到要看小说了？” 　　苏妙妙：“你不告诉我真假结婚的区别，我只能看书学习。” 　　谢景渊：“这种书只是消遣，你什么也学不到，不用再浪费时间。” 　　他终于把手机还给了苏妙妙。 　　苏妙妙嘟着嘴收拾好书包，乖乖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外面的气温只有七八度，一出教学楼便有一阵风扑面而来，苏妙妙下意识地往谢景渊怀里钻。 　　谢景渊扫眼周围，配合地揽住她肩膀。 　　今天谢景渊穿了一件没有口袋的外套，坐上车后，苏妙妙搂着他的手露在外面，被风吹得冷冰冰的。她哪里会白白冻着，自行车没开多远，苏妙妙就把手探到了谢景渊的衣摆里面。她的本意是贴着他里面的衣服取暖，没想到这一探，直接碰到了谢景渊的小腹。 　　自行车猛地刹住，没等苏妙妙有所反应，手被谢景渊扯了出来。 　　“自己插口袋。”谢景渊冷声道。 　　苏妙妙撇撇嘴。 　　回湖畔小区的这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在走廊里分开，苏妙妙自己回了802，洗漱完毕，苏妙妙钻进被窝后，又想起了那本小说。 　　靠着床板，苏妙妙捧起手机，继续津津有味地阅读。 　　这本小说只有三十多万字，苏妙妙看起来还是很快的，至于内容，讲的是霸道总裁被迫遵守老爷子订下的娃娃亲，不过老爷子只剩三个月的生命了，霸道总裁就与女主签订了一份为期九十九天的契约婚姻。 　　假结婚的初期，霸道总裁总是把女主欺负哭，女主也跟好朋友说她讨厌霸道总裁，可随着霸道总裁对女主做出各种各样的亲密事，女主竟然迅速接纳了男主，男主也因为一次又一次的亲密，爱上了女主，假结婚变成了真结婚，老爷子去世前，女主都怀孕了，欢喜大结局！ 　　翻到最后一页，已经凌晨五点了。 　　苏妙妙竟然一点都不困，对着天花板想事情。 　　通过这本小说，苏妙妙已经彻底明白了，一对儿男女是否相爱，才是真假结婚的最大区别。 　　如果她不想跟道长分开，不想道长因为爱上别的女人就丢下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道长爱上她！ 　　人妖殊途，可道长说了，她现在是人不是猫，她非要把自己当猫，道长还生气呢！ 　　既然没有人妖之分，只要她用对办法，道长爱上她也不是没可能。 　　苏妙妙又看了眼旁边的手机。 　　感谢赵露，如何让一个人在九十九天内爱上自己，她已经从霸道总裁那里学会了！ 　　早上六点，三个男生走出801，站在走廊里等苏妙妙。 　　顾嘉凌今天看起来格外没有精神，不停地打哈欠。 　　谢景渊问他：“昨晚几点睡的？” 　　顾嘉凌：“我没玩游戏，十二点就睡了。” 　　徐守：“我睡醒的时候，还听见你那边有敲键盘的声音。” 　　顾嘉凌：…… 　　狗耳朵要不要这么灵！ 　　狠狠瞪徐守一眼，顾嘉凌心虚地看向道长。 　　谢景渊只是淡淡道：“据说熬夜会导致脱发。” 　　徐守：“秃头也好，不用再担心苏妙妙欺负你。” 　　顾嘉凌脸色大变，他宁可天天被猫挠头，也不想变成秃毛山雀！ 　　这时，苏妙妙出来了，还没看清三人，先打了个大哈欠。 　　顾嘉凌马上问徐守：“你听见她昨晚做了什么吗？” 　　徐守：…… 　　隔了那么远，除非苏妙妙半夜唱歌，他怎么可能听得见？ 　　谢景渊注意到了苏妙妙的黑眼圈。 　　三妖的修炼淬体会在睡眠中潜移默化地进行，如果她不睡觉，一旦熬夜，那就会像普通人一样出现某些症状。 　　不用他问，顾嘉凌已经开始审起来了：“老实交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苏妙妙瞥眼谢景渊，撒谎道：“太冷了，没睡好，今天要换床厚的被子。” 　　顾嘉凌：“都降温这么久了，你还没换啊？” 　　苏妙妙：“之前没觉得冷。” 　　这种借口，不管谢景渊、徐守信不信，顾嘉凌是信了，话题成功被他转移。 　　在校园分开后，谢景渊带苏妙妙来到体育馆，打球之前，谢景渊让苏妙妙站着别动，指尖触上她的眉心。 　　苏妙妙感受到了那熟悉的丝丝凉意，仿佛淅淅沥沥的雨水，滋润了微黄发蔫的小树苗。 　　只可惜这种舒服的感觉没能持续太久。 　　苏妙妙意犹未尽地睁开眼睛。 　　谢景渊抿唇，解释道：“没了。” 　　苏妙妙知道他现在没那么厉害，可她已经很知足了。 　　在谢景渊拿着球拍准备走开时，苏妙妙突然拉住他的胳膊，笑着问：“道长，你喜欢我是不是？” 　　谢景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调也如平时那般平静，甚至更冷了一些：“为什么这么问？” 　　苏妙妙摸摸自己的额头，得意道：“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把灵力给我？” 　　谢景渊：“训练是正事，我不想你耽误训练。” 　　苏妙妙：“不用狡辩，道长究竟怎么想的，你心里最清楚。” 　　说完，她先去了球场对面。 　　霸道总裁第一招，不管对方怎么想，都要先认定对方心里有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勾引他！ 　　早上的时间太短暂，苏妙妙没能做太多。 　　中午在食堂吃饭，苏妙妙故意吃得慢吞吞的，等徐守顾嘉凌不耐烦地先走了，她才从书包里取出她早上耗费一小时拟写的契约婚姻文书，递给谢景渊。 　　他们的餐桌位于食堂一角，此时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 　　不过，在看清楚纸上的内容时，谢景渊还是换了个方向，确保就算有人路过也无法偷窥。 　　看完后，他问苏妙妙：“怎么突然想到要立字据？” 　　苏妙妙笑着道：“道长答应的，如果我一直遇不到喜欢的人，你会跟我假结婚，一辈子都不抛下我。口说无凭，你签了字据才算数。” 　　谢景渊猜得到，她肯定是受了那本言情小说的影响，以为签了契约合同，两人自然而然会像小说里那样变成真的。 　　如果他不签，她可能会继续求助于其他不靠谱的言情小说，白白浪费时间。 　　谢景渊拿出笔，在这张根本没有任何效力的契约上做了一些修改，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苏妙妙重新检查一遍，发现谢景渊把第一行的“契约婚姻”改成了“契约恋爱”，有效期则缩短到了大学毕业。 　　谢景渊：“先恋爱，如果毕业时你还没有找到真正喜欢的人，再签契约婚姻合同。” 　　苏妙妙觉得也行，反正用不了九十九天，道长就会爱上她了，到时候恋爱是真的，毕业后也可以直接真结婚！ 　　由苏妙妙手写的字据，两人各执一份。 　　出了食堂，谢景渊送苏妙妙回宿舍，在宿舍楼下提醒道：“好好补觉，少胡思乱想。” 　　苏妙妙看着他清俊的脸，又露出了那种得意的笑：“这么关心我，道长果然很喜欢我吧？” 　　谢景渊：…… 　　那本霸道总裁的小说，到底都写了什么！ 第78章 　　谢景渊太忙了，虽然他很好奇苏妙妙到底从那本小说里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他没有时间去查验。 　　连续上了五节课，离开教学楼都六点了。 　　骑自行车来体育馆接她，可能是一下午的训练将她的体力耗费过度，此时的苏妙妙看起来非常正常。 　　晚上谢景渊还有三节课，考虑到苏妙妙昨晚熬了夜，谢景渊问她要不要先回湖畔小区。 　　苏妙妙摇摇头，就要跟着他。 　　谢景渊只好带她去了教学楼。 　　熬夜还是对苏妙妙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连早上谢景渊送她的灵力也无法完全驱除。 　　她看起来更安静了，随时可能要睡着的模样。 　　谢景渊不放心留她自己在自习室，提前跟授课教授解释过，然后又与苏妙妙坐了同桌。 　　教授的声音那么大，课间同学们的讨论声那么嘈杂，都没有打扰到苏妙妙。 　　她睡得香极了，就像一只趴在课桌上的猫。 　　谢景渊想起刚带她回清虚观的时候，次日他外出归来，发现她藏在他的床板下睡觉，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在那里睡，结果她太怕他，惊慌失措地跑了。当然，只要他不在观里，苏妙妙还是会溜到他的房间，会钻到他的床底下。 　　谢景渊就让小道士把床底也打扫干净，免得弄脏她的猫毛。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苏妙妙不是怕他，应该会直接睡到他的床上。 第三节 晚课结束，已经是九点半。 　　同学们收拾好书包，迅速离去。 　　谢景渊叫醒苏妙妙。 　　苏妙妙迷迷糊糊地跟他下了楼，坐到自行车上后继续双手搂着他睡觉。 　　谢景渊骑得很慢，就怕她睡得太香，松手掉下去。 　　回到湖畔小区，苏妙妙还是这副沾床就能睡的状态。 　　谢景渊想起被子的问题，问她：“现在的被子真的不暖和了？” 　　他们的体质，比普通人更抗冻一些。 　　苏妙妙还以为他要像上次那样在她的房间打坐，连忙点点头。 　　谢景渊就跟着她进了802：“我帮你换床被子。” 　　然而苏妙妙也不知道爸爸将厚被子放在哪个柜子里了。 　　谢景渊让她去洗脸，他走进衣帽间，打开几个柜子，找到一床羽绒被被芯。 　　苏妙妙从卫生间出来，走到主卧门口，看到谢景渊正在给被芯套被套，他背对门口站着，高高瘦瘦的，身影很好看。 　　苏妙妙就很想抱一抱这样的道长。 　　她也真的走了过去。 　　谢景渊在她靠近时回头。 　　对上他清冷的目光，苏妙妙顿时不敢了，改变方向坐到床头，看他套被子。 　　看着看着，那本书的内容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她就笑着道：“道长都帮我套被子了，还说你不喜欢我。” 　　谢景渊瞥她一眼，手上继续往被套里面塞被芯，淡淡问：“你似乎很想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这很重要吗？” 　　苏妙妙：…… 　　道长怎么没有否认，反而问她问题了？ 　　这与小说里写的不一样，苏妙妙只好暂且丢开那本小说，认真回答道：“重要啊，如果道长喜欢我，就会跟我谈真的恋爱，咱们俩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谢景渊的神色丝毫未变，仿佛眼里也只有手中的被子：“怎么样才算是真的谈恋爱？” 　　问完，谢景渊忽然皱眉，想起了她生孩子的那套理论。 　　他正要叉开话题，苏妙妙笑着回答了：“我喜欢道长，道长也喜欢我，就叫真的谈恋爱。” 　　谢景渊意外地看向她。 　　苏妙妙确认道：“我没说错吧？” 　　谢景渊收回视线，嗯了声。 　　看来那本霸道总裁的小说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苏妙妙往他身边挪了挪，期待地问：“道长，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你要是喜欢，咱们俩就是真的了。” 　　谢景渊都不用看她的眼睛，也知道那双眼睛会有多么单纯。 　　他低声问：“你懂什么叫喜欢？” 　　苏妙妙：“懂啊，徐守说过的，爱情就是一男一女在一起，时时刻刻都会想念对方，想黏着对方，我对道长就是这样的。” 　　谢景渊很清楚，她的喜欢，是过去十八年里两个人天天在一起养成的习惯，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譬如林熙或是顾嘉凌，只要他们愿意付出同样的耐心，苏妙妙也会同样地依赖他们。 　　谢景渊并不怪她的这份单纯，归根结底，她会这样，都是他一步一步纵容出来的。 　　是他，在她第一次撒娇耍赖的时候，选择了默许。 　　“徐守说的只是一层，并不全对。” 　　谢景渊说完，走到床的另一侧，扯着被子的两角，用力抖平。 　　被子起起落落，他清冷的脸也时隐时现，等他重新铺好被子，隔着床看过来，苏妙妙才找到机会问：“徐守说的不全吗？” 　　谢景渊不想回答地那么具体，却又怕她继续去找舍友们问。 　　他只好摆出教授的姿态，理智简单地给她科普：“喜欢一个人，除了想跟对方一起消磨时光，还会对那个人产生身体方面的欲望，包括牵手、拥抱、亲吻以及你说过的圆房。这种情绪是自然而然产生的，不是说你因为想跟我在一起，而刻意地来陪我做这些事。” 　　苏妙妙听呆了。 　　谢景渊直接问她：“你有过想亲我的念头吗？” 　　苏妙妙看看他的嘴唇，老实地摇摇头。 　　谢景渊笑了笑，目光温和：“你看，所以你对我，不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苏妙妙不高兴：“这又没关系，只要道长喜欢我，我就愿意陪你那样。” 　　谢景渊：“有关系，我喜欢两情相悦的感情。” 　　苏妙妙怔怔地看着他，脑海里渐渐冒出谢景渊与一个陌生的女人拥抱、亲吻的画面。 　　她想象不出那个女人的脸，可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个女人，会让道长爱上对方，想跟对方睡觉。 　　就算道长因为那份契约要跟她假恋爱假结婚又怎么样，当道长的心被一个女人勾走，道长能给她什么好脸色。 　　这一瞬间，苏妙妙突然不想再上学了，也不想打网球，只想回到安市，回到爸爸妈妈陶奶奶的身边，等爸爸妈妈陶奶奶都去世了，她也会去找个无人打扰的山林，继续过一只猫该过的日子。 　　苏妙妙拿出手机。 　　谢景渊问：“你做什么？” 　　苏妙妙：“给爸爸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回家。” 　　就在她即将按下拨号键的时候，谢景渊俯身过来，一手撑着床，一手抢走了她的手机。 　　确定电话没有拨出去，谢景渊才神色复杂地问她：“为什么要回家？” 　　苏妙妙冷冷地看着他：“你又不会喜欢我，早晚都要去睡别的女人，我不想再跟着你。” 　　谢景渊的眉峰狠狠地跳了跳：“谁说我要睡别的女人？” 　　苏妙妙：“你自己说的，你想找个对你有欲望的女人，你们俩两情相悦！” 　　谢景渊：“我是说，我想找一个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的人。” 　　苏妙妙：“随便你怎么说，反正那个人都不是我！” 　　她很生气，一点耐性也没有了，绷着脸要抢回自己的手机。 　　谢景渊迅速离开床，避开她的手。 　　苏妙妙跟着跳下来，跳了两下都够不到谢景渊高高举起来的手机，她心一狠，伸手就去挠他的脖子！ 　　她经常与顾嘉凌这么闹，可顾嘉凌很少真的惹她生气，苏妙妙并不会动用指甲，这次她却是被谢景渊气坏了！ 　　既然没想供养她一辈子，为什么要带她回清虚观？ 　　还清虚观的观主呢，周围没有小道士盯着了就开始吃肉喝酒想女人，什么仙风道骨，根本就是臭道士！ 　　谢景渊没想到她会下这么狠的手。 　　脖子被她挠过的地方仿佛被火撩过，谢景渊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果然见了血。 　　“给我。”苏妙妙愤怒地瞪着他。 　　谢景渊只是看着她的眼睛，看她眼里第一次出现的这种强烈的情绪。 　　在苏妙妙准备再挠他一下的时候，谢景渊及时抓住她的手。 　　苏妙妙试着挣脱，根本甩不开他。 　　这时候，她终于想起两人的差距，上辈子她打不过谢景渊，这辈子同样打不过。 　　害怕迅速取代眼中的怒火，苏妙妙慢慢低下头。 　　她从来都没什么骨气，上辈子活了一百年，求的不过是不被老妖们欺负，不过是好好修炼提高自己的实力。 　　“是你不喜欢我，不是我不喜欢你。” 　　谢景渊将她的手机丢到床上，垂着眼道。 　　苏妙妙还没有反应过来，谢景渊突然抬起她的下巴。 　　苏妙妙就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越来越近，就连他身上特有的清冽秋露气息，也被一种令她陌生的炽热气息所取代。 　　苏妙妙甚至已经被那股灼热烫到了，就在此时，谢景渊松开手，退后两步，反手拉开阳台的玻璃窗。 　　他去了阳台，身影被窗帘掩盖。 　　苏妙妙愣在原地。 　　“是你不喜欢我。” 　　“不是我不喜欢你。” 　　所以，道长喜欢她？ 　　她的任何情绪都来得快且纯粹，生气就会很气，惊喜也会很喜。 　　所以，道长刚刚的动作，是想亲她吗？ 　　喜欢，且对她有身体上的欲望。 　　彻底明白这一切的苏妙妙，高兴地拉开被人重新合上的玻璃窗，跳进黑暗，一头扑到了谢景渊的怀里。 　　谢景渊背倚着阳台栏杆，几乎完全是本能地张开怀抱。 　　苏妙妙这一扑力道可不轻，撞得他的后背被栏杆硌得发疼。 　　谢景渊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顶。 　　“道长，你真的喜欢我？” 　　“嗯。” 　　指望她自己开窍是不可能了，再不说清楚，他怕她真的一气之下跑回安市。 第79章 　　深秋夜晚的风，比白日更冷。 　　苏妙妙抱着谢景渊腰的手，慢慢塞到了他的胳膊下。 　　楼下的家长又在催促孩子做作业了，恨铁不成钢，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人间烟火。 　　谢景渊看看腕表，时针已经微微偏过了“10”。 　　他摸摸苏妙妙的头：“进去吧。” 　　苏妙妙就跟着他回了房间。 　　主卧的灯很亮，苏妙妙一抬头，先看到了谢景渊脖子上被她挠出来的血印子，他越白，那几道红色就越明显。 　　苏妙妙心虚地坐到床上，低头抠手指。 　　谢景渊去卫生间照镜子。 　　虽然伤口看起来很惨，其实只是轻微的皮外伤，打坐修复一晚，不至于留下痕迹。 　　苏妙妙也跟来了卫生间，站在门口，巴巴地看着他。 　　谢景渊打开柜子，取出一盒棉签，一边清理血迹一边安抚道：“没事，明早就好了。” 　　苏妙妙松了口气，见他扬着脖子很不方便的样子，好心道：“我帮你吧？” 　　谢景渊看她一眼，将手里的棉签递给她，他转身背靠在洗漱台边。 　　苏妙妙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拿棉签头轻轻沾走伤口周围的血。 　　谢景渊还是要微微仰头，视线下垂，也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疼吗？”苏妙妙小声问。 　　谢景渊：“还好。” 　　苏妙妙替自己辩解：“道长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说，你早说了，我也不会挠你。” 　　谢景渊眼中浮现一丝苦笑。 　　他也没想过会这么快。 　　原本想等苏妙妙慢慢开窍，可她居然将他对她的好歪曲成了猫奴对猫主子的纵容。 　　谢景渊当然不能让她误会下去，那两周他刻意保持距离，希望她能有所感应，她却越来越客气，还跟他说谢谢。 　　只有外人帮了她，苏妙妙才会那么懂礼貌。 　　疏远没有用，继续做道长也只会变得像以前一样，谢景渊便想到了破戒。 　　或许，她把他当正常男人看了，会一点点动心。 　　同时也是先让徐守、顾嘉凌有所准备，循序渐进地接受这种事，免得将来他突然宣布要与苏妙妙谈恋爱，吓到他们。 　　计划做的很好，唯独没料到苏妙妙会那么没有安全感，会那么担心被他抛下。 　　谢景渊不想她害怕，更不想她带着他会喜欢别人的误会愤怒离开。 　　“你不喜欢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谢景渊简单地解释道。 　　苏妙妙哼道：“我也喜欢道长啊，喜欢抱着你靠着你，也想跟你躺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只是暂且没有接吻、生孩子的欲望。” 　　谢景渊看着头顶的灯，觉得此刻并不适合讨论这种话题。 　　