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脑咸鱼在八零》 作者: 词酒   简介:   陶娇杏是胎穿者,人咸鱼,挂也咸鱼,直到嫁人之后才姗姗赶来。   极品婆婆和妯娌?没有这样的人。   极品娘家打秋风?没有这样的事。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男人伤退,前途和钱途双双没了。   陶娇杏决定咸鱼翻身一把,自个儿做事业脑,指挥自家男人去好好奋斗,尽量自己动动嘴皮子就躺赢。   钱嘛,陶娇杏没想赚太多,想花的时候不缺就行。   她没多大野心,只想守着青山绿水风水宝地过好日子。   只是没想到,   她家建设的‘东北牧场’成为了全国首屈一指的牧场,甭管是产出的牛奶还是牛羊肉,都被人称为业界良心。   她家种的水果蔬菜,都成为了国民追捧的优质果蔬。   陶娇杏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死死守住了自己的良心,怎么就引来这么多的赞誉呢?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爽文 经商 基建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娇杏、谢挺 ┃ 配角:琥牢山下一大家子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老公不卷,我怎么躺平?   立意:幸福生活是奋斗出来的 第1章 琥牢山下   徐徐轻风吹进琥牢山脚下的农家小院里,穿过窗户吹到瘫在炕上的陶娇杏身上,把陶娇杏混混沌沌的脑子给吹清醒了不少。   陶娇杏确定了两件事。   她是个胎穿者,只是觉醒的有点晚。   她这个胎穿者是带着挂来的,这个挂来的也有点晚。   不过她带着的这个挂很良心,她找了半天氪金入口都没找到,整个界面简单朴素,处处都在流露着野鸡开发商的廉价质感。   界面一共四个区域——仿真区,研究区,交易区,仓储区。   这四个区域都是字面意思,不难理解,陶娇杏只是在仿真区上磕巴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琢磨明白了。   这个仿真区的功能是虚拟现实,里面目前仿真出现的东西有三块,她住的这院子,前些年按人头分地时分给她和她男人谢挺的地,以及琥牢山和琥牢河那一大片。   不过琥牢山和琥牢河那一片界面上还悬浮着一个弹窗——“百分之一使用权”。   她住的这院子和分到的地出现在仿真区,这不难理解,毕竟这两块名义上已经属于她了,可琥牢山和琥牢河为啥也会出现在仿真区?   仔细一琢磨,陶娇杏心里有了猜测。   早几年国家做了生产制度改革,不再限制老百姓进琥牢山和琥牢河里‘讨食’,也不把这些行为定义成挖社会主义墙角,因而琥牢山和琥牢河才会出现在仿真区内,不过琥牢山和琥牢河不是她的私有财产,于是有了那个“百分之一使用权”。   先点进自家院子,面板上呈现出的动物有十只鸡、三头猪、五只鸭子、两只鹅,四窝老鼠,一窝黄鼠狼以及蚊虫若干。   看着四窝老鼠与一窝黄鼠狼,陶娇杏的表情差点裂开。   老鼠偷吃东西,黄鼠狼盯着鸡鸭鹅,这可真是偷到她眼皮子底下来了。眼下鸡鸭还没遭罪,估计是有大鹅在的缘故,但两只鹅防一窝黄鼠狼,大概是防不胜防啊。   选中那一窝躲在柴火棚里的黄鼠狼,陶娇杏试着点了一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驱赶’或者是‘抓捕’的选项,果然弹出一个界面来。   “研究方向1:驯化。”   “研究方向2:驱逐。”   “研究方向3:灭杀。”   陶娇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2个方向,驯化黄鼠狼有啥用?   至于灭杀,黄鼠狼在东北这旮沓是鼎鼎有名的保家仙,赶走就好了,没必要打打杀杀,万一真冲撞了黄仙儿,那可得倒血霉。   画面一转,界面变成了“研究区”。   笼罩在研究区内的薄雾缓缓散去,一座庙出现在视野中。庙里面有什么东西暂且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庙门上画着个旋转不停的太极八卦图。   庙上面还顶着一个进度条,庙门上的太极八卦图每旋转一圈,进度条就会+1。   “合着这研究是玄学研究?”   陶娇杏诧异不已,她还以为是科学研究。   不过,不管是科学还是玄学,能解决问题就是好‘学’。   那一窝黄鼠狼的问题暂时不用太担心了,陶娇杏又将注意力移到了四窝老鼠上,点一下,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板。   对于老鼠,陶娇杏就没那么谨慎了,直接选择了灭杀。   在那座庙旁边陡然又弹出一个屋子,这屋子看着有点像是小作坊,门关的严严实实,上面的进度条上写着一行字,“灭鼠药生产中……”   进度条+1,+1……   陶娇杏感觉自个儿就像是玩游戏一样,瞬间来了精神,哪怕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叫上了,也没打算去做饭。   这回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家禽家畜上。   先选择那三头养的肥肥的大肥猪,点一下,熟悉的面板出现,上面的弹窗内容却是不一样的。   “研究方向1:优质繁殖(多生优生)。”   “研究方向2:优质产出(多肉肥美)”   “研究方向3:驯化进化(随机)”   想都不用想,研究方向3可以直接排除了,陶娇杏可不想自家养出个猪妖来。   她在研究方向1和研究方向2上纠结了一下,最终选择了2,她养猪就是为了卖钱,目前还没有自家繁殖猪崽儿的打算,没必要选择研究方向1。   鸡鸭鹅是等着产蛋的,自然要选择研究方向1了。   这一切都安排完,研究区堆满了进度条,绿汪汪一片,有些研究方向居然同时在庙和作坊上面挂起了进度条,陶娇杏一时间想不明白。   饥肠辘辘的她决定先不想了,填饱肚子再说。   她去了厨房,掀开水泥箱子,打算拿点米出来,晚上煮点粥吃,冷不丁突然发现水泥箱子里的粮食少了一大截。   这个发现当场就把陶娇杏给急出一脑门的汗来。   家家户户为啥要做水泥箱子?就是为了避免被耗子盗了粮食啊!   她的水泥箱子封的严严实实的,粮食去哪儿了?中午明明还在呢!   就在陶娇杏抓瞎的时候,那金手指界面突然显现,弹出两条提示。   “家禽优质繁殖饲料生产完成。”   “六畜兴旺符绘制完成。”   陶娇杏从仓储区把家禽优质繁殖饲料拿出来,抓出一把一看,合着她准备的粮食都变成饲料了啊……这个答案差点让陶娇杏泪奔。   那点粮食勉勉强强够她吃,谢挺每年过年才从部队回来,他饭量大吃得多,每次都是拿盆吃,他一回来陶娇杏就得生活在粮食不够的恐惧之中。   将近百斤的粮食突然变成了饲料,接下来的日子该咋过?   陶娇杏这么一慌神的工夫,水泥箱子里的粮食又少了一截,金手指界面提示她猪饲料生产完成。   陶娇杏当场抓狂。   如果时间能倒流,她一定得穿越回去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金手指虽然厉害,但不能随便用啊!   眼下粮食已经没了,她再懊悔也于事无补。陶娇杏只能忍着心塞与心痛,痛定思痛,忏悔一刻钟,然后点开了仿真区里的那块地。   地里头种的是玉米,她选中玉米点了一下,界面弹出。   “研究方向1:高产(产能随机翻倍)”   “研究方向2:驱虫(虫虫去无踪)”   “研究方向3:杂交进化(随机)”   这都不用犹豫,直接选择研究方向1,粮食危机要是不解决,她全身都不舒坦,心更是紧揪着,片刻踏实都没有。   地里头没别的选项了,陶娇杏又点开琥牢山和琥牢河。   因为这俩不是她的私有物品,所以弹出来的窗口只有“采集”这一个选项,不能进行研究和改造。   挖小半碗玉米面放到锅里煮上,陶娇杏打算晚上就喝点玉米糊糊对付。   她搬了个小板凳靠着灶台坐下,先将目光锁定在琥牢河里能采集的物资上,手指就和打地鼠一样戳了下去,大概是对物资的渴望太足了,她的手指翻飞,差一点就戳出残影了。   琥牢河里的鱼虾蟹不少,哪怕陶娇杏只能采集其中的百分之一,数量也相当可观。   琥牢河搜刮完之后,陶娇杏就把目光放到了琥牢山上,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提示她可以采集,她都会采集回来,收进仓储区。   自家地头的东西都可能会被一些手欠的人偷走顺走,更别提琥牢山和琥牢河里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仓储区的物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多了起来,同时还多了一串提示——仓储区即将存满,存满之后将无法再存入新物资。   陶娇杏试图从仓储区找到一个‘扩容’的选项,哪怕氪金也行,然而这个朴实无华中带着些许穷酸质朴的界面并没这个功能。   将刚刚产出的家禽饲料拿出来,仓储区的一百个小仓库瞬间清空一个。   陶娇杏刚刚收集物资的时候就好像练成了无影手一样,压根没细看,只要是允许采集的都采集了,这会儿走马观花地看一遍,发现琥牢河里采集的东西就占了不少小仓库。   仓储区的小仓库不是按照分量限制的,而是按照种类限制,一种物资对应一个小仓库,琥牢河里最多的清江鱼足足采集了八百四十斤,只占据了一个小仓库,而小虾米一共采集了两百斤出头,也占据了一个小仓库,还有那在琥牢山上采集到的药材,很多药材都只采集到了两三株,也是占据了一个小仓库。   多少都有点浪费仓库空间了。   陶娇杏略作犹豫,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过两天就去一趟县城的药材公司,把这些采集到的药材卖出去,到时候再用卖药材赚的钱去粮油店里卖粮食,总能把刚刚莽撞之下消耗的粮食窟窿给填回来。   在琥牢山里采集最多的是黄精,陶娇杏点了一下,本意是想拿出一株黄精来看看这药材实际长啥样,没想到存储黄精的那个小仓储上居然又弹出了弹窗。   “研究方向1:烘干炮制。”   “研究方向2:种植繁育。”   “研究方向3:成分提炼。”   每个研究方向都很有诱惑力,陶娇杏略作犹豫,选择了烘干炮制,种植繁育和成分提炼这两个选项对她来说太遥远了。   研究区内作坊上的进度条又多了一条。   陶娇杏仔细审视这界面,貌似这界面比她想象的更智能,也更自由,就是连个操作指南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发布,具体怎么操作全靠玩家自行摸索。   仓储区的小仓库那么多,会有批量处理的功能吗?比如说将所有的药材批量烘干炮制。   她的想法刚落下,仓储区界面的右下角就多出个批量选择的按钮。   陶娇杏笑了一声,把所有药材都批量选择了烘干炮制,又将所有水产品也选择了类似的‘风干腌制’,家里的盐罐子一瞬间就见了底。   作者有话说:   回来啦,熟悉的朋友还在吗!!!! 第2章 谢挺残了?   陶娇杏厨房里摆着的盐可是娘家送给她的嫁妆,建国前陶家祖上出过地主,屯的私盐足足有三十大瓮。   建国后打地主抄家时,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抄走了,埋在地里头的私盐是少有的‘幸存物’,不过那会儿的私盐就算是雪花盐,杂质也不少,根本没法儿同现如今供销社里卖的精炼盐相提并论。   陶父知道祖上眼里的大资产严重贬值,往后也没有升值的机会了,便将存盐的大瓮都挖了出来,陶娇杏出嫁的时候,嫁妆里添了三大瓮的盐,足够陶娇杏从出嫁吃到入土。   陶娇杏捧着盐罐子去西屋里装满盐,心有戚戚,觉得这金手指都是坑,一不留神就跳坑里去了。   不过她理智还在,再坑的金手指也是金手指,总归是利大于弊的,有金手指比没金手指强太多了,仓储区里的那么多好东西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据。   把熬好的玉米糊糊喝完,刷完锅洗了碗,再把院子里养着的家禽和家畜都给喂了,陶娇杏打算抹把脸就早点休息,她自从得了金手指后,经历了太多次的大喜大悲,心脏多少都有点招架不住。   她还不断地告诫自己,等谢挺回来之后,这金手指就可以暂时‘封印’一段时间了,她自个儿面对这些惊吓已然足够,要是让谢挺看到,指不定会动摇他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这样一想,谢挺常年不沾家还算是好事一件,谢挺在家会让她束手束脚,严重影响她发挥金手指的作用。   然而,怕啥来啥,洗脸水还没烧好,她婆婆耿菊花就一脸忧色、步履匆匆地进门了。   “老三家的,刚刚老三打电话打到村委会了,说是他退伍了,明天的火车,后天晚上到。”   陶娇杏心里咯噔一下,“妈,谢挺他咋了?犯错误了?还是受伤了?”   耿菊花原本就通红的眼眶一下子就涌出了泪,“是受伤了,在部队卫生院住了两个月,治好了才同家里说。他没细说,但是在卫生院里住了俩月,肯定伤得不轻,不然好端端咋就退伍了?我担心老三,老三他,他残废了。”   耿菊花一下子抓住陶娇杏的手,“杏子,你答应妈,甭管老三变成啥了,咱都安生过日子成不?”   “妈对你还行吧,你嫁进来四年了,一直没生娃,这要是换做别人家,婆媳早就闹翻了,妈从来没说过你……万一老三残了,咱照旧过日子,行不?妈和你爸想办法补贴你俩,肯定会让你俩把日子过下去的。”   陶娇杏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她心颤个不停。   耿菊花以为陶娇杏是动了要离婚的心思,当下就屈膝要跪,吓得陶娇杏赶紧把人拉住。   陶娇杏压下心里的惊惶,一字一句地说,“妈,谢挺对我不错,你放心,只要谢挺还活着,只要谢挺不闹着逼着我离婚,我不会主动要离的。”   “不过要是真过不下去的时候,您也别劝我,您不逼我生娃,我很感谢您,可不是我不愿意生,也不是我不能生,我去县医院看过的,医生说我没问题,生娃是看缘分的,我和谢挺聚少离多……”   她的意思也很明白,耿菊花没必要拿着没逼她生娃这事儿让她背负什么良心债。   一年到头,谢挺沾家的日子都不超过半个月,她要是真怀了,谢挺都得仔细算算日子,假设日子不对,那他多半是绿了。   耿菊花老眼含泪,“杏子,有你这句话,妈就放心了。”   耿菊花这么晚过来,就是找陶娇杏要个态度,只要陶娇杏不主动闹离婚,那她就安心了。   至于谢挺闹着要离婚,耿菊花觉得压根不可能,陶娇杏是谢挺主动相看上求来的,二人感情也很好,虽说聚少离多,可谢挺一直都抠着自己,攒下的钱全都会寄回来……谢挺把陶娇杏当成眼珠子一样爱,咋会舍得主动闹离婚?   -------------------------------------   耿菊花走了,留下原本就心累现在更心累的陶娇杏。   胡乱洗了把脸冲了个脚,陶娇杏插上门闩躺回了炕上,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她觉得谢挺多半是伤得很重,劳动力说不准都丧失了,不然这挂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想想她不久前的心花怒放,陶娇杏觉得自己脸上明晃晃挂着四个字——“乐极生悲”。   感情这挂是扶贫低保挂。   她打开金手指界面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所有能点的地方都点了一遍,陆陆续续又发现了不少的功能,比如那庙门是能点开的,庙里头空空荡荡,除了供奉的三清祖师神像外,就剩下一个书架了。   偌大的书架上只有一本书,封面上写着四个字——符箓大全。   她打开那本《符箓大全》,除了前面三页有内容外,其余的内容都是空白。那三页纸上记录着三种符箓——驱邪避讳符、六畜兴旺符、五谷丰登符。   她看完这三页纸,脑海中就有了详细的画符方法,不过成功率有多少,这还有待验证。   那作坊的门也能点开了,里面各式各样的设备轰隆隆运作着,她能看到,但是接触不到。作坊里面同样有个书架,上面的书里记载的是鸡饲料、猪饲料、土壤肥料、灭鼠药等的配制方法,还有采集到的那些药材的炮制方法和药性简介等等。   “那些书架上的内容多半就是研究区的研究成果……”   陶娇杏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用凉水抹一把脸,刷个牙,陶娇杏的心态已经坦然了许多。   谢挺能够完整囫囵地从南边回来,而不是被人装在盒子里盖着红旗回来,这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眼下有金手指在,科学玄学两手抓,将来说不定会有帮谢挺治好身体的方法。   而且眼下也不再是非得下地干活赚工分才能养家糊口了,实在不行就做个小买卖,日子肯定能过得下去。   她只盼着谢挺不要毁容,她当初嫁谢挺就是颜控作祟,图的是谢挺的身材和脸还有钱,万一谢挺毁容了,她估计得日日以泪洗面。   纵然脑子闹哄哄的,该干的事情还是得干,后院里养着的鸡鸭鹅和猪都得喂,鸡鸭鹅下的蛋也得捡回来。   陶娇杏魂不守舍地端着竹编扁筐去捡了蛋回来,放到灶台上之后才发现,今儿个捡的蛋有点多啊……   往常十只鸡里总有三四只鸡是不下蛋的,今天这只不下,明天那只不下,轮着来的,今儿个居然都下蛋了,鸭子和鹅产蛋的次数更少,捡不到是常态,捡到是幸运,今儿个居然整整齐齐全都下蛋了。   陶娇杏猛地抬头,望着头顶喃喃自语,“这是,金手指起效了?”   六畜兴旺符加上她砸了那么多粮食搞出来的饲料,效果看起来真不错啊,就是不知道这效果能不能持续下去。   转眼她就又想到了一件事儿,这鸡鸭下蛋的频率拉高了,地头粮食产量翻倍的时候咋搞?不得引来全村人的红眼?   她打开金手指界面仔细找了找,果然找到了相关的设置——可以在产量不变的情况下,将产量分为两部分,接近常规、自然状态下的产量留在地头,多出来的产量直接在仿真区里给收了。   陶娇杏再次感慨这金手指界面的操作自由度之高,就是不给个操作手册这一点挺坑人的。   该做的设置都设置好,陶娇杏早饭煮了个鸡蛋熬了点稀粥,吃完便去找耿菊花借了自行车,蹬着自行车到县城去了。   耿菊花有点紧张,大概还是担忧陶娇杏不想过下去了,她问,“杏子,你进城干啥去?”   “我去粮油店买点粮油,谢挺要回来了,家里的粮食肯定不够吃。”   耿菊花听了陶娇杏的话,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陶娇杏的主要目的没说,她从琥牢山上采集的药材已经全部炮制好了,就在她身上背着的帆布包里。   除了那些比较普通的药材外,陶娇杏还采了十二根野山参,这回挑了三根年份短的,打算卖掉。   至于年份长的,先放在仓库里,说不定谢挺回来之后用得到。   陶娇杏到了县城之后,直奔药材公司而去,药材公司有专门收中药材的窗口,里面有一老一少两人,年纪大的负责给药材估价,年轻的人负责算总账。   药材公司是国营单位,几乎没发生过坑蒙拐骗的事儿,老百姓在琥牢山上挖到药材之后,基本上都是拿到药材公司来卖。   晒干的药材分量轻一点,价格就贵一点,没晒干的药材分量重一些,价格便宜一些。但总的来说,晒干且炮制好的药材更值钱,毕竟里头掺了人工费。   陶娇杏先是把抱着黄精的那个油纸包从帆布包里掏了出来,递给年纪较大的那位老中医,老中医抖了抖油纸包,又捏了捏那药材,放在鼻尖闻了闻,冲陶娇杏点点头,“这药材的炮制手法挺地道的,小李,称一下这重楼,按中上品的价钱算。”   陶娇杏疑惑,“为什么是中上品的价钱?是炮制手法有问题?还有,我这不是重楼,是黄精。”   老中医解释道,“重楼就是黄精,名字不同,一个东西。”   “你这药材没问题,年份稍微短了些,但也能入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琥牢山上长出来的。如果不是炮制手法好,琥牢山上的重楼最多开到中品价格,亏在了年份和地利上。”   陶娇杏了然,这大概就是橘生淮南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没想到这药材之间还存在地域歧视……   作者有话说:   望眼欲穿地等着老伙计和新朋友!!!! 第3章 童工牛?   在那位‘小李’算出黄精的价格后,陶娇杏又把带来的其它药材逐份掏了出来,最后是那几根炮制好的野山参。   老中医见陶娇杏掏出来的药材个个都炮制得很好,心中惊诧,开价的时候也没吝啬,没搞故意压价那种性质恶劣的行为。   采集到的药材卖了个好价钱,笼罩在陶娇杏头顶的阴霾都散了不少。   她去了一趟粮油店,把各式各样的米面粮油都买了些,终于感觉卡在头上的紧箍咒松了。   回到家,先把买回来的米面粮油都存放到水泥箱子里去,陶娇杏这才去找耿菊花还自行车。   见到她来还车,耿菊花吊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关切地问道:“杏子,买上了没?”   “妈,买了一些,应该够吃一阵子了,到时候如果缺了再买。”   耿菊花从厨房里背出半麻袋的粮食来,“这里头有大概五十斤的苞米面,还有二十斤的白面,你拿回去,和老三先对付着吃。你们俩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等地头粮食收下来之后,妈再匀你们一些,咱不买也足够吃。”   “到时候再说吧,我看我们地头的粮食长得也不错,院子里种的菜也长得挺好。妈,你要是缺啥菜就自己过来摘哈!”   扛起耿菊花硬塞过来的粮食,陶娇杏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背回了家,她打开金手指面板看了一眼,家禽家畜都生长得挺好,黄鼠狼已经被驱赶走,老鼠也被灭杀了,院子里的虫子都少了许多。   在五谷丰登符的加持下,院子里的蔬菜长势那叫一个喜人。   陶娇杏将注意力放在了面板上那唯一一个没被‘光顾’过的区域——交易区。   “不知道这交易区里有什么?是拿啥交易的?花钱吗?”   陶娇杏嘀咕着点开交易区,那界面很是新奇,规规整整的分类呈现在眼前,随便点开一个选项看,里面居然连农用机车都有卖的……这不适用啊,她还能凭空掏出个农用机车来?   找到‘家禽家畜’分类下,入目是各种常见的鸡鸭鹅和猪牛羊,陶娇杏扒拉了几下,找到了卖奶牛的地方。   点开奶牛的购买选项,里面有两个套餐:   第一个是两百块买下整头牛,附带着赠送催产饲料,奶牛只有进入哺乳期才会大量产奶,哺乳期过就会停奶,而这种催产饲料每隔三个月喂一次,能保证奶牛一直都处于哺乳期,这头牛归买家所有。   第二个是两百块买一个十头牛的套餐,附带着赠送催产饲料,奶牛产的奶全部归买家所有,等奶牛停止产奶后,卖家会回收走牛,并返还给买家两千块的福利补贴。   陶娇杏的脑子好悬没转过来。   她看着第二个选项,下意识地就想这是扶贫选项吧,两百块买十头牛,养牛过程中产的牛奶是自己的,虽说人家最终把牛给拉走了,可还给两千块的补贴啊……   不过仔细一想,那十头牛拉出去卖,可绝对不止两千块。   这是一笔糊涂账,第二个套餐买的时候占了人家的便宜,中途等于是用养牛付出的劳动力来换牛奶,做一个兢兢业业的养牛打工人,最后人家给发个两千块的年终奖。   陶娇杏打算搏一搏,两个选项都要,第一个选项的牛养在自己家里,第二个选项的牛养在仿真区,等到收获的时候对比一下,看看哪个最实惠。   她日子过得抠搜归抠搜,手头的存款是很可观的,花四百块买牛,也只是动了个零头。   更何况,要是去县城的牛羊市集买奶牛,四百块都不一定够买个奶牛犊子,还得时常操心带着奶牛配种的事。   陶娇杏一咬牙,这两笔订单就完成了。   打算养在现实里的那头奶牛显示是‘派送中……’,预估派送时间晚上八点,倒是催产饲料已经派送到仓库里面去了。   而那些打算养在仿真区里的奶牛已然直接出现,陶娇杏点开一看,好家伙,全都处于饥饿状态。   十头饥饿的牛,就算把家里全部的粮食都搭进去,也不一定够吃啊……陶娇杏恍然间意识到这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等家里的庄稼收成之后,地里头的秸秆应该够牛吃一阵儿,可肯定不够吃一整个冬天,到时候说不定得去找耿菊花把地头的秸秆也要了。   关键是,别人不知道她养了十一头牛啊……以为她只有一头牛,难不成她养的牛的胃是无底洞?   陶娇杏像是扒拉救命稻草一样扒拉开交易区,想看看牛饲料怎么卖,看了一眼就果断关上了。   太贵,不值得。   她手头攒的钱是不少,可也经不住十头牛这么个吃法。   胡思乱想中拾掇好中午饭,吃过之后,连午休都没有,陶娇杏套了个胶皮手套,拎上镰刀,背了个竹编篓子,直接往琥牢山脚下草甸子的方向走去。   这边养牛的人家不多,养猪的人不少,但猪嘴挑,并不是什么草都吃,而且琥牢河这边水汽足,草甸子里的草相当丰茂,陶娇杏觉得自己努努力的话,应该饿不着那十一头嗷嗷待哺的奶牛犊子。   她钻到了草甸子里,伸手抓了一把草,镰刀一使劲儿,这把草就被割了下来。   陶娇杏都没把这把草往背篓里收,而是直接放进了仿真区,十头奶牛犊子一窝蜂地涌到了石槽跟前,舌头一卷便将那为数不多的草给吃完了,紧接着就是不满足的哞哞叫。   陶娇杏眼睛一亮,这些奶牛犊子吃这些草就行。   琥牢河旁边几十里的草甸子,还能缺了草不成?   镰刀起,镰刀落,陶娇杏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割草机器,足足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总算把仿真区那十头奶牛犊子的胃给填饱了。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那十头吃饱喝足的奶牛犊子居然产奶了,每头牛犊子产奶二十斤,产出的奶被直接收入仓库之中,陶娇杏看得目瞪口呆。   金手指果然……很不讲道理。   这算不算雇佣童工牛?   不过产奶是好事,她尝着养牛的甜头,割草的动力也能足一些。   坐在草甸子上休息了一会儿,陶娇杏感觉胳膊又酸又乏,主要原因还是镰刀钝了,不够锋利,用起来费力得很。   她打开交易区,找到了卖家界面,把自己刚刚收获的两百斤牛奶上架了一百九十八斤,价格是交易区给出的指导价,她没资格主观调整价格,不过陶娇杏也乐得省事。   眨眼之间,一百九十八斤牛奶就销售一空,变成了趴在她户头上的余额。   余额后面有个‘提现’的按钮,陶娇杏点了一下,腰间的口袋瞬间就鼓了起来。   陶娇杏掏出来的可都是钱啊……这交易区给出的牛奶指导价是五毛一斤,一百九十八斤奶就是九十九块钱,这都是实实在在的钱啊,和谢挺邮寄回家的钱一模一样,没啥区别。   眼泪夺眶而出,陶娇杏感觉自己看到了未来的出路。   有这交易区在,就算谢挺真的残了废了,她也有底气养着谢挺。   -------------------------------------   在交易区里选到农具界面,花二十块钱买了一把介绍说有‘削铁如泥’威力的镰刀,陶娇杏拎上手试了一下,果然物有所值。   甭管她抓着的草有多粗,只要握着镰刀的手稍微使点劲,都能把草给整整齐齐地割下来。   仿真区的牛都吃饱休息去了,再往石槽里投喂也没什么用处,陶娇杏收割的草只能收进仓库里,而收进仓库里的草又会被自动分类……得亏琥牢河这边草甸子里长得草就那么几种,不然仓储区的那点仓库压根不够用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陶娇杏拿着削铁如泥的镰刀在草甸子里化身人形割草机,一直忙活到天色发黑,这才收了手,胳膊的酸疼不仅没加剧变严重,反倒是缓解了不少。   把最后割的草收进背篓里,削铁如泥的镰刀收进仓库,陶娇杏出了草甸,回了家。   耿菊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陶娇杏回来,耿菊花着急火燎的语气中夹着些许几乎不可见的哭腔,“杏子,你干啥去了?咋一下午都没见着你啊!”   陶娇杏见金手指面板闪着光提示说那一头奶牛犊子已经快配送到了,稍微一组织语言,同耿菊花说,“我上午去牛羊市集买了头奶牛,下午给奶牛割草去了。妈,你咋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对了,你买奶牛干啥啊?”耿菊花实际上是心里不踏实,怕好端端的儿媳妇飞了。   连娃都没生的女人,但凡狠下心来抛弃男人,还有什么能拴得住呢?   陶娇杏拿钥匙开了院门的锁头,道:“不是说谢挺受伤了吗?我听城里人说牛奶是个特别好的补品,比麦乳精还要好很多。县城的奶站倒是能买到牛奶,只可惜人家嫌咱这乡下太远,不给咱送,我索性就买了头奶牛,自家养着喝牛奶。”   耿菊花心里的急躁和慌乱一扫而空,听着陶娇杏处处为谢挺着想,她觉得自家儿媳妇应该没有要离婚走人的打算,心里安定了不少。   她问,“你是去草甸子里头了?”   “嗯,那边的草多。”   耿菊花道:“回头你去的时候喊上我,我同你一起去,两人割草的速度快一些。不过你买的小牛犊子也吃不了多少,割点草将就着够吃到秋收进行。等秋收过后,地头的庄稼秸秆收下来,足够吃一冬天了。”   作者有话说:   三章,晚上21:00会再来一更!   评论区看到好多熟悉的面孔,感恩,疯狂比心!   muuuuuuuua! 第4章 上车饺子下车面   耿菊花在陶娇杏这边待到亲眼看着有人开着车把小牛犊子送到之后,她帮陶娇杏把小牛犊子的食槽和水槽安顿好,这才回去。   距离谢挺回家只剩下一天。   陶娇杏就着煤油灯煮了一斤的牛奶,泡着之前蒸的馍吃完之后就歇下了。   日收入九十九元给她带来的刺激并未停歇,这会儿外面黑灯瞎火一片,陶娇杏心里却是亮堂堂的,比赚了九千九百块钱都差不了多少。   点开交易区,找到奶制品的交易栏目,把各式各样的奶制品价格都对比了一下,陶娇杏得出一个结论。   直接卖鲜牛奶是利润最薄的,如果能把鲜牛奶加工成酸奶、奶酪、奶豆子、或者是牛乳粉等,利润都会涨上不少。   对于别人来说,加工鲜牛奶也是需要投入成本的。可对于她来说,加工鲜牛奶只需要从仓储区调入研究区就行,研究区那作坊的进度条跑完,这鲜牛奶不就加工好了?   小仓库里还有一斤鲜奶没喝,陶娇杏把这一斤鲜奶调入研究区中,面板上弹出三个可选方向。   “研究方向1:优质乳粉(强健骨骼,提高免疫力)。”   “研究方向2:优质奶酪(调养肠胃,改善消化力)”   “研究方向3:优质酸奶(美容养颜,增强活性力)”   “Emmm……”   陶娇杏都想要,可是眼下只有一斤奶,而且她还躺下了,只能选择研究方向2,做好之后躺被窝里就能尝尝味道,如果选择了研究方向1或者是研究方向3,还得下地去找碗和开水。   等了约莫两分钟的时间,仓库里的一斤牛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两硬币模样,但约莫有两枚硬币那么厚的奶酪。   陶娇杏捏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奶味要比鲜牛奶还更浓郁,而且多了一些甜味,就是正正经经的牛奶香,没别的奇奇怪怪的味道。   从作坊内的书架上找到记录生产奶酪的方法,陶娇杏稀里糊涂的看完,似懂非懂,没完全懂,但也大概知道了一些。   奶酪属于发酵类产品,在鲜牛奶的基础上做了浓缩,因此奶味要更浓郁。   那丝丝缕缕的甜味并不是生产过程中加了白砂糖,而是生产工艺中有一道水解乳糖的工艺,把原本没什么味道的乳糖水解成为了葡萄糖和半乳糖,甜味来源于葡萄糖,这样处理过后的牛奶入口更香甜,而且还能去掉乳糖不耐受的风险。   对于乳糖不耐受的人来说,喝牛奶很容易腹泻,但作坊里把这种乳糖给水解掉之后,乳糖不耐受的人喝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陶娇杏心中懊恼自己没上几年学,文凭太低,空守着这宝山里一堆高大上的工艺也看不明白,同时也打定主意,等之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去县城新华书店多买书,看能不能靠自学把文凭提上来。   至于说回到学校念书……陶娇杏是没这个打算的,她实在不是那块料,就不去给学校里的老师添堵了。   况且她当初小学念完就不念了,后来高考恢复时,她也没啥考大学的想法,直接嫁给了谢挺……她的心早就变成了草原上撒欢儿的野马,哪里还能再收回来,规规矩矩地坐在教室里学习?   自学自学就得了,能学多少学多少,不逼着自己非得成才。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命运和人生轨迹,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给国家和社会添乱,就足够了。   -------------------------------------   大概是吃了那奶酪的原因,陶娇杏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五谷轮回的感觉给憋醒了。   跑去厕所舒舒服服地和即将轮回的五谷道了个别,她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轻松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洗完脸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脸比往日要白净一些,她脸上容易出油,半天不洗就黄了。她为了不在人前丢脸,每天中午都会拿毛巾擦把脸,这样能维持脸蛋一整天的白净。   她这种皮肤烦人得很,一觉睡醒时,脸上也容易泛油光,而且还发黄,必须好好洗脸才能维持一上午的白净,今天脸上微微有一点油,但不像之前那样油的反光,反倒是显得皮肤很有光泽,而且也没之前那么黄了。   陶娇杏嫁给谢挺前,可没少因为这张爱出油的脸烦恼,嫁给谢挺之后就躺平了,还渐渐发现了这张油脸的好处——冬天不会像那些不出油的脸一样干到蜕皮裂开。   而且她的油脸也没像其它油脸那样三天两头地冒疙瘩长火疖子,因而陶娇杏早就自洽了。   别人冬天需要擦雪花霜才能保证脸上不干的掉皮,她哪用得着雪花霜?她啥都不用擦,脸都好好的,这是一张省钱的脸!   只不过,美容养颜的功效不是酸奶才有的吗?她做的明明是乳酪啊!   仔细琢磨了一会儿都没琢磨明白为啥,陶娇杏就在脑子里和起了稀泥——说不准她脸上出油就是因为肠道功能不好,奶酪有调理肠道的作用,把肠道里的问题改善了,脸上的出油情况自然就改善了?   等奶牛今天产奶之后,她打算把乳粉、奶酪和酸奶都试试,尤其是酸奶那个美容养颜的功效,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   拌好饲料,去后院把鸡蛋鹅蛋和鸭蛋都捡了,拎个水桶把小牛犊子攒了一夜的牛奶给挤了,留了二斤在外面,打算等耿菊花来了之后让耿菊花拿回家去喝,其它的牛奶全都收进了作坊里,一半加工成乳粉,一半加工成酸奶,今天就能尝到这俩的味儿。   陶娇杏猜到了耿菊花的想法,算准了耿菊花上午就要过来,因而那牛奶就放在背阴的地方。   果不其然,陶娇杏刚把家禽家畜喂了,给食槽水槽里都加满水,还没来得及给菜地里种的菜浇上水,耿菊花就又跑过来了。   “杏子,你吃早饭了没?”   陶娇杏笑着应声道:“没呢,这才刚把后院的家禽家畜给收拾了,连菜地都没顾得上浇呢!妈,你去厨房外头的窗台上拿,我给你留了一盆牛奶,早晨新鲜挤的,你煮开来尝尝味儿。”   耿菊花傻眼了,“那么小的牛犊子就能产奶了?”   陶娇杏脸不红气不喘地扯淡,“我买奶牛犊子的时候,人家就和我说这种奶牛的品种好,只要定期喂一种特殊的饲料,就能一直产奶,不过年龄小的时候产奶少,年龄大一些产奶量就上去了。您尝尝那鲜奶的味儿,看看咋样。”   “行,我就用你的灶煮了啊。你不也没吃呢?我尝尝味儿就行,你喝牛奶当早饭吧,喝完之后我跟你去草甸子里给牛犊子割草去。”   陶娇杏:“……”   有耿菊花在,她怎么把那削铁如泥的镰刀拿出来?怎么割草喂仿真区那十头嗷嗷待哺的奶牛犊子?   脑子一转,陶娇杏想到了辙,“妈,我去割草就行。谢挺最爱吃您做的包子和饺子,您给调馅儿吧。”   耿菊花想了想,说,“今天还是别吃包子和饺子了,上车饺子下车面,妈给你们做面条吧。”   “我回家拎个不下蛋的老母鸡过来,再拿点干木耳和蘑菇,咱吃炖鸡面吧。老三每年过年回来都馋我做的炖鸡面,今儿晚上就吃,炖一下午,肉质再柴的老母鸡都能给炖软烂了。”   “包子和饺子馅儿,我明儿个过来给你们调,咱吃完一样吃一样。还有啥想吃的没?妈给你们做。”   耿菊花对陶娇杏一直都不错,放眼全村都算是相当和善的婆婆,但从没有过像今天这么贴心过。   陶娇杏心里就和明镜儿似得,她这是沾了谢挺的光。   不过不管是为啥,这好意她都得领情。   从篮子里捡了两个鸡蛋,打碎之后从牛奶混在一起,完全打散,加一勺红糖放到锅里煮上,不多时就煮出了口感丝滑的牛奶蛋絮汤。   陶娇杏和耿菊花各喝了一碗后,留耿菊花在家收拾老母鸡炖鸡汤,陶娇杏背着背篓出门,继续去草甸子里给小奶牛犊子割草。   耿菊花回家拎了只老母鸡过来,一边烧水拔鸡毛一边反思自己,“之前对老三家还是不够好,总觉得老三在外面赚得多就想着补贴老大家和老二家,往后不能这样做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嘀咕,“老三家这口子还是不错的,我还担心人家觉得老三残废了就要闹离婚……是我多想了,哎,希望老三没事吧。”   “保佑老三没事,就算上头管着不让供仙,我今年过年也要偷偷供上……”   -------------------------------------   陶娇杏在草甸子里割的草不仅把养在仿真区的十头牛都给喂饱了,还储存了不少的余粮。   十头奶牛犊子一如既往地给力,吃饱喝足就开始产奶。   大概是奶牛也稍微‘成长’了一些,每头牛的产奶量都提升了一斤多不到两斤。陶娇杏盘算着家里那头牛产的奶都喝不完,索性就直接将这些牛奶全都加工成利润最高的奶酪,一并放到交易区出售。   趴在交易区账户上的钱又多了不少,只是这回陶娇杏没再选择提现,反正想提现的时候随时都能,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家里放的钱太多反倒还得担心会不会进贼。 第5章 驯夫有道?   知道谢挺要回来,耿菊花实在坐不住,连地头都没去,一天都待在陶娇杏这边,里里外外忙活个不停,鸡鸭都喂了两遍。   同耿菊花那坐立不安的状态比起来,陶娇杏反倒显得淡定了许多。   下午依旧是去割草。   趁草甸子里的青草茂盛,她得尽快给仿真区里的奶牛犊子攒好口粮,不然等秋收一过,漫长的冬天带着铺天盖地的大雪落下来,覆在琥牢山下这片白茫茫的大地上,奶牛犊子吃啥过冬?   人活一世,总不能贪图眼下的舒坦,就堵上未来的路,把将来的日子都活成鸡毛一地的苟且。   活在当下固然洒脱,可又不是活不到明天?   当下就把该造作的都造作了,明天一穷二白,难不成真就不活啦?总得为以后谋划的。   陶娇杏又是忙活到天色擦了黑才回家,耿菊花已经等得完全坐不住了,巴掌大的厨房里,耿菊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转了一圈又一圈。   “妈,你着急啥啊……着急也不管用,先把饭吃了,我估摸着谢挺快回来了。”   耿菊花看着陶娇杏端到她手里的那碗鸡汤面,冷不丁地问,“老三家的,妈有个问题哈,你为啥一直都连名带姓地喊老三啊,听起来怪生分的。”   陶娇杏瞥了耿菊花一眼,问,“我不连名带姓的喊他,那咋喊?”   “喊‘挺挺’?我现在喊一声,鸡皮疙瘩都能起一身。”   “喊亲爱的?叫村里人听到了,明天我能被唾沫星子淹了。”   “谢挺就挺好的,等啥时候我俩有娃了,我再改口喊孩他爸。”   耿菊花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被陶娇杏这么一说,耿菊花也没那么着急了,闷头唆完鸡汤面,耿菊花正要起身去洗碗,就见陶娇杏已经把碗筷都收拾到灶台上开始烧热水了,只能靠着灶火坐了下来。   “老三咋还不回来?按理说应该回来了啊……”   她的话音刚落,院门就“吱吖”一声开了,陶娇杏在厨房里出声问,“谢挺?”   “嗯。”   谢挺的声音传进屋,耿菊花就好像是触了电一样,拔腿就往外跑。   陶娇杏心里也紧张忐忑得很,她把碗筷放进锅里,胡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也跟着跑出了厨房。   四目相望,陶娇杏站在厨房门口那昏暗的灯光下,谢挺身披皎皎月光站在庭院里。   耿菊花伸手把谢挺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确认谢挺没缺胳膊少腿儿,这才松了口气,紧绷多日的泪腺突然就开了,好似泄洪般,席地坐在地上便嗷嗷开始哭。   “妈,你这是干啥?我不是好好的么?”   谢挺弯腰要去扶耿菊花,不知道是牵动到了那儿,面色一僵,动作停滞在那儿,“妈,你快起来,地上凉,咱回屋里说。”   陶娇杏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知道谢挺身上的伤定然不轻,起码现在还没完全养好,只是不是耿菊花所认为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骨伤,而是内脏受的伤。   快走两步走到耿菊花跟前,陶娇杏伸手把耿菊花从地上拽了起来,低声说,“妈,你可快别哭了,别人不知道谢挺受伤呢,你这么一嚎,邻里怕不是以为咱家要办丧事。”   “谢挺好好的,咱回屋慢慢说,你不是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让谢挺尝尝您亲手给他炖的老母鸡汤和做的手擀面。”   耿菊花一抹泪,连连点头,“你瞧我这,上了岁数就是容易嚎,我嚎啥啊嚎,老三好好的,我有啥好嚎的?”   耿菊花从谢挺手里接过行李,原本看谢挺拎在手里不像是很沉的样子,没想到真上手的时候,险些把她扯了个趔趄。   谢挺闷笑一声,“我带的东西有点多,我拎回屋去吧。”   陶娇杏冲谢挺翻了个幽怨的白眼,“你就是故意看我笑话不是?”   耿菊花见到自家三儿子全须全尾的回来,哪怕看着面色不大好,但好歹没生命危险,心里总算是松了点劲,立马鞍前马后地去围着谢挺转了。   陶娇杏没打扰母爱泛滥的耿菊花和谢挺,她一边刷锅一边看自己的金手指面板。   仿真区里不再是只有家禽家畜这些了,还出现了一个谢挺。   选中谢挺点一下,果然弹出了熟悉的面板:   “研究方向1:救治。”   “研究方向2:培养。”   “研究方向3:驯化。”   看着那第三个研究方向,陶娇杏一噎,险些把手里的碗给砸了。   人都能驯化?这听起来可真刑。   咋有点像偏执狂强制爱的味道呢?听起来怪刺激,可实际上真摊上了,还是趁早绕路走为好。   爱一个人,就是爱这个人的皮囊与灵魂。   被驯化后的灵魂还算是完整的灵魂吗?不过是一具皮囊有温度的行尸走肉罢了。   一段爱情,如果真走到了要靠驯化对方才能维持下去的地步,那不如趁早一拍两散、一别两宽,各走各的阳关道与独木桥,人海这么大,就别再见,也别再互相为难了。   关于这个‘驯化’,陶娇杏脑海中冒出了前世听到的一个舶来词,是叫PUA还是CPU还是CBA还是NBA来着?   她记不大清楚了,反正不是啥好词。   因为爱,所以想要得到。   但爱的结果不一定非得是得到。   陶娇杏直接给第3个研究方向剔除掉,优先选择了第1个研究方向。   这两天亲眼见证了太多这金手指造就的奇迹,陶娇杏相信凭借金手指能把谢挺给治好。   只要谢挺能治好,在家待着就待着吧,她一个人忙活来忙活去累得要命,有谢挺帮着也挺好。   金手指虽强,可很多事情也得人去做啊……   陶娇杏从柜子里翻出一块油布来扑在炕上,谢挺和耿菊花坐在炕上边吃边聊,陶娇杏给这母子俩煮了牛奶,加了两勺红糖,端了上去。   耿菊花脸上的褶子都笑的快颤了,“老三,快尝尝杏子煮的牛奶,这是杏子自己养的奶牛,今天我看了,挤了好多的牛奶,你俩顿顿喝都喝不完。”   陶娇杏适当的说,“妈,我和谢挺喝不完牛奶,你明儿个开始每天都自己过来拿,你和爹也喝。城里人说多喝牛奶对身体好。”   “我们俩老骨头喝啥牛奶?喝了不是浪费吗?”耿菊花下了炕穿好鞋,同陶娇杏说,“明早我就去村里问问,看还有没有人家想买牛奶?咱一斤牛奶比县城奶站少收个三分钱,直接卖给村里人,也算是个来钱的进项。”   “你们俩早点洗漱完休息,我看老三没事儿,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你们俩啊!”   陶娇杏给耿菊花盛了一锅的牛奶,让耿菊花端回家去喝,老两口明早的早饭就有了。   送耿菊花出了门,把院门闩上,陶娇杏回了屋,谢挺也吃饱了,正坐在炕上一脸踌躇。   “杏子,我,我往后,挣不了大钱了。”语气中满是无奈。   陶娇杏收拾了炕桌上的碗,“平安比赚大钱重要,别想东想西。我烧点热水,晚上擦洗一下再睡?”   “你先养好身子,秋收的时候还等着你出大力气呢。咱家的地得你担起来,爸妈那边的地和我娘家的地,你也得搭把手。往年你不在家,我把自己当骡子用,现在你回来了,我也能轻松轻松。”   谢挺抹了把脸,“你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家里的事儿肯定是我顶上。这些年叫你受累了。”   “杏子,”谢挺喊了一身,把自己放才褪下的袄子拿起来,一把把里子扯开,露出了里面的钱和一个存款本。   “我这次任务立了大功,上头给的奖金以及伤残补贴、退伍补助都在这存款本里,咱要用的时候进县城邮政局取出来就成。这些钱是老领导私下里给我的,我来不及存,就缝衣服里头带回来了,你数数。”   陶娇杏目测了一下那些钱的数量,看面值和厚度,心里就大概有了个数。   她重点关注的是存款本,打开一看,一位数一位数的数过去,三开头的五位数,惊得陶娇杏又仔细看了几遍,确定这五位数里没有小数点,她的嘴都合不拢了,“三万多?”   谢挺点点头,“够咱家花一阵儿了。”   把钱和存款本往自己身上一揣,陶娇杏抛给谢挺一个媚眼,“那可真是太够了,我收起来了啊!”   给谢挺擦洗后背的时候,陶娇杏才清楚地看到谢挺伤在了哪儿,穿身的弹孔有三个,还有好多刀伤,看的她鼻尖发酸。   谢挺一扭头就看到陶娇杏眼眶发红,轻声安抚,“这不没事儿么?你别和爸妈说。部队里的医生给我看过,说我还年轻,慢慢养能养好,影响不会太大。”   陶娇杏‘嗯’了一声,把毛巾甩在谢挺背上,声音有些闷,“你自己擦吧,我洗把脸睡了。”   留谢挺一个人站在那儿苦笑。   金手指面板上的研究区已经给出了治疗方案,有食疗的方案,还有搭配药物的方案,因为家里缺的不少,研究区那小庙还给陶娇杏开出一个长长的药材清单,陶娇杏打算回头去药材公司买回来,再看这小庙能不能给直接做成药。   伤成那样,只能水磨工夫慢慢来了。 第6章 分地?   陶娇杏和谢挺起了个大早,带着谢挺熟悉了后院的家禽家畜,再把放置各种喂家禽与家畜的饲料的位置告诉了谢挺,陶娇杏就把喂家禽家畜的营生甩给谢挺了。   还有捡冬天的柴火以及割草的事儿,也得让谢挺分担一部分。   耿菊花一大早就去问那些与她关系好的老姐妹们有没有要给自家孙子孙女订牛奶。   这些年家家户户赚的钱多了,手头的日子也宽松了不少,娃能吃饱饭了,自然就想着给娃吃点好的。   好多人都是因为去县城奶站买奶太麻烦才不买的,这会儿听说陶娇杏养了牛,稍微一犹豫就给订上了。   家里孩子少的,那就订半斤奶;家里孩子多的,那就订一斤奶;还有人家儿孙孝顺的,给老两口也订上了牛奶。   耿菊花原先还以为自己得费不少嘴皮子的劲儿,没想到她才说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十几斤奶给许出去了,盘算着谢挺和陶娇杏也得喝奶,耿菊花便没再说。   而是转头去找谢挺和陶娇杏说了她刚听到的消息。   “啥?上头还要分地?”陶娇杏被耿菊花带来的消息给惊到了,语气里满是惊讶。   耿菊花连连点头,“是这样的,我确定过了,说是土地确权的人已经到咱县里了,马上就要轮到咱们村了。”   “国家说要保障粮食安全,咱东三省是全国的大粮仓,作为共和国的长子,必须把这个任务给担起来。”   “原先是按照一人两亩地分的,现在直接翻了好多倍,一人六垧地,孩子也算人头,没生孩子的给三个预留指标,也就是你和老三能拿五个人的指标,分三十垧的地。”   陶娇杏有点晕,一垧地就是十大亩地,整整一公顷啊!   谢挺皱眉问耿菊花,“妈,地从哪儿来?耕地不已经分了吗?没有耕地咋分?”   “你傻啦?那么多空置着的地没开发呢,琥牢山上的山地,琥牢河旁边的草甸子,还有周边那么大的地,原先那些地都没按耕地算,反正咱这边又不缺种的地,都是挑最好最肥的土地种,现在上头说要把那些地也都开发出来。”   “待会儿村支书就会带人过来了,你们俩想想要哪一块儿地,是要山地,河滩地还是草甸子,还是稍微贫一点的耕地?村支书统计了意向之后会统一安排的。”   “我听了消息之后直接就过来同你俩说了,你俩先合计着,妈去知会你大嫂二嫂一声。说是意向,可咱家说的早一点,意向明确一点,说不定就能先把好的耕地给占了。”   陶娇杏和谢挺目送耿菊花就好似踩了风火轮一样风风火火地出门。   陶娇杏感慨说,“要不大哥二哥总说咱妈偏疼你呢,自打接到你的电话说你要伤退,咱妈就好像是天塌了一样,一天能往我这儿跑八十回,生怕我听到你伤退就闹离婚不过了,一直帮你盯着我。现在你回来了,看你好好的,也没看到我同你干仗,整个人都亮堂了。”   谢挺苦笑,“她就是能操心爱操心,操了一辈子的心也闲不下来。对了,你打算要啥地?”   陶娇杏收了笑,回屋翻出个红旗本来,一边同谢挺说一边写,“我觉得,大家都想要耕地,所以耕地比较难抢,说不准还会有人撒泼。咱俩不如反其道行之,要的耕地少一点,多要点山地和草甸子河滩地这些。”   “啊?这些地难种庄稼吧……不是还得交公粮呢?”谢挺不解。   陶娇杏解释道:“这几年收的公粮不多,上头也不是糊涂的,明知道我们要的地产出少,还能要求我们多交公粮?咱家就咱俩干活儿,三十垧地要是都种庄稼,咱俩一年到头能累死。”   “你上午捡鸡蛋鸭蛋这些了,应该发现咱家鸡鸭鹅生蛋勤快,还有那小奶牛犊子,产奶也勤快。我打算养鸡鸭鹅和猪牛羊这些,别人家搞农业种植,咱家搞农业养殖。”   “草甸子里的草年年长,牛肯定不缺吃的。大家都种粮食,粮价肯定会降,咱家自己留点地种庄稼,种出来的够交公粮和做饲料就行,咱靠卖鸡蛋鸭蛋牛奶这些赚钱。”   “上头的政策好,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鸡鸭鹅出栏之前能产蛋,出栏之后能卖肉,一年到头都有进项,还不用把人钉死在地皮上,你觉得咋样?”   “琥牢山上的土地也肥,不适合种庄稼,但可以种果树啊。果树靠天吃饭,天上下点雨就够了,不用人操太多的心,等到收成的时候直接拉出去卖,可比种庄稼要轻松。”   谢挺常年不沾家,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听陶娇杏这么一分析,就被陶娇杏给说服了。   实在是陶娇杏的金手指有交易区在,要是现实里卖不出去的东西,完全可以通过仿真区收获了之后一键出售,甭管是从现实里卖还是通过金手指卖,总归不会让东西烂在自己手里。   要是其他人想学陶娇杏,那首先就得考虑一下销售的问题。   种的粮食能卖给粮站,哪怕价钱有个高低上下的浮动,总归不会把粮食烂在自己手里,可鸡蛋鸭蛋鹅蛋这些不经放啊,产出来之后要是卖不出去,那不都得放坏了?放馊了?   谢挺被陶娇杏画的饼给套牢了,由着陶娇杏做主,等村支书领着统计意向的人来时,陶娇杏就把自己同谢挺商量后的意向说了。   村支书都惊呆了,他看陶娇杏就好像是看天上下凡的救苦救难的仙女菩萨一样,声音都带着颤儿的,“老三家的,你们真要这么多的三等地?”   “啊?咋是三等地?”谢挺不解。   村支书解释说,“土地确权的时候,不是所有地都是一套标准。一人六垧地是按照二等地算的。二等地就是那些比较适宜种庄稼的耕地,原先家家户户分的是一等地。三等地比二等地差一些,主要是沙地、滩地、山地、还有草甸子,家家户户都躲着不想要这些三等地,于是三等地给的多一点。”   “二等地是一个人六垧,三等地是一个人十二垧,翻一倍的。最后交公粮的时候不按几等地收了,是按人头收,一人三千斤的苞米,如果种的不是苞米,还有其他的对应指标,花生大豆小麦这些都有对应的指标的。”   陶娇杏眼睛一亮,这是承包的土地还能更多?   略一琢磨,她也不好一点二等地都不要,索性道:“支书,我们家意向是两个人的二等地,要十二垧,三个娃儿的预留地全都要三等地,三十六垧。”   村支书生怕陶娇杏反悔,赶紧让书记员登记好,拿出印泥来,让谢挺按了手印,脚板底抹油一般溜了。   主动要三垧地的傻子很难得的,万一这傻子后悔了咋办?   -------------------------------------   耿菊花和谢挺的两位兄弟家的意见一样,都是要二等地,一分三等地都不要。   耿菊花和谢秋安老夫妻俩连带着没出嫁的闺女谢小梅,一共三个人,登记了十八垧的二等地,谢坚和谢强家都是算上娃儿的预留指标留的地,一家三十垧。   这从天而降的大饼砸的所有人都晕晕乎乎的。   原本是国家的土地突然下放给各家种植,这差不多等于是国家给老百姓发钱了。尤其是在东三省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人,对土地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与执念。   土地越多,粮食越多,日子肯定是越过越热闹,越过越红火啊!   耿菊花笑的就好像是一朵迎风绽放的秋菊,嗓门都拔高了许多,“杏子,村支书找你们登记完没?三十垧地,真是做梦一样啊!”   谢挺出声说,“妈,不是三十垧,是四十八垧。”   耿菊花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啥??????”   “啥!!!!!!”   “老三,杏子,你们要三等地了?那三等地能种个啥?种啥都长不了多少啊!”   耿菊花的嗓门震得陶娇杏和谢挺耳朵眼疼。   陶娇杏只能把自己忽悠谢挺的话再搬出来,给耿菊花画了一通大饼,这才让耿菊花安心。   耿菊花恍然大悟,“杏子考虑的有道理,老三身子有伤,种那么多地确实吃不消,搞养殖挺好的。”   “杏子,你放心养牛,让你爹闲的时候过来帮你们养牛,妈骑自行车给你们卖牛奶。好多人都同妈说也想买牛奶呢,可咱家那牛犊子产的奶就那么点儿,哪里够?多养几头就够了。”   耿菊花回头把陶娇杏和谢挺的决定同老爷子谢秋安说了,老爷子虽然觉得这老三夫妻俩是在瞎闹,可是也知道谢挺的身子有伤做不了太多的农活儿,而且陶娇杏说的也有那么三两分道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县城派来搞土地确权的人没让村里人翘着脖子等太久,第二天上午就来了。   这次分地是为了提高土地的利用率,除了宅基地和路基地之外,基本上都给分成了三等地和二等地。   想要二等地的人挤破头,要三等地的人寥寥无几。   陶娇杏和谢挺夫妻俩这主动要了三十六垧三等地的人就好像是站在鸡群里的鹤,土地确权的人心里对这俩夫妻赞扬中带着些许的同情,分地的时候自然就偏颇了不少,甭管是二等地还是三等地,都是挑的最好的,还给选了一块儿连在一起的。 第7章 同行?   所有人都想要二等地不想要三等地,可二等地哪有那么多?三等地给谁不给谁?这就需要一碗水端平了。   家家户户都别想只要二等地,三等地该分也得分,而且是平均分,谁都别想占国家的便宜。   要是分的不公平一点,村里人都会大闹一场,搞土地确权的人不得不做了回端水大师。   端水大师的最终结果,就是好多人家的地都是东一块西一块,至少都是两三块地。   像陶娇杏和谢挺这样直接分到连成一大片的人家不是很少,而是根本没有。   不过上头也没把老百姓的路给堵死,还是允许私下交换地的,老百姓为了种的地挨得近一点,私下里想换地也合情合理,没有违反上头的规定,搞土地确权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忙完这边就去其它村里忙活去了。   搞土地确权的人一走,陶娇杏的注意力就放到了仿真区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仿真区内又解锁了很大一片面积,就连流经她家那一大片地中间的一段琥牢河都能完整采集了,在琥牢山上分到的那一块山地也能完全采集。   但也有坏消息,因为琥牢山外围的山地属于三等地,也划分给了各家各户,成为了别人家的地,陶娇杏没法儿再采集了,只有琥牢山深处那些没被划分的深山老林,才能继续采集。   陶娇杏首先就把草甸子里的草给采集了一轮,又在仿真区里买了两千块的牛。   一百一十头奶牛犊子养在仿真区里,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牛了,而是印钞机。   反正草甸里的草吃都吃不完,等到百草枯萎的时候,这些牛差不多就过了哺乳期,该被交易区的卖家回收走了。   高悬在仿真区上空的五谷丰登符和六畜兴旺符持续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光辉。   -------------------------------------   距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谢挺去找谢秋安以及大哥谢坚、二哥谢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在草甸子里开出一个养牛场出来。   陶娇杏也拍着胸脯保证说,买奶牛犊子的事情交给她,她再去找之前买奶牛犊子的那人。   她私下里和谢挺商量过,决定先买十头牛试着养着,养一冬天看看,如果能行的话,明年再多买。   陶娇杏隔天就找耿菊花借了自行车,跑了一趟县城,按照研究区那小庙里给出来的药材方子去药材公司买了不少药材,又去牛羊市集装模作样地转悠了一圈,没买牛羊这些,而是抱了一窝狗子。   这狗子长得像本地常见的牧羊犬,但其实是陶娇杏从交易区里买的,智商在犬科动物中算是拔尖的,忠诚度也高,体格健壮,咬合力强……优点一大堆,天生的人类佳友。   这一窝狗子个个棕毛黑背,舌头乌黑,喜人得很。   陶娇杏为了保险起见,给这一窝狗子都选择了驯化,还利用研究区的作坊配制了最利于狗子成长的狗粮和奶粉。   这会儿天气还不冷,小狗崽子养在棚子里刚刚好,等到秋收的时候,个头也差不多长大了。   谢挺对这一窝狗子也是喜爱得紧,他亲自给起的名儿。   一窝正好七只狗子,谢挺就从‘礼拜一’起到了‘礼拜日’,陶娇杏嫌‘礼拜一’、‘礼拜二’这样一喊一大串喊着烦,索性就给简称成了‘礼拜’。   只要她一喊‘礼拜’,七只胖乎乎的狗子就都知道是喊它们,一窝蜂地涌过来,扒腿的扒腿,□□的□□,好不热闹。   研究区的驯化功能相当有效,七只狗子的眼睛越来越亮,谢挺拿出部队里训犬的技能训练这七只小奶狗,不到三天时间就都学明白了,最大的特色是这七只狗子通人性,就好像是能听得懂人话一样。   别看现在只比成年人的巴掌稍微大一些,可院子里但凡来个陌生人,这七只狗子都会嗷嗷呜呜地扑上去。   -------------------------------------   农历七月中旬,养牛场就盖好了,陶娇杏‘从牛羊市集预定的牛’也卡着时间点儿送到,全都安置到了草甸子里新建起来的养牛场上。   奶牛犊子就好似到了遍地都是口粮的天堂,饿了低头就能吃到草,渴了能去水泡子里喝水,刮风下雨还能回牛棚里。   这养牛场盖得大,足足站了两垧地。   等奶牛犊子开始产奶的时候,老爷子谢秋安特地过来帮了好几天的忙,耿菊花也骑着自行车去周边村子里宣传自家产的牛奶,顺利把‘东北牧场’的名气宣传了出去,起码奶牛犊子产的奶不会剩下太多了。   谢秋安嘴上没说什么,也没过问什么,实则心里一直都在算账。   连着算了三天的账,在算到这两垧地的养牛场一天能赚多少钱后,老爷子的愁眉一下子就展开了,回头就同耿菊花说,“保不准啊,老三夫妻俩选择草甸子选对了,省时省事不说,最后收到口袋里的钱可能不比我们种地赚得少。”   耿菊花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那可不?我当时就支持老三家夫妻俩干这个!”   耿菊花浑然不提当初她听到陶娇杏和谢挺要分那么多三等地时的反应,就好像当初震惊中带着怒气的人不是她一样。   谢秋安琢磨了一下,“我是觉得吧,两垧地里的养牛场里就养十头牛,太可惜了,就好似一锅水里下了一粒米一样。要不你回头同老三和老三家媳妇说说,再多养点牛?”   “还有那养牛场里的牛粪可别瞎答应别人啊,自家那么多的二等地三等地等着用牛粪肥地呢。你同老三家媳妇说一声,回头我让老大和老二推着平车去养牛场里拉牛粪去。先紧着自家人肥地,最后要是有剩余了,再给别人家用。”   别看耿菊花平日里红红火火的,实际上家里的大事还是得谢秋安拿捏尺度和把握方向。在这些事儿上,耿菊花更像是个传声筒。   她知道自家三儿子做不了婆娘的主,索性都没同谢挺说,直接来找陶娇杏说的。   陶娇杏听耿菊花这么一说,立马就答应下来,“嗐,大哥和二哥要是用得着,自己去拿就是,一点儿牛粪,我抠着干啥?妈,你们地头要是用得着,就喊谢挺给你们推了牛粪送过去。谢挺身上的伤养的挺好,我看他这几天干力气活儿也能出力了。”   陶娇杏这话说的让耿菊花心里熨帖得很,再听陶娇杏说起谢挺身上的伤,耿菊花心里越发熨帖了,她深情款款地抓住陶娇杏的手,说,“杏子,多亏了你啊!”   “这要是放在一般人家,哪舍得天天鸡蛋牛奶的给吃着?老三能恢复得这么好,全都是靠你疼人啊!别看我是亲妈,他要是想在我手里一天三顿吃鸡蛋,我都得心疼,啥家庭啊……”   “对了,你爹让我问你们一声,那么大的个养牛场,养的牛是不是太少了点?要不再多养点?不打算养牛的话,养羊也行啊,实在不行养点鸡也中。老三和我说你特别会养鸡,养的鸡下蛋贼勤快,这要是个进项,你觉得呢?”   养鸡确实是个进项,可养鸡需要的饲料多啊,不像是养牛,草甸子里的草随便吃。   陶娇杏犹豫了一下,摇头说,“养鸡还不太行,饲料需要的粮食太多了,单靠草甸子里的草籽那些,鸡怕是吃不饱,得用谷物苞米填补着,需要的成本不低。”   “养羊吧,羊吃草就能活,不仅能产奶,还能产毛,生长期也短,过年左右就能杀一批卖羊肉,只是人得受点累,去养牛场外头的草甸子里多割点草回来,不然雪一下,草都被埋在雪下头,牛羊就只能饿着了。”   陶娇杏的这话给耿菊花泼了凉水,她仔细这么一想,养鸡确实更费钱,养羊和养牛现在看着轻松,人躺着就能赚钱,可东北的冬天长,给那么多的牛羊囤够口粮,还真得费不少的事儿。   而且……耿菊花陡然间意识到,买牛买羊需要钱啊!   那十头牛买回来的时候,全村都震惊了一轮,家家户户都在推测谢挺究竟赚了多少钱回来,要知道一头牛就算再便宜,也得三四百啊!   陶娇杏要是再买十头牛回来,怕是村里人家家户户都得把酸菜缸子打开,散散酸味儿。   还是买羊吧,正好‘礼拜’们被培养出了牧羊犬的天赋。   隔天,陶娇杏就又揣着钱进县城了,照例去药材公司走了一趟,各种药材买了不少,收药材的老中医都忍不住出来给陶娇杏递了一根卷烟。   陶娇杏看着那根递过来的卷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终还是决定从心,“您给我烟合适吗?我男人都不抽烟,我抽烟算啥事儿?”   “同行?”老中医眯着眼睛问她?   陶娇杏立马否认,“啥啊,我就是会点三脚猫的炮制药材的功夫,哪敢高攀成您的同行?”   “可我看你买的这些药材,都是调养滋补的,药材的剂量太大,我猜不到是干啥,但随便一搭配,方子都妙得很,你说你不懂医,我不太信。” 第8章 正确的学习姿势   陶娇杏正想着再怎么描补几句,就见那老中医一脸沉闷苦涩地说,“你不想承认这身份也正常,我是我家里学的最差的,学得好的几个弟兄都在前面十几年里七零八落的没了,倒是我这本事最差的活了下来。”   “国家虽然还是不咋重视我们中医,可好歹给我们一口饭吃了,我还能靠着祖上的荫庇讨个官家饭。”   “闺女,我家里有些祖上传下来的书,我学不明白了,儿孙都不学医,送给你吧,回头你要是再有那救命的老山参,便宜点卖给我就成。”   陶娇杏原本打算给钱来着,药材公司的老中医硬是没收,说是好书送给识货的人,也算没有辜负了这些祖上编些的心血。   陶娇杏也是这会儿才知道,这老中医是满人,祖上是宫里的御医,几十年前跟着伪满清政府落脚在这边,后来伪政权垮了,东北解放了,便全家改了姓氏,从爱情的爱改成了艾草的艾,人称艾大夫。   “艾大夫,谢谢您了!回头我再来药材公司的时候,给您带点好药材过来。”   艾大夫笑道:“成,好药材救人才给劲儿,现在好多药材都同之前的没法儿比了。琥牢山上都是宝,只可惜现在听说要开发琥牢山,上山种地去了……可笑的很,人啊,走到哪儿毁到哪儿,说不定再过几年,琥牢山上也找不到好药材了。”   艾大夫说的话对陶娇杏的触动很大,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选择大片的山地去搞山地种植而不是开荒种粮食,或许对琥牢山原本的生态环境也是一种保护。   带着这一摞书走到村头,陶娇杏觉得满满一大箱子的书太打眼了,让村里人看到指不定会说什么闲话,索性全都收进了仿真区了,打算回家之后再慢慢看。   没想到变故突生!   她前脚才把一大箱子的书放进仿真区,结果一眨眼,这些书就自动归类到了研究区里头,还被那小庙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陶娇杏吓了一大跳,蹬自行车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回到家后,她意识赶紧沉到金手指面板里,进入那小庙一看,从艾大夫家收来的书还在,被收到了柜子下面垫书架的腿儿了,书架上则是多出了一本书——《艾氏诊疗集注?校对版》。   陶娇杏拿起那卷书来,仔细一番,书中的知识就出现在脑海中,刹那间融会贯通,许多原本从未接触过的中医知识,这会儿居然像是学了千百遍一样。   陶娇杏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感觉自己之后可以多收集收集医书了,虽然自己脑子笨,但这会儿自己找到了学习的捷径啊!   只要搜集到书,往这小庙里一放,书里的知识自己就钻到脑子里去了,那不比死记硬背点灯熬油轻松?   小庙有这功能,想来那作坊肯定也有啊!   在陶娇杏的印象里,小庙代表着玄学,里面的东西多半都有些神神叨叨,作坊里的东西代表着科学,那可是当下的主流啊!   -------------------------------------   等谢挺回到家的时候,入目就是陶娇杏捧着脸看着窗外嘿嘿笑。   夕阳照在陶娇杏的脸上,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谢挺心想,这副画面就算是看一辈子,应该也不会看腻吧!   “想啥呢?”   陶娇杏在谢挺的声音中回神,她已经脑补出自己成为了大隐隐于村的绝代神医,这会儿一下子被拽回了现实。   “我啊,我想这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了。我从县城回来的时候,看路两边的苞米都熟了,是不是得收苞米了?”   谢挺点点头,“是得收了,不过早几天晚几天的事儿。羊买的咋说?”   陶娇杏心里一突,自己还没下单呢,不过有金手指面板在,她也不心虚,“跟人说好了,一百个小羊羔子,今晚开车给送过来。”   谢挺点点头,“一百头小羊羔子,得花不少钱吧,我带回来的那点存款是不是快没了?”   “是得花不少钱,不过你带回来的存款还没咋动呢,花的都是之前攒的钱。钱的事情你别记挂在心上,我心里有数呢。你只要负责把卖奶收的钱交给我就成,要是钱少了,我肯定会同你说的。等地头的苞米收下来,一部分交公粮,一部分留下自己吃,富余的还能卖给粮站,也是进项。”   谢挺确实不咋算钱的事,每天回家都是把卖牛奶收的一堆钱交给陶娇杏,然后就撒手不管了。   陶娇杏喜欢管钱,谢挺喜欢看陶娇杏数钱时那眉开眼笑的样子,夫妻俩这样分工,两个人都开心。   当天擦着黑的时候,还是陶娇杏熟悉的那个人开着大货车来送的小羊羔,当晚就都安置在了养牛场里。   陶娇杏和谢挺熬了个大夜,把一百多头小羊羔子安顿在了栏里,拿收割回来的草喂了羊,给食槽和水槽添满。   等这些羊羔子再大一点,等‘礼拜’们的牧羊技能再厉害点,就能放养这些羊了。   耿菊花和谢秋安是第二天到了养牛场里看到羊羔才知道陶娇杏已经把羊羔买回来的事儿,老两口看着那一百头小羊羔,笑的眼角的褶子都叠了起来。   小羊羔们在养牛场里撒欢儿,‘礼拜’们追逐着小羊羔子满地跑,远处的奶牛在悠闲的吃草,朵朵白云飘在蓝汪汪的天上,一切美得就像是画儿一样。   老爷子嘀咕说,“少,还是太少了。十头牛一百头羊羔子,听起来很多,可放在这两垧地的养牛场里,实在是太空旷了,这数量再翻十倍刚刚好。”   耿菊花翻了个白眼,“天都亮了,你咋还做梦呢?就这十头牛一百头羊羔子该吃什么过冬的问题,都把老三媳妇给愁了个够呛,你还嫌数量少?我待会儿回去就同老大和老二说,等秋收忙活过后,秸秆都别烧,拉过来给老三家喂牛喂羊。”   谢秋安抽了几口旱烟,看向谢挺,“老三,牛羊不能饿着,实在不行咱就算雇人来割草,也得把牛羊冬天的口粮给保证了,明白不?不想雇人割草的话,从其他人家里买秸秆就行,也能拿着牛奶换,反正大家伙要秸秆也没啥用,费点事拉过来换牛奶回家,还能给家里的老人小孩补补营养。”   不等谢挺吱声,耿菊花就先表示了赞同,“我看这主意行!”   耿菊花瞅向陶娇杏,“杏子,你觉得呢?”   陶娇杏自然没啥意见。   谢挺却说,“先别急,我和杏子这两天把苞米收完就去草甸子里割草,都是自家的三等地,能割多少算多少。我有一个做技术兵的战友,退休之后在省城教高中物理,他手头的本事很厉害。我回头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搞个割草的机子,人推着也行,吊在三轮车后头也行,只要能用就成。”   “要是他真能搞出这种割草的机子来,往后年年都不用担心割草的问题了。只要上了科技,机器一天割草顶咱人割俩月的,草甸子虽然大,但只要用点心,一个月肯定能割完,足够这点儿牛羊吃了。”   陶娇杏赞同道:“确实,能用机器的话,还是得用机器。”   她同谢挺说,“你也盯一下农机,今年秋收人力还勉强能行,明年呢?大几十垧地,还能硬指望着人力来收?”   “翻地的,播种的,施肥的,收割的,最好还有苞米脱粒儿的,咱只要钱够,这些机子都置办上,自己家用得着。其他人家要用的时候,也能收费去帮着翻地播种这些,只要机子用的勤快,一两年下来,买机子的钱肯定能回本。”   谢秋安忍不住给陶娇杏竖起了大拇指,“杏子的这眼光远得很啊,确实是这样。咱全家加起来的地就一百多两百垧了,真靠人力得累死,肯定得指望机器的。你们俩的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和你妈给你们添一些。”   谢挺看向陶娇杏。   他这个动作落在耿菊花和谢秋安眼里,无意中就表露出家里的财政大权在谁手里握着。   谢秋安脸上没啥表现出来的情绪,心里却是忍不住一阵长吁短叹,这老三看着硬气,实际上和他一样啊,管事不管钱,真到了做事要钱的时候,必须得看婆娘脸色,婆娘同意才能办成。   陶娇杏轻咳一声,“应当还是够的,如果不够了,我们再找你们老两口借。”她没把话给说死。   仿真区里一百一十头牛每天都在兢兢业业的产奶,研究区里的作坊每天都在生产奶酪,交易区里每天都有钱进账,就算现在手头的钱不够,攒几天肯定就够了。   要是差的实在太远,陶娇杏就打算继续‘加点杠杆’了,草甸子里长得草看着足够仿真区和养牛场里的牛羊吃,而且还会有不少富余。   富余出来的那些草也不能浪费,再多在仿真区里养点牛羊吧……   还有就是养在养牛场里的牛羊的繁殖也得找研究区给研究研究了,争取做到多生优生,羊生羊、牛生牛,这样才能把养牛场给做大做强,步入正向循环。   等晚上回去好好算笔账,看看养一头牛得多少草料,算清楚算明白之后通通安排上!   作者有话说:   看到大家都在催更,容我压一压字数,不然sou一下就到上夹子的时候了。等下了夹子,我狂更3万字,先把flag立在这儿。 第9章 开席   陶娇杏远不知道自己那句“应当还是够的”在耿菊花和谢秋安老扶起来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震惊。   等晚上回到家躺下之后,耿菊花才同谢秋安说起了悄悄话:   “老三这些年挣的是真不少啊……买了这么多的牛和羊,我以为快把攒的钱都给砸进去了,没想到要买农机的时候,老三家媳妇说的是应该还是够的……”   谢秋安沉默了一会儿,“老三自打结婚后,每个月的津贴都是给他媳妇儿寄回去的,说要给咱俩,咱俩觉得自个儿能养活得了自个儿,也没收过。老三家媳妇过日子又是个抠门的,应当没咋花,都抠省着攒下来了。”   “可那津贴多是多,又能攒多少?每个月的津贴有多少,咱俩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这几年又涨了一些,能涨到哪里去?肯定不会太离谱的。”   谢秋安幽幽一叹,“那多半就是老三伤退这回的买命钱了,命都差点搭进去,原本大好的前途也没了,上头应该没少给津贴和补助。”   耿菊花好奇心起,“老头子,你说能给多少?能有个万八千吗?”   谢秋安哼了一声,“这是老三夫妻俩的事儿,咱费心劳神地想这个干啥?多少钱也不关咱啥事,只要老三家日子过得好,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最好是尽快让咱多抱几个孙子孙女,就行了。”   耿菊花掐了谢秋安一把,谢秋安也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觉得就算没有万八千,五六千肯定是有的。”   耿菊花小声嘀咕道:“钱是有了,娃呢?老三家夫妻俩还欠国家三个孩子呢,人家把三个孩子的预留地都给分下来了……”   被耿菊花和谢秋安老夫妻俩议论着的陶娇杏和谢挺小夫妻俩,这会儿正在黑黢黢的炕上——努力还国家的债。   谢挺之前身体不太好,小夫妻俩哪怕有深入交流,也是浅尝辄止,没敢大动干戈。   现如今谢挺在陶娇杏的各种补药和药膳滋补调养下,身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晚上也没啥娱乐活动,只能关灯嘿嘿嘿了。   -------------------------------------   谢挺去了一趟省城,隔天带着三个人回来的,其中一位是他的战友,另外两位据说是他那位战友的父亲和二叔,这两位都是沈市第一汽车厂的退休技术工,在听了谢挺的规划之后,主动要求跟过来看看的。   谢挺带着这三位省城来的客人去了草甸子那边,陶娇杏立马就忙活了起来。   客人远道而来,怎么能不好好招待?   若是招待不好,怕是会影响到谢挺和他战友的关系。   家里有只鹅的成长期到了,近来哪怕是吃着好饲料,产蛋量与产蛋频率都降了下来,一周最多产三枚蛋,偶尔只有两枚,陶娇杏就对这只大鹅下手了。   一锅地地道道的铁锅炖大鹅准备上!   她之前从琥牢河里采集的清江鱼、小鲫鱼这些在作坊里加工成了咸鱼干卖掉了,这会儿只能去找村里的葛二蛋家买两条清江鱼和几尾小鲫鱼,清江鱼下重口味的佐料烧出来,小鲫鱼配上小葱与豆腐熬成鲫鱼豆腐汤。   家里发酵好的酸奶用和面的面盆装满满一盆,加白砂糖拌开之后,上面撒上葡萄干、芝麻粒和炒熟的花生碎。   炒一大盘的地三鲜!   去村里养野鸡的人家买一只小野鸡,再搭配上自己攒的琥牢山松木耳和小蘑菇,做一道小野鸡炖蘑菇!   锅包肉来不及做了,陶娇杏做了一份农家小炒肉。   她做菜的时候舍得放料,都是一盆装不下的分量,跑去把谢秋安和耿菊花老两口喊上,还有大哥谢坚一家与二哥谢强一家,谢小梅还在县城上学,那只能说是她没有口服,总不能骑车拿饭盒给她送到县城去。   等谢挺和那三位省城来的客人考察回来,陶娇杏招呼谢秋安与谢坚、谢强父子三人去作陪吃饭,她和耿菊花以及两位妯娌带着四个侄子一个侄女在厨房里单开了一桌。   男人们谈事儿喝酒,陶娇杏才懒得去凑热闹。   谢坚家媳妇叫马凤仙,嫁给谢坚后,五年生了仨,个个都是儿子,名字里都带着一个‘洪’字,从大到小依次是洪阳、洪峰、洪河。   谢强家媳妇叫李玉梅,嫁给谢强后生了一儿一女,儿子是沿着谢坚家娃儿的名字取的,叫谢洪志,闺女单名一个淑。   在得知侄子侄女们的名字并没有非得一致之后,陶娇杏心里可是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她不想自家娃儿跟着谢坚与谢强家排。   陶娇杏甚至都想不明白,谢坚当初给他儿子起名的时候,为啥非要带个‘洪’字。谢洪这谢洪那的,听起来像是带了‘泄洪’这俩字,能有啥好寓意?光是听着这俩字就让人头皮发麻心里发怵。   不过老谢家的血脉基因好,这四个侄子一个侄女都长得很好,瘦脸宽肩,身高腿长,算是行走的衣服架子,就是两位大嫂有点抠门,舍不得在孩子的穿上多费钱。   马凤仙嘴里吃着好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了感慨,“还是老三家的日子过得好啊……”   李玉梅出声附和,“那可不?往前推几年,村里的闺女们哪个不惦记老三?老三的长相也是他们兄弟三个中最出挑的,在外当兵本事还大,最后被三弟妹捡了个宝贝!”   马凤仙一噎,她想说的是这个么?   李玉梅又说,“杏子,二嫂找你要点东西呗,你答应不?”   “啥?”陶娇杏问,“你都不说要啥就让我答应,这是挖坑呢?二嫂你要是不说啥,那我肯定是不答应的。”   李玉梅嘿嘿一笑,“讨点牛粪和羊粪,分给我家的三等地有点多,我想等秋收之后拉点粪去把那些三等地给养一养,养个一冬天,明年再种庄稼的时候就应当能长出来了。”   陶娇杏眨眨眼,“二嫂你和我客气了啊,都是自家人,要点拿东西还商量啥?让二哥和洪志直接去拉就成,要多要少你们自己掂量着。”   “那些东西本来就是给自家人留着的,妈那边我就不说了,大嫂你们也是啊,需要多少让大哥去推就是,总不能自家的地头还缺着肥,我就答应了别人家,没这样的道理。”   李玉梅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三分,她知道自家用养牛场的那些肥不用开口……她刚刚是想帮娘家人要一些来着,可是陶娇杏叭叭叭说一堆,让她压根没法儿再开口了。   自家人都不够用,她还给娘家人占,这不是讨婆婆和妯娌的白眼么?   马凤仙问陶娇杏,“你娘家人没找你要?”   陶娇杏摇头,“没,我妈一直都是那性格,总担心找我要了之后,我会被咱妈数落,从来不主动提要求。就自家养牛场里的牛奶,我给送二斤过去,她都叨叨的我耳朵疼。”   “今儿个咱吃了,回头秋收以后我把我娘家侄子侄女也喊过来吃一顿,不然我娘家嫂子肯定要拉个脸给我看,我正好打发我娘家侄子他们给我去草甸子里割草去。”   “娘家侄子侄女都是长个儿的时候,喝点他姑的牛奶不应该?我叫他们端着锅来,干完活儿之后端锅牛奶回去。”   马凤仙:“……”   李玉梅:“……”   耿菊花听出了陶娇杏的弦外音,瞪了一眼呼噜呼噜吃个不停的孙子孙女,“你们也别闲着,有空就帮养牛场割草去,知道不?别天天腆着个脸就找你三婶要牛奶喝,牛奶都是卖钱的,你三叔三婶不说你们,奶可得给你们说道说道。”   陶娇杏连忙道:“哎呀,妈,你这是干啥?我说这话是怕你们嫌我贴补娘家,被你这么一说,就好像是我不乐意给洪阳他们喝点牛奶一样。”   “老谢家都是好孩子,之前谢挺不沾家,洪阳、洪峰、洪河还有洪志年年帮我秋收,淑儿一个小姑娘家都帮我搓玉米呢!”   这倒是真的,两位嫂子心里的算计多,但侄子侄女都是好的,谢挺不沾家的时候没少过来帮她忙,还时不时过来陪她唠嗑解闷呢!   谢洪阳的年龄最大,被陶娇杏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干那点活算啥啊,三婶经常给我和弟弟妹妹们吃的,都是三叔寄回来的好吃的,在我家都没吃过。”   马凤仙:“……”   李玉梅:“……”   感情陶娇杏早就用糖衣炮弹把自家儿子闺女给收买了啊!   李玉梅瞅了一眼谢洪志,一拍腿,反应了过来,“难怪我说你秋收之后过个几天,衣裳都是脏的呢。我问你干啥去了,你说你和村里的崽子玩弄脏了,原来是帮你三婶儿干农活儿了啊!傻蛋儿,你咋不同妈说?”   “我哥说了啊,说完就被你揍了一顿!”谢淑冷不丁来了一句。   饭桌上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尴尬的气氛在席间蔓延,李玉梅的脸憋得通红。   陶娇杏在心里给自家侄女竖了个大拇指,决定回头进县城时,给侄女买几根颜色鲜艳的新头绳,嘴上却赶紧给李玉梅解围,“全家衣服都你妈一个人洗,秋收那几天更是里里外外一遍一遍地洗,搁谁身上不烦?你妈不是揍你哥给三婶干农活,是揍你哥把衣服弄脏呢!”   “可是干农活哪有不脏……”   陶娇杏挖了一勺酸奶递到谢淑嘴边,“尝尝三婶做的这酸奶好吃不?”   傻侄女,赶紧闭嘴吧,没瞅到你妈的脸都黑得不能看了?你这小嘴要是再多叭叭几句,怕是晚上得挨一顿胖揍! 第10章 垂死懒中惊坐起   耿菊花看着陶娇杏做的事,听着陶娇杏说的话,琢磨了一下就回过了味儿来。   这三媳妇可真是精啊!   做饭的时候把妯娌们喊过来吃,先用好吃的堵上妯娌们的嘴,然后搬出娘家来,将心比心地说自己给娘家侄子侄女东西不过分吧……这话不仅是对两位妯娌说的,更是对她这个老婆婆说的。   等说完这些之后,又拿娘家侄子侄女不白喝牛奶这事儿敲打了两位妯娌,别整天端着个锅就去养牛场要奶喝,好歹干点活儿,当牛奶是天上下的雨还是琥牢河里流过来的水?   最后又借着娃儿们的嘴给两个妯娌上了点眼药,让马凤仙和李玉梅也心里有点数,你们家孩子被我收买了,别整天就觉得自个儿天下第一聪明,实际上你们的家都快被我给偷没了。   这何止是一石二鸟?   直接把鸟窝都给掀下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老三家媳妇做饭的手艺是真的好,这招待客人的饭做的比过年时吃的都好。   同样一道家家户户都会做的铁锅炖大鹅,愣是被自家三媳妇做出了花样,做出了水平。   -------------------------------------   推杯换盏间,谢挺同那三位省城来的客人就升华了关系,尤其是喝酒喝到兴头上,那三位省城来的客人不仅拍着胸脯说半个月时间就能给搞定谢挺想要的割草机,还主动说他们在省城农机厂也有门路,能帮谢挺便宜买到农机。   留省城来的客人过了个夜,第二天一大早,谢挺就坐着他战友开来的货车进省城去了,临走前还找陶娇杏要了一笔钱,说是买了收割机就回来。   他战友的父亲在省城农机厂的关系很硬,直接给谢挺定下了收割机,旋耕机、播种机,还顺带着赠送了一台小型手摇脱粒机。   谢挺带的钱不够,只够买一台收割机和一台旋耕机的,与省城农机厂的人约定好隔天再来付播种机的钱,当晚就与他战友一人开着一台农机回来了,手摇脱粒机就在收割机上头放着。   第二天一大早,谢挺又跑了一趟省城,当晚把播种机给开了回来。   正在设计中的除草剂是可以挂载在收割机上的,因为收割机不会像旋耕机与播种机那样破坏植物在地下的根系,不会影响到草甸子里来年的长草量。   三台大型农机往养牛场里一停,谢挺瞬间就成了全村的名人,老少爷们都组团来养牛场里看农机了。   有人来找陶娇杏套近乎,“杏子,等我家收割的时候,能不能借一下你家的农机啊!”   没等陶娇杏开口,耿菊花就给怼了回去,“想啥呢,成千块的东西你要借就借?万一用坏了咋办?和着我家老三花钱买农机,就是借给大家伙儿用的?家家户户都是几十垧的地,自己咬咬牙买一台农机也用得着。”   “都是一个村里的人……”那人还想再辩解自己几句。   陶娇杏就来了一句,“这样吧,你出一半的钱,这农机算是咱两家平摊钱买的。用坏了咱两家摊钱维修,平时谁家用的时候,谁家出钱买柴油,中不?”   那人瞬间就不说话了。   陶娇杏不着急,反正这农机停在棚里,等秋收的时候大家伙就能见到农机的好处。现在家家户户种的地还少,等明年翻地种地的时候,旋耕机和播种机完全就是拯救人命来的。   等到大家都累的腰酸背痛翻白眼时,自然就会有人提出花钱租农机或者是雇农机去干自家活儿的打算,至于收多少租金,真到了那一天再商量。   人不能总被名利和面子给拖累。   这些人张嘴闭嘴就是一个村里的,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都得明算账呢,总不能有人次次都占便宜。   一个村里的就想白嫖农机,是不是一个村里的人就想着白喝牛奶啊?她去葛二蛋家买鱼都得花钱呢,那会儿咋就不说一个村里的?   人情和买卖的界限,得分清楚。如果分不清楚,那就早点说清楚,划清楚界限。   一旦分不清楚,日子就过成了稀里糊涂的烂账。   -------------------------------------   一眨眼的工夫,秋收的日子就到了。   谢挺开着农机去自家地头走了一遭,不过两个半小时的工夫,地头的玉米就都收回了养牛场里。   谢挺去帮谢秋安和耿菊花老两口收地头种的玉米,耿菊花到养牛场来帮陶娇杏给玉米脱粒。   这年头的人们给苞米棒子脱粒,用的还是传统手艺,在木板嗓钉满满当当的钉子,再把钉子给砸歪,嵌到木板上去,然后用人力在木板上把苞米搓来搓去,直到把苞米棒子上的玉米粒儿全都脱下来。   可省城农机厂附送的这个手摇脱粒机要简单很多,看着像是石磨,脱粒的地方像个大漏斗,一次性能放五六十斤的苞米棒子,人推着杆儿走几圈,满满一斗子的玉米就都脱粒完成了。   婆媳二人一个负责往斗子里倒玉米,一个负责推着杆儿走,偶尔互换一下位置,收回来的玉米很快就脱完了粒儿,全都摊平在塑料布上晾着了。   耿菊花连连感慨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杏子,这社会发展起来就是厉害啊,那么多的玉米,这要是放在之前,少说不得拿手搓个三四天?有了这手摇脱粒机之后,两个点儿就都脱完晾上了。”   “你在家歇着吧,我去趟地头,让老三把我们地头长的玉米也拉到养牛场这边来,脱好粒之后一并晒吧,养牛场这边地儿大,晒好一并把公粮交了,还省得挪这个脱粒机,看着挺沉的。”   “确实挺沉的,我去把牛羊都关到棚栏里去,省的它们跑出来祸害玉米。”   没等陶娇杏带着‘礼拜’几个把牛羊都关回棚里,谢挺就开着收割机把收好的玉米拉回来了,陶娇杏见耿菊花指挥着谢秋安给玉米脱粒,便同老两口说了一声中午不用做饭,她一并做了。   秋收的时候,哪家不是忙得要命?   谢挺帮老两口收完之后,又去了一趟老陶家,给老丈人地头的玉米也收回了老陶家去,还答应过两天带着手摇脱粒机过来帮忙。   之后又是谢坚家和谢强家……   单单是柴油钱就花了不少,陶母买了新棉布和棉花,给陶娇杏和谢挺做了两床新被褥,亲手送过来的。   陶母到时,耿菊花正好在这边。   耿菊花看着陶母扛了两床那么鲜亮厚实的缎面被褥来,吓了一跳,“亲家母,你这是做啥啊?”   陶母笑眯眯地说,“挺子忙前忙后帮着做了那么多,要不是挺子帮忙,我这把老骨头又得累瘫大半个月。”   “女婿半个儿,他给你做是应当的,你这也太客气了!”耿菊花佯装生气。   陶母道:“女婿又不欠我的,咋就应当了?感情是一点一点处出来的,要是咱只知道压榨儿女,再深的感情也能耗干耗尽。”   “往年挺子不在家,杏子一个人熬冬,两床被子叠一块儿用,今年挺子回来了,我多做两床被子,等冬天的时候,我再做两床小被褥,给我外孙和外孙女用的。”   听着陶母的这话,耿菊花都有点自惭形秽,她心里也开始盘算着自己该怎么贴补一下老三家?   还有就是老大老二家,也得敲打敲打,不能白用收割机,那收割机是吃油大户,哪有让自家兄弟贴着油钱去帮忙的道理?   耿菊花回头就去给马凤仙和李玉梅吹了吹风,提点了一下这两位儿媳妇,主要是讲了一下陶母是怎么怎么做的,还说陶母这个做亲妈的太和女儿女婿客气了……言外之意就是,人家亲妈都这么客气,你们做哥嫂的怎么好意思不客气呢?   回头马凤仙和李玉梅就各自摆了一桌,喊陶娇杏和谢挺去吃了饭,还把自家攒的一些山货匀给了陶娇杏不少。   这消息往外一传,那些眼热收割机方便还想着厚脸皮过来借收割机的人纷纷收了心思,反正秋收就是这一年最累的了,熬过半个月的秋收,能猫在炕上休息一整个冬天,再累也能缓过来。   自己累点总比钱受累强。   然而,秋收完真的能休息吗?   反正老谢家兄弟三个没休息。新分下来的那么多地原先可都没种过庄稼,这会儿不翻地喂肥啥时候干?等明年开春吗?   收割机歇回了棚里,旋耕机又出动了,这回的任务更大更艰巨。   谢坚和谢强兄弟俩一商量,决定把旋耕机的油钱给出了,谢挺出旋耕机,也算是某个意义上的三家都出了力气,把分到全家头顶上的地都给翻一翻。   村里好些人一开始真习惯性地以为秋收完交了公粮就能休息了,这会儿一看谢家三兄弟开始在新分到的二等地和三等地里开荒喂肥了,纷纷‘垂死懒中惊坐起’,拎着锄头哀声载道地到了地头。   新分下来的地之前都没开荒过,翻这种地最费力气了,想想往后的苦日子,那真是一眼望不到边啊……估计落雪之前甭想休息。 第11章 危机?   分地的时候有多么兴奋,这会儿就有多么绝望。   地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多了,一家几十垧地,猴年马月才能干完?   谢挺开着旋耕机‘突突突’了几天就把自家的地都给翻了出来,还去给陶娇杏娘家的地也一并拾掇了出来。   有人实在是坐不住了,咬紧后槽牙,决定花钱来把地给开出来。   谢挺把旋耕机停在养牛场里,自个儿进省城去拉他那战友做好的割草机去了,耿菊花和马凤仙在养牛场里帮陶娇杏干活儿。   陶娇杏听人说要租自家的旋耕机,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多少钱啊?”   那人一脸讪笑,“十块钱成不?”   陶娇杏瞅了那人一眼,“我记得你家好像有四十多垧地来着,就出十块钱?不租不租,还不够买柴油的钱。”   那人问,“杏子,咱都是一个村的……”   “一个村的也没见着你家的粮食给我吃啊,咋到我这儿就得倒贴了?”   陶娇杏琢磨了一下,“这地是第一次翻,硬实得很,对旋耕机的磨损很厉害。翻过这一茬后,之后再人力翻地,就没这么厉害了。一亩地三毛,一垧地三块,我们家去的时候油箱里的柴油是满的,干完活儿之后给我们家邮箱加满就成。”   来租旋耕机的那人一算,差点跳起来。   “一垧地三块,那我家四十多垧地,不得一百多块钱?杏子,你这心也太黑了。你这旋耕机一共才千八百块,便宜点。”   陶娇杏抱起一捧草料来放到牛食槽里,“一垧地三块,不带柴油费;如果要我们家出柴油费的话,一垧地至少得五块钱,油价贵成啥样了都……您别和我商量,就是这个价,旋耕机的翻地刀不是一直能用的,翻坏了就得重新买新的,一个翻地刀头就好几百呢。要是舍不得出价,我宁肯旋耕机停在棚里自家用,省得来回跑省城去修。”   那人一噎,还是觉得这价钱有点贵,回去了。   马凤仙和耿菊花凑过来问,“一垧地三块,是不是太贵了?”   “贵啥啊,一垧地是十大亩,算下来一亩地就三毛钱。今年收成的时候,一家能有几亩地?统共都花不了三块钱。不能只看着花钱多啊,那地也多了不是?”   耿菊花道:“老三家的,回头我把钱给你拿过来。”   陶娇杏摆摆手,“不用不用,柴油钱是大哥二哥家出的,我家出的旋耕机,哪能再要你们老两口的钱?我娘家那边也一样,我爸妈出柴油钱,我让谢挺开着旋耕机去给翻的地,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腆着个脸就要来借旋耕机,我们家买旋耕机不要钱啊……”   陶娇杏早就做好了不外借农机的准备。   这口子不能开,一旦开了,之后屁大点事都要有人来说人情,可人与人之间,有多少人情能经得住这样的耗?   -------------------------------------   陶娇杏没有想到的是,来借旋耕机的人出门把她开出的价格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直接导致来养牛场里买牛奶的人数量骤减。   这可急坏了耿菊花。   耿菊花每天都过来帮忙挤奶,她看着卖不出去的那么多鲜奶,急得团团转,“杏子,这可咋办?这奶要是卖不出去,放一宿就馊了啊!”   陶娇杏沉默了片刻,冷笑了一声,“妈,你放心,这是好事。”   “啊?这奶都卖不出去了?每天几百斤的奶砸在手里,都得放馊了,你说这是好事?”耿菊花怀疑自己耳朵坏了,要不就是陶娇杏的脑子坏了。   陶娇杏解释说,“原先这些奶每天都能卖出去,就算有剩余也剩不了多少,我也就暂时没想留其它后路的事儿。这会儿奶卖不出去了,可不得想想别的路子?”   “周边村子能买走多少牛奶,我也差不多试出来了,明年奶牛场要多养奶牛,少说也得加到百十来头,到时候哪能再全都指望村子里的人买?”   “这些奶是做奶粉还是做奶酪,我琢磨琢磨,等谢挺回来之后同他商量一下。您不用操心,养牛场现在不会有啥事儿,往后也不会有事儿的。”   耿菊花见陶娇杏表现沉着,虽然还揪着一颗心,但也没再多说。   奶粉和奶酪这俩选项在陶娇杏脑海中轮番闪过,各自的优点与缺点也都一一呈现。   奶粉的利润比不上奶酪,相应的,奶粉的生产工艺也要比奶酪简单一些。   一边是生产工艺,一边是奶酪,陶娇杏左右权衡后,最终决定还是生产奶粉。   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先把奶粉给做好了,等产能再出现富余的时候,再考虑奶酪的事情。   还有就是,有些事情现在就得铺垫了,比如在奶粉造出来之前,得想好怎么铺货,怎么让外面的人都认识‘东北牧场 ’,先把名声都打出去,然后再把东西做好。   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她住的不是闹市里头的小巷子,是天高地远的东北大平原啊……   -------------------------------------   大致规划好将来的路线后,陶娇杏收回神,从金手指的研究区拿出优质发酵菌种来,按照特定的分量加入到装有鲜牛奶的桶中去。   这种研究区内产出的优质发酵菌相当厉害,不仅能降解掉牛奶中的乳糖,还能通过自身的发酵作用把蛋白质变成更容易吸收的氨基酸,使得牛奶的口感更醇厚香甜。   发酵过程对牛奶的PH值也会产生影响,导致其它菌不宜生存,进而达到杀菌消毒的效果。   最最最厉害的,是经过这种优质发酵菌处理后的乳制品,对人体的营养补充能力以及健康管理能力会大大提升,几乎可以用‘点石成金’来形容。   秋收一过,天色黑的越来越早了。   谢挺回来时,天已经大黑,陶娇杏刚去养牛场给‘礼拜’七兄弟投喂完食物,正在厨房里做晚饭。   谢挺是把割草机放进养牛场之后才回的家,他进厨房洗了手和脸,问陶娇杏,“杏子,我看剩了那么多的牛奶,是卖不动了?”   “是,有人要来租旋耕机,我说一垧地三块钱,柴油他们自备,人家觉得我收钱太高,就鼓动大家都不来买奶了,哎……”   谢挺拧眉,“一垧地三块钱,轮到一亩地才收三毛,这还贵?甭搭理他们,明儿个我骑车去隔壁村子卖,咱家牛奶好,肯定不愁卖的。”   陶娇杏把切好的菜下到锅里,同谢挺说,“我想了想,打算把奶价给提一提。”   “县城奶站的奶清汤寡水的,没喝过咱家的奶之前,我还以为牛奶就是那样的,自己养了牛之后才知道,县城奶站在挤奶之前绝对按着牛头给牛灌水了!”   “我们的奶质更好,为啥要便宜卖?村里人占了便宜还说闲话,不惯着他们。”   谢挺傻眼,“这都卖不出去了,还要涨价?那不是越卖不出去了吗?”   “你听我说,你抽空再去一趟沈市,看看能不能买一辆卡车回来。然后找你那战友打听打听,能不能买到做奶粉的设备,咱直接在县工商局跑个流程,把养牛场和奶粉厂串起来,往后产出的牛奶全都用来做奶粉,他们想买鲜奶都买不到。”   “我这也是为明年考虑。那么大的养牛场,十头牛实在是太少了,等明年开春,怎么着不得养个一百头两百头的?周边村子消耗牛奶的量,我心里已经试出了个大概,咱必须得把牛奶不能长时间保鲜的问题给解决好,然后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奶粉厂是一个事儿,你还得跑一趟沈市农业学院,就说咱愿意资助他们搞个研究,做一下省内不同地方奶站的奶质对比,把咱家那浓稠的飘奶皮的牛奶和那些清汤寡水的牛奶放在一起测一测,看看啥奶营养价值更高?等研究出来之后,找一家报社,把研究结果刊登出去,让别人知道咱家的奶质有多好。”   有些话陶娇杏没说,现在各行各业还都处于起步的蒙昧期,没人知道制定标准的重要性。   她回顾了一下前世的发展历程,如果两世的时间线没有发生太大错乱的话,想来那位雅诗兰黛女士已经做出了几千美金一瓶的面霜了,赫莲娜夫人也在铆足劲儿抬升自己的社会价值。   社会生产力果然重要啊……富人一瓶面霜几千美金都不觉得贵,穷人租旋耕机一垧地三块钱都觉得肉疼。   谢挺听陶娇杏这么说完,沉默着琢磨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拍腿,“妙啊,咱养牛场里产出来的牛奶放在村里卖不完,可要是放到县里,那就是毛毛雨,更别提县外面还有省,省外面还有全国。只要让别人知道咱家的牛奶好,到时候咱家就算养两千头牛,都不一定能够满足大家的需求。”   陶娇杏递给谢挺一个赞赏的眼神,“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老祖宗总说‘危机’,危中有机。我看咱妈都快急眼了,她就是只看到了危,没看到机。咱只要把眼下这一关挺过去,把往后的路给铺好,还愁牛奶卖不出去?到时候愁的就成了产出来的牛奶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了。” 第12章 演技   陶娇杏自己懒得来回折腾,有谢挺在,就省了她去抛头露面的机会,她只要安安心心在家吃吃喝喝就成。   看谢挺三天两头去省城沈市,陶娇杏与谢挺一合计,决定出钱买个货车,就谢挺他战友上回来时开着的那种,前面的车头有两排座,第一排是正驾驶和副驾驶位置,后面有一排窄窄的车座,坐人的时候稍微有点憋屈,但放东西绝对没问题,再后面还有个大车厢,不是那种敞篷露天的,是带着门和锁的,坐人和拉货都方便的很。   有了货车,谢挺往返沈市和家里也方便一些。   陶娇杏自己每天都能从交易区里赚到钱,因而掏钱的时候没觉得多心疼;谢挺把钱都交给陶娇杏管,他见陶娇杏赞成买车,就当家里的钱足够用,也压根没多想;倒是耿菊花见谢挺三天两头往外跑,刚买了那么多农机回来就又买了一辆货车,着急坏了,急急忙忙跑过来就数落谢挺。   “老三,你花钱手脚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手头有点钱就存不住?从你退伍到现在,你都祸祸了多少钱了?你要是觉得钱多,就存到邮政银行去!”   谢挺瞅了耿菊花一眼,“杏子都没说啥,你着急忙慌干啥?”   耿菊花噎住,她一扭头就看到陶娇杏站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气得直跺脚,“杏子,你好歹管管老三啊!他不当家不知道油盐柴米贵,你也不知道?你别事事都顺着他的意,该抠省就得抠省啊,哪有这样过日子的?”   陶娇杏安抚耿菊花道:“妈,买车的事是我同意的,谢挺做事儿都和我商量着呢。”   “您放心,家里的钱够花,能周转开。谢挺天天往省城和县城跑,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买辆货车不算祸祸钱,买轿车才算祸祸钱。”   “等过几天奶粉厂的设备到了,县工厂局的批条也给发下来,谢挺用车的地方多的是,总不能让他冰天雪地里骑个自行车四处东奔西跑吧,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他身上可还带着伤,得精细养着。”   一句‘他身上可还带着伤’,就把耿菊花到嘴边的千万句牢骚都给压了下去。   耿菊花气得长哎一声,“你俩啊,你俩啊,赚了多少钱我不知道,花钱的本事我已经见识到了。咋又搞奶粉厂了?现在的养牛场都开不转了?”   陶娇杏一挑眉,道:“牛奶没人买,我们做成奶粉卖到县里去,卖到沈市去,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咱家的牛奶好,不愁卖的。”   “我和谢挺已经商量过了,咱家的牛奶好,之前卖的比县城奶站便宜,是想照顾一下乡里乡亲,可大家不领情,等奶粉厂奶粉厂的设备买回来安置好,鲜奶的价格就得涨价,涨多少我不好说,但肯定不会比县城奶站那兑水奶便宜,我俩铁定不能亏着钱卖了。等设备买回来安置好,还得您来帮忙呢,到时候给您发工资哈!”   耿菊花的注意又被陶娇杏这话给转移了,“给我发啥工资啊?我瞅着你俩把手头的钱都祸祸完之后,日子咋过下去!”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听到陶娇杏和谢挺已经有了主意,也就没再为养牛场的生意发愁。   不仅如此,耿菊花还借着去老姐妹家唠嗑的机会,好好嘚瑟了一把,也算是把心里积压的郁气给好好散了散。   -------------------------------------   谢挺见陶娇杏三言两语就把耿菊花给忽悠走了,哭笑不得地说,“就属你会哄咱妈开心。牛奶厂的设备是订到了,可咱还得盖厂房呢,我才同砖厂和水泥厂说好,备好货就来给咱送货。盖厂房不得一个月?厂房盖好之后不得晾一晾?”   “奶粉厂的设备已经付了定金,咱啥时候给人家打电话,人家就把设备送过来安装好,咱到时候给人家尾款。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同咱妈说了。咱妈那性格,要不了今晚,就能把这事儿宣传的全村都知道了……”   陶娇杏说,“我就是想让全村人都知道咱家的牛奶要涨价。”   “啊?”谢挺又被绕迷糊了。   陶娇杏耸耸肩,同谢挺说,“跟我去东屋,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这好东西就是陶娇杏琢磨出来的“奶票”。   “奶票?你打算卖奶票?”   谢挺看一眼奶票上的价格,还是现在养牛场卖牛奶的价格,顿时就明白了,“和着你让咱妈去替你说牛奶要涨价,做的奶票还是原价票,就是想让大家来买奶票啊!”   “是啊,先付钱把奶票买回去,咱家养牛场里的牛奶就算有主了。你安心修奶粉厂厂房去,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我把奶票时间预留三个月。三个月后奶粉厂盖好了,鲜奶自然得涨价。你觉得我是提前锁死这三个月的牛奶销量了,我还觉得是再给大家三个月便宜买牛奶的机会呢!”   “过了这个村就再没这个店了,过了这三个月,鲜奶可就真的要涨价了。”   谢挺:“……”他发现他媳妇儿挺鸡贼的。   不过鸡贼点好,他自己的脑子就不太行,做事有点一根筋,有陶娇杏在,夫妻两人齐齐掉坑里的可能性降低了许多。凭他媳妇儿这脑子,不给人挖坑就算是心慈手软了。   谢挺看着陶娇杏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裁纸做奶票,饶是他心里觉得陶娇杏有些过分乐观,也没有出言打击。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找陶娇杏验证虚实了。   院门还没开,就有位同村的嫂子趴在院墙上抻这个脑袋朝院子里喊,“杏子!杏子!听说你家的鲜奶要涨价了,这消息是真的不?涨价之后是多少啊?”   陶娇杏从屋里出来,‘满脸苦涩’地说,“差不多吧,具体价钱我还在犹豫呢。”   “嫂子你也知道,我们家的牛奶不兑水,稠得很。拿我们家的一斤牛奶兑两斤水,和县城奶站的牛奶差不多,我不想把好端端的牛奶里头加水,那不是糟蹋东西么?所以在犹豫给牛奶的价格翻几倍呢,按理说翻三倍也不过分,合情合理的,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要不我翻个二点九倍?稍微给大家便宜点?”   “就原来那价格卖不中吗?”   那嫂子急了,她儿子天天喝牛奶,个头都窜高了不少,家里的老人也从养牛场买鲜奶喝,原先总是叫唤腿脚不好使了,走路没力气了,自打喝了牛奶之后,再也没叫唤过腿脚不灵便的事儿。   这牛奶要是涨价了,她家里又得添一笔大开支,总不能因为涨价就不给娃儿和老人喝牛奶吧!   陶娇杏打开院门,同那嫂子说,“三花嫂子,你赶紧下来,也不嫌爬墙上硌的手疼。我们家养牛场开了之后,你一直都从我们家买鲜奶,你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她犹豫好久,似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做了个艰难的决定,“这样吧,我给嫂子开个后门,再便宜卖你三个月的牛奶,三个月过后,这价格真不行了。人家都要去工商局告我扰乱市场的价格秩序了,这是恶意竞争,搞市场监督管理的那些人严打这种歪风邪气。”   “嫂子你出去别声张啊,我按照原来的奶价卖你奶票,你还是一天一斤奶?那一个月还是三十斤,你买九十斤的奶票就行。你晌午再过来,我上午把奶票弄好,中不?”   谢挺顶着俩黑眼圈出来,冲那嫂子笑了笑,没多余的表情,心里却是震惊到差点裂开。   他被陶娇杏拽着熬夜做奶票,做到快凌晨四点才弄完,明明奶票已经做好放在柜子里了,怎么到了陶娇杏嘴里,就变成了还没做奶票,上午才打算临时赶工做呢?   搞的就和真的是赶鸭子上架做奶票惠及乡邻乡亲一样!   满满都是套路啊,不过谢挺知道,他和陶娇杏是一条船上的人,万万不能瞎拆陶娇杏的台。   那嫂子听陶娇杏说还愿意便宜卖她三个月的奶,立马答应下来,又问陶娇杏,“杏子,嫂子娘家兄弟就在隔壁村,也时常过来买牛奶,他家娃儿营养没跟上,长得面黄肌瘦的,喝了牛奶才养出一点膘来,你看,嫂子能不能喊上娘家兄弟一起?”   陶娇杏脸上的表情满是挣扎,过了五六秒才说,“嫂子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但您也别给我太多宣传哈,我这后门是给您开的,知道的人太多了,那还叫后门吗?况且我这鲜奶本来能卖更多钱的。”   那嫂子连连点头,“放心放心,嫂子晓得,晓得。嫂子的嘴,严实得很,顶多就是唤上几个同嫂子关系好的人,哪能像个大喇叭一样给你四处宣传啊!”   这位嫂子前脚才说自己不是大喇叭,后脚就着急忙慌地把自己从陶娇杏这儿要到了便宜买奶票的机会说给了自家亲戚以及那些与自己关系好的老姐姐小妹妹们。   三花嫂子的亲戚也有亲戚,老姐姐小妹妹们还有各自的老姐姐和小妹妹……   都没等到晌午,就陆陆续续有人来找陶娇杏买奶票了。   陶娇杏每次都是只从柜子里拿一小叠的奶票出来,让人看着总觉得奶票没多少了,实际上柜子里还放着好大一摞。   谢挺就木着一张脸看陶娇杏逢人便诉苦说这奶票真不想卖啊,本来能卖更多钱的……   都没等到吃晌午饭的时候,陶娇杏和谢挺熬夜赶工做出来的奶票就全都卖完了。   陶娇杏把卖奶票收回来的钱数了数,点出需要付给奶粉厂的尾款放到一边,又拿出一笔钱来递给谢挺,道:   “你开车去一趟镇里或者是县城,买点熟肉啊菜啊这些的,然后顺路去一趟我家,把我爸和我哥、我小弟都喊上,再把咱爸和大哥、二哥也叫上,大家一块儿吃个饭,商量商量盖奶粉厂的事儿。”   “收秋也收完了,地也翻完了,趁着大家都没啥事,把奶粉厂盖起来吧,早点盖好早点完事。我前几天做的奶酪差不多能吃了,给大家分一分,当成零嘴儿吃。” 第13章 凝脂霜?   陶娇杏在家里攒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家宴,还是男人坐一桌谈建牛奶厂的事儿,女人和小孩坐一桌,唠一唠家长里短,热闹得很。   饭桌上,陶娇杏发现陶母的脸很反常,明明看着是泛着油光,可咋还有地方掉皮了呢?   琥牢山下的秋风是有点吹得猛,可也不至于把原本从来不掉皮的脸给吹脱皮吧。   她打开仿真区,点了一下陶母的情况,研究区里弹出了与谢挺当初一模一样的面板。   陶娇杏选择了救治。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小庙里就给出了需要解决的问题以及具体的救治方法。   陶娇杏借着煮饺子的工夫,仔细看了一下陶母身上的问题,没有大毛病,都是些年纪大了之后营养不良造成的小问题,往后有针对性地补充一些营养就够。   针对皮肤上的问题,小庙和作坊都给出了方案,小庙给出的是食疗的方案,作坊给出的是一种名叫酵母发酵凝脂霜的东西。   后面这个东西一出现,立马就吸引了陶娇杏的注意力。   原材料需要豆粕、玉米、小麦、高粱、酵母菌、羊油以及好多中药材,除了那酵母菌之外,她手里都有。   已经能够熟练操作交易区的陶娇杏果断打开交易区,买到了作坊里需求的酵母菌,然后从仓储区的小仓库里调了各种原材料进小作坊,又从小作坊的书架上找到那本书,点开学习了一遍。   学完之后,陶娇杏的一双杏眼瞪得滚圆。   这酵母发酵凝脂霜看起来有亿点点东西啊!   酵母菌在豆粕、玉米等农副产品中发酵出来的产物可以温和地代谢皮肤,改善皮肤粗糙暗沉出油多的情况,多次提纯淬炼后的优质上等菁纯羊脂可以提高皮肤的保湿效果,而那些酵母菌在药材中发酵之后,能够将药物中的有效成分也给析出,不仅能使皮肤得到质的提升,还具有抗老的作用。   仔细回忆一下,前世鬼子们出品的那个樱花堂就有主打酵母菌发酵的产品来着,人称神仙水,一股口水味都能卖大几十年还畅销势头不减,可谓是一招鲜吃遍天。   金手指面板给出的酵母菌发酵未必就比樱花堂的神仙水差,再在里面叠加上羊脂保湿,以及各种真正起效的中药材精萃……陶娇杏自己都想上脸试一试。   饺子煮好,小作坊上面悬浮着的进度条也就差不多跑完了,陶娇杏把金手指面板暂且放到一边,招呼大家吃了热气腾腾的饺子,寻个空当回屋把自己之前用空的雪花膏盒子翻出来,把小作坊里做好的酵母发酵凝脂霜倒了进去。   拿手指蘸抹上一些乳白色的膏体,在手背上搽开后,并没有出现想象中那油乎乎的情况,皮肤上甚至都没有太明显的感觉。   非要比较涂抹前后差异的话,大概是皮肤的光泽度提升了不少。   这下陶娇杏放心了,她本来就是油皮,最担心用完这凝脂霜后脸上像是糊了一层猪油一样腻歪。   她的肤质摆在那儿,平时不用这些也没多大问题,只是冬天屋里烧着火炕,外面西北风吹着的时候,脸上的皮肤难免会裂开一些小口子。   现在有了这凝脂霜,再也不用担心冬天被刀子一样的西北风割烂脸的问题了。   陶娇杏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又找出一个雪花膏的盒子来,用开水烫洗干净后装上这凝脂霜,打算给耿菊花也来一个。   至于其他人,只能抱歉了,凝脂霜倒是不缺,可雪花膏的盒子实在是找不出来了。   她倒是记得在县城上高中的谢小梅很喜欢这些涂涂抹抹的东西,回头倒是可以找耿菊花问问,看谢小梅有没有攒用完剩下的瓶瓶罐罐。   吃过饭后,陶娇杏给陶母和耿菊花一人塞了一个。   陶母摸了摸脸,知晓是闺女看到自己脸上干得掉皮,心疼自己,没推脱拒绝,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还同耿菊花说,“要不怎么说还是闺女贴心呢?生个儿子天天在眼跟前杵着,能看不到我脸上干得掉皮?没有一个吱声的!”   耿菊花点头附和说,“娶个贴心的好媳妇儿也行啊!不过啊,杏子,我用不上这东西,你自个儿留着用吧,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脸上涂脂抹粉是要遭人笑话的。”   “这有啥遭人笑话的?女人从小美到老,只有又穷又丑的才会笑话。妈,我给您的,您就安心用着,可别之后我妈用完容光焕发,您脸上干巴巴还长褶子,别人背后说闲话数落我,有好东西只顾着接济娘家,不管婆妈。”   “给您您就用着,日子过好了,手头宽裕了,顿顿吃肉都行,管他吃糠咽菜的人怎么说?非得日子过得像是苦水里泡着一样才行?那些人就算说闲话,也是酸的。穷酸就是说这种人,因为日子过得穷就使劲儿酸,甭搭理他们。”   耿菊花被陶娇杏这么一劝,也就收下了。她不想自个儿同亲家母站在一起的时候,被人笑话说亲家母像城里人一样,自个儿却像是乡间地头捡破烂的老婆子。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谁乐意被人给比下去呢?   -------------------------------------   这顿家宴吃完,陶家兄弟几个和谢家兄弟几个就搭伙开始盖奶粉厂了。   没想着怎么大盖,就像是乡间盖砖瓦房那样,地基扎得稳当些,墙壁砌得坚固些,水泥灰抹得平整些……大家盖房子都是找熟人搭把手一起弄,盖个奶粉厂也不是什么难事。   陶娇杏也没闲着,她跟着谢挺学会了开收割机。   上午的时候得把鲜奶挤下来,再给那些拿着奶票来买鲜奶的人兑了奶票,下午就开着加装了割草机的收割机在自家草甸子里转悠。   把草甸子里渐渐枯黄的草都割倒之后,一捆一捆地扎起来,再用收割机运回到养牛场去,就和给草甸子剃头一样。   前前后后折腾了小半个月,才把自家草甸子里的草都给收割完,接下来还有谢秋安和耿菊花老两口分到的草甸子里的草、谢坚和谢强家草甸子里的草……这两家都指望着陶娇杏帮忙把草甸子给拾掇出来,来年好种庄稼呢。   家里养着牲口的人家,割草甸子里的草回去能喂牲口吃,可家里没养牲口的人家要这么多的草料干什么?费尽功夫割完,拿回家屁用没有,索性也来找陶娇杏,让陶娇杏需要的话就把他们家地头的草也给割了吧,免费的,不收钱。   陶娇杏割自家的草都割累了割烦了,但是想到来年自家养牛场的规模要扩张,不多囤点草料的话,明年就得拿粮食贴补饲料,只能忍着腰酸背痛继续开着收割机去四处割草。   坐在‘突突突’响个不停的收割机上,陶娇杏被颠得都快灵魂出窍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她原先的车技一般般,只能说勉勉强强学会了开收割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后,她已经能够开着收割机在草甸子里自由驰骋放飞自我了。   原先的草甸子像是一堵横在琥牢河与村庄之间的绿腰带,被陶娇杏造作了这么久之后,绿腰带没了,露出了光秃秃的地面来,好些人家扛着锄头去拾掇这三等地去了。   等养牛场里的草料堆得有小山那么高时,奶粉厂的厂房历经一个半月也总算差不多盖好了,去县城找电业局的人把工业三相电接上,奶粉厂正式竣工。   这时间远超出陶娇杏当初预估的时间,并不是陶家兄弟和谢家兄弟干活儿慢了,而是谢挺预定砖头的时候,被砖窑的人忽悠了一把,多买了一倍的砖,只能追加了水泥的订单,奶粉厂的厂房也整整大了一倍。   谢挺觉得自个儿被忽悠这事儿挺丢人,好几天都沉默寡言的,陶娇杏忽悠他说,“多盖点也挺好,正好拿来做库房,等回头养的牛多了,奶粉生产线怕是得扩充,到时候就省得再盖了,直接买设备就成。”   谢挺还是有点不甘心,“回头咱琢磨琢磨再盖点啥,砖窑那人这回骗了我,下回我得去好好涮一涮他的脸,让他多给我让点利,咱也薅他一把羊毛。”   陶娇杏:“……”   买的没有卖的精,人家就算让再多的利,那也还是挣的,顶多是少赚一点。你这是上赶着给人家送钱去啊!   不过陶娇杏没点破,由着谢挺去吧,能杀一杀那人的心思,便宜买点砖回来,也挺好的。   她提议道,“要不在养牛场那边盖个房子?咱直接搬过来住得了,这么大的厂子,没人守着也不踏实。明年养的牛羊多了,更得有人时常盯着,不然怕是会遭贼,或者遇到更恶心的人,眼红咱家的厂子开起来,想办法给咱家暗中使绊子的。”   谢挺点点头,“行,不过明年开春盖吧,我瞅着这天儿有点不大好,突然就阴冷了下来,估摸着快是要下雪了,这一下雪就啥都做不了了。”   不愧是在琥牢山脚下长大的人,谢挺的嘴就好像是开过光似的,傍晚的时候才说了下雪,当天晚上就下了一场,不过下的不是很厚,大约有个十五公分,不算太影响出行。   只是那天上的阴云还累积着,怕是这场雪下完用不了多久,坐冬雪就要来了。 第14章 火锅   屋子里的炕火烧上,外头冰天雪地,屋里却是暖烘烘的,陶娇杏连门都不乐意出了。   早饭都是在屋子里的灶火上做的。   刚吃过早饭,她就收到了金手指面板的提醒——最开始养在仿真区里的那十头奶牛已经进入了老年期,不仅停止了产奶,往后的肉质也会越来越柴,金手指面板建议陶娇杏赶紧把这些奶牛回收给卖家,不然会影响到卖家给出的津贴补助。   陶娇杏的心沉了沉,选择相信金手指面板的提示,把那十头在自己呵护下长大的奶牛全部都送进了交易区。   原本她还有些不舍的情绪,毕竟那些养在仿真区里的奶牛犊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但是当她收到卖家给返回来的两千块的津贴后,那点儿不舍的情绪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两千块钱可不是小钱啊!   陶娇杏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把煮熟的疙瘩汤从灶上端起,掀开厚实的棉花门帘冲后院喊了一声,“谢挺,饭好了!!!”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谢挺就一脸疑云地从后院走了出来,他同陶娇杏说,“杏子,咱家那头牛是不是病了?往常稍微挤一下就出牛奶了,今天愣是一滴都不出,我挤奶的时候它还用蹄子踹我。”   “啊??”陶娇杏的演技相当厉害,她明明已经猜到自家养在后院的那头奶牛也差不多到了停止产奶的老年期,这会儿却装的像是毫不知情一样。   她‘拧着眉头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地说,“我想起来了!”   “这是正常情况,我买奶牛的时候人家就同我说过,这种牛产奶量多,品质好,但也不是没有缺点的,产奶期满打满算就半年出头,时间到了就能杀了吃肉了,这会儿正是肉质最好最鲜嫩的时候!”   “算一下日子,这头牛也到了产奶期该结束的时候了,宰了吧,晚上做土豆子炖牛肉吃,明儿个早晨炖上牛蹄筋,炖一天差不多能炖软烂了,还有牛肋条、牛腱肉……咱再做一大锅的卤肉,冬天放到火上煨着,慢慢吃。”   “对了,我翻翻家里的调料和菜蔬,咱整个火锅,到时候你把爸妈喊过来,让妈记得把家里那口铜锅也带上,咱吃铜锅涮牛肉。”   谢挺噗嗤一下乐出声,“你这人是真狠的心,自己从牛犊子养大的,说宰就宰了。”   “杀鸡不是杀?杀鹅不是杀?哪个不是自己养大的。投胎在畜生道里是他们命苦,不如咱早早超度了它们,祝福它们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做畜生了,辛苦不说,还得填人五脏六腑。”   陶娇杏振振有词。   人的本质是肉食动物,同肉食动物讲慈悲,就和劝老虎吃草一样,白费口舌,该吃肉还是得吃。要是一边吃肉一边说慈悲,那就太过做作了,这不妥妥的伪君子吗?   家里没有杀牛刀,但谢挺记得谢秋安早些年置办过,正打算去老屋那边借一下,就被陶娇杏拽着进了厨房,亲眼看着陶娇杏从厨房那几个酸菜缸子后头抽出两把明晃晃的刀来,一把是宰牛刀,一把是剔骨刀,只是一打眼看着,都觉得那刀锋利得很。   “你啥时候买的刀?”   谢挺只是掂了两几下就对那两把刀爱的不行,心里甚至还在想,这刀子要是用在和敌人肉搏的时候,估计杀敌也能像切瓜砍菜一样吧。   “决定养牛的时候就买了,怎么样?这刀可不多见吧,贼锋利,你用的时候当心点。”   “对了,你杀完牛记得把场地给清扫干净啊,别血汪汪地留着,时间久了不好清理。”   谢挺拎着那两把刀在手上挽了个刀花,道:“你放心,这道理我又不是不晓得,肯定把后院给收拾干净。这头牛你打算是留下来自己吃还是拿出去卖一部分?”   “养的膘肥体壮的那么大一头牛,自家哪里能吃的完?养牛场的那些牛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也到了不产奶的时候了,到时候有的是牛肉吃。”   “至于这头牛,咱先留些肉自己吃,再给亲戚们分点儿送一送,其它的都拿去卖了吧。”   “你明儿个开车去肉联厂问问收不收,顺带着给养牛场那么多的牛和羊也找个归宿。我估摸着最晚到年底,养牛场里的牛羊也到了出栏的时候,肉联厂要是要的话,一并卖给他们。”   谢挺摆摆手,“不给肉联厂,之前去沈市买农机和货车的时候,第一汽车厂的采购是我战友他姑,已经和我说好了,咱家十头牛打算卖的时候,他们全都要,买下来给汽车厂的工人发福利。”   “汽车厂那些人手头宽松富裕,会吃也舍得在吃上头花钱,专门挑咱这种喂草长大的牛买。说吃着草长大的牛口感好,肉质有嚼劲,不像那些饲料催大的牛,肉质柴不说,肉味儿也寡淡。”   “他们给的条件可是毛重的分量,按照沈市菜市场牛肉的价格买,骨头都能卖出肉价钱,肯定是先紧着他们了。”   陶娇杏自然没啥意见,由着谢挺去了。   反正是谢挺给那些牛肉找买家,当然是哪家出价高卖哪儿了,而且还不用她操什么心,她能有啥意见?   -------------------------------------   谢挺对自个儿在部队里练出来的身手相当自信,去杀牛的时候都没喊谢坚和谢强,将奶牛牵到了一个避开牛棚的地方,独自一个人忙活了一个钟头,从牛身上割下来的不同位置的牛肉以及牛筒骨等就已经分门别类地摆好了。   他全都收进新盖好的奶粉厂车间里,用雪搓搽了两下身上粘上的血,用水桶盛了两桶肉放到货车车厢里,直接开车回了家。   陶娇杏从那两桶肉里挑出一些来打算自家留着吃,余下的分成了几份,让谢挺开车给她娘家以及耿菊花、马凤仙和李玉梅送了过去。   谢挺顺路就从耿菊花那边把铜锅子取了回来。   陶娇杏已经把牛肉放到院子里冻上了,等过个半小时,牛肉冻得半硬不硬,没完全冻瓷实的时候,下刀最容易切开。   她见耿菊花和谢秋安老两口没过来,问谢挺,“爸和妈呢?”   谢挺道:“咱爸说不过来凑热闹了,不能时不时就过来咱家。咱妈也这样说的,虽然你不计较这些,可也不能时常过来,不然给大哥二哥家有压力。老两口决定自己炖点牛肉汤吃,让咱俩自个儿吃吧。”   “行吧……”陶娇杏也不强求。   她麻利地把各种调料配好,还从牛肉中翻了一块牛板油下来。   用牛板油把调料给炒了,最后将炒好的火锅底料放到铜锅里,往铜锅中间加点不起烟的木炭,由着铜锅里的热汤慢慢熬煮,自个儿立马着手准备烫着吃的配菜。   谢挺把身上杀牛弄脏的衣服替换下来,顺手就搓洗了。他前脚才把衣服给晾出去,陶娇杏后脚就把所有的配菜都准备齐了。   在热乎乎的炕上支一张四方桌子,把铜锅和配菜一一摆上去,这顿火锅就算是做好了。   夫妻俩一人坐一边,边在热汤里涮着吃肉边唠嗑,谈的无非就是眼下的事物,还有来年打算怎么干。   谢挺同陶娇杏说,“来年,养牛场里肯定不能再这么大面积的空着了,牛羊都多养一些,生产奶粉的设备都调试好了,给奶粉杀菌的设备也安置妥当了,只要通上电就能用,咱不用愁鲜奶卖不出去,直接生产奶粉就成。”   “奶粉厂开起来就不能自己干了,得雇人,不然养牛场忙活不过来。”陶娇杏提醒了谢挺一句,至于雇多少人,雇谁,怎么同那些不想雇的人解释……这些事情都得谢挺去做,她懒得费心。   谢挺点点头,自然明白陶娇杏这话说到一半是什么意思——是发号施令了。   陶娇杏也开始琢磨自家地头那点事,养牛场一共才占了两垧地,其它四十多垧地可不能空着啊,已经开出来的地可以种黄豆、小麦、玉米和高粱,这是琥牢山下这一片儿最惯常种的农作物。   靠近养牛场的那么大一片地方都是自家的,可以酌情种一些蔬菜,没打算拿去卖,够自家吃就行。   草甸子可不能破坏掉,那是养牛场的饲料来源,不过草甸子也不能完全荒废着任由杂草生长……陶娇杏琢磨了琢磨,打算看看交易区有没有什么适合种植的草籽,既然草甸子要种草,那就种收益最高,对牛羊最好的草。   靠近琥牢河的滩地可以用来养鸡鸭鹅这些,不过陶娇杏没打算养太多,一是忙活不过来,二是销量也没铺开,现实里总归是得考虑销量的,不能全都砸自己手里,而且饲料也是一个问题,不如干点别的,比如说养鱼。   就养琥牢河里最常见的优质鱼种——清江鱼、鲫鱼、明太鱼和黑鱼,鱼苗也不难买。   农村人想吃鱼,要么是自己下河摸,要么是去擅长抓鱼的人家里买,城里人想吃鱼只能去活鱼市场上买了,而且养鱼不需要太多的投入,只要塘子建的好,时不时投喂一点鱼食就能把鱼养得很好。   有金手指的仿真区在,陶娇杏不止敢想,还敢做。   最难的是分到的那一片儿琥牢山上的山地,按照陶娇杏的打算,是想种植一些适宜生长的水果,可东北这边的水果还真不多,倒是长的坚果不少。   除了坚果就是木耳和蘑菇这些了……   作者有话说:   哇,好多熟悉的面孔!欢迎新老朋友,我立个flag,下夹子后日万一周! 第15章 奶粉   陶娇杏把自个儿的想法同谢挺提了一嘴,谢挺仔细一琢磨后,提议说,“我觉得山珍这些可以种,琥牢山上肥的很,蘑菇和木耳采都采不完,要是能种植的话,咱做成干货卖,比种地要轻省,还不用担心种地的人多了,粮食价格掉下去。”   陶娇杏道:“确实,那咱明年就不到山地里开荒了。长得那么好的树,要是全都砍了种上苞米,我都觉得心疼。不过也不能只靠着山珍这些来,也得种一些经济作物,比如说水果和坚果之类的,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不然万一哪一年山珍没有收成呢,咱全家都得饿着。”   谢挺吃完嘴里的肉,笑着摇头,“不至于不至于,再收成不好也不至于饿着。再不济,咱也还有养牛场和奶粉厂呢……你说咱要不要试一下奶粉厂的机器?那些奶牛估计也产不了多久的奶了,咱试一下机器,明年开春直接开动就成。”   “行,试试吧。”   陶娇杏心里大概有个构想,但她没同谢挺细说,打算自个儿先琢磨出个名堂来再说。不然万一做不成呢?岂不是两个人都空欢喜一场?   她打算在牛奶上多做点名堂出来,争取自家奶粉厂产出的牛奶不只是营养成分足,还要附带一点别的功效。   喝牛奶属于食补,属于细水长流型的营养品,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太明显的效果,但如果坚持一段时间,有没有效果是很好分辨的。   她回头就在仿真区里试验了一番。   现在她交易区账户上趴着的资金不少,自然不再满足于给奶牛犊子的卖家‘打工’了,自个儿全款买下奶牛犊子,打算等这些奶牛长成之后顺带着交给研究区去开发一下奶牛肉的吃法。   -------------------------------------   人活在天地间,只有两条腿走路才不会摔倒,但凡一条腿不健康点,走起来都不算稳当,需要撑个拐杖才行。   做生意和搞事业同样如此,不能把所有的未来都押注在一个行业或者是一个产业上,那样的经济结构太单一了,指不定自己押注的行业或者产业某天突然就垮了……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就算有的篮子破了洞,也不至于自个儿全都亏进去。   种地是如此,搞养殖也是如此,干工厂亦是同样的道理。   拿着仿真区里的牛奶送到研究区,陶娇杏眼前立马就浮现出了熟悉的面板。   “研究方向1:更足的营养,助力每一个健壮的梦想。(身体健康与营养)”   “研究方向2:优质的蛋白摄入,天才成长的第一步。(脑域健康与开发)”   “研究方向3:醇香口感,令人念念不忘的牛奶味道。(风味精进与开发)”   陶娇杏吸了一口气,这三个方向都让她十分心动啊……她都想要怎么办?   就在陶娇杏被选择困难症支配的时候,这熟悉的面板上突然发生了变化,出现了新的研究方向。   “研究方向4:完美的牛奶,成年人的选择,所有功效全都要!(全方位提升)”   陶娇杏:“……!!!”   好家伙,和着这研究区还有隐藏功能?   要是她老实巴交地按照原先的面板提示三选一,是不是就错过这隐藏福利了?   “这研究方向4说的真不错,成年人的选择自然是全都要。”   陶娇杏果断选择了研究方向4,然后就看到了作坊上面悬挂起的那全新进度条。   同原先的进度条相比,这条进度条‘+1’的速度变慢了许多,不过陶娇杏也不急,还有一整个冬天等着呢,她又不是等不起。   -------------------------------------   等雪停了之后,谢挺和陶娇杏就去奶粉厂搞试验了。因为是小规模的实验,不是批量生产,夫妻俩没喊其他人来帮忙。   奶粉厂里买回来的设备并不是专门为奶粉厂定制的,而是从沈市制药厂买回来的生产线,不过不是淘汰下来的,而是全新的。   沈市第一药厂原先买这个生产线是为了开发四君子汤的中成药,没想到被巴蜀药厂抢了先,这条生产线自然就闲置了下来。   用这种制药的设备生产奶粉,可以说是牛刀杀鸡了……不过价格也比一般的奶粉厂生产设备要贵。   贵有贵的好处,比如杀菌设备是药品级的,生产出来的奶粉更安全;温控设备能够精确到0.1摄氏度,而普通奶粉生产设备的温度精度大约在2摄氏度上下浮动。   虽说温度对于奶粉生产的影响不太大,可那针对的是普通奶粉,研究区里生产的高品质奶粉对温度的需求极高,0.1摄氏度都只能算是勉强达到了及格水平,别说优秀了,距离良好都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有难以计数的技术难关需要攻克。   那微末般的差距,决定了品质的云泥之差!   陶娇杏对着设备的使用说明书琢磨操作,一一设置好生产参数,谢挺将挤下来的牛奶投入到投料口中,杀菌消毒、烘干脱水、充氮包装一条龙生产线启动。   因为买的是药厂的设备,连带着用来装奶粉的都是装药品的那种不透光硬塑料袋,只不过这些硬塑料袋上面没有印任何的文字。   谢挺一鼓作气把奶牛场里攒下的鲜奶全部加到了投料口中,陶娇杏负责把那些新生产出来的奶粉装进纸箱子里。   新生产出来的奶粉还带着温热,握在手里热乎乎的,陶娇杏没忍住当场就拆了一包,像是吃炒面一样干吃了一口。   谢挺还忙活着引自来水冲洗设备,见陶娇杏已经开吃了,他满脸期待地看着陶娇杏,问,“咋说,味道咋样?”   陶娇杏咂摸咂摸嘴,没回答谢挺的问题,而是仔细琢磨这奶粉的口感。   比直接喝鲜奶要多带一些甜味,大概是牛奶中的乳糖水解了,口感很细腻,奶味也比鲜奶要醇厚一些,这也很正常,毕竟是鲜奶浓缩过后得到的。   让陶娇杏奇怪的是,这奶粉吃到嘴里,怎么会给人带来一种莫名其妙的愉悦感?   她回到谢挺道:“味道很香,我觉得没问题,你也尝尝,待会儿冲着喝一下。”   陶娇杏没把自己心里的顾虑说给谢挺,而是趁谢挺不注意,收了一包奶粉进交易区,看了一下交易区给出的鉴定结果。   这交易区智能得很,估价结束时肯定会给出个鉴定结果,万一这奶粉有质量问题,价格绝对会被压得很低,说不准都卖不出去。   交易区给出的价格要稍微低于研究区那小作坊里产出的奶粉,但也差不了太过,而且商品介绍中明确写着一句介绍——“几乎完美的牛乳粉,评定等级:优秀。”   几乎完美,那就说明还不完美。   可陶娇杏一没有强迫症二不是完美主义,她对这奶粉的要求没那么苛刻。小作坊里是什么样的设备?自家奶粉厂是什么样的设备?二者能比吗?   能有现在的结果就相当不错了。   谢挺已经给自个儿冲了一包,还没喝呢,他就已经惊讶上了,“这奶粉有点奇怪,我在卫生院住院的那段时间,有战友买了奶粉去看我,我冲泡过,热水一趟就结块,需要不停的搅和才行。咱家这个都没咋搅和就直接冲匀了……”   陶娇杏自然知道这个特性,几乎完美的牛乳粉,怎么可以有结块的问题?   这里面的科技含量没法儿同谢挺细说,陶娇杏怕自己也讲不明白,反倒是会把自己也给绕进去,索性套用了万能的理由,“咱家的牛奶品质好,那些结块的都是品质普通的牛奶。”   谢挺信以为真,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原先心里还有的一点紧张在牛奶入口的那一瞬间就全都没了,“妥了妥了,这奶粉绝对不会有啥问题的,味道是真香,我咋感觉比喝鲜牛奶还要香呢?”   “几斤鲜牛奶才能浓缩出一斤牛奶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浓缩的都是精华,咱家这奶是精华奶。”   一碗热乎乎的牛奶喝下肚,谢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通泰了许多,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就是全身都很舒畅,就好像是压力和烦躁都离自己远去了。   他同陶娇杏说,“回头汽车厂的人来拉牛时,咱送他们一些奶粉,让他们尝尝。保不准明年的买家就有了,汽车厂的工人都有钱,舍得喝牛奶,要是相中了咱家的奶粉……咱奶粉厂的收益就算是有个保底了。”   “成,你给爸妈他们送一些过去,叫他们都尝尝,还有同村的那些从咱家订牛奶的人家,也送两三包过去给尝尝,好名声不嫌多的。”   谢挺看了一眼屋外面的院子,说,“不急,我先把院子里和门口的雪给清理了再送。”   陶娇杏点点头,反正送奶粉和清理院子里的雪的活儿都是谢挺的,他今天干完就成。至于先干啥后干啥,由着他去。   家里还有牛肉,她想吃手打牛肉丸子了,这挺费时间的,得现在就去准备。 第16章 练手   手打牛肉丸是个细致活儿,需要纯靠菜刀与人力把牛肉剁成细碎的肉糜,里面可以什么都不加,也可以加入一些鸡蛋和淀粉,看个人口味。   陶娇杏有从交易区买回来的菜刀用着,剁肉倒不是什么难事,她多剁了一些肉糜,不仅做了牛肉丸,还包了牛肉萝卜馅儿的饺子。   按理说应当是牛肉芹菜馅儿的,可眼下的琥牢山冰天雪地,去哪儿搞芹菜去?加点白萝卜做出来的味道也很香。   包饺子的空当里,陶娇杏突发奇想,能不能把研究自家那几十垧地里该种什么的难题抛给研究区?   心动过后就是行动,有上回那‘研究方向4’打底,陶娇杏对自个儿这金手指的期待值是很高的。   熟悉的面板,熟悉的研究方向。   “研究方向1:最大产量。”   “研究方向2:最优质量。”   “研究方向3:最高收益。”   没有研究方向4出现,陶娇杏也觉得不需要有研究方向4,研究方向3就让她很满意了。   人种地是图了个啥?这是一个很哲学的问题。   陶娇杏是个俗人,她心里有个俗了吧唧的答案——图赚钱啊!   辛辛苦苦忙活一年,不图赚钱还能图啥?图感动自己?图感天动地?   ‘最高收益’这四个字一下就锁定了陶娇杏的心,她感觉自己稍微犹豫一下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   研究方向一确定,那小庙与小作坊就同时挂起了进度条。   陶娇杏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玄学与科学双管齐下的大场面了,她很淡定地关掉面板,一边静候进度条跑完,一边往油锅里下肉丸子。   捏好的牛肉丸子必须在油锅里炸一炸才更香。   ——————   耿菊花是闻着香味儿找进厨房的,她见陶娇杏炸肉丸子的时候用了半锅的油,下意识地就心疼了一下,“也就是现在日子过得宽松了,这要是早二十年,你这做饭法子会被人说资本家做派的。”   陶娇杏浅笑着,手上炸牛肉丸子的动作没停,“所以说这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呀,要是现在还不如二十年前,那岂不是说我们这二十年都白过了?”   耿菊花顺着陶娇杏说的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她忍不住感慨说,“老三家的,你这心态是真的好。”   “好心态过日子和坏心态过日子,都是过,日子不会变长也不会变短,何必让自己每天都窝一肚子火,憋一肚子的不如意呢?妈,盆里有炸好的丸子,您自己拿了吃哈,我手头不方便,就不招呼您了。”   耿菊花连连摆手,瞅着院子里问,“老三呢?咋不见他?”   “奶粉厂的设备试了一下,生产出不少奶粉来,他去给同村那几家订奶粉的人家送去了,没给您送?”陶娇杏诧异。   耿菊花一脸迷惑,“没啊……估计是走岔路了。”她转眼又说,“不过他在不在都没啥,我是来找你商量的。”   “啥事儿啊,咋还得找我商量,您和爸做决定不就成?”   耿菊花瞅了一眼外头,语气中带上了恨铁不成钢的火气,“我和你爸商量不出个名堂来啊,是小梅的事儿,她不想上了,说是想去学啥美容美发,还给自己剪了个日本头。”   “你是不知道,她顶着个圆乎乎的头发回来时,我和你爸差点气晕过去。那鬼子的发型有啥好学的?看一眼都觉得晦气!我一气之下动剪刀把她那发型给剪了,现在虽然难看了点,但起码看着不糟心不晦气。”   “你说小梅学啥不好,非要学鬼子?数典忘祖的玩意儿!也就是这几年风气开放了,不然她顶着那个头在村里走一圈儿,腿都能被打断!”   陶娇杏脑海中浮现出谢小梅那张脸,在那张脸上套一个圆乎乎的日本头……这画面有点辣眼睛啊!   “妈,小梅和谢挺一样都是长脸,人家日本头适合圆脸的人吧……长脸剪个日本头,是不是有点像拖把?”   耿菊花原先就觉得自家闺女那‘时髦发型’有些似曾相识,可一时间还真没想到像啥,这会儿被陶娇杏一提醒,再瞅一眼陶娇杏挂在院子里那晾衣绳上的拖把,更气了!   “杏子你说得对啊,就是和拖把一样!忒丑了!我觉得小梅这丫头就是故意的,她知道要是自个儿不念了就得嫁人,所以剪了个那样的发型回来……我和你爸骂也骂了,吓也吓了,这丫头就是不听话,你帮妈出出主意,咋样劝劝她。”   说曹操,曹操就到。   谢挺和谢小梅一前一后的进门,谢小梅一眼就看到耿菊花,活脱脱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妈,你咋在!”   “我来还得和你打报告啊!”耿菊花没好气地说,她看到自家闺女就烦,原先是看着自家闺女的日本头觉得烦,现在是被丑得烦……   耿菊花心里也微微有些后悔,自个儿不该一时着急就把自家闺女的头发给剪了来着,用皮筋往脑后扎个小辫子也比现在强啊,好端端一个大姑娘剪了个男人头,看着越发糟心了。   眼看这亲母女俩就要掐起来了,陶娇杏赶紧开口解围道:“小梅,快尝尝三嫂做的牛肉丸子。”   谢小梅嘿嘿一笑,“还是三嫂对我好。”   陶娇杏看看耿菊花,再看看谢挺,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同谢小梅说,“小梅啊,你是上过高中的人,比嫂子有学问,嫂子是信你的。咱妈同我说,你不想念了,想去学剪头发?”   谢小梅觉得嘴里的牛肉丸子都不香了,“嫂子,我确实不想念了,我这水平,铁定考不上大学,念书不是浪费咱家钱吗?我去学个美容美发,还能给家里赚钱呢!”   陶娇杏‘深以为然’地点头,“你是这样想的啊,那嫂子支持你。”   耿菊花眼看陶娇杏这就叛变了,当下就急得瞪眼,“杏子,我是让你劝她,不是让她惯着她啊!”   陶娇杏递给耿菊花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同谢小梅说,“不过吧,嫂子觉得,既然念了高中,那就得念完,把毕业证拿了,好歹算是个高中毕业生不是?你就差半年就毕业了,要是不念这半年,前面两年半是不是就白念了?”   “还有啊,你的孝心很好,嫂子看在眼里,嫂子也支持你去继续学习。老祖宗都说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既然想去学美容美发,那就认真去学。一边提升自己的理论知识,一边提升自己手上的技术。”   “咱妈刚刚那么着急,不是拦着你不让你去学,而是你没说明白,以为你是要去当剃头匠来着。三嫂知道你想学的是啥,你是想去做造型师,最起码是去给结婚的新娘子化妆盘头那种,这也是技术活儿。”   “嫂子眼下就有个办法能帮你练手,正好你也放寒假了,把基础打扎实,明年六月高中毕业后就能去追逐你的梦想了。”   谢小梅一脸的憧憬,“嫂子,你太懂我了!我就是想去做造型师,就和报纸上印的那些港台明星一样,那多风光啊!嫂子,你说是啥练手的办法?就凭你这么懂我,我都不会辜负你!”   陶娇杏看向谢挺,“去给小梅拿一把剪刀回来,再去养牛场牵一头羊,反正那羊也得杀了,正好给小梅练手。小梅,你就把羊毛当成是人的头发,好好练手艺,也顺带着帮嫂子把羊毛给剪了,拿去卖了钱置办年货时给你买个灯芯绒的裤子过年穿!”   谢小梅:“???”   耿菊花好悬没憋住笑出声来,敲摸给陶娇杏竖了根大拇指。   谢挺也是被陶娇杏这馊主意给震惊得哑口无言。   可一条灯芯绒裤子对谢小梅的诱惑太大了,她在这颗‘蜜枣’的诱惑下,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养牛场里养着的羊到死都没想到,自己临死前还得体会一把社死。   好端端的羊毛愣是被谢小梅给剪得像是狗啃了一样,这儿一块那儿一块,参差不齐的……那些羊但凡有点羞耻心,都没脸再去见其他羊了。   不过谢挺也没给这些羊社死的机会,等谢小梅把一头羊的羊毛给祸祸完之后,他就给那外表砢碜还冻得哆哆嗦嗦的羊一个痛快,把羊皮剥下来,去村里吆喝一声,有的是人家想买点羊肉过年吃。   拿羊肉炖个羊肉锅子吃,味道多香啊?   比羊肉更受欢迎的,是羊杂。好多人就馋一口羊杂汤,因而羊杂卖起来比羊肉还走俏,只是羊杂的价格比羊肉低一些。   陶娇杏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谢小梅剪羊毛的进度,也在等谢小梅知难而退放弃美容美发的梦想,没想到谢小梅居然真坚持下来了,而且拿剪刀的手也越来越稳了。   原先她给一只羊剪羊毛就得花费大半天时间,现在一小时能给两只羊剪完羊毛,而且剪得整齐好看,羊毛的长短都看着整齐划一,相当漂亮。   陶娇杏心里有了结果,大概谢小梅是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   如果不是真的爱美容美发,咋能忍着羊膻味儿给这么多羊剪完羊毛呢? 第17章 特级奶粉   谢小梅忙活了半个月不到,养牛场里的羊全都变成了钞票揣进了陶娇杏的口袋里。   那些奶牛的产奶期也结束了,谢挺给沈市汽车厂的人打了个电话,那边采购科的主任就找了辆大车来拉牛了。   价钱都是之前谈好的,在算总价钱的时候,谢挺十分大方给抹了个零头,还送了两箱自家奶粉厂生产的奶粉。   那采购科的主任心里挺高兴。   谢挺给她抹了零,她回头做账的时候可是半斤都不少的,这差价可不就都进了她的口袋?   还有谢挺送给她的奶粉,她不仅能拿回家去自己喝,还能送人情。   心里暖了,嘴上说的话自然就真诚了许多,“小谢啊,你和我侄子是战友,我就不同你绕弯子了。你家养牛场的鲜牛奶品质,我虽然没喝过,但肯定是不差的,不然我侄子和娘家兄弟不会那么推崇,说喝了你们家牛产的奶之后再喝从奶站订购的鲜奶就和喝白水一样寡淡,但……”   “但你们这奶粉的包装,是不是太简陋了些?好歹起个名儿,做个包装啊!如果奶粉的品质很好,但因为包装不打眼,最终影响了销量,你说冤不冤?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包装的好看点,人家看了都想买不是?”   谢挺和陶娇杏虚心汲取了人家的建议,回头就将给奶粉做包装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夫妻俩分工明确,陶娇杏负责设计奶粉的包装,谢挺负责去联系塑料袋厂,把设计好的包装袋给印制好。   至于塑封设备,自家奶粉厂里就有,直接用那个就行。   陶娇杏从交易区里扒拉了一圈,充分‘借鉴’了交易区那些奶粉的包装,包装袋上画了个简笔画的正在吃草的奶牛卡通形象,最上面加一个‘东北牧场’的小标记,再在中间偏上的位置印四个大字——特级奶粉。   定下‘特级奶粉’这个名字的时候,陶娇杏知道自己擦边了,她和谢挺一同去工商局注册时她还有些忐忑,担心工商局把这个名字给否定了,没想到淳朴的工商局压根没关注名字的事儿,只是叮嘱他们要好好缴税,不要偷税漏税巴拉巴拉,还鼓励他们要好好经营,做大做强。   擦边成功的陶娇杏拽着谢挺去了趟书店,杂七杂八的书买了一大堆,还去了趟百货大楼,把允诺给谢小梅的灯芯绒裤子买了,这才回了家。   谢小梅的灯芯绒裤子是谢挺给送过去的,陶娇杏一回家就摆弄她买回来的那些书去了。   她买了五六本食谱,这会儿随手一翻,果然被收进了小庙里,变成了一本浓缩的《厨艺精进注解?片段》,还有一些绘画方面的书籍,在作坊里变成了一本《神笔指南?片段》。   这些都不算离谱,真正离谱的是那几本讲调养脾胃脏腑的书,直接在小庙里合成了《长春不老经》!   陶娇杏恍惚间都要以为自己要练啥邪功了,学明白之后才知道此‘经’非彼‘经’,只是类似于《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等,讲的是如何顺应天时调养身体的方法。   陶娇杏仔细瞅了瞅研究区的那个小庙,正视一番后才发现自个儿眼瘸了,门上挂着八卦图,怎么能叫寺庙?分明就是个道观,怪她自己没文化,看到个能上香的地方就觉得是庙……还好别人不知道。   陶娇杏把买回来的书从研究区里掏出来,分好类摞到柜子上,这些书可不能放到研究区里头垫桌角,不然万一谢挺问起来咋办?   她随手拿了一本食谱翻看,有《厨艺精进注解?片段》的知识在,陶娇杏看这菜谱都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去分析的。   菜谱没看到一半,谢挺从外面回了屋里。   他冻得直打哆嗦,一边把手伸到火跟前烤一边不忘同陶娇杏分享新吃到的瓜,“刚刚梅子和咱妈又干仗了,真是笑死我了。”   “为啥啊?”陶娇杏抬眼看谢挺,忍不住用《长春不老经》上学到的内容在谢挺身上印证,发现了不少小问题,不过不严重,都是人衰老过程中的正常情况。   谢挺语气有些揶揄,“你给了咱妈一个擦脸的?咱妈之前舍不得用,一直都在柜子里放着。梅子回来之后偷摸用了一下,发现用着好用,天天挖着用。咱妈最近脸上被冻的干巴掉皮,想着掏出来抹一点,发现见底儿了都……”   “我回来的时候咱妈正在骂,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那么好的东西就都被梅子给祸祸了,可把咱妈给心疼坏了。”   陶娇杏也是哭笑不得,“为了点儿那个,不值得啊,我还有一罐子呢,挖她们一些不就行了?你在家片点肉,咱中午涮肉吃,我去同咱妈和小梅说一声,找小梅要几个她用空的雪花膏罐子,给他们分一些。为了点擦脸油吵架,犯不着啊……”   陶娇杏裹了个棉袄出门,谢挺看着陶娇杏急匆匆的样子看了半晌,笑了一声,心里盘算着家里的牛羊肉吃腻歪了,也该送后院养的那几头猪去轮回了。   他今年回家之后还没吃杀猪菜呢,有些馋那一口了。   不过杀猪可是大事儿,他得同陶娇杏商量了再做决定。   陶娇杏平时不咋过来老院子这边,偶尔借自行车的时候跑一趟,秋收后家里买了货车,她自个儿还在草甸子里学会了开车,进县城都是开着货车去的,自然就不来借自行车了。   这会儿进到老院子来,陶娇杏才发现耿菊花和谢秋安老两口已经把地里头的白菜和白萝卜都给砍出来了,这会儿耿菊花正在厨房里刷洗白萝卜。   “妈,你这是打算腌酸菜呢?”   耿菊花抬头瞅了一眼陶娇杏,说,“是啊,该腌酸菜了,你们今年腌不腌?要是不腌的话,我多做点儿,你和老三也省事些。”   陶娇杏想了想自家后院的那么多菜,在五谷丰登符光辉的照耀下,那些菜的长势是真的好,她和谢挺一冬天绝对吃不完……   “我们自个儿腌吧,我进县城买了几本讲做饭的书,我打算对着那些书学一下人家的腌酸菜的方法,看看能不能换换口味。”   耿菊花笑骂,“你们年轻人就是能折腾,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腌酸菜的方法,还能有啥改进的?这酸菜吃着多带劲多爽口啊!”   陶娇杏问,“梅子呢?我找她要几个雪花膏的罐子,给她也装一点那个擦脸油。谢挺和我说,你和梅子为了个擦脸油吵吵起来了,我说至于么?找我要就是了,又花不了几个钱。”   说话间,堂屋里头传来了谢小梅喜出望外的声音,“真的吗?!!”   “三嫂,你等我一下,我把我攒的瓶瓶罐罐都给你!你再给我一罐就成,你这个比雪花膏好用太多了,我擦雪花膏顶多是脸上不高原红也不裂口子,擦了你给的这个脸上都白净细腻了!”   陶娇杏心道,那可不,毕竟是研究区出品。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谢小梅就拎了个布兜出来,里面叮叮咣咣的响。   陶娇杏掀开布兜瞅了一眼,眼都瞪圆了,“嚯!梅子,你是真没少用雪花膏啊,嫂子用过的雪花膏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谢小梅嘿嘿笑着,“我就喜欢这个,甭管是描眉画眼还是美容美发,我都喜欢,我就想把自个儿拾掇得和仙女一样。”   耿菊花出言噎道:“哪有给人剪头发的仙女?”   谢小梅脸上的笑瞬间就没了,她吐了吐舌头,没敢和耿菊花顶嘴。她知道自个儿要是顶一句嘴,连着几天都别想耳根子清净。   陶娇杏接过那布兜,同谢小梅说,“既然你喜欢,那就好好学,做出点名堂来,不然都对不住你自个儿的那点儿喜欢。”   ——————   陶娇杏找谢小梅拿了雪花膏的铁盒子便回家去了,到家时,谢挺正拿着卷尺在屋子里量东量西。   陶娇杏好奇地问,“你这是在干啥?”   “我看你挺喜欢书的。在书店里的时候,你看到书眼睛都快放光了,咱找个木匠给你做个书架子,往后买回家来的书都摆在书架子上,摞在柜子上太显埋汰了。”谢挺道。   陶娇杏一下就来了兴趣,“行,你量吧,做成那种分层的,就和百货大楼里的货架子一样的那种,层与层之间不用空太多,够放书就行,最好是在做个遮挡玻璃,省得书上落了灰之后还得我天天擦。”   谢挺点点头,“你要是有啥想法就试着画一下,不用画多好看,能看明白就成。你画好之后,我去找二根叔说,二根叔是多年的老木匠了,做床、桌、柜子这些的手艺在十里八乡都是最厉害的。”   “行。”   陶娇杏翻出纸笔,坐在桌子上就开始画。   不就是画画吗?虽然没系统学过,但表达清楚自己想要啥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在下笔的那一瞬间,陶娇杏就惊了。   她啥时候有这么厉害的绘画天赋的?   咋感觉心里咋想的,手就咋画了呢!   稍微一琢磨,陶娇杏知道是为啥了,多半是因为自己刚学了那个《神笔指南?片段》,不用的时候不知道这么厉害,这会儿一用,效果立马就显现出来了。 第18章 觅珍蜂   就和欧洲女人都有城堡梦一样, 哪个华国的女人不想住进雕梁画栋的高墙大院里呢?   陶娇杏调出交易区的面板来,从家具区里找了找灵感,最终在脑海中构思出一种工艺简单但很大气朴实又颇具美感的设计来。   画完书架的设计图后, 陶娇杏顺带着连衣柜、梳妆台以及与之风格一致配套的床都画了出来。   谢挺纳闷陶娇杏为啥画了一张纸又一张纸, 伸过头来看 , 就见陶娇杏已经在设计院子了。   “杏子,你是打算重建一个院子?还是把咱家这院子翻新一下?”谢挺瞅着陶娇杏画的这院子也相当漂亮, 内心颇为意动。   陶娇杏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脖子, “重建啥啊……咱现在住的这院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 是咱俩结婚前才新盖的吧, 在全村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好端端的院子就翻修了, 不知道多少人得说闲话。我就是闲着无聊画一画,等啥时候有需要了,咱再建就成。”   谢挺道:“管村里人怎么说怎么想, 咱自个儿的日子自个儿过着呗。你要是想建,咱明年在养牛场靠奶粉厂的那头建一个, 又不是建不起。而且吧……迟早都得建的, 那么大的厂子必须得有人守着,咱俩住过去也行。”   “你说得对,又不是建不起, 那就建一个。咱俩明年上半年好好赚钱, 奶粉厂盈利了之后就建。”   夫妻俩一拍即合。   谢挺拿着陶娇杏画好的书柜草稿去找同村的李二根, 陶娇杏把谢挺片好的肉泡在水里, 细细地把肉里头的血水都给洗掉, 这样吃着腥气才不重。   距离吃午饭还有段时间, 而且午饭吃涮肉也费不了多大的工夫,陶娇杏索性带了个手套去了后院。   后院里的萝卜和白菜虽然抗冻,但也该收了,她有采集功能在,就和之前在草甸子里割草一样省时省力得很,这活儿没必要留给谢挺去做。   靠着金手指做事和纯人工,这俩有可比性吗?   谢挺没感觉自个儿在李二根家坐了多久,一是因为陶娇杏画的那图简单明了,一看就懂;二是因为李二根自打立秋之后就没做柜子了,现在眼看着来了个赚钱的活计,就等着赶紧做好柜子送过来,好赚十块钱给家里多添点年货,年关过着也送快些。   饶是如此,等谢挺回来时,后院的萝卜和白菜都已经□□了。   白菜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边,瞅着还没扒皮处理,萝卜中个头不算大的那些已经被陶娇杏选出来清洗削皮了。   “你做这个干啥?等我回来收拾啊,我正打算下午就收拾来着。”谢挺匆忙就要上手。   有人帮着干活,哪还用得着客气?   陶娇杏当下就把位置给腾了出来,“那你帮我切吧,切成柳叶尖儿那样的,厚薄的话,就和咱平时吃的手擀面差不多就就成,这样容易腌入味,我去看看书,把腌菜的酸汤准备好。”   说是看书,其实是去交易区买了酸菜发酵包,一共三种,有原味的,麻辣的,还有一种甜辣的。按照交易区给出的说法,这种发酵包并不是一次性的,只需要定期往里面填菜和加盐就行。   发挥作用的,还是交易区玩的最六的发酵用益生菌。   烧开的水晾凉之后加入腌酸菜的缸里,再倒入这种发酵包,最后将洗干净的菜泡进去就行,要求没那么多,也不算复杂,只要酸汤没过所有的酸菜就好,避光发酵,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吃到新鲜爽口的酸菜了,而且随着腌制时间的加长,酸菜的口味会逐渐变化。   并不是腌制时间越长就越好吃,而是各个阶段都有各个阶段独特的风味。   ——————   夫妻俩正忙活腌酸菜的事情呢,院子外突然传进来停车的声音。   陶娇杏以为是别人家的亲戚,没搭理,哪能料想到人直接进院子来了。   “小谢,弟妹!在家不?”   一听这声音,是谢挺那位在沈市教物理的战友,陶娇杏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出厨房,“在呢!谢挺!连哥来了!”   “连什么哥啊,这么客气,喊我老连就行!今儿个我过来,是带着我姑和我爸我叔他们给的任务来的。”   谢挺也放下了手头的菜出来见连瞻,“啥事儿?值得你专程跑一趟,应该不是啥小事吧,进屋说。”   谢挺直接把人带去了厨房,又把菜刀拎了起来,继续切菜。   连瞻在灶火上烤了烤手,道:“是你们家奶粉的事儿,上回不是给我姑拿了些?我姑给汽车厂的员工发了,这一发就不消停了。”   “我和我爸我叔是喝过你们家牛奶的,知道那奶味儿浓,比我们在奶站买的香,心里还多少有些准备,可那些人没喝过啊,他们一喝那奶粉,惊为天人,直接写建议信写到工会里去了,要求汽车场把每月的福利补贴奶票换成奶粉,还有好多人想过年就拎着那奶粉走亲戚,让亲戚们也长长见识开开眼。”   “我姑知道你们家养牛场的情况,牛都被拉去杀了,分成牛肉分到家家户户里面去了,哪里还能再产出奶粉来?但实在压不住也说不通,大家都来闹腾,只能把压力给到我这儿,让我过来说说情,看你们能不能早点开工。”   “按我姑的意思吧,也不是非得要求年前就能喝到奶粉,她只是说越早越好,要是能正月底产出奶粉来,就千万别二月份再产,你们看……”   “销量的事情别担心,就你们家那么大的养牛场,全都开出来,也不够供汽车厂的。单单一个沈市就七个汽车厂呢,全都是兄弟单位,今儿个第一汽车厂一发,要不了三天,其它汽车厂就会跟着闹起来。”   “厂子是兄弟单位,或许还有点竞争隔阂啥的,但厂子里的子弟可保不准就是亲兄弟,第一汽车厂招工进不去才去的其它厂子,这奶粉的好名声根本不用担心传不开的事儿……你们夫妻俩琢磨琢磨,这买卖能不能做?”   连瞻这么吧啦吧啦一通说,陶娇杏和谢挺都动心了。   交易区买到的奶牛犊子品种好,虽说产奶期短了一点,可只要喂饱了,当天就能产奶。只要想开工,最多两天,奶粉厂就能做起来。   原先夫妻俩的打算是过了年再做,好好休息一冬天,主要还是担心产的牛奶和做出来的奶粉卖不出去,这会儿销量的问题都解决了……那,未尝不可大干一场!   谢挺看向陶娇杏,问,“媳妇儿,能不能问问那边,还能不能买到奶牛犊子?要是能买到的话,这买卖咱就做了!整天窝在家里猫冬也没啥意思……”   问完陶娇杏,谢挺又同连瞻解释,“买奶牛的关系在我媳妇那儿,我这么多年不沾家,认识的人远不如她多。”   连瞻点头,哪个退伍兵不是从这一步过来的?回家两三年、甚至是三五年后,才能再把社会关系给搭建起来,刚回来的时候,就和外来户一样,甭管是看啥还是干啥,都是两眼一抹黑。   陶娇杏把酸汤调好,擦了擦手,说,“我看行,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去一趟县里,问问能不能尽早送过来,只要奶牛到了产出鲜奶来,奶厂就可以开工了。”   她同连瞻说,“设备都已经调试好了的。”   连瞻把车钥匙递给陶娇杏,“那你开我车去吧,你家的车还在养牛场呢吧,天寒地冻,省得你跑一趟。”   陶娇杏摆摆手,“不在那边,就在院子后头的空地上停着呢,这不为了出入方便嘛。”   她不忘叮嘱谢挺,“我一来一回估计得个把小时,你看着点时间,到饭点儿就把铜锅支棱上,咱吃涮肉,给连哥暖暖胃和身子。”   她的车技是练出来的,别说是稍微坎坷一点的乡村土路了,就算是凹凸不平的草甸子,她开起车来都是稳稳当当的老司机。   开车出了村子,陶娇杏找个地方停了一下,打开研究区最新研究出来的成果报告,里面已经给出了自家产业该怎么安排才能利益最大化的建议了。   陶娇杏直接‘抄作业’。   养牛场里建议养殖的奶牛数量是1400头,其中母牛的数量建议是1320头,公牛的数量是80头,这80头公牛虽然不能产奶,但可以最高效率地实现繁殖的目的,从而在养牛场内建立良性循环,不断地有新牛犊出生,就不用再每次都买入奶牛了。   这1400头奶牛刚好是自家那一片草甸子生态环境的极限承受量,若是数量再多一些,草甸子估计就会退化了,还需要人工补种优良品质的牧草才行。   陶娇杏看完关于养牛场的建议后,顺手打开关于山地的建议看了一下,格局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她想的是种坚果或者水果,也可以种植蘑菇等山珍,都是很适应琥牢山生态环境的……万万没想到研究区的报告建议是一把抓,坚果、水果、山珍甚至是一些珍惜植物都要种植,还要在山上养一种名叫“觅珍蜂”的蜜蜂,这种蜜蜂采集酿造的蜜具有极佳的养生保健之功效,甚至还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 第19章 搞大事   陶娇杏又去再看看关于别的地方的规划, 有的地方是建议种植棉花的,还有的地方是建议种植蔬菜的,也有地方最适合种植大豆、玉米、高粱等, 不到五十垧地, 愣是被划分出十几个‘产区’来, 每个产区都有不同的作用。   此外,在养牛场的旁边还被划出一片比养牛场还要大一些的区域, 同样是养殖用, 只不过养殖的是羊与獭兔。   陶娇杏看了一眼趴在自己交易区账户上的钱,下单了那些珍稀植物的种子以及奶牛犊子之后, 默默关掉了金手指面板。   心有余而钱不足。   她原本以为自己账户上的钱已经足够多了, 没想到一千四百头奶牛犊子买下来,她账户上的钱就挥霍掉了十分之九, 余下的钱堪堪够买点珍稀植物的种子,连个‘觅珍蜂’的蜂群都买不起……   陶娇杏开车到了县城百货大楼,买了两箱酒搬到车上, 谢挺虽然平时不怎么喝酒,但和他兄弟几个聚的时候, 总会小酌几杯, 家里备上一些酒是很有必要的。   再看看其它的,也没什么需要,陶娇杏顺手又添了一些五谷杂粮, 赶在饭点儿上回了家。   连瞻一看陶娇杏从车厢里搬了一箱酒下来, 连忙道:“弟妹, 你买酒干啥啊?我可不能喝酒啊, 下午得回省城去呢。”   陶娇杏问, “急着回去有事?”   “那倒没有……这都腊月了, 能有啥事儿呢?总不能再留宿一晚吧,那样太不像话了。”连瞻解释说。   陶娇杏笑道:“连哥,你和谢挺是战友也是兄弟,留宿一晚有啥?我同那边说了,奶牛犊子下午就能送到,你留下来帮忙安顿安顿,明儿个上午挤奶可是大工程,下午就能把奶粉的设备开动起来,你住两天,直接拉着奶粉回去。”   连瞻:“???”他看向谢挺,“弟妹干事儿一直都这么风风火火的?”   谢挺摸了摸鼻子,“杏子就这性格,能早点办妥就绝对不拖着。”   “那你小子可是有福气了。”连瞻感慨一声,都说夫妻搭配干活不累,瞧瞧人家这夫妻俩,完全就是强强联手,他问陶娇杏,“你买了多少头牛?能产多少的奶粉?”   “不多,也就是刚刚把奶牛场的位置都利用起来,明年那地儿就不能养羊了,全都得用来养牛。”   连瞻对奶牛场里能养多少头牛没太大的概念,谢挺却是有的,他以为陶娇杏最多就是买了两三百头牛回来,可他预估的这数量距离把养牛场占满差的太远了!   被吓了一跳的谢挺问陶娇杏,“养满,那数量得破千了吧……”   陶娇杏点头,拿出了自己想好的说辞,“是破千了,差一百的一千五。”   “咱之前买牛的那人说等着把这些牛犊子卖完就回家过年,所以我就给包圆了。这回不像之前的,全都是母牛,这回有公牛呢,小一百来头吧,咱明年就自己繁殖奶牛犊子了……”   “差一百的一千五?”连瞻在脑子里转悠了一下,惊得差点跳起来,他赶紧同谢挺说,“小谢,弟妹这……有点虎啊!一千四百头奶牛犊子,说买就买了?你们家的钱够吗?”   谢挺哪里知道钱够不够,他只知道自己赚的钱都交给陶娇杏了,卖羊和卖牛确实赚了不少钱,比他之前攒的津贴以及伤退补助都要多,可具体有多少,他心里没数啊!   “杏子,钱还够吗?”   自然是不够的,陶娇杏把自个儿在交易区攒下的家底都压进去了,可她没打算同谢挺解释太多,便马马虎虎道:“因为买的多,那些奶牛贩子也急着回家,我就把价格给压了压,他们那些公牛又不能产奶,价格也偏低,所以勉强是够的,就是把咱家的家底儿都给压进去了。”   她转头就看向连瞻,“连大哥,我们奶牛场能不能回本,就全都看你了啊!你可得多买点奶粉,不然我们仓库里的奶粉绝对得积压下去。”   连瞻心惊过后,赶忙拍着胸脯保证,“绝对的,你放心,你们加足马力生产,第一汽车厂就是你们的后盾!”   至于别的,他实在是不敢保证啊……   谢挺瞅向连瞻,“就第一汽车厂?那些兄弟厂子呢?老连你刚刚可是都把话给撂这儿了。”   连瞻满心苦涩,“我就是吹个牛逼,哪能想到你媳妇儿这么虎啊!”   “我回到沈城之后肯定给好好宣传,我记得我姑同供销大楼那边关系挺好,他们做采购的,和其它厂子的采购的关系也很复杂,说好吧……竞争挺激烈的,都想着把对方给比下去,说不好吧……见面都亲亲热热的。”   “我说动说动我姑,看能不能让她帮你们说一说。只要能把沈市那些厂子的一半奶票给撬下来,你们产出来的奶粉就绝对不愁卖。”   得了连瞻的保证准话,谢挺才稍稍放心,他在得知陶娇杏搞了一千四百头奶牛犊子的时候,感觉一座山都压下来了。   一千四百头奶牛犊子就在来的路上了,下午就能送到,单凭陶娇杏和谢挺夫妻俩哪能安顿好?更别提往后每天都得投喂饲料和挤奶了,奶粉生产线上也得雇人。   陶娇杏心里一合计,同谢挺说,“我在家里备菜,你再去喊点人,把爸妈大哥二哥他们都喊过来,嫂子和娃儿也都喊上,再去把我娘家兄弟们也喊过来,下午有一场硬仗得打。”   “咱全家饭桌上商量商量事儿,往后养牛场里的活儿多了,总得雇人的,看看自家人愿不愿意做,要是不愿意的话,咱就从村子里花钱雇人,只凭咱俩肯定吃不消。”   谢挺点点头,裹上棉袄就往外走。   连瞻看得啧啧称奇,问陶娇杏,“小谢这么听你话呢?他刚当兵那会儿可是又轴又犟的刺头啊……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两个人。”   陶娇杏手上备菜的动作不停,还取了几瓶酒放到热水里泡上,但没多拿,下午还要做事呢,喝多了多耽误事儿?想喝的话,只要干完活儿,等晚上把那两箱酒都喝完也成。   她忙活归忙活,也没冷落了连瞻,“他在家里一直都这样啊,话不是很多,但勤快得很,都是抢着做家里的活儿,不是那种油嘴滑舌不做实事的懒汉。”   “不过我忙活来忙活去,赚的钱又不是只有我花,他想买农机想买车的时候,不是说买就买?做自家的事情,他要是不主动点,我不得拿刀削他?”   嘴上说着‘拿刀削他’,手里的菜刀‘笃笃笃’地切菜片肉,连瞻看得心头直跳,再想想陶娇杏那一千四百头牛说买就买的胆气,对自家战友这家庭分工有了更新的认识。   这已经不是男主外女主内了,而是男主体力活,女主脑力活啊!   “也就得你这样的人,才能把小谢给治得服服帖帖,真是天作之合啊……”连瞻满肚子的感慨。   他媳妇儿要是背着他直接做了那么大的决定,别说是一千四百头牛了,就是一十四头牛,他回家去都难免夫妻干一场大仗。   可瞧瞧谢挺的反应?   惊讶过后,直接就接受了,连个异议都没有,一般男人谁能做得到?   ——————   陶娇杏备菜备到一半,马凤仙和李玉梅就一前一后地进来了,马凤仙的人还没进屋,声音先传了进来,“杏子,你这是打算搞啥大事啊……”   陶娇杏问,“没打算搞啥大事就不能喊你们吃饭?”   马凤仙不甘示弱,“可你之前每次喊我们吃饭,都是要搞大事啊!”   连瞻还在一旁听着呢!陶娇杏感觉自个儿都快被马凤仙给塑造成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形象了,也懒得再同马凤仙卖关子,索性直接道:“确实是有大事儿得找嫂子们商量商量。”   “原本不是打算年后再买奶牛来着不是?现在沈市那边想要奶粉,我和谢挺一合计,去县城定了奶牛犊子,下午送到,得哥哥嫂嫂们多帮衬一下。不过大嫂放心,不会让你们白帮衬,给你们开工钱的。”   马凤仙人进了厨房,“开啥工钱啊,都是自家人……”   “我这回买的牛犊子有点多,一千四百头,单单是安顿就得费大力气,每天还得喂牛草料和水,还有挤奶和打扫牛棚的活儿,就我和谢挺两个人,哪里能忙活得过来?得花钱雇人帮忙做了。”   马凤仙一个趔趄,险些直接钻到灶膛里去。   李玉梅目瞪口呆,“杏子,多少头牛?”   “一千四百头。”   得到陶娇杏的确认,李玉梅人都傻了,她知道一头牛犊子少说也得四五百块,一千四百头牛犊子,这得多少钱啊……   李玉梅的语气有些酸,“杏子,你的家底儿可真厚实。”   “原先是挺厚实的,可现在哪有什么家底儿?全都被掏空了。我打算按照县城纺织厂的工钱给算,半天五毛钱来雇人,嫂子们愿不愿意来做?”   进厂子干活儿至少得是初中毕业的文凭,可放眼村里,有几个女人家上到初中的?小学毕业居多。   因为学历和文凭不够,厂子招工进不去,因而乡下的多数女性都只能忙活于家务以及地头的那点活儿,这会儿陶娇杏愿意开出三十块一个月的工资来,吸引力是很足的。   马凤仙和李玉梅都没犹豫超过三秒时间就答应了下来。   马凤仙问,“做!三十块的工资,我们一家两口都六十块钱了,咋能不做?对了,娃儿能不能做?”   陶娇杏想了一下,摇头说,“娃儿就算了,我怕别人给我扣一个雇佣童工的名儿,不过咱自家的娃儿到养牛场里帮忙,肯定不能算是雇佣童工,就按照成年人的六成算吧,女娃娃就算了,安心在家待着去,别把手脚给冻了,生出冻疮来可得难受一冬天。” 第20章 账本   自己家有了赚钱的路数, 人难免惦记上了同自己亲近的,关系好的。   李玉梅稍微一琢磨就开口问陶娇杏,“杏子, 二嫂娘家也有不少干活麻利手脚勤快的, 能不能也过来帮工?”   陶娇杏现在还拿捏不准一千四百头牛需要多少人忙活才行, 也不敢给李玉梅保证,便道:“等下午做着看看, 我喊了你们还有我娘家那边的, 要是人手不凑手,再找别人。来了就得开工资, 我和谢挺的压力也大啊……”   “你都喊娘家人了, 二嫂有两个娘家兄弟,你看行不?”李玉梅多少都有点顺杆往上爬的意思。   陶娇杏笑意盈盈地看向李玉梅, “肯定不行啊!我娘家兄弟来帮忙,那是因为养牛场是我开的,二嫂你自个儿要是开了场子, 你把娘家所有人喊上我都没意见。况且,我知道我娘家兄弟手脚勤快干活麻利, 不是偷奸耍滑的性子, 二嫂你娘家兄弟什么脾性……咱都知根知底的,你可别害我啊!”   李玉梅脸上瞬间就写满了窘迫。   陶娇杏收敛了脸上的笑,正色说, “养牛场开出来肯定是想赚钱的, 我又不是搞慈善的, 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来?来了的人就得领工资, 要是不干活儿呢?要是手脚不干净呢?要是存着什么歹心想害人呢?我肯定得有自己的考量。”   “所以啊, 找谁干活儿, 不找谁干活儿,二嫂你们别掺和,不然后来出了事,我得去找你们算账要说法的。你们自个儿介绍进来的人,得你们担保的,出了事我第一个找你们。”   耿菊花一进厨房就听到陶娇杏这么说,心里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老三家的生意,你们想赚那份工钱就赚,不想赚就拉倒,别瞎指挥,也轮不到你们来指挥。真想指挥的话,自家那么大的地,你们在地头称王称霸当地头女皇都行。”   陶娇杏看到耿菊花,眼睛一亮,“妈,你和爸也去帮忙哈,我给你们也开工资!”   耿菊花翻了个白眼,“去给自己家儿子干活儿都要工资,我和你爸的老脸还要不要了?我俩走出门都觉得臊得慌!”   “那有啥的?手头有钱,想咋花咋花,没道理说当爹妈的就得给儿子闺女当牛做马,给您钱您就收着,总不能外人来干活儿还给钱,自家人干活儿反倒不给了吧,到底谁是外人谁是自家人啊?”   陶娇杏这么一说,耿菊花心里立马就觉得这钱貌似也不是不能收,就算多给点自己也受得起,顿时就舒坦了不少。   连瞻寻了个由头就出了厨房,心里忍不住感慨陶娇杏的能说会道,能笑着直接把李玉梅拒绝掉,这份面皮上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都说要把丑话说前头,可有几个人真能抹下面子把丑话说前头的?   还有那说服自家婆婆收钱的话,只是换了个立场,立马就让老太太能够心安理得地收钱了,这可不是简简单单想办就能办到的,换到一般的婆娘那儿,这不得你来我往的撕吧一通?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谢挺有福气啊!   ——————   吃饭依旧是惯例,男人坐一桌,女人和小孩坐一桌,各聊各的,都觉得对方桌子烦得很。   切好的肉片大份大份地下到锅里去,还有准备好的白菜芯这些,全都在滚烫的汤料中熟透,热气腾腾地挟一筷子,蘸上陶娇杏提前调配好的料汁,吃的人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吞下去。   等吃好喝好,杯盘狼藉收拾干净,从交易区订的奶牛犊子就已经送到了。   开车的还是之前来的人,陶娇杏都不知道这金手指是怎么运作的,反正钱都付过了,同那人寒暄几句,全家人乌拉乌拉往养牛场走,跟在人后面的是好长一条车队。   村里人哪里见识过这么大的阵仗?纷纷出来看热闹。   一辆卡车本来能拉十头牛,换成提醒较小的奶牛犊子之后就能拉二十头,整整七十辆卡车汇成的车队从村外头排到养牛场,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因为失去小伙伴而寂寞了多日的‘礼拜’七兄弟都高兴得上蹿下跳,四处奔走。   把奶牛犊子一一安顿进了牛棚里,设好围栏,后面的卡车还在继续往进送,前面入栏的奶牛犊子已经被安顿好伙食了,东侧的食槽里面是之前收割好晒干的草料,西侧的食槽直接连着自来水,每天定期储水放水,不然这边的天气冷得很,水槽里的水容易结冰。   等所有奶牛犊子都安顿好,天色已经大黑,原先空空荡荡的养牛场已经填的满满当当,此起彼伏的牛叫声充斥在耳边。   陶娇杏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开始琢磨刚刚弹出来但没仔细看的金手指界面。   仿真区里多出来的不止有牛,还有人,每个人头顶上都悬着一个进度条,进度条的颜色共三种,分别是绿色、黄色和红色,进度条上面还有一个百分数,百分数后面跟着备注。   点开耿菊花的进度条,绿的那叫一个耀眼,百分数足足有99%,后面的备注只有四个字:满心希望。   真不愧是亲婆婆啊!干活儿这么精神抖擞!   马凤仙头顶的进度条也是绿的,百分数有93%,备注是‘干劲十足’。   在一群绿汪汪的进度条中,李玉梅的那个黄色进度条就格外引人注目了。   陶娇杏点开李玉梅的进度条,好家伙,百分数只有65%,备注是‘磨洋工’。   陶娇杏眼睛里揉不得砂子,也不愿意看到李玉梅带头偷懒,索性直接就走到同马凤仙和耿菊花凑在一块儿唠嗑的李玉梅跟前,满脸关切地问,“二嫂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李玉梅确实身体不舒服,她心里发酸,眼睛也快嫉妒出红眼病来了,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可这哪能表现出来?   她挤出一点笑来,说,“没有啊,杏子,你为啥这么说?”   陶娇杏同样是一脸假笑,“我刚刚看二嫂干活儿不利索,大嫂喂三个棚的工夫里,二嫂你只喂了两个棚,这要是一次两次就算了,可二嫂你是一直慢,这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啥?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回家歇着,把你给累坏了,二哥不得怨我和谢挺?我明儿个去村里找俩身体好的人来。”   耿菊花和马凤仙是知道李玉梅磨洋工的,毕竟大家都在一块儿干活,谁手脚快谁偷奸耍滑,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只是没想到陶娇杏也发现了,还直接把这事儿点了出来。   李玉梅心里郁闷,可是又不舍的丢掉这一个月三十块钱工资的活儿,只能道:“不是病了,是杏子你中午做的饭太好吃,我有点撑,怕干活儿干得快了之后胃疼。你放心,休息一晚就好了。”   陶娇杏满脸堆着笑,十分真诚地关怀道:“那二嫂晚上回去早点休息,明儿个上午就得过来挤奶呢,中午就打算开奶粉厂的机器了,可不能让机器空转啊!”   陶娇杏心里也大概算出这养牛场需要多少人了,别看一千四百头牛很多,可加起来二十个人就绰绰有余了,喂草料,加水和挤奶,都不是什么高难度地活儿,唯一累点的就是清扫牛棚,可研究区的小庙里研究出两张新的符,一张叫‘洞天福地符’,一张叫‘百无忌须符’。   前者是整体改善环境的,不仅能使养牛场的空气变得清醒,还能让那些容易腐朽的物质较快地渗漏到地下去,通过生态环境的循环功能,将牛粪这些对土地有益的有机肥料自然迁移到其它土地中去,不断加强土地的肥力,想来用不了多久,那些三等地与二等地都会被有机肥料滋养成一等地,说不定和黑土地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后者是防止疾病感染的,这个不管是对养殖业还是种植业,都相当重要。万一来个什么牛流感,整个养牛场就得赔个血本无归,眼下有了‘百无忌须符’,都能省下给牛接种疫苗的钱了。   眼下自家人就能干得过来,不过还是得雇些外人的,而且是得找长工,不然等开年农忙时怎么办?短工靠不住。   不过陶娇杏也不急着找人,这年头还没有发工资的求着去招工的,一个月三十块的工资只要传出去,应当不会缺人想干这活儿,有的是时间慢慢挑。   干得好就敢,干得不好就结钱走人,简单方便得很。   陶娇杏原本还打算记个账来着,后来发现仿真区里自动生成了账本,连表现如何都记了进去,她只需要将开工资的及格线设置好,再将单日工资设置好,便可以了。   陶娇杏略作斟酌,及格线设置为85%。   90%有些太过为难人,适当地磨洋工她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这个表现每个月、每个季度、每年都会有汇总,真到了需要走人的时候,自然是让那些不认真干活儿的人走,谁能瞒得过谁?   日工资设置成一块钱,工资计算是按照半天来算的。   把这一系列设置好,陶娇杏哼着小调回了家,明儿个还得早起挤奶呢。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陶娇杏特意关注了一下李玉梅的状态,看李玉梅头顶的进度条由黄转绿,百分数也变成了94%,这才稍稍放心。   只要这个二嫂不整啥幺蛾子出来,妯娌关系还是能好好处的。 第21章 窝囊?   从交易区买到的这种奶牛犊子的性格温顺得很, 挤奶的时候只需要轻轻按压几下,就仿佛打开了水龙头一样,不像别的奶牛需要费劲吧啦地用力挤, 有时候万一掌握不好力道让奶牛吃痛了, 还会被奶牛尥蹶子揣。   给这种奶牛挤奶, 更像是给牛老爷做按-摩,按-摩舒服了奶自然就哗啦啦出来了。   挤好的奶装进密封桶里, 等攒够五六桶之后, 推着小车送到奶粉厂,等挤奶量过半时, 奶粉厂的设备就可以开动了。   在四散的浓郁奶香味中, 米白色的奶粉装进塑封袋里,走下了生产线。   每二十个小袋装进一个大袋子里, 顺手过一遍秤,看分量没问题就可以进行大包装袋的塑封了。   纸箱子是从沈市定制好的,上面用油墨印制了‘东北牧场特级奶粉’八个大字, 一箱能装五十包奶粉。   一上午忙活下来,已经足够把连瞻开来的货车车厢给装满了。   连瞻算了算价格, 面露难色。   囊中羞涩的他直接找到了陶娇杏, “弟妹,我这回来的匆忙,没带够钱, 你看这样行不?我先把奶粉给运回去, 明天就把钱给你送下来。”   陶娇杏自然不会拒绝, 她还劝道:“不用这么赶, 等你什么时候再来的时候, 把钱带过来就行。你和谢挺的关系, 我还信不过?”   连瞻道:“我明天就得来,带足了钱,开一辆大货车来。别看装满满一车厢的奶粉很多,但实际上真没多少,汽车厂的好多人都等着这个奶粉,不只是自家喝,还有人打算买了之后过年走亲戚用。”   “这么点儿奶粉砸到狼一样的汽车厂职工手里,和毛毛雨没多大区别。弟妹,你们管着好好生产就行,只要奶粉质量不降,这买卖肯定会越做越红火的。”   听连瞻这么说,陶娇杏也就没有再劝,她不催着连瞻赶紧送钱过来,但也没道理拦着连瞻别把钱送过来。   就算连瞻的人品再好,再信得过,那也不如把钱收在自己口袋里安心啊!   ——————   送走连瞻,养牛场里依旧还在忙活。   挤完奶之后就是给牛喂草料和喂水,紧接着就是打扫牛棚,等牛棚打扫完,还得再喂一次牛,这样才算把一天的活计给干完。   养牛场和奶粉厂是分开的,陶娇杏也没闲着,她就在奶粉厂里待着搞分拣和包装,时不时看一下仿真区里悬浮着的进度条,看看是谁在偷懒。   养牛场的事情做完,陶娇杏就让各回各家了,犯不着没活儿了还留下来硬熬时间,大家各自家里的活都不少,该干啥干啥去!   倒是奶粉厂这边,因为需要等挤奶量过半才开动机器,因此比养牛场那边晚上工一个多小时,下班的时间自然就比养牛场那边晚一些。   一千三百多头牛产奶,哪怕是在产奶初期,一天都有两万六千斤的鲜奶,全部做成白-花-花的奶粉,分量相当可观。   连瞻拉走的那些奶粉连一半都不到,堪堪超过四分之一,余下的大头都被收进了仓库里,还在仓库大铁皮门上落了锁头,把‘礼拜’七兄弟喂得饱饱的,吃饱了好看守好养牛场,别给坏分子可乘之机。   ‘礼拜’七兄弟是被金手指给驯化过的,很通人性,陶娇杏给礼拜七兄弟下的命令就是只要不是在正经时间进入养牛场的人,只要不是自家人,全都放口去咬,别咬死就成。   对小偷儿有什么好仁慈的呢?   不过为了提供警示,陶娇杏还是在养牛场的铁皮大门上用油漆写了四个大字——内有恶犬。   谁要是不信,大可以进去试一试,保准能咬的哭爹喊娘怀疑人生,恨不得多生出八条腿来。   ——————   老谢家的人把养牛场的事情分得清楚,知道这是三房的,甚至都清楚养牛场的话事人是陶娇杏,谢挺只负责出力,很少管事儿,可外人哪里会知道?   外人看养牛场搞出来的大动静,哪个不说老谢家祖坟冒青烟,日子越过越红火?   耿菊花娘家妹子耿梨花嫁在隔壁的刘家坳,儿子闺女都到了成家的年纪,可惜老婆本还没攒够,全家都指望着地头的产出吃饭。   农忙时,家里劳动力多,那是妥妥的好处,可农闲时就不是啥好处了,吃的也多啊!   耿梨花本来不想求到自家姐姐门口的,可是为了把日子过红火一点,还是厚着脸皮来找耿菊花‘坐坐’了。   “姐,我听说三儿出息了,自己办了个大养牛场,还用人不?我家那几个,能不能尽量拉拔一把。”   这话叫耿菊花犯了难。   她才敲打了自家两个儿媳,说是不能去招揽这事儿,要是自个儿真去找三儿媳说了,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是亲妹子上门来说情,要是直接拒绝了,未免太过铁石心肠,也糟践姐妹俩这么多年的情谊关系。   耿菊花决定给耿梨花交交底:   “梨花儿,那养牛场是老三家的,我是实在插不上话。老三家杏子这个人吧,很讲道理,但落人面子的时候也不留情面。”   “前几天老二家的还想帮她娘家人讨个活儿呢,想着老三家杏子看在妯娌情面上,咋说也会帮一下,没想到老三家直接就给拒绝了,还说老二家的不安好心,没道理这样坑人的……”   “你要是想给你家那四个说,我能陪你走一趟,但梨花儿你心里得拎清楚,哪个是手脚勤快老实,真能干活儿的,要是安插个懒货进来,你就是涮我的脸。”   “而且姐能给你打个包票,真要是让杏子发现了你拖脸面安排进来的人是个不着调的,当天就能把人给撵回去……她这个人吧,没有人情脸面的负担,直来直去的,我的面子也不管用。”   耿梨花一噎,“姐,你这婆婆,做的是真窝囊啊!”   耿菊花笑了一声,“窝囊吗?我不觉得。”   “儿子都各自成家了,也分家了,人家想咋过就咋过。老三家日子过得松快,有啥好吃的都三天两头给我和你姐夫送过来,这能叫窝囊?非得把儿媳拿捏得死死的,见天儿摆个臭脸给儿媳看才是不窝囊?”   耿梨花-心里那点儿算计被耿菊花点破……她原先想的就是把家里干农活儿不着调的人安排到养牛场去,留着干农活儿利索的在家伺候那么大的地皮。   说好听点,这叫分工明确,各得其所。   说难听点,这叫懒货上工,废物利用。   “那你看你大外甥……”耿梨花试探着问。   她心里还是有点希冀的,万一耿菊花只是嘴硬心软呢,几十年的老姐妹了,还能这点面子都不给?   可耿菊花是真的不敢给,她怕给自家妹子做了面子之后,自己在儿媳跟前的面子和里子都得丢干净。   做婆婆的,要是真被儿媳剜着心数落了,那还活不活了?   往后都甭想抬头见人了。   “你要是想给大外甥安排,我就替杏子和老三拒绝了。大外甥啥德行,家里的油壶倒了都不见得会扶一下的懒货,被你养的又懒又馋还惯会挑三拣四……不行不行,还有你家老幺也不行,油嘴滑舌,最会偷奸耍滑,除了嘴甜哄人开心外,半点实事都不干。”   “倒是你家老二和老三,我觉得不错,话少了点,但干活儿卖力,手脚也勤快。梨花儿,你要是给你家老二和老三说,我愿意同你走一趟儿,可你要是给老大和老四说,那就拉倒吧,你自己去找老三家说去,我不陪你丢这个脸。”   耿梨花:“……”   她原先的打算就是把老大和老幺安排进养牛场赚工钱,把干农活儿踏实勤快的老二和老三留在家里种地,咋到了耿菊花这儿就刚好反过来了?   “姐,姐,姐,老二和老三要是都到了厂子里,那我家地可咋办?你也知道老大和老幺干农活儿不行,指望他俩种地,那地头不得都荒了吗?”   耿菊花脸一拉,“所以你就想把你家俩懒货塞到养牛场去,祸害挺子?你真以为一个月三十块的工资那么好赚呢?”   耿梨花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好久才讪讪地说,“那就老二和老三吧……你做不了主,哪有我挑三拣四的份儿?”   耿菊花一摆手:“打住打住,你少给我上套儿,哪怕是老二和老三勤快,我也不敢答应你。你去问杏子去,我顶多陪你走一趟。”   耿梨花想想那一个月三十块的工资,哪怕心里不甘了些,也只能应了下来。   耿菊花领着耿梨花去了一趟养牛场,找到了谢挺。   耿菊花-心里多少也还是带着点儿想法的,她觉得找谢挺说成功的概率要比找陶娇杏强,这样自己不用在自家妹子跟前落了脸。   谢挺听耿梨花说完后,沉默了一下,说:“二姨,你的面子我得给,但养牛场里用谁不用谁,我说了不算,我只管养殖和生产,这是杏子考虑的。我能给表哥表弟说一声,让他们先进来做着,但能不能留下,得看杏子。”   “而且还有个事儿,要做就是做长工,不是短工。养牛场这么多头牛养着,农忙的时候也不能停,所以你要是让二表哥和三表弟来,农忙的时候肯定就别指望了,最多是干完厂子里的活儿能够早点回家去干农活,不可能说为了种地就把厂子撂挑子了,这样的人我们不敢用。”   这母子俩就好像是无情的碎梦机器,耿菊花在先,谢挺在后,都没等到陶娇杏出面,就把耿梨花揣着的那点儿侥幸心理给敲打没了。   耿梨花嘀咕说,“那春耕种地的时候,还能荒着地来干活儿?地头不种了?多造孽啊!”   谢挺笑着说,“舍不得地头就一直种地嘛,那么多的地皮,种好地肯定日子过不差。二姨你不能因为咱沾亲,就不管养牛场啊。”   “私下里,咱是亲戚,可到了厂子里,二表哥和三表弟就是工人,得服从厂子里的安排,以厂子的效益为先。要是处处都讲情面,我还用自家亲戚干啥?直接找外人不行吗?”   “别说是表哥表弟了,就是我亲哥亲嫂子,要是为了自家的事儿忽略了厂子的效益,我都不用的。反正是花钱雇人,雇谁不是雇?我还能雇个祖宗回来端着伺候着?”   作者有话说:   今天和明天是零点一更,后天夹子上会晚点更,三更的哈! 第22章 卖疯   耿梨花嫁的男人姓张, 生了两个闺女四个儿子,都是‘爱’字辈,大闺女叫张爱红, 二闺女叫张爱青, 四个儿子分别是国、党、军、团。   来养牛场工作的就是老二张爱党和老三张爱军。   谢挺同陶娇杏说了一声, 把他这两位表兄弟安排在了养牛场里,干的是喂牛和清扫牛棚的工作, 把马凤仙和李玉梅替换了下来, 妯娌俩往后就只负责挤奶了,一方面也避免了有些男同志的尴尬与想入非非。   ===========公仲浩:小*燕/推*文* 仅供参考交流 24小时内必须删掉文件。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陶娇杏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养牛场正是用人的时候, 张爱党和张爱军还是自家亲戚,知根知底的, 只要干活儿踏实,总不会比外人差。   而且张爱党和张爱军头顶上的进度条太绿了,再加上那96%和97%的百分比, 陶娇杏哪里会有怨言?   这样的员工用起来多安心啊!   养牛场和奶粉厂走入正轨之后,让陶娇杏和谢挺费脑筋的事情就少了很多, 只要保证按部就班不出错就行。   连瞻隔三差五地来, 头一回开的还是他自己买的那辆小货车,后来就换成了汽车厂的大货车,整个奶粉厂过半的奶粉都是被他给拉走的。   赶在腊八前, 连瞻又来了一趟, 这回他是带着车队来的。   一连十几辆车停在奶粉厂大院内, 在奶粉厂里帮工的人都傻眼了, 陶娇杏赶紧从生产车间里出来, 大概扫了一眼那些货车的数量, 心里就有了谱。   仓库里囤积的奶粉能清一清了,这样年前也能回个款,手头的现金流多一些,来年做事也不用束手束脚的。   而且若是仓库里囤积的奶粉再不清一清,年前这大半个月以及年后正月里生产的奶粉往哪儿放?   还有就是连瞻这回喊这么多车来拉奶粉,说明自家的‘特级奶粉’在沈市卖的还不错,起码不算太差。   只要发展苗头是好的,那就不用着急,市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占领吞下的,逐渐蚕食扩张就好了。   不过陶娇杏还是打算找连瞻摸摸底。   “连哥,你同我说说我们家这奶粉的反响呗,汽车厂职工对我们家这奶粉的评价咋样?要是评价不错,我们就继续放手生产了,要是评价不太行的话,我和谢挺得考虑往周边县城和乡下的供销社给铺货。”陶娇杏问。   连瞻一听陶娇杏还打算再安排销售渠道,连忙道:“你们俩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沈市那边的反响很好,我姑已经同其它汽车厂的采购说好了,都是我们给送货,不然我也不会把学校的工作给辞了,专门打算跑采购。”   陶娇杏一脑门地问号,“连哥,你把老师的工作给辞了?”   “辞了,虽说是铁饭碗,但赚得太少了。我想趁着自己还年轻,多赚点钱,在沈市多给我家兔崽子攒点家底儿。”   连瞻给与他一同来的伙计们散了一圈儿烟,叼着根烟同陶娇杏说,“这都是我找来的好后生,车是我全家去银行搞抵押贷款买的,就打算做类似于采购的,不过我们不是给厂子定向采购,还包括四处寻摸好东西,做个挖掘好东西的二道贩子,既给厂子里铺货,也同供销社、百货大楼这些打交道。”   “弟妹你这‘特级奶粉’可得给我留着,我都能包圆了。好多地方都没去踩销路呢,只是汽车厂就能销售个七七八八。”   “我们这回来拉货,就是给汽车厂供应年终福利的,等供应妥了,你这里要是还有多余的,我们才打算往百货大楼,供销合作社里头铺路,沈市的市场之外还有大连的市场,锦州的市场,你这奶粉才多少?”   陶娇杏脑子里捋了一下,问连瞻,“那是不是说,往后这奶粉价格就是我们卖给了你,你再转卖出去?”   连瞻咂摸咂摸嘴,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说来还是我占了你们的便宜。弟妹,你同意不?”   陶娇杏心里一琢磨,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就谢挺和连哥你的关系,那么铁,我能不同意?不过我打算完善一下包装,上面把奶粉厂的生产地址这些添上去,信息再完善一点儿,连哥你觉得咋样?”   听连瞻的打算,是想暂时性做‘全渠道代理商’,暂时答应不难,但不可能一直让他做。   人心隔肚皮,万一哪天连瞻觉得自己的渠道比奶粉更重要,要反过来拿捏奶粉的定价权呢?他从奶粉厂十五块一包拿了奶粉,回头卖了四十,别人骂的是连瞻还是东北牧场?   陶娇杏自然要把定价权和议价权拿捏在自己手里,连瞻向外铺货的时候,也得让那些有心人知道这些奶粉是从哪儿出来的,回头两个代理商甚至是更多的代理商形成竞争,这样才能把定价权和议价权拿捏在自己手中。   说的难听点,没道理自家做了产业的最上游,反倒被卖货的二道贩子卡了脖子。   连瞻眼神里饱含深意地看了陶娇杏一眼,笑着说道:“弟妹你啊,真是精明。就算你不提,我也会同你说这个的,包装还是得做的详细点,这样消费者们买起来也安心。信息写不全乎的话,人家还以为是啥三无产品呢。有你在,谢挺绝对吃不了亏哈哈!”   陶娇杏随即点头,道:“那就祝我们,双赢。”   双赢,是陶娇杏的底线。   假设真有那么一天,连瞻打算踢开东北牧场自己单赢,陶娇杏也不会介意【看小说加QQ群630809116】反手出一招。   关系好归关系好,在商还是需要言商的,人心最是经不起试探,尤其是利益的试探。   都是聪明人,在言语间不着痕迹地过了一招,双方都温和地表露了自己的目的和底线,接下来自然是其乐融融。   连瞻安排跟他来的那几位后生去仓库搬奶粉,他同陶娇杏说,“这奶粉的口碑在沈市算是打开了,汽车厂的员工走的是工会福利补贴,甭管是舍得买的还是舍不得买的,都尝到了。”   “因为这奶粉的味道好,虽然价格比百货大楼里卖的助长奶粉贵两块,可大家还是愿意买这个。有不少职工把自己的工会补贴额度用完了还三包五包的买,我估摸着是给亲戚们带的。”   “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威力,我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之前还觉得弟妹你有点虎,一千四百头牛说买就买了,现在看,只要奶粉的品质不下降,就算是一万四千头牛的产奶量,也不一定够。你这牧场再扩大个十倍规模,咱沈市都能吃得下。”   陶娇杏笑而不语。   这奶粉的好处只有味道香浓吗?   味道香浓只是第一层,第二层是营养更丰富,第三层是对脑域具有开发作用,具体表现分别对应着让人喝起来会有愉悦感,喝完之后精神头会变好,孩子长个儿抽条也快,睡眠质量会得到明显改善,注意力、记忆力这些都会在潜移默化中得到提升。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把这奶粉推广向全国,可惜全国的奶站、奶厂那么多,那么多地头蛇,就算是外来的强龙去了也不好混,反倒不如经营好自家的基本盘。   ——————   买奶粉的人又不是傻子,如果这‘特级奶粉’不是真的好,又怎么会有人宁愿多花两块钱也要买‘特级奶粉’,而不是买早就家喻户晓的‘助长奶粉’呢?   ‘特级奶粉’的好名声最早就是从汽车厂家属院里传出来的。   一位饱受失眠折磨的老太太喝了自家儿子厂子里发的奶粉后,当晚就睡得比往日香了不少,起先她还没当回事,连着喝了三天,差点忘了失眠是啥感觉。   她回过味儿来,同自家邻居老姐妹说起这事,那老姐妹一开始还舍不得喝奶粉,是留给她孙子喝的,为了解决自己的失眠问题,也忍着心痛睡前冲了一杯,当晚就睡了个舒舒坦坦的好觉,后来坚持喝着,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   人年纪大了之后,很容易被失眠多梦给困扰,晚上睡不着、睡不好的结果就是脸垮眼泡肿,面色蜡黄就好似营养不-良一样,脾气都容易起伏波动。   这两位老太太都是好心的,自己从‘特级奶粉’上感受到了好处,回头就相当热心地把好东西安利给了其它的老姐姐老妹妹们。   感受到‘特级奶粉’好处的不只是老年人,很多家庭妇女也从别的角度感受到了好处——原先想让自家娃儿喝点牛奶补身体,结果娃儿总觉得牛奶腥,想方设法地躲,甚至会偷摸倒掉。可自打换了这‘特级奶粉’后,娃儿都爱上喝奶了,给娃儿冲上一杯奶,娃儿写作业都主动了不少。   三人成虎。   当所有人都说这‘特级奶粉’好的时候,就算是一开始没感受到‘特级奶粉’好处的,这会儿也在心理作用下感受到了,连带着加入到吹捧队伍中去。   那些没买到‘特级奶粉’的人就好像是被时代节奏抛弃了一样,哪怕是为了赶时髦,也得买一包‘特级奶粉’,不然出去只能听别人吹牛逼,自个儿连插嘴显摆的机会都没有。   一时间,在汽车厂有关系的人,都想方设法地拖关系买‘特级奶粉’,在汽车厂没关系的人则是跑去沈市那些个百货大楼去催。   一天不下几十个人去问有没有‘特级奶粉’的,百货大楼的经理耳朵都快被磨出茧子来了。   同时,他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究竟是什么神仙奶粉,才能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出名?   都是在沈市采购这个圈子里混的,稍微一打听,百货大楼的经理就找到了连瞻的姑妈那儿。   “哎呦,我的老姐姐,你可得帮帮我!你们一汽是从哪儿搞到的好奶粉?咋我打听不到呢?我们百货大楼要是再不进货,我感觉房顶都快被那些催着要的人给掀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是一更哈~ 第23章 计划   连瞻的姑妈知道自家侄儿手里拿着独家货源, 还能从里头赚倒买倒卖的钱,自然不会卡着消息不说,当下就亲亲热热地回复了:“你咋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们看不上呐!   “毕竟你们同河北那助长奶粉签合作了这么多年, 关系就好似铁打钢炼的一样, 咋可能轻易换货源和供应商?不像我们这些跑采购的, 都是些小打小闹。”   “你想要多少?我让我侄子给你送过去。那奶粉厂是咱省里自家的工厂,老板是我侄子的战友, 现在已经同我侄子约定好了, 他们负责生产,我侄子负责销售。”   “你说要多少, 我让我侄子尽全力给你调货, 只要满足我们汽车厂工会的需求后,其它货都紧着你们百货大楼送。就咱俩这关系, 我不帮谁也不能不帮你啊!”   在他姑妈的介绍下,连瞻同百货大楼的经理来了个双向奔赴,直接就把陶娇杏仓库里的奶粉全都掏干了, 摆到了百货大楼的货架上。   谢挺从沈市新定制的包装也在年底到位了,等原先库存的包装袋用完就能换上新的。   ——————   临近年关, 一场坐冬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陶娇杏没压到月底,提早就把厂子里的工资发了,每个人多补了十块钱的年终奖金, 又各自发了两包奶粉作为过年的福利, 给厂子里的员工排好班之后就放了假。   奶粉厂打算开一周停一周, 期间所有的员工都去养牛场干活儿, 每天都只需要干半天的活儿就成, 工资照常发, 余下的半天各自忙活自家的营生去。   哪家过年不是忙得飞起?   工资奖金和年礼发下去,在这村子里顿时就又掀起了一股风。   大家都知道养牛场的活儿不算重,比种地轻松多了,要是夫妻俩去做的话,一个月单是工资就能赚六十块,年终奖还有二十块,还有四包奶粉,又是六十块,加起来都一百四了,这可比种地赚得多了。   连着好几家人找上门来同陶娇杏说的,陶娇杏没把话给说死,都答应年后来试试了,干得好就留下,丑话也说在了前头,干不好就走人。   谢挺看着陶娇杏一连答应了十来个人,有些坐不住了,“杏子,咱养牛场里用不到那么多人啊,你答应这么多人,回头活儿没多少,不都闲着了?”   “闲不着,我瞅着养牛场的规模还能再扩大扩大,等年后咱再扩个四垧地,其中两垧地用来养牛,两垧地用来养别的。”   谢挺问,“养啥?”   “养长毛羊和獭兔。这俩有个共通点,不仅皮毛值钱,肉质也好,养大之后杀了,皮毛和肉都能卖,而且都是大价钱。”   谢挺琢磨了一下,觉得陶娇杏这主意不太行,“牛的口粮都不够吃,再养长毛羊和獭兔,饲料成本就得砸进去不少吧,咱家的钱还够不?”   陶娇杏道:“我之前打听过的,长毛羊和獭兔都是食草性动物,吃草就能长大,不过不是吃普通的草,得吃专门的牧草。”   “牧草这东西长得比韭菜都快,一茬一茬的长,我想着回头第二个厂子不像奶牛这样棚栏养殖了,咱搞散养,长毛羊和獭兔都自个儿啃食地上长出来的牧草就成。”   “长毛羊一年长一轮,咱得考虑繁殖的问题,所以得搭遮风避雨的棚房。獭兔繁殖速度快,只要喂饱了,都不用管,兔子数量就和雨后春笋一样蹭蹭蹭涨上来了,咱得定期控制数量,选一些长成的獭兔,该剥皮剥皮,该吃肉吃肉,总不能叫它们把草甸子给啃秃了。”   “那牧草的种子这些,你有买的渠道?”谢挺问。   陶娇杏点头,“有,就之前给咱家供奶牛的,他们就是专门做优质畜牧育种的。之前问过我的意向,等开春咱扩建好之后,我去联系一下他,让他把长毛羊、獭兔和牧草种子给咱送过来。”   “对了,山上养啥我也想好了,我打算种山珍和养蜂,你抽空钉几个蜂箱出来。等雪化了之后我上琥牢山转转,选个好点的地方,把蜂箱安置上去。”   “咱就不在山上开荒种地了,种点山珍,就蘑菇和木耳这些,看看有啥适合在琥牢山上长得药材,也试试人工种植,再把蜂箱安上,赚得不一定会比种大豆粮食少。”   “听你的,你考虑的比我多,我信你。”   谢挺觉得陶娇杏挺有意思的,看着每天都是在家里转悠,实际上脑瓜子里盘算了这么多的东西。要是让他来想,让他来拿主意,他觉得自己会脑仁疼。   他好奇心起,又问了一句,“那咱地头,你打算重啥?和大家一样种玉米高粱大豆这些,还是又有啥新奇的想法?”   这问题直接戳到了陶娇杏的话匣子上。   陶娇杏索性翻了个本子出来,提笔在纸上画了个自家分到的那四十多垧地的草图,直接把自个儿从研究区里抄到的作业照搬了出来。   “玉米高粱和大豆还是要种的,玉米三垧地,高粱三垧地,大豆四垧地,不能再多了。”   “你看这一块和这一块,距离咱要养牛养羊的地方很近,我打算划出两亩地来种菜,够自家吃就成,其它的地儿种稻子的,咱这边的大米品质好啊,就是这些年种的少了。”   “还有这几块地,紧挨着琥牢河,看似是贫瘠的沙地,实际上种水果刚刚好,种出来的水果可甜了。咱就种苹果、梨,还有苹果梨,要是能买到葡萄秧子,我还打算种个几十亩的葡萄吃。”   “过了琥牢河但没到琥牢山的那一片儿地,其实很肥,而且光照也足,缺点是浇水不容易,基本上就是靠天吃饭,想要种普通庄稼不行,但我觉得能种棉花。等过了棉花的采期,估计就是秋雨连绵,种别的也不太行,担心山上下来的水给淹了,种棉花就刚刚好。”   谢挺:“……”   他瞅了陶娇杏一眼,“你是真的敢想啊,种苹果种梨种苹果梨,这些我能理解,毕竟容易保存,经得住放,也好卖。咋还种葡萄呢?葡萄那玩意儿金贵得很,稍微保存的差一点就烂了,怕是得砸手里。”   陶娇杏理直气壮,“葡萄是不容易保存,种的人也少啊,每年中秋节买水果的时候,就数葡萄贵了。别人不敢种,咱敢,就凭这个,咱就能赚钱。要是别人都种,我反倒不种了,种的人多了,价格就掉下去了。物以稀为贵,懂不?”   “可你这种植面积也忒大了点,你就真不担心万一种了没采摘下来,或者是采摘下来没卖出去,全都给烂地里头?”   陶娇杏翻了个白眼,心道,有挂的人还需要担心这个?   不过这个理由可不能说,她拎出自己提前想好的理由来,“单靠卖水果,就算赚钱,也只是赚个当季的钱。今年已经把奶粉厂给扶上正轨了,明年我打算琢磨琢磨水果的事儿,看看是做成果干好,还是做成水果罐头好。”   “单单是葡萄,能耍的花活儿就多了去了,最简单的是葡萄干,稍微复杂点的就是葡萄汁、葡萄饮料或者是葡萄罐头,再难的就是葡萄酒了。”   “酒多值钱啊……我打算多买点书,学学酿酒,看能不能制出葡萄酒了。之前县城的外汇商店里摆着一瓶来自法国的红酒,说是啥波尔多市奥比昂酒庄产的,那么一瓶酒就值上万块,比金子都贵。”   “我明年仔细学一下酿酒的事儿,万一做成了,你就觉得咱不是种的葡萄了,是金疙瘩。”   谢挺被陶娇杏的这野心给震惊得不轻。   他沉默了好久,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保守了,得去剪剪旧社会留在思想上的辫子,感慨不已,“你是真的敢想啊……由着你去折腾吧,我给你跑腿儿,只要你高兴就成。”   “就算再不济全都赔钱砸了,靠着奶粉厂的收入,咱也能把该交的公粮都用钱给补上缺,而且也有不少的富余过日子,你想折腾啥我都支持。”   陶娇杏翻了个白眼,“我都没干呢,你就觉得我会赔钱?我赚个金山银山回来,吓不死你。”   “对了,中午吃啥?”   话题被陶娇杏这么陡然间一转,谢挺还没反应过来,耿菊花就撩开门帘走进来了,“你们俩中午就甭折腾了,中午吃饺子吧。妈做了酸菜猪肉馅的饺子,包好给你们拿过来一些。”   她手上端着一个又大又圆的搪瓷盘子,里面不下五六十个饺子,足够陶娇杏和谢挺中午吃了。   “妈,你包饺子了?我就馋你做的酸菜饺子,正好省事儿了。”   陶娇杏高兴地跳下炕,把那一盘饺子放到柜子上后,扭头同谢挺说,“去把爸和小梅喊过来,有妈做的饺子做主食,我再炒几个菜,中午一块儿吃吧。”   谢挺下炕穿上鞋出门,耿菊花见自家儿子儿媳这么贴心懂事,心里熨帖得很,也没拒绝,叮嘱谢挺说,“那你和小梅把妈包好的饺子都拿过来吧,这么一搪瓷盘子的饺子是给你们俩吃的,加上我和你爸还有小梅这三张嘴,铁定不够吃。”   “厨房里头还有你二姨让爱团送来的羊肉,你也拎过来吧,片了炖个羊汤粉丝锅子吃。”   一说到吃,婆媳俩立马就动手拾掇了起来。   大冷的冬天里,有啥事能比吃更重要呢?   地三鲜烧一个,猪肉黄豆炖粉条来一个,猪大骨放锅里加料炖上。   陶娇杏原本打算杀一只大鹅做成铁锅炖的,可是想到中午已经有猪大骨和羊汤粉丝锅子了,就饶了大鹅一命,打算留着过年的那阵儿再杀。   家里有晒干的明太鱼干,加上白菜和大酱炒出来,味道又鲜又香。   猪筒骨从灶上端下来后,排队等着上灶的羊汤粉丝锅子立马端了上去烧着,只是陶娇杏没有想到,羊肉味才飘出丝丝缕缕,原本特别爱吃羊肉的自个儿就像是被按下了啥干呕开关一样,当场就开始哕了起来。   得亏她早晨吃的饭早,肚子里的那点儿东西都被消化了,不然能吐一地。 第24章 香经   陶娇杏这反应把全家人都看呆了。   耿菊花最先反应过来, 她猛地一拍大-腿,看向谢挺,“老三, 你媳妇儿这反应是怀上了吧!”   老太太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天知道她这么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一方面想催着陶娇杏赶紧要娃, 一方面又不敢催,万一怀是怀上了, 可时间对不上, 那该咋办?   毕竟自家儿子常年不沾家,这事儿也急不得啊!   这会儿谢挺回来了, 陶娇杏也怀上了, 耿菊花感觉自己拧巴了好几年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肚子里。   谢挺的脑子则是整个一片空白,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把手脚放在哪儿了, “妈,那这羊汤粉丝锅子,就不吃了吧, 我看杏子闻着这味儿都要吐了。”   “吃啥啊吃,肯定不吃了啊!没看到你媳妇儿都快吐成这样了?”   耿菊花被谢挺这话给气得牙痒痒。   ——————   屋外的陶娇杏闻不到那羊肉味儿了, 才感觉自己舒坦了不少。她麻溜地点开仿真区, 找到自个儿的虚拟形象,点击了一下。   熟悉的面板弹出来,上面依然是三个研究方向。   “研究方向1:身体管理。”   “研究方向2:精神管理。”   “研究方向3:技能管理。”   陶娇杏盲猜研究方向1会和怀孕的妊娠反应相关, 就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选择了研究方向1。   小庙和作坊上面同时飘起了进度条, 而且那进度条的速度要远比之前快。   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 进度条就已经跑完了, 一枚翠绿色的药丸子出现在陶娇杏手中, 上面写着一串字——“度厄化劫接引丹”, 后面跟着长长的一串解释。   陶娇杏当下哪有时间看解释?   她知道金手指不会害自己,便果断将那翠绿色的药丸塞进嘴里。   就仿佛咽下了一片清凉的薄荷糖一样,清爽的感觉自唇舌间荡漾开,好似一阵又一阵的浪潮,将身上的不适给冲刷涤荡了个干干净净。   陶娇杏感觉自己身体内好像有了一道潮汐,水波不断来来回回地冲刷。   她站直了腰,回了屋。   前脚才进门,后脚就被耿菊花搡了出来,“杏子,你先等一下再进来,屋里的羊膻味还没散掉呢,你闻了又要恶心了,等开窗户散散味儿你再进来。羊汤粉丝锅子咱不吃了啊,你要是想吃的话,等你过了这几个月再吃。”   陶娇杏:“……”   她吸了吸鼻子,闻着那熟悉的羊肉味儿,恶心想哕的感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澎湃汹涌的食欲,方才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道:“妈,没事儿,我现在闻着已经没那个干呕的感觉了,继续炖着就成,我还想喝羊汤呢。”   耿菊花将信将疑地看着陶娇杏进了屋,见陶娇杏都又到灶跟前忙活了,回过神来,猛地一拍大-腿,“哎呀,白高兴一场了!”   陶娇杏笑而不语。   大概是怀上了,因为她的小日子已经一个多月快俩月没来了,但是吧……这种事情,还是等再确定确定再说,万一中间有个什么波折,可别让老太太跟着空欢喜一场。   耿菊花的一颗心经历了这大起大落,累极了,连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强颜欢笑,尤其是看到陶娇杏大口吃羊肉大碗喝羊汤时,她心中仅有的那点儿侥幸彻底没了。   陶娇杏大口吃肉大口喝汤吃嘛嘛香,等到吃饱喝足往炕上一坐,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看那“度厄化劫接引丹”的使用说明来。   点开一看,有点意思。   按照金手指界面上的说明,之所以名字里带‘接引’,是因为这代表着要从轮回中接引一条新的生命出来,进入茫茫人世中走一遭;而那‘度厄化劫’的说法,是因为从轮回中接引生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充满了苦厄与劫难。   女人从怀孕到生产,何止是会在鬼门关上走一遭?   如果意志坚定,而且有人帮扶着愿意一起走,那跨过鬼门关的几率还高一点;如果没人帮扶的话,不如早早熄了这心思,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足够了,一个人带娃实惨……   而“度厄化劫接引丹”,就大概是拿到了保送生产的门票,只要吃下去,怀孕与生产过程中的各种苦难与风险都能化之于无形。   妊娠反应就属于苦厄的一种。   难怪从陶娇杏把这枚‘度厄化劫接引丹’吃下去的瞬间,孕吐反应就消失不见了。   吃过饭后,揣着一肚子心思强颜欢笑的耿菊花-心事重重的回去了。   陶娇杏往炕上一瘫,精神落在了仿真区上,再点一下‘自己’,弹出来的研究方向依旧是那三个。   “研究方向1:身体管理。”   “研究方向2:精神管理。”   “研究方向3:技能管理。”   她这回选择的是研究方向2——精神管理。   反正有的是时间,磨完精神管理之后再去磨技能管理。   天气越来越冷了,养牛场和奶粉厂招的人足够把活儿干完了,还有谢挺在里头看着,她也能通过仿真区远程监控,不用天天都去了。   完全可以安心待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安胎养胎。   涉及到精神管理,小庙里给出的不是药丸,而是一包古法香囊。   介绍上说,这香囊有凝神静心的作用,与五行六道相对应的香料可以疗愈五脏六腑,实现‘闻香治病’的目标,而且还有让人安神入睡的效果。   那技能管理,并未弹出相应的进度条,而是弹出了几份类似于拼图一样的东西,需要陶娇杏收集到与拼图上的技能对应的材料,才能在某一技能上全面发展。   陶娇杏大概弄明白了研究方向3的意思后,转而就去琢磨研究方向1和研究方向2了。   研究方向3需要大量买书、看书,如今天寒地冻的,他去哪儿买书去?等啥时候春暖花开了再去吧。   而且单单是研究方向1与研究方向2就够她琢磨很久了。   把小庙与作坊里的技能书一一学过之后,陶娇杏便找到了自己的新兴趣——制香。   仓库里收藏的药材种类不少,还有自个儿从琥牢山上采摘到的药材,刚好能凑出《香经》中的一种名叫‘五蕴香’的材料来。   陶娇杏先是在作坊里试着生产了一小瓶的五蕴香,闻着是沉沉的木香味,其中夹杂着些微的辣意与药香,紧接着便是令人豁达的水生香调。   蘸一点点五蕴香涂在手腕上,陶娇杏深嗅一口……她感觉自己就好似在尼姑庵里住了几辈子一样,何止是四大皆空啊,六根都清净了,整个人就处于无欲无求的状态。   烦恼是什么?   忧愁是什么?   所有不愉快的感情都在闻到这五蕴香之后退散去了,留下的就是笑对生活的豁达。   ——————   陶娇杏按照作坊里给出的生产工艺指南,在现实生活中也复刻起了这种香味。   她拿锅灶肯定做不出那浓缩萃取的香精来,只能尝试着用油溶的方法制作香膏。   在油脂的选择上,陶娇杏直接把之前作坊里合成的‘酵母发酵凝脂霜’给熔了,里面原本就添加了羊油和许多中药材,再加点提炼五蕴香的药材……应当,大概,或许,可能,不太会弄巧成拙吧。   药材切碎之后,浸入到融好的凝脂霜中,放到灶上用小火慢慢地加热。   按照《香经》的要求,加热2个小时才行。   陶娇杏耐着性子慢慢搅拌锅里的酵母发酵凝脂霜,属于五蕴香的独特香味也一点一点逸散了出来,原本乳白色的膏霜变成了焦糖色。   卡着时间点儿端起锅来,陶娇杏用准备好的细棉布将药材碎渣都沥干净。   将熔好的药油放到屋外的窗台上,等上半个小时,等药油完全凝固后,陶娇杏迫不及待地把那一罐子药油放进了交易区中。   “一罐工艺落后但初具慧心的五蕴凝脂霜,不仅具有美化修护皮肤的功效,独特的调香还具有让人宁心静气的效果。建议售价:350元/50克。”   陶娇杏簇起的眉头松开。   价格不仅涨了,还没提醒她说有什么毒副作用,这说明她的实验是成功的。   至于那‘工艺落后’四个字……落不落后,她心里又不是一点数都没有。   再尝试着用作坊加工一下五蕴香和酵母发酵凝脂霜的叠合品,拿到交易区里去鉴定。   “一罐巧夺天工的五蕴凝脂霜,不仅具有让人改头换面的效果,还具有强大的心理、精神疗愈能力。建议售价:35000元/50克。”   这么一瞬间,陶娇杏感觉自己像是徒手牵电线一样,人都麻了。   自己费劲吧啦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工艺落后’,作坊里跑一个进度条的时间批量生产出来的就是‘巧夺天工’?   看看自己做的膏体,焦糖色。   看看作坊生产出来的膏体,微黄色。   确实有点差别……自个儿这更像是个药膏,涂上脸的话估计会让人的脸变得深上好几个色号。   只是那后面的标价是真的吗?   一百倍的差价……难道这交易区里发生通货膨胀了?   陶娇杏不信邪地又把自己亲手DIY出来的五蕴凝脂霜放到交易区里鉴定,一看,又是“350元/50克”的价格,她这下终于信了邪——自个儿的工艺水平拉低了五蕴凝脂霜的水准,差不多算是浪费了那么多的药材。   把自己生产的那足足三百多克的五蕴凝脂霜放到交易区内卖掉,再把作坊生产出来的五蕴凝脂霜装到罐子里摆在柜子上。   在陶娇杏的认知中,就没有“手头有好的却不用,专门挑不好的用”的道理,更何况作坊生产出来的五蕴凝脂霜是能卖个好价钱不假,可不代表成本价也那么贵。   事实上,五蕴凝脂霜的成本价并没有比酵母发酵凝脂霜高到哪里去,就多了一些药材的钱,她自个儿又不是用不起。   陶娇杏从罐子里抠出指甲盖大小一片,在掌心揉搓到化开后,轻轻按压上脸,在芬芳馥郁中美-美入睡。 第25章 像盖房了?   陶娇杏当初给牛奶申请商标和起名的时候, 就打擦边球用上了‘特级’这俩字,在牛奶的名字上玩了花样。   那会儿的工商局员工多朴实啊,哪里见识过这么‘险恶’的奸商作风?   可老百姓又不都是文盲, 尤其是在沈市这共和国长子的地头上。   第一汽车厂本就是沈市人家喻户晓的大单位, 代表着高福利、高消费、好生活, 从第一汽车厂传出来的好东西,引得千家万户翘首以盼, ‘特级奶粉’的重点从‘奶粉’直接转移到了‘特级’这俩字上。   老百姓的理解很朴实, 带‘特级’这俩字的,就是高级, 甚至比高级还要高级, 不然名字里咋会带上‘特级’这俩字?   好多人涌去百货大楼买‘特级奶粉’,得到的答案是不卖, 这一手无心之下玩出来的‘饥饿营销’立马就把消费者的胃口给吊足了。   究竟是多么好的东西,才能花钱也买不到?   等到百货大楼从连瞻手里拿到‘特级奶粉’的供应指标后,吊足了胃口的消费者纷纷掏腰包买回家去尝鲜。   那奶粉的品质本来就好, 口感比奶站的鲜奶好,营养价值更高, 还附带着一长串的其它效果。   最重要的是, 前期给消费者的‘心理暗示’足够多,在消费者心里开了美颜套了光环滤镜……这么一整套有心+无心的操作叠加下来,‘特级奶粉’瞬间就在沈市走红了。   连瞻原先还想着向其它市里铺货, 比如盛产钢铁的鞍山、盛产煤炭的阜新……然而沈市都不够卖的, 哪里还有余量销往其它的地方?   赶在过年之前, 连瞻从沈市置办了一大堆的年货, 开着自己的小货车就来到了琥牢山下。   “弟妹, 你们这养牛场, 有没有打算再扩一扩规模啊?现在这点儿产能,实在是不够啊。你和谢挺努努力,咱不贪图远的地儿,起码把全省的市场拿下来啊。”   “但凡心气儿高一点,都该放眼整个东三省了,还有离咱不远的首都,这么好的奶粉,咱也得让首都人民尝一尝吧……”   陶娇杏笑的有些牵强,“连哥,你是真敢想啊,这一千多头奶牛刚买回来时,你不还担心规模太大了?再等等吧,明年会把养牛场扩大一下,但不会扩大太多了,养牛场太大的话,管理不过来。”   连瞻冷静下来想了一下,确实如此,在村子里开个这么大的养牛场,已经很费力了,再想做大有点难。   “哎……就是看着摆在眼前的金山银山不能搬回家来,有点可惜。”   陶娇杏道:“慢慢来吧,说不定会越做越大呢?我不太想步子迈得太大,不然万一闪了腰咋办。现在这个规模就不错,生产的奶粉不够市场消化,我和谢挺也就不用担心库存积压的问题,之前投入进来的钱也能慢慢回本。”   “养的牛多了的话,饲料都不够喂的。我不太想用粮食喂牛,大家都知道,谷饲牛的肉不好吃,牛奶也不够香,熬出来的奶皮都比草饲牛的要薄。自家经营养牛场,虽说是为了赚钱,可还是想让大家都喝到草饲奶牛产的奶的。”   连瞻明白陶娇杏的意思,哪能劝陶娇杏把品质降一降?只能苦笑道:“或许这才是你们养牛场的牛奶比其它地方的牛奶好卖的原因。要是真学了奶站那样用谷物饲料喂牛,可能这奶粉也就没那么走俏了。行吧……你们生产多少奶粉,我都给包圆就是了。”   同陶娇杏唠了一会儿,连瞻想到自己车厢里还放了好多的年货,连忙拉开车厢都给卸了下来。   有大棚里种出来的新鲜蔬菜,还有从南方运来的各式水果,以及瓜子花生松子榛子这些,木耳蘑菇也有不少……堆在堂屋里,大半片地都堆满了。   陶娇杏有些受惊,“连哥,你来就来,拿这么多东西干啥?这多少钱,我给你。”   “给啥钱啊,看不起我和谢挺的关系是不?我跟着你们夫妻俩赚了不少钱,也从死工资的囹圄中跳了出来,可不得拿点年货好好感谢你们?”   “咱之后好好合作,再接再厉,你和小谢也去沈市买房,乡下住着哪有沈市住着舒服啊!就屋子里烧炭这事儿就难受得紧,去沈市住暖气房不好吗?”   “公家的供暖厂给供的热,外面冰天雪地,屋里热的冒汗,而且不用自己烧炭,干净得很。”   陶娇杏美人沉默。   烧炭这事儿确实又累又烦人,可城市里真有那么好吗?人挤人的,住在楼里头就好像住在鸟笼一样,屋顶也低,住着都压抑,哪里像是住在自己家这么宽敞?   不过连瞻说的有道理,自家的住房环境确实可以改善一下了,又不是出不起那个钱。   她打算留连瞻吃饭,然而连瞻急着去奶粉厂薅走所有的库存回沈市赚年前最后一笔大钱,赶时间不愿意多留,陶娇杏只能约连瞻过了年之后再来。   送连瞻出了门之后,陶娇杏拎了半桶碳填到灶膛里,坐在灶膛跟前发了会儿呆,又去把自己之前画书架设计图时顺手画的房屋建筑图拿了出来。   “等手头的钱宽裕了,就盖个好的,比沈市的楼房还要好的。缺点还在……没人给烧锅炉,雇个人专门烧锅炉?这算不算是走资本主义路线的奢侈做派啊!”   陶娇杏捧着脸琢磨了半晌,心里有了主意。   单独雇人给自家烧锅炉不行,可要是雇人烧锅炉给大棚供暖,给孵化小鸡的暖房供暖,顺带着给自家也供上,这不就可以了吗?   巧妙的迂回一下,谁还能说自己是揍资本主义路线的奢侈做派?自己那叫节俭,叫充分利用社会资源!   屋子不用盖太高,两层就行,平面面积可以扩大一些,反正乡下的宅基地又不贵,而且房子盖得太高的话,爬上爬下多费事啊,买个重一点的家具都得费劲吧啦往楼上扛,得建成主要在一层生活,二层上建个阳光房风景房之类,种种花养养草就够了,顶多添几间卧室。   在第一层的设计上,可以玩出很多花样来,宽敞明亮的客厅,干净整洁的厨房,环保卫生的洗漱间,厕所也得改一下,做成和城里一样的冲水的,反正自家地头有那张‘洞天福地符’在散发着环保的光辉,有机肥料能够自发地进入环境中去循环,化作土地的肥料。   要不要整个游泳池?大家伙夏天都喜欢去琥牢河里泡泡河水凉快凉快,但老少爷们全都在,多少有些放不开,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家整个游泳池的话,在家想咋泡咋泡,想咋游咋游。   可是游泳池用的水有点多,存的水太久的话还容易长青苔和发臭,陶娇杏犹豫了一下,决定去掉游泳池的计划,更改为大澡盆,在省水的基础上,冬天还能加热水,多舒坦啊!   屋子内的设计大概就是这些,屋子外也不能忽略了。   隔壁县就有石料厂,买那种从琥牢山上开出来的板岩扑在地上做地面硬化,虽然不如水泥地平坦,可坚硬耐造,还防滑,上面也不会长青苔。   为了安全着想,铁栅栏围墙是不考虑的,那围墙有和没有都没啥区别,自家在院子里干个啥,外人看得一清二楚,一点隐私都没有,还是得盖高高的青砖水泥墙。   青砖水泥墙也是可以美观的,比如种一些四季常青的藤蔓之类,院子里的绿化也得搞好,花坛和草木都得安排上,这样住着才舒坦。   还有这宅基地选址的问题,陶娇杏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还是琥牢山脚下那一块儿比较好,不远处就是琥牢河,后院开道小门,出门就能爬到分给自家的山地上,早晨还能爬个山锻炼啥的。   陶娇杏的思维完全放飞了,沉浸在绘画中不能自拔,连谢挺进家门都没注意到。   谢挺站在陶娇杏身后看陶娇杏提笔在纸上唰唰唰地画了好久,没忍心打扰陶娇杏,直到陶娇杏停下笔,他才出声问,“想盖房子啦?”   “想!”   陶娇杏的态度同谢挺上一次问她时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说,“我听连哥说,住在沈市都不需要自己烧炭生活,外头再冷也冷不到屋子里,干净卫生还省事……但我不想搬去沈市,我就想在这琥牢山下住着,青山绿水四季分明,多舒坦啊!”   “谢挺,咱开春之后盖吧,按照我的想法整,整一个合乎咱俩自己想法的安乐窝,等娃明年出生之后就能住在暖气房里了,你觉得咋样?”   谢挺一愣,“明年娃出生?”   “杏子!你是怀上了!!!”谢挺后知后觉,脸上的惊喜溢于言表。   陶娇杏含笑点头,“都快俩月了。”   谢挺掰着指头一算日子,问题来了,“那么说,上回炖羊汤粉丝锅子那次,你就怀上了,是孕吐?”   这问题有点难回答。   孕吐咋可能来无影去无踪,就呕那么一次就再也不来?   可她确确实实是怀上了,那一回也确确实实是孕吐。   陶娇杏琢磨了一下,想到了理由,“是怀上了,但不是孕吐,那天可能就是吃错了啥,有点干呕,过了那股干呕劲儿不就没再呕过?但我确确实实是怀上了,只是没孕吐。”   “那你为啥不和咱妈说?我看咱妈那天都快在大喜大落中精神恍惚了。”   陶娇杏咋能说是自己心里的恶趣味在作怪?只能把锅甩给了‘老祖宗’身上,“老祖宗不是说,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告诉人?不然容易怀不稳……”   “我不是不想告诉咱妈,是没到三个月,不敢告诉咱妈啊!”   谢挺一听,很有道理,虽然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和无神论者,可打小就听着五仙家的故事长大,想完全不信也很难,他正色说,“那那还是再瞒咱妈一阵儿吧,等到了三个月的时候再和她说。也快了,现在你穿的厚实,别人也看不出来。”   “对了,明儿个填碳的事儿你就别做了,我来做,所有的重活儿累活儿,你都一概别碰,全都留着我来做。还有养牛场和奶粉厂那边,你也别管了,我能管得过来。”   “还有啥来着……我一时间也想不到,反正你在家歇着就成,万事都有我在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三更送到!明天的三更在一小时后,零点更新哈~ 第26章 菜比菜得扔   谢挺拿着陶娇杏画好的图纸看了半天, 眼神里满是惊艳,单单是看着这图纸想象一下,就觉得这房子盖起来一定不会差。   “盖!只要钱凑手就盖!这得占多大的面积?你算一下, 我去找村长买宅基地。”   “还有就是这房子, 都要盖两层了, 肯定不能自个儿瞎盖,而且我看你这要求挺高, 要不去省里请个大施工队来盖吧, 人家是正规军,盖得又快又好, 就是价钱有点高。”   奶粉钱已经收回来不少, 仿真区里的生意还在每天都给陶娇杏进账,陶娇杏的钱包这会儿又支棱起来了。   钱是人的骨。   陶娇杏兜里有了钱, 心胆自然就大了,“钱不是问题,奶粉厂一直都有进账呢, 咱边攒边盖,来得及。只是这些买砖头、水泥、石料, 还有请施工队的事儿, 就得你去忙活了。年前最好能敲定,赶在春耕之前把各种原材料都买好,等明年开春地头解冻了, 咱就盖。”   谢挺看着那图纸嘿嘿一笑, “只要钱凑手就盖!钱就是赚来花的, 跑腿儿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我来就行。”   同陶娇杏大概敲定好需要买多少水泥、买多少青砖和石料, 以及需要去村委会买多大的宅基地之后, 谢挺当晚就去找了村长。   宅基地是国-家的财产,虽说卖出去之后不能给村里的财政加钱,但算是村支书的‘政绩’之一,村支书要是想升迁到镇上,甚至是调去县城,政绩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村支书听谢挺说打算买的是块三等地之后,拉着谢挺吃了铁锅炖大鹅,在席间就把宅基地买卖合同给签了。   等谢挺把钱一付,村支书立马就给合同扣上了村委会的大红章。   谢挺回头拿着这宅基地买卖合同去县城更换房产证大红本就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谢挺一直都没闲着。   陶娇杏看着谢挺忙里忙外,越发觉得当初那小货车真是买对了。要是没买小货车,人得遭多大的罪啊……骑个自行车在冰天雪地里东奔西走,想想都难受。   年终岁尾悄悄摸摸地就来了。   这一年里,陶娇杏同谢挺没少赚钱,甭管是明面上的账目还是陶娇杏通过金手指交易区的暗账,都不是小数目。   纵然陶娇杏和谢挺这一年压根没停下买买买的节奏,大件小件置办了一堆,养牛场和奶粉厂也红红火火地办了起来,这些零零总总花了不少,陶娇杏手里的存款依然很厚实。   过年要置办的年货,连瞻上回送来的差不多就够用了。   陶娇杏抽空去了一趟县城,给自个儿和谢挺里里外外都置办了新衣裳,还给两边的父母都买了新袄子、裤子和当下正时兴的皮鞋。   之后就是糖果花生瓜子这些,年后正月里给侄子侄女们吃的,小孩跑来拜年时,总不能让小孩空着手和口袋走。   人啊……好像忙活一整年的意义,就是过一个丰裕的年。   家里养了一年的大肥猪没全宰了,因为陶娇杏手里不差这点卖肥猪的钱,只宰了一头,余下的继续养着,等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宰。   家家户户都杀猪,吃杀猪菜,因而这回陶娇杏也就没给人送肉去,杀好之后全都吊在屋檐下冻结实了。   东北的冬天长的很,两三个月内都不用愁放坏放馊的事儿。   夫妻两人关上门可劲儿地造,今天炖猪蹄和猪尾巴,明天烧个红烧肉,后天就吃油炸猪里脊,卤香的猪大骨头更是必吃的一道大菜。   至于扫灰这些,陶娇杏做的是擦擦抹抹的活儿,高处的活儿和累活儿全都是谢挺在做,夫妻俩关上门干活,虽说人手少了些,可真要做起来,也一点都不比别人家慢。   等耿菊花领着闺女和另外俩儿媳把老院子打扫出来时,陶娇杏和谢挺已经美-美吃了好几天了。   养牛场和奶粉厂都是开工半天,谢挺也跟着得空闲了下来。   耿菊花端了一盆自己腌好的酸菜送过来时,一看自家儿子和儿媳,个个脸上都圆乎了一圈。   “嚯,你俩贴了不少膘啊……”耿菊花招呼陶娇杏,“杏子,快尝尝妈做的酸菜,今年妈发挥的好,腌出来的酸菜可带劲儿了,保管你顿顿都想下饭吃。”   陶娇杏看到耿菊花腌好的酸菜,才想到自个儿也腌了老大不少的酸菜,被自个儿放在厨房里都快忘了,赶紧拿了三个碗,各自盛出一碗来。   “妈,你也尝尝我腌的酸菜,一共三个味儿的,这个看着颜色最清淡的是原味儿的,和您腌酸菜的方法差不多,酸汤颜色也大差不差。”   “这个酸汤发红的是麻辣的,里面加了花椒和辣椒,估计有些辣口,但冬天吃辣的多舒坦啊,身上都能吃暖和了。那个颜色发粉的是甜辣的,里面加了白糖和辣椒,但不如麻辣的加的多。”   耿菊花一看,“嚯,还真让你腌出花样来了。”   她也不同陶娇杏客气了,自个儿打开碗筷柜拿了双筷子,先挟了一筷子原味儿的酸菜,打算仔细品品,给自家儿媳妇提提意见,好把自个儿腌了大半辈子酸菜的经验传承下去。   这么一尝,耿菊花脸色变了。   她吃完嘴里的那一口之后,又挟了一筷子,这次吃的慢了些。   吃完之后,她又挟了一筷子,还用勺子稍微舀了一点酸汤在嘴里品。   “杏子,你这酸菜真是从书上学的?这酸菜真是一绝啊!妈还想着担心你腌不好酸菜,来教教你咋腌酸菜呢,没想到你腌出来的酸菜这么好吃,反正比妈腌制的好。”   这酸菜可是陶娇杏从交易区买到的料理包腌制的,满满都是科技与狠活儿,不管是营养层面还是口味层面,都是极为拿得出手的,不然交易区都不会拿出来卖,怎可能被人轻而易举地挑出问题来?   陶娇杏怂恿耿菊花道:“妈,还有两种口味儿的呢,您也尝尝甜辣和麻的,看看味道咋样。”   耿菊花吃了一口甜辣的,立马就给出了好评,“好吃,这个比原味儿的还要好吃一点,这口味新鲜得很啊!你这里面是不是加了萝卜丝儿?我吃着脆生生的。”   “是,加了白萝卜丝儿,甜味和白萝卜丝儿自带的辣味调和了。您再尝尝麻辣的这个,我知道您喜欢吃辣的,炒地三鲜的时候都爱放辣椒,尝尝这麻辣味的酸菜咋样。”   耿菊花被陶娇杏怂恿着又尝了一口麻辣的,脸上的皱纹都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了。   “啊!!!!这个酸菜的味道是真他娘的好吃啊!!!三媳妇,待会儿给我盛点这个啊!!!”   要不是真的好吃,耿菊花怎么会主动要陶娇杏要酸菜?   陶娇杏从碗筷柜里翻出三个盆来,“盛一个味儿哪够?三个味儿都给您装一盆,吃完之后再过来拿就是。”   “我后院里长得菜多,腌了满满三缸子的酸菜呢,管够吃!吃完之后我还能续上,反正老汤在那儿放着又跑不了,待会儿您端一盆,另外两盆让谢挺给您送家去。”   耿菊花拿着一盆酸菜过来,换了三盆酸菜回去,自个儿都乐了,“我这算不算举一反三?”   ——————   陶娇杏腌制的酸菜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好评,马凤仙和李玉梅还过来讨过几碗。   再看耿菊花腌制的那些酸菜,往年都饱受全家人的欢迎,今年却是失了宠,如果不是后来耿菊花压着全家人不让三天两头找陶娇杏要酸菜,她腌的那几缸子酸菜估计都没人碰。   人比人得死,菜比菜得扔啊……   红灯笼高高挂起,裁好的对联贴到门上,在每个窗台上都压下裹了红纸的炭块,再放上几串炮仗,新的一年便迎进门了。   陶娇杏吃得好,肚子里揣着的崽儿才刚过三个月就显怀了,她日常在家里就穿个细针羊毛衫,原本平坦了多年的小腹一下子就凸了出来。   大年初二回娘家这天,陶娇杏总不可能进了娘家的门都不脱外面的大棉袄子。   她一脱棉袄,眼尖的陶母就发现了‘喜兆’,惊喜得两只眼都要放光了,“杏子!杏子!你这是,怀上了?!!”   陶娇杏抿嘴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也是有些感慨,“是啊,怀上了,终于怀上了。”   虽然之前甭管是她娘家妈还是婆家妈,都没催过她怀孕的事儿,可陶娇杏自己心里也暗暗着急啊!   嫁给谢挺又不是一年两年了,夫妻俩虽说一年到头聚少离多,可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是铆足劲儿深入交流的,却迟迟怀不上,村里的闲言碎语都传出来了。   如今日子过得好了,口袋里的钱多了,娃儿也来了……只能说这娃儿命好,要是早来几年,出生后估计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亲爸几面,这会儿家里却是都盘算着盖大房子了。   “怀上好啊!你想吃啥?妈给你做去!你就坐炕上别动啊!今儿个你是客人,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陶母兴奋地一时间连手脚该往哪儿放都快不知道了。   陶娇杏故意用幽怨地语气说,“妈,您可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可是您亲闺女,您现在都拿我当外人看了。”   陶母一噎,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就你会耍宝,你是不是外人,自己心里不清楚?妈什么时候真拿你当外人过?就是这么一说,你还顺杆往上爬蹬鼻子上脸了。让你坐炕上休息着,你还不乐意了?”   “哎呀,家里炒栗子了没?我剥点儿栗子吃。”陶娇杏撒了个娇。   “妈就知道你想吃栗子,今早起来就给你放灶台上烤着了,这就给你拿去。”   陶娇杏脱鞋上炕,往陶母叠得方方整整的被子上一靠,又说,“妈,中午炖个鹅吃吧,我馋您炖的大鹅了。”   “中,我喊你爸给你杀鹅去!” 第27章 换包装了   陶娇杏回娘家, 那简直就是土匪进村,不仅得把想吃的都吃了,还要拿上自己相中的回家。   当然, 她又不是白嫖的性格, 不会因为自个儿想拿娘家的东西就给娘家爸妈和兄弟们出难题。   她塞给了陶母两百块钱, 又给娘家侄子侄女一人发了五块钱的压岁钱,可把那些侄子侄女给乐坏了。   这年头的五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多数人发压岁钱时连五毛钱都舍不得, 是一毛两毛的发。   陶母拿着那两百块都觉得烫手。   “哎哎哎哎哎哎!你给这么多干啥啊!日子还过不过了?”   陶娇杏冲陶母挤挤眼,“给您您就收着, 我们俩今年赚钱了, 想多给您点。您去庙里上香的时候,多替我和谢挺求一求菩萨, 保佑我俩赚更多的钱,年年都给您这么多,往后还要再涨上去呢!”   陶母把那两百块塞回了陶娇杏手里, 压低声音说,“你听妈的, 赶紧收回去, 不然女婿要不高兴了。你俩起早贪黑赚的钱,一下子给妈这么多,你别觉得日子过得好了就故意找架吵啊!”   陶娇杏瞅了一眼喝完酒躺炕头呼呼大睡的陶父和谢挺翁婿俩, 又把钱塞到了陶母口袋里, 低声说:“给您您就收着, 家里的钱都是我管着, 谢挺才不管这些。”   “再说了, 我公婆那边也是一人给的一百, 我和谢挺大年三十就送过去了,您别和我推来推去,给您钱咋还这么费事呢!这是我的心意,咱家人帮了我多少忙啊!”   “我和谢挺买了块宅基地,今年打算再盖个大的院子,回头少不了您和我爸、我哥帮忙,还有我今年要坐月子了,您不得帮我带带娃?出这么多的力气,拿两百块钱咋了?赶紧收下。”   陶母这才犹犹豫豫地把那两百块掖进了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抱住陶娇杏的胳膊,眼睛里有泪花,“要不怎么说我老闺女贴心,晓得心疼我呢。我就帮你那么点儿,你都一桩桩一件件的记在心里,过年还给这么多钱。”   “对了,你那院子不是新盖的吗?一共也没住了几年,咋又要盖了?钱多了烧得慌?”   陶娇杏自然不能说自己是被连瞻描绘的沈市美好生活给刺-激到了,她要是真这么说了,陶母保证得叨叨她,只能再把自己找的借口拿了出来。   “养牛场和奶粉厂走上正轨了,我和谢挺今年打算折腾点别的,山上那些地打算种山珍和养蜂,等地头的雪化了就去忙活了,养牛场的规模还得扩一扩,买卖还能再做大些。”   “地头种的东西多了,就想着搞个暖房,像是大棚一样,种点反季节蔬菜啊啥的,里面也能孵小鸡儿这些……搞暖房冬天得烧炭吧,既然要烧炭,那不如把家里也给串起来,省得天天烧煤把家里整的那么埋汰。 ”   陶母听了也觉得有点道理,便问,“宅基地买哪儿了?”   “就我们家三等地那一片儿,琥牢山脚下那块儿,挨着我们家的山地和滩地,离养牛场也不算远,住着舒坦,还能照顾到山上的山珍和蜂箱。等回头盖好之后,给您留一间房,您也能去闺女家住。”   陶母翻了个大白眼儿,“去啥闺女家住?统共都没有几百步路,我是回不了家?”   转眼,陶母又说,“不过给你伺候月子的时候,真得住你家里,小娃娃最需要费心,昼夜都得盯着的。要是妈不伺候你坐月子,怕是你月子里会劳出病来。”   同陶母念叨念叨,等到谢挺酒醒了,陶母把晚饭都张罗好了,夫妻俩是吃了晚饭才回的家。   ——————   正月初五一过,养牛场和奶粉厂的假期就结束了,工人们都忙活了起来。   正月初六一大早,连瞻就带着他的伙计们开着货车来奶粉厂这边了,直接把奶粉厂仓库里攒的奶粉给搬空了。   “挺子,弟妹,你们俩今年是打算扩一下养牛场来着,对吧……”   谢挺接过连瞻递过来的烟,正要点火,突然想到陶娇杏就在旁边站着,顺手便将烟别到了耳后,“是打算扩建来着,现在的养牛场看着忙活,实际上还不够奶粉厂的设备完全开动半天的,怎么着也得把买回来的设备给完整利用起来吧,不能奶粉厂每天都是只上半天班儿啊!”   连瞻乐道:“赶紧扩建吧,你们家的奶粉在沈市卖的很好,我听说助长奶粉的厂家都从河北跑到沈市来调研了……估计是发现突然就在沈市卖不动了,有些急眼吧。”   “咱不能和人家比,人家是大厂子,产的奶粉供应了京津冀之外还能卖到咱东北来,我们这小打小闹的,连沈市的需求都供应不上。”陶娇杏道,她十分有自知之明。   自家养牛场和奶粉厂看着赚钱,可是又能赚多少钱呢?同助长奶粉那真正的‘奶中大厂’比的话,就是蚊子腿和大象的差别。   连瞻连连摆手,“倒也不能这么说。七个汽车厂内的供销商店就不说了,你们家的特级奶粉一直都很畅销,货架上根本存不住货,好些人都是家里的老人小孩都喝。”   “就拿咱沈市最大的百货商店来说,原先三个架子上都是助长奶粉,塑料袋装的,铁罐子装的,花里胡哨摆了那么多,现在已经腾出两个架子来摆你们家的‘特级奶粉’了。”   “我还听说啊……留给助长奶粉的第三个架子也打算撤下一些来了,顶多留一层给助长奶粉,其余的三层都要给你们家。”   “那百货商店的经理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他舍得撤下助长奶粉的架子给‘特级奶粉’用,就等于是在俩奶粉之间投票了,铁定是‘特级奶粉’卖的更好,而且卖的更多,不然他咋可能下了合作多年的老生意伙伴的脸?”   “反正你们俩就好好搞,学一下助长奶粉的花样,也把种类丰富起来,别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就一个样子,人家百货商店的柜台都被你们搞的像是批发店一样了。”   陶娇杏若有所思,“连哥,你说的有道理,我琢磨琢磨。”   罐装确实比塑料袋包装看着要高级一点,可铁罐子的成本不低,真要用铁罐子的话,奶粉价格肯定得涨上去,保不齐会影响到销量,那就用塑料罐子?   可塑料罐子得去包装厂单独开模,开一次新的模具得几千块,这钱花着感觉有点冤枉啊……   陶娇杏犹豫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继续用塑料袋,不过她打算在塑料袋上整点花活!   拿着本子琢磨了两三天,陶娇杏写写画画了不少东西,总算是将新的设计给敲定了。   原先的图案绘制不变,在上面添点儿东西。   “陪伴娃快乐长大!”——配图:一个抱着奶瓶的娃坐在奶牛跟前开怀大笑。   “家国希望,茁壮成长!”——配图:一对扎着红领巾的学生捧书认真学习。   “身强力壮,家庭脊梁!”——配图: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精神抖擞地干活。   “女人,对自己好一点!”——配图:一个时髦的女郎荣光焕发地走在路上。   “父母健康,儿女心安!”——配图:另外白发苍苍的老人慈祥地站在夕阳里。   陶娇杏为了给自家奶粉的包装升级,这回可是下了血本的——原先黑白色儿的奶粉包装这回升级成了彩色,包装成本就贵了不少,轮到每一个塑料外包装上,少说也得增加五分钱的成本。   依旧是谢挺拿着陶娇杏设计好的包装去沈市的包装厂打样,打好样之后拿回家来。陶娇杏看着满意了,就给沈市的包装厂打电话,同那边约定好要的数量。   原先还得谢挺开车去沈市拉这些包装,如今奶粉厂和那包装厂的生意已经稳定了下来,那包装厂也特别看重奶粉厂的这单长久生意,会开车把制好的包装给送过来。   旧包装用完之后,新包装直接顶上,实现了无缝衔接。   给奶粉厂出主意换包装的连瞻看着那五种奶粉包装袋,整个人都惊呆了,“弟妹,你这是打算把所有人都一网打尽啊!”   老人小孩和青年,还有中年男女,这是一个都不放过啊……   陶娇杏就是这么想的,中年人正是干活赚钱的时候,哪能抠搜着自己的吃喝?   万一营养跟不上,累垮了身子,累倒下了,那该咋办?   中年的时候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抠省下来的钱全都得在年纪大了之后送人民医院去。   再说了,赚钱的人是中年男女,舍不得吃喝的还是中年男女……咋,中年男女就低人一等嘛?   陶娇杏清了清嗓子,说,“连哥,这奶粉换了包装,您就得多费点心了。出货的时候,帮忙统计一下哪种包装袋的奶粉卖得快,替我摸一摸市场的底儿,看看这些奶粉买回家去究竟是哪些人再喝。回头我们也好避开那些舍不得花钱的人……”   这话说的真诚又扎心。   连瞻沉默了一下,说,“这还用得着调研?肯定是卖给男人的奶粉卖不动,男人们有几个舍得喝的。”   “那可不一定,咱东北女人多会疼人啊……反正我们家谢挺天天都喝。”   陶娇杏眼睛微微睁大,语气里满是惊讶,“连哥,不会吧,你做了这么久的奶粉生意,嫂子都不舍的给你喝奶粉?”   说起来这就是连瞻的一把辛酸泪了,他确实没尝过,但家丑能对外扬吗?这事儿能同陶娇杏说吗?说出来多丢脸啊!   连瞻轻咳一下,“我不爱喝这些甜不拉几的东西,你嫂子也不爱喝,都是家里的崽子们喝呢。”   “你和嫂子也喝上,咱的身体得养好啊,可不能辛辛苦苦一辈子,好日子没过几天就疾病缠身埋土里了,那一辈子是图了个啥?孝顺老人,抚养子女,这是咱应该做的,可也不能亏待了自个儿。人活着,最不能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身子。”   连瞻差点被陶娇杏这番话说的猛-男落泪,心中暗暗决定,等这回拉上奶粉回家之后,必须得给全家人都安排上,谁也不用苦着谁,又不是喝不起! 第28章 报道   奶粉还是一样的奶粉, 里面的内料一点都没有变。单单是因为包装变了一下,‘特级奶粉’的销售情况就又火爆了好几倍。   连瞻觉得卖给男人的奶粉可能会滞销,然而事实情况恰恰相反——卖给男人的奶粉是卖的最好的。   倒不是因为男人喝的多喝的快, 是因为报复性消费。   通过那一句“身强力壮, 家庭脊梁”, 让很多女人都红了眼,顺带着反思了一波自己, 平时是不是对家里的男人太苛刻了?双肩挑着养家糊口的重担, 吃的却是最差的,平时别说喝奶粉了, 就是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   买!   这奶粉必须得买!   有人给男人买了, 给孩子买了,给老人买了, 因为花的钱太多,唯独没给自己买,回家后就被家里的男人发现了, 当下就跑到百货商店给自家媳妇儿买了两袋,再苦还能苦媳妇儿?人家生儿育女料理家务也很累啊……   一杯冲好的‘特级奶粉’, 不知道拉近了多少人与人的距离, 温暖了多少颗心。   ——————   ‘特级奶粉’在沈市的小范围爆火,直接引发了沈市农业学院一位老教授的关注。   这位老教授姓韩,叫韩明德, 研究的就是食品安全, 在乳制品方向研究了很多年, 方向刚好对口。   韩明德教授在家属区找那些喝过‘特级奶粉’的人打听了一遍, 这个老太太说自己喝完之后睡觉不失眠了, 那个老头子说自己喝完之后遛鸟都有精神了……越听越玄乎, 简直就像是喝了瑶池盛会里的琼浆玉露一样。   韩明德教授的专业素养瞬间就敲响了警铃——该不会是这奶粉里面添加了啥不该添加的东西吧!   当机立断之下,韩明德教授自掏腰包买了一包奶粉,拎去实验室后,就马不停蹄地带着自己的几个学生展开了实验测试工作。   先是最基础的测试,看着奶粉中的蛋白质、脂肪、钠和钙的含量。   这些测试很容易做,不到两个小时就测出了结果。   看着那远优于之前测试结果的报告,韩明德教授来了兴趣,喃喃自语道:“这奶粉的品质,似乎是真的好啊!”   可随即,新的问题就在他心头浮现。   就算是这奶粉的营养价值很高,那也不可能达到那么玄乎的效果,一定还有别的地方没检测到。   “去做全元素测试。”   “再拿一袋送去检疫实验室,化验里面有没有激素类药物。”   “记得拿助长奶粉和奶站买到的鲜奶放一起测试,要设置参照组。”   这两样测试需要的时间比较长,第二天傍晚才得到结果。   韩明德教授拿着测试报告的手都在抖,他原先的预设全都被推翻了,不过他一年不高兴都没有,反而满心惊喜,“漂亮啊!这奶粉的测试数据是真的漂亮啊!”   “只是常见的营养价值含量,就比助长奶粉高了三倍多,里面居然还有水解蛋白质产生的多肽,就连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都比助长奶粉和鲜奶高出这么多……”   他的学生嘟囔了一声,“不只是实验结果好,味道也特别好,而且也是真的有效果。我自己买来喝了,精神头都比之前好了不少,熬夜做实验留下来的黑眼圈儿都少了,头发也不想之前那样一把一把掉了。”   韩明德教授拧眉问,“真有这么神奇?你是做研究的知识分子,可不能听风就是雨啊,要为客观说话,要为事实说话,要为科学和真理说法。”   他那学生挠了挠头,“反正我说的都是我的真实感受,我哪敢撒谎骗您啊!韩老师,要不您也尝尝?您喝上两天,效果肯定能感受到的,到时候都不用我说什么,您自己就信了。”   韩明德教授点点头,把没用完的奶粉样品拎去了办公室,当下就给自己冲泡了一杯。   这么一冲,他又发现了异常点,“嚯,都不结块的么……这奶粉的技术还真是厉害了。”   正如他那学生所说的,韩明德教授隔天早晨就感觉到了效果,也是老头老太太中传播的最好的效果——改善睡眠质量。   一连喝了十天,每天早中晚各喝一杯,精神头感觉到明显提升的韩明德教授心里都内疚了,他觉得自个儿不该怀疑这种民族之光的……   为了弥补自己良心上的亏钱,韩明德教授提笔写了一篇文章,和自己做的那些测试报告一并送到了自己在《百姓日报》编辑部做副主编的手里,还附带着赠送了一袋‘特级奶粉’过去。   在‘特级奶粉’的包装袋上,韩明德教授贴了个条——“甭管你信不信我老韩的学术声誉,你喝过之后再做决定。”   《百姓日报》作为面向全国人民发行的大报社,发文之前怎么可能不仔细审核一下?   沈市农业学院知名教授的亲笔推荐信、一沓将近两百页的测试报告,详实的各项测试数据,外加一袋用于验证功效的实物……这些筹码加在一起,《百姓日报》的副主编很难不被打动。   一周后,《百姓日报》的头版全部都留给了韩明德教授的这份亲笔信以及那些实验报告,主编以及三位副主编不仅给写了推荐语,还盛赞了‘东北牧场’这种民族之光一般的企业。   ——————   陶娇杏和谢挺得知《百姓日报》夸自家奶粉的消息,还是连瞻开车拉货时带来的。   “挺子!弟妹!你们家这奶粉真是太厉害了,都火到首都去了!”   谢挺:“???”   陶娇杏:“???”   夫妻俩两脸懵逼。   连瞻把自己买来的报纸拿给陶娇杏和谢挺看,语气激动不已,“头版啊!都不只是头版头条,是整个头版都给你们了!”   “沈市农业学院的韩明德教授给写的推荐信,直接拿了助长奶粉和奶站中的牛奶做对比的,这真是太打脸了。”   “原先沈市的助长奶粉销量下滑就让助长奶粉厂家头疼了,现在直接把研究报告都摆在报纸上了,关键是价格还相差不大,我感觉助长奶粉都快哭了!”   陶娇杏和谢挺看完报纸上的描述,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均从眼中看到了疑惑。   他们俩是打算去请沈市农业学院的教授做研究对比来着,可是这个计划是为了打开市场的啊……现在市场打开得这么顺利,整个就是一个供不应求的状态,夫妻俩自然就没再想着去找人做营销。   金杯银杯,远不如消费者口口相传的口碑。   这韩明德教授是怎么回事?   陶娇杏琢磨了一下,心里有了猜测,“应该是韩教授喝了我们的奶粉之后,自己做的研究。”   想到自家奶粉那开发脑域潜力的功效,陶娇杏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主意。   在心里绕上几个弯,大致琢磨清楚理顺思路之后,陶娇杏同连瞻说,“连哥,这样吧,沈市农业学院的韩教授这样帮我们,我们不能不回报。”   “麻烦你去同沈市农业学院的供销商店沟通一下,只要他们愿意进货,我们愿意优先保供沈市农业学院的学生。”   一来是为了回报沈市农业学院韩明德教授的这萍水相逢知遇之恩;   二来是帮助开发沈市农业学院那些大学生的脑域潜力,这些人聪明起来,对国-家建设的益处不可限量;   三则是利用好沈市农业学院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这个先天条件,在无法保量供应全国的前提条件下,通过学生的手把‘特级奶粉’的口碑圈扩散到全国。   在商言商,一个合格的商人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需要从利益出发。   连瞻没想到陶娇杏盘算中的第三层,他只觉得陶娇杏这人很值得深交,商人逐利不是错误,但不能唯利是图而忽略了情谊与道义。   若是不讲道义了,那买卖注定做不长久。   ——————   《百姓日报》在刊登那篇报道的时候,就从‘特级奶粉’包装上找到了养牛场和奶粉厂的地址。   一时间,但凡对‘特级奶粉’心动的人,都不存在找不到买奶粉的渠道。   首都国贸大厦的采购员连夜就坐上了开往山海关的火车,堂堂首都国贸大厦都没有这种‘特级奶粉’,卖的还是助长奶粉,像话吗?说出去都觉得丢人,抬不起头来!   大连百货大厦的采购员开着车就来了,满打满算不超过四个小时的车程,他们要抢先包圆这奶粉厂仓库里现有的所有库存。   ……   连瞻现在差不多是一周来拉一次奶粉,距离他上次拉货走已经过去了五天,奶粉厂仓库里的库存量已经攒了不少。   就在这个关键节点,大连百货大厦的采购员来偷家了。   那采购员豪气万千地说,“你们给本地百货大厦多少钱,供给我们多少钱就行,运费不用你们出,我们自己掏!仓库里有多少货,我们拉多少货!”   生怕陶娇杏不相信他的话,那采购员还特地拍了拍自己的腰包,“我带足了钱过来的!”   陶娇杏领着人去了仓库,清点了一下库存数量,算好了价钱,“一共二十八万的货,你确定都要?”   奶粉可不便宜,一袋十三块,一箱五十袋就得六百五十块钱,仓库里放着四百多不到五百箱的奶粉……陶娇杏合理怀疑大连百货大楼来的这采购员在吹牛。   那采购员道:“要!不就是二十八万嘛,就是再翻个倍,我都能拿走。我带了采购协议过来,上面规定了提货时间和打款日期,一般都是三天内执行。”   “你只要签了这采购合同,答应三天内帮我们锁死库存,我这就进县城找招待所给我们经理打电话,让他再派货车和会计过来。顺利的话,明早就能款到车到,咱这单买卖就痛痛快快地做成了,你看咋样?”   陶娇杏想了一下,她同连瞻那儿没说死,但也得去给连瞻打个电话,同连瞻说暂时不用来拿奶粉了,不然恐怕是得白跑一趟,等仓库里的库存攒够了再来吧。   “行,这单买卖做了。” 第29章 锁库存了   首都国贸大厦的采购员是当天晚上十二点过了之后到的沈市, 第二天早晨他没着急到奶粉厂,先是在沈市的百货大楼里走了一圈儿,又去找当地的老百姓打听了一下那‘特级奶粉’的口碑, 确定这‘特级奶粉’是真的厉害而不是虚头巴脑的噱头后, 这才在心底敲定了采购计划。   他吃过午饭就往奶粉厂赶, 坐长途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客车到镇上, 最后徒步走到了奶粉厂。   等他赶到时, 大连百货大楼来的第二批采购大队伍刚把仓库里所有的库存都搬到车上,银货两讫的交易流程刚走完, 仓库里一袋奶粉都没有了, 今天新生产的奶粉才刚下生产线,还没顾得上打包以及封装入库。   首都国贸大厦的采购员傻眼了。   “同志, 你们这这这……是哪个单位派来采购的?”   大连百货大楼的采购员任务完成,心情美得很,“我们是大连百货大楼采购科的, 大兄弟,你呢?”   “我是首都国贸大厦的!”   首都国贸大厦来的采购员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不安的阴影中, 他忙不迭地看向谢挺, “同志,你们还有库存吗?”   谢挺笑着指了一下大连百货大楼的采购员开来的那一串大货车,道:“所有库存都被他们掏走了, 一箱都没剩。你要是要的话, 今天刚下生产线的那八十多箱不到九十箱奶粉能许给你, 但得明天再来拿, 明儿个上午才能打包封装完成。”   首都国贸大厦的采购员差一点就当场泪崩了。   “八十多箱九十箱奶粉够干啥啊!我这回带来的指标是国贸大厦一个季度的奶粉消耗量。你知道助长奶粉一个季度能在国贸大厦卖多少吗?淡季都有三万包上下, 旺季就别说了, 五万包都不止!”   “这马上就到旺季了,你们得帮我们把库存给锁了,三万包,不不不,锁五万包的量!”   大连百货大楼来的采购员看着首都国贸大厦来的这位同行的癫狂模样,心里无比庆幸自己来得早了一天,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但凡稍微晚上一天,碰到这么一位胃口大的同行,直接锁走五万包的库存,那自个儿得排多久的队?   谢挺脑子飞快地转着,五万包的量就是一千箱……按照奶粉厂现在的生产速度,也就是半个月的库存,能搞定。   “同志,这五万包的奶粉库存,很难锁啊……我们是做买卖的,每天都得砸成本进去,不能一下子就答应这么长时间的,而且我们也得保证当地的供应。”   首都国贸大厦的采购员眉头紧蹙,心一横牙一咬,说,“我们可以提前就把货款给结了!每生产一万包,我们来提一次货,你看这样成不?只要这一单合作愉快,我们往后可以签三年长单!”   “只要你们家这‘特级奶粉’的销量达到首都国贸大厦的底线值,我就能动用我手头的权力,在首都国贸大厦给你们留一个单独的柜台,不用参加同系列产品之间的竞争。”   “只要长单还签着,那个柜台就可以一直给你们用!”   大连百货大厦的员工原本没急着走,而是留下来‘看热闹’。   同行的不快乐就是自己的快乐,尤其是抢货源和锁库存的时候,这是所有采购员之间的共识。   然而他没想到首都国贸大厦来的人这么有魄力,直接要锁那么大的库存,连签长单和给单独柜台的机会都许出来了。   “嘶,走了走了!你们首都国贸大厦的人就是不讲武德!那柜台展位那么值钱,多少产品挤破头都挤不进去,你就这样答应了?”   大连百货大厦的员工手脚并用爬上自己开来的小货车,同谢挺说,“谢老板,合作愉快,说不定过几周我就又来啦!”   谢挺满脸堆笑地送客户出门,心里回荡的却是这人说的话——“那柜台展位那么值钱,多少产品挤破头都挤不进去,你就这样答应了?”   首都国贸大厦的单独柜台,听起来很值钱的样子,而且有一点‘可遇不可求’的意味在内。   值得拼一把!   多少奶粉挤破头想进首都国贸大厦都进不去呢!   谢挺心里天人交战,拳头不知不觉间捏紧,直到手背都发青了才松开,他语气十分郑重地说,“能和首都国贸大厦合作,我们很感谢你们对‘特级奶粉’的认可,只要你刚刚说的条件都能落实,眼下你们要的库存可以给你们锁死,长单我们也答应。”   首都国贸大厦的人登时就松了口气,“这个你放心,我既然敢答应你,就不会耍无赖。首都国贸大厦那么大的金字招牌,我咋可能会让砸在我手里?”   “那行,我答应你了,今天生产的奶粉算在内,到生产够一千箱前,也就是五万包,我们不会再把库存让给别人,全力以赴为首都国贸大厦供货。”   首都国贸大厦的人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大概需要多久?”   “短则十天,长则半月,绝对不会更长。”谢挺回答道。   得到谢挺的答案,首都国贸大厦的人终于放下心来,“行,我这就回县里拟合同去,拟好之后传真发回去。”   “让我们那边的同事直接打印好盖好章带过来,然后先拉一部分走,我暂时就不回首都去了,就在这儿等着,需要实地调研你们的生产进度,然后评估,做一个最适合我们国贸大厦的销售方案出来。”   “成,那你住哪儿?”   “就镇上的招待所就行,我来之前已经考察过了,那里环境虽然一般,但足够了。主要是你们这儿离县城太远了,差点走断我的腿……”   谢挺笑了声,“那我待会儿开车送你去镇招待所住,带你走一遍近路。虽然是土路,但比走公路要近一半,我们本地人都是绕近路走的。”   ——————   送首都国贸大厦的人到了镇上招待所后,谢挺顺路去给连瞻打了个电话,同连瞻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谢挺知道连瞻需要缓一缓来接受这个消息,也就没催,点了根烟站在电话亭里等连瞻开口。   过了一会儿,连瞻长叹一口气,说,“挺子啊,你觉得首都国贸大厦,会是最后一个吗?”   谢挺深吸了口烟,“不会,但是,进首都国贸大厦的机会难得。”   连瞻苦笑着说,“这样吧,他们都来锁库存,我也锁库存。养牛场不是要扩建么?我不多要库存,你把原来的库存锁给我,就当是给咱老乡的福利了,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把好奶粉都答应给了外地人,就不怕自家地头的人同你闹?”   “我不能拦着你们奶粉厂市场规模的扩大,也盼着你们越做越大的,但得找你要个准信,把之前保供我们的库存也给锁了。成不?”   谢挺心头一松,“这没问题,卖谁不是卖,当然是紧着自家人。只是没想到大连百货大楼和首都国贸大厦的人赶巧了,一个掏走了仓库里所有的库存,一个锁了接下来一千箱的库存,余下的人再来,我都不敢答应了。”   电话那头的连瞻道:“成,你谢挺的话,我是相信的。我去同那些经常拿奶粉的商店说,让他们等等,中间可能会断货一段时间。”   挂断电话,谢挺连连摇头。   真难。   那些不远千里跑来采购的人难。   他谢挺也难。   远在沈市的连瞻又何尝不难呢?   ——————   回到家的连瞻就同陶娇杏商量了养牛场扩建的事儿,他主要担心的还是奶牛的饲料不够。   “杏子,要不咱把养殖长毛羊和獭兔的事情给缓缓?先养殖奶牛吧,这奶粉的市场太火爆了,咱家那点儿奶粉厂的产能根本不够啊!”   陶娇杏抿了抿嘴,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放弃养长毛羊和獭兔不难,难的是她之前已经同谢挺说过,自己同‘认识的人’说好了长毛羊和獭兔以及牧草种子的事儿,这会儿冷不丁不要长毛羊和獭兔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想了想,陶娇杏还是摇了头:“看眼下的情况,确实应该养奶牛,可已经来不及更改了。我同人家都已经说好要长毛羊和獭兔的事儿了,等一进三月就给送来,人家说不定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上路了,这哪是说改就能改的?”   “在奶牛场的规模也在逐渐扩大,往后就是稍微控制一下沈市的奶粉供应,然后留一部分给其它地方,比如首都国贸大厦这些地儿,至于别的地方来的采购,咱只能让他们多等等了。”   夫妻俩这么一敲定,后面来的采购员就只能碰壁了。   “抱歉啊,本地的供应都快保证不了了,富余出来的库存全都挪给了首都国贸大厦,实在是一点点库存都挤不出来了。”   “真的一点都拿不出来了,要是能拿出来,我们肯定不会放着买卖不做啊!”   谢挺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久,这才把那些碰了一鼻子灰的采购员劝走,还有不少采购员没死心,临走前把自个儿的名片塞给了谢挺,交待谢挺说等奶粉厂里有了多余的库存一定要联系他们。   谢挺自然是满口答应。   然而他心里觉得,咋会有多余出来的库存呢?沈市都是供不应求的状态,现在再加上首都国贸大厦……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奶粉厂都不会面临库存积压的问题了。   巨大的生产压力压在养牛场和奶粉厂头上,挤奶工们挤牛奶的时候都认真了许多,生怕浪费一滴。   而另外一边,谢挺提早联系好的沈市第三建筑队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冰雪消融,大工程该搞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一般都是零点整更新出来的,这样大家一觉睡醒一定会看到更新哒!! 第30章 评评理   ‘特级奶粉’的市场远超预期的打开了, 奶粉厂的产量却跟不上,这事儿听起来挺让人焦虑的。   这不等于是放着钱不赚吗?   可实际上,陶娇杏和谢挺都没咋感觉到焦虑。   谢挺实在是太忙了, 沈市第三建筑队的工人到了之后, 建设工程立马就搞了起来, 先是养殖场,然后是在自家山地里围山设网, 单单是打水泥桩与围铁丝网就花了不少钱, 等这些地头的建设都搞完,才会开工去修建宅院。   这妥妥一个大建筑工程。   更别提春耕不能落下, 得亏有旋耕机在, 不然谢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忙活不过来。   至于陶娇杏为啥不焦虑,完全是因为她想的很开……钱是赚不完的, 奶粉厂产量不是着急着急就能解决的,既然都这样了,那还焦虑个啥?   人活着, 不能像是拉磨的驴一样,因为一个看得见吃不着的念想就不断熬自己。   既然明知道这问题眼下解决不了, 那就把问题抛给未来, 犯不着一直压在心头让自己难受。   ——————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想采购‘特级奶粉’的采购员,可惜仅有的库存都锁给首都国贸大厦以及沈市了,偶尔会多余出一些来也不愁卖, 陶娇杏和谢挺都没敢再随便答应人。   眼下是分地之后的第一个春耕。   去年冬天没开荒的人都累到懵逼了, 每天天不亮就得下地去干活儿, 月上柳梢头才能回家, 依旧干不了多少活儿……摆在大家伙儿面前的春耕, 就好像是横跨在牛郎与织女中间的那道银河, 距离远到让人心生绝望。   有人忙活了一个礼拜都没做完十分之一,咬咬牙找到了陶娇杏,愿意花钱租用旋耕机和播种机,哪怕贵点也认了。   陶娇杏记得去年这些人还因为觉得租用旋耕机太贵而估计不买牛奶厂的鲜牛奶来着,不过也没影响到牛奶厂的生意,反倒促进牛奶厂完成了一次转型升级。   要是没有这些人使绊子,她都不一定愿意折腾去生产奶粉。而且自打生产奶粉之后,陶娇杏赚的确确实实更多了。   看在钱的份上,陶娇杏没计较之前的事儿,爽快地答应下来,回头就去找了马凤仙和李玉梅俩妯娌。   “大嫂,二嫂,有个活儿找上门了。”   “村里人想租用旋耕机和播种机,谢挺没空,你们看要不要让大哥和二哥做这个?我记得大哥和二哥都会开农机来着。”   马凤仙犹豫道:“现在在养牛场做的就挺好的,要是开了旋耕机,不就耽误了养牛场的活儿了?”   陶娇杏点点头,“确实会耽误养牛场的活儿。不过旋耕机和播种机不是一直干的,所以开农机的这段时间,养牛场的工资就不发了,单独从旋耕机和播种机的租金里头分红,你们家出人,我们家出机器,刨除油钱之外,五五分,成不?”   马凤仙犹犹豫豫地没立马答应下来。   李玉梅觉得‘五五分’有点不满,当下就提了,“五五分是不是太少了点,你们那机器疙瘩买回来放那儿又不用,开那车挺费身体的,一天突突突的……”   “行吧……”陶娇杏站起身打算走人,“既然大嫂和二嫂觉得这个价格不合适,那就让大哥二哥继续在养牛场做着吧,我回我娘家问问娘家兄弟愿不愿意做,实在不行就在村里雇一个人做,也给按月工资算,每个月开三十。”   “你们觉得五五分有点少,我还是看在亲戚面儿上说的,不然最多三七分。就算是三七分,一个月下来赚得也比在养牛场多……”   陶娇杏看似是在自言自语,其实声音一点都没压着,大喇喇地就说了出来,脸上还挂着笑,同马凤仙和李玉梅招呼道:“大嫂,二嫂,你们继续忙着,我先走了啊,去趟娘家。”   “我娘家兄弟要是不乐意,我铁准得骂他们不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放着赚钱多的机会摆在眼前还挑三拣四,咋不上天呢!”   谢坚和谢强是谢挺的亲哥,陶娇杏一个做弟妹的,自然不方便骂人,可她和娘家兄弟就没那么‘生分’了,心里不痛快了当然要喷一喷。   脑子时灵时不灵的人就得有人时时给洗洗耳朵醒醒脑,不然容易犯蠢。   目送陶娇杏出了门,马凤仙和李玉梅对视一眼,李玉梅出声问,“大嫂,三弟妹刚刚是骂谁呢?是骂她娘家兄弟还是骂咱俩?”   马凤仙黑着一张脸,“你说呢?老三家的最会指桑骂槐了,说是骂娘家兄弟,实际上她连她娘家兄弟的面都没见着,可不就是在骂咱俩?”   “她也忒不讲理了些,五五分太苛刻了,她就出个机器疙瘩,我们得出人呢!机器疙瘩能有人宝贵?”李玉梅心里相当气愤,“大嫂,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刚刚没答应,也是觉得老三家太抠,给的太少吧!”   马凤仙瞅了李玉梅一眼,没吭声。   只要她不承认,那得罪人的就只有李玉梅一个。   陶娇杏回了娘家之后,直接找了娘家嫂子,开门见山地把自个儿的目的和诚意摆了出来,同说给马凤仙和李玉梅的话大半都一样,问,“嫂嫂,你们觉得能不能干?五五分,肯定比在养牛场赚得多。而且这回做着合适的话,等到收割的时候,我肯定也是找娘家兄弟。”   这包票一打,她的那两位嫂子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这两位也觉得五五分有点少,可是自家小姑子那说一不二的性格,哪里会给留讨价还价的余地?她们要是多犹豫一下,怕是就会步了马凤仙和李玉梅的后尘。   而且自家小姑子都给打包票了,赚的肯定比在奶牛场赚得多,那还有什么可挑刺的?能多赚钱就行了。   第二天,陶家俩兄弟就从养牛场开着旋耕机和播种机一前一后地去接活儿了。   村里人一看陶娇杏这么帮衬娘家,婆家的兄弟却一个都不带,有些红眼病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找到耿菊花嚼舌根去了。   耿菊花当场就横了那婆娘一眼,“旋耕机和播种机是老三家的,人家想喊谁就喊谁。在买那些农机的时候,我一分钱都没出,咋有脸去管东管西?”   “你少在这儿挑拨,真当我看不出你肚子里憋着啥坏水,你就是看不惯我家老三日子过得舒坦,也眼红老三家两口子三天两头往我这儿好吃好喝的送。”   那婆娘嘴上功夫也不饶人,“你就嘴硬吧,我就不信你心里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真要耿菊花-心里一点儿想法都没有……那咋可能?   耿菊花-心里也窝着火气,只是没表露出来,回头等晚上躺下之后,就没忍住同自家老头抱怨了起来,“你说老三家这回是什么意思,原先好歹还一碗水端平,这回就全都不带老大和老二了,只喊了她娘家兄弟?”   谢秋安吧嗒吧嗒吸了两口旱烟,说,“这不很正常嘛?你有点东西不也总想着你娘家兄弟?啥时候会先响起我兄弟来?”   耿菊花:“……”她差点被气得心梗。   人活着,谁不是活一个自己的立场啊!   她作为老耿家嫁出来的闺女,自然同自己娘家兄弟更亲一些,有啥好处也铁定想着自己娘家的兄弟。   她作为三个儿子一个闺女的妈,肯定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没道理自家儿子买的农机全都被儿媳妇拿给娘家用,自家另外俩儿子半点好处都捞不着。   她也知道自个儿双标,可人生在世,谁不双标?谁不是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被谢秋安怼了这一句,耿菊花气得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耿菊花就来到了谢挺和陶娇杏住的这院子。   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敲打敲打老三家媳妇,你帮衬娘家兄弟没问题,可不能这么偏心……要是现在不敲打,指不定老三家媳妇往后会做的多明显,多过分。   陶娇杏不知道耿菊花来是揣着这么个目的,她还主动招呼耿菊花吃自己新烙的饼,“妈,你尝尝,屋子里种的嫩韭菜已经冒尖儿了,我掐了一把烙了韭菜饼,味道正好吃着呢。”   耿菊花看着摆在面前那一盘黄澄澄一看就费了不少油的饼,心里突然犹豫,老三家媳妇对自己挺好的,自己该不该开口说这事?   思想在挣扎,想法在动摇。   闹海中经历了一番的天人交战之后,耿菊花决定还是说一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杏子啊,妈听人说,你把那几台农机借给你哥他们去赚钱了?”   陶娇杏多聪明的人啊,耿菊花才开这个头,陶娇杏就把耿菊花今天这明显有话想说又欲言又止的表情给解读出来了。   难道这是大嫂马凤仙和二嫂李玉梅告状去了?   告就告,当谁不会告状啊!   她不仅会告状,还会拿着这个事儿上纲上线呢!   陶娇杏脸上的笑唰地一下就没了,她板着脸Duang的一下坐在耿菊花的对面,拉凳子的声音把耿菊花给吓了一跳。   她可不是来找儿媳妇打架的啊!   