苏妙妙还在继续：“不过道长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谢景渊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冷声道：“不用学，这种事情讲究顺从本心，没有感觉不必勉强。” 　　苏妙妙动作一顿。 　　感觉吗？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抬起头，看到道长修长白皙的脖子，因为保持着微扬的动作，那线条更好看了。 　　苏妙妙不会接吻，可她会舔。 　　猫猫喜欢谁的时候，也都是用舔的。 　　苏妙妙就踮起脚，从他的锁骨往上，湿漉漉地来了一下，经过喉结，止于下巴。 　　谢景渊：…… 　　他猛地攥住她的肩膀，第一时间将她推出卫生间，关上门。 　　苏妙妙都懵了，在外面敲门：“道长，你干什么推我出来？” 　　谢景渊：“……不许捣乱，在外面等着。” 　　苏妙妙乖乖去了客厅。 　　谢景渊一个人在卫生间待了十几分钟，自己清理过脖子上的血，终于出来了。 　　苏妙妙躺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手里还捏着刚刚拿出来的棉签。 　　听到开门声，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她这样，谢景渊也就不去想她才做过的好事，走到她身边，单膝蹲下去，低声商量道：“我喜欢你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徐守他们。” 　　苏妙妙很困，困起来就懒得转动脑筋：“为什么？” 　　谢景渊垂眸道：“我才破戒，这么快就对你动心，他们会以为是你勾引的我。” 　　既然她还没真正明白感情这回事，就也不急着公开，多给徐守他们一些适应时间吧。 　　苏妙妙哼了哼，顾嘉凌还好，徐守最容易把她往坏了想。 　　“好吧，不过等道长觉得可以告诉他们的时候，你要说清楚，是你先喜欢的我。”苏妙妙赌气地道。 　　谢景渊目光温和：“当然。” 　　苏妙妙满意了。 　　谢景渊拿过她手里的棉签：“去睡吧，不要再熬夜。” 　　昨晚才熬了通宵，苏妙妙哪还有精力再熬，揉着眼睛就去了卧室。 　　谢景渊替她关了外面的灯，再把衣领竖起来挡住脖子，这才离开。 　　801，顾嘉凌在房间打游戏，徐守坐在客厅看书。 　　谢景渊特意用肥皂水洗过伤口，遮掩了那淡淡的血味儿，至于衣领，外面风大，他竖起来也很正常。 　　徐守只是问：“道长才从学校回来？” 　　谢景渊：“下课就回来了，替苏妙妙套了羽绒被。” 　　徐守就知道，道长比平时晚归，肯定又是去替苏妙妙做事了。 　　“早点睡吧。”谢景渊跟他打声招呼，拎着书包回了房间。 　　徐守便也关掉客厅的灯。 　　早上，苏妙妙被闹钟叫醒，伸个懒腰，神清气爽。 　　她跳下床去了卫生间，刷牙的时候，昨晚的一幕幕忽然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原来道长喜欢她，还想亲她，并不会去找外面的那些女人。 　　苏妙妙的心情就变得很好很好。 　　以前她是清虚观的猫，以后她就要当清虚观的观主夫人了，徐守、顾嘉凌都要听她的。 　　可惜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告诉他们。 　　尽管如此，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三个男生时，苏妙妙还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开心笑容。 　　谢景渊移开视线。 　　徐守皱了皱眉。 　　顾嘉凌最直接，狐疑地打量苏妙妙：“笑得这么贼，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苏妙妙眨眨眼睛，没有反驳。 　　这次她算是偷了清虚观的观主，也算贼了一回，虽然是谢景渊自己要把心给她的。 　　没有理会顾嘉凌，苏妙妙笑着把书包递给谢景渊，趁机看向他的脖子。 　　那里果然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道长就是厉害。 　　谢景渊接过书包往前走，提防她再乱舔。 　　到了楼下，苏妙妙跳上谢景渊的后车座。 　　以前她都是乖乖地单手抱，现在关系不一样了，苏妙妙故意改成双手抱，头舒舒服服地靠着他。 　　徐守骑在对面，看到她那副享受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注意点，哪怕大家都以为你与道长是情侣，这样搂搂抱抱也不合适。” 　　其实这个世界的男男女女比上辈子开放多了，大街上忘我接吻的都不稀罕，徐守只是看不过苏妙妙总是光明正大地占道长的便宜，所以才这么说。 　　苏妙妙瞪他：“道长都不介意，要你管。” 　　等着吧，关系公开后，她要当着徐守的面对道长做更过分的事！ 　　徐守抿唇。 　　谢景渊看眼周围，道：“现在路上没什么人，随她吧。” 　　顾嘉凌酸溜溜地问：“道长，如果我是只雌山雀，投胎后变成了女孩子，你也会这么照顾我吗？” 　　谢景渊声音冰冷、斩钉截铁：“不会。” 　　顾嘉凌哼了一声，他就知道，跟男女性别没有关系，道长就是偏心猫猫狗狗！徐守是太懂事太自立了，如果徐守也学苏妙妙的无赖样，道长还不是要一起偏心着。 　　苏妙妙在他们面前其实还是收敛了，等大家进了校园，徐守顾嘉凌离开后，苏妙妙便开心地蹭了蹭谢景渊的背。 　　谢景渊：“刚刚顾及你的面子才没有说你，以后公共场所不许这样。” 　　苏妙妙竖起耳朵：“非公共场所就可以了吗？” 　　谢景渊顿了顿，道：“可以蹭，不许舔。” 　　苏妙妙：“不舔就不舔，道长教我接吻吧？” 　　谢景渊：…… 　　“等你真正喜欢我了再说。” 　　他不许她再提这个话题。 　　苏妙妙想，她现在就挺喜欢道长的，只是道长不肯相信。 　　中午苏妙妙没有跟谢景渊去自习室，而是回了宿舍。 　　她突然开门进来，三个舍友都很意外。 　　赵露：“哎，今天怎么没跟你们家道长在一起？” 　　苏妙妙很坦诚：“有个问题想问你。” 　　赵露笑着问：“学习上的，还是感情上的？” 　　苏妙妙：“感情上的。” 　　赵露：“可以公开讨论的，还是不能让她们俩听见的？” 　　陈灵、朱星竹：…… 　　苏妙妙思索几秒，确定道：“可以公开讨论。” 　　三个舍友就把苏妙妙围到了中间。 　　苏妙妙：“我喜欢道长，可道长认为我不够喜欢他，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相信我？” 　　舍友们：…… 　　赵露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会吧，你们俩都黏糊成这样了，谢景渊还担心这个呢？” 　　陈灵：“可能妙妙太优秀了，谢景渊没有安全感，毕竟他只是咱们京大的卷王之王，妙妙可是世界冠军！” 　　朱星竹：“所以他才对妙妙那么好，恨不得走哪都带着妙妙，还跑去咱们教室宣示主权！” 　　经过这么一分析，刚刚还觉得不可思议的舍友们，马上就接受了谢景渊在这段恋情中“极其缺乏安全感”的这个事实。 　　苏妙妙只等着舍友们帮她支招，在这方面，人类女孩子比她聪明多了。 　　赵露忽然嘿嘿一笑：“亲他，最直接最简单最有效！” 　　苏妙妙摇摇头：“他不让我亲，必须确定我喜欢他了才能亲。” 　　舍友们：…… 　　“早看出他禁欲了，没想到这么禁欲！” 　　“妙妙这种级别的美女，他居然都能忍得住！” 　　“京大道长，名不虚传！” 第80章 　　傍晚第八节 课下课前，谢景渊收到了苏妙妙的消息，说她晚饭要与舍友们一起吃，晚自习也会待在宿舍，让谢景渊上完晚课再去宿舍楼接她。 　　谢景渊对着这条消息走了神。 　　从幼儿园到大学，苏妙妙从来没有为别人抛下他过，一个人在教室自习那么无聊，她也要待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刚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一天她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很难不让谢景渊多想。 　　他回复问：你们班里有活动？ 　　苏妙妙：没活动，在自习室趴着睡觉不舒服，我喜欢躺床上。 　　谢景渊：我可以先把你送回小区。 　　苏妙妙：不要，我喜欢跟舍友们多待一会儿。 　　谢景渊沉默了。 　　她的舍友们都很好，热情大方，对苏妙妙也颇为照顾，只是，想到苏妙妙的猫奴论、霸道总裁话风，谢景渊总觉得又要发生什么会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苏妙妙从体育馆出来，三个舍友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走，咱们今晚去外面下馆子。” 　　赵露热情地挽住苏妙妙，陈灵、朱星竹再依次挽过来，四个女孩子亲密地排成一排。 　　并不是所有的大学生都天天吃食堂，早上时间紧促，到了中午、傍晚，就会有一波波学生涌向校外的大小餐馆。 　　风有点大，苏妙妙缩了缩脖子。 　　赵露摸摸她脖子上的围巾，笑着嘚瑟道：“看看，你走路都冷，你们家道长天天骑车，风一吹肯定更冷，这时候你送上一条亲手织的爱心围巾，他肯定会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陈灵：“妙妙，你知道咱们学校附近那家礼品店为什么入秋就摆出毛线吗？就是因为会有很多女生送男生围巾，围巾围巾，围住对方一辈子，多浪漫。” 　　苏妙妙还是没信心：“我不会织。”她只会玩毛线球。 　　朱星竹：“我会，我教你那种最简单的织法，基本一周就能织完。” 　　赵露翻出手机看了看，兴奋道：“月底是万圣节，正好当做你送他的万圣节礼物。” 　　苏妙妙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深秋的风，就觉得送围巾确实挺实用的，如果道长不喜欢，她还可以自己戴，或是织得特别长，她与道长一起戴。 　　四个女孩子吃完热气腾腾的拉面，有说有笑地去了礼品店。 　　店里几乎都是女孩子们喜欢的东西，包括各种亮晶晶的饰品，不过苏妙妙这些年被那些名贵的珠宝钻石养高了眼光，那种塑料制品或是品质差的珠宝已经无法再吸引她。 　　店里的确摆出了很多款毛线，粗粗细细五颜六色。 　　“选粗一点的，好织。” 　　“白色啊？会不会太容易脏了？” 　　苏妙妙喜欢白色，所以她没有考虑太多其他因素，选了五团白色的毛线团。 　　“三团差不多就够了吧？” 　　“我想织长一点。” 　　买完毛线，女孩子们直接回了宿舍。 　　朱星竹心灵手巧，会好几种围巾织法，先在网上搜出对应织法的成品样子，让苏妙妙挑她喜欢的。 　　选好样式，朱星竹就开始了对苏妙妙的教学。 　　苏妙妙眼睛看着她的动作，手里无意识地转动自己的毛线球，要不是赵露几次提醒她线要乱了，苏妙妙还不知道收手呢。 　　幸好她上辈子是百年猫妖，很容易将这种扒拉毛线的冲动压制了下去。 　　学会后，苏妙妙就坐在自己的床上，认真地织围巾了。 　　赵露拿起苏妙妙的手机，给她拍了一段小视频，笑着道：“我每天都给你拍一段，最后合成一个完整的，等围巾送出去了，你把这段视频也发给谢景渊，如果这样他还不相信你心里有他，那他就不是道长，是根人形木头！” 　　苏妙妙觉得舍友们都特别好。 　　舍友们则觉得苏妙妙是真的很喜欢谢景渊。 　　只是，过了一会儿，赵露取下耳机要去饮水机那里倒水时，突然发现刚刚还在织围巾的苏妙妙竟然睡着了，后背靠着床头，手里还拿着针与毛线。 　　赵露闷声笑，示意另外两个舍友快来看。 　　陈灵：“这个，我忽然有点理解谢景渊为什么那么没有安全感了。” 　　朱星竹：“五团毛线啊，最后不会都用不上吧？” 　　赵露：“可能妙妙下午训练太累了，哎，我把她这段也拍进去，万一最后妙妙拼着不休息也织完了围巾，谢景渊肯定会更感动。” 　　“那要叫醒妙妙吗？” 　　“不用，如果妙妙真想送礼物，她自己会醒的。” 　　舍友们就继续做各自的事情，不时朝苏妙妙那边看看，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吧，苏妙妙果然醒了，发了会儿呆，继续织围巾。 　　晚上八点多，谢景渊骑车来到宿舍楼下，给苏妙妙打电话。 　　苏妙妙刚织出成就感，还想多织一会儿，可把东西带回去家，毛线团又太鼓了。 　　赵露：“放宿舍吧，你们家道长那么聪明，小心被他看出来，到时候没了收礼物的惊喜感。” 　　苏妙妙就收拾好东西，拎着书包下了楼。 　　楼下，谢景渊坐在自行车上，左脚撑地，右脚踩着踏板。 　　他看着前方的灌木丛，直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才转向宿舍楼里面。 　　最先出现在楼梯上的，是苏妙妙最喜欢的小白鞋。 　　她不爱洗衣服，但如果发现小白鞋哪里脏了，她会随时清理干净，当然，如果谢景渊在她身边，她都是直接把脚伸到谢景渊面前。 　　回忆起那些画面，谢景渊笑了下。 　　也不怪苏妙妙把他当猫奴，有些宠物主人的确会细心地帮宠物清理爪子。 　　“作业都写完了？”谢景渊接过她的书包，问。 　　苏妙妙点头，她早养成了自律学习的好习惯，织围巾也要先完成作业才行。 　　有女学生走向这边，谢景渊示意苏妙妙坐上来，有话路上再说。 　　苏妙妙坐到车后座，没有一下子就抱住他，而是仰着头，用目光估测谢景渊的脖子与她的距离。 　　在大学校园，道长与她并排走路的时候不多了，基本都是骑在车上。 　　那么围巾的长度就要满足这种情况下两人能一起戴。 　　估测好了，苏妙妙才习惯地抱住他。 　　谢景渊看看腰间的手，再次问她今天怎么突然改变了计划。 　　苏妙妙还是白天的理由，滴水不漏。 　　接下来的几天她依然这样，可以自习的时候都去宿舍待着，谢景渊也就打消了疑惑，以为她真的只是厌烦了趴桌子睡觉。 　　倒是谢景渊的某个经常与学生们打成一片的教授，调侃他道：“最近怎么没看见你的女朋友，被甩了？” 　　谢景渊：…… 　　他没有被甩，只是，女朋友的确没那么黏他了。 　　别的男女确定恋爱关系后会迎来一段长短不定的热恋期，苏妙妙对他，反而突然之间冷淡了下来。 　　清虚观的谢观主对各种妖精甚至人心险恶如数家珍，唯独不曾亲涉情海，自然也就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十月的倒数第二天夜晚，顾嘉凌把苏妙妙叫到801，商量今年要不要过一次特殊的万圣节。 　　高中三年学业很紧张，在一中一待就是一整天，大学生活虽然依然忙碌，对他与苏妙妙而言，自由时间却多了不少。 　　“明天学校有万圣节活动，地点在操场，所有人都可以打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过去参加，咱们也去吧？” 　　鉴于谢景渊、徐守都太正经了，顾嘉凌最先怂恿苏妙妙。 　　只要苏妙妙去，道长肯定会去，道长一去，徐守能不跟着？ 　　所以，拿下苏妙妙就等于拿下了其他两个。 　　为此，顾嘉凌还主动给苏妙妙准备了一盒价格依然没有降下来的昂贵草莓，并且提前请谢景渊催了熟。 　　苏妙妙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甜草莓，对万圣节活动的兴趣却不浓：“你想扮鸟？” 　　顾嘉凌嘿嘿一笑，翻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 　　为了这次万圣节，顾嘉凌特意提前订做了四套cosplay的服装，他的是一件华丽的蓝色长袍，附带一对儿过分夸张华丽的蓝色大翅膀，头上还有一个带蓝色羽毛设计的面具。 　　这鸟样，苏妙妙实在欣赏不来。 　　“还有你们的，你往下滑。” 　　苏妙妙滑了一下，第二张是徐守的服装，长袍前棕后黑，带条看起来就很粗硬的狗尾巴，面具是个凶巴巴的狼狗头。 　　苏妙妙吓了一跳，没观察细节就滑过去了。 　　站在沙发后面的徐守：…… 　　第三张是苏妙妙的。 　　顾嘉凌很了解苏妙妙，而且苏妙妙那么挑剔，他一点都不敢糊弄，精心为她订做了一条非常漂亮的古风长裙，附带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一副猫猫头面具。顾嘉凌见过苏妙妙的原形，猫猫头也是他自己先画好面具样式再发给的厂家，所以成品虽然没有苏妙妙的原形漂亮，但也勉强能让苏妙妙满意。 　　“没有道长的？” 　　徐守受不了苏妙妙的自恋，催促她继续滑动。 　　苏妙妙这才滑了一下屏幕。 　　最后一张，是谢景渊的道冠、道袍，漆黑如墨的道袍上用金线绣了些复杂的道法纹络，附带一把道具长剑。 　　因为顾嘉凌还指望谢景渊会给他报销这笔费用，他为谢景渊设计的服装细节也很用心，充满了高级感。 　　苏妙妙默默地看着这套熟悉的道袍。 　　顾嘉凌一脸陶醉地陪她看：“我真是个天才，如果咱们四个穿成这样去参加万圣节晚会，出场肯定会惊艳所有人。” 　　徐守觉得，这四套服装里，道长的那套最好看。 　　收回视线，徐守问一直坐在单人沙发上安静看书的那人：“道长，你要去吗？” 　　顾嘉凌也瞬间抬头。 　　然后，就像他预料的那样，道长果然看向了苏妙妙。 第81章 　　因为不确定苏妙妙三个要不要过万圣节，顾嘉凌将四套服装放在了戏曲社团的活动室。 　　傍晚从食堂出来，顾嘉凌雀跃地先去活动室拿衣服。 　　谢景渊、徐守今晚都有两节课，只能下课了再去操场参加万圣节活动。 　　十几分钟后，女生宿舍楼下，顾嘉凌将苏妙妙的那套服装递过去，再次热情地邀请：“咱们俩先去操场逛逛？” 　　苏妙妙还要利用这两节课的时间给围巾收尾，一口拒绝，提着服装就拐进了宿舍楼。 　　顾嘉凌失望地叹气。 　　徐守太正经，苏妙妙又太懒，参加这种社交活动一点都不积极，真是没意思。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自己去！ 　　他是一只自由的山雀，才不像猫猫狗狗那么黏人，非要等道长！ 　　吹着口哨，顾嘉凌心情愉快地出发了，去活动室换他那套注定会惊艳全场的蓝羽套装！ 　　403宿舍，苏妙妙提着她的那套服装进来，立即吸引了舍友们的注意。 　　古色古香的白色长裙，仙气飘飘，就连那副猫头面具因为做工精良，竟然也能看出几分艳丽与妩媚。 　　“哇，这也太漂亮了吧！” 　　“我本来对万圣节活动没什么兴趣，现在为了妙妙我也要去！” 　　“妙妙快换上给我们看看！” 　　可苏妙妙已经坐回床上了，熟练地拿起织针与毛线，她的左边是只剩苹果大小的毛线团，右边则是叠了几层的白色围巾。 　　“等我织完。”苏妙妙看眼舍友们，就又继续忙碌。 　　舍友们知道这件礼物的意义，不再打扰她，对着那套服装兴奋地拍拍拍。 　　“这尾巴摸起来好舒服，手感跟我们家糖糖的差不多，哎，里面还有电池，可以控制尾巴翘起来！” 　　赵露非常喜欢那条猫尾巴，拿在手里玩来玩去。 　　苏妙妙被猫尾巴勾得分了几次心，手上的动作也更快了。 　　晚上七点半，苏妙妙终于完成了这条长达三米的白色围巾。 　　她跑去卫生间换衣服，赵露三个趁机围观她的围巾，洁白如雪的一大团，看起来就很暖和。 　　“三米啊，都能把谢景渊打包了。” 　　“人家妙妙是想跟谢景渊一起戴。” 　　“想法是挺浪漫，真不会勒脖子吗？” 　　“那就要看谢景渊骑车的技术了，不然一摔就摔俩，哎，交警叔叔看见了会不会拦住他们？” 　　“不过白色真的好看，我都想织一条白色的了。” 　　舍友们发散地热火朝天，卫生间的门终于再次打开。 　　听到声响，三个女孩子齐齐转身。 　　苏妙妙不但换上了那套古装白裙，还把马尾辫散开，给自己梳了一个相称的朝云髻。 　　上辈子，她见过的女妖们都很会打扮，苏妙妙能够化形后也跟着学了一些梳头技巧，免得总是披散着长发，在山林里跑起来容易被树枝勾住。 　　她现代装就够漂亮了，换成古装，则是另一种让人惊艳的美，仿佛刚从古时空穿越而来。 　　赵露：“外面总说咱们京大的宿舍寒酸，我以前真没感觉，现在，我觉得咱们宿舍配不上妙妙这套衣服。” 　　陈灵：“就是，我想给妙妙拍照，可一看后面的背景，真是扯后腿！” 　　朱星竹：“没关系，等会儿咱们去外面拍！” 　　苏妙妙只是笑，迫不及待地戴上她的猫头面具，再把尾巴固定在长裙后面的腰带上。 　　徐守很嫌弃顾嘉凌给他准备的狗尾巴，苏妙妙却喜欢极了。 　　以前她独来独往的时候，没有事情可做，尾巴就是她最好的玩具，随时随地都能玩。 　　舍友们更喜欢她的猫头面具。 　　白色的面具设计了两个可爱的猫耳朵，戴上之后，只露出苏妙妙蜜桃色的嘴唇与下巴。 　　她的眼睛清澈剔透，眼尾却是微微上挑，与面具上的猫眼眼形几乎一模一样，神秘感让她此刻流露出来的妩媚效果也双倍叠加。 　　平时苏妙妙都是简简单单的马尾辫，素面朝天，给人感觉特别清纯，谁知道她其实也能这么媚呢！ 　　“太美了太美了，咱们快下去，我要疯狂为你拍照！” 　　赵露一边穿上厚外套一边激动道。 　　女孩们是喜欢看帅哥，但其实更爱看美女！ 　　陈灵、朱星竹也不要看书或看剧了，与赵露一起簇拥着苏妙妙走出了宿舍。 　　四人出去不久，走廊里就传来一个女生的兴奋尖叫，于是又有很多女学生从两侧的宿舍里探出头，然后纷纷追上苏妙妙，欣赏这套美极了的造型。 　　前往操场的路上，舍友们挑选了一堆适合拍照的地点，化身疯狂的摄影师围着苏妙妙拍拍拍，戴面具不戴面具的，垂尾巴或翘尾巴的，总之拍了一路。终于来到举办万圣节活动的操场时，谢景渊、徐守那边也快下课了。 　　顾嘉凌给苏妙妙打电话，说他先去给那两个送衣服，等会儿四人在操场西南入口集合。 　　舍友们陪苏妙妙一起等。 　　赵露好奇问：“他们仨是什么造型？” 　　四人组全是俊男美女，如果三个男生也都是这种古装扮相，那也太赏心悦目了！ 　　赵露越想越期待。 　　苏妙妙平平静静地介绍道：“徐守是狼狗，顾嘉凌是蓝山雀，道长就是道长。” 　　赵露：…… 　　狼狗、蓝山雀是什么东西？ 　　陈灵：“你们四个跟我们玩新西游记呢？” 　　朱星竹：“哈哈哈哈！” 　　苏妙妙想起小时候陪陶奶奶看过的《西游记》，马上道：“道长比唐僧好看多了！” 　　赵露：“真该把你这句话录下……哎，看，钢铁侠！” 　　万圣节是鬼节，可今晚的京大万圣节更像一场盛大的cosplay派对，到处可见影视剧、动漫里的经典人物。 　　朱星竹去买了三个面具，这样她们也不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苏妙妙没有兴趣欣赏别人，只望着谢景渊他们会过来的方向。 　　几分钟后，苏妙妙看到了顾嘉凌。 　　根本都不需要辨认，因为除了顾嘉凌，整个学校都不会找出来第二对儿一模一样的巨大蓝色翅膀，都快将学校的马路堵住了。 　　顾嘉凌的两侧没有人，透过翅膀下方，隐约能看见两双大长腿。 　　苏妙妙提醒舍友们：“他们来了。” 　　赵露三人齐齐看过去。 　　“我去，那个蓝翅膀cos的谁？《里约大冒险》里的蓝金刚鹦鹉？” 　　苏妙妙替顾嘉凌澄清道：“不是鹦鹉，山雀也有蓝色的。” 　　赵露：“这就是顾嘉凌？平时没发现他有这么骚包啊，对了，怎么没看见你们家道长？” 　　苏妙妙：“被他的翅膀挡住了。” 　　舍友们：…… 　　顾嘉凌得意洋洋地招摇了很久，距离女孩子们只有几米远时，顾嘉凌先收起左边的翅膀，露出身材健硕、戴着狼狗面具的徐守。 　　舍友们：…… 　　这个狼狗面具好凶！ 　　苏妙妙也觉得实物比照片更吓人，赶紧移开视线。 　　这时，顾嘉凌又收起了他右边的翅膀。 　　因为顾嘉凌、徐守cos的都太另类，所以虽然苏妙妙透露过谢景渊会cos道长，赵露她们还是先预想了一种奇奇怪怪的道士形象，也正因为如此，当蓝色翅膀缓缓收起，露出一个背负长剑、身穿墨色长袍仙风道骨的谢景渊，赵露三女都震惊地张开了嘴。 　　明明周围全是奇装异服，谢景渊的道士扮相还是让众人眼前一亮。 　　谢景渊本人也自带了一种超凡脱俗的气场，他所经过之处，高声说话的学生们安静了，激情蹦跳的学生们也情不自禁地站稳，目光全部追随谢景渊而去。 　　苏妙妙呆呆地看着正朝她走来的谢景渊。 　　她想起两人在青楼里的初遇，她第一眼看见这个道士，就觉得他好看。 　　她喜欢好看的树、好看的草，也喜欢好看的人。 　　可她才调戏了一句，谢景渊就抽出剑来，剑身寒光凛冽，一如他冰冷的眼。 　　苏妙妙对他的喜欢，就变成了害怕。 　　等她进了清虚观，确定谢景渊不会再无故杀她，苏妙妙就喜欢躲在角落偷偷看他，喜欢趁他不在的时候钻到他的床板底下睡觉，喜欢闻他留下来的味道，但她更害怕谢景渊，怕得他一回来，她会立即跑掉。 　　如今的谢景渊，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让她害怕的道长。 　　苏妙妙下意识地躲到赵露背后。 　　谢景渊脚步一顿。 　　下一秒，赵露笑嘻嘻地把苏妙妙拉了出来：“你们俩可是青梅竹马，有什么好害羞的。” 　　苏妙妙没害羞，她不安地低下头。 　　谢景渊终于来到了她身边。 　　苏妙妙依然垂着眼。 　　徐守、顾嘉凌都见过她这怂样，鉴于道长今晚的打扮，他们也能理解苏妙妙的心情。 　　顾嘉凌幸灾乐祸道：“怕了吧？平时耀武扬威的，一见到道长就老实。” 　　谢景渊淡淡瞥了他一眼。 　　顾嘉凌哼道：“行了，你们自己逛吧，我要去参加今晚的cos大赛！” 　　顾嘉凌已经单独玩过大半场了，后面会有最重要的投票环节，他可得抓紧时间展示翅膀拉票去。 　　赵露叫住他：“等等，我给你们拍张合照吧！” 　　顾嘉凌这才留了下来。 　　赵露让顾嘉凌站在最后面，张开两张大翅膀，微微呈包拢状。 　　谢景渊与苏妙妙站在顾嘉凌左侧，徐守自己站右侧。 　　对于赵露的这个安排，徐守抿了抿唇。 　　他还在默默地不高兴，就听赵露又安排道长了：“谢景渊，你不要那么死板嘛，手抬起来，把妙妙搂怀里。” 　　徐守的脸更沉了，可惜被狼狗面具挡住，谁也看不见。 　　谢景渊似乎无奈一笑，随即配合地搂住苏妙妙的腰。 　　苏妙妙不由地靠到他身上，闻到了新衣服的味道，也闻到了他身上的秋露气息。 　　“会不会冷？”谢景渊忽然问，声音很低。 　　苏妙妙摇摇头，古装裙子看似飘逸，其实她里面穿得很暖和。 　　可能是谢景渊关心的语气与上辈子的清虚观观主完全不同，苏妙妙终于没那么怕他了。 　　“来，看我这边！” 　　赵露热情地指挥着。 　　四人组神色各异地看向镜头。 　　赵露连拍三张，然后让戴面具的摘下面具，再拍一次。 　　徐守取下面具，露出一张凶相不输面具的黑脸。 　　顾嘉凌还是那副“天下第一美雀”的骚包表情。 　　苏妙妙刚要摘面具，耳朵忽然被人轻轻碰了下，她仰头，恰好面具已经被谢景渊摘下，让她毫无遮掩地看到了那张俊美出尘的脸。 　　是道长呀，那个已经不会再凶巴巴训斥她的谢景渊。 　　心情好了起来，苏妙妙更自然地倚在他怀里，对着赵露手里的镜头甜蜜一笑。 第82章 　　拍完照片，顾嘉凌马上去参加cos大赛了。 　　谢景渊对徐守道：“你去看着他。” 　　徐守明白，道长是怕顾嘉凌招蜂引蝶与女孩子们乱搞男女关系。 　　戴着狼狗面具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徐守，朝着顾嘉凌离开的方向寻了过去，周围拥挤的大学生们很快将他的身影淹没。 　　赵露咳了咳，朝苏妙妙眨眨眼睛，与舍友们先走了，免得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谢景渊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又戴上了她的猫头面具。 　　很多大学生都戴了面具，但像他们这样古装扮相的并不多，导致两人一起吸引了很多视线。 　　谢景渊不喜欢这种嘈杂的场合，问苏妙妙：“要回去吗？” 　　苏妙妙点点头。 　　她只是喜欢这套衣服，对今晚的万圣节晚会并没有兴趣。 　　谢景渊握住她的手，牵着她离开操场。 　　快晚上九点了，又是只有几摄氏度的深秋夜晚，大学生们要么去了操场，要么抓紧时间回了宿舍，路上行人不多。 　　因为穿着“奇装异服”，谢景渊挑了一条偏僻的路，他要先回教学楼换衣服、拿书包、取自行车。 　　刚刚牵手是怕她被人挤到，现在就他们两个，谢景渊早松开了手。 　　恋爱关系是确定了，可他还不习惯主动做这种亲密举动。 　　他不习惯，苏妙妙很习惯，抱住他一条胳膊，时不时歪头看他的脸。 　　经过一处路灯，谢景渊停下脚步：“看什么？” 　　猫头面具下，苏妙妙的眼睛在笑：“道长现在这样，跟上辈子很像。” 　　道冠遮住了他的短发，穿上长袍再背上长剑，几乎就是上辈子的道长。 　　谢景渊想起操场上她的躲闪，低声问：“你很怕那时的我？” 　　说完就见她蜜桃色的唇瓣微微嘟起，很是委屈地道：“当然怕，道长总是训我，眼神跟剑光似的。” 　　谢景渊：……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那么凌厉。 　　“既然害怕，你怎么敢溜去我的房间，被我撞见也不改？” 　　顾嘉凌也曾在他院子里的树上叽叽喳喳唱歌，刻意展示羽毛，希望能从道观里分一间屋子，被他冷声拒绝后，顾嘉凌就再也不敢来了。 　　苏妙妙笑道：“你身上的味道好闻，我在你那边睡得更香。” 　　谢景渊：…… 　　他的嗅觉普普通通，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好闻的味道。 　　念头刚落，苏妙妙忽然扑过来，双手攀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在他脖颈处用力吸了一口。 　　谢景渊喉结滚动。 　　苏妙妙看见了，张嘴就咬了上去，当然只是轻轻地咬，只要道长不惹她生气，她是不会弄疼道长的。 　　不过就算她想用力，也没有那个机会，几乎她才碰到谢景渊，谢景渊就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去。 　　“不许胡闹。” 　　说着，谢景渊审视一圈周围，包括附近教学楼的一些窗户。 　　苏妙妙哼了哼，道长就是小气。 　　回了谢景渊上晚课的教学楼，他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先去卫生间更换。 　　几分钟后，他又变成了一身现代装的学霸谢景渊。 　　苏妙妙摸摸身上的裙子，问他：“道长不喜欢原来的衣服吗？” 　　她就一点都不着急换回去。 　　谢景渊垂眸道：“不想引人瞩目。” 　　苏妙妙：“可我觉得道长穿道袍更好看。” 　　谢景渊没说什么，将道袍等装进书包，道具剑太长了，只能继续背在身上。 　　苏妙妙没有道具，抓过自己的猫尾巴给他展示：“看，还可以翘起来呢，顾嘉凌就是有办法。” 　　谢景渊就看着那条与她的原形很像的猫尾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这时，突然有个大学生推开门，可能他还想找间教室自习，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见了这样私密的一幕。 　　脸色涨红，对方说声抱歉，迅速关上门走开了。 　　谢景渊：…… 　　他只庆幸那不是他们班里的同学，也庆幸苏妙妙还戴着猫头面具，没有露出正脸。 　　“走吧。” 　　谢景渊拎起书包，先转身往外走。 　　没有人看她玩尾巴了，苏妙妙只好追了上去。 　　骑着自行车，回宿舍楼就快多了。 　　宿舍楼下，谢景渊提醒苏妙妙：“换好衣服再下来。” 　　苏妙妙嘟嘴，大眼睛里清清楚楚表达了她的情绪。 　　谢景渊妥协道：“不许再戴尾巴。” 　　苏妙妙勉强同意了。 　　她脚步轻快地回了宿舍。 　　赵露惊讶道：“晚会还没结束吧，你们俩这么快就约会完了？” 　　她们都知道，谢景渊是卷王之王，苏妙妙周末也有训练，两人几乎没有时间来场正式的约会，还以为会格外珍惜今晚。 　　苏妙妙：“太晚了，我们要回去了。” 　　她恋恋不舍地取下猫尾巴，与那条白色围巾一起装进书包，为了腾空间，她把书都放宿舍了，明天舍友们会帮她带去教室。 　　陈灵：“你们发现没，妙妙的尾巴与围巾一个颜色，放在一起都快分不出来了。” 　　赵露经常看言情小说，再看看苏妙妙还戴着的猫头面具，她笑着发散道：“如果咱们妙妙是只猫妖，这就相当于她把自己的尾巴送给谢景渊当围巾了吧？” 　　陈灵、朱星竹都觉得很浪漫。 　　只有苏妙妙觉得不切实际：“我才不会把尾巴送给道长。” 　　再喜欢都不会送的，道长真逼她割断尾巴，她就跑掉！ 　　收拾好书包，苏妙妙就要走了。 　　赵露提醒她：“记得先给谢景渊看那段视频！” 　　怎么送礼，什么时机，舍友们都帮苏妙妙参谋好了。 　　苏妙妙笑笑，拉开宿舍门。 　　谢景渊骑车出了校门时，还能听到远处操场上的喧嚣，仔细分辨的话，里面有顾嘉凌嘹亮快活的歌声。 　　谢景渊无奈地笑了笑。 　　有时候他会希望顾嘉凌与徐守的性格能中和一下，一个太热闹了，一个又太沉默。 　　谢景渊不介意自己有没有朋友，可他希望徐守能多交一些朋友，去追求属于他的生活，而不是一直把他当主人效忠。 　　不过，如果徐守就是喜欢这样，他也不会强迫徐守离开。 　　苏妙妙也想到了徐守：“他的那条尾巴呢？” 　　谢景渊：“放书包了。” 　　苏妙妙：“我还以为他会丢进垃圾桶。” 　　谢景渊没有告诉苏妙妙，其实他看得出来，徐守也很喜欢那条狗尾巴，只是自尊心不允许他像苏妙妙这样戴出来显摆。 　　苏妙妙自言自语，嘿嘿笑：“留着也好，可以拿来当鸡毛掸子掸灰。” 　　谢景渊：“你不要总是刺激他。” 　　苏妙妙哼哼：“瞧瞧，我只不过是随便说两句，道长又偏心他了。” 　　谢景渊：…… 　　自行车开进了湖畔小区。 　　上楼的时候，谢景渊捏了捏苏妙妙的书包，刚刚没注意，现在感觉里面装的东西不像是书。 　　苏妙妙见了，一把抢过书包，解释道：“是我的猫尾巴！” 　　谢景渊：…… 　　猫尾巴就猫尾巴，他又不会抢。 　　走到802门前，苏妙妙拿出钥匙，对谢景渊道：“我的绿植要浇水了，道长过来帮我。” 　　谢景渊也没有多想，跟在她身后跨进802。 　　客厅灯打开，苏妙妙随手将面具放在玄关柜上，然后抱着书包去了卧室，叮嘱谢景渊浇完水也不许走，她砰地关上卧室门，反锁。 　　谢景渊奇怪地看着卧室门。 　　反锁？ 　　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什么男女之分，如果不是他从小时候就开始不断重复提醒，苏妙妙敢当着他的面更换衣物。 　　他先去给几盆绿植浇水。 　　过了几分钟，苏妙妙在卧室里叫他过去。 　　谢景渊放好浇水壶，走过来。 　　门虚掩着，里面有灯光，确定苏妙妙衣服穿得好好的站在书桌前，谢景渊才推门而入。 　　“赵露帮我做了一个视频，给你看看。” 　　苏妙妙摆好椅子，示意谢景渊快坐下来，桌子上的笔记本屏幕已经打开了，有一个视频文件。 　　赵露…… 　　这一瞬间，谢景渊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可能不适合他观看的画面。 　　“什么视频？”开口时，谢景渊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如果赵露偷拍了苏妙妙某些不该被拍摄的生活画面，他会阻止苏妙妙继续与对方来往。 　　那种不尊重苏妙妙隐私的朋友，不交也罢。 　　苏妙妙嫌他磨蹭，不耐烦地将他拉到椅子上按下：“你看看就知道了。” 　　舍友们可是说了，这个视频可能比礼物会更让道长感动。 　　等谢景渊坐好，苏妙妙笑着打开文件，全屏播放。 　　屏幕前一段是黑漆漆的背景，似乎特意留给观赏者的准备时间。 　　谢景渊看见屏幕倒映出的他的脸，很冷。 　　下一秒，轻柔的背景音乐响起，画面也终于出现。 　　他看见了坐在宿舍床上的苏妙妙，她长了一张乖巧安静的脸，织起毛线来，更乖了。 　　音乐韵律轻柔，画面里的苏妙妙也有着动作上的变化。 　　有时她织的很认真，有时她织着织着就睡着了，有时她会抬头看看舍友们，似乎被舍友们的言行勾起一丝兴趣，有时她会因为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刺了眼睛而转向床内。 　　谢景渊一直看着她的脸，直到她手里的围巾已经有了一定的长度，他才发现原来她在织围巾。 　　背景不断地变换，时而阳光灿烂，时而窗外一片夜幕。 　　而谢景渊的目光，始终凝在苏妙妙的身上，或是她的脸，或是她的手。 　　当围巾织完，苏妙妙不见了，画面定格在那一团洁白如雪的围巾上。 　　这时，一抹白色从面前降落，轻轻柔柔地环在了他的脖子上。 　　谢景渊垂眸，看到了视频里的围巾。 　　雪白、柔软，像上辈子她一身的白色猫毛。 　　暖暖的阳光气息，是她两辈子都有的味道。 　　视频的背景音，还在继续： 　　“Darling don’t be afraid 　　I have loved you 　　For a thousand years.” 第83章 　　谢景渊看视频时，苏妙妙就坐在他背后的床边，反手将提前藏好的围巾从被子底下一点点取出。 　　视频定格，苏妙妙也悄悄地站起来，从上方降下围巾，轻轻地挂在谢景渊的肩上。 　　“送你的，喜欢吗？” 　　双臂环过他的脖子，苏妙妙歪着脑袋问。 　　谢景渊抬眸，对上她清澈明亮的眼，带着欢喜与期待。 　　原来赤诚也能如火，烫得他两世三十四年修行也难招架。 　　“最近你总去宿舍，就是为了织围巾？” 　　苏妙妙：“是啊，道长不相信我喜欢你，我就想做点什么，让你相信。” 　　谢景渊看向笔记本屏幕，视频虽然定格了，可她安静织围巾的那些画面，已经印在他脑海。 　　“怎么想到的送围巾？” 　　“赵露建议的，道长天天骑车，戴上围巾就不怕风吹了，你看，我织了这么长，咱们可以一起戴。” 　　苏妙妙一边说着，一边替他整理好松松挂着的围巾，再拉过围巾另一头绕在自己脖子上。 　　她故意走远些，两人中间还垂下来一截，保证骑车的时候不会勒到脖子。 　　谢景渊站了起来，还是怕勒到她。 　　苏妙妙展示完了，笑着回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腰：“怎么样，现在道长相信我喜欢你了吗？” 　　她仰着脸，那么期待他的肯定。 　　谢景渊笑了下：“嗯。” 　　他真的信。 　　也许苏妙妙对他的喜欢不是男女间的情爱，可苏妙妙确实喜欢他，否则她不会那么耐心地织这么一条长长的围巾。 　　普通猫有的习性，她未必有，但她确实保留了上辈子的某些习惯。 　　以苏妙妙的性格，如果他买几个毛线团放在801，苏妙妙一旦看见，就一定会把毛线球都挠乱。 　　因为喜欢他，想送他礼物，她才克制了这种冲动。 　　因为喜欢他，训练那么累，她才会放弃那些可以睡觉的自由时间，全部用来织围巾。 　　因为想证明这份喜欢，她才整整一周都没有黏着他，而是跑回那间小小的宿舍。 　　听到他的肯定，苏妙妙眼睛一亮，随即目光落到他唇上：“那道长可以教我接吻了吗？” 　　谢景渊：…… 　　他低声解释：“两个互相喜欢的人，的确会接吻，但都是在特定的场合下，自然而然地发生，不需要刻意教导。” 　　苏妙妙嘟嘴：“可我现在就想学，你先教会我，以后我想亲你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亲了。” 　　谢景渊看着这双干净剔透、求知若渴的眼，很难亲下去。 　　就算她不是刚刚十八岁，就算她还是一只活了百年的猫妖，想到要教她这些，谢景渊也有种诱哄她的负罪感。 　　谢景渊试着转移她的心思，问：“你还没说过，为什么会喜欢我。” 　　对于他的问题，苏妙妙习惯地老实回答：“道长长得好看，身上也好闻，我就喜欢你。” 　　谢景渊有些意外：“就因为这些？不是因为我对你好？” 　　他还以为她会把“对她好”放在最前面。 　　苏妙妙摇摇头，认真道：“上辈子道长刚出现，我就喜欢你了，只是你太凶，我不敢靠近你。” 　　谢景渊心跳一乱。 　　他想起躲在他床下睡觉的那只猫，想起总是偷偷探头窥视他的她。 　　