陶娇杏‘义愤填膺’地说,“妈,你给评评理,我大嫂二嫂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村里有人来找我租农机,我看谢挺没时间弄这个,直接就去找了大嫂和二嫂,我开出的条件是让大哥和二哥去开农机,一个人开旋耕机,一个人开播种机,两个人搭配着,正好就把这事儿给办了,还能帮衬谢挺的自家兄弟。”   “我当时给大嫂二嫂开出来的条件是,赚到的钱五五分,农机费的柴油钱也是五五分,让大哥和二哥出个力气就行,我们把几千块的农机压进去,愿意同他们两家平分这个钱,结果大嫂和二嫂还不乐意,二嫂觉得我给的太少了。”   “是觉得我们买农机不需要钱吗?农机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我和谢挺在草甸子里捡的?虽然他们比我和谢挺大一些,是哥哥嫂嫂,可也没有这个样子占便宜的!”   “我才不惯着她们!有好处我先想到的是他们,如果大嫂和二嫂答应下来,我连我娘家兄弟都没喊,是她们嫌这嫌那还嫌钱赚的少的。再少不比在养牛场里赚工资挣钱?我愿意拿农机出来让他们多赚点钱,还答应平摊柴油钱,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要我咋样?”   “同样的条件,我大嫂和二嫂挑着挑那的,我娘家嫂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您将心比心想一下,设身处地地替我考虑一下,往后我有这好事儿该考虑谁?我就不是那倒贴的性子,等夏收秋收也肯定先找我娘家人!”   耿菊花:“……”   听陶娇杏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是自家那俩儿儿媳做得不对,吃相贪婪难看,相当的面目可憎。   但看陶娇杏这意思,往后是再有好处也不想着这边了,优先考虑娘家兄弟?这可不行啊……   耿菊花觉得自己还能再编一编劝一劝,起码得把陶娇杏手里端着的这碗水给扶正了,水得端平啊! 第31章 保供任务?   耿菊花绞尽脑汁地组织了半天的语言, 好不容易憋出点腹稿来,可是在看到陶娇杏那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后,本就难产的腹稿直接胎死腹中。   她不敢说啊!   说了怕这儿媳把她也给撵出门去!   耿菊花自问自己还是要脸的人, 要是真被儿媳撵出门了, 往后在村里遇到人都抬不起头来。   她沉沉叹一口气, “哎,你大嫂二嫂这事儿确实做的不地道, 你有好处都想着她们了, 她们咋这么不知足呢?不过咱不同她们计较,别气坏了身子。尤其是你现在还怀着娃儿呢, 更是不能生气, 万一生出个受气包来咋办?”   陶娇杏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嗐, 有钱了也不好,是非就多。本来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现在怎么反倒成我们的不是了?合着大家都该穷着,你看我我看你, 都穷的大眼瞪小眼就好……妈, 你今天过来就是专门说这事儿的吧。”   耿菊花语气讪讪,“不是,妈是想过来看看你。”   “我差点就信了……您想想您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啥?”陶娇杏翻了个白眼, 同耿菊花说, “您今儿个来, 不就是要找我讨-说-法的?”   “我做事, 啥时候不考虑谢挺的感受了?我从来不会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人。但您也清楚, 我也不是没脾气的。有人敢吹东南风, 我就敢吹西北风,谢挺要是让我捏着鼻子受气,我连他一起骂。”   “往后这些事儿啊,您别掺和。有那空闲时间,不如去找您的老姐妹玩纸牌去。反正我这人一百斤的体重里头,九十九斤半都是反骨。我自个儿做的决定,您别过来瞎指点我,指点了我也不会听,保不准还会和您对着干呢。”   “您犯不着为了这些事儿同我红脸,我和谢挺又不是少给您钱了还是不孝顺了,安心过您自己的日子去。”   陶娇杏一拍脑门,问耿菊花,“妈,你说我这嘴咋没个把门儿的,啥心里话都往外说。您是长辈,可千万别同我这个小辈一般计较,快尝尝我烙的这个饼,看好吃不,好吃我给您再装几块,您带回去给爸也尝尝味儿。”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耿菊花也不同陶娇杏藏着掖着了,她拿了块烙饼吃了口,道:“味道确实不错,老三有你,是他的福气,你俩好好过日子吧,我不给你们瞎出主意。妈知道你是讲理的。”   陶娇杏闻言,没吭声,笑着又往耿菊花面前的盘子里添了几块饼。   端着一盘烙饼出了门,耿菊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脚下走路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   回到家中,谢秋安瞅着耿菊花的脸色不大好,问,“咋了?被老三家媳妇给怼了?呛了?”   耿菊花放下手里的盘子,抹了一把脸,瞪了一眼正堂屋和东堂屋的方向,自嘲地说,“我算是为了这俩蠢货把脸给丢光了。”   “我原先想着去敲打敲打老三家的,没想到我这个做老婆婆的被儿媳妇给敲打了。杏子直接和我说了,她做的决定让我不要瞎掺和,还说我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找人玩纸牌去。”   谢秋安乐了一声,道:“老三家媳妇就这炮仗性格,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昨晚就说你了,你今天非要上赶着挨呛,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耿菊花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陡然拔高,“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谢秋安见耿菊花动了肝火,当下立马就怂了,“我就说个实话,瞧你那阵仗,咋,实话都听不进去了?”   “老三家媳妇主意正的很,你别上赶着没事找事,她觉得你是长辈才孝敬你,要是哪天你真把人惹毛了,估摸就不是呛你了,婆媳关系都能说断就断。”   耿菊花:“……”   尽管她不想承认,可她也知道,陶娇杏绝对能做出这事儿来。   “哎,老大老二家也都是蠢货,人最先找的就是她们俩,还嫌给的少,这下可倒好,啥都没有了,干瞪眼看着吧。老三媳妇儿直接说了,既然嫌这嫌那,那往后就不找了……这不是自掘坟墓自寻绝路么?蠢出生天的王八!”   ——————   如果耿菊花没来挑这事,陶娇杏还会考虑一下,要不要从别的地方端平水,别让谢挺夹在中间难做人,可耿菊花既然说了,陶娇杏偏就不端平水了。   谢挺要是觉得难做人,那就自个儿找答案去!   没道理上赶着帮人还被挑三拣四得看人脸色的。   想通这事儿之后,逻辑自洽的陶娇杏就把这事果断抛在脑后了,她看春意渐暖,上了一趟琥牢山,把自个儿从交易区买的觅珍蜂群都安置在了谢挺钉好的蜂箱里。   觅珍蜂可是个好宝贝,能自个儿漫山遍野地搜寻山珍来酿造花蜜。   觅珍蜂酿造好的花蜜都不需要人为的炮制,就是一等一的滋补圣品。   陶娇杏已经在仿真区里养殖过觅珍蜂了,流程都熟悉得很,将驯化好的觅珍蜂安置在蜂箱内后,她又去了围山设网时大致清理了一遍的山林里,把自己从交易区买来的山珍种子随机洒落了下去。   种植山珍时不能太刻意,讲究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盲撒下去的种子,能在这种环境中生长下来的,才算是山珍,生长不下来的都算是淘汰品。   一路走一路撒,将近两千块的种子撒下去,陶娇杏才把自家分到的山地给溜达了个遍,看着太阳已经爬到头顶正上方,陶娇杏溜溜达达下了山。   ——————   彼时的谢挺正在迎接‘意外来客’——助长奶粉的厂家来实地交流调研了。   助长奶粉作为国营企业,牌面相当得够,他们来这穷乡僻壤调查,作陪的居然是省政-府一把手的秘书。   谢挺带着从沈市来的这一群人在养牛场和奶粉厂转了一圈,他也没藏着掖着,该介绍的都详细介绍了一遍,助长奶粉厂来的那群人里有领导,也有技术员,个个都拿着本写写画画记个不停。   有人还想去看奶粉厂内生产设备的参数,却见参数盘都被油漆给涂黑了,只能悻悻地收了手。   奶粉生产过程中设置的参数,是相当重要的指标,会直接影响到奶粉的性质与口味,比如是否结块,是否入口绵柔醇厚等等。   在看到参数盘都被油漆涂黑之后,助长奶粉厂的技术员心里大概就确定了,这‘东北牧场’的奶粉厂一定有一份相当‘机密’的生产资料,那份生产资料就是导致奶粉价值超群的重点。   助长奶粉厂的厂长琢磨了半天,问谢挺,“谢老板,你们的奶牛在挤奶前,喂多少水?”   谢挺也愣了一下,反问道:“喂水?挤奶前为什么要喂水?奶牛挤奶前喂了水,那和直接往牛奶里掺水有啥明显的区别吗?我们从来不产兑水奶。”   助长奶粉厂的厂长以及跟在他身后的那群技术员全都差点窒息。   “难怪你们奶粉里面的蛋白质和脂肪含量那么高……居然用的是纯原乳,这奶粉的成本可不低啊!”助长奶粉厂的厂长心里的疑惑解开了大半。   纯原乳就是指奶牛在正常状态下分泌的牛奶,而大多数牛奶厂为了让奶牛多产牛奶,会在奶牛产奶前猛猛灌水。   大家都是钻了一个空子——反正是从奶牛身上挤下来的奶,我们又没直接兑水,你能说我们的奶是兑水奶?   助长奶粉厂来的一位技术员也说,“确实是纯原乳,我刚刚看到了,他们的挤奶工挤奶之前都不给牛喂水的。直接用纯原乳做奶粉,配得上‘特级奶粉’这个名字。不过你们的产量应当跟不上来吧。”   这算是捅到谢挺的伤疤上了,他只能尴尬地笑笑,“产量确实跟不上。”   “首都国贸大厦同我们签了长单之后,连沈市的奶粉供应都得勒紧裤腰带,别的地方来采购,偶尔有多余的也只敢十箱二十箱的给,多了实在不敢答应出来。”   “用纯原乳做奶粉,好大的手笔……谢老板,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已经坏了市场规则?你们家‘特级奶粉’的好名声完完全全是踩着我们助长奶粉厂和全国奶站的脸立起来的。”助长奶粉厂的副厂长的语气有些不大好。   谢挺瞅了那人一眼,脸上的笑也收敛了,语气同样不算太好,“我只知道,就算用纯原乳做奶粉,我们也是有盈利的。开奶粉厂,有盈利就够了,我心不黑,没想着赚太多的钱。”   这话已经等于是讽刺助长奶粉厂心黑了。   助长奶粉厂的副厂长黑着脸没吭声。   到底还是老厂长懂人情世故,会来事,他看谢挺的眼神里满是‘赞赏’,“咱们国-家就需要你这样既优秀又有良心的民营企业家。我们乳制品行业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之前上头开会的时候,还打算委托给我们一批保供任务,要优质奶源和优质奶粉,可把我给愁坏了,我们助长奶粉厂的奶粉品质都很均一,咋选出优质奶源和优质奶粉啊!”   “按照我当初的想法,我们助长奶粉厂的奶源就是优质奶源,我们生产出来的助长奶粉就是优质奶粉。可是在看到你们用纯原乳做奶粉之后,我决定把你们推荐给上面去,让他们把这批保供任务交给你们来做。”   助长奶粉厂的老厂长拍了两下谢挺的肩膀,“谢老板,年轻有为,好好努力,加把劲做大做强!”   “《百姓日报》盛赞你们是民族之光,真是名副其实,名不虚传。这些保供任务是专门给那些对国-家有特别贡献的人们供应的,是为那些科技工作者守好健康长城,这重任只有你们能担起来。”   谢挺听着助长奶粉厂老厂长的话,心里舒坦了一些,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说出来的话也好听了不少,“哪里哪里,我们这小打小闹的小奶粉厂,哪里能同你们助长奶粉厂比?上头把保供任务委托给你们,肯定是相信你们的能力,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向你们学习的地方。” 第32章 老狐狸   谢挺中午是同助长奶粉厂的厂长、技术员, 还有省政-府一把手的秘书一块儿吃的饭,晚上回家吃饭时同陶娇杏说起了这事儿。   他感慨说,“那老厂长的格局是真的大啊, 年轻一点的副厂长看着就对我们有意见, 心里咋想的都直接写在脸上了, 老厂长却是一点儿竞争对手的火气都没带出来,还说要把我们介绍给上头的高层, 要把上头高层交代的高品质奶粉保供任务转给我们来做。”   陶娇杏乍一听, 这是个好机会啊!   能做到保供那一步,就差不多等于是古代的皇商了。   可是仔细一想, 她又觉得这有点不对劲, 怎么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凭‘特级奶粉’和助长奶粉的关系, 人家没道理千里迢迢送这么好的机会上门啊!   动机定然是没安好心,一定挖了什么她一时半会儿没想到的坑!   “保供?”陶娇杏拧着眉头翻来覆去地琢磨这里面有什么坑,突然一瞬间福至心灵, 气得猛拍大-腿,“这哪是什么格局大啊!这是老狐狸城府深, 一肚子的阴谋!”   “谢挺, 助长奶粉厂这是绝户计啊!”   “明知道我们奶粉厂的产能不多,根本没法儿向市场提供太多的奶粉,他还要介绍我们给上头去做保供任务。上头真同意了, 保供任务安排下来, 我们能拒绝吗?”   “全厂上下都铆足劲儿去做保供任务了, 哪有多余的产能供给市场?这么一来二去, ‘特级奶粉’退出市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我们就好像是被拍到沙滩上的海浪, 看起来声势浩大地惊涛骇浪了一阵儿, 其实转瞬即逝,过上一阵子,市面上又只剩下了助长奶粉,就算有人念叨‘特级奶粉’的好,又能念叨多久?”   谢挺听得直瞪眼,他从没想过,这隐藏在好心与诚意下面的,居然是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可他又不傻,陶娇杏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脑袋上的警铃一下子就响了,“好家伙!合着是在这人挖坑呢!这做生意的,心咋这么脏啊……”   “他们的助长奶粉卖到全国各地去,我们就占了那么一点儿市场份额,他们都看不下去?想着直接把我们隔离到孤岛上,只做供应奶粉?嚯,我就不该去和他们喝那顿酒来着!”   “杏子,他要这么做,我们不能遂了他们的意啊!”   陶娇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各式各样的破局之法,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过。   可助长奶粉厂都动用这种降维打击的方式了,哪有什么破局之法?   唯一的破局执法就是把产能提上来,在保证供应的基础上,还要有充足的奶粉投放向市场,这样做的话,助长奶粉厂递来的梯子就不是通往深坑的,而是爬向高升的。   有保供任务打宣传做背书,这个比沈市农业学院韩明德教授写的推荐信更有分量。   ——————   打开仿真区,陶娇杏把所有员工的工作数据调了出来,根据各个进度条的颜色以及百分数做一轮筛选,谢挺二姨家的二儿子凭借一骑绝尘的表现脱颖而出——张爱党。   他弟张爱军比张爱党的表现稍微差一些,排在第三的位置。   第二是谢挺的亲大哥——谢坚。   陶娇杏问谢挺,“你常在养牛场和奶粉厂,要是挑一个最细致、最认真、最卖力的人来提拔一下当个主管,你觉得谁最合适?”   谢挺把养牛场和奶粉厂里干活儿的所有人都捋了一遍,“咱大哥就不错。”   陶娇杏:“……”   她没好气地说,“别任人唯亲。任人唯亲的下场,有几个是好的?别说咱这又小又破的奶粉厂了,就是古代的皇帝,但凡任人唯亲了,哪个有好下场?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   谢挺尴尬地笑笑,“除了咱大哥外,那就是爱党和爱军了吧,其实他们仨都挺认真的,干活儿都是实心实意地干,咱大哥把咱的活儿当成自己家的活儿来干,就是眼里的活儿没爱党那么勤快。爱军其实不如咱大哥和爱党,可有爱党带着提点,也很不错的。要我说,他们仨都行。”   “那非要让你给他们排个序呢?”陶娇杏继续出送命题。   很多人都不愿意面对送命题,觉得任何一个选项都很难舍弃。   可最能锻炼人综合分析与判断能力的,恰恰就是送命题。   连这种基本的选择都不能做出最理智决定的,内心多半优柔寡断,大是大非上铁定指望不了。   陶娇杏看似是找谢挺要个排序,实则是考察谢挺的判断能力与理智理性。在谢挺把谢坚、张爱党、张爱军选出来时,陶娇杏就知道谢挺看人的眼光没问题。   谢挺犹豫了一下,“爱党最适合,咱大哥次之,爱军稍微差一点,但也很厉害了,反正比咱二哥要好一些。”   “中,我明儿个去找大哥、爱党、爱军聊聊。”陶娇杏说到。   谢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陶娇杏,“不打算聊啥?给升主管?咱家养牛场就那么点儿大,你还要给升主管?升啥啊,我一个人就能管得过来。”   “现在一个人确实还能忙得过来……可我觉得,奶牛场总得再扩一扩的。等獭兔和长毛羊到了之后,我问问能不能再买到这种好品种的奶牛?要是能买到的话,咱就把奶牛场给扩一下。你也抽空去村支书那儿探探消息,沿着琥牢河旁边的草甸子里,能不能再买到这样的地。”   “我心里立了个小目标,养一万头牛。一千三百多头奶牛不够供应市场,那一万头牛呢?就算真有保供任务了,我们也差不多能再匀点儿产量投放到市场上,两手抓两手硬。”   “等到时候一万头牛养在那儿,你一个人就算跑断腿也看顾不过来,还是得找人做主管,不如现在就先培养着。”   “我打算给主管排个等级,甲乙丙三等吧,甲等月工资50,乙等月工资45,丙等月工资40,普通工人月工资30,就先按照爱党50,大哥45,爱军40算,每个月都根据各自主管的养殖区重新评定等级,然后调整工资,这样应该能把各自的工作积极性调动起来。”   听完陶娇杏的计划,谢挺信里的疑惑尽数打消,转眼又考虑到新的问题,“一万头牛?咱家钱够吗?饲料够吗?”   “钱暂时不够,在沈市第三建筑队上的开支不少,但再攒一阵儿肯定就够了。饲料的话,养殖长毛羊和獭兔的时候,把牧草的种植密度提一提,管够长毛羊和獭兔的口粮外,还得把奶牛的口粮也包圆了,我好好算算该买多少。”   陶娇杏拿起本子来就开始写写画画算个不停,实际上是已经在仿真区里搞起了仿真模拟,直接通过仿真模拟来精准确定多少饲料够吃。   在精准确定的饲料数目上,再多种植一半的量,大概就够养殖厂运转起来了。   毕竟牧草只在春、夏、秋三个季节生长,冬天是不长的,但长毛羊和獭兔在冬天依旧要繁殖的,又不进入冬眠阶段,该吃还是得吃,而东北这边的冬天特别凉,多种植一半的量就是给冬天做准备。   ——————   三月中旬的时候,昼夜温度都稳定了下来,陶娇杏按照研究区之前给出的报告,在交易区里下单的长毛羊和獭兔以及牧草种子。   工作量瞬间就上来了,新的问题摆在了陶娇杏和谢挺的面前:人手不够,需要招工。   这个事儿压根不需要陶娇杏来费脑子,全都是谢挺的活儿,陶娇杏只要每天晒着太阳去厂子里转转,顺带着监督一下进度条,负责把那些干活不认真,赚着工资磨洋工的人开除了就好。   人都是有惰怠性的,找到好工作之后就放松了,觉得自己不需要太认真,只要不拉胯得太明白就行,毕竟厂长的眼睛不会时时盯着。   可架不住陶娇杏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只是在厂子里走上两圈,就能把那些干活惫懒的人拎出来,当晚就结工资走人了,并且表明再也不会用。   一连劝退了五六个员工,所有留下来的人都不敢再大意了,上工期间就认真干活儿,毕竟那些因为磨洋工偷懒而被开除的事例就发生在眼跟前。   有好些人甚至都想不明白,在陶娇杏过来溜达‘视察’的时候,那些偷懒的人明明都已经做好样子了,表现得又卖力又认真,怎么还是被陶娇杏给发现了?   有人说,陶娇杏家里请了狐仙儿,学成了能掐会算的本事。   还有人说,陶娇杏买了一个望远镜,会躲在山上偷偷地看厂子里员工的表现。   什么说法都有,核心宗旨就一个——只要敢偷懒,一定会被拎出来的,绝对糊弄不过两天。   还有人想打感情牌,被陶娇杏抓到摸鱼的时候,强行解释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结果直接被陶娇杏温温柔柔地怼了回去,“身体不舒服就请假啊,可千万别病倒在厂子里,我们多内疚啊。”   当然,请假是要扣工资的。   那个人又解释自个儿是老毛病了,不需要请假,就是干活儿慢一点,过一阵儿就好了。   陶娇杏当面就把人劝退回家了,“有老毛病的人我们可不敢用,您回家歇着吧。可以回家找一个手脚勤快,也没老毛病,眼力还活泛的人来顶您的班儿,但要是您推荐个懒蛋过来,我可就直接开除了啊!”   谢挺负责招人,陶娇杏负责撵人,一开始的时候,十个人里头总得撵走两个,后来这些浑水摸鱼的人就少了,再到后来,打着偷懒混工资的人压根不来谢挺这儿找工作了。   陶娇杏看着仿真区内那绿哇哇一片的进度条,那叫一个心情舒畅。 第33章 特级蜂蜜   百花盛开的季节, 勤劳的觅珍蜂们短短半月时间,就将蜂箱里攒满了蜂蜜,陶娇杏看到仿真区里弹出了提示, 隔天就拎上刀和桶上山割蜜去了。   安置在山地里的蜂箱不少, 陶娇杏拎着桶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几趟, 才将这半个月的蜂蜜收成都收割了下来。   估算一下分量,大概有三百斤出头。   折算下来一天能产二十斤的蜂蜜。   听起来不少, 其实轮到那么多的蜂箱里, 这点儿蜂蜜的产量并不算多。   给蜂蜜用的包装瓶和贴纸都是提前预定好的,包装瓶是厚实的透明玻璃罐子和磨砂玻璃塞子, 中间会加一层锡纸封口, 拧紧之后无比的结实,一滴蜜都漏不出来, 还避免了蜂蜜把玻璃罐子和磨砂塞子粘在一起的窘境。   包装瓶一共两种,一种是小剂量的,一次只能装一斤, 一种是大剂量的,一次能装五斤。   单论斤秤的话, 甭管是小剂量还是大剂量的, 蜂蜜的单价都一样,但买大剂量的肯定要更实惠一些,因为一个大罐子的物料成本比五个小罐子的物料成本少了许多。   陶娇杏把蜂蜜拎到了奶粉厂, 自个儿亲手灌装完所有的蜂蜜之后, 拿到奶粉的杀菌设备中杀完菌, 待完全冷却之后, 才把提前打印好的标签纸给贴上。   标签纸一共两张:   一张沿袭了‘特级奶粉’的风格, 起名叫‘特级蜂蜜’, 画的是卡通画小蜜蜂在采蜜,右上角印上了‘东北牧场’的标志;   另外一张是这种蜂蜜的介绍,陶娇杏编了一个生动形象的故事——一位住在琥牢山脚下的不知名农妇意外发现的这种生长在琥牢山上的蜜蜂的灵性,不像普通蜜蜂一样只采集单一树种的花蜜,而是会挑着捡着采集琥牢山上各种珍贵植物的花蜜与果蜜,她试着采集这种花蜜回家,给她身受重伤的丈夫冲水喝,短短一年时间,他的丈夫就恢复了健康,身体甚至还要远甚于之前。   谢挺看到陶娇杏编的这个故事之后,着实思考了一阵儿的人生。   他咋不记得陶娇杏给他冲调蜂蜜水喝来着?他记得喝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苦药啊!   陶娇杏的回答很是简单粗暴,“我拿这个蜂蜜当药引子给你熬药的,因为药太苦了,所以你没尝出来。”   见谢挺还有些疑惑,陶娇杏主动发问,“要不是这蜂蜜的功劳,你能恢复得这么快?你忘了你在部队卫生院的时候,医生和护士是咋说你的?都说你往后身体很难恢复,会变成走几步路就喘的病秧子,还说你冬天很容易生病,去年一整个冬天,你可生过病?你现在觉得去年受的伤给你留下后遗症了?”   陶娇杏这么一说,谢挺立马就信了,主要是他这身体调养得确实好,要是让他现在再回到部队去,估计能把部队卫生院的医生和护士给吓一大跳。   “行吧,你说啥我都信。”   “这蜂蜜的定价是多少?你打算咋卖?”   “小的五十一罐,大的两百三一罐。”   陶娇杏这个定价是参考交易区给的公平定价,并没自己压价。通过这个价格也能看出来,这‘特级蜂蜜’肯定是好东西。   谢挺却是被这价格也吓了一大跳,“是不是有些太贵了?价格这么贵……咱能卖得出去吗?”   陶娇杏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挺,“你咋这么老实呢。当初给奶粉定价的时候,你就担心我们卖的比助长奶粉贵,会卖不出去,现在呢?”   “贵出来的那点儿价格能拦得住几个人?这蜂蜜的产量本来就少,而且价值也确实高,卖贵点很正常,你总不能拿着买胡萝卜的价钱买人参吧。”   “你就信我的吧,就算是这个价格,回头也保准供不应求。我们做生意,总不可能一直都走平价路线,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也得做。”   谢挺虽然将信将疑,却也听了陶娇杏的报价,大不了之后卖不出去的时候再改就好了。   ——————   等连瞻卡着时间过来拉奶粉的时候,谢挺顺势就朝连瞻推荐了这种蜂蜜,同连瞻说,“我的身体状况原来是啥样,你不会不知道。都那样儿了,所有人都觉得我活不过三十,可现在呢?你看我调养的多好,就是喝这蜂蜜喝好的。”   连瞻是知道谢挺的情况的,他自认为也很了解谢挺的性格,谢挺不是会撒谎的人,当下就看在谢挺的人品上,拿走了十小罐的‘特级蜂蜜’,打算回去试着卖一卖。   要是能卖的动,再过来拿。   要是卖不动,他也就不抹下脸皮来退货了,不就是五百块钱的东西,自个儿也能吃得下,到时候全家喝了就是。   至于大罐的……一罐两百三十块,站在连瞻的角度看,得多有钱的人才舍得买这么贵的蜂蜜?你家蜜蜂是吃金子长大的?   ——————   连瞻只要了十小罐蜂蜜,谢挺咋会不知道连瞻的顾虑是啥?   他心中叹气,预感这‘特级蜂蜜’不会太好卖,只能寄希望于首都国贸大厦。   等首都国贸大厦的采购员过来拉货时,他又‘现身说法’地推销了自家的蜂蜜。   那采购员是见过大世面的,沈市的消费水平同根本没法儿同首都比,两百三十块一罐的蜂蜜听起来很贵,可千八百块一块的手表在首都国贸大厦都不愁卖的,真有钱的人,谁会缺两百块钱?   再加上‘东北牧场’这个名字在首都国贸大厦的名头属实响亮,柜子上摆再多的奶粉也不愁卖,已经拥有了很多忠实的粉丝拥趸……因此那采购员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将所有的‘特级蜂蜜’都包圆了下来,心里还盘算着锁库存的事儿。   谢挺看着这采购员直接包圆了所有的蜂蜜,还很诚恳地提醒人家,如果销售不出去的话,可以再退回来的。   他有一句话没说,大不了降降价,在普通蜂蜜的价格上加个一两块,也能卖,反正是自家产的东西,成本也高不到哪里去。   得亏谢挺没和陶娇杏说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然陶娇杏肯定得敲他脑壳儿。   在陶娇杏眼里,这蜂蜜的价格还是很‘质朴’的,因为交易区的定价向来都是根据当下世界最平均的定价规则走。   按陶娇杏的想法,只要‘东北牧场’的口碑足够好,品牌立得住,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产品来走高奢路线。   当下,大洋彼岸的雅诗兰黛夫人嚯嚯一点油脂搞出一瓶面霜来,都能买几千美元,自家‘东北牧场’里搞出来的既有保健效果又有药用价值的‘特级蜂蜜’买个几十块钱,这哪能算得上是贵?   这良心,简直就是天地日月可鉴啊!   难道是她这位谢夫人比不上雅诗兰黛夫人?   ——————   长毛羊和獭兔都是散养,牧草种子也撒了下去,被陶娇杏找去谈过心聊过天的三位主管走马上任。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手忙脚乱之后,日子总算回到了正常的节奏。   陶娇杏正算着牧草的生长情况,打算过段日子再买入一批奶牛犊子进来,李玉梅就拽着耿菊花一脸委屈地找上门来了。   在见到陶娇杏的那一刹那,李玉梅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就砸了下来,把陶娇杏着实给吓了一大跳。   “二嫂,你这是干嘛呀!”   李玉梅抽抽搭搭地不说话,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陶娇杏看向耿菊花,“妈,我二嫂这是怎么了?”   耿菊花倒是知道李玉梅为啥这么哭,因为在拽着她来找陶娇杏之前,李玉梅就找她哭诉过一阵子了……可她实在没法儿替李玉梅开这个口。   陶娇杏一看这两人就好似俩锯嘴葫芦一样,也不问了,“得,你们都不说啊,那就坐着吧,我院子后头的小葱该分根了,我得去忙活,没空看二嫂你哭。你哭的口干了自己倒水喝哈,我就不招待你了。妈,你看着点我二嫂,别让哭得厥过去。”   耿菊花:“……”   陶娇杏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都不用李玉梅来她面前哭,她都知道李玉梅心里很定会有意见。   谢坚做主管了,二姨家张爱党和张爱军也做主管了,就谢强没做,先不考虑面子不面子的事儿,单说比人家少赚了工资,这事儿压在李玉梅心里,李玉梅就不可能会痛快。   可她就是要让李玉梅不痛快。   凭啥你家男人干活儿不认真不积极还想升主管?就凭兄弟情谊?   那父母情谊更深,让老两口给你男人评主管去!   陶娇杏逻辑自洽,根本不会因为这事儿内耗,看到李玉梅哭哭啼啼,心里一点儿触动都没有,还觉得这个二嫂有点装。   想站在道德高点指责她,那就甭怪她站在真理的角度去反驳。   她的做法相当简单粗暴,也符合伟人的号召——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你干的不多,还想占便宜,真当自己是老天爷家亲闺女?要真是亲闺女的话,就算不是团宠,好歹也该有个金手指吧。   陶娇杏哪怕身带金手指,依旧没觉得自己是老天爷家亲闺女,她觉得自个儿这是穿越者必备的挂中比较普通的那种,只能算是扶贫挂,距离天命之女差太远了。   ——————   耿菊花是熟悉陶娇杏的,她一看陶娇杏那连问都不多问一句的反应,就知道陶娇杏铁定猜到了李玉梅和她的来意。   再想一下陶娇杏连她都不想多搭理,直接撂下她和李玉梅在屋子里,自个儿去后院忙活了,顿时就如坐针毡,全身都不得劲儿。   “玉梅,回去吧,你别哭了。”   “你觉得老三家媳妇对你有意见,可你和你大嫂不是一块儿给人下的脸?怎么你大哥就当主管了,老二就上不去?”   “肯定是老二干活儿比不上老大,而且爱党和爱军有多勤快,咱都不瞎,都看在眼里,老三家夫妻俩选这三个肯定是为了厂子考虑的,出多少力气吃多少饭,这道理你不会不懂。” 第34章 私密事儿   李玉梅听耿菊花这么快就倒戈怂了, 擤了一把鼻涕,眼泪婆娑地同耿菊花说,“妈, 丢脸啊!我和谢强都丢脸丢到抬不起头来啊!”   “老三家两口子这是半点脸都没给我们留!好歹也是亲兄弟, 怎么就被表兄弟给比下去了, 这不是下我和谢强的脸吗?村里人指不定在背地里怎么笑话我们呢!”   耿菊花和李玉梅的想法是一致的,她也觉得能帮亲兄弟时, 表兄弟肯定得往旁边捎一捎的, 可她哪能做得了陶娇杏的主?   她要是同陶娇杏说了,怕是陶娇杏又会同她拍桌子瞪眼, 虽然不明着骂她, 可那句句都是在讽刺她糊涂不讲理,那样和剜她的心有什么区别?   耿菊花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 脸色也冷了下来,不打算再给李玉梅留脸了,不然这把火怕是会烧到她自个儿身上。   “老二家的, 你今天喊着我过来替你说,是想找一个人垫背吧。妈问你一句, 为啥别人能当主管, 老二当不上?你要是觉得这是因为老三家媳妇同你闹意见了才给使得绊子,那你哭完了回去仔细想想,为啥不给别人使绊子, 就专门给你使绊子?是不是你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你与其在这儿叫我左右为难, 不如回去少在老二跟前抱怨, 我估摸着就是你这张没福气的破嘴见天儿抱怨, 让老二心里也对老三家夫妻俩有了情绪, 这才干活儿拖沓磨蹭的。你要是再不改改你的这做法, 真到了有一天老三家媳妇直接把人给辞退了不要的时候,你还得丢更大的脸!这会儿算啥?”   “不管你想咋样,有啥想法,我都不管你了。我觉得老三家做的虽然有些不顾情面,可没任何错处,错的是你。往后有这样的事情,你也别同我说了,都分家了,你家里有啥事儿自己处理去。”   “你也不是诚心找我的,就是觉得哭一哭,搬出我这尊老菩萨来,用我这老脸去替你说情,可你也不想想老三家媳妇是啥性格?就算我真是老菩萨,对上她以后,也得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你觉得被下了脸丢人,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被下了脸,我做婆婆的,更丢人!你爱咋咋吧,之后你自己作出来的糟心事,别来找我给你们夫妻俩擦屁-股!”   ——————   耿菊花噼里啪啦训了李玉梅一通之后甩胳膊就要走人,一出门就看到陶娇杏笑眯眯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把韭菜,脚步顿时就停住。   她有预感,她方才说的话,这个三儿媳妇肯定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老三家的,你……”   没等耿菊花说完,陶娇杏就把自己新割的韭菜递给了耿菊花,“妈,这韭菜还嫩着呢,正是最好吃的时候,你拿回家去炒个鸡蛋烙个饼啥的。我继续去忙了哈……”   耿菊花:“……”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陶娇杏看她的眼神和表情,虽然是带着笑的,可是她横竖都觉得那笑不算真诚,笑意不答眼底,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拿着那把韭菜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耿菊花恍恍惚惚地意识到,陶娇杏心里那杆秤从来都没有因为旁人的意见而倾斜过。   耿菊花想起来当初她刚给谢挺和陶娇杏说亲那阵子,陶娇杏就主动提出来要新盖院子,不需要老两口出钱,用谢挺的工资就成。   事实上,从那会儿,陶娇杏就没想着同一大家子搅和在一块儿过日子,人家想要的就是清清静静的生活。   再想想后来发生的事,陶娇杏虽然对她很好,可哪里有过半点畏惧?向来都是该孝顺孝顺,该翻脸就翻脸的。   明明已经春暖花开,耿菊花还是觉得料峭寒意深入骨髓。   “哎,老二家的,拎不清哟,往后有的是吃不完的酸醋。”   耿菊花回到家后,连做饭都做不到心里去,炒个菜差点把一罐子盐都加进去,看得谢秋安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这是咋了?魂儿被勾走了?”   耿菊花收回神,摇头叹息,“我原先一直都觉得老三家媳妇是个孝顺的,没想到……人家从来都没同我们一条心过。”   谢秋安瞅了一眼像是魔怔了一样的耿菊花,问,“你啥时候和我老娘一条心过?你说原先觉得老三家媳妇是个孝顺的,咋?人家现在不孝顺了?三个儿媳妇加上一个闺女,对你最好的不就是老三家媳妇?”   “人啊,不能既要这又要那,要我看,老三家媳妇就是一顶一的好媳妇了。从来不主动和你干仗,也不给你添堵,家里有点啥好吃的都会给送上一些,反正当年你对我老娘没做到这个份儿上,老大和老二家的也没做到这个份儿上。”   “你觉得老三家媳妇没同你一条心,让你伤心了?咋不想想自己当初是咋做的?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要求儿媳妇做到?你自己生大养大的闺女都做不到,你这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么?这不是老三家媳妇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耿菊花恍恍惚惚地站在那儿,定了好一会儿的神才扭头去看谢秋安,笑骂道:“就你屁话多!”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老大老二也那么大,我不管喽!也管不了喽!”   ——————   “特级蜂蜜”摆到首都国贸大厦的柜台上之后,很快就引起了那些顾客的注意。   原因无它,清一水儿的奶粉旁边摆了两大排的蜂蜜,谁看了不觉得扎眼?更何况还是摆在风头最盛的‘特级奶粉’旁边,名字里依旧带着‘特级’这俩字。   有人家里的老人经常喝蜂蜜,这会儿就问营业员了,“这蜂蜜和那奶粉一样,都是东北那个牧场出来的?”   “是,你看着包装上的小标签,就是‘东北牧场’的,才新到的货呢!”   “这蜂蜜多少钱啊?”   “小的六十,大的两百五,小的里面装了一斤重的蜂蜜,大的里面装了五斤。”   营业员低声同那顾客说,“这可是好东西,我们经理便秘……蹲厕所一蹲就是俩小时的那种,因为便秘都割了三回痔疮了,他自个儿买了一瓶冲水喝,说是治好了多年的老便秘。”   那顾客长大了嘴,“真这么厉害呢?”   “是啊,这蜂蜜卖的可好了。我听说啊,这蜂蜜产量特别少,一共也没到几十瓶,眼看就要卖完了,听说产量不太能提上来,不然我们经理都打算单独开一个柜子专门卖这蜂蜜了。”   那顾客心里一算,自家娃儿秋天容易犯支气管炎,医生就建议喝点蜂蜜水润喉,或者是拿蜂蜜炖梨子吃,而自家老人也有点便秘的毛病,都离不开蜂蜜。   要是这蜂蜜真如那营业员所说,珍贵到可遇不可得,那自己这回既然遇到了,就断然没有错过的道理。   “同志,给我包两瓶。”   营业员心里一喜,问,“小的还是大的?”   “大的!小的才够喝几天的?”   这顾客被忽悠的买走两瓶‘特级蜂蜜’,那营业员从脚底下的柜子里再拿蜂蜜时,险些没笑出声。   这蜂蜜价格确实不低,有不少人来问,但舍得买的没几个,就算动心了想买,那也是买小瓶装的,大瓶装根本卖不动,逼得她都耍花招来忽悠人了。   有人一下子买走了两瓶蜂蜜,走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眉飞色舞逮到大便宜的表情,一下子就吸引得好多人都好奇了起来。   有人来‘东北牧场’的柜台上问,那营业员就会复述一遍自家经理便秘到割了好几回痔疮的事儿,然后着重强调这蜂蜜那惊天动地的润肠通便的效果,很快就有人心动了。   你一瓶,我一瓶,还有人直接买个三四瓶走的。   小瓶装的卖得快一点,大瓶装的卖得慢一点,但一天的时间就都卖空了。   那营业员在心里算了算自己能拿到多高的销售奖励,心里越发美了。   心里不美的是国贸大厦的经理,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问他痔疮是在哪儿割的,还有人让他推荐个割痔疮手术好的医生,把他给郁闷坏了。   是哪个烂嘴的人,把他的私密事儿给传出去了?   国贸大厦的经理四处找人排查,最终将嫌疑人锁定到自家闺女身上,肺都差点气炸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咋啥话都往外说?”   他闺女就是那个营业员,满脸嘚瑟地同他炫耀,“反正那又不是啥秘密,再说了,你也不是啥大人物,咋还有这么重的包袱呢!你快表扬我,你不是为了那个采购员采购回来的这么多蜂蜜头疼么?我都给你卖出去了!”   国贸大厦的经理差点气晕过去,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是知道你这样宣传蜂蜜,宁可这蜂蜜烂在仓库里!”   ——————   ‘特级蜂蜜’是好东西,可价格确实高了些,这筛选掉不少口袋里的钱不是特别富裕的人。   但在首都这个一板砖下去都能砸倒三个非富即贵的地方,能买得起‘特级蜂蜜’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北方的气候干燥,饮食也偏主食类,被便秘困扰的老人太多了。   兜里有点余钱还舍不得看自家老人遭那罪的,自然会舍得买这蜂蜜,更别提有‘特级奶粉’的光环在先,大家都先入为主地觉得‘特级蜂蜜’差不到哪里去。   等真正冲上一杯蜂蜜喝的时候,这‘特级蜂蜜’有多好,几乎是入口的一瞬间就尝出来了。   多数蜂蜜都是甜味中夹杂着蜂味,其次才是花香的味道,而这‘特级蜂蜜’入口是药草的香味,不是单一常见的药草味,有点像是小卖部里卖的百草丹,但比百草丹更像药一些,有蜜自带的甜味在,这药草味不仅不苦,反倒被衬托出了浓郁的草木芬芳,蜂味也有,只是比较淡。   喝下一杯不到半个小时,那些常年被便秘困扰的人就迎来了罕见的轻松与惬意。   从厕所里出来时,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不只是身体干净,就连灵魂都纯洁了! 第35章 也要养牛?   ‘特级蜂蜜’的价格确实高, 首都国贸大厦都没有报过太高的期待,只是有自信将东北牧场的产量都销售出去,从没想过会在一天就卖完。   因为这些蜂蜜卖出去的太快, 首都国贸大厦的经理还患得患失了好几天, 就担心那些被他闺女忽悠着买了蜂蜜的人拿着货回来翻后账, 说是他们夸大宣传。   万一顾客们因为这事儿而不相信首都国贸大厦的信誉了,首都国贸大厦的口碑因此而坏掉了, 那该怎么办?   揣着一颗惴惴不安地心等了将近一周的时间, 首都国贸大厦的经理心中紧绷着的那根神经才稍稍轻松了一些。   就在这时,陆陆续续有顾客找到了‘东北牧场’的柜台上, 点名要买‘特级蜂蜜’, 描述中还带了一连串的定语。   有人说的是,“我们就要那个喝完之后能治口臭的特级蜂蜜?我小姑子说你们这儿卖啊, 咋不摆出来?”   还有人说的是,“我大姑姐喝了那个特级蜂蜜之后,脸上常年不消停的疙瘩都没了。都说女人嫁人后就变成了黄脸婆, 可我看我大姑姐的脸越来越匀称白净了,问她偷摸用了啥, 她说啥都没用, 就是喝了那个特级蜂蜜,快给我来拿两瓶!”   甚至有人说:“我外甥常年肚子里胀气,喝了那个特级蜂蜜之后再也没胀气过, 我也有些胀气, 太不雅了, 中药西药吃了那么多都治不好, 也打算买点特级蜂蜜试试……”   首都国贸大厦的经理听到这消息, 感觉像是听到了菩萨下凡时的漫天仙音!   原来这‘特级蜂蜜’也对得起‘特级’这俩字啊!没有把‘特级奶粉’的口碑给砸了!   进货!   锁库存!   包圆所有!   ——————   还是熟悉的采购员, 说出来的也是熟悉的话,那叫一个大气——“谢老板,你们家的‘特级蜂蜜’库存我们首都国贸大厦全都锁了,有多少要多少啊!”   谢挺:“……”   他见这采购员一张脸通红地跑进奶粉厂来,还以为是要来闹事,给气得脸红脖子粗,没想到是激动的。   谢挺这会儿也不像是去年刚退伍那阵子一般单纯了,他见这采购员又要锁库存,心里便摸到了底,估计‘特级蜂蜜’在首都国贸大厦的销售量很不错。   正好他还担心‘特级蜂蜜’的定价太高,放在沈市没人买呢。既然首都国贸大厦要,那就把库存全都锁给他们,双方都满意得很。   三年的长期订单一签,首都国贸大厦来的采购员迈着雄赳赳气昂昂地步伐回去了,他有预感,自个儿把这个长单签成,工作岗位能上调一下了!   而谢挺也回了家,见马凤仙正同陶娇杏唠嗑,没提‘特级蜂蜜’的事,转头去建设新院子的工地上走了一圈儿。   等他回来时,马凤仙已经回去了,谢挺这才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把合同掏了出来,当着陶娇杏的面抖了抖合同,语气里有些嘚瑟与卖弄,“三年的蜂蜜长单,同首都国贸大厦签成了!”   陶娇杏似笑非笑地看了谢挺一眼,“你还觉得我定价高不?”   “不高,不高,一点都不高!杏子你就是女诸葛一样的,你定价咋会高?是我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谢挺拍了一遛的马屁,把陶娇杏给拍舒坦了,这才问,“大嫂过来干嘛?”   “过来同我商量养牛的事儿。”陶娇杏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心里的想法一时间有些复杂,“大嫂应该是看到咱养奶牛赚钱,也想养了,问我成不成。”   “我哪能说不成?没道理我自己养了牛之后,就拦着不让别人养牛。她别说是想养牛了,就算是想养龙养凤凰,我也不会拦着呀,都是她自己的事儿。”   谢挺笑的也有些力不从心,“应该是觉得咱养奶牛挺赚的,可大嫂这脑子……咱都养牛了,她就不知道换一个品种养?非得凑一块儿来自家人竞争?”   “估计是觉得养牛天天都能挤牛奶,养猪能吗?难不成养两千头猪,天天换着杀?”陶娇杏道:“她想养就养吧,我才不做她致富路上的绊脚石,不然大嫂回头得骂我。”   旁人不知道那养牛场和奶粉厂的底细,陶娇杏会不知道?   养牛场里用的奶牛品种特殊,产出来的就是高品质奶,奶粉厂里的工艺是研究区里搞出来的高科技,如果没有这两样加持,‘特级奶粉’甚至还比不上助长奶粉,毕竟人家做了那么多年,各种生产工艺都是规范化里取最好的。   陶娇杏十分清楚,帮助‘特级奶粉’腾飞的,是隐藏在表面下的各种无法示人的技术,沈市农业学院韩明德教授拆解出来的那些营养成分不过是冰山一角。   马凤仙看到她和谢挺办养牛场赚了钱,也想着养奶牛,可她从哪儿搞技术?从哪儿搞一张‘六畜兴旺符’来保佑自家的牛不生病?   最要命的是,陶娇杏哪怕揣着满腔的善意去劝马凤仙别养牛,马凤仙都不一定会听,说不准心里还会怪陶娇杏自个儿走上致富路之后就想把亲戚朋友们的致富路给堵死。   陶娇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只是在心里真诚地祝福了马凤仙的养牛计划能够顺利。   毕竟马凤仙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儿家底,真经不起折腾。   马凤仙还找陶娇杏要了那卖奶牛犊子的人的联系方式,陶娇杏哪有什么联系方式能给她?只能告诉马凤仙去牛羊市集上面找,运气好的话能遇到。   能遇到才是见鬼了。   ‘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多数人都听过,可又有几个人真能做到‘听人劝’的呢?   哪怕是至亲掏心窝子的劝,只要不合自己的意想,都可能会给安上一个‘居心不良’的帽子。   人最相信的,永远都是自己。   谢挺见陶娇杏都不在意马凤仙也要养奶牛的事儿,他自然也就没放在心上,他也盼着谢坚一家能富裕起来。   而且谢坚一家的本钱放在那儿,就算真养了奶牛,又能养几头?   自家奶粉厂的货一直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根本不用担心被谢坚抢了生意的可能。   因而隔天谢坚过来同谢挺说不打算再在养牛场里做的时候,谢挺痛快地就答应了,还同谢坚分享了不少养牛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现在的养牛场和奶粉厂从十里八乡找了不少人做工,女人多数都在奶粉厂,做的是干净一点的细致活儿,男人在养牛场的多,这些活儿比较累,而且还脏……相应的,养牛场的工资要稍微高上一点。   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养牛场和奶粉厂的工资高,不比县城那些发展了几十年的厂子差,而且还离家近,平时工作时间也灵活,干完活儿就能走还不扣工资,因而哪怕谢坚不干了,养牛场都能很快找到替补的人,不愁没人做的。   ——————   马凤仙是见过来给陶娇杏送奶牛犊子的那人的,她在牛羊市集蹲了四五天的时间,一直都没见到那人,索性就相信了自己的直觉,一口气买了五头长得很健硕很精神的奶牛犊子,也体会了一把被村里人围观羡慕的爽感。   身为在养牛场里工作了半年多的老员工,马凤仙自问没有人会比她们夫妻俩更懂得怎么养牛了。   她觉得自己比陶娇杏都懂,因为陶娇杏总娇娇气气地嫌弃养牛场里脏,味道大,平时要么不去,要么去了就是转一圈就走,哪里会像她一样,从喂草喂水到挤奶与清洗牛棚,全都会。   马凤仙觉得自己一定能把自家的五头摇钱树伺候的巴巴适适。   她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给买回来的奶牛犊子喂得饱饱的,回头就怀揣着发家致富梦睡觉去了。   第二天,马凤仙醒了个大早,天才刚放亮了一些,东边连鱼肚白都没完全泛出来呢,她就拎着桶去找摇钱树要钱去了。   “一头牛二十斤奶,我这五头牛就是一百斤奶,哪怕一斤卖三毛,我都能赚三十块啊!”   马凤仙熟练地上手了,动作轻柔地给奶牛做了一个局部按摩与放松,然后便聚精会神地等着奶牛像是打开奶龙头一样‘放奶’。   等了半天,‘奶龙头’迟迟都没有动静,一滴奶都没有见着。   马凤仙心里觉得不太对劲,稍微用上了一点力气。   “欸……咋还是不出奶?”   马凤仙手上渐渐使上了力气,双眼茫然的她渐渐开始怀疑人生。   谢坚从屋里出来,见马凤仙蹲在牛肚皮下一直不动,走过来问,“你这是咋了?发啥呆呢?”   马凤仙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复杂,迷茫与焦急都有,声音里还带着些慌张,“孩儿他爸,这奶牛咋不出奶啊!”   谢坚原本还有些没睡醒,整个人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的,听马凤仙这么一说,瞌睡虫直接被吓没了,“啥?不出奶?我再试试别的!”   隔壁屋的窗户悄悄支开个缝,李玉梅把耳朵贴在窗户前听院子里的动静。   她心里原先是有些不平衡的,马凤仙一下子买了五头牛回来,手头这得攒了多少的家底儿?   原先她以为自己和马凤仙的家庭条件差不多,可昨儿个叫她开了眼,原来人家手头攒着这么多钱,闷声发大财呢!   小丑竟是她自己!   要不是她手头没多少钱,连两头牛都买不起,李玉梅都动了也买牛养牛的心思。   眼看着老三家腾飞了,老大家虽然起步晚了一点,可也马上就要腾飞了,李玉梅心里着急啊!   她急得大半夜才睡着,今早一觉醒来嘴里长了好几个泡,而且睡得也不踏实,不然不会被马凤仙和谢坚那蹑手蹑脚的动作给吵醒。   趴在窗户下听了好一会儿,李玉梅心里的紧张劲儿渐渐淡了不少,她心里想着,看来两家的贫富差距是拉不开了。   谢强睡得迷迷糊糊的,压根不知道刚刚过去的这一宿,自家媳妇儿心里居然经历了这么丰富的大起大落。 第36章 被牛踹了?   李玉梅继续趴在窗户上听马凤仙和谢坚的对话。   谢坚问马凤仙, “你是不是没给牛喂水啊!”   马凤仙当场就怼了回去,“老三家不是说晚上喂了就行?还说早晨喂了之后产出来的牛奶和兑了水一样!你再使点劲,可能是第一回 , 等通一通就好了!”   男人们的手劲儿有多大啊!   谢坚手上一用力, 奶牛吃痛, 飞起就是一脚,极其精准地踹在了谢坚的上半身。   马凤仙无比清楚地听到了‘咔吧’一声, 紧接着就见谢坚捂着胸口往下的位置瘫坐了下去, 满面痛苦,豆大的汗珠从皮肤下一颗颗渗了出来。   “断了!断了!”   “啥断了?”马凤仙被吓得六神无主, 魂儿都快飞了。   谢坚又是吃痛又是无语, “骨头断了!我都听到咔吧一下了!你赶紧去喊老三,骨头断了得去县城人民医院去!”   回过神儿的马凤仙嗷了一嗓子, 哭着就在院子里喊人,“妈!妈!妈!爸!爸!老二!玉梅!快起来,你大哥骨头被牛给踹断了!”   屋子里睡得正香的耿菊花和谢秋安陡然被惊醒, 老两口的心脏病差点被这哭丧一样的声音给吓出来。   躲在屋子里听墙根吃瓜暗爽的李玉梅一听马凤仙的哭声,也意识到这事儿大发了, 推搡了一把正睡着吧唧嘴的谢强, 麻溜地穿衣服起来。   她一直都是醒着的,穿衣服自然是最快的,也是第一个出屋的。   “大嫂, 我大哥这是咋了?”   马凤仙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般, 一叠声地催促说, “玉梅, 你赶紧帮大嫂去拍老三家的门, 让老三开上货车来一趟, 得赶紧把人送去医院啊!骨头都被牛给踹断了!”   李玉梅拔腿就跑。   到底是一家人,虽说心里有嫌隙,也各有各的算计,可这种大是大非上绝对不能犯糊涂。   ——————   陶娇杏和谢挺一般睡得都早,起的也早,李玉梅披头散发地跑来时,陶娇杏和谢挺刚吃过早饭,陶娇杏在厨房里刷碗,谢挺拎着扫把在打扫院子的里里外外。   琥牢山这边的树多,稍微吹上一阵风,总能给院子里吹来不少的树叶,一天不扫就觉得埋汰得慌。   李玉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三!快开货车去送大哥住院,他的骨头断了,这会儿痛的趴地上起不来!”   谢挺:“???”   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的陶娇杏:“???”   谢挺以为自己听岔了,结果李玉梅一推他,“还扫啥地啊,赶紧开车去,老院儿那边都乱成一团了!”   谢挺回过神,赶紧回屋拿了车钥匙,同陶娇杏说,“我过去看一眼大哥是咋回事儿,院子里就先撂着吧,把他送去医院之后我就回来,接着扫。”   陶娇杏回卧室拿了自己从交易区买到的牛皮钱夹子,里面常放着一千块钱应急用,递给谢挺,“你先拿着,万一有啥事要应个急,别钱不凑手影响了办事。”   谢挺心里一阵暖意。   李玉梅却是看呆了,她觉得把谢挺喊过去之后就没啥事儿了,索性也不着急,坐下来同陶娇杏唠嗑,“你咋还给钱呢?是担心老大家住院没钱?”   陶娇杏捡起谢挺匆忙间丢下的扫把,继续清扫谢挺扫了一半的院子,“是,那边应该急得六神无主了,我担心谢挺把人拉去医院之后交不了住院费手术费啥的,先让谢挺带够钱。万一大嫂带了钱,谢挺自然不用掏,可要是大嫂没带钱,谢挺就能给应个急。”   李玉梅噎了一下,语气有点阴阳怪气,“你可真是有钱了就大方,好像活菩萨一样,你知道老大是怎么断的骨头吗?”   “咋断的?走路上摔了?”陶娇杏心里挺好奇的,三十出头的年纪,走路上不应该摔跤吧。   李玉梅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墙外,见没人探头听,这才说,“是被他买的牛犊子给踹断的。昨儿个大哥大嫂不是买了奶牛?忙活了大半晚,给奶牛老爷伺候舒坦了,今天天还没亮就起来挤奶了,结果不知道为啥,奶没挤出来,反倒是被奶牛犊子给踹了。”   李玉梅语气夸张,“三弟妹,你想想,牛蹄子多硬啊!被牛蹄子给踹上一下,可不得踹断骨头?要是骨头茬子扎到点啥心肝脾肺肾的,保不准人都没……呸呸呸呸,我说啥丧气话呢!”   陶娇杏也有点恍惚。   她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貌似之前在买奶牛犊子的时候看过,一般的奶牛也是有哺乳期的,只有哺乳期内才会产奶,她为了立竿见影地赚钱,买的是特殊品种。   就她买的这种特殊品种,也不能让奶牛无中生有地‘怀孕’并进入哺乳期,需要特地在奶牛的饲料中搭配一种特殊饲料的,要么就是像现在的养牛场一样,里面养了公牛,定期去给奶牛们送去‘好孕气’。   不是所有的奶牛都有‘好孕气’啊!   让那些普通的奶牛犊子产奶,这算是雇佣牛童工了吧……实在是有些为难牛啊!   李玉梅还是头一次在陶娇杏脸上见到这种错愕的表情,就好似一张圆乎乎的面饼子被从中间暴力撕开了一样,说不上来是哭还是笑,也不是哭笑不得,颇具喜感。   “哎,你说老大家两口子在折腾啥,养牛那是容易的事儿?我娘家隔壁之前就给生产队上养过牛,那一年倒霉,牛得了病,全都死了。养牛的那婆娘比死了公婆还难受,哭得那叫一个哭天抢地。”   “三弟妹你运气好,养这么多的牛都没出事,要是运气差点的,估计得赔个精光!”   回过神来的陶娇杏心想,哪是什么运气好,分明就是‘百无忌须符’和‘六畜兴旺符’在负重前行。   李玉梅想起一出是一出,“三弟妹,你看大哥都不做主管了,能不能让你二哥去做?二嫂保管天天鞭策他,让他好好干!”   陶娇杏一脸木然地看着李玉梅,果然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昨儿个谢坚才不干了,她暂时都没想好该找谁来接替谢坚的主管工作,李玉梅就替她找好了谢坚的接班人,还自告奋勇地把谢强推了出来。   不知道大嫂马凤仙听到这话后,心里会是啥样的感受?   果然是塑料一样的‘妯娌情深’啊……   回到李玉梅的问题上,陶娇杏觉得谢强确实可以顶上去,便当场答应了下来,“行,让二哥去顶了大哥的班儿吧,我再调一个主管上来顶二哥的班。”   但陶娇杏不想看李玉梅把狐狸尾巴高高翘起的模样,又添了一句,“我呀,也不奢求二嫂你好好鞭策二哥咋样咋样,我知道二哥心好,也勤快。上回二哥干活儿就算懈怠了一点,不也是因为二嫂你天天在二哥跟前吹妖风?不用你鞭策二哥,只要你不拖二哥的后腿就成。”   李玉梅老脸一红,“我知道了,这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你还要翻旧账!你是聪明人,别和二嫂一样计较。二嫂就这眼皮子浅的,往后有想法也肯定憋着不说。经过了这些事儿啊,二嫂也想明白了,你就是一个心肠不错的铁公鸡,有好处会带上自家人,可也抠门的很,想从你身上多拔一根毛都舍不得。”   “杏子,你同二嫂说说,春耕那会儿,你娘家俩兄弟靠着租农机赚了多少钱?”   陶娇杏看着满脸好奇的李玉梅,语气幽幽地说,“二嫂,我觉得你不想知道,我怕你知道了承受不住。”   李玉梅越发好奇,呼吸都急促了,拍着心口保证,“你说吧,别卖关子了,二嫂肯定能承受得住。”   陶娇杏把笤帚放到一旁,正面看着李玉梅,脸上的微笑一点一点拉大,“不多吧,也就一家赚了千百块钱。”   就好似一道天雷直直地劈在了天灵盖上一样,李玉梅两眼一黑,捂着胸口就是一阵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夭寿啦!   “我这破嘴,千八百块啊!那可是千八百块啊!”   陶娇杏笑而不语。   这就心痛了吗?   要是李玉梅的心性不改,往后因小失大的事情只会更多,失去的、错过的,也只会更大。   ——————   陶娇杏目送李玉梅垂头丧气地回去,笑着摇了摇头。   大概是她现在兜里的钱多了,都懒得同李玉梅计较之前那些三瓜俩枣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一旦接受了李玉梅的性格并且不把李玉梅做的那些事儿持续记在心里膈应自己,陶娇杏就觉得自个儿好像站在了大气层一样,能够心平气和地看李玉梅表演了。   家长里短的扯皮,听着有趣,可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陶娇杏觉得能把她给烦死,她还是适合过清净日子,顺带着好好搞钱。   自个儿经历家长里短的扯皮与看旁人因为家长里短而头痛撕逼,这哪是一回事?   吃瓜总比给全村老少提供瓜吃强。   把自个儿闹得像个笑话一样,对自己有啥好处?   把院子打扫完,陶娇杏去养殖场转悠了一圈,看了一下奶牛的状况,又看了一下獭兔和长毛羊的生长情况,顺带着开除了一个干活儿不认真、整天摸鱼,看到她之后还尽力表演的人,给其他人敲打了敲打,这才回去。   人都是有惰性的,一旦觉得自个儿进入了舒适区,就想尽一切办法的躺平了。   陶娇杏一点都不反感员工躺平,只是你工作期间不能无限度的躺平,付出的工作量总得对得起开出去的工资吧。   养殖场又不是慈善机构,不干活儿还想领工资,喝酒的时候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第37章 人要面子钱遭罪   谢挺过了中午才回来, 给全家人带来了谢坚的消息——肋骨被牛蹄子踹断三根。   不幸中的万幸是,只是肋骨断了三根,没有伤到其它脏腑。   陶娇杏看谢挺一脸疲态, 问, “吃饭了没?没吃的话给你整点儿?”   谢挺摇头, “不用忙活了,咱妈那边在做饭, 做好了我还得给大哥和大嫂送过去, 我待会儿去咱妈那边吃。咱妈不放心大哥,非得亲自去看一眼才安心。”   既然耿菊花做了饭, 陶娇杏也就懒得再忙活了。   “你让我带钱真是带对了, 咱嫂子一共就带了二十块钱,不知道够干点啥的。”谢挺搓了搓手, 大概是感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同陶娇杏说,“只能让我垫上了。”   “垫就垫上了, 救人要紧,总不能因为没钱就让骨头一直断在肚子里, 等大哥出院之后还也行, 不急。”   听陶娇杏这么一说,谢挺越发觉得难堪了,“我, 我, 我……”   陶娇杏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瞪向谢挺, “你什么你, 我什么我, 有话就直说,你我我我个什么劲儿?”   谢挺一闭眼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我感觉大嫂是有点……不那么想还的意思,她一直同我哭穷说家里为了买牛,把攒的所有底子都给掏出来了,实在没钱看病了。还说都是兄弟,我赚了那么多,就帮一把她和大哥吧……”   谢挺自个儿都觉得这要求过分,他担心陶娇杏发火,一脸的小心与忐忑,还没等陶娇杏开口就劝上了,“杏子,我也觉得大嫂这话太离谱,但你别为这事儿生气,为了这点事儿气坏身子不值得。”   陶娇杏一脸莫名其妙,“我犯得着为了这点事生气吗?你见到大嫂之后,替我给大嫂带几句话,就说让她不用还钱了,她家里不是还有新买的奶牛犊子吗?用奶牛犊子顶账就行。对了,一共垫了多少钱来着?”   “九百四……我手头还剩下六十。”谢挺报了个数后,有些犹豫,问陶娇杏,“杏子,真要这么做?都是一家人,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有啥过分的啊,做大哥的都好意思花兄弟的钱看病,我做弟媳的去拉她几头牛怎么啦?九百四啊,一头奶牛犊子姑且算她四百块,折算下来就是两头多三头牛。”   陶娇杏继续说,“我觉得大嫂眼神儿不好,买的都是些什么破牛,连自家人都踢……我估摸着是那牛的品种不好,应当不值四百块,就算她三百多吧,三头牛顶了这九百四十块钱,扯平了。”   “让大嫂好好陪着大哥养病,不用因为欠咱的钱而着急上火,我过两天就去养牛场喊人把牛牵过去养着。”   陶娇杏是知道马凤仙那些牛的价格的,马凤仙昨儿个才在村里嘚瑟过,一头牛四百块,五头一共花了两千。   马凤仙既然想勒索自家兄弟一把,陶娇杏也就没有做善人的打算了。   她从交易区买一头好品相的奶牛犊子也只需两百块钱,花九百四买三头品相普通的奶牛犊子,这妥妥是大亏本的买卖。   可马凤仙亏得更多,原本想拿别人家的钱填自家医药费的窟窿,没想到陶娇杏反手就挖了一个更大的窟窿,让她出一千二百块来弥补九百四十块钱的窟窿。   想想这双输局面,陶娇杏自己都有些想笑。不过她要想不输也行,找人接盘了那三头奶牛犊子,就算一头三百五卖,她这么一倒腾都能净赚一百多块钱,就是估计马凤仙会来和她掐一架。   要是马凤仙收了白嫖的想法,把手头攒着的钱再往外掏一掏,再卖个几头牛,谢坚受伤这点小风波会扛不过去?   总不能她既要给谢坚制好骨折的伤,又想要保住家里的财产吧……天底下哪有既要又要的美事?难不成兄弟就是傻子,就是冤大头?   陶娇杏见谢挺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全身都写满了无声的抗拒,斜眼看了谢挺一眼,问,“你不好意思去说?”   谢挺艰难地点头,“这……这让我咋去说啊!”   “嘁,人要面子钱遭罪,你不好意思去说,那我去。走,一块儿到咱妈那边去,咱妈不是想去县城人民医院看一眼大哥?那就让她当一回传声筒,把我的意思带给大哥和大嫂。反正咱妈给大嫂二嫂当了那么多次的传声筒,也该给我当一次了。”   谢挺见陶娇杏把脚上的拖鞋换成了布鞋就要走,赶紧跟上,凑到陶娇杏跟前,低声问,“真要这么做啊……”   陶娇杏噎了一下,她开始仔细反思一个问题——在这件事情中,谢挺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是不是谢挺主动当的冤大头?   她眼睛微微眯起,一把拧住谢挺的耳朵,拽的谢挺‘啊’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谢挺,你能耐了啊,九百四十块钱,你就不当钱了是不是?工人三十块一个月的工资,够发三十一个月,两年半还多,你觉得这事小钱?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伤退之前买个月的工资是多少来着?我看你真是飘了!”   “啊!嘶!嘶!媳妇儿!疼!轻点儿!你个儿太低了,再拽真要把我耳朵给拽下来了!”   陶娇杏越发生气了,她是比谢挺矮了一头,可这一米□□的个子放到女人中也不算矮了吧,怎么就被说成是个儿太低了?   她拧住谢挺耳朵的那只手力气越发大了,皮笑肉不笑地说,“把货车钥匙给我!”   “在我口袋里,你自己拿。”   等陶娇杏从他口袋里摸走钥匙之后,谢挺才回过神来,“媳妇儿,你要车钥匙干啥?”   “省油!加油站的油不花钱就能加?咱妈想看她大儿子,让她骑自行车去!我发现我就是太大方了,懒得计较三瓜俩枣的,合着你们全家人都把我当冤大头算计呢?”   “养牛场和奶粉厂是赚了点钱,可我觉得九百四十块钱不是小钱!她马凤仙好意思张嘴哭穷不想掏这个钱,你谢挺就真能吃了这哑巴亏?”   “我告诉你,往后每个月只给你五块钱的零花钱,反正你吃的是我做的,穿的是我买的,家里的柴米油盐一概不需要你操心,五块钱给你买纸烟抽去!别的钱,你一分都甭想碰!自个儿算算,九百四十块钱够你用多少个月了,一百八十八个月,十五年半还多,够你谢挺熬成秃顶老头了!”   谢挺:“……”   他连忙讨饶,“媳妇儿,消消气,消消气,不值得为这事儿生气。大哥不是还没醒过来吗?大嫂那人就那样,同她哪能说个明白?家里的事看似是她管,实际上大哥才是主事儿人,等回头和大哥说这事,大哥肯定不会不还的……大哥这人还是要脸的!”   听谢挺这么一说,陶娇杏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   他们同老院子住的很近,走路三五分钟就到,这一个短架刚吵完,就已经到了老院子的门口。   谢挺叮嘱陶娇杏,“你别和咱妈说啊,不然咱妈又得胡思乱想了,我回头和大哥说就行。”   陶娇杏冷笑了一声,“那你把我嘴缝起来?”   谢挺一缩头,他哪有那个胆子?   李玉梅在家呢,这会儿正在家里同谢强干仗。   “谢老二!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你看看老大家!再看看老三家!”   “老三家赚的钱放一炕都放不下了,人家养的牛比我活了三十多年见过的人都多!你总劝我不能和老三家比,我听你的,我和老大家比,你现在看看,能比吗?”   “你总和我说,咱日子过得不比老大家差,现在你再昧着良心说一句给我听听?你就是放屁!两千块的牛说买就买,小一千块的住院费说花就花,咱和人家能比吗?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手头攒的钱的大头还只是你在养牛场赚的几百块工资呢!”   陶娇杏脚步一顿,看了谢挺一眼,低声问谢挺,“咱俩刚刚是不是阵仗太小了?你要是不长记性,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我也像二嫂一样和你干仗!”   她当下就掐着嗓子学了一回李玉梅的说话方式,“谢老三,我嫁给你这么多年!”   谢挺的头皮都麻了,“打住打住,咱和气生财,才不学二嫂的这一套。”   夫妻俩没惊动正在东堂屋里吵架的谢强和李玉梅夫妻俩,直接溜进了厨房。   彼时的耿菊花愁眉紧锁,谢秋安坐在饭桌旁吧嗒吧嗒地抽旱烟,很明显是被谢坚受伤和谢强家夫妻俩干仗这事儿闹得心堵。   陶娇杏闻着厨房里的烟味儿大,不想进去,怕熏着肚子里的娃,前脚刚迈进厨房后脚就出去了。   她在院子里找了个小马扎,直接坐在屋檐下观赏夕阳下的琥牢山美景,手里的车钥匙一晃一晃的。   如果这会儿谢强和李玉梅不在干仗,那呈现在这农家小院的,绝对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可惜干仗声音太大,李玉梅哭骂的声音太响,岁月静好的美人就变成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   谢挺同耿菊花和谢秋安嘀咕了一会儿,拎着铝饭盒出来,走到陶娇杏跟前,绞尽脑汁地想怎么从陶娇杏手里把货车钥匙给掏出来。   然而,他摸不清楚陶娇杏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一时间还真不敢从陶娇杏讨要车钥匙。   如果陶娇杏是假生气,那还好说,回头自己说点好听的软话哄一哄,这事儿就能揭过去,可如果陶娇杏是真生气,那铁定得干一仗……不对,都不能叫干仗,应该叫他单方面接受身体与灵魂的双重暴打。   耿菊花敏锐地察觉到自家三儿子和三儿媳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太对,眉间拧着的纹儿又多了一道,她也没敢直接问发生了啥,眼下也没心思问,她一颗心都扑在了被牛踹断肋骨的大儿子身上,随口问了陶娇杏一句,“杏子,你看啥呢?”   陶娇杏抬手一指正对面牛棚里拴着的五头奶牛犊子,笑眯眯地说,“大嫂同谢挺哭穷说没钱给大哥交医药费了,我想着大嫂既然钱不凑手,那谢挺给垫的小一千块钱就不用还了,直接拿三头奶牛犊子换吧。这奶牛犊子不是啥好品种,三百出头买一头,勉勉强强不算亏。”   她把货车钥匙往谢挺跟前一抛,见谢挺虽然手忙脚乱但依旧接住了,收敛了脸上的笑,“赶紧去吧,早去早回,养牛场和奶粉厂里一堆事儿等着你盯着呢。要是两个小时内回不来,你就甭回来了。”   说完之后,陶娇杏便起身走了,留下了充足的想象空间给耿菊花和谢秋安自行脑补发挥。   作者有话说:   仔细想了想写这本书的初衷,是想写一个没有极品的,可如果完全没有极品,可能就变成了纯粹的团宠文,我重新离定了一下,极品应该是带点无脑属性的,这本书里没有无脑极品,但会有一些各自的小算计以及磕磕绊绊,希望大家见谅TAT 第38章 甜杏儿   耿菊花还是头一次见到陶娇杏当着她和谢秋安老两口的面甩脸子给谢挺, 她本来就感觉脑子乱糟糟的,这会儿脑子越发乱了。   “老三,你媳妇儿这是咋了?”耿菊花问。   谢挺也是头一次见到这阵仗, 他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 把马凤仙同他说过的话都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然后又将陶娇杏说的话也都悉数转达给了耿菊花。   耿菊花听完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大儿媳怕不是有病?   老祖宗早就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了,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如今早就分家了, 甭管你出了什么事遇到什么苦,就算是打落了牙齿, 也只能是忍着痛自个儿咽下去, 更别提让别人替你出钱的事儿了。   真当那九百四十块钱是大风刮来的?   耿菊花当机立断,“老三, 你把妈送到人民医院之后就回来哄你媳妇儿去,妈在那边等你大哥醒过来。你同杏子说一声,那九百四十块钱绝对不会让你们出的。”   “你大哥大嫂又不是缺了胳膊断了腿, 自己赚不来钱了?她有钱买牛就没钱看病?要不是她买了牛,你大哥会遭这罪?就算她再不想出这个钱, 妈也会摁着她的头让她掏出这笔钱的!”   谢挺叹了一口气, “行,我待会儿也回家稳住杏子,别让她真做出啥撕破脸面的事儿来。”   ——————   陶娇杏一个人回了家, 感觉心头的火气迟迟压不下去, 索性从仿真区里拿了三斤奶, 全部送到研究区的小作坊里生产成老酸奶, 给自个儿盛了一碗, 用入口微凉的老酸奶来压心头火。   何以解忧?就算美食不是唯一的答案, 那美食也起码能解一半的忧了。   一碗酸酸甜甜美味可口的老酸奶吃下去,陶娇杏心里的火气消了个七七八八,她感觉微微有些困意上头,插上门闩就回屋睡觉去了。   谢挺开车把耿菊花送到县城人民医院时,谢坚已经从麻药劲儿中醒过来了。   耿菊花抹着泪同自家大儿子念叨了几句,又把马凤仙拽出病房外数落了一通,她掐着半个小时的点儿,赶紧催着谢挺往回赶。   她怕谢挺万一真回的晚了,陶娇杏真同谢挺干起仗来。   “杏子还怀着娃呢,脾气不好一点也正常,妈怀你们几个的时候,见天儿同你爸吵架,等生完孩子就会好上不少,你在家里多让着她点。”   耿菊花拿自己的经验之谈来安慰谢挺。   谢挺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索性就也同耿菊花说了实话,“妈,杏子脾气没变差,只是我俩过日子的时候,她脾气好的很。就是不知道家里到底是哪里吹来的妖风,见天儿的往我俩身上吹,要么是我二嫂故意寻不痛快,要么是我大嫂好像装了鬼一样,你还时常跟着我大嫂二嫂去没事找事……”   “杏子发十回脾气,回回都和你们有关。我现在都在想,前几年我在部队的时候,你们是怎么欺负杏子的,家早就分开了,就不能各自过安生日子?”   耿菊花被谢挺这番数落说的好久没吭声。   见耿菊花一直都在沉默中,谢挺也没吭声,他觉得就算是自家亲妈,也不能一直都犯糊涂。   再亲的血缘关系,也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直到车快开进村的时候,耿菊花才开了腔,“老三,是妈不对,妈就是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看你过得好了,你大哥二哥还都过着苦日子,想让你和杏子帮衬他们俩一些。”   “妈,那是我大哥二哥,不是我儿子,你想帮他们可劲儿帮,哪怕你偏心了,不管我这边,只帮我大哥二哥,我也不说啥,我也不指望你帮着我过日子,但你不能总想着从我身上剥一层皮下来去给我大哥二哥捂着,我不欠他俩啥的。”   “我办奶牛场,花的钱是我在部队出生入死,用这一身伤和好几次在鬼门关跟前转悠换来的,没有找你和我大哥二哥借一分钱。所以你指望我帮我大哥二哥,有考虑过我的想法没?你说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咋就非得要从手心里剜肉下来缝在手背上?手心和手背上的肉什么时候一样厚了?”   “那是我大哥二哥,我不会看着他们日子过得差而不帮,可该怎么帮,该怎么拿捏这个度,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教。你不会看不到,家里真有什么好处的时候,都不用我给我大哥二哥占着,杏子就会先想到我大哥二哥。”   “杏子不想让你觉得她偏帮娘家,所以有啥好事都是先紧着这边,然后才去同她娘家那边说,就算是过年给钱,我大哥二哥两家给了你多少?杏子给你和给我丈母娘的钱一样,但提前给了你三天,人得知足,你别总看着谁过得不好,也看看谁对你好。”   货车停在老院子门口,谢挺把车门打开,同耿菊花说,“妈,你下车的时候当心点,我就不送你下去了,我急着回去看杏子去。”   耿菊花:“……”   她木着一张脸下了车,目送谢挺开着车走了,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没忍住骂了一句,“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真是嘴碎,叨叨一路,叨叨的老娘耳朵都快被磨出茧子来了。”   骂完之后,耿菊花噗嗤一下就笑了,“这样才好,做男人的要是不护着自家婆娘,那和软蛋有啥区别?”   ——————   谢挺把车停在院子门口的空地上,推了一下院门,见是从里面闩着的,没敢拍门喊陶娇杏来给他开门,双手扒住院墙,双-腿微曲稍稍一用力,人就像是窜天猴一样窜了上去,不过眨眼的工分,他就站在了院子里。   拍了拍手上的灰,谢挺小声嘀咕,“还行,身上练的本事没退化多少。”   他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提心吊胆地把头探过中间那道小门,朝睡觉的卧室里头看去,就见陶娇杏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   看着陶娇杏脸上那得体端庄中满是疏离的假笑,谢挺的头皮发麻,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杏子,你,你没睡着啊……我以为你睡着了,都不敢喊你开门。”   陶娇杏收敛了脸上的假笑,“我要是睡着了,怎么看你咻地一下翻上墙呢?”   瞅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挂钟,距离她给谢挺留的截止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出头呢,陶娇杏心里仅存的那点气就都消了,一边下地穿鞋一边招呼谢挺,“厨房里有发酵好的酸奶,我刚刚吃了一碗,味道正好吃着呢,给你留了一碗,大热天里东奔西跑,肯定上火了,吃点凉的消消火。”   谢挺:“???”   他跟在陶娇杏身后进了厨房,就听到陶娇杏又问他,“晚上吃啥?快到晚上的饭点儿了,我提早动工做饭。”   陶娇杏问完就顺手把那一碗酸奶端到了谢挺的手上。   谢挺:“……”   他心里忍不住想,这一碗酸奶里头是不是加啥药了?   “杏,杏子,杏儿,甜杏儿,你不生我的气了?”   谢挺没敢动酸奶碗里的勺子,他倒是不担心自己吃一口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知道陶娇杏不会对他这么狠,但凭借他对陶娇杏的了解,在这酸奶里加点磨碎的酚酞片帮他‘润润肠’……还是很有可能的。   陶娇杏没好气地瞅了谢挺一眼,“我同你生什么气?”   “谢挺你记着,只有咱俩之间的问题,犯得着咱俩动气,别的事儿都犯不着。为了个想钱想疯了的大嫂,咱俩吵上一架?值得吗?”   “就像今儿个这情况,面对咱大嫂这种想屁吃的想法,咱俩的解决办法只能是同仇敌忾,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只要问题的根源不在咱俩身上,咱俩就犯不着吵架。你要是觉得抹不开面子,那就咱俩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黑脸,像是唱双簧一样。只要能把问题给解决了,就成。”   “为了大嫂的那点儿白日梦,我和你吵架干仗?我吃饱了撑坏脑子了?”   谢挺狠狠挖了一大勺酸奶放到嘴里,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也顺利归位了。   “媳妇儿,谢谢你。”   陶娇杏被谢挺这声夸得老脸一红,抛了个媚眼给谢挺,“谢我啥啊?”   都老夫老妻了,谢挺还是招架不住陶娇杏的这一个媚眼,他感觉全身发酥,灵魂都麻了,“谢你给我的这酸奶,真甜。”   陶娇杏心里的那点儿浪漫旖-旎消失殆尽,她觉得自个儿纯粹就是闲的,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然后就听到谢挺说,“你比酸奶还甜。”   鸡皮疙瘩从脚脖子上窜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霸占了陶娇杏的全身,陶娇杏感觉自个儿在厨房里都站不稳了。   “打住打住,你说这话,真是要命,遭不住遭不住!”   谢挺故意喊,“甜杏儿,甜杏儿,比酸奶还甜的杏儿……”   陶娇杏撂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厨房外跑,听谢挺一本正经地用低沉的声音喊这种幼稚的情话,实在是太要命了。   谢挺不依不饶地追到院子里喊。   趴在院门外偷听院子里动静的耿菊花脸上不知不觉间就荡漾起了姨母笑,忍不住想起了谢秋安当年在地头给他挤眉弄眼的青春日子。   谁没青春过啊……虽然时代的繁华各不相同,可每个时代中的青年色彩都是一样的明媚张扬,不因物质生活的繁荣而增色,也不会因物质生活的贫瘠而蒙尘。   那大抵是所有人都会用后半生去惦念、去回忆、去细细品尝的美好时光。 第39章 人算不如天算   陶娇杏被谢挺臊得满脸通红, 扯开院门的门闩就要跑,直接把重心倚在门上的耿菊花带了一个趔趄,好悬没趴在陶娇杏身上把陶娇杏也给推倒。   陶娇杏眼疾手快地扶住耿菊花, 扭头瞪了谢挺一眼, 脸越发烫了。   谢挺的一张脸也瞬间涨的又红又紫, 他没想到自个儿这么丢人的黏糊话会被自家亲妈听墙根听了去,当下又羞又气地问, “妈, 你这是干啥啊!咋还偷听上了!”   耿菊花也有一点点的懵,不过她心理素质多强啊, 当下便接上了话:“我这不是担心你和杏子吵起来?想着万一你俩吵起来, 我还能拉个架!现在看你俩感情这么好,我就不瞎操心了。”   她清了清嗓子, 正色说,“老三,你同妈说的话, 妈都记在心里了,手心手背都是肉, 妈也懒得管谁厚谁薄了, 由着你们各自长去。你和杏子继续打闹,妈就不当碍眼的电灯泡了,先回去了啊!”   “你俩打闹的时候当心点儿, 别让杏子给摔着了!”   耿菊花走路的脚步都轻快得很!   ——————   谢坚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回来了, 理由嘛, 马凤仙觉得住院费有点贵, 去找医生讲了个价。   医生还是头一回遇到住院还讲价的人, 当下就劝马凤仙把谢坚带回家养着, 伤筋动骨一百天,得慢慢养,只要注意不要用太大的力气,把手术好不容易接上的骨头再断开,也不要把用针线缝上的伤口给撑开,别的没啥注意的。   马凤仙回了一趟家,把谢挺喊上,让谢挺开货车去县城人民医院把谢坚接回了家。   耿菊花同谢坚提了马凤仙的‘奇思妙想’,臊得谢坚脸上无光,差点从炕上抠出一条缝来钻进去。   回头他就好好给马凤仙做了几天的思想工作,劝说马凤仙把家里的奶牛犊子卖了三头。   “啥价钱买回来,就是啥价钱卖的,还得来回跑牛羊市集这么多趟!我真是吃饱了撑的……忙活这么一阵子,啥都没赚着!”   马凤仙气呼呼地坐在炕头同谢坚抱怨。   谢坚补了一刀,“何止是啥都没赚着?还给我添了个三根肋骨的骨折,还给医院送了九百四十块钱,我还丢了老三给安排的主管工作……咱俩这就是捡块石头往塘子里丢,啥好处没落下,就听了一声响。”   马凤仙原来已经忘了自个儿卖牛还回来的一千二百块钱里,有九百四十块钱得还给谢挺和陶娇杏。   饶是如此,她都觉得自己血亏。   这会儿谢坚提醒了她一下,她越发生气了。   这回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坚继续给马凤仙做思想工作,“该还就得还。咱活着,可不就是活了一张脸?再说了,老三家夫妻俩也没欠咱啥,咱哪有脸让人给咱出医药费的?我这是辞了养牛场的活儿不干之后,自家养牛被牛踢断肋骨了,不是在养牛场里被牛踢断肋骨的。”   “咱看老三养牛奶赚钱,也想跟着养,这事儿本来就做的不地道,要是再不还钱,我往后哪有脸再见老三?就算老三不计较,我见到老三也抬不起头来。”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老三会不计较,三弟妹会不计较?咱要是不还钱,哪怕你哭穷哭得让人听了就不忍心,人都不会不计较。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了,咱欠钱是事实,只要钱还不上,这门亲就差不多断了。为了几百块钱断了一门亲,你自己想想值当不值当吧!”   马凤仙冷哼,“几百块钱?你说得到轻巧,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省吃俭用的抠着,一共才攒了多少钱?不用你和我咧咧,我会把这钱体体面面还回去的,马上就要夏收了,我还等着借老三家的收割机用呢!”   谢坚:“……你这算盘打的,住在琥牢山那头的人都能听到。”   “咋?你觉得我市侩?觉得我丢人?要不是我这样抠省过日子,你能攒下几个钱?我要是和二弟妹一样娘家人哭哭穷就眼巴巴地把钱送过去,哪有钱买牛?”   被马凤仙这么一戳心窝怼,谢坚识趣地闭嘴了。   ——————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任凭马凤仙的算盘打的再响,她也想不到还有人同样盯上了那收割机。   陶娇杏娘家俩兄弟在家里小酌了二两酒,商量了一下,决定两家凑一凑钱,把陶娇杏和谢挺置办的农机给买下来,往后就靠那几台农机赚钱。   沈市的农机可不是一般人想买就能买到的,那是紧俏抢手货,零散户需要走关系才能抢得到。   陶家兄弟俩压根没想过要占陶娇杏的便宜,在来找陶娇杏和谢挺说这事儿的时候,很是直截了当的就把自个儿在酒桌上商量出来的门道给摆了出来。   “挺子,杏子,我们俩不占你们的便宜,你们也没用过几回,原先多少钱买的,现在多少钱转手卖给我们就成。往后你们家的地的耕种和收割,随时来喊我们,我们肯定优先给你们弄,而且保证能给你们弄的妥妥当当,不用你们多操一点闲心!”   谢挺连忙道:“你们俩想买那几台大家伙?那哪能让你们原价买?要是舍得出原价的话,你们去哪儿买不是买?何必要我们买回来用了一年的旧机子?给你们折价吧,一年折个三成新咋样?按七成新的价格卖给你们。”   谢挺的这个建议早就被陶家大哥预判到了,陶家大哥想都没想,直接就否了谢挺的这个提议,“不用折算!自家人,搞这些干嘛?听着就生分。”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我们俩不地道呢!本来就是杏子想出来的法子,农机也是你们买回来的,还愿意带我俩赚钱,这心意我们必须得领,要是没有你俩给开这个路子,就算我俩琢磨到死,怕是也想不出这赚钱的招儿来。”   陶家二哥也搭腔说,“不用折价,是我们占你俩的便宜了。要是按照杏子原先的想法来干,你们出机子我们出力气,赚了钱得分你们一半;要是让我们买下来,往后可就不分给你们钱了。”   “虽然当下我们的日子会稍微紧巴一点,可开春的时候杏子带我俩赚的钱,再加上之前攒下来的钱,差不多也就够了,夏收和秋收可是能赚不少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的脾气,陶娇杏见谢挺还想再劝,便压下了谢挺的手,同陶家大哥和二哥说,“行了,不扯皮了,就原价卖给你们了,咱谁的心里都别有啥亏欠的感觉。大哥二哥帮我和谢挺把这一年也派不上多少用场的铁疙瘩给包圆了,也给自己找了个赚钱的饭碗,双赢。”   “今儿个中午留下来吃饭,我炖只大鹅吃。”   喷香的铁锅炖大鹅吃完,被马凤仙惦记着的要用来夏收和秋收的那几台农机就不再姓谢了,而是改姓了陶。   钱是陶家大哥当着谢挺和陶娇杏的面点清楚之后,亲手交到谢挺手上的。   谢挺随手就把那笔钱又转到了陶娇杏的手上,压根没在他手上停留够一分钟的时间。   陶家大哥恨铁不成钢地说谢挺,“挺子,男人得雄起,哪能被女人给拿捏了?你可不能做妻管严啊!不然走出去都挺不直腰板的!我妹子要是欺负了你……”   喝了点酒正要吹牛逼的陶家大哥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扭过头一看,就见自家妹子脸上挂着瘆人的笑容盯着他看,就好似被琥牢山里的老虎盯上了一样,全身的冷汗都在一瞬间被惊了出来。   陶娇杏笑眯眯地问陶家大哥,“我要是欺负了谢挺,就咋样?你打算说啥?让我也听听?”   原本处在微醺状态的陶家大哥当下就神志清醒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求生欲迫使他当场认怂,“挺子多么好的一个人?你要是欺负他,我肯定是要过来替他挡你几下的啊!我从小就被你欺负,到现在娃都会跑会跳了,看到你那瘆人的笑,我还是心里发憷,哪里敢招惹你?你就是全家的姑奶奶。”   陶娇杏翻了个白眼,把加了红茶叶煮熟的牛奶给桌上的人各自倒了一杯。   陶家大哥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吹牛逼了。   ——————   夏收眼瞅着就到了跟前,这是论垧分地之后的第一个丰收季。   原先大家伙种地都是论亩的,这会儿直接变成了论垧,想想收回家的麦子大豆和粮食,就算交了公粮,家里的粮仓都不够用的,得赶紧修新的才行。   家家户户都赶在夏收前忙活着在家里修新的粮仓,在县城读高中的谢小梅就在全家人的遗忘中参加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大考——悄摸到来的高考。   结果一点都没超出她的想象与认知——以相当大的分数差距而板上钉钉地落榜了。   别人因为落榜而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更有甚至气出了精神失常……反观谢小梅,她就好似不是参加高考,而是参加啥选美大赛了一样。   精神抖擞地回到家,谢小梅第一时间就向耿菊花和谢秋安老两口分享了自己新做的决定与接下来的打算。   她同谢秋安和耿菊花说,“爸,妈,我没考上,不过二老放心,我也不会在家闲着。我已经报名了魔都的美容美发沙龙学院,那学校……只要参加了高考,甭管考的多拉胯,都能上,所以我应当也不会没学上。