他明白，那时候苏妙妙的喜欢也像现在一样单纯，就是想黏在他身边。 　　可能，这就是她喜欢他的方式。 　　“除了我，还喜欢过别人吗？”谢景渊一手扶上她的腰，一手替她整理耳边的碎发，“别的人，或者妖。” 　　苏妙妙摇头。 　　公妖都太臭了，兔子狐狸那些不说，就算是公猫，也都有些她受不了的味儿。 　　至于人，她见过的不多，或许不臭，但都没有让她觉得好闻过，脸就更不用提了，没一个比得上谢景渊。 　　顾嘉凌倒是长得不错，身上也好闻，可她见到顾嘉凌，就只想欺负他，把小山雀按在爪子下，看他的翅膀扑腾扑腾。 　　“只喜欢道长。” 　　望着谢景渊的眼睛，苏妙妙坦诚又坚定。 　　百年猫妖的媚功破不了清虚观观主的修行，这短短五个字，足矣。 　　谢景渊朝门口墙壁上的开关弹指。 　　白色开关被灵力施压，发出“啪嗒”一声。 　　灯应声而暗，满屋明亮被黑暗取代，就连书桌上的笔记本也因长时间没有操作而黑了屏。 　　苏妙妙感觉自己的腰被道长往上托起，她顺从着那力道踮起脚。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秋露被暖阳蒸发殆尽。 　　苏妙妙一直都喜欢晒太阳。盛夏的炎炎烈日她避之不及，秋日的暖阳则能让她舒舒服服晒上很久，直到晌午热得受不了时再躲到树荫下。 　　现在，道长变成了那轮明晃晃的秋日。 　　热量层层堆积，苏妙妙感觉全身都要被道长融化，还有一种陌生的窒息感，她快要喘不上气。 　　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苏妙妙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像一只娇气的奶猫，那声音也软绵绵的，一呜一嗯连续叩击着谢景渊的身骨。 　　如火烧火燎。 　　在苏妙妙意图动用指甲时，谢景渊艰难地放开了她。 　　苏妙妙听到他急重的呼吸，像追逐猎物的兽妖，贪婪、危险，势在必得。 　　苏妙妙莫名害怕，她想跑开，后退时小腿肚撞到床，毫无预兆地跌了下去。 　　谢景渊想拉住她，就在这时，绕在脖子上的围巾一紧。 　　宽宽大大的床，床垫表面柔软，内里充满弹性。 　　苏妙妙没跌疼，却被紧随而来的谢景渊压得深陷床中，一丝空隙也不剩。 　　她不舒服地扭动。 　　谢景渊的呼吸更重了。 　　趁她反应过来之前，趁自己还能克制，他以最快的速度解开脖子上的围巾，跳下床。 　　“摔疼了吗？” 　　他的关心远比平时暗哑。 　　苏妙妙摇摇头，脑袋还晕晕乎乎的。 　　谢景渊：“我去下卫生间，你，困的话就睡吧。” 　　说完，他快步离去。 　　苏妙妙躺在床上，眼睛习惯黑暗后，渐渐看清了天花板中间的灯，思绪也恢复了清明。 　　她摸了摸嘴唇。 　　这就是人类男女都喜欢的接吻吗？ 　　苏妙妙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开始还好，后面总觉得道长变成了妖，想吃了她。 　　身体恢复力气，苏妙妙取下脖子上的围巾，下床，打开灯。 　　卧室还是之前的样子，只是围巾凌乱地堆在床上，被子也有了被人压过的痕迹。 　　苏妙妙走出房间，客厅静悄悄的，卫生间也静悄悄的。 　　苏妙妙停在卫生间门口，出于好奇，耳朵贴上门板。 　　还没听见什么，水龙头被人拧开，哗啦啦开始放水。 　　苏妙妙就拿起手机，坐到沙发上。 　　舍友们说了，如果送礼成功，让她给她们报喜。 　　她打开“403全是小仙女”聊天群，发送消息：成功了。 　　等了几秒，舍友们如雨后的蘑菇刷刷刷地冒出来。 　　赵露：这么快？谢景渊终于肯相信你喜欢他了？ 　　苏妙妙：嗯，信了，谢谢你们，明天请你们喝奶茶。 　　之前赵露拿到一笔兼职收入，就请她们喝奶茶了。 　　陈灵：奶茶不重要，嘿嘿，你们俩kiss没？ 　　苏妙妙：嗯。 　　朱星竹：什么感觉什么感觉，快给我们这些单身狗说说！ 　　苏妙妙想了想，依然诚实回答：不怎么舒服。 　　聊天群沉默了一秒，随即又开始刷刷冒泡。 　　赵露：正常正常，毕竟你们俩都是第一次，据说吻技都是练出来的，熟能生巧。 　　陈灵：对对对，妙妙你要对你们家道长有信心，以他的智商，很快就会把技能点点满。 　　朱星竹：咳咳，我有个朋友，初吻时被男朋友的牙撞到，牙龈出血了！ 　　苏妙妙还在看舍友们插科打诨，谢景渊从卫生间出来了。 　　苏妙妙有点渴，随口道：“我要喝水。” 　　说完继续看手机。 　　谢景渊：…… 　　设想了那么多再见面时可能会发生的尴尬画面以及该如何回应，现在是彻底用不上了。 　　“在看什么？” 　　谢景渊一边接水一边观察她，见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吃惊，好奇问。 　　苏妙妙：“我在跟舍友们聊天。” 　　谢景渊目光微变。 　　他为之前怀疑赵露偷拍苏妙妙的隐私而道歉，不过这个时候，苏妙妙会与舍友们聊什么？ 　　他走到苏妙妙身边，坐下。 　　苏妙妙接过杯子喝水。 　　谢景渊拿过她的手机，问：“我可以看看吗？” 　　苏妙妙点点头。 　　谢景渊滑动屏幕，只看了她们刚刚这几分钟的聊天内容。 　　苏妙妙喝完水了，靠到他身边，陪他一起看，笑得很好玩：“居然有人会磕破嘴唇！” 　　谢景渊：…… 　　那是重点吗？ 　　他把手机还给苏妙妙，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恋人间的亲密属于隐私，以后这种事别再说出去了，你我知道就好。” 　　也许女孩子们的友谊就是能让她们分享一些小秘密，赵露三人也没有刻意打听什么细节，谢景渊是担心苏妙妙无意间透露太多。接吻还好，别的…… 　　“嗯，我记住了。” 　　不需要他担心，苏妙妙跟舍友们打声招呼，放下了手机。 　　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脸上，谢景渊回避地垂眸。 　　地板昨天他才拖过，很干净，反射着客厅的灯光。 　　聊天内容里的几个字眼跳了出来，谢景渊终于又看向苏妙妙：“刚刚那样，你不舒服？” 　　苏妙妙撇撇嘴：“开始还好，后面道长亲得太用力了，我喘不上气。” 　　谢景渊：“……以后我会注意。” 　　苏妙妙还是更喜欢用舔的，抱着他的脖子道：“道长，接吻不舒服，我教你舔吧？” 　　说完，她抢着在他的唇上来了一下。 　　谢景渊：…… 　　他还是更想将她按到怀里，想，让她不那么舒服。 　　苏妙妙见他僵僵的，猜到他不喜欢，哼道：“算了，道长喜欢接吻就接吻吧，不过你要快点提高吻技，再像今晚这样，我可不喜欢。” 　　谢景渊神色复杂地应下。 　　苏妙妙知道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快，放心地跳下沙发，去卧室拿了那条长围巾出来：“道长拿回去吧，明早记得戴出来。” 　　谢景渊想起刚刚的意外，有点担心：“一起戴，会不会勒脖子？” 　　苏妙妙：“不会，我都测量过了，你停车前我会解开的。” 　　谢景渊不再反对，毕竟这是她的一番心意。 　　“那我走了？” 　　“嗯，我也困了。” 　　为了织围巾，最近一周苏妙妙牺牲了很多睡眠时间。 　　苏妙妙是从来不会送谢景渊的，谢景渊一手拎着书包与道具剑，一手抱着一团围巾自行离开。 　　直到回到801属于他的房间，谢景渊耳边还在回荡着苏妙妙那句话。 　　“我也困了。” 　　两人的第一次接吻，还没过去几分钟，她就……困了。 第84章 　　晚上十一点，顾嘉凌、徐守终于从学校回来了。 　　今晚是顾嘉凌的狂欢，凭借那一套高调无比的蓝羽套装、堪比原唱的歌喉或许再加上他出众的颜值，顾嘉凌以高票数拿到了这次cos大赛的冠军！ 　　冠军是有奖杯的，晶莹剔透的玻璃材质，带着京大的官方认证。 　　顾嘉凌抱着奖杯，兴冲冲地推开谢景渊的房门：“道长看，我拿了冠军！” 　　谢景渊在看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怕他没看清楚，顾嘉凌将奖杯放到书桌上，方便谢景渊近距离欣赏。 　　谢景渊：“今天的作业写完了？” 　　顾嘉凌：“……别这么扫兴行不行，作业可以明天早上写，今晚我可替咱们清虚观赢了一次荣誉！” 　　谢景渊不需要这种荣誉，清虚观更不需要。 　　“早点睡吧。” 　　他继续看书。 　　顾嘉凌瞅瞅他的脸，哼道：“苏妙妙拿冠军时，道长可不是这种脸色。” 　　门外的徐守都听不下去了：“你的冠军能跟她的比？” 　　顾嘉凌：“怎么不能比？都是比赛，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谢景渊皱眉：“出去吵。” 　　徐守立即把顾嘉凌拉了出来，并体贴地从外面关上门。 　　顾嘉凌看看门板，小声与徐守嘀咕：“我怎么觉得道长不太对劲儿？” 　　徐守：“道长看书时不喜欢被人打扰。” 　　顾嘉凌：“除了苏妙妙，哼，无论苏妙妙做什么，道长都不会生气。” 　　徐守：“毕竟她现在是女孩子，而且道长与她一起长大，有兄妹之情。” 　　顾嘉凌：“物种歧视加性别歧视，我要去道教管理协会投诉他！” 　　一门之隔。 　　谢景渊在听到徐守的“兄妹之情”时，身体一僵。 　　第二天是周五，四人组还要去学校。 　　走廊里见面时，谢景渊见苏妙妙神色如常，他也就放平了心态。 　　到了楼下，三个男生取了自行车过来。 　　以前都是苏妙妙跑过去跳上谢景渊的车后座，今天谢景渊特意停在了她面前。 　　徐守下意识地用脚支住自行车，顾嘉凌慢慢地往前骑，不过脑袋也歪了过来。 　　“围巾呢？”苏妙妙看向谢景渊的书包。 　　谢景渊只好拉开书包拉链，取出那条被他叠了好几层才能塞进去的大围巾。 　　“吱嘎”一声，顾嘉凌也停下了，调转车头，狐疑地看着两人。 　　苏妙妙先替谢景渊戴好一头，她站着围好另一头，再满意地坐上车。 　　一条长长的白色围巾，将两个人系在了一起。 　　谢景渊毕竟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所以此时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泊。 　　徐守就，失去了声音。 　　顾嘉凌骑回来，对着两人这模样放声大笑：“道长，你们俩好像系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谢景渊面无表情，专心骑车。 　　苏妙妙瞪顾嘉凌：“小心我把你串成绳子上的山雀！” 　　顾嘉凌故意靠近她：“你串啊，有本事你来串。” 　　笑话，昨天他还会担心苏妙妙真的扑过来，现在苏妙妙脖子上缠了那么条围巾，不怕勒死道长她就跳！ 　　苏妙妙作势就要解开围巾。 　　顾嘉凌赶紧骑到徐守另一侧。 　　徐守神色复杂地盯着那条围巾，问苏妙妙：“你买的？” 　　苏妙妙得意地扬起下巴：“我买的毛线，自己织的，送给道长当万圣节礼物。” 　　顾嘉凌又叫了：“你怎么不给我准备礼物？” 　　没人理他，徐守同情地看向道长，这算什么礼物，枷锁还差不多。 　　道长就是太惯着苏妙妙了，不顾安全也要纵容她胡闹。 　　徐守严肃地给苏妙妙上了几分钟交通安全课。 　　苏妙妙并不领情：“道长骑车，你还不放心吗？” 　　徐守：“……总会有意外。” 　　苏妙妙刚要反驳，忽然想起昨晚两人一起倒在床上的意外，大话就说不出去了。 　　思索片刻，苏妙妙解开自己这端的围巾，不打结，只松松地裹在脖子上，脑袋再往谢景渊背上一贴，照样暖和。 　　少了安全威胁，徐守也没有理由再反对。 　　这时，顾嘉凌凑近他，低声道：“我知道昨晚道长为什么不对劲儿了，就是因为苏妙妙送的这条围巾，真那么戴，太傻了。” 　　徐守默认，毕竟除了这个，也找不到别的理由，这世上很少有事情能影响道长的心绪。 　　谢景渊照旧先陪苏妙妙打了一小时的网球，运动过后，他浑身发热，再骑车时就把围巾收回书包。 　　不过中午来接苏妙妙去食堂时，他虽然不冷，还是戴上了围巾，同时为了避免围巾一头卷进自行车，他多在脖子上绕了几圈。 　　打完电话，谢景渊就在宿舍楼下等她。 　　舍友们也要去食堂，陪苏妙妙一起下来了。 　　看到谢景渊脖子上的大围巾，赵露一本正经地问：“谢道长，我们妙妙亲手织的围巾暖和吗？” 　　谢景渊笑了下，算是回应她的调侃。 　　他更担心女孩子们会不会嘲笑他的吻技，幸好赵露三个只是暧昧地笑笑就先走了。 　　谢景渊带苏妙妙去食堂，顾嘉凌、徐守已经打好了饭菜。 　　坐下之前，谢景渊先一圈一圈地解开围巾。 　　顾嘉凌看得直乐。 　　苏妙妙瞪了他一眼。 　　顾嘉凌挑衅道：“你信不信，我如果送道长一条围巾，道长肯定会扔了你这条。” 　　苏妙妙：“你会织围巾？” 　　顾嘉凌：“当然，编织在我眼里就是小儿科，看一眼就会。” 　　苏妙妙：“不信。” 　　顾嘉凌：“你等着。” 　　谢景渊与徐守对个眼色，都没有干涉，如果顾嘉凌可以静下心来织围巾，他们也可以多些安宁。 　　从食堂出来，四人组照旧分成了三个方向。 　　谢景渊骑到学校的主干路，然后往校外的方向去了。 　　苏妙妙：“不去教学楼？” 　　谢景渊：“你不是说，要请舍友们喝奶茶？” 　　她有什么疑惑赵露她们都热心地提供帮助，尤其是赵露为苏妙妙剪辑的那个视频，很需要技巧与耐心。 　　舍友们付出这么多，他与苏妙妙确实要表达感谢。 　　“如果她们周末有空，你可以邀请她们过来一起吃火锅。” 　　谢景渊觉得，只用一杯奶茶作为谢礼，太轻了。 　　请舍友们去湖畔小区吃火锅，既能表达诚意，也能间接地告诉舍友们，苏妙妙与他确实是分居的状态，避免误会。 　　苏妙妙都听他的。 　　学校附近开了好几家奶茶店，苏妙妙在聊天群里问舍友们想喝哪家的，要什么口味。 　　赵露：谢道长请客？ 　　苏妙妙：嗯。 　　赵露：哈哈，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女孩子们选了常去的那家店，分别发来各自要喝的口味。 　　谢景渊将自行车停在路边，苏妙妙挽着他的胳膊走向奶茶店，看见一对儿大学生情侣也在等奶茶，女生抬头与男生说话时，男生低下来，飞快地亲了女孩一口，在嘴唇上。女生瞪他一眼，脸红红的，男生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搂着女生，笑得很开心。 　　苏妙妙想，看来人类情侣真的很喜欢接吻呢。 　　那对儿情侣买完奶茶，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换成苏妙妙与谢景渊走上前。 　　苏妙妙看着手机，念出舍友们点的奶茶，再给自己点一杯“草莓鲜奶”。 　　“道长要喝什么？”苏妙妙仰起头，问。 　　谢景渊看着她道：“我不喝。” 　　正常情况，说完话就可以移开视线了，可谢景渊看见苏妙妙朝他眨了下眼睑，跟着微微张开她蜜桃色的唇。 　　刚刚那对儿大学生情侣做了什么，谢景渊当然也看见了。 　　他别开眼，按正苏妙妙的脑袋，让她看向奶茶店里面。 　　苏妙妙不高兴，再次仰起头：“道长不想亲我吗？” 　　幸好奶茶店的搅拌机开始工作，里面的员工们应该没听到苏妙妙说了什么。 　　谢景渊一边扫码付款一边低声道：“公共场所。” 　　苏妙妙明白了，道长自有道长的威严，不好在公共场所与她亲密。 　　等了几分钟，谢景渊接过三份打包的奶茶，苏妙妙接过她的草莓鲜奶，直接开喝。 　　自行车不紧不慢地骑回了女生宿舍楼下。 　　谢景渊单脚支地，等苏妙妙跳下去在台阶上站好，他再把挂在车把上的三份奶茶取下来，递给她。 　　一缕阳光从乌云层中透过来，照在宿舍楼前，照亮了谢景渊白皙清俊的脸。 　　苏妙妙看着这样的道长，忽然有了那种他说过的感觉。 　　所以，她没有去接舍友们的奶茶，而是一手握着自己的那杯，一手扶住谢景渊的肩膀，探头亲了上去。 　　谢景渊就收到了一个略带生涩的、草莓味的吻。 　　错愕过后，他本能地想要留住她，苏妙妙却觉得这样就够了，在被谢景渊抓住前退出来，舌尖扫过他的唇，笑着站直身体。 　　她看见道长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苏妙妙很想再咬上去，可她知道，道长不喜欢她那样。 　　不高兴地哼了哼，苏妙妙拎过舍友们的奶茶，转身进了宿舍楼。 　　她走得那么潇洒，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谢景渊的脸。 　　倒是谢景渊，一直坐在车上，视线紧紧追随她的背影，直到她的小白鞋在最后一层能看见的楼梯台阶上消失。 　　云层再次遮挡了阳光，空气似乎也冷了几度，谢景渊的胸口却仍然盘踞着一把被女朋友撩起来的火。 　　下一秒，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窗，他的视线意外地与坐在登记台前的宿管阿姨对上了。 　　四十多岁的宿管阿姨，笑眯眯地看着他。 　　谢景渊：…… 　　他立即收回视线，骑车离开。 　　拐弯的时候，谢景渊抬头，朝403的阳台看去。 　　苏妙妙当然不在那里。 　　谢景渊却好像看见奶茶店前，她笑着仰起头，期待地等着他去吻她的脸。 第85章 　　周六傍晚，徐守、顾嘉凌去超市买火锅配菜，谢景渊站在小区门口等训练归来的苏妙妙。 　　两人碰了面，苏妙妙再给舍友们打电话，叫她们过来汇合。 　　从宿舍楼到这边要走上十几分钟，谢景渊先带苏妙妙去附近的水果店买水果。 　　“知道她们都爱吃什么吗？”他问苏妙妙。 　　苏妙妙回忆了一会儿，道：“露露吃过榴莲，珠珠吃过橙子，灵灵吃过猕猴桃。” 　　她在宿舍的时间并不多，也只能根据以前见过的一些画面猜测。 　　谢景渊就买了这三种，再买两盒苏妙妙、顾嘉凌最爱吃的草莓，以及徐守爱吃的苹果。 　　他在收银台等待老板剥榴莲时，苏妙妙拎了一袋子黄桃过来。 　　“道长总是忘了给自己买。”苏妙妙蹭蹭他的胳膊，将黄桃放到收银台上。 　　谢景渊垂眸，指尖碰到她的手，下一秒又收了回来。 　　因为他们买的多，水果店老板还送了他们一盒椰子果汁。 　　几样水果加起来沉甸甸的，谢景渊拎了最重的两个袋子，苏妙妙怕把草莓磕坏了，难得主动帮了忙。 　　又等了几分钟，赵露三人来了。 　　“哇，这都是给我们买的吗？谢道长真是太客气了。” 　　谢景渊看眼苏妙妙，解释道：“妙妙说你们喜欢吃这些。” 　　舍友们非常感动，扑过去将苏妙妙抱住。 　　苏妙妙：“你们别压坏我的草莓！” 　　很快就变成女孩子们走在前面，谢景渊默默地跟着。 　　路上苏妙妙还接到了爸爸妈妈打来的视频，苏明安夫妻俩看到女儿与舍友们相处得这么好，周末竟然还一起聚餐，都感动得想哭。 　　视频结束，夫妻俩抱在一起傻笑，终于不用担心女儿交不到朋友啦！ 　　苏妙妙看不到这一幕，谢景渊先去801洗水果，苏妙妙带舍友们去802参观她的小家。 　　等走廊里传来顾嘉凌快活的小调，四个女孩子就跟去了801。 　　“哇，男生们合租的房子居然也收拾得这么干净，我还以为会乱糟糟的呢。” 　　顾嘉凌：“那当然，我们跟那些邋里邋遢袜子攒一周才洗的凡人可不一样。” 　　顾嘉凌很爱干净的，徐守、谢景渊同样如此，而且为了今天招待苏妙妙的舍友们，一大早上他们还郑重其事地做了一次大扫除。 　　顾嘉凌用手指抹了下玄关柜，展示给女孩子们看。 　　赵露：“佩服！比我们宿舍干净多了！” 　　徐守喊顾嘉凌：“过来帮忙。” 　　次次都想偷懒，他才不会惯着顾嘉凌这懒病。 　　顾嘉凌无可奈何，只好去了厨房。 　　苏妙妙带着舍友们继续参观，只在每个房间的门口往里面瞧瞧。 　　徐守的房间简简单单，没有发现什么值得讨论的点，在顾嘉凌的主卧，一推开门她们就看到了那套挂在墙壁上的蓝羽套装。 　　“别说，这套衣服换个人穿绝对辣眼睛，顾嘉凌纯粹是靠身高颜值才撑得起来。” 　　“嗯，等会儿我还想听他唱歌呢，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舍友们齐齐看向苏妙妙。 　　苏妙妙：“放心吧，他肯定愿意。” 　　不需要请，顾嘉凌几乎时时刻刻都想哼歌，外面的人巴不得顾嘉凌唱，只有他们三个，恨不得黏住顾嘉凌的嘴。 　　最后参观的是谢景渊的房间。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铺得一丝折痕都没有，仿佛这张床平时根本不会用，只是摆设。 　　房间有个白色的衣架，上面挂着苏妙妙织的那条大围巾，层层叠叠的，竟然颇有艺术效果。 　　赵露小声道：“我完全能想象谢道长挂围巾时的满腔柔情，看看，还摆了造型呢。” 　　陈灵：“是啊，换我，都是直接丢上去，不会掉就行。” 　　朱星竹：“说实话，如果我是男的，收到这么长的围巾，我只会拿去压箱底。” 　　舍友们哄笑。 　　苏妙妙：…… 　　围巾明明很好看嘛，道长也很喜欢，每天都戴呢，而且道长会些小法术，永远都能让这条围巾保持洁白如雪。 　　“哎，妙妙，你可以把谢道长桌子上的两个相框拿过来给我们看看吗？”赵露注意到了亮点，“谢道长可不像是自恋的人，这两张照片肯定有内容。” 　　苏妙妙知道照片是什么，大大方方拿出来给她们看。 　　那是两张苏妙妙、谢景渊与陶奶奶的合照，一张拍摄于他们三岁那年，一张是高三毕业后拍的。 　　“哇，妙妙小时候好可爱！” 　　“谢道长也很萌啊！” 　　“你们俩居然那时候就开始穿情侣装了！” 　　三岁那张合照，苏妙妙与谢景渊穿的都是古装。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厨房里，顾嘉凌酸溜溜地看向谢景渊：“道长就是偏心，你怎么不安排我跟徐守也投胎到你们家隔壁？” 　　他也想跟道长一起长大，也想跟道长培养出兄弟情分，那样道长就会把他当亲弟弟照顾，像纵容苏妙妙那样纵容他。 　　谢景渊：“不是我安排的。” 　　顾嘉凌：“那为什么你们俩能在一起？” 　　谢景渊无法解释。 　　徐守猜测道：“可能当时，苏妙妙离道长最近。” 　　提到上辈子清虚观里那场与群妖的恶斗，顾嘉凌心头一凛，面露后怕。 　　谢景渊默默地清洗水果，眼底浮现一丝困惑。 　　他拼尽修为发出的剑光，只会攻击对面的恶妖，绝不会伤到躲在他身后的苏妙妙。 　　当时徐守、顾嘉凌已经油尽灯枯，重伤难愈，苏妙妙为何也会…… 　　难道是他死后，有恶妖侥幸逃生，又杀了她？ 　　这个问题，谢景渊曾经问过苏妙妙，然而苏妙妙也说不清什么，她投胎前最后见到的，就是他发出去的一片金色剑光。 　　配菜准备完毕，七个大学生围坐在餐桌旁吃了起来，其中三把椅子是从802搬过来的。 　　苏妙妙还是那副极其享受的样子，喜欢吃的谢景渊会帮她涮熟并且夹到盘子里，一点力气都不用出。 　　赵露：“这也太幸福了吧，我将来的男朋友如果肯这么对我，那他长得丑一点也没有关系。” 　　顾嘉凌：“不行，伴侣必须好看，不然你连饭都吃不下去。” 　　想当初，如果换一只漂亮的雌鸟想对他霸王硬上弓，顾嘉凌或许都能忍受，黑漆漆的乌鸦，他宁死不从！ 　　赵露开他玩笑：“我看你就挺好看的，不然咱们俩试试？” 　　顾嘉凌瞥眼她的黑头发，为难道：“我可以帮你涮肉，谈恋爱就算了。” 　　赵露已经喜出望外了：“行，那你也让我享受一次妙妙的太后待遇吧！” 　　顾嘉凌真的帮她涮起肉来。 　　陈灵、朱星竹一起将视线投到了徐守的脸上，只是徐守比谢景渊的气场还冷，她们可不敢开口。 　　徐守倒是主动帮了两个女孩子几次，典型的面冷心热了。 　　火锅大家吃得很开心，吃完肉还有水果。 　　舍友们就发现，湖畔小区外面那家水果店卖的水果好像都特别甜，仿佛是等水果自然成熟后才摘下来的。 　　“呜呜，我活了十八年，都没吃过这么甜的榴莲！” 　　“妙妙，托你的福，今晚我过得太快乐了！” 　　舍友们围在苏妙妙身边，脸上的幸福笑容就没有断过。 　　一直待到晚上八点多，舍友们才要回校。 　　谢景渊道：“外面很黑，我们送你们回去。” 　　赵露：“不用不用，这么近，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谢景渊坚持要送，因为都是苏妙妙的舍友，苏妙妙当然要陪着，至于徐守、顾嘉凌，则留在801收拾残局。 　　顾嘉凌对着一桌子的碗筷咬牙切齿：“道长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偷懒！” 　　徐守：“少胡说，道长只是尽了应尽的礼数。” 　　顾嘉凌：“什么礼数，那是苏妙妙的舍友，让苏妙妙自己去送不就行了？” 　　徐守给他解释：“道长现在是苏妙妙名义上的男朋友，如果他让苏妙妙自己去送，那是失职，会被赵露她们责备嫌弃。” 　　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会担心女朋友的舍友们走夜路出现意外，对女朋友，更要亲自陪同才行。 　　总之徐守非常理解道长的做法。 　　谢景渊、苏妙妙将舍友们送到京大校门口，到这里，舍友们说什么都不用他们再送了，亲密地挽着胳膊进了校园。 　　“还要逛逛吗？”谢景渊问苏妙妙。 　　苏妙妙训练了一天，现在吃饱喝足，她就只想睡觉。 　　“你背我回去。” 　　她绕到谢景渊背后，手已经攀上他的肩膀。 　　谢景渊只好降低身体，让她上来。 　　两人往回走，左手边是车来车往的繁华马路，右手边是京大校园的外墙。 　　因为才吃过热乎乎的火锅，就算有风吹来，也不会觉得冷。 　　苏妙妙惬意地打盹儿，某一瞬间，她吸了吸鼻子，闻到清新的薄荷味。 　　她睁开眼睛，看看前面，再盯着谢景渊看了会儿，发现他在嚼薄荷糖。 　　“要吗？”谢景渊问，“有草莓味的。” 　　苏妙妙马上道：“要。” 　　谢景渊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撕了包装，递给她。 　　苏妙妙咬过来，含在口中，继续歪着头趴在他肩膀，津津有味地嚼着。 　　回到小区，谢景渊将她放到802门口，看着苏妙妙进去后，谢景渊回了801。 　　顾嘉凌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他，开始阴阳怪气：“道长时间把握的真好，我们刚刚刷完碗筷。” 　　谢景渊：“那我把苏妙妙的椅子搬回去。” 　　三把带靠背的椅子，一个人搬不太方便。 　　徐守想帮忙，谢景渊让他去看书，他一手提两把，一手提一把，出了门。 　　徐守瞪向顾嘉凌。 　　顾嘉凌心虚地溜了，他知道道长不是那种人，就开开玩笑嘛！ 　　徐守也没有去看书，拿出拖把拖地板。 　　谢景渊将三把餐椅放回原处，听见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是苏妙妙在洗澡。 　　谢景渊想走，可是，又想留下。 　　到现在，他还清清楚楚记得昨天中午在宿舍楼下，苏妙妙主动亲上来的那个吻。 　　他站在客厅，卫生间的水声那么大，他却依然能听见墙壁上挂钟秒针走动时发出的“哒哒”声。 　　也许，她会需要他帮忙吹头发。 　　三分钟后，水声停了，谢景渊朝玄关那边走了走，怕她以为这边没人，不穿睡衣就出来。 　　他刚站稳，短暂的安静后，卫生间又传来吹风机的嗡嗡声。 　　谢景渊：…… 　　他握住门把手，打开。 　　苏妙妙没有听到关门声，吹好头发，来客厅拿手机时，发现了餐桌旁的变化。 　　紧跟着，谢景渊发来消息，说他已经把餐椅送回来了。 　　苏妙妙：看见啦。 　　谢景渊：要睡了？ 　　苏妙妙：嗯，晒好衣服就睡。 　　谢景渊：要我帮忙吗？ 　　苏妙妙想了想，回复“不用”。 　　她还记得那次道长因为这些琐碎的家务跟她发了一通脾气，凶巴巴的。 　　所以，像晒衣服这种不费力气的小事，她不想再麻烦道长。 第86章 　　周末吃过早饭，苏妙妙被方姐接去了网球中心。 　　顾嘉凌还在睡觉，谢景渊、徐守分别去上他们今天的课。 　　上完第八节 ，谢景渊给徐守发消息，让他先去食堂，他去等苏妙妙。 　　徐守：我帮你们打好饭？ 　　谢景渊：不用，你先吃吧，她可能会晚。 　　徐守：那我吃完就去自习了。 　　谢景渊：嗯。 　　半小时后，谢景渊在小区门口接到了苏妙妙。 　　“去食堂还是餐馆？” 　　苏妙妙失望道：“今天不自己做吗？” 　　谢景渊解释道：“教授留了很多作业，等会儿还要去趟图书馆。” 　　苏妙妙就选择了食堂。 　　从食堂出来，两人来了图书馆。 　　谢景渊找书可能需要些时间，他将苏妙妙带到一个空位旁，让她先坐一会儿。 　　京大学习氛围浓厚，每层的图书馆几乎都坐满了大学生，这张桌子旁边的其他五个座位也都有人。 　　苏妙妙闻到了一些异味，不想坐。 　　她拉住谢景渊的手。 　　谢景渊就牵着她去找书。 　　经过一排排书架，终于到了目的地点。 　　谢景渊专心找书。有些资料书因为频繁被学生借阅，管理员整理得又不够及时，未必会在检索机提示的正确位置上。 　　苏妙妙对他的专业书没有兴趣，无所事事，她就盯着谢景渊看。 　　图书馆的灯光很亮，也很容易显得人皮肤白皙。 　　谢景渊不需要这种灯光的衬托，不过，在灯光下，他的脸庞有种美玉般的莹润。 　　苏妙妙喜欢璀璨夺目的钻石，也喜欢温润内敛的玉。 　　谢景渊正在扫视上面几排书的书脊，忽然被苏妙妙甩开了手，他低头，就看到苏妙妙挤到了他与书架中间，双手抱住他的腰贴上来，笑着朝他仰起脸。 　　目光对视，她又看向他的唇，暗示地十分明显。 　　谢景渊胸口那不曾熄灭的火苗，猛地窜高一截。 　　为什么她总是选在这种公众场所？ 　　都是被那些在公共场所接吻的情侣带坏的。 　　谢景渊还在犹豫，有个男生突然转到这边。 　　谢景渊：…… 　　他摸了摸苏妙妙的头，传音道：“回去再说。” 　　苏妙妙嘟起嘴。 　　恰好那个男生因为撞见两人的亲密姿势，或是出于尴尬，或是出于体贴，略过这排去了别处。 　　谢景渊就分别取出一本书挡在苏妙妙的脑袋两侧，低头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非常短暂的浅吻，浅到苏妙妙刚张开嘴唇等他进来，谢景渊已经重新站直了。 　　苏妙妙：…… 　　那晚道长教她的，可不是这样。 　　谢景渊没有再看她控诉的眼，神色如常地放回那两本书。 　　苏妙妙哼了哼，继续跟着他去找资料。 　　十几分钟后，谢景渊终于找到了，是两本可能有五厘米厚的重书！ 　　借书完毕，离开这片安静的区域，苏妙妙才好奇问：“这么厚，道长要看多久？” 　　谢景渊：“两本都精读，可能需要两个晚上。” 　　苏妙妙：“……能记住内容吗？” 　　谢景渊：“差不多。” 　　其实苏妙妙从小就知道谢景渊喜欢看书，书房的书架上也早就摆满了各种复杂深奥的书籍，可她一直以为谢景渊只是兴趣广泛，没想到他竟然还能都记住。 　　“道长真厉害，怪不得清虚观那么多老道士，道长小小年纪却做了观主。” 　　小小年纪？ 　　谢景渊澄清道：“你遇见我时我二十六岁，俗世男子这个岁数可能已经做了多年父亲，不算年轻。” 　　苏妙妙的重点不是这个：“反正道长就是很厉害。” 　　谢景渊对上她固执的眼睛，不再反驳。 　　在天分上，他可能确实比普通人厉害一些。 　　放好书包，等苏妙妙跳上车座，谢景渊就往京大校门口的方向骑去。 　　苏妙妙发现今晚道长骑得有些快，车速快，迎面吹来的风就更大了。 　　她紧紧抱住谢景渊的腰，缩着脖子靠着他。 　　“道长怎么没戴围巾？”她嘟囔道。 　　谢景渊：“没想到晚上会在外面。” 　　围巾太大了，塞书包里很不方便，再加上她白天并不在学校，谢景渊自己的话，并不介意风吹。 　　苏妙妙想起顾嘉凌的挑衅：“等他织好围巾，道长会不会用他的？” 　　谢景渊：“不会，他自己不戴的话，可以送给徐守。” 　　苏妙妙：“道长又偏心，你怎么不送我？” 　　谢景渊：“你想要？” 　　苏妙妙：“反正你送徐守，就也要送我。” 　　谢景渊想到了陶奶奶。 　　陶奶奶就很会织东西，自己买来最舒适的毛线，给他与苏妙妙织出比商场里售卖的还要好看的毛衣。 　　当然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后来陶奶奶年纪大了，谢景渊不想她再操劳，都是直接买成品。 　　不过耳濡目染了那么多年，谢景渊也学会了陶奶奶的织法，还趁陶奶奶睡觉时偷偷帮过忙。 　　苏妙妙需要一周才能织好，他织一条普通长度的，三个小时应该就够了。 　　将苏妙妙送回802，谢景渊重返楼下，在京大附近逛了逛，找到了苏妙妙说过的那家礼品店。 　　他买了三团白色的毛线，三团黑色的，要走开前顿了顿，又拿了三团蓝色的。 　　回到小区，徐守还没回来，顾嘉凌在打游戏，天气冷，他最近连戏曲社团的活动都不想参加了。 　　还不到七点，谢景渊反锁房门，打开书，一边看书一边织围巾。 　　对于熟练织法的人来说，织围巾是机械的手工活，不需要动脑。 　　需要翻书的时候，谢景渊只需要动用一点点灵力，就像他曾经用灵力按下了苏妙妙房间的开关。 　　速度比他预估的还快，八点四十分，谢景渊织好了徐守的那条。 　　打坐二十分钟，谢景渊继续一边看书，一边织苏妙妙的那条。 　　到十一点，这条白色围巾也织好了。 　　谢景渊将802的钥匙放进口袋，拿着两条围巾出去了。 　　顾嘉凌还在房间里疯狂游戏，啪嗒啪嗒的按键盘声清晰可闻，夹杂着一两声谩骂。 　　顾嘉凌这人，唱歌的时候好听，骂起人来也拐着弯不带脏字的。 　　谢景渊去敲徐守的门。 　　徐守刚刚洗漱完毕准备睡觉，听到道长敲门，马上来开。 　　谢景渊将黑色围巾递给他，低声道：“天冷了，我织了围巾，这条给你，这条我去拿给苏妙妙。” 　　徐守：…… 　　他个子比谢景渊还要高一些，且更强壮，此时此刻，眼里却控制不住地湿润了。 　　谢景渊在他出口感激前，朝顾嘉凌的门看了眼。 　　徐守心领神会，连忙把肺腑之言咽了下去。 　　谢景渊再指指客厅、玄关。 　　徐守点头，目送道长出去了，他才抱着那条摸起来就很温暖的围巾退回房间。 　　关门的刹那，他听见顾嘉凌又在骂一起打游戏的玩家。 　　徐守想，道长最公正无私，顾嘉凌自己在织围巾了，道长才没送他？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苏妙妙，如果不是苏妙妙先送了道长围巾，道长可能也想不到要还礼，然后特意为他织了一条。 　　谢景渊走出801，站在走廊里给苏妙妙打电话。 　　除非要特意睡懒觉，苏妙妙不会给手机静音，当电话铃声第二次响起的时候，苏妙妙烦躁地钻出被窝，看见屏幕显示“道长”，她才收敛怒气，只是不太开心地接听：“道长，怎么了？” 　　谢景渊听得出她的睡腔，低声问：“几点睡的？” 　　苏妙妙：“八点。” 　　作业周五就写完了，与谢景渊分开后，苏妙妙陪爸爸妈妈陶奶奶视视频，再在亲戚、朋友聊天群里聊一聊，开始犯困后，她就钻进了被窝。 　　天气越冷，她困得就越早。 　　谢景渊知道这时候过来会打扰她睡眠，不过，他会用灵力补偿，保证她今晚的睡眠质量会比平时高。 　　“我给你织了围巾，要看吗？” 　　苏妙妙心中一动：“你织的？” 　　谢景渊：“嗯，只用了两小时，你想看的话，我自己开门进来。” 　　苏妙妙当然要看了。 　　谢景渊挂断电话，拿出钥匙，开门。 　　客厅黑漆漆的，谢景渊并没有开灯，眼睛习惯黑暗后，他直接走向主卧。 　　他敲敲门。 　　苏妙妙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进来吧。” 　　谢景渊这才推开门。 　　苏妙妙提前用被子盖住脑袋，再让他开灯。 　　谢景渊开了灯，抬头一看，大大的床上铺着一床雪白的被子，完全将她盖住了。 　　等眼睛习惯了光线，苏妙妙才探出脑袋，看清谢景渊手里的白色围巾，她笑着坐起来，朝他伸手。 　　她穿着白色的长袖套头睡衣，并不需要谢景渊回避，长发虽然睡得乱糟糟的，衬着一张红扑扑的睡脸，只让她比白日多了几分慵懒与妩媚。 　　谢景渊走到床头，将围巾递过去。 　　苏妙妙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惊喜道：“跟奶奶织的好像。” 　　小时候陶奶奶喜欢给他们织毛衣，还问她喜欢什么图案，苏妙妙喜欢猫，陶奶奶给她织的衣服围巾或手套上，就都有个小猫咪，虽然长得并不像她。 　　谢景渊见她翻找，解释道：“我不会织图案。” 　　那个是更高级的技巧，他没有特意学过。 　　苏妙妙并不觉得失望，她试着戴上围巾，又舒服又暖和，还有道长的味道。 　　谢景渊在床边坐下，看着她心无旁骛地欣赏围巾。 　　他想到的却是宿舍楼下，图书馆。 　　暗示没有用，谢景渊再次用灵力关了灯，感受到她意外地抬起头，谢景渊问：“还想接吻吗？” 　　苏妙妙就也想到了图书馆里那个浅浅的吻。 　　她取下围巾，掀开被子，手圈住他的脖子，人坐进他的怀里。 　　谢景渊避开她送上来的唇，先在她耳边提醒道：“可能会不太舒服。” 　　他想要的，跟她心里设想的，绝不是一种吻法。 　　苏妙妙嘟嘴，问：“那会很久吗？” 　　如果只是一会会儿，她能忍。 　　谢景渊：“我尽量。” 　　苏妙妙就点点头。 　　谢景渊却把她抱了下去，让她盖好被子，靠坐在床头。 　　苏妙妙抗议：“我喜欢坐在道长身上。” 　　谢景渊耐心解释：“那样我会不方便。” 　　苏妙妙当然信他。 　　安静了几秒，苏妙妙正想问问道长怎么还不开始，谢景渊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捧住她的脸，吻了过来。 　　黑暗中，只剩两人混乱的呼吸。 　　苏妙妙又开始害怕了，怕道长要吃掉她。 　　她推不开道长，就去摸他的脑袋，确定他没有长出妖精的耳朵，她还想去检查他有没有长尾巴。 　　苏妙妙被狼妖追过，她命大，遇到一位善良的母虎妖救了她。 　　苏妙妙觉得，现在的道长，就像那条狼。 　　可她的手才碰到道长的衣服，就被他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不要乱动。” 　　“哦。” 第87章 　　不知不觉间，苏妙妙软软地从床头靠垫上滑落，而谢景渊也追着她压了下来。 　　这时苏妙妙已经确信道长还是道长，不是什么凶狠的豺狼妖兽。 　　因为如果真的是狼，道长早吃掉她了。 　　少了害怕，苏妙妙想起了那些曾经在青楼见过的画面。 　　双手环住道长的脖子，苏妙妙不再躲闪，道长亲她的耳朵，她也亲道长的耳朵。 　　谢景渊身体一僵，再次扣住她的手。 　　苏妙妙不解地看着他。 　　可惜黑黑的房间，她看不清道长的脸，只听见他野兽般的呼吸。 　　“怎么了？” 　　苏妙妙小声问。 　　谢景渊却觉得她的每个字都带有蛊惑人心的媚术，摧残着他剩余不多的理智。 　　可他又清楚，这世的苏妙妙施展不出什么媚功，是他定力不够，修行自乱。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谢景渊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手准备撑起来。 　　苏妙妙却在此刻搂住他：“道长陪我睡。” 　　谢景渊握着她的肩膀，不许她贴太紧：“结婚了才能一起睡，现在陪你，叔叔知道了会生气。” 　　苏妙妙聪明地道：“我们可以不告诉爸爸，就像以前你送我珠宝，爸爸妈妈都不知道。” 　　谢景渊顿了顿，搬出一位能震慑到她的：“祖师爷会知道。” 　　苏妙妙：…… 　　她果然松开了手。 　　她这么好骗，又这么信他，谢景渊胸口翻涌的热火忽然间平复下来，摸摸她的头，帮她盖好被子：“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苏妙妙就裹着被子朝他那边拱了拱，额头挨着他。 　　谢景渊指腹贴上她的眉心，缓缓注入所有灵力。 　　他在安抚她的大脑。 　　苏妙妙本来就容易睡着，在这种泉水般的灵力涤荡下，她的呼吸很快就变得清浅规律起来，连谢景渊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802门外，谢景渊拿出手机，屏幕显示已经十一点四十五分。 　　他意外地看着那个数字。 　　有这么久吗？ 　　他还以为才过去几分钟。 　　谢景渊心情复杂地打开801的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徐守的房间静悄悄的，顾嘉凌还在玩游戏。 　　可谢景渊知道，徐守一定还没有睡着。 　　上辈子在清虚观，每次他外出，无论远近，徐守一定会等他回来。 　　关上房门，谢景渊开灯，看到了书桌上的三团蓝色毛线。 　　