我去了魔都之后会好好学的,绝对比在高中学的认真用功,你们不用替我-操心。”   说是不用替她操心,可谢秋安和耿菊花哪里会真的就一点心都不操?   儿行千里母担忧,闺女还不如儿呢,起码儿子行走在外头不用担心被人劫财又劫色,小闺女可就有这个风险了!   耿菊花自打知道谢小梅要去魔都上美容美发沙龙学院之后,拧紧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   反倒是当事人谢小梅,一点儿离愁别绪都没从她脸上表露出来,反观她快乐极了,足足从陶娇杏的大罐子里装满了五个雪花膏的瓶子才走。   她要去摩登世界拥抱自己的梦想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写的有点不太满意,明天上午起来重新写……中午前会发出来,三更不会少的,这是我立下的flag! 第40章 谷贱伤农   马凤仙是赶在夏收前来还的钱。   “三弟妹啊, 你数数,九百四十块钱,一分都不少的。”她递钱给陶娇杏的时候, 不舍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陶娇杏收下了钱, 往兜里一揣, 实际上已经放到了交易区里。   看着交易区账户上的九百四十元进账,陶娇杏笑了一声, 客客气气地同马凤仙说, “大嫂,你说的都是什么见外话, 自家人, 你的人品我还信不过?哪里用得着点啊!”   马凤仙心里呸了一声,这话也忒假了!你之前还想卖我家牛来着!   她脸上那牵强为难的笑就快绷不住了, 只能岔开话题,“三弟妹啊,嫂子找你来还有点事儿, 今年洪阳他爸不是伤着肋骨了么,夏收是个问题, 你看能不能让老三和老二一块儿帮着大嫂收割一下地头的粮食?”   陶娇杏笑容可掬地回复, “哎呀,真是不巧了,我和谢挺刚商量着把那几台农机都给卖了, 这都卖了有半个多月了!”   马凤仙一愣, 急眼了, “卖了?你们家那么大的地, 卖了之后可咋收啊!”关键是她就指望着那些农机来收割呢!   陶娇杏笑盈盈地摆手, “不碍事, 不碍事,买走农机的是我娘家兄弟,他们俩答应我了,肯定会优先紧着我们的地头来收拾的。大嫂你要是想租用农机的话,直接去找我娘家兄弟就成,他俩现在就是靠着出租农机收割地头的庄稼赚钱,肯定不会拦着上门的买卖不做的!”   就好似一道晴天霹雳,马凤仙眼看着希望又一次落空,心尖儿都在打颤,“这,都沾亲带故的,还要收钱啊……”   陶娇杏瞅了马凤仙一眼,说,“就指望这个赚钱呢,咋能不收?沾亲带故也不能白让人家干活儿啊!”   马凤仙是哭丧着一张脸回去的,回去就把这事儿说给了李玉梅和耿菊花。   耿菊花还因为担心自家闺女千里迢迢去上海而揪心呢,哪有心思听马凤仙说这话?根本没表现出丁点儿马凤仙想要的反应。   马凤仙心里一凉,她觉得自家婆婆多半是要叛变了。   扭头看向李玉梅,马凤仙说,“玉梅啊,你说老三家咋……咋就把农机给卖了呢?往后自家人用一下都得掏钱租了!”   李玉梅心里也有点心疼钱,可上回的经历给了她太深刻的教训,她已经学会从利益出发考虑问题了。   “大嫂,我觉得掏钱租也没啥啊!国家给分了这么多的地,靠人哪能做的过来?我算了一下,等地头的粮食都买了,进账是大头,租农机才花几个钱?同往年比起来,今年夏收和秋收的进账肯定要多很多的。”   马凤仙这下终于确定,李玉梅也叛变了。   她酸溜溜地说了一句,“玉梅啊,你和老二可是攒了不少钱的吧……”   李玉梅前不久才因为这个事儿和谢强打了一架,这会儿马凤仙在伤口上撒盐,她的语气也就不阴不阳了起来,“哪有你和大哥攒的多?你们家洪阳、洪峰、洪河兄弟三个都是干农活儿的好手,哪怕是花个千儿八百的医药费,都不算啥,我家要是摊上个这事儿,能把我的老底都给掀翻了。”   马凤仙:“……”   她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转头又去看耿菊花,“妈……”   耿菊花说,“你喊我干啥?那农机又不是我买的?老三家买的,人家想卖就卖了,我能管得着?你管的比琥牢河都宽。舍得花钱就租农机,舍不得花钱就自个儿下地收呗!”   她才不愿意当被人支使着用的老枪。   马凤仙一连碰了两个钉子,气得晚上连饭都吃不下,背地里抹了好几天的眼泪,还会娘家去诉了一通苦。   然而她娘家的人完全理解不了她心里的落差,“租人农机收割,本来就得花钱啊,我们春天开荒和播种的时候都花钱来着,你觉得你小叔子不帮你们了,我还觉得那是你婆家的东西,你也没惦记着帮娘家啊!”   马凤仙气得差点和娘家人绝交,她一路精神恍惚地回了家,坐在炕头思考了大半天,忍不住怀疑,难不成真是自个儿得寸进尺了?   ——————   甭管马凤仙怎么抽风,陶娇杏是一点都没见着,连丁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夏收回来的小麦脱了壳之后,摊在院子里晾晒干净,谢挺开着自家的货车拉着装了袋的小麦把需要交的公粮都交上去,余下的就是自家的。   粮站的人知道这一片被上头点为了‘全国人民的储备粮仓’,闻着麦香味儿就跑来收粮食了。   开出来的价格是四毛二一斤,比往年要便宜三分钱。   村里人都以为还会按照往年那四毛五一斤的价格收,没想到降价了,哪能接受这个价格?   一斤便宜三分钱,一千斤就是三十块!   家家户户那么多的地,产出了那么多的小麦,要是真答应便宜三分钱卖了这小麦,那少说也得亏个几百块成千块进去。   陶娇杏和谢挺种的小麦不算多,但也有二十垧地。   有‘五谷丰登符’照耀着,这二十垧地里头的小麦长得特别好。同样是一亩地的收成,陶娇杏家地头长出来的小麦比寻常人家精细伺候着的小麦都要多收成好几百斤。   这么多的小麦都便宜贱卖?陶娇杏有些舍不得。   谷贱伤农的谷并不单单是指稻谷,而是五谷杂粮都包含在内,只要是地头长出来的东西,都能算在谷贱伤农的范畴内。   陶娇杏拿了三斤的小麦放到研究区里,点了一下,熟悉的面板弹了出来。   “研究方向1:优质品种培育(高产、抗病虫害、抗倒伏、营养价值高)。”   “研究方向2:食物加工制备(营养价值高、口味优质)”   “研究方向3:饮品酿造加工(药食同源,别具风味)”   研究方向1是必须选的,有道是万丈高楼平地起,好的种子能够保证每年的产量,这个相当重要。   研究方向2和研究方向3都让陶娇杏十分心动,纠结了一阵儿,陶娇杏优先把研究方向3提上了日程,研究方向2也得搞,只不过得到后面排队去。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研究方向1与研究方向3就完成了,优质的种子大概有半斤左右,看着表皮就很有光泽,握在手里也十分有分量。   研究方向3产出的是一种精酿啤酒,酿造过程中不止用到了小麦,还用到了陶娇杏储存在仓储区里的觅珍蜂蜂蜜以及一些别的药材。   按照研究区给出的介绍,这种精酿啤酒的作用是梳理气血,通经活络,改善人体经脉的气血循环状况。   气血循环通畅了,很多小毛病不用吃药就能自愈,而且小毛病也不会朝着绝症的方向恶化。   心满意足地看完功效介绍,陶娇杏又点开更详细地介绍——酒这个东西可不能多喝,尤其是她现在还怀着娃,需要戒酒的。   不过在看完详细介绍之后,陶娇杏就放心地喝了一杯。   这种精酿啤酒说是酒,实际上里面根本没有乙醇,而是利用独特的菌种发育出来了各种对人体有益的氨基酸以及植物多酚类,完整地复刻了酒精的口感,实则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的伤害,植物多酚类进入人体后,还能起到抗氧化的效果,对肝脏保健极佳。   发酵好的啤酒没法儿拿出来给谢挺也尝鲜,陶娇杏只能喝了‘独食’。   等谢挺从奶粉厂忙活回来之后,陶娇杏就开始整活儿了,她打算撺掇谢挺去买一些酒厂的生产线。   这几年外头的国企倒闭了很多,沈市就有自己的酒厂,因为不景气而裁了很多工人下岗……谢挺要是努努力,保不准不止能买到发酵生产线,连白酒酿造的生产线都能搞出来。   “谢挺,你给连哥打个电话问问,看能不能买到酿酒的生产线。今年给的粮食价格太低,我不想贱卖了粮食,打算酿酒试试。”   谢挺被陶娇杏的话给惊到了,“你打算酿酒?粮食价格确实有点低,不过咱也没学过,酿酒能行吗?我听说沈市的酒厂都被挤兑垮了,现在大家喝酒都喜欢喝青岛那边来的,要么就是最北边的哈尔滨的,咱本地的酒厂,甭管是做白酒的还是做啤酒的,全都大裁员。”   陶娇杏冲谢挺挑眉,“我想做的事,啥时候办砸过?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酿造啤酒的方法,不算难。只要咱能把啤酒给酿造出来,往后就不用愁粮食的销路了,咱自个儿就能消化得了,还能帮一帮老乡们。”   最后一句话触动到了谢挺,他看到大家伙儿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年才收成的小麦被粮站的人压价,心里也不好受。   粮站的人就是欺负人,仗着琥牢山脚下这边种地的人多,产出来的粮食高,就故意把价格压下去。   给老百姓多让一点利会折寿吗?   “成,我去沈市跑一跑,要是真能把生产线给搞下来,咱家估计能把这一片儿的粮食都给包圆了,起码同村的人不用担心粮价被恶意压低了。”   隔了两天,谢挺就开车去沈市了,拉着连瞻同他在沈市跑了三天,顺利谈妥了合同,直接把建国前在军阀手里办起来的奉天酒厂的全部生产线都买了下来。   奉天酒厂在本地的声誉一直都很不错,只是近些年竞争不过来自外省的竞争对手,沈市内还兴起了不少的小酒坊,生意越来越难做,这才决定出手这个烫手山芋。   听奉天酒厂的老板说,酒厂的设备清空之后,他们打算做果汁,就拿本地最出名、汁水也最多的苹果梨榨汁卖,奉天酒厂就要改名要奉天梨汁厂了。   谢挺想到陶娇杏开春时摘在滩地上的那几十亩苹果梨树,隐约觉得陶娇杏那么爱折腾,将来真说不准会搞个果汁厂饮料厂啥的。   但转念一想,家里的那几个厂子已经够忙活了,陶娇杏就算再爱折腾,也没那么多精力吧……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这一章修修改改了好久,就先这样吧,继续码接下来两天的三章去了,flag绝对不能倒TAT 第41章 图啥?   三月份的时候, 养牛场的规模扩大了好几倍,奶粉厂的第二条生产线也启动了,这才堪堪将每天产出来的鲜奶都做成奶粉。   陶娇杏和谢挺商量了一下, 决定养牛场的规模就这么大了, 暂时不再考虑扩大规模, 好好守住‘特级奶粉’占据的高端奶粉市场就行了。   如果想再扩大养牛场的规模,那场地还需要再大建, 奶粉厂的场地和生产线也得跟着建……牵一发而动全身, 陶娇杏和谢挺决定先暂时求稳。   ‘特级奶粉’的产量上来之后,首都国贸大厦的奶粉订单又跟着翻了一番, 余下的奶粉全部都给到了连瞻。   在满足沈市消费者奶粉需求的基础上, 连瞻手头也有了多余的库存去别的城市抢占市场,因而连瞻同谢挺之间的那点儿隔阂很快就消弭于无形了。   谢挺从奉天酒厂买回来的设备就是连瞻的货运车队给拉回来的, 把之前建好的备用仓库摆了个满满当当。   等谢挺挨个儿给她介绍完各个设备的用处后,陶娇杏一脸复杂地问谢挺,“你这怕不是搬了个酒厂回来!”   “弟妹你是真的脑子灵光啊, 谢挺就是把奉天酒厂的设备全都买下来了,怎么样, 够你施展拳脚了吧!奉天酒厂为了感谢谢挺的‘接盘’之恩, 特地把之前自家酿酒的笔记和配方都一并赠送了,都在我车上放着呢,待会儿一并拿给你。”连瞻道。   陶娇杏挨个儿把那些设备看了一遍, 发酵酿造的、分离纯化的、高温蒸馏的、杀菌消毒的、灌装入瓶的……甚至还有一台净化水的!   她不解, 问谢挺, “你买个净化水的干啥用?咱琥牢河里的水那么清, 直接就能用啊!”   谢挺解释道:“那不是买的, 是送的。据说是沈市的自来水比较硬, 酿出来的酒口感不行,还容易浑浊和产生沉淀,所以他们购置了一台净水器。”   陶娇杏原本想着是买一些专业的设备回来就行,自个儿小打小闹地做着,毕竟酿酒不比做奶粉,哪能想到谢挺直接搞了一整套的酿酒生产线回来。   这是让她不得不大干一场了啊!   “行吧……我先琢磨几天的说明书,看看这些设备是咋用的,等琢磨明白之后,咱俩试着酿造一批。”   研究区里给出来的酿酒配方又是添加觅珍蜂蜂蜜,又是加各种药材一起发酵,对工艺的要求有些高,陶娇杏打算摸索摸索简配版方案,先把精酿啤酒搞出来,然后再慢慢摸索着升级品质。   毕竟觅珍蜂蜂蜜不是无限供应的,药材的采购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自个儿得做足了准备才行。   在谢挺心里,他觉得自个儿把酿酒设备买回来,这一阶段性任务就完成了,至于陶娇杏之后想怎么折腾,谢挺一点儿都不担心。   就算陶娇杏把这些酿酒设备闲置吃灰了,他都不会有什么怨言。   ——————   陶娇杏利用研究区搞出一种原料只用到小麦的精酿啤酒,营养价值比之前那种精酿差了不少,但也远好于普通的啤酒,对气血的活化作用依旧很不错,只是无法同之前的比。   配方敲定好之后,陶娇杏就自个儿去琢磨该怎么量产了。   先琢磨明白设备怎么用,然后就指挥谢挺按照她的想法去投料,她再将交易区里购买的酿酒专用的酵母菌投入进去,设置好发酵温度和发酵时间。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等待。   等到酵母菌将浸泡在发酵仓中的小麦全都啃噬干净,等清冽的水变成浑浊的发酵汤,发酵这一步骤就算是完成了。   打开发酵仓的阀门,将发酵汤全都灌装进入塔式分离提纯仓中,通过增大气压的方式将发酵滤液全部挤压出来,残余的发酵残渣继续投入到发酵仓中,与下一批次的小麦原料进行混合,开启下一批原料的发酵工序。   分离提纯好的发酵滤液经过杀菌消毒后,就可以灌装入瓶了。   包装瓶沿用了奉天酒厂之前定制的那种透明玻璃瓶,上面有一个内置橡胶塞的金属瓶盖,拧紧之后贴一张塑料的封口签就可以,这样不仅能防止别人将开过瓶的精酿啤酒二次销售,也能维持瓶中的真空环境,避免啤酒酸败变质。   陶娇杏借助交易区的功能检测了一把自个儿生产出来的精酿啤酒,报价比市面上卖的最好的啤酒还要贵上一些,交易区的鉴定结果中也没有什么毒副作用的报告,陶娇杏便放心地喝了一瓶。   口感确实像酒,而且不是白酒那种火气满满的感觉,这种精酿入口有种清冽的意味,喝上几口就能感觉大热天里的暑气被压了下去,好似全身的疲惫感都一扫而空了。   在颜色上,这种精酿啤酒不像是其它啤酒那样呈现出浅黄色,倒是挺接近琥珀色,微微发红,红中带着些许的棕色。   喝完生产出来的第一瓶,再算一下这种精酿啤酒的酿造成本,陶娇杏对自家产的这种精酿啤酒无比有信心。   真正的好东西,是不会愁卖的。   名字嘛,就沿用‘特级’俩字好了,打擦边球已经快成为她的特长了,名字就叫‘特级精酿啤酒’。   把谢挺喊过来,让谢挺拿了刚生产出来的特级精酿啤酒去给养牛场和奶粉厂的员工们各自发了一瓶,给大家伙都尝尝鲜。   ——————   既然啤酒都生产出来了,那收小麦的工作也就该提上日程了。   陶娇杏一开始还想了一下,要不要专门雇个人开着自家的货车去四处收小麦,想了大概三秒钟就否定了。   每斤小麦多出一点钱,让想卖小麦的人自己送过来吧,反正他们交公粮的时候也得找车运。   至于定价……大家期待的价格是四毛五,然而粮站收的价格是四毛二,陶娇杏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按照四毛五的价格开,比粮站高三分钱。   至于再把价格往高抬一抬,陶娇杏目前还没有那样的打算。她是一个商人,底线是不损人利己,而不是普度众生。   真要普度众生兼济天下,那也得等她不缺钱花了再说。现在的她看似钱多,实则买点酿酒设备就把能让她手头的现金流伤筋动骨。   陶娇杏同养牛场和奶粉厂的人说了一声,往后奶粉厂这边收小麦,如果谁家里有品质不错的小麦,可以拿到奶粉厂的预备仓库来,现场过磅和检查,确认无误之后,按照每斤四毛五的价格收购。   陶娇杏还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品相不好的小麦就别拿过来试了,就算两毛一斤都不会收的。如果在小麦的分量上做了手脚,或者是往里面掺了砂子泥土板砖的,甭管最后收不收的成,绝对是一锤子买卖,往后就算拿了王母娘娘的蟠桃过来,也不会收的。”   人穷的时候,为了多搞点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有的人心急,担心自己的粮食压在手里会生了虫子,还担心小麦的价格会一降再降,当初粮站来收的时候,哪怕觉得价格便宜,也咬牙卖了。   有些人想再观望观望,觉得便宜卖给粮站有点可惜,就保存到了现在。   听到陶娇杏说要收小麦,而且还是按照粮站原来的价格,四毛五一斤收,那些早早把小麦卖出去的人差点当场窒息,隐约间感觉自己少卖了好多钱,而手头压着小麦没舍得卖的人则是喜出望外。   有人一脸喜气地问陶娇杏,“老板娘,是只收咱厂子里的员工的,还是其他人的也收啊!要是其他人也收,我就通知我娘家人了!大家的小麦都没急着卖呢!”   陶娇杏道:“只要把小麦拉过来,那就收,但不是无限的收,先收一批,收够了量就不收了。酿酒也用不了太多……”   听陶娇杏这么一说,好多人都坐不住了。   万一自家送来的晚了,陶娇杏不收了,或者是把价格也给压了下去,那该咋办?   当下就有人请假要回去递口信,让家里人赶紧把装袋的麦子运过来。   要是晚了,错过了这次四毛五一斤的机会,那只能等下回,可下回是哪天?就连陶娇杏都说不准,那可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   很快就有人送来了小麦,是拿着板车推来的。   陶娇杏把人带去脱壳清洗的料仓旁边,先连着尿素袋子称了分量之后,再一袋一袋地解开。   先从袋口抓一把小麦看品相,如果品相合格,那就摊平到塑料布上,看着小麦里面有没有掺不该掺的东西,这两道检查工序就算完成了,检查过后的这一袋小麦可以留下。   如果品相不合格,那都不用摊出来看,直接扎好口袋,打哪儿来回哪儿去,陶娇杏不收次品。   如果品相合格了,但里头掺了不该掺的东西,那更是考虑都不用考虑,直接拉黑了,往后不收这人的任何东西,因为这是人品问题了。   在奶粉厂里干活儿的人围观了陶娇杏挑拣小麦的全过程,心里也就有了数——没有半点儿蒙混过关的可能,稍微品质差点的,都会被陶娇杏给拒掉。   第二天再运来的小麦品质就整体上了一个台阶,主要就是因为头一天被陶娇杏拒掉的小麦太多了。   都是种了这么多年地的老把式,谁看不出来陶娇杏要的是什么小麦?   老百姓想着把差一点的小麦卖掉,自家留着品质好的小麦吃,然而陶娇杏压根不收那些品质差的小麦,她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费劲吧啦把小麦运过来,要是被陶娇杏挑了刺,还得再费劲吧啦运回去,究竟是图了个啥?   图锻炼身体?   白天收小麦,晚上计算酿酒需要的消耗量,陶娇杏收了半个月之后,便放话出去了——暂时不收了,家里有小麦的人去考虑别的路子吧。   酿酒生产线需要用到的一年的小麦储量都够了,再多收一点,仓库里都堆不下的。 第42章 母老虎   精酿啤酒和白酒不一样, 白酒需要窖藏,而陶娇杏生产的这种精酿啤酒主要靠的是微生物的发酵能力,本质上就和泡发米之后的米汤一样, 只是味道很像酒, 还兼具了保健养生的效果。   她从交易区里买到的酵母菌实在是厉害得很, 吞噬分解小麦的能力很强,按照标准比例调配好的料体放到发酵仓中, 三天时间就能分解完成。   这可怕的分解速度主要依赖于那种酵母菌的增殖与繁殖能力。   只要食物与水足够, 这种酵母菌就能无限地分裂增殖,而且分裂过程中产生的物质会为它们提供一个更舒服巴适的生存环境, 进而激励分裂增殖的速度……就好似是下坡路上踩油门, 效率可不得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提上去?   从奶粉厂里找了几个靠谱的老员工调过来,陶娇杏挺着个大肚子示范了几天, 这些人就能上手了。   酿造流程与工序本身就不算复杂,上手之后做上几次就能熟练操作了……一瓶瓶‘特级精酿啤酒’走下生产线,按照五十瓶一箱的规格封装到特地定制的减震泡沫包装箱内。   等连瞻开着货车来拉奶粉的时候, 谢挺就同连瞻推荐了自家新生产的‘特级精酿啤酒’。   连瞻说不心动是假的,只是有些震惊于陶娇杏的折腾效率, 貌似那酿酒设备买回来也没几天吧, 这就折腾出来了?   酿酒是这么容易就能搞定的事?   连瞻没敢把这些质疑的话说出口,他问谢挺,“能开一瓶给我尝尝吗?”   问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算了, 我得开车, 开车不能喝酒。我要是开车喝酒, 我老婆孩子明年清明节就得给我上坟。”   “这酒, 首都国贸大厦知道了没?他们要了多少库存?”连瞻换了一个问题。   当初谢挺同他推荐那‘特级蜂蜜’的时候, 他因为觉得价格太贵不容易卖,就没要锁库存,结果被首都国贸大厦直接给锁死了全部的库存,现在他根本拿不到批量的货,只能时不时从谢挺这儿挖走个三瓶五瓶,保证老顾客的需求。   因为错失‘特级蜂蜜’,连瞻不知道背地里骂了自己多少次,这会儿见到谢挺又拿出了个‘特级精酿啤酒’,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锁库存。   一定得锁库存,绝对不能再犯之前的错误。   人总不能在同一条阴沟里翻船两次吧!   谢挺给连瞻交了个底,“暂时还没同首都国贸大厦那边说,不过肯定得说的。首都国贸大厦代表啥,不用我说,那就是牌面,他们要锁库存的时候,我肯定得答应,连哥你理解一下。不过咱俩的感情在这儿,我能保证至少匀给你一半的库存,只要你要。”   “如果连哥你还是看不上,那就当我没说,我送你一箱拉回去尝尝,这啤酒不醉人,味道挺好的,我反正挺爱喝,中午喝个两瓶都不耽误下午做事儿,不过也有缺点。”   连瞻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啥缺点?”   谢挺苦笑一声,“说是精酿啤酒,但这就是喝着口感像酒,根本没有酒的那劲儿。要是冲着喝醉之后拉近情谊啊啥的,这酒一点用都不管。我试着喝过,喝到都尿涨了,一点醉意都没有,我那十来岁的侄子一口气喝两瓶都不带罪的。”   “问我媳妇儿,她说因为这种酒的发酵期短,还没发酵到产生酒精的那一步呢,就停止发酵了,因而只保留了酒的味道,实际上不像酒那样伤脑子,属于老人小孩都能喝的保健品,算是饮料吧,你可以理解为……小麦果汁!”   “要说效果……我之前受伤的地方,养的挺好的,去年冬天都没感觉到啥遭罪的,可是喝了这个之后,会感觉那几片儿有些温热,我媳妇儿说这也正常,因为这种精酿啤酒的效果就是舒筋活血还有理气调和啥的,她从书上学到的,我这个大老粗听不懂,但确实是有效果的,我不骗你。”   “我妈生我妹子时落下了老寒腿的病根儿,每年冬天走路都不利索,今年喝了这个之后,总说她的腿上像是捂了热毛巾一样暖呼呼的,腰上也不常年冰凉了。”   谢挺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他说的话,连瞻怎么会不信?   正是因为太信,连瞻听着听着,呼吸就粗重了,他等谢挺说完之后就赶紧问,“挺子,你这种特级精酿啤酒,价格怎么定?”   “一瓶比普通啤酒贵五毛,价格虽然是高了些,但绝对对得起。”谢挺解释道:“我们这小厂子的产量有限,也没想过大卖特卖,够把生产出来的卖完就行。这价格放到首都国贸大厦,肯定不算贵的,但在沈市……具体要锁多少的库存,连哥你好好琢磨琢磨。”   连瞻的一颗心落回到肚子里,他还以为又是特级蜂蜜的价格呢!   豪气万千地一挥手,连瞻说到,“这有啥好琢磨的?不就是五毛钱吗?那么贵的特级蜂蜜都有人念念不忘,还用得着担心这个?沈市虽然比不上首都,但有钱人也不少。给我锁一半的库存!”   “还有,你现在仓库里有多少库存,我明儿个带车过来,全都拉走,回头生产出来之后再给首都国贸大厦,我先把沈市的名声给打出去。”   做生意的本质就是基于多方信息的豪赌,在确定东西没问题的情况下,要是连赌一把的勇气都没有,那甭管干啥都只能跟在胆大的人身后顺风吃屁,自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   酿酒厂渐渐走上正轨,谢挺和陶娇杏又在村里招了几个人,还从那些从奶粉厂调过来的老员工中提拔了三位主管,一个负责管生产,一个负责管原料,一个负责管仓储,谁管事谁负责。   等这些都敲定下来之后,已经到了中秋节,陶娇杏的肚子很大了,走路多少都有些不方便,她索性就待在了家里。   陶母找陶娇杏问过日子,知道陶娇杏大概在八月后半个月就会生,再加上陶娇杏的肚子大的有些吓人,老早就收拾好行李住了过来。   她还担心万一自家闺女半夜发动了,女婿又是个傻不愣登的雏儿,半点伺候孕妇的经验都没有,那该咋办?   还得她亲自照顾着才安心。   于是谢挺就被自家丈母娘给撵到了屋子的外间去睡。   陶娇杏利用研究区好好地研究了一下自个儿,研究区里给出了精确到小时的预产期。   看着那预产期,陶娇杏心里大定,打算提前一天就去县人民医院妇产科住着,生了娃儿之住个两三天再回来,这样万一出点啥意外也有医生在。   有‘度厄化劫接引丹’在,陶娇杏的整个孕期都没有遭过什么罪,吃嘛嘛香,睡得也安稳,还没像别的孕妇那样肿胳膊肿腿,村里人看了都说她有福气,怀孕都没遭罪没变丑。   甚至村里还有些又闲又舌头长的人在背后打赌说陶娇杏这一胎一定会生闺女,理由五花八门。   有人说生儿子遭罪,肯定会吐个昏天黑地,陶娇杏从没吐过;   还有人说陶娇杏的肚子很圆,得尖尖的肚子才能生出儿子来;   甚至有人从陶娇杏经常炖闻着就很辣的肉判断出陶娇杏要生闺女,理由嘛……老祖宗说过的,酸儿辣女。   耿菊花听了这些闲话,气得不行,她没敢同陶娇杏说,怕陶娇杏听了之后心里生堵,但又实在憋不住,就同马凤仙和李玉梅说了这事。   没等马凤仙说啥,李玉梅就表态了,“村里人就是爱说酸话,见不得别人好。生儿生女啊,没啥区别,关键得生个有出息的。”   李玉梅还做了个自我牺牲,直接现身说法了,“我倒是生了儿子,看看洪-志,除了吃的多一些之外,还有啥优点?力气大?现在做地头的活计都不需要人费啥力气,直接是加满柴油的农机开到地头突突突的干的。”   马凤仙心里骂了李玉梅一句墙头草马屁精,但也顺着李玉梅的话说了,“玉梅说的对,村里人就是眼红老三家日子过得好。有人倒是能生,生一堆儿子,可是有啥用?日子过得还不是紧巴巴的?”   “老祖宗觉得生儿子好,那是因为儿子干活儿力气大,女儿家力气小一些,等自个儿老了之后,从儿子碗里扒口饭都能活下去,嫁出去的闺女被婆家管着不敢接济爸妈,所以才重男轻女。”   “现在都新社会了,重男轻女那一套要不得。要是生一个和三弟妹那样能耐的,不比生十个八个儿子强?男人里头不中用的废物蛋子多了去了,生出来不仅吃得多,还得给盖房子、准备娶媳妇的彩礼钱,真不如生个闺女省心。”   妯娌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替陶娇杏给耿菊花做思想工作,避免陶娇杏真生了闺女之后,耿菊花-心里接受不了。   可耿菊花-心里想的是,又不是生一胎就不生了,就算这胎是个女娃娃,那也是福宝宝,回头再努力生个男娃儿就是。   生孩子这事由天上的神仙管,哪是女人想生啥就能生出啥来的?   要是女人真有那能耐,古代皇宫里的妃子不得个个都肚皮里揣龙种生皇子?   耿菊花想到的是自家闺女,那个讨债鬼一走几个月,连个信都不给家里写,不知道过的咋样,能不能吃饱饭,穿的衣裳破了不知道会不会自己缝补,更不知道在外头有没有受人家的气……   一个小姑娘家的,非要去大都市里打拼,那得吃多少苦啊!   耿菊花越想越揪心,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她的这反应可是把马凤仙和李玉梅给吓坏了,马凤仙一叠声地说,“妈妈妈妈妈妈妈!你哭啥啊!你可不能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啊!就算有,咱也得压在心里!咱自个儿就是女人,咋能看不起女人?”   “三弟妹的脾气那么火爆,你要是惹毛了她,全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啊!我磨破嘴皮子好话说尽差点给她跪下了,她才同意谢坚回去养牛场继续做主管……三弟妹就是咱家的母老虎,老虎屁-股摸不得啊!”   陶母刚走到老院子的门口,打算找耿菊花问问,有没有白萝卜,她打算提前准备上,白萝卜炖鸡对刚生产完的女人很有用,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自家闺女这俩妯娌的话。   陶母忍不住想,自家闺女在婆家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咋就被人说成是母老虎了?   作者有话说:   flag啪的一下就打到了我的脸上,第三更还是在白天……我感觉这flag快立不住了TAT 第43章 胖仔   陶母听墙根听了一耳朵, 知道耿菊花和两个儿媳在说自家闺女之后,没好意思打扰,转身就回去了。   等谢挺从奶粉厂回去之后, 陶母就支使着谢挺去找耿菊花拿白萝卜去了。   她想到耿菊花和陶娇杏那俩妯娌说的话, 忍不住问自家闺女, “杏子,你在你婆家干啥了?我刚刚打算找你婆婆要两个白萝卜来着, 结果听了一耳朵人家的闲话, 貌似……你那两个妯娌都很怕你?”   陶娇杏愣了一下,也有些纳闷, “我啥也没干啊……”   仔细一琢磨, 她好像猜到了一点点,“可能是因为我卡着她们两家的经济命脉吧, 她们只要给我找事儿,我就把她们从厂子里开了……之前谢挺他二哥升不了主管,我就借机敲打过二嫂, 就差明示她了,就是她挑唆害的。”   “我大嫂之前不是想养牛么, 就说我大哥不干了, 我欣然答应,立马就又安排了一个人去做主管,结果牛把我大哥的肋骨给踹断了, 夫妻俩非但没赚着钱, 还赔了一大笔, 后来我大嫂想让大哥再回养牛场里做, 还想着继续做主管, 可主管的位置早就满了, 我单独给他开一个?只能让他继续等着,等啥时候有空位置了,等我啥时候高兴了……”   “她们不是怕我,是摆正了心态,赚钱就得有个赚钱的样子,没道理我给她们开工资还把她们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陶母翻了个白眼,笑骂道:“瞧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这些话同妈说一说就行了,出去可别说,不然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这可不是小人得志,这是人间清醒,让我把日子过舒坦的是钱,不是别人背后说的闲话。她们怕我也好,笑我也好,骂我也罢,只要我听不着,那就没啥事,要是被我给听着了,我就去找事,反正咱不怕事。”   “谁不背后说人?谁不背后被人说?她们笑我不讲亲戚情面,说我势利眼,我还笑她们穷酸呢,人真的不能穷了,一穷了就容易说啥酸言酸语,越穷越酸,越酸越穷……”   陶母隐约觉得自家闺女有些不讲理,可是心里又觉得自家闺女说的也挺有道理。   ——————   赶在预产期到来的早一天,陶娇杏就住进了医院,好吃好喝地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第二天感觉状态不对,就被管床医生推去了产房。   管床医生看陶娇杏的肚子有点大,已经做好了顺产不行就剖腹产的准备,然而没想到格外的顺利,发动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娃儿就出来了。   是个大胖小子。   陶娇杏的精神头还不错,虽然有些隐痛,但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而且‘度厄化劫接引丹’带来的那种潮汐感还在持续,很快就将那点儿隐痛给压了下去。   别的产妇被推出产室时,不是精神萎靡就是昏头大睡,陶娇杏却是一点这种表现都没有,累是有点累,但精神头还算不错。   护士见陶娇杏醒着,把娃儿报过来给陶娇杏看了一眼,这才抱出去给家属看。   陶母和耿菊花在得知是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后,双双松了口气。   与重男轻女无关,陶母担忧的是陶娇杏的那两个妯娌都有儿子了,就自家闺女没有,万一被耿菊花给刁难了,那该怎么办?   耿菊花考虑的则是自家三儿子传宗接代的问题……虽然她没求着第一胎必须是男娃,可最好还是男娃,心理压力陡然就卸下去了。   陶娇杏被推回病房,陶母立马把保温饭盒里带来的热鸡汤端了过来,关切地问,“杏子,你身上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就同妈说。”   陶娇杏没喝鸡汤,而是先吃了好几口鸡肉,“没啥不舒服的,同谢挺说,收拾收拾,明天就能出院。早知道这么顺利,都不需要来医院,直接在家里就能生。”   耿菊花高兴得眼睛和眉毛都快飞起来了,“还是得来医院生,这样更保险一点。杏子,你先喝鸡汤,妈煮了鹅蛋给你带过来,让老三去开水房里拿开水泡上了,等热了之后你再吃。”   陶母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这会儿就能看出亲妈和婆妈的区别了,亲妈担心的是自家闺女,婆妈更看重孙子多一些。   外孙出生,她也高兴,可她更心疼自家闺女遭了这么一次大罪,反观耿菊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   当晚,谢挺就把耿菊花送回村里去了,他和陶母留在医院陪着陶娇杏。   与耿菊花一块儿回到村里的,是陶娇杏生了个胖娃的消息。   很多等着陶娇杏生闺女的人都哑炮噤声了,还有人背地里骂,“咋啥好事都让她摊上了!赚了那么多的钱,这要是放在刚建国那会儿,就是资本家,就是地主,要被严打的,要遭报应的!”   陶娇杏自然听不到这些恶言,就算听到了,这些恶言也不会在她心里扎根儿。   别人觉得她赚钱了,是剥削了劳动人民的骨血,可她觉得自个儿是做慈善了呢!价格差不了多少,品质却提升了那么多,如果这都得遭报应的话,国内的企业得倒闭一茬。   第二天上午,陶娇杏就捂得严严实实的回家了。   往自家炕上一坐,陶娇杏就点开了研究区,给自家胖娃研究了个遍,身体管理、精神管理、技能管理等都安排上。   哪有当妈的不希望自家娃儿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研究区搞了什么科技与狠活,胖娃的胃口好到离谱,别人家的小孩一天吃个四五顿就够了,胖娃吃八顿都会饿得嗷嗷哭。   见陶娇杏的母乳明显不够用,陶母打算给娃儿配上点奶粉喝。   在乡下,如果刚出生的小娃娃没奶吃,家里人咬咬牙也会给配上几袋助长奶粉,然而自家的‘特级奶粉’比那助长奶粉好那么多……陶母亲自去了一趟奶粉厂,让谢挺扛了一箱奶粉回来。   连瞻同谢挺和陶娇杏的关系好,知道陶娇杏的预产期就在这一阵儿,来拉货时特地带了三个奶瓶来,是从外汇商店买的进口货,德国产的,哪怕里面装了热水也不用担心炸杯。   陶娇杏有些不大放心拿成年人喝的奶粉喂小孩儿,毕竟新出生的娃儿更娇嫩,身体发育需要的营养同大人也不太一样,她从交易区买了专门给婴幼儿喝的奶粉,悄悄替换了包装。   有了奶粉的贴补,胖娃的‘口粮’缺口才勉强补上。   白天每隔两个小时就得喂上一顿,晚上睡前喂一顿,半夜得醒来喂两回,之后才能安生睡到凌晨。   哪怕有陶母帮衬着喂,陶娇杏的眼下都明显带上了黑眼圈儿。   “妈,这带娃比去厂子里做事都难……”陶娇杏私下里同陶母嘀咕。   陶母看着一天比一天长开的外孙,难得地怼了陶娇杏几句,“胖仔算是好带的,基本不咋哭闹。一天到头都在呼呼大睡,晚上也不闹人。你是不知道你侄子小时候,白天睡得贼香,都饿不醒,需要大人给拍醒了之后喂奶,不然饿晕过去也不哭不闹,到了晚上就开始折腾,那叫一个阴阳颠倒……全家人都没少受罪。胖仔已经是一顶一叫人省心的仔了,就是这娃……吃这么多也不长肉啊,我瞅着还瘦了些。”   陶娇杏也觉得自家娃儿有些奇怪,明明吃那么多,看着把一层奶膘都给脱掉了。   “妈,你去把秤拿回来,我称一下胖仔的分量,是不是消化吸收不好啊,吃得多不长肉……确实是个怪事。”陶娇杏打开研究区看了几眼,胖仔的身体管理报告上显示一切正常,甚至各项指标都达到了优秀,怎么就是不长肉呢?   要是再不长肉,胖仔都得变成瘦仔了。   陶母指挥谢挺把奶粉厂里的秤搬了回来,陶娇杏抱着娃上去称了一下,给胖仔换了一床被褥,又自个儿换下来的空被褥去称了一下,两个数值一减,就是胖仔的体重。   体重明明是长了的!   陶娇杏捏了捏自家胖娃身上的肉,有肉,但不是那种软糊糊的奶膘,肉质很紧实……她又摸了摸自家娃儿的胳膊,骨头也不算细的,最后又掏出皮尺来,量了一下自家娃儿的个头,发现也稍稍长了一些,这下放心了。   她同陶母解释说,“胖仔长得快,估计是随了谢挺那吃不胖的体质,看起来瘦吧,其实身上的肉很紧,都是瘦肉,不是肥肉,而且胖仔的个头也窜了一些,这才几天?”   陶母亲自对比了一下,一边是刚称的体重和刚量的身长,一边是出生时在医院称的体重和量的身长,确实都涨了,这才放心,可她嘴上还是说,“奶娃娃还是胖点好,太瘦了不好看。咱往后多喂点,只要娃儿吃,咱就一直喂着,总能把奶膘给养出来。”   陶娇杏心想,自家娃儿还是瘦一点好,胖了有啥好看的?就是瞅着吉祥而已。万一从小胖到大,之后还得减肥,多遭罪啊!   然而陶母与陶娇杏的观点不一样,她觉得奶娃娃胖一点才有福气,每次给胖仔冲泡奶粉的时候,都是冲满满一瓶,只要胖仔不吐奶,她还会再添一点儿喂娃。   陶母每天都盼着自家外孙身上能添点肉,然而结果叫她失望得紧,胖仔吃的多了,分量长的快了,窜个头的劲儿也更猛了,然而就是没贴奶膘。   胖仔刚出生那会儿,就没像别家娃儿一样——皮肤红彤彤的,头发又黄又细,胖仔一生下来就很白净,头发又黑又亮,身上稍微有点羊水泡出来的褶子。   在被陶母用‘饱和式喂养’方案养了一个月,胖仔虽然没添奶膘,但长个儿了!   耿菊花天天都过来看自家孙子,就没有看够的时候,娃儿一天比一天有精神,两颗眼珠子像是黑色的玻璃球一样充满灵光,老太太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第44章 既然要打   助长奶粉之前就说要介绍特-供奶粉的订单来, 谢挺和陶娇杏为了应对,赶忙扩建了自家的养牛场。   没想到一等大半年,那订单才姗姗来迟。   这次的特-供订单是给部队的, 运往首都之后, 会由首都统一分配, 分发给最需要的地方,尤其是那些边防之地。   边防之地不仅危险丛生, 强敌环伺, 而且多数都不宜养殖与种植,边防战士们的营养问题一直都是一个大难题。   ‘特级奶粉’的营养价值极高, 不然首都也不会采纳助长奶粉厂的建议。   只是来谈特-供订单的人带来的订单量有亿点点多。   谢挺看到那订单量之后, 脸色就变了,他没敢直接答应, 而是把那人带回了家里。   虽然陶娇杏已经出了月子,陶母依旧每天都过来,只是晚上的时候会回去睡觉, 早晨一睁眼就过来帮衬着陶娇杏带娃了。   陶娇杏知道自个儿从交易区里买出来的奶粉一定不比自己的母乳差,甚至品质可能比自个儿的母乳还强, 多数时刻都是冲泡奶粉来喂, 只有自己感觉到涨的时候才会喂娃母乳,让娃一次吃个够,吃个饱。   谢挺把谈特-供订单的人带回家里的堂屋, 把陶娇杏从卧室里喊了出来, 低声同陶娇杏说了几句, 陶娇杏的脸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要这么多?这不是要把我们的产量都给要走吗?”   谢挺低声说, “部队来的, 我有肌肉反射, 人家一提意见就想回答‘保证完成任务’,要是人家声音大一点,我可能都得立军令状了,你去谈,我实在没法儿讨价还价。我对部队的感情太深了……”   陶娇杏瞅了谢挺一眼,轻咳了一声,坐到来人的对面位置,开门见山地说,“同志你好,这个库存量,我们不能答应。”   那人看了一眼谢挺,也开始头疼了起来。   他已经预感到陶娇杏很难缠了,不然谢挺为什么会把陶娇杏给请出来?   来人皱了皱眉,问陶娇杏,“这位同志,那你们能给提供多少的库存量?”   陶娇杏心头紧急转了好几个弯,特-供的订单可不能丢,而且还需要尽力靠着特-供订单攀上这根高枝儿,好给自己找个靠山。   有了特-供订单做靠山,往后崩说是难缠的小鬼来搞事了,就是索命的阎王来了,也得给特-供订单几分薄面。   可特-供奶粉的订单还必须得保住,不能驳斥了对方的面子。   陶娇杏心里渐渐有了想法,她同那人说,“你们要的订单量,我们最多能满足四分之三,因为奶粉厂的产能放在那儿,如果一点奶粉都不往市场上投入,我们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就打水漂了。”   “不过,为了弥补这四分之一的订单量,我们可以提供与四分之三的奶粉相同数量的‘特级精酿啤酒’,以及每年三百斤的‘特级蜂蜜’。”   “‘特级精酿啤酒’的营养价值不比奶粉差,对气血的调理作用立竿见影,特别适合身上有伤的人,这点是经过验证的。就我个人看来,“特级精酿啤酒”比‘特级奶粉’更适合战士们。”   来人皱眉,“非特殊情况,战士们是不能饮酒的。”   陶娇杏脸上挂着笑,“名字虽然叫‘特级精酿啤酒’,实际上里面一滴酒精都没有,只是模仿了啤酒的清冽口感,老人小孩都能喝,这个您可以拿去检测,也可以去沈市打听口碑,我们已经卖了有几个月了,口碑是没法儿作假的。”   “至于‘特级蜂蜜’,只要您做过背景调查,就不会不知道我们的‘特级蜂蜜’效果有多么好,不是补品,甚是补品。这个在首都国贸大厦卖的很好,您可以去听听消费者们使用过后的反馈口碑。”   陶娇杏给出的条件相当的丰厚,甚至说体贴入微,实际给出的库存要远超过面前这份特-供订单的需求量……这让来人根本没办法再谈条件。   那人想了想,不敢自己做决定,只能同陶娇杏说,“那就先敲定奶粉的特-供订单,至于您说的蜂蜜与啤酒,我以个人的名义先买一些样品回去,等专家组进行专业的评估。如果通过专家组评估的话,我会按照您提到的库存量带特-供订单过来。”   “好,合作愉快!”   那人从手提包里又拿出一份特-供订单,这份特-供订单上是没有写明数量的。当着陶娇杏的面,那人将刚刚算好的订单量填上去,把笔和订单递给了陶娇杏,“请签字吧,自签字起,这份特-供订单就生效了,并将受到法律与军队的双重保护。”   陶娇杏仔细浏览了一遍特-供订单的合同,处处都透露着规范,她果断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奶粉厂四分之三的产能都给了特-供订单,能供给首都国贸大厦和连瞻的库存量一朝回到解放前,都只能压着之前签订的三年长单的最低供货量走。   谢挺特地去同连瞻和首都国贸大厦的采购员知会了一声。   电话那头一度陷入沉默之中。   本来能到自己碗里的羊肉被拐跑了啊……偏生还是被自个儿根本不敢招惹的人拐跑的。   连瞻也是从部队出来的,在听到谢挺介绍说奶粉厂四分之三的产量都将作为特-供订单时,他虽然心里不舍,可嘴上相当爽快的答应了。   他的心告诉他,必须答应,不然都对不起自己的肩章与信仰。   而首都国贸大厦的采购员,人就在首都,哪里会不懂‘特-供订单’这四个字的含义?别说他不敢给‘特-供订单’拦路了,就算是他的直系领导来了,也不敢拦路啊……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在安抚好连瞻与首都国贸大厦采购员的情绪后,谢挺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陶娇杏却是越想越气?   助长奶粉厂真是黑啊!   原先他们说要牵线特-供订单的时候,养牛场还没扩建,奶粉厂的产能只有当下的四分之一,现如今养牛场和奶粉厂都扩建了,他们居然把奶粉厂的全部产能数据都统计好直接交上去了!   果然应了那句话——除自己意外,竞争对手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助长奶粉厂这是真要逼人反击动手,绝户计还搞个连环的……”陶娇杏忖了忖,脸上的笑容发冷。   兔子急了还咬人了,既然助长奶粉厂要对‘特级奶粉’的市场占有率赶尽杀绝,那就别怪‘特级奶粉’打蛇打七寸,打人专打脸。   陶娇杏回头就给自家的‘特级奶粉’的包装袋升了个级。   先是将沈市农业学院的那份检测报告中的对比数据表放了上去,然后用加大加粗的红色字体标出了营养价值的倍数,最后还给消费者算了一笔账:一斤‘特级奶粉’的营养价值等于六点二斤普通奶粉。   有零有整的六点二!   ‘特级奶粉’的营养价值是助长奶粉的六倍还多,但价格只比助长奶粉贵了两块钱,充分彰显了‘特级奶粉’的良心,并从侧面衬托出某些奶粉的黑心。   此外,陶娇杏还在‘特级奶粉’的包装背面写了一段深情独白——《东北牧场的梦想》   她在这段深情独白中讲到:   自己为了让消费者喝到最原汁原味的奶,在养牛上就下了工夫,通过控制牛产奶前的饮水量来保证奶的品质,确保每一滴鲜奶都是牛妈妈精心孕育出的精华,并通过用心的调整生产参数,促进牛奶中一些对人体不利的成分水解,杜绝消费者喝完牛奶之后的腹泻现象,并将一些人体难以吸收的蛋白质通过特殊的水解技术变成了容易被人体吸收的多肽和氨基酸,实现了牛奶价值的最大利用。   她一个字都没说竞争对手的不好,只说自己多么多么用心,可与竞争对手的奶粉水平直接就拉开了。   如果群众真较真的话,‘特级奶粉’一包十八块,助长奶粉的营养价值不及‘特级奶粉’的六分之一,那是不是最多只能卖三块钱?   助长奶粉厂真要这么卖,估计撑不到过年就得倒闭。   陶娇杏把自个儿新绘制好的包装袋给了谢挺,让谢挺去重新定制了一批,库存的那些包装袋暂时撤下来,全部留给特-供订单用,毕竟同部队宣传自家奶粉有多好也没啥用,属于是抛媚眼给铁直男看,人家根本不在意你抛不抛媚眼,只要你贤惠顾家就行了。   这些新绘制好的包装袋全部投入到市场中去,首都国贸大厦得安排上,沈市也得安排上,只要是消费者购买了‘特级奶粉’,就得保证一定能看到这个消息。   人都是喜欢分享的,自个儿知道了这么个惊天大秘密,不和身边人分享的话,多憋得慌啊……只要这消息传开来,看助长奶粉厂怎么破局。   谢挺这个憨憨,仔细研究了陶娇杏换掉的包装后,非但没意识到陶娇杏这一招是还给助长奶粉厂的对等绝户计,还有些心疼包装上加了这么多东西后,得给印刷厂加钱了。   陶娇杏直接给了谢挺一个白眼,实在是懒得同谢挺解释,但为了提高谢挺的商业思想觉悟,还是点拨了一句:   “你觉得我把营养价值多少倍算出来,点名我们的奶粉能把营养利用最大化,不会产生副作用,这是说啥?有没有内涵到一些营养价值不高但价格不低,喝了还可能会腹泻闹肚子的品牌?”   “我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消费者会怎么做?还会心甘情愿地买那些品牌吗?那些品牌的下场会是什么?”   谢挺:“……”   他就好似被雷劈了一样,眼睛一点一点睁圆,鼻孔都放大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媳妇儿,你的心是真的黑啊……咱同助长奶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人还给咱送上一个这么大的订单来,你怎么这么搞人家?”   “他送订单是为了啥?除了咱俩之外,有几个人知道咱奶粉厂的出货量?助长奶粉厂知道!”   “他们背地里调查了咱的出货量,还撺掇着特-供订单全部拿下,不然你以为首都来的这人怎么会直接开出来的数量就那么精准?不就是助长奶粉厂想让咱的奶粉一袋都流通不到市场上去?”   “他都坐了东南风,我不给他吹吹西北风,他真把我们当成软柿子捏了!既然要打了,那还留什么情面?肯定是要把他们给打痛了,我们自个儿也得打爽了,才能停啊……反正我们有特-供订单做靠山,他敢使阴招?”   作者有话说: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flag的最后一天,再次跪在了键盘上,白天会有两更……我不会让自己立下的flag倒在最后一天的最后两更上的TAT 第45章 灭火难   助长奶粉厂这事儿做的实在是不地道, 陶娇杏也就没留情,杀鸡儆猴了一把。   集中火力杀一杀助长奶粉厂的气焰,避免之后再来个什么啤酒厂、什么蜂蜜厂的跳出来搞事。   ‘特级奶粉’出现在市面上之后, 助长奶粉的销量本来就受到了影响, 只是‘特级奶粉’实在难买, 而且价格确实要贵一些,这才有人退而求其次地去买了助长奶粉。   现如今陶娇杏把助长奶粉的遮羞布撕了下来, 替消费者们算了一笔账, 那些退而求其次买助长奶粉的人哪里还能再买得下去?   人家一袋特级奶粉的营养价值比六袋助长奶粉的都多,那究竟哪个更实惠?   助长奶粉这是把顾客都当成冤大头来宰啊!   正如陶娇杏所预料的那样, 助长奶粉性价比很低的传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播开来, 沈市和首都、大-连等地,相继出现了消费者自发抵制助长奶粉, 要求助长奶粉降价的事件。   消费者的诉求很简单,助长奶粉的价格也降为特级奶粉的六分之一就成。   如果助长奶粉不降价,那大家宁可不买!   助长奶粉的销量瞬间塌方式下滑, 各地的供销社、百货大楼都给助长奶粉厂的销售科打去了电话,要求暂缓采购订单。   如果是一家两家打来电话, 那还引不起销售科的注意, 可事实上是几十家上百家供销社与百货大楼同时打电话……就算助长奶粉厂家大业大,面临这样的阵仗也吃不消啊!   销售科的科长亲自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合作伙伴,问, “孟老哥, 首都这是……发生啥事儿了?为啥一下子就不采购了?”   他们才把‘特级奶粉’给压下去, 难不成是又出现了啥新的竞争对手?   被唤作‘孟老哥’的那人也没藏着掖着, 直接把‘特级奶粉’做了啥啥啥事, 消费者是个啥啥啥反应, 都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他还特地提了消费者集体抵制时的要求——除非助长奶粉降价到三块钱一包,不然他们不仅自己不买,还会劝着那些想买的人,都不要来做助长奶粉厂的冤大头。   助长奶粉厂销售科的科长血压瞬间标高,他想骂一句,“三块钱一包?怎么不去抢!助长奶粉就算再便宜,也不可能比麦乳精都便宜啊!”   挂断电话,销售科的科长知道这事儿根本压不住,他也不敢压,立马就上报给了助长奶粉厂的厂长和书-记。   厂长姓王,单名一个猛字。   书-记姓朱,名字叫铁参。   “王厂长,朱书-记,咱该怎么办啊!这‘特级奶粉’分明就是故意搞事,破坏市场规则!”   朱书-记嘴里的烟明明灭灭,过了好一会儿,他有些烦躁的把烟头抿熄在烟灰缸里,看向王厂长,“老王,这就是你想的招?我怎么感觉有点像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厂长脸黑的像是三十年没刷过的锅底,他说,“我没想到,那个小破奶粉厂这么能折腾……他们是图了个啥?把我们的名声搞臭了,他们也占不下我们的市场啊!”   朱书-记也想不明白,他们搞特级奶粉,是为了保住助长奶粉厂的份额和名声,份额是小,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助长奶粉厂的市场早就遍及全国各地,哪怕把首都和沈市的市场都丢掉不要了,也不会对助长奶粉厂的生意造成太大影响。   他们担心的是助长奶粉厂的名声被搞坏了。   名声一旦坏了,之后可就抢救不回来了。   为了保住助长奶粉厂的名声,必须把特级奶粉赶出市场。谁占据了市场的最高点,谁就掌握了奶粉的话语权。   只可惜……有些事与愿违。   原先‘特级奶粉’只是独自美丽,并没有这么张牙舞爪地攻击助长奶粉,现如今却是使出了这么一招,直接打在了助长奶粉厂的痛点上。   论奶粉的营养价值,他们确实没法儿同‘特级奶粉’相比。   论奶粉的生产工艺,助长奶粉确实存在少数人喝了会腹泻的情况,而那些人喝‘特级奶粉’就不会腹泻。   优势根本不在自家的掌握之中啊!   王厂长眉间的愁云惨雾浓到根本散不开,他思索许久,才说,“要不,我们就不作回应?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咱的奶粉该怎么卖就怎么卖。‘特级奶粉’的产能就那么一点儿,还被特-供订单给挖走了,消费者买不到‘特级奶粉’,自然会回来买助长奶粉。咱也宣传一下情怀,这么多年的老品牌,品质更有保证,喝着安全、喝着放心之类……哪有什么风波过不去?”   “也只能这样了……”朱书-记办公室烟雾缭绕了一下午。   ——————   点火容易,灭火难。   王厂长和朱书-记的想法是冷处理,万万没想到义愤填膺的消费者的能力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很多人都感觉自个儿被助长奶粉厂当成冤大头宰了这么多年,每喝一袋助长奶粉就多花十二块钱,谁乐意被当冤大头?   更可气的是,助长奶粉厂丁点儿回应都不给,既不降价也不道歉,一点都不把消费者的意见放在眼里。   京都大学经管系的一位老教授气的不行,他每个月都至少会买两袋助长奶粉,全家都喝,现在才知道助长奶粉厂这么黑心?   火冒三丈的老教授熬了个大夜,情绪激昂地写了一篇文章——《助长奶粉,究竟在高傲什么?》,直接投稿在了《百姓日报》上。   《百姓日报》的副主编是这位老教授的学生,看自家恩师受了这么大的气,写的文章就好像是机关枪里射出来的子-弹,每一个文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极具力量感。   那位副主编仔细品鉴了自家恩师的作品,感觉看到的不是文章,而是文字战场上的金戈与号角。字里行间,尽是刀光剑影与血雨腥风。   隔天,这篇文章就上了《百姓日报》的第二版,第一版是留给国-家大事的,有外国领导人要来访,最大的牌面必须留出来。   但只是第二版,已经极具分量了。   《百姓日报》可是面向全国各地发行的大报社,执笔人还是京都大学的大教授,这篇文章一经发布,助长奶粉就感觉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压力。   销售科的电话直接被打爆了,从早上接到晚上,全是暂缓订单的消息,甚至还有一些百货大楼直接说要取消订单。   销售科主任刚开始还会好言好语地劝说对方,后来变成了色厉内荏地威胁:“你们现在取消了订单,就不怕之后再想要订单的时候,签不下来?”   对方的语气也很冲,“这种冤大头一样的订单,不要也罢!反正要了也卖不出去,要这订单干啥?”   电话接到后来,销售科主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管对方提什么要求,他都是面无表情地做好登记工作。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助长奶粉厂的天,怕是要塌了。   要知道,在国企倒闭潮和工人下岗潮盛行的当下,助长奶粉厂被很多人看成是安乐窝,因为助长奶粉厂的生意并没有在国企倒闭的浪潮中受到丁点儿影响,反倒因为人民群众口袋中的钱多了而多了不少的生意。   看眼下的情况,助长奶粉厂怕是也要步其它国企的后尘了。   身为行业领头羊的大国企,助长奶粉厂每天都会订阅最新的报纸,《百姓日报》这种全国性的大报纸更是所有科室领导及以上必备的读物之一。   还没等到销售科的主任来反映情况,王厂长和朱书-记就看到了《百姓日报》上刊登的那篇文章的报纸,王厂长白眼一翻,当场就倒在了地上,吓得的秘书赶紧打急救电话。   朱书-记却是格外的冷静,他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百姓日报》,群众喉舌,两次了。”   从抽屉里拿出好久之前刊登韩明德教授那篇文章的报纸出来,整整齐齐地叠好,夹在了笔记本中。   再把钢笔吸满墨水,插在胸-前的口袋里。   朱书-记把自个儿的秘书喊进了办公室,问,“外面怎么闹哄哄的?”   他的秘书神色凝重地说道:“王厂长刚刚在办公室晕过去了,正在等救护车来。”   朱书-记点了点头,叮嘱秘书道:“帮我给省-委打电话,预约一次谈话的机会,我要见葛书-记。”   原本以为冷处理会让事情的热度降温,没想到却是捅出了更大的篓子来。   朱书-记心里知道,这件事恐怕无法善了了。   他的秘书内心也满是不详的预感,“领导,我们,我们还会有翻身的机会吗?”   朱书-记微微一笑,“翻身?从技术上落后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偌大一个助长奶粉厂,技术科那么多大学生领着工资却被养成了饭桶,奶粉厂的配方多少年都没改进过一次,近几年唯一一次提升还是从鬼-子那边引进来了新生产设备,我们拿什么翻身?”   “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不会有人不知道。可惜我们好日子过久了,都忘了‘居安思危’四个字该怎么写。”   “我去向葛书-记汇报,你去看一下老王吧。同他说,想开点。站在家国大义的角度上看,我们所做的挣扎,都是错的。我们该做的,是给新技术让路,是给时代洪流助推,是让更多的消费者从奶粉中受益。”   “助长奶粉多么好的口碑,现在被骂成是黑心奶粉,这是我们需要反思的问题。你有空的时候,仔细看一看《百姓日报》上的那篇文章,这老家伙看问题很深刻、也很透彻,提出来的问题值得我们深思。你我都问问自己,助长奶粉,究竟在高傲什么?”   “我和老王,究竟在高傲什么?时代洪流啊,没人能挡得住的。螳臂当车的人,都会被碾碎成灰。” 第46章 傍大款?   助长奶粉厂的价值, 并不仅仅是助长奶粉厂本身。   它背后关系着将近两万的就业岗位,关系着市里与省里的税收,关系着极其重要的民生问题。   朱书-记把助长奶粉厂当下遇到的困境报上去之后, 从省-委到市-委, 各种分量级的领导班子都来了, 就在助长奶粉厂连着开了三天的研讨会。   第一天,研讨会的核心内容只有一个:如何带领助长奶粉厂走出困境?   第二天, 核心内容变了一个字:如何带领助长奶粉厂走出绝境?   第三天, 核心内容再次改变:如何帮助助长奶粉厂实现温和的破产重组,尽全力保证工人的就业问题以及财政税收问题。   核心内容不断变更的原因, 是领导班子对当下现状的认识变化。   在一开始的时候, 所有人都低估了助长奶粉厂所面临的问题——是消费者信任的全面崩塌,是衣食父母的集体放弃。   等第三天研讨会结束, 面无表情的朱书-记与因为中风而嘴歪眼斜的王厂长都知道了领导班子的最终建议——帮助‘助长奶粉厂’走好破而后立的必由之路。   既然抵挡不了时代洪流,那就积极拥抱大势。   好风凭借力。   助长奶粉厂必须活下去,不管之后是叫‘助长奶粉厂’还是叫‘特级奶粉厂’。   在研讨会结束的时候, 准备派往‘东北牧场’进行沟通会谈的专项工作组就成立了,谈判的章程与底线也草拟了下来——首选是收购‘特级奶粉’, 如果收购不成, 那就邀请‘特级奶粉’进行技术入股,帮助助长奶粉厂浴火重生。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助长奶粉厂的工人不下岗。   只有这样, 才能保证省与市的税务财政不滑坡。   ——————   而另外一边, 在上-海学美容美发的谢小梅也带领迦楼集□□出的代表团, 踏上了回家的路。   谢小梅没有想到, 自家嫂子挖给自己的那些擦脸油, 会被迦楼集团这么重视, 带队的人居然是迦楼集团的副总经理。   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居然会因为一小瓶擦脸油而屈尊降贵地跟她回老家去。   迦楼集团的人比助长奶粉厂的人先到的,在沈市稍作修整,拜访了沈市招商引资办后,便乘坐招商引资办的车来到了陶娇杏家。   一连串的小汽车开进村,村里人再次开了眼,好多小孩都追在小汽车后面跑,大家何曾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上回有这么多车进来,还是去奶粉厂进货的大货车呢,这回直接换成了更高档的小汽车。   烫着羊毛卷,穿着风衣、灯芯绒裤子与小皮鞋的谢小梅从车上下来,正要敲陶娇杏家的门,就被村里人认了出来。   “小梅?是小梅吗?小梅你回来啦?”   谢小梅正要欢欢喜喜地应声,就听见一位同村的嫂子问她,“你是在外面傍上大款啦?”   谢小梅脸一黑,翻了个白眼,介绍道:“什么跟什么呀!这是上-海迦楼集团的代表团,还有沈市招商引资办的领导,来找我嫂子谈生意的!什么傍大款,你就不能想着点我好?”   那嫂子说,“那你可是走错门了,你三哥和你三嫂搬家去了,前几天刚迁去新房子里。”   谢小梅:“……”   她知道陶娇杏和谢挺新盖的房子在哪儿,只能同刚下车的领导和代表团解释了几句,带着人开过横跨琥牢河的石桥,把车停在那大院儿的门口。   谢小梅走之前,这大院儿才盖起个毛坯,压根没装修呢,现如今已经装修妥当了,连树木和花花草草都种好了。   纵然是见过了大世面的迦楼集□□出的代表团,这会儿看着眼前气派的大院子,都惊骇得好半天合不拢嘴。   “这院子,这,这,这,建的可真好啊!”   “是啊,和那些外滩公馆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   谢小梅见自家亲妈从屋子里出来,赶忙喊了一声,“妈!!!!我嫂子呢?”   耿菊花听着熟悉的声音,猛地一抬头,第一眼都不敢认,看了好几眼才确定,面前这个时髦女郎是自家闺女,本来眼泪都到眼眶跟前了,结果发现自家闺女身后还跟着好大一群人,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你嫂子在家伺候你大哥呢,你咋回来了?”   谢小梅气得一跺脚,“哎呀,我不是问我大嫂,是问我三嫂!上-海迦楼集团的代表团和沈市的领导来找我三嫂谈事儿!”   耿菊花-心里一惊,连忙朝屋子里喊,“杏子,有人找你!”   陶娇杏刚给胖仔冲了奶粉,这会儿胖仔还不困,非得她抱着哄才不闹,只能抱着胖仔出了屋。   见谢小梅身后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陶娇杏把胖仔递给了耿菊花,说,“妈,你帮我待一会儿胖仔。”   耿菊花接过娃,见陶娇杏走到谢小梅跟前后,同谢小梅低语了几句之后,脸上突然就挂上了热情洋溢的笑容,同谢小梅身后的那群人挨个儿握手,还把人领到了二楼去。   谢小梅知道接下来要谈的事儿就同自己没关系了,她没跟着上楼,而是跟在耿菊花身后进了屋。   她就好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这儿喜欢,看那儿也喜欢,感觉自个儿不是从上-海回到乡下,而是从乡下到了上-海。   “妈,我三哥三嫂这房子建的,是真好啊!我在上-海见到的那些漂亮房子,都没我三哥三嫂建的好。”   耿菊花想想这房子花的钱就觉得心肝儿疼,没好气地说,“能不好吗?妈问你三哥和三嫂说这房子花了多少钱,夫妻俩都不说,只知道单是买砖石和水泥就花了好几万。”   “这房子还是省里的建筑队给盖的,家具这些也是直接从沈市家具厂定的,不是直接买人家做好的,而是你嫂子自个儿画的图,请人家给定做的……你想想,能便宜吗?村里都传,这房子花了二三十万,实际花了多少,你三哥和三嫂都不说,但肯定不便宜。”   谢小梅:“……村里人可羡慕坏了吧!”   耿菊花的白眼一个接着一个向天上翻,“何止是羡慕坏了?都快羡慕出红眼病来了。”   话锋一转,耿菊花又说,“不过这房子住着是真的舒服,看看你三哥和三嫂现在的生活,妈都觉得自己大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三哥和三嫂给妈留了个向阳的屋子,让妈和你爸过来住,不过你爸不乐意,妈现在就自个儿住在这边帮你三嫂带胖仔,睡着贼舒坦,你爸原先还不得劲儿,抹不下老脸过来住,妈晾了他几天,也跟过来了。”   谢小梅想想自个儿在上-海住的那十二人的大宿舍,又阴暗又狭窄,一时间有些心酸,不过想想自个儿的梦想,只能把心酸压下去。   她不能让耿菊花看穿羡慕与心酸,否则耿菊花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抨击她。   耿菊花见胖仔已经把奶瓶里的奶给喝完了,又去冲泡了一瓶,给胖仔续上了口粮,这才问谢小梅,“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人?咋看着西装革履的,通身都是领导派头。”   谢小梅想想自个儿这段时间的经历,都觉得有些恍惚,“妈,那些都是有钱人。迦楼集团你知道吗?我舍不得买的雪花膏,就是迦楼集团做出来的,而且还是最最最便宜的!”   “教我美容美发的师父,给迦楼集团的总经理家妈做头发,那老太太说自个儿总觉得脸干还掉皮,用什么都不好,我就把我嫂子给我的擦脸油拿出来,送人家试了试。”   “我都没想过要攀高枝儿的事,没想到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迦楼集团就派人来找我打听那擦脸油是从哪儿买的。我说是我嫂子自己做的,人就直接派出代表团来了,说是要找我嫂子买配方。”   耿菊花瞪大了眼,“买配方?就你嫂子给妈用的那个擦脸油?上-海的有钱人都要来买?大概能卖多少钱?”   谢小梅哪里知道能卖多少钱?   她大胆猜测了一下,说,“少说也有万儿八千吧……具体我也不知道,这不得等我嫂子和人家谈呢?等谈完问我嫂子就行。”   ——————   谢小梅哪里知道,二楼上的迦楼集团代表队刚刚开口就是一百万的价格,陶娇杏连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直接就给否定了。   迦楼集团的代表团又陆陆续续开了好几个价格,十万二十万的加上去,直接加到了一百八十万,陶娇杏还是不松口。   一百八十万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诚意了。   “陶老板,价格真不能再高了,这已经是我们能开出的最高价了。”迦楼集团的副总经理语气中满是诚恳。   陶娇杏面带微笑,“你们既然开出了这么高的价格,我相信你们一定从小梅手中见过这面霜的好处了,也很清楚这面霜的潜力有多么大。别说是一百八十万,就算是一千八百万,我都不会卖的。”   “一个前途无量的聚宝盆,一千八百万就卖,实在是太可惜了。况且我手头也不缺钱,等什么时候腾出手来,我完全可以自己做。”   “以东北牧场的口碑,以这瓶面霜的效果,再加上我们在首都国贸大厦有专门的柜台,这瓶面霜想要卖出去,根本不难。”   迦楼集团的人在来之前,就仔细调查过‘东北牧场’。   正是因为知晓‘东北牧场’的背景,他们才舍得开除一百八十万的高价。没想到陶娇杏根本不把一百八十万放在眼里,还扬言说一千八百万也不卖。   事实上,陶娇杏如果为了一百八十万就把这五蕴凝脂霜给卖掉,那才是脑子秀逗了。   想想交易区给出的评价——一罐巧夺天工的五蕴凝脂霜,不仅具有让人改头换面的效果,还具有强大的心理、精神疗愈能力。   再想想交易区给出的定价——35000元/50克。   一百八十万算啥?只购买五十瓶五蕴凝脂霜的。   她利用研究区的小作坊生产上五百瓶这种五蕴凝脂霜,再卖到交易区,完全可以空手套白狼一样套出一千八百万。   这五蕴凝脂霜贵就贵在了工艺上,原材料虽然不低廉,但也算不上多贵,同利润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陶娇杏觉得,迦楼集团还是没有完全认识到五蕴凝脂霜的好。   五蕴凝脂霜可不是一般的护肤品,而是陶娇杏打算同大洋彼岸的赫莲娜夫人、雅诗兰黛夫人等掰手腕的顶级奢侈品。 第47章 迦楼集团   ‘特级奶粉’和助长奶粉的优劣之争闹得沸沸扬扬, 迦楼集□□来的人不会不知道。   他们在来之前就觉得这个‘东北牧场’挺神奇的,看似平平无奇,实则隐藏着很强的技术背景, 而他们看上的, 远不是谢小梅拿出的那瓶面霜的配方, 而是包含在那个面霜里面的方方面面的科技。   比如说,需要怎样做, 才能把油乎乎的油脂做成和水一样清透, 干皮抹在脸上不会觉得干,油皮抹在脸上不会觉得油?   需要怎样搭配配方, 才能让脸上的皱纹充弹起来?才能让脱皮的皮肤再度焕发出光泽?   就算是最不起眼的香味, 其中也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门道。为什么只是闻着那种香味,就能让人感觉无比心安?   浓厚的疑云笼罩在迦楼集□□来的所有代表团的心头。   而陶娇杏说出来的话, 更是直接将他们的心打入到了谷底——他们意识到,陶娇杏是有心思进入护肤品行业的,现在还没有进入, 只是因为时机不到,或者是分身乏术。   有这么强大的竞争对手入行, 那对于迦楼集团来说, 无疑是叫人胆战心惊的噩耗。   谁敢断言,群众认识到那面霜的好之后,会不会也发一篇文章在《百姓日报》上, 名字就叫《迦楼集团, 你到底在高傲什么?》……只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没人能够保证, 现如今焦头烂额的助长奶粉厂, 不会是将来的迦楼集团。   外行人看热闹, 内行人看门道。   只有真正地看清楚了门道, 才知道横在迦楼集团与那一小罐面霜之间的技术差距,是天堑。   迦楼集团作为唯二的美业集团,魄力还是有的。在决定代表团人选时,派出的就是最有能力也最大胆的副总经理。   那副总经理见此次谈判已经‘图穷匕见’,也明白陶娇杏不会打包出售暗含在那一罐面霜背后的技术,立马就改变了思路。   绝对不能放任这么一个未来可怖的人成为自家的对手!   那么,最优解便是将这人拉拢成为同一条战壕中的战友!   那副总经理轻轻咳嗽一声,说,“陶老板,那我们换一个条件。”   “迦楼集团不对您的技术进行买断,我们进行技术置换。”   “迦楼集团可以单独开辟出一条产品生产线以及产品系列来,专门生产您的这款面霜,以及类似的,含金量高到让人感觉像是未来产品的护肤品,并将迦楼集团目前在国内以及国际上开拓的销售渠道,全部无差别供给您的这一个系列。这个护肤系列的产品产生的收益,全部归您所有,迦楼集团分文不取,销售渠道、铺货供货所需要的成本,迦楼集团负责。”   “但同时,您需要共享出一些这款面霜背后的储备技术,用于提升迦楼集团旗下产品线的产品品质。所有运用到您所提供的技术的产品,我们都可以提供一成收益给您。我可以给您透露一下,按照迦楼集团现在每月的产品营收,一成收益是七位数。”   “怎么样,陶老板,您能否考虑一下。”   陶娇杏确实心动了,可这一成收益实在有些低。而且技术一旦共享出去,想在收回来可就难了,或许会是无休止的官司与扯皮。   技术共享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共享原料。   只要自己拿捏住原料,就如同‘特级精酿啤酒’发酵所需的菌种一样,别人就算破解了技术,拿不到原料,也是白搭,只能去摸着石头寻找替代原料。   纵使最后真的做到了宛宛类卿,可类卿不是卿。   陶娇杏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千头万绪,很快就捋出了应对策略来,“想要做技术置换,可以,但你们开出的条件不行。我可以提供给迦楼集团原料,但原料制备技术,抱歉,不可以。”   “此外,一成利益也是不够的。所有用到原料的产品,需要分给我七成利润。用不到原料的产品,一成利润我都不要,一分钱都不要。你们应该知道,一款好的原料,会直接把产品的效果提升很多倍,而普通的原料放一堆,也只是最基础的保湿效果以及微弱的修饰作用。”   “如果你们答应这样的置换条件,我很期待我们的合作。如果你们不答应的话也无妨,迦楼集团的实力很强,是我认可的竞争对手,很期待将来与迦楼集团的同台竞技。”   都是千年老狐狸,谁不会玩点聊斋?   陶娇杏很清楚迦楼集团为什么愿意用‘技术置换’这种近乎屈辱的方式拿下五蕴凝脂霜中包藏着的技术。   正是因为很清楚,才知道自己该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商业合作固然讲究双赢不假,可也要做到尽力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心疼分走自己钱的人,不是活菩萨下凡就是脑子有病。   迦楼集团代表团中那副总的表情差点当场裂开,头摇的像是嗑了什么不该嗑的东西一样,“七成利润,不行,从来没有开过这样的先河。如果真答应您的条件,那偌大的迦楼集团,都将成为给您打工的了,最多两成。”   陶娇杏微微一笑,“可是有技术,就是能够为所欲为。”   她心里的预期价格是三成,如果高于三成,她会尽力为自己争取到更高的分红,如果低于三成,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那副总见陶娇杏都不参与讨价还价,死咬住‘七成利润’不松口,横下心来,“最多三成!这是我能给您的极限了。如果高于三成,我做不了主,我想我们的领导也不会同意的。”   陶娇杏耸耸肩,摇头道:“不够,你们领导如果不同意,那我可以去找同意的人,比如嘉化集团,他们可能会很感兴趣。”   “您这就没意思了,咱谈咱的,干啥扯上嘉化呢?”迦楼集团的副总经理嘴上虽然这么多,心里的压力却是又重了许多。   不管这东北牧场是自己掺一腿进来做护肤品,还是和嘉化集团走在一起,都会对迦楼集团形成威胁,而且是致命的威胁。   “四成,我们六,你四,我们领导那边的工作,我去做。”那副总同陶娇杏卖了个惨,“陶老板,您可怜可怜我,我已经做好头被我们老板拧下来的准备了。”   陶娇杏拧眉,面上的决绝一闪而过,“既然你让了一步,那我也让一步。我答应六四分,但我六,你们四。在六四分的基础上,选择在什么产品中用什么原料,我可以给你们很宽容的自由度,你们从我这儿买走原料随便发挥,我们是银货两讫的关系。”   那副总就差给陶娇杏跪下了,他算是深刻领会到了女人的难缠,但嘴上还得领陶娇杏的情,“陶老板,谢谢您的体谅,可六四分还是有点不行,这样吧,五五分!我真不能再退了,再退下去,我就真得提头去见我们老板了。”   陶娇杏果断摇头,“不用和我装可怜,我说的六四分,并不是全部利润的六四分,而是用到原料的产品的营收六四分。如果你们只在十分之一营收的利润上用到了这些原料,那你们只需要付出总利润的百分之六,而不是百分之六十。具体怎么用,用多少,选择权在你们。”   “如果你们还要再压分红,那原料供应就不是独家了,别的集团、品牌,国内的,国外的,只要花钱来买,我都会卖。但如果是六四分,我六你们四,原料的独家供应还能给你们。”   这么说着说着,陶娇杏越来越理直气壮。万一迦楼集团舍不得用自个儿提供的原料,那自个儿一分分红都提不到。   虽然看起来是她白嫖了迦楼集团的生产线和销售渠道,可东北牧场产出的护肤品会给迦楼集团挂名,迦楼集团还白嫖了她的口碑呢!   用无形资产和有形资产置换,她根本不需要内疚。   陶娇杏的腰又挺直了好几分。   沈市招商引资办来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就在他们出言打算替迦楼集团的人说说话时,陶娇杏又出声了,“我得下去看看孩子,你们可以商量一下,也可以回去打电话请示你们的领导,如果同意我的要求,那就草拟好合同,我们可以签约。如果不同意,那合作不成情意在,我送大家一些‘特级奶粉’,不能让大家空手回去。”   没等招商引资办的人开口,陶娇杏就下楼去了。   迦楼集团代表□□来的一位代表问那副总经理,“领导,您看要不要请示一下董事长?”   那副总经理说,“不用请示,我舅放权给我了,我能全权负责,顶多回去被我舅骂一顿。而且她说的对,六四分不是全部利润,是用到原料的产品的利润,我们选一个系列,只给一个产品用,消费者信任的却是整个品牌,这样下来,最终分出去的利润是稀释的。”   “草拟合同吧,拟好之后就签了,省得夜长梦多。”   招商引资办的人把这对话听了个囫囵完整,心里直庆幸自己没开口劝,不然就坑了自己人了。   他们也在心里骂,“真是无奸不商!”   等这些人走了之后,得私下里提醒一下陶娇杏,不能让自己人跳进这些奸商挖的坑里。   然而,等半个小时后,陶娇杏与迦楼集团的人你来我往地修改合同时,招商引资办的人才意识到,自家这位本土企业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提出了很多很犀利的要求,不仅把对方埋下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规则漏洞都给堵了上去,还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大的腾挪空间,比如产品的定价权,以及迦楼集团内部产品的竞争权。   换句话说,东北牧场与迦楼集团的合作中,如果迦楼集团不守规矩使绊子,那东北牧场完全可以敌我不分的打击,哪怕是同一个战壕内的战友,只要动了坏心思,也能雷霆出手。   作者有话说:   有个朋友说要做娇杏夫人,这个名字哈哈哈哈哈必须安排!! 第48章 口吐芬芳   在经过友好商谈(激-情撕逼)之后, 合同总算签了下来,并且确定了‘东北牧场’与‘迦楼集团’联合创立的护肤品牌名字——娇杏。   按照迦楼集团那副总的建议,这个联合品牌要做成古典东方美学的代名词, ‘娇杏’这俩字要用甲骨文来写, 还要符合传统的排版方式。   陶娇杏认真思考了一下传统的排版方式究竟是怎样的, 差点当场口吐芬芳。   娇杏这俩字如果从右往左写,那不就是‘杏娇’吗?   要是真取了这个名字, 她的一世清白都要被染黄了。   在陶娇杏的据理力争下, 这个联合品牌的商标做成了垂向排列的方式,上面是娇, 下面是杏, 只要脑子没病的人就不会故意从下往上念。   迦楼集团的副总经理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闹了个什么样的笑话,在之后的饭局中自罚三杯给陶娇杏赔了罪。   招商引资办的人也在双方之间据理力争了一番, 成功地把‘娇杏’系列生产工厂争取到了沈市。   至于生产工厂怎么建,设备怎么安置,怎么招工, 全部都由迦楼集团来统一安排,陶娇杏只负责提□□品原料及设计思路就可以了。   妥妥一个甩手掌柜。   ——————   迦楼集团的副总是在沈市选中地皮之后才走的, 他走的当天, 陶娇杏的仿真区内就又多出了一块‘飞地’。   按照仿真区显示的信息,这块‘飞地’的所有权完全由陶娇杏掌控。   陶娇杏彻底放下心来。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迦楼集团会不会暗中耍小手段,现在有了仿真区的监管, 她等于是开了天眼, 二十四小时全自动监控, 不怕迦楼集团违约背信了。   只是这合同一签, 陶娇杏也没有休息时间了, 胖仔只能交给耿菊花带, 她忙前忙后地将原料生产与发酵搞了起来。   耿菊花原先因为自家闺女孤身一人奔赴上-海而牵肠挂肚,总担心谢小梅在外面吃不好穿不好还受人欺负,在见了谢小梅一面之后,她意识到自个儿纯粹就是多想——人家在外面过得可比在家滋润多了!   洋鬼-子的羊毛卷卷头发都烫上了!   不过耿菊花这回没说谢小梅的发型不好,谢小梅本来是长脸,之前剪个日本头看着就和拖把头一样,现在烫成了羊毛卷儿,还用刘海遮了一下额头,显得脸短了一些,再加上她的脸型本来就瘦,整个人都好看了不少。   彻底想开的耿菊花再也不为千里之外的闺女拧巴了,一颗心都扑在带孙子上,用尽全力想把胖仔给喂胖。   然而……胖仔哪怕一天吃八顿,就是吃不胖,倒是长得挺快,分量也上来了。   陶娇杏已经认命了,她觉得易瘦体质也挺好的,长大不用减肥,可耿菊花还是不甘心,私下里还有些怨,觉得是陶娇杏给娃儿吃的母乳少,还说奶粉不如母乳养人。   陶娇杏懒得同耿菊花辩解,就当没听到耿菊花的话,一门心思扑在了‘娇杏’上。   得亏谢挺上一回将奉天酒厂的全部设备都买了回来,不然陶娇杏这回还得再单独花时间去寻摸合适的设备。   迦楼集团希望陶娇杏把五蕴凝脂霜的技术打包掏出来,陶娇杏偏偏不遂了迦楼集团的意,她要把重要的技术一点一点掏出来,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这样才能润物无声地吞占市场。   而且合同里关于‘六-四分’的约定不是迦楼集团的全部利润,陶娇杏打算高、中、低端产品全部涉足,利用‘娇杏’把想赚的钱全部都赚到。   她敲定的第一个产品对标的是雪花膏,主打效果就是保湿,稍微带一点点抛光提亮的效果,用到的成分是发酵羊羔油以及一些合成的矿物油脂。   矿物油脂直接从迦楼集团买就好了,发酵羊羔油是从自家养殖场里弄的,用量不算太多,自家养殖场完全能够实现自给自足。   将两种成分以固定的比例调和在一起,再添加一些陶娇杏从琥牢山上的柳树皮中发酵提取的成分以及必须的防腐剂,利用均质仪震荡成奶油状,装入特地定制的渐变杏黄色玻璃瓶中,‘娇杏奶油霜’就算是做出来了。   琥牢山上的植物是个好东西,柳树皮发酵提取出来的产物能促进皮肤的新陈代谢,桦树皮发酵提取出来的产物能够促进皮肤的修复与愈合,两者兑在一起,添加适量的防腐剂,一瓶奶白色的爽肤水就做出来了。   这是与‘娇杏奶油霜’相匹配的‘娇杏牛奶水’。   陶娇杏满脑子的思路,就连后续生产什么产品心里都有了计划,只是需要等迦楼集团在沈市的工厂竣工,她便没急于一时。   ——————   然而,没等陶娇杏将‘娇杏’的发展思路捋清楚,代表助长奶粉厂来的访问团就来了。   这回的规模比迦楼集团来时还要高,上回招商引资办来的那个人在这回的陪同人员中只算是个小喽啰,连沈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都亲自到了。   毕竟助长奶粉厂那边来的是领导横跨了省与市两个阶级,奶粉厂书-记是里面位置最低的。   还是在上回见迦楼集团代表团的屋子里,双方展开了友好与和谐(针尖对麦芒)式的沟通交流。   代表助长奶粉厂这一方开出来的条件诚意不算很高,开口就是要收购东北牧场的奶粉生产技术。   面对这种大白天都没睡醒还做着白日梦的谈判对象,陶娇杏自然不会有多么委婉,她的回应只有两个字,“不卖。”   对方代表团一噎,白日梦醒了。   之前开口的那人还想再说,立马就收到一个眼神,没敢再出声。   北河省的大领导开口了,“陶老板,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而且,我们代表的不是助长奶粉厂,是所有靠着助长奶粉厂吃饭的人,是所有助长奶粉厂的职工以及职工家庭。”   陶娇杏颇为认可的点头,然后道:“那我们也不卖。”   北河省的那位也被噎了一下,大概是没有预料到陶娇杏这么油盐不进,索性主动‘撬’陶娇杏的话,“那……助长奶粉厂眼下的情况,陶老板不会不知道,我们是带着诚意来寻求合作与解决办法的,就不同陶老板绕弯子了。”   “我们的底线是保住助长奶粉厂,稳住就业与北河省的经济支柱。助长奶粉厂不能垮,这是底线,也是红线。只要不踏过这道红线,陶老板可以大胆提意见,我们都会认真评估与慎重考虑的。”   陶娇杏还是能分清楚双方实力之悬殊的,对方是北河省的大领导,放到古代都能算是封疆大吏的大人物了,而自个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能适当地提要求,却不能太过跳脱,不然指不定之后会有穿不完的小鞋和数不清的坎坷。   她认真斟酌了一下,给了大领导一个台阶下,“哎,您这说的,好像是我们东北牧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一样。如果不是助长奶粉厂欺人太甚,我也不会反击的,毕竟已经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年……”   她借鉴了自个儿同迦楼集团的合作方案,提出了想法,“我们也不能真看着助长奶粉厂的职工失业下岗……这样吧,东北牧场可以采购助长奶粉厂产出的奶粉,在其基础上进行二次加工,希望能够通过二次处理的方式,提高奶粉的品质。”   北河省的大领导凝眸问,“这种二次加工技术,能卖吗?价钱你可以大胆一些。”   陶娇杏才不会拿着技术去资敌,更何况她手头也没有这样的技术,只是对研究区很有信心。就算助长奶粉再差,研究区也总能找到开发其价值的方法。   “会生金蛋的母鸡,我怎么舍得卖呢?”陶娇杏笑着拒绝。   北河省的二把手突然出声,“就算不卖,能授权吗?”   陶娇杏想到了迦楼集团正在沈市建的那个工厂,貌似只有完整属于自己的资产,才会出现在仿真区内。如果将这项二次加工技术授权出去,仿真区大概率收录不了。   虽说助长奶粉厂是国企,账务上大概率不会出什么问题,可万一呢?   万一技术授权出去了,助长奶粉厂突然重组了,来一个之前的合同全部不认,那该怎么办?   鉴于助长奶粉厂之前就耍心机搞过特级奶粉几回,表面上看起来是友好交流,实则恨不得特级奶粉从市面上直接消失个无影无踪,陶娇杏对助长奶粉厂的信任早就跌破了0,是个纯纯的负数。   她抬起头,收敛了脸上的笑,看着北河省二把手的眼,道:“不行。我们同助长奶粉厂打过几次交道。说实话,鉴于助长奶粉厂做过的事情,我实在无法产生信任。”   “如果助长奶粉厂同意我的建议,那可以开始核算价格了,单包奶粉出售给我们特级牧场,价格是多少?我希望有诚意一些,省得扯皮。”   “说点题外话,我对这次合作并没有寄予于太高的期望,可做可不做的,东北牧场的事情有点多,我暂时也分不出太多的精力来。”   北河省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听着陶娇杏这‘傲娇’的发言,心里气得发闷,却不得不催着助长奶粉厂的人核算奶粉的出厂价格。   究竟怎样的价格才算得上有诚意?   在对方商谈一包奶粉该卖多少钱给东北牧场的时候,陶娇杏也打开了交易区,买了一袋普通奶粉,放到研究区里研究。   她想看看研究区能不能用这普通奶粉搞出什么花样来。   扪心自问,陶娇杏确实不是很希望促成这次的合作。   奶粉厂和养牛场的工作量已经饱和了,而助长奶粉厂作为国企大厂,是产能供应全国的存在……分量这么大的一块蛋糕,稍有不慎,就可能把自个儿给撑着。   作者有话说:   抱歉,阳了个阳把我折腾的状态有点不对,今天就两更了,凌晨也不用等明天的,我睡醒之后补上,明天白天四更TAT 第49章 笑面虎   助长奶粉厂同迦楼集团还不大一样, 迦楼集团是民营企业,很多决定都只需要决策层自己考虑,而助长奶粉厂作为国营大厂, 单单是一个定价, 都需要讨论讨论再讨论, 开会开会再开会。   ‘定价’问题看似是一个小问题,实际上却关乎到了助长奶粉厂将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   定价低了, 助长奶粉厂能或许的利润就很低, 无法维系日常运转,定价高了, 东北牧场这边不一定愿意接盘……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北河省来的代表团讨论了一个多小时, 争的脸红脖子粗,就差在陶娇杏家二楼上吵起来了, 也没讨论出个结果,只能同陶娇杏约定,回去开会讨论一番, 等之后再来进行第二轮谈判。   陶娇杏自无不可。   送走北河省来的代表团,陶娇杏立马点开了研究区的面板。   还是熟悉的三个研究方向。   “研究方向1:复原乳(特殊的处理工艺, 往往可以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研究方向2:发酵乳(好的发酵技术, 不仅可以改变乳粉的风味,还能提高乳粉的营养价值与保健效果!)。”   “研究方向3:乳饮料(仅需要很少的乳粉,就能制备出让人拍案叫绝念念不忘的美味)。”   陶娇杏眉头簇起, 先将这三个方向的进度条都跑了一遍, 然后一一比对三者的差距。   研究方向1的工序最简单, 只是在普通奶粉的基础上进行‘精加工’, 之后做出来的是与‘特级奶粉’品质相当的‘复原乳粉’, 在‘特级奶粉’产量上不来的情况下, ‘复原乳粉’会是很好的替补产品。   研究方向2是发酵乳,发酵乳的营养很高,还具有改善肠道功能的效果。如果生产的是常温酸奶,不需要冷链运输的话,那也不是不行,就是工序复杂了些,产品的有效期缩短了些。   再看第三个研究方向,是将乳粉和果汁混合在一起,生产成果味牛奶,不仅兼具了牛奶的营养价值,还富含水果中的维生素与微量元素,只是眼下陶娇杏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去哪儿买进大批量的水果,只能暂时搁置这个听起来前景很不错的研究方向,等之后有条件了再生产。   在研究方向1与研究方向2纠结了好久,陶娇杏还是选择了工艺最简单的研究方向1。   当下的奶粉厂实在是经不起太多的折腾了,购入新设备后立马就能投入生产的研究方向1是眼下的最佳选择。   将研究区模拟生产出来的‘复原乳粉’冲泡着喝了一杯,口感与‘特级乳粉’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陶娇杏放下心来。   口感没差别,营养价值也没差别,有差别的就只剩下个名字了。   ——————   谢挺在奶粉厂忙活了一下午,回家后才从耿菊花口中得知助长奶粉厂派人来谈判的事。   