他给徐守发消息：刚刚又去礼品店买了三团毛线，也给顾嘉凌织一条。 　　徐守确实还醒着，看到道长的消息，他再次心领神会。 　　道长肯定是怕明早顾嘉凌看到他与苏妙妙都有围巾要生气，所以才冒着夜晚的寒冷多跑了一趟。 　　他回复：下次再有这种事，道长可以吩咐我。 　　谢景渊：睡吧。 　　放下手机，谢景渊先去卫生间冲澡，洗完出来，撞见顾嘉凌偷偷摸摸地从主卧那边探出头。 　　目光相对，顾嘉凌呆住了。 　　谢景渊皱眉问：“怎么还没睡？” 　　顾嘉凌还没说话，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从谢景渊傍晚回来他就在玩游戏，打了快六个小时了，能不饿吗。 　　顾嘉凌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看向谢景渊。 　　他可以自己泡面，可道长醒着，他就想吃道长煮的面。 　　谢景渊：“吃完马上睡觉。” 　　顾嘉凌眼睛一亮：“好，我现在就去关机！” 　　隔壁房间，默默躺在床上的徐守抿了抿唇。 　　道长太辛苦了，猫跟鸟都是不省心的。 　　第二天一早，谢景渊也送了顾嘉凌一条蓝色围巾。 　　顾嘉凌又高兴又有点懵：“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为什么突然要送礼物？” 　　谢景渊神色平淡：“天冷了，你们三个一人一条。” 　　顾嘉凌明白了：“这是咱们清虚观的入冬福利！” 　　徐守瞪他：“你不是说要给道长织围巾？毛线买了好几天了吧？” 　　顾嘉凌心虚地摸后脑勺。 　　织围巾太无聊了，他更喜欢打游戏！ 　　谢景渊：“算了，我已经有了，不用你再送。” 　　徐守：“可苏妙妙织的那条……” 　　谢景渊：“挺好的，能戴就行。” 　　围巾的话题就此打住，三人去外面等苏妙妙。 　　苏妙妙睡得太舒服，是被闹钟叫醒的。 　　等她拎着书包打开门，顾嘉凌最先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白色围巾，与他这条除了颜色，几乎一模一样。 　　苏妙妙也看到了他与徐守脖子上的围巾。 　　谢景渊神色微变，担心她会介意。 　　苏妙妙想的却是，原来道长说他两小时能织一条围巾，居然是真的！ 　　不愧是道长，做什么都那么厉害！ 　　这周四立冬，安市那边的习俗也是立冬要吃饺子。 　　早上时间太紧，四人组决定晚上吃顿饺子夜宵。 　　鉴于徐守、谢景渊都有晚课，苏妙妙又要陪着谢景渊，买菜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顾嘉凌身上。 　　等苏妙妙三人回到801，顾嘉凌已经把面粉、配菜准备齐全了，只等谢景渊这个大厨来动手。 　　谢景渊切菜切肉，指挥徐守揉面团。 　　苏妙妙、顾嘉凌坐在客厅看电视，顾嘉凌不停地按着遥控器，最后停在一个频道，里面正在播放一部十年前的武侠剧。 　　画面里，一个武当山的道士与魔教妖女纠缠在了一起。 　　顾嘉凌问苏妙妙：“你看过这个吗？” 　　苏妙妙打量那个道士，点点头：“好像看过，最后他们俩是不是都死了？” 　　陶奶奶看过的电视剧可多了，现代古代武侠神仙的都有，苏妙妙总会陪在陶奶奶身边，有时候跟着看，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所以记住的都是一些片段，而不是完整的剧情。 　　顾嘉凌一边嗑瓜子一边跟她聊天：“说起来，武当山的也算是道士吧，你看张翠山就可以娶妻生子，可见咱们清虚观的祖师爷不严管道士们也是有道理的。不过成亲有什么好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哎，道长以后还要找女人结婚呢，咱们可得帮他盯着点，免得最后道长也落得张翠山那样的下场。” 　　苏妙妙盯着屏幕上的女演员，再摸摸自己的脸。 　　她也算是漂亮的女人吧？ 　　可她就没有跟道长撒过谎，所以道长跟她结婚，才不会没有好下场。 　　这时候，谢景渊、徐守将面板与馅儿料端到了餐桌上，坐在这边包饺子。 　　苏妙妙顿时对电视剧失去了兴趣，坐在谢景渊身边，看他给她包海鲜馅儿的饺子。 　　顾嘉凌关掉电视，也坐了过来，认真地问谢景渊：“道长，你看过《倚天屠龙记》吗？” 　　谢景渊：“听说过。” 　　电视剧热播的时候，班里的小学生们都会讨论，再加上他在家里客厅瞥见的一些画面，大概能串起所有剧情。 　　顾嘉凌：“如果你是张无忌，你会选里面的哪个女人？” 　　谢景渊：“我不是。” 　　顾嘉凌：“好，你不是，那里面那些女人，你喜欢谁？” 　　谢景渊：“都没兴趣。” 　　徐守瞪顾嘉凌：“不帮忙就去看电视，不要捣乱。” 　　顾嘉凌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问苏妙妙：“你喜欢里面的哪个男角色？好像很多女孩子都喜欢杨逍，喜欢强取豪夺，哎，我突然发现，这部剧里总喜欢让名门正派的人与魔教的人搅合在一起，像张翠山与殷素素、张无忌跟赵敏，还有杨逍纪晓芙……” 　　苏妙妙就看着他那张嘴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 　　最后顾嘉凌总结道：“可大多数正邪结合的情侣，都没有好下场。” 　　苏妙妙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正要捏拢饺子皮，见她看过来，又用勺子给这个饺子添了一些馅儿。 　　苏妙妙笑了。 　　四种馅儿的饺子都包好，谢景渊去厨房煮饺子，徐守本想跟着，苏妙妙先他一步跟了进去。 　　厨房就那么大地方，徐守可不想被苏妙妙嫌弃身上的气味儿，干脆留在客厅，与顾嘉凌一起看电视。 　　此时的画面，正好播到了张翠山与殷素素在山洞里……圆房。 　　顾嘉凌看得津津有味。 　　徐守换了一个频道。 　　顾嘉凌啧啧道：“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徐守冷声道：“非礼勿视。” 　　厨房，苏妙妙脑袋靠着谢景渊的胳膊，看锅里的饺子在沸水里起起伏伏、撞来撞去。 　　她小声问：“道长，咱们俩在一起，算正邪结合吗？” 　　谢景渊：“不算，你我现在都是人。” 　　苏妙妙嘟嘴：“那如果是上辈子，我一直都是猫妖，道长会喜欢我吗？” 　　她仰起头，盯着谢景渊的脸。 　　谢景渊在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前世的一些画面，在青楼坐着弹琴的她，夜色里站在他窗外的她，甚至是躲在角落里探出来的圆圆的猫脑袋。 　　谢景渊不想回答，因为前世的顾虑要远远多过现在。 　　可她那么期待。 　　谢景渊就点点头。 　　会喜欢，但未必会选择跟她结合，况且属于他们的清虚观已经不复存在，后面会发生什么，谢景渊也推断不出。 　　苏妙妙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在谢景渊点头的时候，苏妙妙很开心。 　　原来就算她是猫，道长也会喜欢她。 　　情随意动，苏妙妙踮起脚，去亲他的唇。 　　谢景渊还记得这是哪里，他想躲开，可他看清了苏妙妙的脸，她虽然闭着眼睛，嘴角却翘了起来。 　　谢景渊的身体就定住了。 　　只是，他第一次在接吻的时候分了心，紧张地留意着客厅那边的动静。 　　当徐守因为厌烦顾嘉凌的唠叨而离开沙发走向这边时，谢景渊按住苏妙妙的肩膀，最后亲了她一下，及时分开。 　　等徐守看过来，就见道长站姿笔直，苏妙妙没骨头似的靠着道长的背影。 　　徐守：…… 　　不就是海鲜馅儿的饺子，也至于苏妙妙馋成这样，非要在锅前盯着。 第88章 　　谢景渊的厨艺，做什么都好吃。 　　苏妙妙把自己满满一碗海鲜馅儿的饺子吃光了，还喝了一碗饺子汤，浑身都暖烘烘的。 　　“我先走了。” 　　把碗筷丢给谢景渊，苏妙妙心满意足地回了802。 　　可能801太热闹了，当苏妙妙推开802的房门，就觉得自己这边冷冷清清的。 　　当然，这与天气也有关系。 　　外面都快接近零度了，室内也没有多暖和，似乎要等月中才通暖气。 　　苏妙妙喜欢夏天的空调，冬天开空调会太干，她一直都无法习惯。 　　刷完牙，苏妙妙走进卧室，手探进被窝，冷冰冰的。 　　她也不喜欢用电热毯，这几晚躺下后都要先滚来滚去，把被窝滚热乎才能睡着。 　　坐在床边，苏妙妙拿起手机，给谢景渊发消息：道长，过来帮我暖被窝。 　　801，谢景渊洗好他与苏妙妙的碗筷，回到房间才看到苏妙妙的消息，已经过去了两分钟。 　　然后他对着这条消息，又走了一分钟的神。 　　最终，他回复了一个“好”。 　　装好钥匙，谢景渊走出房间。 　　徐守、顾嘉凌还在厨房。 　　谢景渊对两人道：“802的下水道堵了，我去看看。” 　　顾嘉凌热情道：“我会通下水道，我跟你一起去！” 　　然而没等他转身，徐守就将他按住了，顾嘉凌会通个屁，无非是找借口好躲掉这边的刷锅工作。 　　谢景渊见徐守制服了顾嘉凌，径直离开。 　　802的客厅依然是黑的，只有卧室亮着灯。 　　苏妙妙穿得暖暖和和地靠在床头玩切水果，瞧见谢景渊，她拍拍旁边的被窝：“道长先躺进去吧。” 　　谢景渊：…… 　　所以，暖被窝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暖被窝。 　　他绕到大床另一侧，掀开被子要进去时，苏妙妙看过来，皱眉道：“道长把外套脱了。” 　　哪有穿着外套进被窝的。 　　苏妙妙可是一只讲究卫生的猫。 　　谢景渊动作顿住，然后让苏妙妙去关灯。 　　等苏妙妙关好灯转过身，瞥见谢景渊模糊的挺拔身影，背对着她，上面的外套已经脱了，好像在解腰带。 　　等苏妙妙坐回床边，谢景渊也已经躺在了她的枕头上。 　　苏妙妙估计被窝要等几分钟才会彻底暖和起来，她继续玩切水果，目光紧紧盯着屏幕，手指动得飞快。 　　水果被切的音效声连续不断，遮掩了谢景渊的呼吸。 　　谢景渊默默躺了五分钟，从另一侧离开被窝，低声道：“可以了。” 　　苏妙妙立即放下手机，迅速脱掉厚外套，钻进被窝，就躺在他刚刚躺着的地方。 　　床单热乎乎的，被子也热乎乎的。 　　苏妙妙享受地呼出一口气。 　　“够暖吗？”谢景渊穿好裤子，扣腰带的时候问。 　　苏妙妙：“我身上还有点冷。” 　　特别是手，玩游戏的时候一直露在外面。 　　谢景渊便重新坐下来，先掩好她的被子，再俯身亲她。 　　苏妙妙的胳膊被他裹在被窝里，动不了，只能在谢景渊微微放开她的几次空隙勉强出声：“手……” 　　可没等她的尾音落下，谢景渊就又吻住了她。 　　半个小时后，苏妙妙热得快要出汗了，谢景渊终于坐了起来。 　　苏妙妙猛地把身上的被子拉下半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一冷一热，容易感冒。”谢景渊快速帮她盖好被子。 　　苏妙妙渐渐冷静下来，侧过身，对着他模糊的面容嘟嘴：“道长真笨。” 　　谢景渊哑声问：“怎么笨了？” 　　苏妙妙：“让你提高吻技，你一点都没提高，还跟第一次差不多，凶巴巴好像要吃了我似的，幸亏我胆子大，不然要被你吓死了，还以为你是狼妖变的。” 　　谢景渊：……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你遇见过狼妖？” 　　苏妙妙：“是啊，那次我化成人形，坐在河边练习编新的发髻，一个公狼妖突然冒了出来，长得又丑又凶，比徐守的原形还吓人，眼睛绿油油的，说要跟我双修。我才不喜欢他，恢复原形逃跑，他还一直追我，幸好我遇见了一只好心的虎妖姐姐，帮我打跑了狼妖。” 　　谢景渊的呼吸，随着她的叙述时重时轻。 　　想想她孤零零一只小猫妖，在遇到他之前，一定吃了很多苦。 　　“放心，我不是任何妖。”谢景渊低声安抚道。 　　苏妙妙蹭蹭他的手心，睡着了。 　　谢景渊继续看了她一会儿，才悄悄离开。 　　经过卫生间，谢景渊走进去，故意用水打湿袖口，裤子上也甩了些水珠。 　　他这个样子返回801，徐守、顾嘉凌都没有怀疑。 　　其实徐守闻到了道长身上属于苏妙妙的浓郁气息，不过苏妙妙经常往道长身上蹭，他早习惯了，或者说，哪天道长身上没有猫味儿了，才是不正常。 　　谢景渊回到房间，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 　　距离他宣布恢复祖师爷时的清虚观观规，已经过去了二十天。 　　谢景渊不想让徐守、顾嘉凌误会是苏妙妙勾引了他。 　　他想让两人明白，是他先喜欢的苏妙妙。 　　他还必须确保在两人心中，这个“喜欢”的时间点不能太早，最好发生在高考之后，毕竟苏妙妙今年才满十八周岁，而上辈子的苏妙妙，是妖，他作为清虚观的观主，不该动别的心思。 　　计划很好，实施起来却很难。 　　因为经过前三年的相处，无论现在他对苏妙妙多好，徐守、顾嘉凌都不会往其他方面想，要么以为他对苏妙妙有了兄妹情分，要么认定他物种歧视，太偏心猫。 　　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接吻，一来不雅，二来会更像苏妙妙勾引他，而他只是沉沦于凡俗男子的身体欲望。 　　中午四人组在食堂吃饭。 　　徐守吃得很专心，直到他发现对面道长的筷子好像很久都没动过了。 　　徐守抬头，发现道长在看苏妙妙。 　　他再看苏妙妙，苏妙妙在吃鱼，熟练地去掉鱼刺，神色举动都很正常。 　　顾嘉凌突然凑过来，问他：“道长是不是馋鱼了？” 　　说着，他还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苏妙妙吃鱼，他也会变得特别馋，明明刚刚打菜时他都没想吃鱼来着。 　　徐守瞪他一眼，道长才不会轻易被口腹之欲左右。 　　这时，谢景渊开口了，问苏妙妙：“晚上有电影，要去看吗？我买了十点的巨幕。” 　　苏妙妙：“什么电影？” 　　谢景渊：“《雷神》，第二部 。” 　　顾嘉凌稀奇问：“道长什么时候对超级英雄系列感兴趣了？” 　　谢景渊没有理他，只是等苏妙妙回答。 　　苏妙妙有些犹豫，晚上太冷了，她更喜欢睡觉。 　　谢景渊：“可以吃冰激凌。” 　　苏妙妙就勉强同意了：“那就去看吧。” 　　顾嘉凌也很高兴，问谢景渊：“道长买的哪家电影院？” 　　谢景渊报出电影院的名字，然后泼了顾嘉凌一盆冷水：“我买票时最佳观影区只剩两个位置，所以只买了两张票。” 　　顾嘉凌：…… 　　徐守知道这种刚上映的片子票价要好几十块，马上道：“那道长陪她去吧，我们不去了。” 　　顾嘉凌不高兴：“就算只有两张票，道长为什么只邀请苏妙妙？她明明都不想去，你怎么不邀请我？” 　　谢景渊与他对视片刻，无奈般点开售票界面，在仅剩的边角位置买了两张，然后对徐守道：“一起去吧。” 　　徐守瞪了顾嘉凌一眼。 　　顾嘉凌在桌子底下踢他。 　　从食堂出来，谢景渊送苏妙妙去教学楼，顾嘉凌与徐守并排骑车。 　　徐守教训顾嘉凌：“你想看电影，可以自己去看，可以挑最佳观影区，几十块而已，至于非要麻烦道长？” 　　顾嘉凌：“这是钱的关系吗？咱们仨都是清虚观的妖，凭什么道长只偏心苏妙妙？你就是太傻，我告诉你，人类有句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越懂事越老实，道长就越容易忽略你。” 　　徐守：“我不是孩子，不需要道长把我当孩子照顾，我更想帮道长做事。” 　　顾嘉凌早有预料地摇摇头：“要么说你傻呢。” 　　徐守默默骑车。 　　顾嘉凌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道：“不过道长从来不喜欢看电影，今天突然要去看雷神那种爆米花片，你不觉得奇怪吗？” 　　徐守刚想说是苏妙妙要看的，然后就想起来，苏妙妙也不爱看这种片子，甚至还是道长用冰激凌诱惑她去的。 　　确实有点奇怪。 　　晚上下了课，四人先回湖畔小区放书包，再在小区外面打车。 　　风很大，苏妙妙让谢景渊背对风站着，她再完全缩到他怀里。 　　谢景渊解开羽绒服，将她裹了进来。 　　高中时他也这样做过，只是表情冷淡，今晚的他，居然摸了摸苏妙妙的头，还低头看了她很久，目光温柔。 　　另一旁，顾嘉凌一边缩着脖子，一边用肩膀撞了撞徐守，示意徐守去看。 　　徐守早看见了，道长把苏妙妙当妹妹照顾，没什么稀奇，特别是苏妙妙夺冠后，道长对苏妙妙的纵容也更进了一层。 　　车来了。 　　四人还是老座位，徐守在前面。 　　车里开着空调，闷闷的，味道也不好闻，苏妙妙继续埋在谢景渊的怀里。 　　车停下时，苏妙妙都快睡着了，被冷风一吹才睁开了眼睛。 　　电影快开场了，顾嘉凌跑去买奶茶，徐守去取票，谢景渊继续给苏妙妙当柱子靠。 　　进场时，谢景渊牵着苏妙妙坐在了中间的席位。 　　徐守、顾嘉凌与他们隔了四排，在斜后方。 　　电影开始不久，苏妙妙就靠着谢景渊睡着了。 　　那么多脑袋都是竖直的，她突然一歪，自然吸引了徐守与顾嘉凌的视线。 　　他们就看见，谢景渊脱下羽绒服给苏妙妙当被子盖。 　　这样也就罢了，下一秒，谢景渊居然偏头，在苏妙妙的头顶亲了一下，虽然他很快就移开了，仿佛怕被苏妙妙发现。 　　徐守：…… 　　顾嘉凌：…… 第89章 　　电影后面讲了什么，徐守与顾嘉凌都不知道，别人看电影，他们俩光盯着坐在最佳观影区中间的谢景渊与苏妙妙了。 　　好不容易熬到电影结束，两人第一波站了起来，丝毫不关心后面会不会有彩蛋。 　　谢景渊依然稳稳地坐着，等所有人都快走光了，他才唤醒睡了两小时的苏妙妙。 　　苏妙妙还在揉眼睛，顾嘉凌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后面凑了过来：“道长，你刚刚……” 　　谢景渊脸色微变，传音给他，包括站在顾嘉凌身后的徐守：“回去再说，我会解释。” 　　解释什么？ 　　顾嘉凌还想再问，徐守看眼道长，将顾嘉凌拉走了。 　　深夜零点，外面更冷，苏妙妙继续赖在谢景渊的怀里，困困的，也没有察觉三男有什么不对。 　　在湖畔小区门口下了车，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谢景渊直接把苏妙妙打横抱了起来。 　　徐守、顾嘉凌落后一段距离。 　　顾嘉凌的双手紧紧缩在羽绒服口袋里，脖子也缩得仿佛短了半截，他紧紧挨着徐守，既是拿他挡风也是方便说话：“你总说道长照顾苏妙妙是因为兄妹情，亲哥哥会这样抱亲妹妹吗？” 　　上辈子他见过的人不多，这辈子也没有接触过几对儿亲兄妹，顾嘉凌是真不懂兄妹相处的界限。 　　徐守抿唇。 　　他见过一些哥哥背妹妹的画面，这样横抱的，包括将人搂在羽绒服里面的，最多在电视剧、宠妹小说里见过。 　　就算没见过，今晚之前，无论道长对苏妙妙多好，徐守都只会往兄妹情分上理解。 　　可是，亲眼见到道长亲苏妙妙的头顶，徐守很难再那么理解。 　　谢景渊走到电梯前，徐守二人还没有跟上来。 　　他先抱着苏妙妙进去了，升到八楼，去了802。 　　大概是太困了，苏妙妙也没有嫌弃被窝冷，被谢景渊放到床上，又被谢景渊连被子一起抱着温暖了一会儿，还给她注入了灵力，苏妙妙就舒舒服服地睡沉了。 　　谢景渊悄然离去，打开802的门，就见徐守、顾嘉凌都站在走廊。 　　谢景渊径自拿出钥匙，带着二人进了801。 　　几乎他刚打开灯，顾嘉凌就憋不住地问：“道长，你跟苏妙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儿？” 　　谢景渊拿起自己的杯子，在饮水机前接了一半冷水一半热水，然后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慢慢饮了两口。 　　顾嘉凌：…… 　　徐守只是耐心地等着。 　　谢景渊喝完水，握着杯子看向二人：“你们都看见了？” 　　顾嘉凌大叫：“道长是说你亲苏妙妙吗？那我们都看见了！还有很多观众都看见了！” 　　谢景渊皱眉道：“正常说话，不要扰民。” 　　顾嘉凌：…… 　　他安静了，谢景渊才解释道：“不是我亲了苏妙妙，是我偷亲了她。” 　　顾嘉凌张大嘴，好在他及时收住了，说出来的话很小声：“你为什么要偷亲她？” 　　谢景渊看眼徐守，垂眸道：“因为喜欢，我喜欢她。” 　　顾嘉凌虽然已经猜到了，可真的听见谢景渊说出口，他目瞪口呆、原地僵硬。 　　徐守也沉默了很久。 　　谢景渊看着腕表，大概三分钟后，徐守竟然比顾嘉凌先回神，疑惑问：“道长怎么会喜欢她？” 　　谢景渊低垂的眼中，浮现一丝笑意。 　　他还以为两人会问他为什么会动凡心。 　　可见之前破戒的铺垫还是起了作用，至少他们不会觉得他连动凡心都不正常。 　　“坐过来说吧。” 　　谢景渊将水杯放到茶几上，招呼道。 　　徐守、顾嘉凌就默默地坐到了斜对面的双人沙发上。 　　他们坐好，谢景渊却站了起来，去给他们俩分别接了一杯水，微烫。 　　顾嘉凌喝了一大口，感觉在外面差点冻僵的身体暖和了大半。 　　徐守一直看着道长。 　　谢景渊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她？” 　　徐守：“道长是人，我们是妖。” 　　谢景渊：“那是上辈子，现在我们都是人，确定你们不会为恶后，我也没有再把你们当妖看待。” 　　顾嘉凌：“就算这样，道长也该找个跟你一样正常的人类女子恋爱吧？苏妙妙除了不能变成猫，其实跟猫差不多，身上有猫味儿，又懒又馋又霸道，一点都不可爱！” 　　他看谢景渊的眼神，就好像谢景渊有病，有病才会喜欢苏妙妙。 　　谢景渊淡淡道：“如果你真觉得她不可爱，为什么总是纵容她挠你的头发，前阵子还按时接送她上课下课。” 　　顾嘉凌：…… 　　他哼道：“我那是懒得同她计较，跟觉得她可爱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世界上唯独善良的鸟可爱，没有一只猫可爱！” 　　谢景渊不与他辩解，看向徐守。 　　徐守也想过跟顾嘉凌一样的理由，可是显然，在道长眼里，苏妙妙是可爱的，懒馋的缺点道长也不介意。 　　所以，徐守冷静地指出道：“道长值得更优秀血脉更纯正的女子。” 　　苏妙妙的身体虽然是人，灵魂还是妖，现在最多算是半人半妖。 　　谢景渊严肃道：“人就是人，不分血脉，你不要物种歧视。” 　　顾嘉凌一听，立即瞪徐守：“就是就是，道长都没有瞧不起咱们，你不要狗眼看妖低！” 　　徐守：“好，算苏妙妙是人，可以道长的才华，可以结识更多优秀的女子，何必急着选她。” 　　谢景渊：“妙妙才十八岁，已经拿了世界级网球比赛的冠军，还凭自己的成绩考上了京大，你能找出几个比她更优秀的，无论男女。” 　　徐守沉默。 　　顾嘉凌也替苏妙妙说话，捶徐守一拳：“你嫉妒猫可以，但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除了学习成绩、体育奖项，苏妙妙还有其他女孩子比不上的顶尖美貌，放古代堪比苏妲己了，只有人类帝王才能拥有的那种，咱们道长虽然是清虚观观主，论身份尊贵，跟帝王也不能比吧？” 　　徐守瞪他。 　　谢景渊：“我确实远远不及帝王。” 　　徐守：“那是道长没有称帝的心，不然……” 　　谢景渊目光再次变得严厉。 　　顾嘉凌也警告徐守：“你可别乱说，现在是社会主义，人民当家做主，你想违法乱纪，道长第一个灭了你！” 　　徐守没想做坏人，他就是，就是觉得苏妙妙配不上道长。 　　归根结底，他还是把苏妙妙当猫妖，跟道长是两个物种。 　　谢景渊看得出徐守的想法，道：“徐守，咱们四个，你经历过的人世最长，看过的小说电视剧也最多，说说你对男女之情的理解吧。” 　　徐守冷脸微红。 　　顾嘉凌嬉皮笑脸地怂恿：“徐情感大师快给我们讲讲。” 　　徐守根本不知道要从何讲起。 　　谢景渊提醒道：“只图对方的家世，是真情吗？” 　　徐守摇头。 　　“只图对方的色相，是吗？” 　　徐守摇头。 　　“只图对方的财势，是吗？” 　　徐守还是摇头。 　　接下来，无论谢景渊说什么，包括一个人的外在条件、内在才学甚至婚姻结合带来的功利好处等等，徐守都摇头。 　　谢景渊总结道：“我对苏妙妙的喜欢，也与这些无关，只因她是她。” 　　“就算再来一个你设想中的完美女子，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的声音平和，却坚定有力。 　　这一瞬间，徐守的记忆深处，浮现出一段画面。 　　他守护的那个村落，曾经有个书生，遇到了一只受伤的狐妖。 　　书生替狐妖上药，狐妖恢复伤势后，化为一美貌女子，想对书生以身相许。 　　徐守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人妖不能结合，他趁书生不在的时候驱赶狐妖，那狐妖宁可献出妖丹，宁可丧失修为只能以普通人身陪伴书生，也要留在书生身边。 　　而那个书生，并不是什么才子，也没有潘安之貌，普普通通的仪表，普普通通的家境。 　　徐守以为，狐妖对书生是感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感激。 　　狐妖却道：“不是感激，我喜欢他，跟他在一起，我很快活。” 　　因为狐妖坚持，徐守暂且扣下了她的妖丹，因为他要对其他村民甚至书生的家人负责。 　　狐妖以普通人身嫁给书生为妻。 　　后来，有县城里的富商老爷看中狐妖的美貌，提出用百金与书生交换。 　　书生同意了，狐妖被绑上花轿。 　　徐守在路上拦住了花轿，轿夫们被他故意放大的身形吓得四处逃窜。 　　他打开轿子，看到狐妖泪流满面。 　　徐守将狐妖的妖丹还了她，从那以后，狐妖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书生中年病死落土为安，狐妖才来上了一炷香。 　　“哎，想什么呢？” 　　眼前多了一只晃来晃去的手，徐守的思绪也回到了现实。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道长。 　　现在道长喜欢苏妙妙，是不是就像那只狐妖对书生的眷恋，动情之时，只想与对方长相厮守。 　　“我明白了，我尊重道长的选择。” 　　徐守平静地道。 　　如果苏妙妙真的是道长的命定伴侣，她能让道长幸福，徐守当然支持这门婚事。 　　如果苏妙妙不是，那么早晚道长与她都会分开，纵使道长会受伤，那也是道长的情劫，熬过去就好。 　　总之有他在，他绝不会让道长沦落到被苏妙妙卖了换钱的境地。 　　徐守都接受了，顾嘉凌更不会反对，兴奋问：“道长打算什么时候跟苏妙妙表白？要不要我帮你设计一个浪漫场景？” 　　谢景渊：“……不用，我打算循序渐进，免得吓到她。” 　　顾嘉凌：“这有什么好吓的，道长喜欢她，她高兴还来不及。” 　　徐守点头。 　　谢景渊：“她跟你们一样，一直把自己当妖，没那么容易转变观念。” 　　顾嘉凌摸下巴：“是啊，她还想把道长当猫奴呢，道长敢表白，说不定苏妙妙还觉得你以下犯上。” 　　徐守瞪了他一眼。 　　谢景渊：“好了，都早点睡吧，这是我与苏妙妙的事，你们替我隐瞒就好，不需要帮忙。” 　　说完，谢景渊先回房了。 　　顾嘉凌看看还坐在沙发上的徐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幸灾乐祸地问：“你不是一直把道长当主人吗？那将来苏妙妙真嫁了道长，岂不是变成了你的女主人？” 　　刹那间，徐守看他的眼神比冰还要寒冷。 　　顾嘉凌吓得直哆嗦，跳着跑开。 　　徐守攥了攥拳头。 　　他把道长当主人，对道长的伴侣，无论是谁，只会保持应有的敬重。 　　如果苏妙妙敢在他面前耍女主人的威风，他会…… 　　徐守卡住了。 　　如果苏妙妙还是猫，他会咬住她的猫头以作威胁，可现在苏妙妙是个女孩子，他竟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威胁办法。 　　故意弄脏她的白裙子、小白鞋？ 　　最后还不是要道长洗！ 第90章 　　第二天是周六。 　　顾嘉凌要睡懒觉，在门把手上挂出了“请勿打扰”的告示牌。 　　谢景渊早起做饭，徐守帮忙打下手。 　　六点半，苏妙妙准时过来吃饭，昨晚她睡得很好，脸蛋红扑扑的，皮肤白皙柔腻，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 　　“干什么盯着我看？” 　　注意到徐守的异样，苏妙妙奇怪道。 　　徐守默默收回视线。 　　至少顾嘉凌有一句话没说错，苏妙妙长得很美，比他在一部电视剧里看过的“苏妲己”要更像传说中的狐妖美人。 　　当然，如果被苏妙妙听到他在想什么，肯定又要与他吵起来，她堂堂猫妖，为什么要跟狐妖比美？狐妖鼻子那么尖，哪有猫鼻子可爱。 　　谢景渊端着苏妙妙的海鲜粥从厨房出来了，看到这一幕，笑了笑。 　　虽然徐守没有顾嘉凌那么开朗，原形的外表也最凶残，其实徐守的脾气最好。 　　在清虚观的时候，顾嘉凌每天叽叽喳喳，徐守只是默默垂下他自己的耳朵，苏妙妙在他面前扑来跳去各种挑衅，徐守大多时候也都是纵容，唯一一次咬了苏妙妙的猫头，被他提醒过后徐守也没有再用那种方式吓唬过苏妙妙。 　　毕竟多活了一百岁，也许在徐守眼里，苏妙妙、顾嘉凌只是两个各有缺点的孩子。 　　昨晚徐守对苏妙妙有偏见，也不是徐守真觉得苏妙妙不好，而是因为“人妖殊途”的观念太过根深蒂固，因为徐守把他这个“主人”想得太好。 　　但以谢景渊对徐守的了解，就算徐守一时接受不了，他也不会对苏妙妙有任何不当的举动或言词。 　　就像徐守最开始看不惯他什么琐事都帮苏妙妙做，用不了多久，徐守也会习惯他喜欢苏妙妙这个事实。 　　“吃吧。” 　　谢景渊放下碗，坐在了苏妙妙旁边。 　　“道长，我昨晚梦见你了。”苏妙妙舀了几勺粥，想起什么，突然歪头对谢景渊道。 　　谢景渊心中一紧，怕她会说出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不等他暗示，苏妙妙已经笑着讲了起来：“我梦到道长变成了一棵树，我就住在道长身上，下雨了道长会用树枝帮我挡雨，下雪了道长身上也会变得暖呼呼的，特别有灵性。” 　　徐守低头听着，当苏妙妙讲到一半，徐守偷偷去看道长，就见道长看苏妙妙的眼神，像极了当年那个狐妖看书生，只是眼中的情意更内敛，更隐晦。 　　“跟他在一起，我很快活。” 　　耳边再次响起狐妖含笑的声音，徐守吃饭的动作越来越慢。 　　他想起了上辈子的道长。 　　他比顾嘉凌、苏妙妙先进清虚观，那时候的道长，从不会笑，也不会怒，冷得就像一方冰。 　　可这辈子在学校重逢时，道长身上的冷已经温和了不少，特别是他看苏妙妙的时候。 　　他总以为道长把苏妙妙当猫当妹妹，或许，道长早就对苏妙妙动了心。 　　那么多小说，其中有种男女之情，叫青梅竹马。 　　他认为道长值得更优秀的真人类女孩，可道长说得对，喜欢这种感情，最没有缘由，跟一个人是否优秀无关。 　　更何况，平心而论，苏妙妙在猫里是天才，做人也很优秀。 　　吃完饭，徐守收走所有碗筷，去了厨房。 　　苏妙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以前徐守可不会主动负责她的碗筷，虽然她也不需要。 　　“走吧，我送你下去。”谢景渊拎起她装衣服的书包，扶着她的肩膀道。 　　苏妙妙就跟着他出去了。 　　谢景渊步行送她去小区外与方姐汇合。 　　路上，谢景渊简单地对苏妙妙讲了昨晚他与徐守、顾嘉凌的谈话。 　　“这样，他们就会相信是我先喜欢的你。” 　　苏妙妙很满意，她可不想被徐守怀疑是她勾引了道长，她可是一只改邪归正的猫，才不会勾引谁。 　　“现在他们都以为是我暗恋你，你要注意口风。” 　　谢景渊叮嘱道。 　　苏妙妙：“知道了，道长放心吧！”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笑脸，谢景渊并不是那么放心。 　　傍晚四人组还是在家里吃的。 　　顾嘉凌买了菜回来，就与苏妙妙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因为顾嘉凌也不喜欢冬天开空调，两人手里都抱着一个暖手宝。 　　顾嘉凌的心思并不在电视上。 　　确定道长开始切菜短时间不会出来，顾嘉凌偷偷靠近苏妙妙，小声问：“道长喜欢你，你知道吗？” 　　正如当初苏明安安排顾嘉凌帮他监护女儿变成了所托非人，谢景渊让顾嘉凌保守“秘密”，顾嘉凌也没有多靠谱。 　　幸好苏妙妙比顾嘉凌聪明一点，还记得谢景渊的计划，装傻问：“道长喜欢我？” 　　顾嘉凌声音更小了：“是啊，昨晚在电影院，他偷亲你，我们都看见了！” 　　苏妙妙真的惊讶了，因为她当时睡着了，不知道还有偷亲这回事。 　　顾嘉凌欣赏着她的表情，哼道：“很得意是吧？我跟你说，因为咱们观里只有你一个女孩子，道长才会喜欢你，如果我是雌鸟，道长肯定会喜欢我。” 　　他才不信道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喜欢苏妙妙就是因为她是苏妙妙，其实就是道长见色起意罢了！ 　　帝王都招架不住苏妲己那样的美色，一个清虚观的小观主能抵挡得了比狐妖更美的猫妖？ 　　说不定道长当初带苏妙妙回清虚观，就已经动了色心。 　　所以，如果他是雌鸟，凭借他胜过苏妙妙的美貌外表，道长肯定也会喜欢他。 　　苏妙妙直接朝他的头挠了一把。 　　顾嘉凌捂住头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怎么总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苏妙妙瞪他道：“道长才不会喜欢你。” 　　顾嘉凌：“那是因为我是男的。” 　　苏妙妙：“你是女的道长也不会喜欢你。” 　　顾嘉凌：“你怎么知道？” 　　苏妙妙就关掉电视，拉着顾嘉凌去了厨房，在门口质问谢景渊：“道长，如果他是女的，你会喜欢他吗？” 　　顾嘉凌骄傲地昂首挺胸。 　　谢景渊皱眉，徐守看顾嘉凌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善。 　　“不会。”谢景渊沉着脸道。 　　顾嘉凌不信：“你喜欢苏妙妙不就是因为她的脸？我要是变成女孩子，肯定比她好看。” 　　谢景渊：…… 　　所以，两人是因为顾嘉凌说漏嘴争执起来的？ 　　这时，徐守再也听不下去顾嘉凌的胡搅蛮缠，跟苏妙妙抢吃的抢电影票也就罢了，连道长的感情也要争？ 　　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就算你变成女的，也不会比她好看。”徐守冷声打破了顾嘉凌的幻想。 　　顾嘉凌瞪眼睛：“你又没见过我变女的，你怎么知道？” 　　徐守：“你们鸟类，雄鸟比雌鸟好看，是不是？” 　　顾嘉凌：“那当然。” 　　徐守：“我听清虚观的香客们议论过，他们都说观里的白猫比蓝山雀更讨人喜欢，你的雄鸟原形都比不过她，变成女子人形更比不过。” 　　顾嘉凌难以置信：“那些人都更喜欢猫？” 　　徐守：“你自己想想，是不是经常有小孩子、女子满观里跑去找她？” 　　顾嘉凌神色一变，自从苏妙妙进了清虚观，的确有很多香客是专程来看猫的。 　　顾嘉凌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翅膀。 　　可惜，他现在没有翅膀。 　　不过就算有又如何，那么漂亮华丽的蓝羽，居然比不过一身普普通通的白猫毛！ 　　顾嘉凌行尸走肉般回了房间。 　　他根本不在意道长喜不喜欢他，可在众人眼里，他居然没有一只白猫好看？ 　　顾嘉凌无法接受！ 　　他一走，厨房这边变得无比安静。 　　片刻后，苏妙妙意外地问徐守：“你也觉得我比他好看？” 　　她还以为徐守很讨厌她呢。 　　徐守绷着脸道：“我没觉得，是那些香客们都更喜欢你。” 　　物以稀为贵，顾嘉凌天天站在树上最显眼的地方，香客们当然对神秘的白猫更为追捧。 　　苏妙妙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得意地笑了。 　　徐守看向道长。 　　谢景渊垂眸，转身，切菜。 　　徐守想，道长明明是暗恋苏妙妙，明明想循序渐进地发展感情，此时突然被顾嘉凌那个笨蛋挑破，道长可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妙妙了吧？ 　　徐守就朝苏妙妙使个眼色，带苏妙妙去了玄关那边，正色问：“现在你知道道长喜欢你了，你准备怎么做？” 　　苏妙妙还记得道长的计划，可是，她不喜欢遮遮掩掩。 　　既然都挑明了，苏妙妙就笑道：“那我也喜欢道长吧！” 　　徐守怀疑道：“你懂什么叫喜欢吗？不许把道长当猫奴使唤。” 　　苏妙妙瞪他：“你才不懂，喜欢一个人可不仅仅是想跟对方在一起，还要对对方有身体上的欲望！” 　　徐守：…… 　　厨房里侧耳倾听的谢景渊：…… 　　他继续切菜。 　　却听见熟悉的轻快脚步声朝厨房跑来，很快，苏妙妙来到了他身边，再挤到他与橱柜中间，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笑得灿烂又狡猾：“道长，现在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吻了吧？” 　　说完，不等谢景渊开口，苏妙妙就踮起脚，主动吻住了他。 　　谢景渊不得不放下手里的菜刀。 　　他听见徐守的脚步声，听见徐守朝这边走了几步，然后拐去了卧室那边。 　　谢景渊犹豫几秒，给徐守传音：“你去开解开解顾嘉凌。” 　　徐守本想回自己房间的，听到道长的传音，他身体一僵。 　　道长是真的关心顾嘉凌，还是只是想暂且支开他？ 　　苏妙妙那家伙，不会大白天的就要对道长做什么非礼举动吧？ 　　可道长应该是喜欢的，所以才要支开他。 　　明白过后，徐守快步去了顾嘉凌那边。 　　顾嘉凌呈大字形躺在床上，双眼无神，了无生趣。 　　徐守靠着门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奈道：“外表有那么重要吗？” 　　顾嘉凌呆滞道：“有。” 　　徐守：“你忘了那只黑乌鸦了？” 　　顾嘉凌眼珠一转，猛地坐了起来。 　　徐守语重心长地道：“万事过犹不及，苏妙妙以后有道长保护，你要独立开度假村，颜值还是不要太高调的好。母妖有色心，人类女子同样如此，我就遇到过一个女山贼，想对一个俊秀公子用强……” 　　在徐守的道理与实例劝说下，顾嘉凌不但歇了比美的念头，还为自己的将来忧虑起来。 　　徐守：“放心，这里是法治社会，不会有人敢那么对你，就算有，还有道长给你做靠山。” 　　顾嘉凌反应过来，跳下床道：“刚刚道长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得赶紧去道歉。” 　　徐守拦住他，神色复杂：“等会儿吧，现在，道长没空。” 第91章 　　当厨房重新响起规律的切菜声，徐守又等了两分钟，才打开门，允许顾嘉凌出去。 　　顾嘉凌走到客厅，发现苏妙妙窝在沙发上，姿态慵懒，脑袋枕着一侧扶手，怀里抱着暖手宝，舒服得真像一只猫。 　　“你的嘴怎么这么红？” 　　顾嘉凌发现了不对，“道长是不是又给你吃了冰激凌？” 　　因为是冬天，在道长的要求下，他们的冰激凌是限量食用的，不能吃太多。 　　听到这话，走向厨房的徐守，身体又是一僵。 　　让他更僵硬的是苏妙妙的回答：“你就知道冰激凌，我这是被道长亲的。” 　　徐守：…… 　　厨房里的切菜声也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顾嘉凌则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道长亲你了？” 　　苏妙妙：“是啊，你说道长喜欢我，正好我也喜欢道长，我们就接吻了。” 　　在她口中，两人接吻就好像两人一起打了一场网球似的稀松寻常。 　　幸好顾嘉凌也不是一般人，他蹲到苏妙妙面前，盯着苏妙妙红润光泽的嘴唇嗅了嗅，仿佛侦探发现了什么线索似的，点头道：“嗯，的确有道长身上的味儿。” 　　