耿菊花的思想是有些保守的,她絮叨了谢挺几句,“这么大的合作,代表的是奶粉厂,你能不出面?全让杏子一个人抛头露面,那像啥话?让别人知道了得笑你吃软饭了。”   谢挺心平气和地说,“这些事儿本来就得杏子拿主意,让她谈是最好的。我有那个脑子吗?要是让我来谈,怕是能被人给忽悠到沟里去。”   他语重心长,“妈,伟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身为新时代的女性,怎么能看不起女性力量呢?我记得我姥没给你裹脚啊!”   耿菊花:“……”她胸口一阵胀气憋闷,差一点就把自己给气晕了过去。   “我这是为你好!”耿菊花气得牙根痒痒,但还不敢大声说话,担心陶娇杏听到。   谢挺才不领她的情,嬉皮笑脸地说,“我现在就过得挺好的,夫妻分工,男女搭配,干事顺顺利利还不咋累。要是听了你的,我不盯着厂子,让娇杏去厂子里受累,我来谈判还被人给忽悠瘸了亏本,这不得乱套吗?您这样的为我好,我听了都害怕。”   见耿菊花还想再说几句,谢挺索性道:“哎呀,您就别操心了,更别瞎提啥意见,搞的好像您自个儿开过厂子一样。您对生产和商业上的事情不懂,可别外行指导内行。”   耿菊花-心口发闷,抱着胖仔就往外走,“我懒得同你废话!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白眼狼!”   陶娇杏从屋里出来,‘满脸好奇’地问谢挺和耿菊花,“谢挺,你和妈说啥呢?咋还压低声音说,怕被谁偷听了去?”   谢挺看向耿菊花。   只见上一秒还满脸愠色的耿菊花突然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脸上堆满了笑意,好似刚刚撺掇谢挺执掌家庭财政大权的人不是她一样,亲亲热热地同陶娇杏说,“杏子,妈这不是看你同那些人打交道累得很吗?想着家里还养着老母鸡,让谢挺去捉两只过来杀了,咱煲鸡汤喝呢!谢挺这个懒货不愿意去!”   耿菊花还装模作样地踹了谢挺一脚,这个时候就看出了亲生的好处,踹一脚也不敢还手,还得陪这个笑脸忍着。   谢挺默不作声,默默看着耿菊花求生欲满满的表演。   陶娇杏‘脸上一喜’,“啊?那老母鸡不是还下蛋呢?不过,妈,你说得对,我确实有点心累。谢挺,你敢进去,就听咱妈的,杀两只鸡。两只鸡才四个腿儿,你,我,咱妈,咱爸,一人一个鸡腿,刚刚好!”   谢挺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陶娇杏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他试探着问,“真要吃啊?”   “不然呢?我累了这么久,想吃个鸡,你还和我磨磨蹭蹭?咋?赚那么多钱,你连让我吃两只鸡都舍不得?我又不是要吃天上的凤凰!记得去拿咱妈养的老母鸡去,咱家养的鸡还小,正是产蛋的黄金时期,杀了吃肉有点可惜,也不能白瞎了咱妈的一番好心。”   谢挺见陶娇杏不是说假话,还见陶娇杏冲他挤眼睛,心里立马就会意了。   耿菊花同他说的那些话,绝对被陶娇杏给听去了!不然陶娇杏才不会惦记耿菊花养在老院子里的那几只老母鸡!   陶娇杏这是嘴上没说啥,看起来也不打算同耿菊花计较这挑拨离间的事儿,实际上用行动打击报复呢!   既然亲婆婆都说要杀两只鸡了,那就一只都不能少!   要不怎么说是夫妻呢,心有灵犀一点通,陶娇杏冲谢挺挤挤眼,谢挺就明白陶娇杏的意思了,知道陶娇杏不会同耿菊花闹,谢挺立马就站在了自家媳妇儿这一边,说,“行,我这就去,省得咱妈催了你催,搞得好像你俩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抠门精一样。我去抓鸡,挑肥的抓!”   耿菊花脸上的笑都快僵硬住了,眼睁睁看着谢挺兴高采烈地出门,心痛得好似有人在她心尖儿上剜肉。   那可是她养着吃鸡蛋的老母鸡啊!本来就没多少,这会儿谢挺还要捡肥的杀……耿菊花看着笑眯眯地陶娇杏,脑海中陡然闪过一道灵光。   她每次想帮自家儿子提振夫纲的时候,都会被陶娇杏给‘阴差阳错’地搞一次!   每次都‘阴差阳错’,那还算是阴差阳错吗?   她又不是傻的!   再看满脸笑容逗弄胖仔的陶娇杏,耿菊花-心里陡然就冒出了三个字——笑面虎。   还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打人不打脸的笑面虎!   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实际上爪子已经狠狠地挠在了她的心肝宝贝老母鸡身上。   她就是一时嘴痒,就断送了自家两只老母鸡的命!   耿菊花感觉呼吸都不畅快了。   ——————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谢挺就抓着两只已经归西的老母鸡进来了,他问耿菊花,“妈,这鸡是你杀还是我杀?”   耿菊花狠狠瞪了谢挺一眼,“我养你这么大,还得杀鸡给你吃?你当我是啥?是地主家的粗使婆子还是佣人?”   谢挺麻溜地拎着两只老母鸡去了后院,走的时候还不忘掂了几下那两只老母鸡,由衷地感慨,“妈,这两只鸡被你养得可真好,肥肥胖胖的,吃起来肉肯定不少。”   这纯粹就是往耿菊花伤口上撒盐了。   等谢挺把鸡给杀好,陶娇杏把胖仔递给谢挺,就开始参与这次‘夫妻接力跑’了——谢挺杀鸡,她来炖,还得当着耿菊花的面吃肉喝汤。   一顿鸡汤吃下来,耿菊花感觉自个儿都快气出心梗了。   她连胖仔都不想带了,寻了个理由就回了老院子,往炕上一瘫,满脑子都是自家那两只‘枉死’的老母鸡。   谢秋安哪里会知道耿菊花-心里的戏这么多,他还以为耿菊花是吃鸡肉喝鸡汤给撑着了,没好气地数落耿菊花,“都多大的人了,就算吃到好吃的,也不能那么放开肚皮的吃啊,还当自己是小年轻呢?”   耿菊花气得翻了个身,“那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鸡,我多吃两口怎么了?”   谢秋安都被耿菊花这话给气笑了,“你差那两只鸡吗?杏子每个月都给你钱,你就算天天吃老母鸡也能吃得起?咋日子过好了,眼珠子还留在六十年代呢?为了口吃的,撑得自个儿站不起来,你图了个啥?”   “还有,我有点好奇啊,你又干啥好事儿了?”   耿菊花被问的莫名其妙,“我天天带胖仔,能干啥事?”   “可要不是你搞了啥让杏子不高兴的事儿,杏子会让你出血?就算你要给,她都不会要吧。今天让老三过来主动拿鸡,还是挑两只最肥的走,我估摸着肯定是你又造啥孽了……”   耿菊花飞起就是一枕头,朝着自家老头儿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这是补更昨天的,一小时后,会有今天的第1更,等我!!!! 第50章 有多少,要多少   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北河省的代表团又来谈了一轮。   他们这次还想挣扎一下,试图将成本和利润剥离开来,在维系助长奶粉厂正常支出的情况下, 剩余的营收利润, 可以分出百分之三十给东北牧场。   用这百分之三十的营收利润来置换东北牧场的技术入股。   生怕陶娇杏看不上百分之三十的营收利润, 北河省的代表团是带着往年的账本过来的。   百分之三十的营收利润确实是一笔很大的钱,但并没有说动陶娇杏。   如果按照陶娇杏的想法来, 那可能百分之九十的营收利润都是她的, 百分之三十又算得了什么?   更关键的是,沈市的领导特地来打过招呼, 意思是希望东北牧场将助长奶粉厂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 将北河省的支柱产业变成辽东省的支柱产业。   只要东北牧场愿意啃这块硬骨头,辽东省会在批地、建厂、招工、税务等方面给予很大的方便, 东北牧场正常营业发展就可以,只需要向辽东省保证工人的就业岗位以及保质保量的缴税就行。   陶娇杏同辽东省的领导都通过气了,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借着瓜分助长奶粉厂利润的事情搞自家的事业, 哪里会给助长奶粉厂‘枯木逢春’的机会?   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听起来很多,但其实远远不够。   而且助长奶粉厂是国企, 营收利润是给国-家赚钱的, 陶娇杏也不敢要太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助长奶粉厂去和那些已经在倒闭浪潮中垮台的国企难兄难弟们团聚。   “抱歉,这种技术置换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还是回到之前商量好的议题上, 助长奶粉厂给东北牧场提供奶粉的价格, 你们确定下来是多少?”   北河省的代表团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八块二一袋。”   陶娇杏点点头, 合上了本子, “如果这是你们的底价的话,那就没必要谈了。”   她自家就有养牛场,怎么会不知道奶粉的成本价?八块二固然是销售价的一半稍微多一点,可助长奶粉厂还是拿走了太多的利润。   陶娇杏不可能做自家辛辛苦苦再加工,最后只赚个辛苦钱的买卖。   ——————   陶娇杏多擅长‘演’啊,演的耿菊花都经常被套进去。   这会儿她面无表情地说了‘没必要谈了’,对面的人立马就慌了,“八块,我们抹个零头!”   陶娇杏微微一笑,“我们是同行,我很清楚成本价的。如果你们觉得这份诚意能拿得出手,那就另寻合作伙伴吧。”   “七块!”   “六块五!”   “六块二,陶老板,不能再低了,这真的是成本价了。”   陶娇杏坐了回去,翻开本子算了算,说,“不用你们报价了,我自己报吧。根据我的核算,你们一袋奶粉的所有成分加在一起,大概是两块八。考虑到工厂的正常运转以及你们需要有一些营收,我可以把价格加到三块五,多让利给你们七毛钱。同时,向全国铺货的成本不需要你们承担了,我们统一调度,这个价格能接受吗?”   从六块二的价格一刀看到三块五,坐在对面的人有些头皮发麻。   然而,他们也实在拿不出再反驳的理由,因为陶娇杏对助长奶粉厂生产成本的核算太准确了,核算的价格只比他们的实际成本价高了两毛。   而那两毛,还是他们自己建设牧场所节约下来的成本。   因此,陶娇杏说是让利七毛钱,其实是能让利九毛。   这样想想的话,这合同也不是不能签,但就是……还是觉得有点亏。   “要不再加五毛?”助长奶粉厂的朱书-记犹豫之后,开口同陶娇杏卖惨,“三块五的价格,实在是有些太低了,我们给省里市里纳的税,肯定会大降的,连原来的三成都保不住了。”   陶娇杏没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来了一句,“有总比没有好。”   会议室里顿时就陷入到沉默之中。   真是诛心之言啊!   眼看陶娇杏没有再让利的打算,北河省的一把手也就不再试了,道:“那就签吧,约定好价格和时间,不再因为这事儿拧巴了,希望之后合作顺利!”   “只要助长奶粉厂不搞事,不在产品品质上动手脚,不在产量上使绊子,我们的合作肯定会很顺利的。”   陶娇杏吐槽了这么一句之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合同,仔细审视了几遍,确认没什么漏洞,这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又给助长奶粉厂打了个预防针,“如果助长奶粉厂再和之前一样搞小动作,我们就不会再有任何的合作机会了。如果不是北河省的领导来,我肯定会更慎重地考量这份合同。现如今,这份合同代表的不仅是助长奶粉厂的信誉,还代表着整个北河省的信誉,我希望北河省不会让我们热情好客的辽东省企业失望。”   不就是道德绑架吗?说的好像谁不会一样!   北河省既然拿几万人的工作就业岗位来当砝码,大打感情牌,陶娇杏自然也会拿整个北河省的信誉去上纲上线。   ……   合同签下来之后,辽东省招商引资办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不仅在沈市郊区开动了东北牧场奶粉厂分厂的建设计划,还将沈市南火车站的规划也定在了那一片地方,俨然已经做好承接助长奶粉厂全部生意的打算。   除此之外,陶娇杏所在的县城也批下了火车站的建设指标,虽然是以县城命名,然而火车站是建在乡下的,离县城距离还不短,离养牛场和奶粉厂倒是挺近。   据说辽东省规划的五年建设计划图也改了,原本没打算重点修养牛场这边,现在却是将省道修了过来,来年就会开工,把土路翻修成柏油马路。   ——————   等沈市东北牧场奶粉厂分厂修建好之后,招工就是面对沈市当地的居民招聘了,首选那些上过高中或者是拥有中专学历的年轻人入厂工作,再将谢强和张爱军调过去当分厂厂长,分厂这才算是勉强走上了正轨。   李玉梅在知道自己能带着娃跟着谢强搬去沈市住楼房之后,高兴坏了,特地跑了县城一趟,大出血了一把,买了许多东西来感谢陶娇杏。   马凤仙差点酸倒牙,不过她这回没敢再作妖了。   如果不是她当初闹着要自个儿养牛,谢坚怎么会辞去养牛场的主管?   谢坚之前赚得可比谢强多啊!   有谢坚在,哪里会有谢强的什么事儿?   要是她当初没折腾那一回,现在欢天喜地搬去沈市做城里人的就不是李玉梅,而是她马凤仙了!   马凤仙痛定思痛,夹紧尾巴做人,不仅收敛了自己身上的酸气,还真挚诚恳的祝福了李玉梅,她不想把自家这位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的妯娌也给得罪了。   谢强一走,谢坚又回到了最高的主管位置上,工资涨了不少,马凤仙也跟着受益,她实在不想再把眼下的好日子给折腾没了。   赶在国庆的时候,第一批‘复原乳粉’终于走下了生产线。   连瞻特地跑来找陶娇杏求证,问这‘复原乳粉’是不是次品奶粉,同‘特级乳粉’没有可比性。   陶娇杏同连瞻解释了一番,还改了‘复原乳粉’的包装与名字,叫‘特级复原乳粉’,将复原乳粉解释成‘东北牧场’与‘助长奶粉厂’强强联合之作,并言辞恳切地保证了复原乳粉的营养价值同‘特级奶粉’一样,这样才给连瞻吃了定心丸。   连瞻已经被‘特级奶粉’的饥饿营销给吊红了眼,眼下‘复原乳粉’的产量足够,他很快就将自己打拼出来的渠道中安排上了‘特级复原乳粉’。   另外一边,之前塞给陶娇杏和谢挺名片的那些采购员也等到了电话,约定好采购量与采购时间后,直接开着货车千里迢迢地赶来采购了。   陶娇杏没忘记自家还签着特-供订单,也给首都拨去了电话,委婉地同那边表示,奶粉的产能上来了,只要那边愿意采购,东北牧场可以无限量供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陶娇杏还以为人家不想要了,也不强求,正要客套几句就挂断,突然听到那方说,“有多少,要多少!”   陶娇杏脑门上弹出一排的问号?   “可能你们要不了这么多的产量,因为我们把助长奶粉厂的产能都消化了,我们的奶粉厂产量今非昔比……有点多。”   那头道:“怕的不是多,是不够啊!同志,你知道部队里头为了争这点资源,吵成啥样了吗?东边的对我们有意见,南边的也有意见,北边的和西边的意见更大。天上飞的对我们有意见,地上跑的对我们也有意见,海上游的更是就差指着鼻子骂我们了……对了,那个特级精酿啤酒的产能提上来了吗?我们对那个的需求量也很大。”   “额……这个还没有。”   陶娇杏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安慰电话那头,就听到对方说,“没有就没有吧,能解决一桩算一桩。等我,两天内我一定会赶到,直接在奶粉厂见面!”   相比起特级奶粉,其实负责特-供订单采购的人更想要特级精酿啤酒,因为那啤酒的反响更好,需求量更高,只可惜产能上不来……不过能有特级奶粉就足够解他的燃眉之急了,他也不敢奢求太多。   挂断电话,陶娇杏犹豫了一刻钟的时间,打算瞅准时机跑一趟辽东省国资委,看看有没有什么经营不善打算破产重组的酒厂,如果有的话,可以拿下来专门生产特级精酿啤酒。   只是这样的话……分厂越来越多,管理难度也就越来越大了。   陶娇杏有些头痛,感觉自个儿就算是变成三头六臂都忙活不过来。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更! 第51章 娇杏   谢挺回到家的时候, 就见陶娇杏好像丢了魂儿一样瘫坐在沙发上出神。   “你这是咋了?咋看着愁眉苦脸的?”谢挺问。   陶娇杏的两颗眼珠子渐渐聚焦,收回了神,“刚刚特-供订单那边打来了电话, 谈下了‘特级复原乳粉’的事情, 还表明了想要扩大‘特级精酿啤酒’订单的打算, 我有些头痛,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忙不过来就搁置到一边, 又没人逼着你做。咱自己的生意, 自己决定就好了。赚钱本来就是为了让日子过得舒坦,现在钱赚到手了, 日子却过不舒坦了, 那不就本末倒置了吗?‘特级精酿啤酒’能给他们供应多少就供应多少,实在拿不出来, 就不做这笔买卖了。单单是奶粉厂赚的,都够咱俩使劲儿祸祸了。”   谢挺的一番话就如同晨钟暮鼓,一下子就把陶娇杏从焦虑中惊醒了。   是啊, 赚钱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快乐!   她现在缺钱花吗?   不缺了!   那为啥还要把自己搞的这么不快乐?   陶娇杏感觉自个儿的脑袋就好像是寺庙里的木鱼,被功德深厚的大法师‘Duang’的这么一敲, 精神、思维与灵魂, 通通都升华了。   “哎呀,你瞧我,咋还钻进死胡同里面去了呢?晚上想吃点啥?我心情好, 允许你提个要求!”   谢挺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说, “我想吃鱼了, 要不我去葛二蛋家买两条鱼, 咱烤着吃?”   “成, 我这就去备料,你顺路把爸妈喊过来,妈带着胖仔出去遛弯儿了。”   琥牢河里的鱼又肥又美,味道鲜得很,搭配着特级精酿啤酒喝下去,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感觉清爽。   ——————   自打陶娇杏‘放过自己’之后,她的日子就过得舒坦了很多。   每天宅在家里带带娃,养养花,看看书,偶尔上山采集一下蜂蜜,数数自个儿的万贯家财,好不悠闲。   ‘特级复原乳粉’刚上市的时候,很多消费者还是不信的,但是‘特级奶粉’的产量实在太低,每次买的时候都得抢,好些人只能捏着鼻子买了同样价格的‘特级复原乳粉’去试。   这么一试,他们心里的疑虑就打消了。   味道一样,效果也没啥差的,再加上东北牧场的保证就印在包装袋上……好多人都接受了‘特级复原乳粉’。   当初助长奶粉的供应是自家开车送往全国各地,运输成本就不低。   陶娇杏仗着东北牧场的名声好,一边由着连瞻可劲儿地去拓宽市场,一边给那些有意来批发奶粉的人开后门,直接把运输成本给抹平了。   现如今的东北牧场奶粉厂可不缺库存奶粉,只要想买的,开车过来,甭管想拉走多少,库存都管够。   好多地方上的奶站、小奶粉厂原本还打算趁着助长奶粉厂倒闭这阵儿,赶紧把自家周边的牛奶市场给抢占下来。   没想到助长奶粉厂换了一位厂长后,直接改变了策略——他们为了保证东北牧场能够消化得了自家提供的初代乳粉,直接将合作商的电话本抄录给了谢挺一份。   谢挺找专人挨个儿打电话过去问的,只要有想要的,都可以给预留出库存来,带钱来取货就行。   东北牧场的‘特级奶粉’多么出名啊,原先好多供销社、百货大楼想抢货都抢不到,现在居然走下凡尘了,愿意给供销社和百货大楼供货了,那可不得铆足劲儿批发上一大批?   谁不知道东北牧场的奶粉营养价值吊打助长奶粉以及普通奶站的牛奶?而且价格也没高多少!   之前大家伙儿不卖‘特级奶粉’,而是卖助长奶粉,是因为看不上‘特级奶粉’吗?是因为批发不到货啊!   一时间,五湖四海的货车都往辽东省开,还有一些偏远地方的供销社和百货大楼直接抱团坐火车来了,到沈市后租了个货车车队,从东北牧场批发到‘特级奶粉’之后,直接运到火车站,利用火车把批发到的奶粉给运回去。   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东北牧场的奶粉厂分厂都不为过。   而另外一边,迦楼集团在沈市创办的护肤品工厂也投入了生产,一瓶瓶‘娇杏牛奶水’和‘娇杏奶油霜’走下生产线。   在国内各种护肤品还在用铁罐子或者塑料瓶子装的时候,‘娇杏牛奶水’与‘娇杏奶油霜’都开创性地采用了耐摔的磨砂玻璃瓶,瓶子是渐变的杏黄色,上面用仿掐丝珐琅的工艺写着‘娇杏’两个字,单单是摆在那儿,就让人感觉档次颇高。   这包装是陶娇杏自己设计的,生产却是交给迦楼集团去定制的。   迦楼集团拿着‘娇杏’系列去和自家的雪花膏、润肤霜等比了比……他们对‘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仍’的感受从未如此清晰过。   迦楼集团的副总经理回头就去上-海轻工业学院聘请了好几位优秀毕业生,专门负责给迦楼集团旗下的护肤品牌设计包装。   ‘娇杏’系列赚到的钱都是陶娇杏自己的,她不可能不上心。   为了把‘娇杏’系列的名声打出去,陶娇杏亲自同首都国贸大厦的采购员说了情,将自家‘娇杏’给上架到了东北牧场的专用展柜上,还插队安排到了首都国贸大厦的护肤品专用展柜里。   同陶娇杏联系的那位采购员凭借引进东北牧场的产品而高升了职位,相当给陶娇杏面子,直接就同他的顶头上司打了申请,将‘娇杏’系列安排的位置是专用展柜的最好的地方,就连那些国际大牌都得给让位。   护肤品专用展柜可是首都时髦女郎们逛街必须去的地方,这些时髦女郎普遍不缺钱,成为时尚弄潮儿是她们的至高追求。   首都国贸大厦的护肤品专用展柜上架‘娇杏牛奶水’和‘娇杏奶油霜’的当天下午,就有首都时髦女郎被那精致的包装俘获,当场就买回家去了。   这位时髦女郎在《时尚俏佳人》工作,是一位时尚杂志编辑,名叫李艾琳。   首都的冬天是干冷的,呼啸的北风将李艾琳的脸皮都吹出了皴裂。   为了维持自己皮肤的平整与光洁,李艾琳每天晚上都会厚敷一层雪花膏,第二天出门前也会在脸上糊一层,把那些撬起来的皮都平整下去。   把‘娇杏牛奶水’和‘娇杏奶油霜’买回去的当天,李艾琳就按照包装盒里送的那一本‘使用小册’给自己的脸来了一个深度保养。   她用着‘娇杏牛奶水’感觉刚涂到脸上就感觉不到了,足足涂了三层,之后才涂的‘娇杏奶油霜’,这种轻薄的肤感让她根本体会不到安全感的存在。   为了保证自个儿第二天早晨起来脸上不像是炸皮的土豆,李艾琳又涂了两层‘娇杏奶油霜’,这才提心吊胆地入睡。   第二天一早,李艾琳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跳下地照镜子,她担心自个儿一时兴起的尝鲜会让她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才维持的表面光鲜毁于一旦。   站在镜子前,李艾琳看着那光洁得恍若新生的脸,一时间都不敢上手去碰。   在镜子里照照左脸,再照照右脸,低下头看一下额头,再仰起头看看脖子……直到看到干裂起皮的脖子,李艾琳的思绪才回到了现实。   她那光洁平整的脸和干裂起皮的脖子就好像绿洲与沙漠一样。   “这么厉害的嘛……”   李艾琳仔细欣赏着自己在镜子中的光洁美肤,不仅起皮蜕皮的问题解决了,原先被西北风吹出来的一些小口子居然也愈合了个七七八八,原先她的脸已经被那干燥的西北风以及屋内的暖气给搞的经常泛红,用了一回‘娇杏牛奶水’和‘娇杏奶油霜’之后,那些泛红的地方居然都不红了!   她紧紧抓住那两瓶‘娇杏’,心里打定主意,上午就去写一篇文章,必须争取到下一期《时尚俏佳人》的第一篇版面。   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她对时尚的敏锐度!   为了拯救自己的脖子,李艾琳早晨出门前,从脸到脖子都擦了‘娇杏’。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她感觉自个儿就是行走在胡同里的仙女。   甭管路人有没有看到她,她都感觉自己是所有视线的焦点。   与李艾琳一样的人还有很多,从将信将疑到惊为天人再到爱不释手,只需要一晚上的时间。   李艾琳刊登在《时尚俏佳人》的那篇文章中写到:   “我在体验之前,很好奇为什么这一套名不见经传的护肤品会用‘牛奶’和‘奶油’来起名,是因为质地很像吗?诚然,质地确实像,但我认为这种解读是浅薄的。真正体验过后才知道,‘娇杏’系列的护肤品能让人的皮肤变得像牛奶一样白皙细腻,像奶油一样丝滑软糯,我愿意称之为牛奶皮与奶油肌。”   《时尚俏佳人》的主编也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护肤品,我仔细了解过‘娇杏’的背景,才知道她与‘特级奶粉’一样,都产出自琥牢山下的东北牧场。我很好奇那是怎样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才能孕育出这种堪称造物主奇迹的宝藏。从未有过这样的护肤品,能够直接击中我的心脏,让我愿意成为她的忠实拥趸,让我心甘情愿地将她奉上神坛。”   不是所有人都有钱尝鲜,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承担尝鲜带来的风险,而《时尚俏佳人》存在的价值,就是帮这些人筛选出那些真正好用、值得购买的东西。   作为引领都市女性追逐流行的风向标,《时尚俏佳人》这一期发行的当天,首都国贸大厦的所有‘娇杏’系列的库存就销售一空。 第52章 做头发   谢挺的那番话对陶娇杏的影响很深, 陶娇杏在家扎扎实实地休息了两年多的时间。   两年多的时间里,胖仔从一个翻身子都翻不利索的奶娃娃带成了能够满院子乱跑喊妈妈的皮猴儿,谢小梅也从上-海美容美发学院毕业了。   谢小梅知道迦楼集团与东北牧场合作的‘娇杏’系列背后的掌权人是自家三嫂, 也知道‘娇杏’系列在全国有多火——《时尚俏佳人》连续三年的美妆大赏排行榜第一都是被‘娇杏’拿下的。   那些国际大牌, 诸如赫莲娜夫人、雅诗兰黛夫人等研发的新产品信心满满地进入国内, 然后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销售量惨不忍睹。   在迦楼集团的运作下, ‘娇杏’系列不仅在国内登上了神坛, 还顺利出海,以雷霆之势打开了国际市场, 给赫莲娜夫人和雅诗兰黛夫人偷家了!   在上-海美容美发学院念书的这两年, 谢小梅几乎不回家,以至于她毕业后回到老家时, 见到陶娇杏都有些陌生。   她印象中的三嫂整日风风火火,说干就干,全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然而眼前的三嫂每天种花养草,带娃撸猫……   “三嫂, 你这是咋了?你的事业心咋没了?”   陶娇杏在心里缅怀了一下自己那已经逝去的事业心, 觉得还是咸鱼着舒服。   这两年时间,位于沈市的奶粉厂分厂渐渐稳定了下来,不仅能承接下助长奶粉厂运来的全部产能, 还新建了自家的养牛场, 避免哪一天助长奶粉厂突然倒闭不干了, 自家奶粉厂无奶可用的窘迫局面。   ‘娇杏’护肤品生产工厂也在迦楼集团的运作下规模翻了好几番, 连带着辽东省的港口城市大-连都跟着吃到了护肤品出海的红利, 每个月都有专门的货轮从大-连港口出发, 载着满满当当的‘娇杏’系列护肤品销往八嘎国和西八国,为辽东省赚取到了巨量的外汇。   陶娇杏自个儿这两年时间是没咋忙,最大的工作量就是查账算账和收钱,谢挺却是几乎没闲下来过。   两人的分工合作相当明确,陶娇杏在家岁月静好,谢挺在外负重前行。   被谢小梅这么一问,陶娇杏也觉得自个儿确实有些太过咸鱼了,之前还能找借口说需要在家带胖仔,可眼下胖仔已经在村子里认识了好多同龄的小朋友,每天带着小朋友在自家院子里玩,哪里还需要他的老母亲盯着?   陶娇杏犹豫了一下,觉得自个儿也该告别稳定生活,稍微动一动了。   当初辽东省答应给修的铁路都修到家门口了,她再不动一动的话,多少都有些对不起省里那些对自个儿寄予厚望的领导。   想起修铁路这事儿,陶娇杏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负责同她联络特-供订单的那位勤务员,每次来结账的时候都会特地跑来看看她,目光那叫一个幽怨……   “是时候扩大一下特酿啤酒的生产规模了……”陶娇杏嘀咕了一句,看向谢小梅,问,“你呢?回来开个理发店?”   谢小梅:“……”   “嫂子,我要是想开个理发店,之前在县里找个理发店当学徒不就行了?我要开的叫发型设计室!不只是那个电推子和剪刀给人剪头发!”   “嫂子,我和你说,我现在手艺可好了,在上-海剪个普通头都能赚三块钱,要是烫头,起码得十块起步,染发还得再加钱!现在上-海那边可流行烫法式大-波浪了,中间再漂染几绺孔雀绿的头发,时尚感拉满,就算是在上-海,都能是最吸睛的摩登女郎。我回来的时候拉了工具和材料回来,要不给你整一个?”   陶娇杏头皮发凉,拒绝三连,“不用,不需要,我害怕你的手艺!”   谢小梅一脸受伤,“三嫂,你不信我?你连我的手艺都不信?我给你看!我跟着我老师给好多明星都做造型呢?我带了相册回来的!”   她从行李箱中翻出了厚厚一本相册,里面果然有她与许多家喻户晓的明星的合影。   陶娇杏没想到自家小姑子还是个追星女孩,她看那些大明星的发型做的确实不错,可还是没完全相信谢小梅的话,反手就把自家婆婆和大嫂搬了出来。   “小梅,嫂子信你的手艺了,你这手艺是真好。不过你不能最先给三嫂做,你得先给咱妈做,给咱妈做完之后给咱二姨也做一个,还有咱大嫂和二嫂。”   “二嫂现在在沈市住着,她回不来的话,你可以暂时跳过她先给我做,这样排序才行,不然咱妈、咱二姨和咱大嫂知道之后,心里得多难受啊!保不准还要冤枉我做啥挑拨离间的事儿了呢!”   谢小梅多精啊,她在上-海已经见足了世面,不再是当年那个很容易就被人给忽悠瘸了的小丫头了,这会儿听完陶娇杏的话,脸上那受伤的表情一点都没变,“嫂子,你就是不相信我的手艺,你说这些都是借口!谁不知道咱俩关系最好啊,我用‘娇杏’的时候,你从来都不收我钱,我最先给你做又怎么了?谁敢说我,我就喷回去!”   陶娇杏:“……”   小姑子长大了,果然不好骗了。   她麻溜地打开交易区,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生发类、护发类的产品,见识到各式各样的黑科技之后,心一横,视死如归地看向谢小梅,语气悲壮无比,“你怎么能怀疑三嫂对你的信任呢?”   她眼一闭,心一横,牙一咬,就仿佛上断头台一样,说,“你给三嫂做头发吧,按你的想法来!你要是给我做坏了、做丑了,往后你用‘娇杏’就得交钱!”   谢小梅脸上暴雨转晴,她笑嘻嘻地拿出自己的工具来,开始折腾陶娇杏那头乌黑茂密的头发。   “三嫂,你的发质真好!大胆折腾都没事儿,我先给你染个色,在黑色的基础上稍微加一点绿,不,加一点青灰色,看起来黑中带着一点灰绿,这种颜色烫出来最好看了!”   陶娇杏听说要给自己的头上带点绿,心里后悔了大半,咬牙切齿地同谢小梅说,“你要是给我把头发染成绿色的,就算我仁慈不削你,你三哥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谢小梅手上的动作飞快,“放心放心,我坑谁都不会坑三嫂你啊!”   她在陶娇杏的头发上一通操作猛如虎,把陶娇杏都给拾掇得犯困了,这才做完最后一道工序。   “三嫂!做完了!你快去洗一下!洗完之后我给你吹干,再上一点保养头发用的发油,绝对让你能迷得全村男人都挪不开眼。”   谢挺恰好回来,他一进家门就听到自家妹子的这番虎狼之词,脸瞬间漆黑一片。   “说啥呢?!!”   谢小梅背上的汗毛‘歘’的一下就都立了起来,她扭头一看,见谢挺杀气腾腾地朝她走来,赶紧解释道:“三哥,我同我三嫂闹着玩呢!你快同我三嫂说,我给她做的这发型好不好看?”   谢挺拧着眉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陶娇杏好多眼,脸上才有了点儿笑,说,“你三嫂啥时候不好看?原先的头发又黑又长又直,盘起来多有韵味啊,就好像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每天看你三嫂撸猫养花,都感觉自己活在梦里。”   “被你这么一折腾,你三嫂看着像是西域美人,这头发太像洋鬼-子了。不过说实话,这发型还真挺好看的。”   ‘死里逃生’的谢小梅立马挺直腰板,催着陶娇杏赶紧去洗头。   等陶娇杏按照谢小梅那一整套护发养发的流程走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瞅着镜子里的自己,陶娇杏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灰了肚子里,“还行,你这手艺真不错!往后用‘娇杏’不收你钱,可劲儿用都行。”   谢小梅却是注意到了陶娇杏摆在梳妆台上的那一排一排又一排的瓶瓶罐罐,眼珠子瞬间就看直了。   “嫂子,这都是些啥啊!我看着这包装,应该也是‘娇杏’吧,咋我在上-海没见过呢?”   陶娇杏瞅了一眼谢小梅关注的那些,说,“都是我自个儿做出来用的样品,还没打算卖呢!”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谢小梅的肤色,从那一排瓶瓶罐罐中挑了三个出来,递给谢小梅。   “这个四方瓶子的是让人变白的,效果不错,嫂子在你三哥脸上试过,用上一瓶下来,你三哥都能养成小白脸,所以我给这一瓶起名叫‘娇杏月光水’,寓意是人的脸和月亮一样,又白又亮。”   “那个看着像菩萨手里的玉净瓶一样的,叫‘娇杏华盖霜’。许多人被太阳一晒,就会变得黢黑,涂了华盖霜之后,就好像是在脸上打了伞一样,再毒辣的太阳都不怕。”   “最后那个看着像山一样的瓶子,叫‘娇杏玉砌霜’,专门预防脸上长褶子的。你别整天嬉皮笑脸的,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一定好,但眼角和脸上长纹儿是真的。你看看你眼角的纹儿,比我的都多,你可比我小好几岁呢!”   想了想,陶娇杏又抽开了梳妆台下的抽屉,露出了摆了满满当当一抽屉的口红来,对照着每个口红上面贴着的色卡标签,选出一只最适合谢小梅肤色的,一并塞到了谢小梅手上。   “平时见人的时候,你记得嘴上擦个口红,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提上来了。这些口红暂时不能多给你,等回头批量生产的时候,嫂子送你一套所有颜色的,你换着颜色涂着玩儿。”   谢小梅的眼睛已经被满梳妆台满抽屉的瓶瓶罐罐给吸引住了,她回过神来,实在忍不住控诉陶娇杏的心情,“嫂子,你既然有这么多的好东西,为啥不卖啊!这些肯定都不愁卖啊!”   陶娇杏道:“懒得折腾了,反正也不差这么点钱。你觉得这个容易吗?得新采买生产线,新培训员工,很累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flag勉勉强强立住了,明天三更哈,凌晨就别等了,大家都早点睡觉,我也睡一觉起来元气补满再写。 第53章 引狼入室   陶娇杏原先还担心谢小梅把她的头发给烫毁了剪坏了, 已经打算从交易区买一些促进毛发生长以及修复受损发质的产品用了,没想到谢小梅的手艺很不错,超出她的预料。   耿菊花看了谢小梅给陶娇杏剪的头发之后, 这才相信了谢小梅的手艺, 让谢小梅也给她烫了个和陶娇杏同款的法式大-波浪。   耿菊花这些年帮着陶娇杏带娃, 吃得好,穿得好, 还不用干地头的农活儿, 瞧着比之前都年轻了好几岁,烫个法式大-波浪也没显得太违和。   紧接着就是闻讯赶来的马凤仙, 也要烫法式大-波浪。   全村都掀起了法式大-波浪的风潮, 好像谁不烫个头就会变成古董一样,再加上谢小梅收费便宜, 包含发型设计在内的理发只要五毛,烫头只需要三块,而且如果烫头的话, 还免费给设计发型与剪头发……   谢小梅在老院子里支了个桌子,摆了把椅子, 然后便开始营业了。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法式大-波浪, 有人看着可人,有人看着吓人,这很考验理发师的技术, 谢小梅不想被老乡们骂手艺太差, 每个头都是用心去烫的。   不到一周的时间, 隔壁村的人都跑来找谢小梅给烫头了。   ——————   陶娇杏咸鱼了两年的事业心被谢小梅刺-激了一下, 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她带着自己打好版的样品以及手头攒着的原料去了一趟沈市, 带着护肤品工厂里的主管走了一遍流程, 便将新的产品给敲定了下来。   护肤品工厂里的主管叫宋红琴,是从迦楼集团调过来的。   宋红琴原先觉得自己调任到沈市就等于是被贬谪到边疆了,往后的未来一片灰暗,没想到‘娇杏’护肤品那么火,不仅在国内一炮而红,还卖到了海外去赚外汇……那阵子,宋红琴心里的感受完全可以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来表述。   就在她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的时候,‘娇杏’护肤品不出新品了,硬是靠着‘牛奶水’和‘奶油霜’撑了两年。   迦楼集团靠着从沈市这边买走的原料,已经出了六七款新的产品,更别提与迦楼集团一直都打擂台的老对家——嘉华,嘉华铆足了劲儿地推新品,就是为了将‘娇杏’系列的用户分走,不能让‘娇杏’系列顺利登顶封神。   而国外的市场也很混乱,原本出于护肤品行业顶端的那几位夫人都快气疯了,有的直接联合世界名校研究新产品、新原料,有的则是从世界各地挖掘优秀配方与人才,整个市场都处于杀疯了的状态。   宋红琴知道竞争对手正处于暴走状态,因此她十分焦虑,心里对陶娇杏这么久不出新产品也有些怨言。   每回见到陶娇杏,宋红琴都会忍不住委婉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老板,该出新产品了,我们不能坐吃山空啊!一直啃老本算啥事儿?   然而陶娇杏每回都说时机还不到,再等等,再等等……一等就等了这么久。   这会儿看到陶娇杏拿出这么厚一沓的新品方案来,宋红琴有些想哭。   陶娇杏给宋红琴介绍新品介绍到一半,突然听不到宋红琴的应声了,扭头一看,宋红琴的眼眶都红了。   “你这是干嘛呀?是觉得新品有点多?压力有点大?”   “我这回带来的新品设计方案,会放在这儿的,又没有说一次性就得都推向市场,量力而行就好了。这么多的产品,单单是引进生产线和培训员工就够你费心的,犯不着贪多,一点一点做就行。”   宋红琴转过头去擦了擦眼泪,同陶娇杏说,“老板,你终于动起来了!你知道我等新品方案等了多久吗?我怕苦吗?我怕累吗?我怕的是你一直不动,我们一直啃老本啊!看着竞争对手都铆足劲儿推新品,就我们一直不动,我睡觉都睡不踏实啊……”   陶娇杏感觉宋红琴是在拐着弯儿控诉她太懒。   不过这确实是她的问题,一时咸鱼一时爽,一直咸鱼一直爽,在家撸猫逗娃养花种草的日子多快乐了,又不缺钱花……快乐起来,实在是不想干活儿。   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太掉份了。   陶娇杏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直接错开了这个话题,“之前是时机不太够,整个品牌需要不断地加深在用户心中的印象,让所有人都记住‘牛奶水’和‘奶油霜’,产品太多的话,会分散大家的关注。现在我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就可以推新的产品了。”   从自己带来的一堆样品中选出三个来,再把那码放整齐的一整盒口红也拿了出来。   陶娇杏同宋红琴说,“我个人建议,这回先上这四个。娇杏玉砌霜是抗老功效,年龄是每个人都必须直面的残忍。然后就是月光水和华盖霜,前者让人皮肤变得白皙细嫩,后者能让人避免被太阳晒黑晒红晒脱皮。除了这三个之外,再把这一系列能养护唇部的口红也安排上生产线吧,我感觉有这四个就差不多够了,其它的我再仔细琢磨琢磨,等市场消化了这四个之后,再考虑投放。”   宋红琴心里有一种直觉,陶娇杏的这一句‘等市场消化’了,可能会是很久很久以后。   她立马道:“老板,既然你都带了这么多产品过来,不如多介绍介绍吧。今年可以先出四个,明年呢?你都给我讲讲,讲的越多,这一趟就来的越值当。”   陶娇杏有些复杂地看了宋红琴一眼,嘀咕说,“这么心急干什么,我又不是活不到明年,你还怕我飞走了不成?”   但既然宋红琴都提了这个要求,陶娇杏便敞开讲了。   “这个瓶子看着像是一把刀的,我给起名儿叫‘金刀乳’,是用来促进皮肤循环的,有些人睡醒之后容易眼肿脸肿,晚上用这个就不会,长期坚持用下来,气色会变得很好,就仿佛有一把金刀在帮忙梳理面部经络一样,而且脸也不会垮的太快。”   “这个瓶子仿着竹节做的面霜,名字叫‘醴泉霜’,是专门给脸上身上容易都疙瘩的人做的,里面的成分加了琥牢山上的毛竹发酵提取物,药性温良,对于面部的痤疮效果很好。只适用于长疙瘩和粉刺的人,如果不长也能用,会让容易出油的皮肤看着细嫩些,但用牛奶水也有差不多的效果。”   “还有这个黑紫红色的长得有点像酒坛子的,名字叫‘花雕胶’,里面用了酿酒的醪糟中的一些营养物质,对于改善已经形成的皱纹,比如眼角的鱼尾纹,脸上的层层叠叠的纹,都很有效果。我看你笑起来眼角已经有纹了,可以试试,效果还是很理想的。”   “就这些吧,一步一步来。也不用急着把那些样品都给推放到市场中去,消费者的接受能力有限。”   安抚了宋红琴几句,陶娇杏将与样品配套的资料留了下来,然后便去沈市逛街了。   她相信宋红琴的能力。   放权也是陶娇杏最新学会的事儿,虽然手底下的员工不会试试都做的特别合她心意,但时不时都能给她一些惊喜,她愿意让员工去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   ——————   陶娇杏还是低估了宋红琴的干劲儿,宋红琴愣是在过年前就把生产线都搞到位了,卡在寒冬腊月里生产了一批,临近护肤品工厂放年假前,把生产出来的产品全都推向了市场。   宋红琴打算借着过年的时机好好打响知名度。   谁不知道国人在过年的时候最舍得花钱?   平时能够抠抠省省过日子,过年的时候必须得体面大方。   按照老祖宗所说的,如果过年都过得抠门寒酸了,财神和喜神都不愿意进这穷酸人家的门,来年只会更寒酸、更穷酸。   宋红琴是个胆子大的,她想着产品越早推出去,赚的钱就越多,一次性就将陶娇杏给她的样品全都生产了出来,交托给迦楼集团的销售渠道去面向全国铺货。   按理说,‘娇杏’系列出了新产品,迦楼集团身为同一个战壕里的队友,应当是替‘娇杏’感到高兴的。   然而,迦楼集团感受到的是彻骨的寒意。   春江水暖鸭先知,东北天冷鹅先知!   就像那东北家养的大鹅知道快过年了自个儿就命不久矣一样,迦楼集团率先感觉到了‘娇杏’传来的寒意。   ‘娇杏’是赚了很多的钱,可这钱一分都进不了迦楼集团的账,反倒是消费者都跑去买‘娇杏’了,迦楼集团生产的护肤品的销量掉了不少。   原先还只有两款产品的时候,‘娇杏’就让迦楼集团旗下的护肤品如临大敌,现如今‘娇杏’一下子推出这么多的产品来,还让不让‘迦楼集团’活了?   现如今的迦楼集团,看‘娇杏’比看老对家嘉华集团还要警惕,还要提心吊胆。   董事会的会议开了一整天,最终决定把这口黑锅交给当初引狼入室的人——大董事的亲外甥,那位凭借拉‘娇杏’入伙而从副总经理荣升总经理的年轻人。   “如果再按现在的势头搞下去,迦楼集团可能比嘉华还难熬。毕竟嘉华可以撕破脸打各种宣传策略和口水仗,迦楼集团不行!”   “你要是做不好这件事,我就亲自同你-妈去说!”   大董事亲自威胁过后,还不算完,他直接把迦楼集团内部最不成器的一个子品牌拎了出来,将这份重担压到了自家外甥肩上。   “美仕,主打中医药提取物的品牌,原先我们想着复刻明清宫廷御医的药方来做高端品牌,没想到消费者根本不买账。把美仕培养成我们迦楼集团自己的‘娇杏’,这就是你的任务。做好了要求随便你提,做不好你提头来见。”   新上任的总经理感觉后颈一凉,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元气满满的我好像卡文了,卡了一下午憋不出一章来,现在稍微有点思路,等我的二章和三章!!! 第54章 你是我亲姐   大年初三, 迦楼集团的总经理就带着人急吼吼地堵上门来了。   拎来的大包小包摆了一地,那总经理还学着华夏的古礼给陶娇杏作了个深深的揖,看得陶娇杏和谢挺眼皮子直跳。   陶娇杏记得这人的名字, 叫裴扬, 迦楼集团同她签的合同上就有这人的名字。   “裴经理, 你这是?”陶娇杏赶紧把人扶起来,连带着招呼所有跟着裴扬来的人都坐到了沙发上, 还麻溜地去洗了一盆水果出来, 摆在茶几上。   陶娇杏问裴扬,“裴经理, 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裴扬来之前就想好了策略, 他觉得就算把自己装进‘美仕’的生产线里榨了,也没办法把‘美仕’做成和‘娇杏’那样爆红国内外的品牌, 所以他果断变换了思路——打不过就加入。   “陶姐!娇杏姐!你就是我亲姐!你可得救救我啊!‘娇杏’是你的心血,可我也算是牵头的人,替宋主管采购设备和原料的时候, 也一直都尽全力做,现在‘娇杏’是做起来了, 可我们迦楼集团旗下的其它品牌的生意一落千丈……”   “我舅让我想办法, 不然就提着脑袋去见他,我哪有什么办法,只能来求助娇杏姐你了!娇杏姐, 你帮帮我……”   陶娇杏发现裴扬不是假哭, 是真哭。   她的头皮有些发麻, 心底生出了一点点明知道不该有但就是有了的同情心。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陶娇杏强压下自己心里泛滥的同情之后, 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问裴扬。   裴扬给随他一起来的秘书递了一个眼神, 那秘书立马就打开了手提箱,里面装着的东西显露了出来。   陶娇杏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是‘美仕’啊……我在县城里见过,卖的挺贵,反正之前的我是舍不得买的。”   裴扬哭丧着脸说,“娇杏姐,你帮我救救‘美仕’,我舅让我立下军令状了,要是救不活‘美仕’,他就把我的脑袋拧下来。我不敢奢求‘美仕’能变成‘娇杏’那样,但也不能像现在一样拉胯……我们年初的时候打好版做的,生产线就动用了一次,结果到现在还有一半堆积在库房里卖不出去。”   陶娇杏听完裴扬的话,心里也有些同情,“那卖的确实不好,有点惨……你想让我怎么做?”   谢挺问了一句,“不会是你们这‘美仕’也让杏子来设计配方,然后扶持起来‘美仕’和‘娇杏’打擂台吧,这对我们来说,和左手打右手有啥区别?还影响自家的生意。”   “而且你们这‘美仕’的包装,是不是有点抄袭得太明显了?我看着和‘娇杏牛奶水’还有那个‘奶油霜’的包装都一模一样,就是颜色稍微变了一下。”   迦楼集团年初生产‘美仕’,就是希望能拿出一个制衡‘娇杏’的品牌,没想到‘美仕’的战斗力那么弱,连一丁点儿的水花都没折腾出来就扑街了。   裴扬一脸尴尬地解释,“这,这,确实有点抄袭的痕迹,不过‘娇杏’的包装都是陶姐设计好之后,找我们迦楼集团自个儿的包装生产线做的,那简直就是美轮美奂的艺术品。既然坐都做出来了,我们就蹭蹭……也没卖多少瓶。”   裴扬自个儿都没意识到,自打谢挺问了这个问题之后,他就已经开始心虚、开始理亏了。   而这是谈判中的大忌。   一旦有一方的心理位置出于低位,那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压倒性的窒息感。   陶娇杏从那手提箱中拿出‘美仕’的润肤露来,倒了几滴在手背上,又闻了闻那润肤露的气味,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润肤露做的确实有点……平庸,一股药味儿,闻着就让人喜欢不起来。而且这肤感做的,你们加了多少甘油啊,咋这么滑溜?我都不用亲自用就知道,这玩意儿上脸之后肯定会在脸上反光吧,就好像是秃顶男人的脑门儿一样,谁愿意顶着这么腻的一张脸出门?”   她又拿出‘美仕’的润肤霜来,在手背上涂开试了试,肤感介于‘奶油霜’和雪花膏之间,比‘雪花膏’要软糯一些,但比‘奶油霜’要硬一点,亲肤感还算不错,问题依旧是出在了气味上。   可这气味也比雪花膏好闻啊,雪花膏实在是太香了,那香气又薰又冲,只冲人的脑门儿。   陶娇杏在心里过了几遍这润肤露和润肤霜的特点,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点猜测。   她问裴扬,“我估摸着,这‘美仕’的成本应该不低吧……成分摆在那儿,定价就绝对不会低。而你们这配方做的也还行,如果能感觉到效果的话,应该不会卖的这么差。问题出在了配方上,有没有查过市场的反馈?是不是有人反应说用了之后没效果?”   陶娇杏这话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简,径直扎在了裴扬的心上。   裴扬虽然不大愿意承认,可不得不点头,“确实是。”   “实不相瞒,我根据你报给我的原料价格,大概能猜到‘娇杏’的成本价,是四开头的一位数吧……‘美仕’的成本价都快赶得上‘娇杏’的三倍了,各种料体都用的好,浓度也加足了,可真正用到消费者脸上的时候,根本不是书里记载的那么一回事儿,甚至还有消费者用了之后过敏的,我们给赔了好大一笔钱。”   “如果没出过敏的那事儿,‘美仕’也不会直接从全国所有的渠道上撤下来,全都堆进了库房里。”   裴扬拿出了那几本当初给了迦楼集团启发的古籍,递给陶娇杏看,“这是很出名的《千金太平养颜方》,当年是宫中御医的绝密,只能给宫里的娘娘们调理皮肤的时候用。我们照着这上面的药方做出来的‘美仕’,结果发现和书上写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这该不会是古人拿来骗后人的吧!”   “要是宫里头的御医真按照这方子给那些娘娘嫔妃们治烂脸了、治过敏了,他脖子上就算长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啊!”   陶娇杏拿起那本《千金太平养颜方》,仔细翻看了几页。   自打金手指来给她送温暖之后,陶娇杏脑子里掌握了不少的知识,有那小庙给传来的玄之又玄的玄学知识,也有作坊里传来的科学知识。   两个体系在陶娇杏的脑海中得到了交融,双方互相印证,并没有起什么冲突。   陶娇杏看了五六页《千金太平养颜方》,便知道美仕的问题在哪儿了。   她同裴扬说,“药方应该没什么问题,应该是生产过程中出现了问题。要么就是有些成分相冲,就和食物的相生相克一样,哪怕两个都是好成分,放在一起用就是会出事。”   “还有就是这些药材中真正起效成分的提取还不够,纯度太低,混进了杂质。就好比一碗治病的汤药中掺了一勺老鼠药,论量说的话,汤药肯定比一勺老鼠药多,但吃了这一晚,汤药救不好病,老鼠药却能要了人的命。”   她认真诚恳地建议,“如果真想做好‘美仕’,我建议多做一些研究。不要拿来《千金太平养颜方》就一通抄,需要挖掘出药方背后的内核。是药三分毒,倘若对内核挖掘的不够深入、不够细致的话,路子肯定会跑偏的。”   裴扬就好似听到了知音一样,他神情激动唾沫横飞,“对!对对对!就是这样!陶姐!现在做研究已经来不及了,我回去之后肯定会推动研究,但当下的燃眉之急得先解决了啊!陶姐,你帮帮我,我能等,我舅实在是等不及了啊!他最多给我一年的时间……’   陶娇杏还以为是只给三五天的时间呢!   一年时间,足够干太多事情了。   她想了想,同裴扬说,“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签合同的时候约定的条例吧……我可以帮‘美仕’研究原料的事儿。原料你们可以论公斤花钱找我买,配方也可以我帮你们拟定,但生产原料的技术不会转让给你们。在这个基础上,只要是用了我做出来的原料的,都需要给我分一成利润。”   陶娇杏想要三成利润来着,可是看裴扬的那极不稳定的精神状况,她还是心软了一下。   羊毛还是慢慢薅吧,犯不着一下子就把羊毛给薅干净,可别把羊给薅出心理阴影来。   让陶娇杏没想到的是,培养居然主动加价了。   “娇杏姐!一成利润太低了,我可以给你三成利润!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个附加条件!”   陶娇杏诧异地看了裴扬一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来听听,你想要我答应啥附加条件?”   裴扬道:“你给‘美仕’琢磨出来的原料,只能独家卖给迦楼集团,不能再卖给其他公司了,比如嘉华,比如国外虎视眈眈的那些护肤品牌。当然,如果‘娇杏’要用,我们不拦着,也心里清楚,肯定拦不住,但你们不能宣传用了美仕的独家原料。”   “附加条件就这些,娇杏姐你考虑一下。”   “三成利润已经是我能给你许出来的极限,也是迦楼集团的极限了。要是再多给一点,‘美仕’就不会是迦楼集团的了,得跟着你改姓陶。”   “娇杏姐,你帮我这一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娇杏’系列不管出什么事,我都当成自己的事一样用心去处理,绝对让你省心省心更省心,怎么样?”   陶娇杏看向谢挺,“你觉得怎么样?”   ===========【公众号:玫瑰收藏家呀】 仅供参考交流 24小时内必须删掉文件。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裴扬立马眼巴巴地看向谢挺,“谢哥,你要找很多设备的时候,我可都用心出力了的,那些难搞的海外设备我都给你搞回来了!”   谢挺笑了一声,看向陶娇杏,“要不就答应了?多个朋友多条路,裴经理是个仗义的人。”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等我(尔康手)! 第55章 煎熬   裴扬对陶娇杏的印象还停留在第一次谈判时那油盐不入的棒槌性格上, 没想到陶娇杏这一回这么好说话,当下人都惊喜傻了。   在回过神来后,裴扬立马就让随他一起来的人把合同现场拟了出来, 拟完之后就趁热打铁签了下来。   等签好字的合同装进包里, 裴扬这才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美仕’飞黄腾达的那一天。   “娇杏姐,在上-海的库房里还存着不少之前囤积的药材, 虽然合同里写了, 药材支出属于原料支出,应当是你支付的, 不过那些药材我们也用不上了, 就替你省点钱吧。我回头就找人开车给你送过来。”   能省下一笔钱的好事,陶娇杏自然不会拒绝。   为了回报裴扬的这份善意, 陶娇杏又提点了裴扬一句,“原料的事情我帮你解决,水解羊羔油和桦树提取物, 也可以向迦楼集团开放购买。不过我建议你好好想想‘美仕’的定位,是想要继续同‘娇杏’死磕, 还是会尝试着切换到一些‘娇杏’目前还没有涉足的领域去, 哪怕是单纯地地打造一个‘娇杏’系列目前还没推出的产品类型也好。”   “我不是圣人,我对‘娇杏’肯定是有私心的。‘美仕’想要和‘娇杏’同台打擂,就算拿到了一样的原料和成分, 也失去了先机, 需要想想该怎么另辟蹊径地弥补失去的先机。”   裴扬把陶娇杏的想法记在了心里, 回去之后就开始往外汇商店里钻, 欣赏国外那两位夫人在海外市场吸金敛财的策略。   赫莲娜夫人貌似很喜欢编故事, 雅诗兰黛夫人则是喜欢讲科学, 但她的科学又不是那么的科学,感觉像是借着科学的名头搞一些神神叨叨的研究。   还有一些名气没有这两位夫人大,但是生产的护肤品也很好用的品牌,貌似都是主打一个具象的东西。   比如有一个欧洲的品牌特别喜欢用蘑菇,又是松茸又是松露的,明明是个润肤露,却要做的像是果蔬汁一样。   还有一个品牌就和海里的东西较上劲儿了,一会儿搞鱼子,一会儿又搞海藻……就好像海里长得都是宝一样。   更离谱的是还有个国外的品牌就盯着自家后院儿里的温泉水卖,说自家的温泉是圣泉,天天用温泉水洗脸的八十岁老太太,皮肤比二十岁的小姑娘都要娇嫩。   裴扬的第一反应就是——“你这不是扯吗”?   可是人家卖的就是很好,上-海很多时髦女郎都会花大价钱买那温泉水回去,烧热之后倒在毛巾上敷脸。   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裴扬赶紧跑去把之前生产‘美仕’时用到的配方表找了出来,将其中用到的所有药材都在脑海中一一过了一遍,最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一味药材上——人参。   人参这个东西,在华夏文化中占据的分量太重了。   哪怕是没上过几年学的人都知道人参是个宝,古人甚至会在家里常备一根老山参吊命用。   人人都说人参是个宝,如果自家‘美仕’学着那些西方品牌,主要宣传‘人参’,把消费者给洗-脑成用‘美仕’护肤品就等于是给脸喂人参……说不定真能走出一条路来。   裴扬在心里憋了这个大招,谁都没有告诉,只是自个儿默默准备着,打算靠‘美仕’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   陶娇杏收到裴扬叫人开车送来的药材后,用了三天的时间把药材理了一遍,用半天的时间把这些药材放到研究区里给琢磨了个遍。   以《千金太平养颜方》中提到的那个‘复朱颜方’为基础,利用研究区把每种药材中起效的成分都挑出来,然后再分门别类地去梳理其它成分。   一种药材中的成分很明显不是只有一种。   将每一种药材的功效以及主要成分摸清楚后,陶娇杏心里也就摸清楚‘复朱颜方’的奥秘了,不过一种成分一种成分搭配比例还是很麻烦,这种事情最好是交给专业的生物去做。   在交易区中下单了一种名叫‘双歧颤菌’的微生物,将这种微生物加入到已经按比例配置好的药材发酵液中,并利用橙黄色的灯给这种微生物提供恒定的温度——三十五摄氏度,就能利用‘双歧颤菌’制备出一种浓缩的混合物颗粒,便是‘复朱颜方’的核心成分。   提供恒定温度的设备很好找,就是个恒温发酵罐,只不过需要给恒温发酵罐里面的透明玻璃灯罩换成橙黄色的灯罩即可。   关于‘双歧颤菌’的发酵机制,陶娇杏也稍微深入了解了一下,了解完的她沉默了半天。   这发酵过程有些残忍:   双歧颤菌是一种很惫懒也很长寿的微生物,通常时间一直都在休眠状态,耐低温耐高温,唯独对橙黄色的光线以及三十五摄氏度不耐,这两个条件是双歧颤菌的濒死条件。   濒死就代表着还没死,向来惫懒的双歧颤菌会在濒死时焕发出无限的潜力,不断地分裂出新的菌株,这样才能将它们的遗传物质传递下去‘同时,他们还会大口大口地摄入食物,在体内合成的成分就是‘复朱颜方’的核心成分。   一株双歧颤菌的一生大概能分裂十二万四千次,每一次分裂,它体内与遗传物质相伴的端粒就会变短一些,当端粒完全消失时,双歧颤菌就走完了悲惨的一生,不过也留下了他的子子孙孙,继续在煎熬中受苦。   深入了解过这种发酵过程的陶娇杏看着眼前的恒温发酵罐,就仿佛看到了十八层地狱一样。   只不过十八层地狱里关押的是在人世间十恶不做的穷凶极恶之徒,而这恒温发酵罐里关押着的是双歧颤菌。   实在是于心不忍,陶娇杏索性不看了。   等双歧颤菌慢慢发酵吧,等发酵罐里的药材都耗完,等发酵罐里面的发酵液变得澄清透明,便可以将恒温发酵罐中的温度调低、灯光熄灭了。   届时,煎熬了这么久的双歧颤菌将进入难得的休眠期,它们的体重会变轻,会悬浮在发酵液的最上层,而发酵液中的有效成分会因为温度降低而析出,沉淀在最下层,仅需要打开发酵罐最下面的阀门,就能得到‘复朱颜方’的核心成分了,烘干之后碾碎成粉便完成了最后一步。   而那些进入休眠阶段的双歧颤菌即将去拥抱新一轮投放的药材……无穷无尽。   陶娇杏一开始还有些于心不忍,可后来就想明白了,她还品出了一丝丝的不对味儿来。   活在世间的所有生命,哪个不受苦?   双歧颤菌在发酵罐中受苦,蒸馒头的时候还有酵母菌都被蒸熟呢?   鸡鸭鹅不苦吗?一生兢兢业业地产蛋,最终还被拆骨剥皮端上餐桌。   人不苦吗?一辈子受困于七情六欲,见识人情冷暖。   好像活着的意义,就是在无穷无尽的苦难中自己找糖吃。   陶娇杏品出的那一丝不对味儿,是她觉得自己心理貌似出现了问题。之前的她啥时候这么伤春悲秋过?她想的不比谁开?   耿菊花觉得谢挺受伤了,担心她会过不下去提桶跑路,可她当时是咋想的?她想着只要谢挺不毁容,哪怕断了腿也没啥,反正自个儿有金手指在,养活一家人绝对不成问题。   那会儿家庭的顶梁柱都要垮了,她都没这么伤春悲秋过,现在这是咋了?   陶娇杏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以为自己是闲的时间太久,给心理上憋出什么毛病了,果断点开研究区研究了一下她自个儿。   不过眨眼的工夫,一枚模样极为眼熟的翠绿色的药丸子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陶娇杏定睛看向那药丸子上写着的小字——“度厄化劫接引丹”,右手不由自主地扶到了肚子上。   这药丸子都出现了,肯定是怀上了啊!   而且参考一下怀胖仔时的反应,闻着羊肉味儿差点把苦胆都给吐出来,这刚好印召了胖仔吃不胖的情况,如果不是没有度厄化劫接引丹在,她妊娠反应的那段时间应该挺难熬,估计啥都吃不下,还会稍微稳着点不喜欢的味儿就哇哇吐个不停。   再看怀上这一胎时的反应,她这么乐天咸鱼的一个人,居然伤春悲秋了起来,陶娇杏潜意识里就觉得自个儿应该是怀上姑娘了。   她记得前世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一则笑话,说精神病院的男人每天都想着干出一番伟业,而精神病院里的女人每天都盼着自己能得到无微不至的爱。   在情感方面的需求,女性天生就要比男性高一些,对情感的感知能力也要比男性敏锐一些。   而天意最是会戏弄人,多数人都活在求而不得的晦暗循环之中。想干出一番伟业的男人,往往是生活中受尽了失意的苦,才会在混乱失常的精神世界中极度补偿自己,女性同样如此,太看重情情爱爱的人,往往早年什么都没有抓住。   陶娇杏才不想自己变成怨妇,她当机立断,麻利地将那枚度厄化劫接引丹吃了下去,熟悉的潮汐感在体内起起伏伏,陶娇杏陡然间就感觉天地都广阔了起来,一层不知道何时笼罩住自己的阴云也瞬间散开了,天空蓝了许多,照在身上的太阳光也暖和了不少。   她隔着衣服摸摸自己的肚皮,“希望这枚药丸子不仅能帮到妈,也能帮到你。咱这种仙女儿可不能吃情情爱爱的苦,陷入情情爱爱中的人,一辈子都只能吃素,还不能吃好的素菜,只配挖野菜吃!”   陶娇杏自言自语道。   作者有话说:   终于赶上了第3更,我没食言,flag没甩我脸上TAT 第56章 后知后觉   原先东北牧场只有特级乳粉的时候, 市场一直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除了沈市以及首都国贸大厦能日常买到外,很多地方都是隔一阵儿才出现一批货。   每次出现, 都用不了半天的时间, 就会被闻讯而来的消费者给抢空。   抢到就是赚到, 甚至还出现了不少黄牛,专门加价倒腾这些特级乳粉。   后来助长奶粉厂和东北牧场达成了合作, 东北牧场在助长奶粉的基础上进行二次加工, 生产出了‘特级复原乳粉’,直接承接了助长奶粉厂原先的市场, 这才满足了绝大多数消费者的需求。   只不过助长奶粉二次加工成‘特级复原乳粉’的过程中, 量肯定会减少,产能变成了原先的七八成, 给市场腾出了空间。   各地有不少小品牌奶粉厂靠着这部分腾出来的生存空间,迅速发展,而东北牧场这边单单是消化助长奶粉厂让渡出的市场空间就费了很大的力气, 就好像是一个一口气吃撑了的胖子,需要有时间来慢慢消化吸收, 自然不会同那些小品牌再争夺市场。   全国的鲜奶、奶粉以及乳制品供应市场逐渐进入稳定期, 东北牧场的奶粉主要盘踞在城市里的中高端市场,而那些小品牌奶粉则是靠着更低的价格走入下沉市场,将商业触角伸向了广袤的农村。   不管是‘特级奶粉’, 还是‘特级复原乳粉’, 其价值都远不止写在包装袋上的那点营养成分的补充, 而是在于对骨骼的强健、对脑域的开发、对人体健康程度的整体调节。   这些功效一时半会儿感受不到, 可是当以年份为单位看时, 许多人都发现了异常。   比如学校里的文化课老师, 明显感觉就是眼下这一届学生好像比上一届聪明了一点,教起来容易了许多,同样的课堂作业,这一届学生做起来就是容易,同样一套考试卷子,这一届的学生考出来的分数就是比上一届的要高,不只是平均分高了,优生数量也多了!   体育课的老师也发现,学生们的身体素质和精神面貌都改善了许多。原先还时不时能看到一些面黄肌瘦的学生,还有些学生放学之后会忙着给家里做农活儿,上体育课的时候根本不想运动,只想保存体力,而现如今,体育课中的学生又是跑又是跳,满校园的乱窜,满身都是活力与朝气。   大学里的老师更是发现,学生们不仅学习专业知识时更灵活了,在解决科学问题与产业界的生产问题时,也多了不少奇思妙想。哪怕在一年的时间里,一个人只是多出一个奇思妙想,那一个专业会有多少人?累计起来会解决多少的问题?   至于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则是感觉到了一些危机感,来看病的病人数量少了很多,往年一到冬天,不是摔跤骨折的老人就是咳嗽个不停的小孩,今年这些病人都变少了不少。去其它科室问一下,貌似各个科室都感觉轻松了。   医院里原本还打算去各大医学院校招聘一批新的学生进来补充新鲜血液,现在眼看着各个科室的医生和护士都清闲下来,哪里还用得着补充?索性将那些新鲜血液让出去,让这些医学人才被分配到更需要的地方去。   省市里的医院不缺人才,可县城里缺啊,县城下面还有乡镇医院,还有农村卫生所……就算医学人才再多,也不够分的,只是分配的工作单位不如省市级人民医院好罢了。   万木之源,在于根基。   当根基都变扎实的时候,整个社会都洋溢出了欣欣向荣的活力。   陶娇杏心里是清楚这么多的‘特级奶粉’和‘特级复原乳粉’全部投放到市场上之后,会给社会带来多么大的正面帮助的,只是这个正面帮助具体有多么大,她心里没有概念。   她也不会因为这个事儿就拧巴。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有那个时间拧巴,不如多数数自己赚到的钱,拧巴哪有数钱让人快乐?   但是国-家统计局专门就是干这个事情的,不会注意不到这么多的变化。任凭国-家统计局的人再怎么开动脑袋发散思维,也没法儿将行行业业呈现出来的蓬勃发展态势与那么一袋小小的奶粉联系在一起。   首都某个饭局上,国-家统计局的干事同自己的发小聊起了这事儿,他的发现就是做特-供订单的,心里大概有个答案,便透了个底。   “我猜的啊……或许和东北牧场的那个奶粉有点关系。你可以仔细去挖一挖,那块地真是宝藏啊,自打我们采购的特-供订单从助长奶粉换成特级奶粉之后……具体有多么大的变化,我不方便明说,只能说是翻天覆地、令人心惊。”   “东北牧场还有一个好东西,知道的人不是很多,市面上也比较少见,特级精酿啤酒。因为所有的库存差不多都被我们给包圆了,只有首都国贸大厦偶尔能分到一批货,那个是真的厉害。很多陈年老伤,喝了那个之后都能慢慢康复,已经被列为军需储备了。”   “还有那个觅珍蜂蜂蜜,产量本来就不高,我们合作关系这么密切,每年也能分到一些,我妈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冬天的咳嗽就是最难熬的关,中药西药吃了那么多都不见效,唯独喝那个觅珍蜂蜂蜜管用,我每年攒的那点儿功勋,全部用来给我妈换觅珍蜂蜂蜜了,比老山参都管用。”   国-家统计局的干事是听过东北牧场这个名字的,他老婆的梳妆台上摆着一整套的‘娇杏’护肤品,他自个儿也常年喝‘特级复原乳粉’,只是没想到这个远在山海关外的小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居然会影响到全国的统计数据。   “这个小厂子,有点能量啊!”国-家统计局的干事小声嘀咕。   他的发小笑着给满上酒,“小厂子?小厂子个屁!助长奶粉厂放到搞轻工业的国企里面,算是龙头大厂了吧,已经被东北牧场给完全拿下了,助长奶粉厂生产出来的奶粉,只能算是给东北牧场提供的原材料,还得再精加工过一轮才会出现在市面上。”   “更别提,辽东省把东北牧场捧成了心尖尖,大-连港都给东北牧场的出口开了绿灯,‘娇杏’系列的护肤品只要走大-连港出海,交的钱比别的产品少多了,还能拿到辽东省的补贴。”   因为干的活儿不一样,所以这对发小了解的信息也存在偏差。   国-家统计局的干事一听这话,心中的很多困惑都自然解开了,他一拍桌子,险些把杯子里的酒给洒了。   “难怪我说辽东省赚外汇的能力怎么那么吓人,好像和八嘎国、西八国那边采购了不少的精细车床设备,我还想着辽东省是从哪儿搞的关系呢,没想到是东北牧场给换回来的……”   “原本以为共和国长子日薄西山,没想到又焕发第二春了。现在看的话,算是走出了一腿粗一腿细的窘境吧,过度依赖重工业的后遗症算是克服了,往后好好搞发展,前途光亮得很。”   “不过话说回来,那东北牧场的东西要真是那么好,可得做好出口管制吧……”   负责特-供订单的那人抬起手中的酒杯来,碰了一个之后才说,“这还用得着你操心?你当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同志们都是吃白饭的?放心好了,上面早就安排妥当了。”   “一袋两袋的出口没多大问题,可但凡超过三袋,海关就过不去。这还是针对目前已经能够供应大半个市场的奶粉定的规矩,那个特级蜂蜜和特级精酿啤酒,自己人都得抢的,能出多少货,上头比东北牧场都清楚。自家人都不够分,外面怎么可能拿得到?”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国-家统计局的这位干事回家之后就叮嘱了自家媳妇儿,往后看到东北牧场的东西就放心买,那是好东西,自家用着获益,多了拿去送礼都有面子,还倍显诚意。   他的媳妇儿又同娘家人说了一声,娘家人还有各自的亲戚朋友……不知不觉间,‘东北牧场’这四个字就被笼罩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负责特-供订单的那位同志回去之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决定努把力,帮自己背后的同志们再解决一个心病——特级精酿啤酒就算不打算上市销售,那好歹也把部队特-供订单的需求量给解决了吧,又不是不给钱!一分钱都没少给啊……   他原先想着东北牧场的扩张速度很快,就算不用自己提,等个一年半载,产量自然会上来的。没想到东北牧场就好像是趴窝了一样,特级精酿啤酒的产量愣是好几年都没增长,可算是把大伙儿的胃口给吊足了。   两天后,负责特-供订单的同志就出现在了陶娇杏家里。   听这位同志表明来意之后,陶娇杏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她当初记得自己想要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来着,貌似还动过去找辽东省国资委谈一谈的心思,看能不能接手一个不大景气的国营酒厂,后来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给打岔了一下,就一拖拖了这么久。   咸鱼心思害人啊……   陶娇杏仔细回想了一下,是什么让自个儿咸鱼下来的?   是谢挺那句“何必让自己这么忙呢,咱家又不差钱……”   尘封了数年的责任感突然开始谴责陶娇杏,以至于她同这位同志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一些歉疚,“我正有这个打算,同志你放心,我会尽快把这个问题给解决的。”   负责特-供订单的同志心里直呼不信,“尽快是多快啊,两年多前,您就答应我说尽快来着!”   陶娇杏脚趾抓地,“这建厂和购置设备都需要不少的时间,我尽量保证今年年底前就把产能给提上来,优先保供特-供订单。” 第57章 倒闭了吗?   建厂和购置设备确实挺花费时间的, 于是陶娇杏选择了相对简单省事的办法——直接去辽东省国资委办公室坐一坐,看能不能搜罗到一些信息。   比如辽东啤酒厂有没有倒闭转卖的打算?   如果辽东啤酒厂目前还没有倒闭转手出让的打算,那老白山酒厂应该有倒闭转手出让的打算了吧……   明明是自家省里的酒厂, 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 愣是拼不过一些外来的酒厂, 供销商店和百货大楼都快见不到这两种酒的影子了。   当下的时代背景底色就是国营企业倒闭潮,各种申请破产重组的国营企业名单写满了厚厚一册子。   辽东省国资委的女干事把那本册子翻了出来, 找到登记申请破产倒闭的酒厂那几页, 直接拿给陶娇杏看,“杏子姐, 我就不拿你当外人了, 这上面登记的酒厂都是申请破产倒闭的,破产清算价格也标注在后面了。”   “如果你有动心的, 照着这个底价给就行,咱的人品都信得过,我不会坑骗你的。要是低于后面的底价, 就属于贱卖国-家资产了,这罪名咱俩都扛不住。”   陶娇杏把整个酒厂清单都扫了一遍, 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凝重, 眉头都拧了起来。   “咋这么多都要申请破产倒闭?就算别的都申请倒闭,山海关酒厂也不该吧!我刚嫁人那会儿,走亲戚都是买的山海关白酒, 拎两瓶这个酒去走亲戚, 多有面子的事儿啊!”   除了山海关酒厂外, 被陶娇杏惦记着的辽东啤酒厂与老白山酒厂赫然都在申请破产倒闭的清单之内。   “现在的企业行情都这么惨淡了么……”陶娇杏同那女干事说, “我们东北牧场的经营一直都很好, 生意蒸蒸日上, 我还以为全市场都这样。”   那女干事给陶娇杏递了个一言难尽的眼神儿过来,建议陶娇杏往后面翻个三五页再看。   陶娇杏翻了三五页看,里面全都是申请破产倒闭的奶站和养牛场。   那女干事说,“企业就是这样,一将功成万骨枯,东北牧场的奶粉生意蒸蒸日上,全国最大的助长奶粉厂都垮了,更别提这些做奶粉的小厂子。省里很乐意看到东北牧场做起来,做大做强,做成辽东省的招牌,可代价就是,全省从事鲜奶、奶制品的国营企业,大的小的加起来,垮了九成九。”   “啤酒和白酒也是同样的问题,别的省做起来了,我们没有。现如今百货大楼搞了起来,呈现给老百姓的选择更多了,价格比人家卖得贵,或者是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味道不如人家的好,自然没人买。厂子里生产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就回不了本,工人的工资就开不出来,可不得倒闭。”   陶娇杏点点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嘛,能理解。短期看是阵痛,可长期看是好事。毕竟消费者花相同的价钱就买到了更多更好的产品,把一些不好的东西清退出市场,整个市场都能升级一轮儿。要不是东北牧场把奶制品的标准提了上来,现在的老百姓还是喝着不便宜还没太多营养价值的奶呢。”   她盘点了一下自己手头的钱,从破产清算的名单里挑出在沈市及周边的厂子来,同女干事说,“我先选这几家吧,回头我去实地看一下,如果设备这些满意的话,就先收购这几家。如果设备不太满意,到时候再考虑别的。你这个册子能不能给我抄录一份儿?”   那女干事说,“抄啥啊,单位新买了一台复印机,我给你复印去。其它类型的工厂你要不要?要的话我一并帮你复印了。”   “都复印了吧。就算现在用不上,将来也肯定用得上。”   ——————   陶娇杏带着‘战果’回了家,把自个儿想收购酒厂的事儿同谢挺一说,还圈出来自己打算收购的那几个酒厂。   设备和工人都是现成的,而且比自己办的时候要省钱省事,还省时间。   陶娇杏觉得这是个好事。   谢挺却表达了不同的观点。   谢挺说,“收购国营酒厂的事儿,其实我不太赞成。国营酒厂办了几十年,里面的门门道道太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和人情世故,还养活了不少不认真干活儿还爱闹事的老油条。”   “如果收购了国营酒厂,那就代表要全盘接收里面的人事关系。每个国营企业都有自己的家属区,我们该咋办?把厂子和家属区拆分开,只收够厂子,不要家属区?那家属区的人绝对会天天堵门闹事!”   “闲在家里没事儿干的老头儿老太太往厂门口一躺,逼着让我们解决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们是给解决,还是不给解决?”   “看似是省了钱,实际上费心费力。你要打算扩大酒厂的规模,我建议咱直接找政-府批地,设备也采购最新的,招工也能得到保证。招工考试设置好门槛,能从原先的国营酒厂中搜罗到真正有本事还踏实肯干的人才,还能把那些破事儿都挡在厂子外面。”   陶娇杏把谢挺眉间的愁云尽收眼底,问,“之前出现过这样的事儿?”   谢挺点头,“闹过好几回,不过都解决了。谁闹事,开除谁,开除不了就报警。报警给县里不行就直接到省里报警,省里给我们几分薄面,事儿都压下去了,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头疼。”   “那你咋不跟我说啊……我还以为一直都顺风顺水的?”陶娇杏心里也跟着梗了一口气。   谢挺笑了笑,“和你说这个干啥?一个人烦心还不够?我能挡下来的烦恼,就没必要让你跟着一起恼。你在家带胖仔就够心累了……”   ——————   陶娇杏不怕事儿,但她也不想平白无故给自己身上招揽一堆烦心事儿。   原先不知道收购那些国营企业的弊端,以为就是一个自个儿捡便宜还能帮下岗工人再就业的好事,没想到天底下真没有好捡的便宜,压力都转嫁到谢挺身上了。   夫妻俩一拍即合,不收购了,自己建厂。   陶娇杏除了参与到建厂的选址外,其它事情都是谢挺扛起来的,去市政-府批地,去沈市找合作了好几回的建筑队,再去江苏南通购买最新的发酵酿酒设备……一通事情忙下来,谢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一圈儿,倒是没黑。   原先那些发酵酿酒设备都得去上-海买,因为上-海承接了许多国外企业的先进制造技术,不过随着国内整体工业水平的抬升,上-海的人力成本增加,给工人开出来的工资都得涨价,因此那个设备厂就转移到了距离上-海不远的苏南地区。   据谢挺所说,因为上-海工人要的工资高,许多原先在上-海的工厂都搬迁到了苏南地方去,江苏靠着上-海的那一片儿都跟着搭上了发展的快车道,每次去都会感慨日新月异的变化。   陶娇杏前世虽然混的不咋样,但吃到了时代的红利,更发达的世面都见过,因而不像谢挺那样被苏南的发展速度所折服。   她在这稍显落后的时代早早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看整个时代的目光都是养成视角,就如同前世盛行的那些经营策略游戏一样,亲眼目睹万丈高楼平地起,收获的是养成系的快乐。   ——————   陶娇杏不知道的是,在大洋彼岸,一场针对‘娇杏’的阴谋正在徐徐酝酿。   这个年代的国人还没怎么听说过‘圣诞节’,压根不知道在圣诞节当天,灯塔国的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署FDA面向全国发出了警告。   这份警告中声称,‘娇杏’系列护肤品中运用到了来自东方的神秘巫术,里面有许多当下的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问题,长期使用的话有可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FDA发出这份警告的当天,那两位坐在护肤品界顶端的夫人都出来发言,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娇杏’有什么问题,但却明里暗里都在内涵使用‘娇杏’可能会给皮肤带来巨大的隐患。   迦楼集团的海外销售渠道得到消息后,丁点儿怠慢都不敢有,赶紧把跨洋电话拨回到上-海迦楼集团总部。   裴扬原本打算亲自到沈市来同陶娇杏商量对策,可是他从上-海到沈市少说也得一天多的时间,立马就拿出了两套方案,第一套是自己立马买最近的机票,第二套是将消息打到‘娇杏’护肤品生产工厂,通知宋红琴立马去找陶娇杏。   接到电话的宋红琴吓得魂都没了,匆忙安排好工厂里的工作后,自个儿开着车直奔陶娇杏家里来。   她进门时,陶娇杏正在二楼的花房里煮茶看书。   茶水咕嘟咕嘟地响着,宋红琴感觉在茶炉上煎熬的不是茶水,是她的心。   “老板,刚刚裴总打电话过来,说是灯塔国突然对咱的‘娇杏’系列发出了警告’,咱在海外的销量,恐怕会受到影响。”   陶娇杏给宋红琴倒了一杯茶,思忖了片刻,问宋红琴,“发出警告的内容是什么?”   “说是成分有问题,还恐吓消费者说,如果长期使用,恐怕会出现不可估量的后果。”宋红琴气得眼都红了,“这不是胡说吗?我自己天天用,有没有效果,我会不知道?他们怎么能空口白牙就污蔑人还泼脏水呢!”   相比起宋红琴的焦急与愤怒,陶娇杏的反应还算平静。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当初东北牧场的奶粉收获一片好评时,助长奶粉不也动了歪心思吗?   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娇杏’发展到现在,已经影响到了很多国外品牌的销量和利益,人家肯定不可能放任我们继续做起来,所以有所行动也正常。”   “这样吧,我写一份声明,咱回击一下。”   一听陶娇杏要写声明,宋红琴的精神立马就亢奋起来了。   她从上-海迦楼集团调任到沈市这边来之前,就狠狠恶补过自家这位老板的英雄事迹,一份声明直接掀了助长奶粉厂的老底,把如日中天的助长奶粉厂直接送入倒闭破产的浪潮中……   只是不知道,这次要怎么还击?宋红琴看陶娇杏的眼神里都在冒光。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我吃个饭回来就写,今天的我思如泉涌。 第58章 一百万!   陶娇杏心里很明白, 如果FDA真的想搞死‘娇杏’,不管她发什么声明,做什么解释, 结果都是无济于事。   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   正是因为知道那群人有多么的没有底线, 知道所谓的公平公正与平等正义,都是那些人扯出来的面具, 所以她才能在宋红琴说‘娇杏’被FDA警告时那么的淡定。   在那一瞬间, 陶娇杏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娇杏’丢开海外市场不要了。   说到底,护肤品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能让人的生活变得更精致, 但远无法成为人生命中的必需品。   如果‘娇杏’不是护肤品系列,而是某种特效药, 会被FDA警告吗?如果FDA真的禁了某种特效药,怕是需要那些特效药救命的人就会把FDA给拆了。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不可替代性的问题上。   陶娇杏回屋取了纸笔, 开始写这篇用于还击的声明。   首先需要回应的是那两位疯批女士对于‘娇杏’的无端污蔑。   陶娇杏将《千金太平养颜方》搬了出来,提笔就给‘娇杏’戴了一顶文化传承的帽子, 把‘娇杏’系列护肤品塑造成了几千年文化的积淀。   一个被华夏贵族吹捧了几年前的护肤明方, 不知道多少位非富即贵的人亲自上脸检验过,要是不安全,要是没有效果, 那些贵族们都是傻子?   一个已经在历史中验证了几千年的药方, 你说没经过验证, 不安全?如果这都不算安全, 那什么才算安全?   在这部分还击的最后, 陶娇杏十分‘谦逊’地写到, 受限于华夏仅有几千年的历史,我们无法将‘娇杏’护肤品放到更长的时间维度上去评价,亦无法保证坚持使用万年的人,会不会因为‘娇杏’护肤品的不安全而出现问题,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寿命不超过华夏历史,‘娇杏’护肤品就是安全有效的。   陶娇杏也买回来用过那些所谓的欧美奢侈品,有些做的确实不错,但同‘娇杏’系列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的。   尤其是那两位疯批女士中的一位冠名的面霜,完全就是靠厚厚的油脂来封闭皮肤,促使皮肤自我修复。   诚然,这个过程加速了皮肤的自我修复,可那也没办法同真正为皮肤提供帮助的‘娇杏’相比。   还击完这些污蔑的言论后,陶娇杏又开始对FDA发出的警告做出回应。   FDA身为灯塔国官方的职能部门,陶娇杏自然不会太横,她换了一个态度,用词也温和了许多。   在这部分还击中,她以‘娇杏’创始人的身份邀请灯塔国那些知名医学院、医院、私人医疗机构、顶级医疗诊所等对‘娇杏’系列护肤品展开检查与验证,如果真的查出什么对皮肤有害的成分并且经过了实验验证,得到了确凿的证据,她愿意带着‘娇杏’系列护肤品全面退出灯塔国市场,并向发现问题的研究人员提供一百万美元的资助。   任谁听了这一百万美元都不会不动心。   陶娇杏希望更多专业的研究人员加入到对‘娇杏’系列护肤品的研究中来,这完全就是一个宝藏,研究的越深入,越会称赞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让那些研究医药,研究皮肤的顶级人才发现‘娇杏’的好处,势必会将‘娇杏’系列推向一个更高的高峰。   ……   宋红琴看陶娇杏洋洋洒洒写了那么长的篇幅,心跳如擂鼓。   等陶娇杏写完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来看。一口气读完通篇,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妙!   就是这一百万……是不是有点多了?   不过想想‘娇杏’系列护肤品在灯塔国的销售额,一百万美金也不过是个零头,宋红琴便不纠结了。   等裴扬从上-海赶到沈市时,宋红琴直接把陶娇杏写好的回应书交给了裴扬,郑重地说,“裴总,陶总已经做出了回应,得麻烦您通过咱迦楼集团的海外销售部门翻译一下,并张贴出去。”   裴扬看完那份回应书,问宋红琴:“陶总做决定了?如果被人挑出刺来,就全面退出灯塔国的市场?她真有这么大的自信?”   宋红琴心里虽然有些忐忑,可还是相信了陶娇杏的话,同裴扬说:“这回应书是陶总亲笔写的,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相信陶总心里是很有底气的。”   “那行,我这就回去,你代我同陶姐问好,就说‘美仕’目前一切向好,我很感谢她的帮助。如果她能给原料价格降一降,那更好。”   裴扬急着回上-海通过迦楼集团内部的联系方式赶紧与海外的销售部取得联系,压根没在沈市多留,让他的秘书买到了最近一班返回上-海的飞机,当天就又回去了。   ——————   有一百万美元的奖金吊着,灯塔国许多医学院、医院、私人诊所、医药公司等都被勾起了好奇心,或是光明正大的,或是偷偷摸摸的,都展开了对‘娇杏’系列护肤品的研究。   要是真发现一些问题,那这‘一百万美元’不就和大风刮来的一样?   研究着研究着,藏在那些瓶瓶罐罐中的宝藏就被挖掘了出来。   先是有一位颇有名望的医生公开发表了一篇学术论文,说‘娇杏’护肤品对于许多皮炎患者适用,还在论文中贴出了那些深受皮炎问题困扰的病人在使用‘娇杏’护肤品之后的改变,并说自己没有发现任何的后遗症等,希望更多的行业同行加入到副作用的研究中来,如果副作用是可控的,那‘娇杏’护肤品将成为皮肤病患者的福音。   哈佛医学院的一位教授则是详细地公开了三种动物模型的实验,他先是在小鼠、兔子和猴子的皮肤上坐了大面积实验,并非发现任何的毒理学表现,其次还进行了更大剂量的摄入实验,利用实验动物模拟人误食‘娇杏’护肤品的情况,发现动物的生理活动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紧接着,另外一位在研究衰老领域颇负盛名的教授公开发表了自己关于衰老的研究,声称‘娇杏’护肤品给了他灵感,让他找到了抵御衰老的秘密。   ……   原本有很多人是不信‘娇杏’护肤品的,因为她们对东方始终抱有着偏见,认为那是落后的土壤。   就算亲眼见证了别人在用完‘娇杏’护肤品之后的变化,她们也会违心地给‘娇杏’护肤品扣上一顶‘东方巫术’的帽子。   可是当越来越多的专家、医生都跳出来说‘娇杏’护肤品真的好的时候,这些人终于忍不住购买了一支,然后便入坑开启了回购之路。   那两位夫人原本以为FDA的警告加上自己的发言,会将‘娇杏’护肤品推上风口浪尖,被踢出市场,没想到被逼到市场边缘的居然是自家的产品。   