苏妙妙得意地看着他：“就算你变成女孩子，道长也不会喜欢你，更不会亲你。” 　　两人刚刚为此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现在顾嘉凌已经不在乎了，坐到旁边道：“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也不想被谁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多好，真遇到喜欢的人，一不小心就生十几个孩子，我可受不了。” 　　苏妙妙露出鄙夷的神情：“你们鸟就是太能生了，怪不得山林里总是那么吵。” 　　顾嘉凌大概也不觉得“能生”是什么优点，难得没跟她辩论。 　　他试着想象道长与苏妙妙接吻的画面，忽然嘿嘿一笑，低声问：“道长吻技如何？他一个道士，两辈子都没有经验，初吻是不是很笨？” 　　苏妙妙想起道长交待过不能对外分享这些私密的事，没有回答。 　　顾嘉凌继续问别的：“你们俩发展的是不是太快了？不过我早知道，道长那么好，一旦他表白，你肯定会接受他。” 　　这时，徐守突然拿了一个洋葱出来，让顾嘉凌剥。 　　顾嘉凌抗议：“为什么要把最难的任务交给我？” 　　徐守：“不想干活就闭嘴，你自己选。” 　　顾嘉凌顿了顿，最后选择了剥洋葱，长嘴就是用来说话的，让他闭嘴他可受不了。 　　他坐在茶几前剥，苏妙妙受不了洋葱的味儿，去谢景渊的床上躺着等。 　　顾嘉凌就一边掉眼泪，一边自言自语。 　　半个小时后，晚饭做好了，谢景渊终于从厨房走了出来。 　　苏妙妙也闻着香味儿过来了。 　　谢景渊神色如常，似乎他没有亲过苏妙妙，也没有听到苏妙妙与顾嘉凌的聊天内容。 　　四人坐下，顾嘉凌笑眯眯地看向谢景渊：“道长，你刚恋爱就……” 　　徐守立即扯断手里的馒头，塞了半个去他嘴里，剩下半个也不吃了，放在旁边，随时备用。 　　顾嘉凌：“……” 　　见顾嘉凌还委屈，徐守冷声警告道：“非礼勿言。” 　　瞪完顾嘉凌，徐守也瞥了眼苏妙妙。 　　苏妙妙自认没犯错，心安理得地吃鱼。 　　顾嘉凌拿走嘴里的馒头，小声嘀咕：“你怎么不说道长非礼勿为。” 　　徐守拿起另外半截馒头。 　　顾嘉凌终于彻底闭嘴。 　　吃完饭，苏妙妙对谢景渊道：“道长忙完就去我那边吧，帮我暖被窝。” 　　顾嘉凌狐疑地看过来，徐守神色僵硬地垂着眼。 　　谢景渊只是嗯了声。 　　顾嘉凌皱眉道：“道长怎么帮她暖被窝？我可告诉你，我答应了猫爸，要替他盯着苏妙妙，不许男人与她单独共处一室，包括你。” 　　谢景渊看他一眼，食指搭在他里面的毛衣领子上。 　　顾嘉凌就感觉自己的毛衣仿佛会自动发热似的，比刚刚暖和了好几度。 　　谢景渊放下手，淡淡解释：“这样暖。” 　　顾嘉凌明白了，激动道：“那道长快去快回，回来也帮我暖暖被窝！” 　　谢景渊：“我的灵力有限，要留着应对不时之需，不能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顾嘉凌不高兴了：“给她暖被窝就不是浪费？” 　　谢景渊看向苏妙妙，牵住她的手道：“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关系不同。” 　　顾嘉凌：…… 　　徐守直接拎着他的衣领去了厨房。 　　他们一走，苏妙妙扑过来，抱着谢景渊的腰，小声问：“道长可以这样暖被窝，那上次……” 　　上次怎么还用那么费事的方式替她暖，害她多等了几分钟。 　　谢景渊按住她的唇，传音解释道：“你训练辛苦，我想把灵力都留给你消除身体疲劳，拿来暖被子太过浪费。” 　　苏妙妙懂了，能用物理方式解决的小事，何必浪费灵力。 　　道长就是道长，做什么都考虑得特别周全。 　　苏妙妙踮脚，又想亲他。 　　谢景渊及时偏头，用脸迎接了她的这个吻。 　　苏妙妙嘟嘴。 　　谢景渊摸摸她的头：“不想被他们看见。” 　　苏妙妙看向厨房，果然撞见顾嘉凌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 　　苏妙妙瞪他一眼，先回了802。 　　谢景渊去厨房帮忙收拾。 　　顾嘉凌一边搓盘子一边频频偷窥他。 　　谢景渊：“有话就说。” 　　顾嘉凌立即问：“道长，你们恋爱第一天就接吻，后面会不会再做些更……非礼的事？” 　　谢景渊垂眸道：“结婚之前，不会有比接吻更非礼的事。” 　　顾嘉凌长长地松了口气：“这就好，毕竟我答应过猫爸，不能放男人在那边过夜，可你是道长，我也不想棒打鸳鸯……” 　　他巴拉巴拉地扯了一堆，扯到谢景渊都出去了，他还没说完。 　　徐守冷声打断他：“闭嘴吧，道长才不是那种男人。” 　　虽然现代社会男女关系开放，婚前发生那种事再自然不过，可道长是谁，岂会为了片刻欢愉枉顾前世二十六年的礼法。 　　苏妙妙还在刷牙的时候，谢景渊再次用物理方式帮她暖好了被窝，等苏妙妙过来时，他已经扣好了腰带。 　　再过一周就会通暖气，这种暖被窝的方式也就可以结束了。 　　苏妙妙钻进被窝，大大的被子盖住她的身体，只露着脑袋，乌黑散乱的发，白里通红的脸。 　　眼看谢景渊朝门外走去，苏妙妙食髓知味地问：“道长怎么不亲我了？” 　　虽然接吻的时候道长凶巴巴的，可习惯之后，她也喜欢上了这种亲密。 　　谢景渊偏头，就对上苏妙妙期待的眼神，跟向他索要冰激凌差不多。 　　谢景渊就关了灯，走到她身边。 　　他其实不太明白，她究竟会不会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是不是只把接吻当成了恋人之间的一种仪式。 　　“有什么感觉吗？” 　　黑暗中，谢景渊抵着她的额头问。 　　苏妙妙眨眨眼睛，喘着道：“热。” 　　谢景渊：“除了热，还有什么？” 　　苏妙妙就从被窝里探出手，环住他的脖子，软绵绵地道：“还想跟道长圆房，那样好像会很快活。” 　　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她在青楼的屋顶上观摩过一个月。 　　以前苏妙妙不会想这些，但在最近几次接吻的时候，她脑海里就跳出一些画面，想道长也钻进她的被窝，想道长也…… 　　苏妙妙不由地用头顶蹭他的脖子，甚至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手竟然探进了谢景渊的衣领，然后，被谢景渊紧紧地按住。 　　苏妙妙抗议地使劲儿。 　　谢景渊不容她过线分毫：“不许胡闹。” 　　苏妙妙嘟嘴。 　　谢景渊解释道：“结婚以后才行。” 　　她才刚刚十八岁，本来就不急。 　　苏妙妙想到的却是清虚观的祖师爷，祖师爷可还在天上看着呢，道长肯定是怕祖师爷降下责罚，才不敢僭越。 　　“好吧。” 　　谢景渊替她掩好被子，输入灵力后，关门离去。 　　顾嘉凌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墙壁上的挂钟。 　　谢景渊进来时，顾嘉凌忍不住质疑道：“道长只是去暖个被窝，怎么去了二十分钟？你的法术那么管用，三分钟就够了吧，剩下的十七分钟，一分钟用来走路，嗯，算六分钟用来接吻，还有十分钟都做了什么？” 　　谢景渊面不改色：“拖了地板。” 　　顾嘉凌并不是很信。 　　徐守瞪他：“才十分钟，你觉得道长能做什么？” 　　真做了什么，十分钟会够？ 　　但凡魁梧些的村夫都不会这么短，更何况道长。 　　最关键的是，道长根本不会婚前就对苏妙妙做什么！ 　　谢景渊：…… 　　他知道徐守是好意，可这种话，真的适合说出来吗？ 　　他直接回了房间。 　　客厅里，顾嘉凌还在与徐守掰扯十分钟究竟可以做哪些的问题。 　　十一月中旬，京市终于开通了暖气，屋里屋外仿佛两个季节。 　　随着大学课程的进展，作业越来越复杂，再加上要准备一月初的期末考试，连顾嘉凌都忙得缩短了打游戏的时间，谢景渊、徐守这两个双专业的卷王就更忙了。 　　而苏妙妙，除了要备战期末考试，还要备战一月份即将到来的澳网。 　　也就是她与谢景渊住在隔壁，临睡前可以交换一个深吻，换对儿情侣，哪怕都在一个学校，在双方都如此忙碌的情况下，恐怕也很难腾出时间来恋爱。 　　期末考试，不同专业安排的时间也不同。 　　像苏妙妙，一月六号就完成了所有科目的考试，正式开启寒假，谢景渊他们还没有开始考。 　　苏妙妙会直接从京市飞往澳大利亚，她的这个寒假，也将有一半多的时间会在赛场上度过，幸好还能在除夕前赶回家过节。 　　因为安市离得近，苏明安、唐诗薇也空出一天的时间，专门赶来京市给女儿送机。 　　“开心打比赛，不用有负担，打完就回家过年，爸爸妈妈给你包你最爱吃的饺子。” 　　机场，唐诗薇抱住女儿，恋恋不舍。 　　苏明安则抓紧时间与方姐交流，希望方姐帮忙照顾好女儿。 　　方姐笑道：“你们放心，妙妙身后有我们一整个团队呢。” 　　苏明安连连点头。 　　女儿出国比赛十几次了，他也跟着同行过几次，的确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再说了，女儿也不是乖乖让人欺负的性格！ 　　“好了，让景渊跟妙妙说说话吧。” 　　唐诗薇看看一直安静站在几步外的谢景渊，笑着拉走了丈夫。 　　苏妙妙走到谢景渊面前。 　　谢景渊低声道：“我26号回安市，比你早几天，到时候去接你。” 　　苏妙妙点点头。 　　然后，她踮起脚，熟练地攀上谢景渊的肩膀。 　　谢景渊顿了顿，抱住她转个方向，背对三位长辈。 　　苏明安：！！！ 第92章 、正文完 　　安市。 　　下午四点，身价千亿的集团董事长谢荣低调地回了明珠花园小区。 　　陶奶奶这会儿正坐在1001的苏家，等着四点半准时观看澳网女单决赛直播。 　　苏明安、唐诗薇切好水果端过来，陪陶奶奶坐着。 　　就在电视机下方的柜面上，还摆着苏妙妙去年温网、美网获得的两个亚军大奖盘。 　　中网公开赛苏妙妙拿了冠军，不过奖杯在她租的802里摆着，还没有拿回来。 　　陶奶奶：“我越看这两个盘子越像装瓜子的。” 　　苏明安：“行啊，等妙妙拿了冠军奖杯回来，咱们就用它们俩装瓜子，过年招待客人。” 　　唐诗薇：“那也太显摆了，真要显摆也要留着更重要的场合。” 　　陶奶奶笑眯眯地与她对了个眼神。 　　苏明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听见门铃，跑过去打开门，果然是谢荣。 　　苏明安开玩笑：“谢董大忙人，怎么还抽空回来了？” 　　谢荣笑道：“妙妙的大日子，要不是怕把你这个亲爸比下去，我都想飞那边去看现场。” 　　两个中年大叔互相捶了一拳，来了客厅。 　　“景渊什么时候回来？我看别的大学生早放假了。” 　　陶奶奶解释道：“他两个专业事情多，不过明天中午也能到家了。” 　　谢荣看眼电视屏幕，笑道：“他倒是会挑日子，过两天妙妙也回来了。” 　　苏明安瞪了他一眼。 　　半个月前在京市机场送机，谢景渊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吻女儿，这气到现在他都还没消，虽然是女儿先亲上去的，可谢景渊也不能亲那么久啊！ 　　四个人说说话，交流交流近况，不知不觉就到了四点半。 　　因为苏妙妙打网球，连陶奶奶都对网球规则如数家珍，当比赛开始，他们也不用听什么解说，专心盯着屏幕里那道熟悉的身影。 　　三盘两胜制，第一盘苏妙妙赢得非常轻松，6-2。 　　四个家属都松了口气。 　　第二盘开始，苏妙妙也没有给对手反败为胜的机会，一口气打了6-0！ 　　当苏妙妙打出的最后一球重重落在地上再从对手的球拍前飞出，苏明安激动地一拳打上谢荣的肩膀：“好！” 　　谢荣：…… 　　看在准儿媳的份上，他不跟老苏计较。 　　唐诗薇则与陶奶奶抱在了一起，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女人，就这么抱着，绕着茶几转了好几圈。 　　谢荣最淡定，拿出手机，分别在几个社交圈子转发了刚刚报道出来的体育快讯。 　　没过多久，唐诗薇、苏明安的手机都要被亲朋好友们打爆了，纷纷致电贺喜。 　　京市。 　　决赛进行时，谢景渊还在跟着一位教授做实验。 　　傍晚走出实验室，他第一时间拿出手机。 　　教授调侃道：“急着看苏妙妙的比赛？” 　　谢景渊是这届甚至这几年来京大录取的学科方面最优秀的学生，苏妙妙又是这两年网球场上如钻石般闪耀的新星，再加上苏妙妙在学校的时候天天与谢景渊黏在一起，所以谢景渊的几位教授都知道两人的恋情。 　　谢景渊默认，然后就看到了徐守、顾嘉凌以及其他亲人同学发来的消息—— 　　苏妙妙拿到了她网球生涯中的第一个大满贯冠军。 　　比完赛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苏妙妙订了29号回安市的机票，下午三点飞机降落。 　　唐诗薇这个妇产科主任还要去医院加班，接女儿回家的光荣任务落在了苏明安头上。 　　唐诗薇在医院还不放心，在苏明安出发前给他打电话，提醒苏明安叫上谢景渊一起。 　　苏明安：“叫他做什么，我好再看着他们俩在机场热吻？” 　　唐诗薇：“年轻人都这样，他要是不想亲咱们妙妙，我该着急了。” 　　苏明安哼了哼。 　　唐诗薇：“你少废话，让我知道你自己开车去的，今年你别想好好过！” 　　苏明安有什么办法，只好去敲1002的门。 　　谢景渊也正准备出门，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苏明安微微眯起眼睛：“一个大男生，怎么穿这种颜色？” 　　女儿的衣服几乎都是白色，臭小子平时穿得灰扑扑的，今天故意要跟女儿穿情侣装是不是？ 　　谢景渊还没开口，跟过来送孙子的陶奶奶笑眯眯道：“我给景渊买的，是不是特别好看？” 　　苏明安：“……嗯，您的眼光当然没得挑。” 　　陶奶奶挥手：“那你们俩快去吧，晚上都来这边吃！” 　　谢景渊点点头，在外面带上门，跟着苏明安走向电梯。 　　电梯里一片沉默。 　　谢景渊的手机有新消息过来，苏明安偷偷瞥过去，发现跟谢景渊聊天的竟然是一个女孩子才会用的可爱头像！ 　　“跟谁聊呢？”苏明安若无其事地问。 　　谢景渊：“程悦，我跟妙妙的幼儿园同学。” 　　苏明安记得他们这几个好朋友，神色稍缓：“她跟你聊什么？” 　　谢景渊：“她组织了一些想去祝贺妙妙的小学、初中、高中同学，租了一辆大巴车，现在也出发前往机场了。” 　　苏明安：…… 　　突然眼睛有点酸是怎么回事？ 　　他跟老婆年年都担心女儿没有除了谢景渊之外的好朋友，结果现在竟然有一大巴车的同学要去机场祝贺女儿夺冠归来！ 　　谢景渊看他一眼，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包纸巾，这是他习惯为苏妙妙准备的。 　　苏明安僵硬片刻，掩饰道：“我最近有点感冒。” 　　谢景渊也没有拆穿他。 　　去机场的路上，苏明安就问大巴车上都有哪些同学。 　　名单程悦早发给了谢景渊，谢景渊趁等红灯的空隙，断断续续地念出来，有些苏明安都有印象的。 　　“哎，这小子是不是跟妙妙打过架？” 　　“嗯。” 　　“这个女生是不是长得比妙妙还好看？” 　　“……没印象。” 　　谢景渊的记忆确实很好，但他在过去的十八年里，不是在照顾苏妙妙就是在看书，除了各科老师的脸，以及一些来往多一些的同学，其他普通同学谢景渊都不曾刻意去记，包括这个刚刚他念出名字却毫无印象的被程悦标记为中学同学的女生。 　　苏明安握着方向盘，神秘一笑。 　　学霸又怎么样，还不是栽在了这种送命题手里，正确答案应该是——“不可能，这世上就没有比妙妙更好看的女生！” 　　机场，候机大厅。 　　程悦、周瑶、冯小雨、林熙都在，包括站在他们身后的四十多个青春洋溢的年轻人，有男有女。 　　除了他们，这边还围了很多等待采访归国冠军的记者。 　　得知程悦等人是苏妙妙的同学，记者们就先采访他们了，冠军小时候的学校生活也是国民感兴趣的点。 　　程悦读的是新闻系！ 　　她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在大巴上就给同学们打了预防针，还规定了几条不许，包括不许说苏妙妙的坏话，不许谈论苏妙妙与谢景渊的早恋，不许说苏妙妙喜欢在课间睡懒觉等等等等。 　　苏明安本来还有点担心，只是，当他靠近女儿的这群老同学，听到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对女儿的各种赞扬，苏明安忽然之间有些不太确定，孩子们口中那个勤奋好学、乐于助人的三好学生，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有记者认出了苏明安，马上都围过来采访他，包括站在他身边身高颜值都十分突出的谢景渊。 　　“小谢同学，我记得你与妙妙是京大校友？” 　　谢景渊还没开口，顾嘉凌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挤进记者们的包围圈，搂住谢景渊的肩膀，对着镜头灿烂一笑：“是啊，我们仨既是苏妙妙的京大校友，也是苏妙妙的高中校友，三年同校同班的好朋友，我还陪苏妙妙练过网球呢！” 　　有顾嘉凌在，记者们的嘴都显得不太够用了。 　　谢景渊、徐守默默听着，在预判顾嘉凌可能会说些不合适的东西时再动手阻拦。 　　谢景渊还好，徐守掐的可真疼啊，顾嘉凌觉得自己的后背肯定黑了好几块儿！ 　　候机大厅一片热闹。 　　终于，大屏幕上显示，苏妙妙所在的航班准时降落。 　　旅客出口这边，苏明安与谢景渊三个大学生凭借过人的体质，成功守住了第一线。 　　热情的记者们紧紧堵在他们身后。 　　程悦等人沿着隔离带站成一排，举牌子的举牌子，拿荧光棒的拿荧光棒，只等苏妙妙出现，就开始为她呐喊。 　　除了这批亲朋好友，苏妙妙当然也在国内收获了一众网球粉丝，其中有本地的粉丝也来了机场。 　　苏妙妙对此毫不知情。 　　团队成员都赶着回家过年，只有方姐与她一起订了来安市的机票，要亲自把她送到家人身边才能放心。 　　两人分别拖着一个行李箱，戴着口罩走了出来。 　　“苏妙妙！”“妙妙我爱你！”“妙妙你最棒！” 　　热情的呐喊雷鸣般席卷过来，苏妙妙都懵了，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隔离带外的那一排排人头。 　　有的她认出来了，譬如幼儿园时期就认识的朋友们，譬如高中认识的女同学余乐。 　　更多的，在苏妙妙眼里，都是陌生人。 　　可大家都很激动，都在朝她笑。 　　苏妙妙想起方姐说，她已经有了一批粉丝，或许会有粉丝们来接机。 　　粉丝都是喜欢她的人。 　　苏妙妙就朝粉丝们笑了笑。 　　“苏妙妙，帮我签名吧！” 　　有粉丝举起手里的网球。 　　苏妙妙就去签了一些。 　　不过她的耐心并不多，不想再签后，苏妙妙终于与爸爸、道长他们汇合了！ 　　在最熟悉的家人、朋友们的陪伴下，苏妙妙又回答了一些记者提问。 　　“好了，再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大家就都快回家过年去吧！” 　　“我来我来！妙妙，我听说谢景渊是你的男朋友，这是真的吗？” 　　苏明安脸一黑，之前他已经明确否认过这个问题了，为什么这个记者还要再问一遍！ 　　苏妙妙看向身边的谢景渊，在收到谢景渊的眼神暗示后，她却不听话地道：“是啊，他是我的男朋友。” 　　苏明安、谢景渊：…… 　　记者们震惊、哗然、反应过来急着拍两人合照的时候，那些排在隔离带一侧的老同学们，都露出了“早知如此”的暧昧笑容。 　　因为—— 　　全幼儿园都知道，谢景渊与苏妙妙是一伙的。 　　全小学都知道，谢景渊总是与苏妙妙形影不离。 　　全初中都知道，谢景渊与苏妙妙在早恋。 　　全高中都知道，谢景渊是苏妙妙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全京大都知道，卷王谢景渊与网球冠军苏妙妙谈恋爱谈得黏黏糊糊。 　　现在，全世界也即将都知道，谢景渊是苏妙妙官宣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