被她们合力针对过的‘娇杏’护肤品,在这一次风波的洗礼下,彻底登上了护肤品的神坛。   灯塔国作为当下全球科技最发达的地方,这片土地上的新闻会被全球各个地方拿去研究,‘娇杏’护肤品在灯塔国登顶神坛,便等于是登上了全世界护肤品的桂冠。【看小说加QQ群630809116】   迦楼集团原先还苦于无法打开欧洲那些弹丸小国的市场,毕竟人家有本土护肤品工厂已经经营了多年,没想到在这一次风波后,好多扇之前用力敲用钱砸都打不开的门,居然主动向他们敞开了,并且非常积极地邀请‘娇杏’护肤品进入他们国-家的市场。   迦楼集团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想法,以买一送一的方式,在将‘娇杏’系列护肤品推入这些国-家市场的同时,顺带着把‘美仕’也给推了进去,甚至还主动往脸上贴了金——   美仕中运用到的核心成分也是‘娇杏’护肤品创始人所研发的,并且只供给‘美仕’独家使用,就连‘娇杏’中都没有运用到。   除此之外,他们还学着陶娇杏对历史的引用,大力宣传了人参在华夏历史中的传奇地位。   ——————   迦楼集团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他们宣传的太过用力,‘美仕’也引起了那些专家与学者们的关注,顺利蹭到了不少的检测实验。   那些专家学者们研究完‘美仕’之后也发了论文,虽然称赞了‘美仕’的效果,但都不忘补一组与‘娇杏’的对比实验,从肤感、使用体验、使用效果、安全性等各个角度都进行了对比,最终得到一个结论——虽然‘美仕’很不错,但鉴于‘美仕’与‘娇杏’的价格很接近,还是建议购买‘娇杏’。   裴扬气得在上-海迦楼集团的办公室里口吐芬芳。   “这些人,‘美仕’招你惹你了!你们夸就夸,能不能别夸到一半骂一句啊!我是该领你们的情还是该骂你们挡我财路?真是谢谢你们了!”   有些消费者原先还挺为‘美仕’的宣传所心动的,但是在看完对比论文之后,还是十分实诚地投入到了‘娇杏’的怀抱中。   ‘美仕’的销量昙花一现,便坠入无人问津的低谷。   裴扬被逼无奈,有心给‘美仕’护肤品降个价,又担心降下去的不只有价格,还有逼格,毕竟护肤品这东西,只要跪下去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同‘娇杏’放在一块儿对比的时候,‘美仕’永远都掏不出廉价的标签。   思虑良久,裴扬想出了一个新招——降价是不可能的,但我们送得多,买一个正装‘美仕’,我们送一堆包装精美的小样。   在保住面子的同时,变相地拉高了‘美仕’的性价比。   这一套操作下来,‘美仕’的销量才得到了缓慢的爬升。   作者有话说:   三更送到(叉腰)~~~~ 第59章 收拾   ‘美仕’的起死回生, 让裴扬在迦楼集团内站稳了脚跟,再也不用在他舅跟前夹着尾巴做人了,走路都趾高气扬了不少。   只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死穴’的, 但凡看不惯他那作风的人, 都会拿他亲手扶持起‘娇杏’来打压她。   “你得意个啥?‘娇杏’是能卖很多钱, 可是和你有关系吗?和迦楼集团有关系吗?迦楼集团就是个打白工的,只能眼馋‘娇杏’的进账, 却是一分利润都分不到!”   只要别人把这句话抬出来, 裴扬就哑口无言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当初‘娇杏’没有起来的时候, 国内的顶尖护肤品只会出现在迦楼集团和老对家嘉华集团之间, 如今有了‘娇杏’,这两位曾经的巨人都沦为了二流梯队。   在这件事情上, 他舅倒是看得很开,不仅没有再出言刺-激裴扬,反倒给裴扬送去了一波安慰与温暖。   “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美仕’做起来了是真的,迦楼集团的账务出现了增长也是真的。如果实在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就去看看嘉华集团的现状, 他们才叫一个措手不及,国内市场和国外市场全线萎缩,听说净利润直接垮了七成。”   “不过我们也不能甘于现状, 仔细想想, 我们同‘娇杏’差的地方是哪里, 尽全力补足这个弱势。只要底蕴积攒得足够多, 便有翻身的机会。若是一直都找不到正确使劲儿的地方, 那才是亦步亦趋地走向深渊。”   “放手去做吧, 再给你十年时间,等到新世纪到来的时候,如果你能带着迦楼集团做起来,开创新的先河与纪元,这迦楼集团一把手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裴扬苦笑连连,“舅,维持现状容易,可已经被‘娇杏’吃下去的市场,我们很难再抢回来的。国外对咱的‘美仕’做了很多的研究,在功效角度,可能比我们都更了解‘美仕’。‘美仕’算是我们倾尽所有研发人员的心血,可真正起效的核心是什么?是从‘娇杏’买回来的原料。”   “看完国外那些洋鬼-子的研究结果,我甚至都觉得,是我们的心血玷污了那些买回来的成分。或许只是用水稀释开那些原料,都会比我们精心生产出来的产品效果要好。”   “我们与‘娇杏’之间的差距,越是了解得深入,越是绝望。是触目惊心的绝望,是令人窒息的绝望。只要有‘娇杏’在,我们很难更进一步。”   “我现在体会到了当初助长奶粉厂的绝望,二者之间的鸿沟,是穷尽想象力都无法弥补的。”   他舅反问道:“可如果有一天,‘娇杏’自己收缩了市场呢?护肤品市场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就是一个浅水池子,养不出真龙来。同医药市场的利润比起来,护肤品市场只能算是薄利。”   “连外国那么多搞皮肤学、搞医药的人都下场称赞‘娇杏’了,我们国内还有些人反应慢了半拍,也真是迟钝的。他们迟钝……我去给写封建议书吧,动用国-家的力量,请‘娇杏’这尊大神挪挪窝,给我们腾出一点空间来,也算是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迦楼集团的董事长打定主意之后,就将自己的建议书递到了上-海市的高层手中。   凭借他的力量,将建议书递到上-海市高层已经是极限了,想要真正将建议传到核心决策圈的耳朵里,还需要上-海市高层再努把力,配合他跑完这场接力赛。   助长奶粉厂作为反面教材摆在那儿,迦楼集团的董事长才不会步他们的后尘,不会去做出破坏‘娇杏’的市场与口碑等昏聩无脑的事情,他要做的,是以推波助澜的方式帮助‘娇杏’更进一步,去往更高的平台上。   大鱼何必在浅水塘中游戏呢?浅水塘是小鱼的乐园,大鱼应当去往更广阔的的江河湖海。   这便是迦楼集团董事长的格局。   成就‘娇杏’,将‘娇杏’推往更高的平台,也算是围魏救赵,从侧面给迦楼集团疏通一下压力。   ——————   迦楼集团董事长写给上-海市领导的建议书中,仔细分析了‘娇杏’系列护肤品的科技含量,极力为陶娇杏背书,声称陶娇杏是一位在医学、药学领域的集大成者,并建议上-海市领导给予陶娇杏足够的关注,及早布局医药产业。   谁不知道医药产业是暴利?   一旦上-海市布局成功,未来的财政水平绝对会飞上一个大台阶。   当国-家的医药研发产业站在世界浪潮之巅时,便拥有了从全球敛财的能力。   决定一个国-家老百姓收入的,是国-家的总体资产。而国-家的总体资产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自身生产总值,一部分是资产流入流出量。   有些国-家站在国际博弈的优势方,提早布局好了暴利产业,哪怕自身生产总值很低,依旧能凭借暴力产业的敛财能力将国-家总体资产拉高。   国-家有钱了,老百姓哪怕干很少的活儿,都能享受到很高的社会福利,因为他们可以蹭着国-家的便车去收割其他人的劳动成果。   而那些站在国际博弈弱势方的国-家,自己费劲吧啦搞生产,却既被原料卡脖子又被技术卡脖子,就好像是一块被苍蝇蚊虫盯住的肥肉,哪怕自己再用力的长肥,都无法弥补被苍蝇蚊虫吸走的血量。   在这种情况下,国-家总体资产是自身生产总值减去资产流出量,等于是从上到下当韭菜,干着最苦最累的活,拿着最微薄的收入。   优势方与弱势方的差距,就是剥削方与被剥削方的差距。   上-海市领导看到这份建议书之后,一点怠慢都没有,立马就提振了精神,赶紧将这份建议书交到了更高的层次。   这种布局有多么艰难,只有真正布局的人才知道。   唯有上层经过认真的研判,并且点头同意之后,汇集全国之力来搞一次‘大会战’,才有可能搞成。   真正的产业,绝对不是一个公司,一座工厂,而是从产业上游到产业末端的全链路覆盖。   唯有保证没有一个弱势环节,那才算是形成了产业群。   ——————   被这种层次的大佬惦记上的陶娇杏这会儿正在忙啥?   忙着安胎。   家里的事情她还会做上一些,厂子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动动嘴就交给谢挺去忙活了。   谢挺忙活了好几年,不仅把助长奶粉厂让出来的市场给接盘了,还在自家原先那些养牛场的基础上建立了更多、更大的养牛场,逐渐提高了‘特级牛奶’在市场中的占比,也避免了哪天助长牛奶厂倒闭了给自家带来的原料供应不足的风险。   养牛场和奶粉厂刚稳定下来,连半年都没休息够,啤酒厂的建设事宜就提上了日程。   谢挺不想接受那些破产倒闭的国营企业自带的烂摊子,还嫌弃人家的设备不够新,不够先进,只能自个儿从零开始。   得亏宋红琴是个事业心强劲的女强人,‘娇杏’的生产和销售不需要谢挺过问,哪怕有什么事儿也是宋红琴直接找陶娇杏拿主意,不然谢挺是真的忙不过来。   陶娇杏已经在家给胖仔启蒙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娃从小就营养补充得很足的原因,那叫一个活泼,就好像是从深山老林跑出来的猴儿,每天上蹿下跳,稍有不慎就爬高上低,半点都不叫人省心。   更要命的是,耿菊花太过溺爱这娃儿了,甭管胖仔怎么折腾,耿菊花都不舍得数落几句,甚至还会帮着胖仔在陶娇杏跟前打圆场。   陶娇杏一开始觉得孩子嘛,淘气一点没啥,等长大一点自然就懂事了,也懒得管,哪能想到胖仔偷偷溜上山爬到了觅珍蜂的蜂箱上玩……   觅珍蜂都是经过驯化的,从来都没伤过人,上山采蜜的人都说琥牢山上的蜜蜂通人性,脾气好,是山神老爷养的灵兽。   胖仔愣是把这些好脾气的觅珍蜂给惹急了,就好似一片乌云一样乌泱泱地把胖仔围在一块儿,也不主动蜇人,就是围着。   胖仔走一步,觅珍蜂蜂群就跟着挪一下。   胖仔淘气是淘气了点,可都是从小到大被人惯坏的,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嗡嗡嗡的蜜蜂振翅的声音把他吓了个不轻。   意识到自己闯大祸的胖仔哭爹喊娘地从琥牢山上跑了下来,从后门溜进了院子,一进门就看到正在晒菜干的耿菊花,一声声泪俱下的“奶”,喊的耿菊花骨头都酥了。   自家宝贝孙子这是遇上啥事儿了?咋哭成这样?   耿菊花的怒火蹭地一下窜起来,正要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自家乖孙了,就看到那跟在胖仔身后的蜜蜂群,吓得肝胆俱裂。   “我的个亲娘呀!!!!”   耿菊花赶忙脱下自己的袄子,闹着自个儿被蛰一头包的风险冲进蜂群里,用袄子把胖仔包住,这才松了口气。   等她回过神来时,被觅珍蜂包围的人就变成了她。   耿菊花这会儿才感觉到了腿软与后怕,她说话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杏子!杏子!咋撵这些蜜蜂来着?它们把胖仔给围了!”   在二楼看书的陶娇杏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来,赶忙冲那些觅珍蜂挥手。   在往常的时候,陶娇杏只要挥挥手,这些被驯化的觅珍蜂就都散了,然而这次没有。   陶娇杏好忙打开仿真区,点了一下觅珍蜂蜂群,看着面板上显示的信息,这才明白是发生了啥。   “觅珍蜂的愤怒——觅珍蜂的家园被毁,帮觅珍蜂重建家园可平息觅珍蜂蜂群的怒火。”   陶娇杏心里明白了,怒火蹭的一下就蹿了起来。   这小兔崽子再不收拾,估计真能把天给捅出个窟窿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事,待会儿还有一更,明天补上这一更(明天四更哈) 第60章 旱涝   胖仔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 陶娇杏担心孩子的童年不够完整,就好好地帮松了松筋骨,并且圈在家里禁足了。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写字, 先从一二三四开始学, 然后就是人大天夫吴这种简单点的字, 学得慢不要紧,一天学一个就行, 反正想出去漫山遍野地祸祸是不行了。   胖仔知道家里最疼他的是奶奶, 看到耿菊花过来,小脸一垮, 满脸都是委屈。   可把耿菊花给心疼坏了。   “杏子, 娃儿还小……”   耿菊花才开口,陶娇杏那像是刀子一样的眼神儿就扎了过来。   “妈, 你要不出去找人唠唠嗑?摸摸纸牌或者搓搓麻将也行。”   耿菊花从善如流,“行,我这就去, 你好好教孩子,别动手啊!有啥事咱都心平气和地来教, 午饭我来做!”   同时, 耿菊花还在心里给自家孙子道了个歉,实在不是奶奶不想帮你,是你-妈太凶悍了, 奶奶也惹不起你-妈啊!   年幼的胖仔这才真切地感受到, 家里说话最管用的是谁。   他发现, 自家亲妈虽然平时不怎么发火, 可一旦发火了, 绝对没人敢救他, 求爷爷不应,求奶奶不灵,自个儿就像是没人疼的小苦瓜。   被迫接受现实的胖仔只能一边磨着性子,一边拿着笔歪七扭八地学写字,还被陶娇杏按着头背《唐诗三百首》。   陶娇杏现在立了目标了,得把自家娃儿培养成才。   不指望胖仔长大之后能带领家里发家致富,因为这个目标已经在她和谢挺的努力下实现了,她只求自己生出来的不是个败家子,不要让自己中年富贵腰缠万贯,晚年凄凉穷困潦倒……   ——————   为了讨论医药领域产业群的事,首都开的论证会一场接着一场,考量各种因素的人都有,一直拖到来年三月都没有拍板决定下来。   陶娇杏压根不知道上面在讨论这个,她眼下又到了待产的时间,距离研究区给出的预产期不到一个月时间了。   而这一年的春天可不算好过。   先是冬天特别长,比往年多冻了个把月才冰雪消融,因为地头的雪迟迟不化,春种都不得不推迟了,春种的推迟就意味着夏收的减产。   比春种推迟更严重的是,这一整个春天都没怎么没下过雨。   家家户户分到的地那么多,靠人力挑水浇地的话,得浇到猴年马月去?   谢挺买了台水泵,接上奶粉厂的三相电之后,直接从琥牢河里抽水浇地,这是占了他家分到的地挨着琥牢河的好处,好多人家的地距离琥牢河老远,就算舍得买水泵,那水泵也泵不了那么远的水。   好多人都翻出了平板车来,往平板车上加一个铁皮桶子,往里面装满河水后运到地头去……可就算这样做了,把自己累得脱层皮,也依旧是杯水车薪。   谢秋安都上手帮忙盯着水泵了,没日没夜地忙活着,却也只能救活一点春苗,地头的春苗枯死的不少,更多的是就没长上来的,种子都没发芽破土。   谢挺家那几十垧地有‘五谷丰登符’罩着,虽然地皮看着干了些,可若是往地皮下铲两铲子土,就会发现,地皮下面都是湿润的,因而哪怕春苗长得日子稍微晚了点,可还勉勉强强算是欣欣向荣。   然而谢挺比谢秋安还愁。   别人担心的是地头长不出粮食来赚不到钱,谢挺担忧的是刚建起来的特级精酿啤酒厂收不到粮食,酿不出啤酒……   刚砸了那么多钱进去,还指望靠着订单赶紧回血呢,结果原材料收不到了,那厂子拿啥酿酒?   陶娇杏也有些愁,她同谢挺说,“不行就抬高粮价去收吧,没办法,厂子总得运转起来的。往后我们汲取今年的教训,多建一些预备粮的仓库,今年只能这样了,不行就从别的厂子里贴补钱过来。”   谢挺闷声不吭了半天,同陶娇杏说,“我去找一趟连哥,打听打听,看是只有咱辽东省大旱,还是全国大旱。要是别的地儿不算太旱的话,我就拜托连哥的运输队帮忙去外省收粮食,算一算哪样成本更高。”   没过几天,谢挺就收到了连瞻的消息,整个东三省都是旱的,南边倒是不旱,却是发了洪灾。   涝的涝,旱的旱,全国主要的粮食产区都不同程度地遭灾了,很多地方已经抬高了粮价,市面上几乎见不到流通的粮食了。   就算有些人手头捏着粮食,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卖的,因为灾情已经发生,粮食只会越来越贵,那些手头有余粮的人都等着粮食升值呢!   陶娇杏见谢挺的眉头都拧出皱纹了,脸上也好几天都没丁点儿笑,索性劝谢挺也想开点,“实在不行就把厂子关了吧,修整一年,等粮价稳定了再开,有奶粉厂和护肤品厂撑着,咱的收益差不到哪儿去。”   谢挺叹气说,“也只能这样了,就是心里觉得有点不甘心……忙活了这么久,结果遇到了自然灾害。而且我心里有点怵这个自然灾害,不知道最后会变成啥样子,我小时候经历过,吃饭吃不饱,得亏琥牢山上东西多,靠着挖野菜吃山核桃也能充饥,那几年是真不好过。”   “放心吧,就算自然灾害再严重,也影响不到咱。咱家地头的粮食长势不是还行吗?就算交足了公粮也够自家吃三五年的。”   陶娇杏看了一下交易区的粮价,发现交易区内的粮价并没有随着外界的灾荒而波动,依旧很便宜。而且仿真区里也能种粮食,陶娇杏是真的不愁饿着,她愁的是没法儿把交易区里的粮食拿出来。   不然的话,靠从交易区里买粮食也足够将特级精酿啤酒厂给运转开来。   “对了,你拜托连哥去外面跑采购的时候,帮忙把各种种子都买回来一些,我在家试着种着玩玩,看能不能选一些比较耐寒也容易活的品种,还有就是各地的种子公司推出来的新品种种子,也帮忙收集一些,我在家试着种一种。”   陶娇杏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打着选种的幌子,从交易区里鼓捣出一些高品质的种子出来,不仅自家要种上,也往周边推广一下。   把交易区内的高品种种子推广开来后,就算没法儿让其他人家也像自家地头那样高产,但产量肯定能提升一些的,抗病虫与抗倒伏的能力也会提升一些,最终表现出来的就是农民的收成增加,收入也跟着增加,自家啤酒厂遭遇原料危机的概率也能减小一些。   不仅能帮到老百姓,也能帮到自己,这是互利共赢的双赢局面。   ——————   陶娇杏的这一胎生产得很顺利,还是和生胖仔时一样,头一天住院,第二天便生产了,是个白乎乎的闺女,刚生下来头发就又黑又亮,眼珠子好似黑葡萄一样,是微圆的福气脸型,看着比胖仔还要好看一些。   病房外的谢挺得知是个闺女后,脸上的笑容明显浓郁了不少。生个闺女好啊!闺女是父母的小棉袄!生个儿子只会天天同他吵架,不仅能折腾,嗓门还高,吵的他脑仁疼,头都大了。   耿菊花虽然有那么一点点重男轻女的倾向,可陶娇杏的头胎已经有胖仔了,第二胎她心里也是盼着生个小闺女的,这样能凑一个子女双全的‘好’字,多吉利啊!   按照耿菊花的想法,小丫头的乳名就该随胖仔那样,唤作‘胖丫’就行。   然而她才这么一提议,就被谢挺给直接否决了。   谢挺觉得‘胖丫’这个称呼配不上自家小闺女。他知道虽然大家都说胖闺女有福气,可年轻后生们处对象的时候还是喜欢身材苗条的,他不想让自家闺女往后因为乳名而不高兴。   谢挺绞尽脑汁地琢磨了半天,提议说,“要不就叫月牙吧,多好听的名字啊!比胖丫少个半字,还同月亮同名儿……”   陶娇杏琢磨了一下,觉得月牙这个名字不错,便应了下来,“就听你的。”   其实她心里也给小闺女起了个名字来着,叫‘福珠’,本意是希望自家小闺女有福运伴身,像珠宝一样是富贵命,可是‘福珠’这俩字同‘伏诛’同音,听起来就好像是犯了啥十恶不赦的大罪要被拉去立刻处死一样,陶娇杏觉得有些晦气,索性提都没提自个儿的这个想法。   生完月牙之后,陶娇杏在县人民医院的妇产科住了三天,然后便回家坐月子去了。   说来也是神奇,陶娇杏带着月牙回家的当天,旱了小半年的天突然就阴了起来,刮了一下午加上一整宿的东南风后,一场春雨就卡在暮春时节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   春雨贵如油,这场春雨歇歇缓缓的下,足足下了一周多才停。   等天气放晴的那天,原本看着一直有些荒芜的琥牢山上都冒出了绿意。   陶娇杏被陶母盯着,不敢出屋子,只敢站在窗户前看院子里的花坛中长出的嫩草,心里也十分欢喜。   陶母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意,叮嘱好陶娇杏不要出屋后,自个儿领着胖仔去乡间地头上转了一圈,回来就同陶娇杏说她的所见所闻。   “今年的春耕貌似也不是完全没救,这几天的春雨下的,原先瞅着一直都迟迟不破土的苗苗都长出来了,虽说晚青了一阵子,可往年也不是没有这样过,过了端午之后再等等,就算收成比不上往年,但应该也不会太差。”   “我刚刚在村里看到好多婆娘蹲在地头又是哭又是笑的,这场雨下的还算及时,要是再不来,估计真能逼疯好多人……” 第61章 反向毒奶   给胖仔上户口的时候, 陶娇杏和谢挺可没少费脑细胞,又是查命理八字,又是翻成语字典, 还得听谢坚和谢强的建议。   谢坚和谢强都建议胖仔跟着堂兄弟们的名字一起往下排, 名字的第二个字要叫‘洪’, 第三个字随便起。   陶娇杏不想让自家娃儿的名字也以‘泄洪’开头,索性对谢坚和谢强的建议充耳不闻, 回头就从成语字典中挑出了‘谨言慎行’, 决定给娃儿起名用。   男孩子叫‘谨言’略显女性化,叫‘慎行’倒是不错, 可陶娇杏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前世看过一本小说, 里面的男主角就叫‘慎行’,是一个有钱的疯批……她不希望自家娃儿变成那种执念上头的狗男人, 索性就重新拆解了这个词,给胖仔定下了大名——谢谨行。   留给月牙的名字也早就敲定了,叫谢慎言。   这俩名字里寄托着陶娇杏和谢挺对俩娃儿的期待, 希望胖仔做事能够谨慎稳健些,不要整天招惹是非, 也希望月牙长大后能够做个文静的姑娘, 大大咧咧固然不错,可多说多错,有那叨叨叨的工夫, 不如多多构建自己内心的精神花园。   只是看着整天闯祸的胖仔, 陶娇杏心里隐隐约约有点不安——自己给起的名字该不会是反向毒奶了吧……   月牙那稍微有点不如意就扯着嗓子哭的性格让陶娇杏越发的不安。   ——————   开春的这场大旱可没少让老百姓担忧。   许多人都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时期, 那时候哪有人能吃饱的?挖树皮、挑野菜, 琥牢河里不及人小拇指大小的鱼儿都被捞光了, 琥牢山上的动物甭管大的小的, 只要能填饱肚子的,都被饿红眼的人给抓了。   原先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没想到这次大旱像是沉重的一巴掌,把好多人都给拍醒了过来。   乡下还好一些,家家户户分到的地多,种的粮食也多,基本不愁吃,就算夏收的收成不好,那还有秋收给兜底,大不了年末卖粮食的时候少卖一些,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可城市里那些指望买粮食吃的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粮油店里的米面价格一天一个数,蹭蹭蹭往上涨。   粮价涨了,工人的工资却不涨,甚至还有工厂在倒闭、工人被迫下岗……悲观的氛围彻彻底底地弥漫开来。   李玉梅自打跟着奶粉厂搬去沈市之后,就没从家里拿过粮食,地头的耕种和收割时她会带着谢洪-志回来住几天,花钱请陶娇杏娘家兄弟用机器把地拾掇好就回去了,平时吃的都是粮油店买的精细粮。   她日子过得好了,狐狸尾巴也就露了出来,不敢到陶娇杏跟前招摇嘚瑟,但是她敢去马凤仙跟前显摆啊!   “大嫂,你不要总吃一种粮食啊,得各种粮食掺着吃,这样才有营养!”   “咱乡下的水果蔬菜数量是多,夏天吃都吃不完,可品种却有点少,在沈市的菜市场,想吃什么都能买到,也花不了多少钱……”   马凤仙差点被李玉梅给勾出红眼病来,每天都在家里变着花样的鞭策谢坚,希望谢坚能拿下特级精酿啤酒厂的主管位置,她也好带着娃儿跟着搬去沈市住。   盼星星盼月亮,马凤仙终于盼到了特级精酿啤酒厂建成,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在望扬眉吐气的曙光,没想到大旱了一场,粮食收不到,特级精酿啤酒厂暂时不打算开了。   马凤仙一个人的失望比谢挺和陶娇杏夫妻俩的失望加起来还要多。   就在马凤仙每天气得吃不下饭的时候,李玉梅回来了,主动给马凤仙送来了开心。   李玉梅问马凤仙说,“大嫂,你家里还有富余的粮食没?能不能卖我一些?”   马凤仙心里梗着的那口陈年老气一下子就翻了出来,说话中带上了阴阳怪气,“你不是在沈市的粮油店买又方便又种类多吗?咋看得上乡下的粮食了?”   李玉梅心里苦,压根没意识到马凤仙话里的酸言酸语,直接打开了话匣子,“现在粮油店里的粮价都涨上天了,而且很多粮食想买都买不到,还有蔬菜的价格,更是离谱,花钱都买不到啊!咱妈今年种啥菜了,我去找咱妈要一些!”   马凤仙一愣,心里的怨气突然就消了不少,“啥?城里的物价涨了?”   “可不是?粮食的价格翻了好几倍,蔬菜更是有钱也买不到。我一大早五点多去菜市场排队,排到七点,连一把小葱都抢不到……”   李玉梅又补充了一句,“原来觉得住在城里挺好的,又干净又省事,想买个啥都方便得很。现在觉得住在乡下也挺好的,起码自家种的粮食蔬菜足够。”   马凤仙心里突然生出了几丝愉悦感,她开口往李玉梅伤口上撒盐,“咱妈现在都跟着老三家过日子,哪里还种菜啊……她吃的菜都是老三家种的。原先还养个鸡鸭鹅呢,今年开春后也没养,说是就养在老三那边了。”   李玉梅一听,立马站起身来同马凤仙告别,“大嫂,咱回头再联系啊!我去找老三家问问,能不能匀我一些粮食和蔬菜,不然我家里头都揭不开锅了。”   马凤仙自己就种了两亩地的菜,连着下了一周的雨之后,种下去的种子都发芽了,眼下吃的菜正是最嫩最好吃的时候,可她就是不想给李玉梅。   “瞧瞧你什么嘴脸,才去城里住了几天就忘了自己也是泥腿子出身?人家老三家的赚了那么多钱都不想去城里头,当人家去不起?”   马凤仙突然觉得,如果住到城里得担心粮食够不够吃的问题,那自个儿不去城里也行。   她心里冒出个想法,“要不……也盖一个气派的院子?”   收拾收拾东西,马凤仙跑去地头捡着最鲜嫩的韭菜割了满满一捆,又摘了不少嫩生生的青菜,装了满满一篓子,拎着去了陶娇杏和谢挺住的那山下大院子里。   临进门前,马凤仙还特地驻足欣赏了一下陶娇杏这院子,也想着给自家盖一个一模一样的,住着多宽敞明亮啊!   依山傍水,风景还这么的漂亮!   ——————   李玉梅在沈市住了这么久,人情世故学得很明白,她一进门没提沈市粮价菜价涨疯了的事儿,而是先给小侄女包了个五十块的红包。   “这就是月牙儿吧,长得真像弟妹!这眼睛,这小鼻子小-嘴,这小脚丫子,真好看!真喜人!”   李玉梅一叠声地把月牙夸了个遍。   耿菊花原先还不知道自家这二儿媳妇突然登门是为了啥事,这会儿却也猜到了个大概——反正不是啥好事!   瞧瞧那殷勤的样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挺去沈市办事的时候,胖仔偶尔会吵着闹着跟着去,自然见过李玉梅,知道这是二伯娘。   而李玉梅之前被陶娇杏拐着弯敲打过,早就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对胖仔那叫一个好,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简直就是当成小祖宗一样供着款待的。   胖仔每次从沈市回来都会惦记二伯娘好久。   被陶娇杏圈在家里学写字好几个月的胖仔看到李玉梅之后,比看到陶娇杏还亲,迈着小短腿就好像是个行走的炮-弹一样扑到了李玉梅身上,张开胳膊就嚷嚷,“二伯娘,抱!”   李玉梅对胖仔的好,并不全是基于利益的虚情假意,她对这个侄儿也是有七分真心的。   谁会不喜欢长得好看还嘴甜乖巧的小兔崽子呢?   再加上李玉梅在沈市的日子过得好,不差给小娃娃的那三瓜俩枣,整个人都是相当开明的,她当下就把扑在她腿上要抱抱要亲亲的胖仔给抱了起来,好一通逗弄之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五十块来,塞给了胖仔。   “月牙儿有的,胖仔也有!”   一身醋味的胖仔心满意足。   五十块可不是小数目,更别提李玉梅这一出手就是两个五十块,加起来都一百块了!   陶娇杏赶紧劝阻,“二嫂,使不得使不得!你给月牙儿五十,能说是给奶娃娃的初次见面钱,可胖仔都见了多少次了,给他这么多钱干啥啊?”   “胖仔,赶紧把钱还给你二伯娘!”   被陶娇杏挑着眉这么一呵斥,胖仔心里立马就怕了,可他已经到了知道钱的重要性的年纪,每次去村里的供销社买东西都得拿着这个花花绿绿的票子,哪里舍得把到手的钱再还回去?   但是想想自家亲妈的那武力威慑……胖仔又不敢不还,上一秒还晴空万里的脸这会儿就变得委屈巴巴,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   陶娇杏自己生出来的娃,是什么脾气,她还能不知道?   看胖仔又要开始演了,陶娇杏脸上的表情更凶了。   李玉梅看着年纪小小的侄儿一脸不舍纠结的小模样,连忙安抚道:“胖仔,二伯娘给你的钱就是你的,安心收下!装口袋里,出去玩的时候别掉了啊……”   胖仔立马就不演了,把钱往口袋里一揣,欢天喜地的跑出了屋。   耿菊花赶紧追了出去,虽说现在家里不差这五十块钱,可五十块钱也不是小数目啊,万一被娃儿弄丢了,那得多心疼?   李玉梅坐在陶娇杏的床沿上,同陶娇杏说,“三弟妹,你家里有富余的粮食和蔬菜没?能不能卖我一些?沈市的粮价和蔬菜都快涨疯了,实在是吃不起了都。”   陶娇杏心里撇嘴,一百块钱说给娃就给了,买菜买粮食就吃不起了?就算物价再贵,一百块都够买好多粮食和蔬菜的。   不过李玉梅对两个小崽子那么好,给她做足了脸面,谢强也把沈市的奶粉厂分厂管理得井井有条,账目上从没出过什么差错,陶娇杏自然不会在一点儿蔬菜和粮食的小问题上让李玉梅和谢强寒心闹情绪,不值当的。   “有,家里那么多地,还能缺点粮食?二嫂你要多少?回头让谢挺开车给你捎上去。至于蔬菜那些,地头长得多的是,我现在不大方便出去,你自个儿到地头拿,看上啥就摘啥,甭同我客气。”   李玉梅和谢强家满打满算就四口人,能吃多少?   同奶粉厂分厂带来的利润比起来,九牛一毛都不算。   作者有话说:   这是昨天的一更,今天的三更正在码 第62章 故意找茬   见陶娇杏这么大方, 李玉梅也松了口气。只要陶娇杏愿意帮她们一家,那就算沈市的粮价菜价涨到天上去,也涨不到她头上。   还没等李玉梅到地里摘菜, 马凤仙就拎着满满一篓子的新鲜嫩菜来了。   马凤仙人还没进屋, 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杏子!我看地头的韭菜长成了, 给你割了一茬儿过来!还有青菜也长得可好了,我也给你摘了些, 直接给你放厨房里了啊!”   屋内正与陶娇杏说说笑笑的李玉梅脸上的笑容一僵, 忍不住也酸了一句,“大嫂同你的关系是真的好啊, 我刚刚才从大嫂那边过来, 她都没同我说给我摘点儿……”   陶娇杏闻着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的酸气,有些发愁。   如果顺着李玉梅的话往下说, 那不就成了故意挑拨李玉梅和马凤仙的关系?   如果不顺着李玉梅的话往下说,马凤仙做的事又实在是太显眼了,一看就是故意的。   陶娇杏灵机一动, 同李玉梅道:“咋,是我给你的菜不够鲜嫩?还是我给你的分量不够?想吃多少自个儿摘去, 地头的蔬菜多的是, 肯定够你们吃的。”   李玉梅听陶娇杏这么一说,嘴上也确实不好再计较啥了,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马凤仙就是故意这么做给李玉梅看的, 不然她为啥早不送、晚不送, 就偏偏赶在李玉梅回乡下的时候送?   她把菜放到了厨房里头, 又特地凑到了陶娇杏屋里, 继续刺-激李玉梅。   她同陶娇杏说, “杏子, 大嫂问你个事儿,你这院子盖的时候,花了多少钱来着?大嫂刚刚听玉梅说,城里的物价涨到天上去了,想着住在乡下也好,打算重新起个气派院子。”   陶娇杏盖这院子的时候可没少花钱,许多家具都是定制的,可不便宜。   她不想太张扬,不然万一惹得这两位妯娌心里起了仇富心理,那多得不偿失?   陶娇杏略微一琢磨,给马凤仙报了个数,“不算后头屋子里杂七杂八的买的话,花了十万多一些。”   十九万八也是十万多一些,就是这个‘一些’有些多。   而且十九万八只是买砖木石料和其它建筑材料的钱,好多石板都是找人特地开的青石,石板上的花纹也是一凿一凿开出来的,不提石料的成本钱,单单是人工费就得好大一笔。   陶娇杏报出来的价格已经相当保守了,可还是把马凤仙和李玉梅给吓得腿软。   谢坚和谢强都跟着谢挺干,现如今每个月的工资都涨到两百了,算上年末发的奖金,一年也能攒好几千块钱,不管是放在乡下还是城里,这收入都不算低的。   可是想盖这么一处院子,还是差了太多。   马凤仙的膝盖都有点软,她心里骂自己怎么能生出那不是天高地厚的胆子,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啊这……我还以为就万把块钱呢,咬咬牙也能凑出来。十万多一些,那就算把全家都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啊!”   李玉梅也连连点头,“十万多一些,在沈市都够买好多套房子了!”   陶娇杏笑道:“城里有啥好的?像是住在笼子里一样,头顶不是自个儿的,脚底也不是自个儿的,哪有我这大院子住着舒坦?背靠琥牢山,想爬山锻炼一下腿脚的话,打开后门就能上山去,出门不远处就是琥牢河,放着环山抱水的风水宝地,我上赶着去城里呼吸汽车排气筒的尾气?”   马凤仙听陶娇杏这么一说,对李玉梅的羡慕陡然间就淡了。   李玉梅笑的有些牵强,她是一直都觉得住在城里比住在乡下好的,当下就没忍住辩驳了两句,“乡下有乡下的好,可城里也没杏子你说的那么差,想买个啥东西都方便得很,路上也是柏油马路巨多,下雨下雪都不会泥泞一片。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需要去医院,住在乡下的话,只能往县人民医院去送,住到沈市,直接就能去省人民医院,娃儿上学也比在乡下的村镇小学好。”   马凤仙心里刚淡了一些的羡慕立马又卷土重来,又开始羡慕沈市了。   陶娇杏笑了声,“二嫂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又不是去不了城里。我要是想去,别说是沈市了,首都和上-海也去得,也买得起房子。眼下我和谢挺的身体都好,胖仔这么大了也没生过什么病,自然不惦记省人民医院。至于上学,嗨,寒门也能出贵子,更何况咱家这情况,咋也算不上是寒门。咱要是寒门,那别人家就连门都没有。”   李玉梅:“……”   马凤仙:“……”   陶娇杏眼看马凤仙和李玉梅都沉默了,又道:“我觉得吧,也没必要非得在城里和乡下分出个高低来,有条件就啥都要,没条件就过好眼下的日子。比如我,我就觉得乡下住着舒服,哪天要是我观点变了,再去沈市买就是了。那么大的厂子都开得起来,还买不起一套房子?”   李玉梅和马凤仙的牙都快酸倒了。   马凤仙满心复杂地来了一句,“果然还是自己干赚钱来得快,给别人打工,咋也比不上自个儿赚的多。”   李玉梅心里警铃大作,一脸惊恐地看向马凤仙,她虽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这话不能说啊!万一惹毛了陶娇杏,眼下两百块一个月的工资都保不住,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去?   还没找到新饭碗就想摔旧饭碗……李玉梅由衷地感慨,“大嫂还是一如既往的莽啊,当年养牛的事儿还没给她吃够教训……”   陶娇杏并没有像李玉梅想象中那样搞事,而是道:“那是肯定的,给谁干都不如给自己干。我和谢挺张罗这么多的厂子,肯定比我俩自己做要赚的钱多,而且多得多,但是承担的风险也高啊。”   “啤酒厂那么大一块地买下来,又购置了那么多的设备,哪个不花钱?哪个花钱少了?结果呢,粮价涨了,生产成本太高,厂子只能闲在那儿……要不是之前赚得钱能勉强撑住些,砸在那厂子上面的钱就得逼得我和谢挺上吊去。”   “哪有什么稳赚不赔的买卖?想赚钱,就得做好把身家都赔进去的打算。这年头干厂子也不容易,国营工厂都倒闭了多少?外人只能看到我和谢挺的光鲜,看不到我因为啤酒厂开不了,投进去的钱回不了本,每晚每晚愁的睡不着觉的样子啊……”   “大嫂你看我这脸,熬的都浮肿了,还有我这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啊……”   马凤仙仔仔细细端详了好几遍陶娇杏的脸,并没有看到丁点儿浮肿的迹象,再看陶娇杏的头发,又黑又茂密还很有光泽,但既然陶娇杏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故意唱反调,只能安慰陶娇杏说,“你也想开点,等粮价下来之后,肯定能赚到钱的。”   李玉梅也仔细打量着刚生了娃的陶娇杏,瞅着就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皮肤又细又嫩,头发也打理得很精致,一点都不像是刚生了娃的女人,看着和她闺女谢淑差不多大……   钱是真的养人。   ——————   因为啤酒厂赚不到钱而失眠脱发这事儿,纯粹就是陶娇杏睁眼说瞎话。   她晚上睡得比谢挺都香,哪怕是半夜得爬起来给月牙儿喂一次奶,也不会影响到她的睡眠质量,更别提脱发了。   她这样同马凤仙和李玉梅诉诉苦卖卖惨,只是给这两位妯娌心里找补一点平衡,让马凤仙和李玉梅不至于完全打翻心里的酸坛子。   倒是谢挺可能因为厂子里的事情太多,各种各样的事儿费脑子,眼下微微有点脱发的征兆,每天早晨醒来,枕头上都会掉几根碎发。   之前陶娇杏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眼下她满嘴跑火车地提了一句‘脱发’后,心里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身为她这颜控的丈夫,谢挺怎么能遭遇中年脱发危机呢?   必须得把养发护发的产品给安排上!   之前裴扬拿来的那《千金太平养颜方》中提到过一个以侧柏叶、首乌等药材为主的药方,就是防脱固发和生发用的,按照那方子的介绍,只要坚持用,能达成‘青丝如墨云’的效果。   等李玉梅和马凤仙各回各家之后,陶娇杏就从裴扬之前拿来的药材中找出这几味药材来,又从仿真区内的琥牢山上采集了一批最新鲜的侧柏叶,放到了研究区里。   这次研究任务动用起来的不只有小庙,还有作坊。   等两条进度条跑完,一瓶名叫‘固本生发精华液’的东西出现在仓储区。   陶娇杏拿了一瓶出来,将那棕褐色的精华液倒在手心里闻了闻,挺香的中草药味道,不难闻。用手指蘸取一些涂在头皮上,一开始感觉有些凉意,但等上两分钟,头皮就开始渐渐发热了,就好似是用温热的水在洗头一样,很舒服,也很让人放松。   这种温热的感觉大概会持续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然后异样感就完全消失了,整个头皮都是清清爽爽的,头发也没有被这种精华液给黏住。   从研究区调出‘固本生发精华液’的介绍资料看完,再去交易区参考了一下市面上最常见的头发用品,陶娇杏心里有了主意。   “娇杏”系列该上新品了。   谁不喜欢能让自己免受脱发困扰的洗发水呢?   按照研究区给出的介绍资料,陶娇杏设计了一个头发护理的系列,从洗发水到养发乳再到生发精华油,逐渐增高其中‘固本生发精华液’的添加浓度,同时把一些会对头皮造成损伤的成分剔除掉……   在交易区买到原料试着做了一批样品,再卖回交易区鉴定一下,见配方上有些漏洞,陶娇杏加加减减的折腾了半天,总算折腾出了让自己满意的配方。   就等月牙儿稍微大一些后,她去发酵厂里把原料折腾出来,就能将配方交给宋红琴去批量生产销售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更…… 第63章 梵宝格   没等到陶娇杏把新原料搞出来, 迦楼集团那边就把电话打到了宋红琴那儿,拜托宋红琴给陶娇杏带一个消息——法兰西的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知名奢侈品牌梵宝格想与‘娇杏’合作生产面向全球顶级权贵与贵妇的奢华日化品。   这通电话是裴丽嘉扬打给宋红琴的,纵使他心里千不情万不愿, 也还是打了电话。   梵宝格可是在清朝的时候就传入了华夏, 作为顶级贡品送给了宫里的贵人, 后来清朝的国门被打开之后,法兰西的强盗们后悔那梵宝格的东西太贵重, 又从皇宫里抢了回去, 摆在了他们的博物馆中。   梵宝格主动寻求上门的合作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裴扬心里再想把这个机会留给‘美仕’, 也是有那个心, 没那个胆。他知道,就算梵宝格把机会给了‘美仕’, ‘美仕’也配不上梵宝格。   就算‘美仕’是他的品牌,他也没有那样的自信。更何况,自信过了头, 就是自大。   宋红琴满腔激动地来找陶娇杏,将梵宝格希望联合生产一套面向全球权贵的最顶级日化产品的消息传达给了陶娇杏。   陶娇杏心里也有些激动, 梵宝格不梵宝格的, 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顶奢’这俩字。   谁不知道‘顶奢’背后意味着超乎想象的利润?   一本万利都是严重低估,可能成本价只需要百元, 最终能卖出百万千万。   不过陶娇杏心里还有些顾虑, 她问宋红琴, “梵宝格说想怎么合作?需要我去一趟法兰西?我这孩子还小……”   宋红琴语气里满是自豪, “为什么我们要去法兰西?让梵宝格的人来找我们就是了!虽然梵宝格很出名, 但比起我们正当红的‘娇杏’, 梵宝格的口碑还是差一点的。更何况,这合作是他们主动提起的,肯定是他们来找我们了。”   陶娇杏仔细一琢磨,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自个儿没必要上赶着去寻求合作。   “那……让梵宝格的人来沈市?还是去上-海?或者是首都?”   宋红琴犹豫了一下,“沈市离我们近,但沈市的条件略微有些差,没法儿同上-海和首都比。而且在沈市的话,挺难找到懂法语的人,到时候对方说什么,我们听不懂,我们说什么,对方也听不懂,就和鸡同鸭讲似的,不如去上-海吧。让裴总请翻译,在上-海找懂法语的人,还是不难的。自个儿请来的翻译,用着也放心。”   “行,那就在上-海见吧……”   送走宋红琴后,陶娇杏就给月牙儿张罗婴儿奶粉了,胖仔虽然早就断奶了,但奶粉也一直没停,兄妹俩消耗奶粉的量很快,她得多准备一些,谁知道去上-海谈这合作得谈多久?总不能谈到一半,因为娃儿断了粮就撇下远道而来的客人不管。   虽说是梵宝格主动提出的合作,可华夏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之邦,这合作不仅能给自己带来丰厚的利润,还能抬高一下‘娇杏’的逼格,让‘娇杏’系列护肤品正式走入那些权贵顶流的眼中……这次机会,陶娇杏绝对不允许自己错过。   为了应对语言的尴尬,陶娇杏把交易区扒了个遍,斥巨资买了一个‘可植入智能听力芯片’,拿针在自己耳下轻轻扎出一个出血点,将那可植入智能听力芯片贴了上去。   这个‘可植入智能听力芯片’具有翻译功能,能将入耳的声音翻译成大脑能够处理的语言信号。   也就是说,陶娇杏植入这个智能听力芯片之后,就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了,可要是让她也跟着讲外语,她说不出来。   这个功能已然足够陶娇杏使用了,不过她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会谈,还是让谢挺给首都国贸大厦那边的合作对象打了个电话,委托人家帮忙买了一些法语教科书和磁带,让过来进货时一并捎过来。   ——————   等资料到了之后,陶娇杏立马将磁带装入收音机里播放了一遍,试了一下智能听力芯片的效果,明明入耳的声音是叽里咕噜的法语,可她脑海中就是会浮现出相应的中文意思,并不影响她的理解。   陶娇杏心中大定,能听懂法语,那她在法语学习这条路上就已经走通了一半的路。   接下来的一阵子,陶娇杏开始对着买回来的资料和法语字典自学,她感觉自个儿就像是个法兰西土生土长的文盲加哑巴,能听懂对方说什么,但是看法语那些鬼画符的时候,一个都不认识,自个儿既不会说,也不会写。   当下的她要突击的,就是把听力和口语、写作、阅读能力联系起来,利用智能语音芯片真正提高自个儿的法语水平。   耿菊花以为陶娇杏疯了,每天对着小月牙叽里咕噜地说一些听不懂的鸟语,时不时还会教胖仔几句……小孩子的学习能力强,胖仔跟着陶娇杏学了几天,嘴里就会咕哝一下夹杂着大碴子音的法语了,经常把耿菊花给说的一愣一愣的。   委托首都国贸大厦的采购员帮忙买资料的事儿,是谢挺经手的,谢挺自然知道陶娇杏为啥突然就学法语。   可耿菊花不知道啊,她以为陶娇杏是撞邪了,私底下逮到谢挺的面之后,把谢挺喊去了老院子里,忧心忡忡地问谢挺,“老三啊,妈看你媳妇儿,是不是撞邪了?还不是撞了咱本地人的邪,是撞了洋鬼-子的邪,每天嘴里都念叨一些妈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要不找个跳大神的,给杏子相看相看?妈觉得保不齐是八国联军那会儿,有洋鬼-子死在了国内,被杏子撞到这些不干净的了……”   谢挺瞠目结舌了许久,反应过来的他哭笑不得,“妈,你整天瞎琢磨什么呢!是有个法兰西的品牌要找杏子合作,杏子不想让人蒙了,最近在突击学习法语呢!”   “可杏子不是初中文凭么,你们上学那会儿,学校里教的还是俄语吧,我记得你们兄妹四个咋都学不明白老毛子的那饶舌话,杏子文凭和你差不多,她能学懂法兰西的语言?”   谢挺也不知道陶娇杏能不能学明白,反正陶娇杏想学,他就帮忙搜罗教材。   “学会了最好,学不会也不碍啥事儿。我倒是盼着杏子真能学会,这合作要是谈成了,往后肯定要经常打交道,懂法语最好,省的担心翻译水平不咋地,再把自个儿给绕进去闹笑话,丢人丢出国门去。”谢挺说。   耿菊花又问,“既然学法语好,那你也跟着学学……”   谢挺差点给耿菊花跪下,“妈,你就甭瞎操心了,也别瞎指挥了。你是看我还不够忙是不?我都忙得开始脱发了,杏子都嫌弃我有秃顶的倾向,每天往我脑袋上涂东西。你让我学法语,你真是见不得我半刻清闲啊……”   耿菊花-心口一堵,“狗咬吕洞宾,你不识好人心。”   谢挺拧着眉问耿菊花,“妈,你到底是咋想的?是不是你觉得,我和杏子往后肯定得掰啊……我俩搭配着做事儿挺好的,她做动脑子的,我做跑腿儿的,谁也不清闲,怎么你就见天儿想让我把杏子的事儿也都揽过来。”   “您就不看看我是不是那块料?我和您说,您可千万别瞎搅和。奶粉厂的买卖做了这么多年,我连那些生产设备上设的什么工艺参数都不知道,所以参数都是杏子设置的。您要是把我俩给搅和掰了,奶粉厂肯定姓陶不姓谢,更别提沈市的那几个厂子。”   耿菊花听完这话,心里越发焦虑了,“你咋想的,她不同你说,你就不知道问?”   “同外人打交道的事儿都是我来做啊,她管技术,我管生产和销售。您不知道杏子那能动嘴皮子就不想动手的性格,我俩各管各的,能有啥问题?我当初半残废的时候都没吵过架,现在日子好好的,您每天在疑神疑鬼些啥?”   “我这是为你好!”   “拉倒吧,我看你就是吃太饱撑着了,要是脑子实在闲不下来,我给你报个老年班,你也上学写作业去!”   耿菊花被谢挺这话气得瘫在炕上半天起不来。   谢秋安看耿菊花脑门上糊个毛巾哎呀哎呀地叹气,无语道:“被老三数落一通,你舒服点没?”   耿菊花一把拽下脑门上的冷毛巾,“我是为了谁好?”   “拉倒吧,你是为了老三好?你看看你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是挑拨老三和杏子闹的。得亏老三性子正耳根子硬,没听了你的挑拨就去找杏子干仗,不然八百架都打过了。”   “你就是觉得老三不像老大老二那样传话筒的性子,你同老三叨叨再多,老三也会把话烂在肚子里,不会说给杏子,这才一而再再而三,万一老三哪天说漏了嘴,我看你咋有脸再去见三媳妇。”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个儿掂量着,老三媳妇要是知道你说了啥,还会不会给你留脸。要我看,你如果实在闲得慌,就去沈市住一段时间。”   “你也别往老二夫妻俩跟前凑,二媳妇看着你指不定怎么烦,你看人家也横竖不对,只会挑拨老二夫妻俩干仗,你去小梅那儿住去,正好小梅开的理发店里还缺个扫地的,你干点活儿就不这么撑了。”   耿菊花要强了一辈子的人,从来都只有她骂谢秋安的份儿,啥时候被谢秋安用这么重的话数落过?   可谢秋安说的话句句都往她心窝子里戳,耿菊花倒是想反驳几句,却是一点歪理都找不出来,当天就把自己给气的高烧了起来,整个人都烧糊涂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我先去撸个铁,回来就写! 第64章 严重   谢挺完全没想到, 自个儿撂下一堆狠话之后,没脾气了一辈子的亲爹会继续补刀。   父子俩轮番上阵,结果就是耿菊花被气倒了。   谢秋安原先想着耿菊花是赌气不想动, 就由耿菊花躺着, 结果这么一等就是一下午的时间, 耿菊花躺在炕上一动都不动,谢秋安心里有些发毛。   “差不多就行了, 人家夫妻俩谁也没招惹你, 你咋还气性这么大呢!”   谢秋安说完之后,耿菊花还是一动不动, 他上炕推了耿菊花一把, 耿菊花依旧没反应。   谢秋安这下慌了,赶紧去摸耿菊花的额头, 结果发现额头烫得吓人,脖颈却是冰凉一片,呼出来的气像是火山口喷出来的一样, 烫手烫得不行。我   “老大家的!”   “老大家的!”   “赶紧去喊老三去!你-妈病了,烧的像是火炉一样!”   马凤仙正在厨房里做饭呢, 突然听到谢秋安这么大声地喊, 丢下锅铲跑到老两口住的屋子里一看,见耿菊花居然高烧到不省人事了,她猜测谢挺这个时间点不一定在家, 骑上自行车就赶紧往养牛场冲。   到了养牛场, 她没见到谢挺, 倒是看到了谢坚在, 赶紧把耿菊花的情况同谢坚说了一声, 让谢坚骑车去找谢挺, 她去喊村卫生所的医生。   谢坚找到谢挺时,谢挺已经在家端上饭碗了。   “老三,赶紧开车送咱妈去医院,咱妈烧得快不行了!”   谢挺端着饭碗的手一抖,险些把碗摔在桌上,他赶紧起身,一边交代陶娇杏一边往外走,“杏子,我去看一下咱妈是咋回事,你在家吃饭就行,甭担心。”   谢坚都说耿菊花发烧得快不行了,陶娇杏哪里能不担心?耿菊花帮了她这么多啊!   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饭扒完,陶娇杏去院子里感受了一下天气,不算冷,给胖仔裹好衣服,又用毯子包上月牙儿,锁上门抱一个牵一个,也往老院子赶去。   她当面看一下耿菊花到底是什么病,怎么发作得这么急?研究区多半会给出解决办法。   这年头的医生水平不一定可信,但研究区给出的治疗方案一定可信。   陶娇杏牵着胖仔走不快,等她紧赶慢赶到了老院子时,谢挺已经开车载着谢坚与耿菊花去县城人民医院了,卫生所的医生还没走,正在收拾东西。   陶娇杏赶紧问,“马大夫,我妈这是咋了?上午还好端端的来着,怎么突然就……”   马医生连连摇头,“我水平不行,治个风寒感冒还勉强可以,这种急性病是实在看不出来啊。谢嫂子的体温太高了,三十九度多都快到四十度了,不知道烧了多长时间。如果刚烧起来没多久,那还好,要是烧的时间长了,怕是脑袋会烧坏了,严重点可能身上也会偏瘫,大小便也没法儿自己控制了。”   “这么严重呢?”   陶娇杏吓了一跳,她越发觉得自个儿有必要去县城亲眼看一下耿菊花了,要是自己的研究区能尽点力,那必须得尽力啊!   平心而论,陶娇杏虽然觉得耿菊花有时候事儿事儿的,但这个婆婆人还是很好的,陶娇杏拎得清楚婆婆和亲妈的关系,自然不会拿着对亲妈的要求标准来要求耿菊花。   她看了一下怀里抱着的月牙儿,在屋子里瞅了一圈儿,像是看救命稻草一样看向了马凤仙,“大嫂,你帮我带一会儿月牙儿和胖仔,我骑车去县里看一下。我在沈市也有点关系,要是严重的话,该往沈市送就往沈市送,咱妈还年轻,必须得尽全力治啊,可不能……”   到嘴边的话,陶娇杏看了一眼好似失了魂儿一样的谢秋安,没说完。   她怕说出来谢秋安招架不住,   马凤仙连忙道:“行,月牙儿你放心的交给大嫂,大嫂肯定给你带的好好的。你喂过了没?要是没喂过的话,现在再喂一下。”   “喂过了,月牙儿吃饱就是睡觉,这两三个小时里应当不会闹腾,大嫂你盯着点尿布,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你,要是尿布湿了,你去我住的那间床上拿就行,摞着的一摞都是干净的。”   将月牙儿托付给马凤仙之后,陶娇杏又蹲下身安抚胖仔,“胖仔,你在家听大伯娘和爷爷的话,妈去县城看一下奶奶去。奶奶生病了,妈妈看过奶奶后就回来。好不?”   耿菊花对胖仔是实打实的好,胖仔也不是不懂事的顽劣孩子,陶娇杏把事情说开之后,哪怕胖仔心里不舍让陶娇杏走,还对这突然就乱起来的家里有些不适应,依旧是松开了陶娇杏的手。   陶娇杏同谢秋安说,“爸,胖仔和月牙儿就麻烦你和大嫂了,我骑自行车去县人民医院看一下,钱的事儿你放心,我带足了,花再多的钱也没救人重要,我不会吝惜钱的。”   陶娇杏表现得越好,谢秋安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想想耿菊花生病之前说的那些话,心里都觉得愧对这个三儿媳。   “杏子,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娃儿你放心留给我和你大嫂,肯定不会给冻着饿着。”   陶娇杏蹲下身摸了摸胖仔的脸蛋,说,“乖乖在家里等妈妈,等妈妈回来,带你去县里买好吃的和好玩的。”   安顿好自家小祖宗,陶娇杏赶忙骑上自行车往县城赶。   她已经好久没骑过自行车了,之前出门都是开自家的货车的,如今骑起来,感觉就像是骑着蜗牛在走,心都已经飞到人民医院了,自行车的车轱辘还没出村……   陶娇杏就好似蹬着风火轮一样,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到县人民医院,找急诊的护士问到了耿菊花的信息后,东绕西绕地找了过去。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谢挺和谢坚兄弟俩在抢救室外面等着。   陶娇杏跑了几步,跑到谢挺跟前后,问,“咱妈是怎么回事?医生说是什么病?怎么住院了?”   谢挺抬起头看了陶娇杏一眼,抹了一把脸,说,“医生说是因为生气气得,把肺大泡给气炸了,引发了合并感染,已经开始手术了。”   陶娇杏瞠目结舌,“是发生啥事儿了?得生多大的气啊,才能把人的肺大泡给气炸?”   谢挺摇头没作声。   让他怎么同陶娇杏说?   就说咱妈对你有意见,总觉得咱俩要离婚?   这话他都没脸说出口,要是病房里的耿菊花知道陶娇杏这么着急地赶过来看她,估计也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吧!   陶娇杏在谢挺跟前坐下,抓紧谢挺的手,这才发现谢挺手心一片冰凉,已经被手汗给完全浸了。   “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要不我现在去联系宋红琴,让她去省人民医院找找关系,如果情况不妙的话,咱赶紧把人往省人民医院送,省人民医院的医生手艺高,药肯定也多,给上好药,甭管多少钱,治好人再说!”   陶娇杏这么说,既是安慰谢挺,也是安慰自己。   可谢挺听着她的这话,越发觉得揪心一样的疼。当初在部队命悬一线的时候,他都没流过泪,这会儿的泪却是从紧捂着脸的双手指缝里浸了出来。   如果是因为他的那些话把耿菊花给气成了这样,谢挺觉得,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   在抢救室外焦急地等了一个多小时,抢救室门正上方的灯箱突然灭了。   谢挺、谢坚和陶娇杏齐齐抬起头,看向抢救室的方向。   抢救室的门打开,两位护士推着病床走了出来,躺在病床上的人被床单遮了个严严实实。   谢坚膝盖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声音悲怆,“妈!!!”   谢挺和陶娇杏也感觉心在一瞬间炸开,瞳孔都放大到了极限,谢挺的眼泪仿佛是决堤了的洪水,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紧随着病床后面走出来的医生皱眉道:“哭啥啊哭,手术很顺利!蒙着床单的原因是病人身上有合并感染,还开了刀,怕受凉之后越发影响免疫力,人活着呢!”   陶娇杏茫然地看向那医生,“???”   这大悲大喜的心情起伏让谢挺和谢坚兄弟俩都吓了个够呛,陶娇杏赶紧拽了谢挺和谢坚一把,跟在推着病床的护士旁边推着病床去了病房。   病房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风吹不进来,护士这才给掀开了蒙在耿菊花身上的床单,同谢挺、谢坚和陶娇杏说,“麻醉师给做的是全麻,不过是根据病人的体重做的,应该快醒了。刚做完手术的这三天不能吃硬的东西,不能吃发物,只能喝一些流食,你们记得准备好。如果不方便的话,直接去食堂花钱买小米粥就行,有条件的可以回家煲一些瘦肉粥带过来。”   陶娇杏走到病床跟前,伸手探了一下耿菊花的鼻息,确认耿菊花还有呼吸,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医院不是她的私有财产,她想用研究区看一下耿菊花的情况也无计可施,只能将煲瘦肉粥的活儿揽了下来,她同谢挺说,“你和大哥的饭我做好送过来,给妈吃的瘦肉粥也不用担心,我做好送过来,还有奶粉和替换的衣物这些,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回去收拾好之后拿过来。”   见这病房里的另外两张病床都空着,陶娇杏估摸耿菊花这情况有点严重,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医院,便叮嘱谢挺道:“不要想着省钱,你和大哥陪床都是熬心力的事儿,你们俩交替着休息,陪床费交双份,你俩都有正经病床睡,别打地铺这些,钱都不是事儿。”   拿了货车钥匙,把自行车锁的钥匙留给谢挺,陶娇杏这才开车往家里赶,家里人还提心吊胆的等着消息呢。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昨天的债给清了今天也没留下新债务……明天再战3更。 第65章 诈   陶娇杏把耿菊花平安无事的消息带回了老家, 紧揪着心的谢秋安才放下心来。   交待完医院那边的情况后,陶娇杏才问谢秋安,“爸, 发生啥事儿了?妈咋被气成那个样子?医生说把肺大泡都给气炸了……”   谢秋安瞳孔一缩, 脸上满是错愕。他知道自家婆娘的气性大, 脾气爆,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爆, 正常人哪能把自己的肺给气炸?   “没, 没啥,就是同我拌了几句嘴。”   谢秋安怎么可能同陶娇杏说实话, 告诉陶娇杏是耿菊花自找的?他只能把这责任自己扛了下来。   见谢秋安不愿意多说, 陶娇杏也就很识趣地没再问,她转头就去找了马凤仙, 同马凤仙说,“大嫂,你给大哥准备一下换洗的衣裳这些, 我带着胖仔和月牙儿回去收拾一下,给这俩小崽子喂饱, 也好给大哥和谢坚做饭, 医生说咱妈需要吃流食,我给熬点瘦肉粥,再拎两袋特级奶粉过去, 待会儿我还得跑县里一趟。”   马凤仙道, “那胖仔和月牙儿就留在这边吧, 嫂子给你带着, 你放心。”   “不用麻烦嫂子了, 你帮忙看着点咱爸, 我怕他着急还是想不开啥的。我开车去喊我妈过来,让她住几天,帮我带带胖仔和月牙儿,待会儿咱爸要是想去县人民医院看妈的话,我开车把人给拉过去。”   甭管是谢秋安还是马凤仙,在陶娇杏心里的可信度都比不上陶母。陶母多细致的一个人,带娃的时候比陶娇杏自己带都小心认真,这种时刻,也只有陶母能让她毫无顾虑地把俩娃放家里了。   ——————   往娘家跑了一趟,把‘救兵’搬回了家。   陶母忙着给月牙儿和胖仔冲奶粉,陶娇杏则是赶紧切肉炒肉。   熬瘦肉粥不能直接用生肉丁熬,不然必须得用重口味的料去调味,否则熬出来的粥里带着一股血腥味。   可谁能咽的下咸了吧唧的粥?喝粥就是奔着口清淡去的。   将切好的肉丁爆炒后,往旁边留一碗给耿菊花熬瘦肉粥用,其它的肉丁剁得再碎一些,添一些地头新摘下来的嫩豆角,调成豆角肉丝馅儿,陶娇杏打算包包子。   这会儿的天气不算冷,哪怕包子放凉了吃,也不至于闹肚子窜稀。   医院的茶炉房里有免费的开水喝,谢挺和谢坚要是饿了,直接就着开水吃包子就成。   把包子放到笼屉里蒸上之后,陶娇杏这才腾出手来,去给谢挺收拾替换的衣裳。   陶母瞅着陶娇杏有了空,抱着月牙儿走进屋来,问,“你婆婆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咋还能把肺给气炸了?我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儿。”   “我也不知道,早上还好端端的……不过我看谢挺和我公公的表现,应该是在隐瞒着啥。等我见到谢挺之后问一下,看看到底瞒着我啥。”   陶母却说,“问啥啊?不想让你知道的事,肯定不是啥好事。到了妈这个年纪的人,能活明白,既然不是啥好事,那何必眼巴巴地探寻答案?问出一个让自己不高兴的来,还得搭上好几天的心情。”   “你觉得这种好奇心像啥?就像是对茅坑里的大粪都好奇是啥味儿,想尝尝咸淡,有啥意思?你甭问,要是哪天女婿憋不住了,会主动同你说的。要是他一直能憋住,你就让他一直憋着,遭罪的人是他,不是你。”   陶母活得通透,陶娇杏受她的影响很大,起初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情绪,自己巴心巴肺地对着全家人好,结果人家把自己当成外人,有事儿还瞒着自个儿……现在被陶母这么一劝,陶娇杏真心感谢谢挺,帮自个儿把那些潜在的糟心事挡到了远处去。   不过陶娇杏也没有完全随了陶母,她比陶母更能作。   等包子蒸好后,陶娇杏又煮了个鸡蛋汤,从家里翻出保温饭盒来,装好之后,连通耿菊花和谢秋安给准备的东西一并拿上,开车拉着谢秋安一同去了省人民医院。   陶娇杏和谢秋安到时,耿菊花身上的麻醉劲儿才刚过,这会儿不知道是想到了啥,正躺在病床上呜呜呜地哭,谢坚和谢挺就坐在病床两侧,任由耿菊花骂着。   陶娇杏推开病房的那一瞬间,耿菊花下意识地歪头看了一眼,哭声戛然而止。   就好像是川剧变脸一样,耿菊花居然立马就笑了出来,“杏子,你来啦?”她压根没搭理与陶娇杏一块儿进门的谢秋安。   陶娇杏把拎进来的东西放下,道:“在楼道里就听到您骂谢挺的声音,这手术做的不错,没伤着什么元气,不然您肯定骂不出来。”   耿菊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落在陶娇杏眼中,还有些假。   陶娇杏多多少少猜到了些,与陶母提点她的一样,便也玩了一手虚虚实实。   她把带来的饭盒打开,看向谢坚,“大哥,我做了蛋花汤和包子,你吃着垫垫。另外一个饭盒里是给妈熬的瘦肉粥,刚出锅我就拎过来了,路上也没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估计有些烫,晾一晾再让咱妈吃。”   同谢坚说话的时候,陶娇杏脸上还挂着笑,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说收就收,面无表情地看向谢挺,说,“谢挺,你跟我出来一下。”   谢挺心里突突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妙。   谢坚原本不知道耿菊花是因为啥被气成这样的,但是在病房里听耿菊花哭嚎了那么好一会儿之后,知道了……心里十分无语,甚至还觉得谢挺说的挺对,自家亲妈就是吃饱了没事儿干,给撑的。   至于耿菊花,她就是仗着谢挺不会把她说的话像是个传话筒一样传到陶娇杏耳朵里,这才敢发发牢骚,这会儿看陶娇杏脸色不对,语气也很不好,当下就心虚了半截。   看谢挺跟在脸若冰霜的陶娇杏后面出了门,耿菊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纵然她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搭理谢秋安,这会儿也只能问谢秋安,“老三家知道了?你同老三家说的?”   谢秋安心疼耿菊花一大把年纪还得吃这挨刀的苦,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意见,这会儿也不敢有啥意见了,说,“没有啊,我能同她说?我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   谢秋安心里也拿不准,因为在来的路上,陶娇杏丁点儿对他们老夫妻俩有意见的样子都没表现出来,这会儿见到谢挺之后才把脾气带出来,他觉得陶娇杏多半是知道了些事儿,只是碍于长辈情面没直接捅破。   ——————   陶娇杏把谢挺喊到楼道之后,站在楼道尽头拐角的茶水间里,啥都没说,就是盯着谢挺看。   谢挺被看得心里发毛,身上直冒鸡皮疙瘩,生平第一次领悟到为啥男人们口中会传着关于‘母老虎’的传说,还会把家里的媳妇儿说成是母老虎。   他这会儿被陶娇杏盯着看,就感觉像是被老虎盯上了一下,心里发虚,后背直冒冷汗。   “杏,杏子,你,你有啥事儿,要交待我,我的?”谢挺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结巴了起来。   陶娇杏没吭声,谢挺说话都结巴了,侧面证明她猜的大方向是对的。   谢秋安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总是有些底虚,谢挺看她的目光是躲闪的,再加上耿菊花那上一秒还在哭骂下一秒就强颜欢笑,还有耿菊花被气炸肺大泡这事儿……桩桩件件串起来,陶娇杏又不傻,怎么会猜不到个大概?   多半是耿菊花对她有意见了,还对谢挺和谢秋安抱怨了,这父子俩的眼睛是雪亮的,多半没听耿菊花的闲言碎语,还很有可能反驳了,这才导致耿菊花被气炸肺大泡。   这样一来,陶娇杏也就自然而饶地想明白了谢挺为啥在抢救室门前给了他自己一巴掌。   她脑子里电光火石地捋各种细节,自己都没察觉到,眼睛已然微眯了起来。   站在陶娇杏对面的谢挺却是把陶娇杏脸上的所有表情与微表情都尽收眼底,心里越来越凉,“杏子,你对我有啥意见,咱直说,你别这样,别把你的肺大泡也给气炸了。”   最后一句直接把陶娇杏的理智给惊回了神,陶娇杏险些就笑出了声。   她把笑意硬生生忍了回去,面无表情地说,“我对你能有啥意见?有意见不直说的,是我还是你?还是你-妈?”   “你留在县城安心伺候着吧,娃我找了我妈来带,不用你操心。厂子里的事儿我也能料理得过来,你安心在县城待着就是。”   正好她好久没去厂子里转悠了,也是时候再杀一批鸡,儆一批猴,顺带着查一查各个厂子的账,该奖励就奖励,该惩罚就惩罚,该开除就开除,整顿整顿各个厂子里的风气,不能让怠惰的不-良氛围在厂子里蔓延开来。   陶娇杏走了,撂下了一肚子疑问的谢挺。   谢挺忧心忡忡地回到病房,三个人六只眼整整齐齐地朝他看过来。   耿菊花问,“老三,杏子同你说啥事儿了?”   “没啥事儿,就是同我说让我在县医院好好照料您,家里她请我丈母娘去了,厂子里的事也让我放心,她去接手管理。”   谢挺是实话实说的,只是没有描述陶娇杏说这话时的表情和语气,可他说的这实话,哪有人会信?   谢坚不信,谢秋安也不信,耿菊花更是一个字都不信。   谢秋安的心提了起来,他同谢挺说,“你家里的事儿多,两个娃还小,你回去忙活着,爸在这儿照顾你-妈就成。谢坚你也回去,厂子里不用上班儿了?你不去上班,谁来顶你的岗?万一被扣了工资,不怕你媳妇儿同你闹?我一个人就能照顾得过你-妈来,你们都回去。”   必须得把谢挺给撵回去,这会儿夫妻俩有什么意见,饭桌上吵完床头吵,只要吵出个结果,心里就不会有啥隔阂,可要是吵都不愿意吵,直接选择了冷处理,那夫妻俩的心怕是就要真的散了。 第66章 别一般计较   陶娇杏来回都是开着自家的货车, 留给谢挺和谢坚兄弟俩的只剩下那一辆自行车了。   谢挺蹬着自行车把谢坚送回了老院子,这才回了家。   路上他就想好该怎么同陶娇杏说了,他觉得这事儿瞒不住, 因为耿菊花不是第一次提这样的想法了, 迟早会传到陶娇杏的耳朵里, 不如他早点坦白,同陶娇杏商量好对策, 也给陶娇杏打个预防针, 避免哪天耿菊花实在想不开了,直接搞个大的……   他进屋时, 陶母正在打扫院子, 胖仔在院子里撵狗玩儿,顺手把胖仔捞到怀里抱着, 问陶母,“妈,杏子呢?”   “开车去厂子里了, 说是你得照顾你-妈,她去厂子里盯着些。”陶母见谢挺情绪有些不太好, 心里也跟着犯愁。   她是很待见这个女婿的, 手脚勤快,做事儿踏实,还不像其他男人那样, 本事没多高, 拈花惹草撩猫逗狗的臭毛病倒是一身。   心里思量了一圈儿, 陶母决定还是提点一下谢挺, “有啥事儿你同杏子好好说, 杏子不是拎不清的人。”   谢挺点点头, 把抱起来没三分钟的胖仔放下去,同陶母知会了一声,骑上自行车就往养牛场那边去。   彼时的陶娇杏已经开始查养牛场和奶粉厂的工人出勤情况以及最近的账本了。   现如今厂子的效益蒸蒸日上,陶娇杏打算把工人们的待遇也给往上提一提。   当然,基本工资是不变的,得和县城里的那些厂子持平,在基本工资的基础上加个绩效奖金,干的活儿多的,干活儿勤快的,或者是想出啥帮厂子提高效率、效益的,都给发绩效奖金。   也不是所有工人的待遇都给提升,还得警告或者直接开除几个干活儿积极性不高的,再给一些整天挑事磨洋工的人降一降待遇,敲打敲打,拉大工资的差距,这样才能激励工人好好干。   面前摆着的工人出勤情况只是陶娇杏的一个参考,她主要依照的还是仿真区里给出的百分比。   让厂子里的会计抄一份工人名单出来,陶娇杏就在工人的名字后面打对钩、画圆圈和画叉,画叉的是直接开除的,可以到会计室结清工资走人,画圆圈的是维持基本工资不变的,打对钩的则是要发绩效奖金的,对钩后面还会写个数字,从1到5,将绩效也分成了五个等级。   陶娇杏坐在会计的位置上查账,会计就站在旁边看着。   见陶娇杏每拿到一份清单就会直接挑出几个人来,在名字后面画叉,会计心里惊得不轻。   大家伙儿都在一个厂子里上班工作,谁不知道谁是什么作风,谁是什么德行?只不过工资只是经过他的手发,又不是从他口袋里掏钱,他自然犯不着去得罪工人。   这会儿看着平时偶尔才会到厂子里来转悠一圈儿的陶娇杏直接把厂子里的懒货和关系户给一个不漏的拎了出来,瞅着那落笔画叉的果决劲儿,根本不像是平时不怎么关心厂子里事儿的甩手老板……会计这会儿才意识到,陶娇杏只是表现得不太在意,实际上心里门清。   “也是,要不是心里门清,咋能把厂子开的这么大,盖起那么好的房子呢?”   陶娇杏把所有画了叉的人都给单独拎出来,列了个清单给会计,“通知这些人,结清工资,明天就不用来了。要是有人问为什么开除的时候,就让他们问问自己,日常表现什么样儿,我不信他们心里没点数。”   会计去挨个儿找人通知,陶娇杏又把画圈儿的人单独列出一张表来,这些人的工资不涨也不降,属于表现中规中矩的,都是合格的工人,但如果哪一天厂子要缩小规模裁员了,肯定是从这‘留观区’里裁。   余下的人才是认真热情的在厂子里干活儿的,陶娇杏根据百分比给定了档,每升一档,月基本工资加六块,算下来是一天两毛钱的补贴,如果定到五档,那一个月就能多拿三十块,一天就能多拿一块钱了。   这年头,好多地方的工人月工资才三十呢!   养牛场和奶粉厂的基本工资本来就不低,如果能定档成为五档,那月收入都有八十块钱了,比在县城里的厂子里干活儿都赚得多很多。   养牛场和奶粉厂已经太平了太久,久到工人们都快忘记陶娇杏一到厂子里来,就会搞人事变动。   这会儿会计挨个片区地通知那些被开除不干的人,直接把好多工人都给吓了一跳,被开除的人心里都有数,哪怕嘴上不服,也被会计所传达的陶娇杏原话给噎得不轻,只能灰溜溜走人。   没在开除名单上找到自个儿的人则是有些忧心,纷纷堵住会计的路打听消息,“小王,这名单是不是完整的啊……还是说只是先出了一部分,后面还会有开除的名单出来。”   王会计给大家吃了个定心丸,“这回所有开除的人都在名单上了,待会儿还会出一个工资不涨不降的名单和涨工资的名单,老板娘说要搞工资分级,干得最好的那批人,一个月能多拿三十块呢!”   方才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裁员的人一转眼就又开始期待自个儿能涨多少工资的事。   等王会计挨个儿通知完那些被裁的人,另外两份名单也已经全部拟好了,陶娇杏把手写的清单留在会计室做存档材料,用复写纸印出来的那份复写材料让王会计张贴到了厂子的公告栏里。   多数人都是涨了工资的,没涨工资的人是少数。   可这些少数也不高兴。   有人见陶娇杏出来,便大声问,“老板娘,之后还有涨工资的机会么?还是往后一直按照这个标准发?”   陶娇杏倒是想每个月都给调整工资,可是她觉得那样太忙,也不想凭空立个flag将来打自己的脸,略一思索,便道:“涨工资肯定不是每个月都涨的,一个季度搞一回或者是半年搞一次吧,至少半年搞一次,不能让踏实认真出力干活儿的人少拿工资。”   “但开除的情况不会按照季度或者是年来,如果不认真干,每天磨洋工,保不准都用不了一个月就裁员了,具体看我啥时候发现的。”   养牛场和奶粉厂里干活儿的工人,好多都是周边村里举家来的。   对于那些干活儿踏实的老实家庭,这次工资一涨,家里每个月都会多赚大几十上百块的钱,想想这个数目,人都高兴坏了,脸上的喜气就和过年似的。   有些人涨的多,有些人涨得少,但陶娇杏有仿真区的百分比做参考,做到了绝对的公平公正。   哪怕有些人嘴上犟着说自己没少干活儿为啥奖金定档不如别人,心里也理亏得很,可能不是因为自己不勤快,而是因为自己天生就动作慢一些,别人包装十袋奶粉的时间里,自个儿就算累死累活也只能包装八袋,这是天赋决定的,再努力也比不上。   涨工资的人脸上喜气洋洋,没涨工资的人一脸苦瓜相……谢挺来到厂子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彼时的陶娇杏刚从会计室里出来,见到谢挺出现在厂子里,还挺惊讶的。   “你不在县人民医院待着,回来干啥?”   谢挺摸了摸鼻子,“咱爸去了,有他照看着咱妈,我和大哥就回来了,厂子里都是事儿。”   陶娇杏道:“那正好,你同大哥商量一下,往后给县人民医院送饭的事儿两家合作着来,让大嫂做饭,你骑车给送取。我正好得去沈市一段时间,要开货车走。”   谢挺下意识地以为陶娇杏是真的生气了。   “杏子,我妈就那样的人,她同我叨叨几句,我都没往心里放,你别同她一般计较。”   陶娇杏心里越发确定,肯定是耿菊花撺掇事儿了,不过她脸上不显,道:“你也别多想,我去沈市是查工人的出勤和账务这些,过阵子还得去上-海谈和梵宝格的合作呢。至于合作送饭,咱和大哥家轮着送也行,但是轮到咱的时候,得你回家动手做,没道理让我妈既给我带娃还伺候亲家的。”   这‘我妈’和‘你-妈’的称呼,是陶娇杏故意分开的。   她琢磨着,如果耿菊花觉得她大度、不爱计较,就想着整天对她和谢挺的日子指指点点,那就用好耿菊花钦定的传声筒,让谢挺把她的意思也给传递过去,给耿菊花画一画红线,没道理吃她的喝她的,回头还看她不顺眼。   当然,陶娇杏也没打算明着同耿菊花闹,那样不体面,她有一百个体体面面地给耿菊花画红线的办法。   要是真打算杀一杀耿菊花的心思,回头直接留着陶母住就行,她和陶母两个人带胖仔和月牙儿,耿菊花来了也没啥事,再配合上几天半冷不热的脸,自然就能表明自个儿的态度了。   犯不着真同耿菊花撕破脸皮闹红脸,一家人之间磕磕绊绊很正常,犯不着把磕磕绊绊升级成为打打杀杀。   陶娇杏扪心自问,自个儿对婆家一点都不差,拉拔婆家兄弟的次数比娘家兄弟的次数都多,就这还不满意?那得明目张胆地帮娘家兄弟了,没道理在婆家不落好还让娘家兄弟心里委屈的。   心里这么一想,陶娇杏立马就付诸于行动了,她从口袋里摸出货车钥匙来,丢给谢挺,“你去喊我娘家兄弟吃饭,我去葛二蛋家买几条鱼。”   “要喊大哥和大嫂吗?”谢挺问,往常都是一起喊的。   陶娇杏这回没打算喊,“不喊了,我是给我娘家兄弟找点赚钱的门路,喊上大哥大嫂让人眼馋吗?你快点去,喊完人之后去菜地里摘点新鲜菜,记得多摘一点,中午多炒几道菜。”   谢挺心里一咯噔,他代入了一下之前在部队学到的经验,感觉家里的战火要升级了。 第67章 空降   陶娇杏要请娘家人来吃饭, 当然不能寒酸,买鱼的时候都是挑大个头的买,看到还有捉上来的河虾河蟹, 陶娇杏也都买了一堆。   葛二蛋看陶娇杏买的实在是太多, 拿自家的筐给陶娇杏装好送到家的。   陶母看着那么多的鱼虾蟹, 人都惊呆了,“杏子, 你买这么多干啥?也就是你手头宽裕, 不知道的还以为明天鬼-子就要打过来了,你打算把家底儿一次性败完, 往后的日子都不过了。”   ‘也就是你手头宽裕’这几个字深深地刺痛了陶娇杏的心。   陶娇杏冲陶母笑笑, 解释道:“我一个人哪里能吃得完这些?我让谢挺去喊我爸和我哥嫂侄子侄女了,咱都好久没聚过了, 在我家聚聚。”   “你咋想起一出是一出的?”陶母的语气里有些埋怨,“还没眼力见儿,不会挑时机。”   “那怕确实是想同娘家人聚聚, 这个档口上,你也得避嫌啊!你婆婆刚住院, 然后你就买这么多吃的, 还喊着娘家人如狼似虎地来吃一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关上门庆祝,盼着你婆婆出不了院呢!”   陶娇杏噗嗤一下笑出声, “没有的事儿, 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娘家人的。总说要做个端水大师, 婆家娘家都一碗水端平, 结果还是对娘家差了点。”   “婆家这边的两个兄弟都给安排了厂长和主管的位子, 给娘家兄弟的帮助就是倒手卖了几台农机?我都愧对老陶家的祖宗, 怕我爷奶半夜托梦骂我嫁到老谢家之后就忘了娘家人。”   陶母自然是希望陶娇杏也帮一帮娘家的,可她知道自个儿不能提这条件,不然就是让闺女在婆家为难,因而从来都没说过,两个儿媳有点意见的时候,她还劝儿媳将心比心,不要为难陶娇杏。   这会儿见陶娇杏主动挑起这事儿来,陶母心里高兴,却也为陶娇杏考量,“是发生啥事儿了?你咋突然这样?可别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妈,你想多了,我不为难。我这人有气都懒得憋到隔夜撒的,咋会有让我为难的事儿?就算真有,那我也肯定会让给我气受的人更为难。”   “摸着良心说,我对婆家不差吧……结果我婆婆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看我不顺眼,估计是把谢挺喊过去训斥了一顿,谢挺八成没遂她的意,我公公估计也数落了,人直接被气倒住院了,要不是抢救的及时点,估计我都得披麻戴孝给人送终去。”   “我给您多少就给她多少,一直都当成亲妈来看待,平时她帮我带胖仔和月牙儿,我就把人当成真祖宗一样供着了,结果这还不满意?还要我做成啥?反正不管我咋做,她都不满意,那我还管她的看法干啥?我就让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清楚,陶娇杏是咋帮衬娘家人的。”   陶母这下子明白了,还想劝陶娇杏两句,“哎,你同她计较那么多干啥?”   从窗户上看到谢挺拎着一捆菜进门儿,陶母立马刹住了嘴,同陶娇杏说,“甭管你那婆婆是不是好的,你别把气带到挺子身上啊,挺子是好的。”   陶娇杏笑了一声,“我晓得,他要是不好,当初他受伤的那会儿,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养牛场的牛是我找的门路,奶粉厂是我搞出来的技术,赚钱的门路都是我琢磨出来的。我承认,没有谢挺的帮衬,我自个儿肯定得受不少累,厂子说不定也办不到现在的规模,可我肯定能赚到钱。”   “手头有钱,啥样的男人找不到?长得好看的,盘条亮顺的,只要舍得砸钱,就算来十个会哄人的小白脸,我都养得起!”   陶母赶紧捂住陶娇杏的嘴,瞪眼训斥道:“就你长了个嘴,咋长嘴的时候没长把门儿的?啥话都敢往外说!”   陶娇杏心想,更雷人的话也有,说出来怕吓着您和您的老实好女婿。   谢挺拎着菜进门,感觉厨房里的气压有点低,默默去摘菜洗菜了,他怕自个儿哪里做的不对再把陶娇杏给惹毛了。   陶母拼命地给陶娇杏使眼色。   陶娇杏假装看不到陶母的表情,哼着歌处理买回来的那些虾虾蟹蟹。   ——————   等娘家人到齐之后,陶娇杏的菜也差不多都做好了,包好的饺子下到锅里煮上,熟了之后摆上餐桌,这顿大餐就算做好了。   陶母在心里数了数,整整十八道菜,放到平日里的喜宴上都够排场了。   陶娇杏从储物间里拿了特级精酿啤酒出来,这酒老人小孩都能喝,只存在爱不爱喝的区别。   等酒过三巡,陶娇杏就说了自己的打算。   “大哥,二哥,我有个想法,你们俩听听。那农机的生意,我觉得做不长久,现在大家都攒了一些,估计往后家里买农机的人会越来越多,哪怕一家买不起,可能一大家子凑也会凑出几台来。都知道农机生意赚钱,只是一开始没几家人能拿得出这些本钱来,现在日子越过越好,本钱也差不多攒出来了。”   “我琢磨着,要不大哥和二哥也到厂子里来长做吧,农机可以折价卖给叔伯家的实在亲戚。大哥和二哥原先就在养牛场里干过一阵儿,不过原来做的是体力活儿,现在要来做的话,可以跟着谢挺学一学管理。”   “等秋收过后,如果粮价稳定,我和谢挺在沈市办的酒厂就要开了。等到那时候,做的好的就去酒厂里当个厂长,帮忙盯着那边,带着嫂子和孩子一起过去,沈市的条件肯定是要比乡下发达一些的。做的一般的,留在这边做个主管,赚得工资也差不了多少。你们觉得呢?”   陶娇杏这话一说出口,就惊到了全家人。   她那俩娘家兄弟惊得张大嘴好久都没合拢。   “杏子,这,这能行吗?”陶家大哥有些犹豫,“可别我们做不来,再给你捅出篓子。”   陶家大嫂就在桌子下面一个劲儿地踢自家男人,到了眼跟前的机会,哪能眼睁睁看着溜走?   陶娇杏鼓励道:“谁不是从头开始学的?说是管理厂子,其实没太高的难度,只要盯着工人们认真干活儿,对厂子里的原料、产量、销售这些,心里有数就行。收购原料和对外销售,肯定还是我和谢挺操心的事儿,你们要是真去了,主要管的就是生产这块。”   陶家二哥语气很坚定地说,“我想试试……”   陶家大哥也跟着道:“我也想试试,杏子,谢谢你和妹夫,大哥绝对不拖你们夫妻俩的后腿,更不会做掉链子的事儿。”   陶娇杏看向脸上的错愕还没完全收下去的谢挺,说,“那我大哥和二哥接下来就跟着你学了,你可别藏私,要是我大哥和二哥没完全学到手,到时候还得你去给兜底。”   谢挺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压下心里的惊愕,说,“放心,我是那藏私的人?”   陶母一直都留心着谢挺的反应,见谢挺确实不像是不乐意的,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在收拾杯盘狼藉的时候,她当着谢挺的面同陶娇杏说,“你婆婆遭了罪,身子可得好好养着,带胖仔和月牙儿的事就不用麻烦她操心了,妈过来给你带娃。”   她想从这方面补偿一下闺女和女婿,就算女婿背地里有不满的心思,看在她天天过来帮着带娃的情面上,也能把心里的不满抵消掉一些。   ——————   谢挺心里没什么不满,他之所以惊愕,是因为谢坚和马凤仙夫妻俩就是瞄着这个位置来的,明里暗里都表达过很多次这个意思了,陶娇杏当初也没拒绝,只是没想到这回直接给了她娘家兄弟。   谢挺有些担忧马凤仙闹起来。   等到陶家人都回去之后,谢挺就很委婉地同陶娇杏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杏子,这位置之前已经被大嫂给盯了这么久了……现在要是落空了。”   “她想要就给她啊!真有那个能耐,自个儿开厂子去。我自己砸本钱建起来的厂子,用谁不用谁,还不能由我说了算?”   陶娇杏怼了谢挺一句之后,才没好气地说,“那么大一个厂子,又不是只能有一个厂长。大不了谁都不做厂长,叫成主管,厂长位置给我悬空着。”   “最烦的就是往好端端的赚钱买卖里面掺杂上家长里短……明年我也去省教育厅报个名,去大学里头里招学生。别让我抓到错处逮到机会,不然我就全都揪着错撸了,换成一批正规军上去,现在的主管领导啥的,要是德不配位,就全都下来做普通工人,给真正有能力的人让位。”   谢挺听的眼皮子直跳,心里却也知道陶娇杏说的没错,办厂子最怕的就是搞成家族企业,这样比厂子里头的派系之争还麻烦,做决定的时候,很难真正的站在厂子利益出发,总得考虑各方的人情、关系与平衡周旋。   ——————   自打谢挺和陶娇杏赚钱之后,村里人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到了这边,甭管谢挺和陶娇杏干点啥,都能成为全村的热点。   这不,陶娇杏看着娘家人吃了一顿饭,娘家人都没走呢,全村就传开了,还有人故意找到谢坚和马凤仙家里头去,给这一家子添堵。   “谢坚,听说你家老三媳妇在家里开大席了,咋没喊你啊?”   谢坚倒是觉得没啥,马凤仙还时不时会喊娘家人到家里来吃一顿呢,自家的条件不如兄弟家,都能喊媳妇儿的娘家人来聚聚,没道理人家三弟妹就不能喊娘家人。   可马凤仙心里泛起了嘀咕。   等第二天陶家兄弟‘空降’厂子的主管时,谢坚觉得有些惊讶,回头就把这事儿说给了马凤仙,马凤仙心里一下子就凉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有这预感也没用啊,她哪敢去找陶娇杏理论?   她怕自个儿不仅没法帮谢坚争取到那啤酒厂厂长的位置,还把现在的饭碗也给砸了。   作者有话说:   撸铁去啦~~大家晚安! 第68章 奢侈品?   耿菊花在县人民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 医生看她康复得还行,便让老夫妻俩办理了出院。   是谢挺开车去接的。   陶娇杏要是不知道耿菊花对她有意见还找谢挺挑拨,那肯定会给补品给粮食, 毕竟她是把耿菊花当成亲妈来看待的。   这会儿知道了……曾经的关系自然也就回不来了。   谢挺把耿菊花和谢秋安从医院接回来之后, 问陶娇杏, “我们要不要给爸妈一点钱?”   按道理是得给的,甭说是谢挺的亲妈了, 哪怕是隔房的长辈开刀做了手术, 到鬼门关前走上一遭,也该给点钱, 这是基础的人情往来。   可陶娇杏不想凑上自己的脸去做这个人情往来。   当然, 她也不会拦着谢挺去尽孝道。   陶娇杏不咸不淡地回答:“你想给多少就给多少。”   谢挺:“……”他媳妇儿的脾气有点大,这都过去快十天了, 还没消气。   “媳妇儿,咱家的财政大权都在你手里管着,肯定是你说给多少, 我就给多少啊!”谢挺把皮球踢给陶娇杏的时候,还不忘轻轻拍了一下陶娇杏的马屁。   陶娇杏就吃这套, 不过吃这套不等于自个儿的立场不坚定, 稍微一琢磨,陶娇杏就有了新的主意,“你给之前问一下大嫂给多少, 咱得给大嫂做足面子, 怎么能比长嫂还显摆了呢?咱要是给多了, 大嫂脸上挂不住。”   谢挺这下算是试出了陶娇杏心里的真实想法, 确实没打算就此揭过, 他也不敢再试了, 万一试过了劲儿,可别再弄巧成拙。   估摸着陶娇杏也没有亲自去老院子慰问受伤老太的想法,谢挺领着胖仔过去的。他没搞嘴上一套行动一套的猥琐做法,直接去问了马凤仙给多少钱,然后同谢坚一起去了老两口住的屋子里,把钱放到耿菊花的枕头跟前,聊了一刻钟才出来。   厂子里的事情倒也没那么忙,如今都稳定下来了,只是谢挺觉得给出来的钱实在有些少,略微拿不出手,坐在耿菊花跟前全身都不自在。   ——————   谢挺一走,耿菊花立马就招呼谢秋安数了一下送过来的钱。   谢秋安点完之后说,“两家都是给了二十块。”   “啥?老大家给二十我能理解,老三也给了二十?”耿菊花-心里一动气,肚皮上还没长好的伤口就又开始疼了。   谢秋安看了一眼痛得龇牙咧嘴的耿菊花,问,“咋,你生老三的时候多给生了两条胳膊?还是多给长了两条腿?咋老大给二十可以,老三给二十就嫌少,偏心偏到山海关了吧。”   耿菊花一噎,讷讷地说,“这不是之前老三一直都给的多么……他每回都给的多,这回突然一样了,搁谁心里不得嘀咕嘀咕?你说老三这是啥意思?”   “老三能有啥意思?你是他-妈,你就算再偏心再离谱,他也不会真把你咋。”谢秋安叨了一口旱烟,吞云吐雾了一番后才紧锁着眉头说,“这应该不是老三的意思,是老三家媳妇的意思。”   “杏子是个聪明的,我估摸她是猜到你干了啥了……就那回送我去医院的时候,她冷着脸把老三喊出去说了一阵儿,你问老三他们夫妻俩说了啥,老三说没说啥,可老三那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性格,他说没说啥就真的没说啥?”   “我心里算着,自打那回之后,老三家媳妇就没过来看过你吧。那回送我去的时候,好吃好喝准备了一堆,看着多半是不知道你造了什么孽。现在你回家来了,人也不过来看你一眼,只是让老三领着胖仔过来,钱也不多给了,和老大家持平了,你觉得这是老三的主意还是杏子的主意?”   耿菊花躺在炕上眨巴着眼,一言不发地出了好一会儿的神儿。   谢秋安期间偷偷关注过耿菊花几次,还试着探了两次耿菊花的鼻息和额温,确认耿菊花没和上次一样气炸了肺大泡、也没高烧不止还晕过去,他这才放心。   人嘛,总不可能生下来就想通所有的事,不然一辈子经历的那些挫折和坎坷也就变成了纯粹的苦难,而失去了教育意义。   谢秋安倒是盼着耿菊花在经过这件事之后能够想通,但如果耿菊花实在想不通,那也无所谓。   往后少去掺和人家过日子就是,当媳妇儿的时候讨厌婆婆手伸的长管的宽,当了婆婆之后就又想管媳妇儿的事,咋能这么双重标准呢?   当了婆婆就头上长角了?   ——————   耿菊花因为摸不准陶娇杏的态度而牵肠挂肚,陶娇杏却是一眨眼就把这事儿给抛在了脑后。   既然决定冷处理,那就认认真真地冷,犯不着表面上冷,心里天天emo上演苦情剧。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去上-海会见远方来客的日子。   陶娇杏把胖仔和月牙儿委托给了陶母带,当着谢挺的面塞给了陶母一千块,让陶母过日子的时候花,又给月牙儿和胖仔备足了奶粉,这才放心离去。   不是坐火车去的,是开着宋红琴的车从沈市一路开到上-海的,二人路上交替着开,中途在山东淄博找了个招待所休息了一晚。   赶到上-海之后,住的是迦楼集团旗下的酒店,比招待所不知道高档了多少倍,整个屋子都是细腻的白瓷砖贴出来的,还有面朝黄浦江的落地窗,陶娇杏的眼界都跟着开阔了不少,也算是见了世面。   距离与梵宝格的人会面的时间还有三天,裴扬主动找上了门来,“娇杏姐,你初次来上-海,要不让我做个向导,尽一下地主之谊?”   “那感情好 ,我正想着去买点东西呢。”陶娇杏道。   裴扬豪气万千地说,“都来了上-海,哪里需要娇杏姐你买单?你看上什么随便说,我替你买单。”   这会儿的裴扬通身都是上-海名流阶层的气质,如果不是陶娇杏见过他狼狈求技术支援时的窘样,这会儿估计都得微微动一下心,表示一下对翩翩贵公子魅力的折服。   可惜啊……不是她碗里的菜。   陶娇杏故意道:“行,我打算买辆车,路上开红琴的车开得很顺手,自己买一辆也方便出行,家里的货车实用是实用,可开着还是不方便了点。还有就是看看纸醉金迷的上-海滩究竟有什么魅力,能成为全国人民做梦都想来的人间天堂。”   裴扬的心一揪,买车可不是小钱。要是陶娇杏想买大衣,买丝巾,就算买最贵的奢侈品,也花不了多少钱,可车……他小半年的零花钱得搭进去。   可自个儿已经把牛皮给吹出去了,哪能再反悔?   就在裴扬揣着一颗滴血的心打算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陶娇杏解了他的纠结,“不用你掏钱,我爱人要是知道我花别的男人的钱,指不定要醋成什么样子。而且啊,只要梵宝格的生意能谈成,你觉得我会缺那点钱?”   裴扬心里的压力陡松,“姐夫才不会这样想,我同姐夫都打过多少次交道了?不如这样,娇杏姐你看上什么都自己买单,我给姐夫挑,我自个儿常买,什么好东西能配得上姐夫的身价,我心里门儿清。”   陶娇杏笑笑,“也行,回头再给你一个新原料,挺有意思的,国内应当用不上,但你如果想打开北欧和北美那边的市场,这个原料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得了人情,最好是当场就还回去,而且得还个更大的人情。   永远不要欠别人人情,永远不要给别人狮子大开口的机会,也是永远掌握人际交往的主动权。   一听说有新原料,裴扬的事业脑瞬间就激活了,哪里还能顾得上逛街不逛街?他恨不得直接把陶娇杏拖拽到迦楼集团最顶楼的会议室里签合同。   “娇杏姐,你同我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原料?还有就是怎么个合作方式,和之前一样合作?”   陶娇杏卖了个关子,“是一种多糖,从发酵银耳的过程中提取出来的,肤感很轻薄,但是保湿锁水能力特别强,还能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没有存在感但扎扎实实能抵御外界环境干扰的膜。”   “在咱们国-家多半是用不上的,所以我一直没有做。但这种多糖对于那些生长在严寒圈儿的,靠近北极南极的,或者是靠近赤道的,天天被高原上的风吹的,都很管用。”   “其实,‘娇杏’里一直都在用,但添加量不高,你真想做出点名堂来,不妨找迦楼集团的配方师做一个浓度高点的,保不准一举就把那边的市场给吃下来了。”   “至于合作,照旧就行。”   陶娇杏随手就给裴扬画了个饼,从‘娇杏’系列护肤品中拆解出一个边边角角的原料出来,不仅能放长钱赚大钱,还收获了一个鞍前马后帮忙跑腿拎包的都市丽男。   接下来的几天里,陶娇杏冲分利用了裴扬这位有见识的拎包机器,不仅喜提一辆德产进口车,其它东西也买买买了一堆,衣服、围巾、首饰、手表、高跟鞋……就算不算仿真区赚的钱,只靠现实里的进账,都够她使劲挥霍几辈子,更别仿真区赚得更多。   裴扬也没吝啬,给谢挺买了两套西装以及两块手表,还送了一瓶很出名的香槟酒。   直到会见梵宝格的前一天下午,陶娇杏才收了心,在酒店里扒了一下午交易区的那些奢侈品,在脑海中构建自个儿对于奢侈品的定义。   也就是这个时候,陶娇杏才意识到她对奢侈品的理解有多么浅薄。   奢侈品貌似并不只是富人的玩具,还代表着最高贵顶级的文化,最明显的指向就是有钱人的兴趣爱好,而人都是会向好的看齐,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奢侈品是人在飞黄腾达路上的标志……有点打怪升级爆装备的意味了。   既然奢侈品背后是文化的较量,那陶娇杏觉得自己肯定不能输,自己不能丢了五千年文化底蕴的脸。   作者有话说:   静默结束,开工了,更新会晚一点,尽量保证三更,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也会保证双更。 第69章 二十四节气   梵宝格想要合作的产品, 是高端洗护,就是要给贵妇们从头到脚的呵护。   凭借‘娇杏’系列现有的原料和技术,想让那些贵妇们用的舒坦还挑不出错来, 这没什么难度。怎样打动贵妇们的心, 让贵妇们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这些奢侈品买单, 香味作为五感的一种,重要性不言而喻。   陶娇杏翻出当初得到的那本《香经》来, 俘获迦楼集团的‘五蕴香’就是《香经》中最简单易得的一种平价香。   想要做成高端的奢侈品, 《香经》中有很多稀世名香,让人闻一次就挂念一生的香不在少数。   现如今的陶娇杏手头有钱, 交易区账户上趴着的钱都快十位数了, 缺什么制香的原料都可以直接下单买,买到原料就放到研究区里制作, 简单快捷得很。   陶娇杏这回制作的是香膏,以香料为主,凡士林膏霜与亲肤的植物油脂打底, 可以极大程度地保证香味经久不散。   装香膏的瓶子是她从交易区购买的磨砂玻璃罐,看起来平平无奇, 摸在手里的质感还不错, 重点是便宜也不打眼,与当下的工艺水平吻合,让人挑不出什么错, 心里也生不出什么疑窦。   整整二十四罐香膏, 无比齐整地摆在桌面上, 名字分别对应着二十四节气。   陶娇杏打开那罐名叫‘谷雨’的香膏, 没用指尖挑动膏体, 只是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雨水落在土壤中滋养了万物的生命气息,有一点点青草的味道,只是闻上一下,就让人心情都愉悦了起来,仿佛置身于雨后的草原与森林,踩在挂着露水的草叶上,放眼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陶娇杏睁开眼,拧紧‘谷雨’那罐香膏,又随手打开了‘立冬’。   好家伙,一股凉意直接让人彻底清醒过来。   白雪明明没有味道,可是闻到这‘立冬’之后,就好像是见到了苍茫的大雪,清冷的雪香味夹杂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隐约间好像看到了盛开在大雪中的红梅,向白茫茫的天地呼号着不屈的意志,凄美又壮丽。   陶娇杏心中已经决定了,回头自个儿再同谢挺吵架的时候,就在手腕上涂一些这个‘立冬’香膏,都不用自己开口,一个眼神就能把谢挺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陶娇杏把这以二十四节气为灵魂的香膏一一闻了一遍,之后愣是趴在窗户前呼吸了半个小时的新鲜空气,才感觉鼻腔里消停了些。   香味作为五感的一种,最是通神,最善惊神。   她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二十四节气的灵魂都品位了一遍,嗅觉不错乱才怪,连带着脑子都被那香味扰得晕乎乎的,就好像是短短时间里就走完了一年的春华秋实。   把二十四节气收进盒子里,陶娇杏心里的底气前所未有的足。但凡是一个真正热爱生活,真正懂得发现美,欣赏美的人,都不会认识不到二十四节气的美。   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奔跑在同一片土地上,就算国外没有人按照二十四节气记日,二十四节气依旧会发生在所有人身上,年复一年,周而复始。   只要真心喜欢生活,认真领悟生活的人,都会听懂二十四节气里那无声却又震耳欲聋的告白,那是来自天地日月的赞歌。   ……   憋出这么个大招的陶娇杏,激动了大半晚上,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   早晨被酒店的叫早服务给喊醒,稀里糊涂洗了个澡都没完全清醒。嘴里念叨着‘女人,得对自己狠一点’,然后打开那罐贴着‘大寒’标签的香膏闻了一下,上一秒还睡眼惺忪的她这一秒就把眼睛瞪得滚圆。   她感觉自己成为了雪山山巅上的女神,高坐在冰天雪地中俯视众生。   明明只是嗅觉上的冷,却让陶娇杏感觉鼻尖有点发痒,好似受凉了般,喷嚏呼之欲出。   “这香膏可以专供学校了,谁要是学瞌睡了,闻一下,不比吃啥薄荷片管用?”   ——————   早饭是同裴扬、宋红琴以及迦楼集团找来的法语翻译一同吃的。   至于迦楼集团的其他人,按理说是应当过来的,毕竟‘娇杏’名义上属于东北牧场与迦楼集团的合资产品,然而‘娇杏’产生的利润一分都不会进迦楼集团的账目,因此迦楼集团的高层对‘娇杏’看法相当复杂。   希望‘娇杏’能够越做越好,这样自家的‘美仕’也能跟着蒸蒸日上,可每次看到‘娇杏’那么出名,心里有别扭得很,就像是家长看到别人家的小孩聪明机灵,自家娃儿却普普通通……   双方落座。   由迦楼集团请来的翻译介绍完双方后,代表礼节性地握了手,梵宝格集团的人递过来了一份合作意向书。   上面一共有两种语言,一种是法语,一种是英语。   陶娇杏在家恶补了这么多天的法语,脑域也被‘特级奶粉’持续开发,自认为学的很不错,那本法语词典一有空就刷,已经连着刷了五六遍,看到法语词汇时,脑子里就能冒出印象了。   这会儿拿到了法语的意向书,正好到了检验学习成果的时刻。   将那份英语的意向书递给翻译,陶娇杏自己动手翻看开梵宝格集团出具的这份意向书。   按照梵宝格集团的打算,是希望联合‘娇杏’开发出一套能让女性从内到外都更美丽、更自信的养护调理产品,不限于养发护发、护肤彩妆以及清洁膏霜类。   只是在调香上,梵宝格集团希望能够拓展出更多的香味,不要都像是现如今的‘娇杏’系列护肤品那样,闻着味道像是教堂里的修女。   “教堂里的修女?”   陶娇杏心头有些疑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描述,把上辈子和这辈子都加起来,她也没见过真正的修女,更别提闻一闻修女身上的味道了。   倒是通过梵宝格集团的这份意向书上的描述,陶娇杏大概猜到了西方教堂里的修女风格,多半和东方尼姑庵里的师太差不多。   在新式调香的选择上,梵宝格集团也给出了建议,她们希望能满足各种类型、各个年龄段的贵族女性。   陶娇杏哑然失笑,这个建议和不给建议没什么两样。   看完意向书之后,陶娇杏见宋红琴和那翻译不断地冲她挤眉弄眼,顺手将意向书递给了那翻译。   翻译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是法语翻译,实在想不明白这位雇主为啥要给她一份英文的意向书,她看英文意向书就像是看天书一样,还是看法语顺眼。   看着眼前的法语意向书,迦楼集团花钱请来的这位法语翻译就好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   另外一边,陶娇杏低声问宋红琴,“你冲我挤眉弄眼干什么?”   宋红琴也压着嗓子,“我是心想,您能看懂那个意向书吗?我看着像是天书一样。”   “我学过的。”陶娇杏示意宋红琴放宽心,转头从自己身侧的椅子上把准备好的二十四节气香膏都拿了出来,一瓶一瓶摆在桌上。   磨砂质感的玻璃瓶放置在实木的会议桌上,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中,每一声响起,都让人的心尖儿跟着紧张的颤动一下。   陶娇杏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里的紧张,开口就是法语的腔调。   一开始还有些生涩,不算熟练,可说到半截时,陶娇杏就感觉自个儿的嘴皮子已经扭过来了,再加上坐在对面的那几位梵宝格的来客看她的目光里异彩连连,陶娇杏心中大定,自信从容地介绍起了自个儿拿出来的这二十四瓶香膏。   “我看到梵宝格想在调香上做出更多的创新,恰好‘娇杏’也一直在追寻不同的女性形象。我结合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二十四节气的特点,将二十四节气的特点都浓缩到了香膏里,可以供你们选择品鉴一下。”   陶娇杏将‘立春’的瓶盖拧开,推给了梵宝格的来客,介绍道:“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立春代表着新的一年的开始,代表着冬天的结束,也代表着春回大地、万象更新,开始进入风和日暖的春天。”   “因此,‘立春’的香味中还残余了冬天的些许冷意,但前调过后,就是代表着春天的生机勃勃的青草香味,夹杂一些甜香,模拟出了小女孩学着母亲的样子穿着打扮,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在草地里奔跑的氛围感,很适合年轻但想追逐沉稳的人用。”   梵宝格的人挨个儿闻了好几遍‘立春’,纷纷点头,极尽美好之词来称赞这瓶香膏。   有一位说的话相当直白,直接坦言同陶娇杏说,她对‘立春’的喜欢要超过‘娇杏’系列的所有护肤品。   陶娇杏微微一笑,‘立春’只是个开胃菜,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立春之后还有春寒料峭引人深思的‘雨水’,‘雨水’之后还有贴合少女怀春心境的‘惊蛰’……   陶娇杏将这代表二十四节气的香膏一一介绍给梵宝格派来的人,等介绍完时,已然口干舌燥,她喝了半杯温水,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香味?选定香味之后,我们再来商量产品类型。”   坐在她正对面的那位‘碧昂丝’直接摇头,“不用选,我们全部都要。”   “不过梵宝格有一个要求,这二十四种香味的产品,不能同时出现,就按照你们的节气来上市。不过你们需要提前把货物都准备好,保证这些货物在你们的节气到来时,一定能出现在我们的展架上。”   陶娇杏看向之前一直都给她吹彩虹屁的那位金发碧眼的男人,就见那人耸耸肩,指向‘碧昂丝’,同陶娇杏说,“你听他的,我只是她的秘书兼丈夫。”   作者有话说:   emmmm,第三更看来是写不完了,我明天试试能不能摸鱼补,还是希望能挣扎一下三更的TAT 第70章 芳疗   同梵宝格的商业合作细节一条一条敲定之后, 宋红琴见陶娇杏已经与碧昂丝过渡到了建立私交的环节,便悄悄出去给迦楼集团的人喂了颗定心丸。   裴扬不管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还是站在迦楼集团的角度上, 都是希望这次合作能谈成的。   毕竟‘娇杏’是迦楼集团的战友, 一同征伐世界市场, 而不是竞争对手。   裴扬这会儿也意识到了,陶娇杏手里握着的好东西一点都不少, 拿出来给‘美仕’用的原料说是冰山一角也毫不为过, 要不然怎么会因为他给拎了几次包,就拿出了新原料呢?   裴扬立马开始张罗破冰宴的事, 而陶娇杏与碧昂丝也在会议室里很默契地发展起了私人关系。   女人之间的话题, 无非就是事业、男人、以及变美。   碧昂丝的丈夫主动抛出那句‘秘书兼丈夫’,就是有意制造话题以实现关系破冰的试探, 就看陶娇杏能不能懂。   陶娇杏哪能像是梵宝格这种顶级奢侈品品牌的主理人那样懂弯弯绕绕?她只是单纯地八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谢挺也算她的‘秘书兼丈夫’,这是她与碧昂丝的共通点。   出于八卦的目的, 陶娇杏接住了梵宝格集团抛出来试探的诚意,与碧昂丝的关系迅速升温。   碧昂丝看向她丈夫的眼神里满是柔情蜜意, 嘴上语速飞快, 叭叭地给陶娇杏讲了她与她的丈夫从相识到相爱的经历。   梵宝格并非碧昂丝自己创办的,而是从她母亲手里继承得到的。因为家庭条件优渥的缘故,含着金汤匙出生并在古堡中长大的碧昂丝在学习方面并没有特别多的兴趣, 而她的丈夫是给她家打理花园的园丁家儿子, 从小学习成绩优秀, 几乎包圆了碧昂丝从小到大的作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碧昂丝与她的丈夫也算是青梅竹马。   等到二人上大学时, 碧昂丝与她的丈夫学的是相同的专业, 然而她是靠着家庭捐赠进入的顶级名校,她的丈夫靠的却是自己考出来的成绩,还在学校里建立了相当广阔的人际关系。   碧昂丝的母亲原本还看不上这位园丁家儿子,然而闺女实在不学无术,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梵宝格就此倒闭落寞,只能答应了这门婚事。   陶娇杏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故事不算复杂,但充满了欧氏浪漫……陶娇杏还以为欧式童话都是骗人的,没想到自个儿眼前真就出现了佣人与富家千金的爱情故事。   她心里冒出一个想法,碧昂丝的丈夫算不算是凤凰男?   大概是陶娇杏扮演得倾听者的角色很是让碧昂丝舒服,还没等到陶娇杏将这些荒诞不羁的想法压下去,碧昂丝就又自爆了一个消息。   “Tao~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决定找‘娇杏’合作吗?”   陶娇杏心里还真有答案,“因为‘娇杏’的效果很好?虽然市场上有很多护肤品,宣传也十分神奇,可是能与‘娇杏’护肤品相提并论的,我还没有见到。”   碧昂丝噎了一下,“我来之前还听人说,你们华夏人最是谦虚,可是我没在你身上看到一丁点。”   “确实与效果相关,但真正让我们下决心合作,并且拿出这么多诚意的,是因为那一瓶奶油霜的香味。我母亲早年为了经营梵宝格,压力过大,导致换上了精神性疾病,几乎拜访了全球的顶级医生,都没有找到很好的治疗方法。在我母亲眼中,睡一个好觉是比梵宝格更奢侈的奢侈品。”   “在使用奶油霜的那一天,我母亲说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当晚就睡了一个很好的觉。之后我们也试过,只有使用奶油霜的时候,我母亲才会睡得那么香,她说她的灵魂都是轻松的,好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阵风就能吹她去见到天使与上帝。”   听着碧昂丝的这表述,陶娇杏心里汗如瀑布,可不敢用完奶牛霜就去见天使与上帝,奶油霜配不上这种重大事故,搞得好像奶油霜里添加了什么毒-药与致-幻-剂一样。   碧昂丝说,“我们家的私人医生说,奶油霜对我母亲的帮助,可能是从芳疗的角度实现的心理疗愈。因为体检结果表明,我母亲的身体很健康,困扰她的是精神层面。而普通药物是无法作用到精神层面的,芳疗可以。”   陶娇杏还是头一次听到‘芳疗’这个名词,不过她看过《香经》,对各种不同的香味对人体的影响再清楚不过,接受起‘芳疗’这个舶来词时并不觉得困难,甚至可能比造出‘芳疗’这个词的人更懂芳疗。   听碧昂丝吧啦吧啦讲了一通,陶娇杏突然心生一计,目光炯炯地问碧昂丝,“有没有合作芳疗的想法,以香薰为产品,将各种具有芳疗价值的香料加入到香薰蜡烛中,通过蜡烛的燃烧来促进香料的挥发,使人处于一个治愈的环境中。”   碧昂丝一愣,喃喃自语,“香薰?蜡烛?”那一双碧蓝色的眼睛中突然绽放出了无与伦比的神采,“那些漂亮的蜡烛,还能与香料混合在一起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碧昂丝自己都觉得自个儿的问题有些愚蠢,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可行吗?加入了香料的蜡烛,还能燃烧得起来吗?”   “这个需要试过才知道,但我觉得从技术的角度看,不难。”陶娇杏语气笃定。   交易区里售卖的香薰蜡烛种类繁多,她原先觉得华而不实,从未买过,现在却是看到了蕴藏在那一个个精致蜡烛里面的商机。   给普普通通的香薰蜡烛套上一个‘芳疗’的光环,卖个好价钱,应该不难吧!   陶娇杏见碧昂丝犹豫不定,也不强求与梵宝格合作,只要‘娇杏’与梵宝格的洗护用品合作成功,那‘娇杏’这两字就将成为奢侈品的标签。   先把香薰蜡烛搞出来,大不了直接用自家的名字卖。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不想合作也无妨,我们先合作洗护用品,等之后有机会了再合作。”陶娇杏主动为碧昂丝解围。   碧昂丝脸上带着些许的歉意,“不好意思,梵宝格作为一个很古老的奢侈品牌,每一个决定都应当很慎重。如果不是‘娇杏’在欧洲市场上的成功,我们完全可以去找本来就很具有名望的品牌来合作。”   “我们找‘娇杏’,并不是因为看中了‘娇杏’的品牌积淀,而是看中了‘娇杏’的如潮好评。我们没有道理让享受奢侈品的人错过最顶级的护肤享受。”   ——————   虽然没谈下‘芳疗’系列的合作,陶娇杏心里也没多少遗憾,她之前只是灵感来了后的随口那么一说,本身就并没有抱太高的期待。   破冰宴上,碧昂丝还主动要到了陶娇杏的联系方式与邮寄地址,说等她回到法国之后,会给陶娇杏寄来一整套的梵宝格奢侈品。   作为回报,陶娇杏决定回去就把自家的‘特级奶粉’给定制一批精致的包装,好给碧昂丝回礼。   现如今那袋装的‘特级奶粉’微微有点拿不出手……   与迦楼集团的人一道送碧昂丝等人去了机场,陶娇杏也开始着手回家的事情。   她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再不会去,怕是胖仔和月牙儿都得闹腾了。哪个孩子不想妈呢?   陶娇杏自我代入了一下胖仔与月牙儿的心理活动,揪心极了,恨不得立马就给自个儿插上两片翅膀,直接飞回琥牢山下去。   被迦楼集团的人硬拉着留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陶娇杏与宋红琴便开车踏上了回辽东省的路。   与来时不同,这回陶娇杏开的是自己的车。   二人刚走不久,迦楼集团门口就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迦楼集团的老对头,嘉华集团。   嘉华集团来的是最位高权重的董事长王新娥以及资历最高深的配方师史古生。   裴扬身为迦楼集团名义上的接班人,听到秘书的通报之后,立马下楼热情地迎接了王新娥与史古生,“王姨,史工,什么风把您俩这两尊大神给吹来了!”   这是生意场上的规矩,大家虽然在一个行当里竞赛,可也不会真正的撕破脸。而且往往吵吵闹闹的都是中层及以下,真正的高层是比较和气的,充当着压舱石的角色,避免两家的关系完全恶化,到时候陷入了恶意竞争的漩涡。   你降价,我降价更狠……这种竞争方式被认为是‘剧毒’,不仅对双方都没有任何益处,反倒会严重影响各自的利润。   如果两家高层都闹得死气白咧红了脸,那就到了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时刻,结果必然是一方就此消亡,泯于尘埃之中,另外一方也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元气大伤都不无可能。   裴扬的母亲与王新娥算是手帕交,裴扬也算是王新娥看着长大的后辈。   原先王新娥还没把裴扬当回事,觉得这个后辈再怎么能折腾也动摇不了两家势均力敌的局面,哪能想到这个后辈蠢到玩了一招引狼入室,虽说是给迦楼集团救下了原先半死不活的‘美仕’,却也亲手扶起来一个强敌——‘娇杏’。   ‘娇杏’的崛起,代表着迦楼集团与嘉华集团所在的那个时代的落幕。这两位曾经各自占据华夏日化市场半壁江山的巨擘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沦为二流,迦楼集团还能靠着‘美仕’勉强挣扎一下,账目虽然不好看,但也算不上难看,如今还在稳中有进,嘉华集团却是倒了大霉,明明谁都没招惹,市场占有率直接损失了十分之九,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王新娥对裴扬是心里有气的,自然不会给裴扬什么好脸色,“喊你舅出来,你还差了点。”   倒是史古生,就和个弥勒佛一样,笑眯眯地看着裴扬,就如同猎人看到了猎物一样。   作者有话说:   这是昨天欠的那一更,我今天试试能不能补上昨天的更新之后再保持三更。 第71章 密谋   王新娥带着史古生在裴扬他舅的办公室里谈了一上午, 中午约着吃了个饭,下午继续谈,直到华灯将上-海滩的夜景点亮时, 王新娥才满脸笑意地从裴扬他舅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裴扬送着王新娥与史古生出迦楼集团的大楼时, 史古生又回头深深地看了裴扬一眼, 眼神意味深长。   裴扬越是细品,越觉得史古生的眼神不对味, 当晚被吓得做了一连串的噩梦。   提心吊胆地等了好久, 裴扬迟迟没等到史古生的动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史古生只是嘉华集团的一个高级打工仔, 可他在华夏日化界的地位之高, 等同于国外那两位夫人了。   在‘娇杏’横空出世之前,史古生的名字就代表着护肤品的高品质, 是迦楼集团几次三番想挖都挖不到的人。   如今迦楼集团里面的很多配方师,都算是史古生的徒子徒孙。   裴扬怀疑史古生想搞一个釜底抽薪计,直接把‘美仕’也给扳倒。   ——————   然而裴扬怎么都不会想到, 史古生同王新娥一道回了嘉华集团后,便将自己口袋里的辞职信拿了出来, 呈到了王新娥的办公桌上。   王新娥一点都不惊讶, 语气平静地有些过分。她失笑道:“我就猜到你会这样……真不再考虑考虑?嘉华集团待你不薄。”   史古生亦是苦笑,“如果没有嘉华集团,没有王总您当年对我的培养, 我不可能有钱去八嘎国深造, 不可能接触到那些高端的知识与钻研的精神。这份感激, 是我会写到墓志铭上, 刻进墓碑里的东西。”   “但是, 王总您也知道, 支撑我在嘉华集团一直做下去的原因是什么,是我希望超过八嘎国的信念。我希望能将老祖宗留下来的中草药的方子传承下去,发扬光大,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八嘎国利用他们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积攒下来的技术移花接木,颠倒是非。把我们的东西说成是他们的,还在世界范围内洗钱。”   “嘉华集团给我提供了很多帮助,可我终究是独木难支。我再努力,也比不过人家有完整的产业群,有齐全的人才团队,有人钻研到每一个细节上,去雕刻好每一块砖石。只有每一块砖石都雕刻好了,才能建出最精致的高楼大厦。”   王新娥皱眉,“诚然,嘉华集团给不了你这些,可‘娇杏’就能吗?据我所知,她们的生产线都是找迦楼买的,虽然很新,但也没法儿满足你的需求。毕竟在设备方面,我们同八嘎国那边还是有一定差距的,甚至就连西八国都比不上。”   史古生点头道:“确实如此,可‘娇杏’利用二流的设备与技术造出了超一流的产品,把八嘎国和西八国、甚至欧美国-家的护肤品都干翻了,这不就是奇迹吗?她们没有最新的设备,也没有最先进的技术,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在去迦楼集团,我心里满是谜团与疑惑。但是去了之后,这个问题解开了。答案是‘娇杏’掌握了很先进的原料生产技术。‘美仕’能起来,就是因为拿到了‘娇杏’的同源原料。如果我也能有这样的原料,我有信心做出更好的东西,比‘娇杏’还要好。”   “而我的心已经做了决定,我没有办法再留在嘉华了。留在嘉华继续重复之前的工作,就像是让一个大厨屎上雕花,这对于我来说,是挺残忍的一件事。”   王新娥不置可否地笑笑,提笔在史古生的辞职信上签下了字,含笑道:“我同迦楼的约定,你也听到了,希望你之后不要因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史古生的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这两位商界大佬的密谈内容,心中有愤怒在滋生,不过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他提醒王新娥道:“王总,火中取栗固然有手艺,但风险也很高。我是搞技术的,我认为踏踏实实搞技术、搞原料才是正道,那些商业手段都是歪门邪道。”   “不提这些了,我们都是执拗的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说说你的打算吧,你是直接去找那陶娇杏?从上-海去往乡下,这落差之大,你能接受得了吗?你家人能接受得了吗?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们不去乡下,去的是沈市,他们最大的工厂就在沈市,刚刚您也听说了,那边的规模已经超过了迦楼,我直接去找小宋就是,她算是我的徒孙了吧,现在是那边的一把手。”   王新娥挑挑眉,“那,就祝你顺利。”而后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有没有回天的可能,我都要挣扎一下的,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嘉华在我手里没落。迦楼的那老狐狸为什么被我说动心了?他们明明和陶娇杏才是利益捆绑的战友。”   “就是因为迦楼面临的处境,和我们嘉华一样。我与那老狐狸算得上是感同身受吧,如果不是真到了绝境,你觉得那老狐狸会背刺陶娇杏?‘美仕’是他手里的一只金母鸡,他既然答应了我的合作备忘录,就是已经做好了金母鸡在他手里摔个粉碎的心理准备。”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嘉华和迦楼的合作失败了,整个华夏的日化格局必然会重新洗牌。届时还希望你拉嘉华,不,拉那些你一手打造出来的心血一把,嘉华没了不要紧,这些品牌能从无到有的积累出口碑和认可,有多不容易,你我知道。”   ——————   嘉华集团和迦楼集团暗中达成了合作,并没有对任何人声张,就连裴扬都不知道。   他舅担心这个混小子太看重义气,破坏了他们的‘大计’,而且王新娥将史古生当做帮嘉华保全薪火的最后一根稻草,裴扬在他舅心里的作用也差不了太多。   陶娇杏又不是神仙,她的金手指也预料不到这般反复的人心以及从天而降的横祸。   她此刻就是一个心急如焚的老母亲,一路火急火燎地开车回了家,路上都没找酒店投宿,只是在中途的加油站里休息了几个小时。   她满脑子都是胖仔和月牙儿哭着找妈的悲情场面。   然而真当她把车开进自家大院儿时,看到的却是与她的预料截然相反的场面——陶母不知道从哪家要了一窝小奶狗回来,胖仔正在满院子的逗小奶狗玩耍,月牙儿也不像是思念老母亲的样子,看起来比她走之前还胖乎了一圈儿。   陶娇杏不死心,问陶母,“妈,胖仔和月牙儿这几天没少累着您吧。”   陶母乐呵呵地说,“没有啊,月牙儿吃了睡睡了吃,每次要哭闹的时候,我把奶瓶往她嘴跟前一递,立马就不哭闹了。胖仔更别提了,天天问我说你啥时候回来,还说你回来就逼着他念书写字学外国语,他说他一点都想让你回来,希望你再外头待个百八十年。”   陶娇杏:“……”   老母亲的那颗舐犊情深的热心如坠冰窟,瞬间就哇凉了个透。   陶娇杏黑着脸从车上把自己买的、裴扬送到东西都拿下来,跑了还几趟才把大包小包给扛回家里。   将她买给陶母的一双金手镯拿出来,陶娇杏硬塞着给陶母戴上,“妈,这是我给你买的。”   陶母觉得自己手上戴的不是金手镯,是银手铐,才刚戴上就感觉良心不安了,说话都有些结巴,“杏,杏子……你这是干啥?妈不要,你留着自个儿戴去。”   “这花样就是挑着适合您的岁数买的,我戴着显老。我记得您的那金耳环和金戒指都给我大嫂和二嫂了吧,您还能一件金器都没有?我给您添件儿新的,分量比之前还足!”   “这得多贵啊?你自己留着吧,你总会活到妈这个岁数的,等你到了这岁数之后再戴。妈要是戴上了,你大嫂和二嫂肯定又要眼馋,说不定还会盼着妈早点咽气,好把这金镯子分给她们。”   陶娇杏一个白眼翻上天,嘴上的语气却强硬了起来,“我给您的,您就收着,这是您应得的。要不是有您在,我敢撂下俩孩子自己去上-海?再说了,这个金手镯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钱,和我买的那辆车的车轱辘价格差不多。”   陶母一愣,不再纠结于把手腕上的金手镯给扯下来了,而是指着停在院子里的那辆新车问陶娇杏,“那是你买的?你和挺子商量过了吗?这么沉的手镯都比不上那车的一个车轱辘贵……你这车得多贵啊!”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同挺子商量一下,就赶自己做了决定?也就是你婆婆还在炕上躺着下不了地,不然妈都怕你婆婆打到老陶家的门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问我咋教出来的闺女……”   不过陶母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她伺候了陶娇杏两个月子,哪里会不知道自家闺女在这家的家庭地位?完全就是说一不二的女皇帝。   陶母突然问陶娇杏,“给你婆婆买了没?”   陶娇杏反问道:“给她买干啥?她别的儿媳给她买了吗?我给您买,是您生了个好闺女,她也生了个好闺女,在沈市赚的钱不少,想要的话让她闺女给她买去。”   这是陶娇杏嘴硬。   其实是买了的,不过她不打算现在就给耿菊花送过去,等什么时候她与耿菊花的关系缓和了,耿菊花不再这么多事爱搞事,这金手镯再给送过去。   与其说这金手镯是买给耿菊花的,不如说是买给谢挺高兴的,毕竟耿菊花是谢挺的亲妈,而且她不差一个金手镯的钱,犯不着因为个金手镯就让谢挺同她心里闹别扭。   不过就算买了,她也不会现在就给,非得晾一晾耿菊花,让老太太清醒清醒,不是什么事儿都是她能插手搅和的。   谢挺要是敢因为这个事儿同她大小声,她就把金镯子甩谢挺脸上,然后借机好好地骂一通,给谢挺也洗洗耳朵醒醒脑。   作者有话说:   我……可能又要鸽了,今晚很有可能只剩下一更了,因为突然来了个朋友要和我小酌TAT我又要去安慰失恋的伤心人了 第72章 背刺   胖仔同她不亲这事儿, 对陶娇杏的打击挺大。   陶娇杏自个儿反省了一下,也犯了天底下所有老母亲都会犯的错误——她一遍又一遍地叩问自己的心,是不是对胖仔的要求有些过高了?   村里头那些同胖仔岁数差不多的小孩现在还满村的跑呢, 胖仔却因为上山踩了蜂箱而被她拘起来每天学写字念书了。   对比完之后, 陶娇杏的心里有一丢丢的动摇, 然后她又联想了一下,为了让孩子成才, 而逼得孩子同自己不亲了, 值得吗?   她没打算生多少孩子,如今已经子女双全, 也差不多够了, 其实并不需要把对未来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胖仔身上。   胖仔能出息最好,如果只是个很普通的孩子, 那好好上学,按部就班地接受完国-家规定的教育,再由她和谢挺带着多锻炼几年, 担起家里的担子应当还是不难的。   她其实……没必要把胖仔逼得太紧。   万万不能把自个儿的儿子逼得同自己离了心。   陶娇杏想通之后,整个人都好像是卸下了什么枷锁一样, 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第二天早晨, 当胖仔揣着一颗惴惴不安地心坐到书桌前,因为不知道陶娇杏会让他默写什么字而忐忑时,陶娇杏一脸温柔地端着杯牛奶出现, 另外一只手里还拿着一盘小饼干, 满脸都是母爱地走到胖仔跟前, 摸摸胖仔的后脑勺, 说, “胖仔, 咱不学了,妈给你热了奶,还拿了饼干,你吃完就去村里找你的小伙伴玩去。”   胖仔一脸疑惑,就差把‘不信’写在脸上了,“真……的?”   陶娇杏满脸微笑地点头,“是真的,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胖仔仔细想想,他-妈对他的要求确实高了些,可从来都没骗过他,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这下便放心了下来,捧起杯子来把热牛奶一饮而尽,胡乱地塞了几块饼干,把剩余的饼干往兜里一揣,“妈,那我去完了!中午不用你喊我,到饭点儿我会回来的!”   陶娇杏微笑着点头。   目送这小兔崽子像是地头的野兔一样窜走,陶娇杏脸上伪装出来的笑意瞬间消失,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感觉要是再假笑下去,脸都快笑僵了。   “小兔崽子,真当不管你是好事?”   冷哼一声,陶娇杏回屋看了看月牙儿,给月牙儿喂了奶,打发小丫头睡着后,这才蹑手蹑脚地出了屋,继续到书房里学法语。   之前学法语是为了应急交流,如今想的却是多学一种语言,也好多一个沟通世界的渠道。   同梵宝格的商业合作签订了下来,往后应当会有机会去法国走走看看的。   ——————   因为要生产与‘梵宝格’的联名款,所以陶娇杏给沈市的宋红琴打了通电话,让那边找迦楼集团多倍一些原料,最好是按照四倍五倍的来准备。   梵宝格深耕于欧美的奢侈品市场,不论是影响力还是号召力,都远不是‘娇杏’能比的。   这会儿备足了原料,先加班加点地生产‘娇杏’系列,等为梵宝格的联名款定制的包装瓶与包装盒送到时,‘娇杏’系列的生产线势必得匀出几条来给联名款用,到时候不能丢掉‘娇杏’的市场,就只能靠着库存量撑一撑了。   如果现有的库存量实在撑不住,那就只能再拓展一下护肤品工厂的规模。   宋红琴听了陶娇杏的要求,给迦楼集团打电话过去联系购买原料的事儿,本以为这是十拿九稳地正常沟通,没想到迦楼集团的原料部很委婉地表示,这些原料现在很紧俏,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手。   宋红琴也是个暴脾气,“咱的原料渠道是哪儿,是哪个工厂,当我不知道吗?这些原料什么时候缺过?除非炮-弹从天上掉下来把厂子给炸了,不然这些原料就一定不会缺的。咋,是不想卖给我们原料了?沈市这边的厂子当时可都是和迦楼集团签过合同的,你们要是不提供原料,我们这边也能把迦楼集团的原料给卡住了!”   那边的人才不怕宋红琴的威胁,他就是得到了大老板的授意才敢同宋红琴这么说。大老板既然已经下令要卡住‘娇杏’的原料来源了,那肯定是做好了同样被卡原料的准备的。   “红琴姐,咱就是一个传话的,上头报给我的数据是实在没原料了,我也没办法啊……这今年的国企倒闭的多,还有很多工人下岗,应该是原料厂那边转不开了,大家都很难。”   宋红琴挂断电话想了半天,觉得原料厂倒闭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只是太突兀了些……她拿不定主意,立马就把电话拨去了陶娇杏家里。   前一年县城里说只要交电话费和装机费就能安电话的时候,陶娇杏当天就跑去交了一笔钱,给自家家里、养牛场、奶粉厂都装上了电话。   宋红琴的电话拨进来后,才响了三声,陶娇杏就接起来了。   宋红琴把迦楼集团那边的回复给陶娇杏一一说了,还替迦楼集团解释了好几句,毕竟迦楼集团是她的老东家,感情还是在的。   陶娇杏一时间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如果真是原料厂出了问题,那她去上海这次,裴扬应该会同她说的,她不可能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收到。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陶娇杏心里还在琢磨这个问题,那头的宋红琴已经替她着急上了,“老板,咱这可怎么办?我们刚同梵宝格签了协议,要是原料供应不足,别说是给梵宝格供货了,连现有的市场都满足不了啊……”   陶娇杏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不太像是正常事态,可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头绪,索性直接打开交易区,从交易区里搜索了一圈儿各种原料以及生产设备,心里立马就踏实了。   且不说那些原料,单单说那些生产设备,就绝对值得她‘铤而走险’一次。   那些生产设备的等级和水平实在是太高了啊……   眼下的世界主要旋律还是红蓝阵营的冷战,还没熬到红方的大旗倾倒、大厦崩塌,华夏上头有一个关系不怎么好但还站在同一战线中的大哥,因而同华夏建交的国-家并不是很多,尤其是蓝方阵营的那些国-家。   ‘娇杏’系列在海外的销售,可没分红方阵营还是蓝方阵营。因为蓝方阵营中的发达国-家更多,消费水平更高,‘娇杏’其实在蓝方阵营更受欢迎。   要是没人查这批原料以及设备,那就让这秘密埋在港口、藏在她的心里。   要是真有人去查这批原料和设备的来源,那就甩锅给欧洲,说是委托欧洲的朋友买的进口设备,走的是不光明的路线。   一旦点名了‘进口设备’,再加上个‘不光明路线’,多半就不会有人追究了。   说来挺悲哀的,可这就是技术封锁下的常态。   华夏想要发展,就需要面对红方阵营老大哥的猜忌以及西方阵营的合力封锁与围剿,只有扛住所有的压力、冲破所有的禁锢,才能把压在这片土地上的大山给搬走。   陶娇杏在确定沈市的护肤品工厂生产时需要的原料全部都能从交易区买到之后,心里就不慌了,她叮嘱宋红琴说,“原料的事情,你暂时不用担心,我在海外还有一些关系,国内实在买不到的话,去海外也能买到,甚至能买到更好的来。”   “我先同海外的朋友磨一磨关系,看能不能不仅买原料,也连设备和技术方法一并买回来。你也去做点事,一是同沈市的国资委联系,我们还要再扩张。”   “按照现有的护肤品工厂的六倍面积大小申请批地,就说是打算打造一个从基础化工原料生产,到工业产品生产,再到包装产品的生产,整个产业的上游、中游、下游全部覆盖的产业群。”   “发生了这档子事儿,我觉得原材料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好,原本想着大家一起赚钱,可想不到原料厂会掉链子……他们能掉链子,我们可不能。我们掉链子得损失多少钱?单单是赔给梵宝格的违约金就得一大笔。”   “另外,你去绕过迦楼集团,直接同那些原料厂打听打听消息,看看他们是遇到了什么问题?面临什么难关?为什么原先一直都能保证供应的原料,现在突然就生产不出来了。”   “记得给他们带句话,就说如果他们解决不了原料供应保障的问题,往后就不合作了,我们宁肯自己建原料生产工厂也不会放任这么大的不确定性存在。”   陶娇杏同宋红琴说的时候,很多话都是话赶话地就说出来了,自个儿原先都没往那么深入地去想。   心里一琢磨,陶娇杏脸上的冷意浓郁了不少。   “迦楼啊迦楼,裴扬啊裴扬,希望是我陶娇杏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果真是你们打算卡我的原料,故意给我们使绊子,那就别怪我们不仅合作继续不下去,还会彻底朋友变劲敌了。”   ——————   迦楼集团用的日化原料也不全都是他们自个儿生产的,好多都是同其它工厂购买到的。   宋红琴在迦楼集团工作了许多年,手头积攒了不少的人脉,这会儿有意地去打听了一下,都没怎么费力,就打听到了真相。   “啊?我们厂子好好的啊!是迦楼集团突然说要砍一些订单,逼得我们得给工人放假停工……我们刚刚还开会讨论,是不是迦楼集团遇到了什么问题和难关之类的,琢磨我们厂子该怎么渡过难关呢。”   “往后也不能所有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头去了,不然万一出点啥事,那可就真的是啥都剩不下,风险太大了。”   宋红琴又不是职场小白,一听这完全与迦楼集团原料部的人对不上的话,就猜中了暗中使绊子的人是谁,尽管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可结果就摆在面前,狰狞而残忍。   原料厂那人无意识中说的一些话也让她看清了很多问题——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到同一个篮子里,那样的风险太高。   作者有话说:   这个是补昨天的第二更,我还差一更TAT,醒来抽摸鱼的空接着码 第73章 反击   陶娇杏安排宋红琴去绕过迦楼集团同那些原料厂谈订单的时候, 用上了恩威并济的大棒,一边许以对方很巨大的订单量,一边说如果购买不到足够的原料, 就会着手自己生产原料, 彻底解决原料问题。   其实宋红琴在这里是撒了谎的, 不管能不能购买到足够的原料,陶娇杏都打算自己生产原料了。   亡羊补牢, 为时未晚。   吃一次亏就长记性总好过往后次次吃亏, 次次都被这种绊子给绊倒。   趁现在华夏的国际关系还没完全开拓,许多凭空出现的设备也不会被追踪到, 还能做做手脚。   等过上十年, 华夏加入了世贸组织,同绝大多数国-家都建立了外交关系, 再想做这样的手脚就很难了。   她看了看交易区账户上的数额,已经是相当庞大的一笔天文数字了……陶娇杏决定体验一把挥金如土的爽感。   先购买足量的原料,再购置生产原料的高端设备, 甭管是眼下能不能用到的,只要她觉得将来可能会用到, 这次就一并加入到了购物车里, 来了个豪放地剁手。   应买尽买。   想买就买。   收获地址全部填成了沈市的护肤品工厂,先将设备安置在暂时腾出来的厂房中,等新批下来的土地上建好工厂后, 再逐渐搬迁。   一艘艘货轮出现在大连港的港口, 货物与设备搬运下来之后, 经过海关的检疫, 再经过陆运的转送, 最终出现在了沈市的护肤品工厂。   宋红琴正与那些原料厂谈的心头上火, 很多原料厂都被迦楼集团之前定下的条条框框束缚着,哪怕‘娇杏’开出了相当诱人的代价,许出了相当巨大的订单量,依旧无法打动那些人。   突然听说有大批的原料从海外运进了国内,宋红琴的底气瞬间就来了,她当场就把自己准备好的谈判方案给撕了个干净,还撂下了狠话,“既然不愿意合作,那就做竞争对手吧!等我们自己生产出原料来,看迦楼还能有几分市场能消化得了你们的原料!”   狠话撂下之后,宋红琴便没再搭理那些人,把同意合作的原料厂商喊到一起开了个会,敲定好接下来的原料供应计划,剩下的那些搞不到的原料就自个儿生产,先集中力量把生产线搞起来,尽快投产。   ——————   ‘娇杏’稳定发展了这么多年,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在沈市搞投资计划了,辽东省国资委寄托在陶娇杏身上的‘厚望’都淡了不少。   如今陶娇杏突然申请批地,要围绕护肤品原材料建产业园,规模空前的大……直接就为辽东省国资委送上了续命的仙药。   每个月都要不少的国营工厂倒闭,国资委眼看着手里的牌不断地缩水,最希望听到的就是新兴工厂的建设,而陶娇杏的这个动作,可以说是正中国资委的下怀。   等这个产业群真正落地的时候,能为沈市解决多少的劳动力问题?能为辽东省提供多么高的税收盈利?   现如今的沈市人,哪个不知道‘娇杏’护肤品工厂和啤酒厂的工资待遇高,还会按照绩效考评结果给发奖金涨工资?辽东省国资委的人都知道。   那么多的劳动力赚到了很高的工资,自然就有了消费能力,不敢说能够盘活辽东省的经济,反正沈市的经济是没啥大问题了。   省会城市可是一个省的脸面,多数省份的政策都是先让省会发展起来,然后再带动其它地级市发展,至于带不带动另说,这个饼肯定是会画下去的。   ——————   陶娇杏被迦楼集团这事儿给刺-激了一下,不敢再咸鱼了。   迦楼集团能在原料上给卡脖子,保不准就会在销售渠道上卡脖子,阴沟里翻一次船能说是失策,要是在同一条阴沟里接连翻两次船,那就是失智了。   陶娇杏使出十八班武艺,动用自个儿手头能想到的所有人脉,疯狂地构建海外关系,还同碧昂丝租下了梵宝格的销售渠道,租期是三年。   这三年时间,应当够摆脱迦楼集团海外销售渠道的掣肘了。   这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中,然而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裴扬他舅不想直接撕破脸,把当初同陶娇杏签的合同给撕掉,这才想出了釜底抽薪的这一招,通过卡住原材料来限制‘娇杏’的生产量。   当初迦楼集团同陶娇杏签订的合作条例中写的很清楚,如果迦楼集团限制了‘娇杏’的销售渠道,‘娇杏’有权单方面终止原料供应。   正是因为这一条条例,迦楼集团才选择耍阴招——卡住原料供应不给。   然而事态并没有朝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沈市护肤品工厂不仅没有断供海外渠道,还对所有的护肤品来了个集体升级,宣称肤感与使用效果都得到了令人尖叫的优化。   而另外一边,‘娇杏’与梵宝格联名的洗护产品也逐步供应,摆到了梵宝格的专柜柜台上。   等迦楼集团收到这消息时,怎会意识不到,‘娇杏’护肤品工厂已经快要摆脱他们的掌控了?本以为是笼中鸟掌中珠,没想到这笼中鸟似乎要飞了,掌中珠也滚向了无法预料的方向。   更没想到的还在后头。   仅仅是一个半月的时间,‘娇杏’就推出了姊妹品牌,而且一次性就推出了俩,一个角‘瓷容’,一个叫‘皎月’,都是直接同供销总社签的合同,借助分布在全国各地的供销社与百货大楼将这俩品牌推了出去。   当‘瓷容’和‘皎月’的产品摆在王新娥的办公桌上时,王新娥只是打开在手背上一一试用了一下,心气儿突然就泻掉了。   “老史啊,良禽择木而栖……你是真的说到做到,半点情面都不留。”   王新娥同史古生共事了这么多年,虽然那‘瓷容’和‘皎月’的香味做得与嘉华集团的护肤品迥然不同,可护肤品除了调香之外,还有质地与手感。   只是上手一涂抹,王新娥就从那质感中找到了史古生的影子。   这种将质感赋予生命力与层次意境的功底,饶是王新娥在日化行业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在史古生之外的第二个人身上见到过。   王新娥抠了小半瓶面霜出来,在手背上一遍一遍地揉,手背上涂到再也涂不下去了,她就往手臂上涂,就好像是着了魔一样。   直到那一大坨面霜都彻底消失不见,王新娥颓然地靠在椅背上,“输了,彻彻底底。”   她联合迦楼集团仗着能拿捏全国所有原料厂的订单而卡‘娇杏’的原料,没想到陶娇杏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原料,不仅续上了‘娇杏’的原料,还有余力出来反击。   看看‘瓷容’和‘皎月’的定价,完全就是对标迦楼集团和嘉华集团现在还在市面上销售的产品去的。   再看看‘瓷容’和‘皎月’的销售渠道,陶娇杏居然舍得抹下脸来把这么好的东西放到了供销社,毫不顾忌身段和面子地去挤占乡镇以及农村市场,那可是嘉华集团和迦楼集团盘踞的主要阵地了。   不仅是双杀,还是绝杀!   且不说‘瓷容’和‘皎月’真实效果如何,就凭史古生加持的肤感以及‘娇杏’创下的名声与口碑,‘瓷容’和‘皎月’就不会卖不动。   当他们把钥匙伸进潘多拉魔盒的锁孔时,何曾会想到潘多拉魔盒里关着的是一头恶魔?   本以为‘娇杏’是一只温驯漂亮的金渐层猫,没想到竟然是一头披着金渐层皮的东北虎。   ——————   王新娥收到了‘瓷容’和‘皎月’,裴扬怎么会收不到?市场部那比腰斩还惨烈,几乎卡着脚脖子斩去百分之九十市场份额的销售报告连同‘瓷容’和‘皎月’的全部产品都摆在裴扬的办公桌上,裴扬的怒气飙升到头发丝儿都根根立了起来。   他火速地拨通了宋红琴的电话,待那边接通之后,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质问,“红琴姐,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把刀捅到我们身上了!”   宋红琴原本是对迦楼集团有感情的,哪怕她的老板变成了陶娇杏,她心里也是偏向于迦楼集团的。   然而迦楼集团的这番作为往她心上捅了致命一刀,要知道沈市护肤品工厂是她亲手办大办强的,迦楼集团的做法无异于是要毁掉她的心血。   宋红琴心里也明白自个儿迟早要同迦楼集团走到撕破脸的那一步,当下也就没再虚与委蛇,她问裴扬,“裴总,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心虚吗?仗着之前签订的合同里没有对原料保供有规定,就直接卡住了我们的原料,迦楼集团这样做,对陶总,对我,仗义吗?”   裴扬哑然,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迦楼集团什么时候卡你们的原料了?”   电话这头的宋红琴也是一愣,她同裴扬还算熟悉,脑海中电光火石间就猜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这事儿裴扬有很大的可能没有参与,但宋红琴还是生气,她没好气地说,“问您舅去!偌大的迦楼集团,谁是话事人?”   “对了,裴总,我再替陶总给您转达个意思,给‘美仕’提供的原料因为原材料不足,也无法保证之前默认的每月三十斤的配额了,陶总说能从发酵罐的底子上刮一刮,还能刮下来个三十多克,往后每月只给迦楼集团提供三克,也差不多能保供一年的量。”   临挂电话前,宋红琴还是没消了火气,又忍不住喷了一句,“起名儿叫啥‘美仕’啊,直接改名叫找事得了,我看你们就是没事找事!” 第74章 惜华   宋红琴对裴扬口吐芬芳话再多, 也比不上这一句往后每个月只供应三克来得吓人。   ‘美仕’完全就是靠着从陶娇杏那里买到的原料撑起来的,往后要是买不到原料,那还是‘美仕’吗?   “红琴姐, 给‘美仕’的原料可是迦楼集团拿着海外渠道换来的!你们断供了原料, 万一集团上面的人要给卡住‘娇杏’的海外销售渠道, 那不是两败俱伤吗?”   宋红琴冷笑一声,“你们绝对两败俱伤的话, 那就伤吧, 反正我们不怕。”   迦楼集团在海外市场的经营,就算再深入, 能有梵宝格深入吗?陶娇杏已经碧昂丝签订了三年渠道租赁协议, 一点都不在意是否走迦楼集团的渠道。   宋红琴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裴扬听完之后, 背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有预感,陶娇杏是真的打算踢开迦楼集团单干了,不过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裴扬去找了他舅, 从他舅口中得到了确切消息——确实是和嘉华集团一起卡了供给沈市护肤品工厂的原料,还得知了史古生加入‘娇杏’的消息。   “舅, 你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美仕’的生意刚有了起色, 我才打算拿下北欧的市场,也已经说服陶娇杏给放出更多的原料品类了,结果现在这么一搞, 全都砸了!”   他舅满脸阴沉, “你不懂, 迦楼集团怎么会受制于人?嘉华集团同样如此。这是迟早要走的一步, 只是如今走的稍微早了一点而已。更何况, 你真当那‘陶娇杏’是好的?按照我与王新娥的约定, 就算没法儿把‘娇杏’打趴下,也能让她焦头烂额两年。可实际上呢?榨出了她的底牌,她有我们都没建立起来的海外关系。”   “她手里既然捏着这张底牌,那就说明,随时都能踢开我们单干。迦楼集团走到今天这一步,只是时间问题。你不用考虑这些了,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刻。我和王新娥商量过,就算真被陶娇杏把国内国外的日化市场都占领了,我们也能找到活路,只是利润稍微薄一点而已。”   裴扬见自家舅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也跟着稍微安定了一些,问,“迦楼集团能作什么?”   “做洗衣粉,做肥皂,做洗涤剂。无非就是那么点东西,原料同护肤品没太大的区别,甚至更简单。虽说利润薄了一点,可是陶娇杏又不做这个,我们还有在这个竞赛场里登顶的机会。”   可裴扬还是不死心,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舅,我想去一趟沈市,同陶娇杏好好谈一谈。‘美仕’是我亲手救活的,我不想就这样无疾而终。”   他舅倒是没阻拦他,更没有给他泼凉水,欣然答应了下来,“行,你去试试吧。”   目送裴扬出了办公室,他舅笑了一下,摇头道:“还是天真了一点,生意场上,向来都是只有永恒的利益捆绑,哪有什么真正的朋友?”   手中拿着的资料翻了一页,他继续看,这份资料上写着的内容是国内市场中洗衣粉、肥皂、洗涤剂等各自占据的市场份额,都是一些迦楼集团原先看不上的小工厂在做,裴扬他舅毫不担忧能不能从这些小厂子中把订单抢下来。   ——————   迦楼集团和嘉华集团千算万算,都算漏了一点——他们对市场的了解程度,仅限于市场的现状,不包含市场的变量。   陶娇杏在与梵宝格签订的合作内容中,清洁类产品占了很大一部分,比如刷牙的,洗脸的,洗头发的,洗身体的,甚至还有专门用于清洁那些羞羞部位的。   不同的清洁部位,皮肤的耐受程度不同,需要用到的清洁成分就不同。   陶娇杏在大买特买的时候,完全没考虑不同清洁成分的配比问题,她雨露均沾地买下了各种生产设备,数量都是一模一样的。   等她拿着研究区给出的配方来调试设备,以及确定给梵宝格联名款的那些洗护产品的配方时,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   梵宝格是专供贵妇的品牌,传统的皂基类表面活性剂肯定不能用太多,不然容易让贵妇脸干还脱皮,长久用下去,皮肤会变薄,会被-干燥问题持续困扰……甚至可能用出敏-感肌,因而梵宝格主打的是氨基酸类表面活性剂。   在氨基酸表面活性剂的基础上,加入皂基类、糖苷类等多种成分,经过科学严密的配比,最终实现了‘完美清洁’,不仅洗感卓越,而且能实现最理想的清洁效果,洗完之后也不会有干燥紧绷等问题。   在生产氨基酸表面活性剂的过程中,会有一种副产物出现——聚谷氨酸,又称为味精。   陶娇杏记得前世的‘味精’可没少背锅,各种黑锅都往‘味精’上靠,实则‘味精’只是人工合成的一种调味成分,许多天然的食物中都有,正常摄入根本不会对人体健康造成任何的影响。   一份普普通通的汤,往里面加一勺味精,立马就会变得异常鲜美,这正是因为味精能够让人舌头上的一些识别味道的受体细胞产生愉悦感……   陶娇杏为了避免自家生产出来的‘味精’也被甩黑锅,提前就想好了应对方案——先讲明白这种成分分布于各种天然的美味食物中,再讲正常摄入味精等同于每天摄入天然美味食物的量,便将味精给做了‘无害化渲染’。   在经过交易区的鉴定,确认这些‘味精’没有副作用之后,陶娇杏便利用自家新建的包装厂生产了一批卡扣式拧盖塑料瓶,将味精按照二两的分量分装进去,一部分销售给首-都国贸大厦,一部分销售给供销总社,由供销总社往全国各地分销。   为了避免有人神化‘味精’,深谙‘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这个道理的陶娇杏直接在‘味精’的包装瓶上写下了一句话:的除了让食物变得好吃之外,它没有别的优点;在美味天然食物中随处可见的它,也没什么缺点。   她还在使用说明书中建议每顿饭只拧一次瓶盖即可,这样瓶中洒落的味精量大概有1.5克,哪怕一天三顿饭都添加味精,也不至于摄入超标。   生产出来的氨基酸类表面活性剂用的多,其它表面活性剂用得少,可产量是一样的,多余出来的那些表面活性剂总不能堆在库房里不用吧……陶娇杏本着物尽其用的想法,开发出了洗洁精、洗衣液、洗衣粉、清洁皂等一系列产品。   等这些产品走下生产线后,直接通过供销总社的渠道销往全国各地,各种产品的广告语也写得相当诱人:诸如“不伤手、更温和”,“清洁力更强”等,全都大喇喇地印在了包装上。   等裴扬来到沈市时,他没敢像之前一样直接去找宋红琴与陶娇杏,而是先找了一家酒店住了进去,打算想好理由、打好腹稿之后再去找陶娇杏说。   而这家酒店提供的小肥皂就是买的‘娇杏’的新姊妹品牌‘惜华’。   裴扬拿着那块精致的小肥皂仔细‘品鉴’了好久,觉得这个名字自个儿从未听说过,再想想他舅说的那个打算生产肥皂、洗衣粉等销售的计划,心里突然就生出了新想法——有这么好用还无人知道的牌子,干啥还自己做?直接花钱把这个厂子买下来,然后扩大规模,不就行了?   裴扬的心跳如擂鼓,强装镇定地去找了酒店的服务员,问说,“房间里的肥皂牌子我没听说过,但很喜欢,想买回去送人,能同我说说是从哪里买的吗?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只有他用心去找,不愁找不到。   那酒店的服务员也是个直爽的性子,当场就说了,“这还有啥方便不方便的?‘惜华’是‘娇杏’护肤品厂做出来的,现在随便去个供销社和百货商店都能买到。我们这种给房间里提供的是小块,特地定制的,你可以去百货大楼买大块的,价格不贵,还都特别好用。”   裴扬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怎么又是陶娇杏?!!   不死心的他去了一趟百货商店,就在距离他下榻的酒店不远的位置,里面已经有了专属于‘惜华’的柜台,各式各样的产品摆了一堆。   裴扬心里的凄风苦雨乱飘,他忐忑不安地全部买了一份,拎回了酒店。   那酒店的服务员见此,笑的弯了眼,“能看出来您是真的喜欢‘惜华’,您放心用,‘惜华’的品质绝对有保证的。要是不好用,我们酒店也不会直接签大几十万的订单。”   强颜欢笑的裴扬都快忘了自己住哪个房间了,一路晕晕乎乎地上了楼,不信邪地他挨个儿打开试用了一遍,彻底信邪了。   这还谈啥啊?   人家已经预判了迦楼集团和嘉华集团的预判,还把迦楼集团留着的后路给堵死了。   他原本打算第二天去找陶娇杏的,可是在见识到‘惜华’之后,他又推迟了登门拜访的计划,改为去打探陶娇杏开在沈市的厂子究竟有多大的规模。   ——————   就在裴扬暗中打探的时候,一行来自大-连的人偷偷来到了琥牢山下,找陶娇杏谈招商引资的事情。   东北人说话直爽得很,没有搞那些弯弯绕绕的,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陶老板,我们大-连可是眼馋你们沈市的日化产业群好久了,凭借一己之力撑起了沈市过半的税收……有没有考虑一下我们大-连的打算?”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更,正在加足马力写。 第75章 吃好睡好   不管是天然的海港条件, 还是靠海吃海的渔获,大-连都不输沈市,然而靠海的地理位置也决定了它的短板——安全性略低, 当年被八嘎国侵略占据过, 远不如沈市的安全性高。   当初确定沈市为辽东省省会的时候, 也有这样的考量。   不过随着华夏的发展,虽然海-军实力尚未提升上来, 但陆-军已经将整个渤海湾布置了个水泄不通, 就是盯着八嘎国蠢蠢欲动死灰复燃。   如今的大-连已经不再需要为安全而担忧了,只是受制于历史遗留问题而获得的资源略逊于沈市。   大-连来的考察团心里拎得很清楚, 只要从东北牧场挖走一个墙角过去, 日后政策上多让让利,就如同是种下一颗果树种子之后勤浇水施肥, 果树肯定会有长大的一天。   瞧瞧东北牧场在沈市的发展速度,一个厂变成两个厂,两个厂变成一个产业群, 这才过去多久?就已经变成了沈市的经济支柱。   大-连有耐心等东北牧场慢慢成长起来。   趁现在其他地方还没有挥动挖墙角的锄头,自家近水楼台先得月, 必须得先动起来。   访问团的负责人开始摆条件‘利诱’陶娇杏。   “陶老板真的不妨考虑考虑我们打脸, 我们同沈市相比,优点也不少,比如海运港口, 比如能给让出更多的税收优惠空间, 而且我们还有共和国长子的工业嫡系血脉——滨海理工大学子坐镇。”   “如果东北牧场愿意到大-连来发展, 滨海理工大学可以同东北牧场展开更深入的交流合作, 咱理工大的师生在研究方面的能力, 就算不能同清北比, 但也差不了太多,当初是怎么撑起共和国长子工业科技脊梁的,往后就能怎么撑住东北牧场的工业科技需求,您看呢?”   “税收方面,我们也可以适当地让利,肯定会比沈市给出的条件更好更优惠,按照我们的想法,是设置规模门槛,普通办厂规模,就会比沈市给出的条件更优惠,规模越大,给出的优惠空间自然也就越大……”   “此外,当初鬼-子们占据大-连的时候,建了不少洋房,临着海,风景挺好,算是一个园区,只是一直被废弃着,拾掇拾掇就能用。要是陶老板来,我们可以把那个园区以及周边的土地,全都以最低的价格来给陶老板开发,不限制居住还是工业建设。”   陶娇杏都怀疑这考察团来之前是不是专门调查过她,不然怎么开出来的条件总能戳到她的心里去?   滨海理工大学师资力量雄厚,比沈市大学以及沈市农业学院都要强出不少,尤其是理工科。   还有就是沿海的那一片土地,如果真的开发出来,利用价值肯定不低,靠海吃海,单单是从渔民手里收购海产品,然后销往内陆城市,就绝对不会少赚。   此外还有那大-连港,也是得天独厚的优势之一。   上-海之所以能发展得那么好,不就是因为上-海港率先发展了起来?当然,上-海港的位置也要远胜于大-连港,还靠着已经发展起来的香江。   陶娇杏心里的算盘打了几轮儿,点头道:“我很希望能将东北牧场的根系扎进大-连那片沃土,也很期待在海边干一番大事业。不过是将眼下的那个产业迁移过去,还是异地办厂,逐渐将生产重心转移去那边,还得仔细商榷。”   “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待我拟好方案和计划书之后,再去大-连登门摆放,届时还希望各位领导多多行些方便。”   考察团自然不会拒绝,他们等的就是陶娇杏的这个承诺。   招商引资项目的落实,动辄就是三五年,长的话一二十年都有可能,他们只盼着陶娇杏的动作能够快一些,一两年内就在大-连办起民营工厂来,但也不强求立竿见影地看到结果。   ——————   送走大-连来的考察团,陶娇杏立马就着手规划了起来。   养牛场和奶粉厂都已经走上了正轨,国内市场也逐渐饱和,暂时没有扩大规模的必要。   日化厂已经扎根在沈市,方方面面的渠道都已经埋下,不宜在大动干戈,而且只要日化厂在沈市,她在沈市行走、在辽东省内,都算是有一点点影响力的,这影响力是拿税收、工人就业等置换来的,也不能随意挪动。   剩下的就是刚刚运转起来的啤酒厂里。   特级精酿啤酒目前还主要是给部队做特-供订单,受到原料小麦的限制,根本无法扩大生产规模,再去大-连办厂也解决不了原料紧缺的问题,总不能去海滩上种小麦。   最后就是用于发酵生产日化厂原料的工厂,目前的需求量不高,三五个人就够用了,也没必要扩充那么多。   而且这个原料工厂也不宜离沈市太远,留在琥牢山下刚刚好。   陶娇杏思来想去,愣是一个合适的砝码都拿不出手,只能重开一张‘新牌’。   可是该插一脚到什么行业呢?   陶娇杏最先想到的是迦楼集团曾经提点过的制药行业,可制药行业不比护肤品行业‘安全’,护肤品就算用错了,顶多是脸上长些痘,脱一层皮,不会出现太严重的事故,制药行业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很可能就是要人命的大问题,那可是得承担责任的。   制药行业在陶娇杏心里闪现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倒是它留下的尾巴,被陶娇杏抓住了,还酝酿出了灵感。   制药行业不太想过早的涉足,但完全可以打个擦边球,比如做一些介于药品和食品中间的保健品。   想到‘保健品’这三个字,陶娇杏立马就想到了当初研究区的小庙里合成的那本《长春不老经》,她当时还嘀咕过,这名字听着有点像是邪功,然而里面记载的实际内容是如何顺应天时调养身体的方法。   人的一生都离不开吃和睡,怎样才能吃好睡好,这里面有大学问。   按照《长春不老经》中记载的内容,不管是吃不好还是睡不好,只要这二者中有一个缺陷,人体就会像是破了洞的布兜一样,外面的邪风、邪秽都会趁虚而入,在人体内滋生出病灶,邪风邪秽盘踞于人体内,会汲取人的气血而不断发展,最终演变成要人命的绝症。   吃好睡好,就等于是给自己穿上了一套坚固的铠甲,有助于抵抗外界邪风、邪秽的入侵。   当然,仅是吃好与睡好还不够,人还需要在天地间足够的锻炼,汲取到太阳普照出的阳气以及月华流淌下的阴气,这样才能阴阳调和,血脉畅通奔涌。   血脉畅通奔涌也是保障人体健康的一个重要条件,正如中医理论中所说的,通则不痛,通则不痛。当血脉凝滞闭塞时,人的寿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陶娇杏把《长春不老经》回顾了一遍,打算从吃好、睡好、血脉畅通这三点作为切入点来办厂,给特级奶粉与特级精酿啤酒多生产几个伴,继续为国民的健康保驾护航。   围绕这三个切入点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比如靠海吃海,可以将各种海产品加工成美味的海鲜肉干。   利用研究区好好琢磨琢磨海鲜肉干的益处,到时候按照《长春不老经》中介绍的每天必须吃够的分量单独包装去售卖,一袋肉干就是吃一天的量……陶娇杏的思维疯狂发散,已经想好了这种海鲜肉干的名字,就叫‘每日特级肉干’。   《长春不老经》中还提到了摄入足量坚果对人体的好处,而东北的广袤山林里,各种榛子、核桃多的是,陶娇杏觉得自个儿还能搞一个‘每日特级坚果’出来。   如果能保证水果的稳定供应,那还能搞一个‘每日特级果干’。   ……   陶娇杏提笔把自个儿的想法都一一记录了下来,心里也做了决定,得开车去一趟大-连。   她想试一下能不能向当初采集琥牢山上的物资一样,自个儿站到海边的时候,就给自己分配一个采集比例出来。   海洋多广袤啊,哪怕分个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采集出来的东西都绝对不在少数。更别提海洋中的动物是游动的,眼下采集完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成群结队地游了过来。   ——————   陶娇杏打定主意要去大-连一趟,家里的胖仔和月牙儿还是得托付给陶母去带一阵子。   她同谢挺说了计划后,谢挺稍微犹豫了一下,问陶娇杏,“走之前,要不要去看一下妈?妈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想看孙子了。”   陶娇杏心里的白眼差点翻到天花板上去,“胖仔能跑会跳的,她想看胖仔,我啥时候拦着胖仔不让过去了?而且你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她想看胖仔,你带着过去呗?”   被以为她不知道耿菊花是啥想法,就是拿想见孙子当做幌子,想和她缓和机会又抹不下脸来,这才借着想见胖仔的理由把她喊过去。   只要她过去了,那就等于是给耿菊花低了头。   陶娇杏自然不乐意,从耿菊花住院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的时间,陶娇杏早就听说耿菊花已经能出门找人唠嗑了,可她就是一次都没过去看过。   谢挺想去看,她不拦着,可指望她主动过去热脸贴冷屁-股,那绝无可能。   她非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拗一拗耿菊花的心思,不能一边享受着她和谢挺的孝顺,一边又对她指指点点,哪有让孝顺的孩子多遭罪的道理?   如果不孝顺是万金油,既不用给爹妈钱和粮,不用问爹妈是否能吃饱穿暖,还不用被爹妈指手画脚的指挥该怎么过日子……那陶娇杏也会选择不孝顺。   这不是她的主动选择,是耿菊花-逼的无奈之选。 第76章 大鱼   谢挺这么试探着一问, 就问出了陶娇杏的真实想法——你们想去我不拦着,但要是让我去,没门。   陶娇杏见谢挺一脸复杂, 瞥了谢挺一眼, 说, “她想看胖仔,你就带过去, 她总不可能是想看我吧。就这么两步路, 想看就过来呗,我还能把人拦在门外?”   “不过现在想见我也没啥时间了, 我打算去大-连一趟, 估计得走一段时间。我妈回过来帮忙带月牙儿和胖仔,家里缺啥你记得买, 我走之前也会给我们日常开销的钱,该买的东西也会囤一些。”   “对了,家里是不是该买点冰箱冰柜啥的?就放一楼, 我看那玩意儿挺好用,还能给食物保险, 不用担心饭放个隔夜就馊了。”   谢挺也觉得该买冰箱了, 家里不差那点钱,也不差电费。他同陶娇杏说,“我给买就成, 你去大-连多久?我听你说的话, 咋感觉像是一时半会儿办不完的样子。”   陶娇杏要去大-连办的事儿挺多。   先得去海边一趟, 靠海吃海, 借助研究区琢磨琢磨往后该怎么在海产品上做生意, 然后还得调研一下大-连的渔民一天能捕捞多少渔获, 还有就是发展人工养殖的可行性。   先靠着从渔民手里收够渔获把厂子办起来,同时就得搞自主养殖产业,不然工厂办起来了,货源不稳定,又得面临被卡脖子的问题,而且还是被老天爷卡脖子。   除去这些调研工作之外,还得同大-连的国资委谈批复土地和建设工厂的事情。   粗略估计一下,没个十天半月完成不了。   她同谢挺说,“估摸得两个礼拜,我在那边琢磨好之后,咱俩就得换个个儿,你可能得去那边监督一段时间,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两三年,等那边的厂子平稳运转之后,才能歇下来。”   这点谢挺倒是不愁,在沈市建厂子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先抓工厂建设,然后搞生产培训,最后等生产流程顺当了,工人业务技能熟练了,这才能一手提拔干活儿利索的,一手从别的厂子里调老员工过去,才能保证新建的工厂稳定运转。   “行,我在外面跑总比你在外面跑强。反正你在外面记住一点,能花钱办妥的事儿,就别吃苦别受气,咱赚钱不难,受气吃苦最终为难的是自己的身体。”   陶娇杏哑然失笑,对谢挺一时间也有些无奈,只能主动问了,“你就不问问我,为啥这回拗着,不想如了你-你-妈的意?”   这问题不问出来,陶娇杏不知道谢挺心里憋得慌不慌,她倒是憋得厉害。   谢挺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我妈做得有点过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想拗一拗她的性格也没啥,当初我就是见我妈这个拗我奶的性格的。”   陶娇杏哑然。   不知道耿菊花听了谢挺的这话之后会怎么想。   她估摸着也差不多让耿菊花拎清楚界限了,便主动给耿菊花一个台阶下,也是让谢挺少夹在两边受气,左右为难。   “等我回来吧,我带点大-连的特产,咱一块儿给送过去。”   ——————   陶娇杏隔天就开车去大-连了,得亏辽东省地图不难买,不然她还真担心自己开车走岔路。   因为是第一次去,原本开三个小时就能到的路程,愣是被陶娇杏开了五个小时才磨蹭到了大-连市中心。   眼瞅着天已经快黑了,陶娇杏找到大-连市政-府招待所,办理好入住手续后,找招待所的营业员打听了一通,往附近好吃的最多的夜市一条街走去。   挑那些最受本地人喜欢的海鲜安排上,再点两瓶啤酒,等啤酒和烧烤端上来时,陶娇杏乐了,没想到自家产的特级精酿啤酒在大-连的夜市烧烤摊上也这么出名。   老板娘同陶娇杏说,“大妹子,我瞅你是一个人来的,喝这个。不是姐姐故意给你推荐贵的,是你一个女人家,喝别的啤酒不安全,这个啤酒喝不醉。”   “谢谢老姐姐!”   陶娇杏大快朵颐地吃着各式各样的海鲜,实在是太鲜了,哪怕只是简单的放到炭火上烤熟,再洒一把孜然,都能吃得人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下去。   虽然海鲜与河鲜都属于水产,可二者的差距还是有的,海鲜的滋味更鲜美一些,肉质也更为紧实细嫩,与陶娇杏经常吃的那些琥牢河里产出来的虾虾蟹蟹的味道差距还是挺大的。   一不留神就吃撑了,陶娇杏溜溜达达地回到招待所,关上门简单洗漱了一下,往床上一趟,吃饱喝足,得干正事儿了。   金手指界面打开,戳到仿真区了。   不出意外的,仿真区里果然出现了海洋。与琥牢山不同的是,海洋里并没有设置捕捞比例,大概是海洋并不完全属于人类,纵使人类靠着坚船利炮横行于海洋之中,但对于那一片片的水域来说,人类终究只是过客,并非海洋里真正的主角。   陶娇杏见可采集资源不少,也没急着全部采集,而是将仓储区内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全部倒腾进了交易区,虽说卖不了多少钱,她也不差这么一点儿,可仓储区的位置却是不多,海洋里的物种奇多,一种生物就要占据一个仓储位置,她仓储区那点儿名额哪够用?   在仓储区里腾出不少空位子之后,陶娇杏开始了自己的采集大业。   专挑采集功能里显示的那些营养价值高且数量多的采,偶尔遇到一些数量很少但价值很高的稀世海珍,陶娇杏也不会错过,于是她的仓储区里就有一个一个专门存储各种各样名贵珊瑚的仓库。   “这种鱼的油分含量很高,吃的时候需要谨慎,有较高的腹泻风险,但鱼油纯净,是极佳的天然保健品,低剂量服用对人体有益。”   陶娇杏念完采集功能给出的提示,果断选择了采集,待生产的保健品清单上又多了一个选项——特级深海鱼油。   陶娇杏心潮澎湃地搞着采集,研究区里的小庙与作坊上面的绿色进度条已经挂起了一排,研究方向清一水儿都是风味的探索。   采集着采集着,陶娇杏感觉自己好像眼花了……这采集区里貌似混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仔细一看,是条大鱼!   不是真正的大鱼,是人造的,而且里面还有人在!   定睛看采集面板上给出的介绍,里面的人的表情都清晰可见,是阴沟鼻蓝眼睛……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当今世界上能造出潜艇的国-家就那么几个,而既有实力又有钱搞这种远洋情报收集的,只剩下了蓝方的老大哥以及红方的老大哥,老美与毛子。   陶娇杏虽然身处红色阵营,但她对毛子并没有特别多的好感。   如果那位老大哥真能靠得住,当初就不会提出外科手术刀式无差别核轰炸华夏的计划,关键时刻还是老美给透露的信息……   况且,如果那位老大哥真如描述中的那么好,眼前这潜艇就断然不是他的。真正的好大哥怎么会拿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来监视自家背靠背的兄弟?   陶娇杏的手指悬在了采集面板的正上方,犹豫要不要采集。   这要是采集到了,再找个机会把这些大家伙送给己方阵营的研究所去,无疑会帮华夏缩短不少与超级大国的科技水平差距,还能借此削弱一下超级大国布置在华夏周边的情报收集能力。   可陶娇杏犹豫的是,自个儿采集着潜艇的时候,会不会把里面的人也给顺手采集了?   她手上不想沾染人命,并非圣母心泛滥,而是根植于骨髓中的法制观念让她一时间无法狠下心来。   陶娇杏的手就悬在那界面上,迟迟没点下去,她脑海中开始循环播放自己在历史书上看到的内容。   她所生活的土地上,曾经被外敌那般无情的侵略、肆虐,如今看似国泰平安,实际上依旧有这些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的臭虫在暗中搞鬼,谁知道他们的意图是什么?总归不会是什么好意图。   陶娇杏脑海中刚好闪过历史书上展示的那张大屠杀的图,瞬间就狠下心来,手指径直按了下去。   采集面板上出现了新的提示。   “人类不属于采集对象,将自动祛除。”   “祛除成功。”   仓储区内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玩意儿,陶娇杏看了一下上面的语言,觉得自己又猜错了。   不像是老美的,因为老美的文字她认识一些,二十六个字母还是知道的,而这上面的文字七扭八扭,是她从未见过的文字。   试着转移到交易区内鉴定,然而交易区只能鉴定出科技水平和价值,也没有给出任何与生产国相关的提示信息,陶娇杏只能作罢。   甭管是蓝方的还是红方的,到了自己手里,那就是自家的,回头想个办法把这条大鱼拿出去,就当给谢挺的‘老战友’们送一份礼物了。   ——————   这条大鱼就好似是兴-奋-剂一样,刺-激得陶娇杏好半天都没睡着,等仓储区的小仓库都占满之后,她才意犹未尽地合上眼。   倒是可以把仓储区里的东西卖一卖再继续采集,可陶娇杏想留着那些研究区里生产出来的美食,回头自家吃,也给其他人分一分,都尝尝鲜。   人生在世,美味可遇而不可求。   况且大海就在那儿,又不会跑,等回头有的是机会慢慢采集。等时机成熟,她还想到公海上去一趟,哪里的水域面积更加广袤,资源也是无主的,能采集的稀世海珍应当更多。   作者有话说:   至少还有一更,我有一颗再更两章的心…… 第77章 离婚   第二天一早, 陶娇杏借着吃早饭的时间把小作坊和小庙里那些书架上的研究报告都捋了一遍,心里对于各种海鲜的烘干制备方法有了数。   吃过早饭,再开车去码头上看了一遍当地的老乡们的渔获成果, 找老乡们打听打听一年四季的渔获收益, 陶娇杏心里也有了底。   有些海鲜虽然产量大, 但想要炮制成美味的海鲜干,工序复杂不说, 耗时还长;有些海鲜炮制起来很简单, 只要经过简单的处理就能变成-人间美味,可是产量却很低……属实是给陶娇杏上了一刻, 让陶娇杏知道什么叫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将研究区给出的研究报告和从老乡们口中打听到的鱼获收成一对照, 厂子里该生产什么,结果呼之欲出。   把想了解的消息都摸清楚之后, 陶娇杏这才去了大-连的国资委,找到当时考察团的代表,开始一轮又一轮地详谈。   从批复的土地到可能用到的近海养殖区, 从工厂建设到预估能提供的工作岗位,甚至还谈到了与滨海理工大学将来可能联合研究的方向, 当然, 主要是陶娇杏出钱来资助滨海理工大学的一些研究项目,促进科学的发展,再由东北牧场引进滨海理工大学的研究成果, 完成产学研的转化。   等详细地方案敲定, 已经是十天后了。   陶娇杏临走前, 跟着国资委的人在沿海公路上转了一圈, 认了认大-连造船厂的门, 回头赶在离开前, 就将仓储区里那条大鱼抛在了造船厂门口的水域中,还设置了漂浮高度,足以让人站在海边就能看到那个黑黝黝的东西。   她都做的这么明显了,要是大-连造船厂还是把握不住这个机会,那她就真的爱莫能助了,总不可能让她开车把那么大一个玩意儿拉到造船厂里面去。   ——————   陶娇杏带着自个儿同大-连国资委签订的合同文件回家,这一次因为路已经走过一遍了,节省了不少时间。   吃过午饭才从招待所退房,等晚饭前已经回到了家里。   她的车才刚在院子里停稳,胖仔就嗷地一下哭着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保住陶娇杏的腿死活不撒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陶娇杏被胖仔哭得一脸懵,见陶母手里拿着胖仔的外套从屋里追了出来,满头雾水地问,“妈,胖仔这是咋了?上回我走的时候,他不是一点都不想我么,咋这回就……搞的我还以为咱家里头要办丧事了。”   陶母脸上堆满了一言难尽,给陶娇杏解释道:“葛二蛋家儿子和儿媳要闹离婚,原因是葛二蛋家儿子同隔壁村的寡妇搞破鞋,被他媳妇儿领着娘家人堵在了那寡妇家的炕上。”   “两个人还光溜溜地缠在一块儿呢,葛二蛋家儿媳妇的娘家人就上手了,女人上手挠那寡妇的脸,男人负责打断葛二蛋家儿子的腿……沸沸扬扬闹了一场,葛二蛋家儿媳妇撂下孩子跑了,说是不养老葛家的孽种。”   “胖仔不是同葛二蛋家孙子关系好?那孙子没了妈,也没人管了,胖仔想到你也不管他了,以为是你也打算撂下他和月牙儿走人,要同挺子离婚……你说这,人不大,心眼儿倒是怪多的。”   “自打葛二蛋家闹出这个事儿之后,他连门都不出了,天天待在屋子里写字背诗,还逼着我听写他,这可不是要了我的命?我扫盲班都没上过几天,字儿可能认识我,但我绝对不认识字儿。”   胖仔同葛二蛋家孙子玩得好,连带着陶娇杏同葛二蛋家儿子和儿媳的关系也近了些。   陶娇杏依稀记得,葛二蛋家儿子叫葛黑柱,葛黑柱家媳妇儿叫白棉花,她当时还笑这夫妻俩一黑一白凑到了一块儿,那会儿这夫妻俩的感情好,天天跟着葛二蛋去琥牢河上捕鱼,靠着往周边村子里卖鱼都能把日子过得很不错,哪能想到……葛黑柱竟然是个表面光滑里头黑的烂裤-裆?   陶娇杏有些心疼葛家孙子,那个比胖仔稍微大了两个月的小孙子,小名叫彪子,大名不知道,村里鲜少有人喊娃儿的大名。   胖仔抱着陶娇杏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抹了陶娇杏一裤腿,陶娇杏本就是个惜子的,不然也不会因为摁着胖仔念书会影响母子关系就把给娃儿启蒙的事推后了……这会儿胖仔一哭,陶娇杏的心都快被哭抽筋了。   她摸着胖仔的后脑勺,像是撸小猫一样慢慢抚摸着,柔声安慰道:“胖仔不哭,彪子他爸妈闹离婚是因为彪子他爸在外面要给彪子找个小妈,你爸在外面干干净净的,又没这些事儿,妈干啥和他离婚?而且胖仔放心,就算妈真要和你爸离婚,也肯定会带走你和你妹妹的。”   胖仔原本听着陶娇杏的前半句已经止住了哭声,然后就听到了后半句,哭得更大声了。   陶母过来瞪了陶娇杏一眼,“你同孩子说这个干什么?他能听懂个啥?”   说话间,陶母龇牙咧嘴地把胖仔抱了起来,还差一点闪到她的老腰。   陶娇杏用那特级婴儿奶粉喂大的娃,有多少分量,她自己会不清楚?别看胖仔并不胖,可他的骨架重的很,比彪子小了两个月,却是高出了一个头还多,陶娇杏抱着都吃力,这会儿能不抱就不抱了,陶母还要抱起来……可不是挑战自己的身体极限。   “妈,甭抱他了,太沉了,你也不怕扭了自己的腰,我来哄他吧……”   陶母不信陶娇杏会哄娃,“你可拉倒吧,你越哄越坏事,我这几天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娃,被你两句话说的哭成这样……”   陶娇杏打开车的后备箱,从装着特产的塑料袋里撕下一块鱼干来,往胖仔嘴里一塞,“别哭了,妈是去给你们兄妹俩还有你爸买好吃的去了,快尝尝好不好吃,好吃的话就拿去给彪子送一些。”   葛黑柱做了混账的事,白棉花一气之下闹了离婚,把孩子撂下自个儿走了,男人在寡妇炕上爽了,女人心头气出了也爽了,留下个四岁大的孩子,从小就在离异环境中长大。   葛二蛋是个鳏夫,他婆娘老早就没了,而且葛二蛋的年纪也不小了,比谢秋生还要大一些。彪子往后只能靠葛二蛋来养着……陶娇杏可以预料到,这爷孙俩的苦日子都在后头呢。   葛二蛋对她不错,每次买鱼的时候都会多给一些,胖仔和彪子也是顶好的玩伴,她能接济一点就接济一点吧。   ——————   还是陶娇杏懂胖仔,她这么一说,胖仔的注意力立马就转移到了给彪子分享好吃的这件事上。   “妈,你还买了啥好吃的?我想多给彪子一些,他有了好吃的就会开心了。”胖仔仰着小脸同陶娇杏说。   陶娇杏伸手擦去胖仔脸上的泪痕,指了一下车后备箱里,“这些都是,咱拿回屋子里去,你挨个儿尝尝,看哪个好吃就拿哪个给彪子。”   “要是都好吃呢?”胖仔追问道。   陶娇杏哭笑不得,“那就直接把彪子带到咱家来,看他想吃什么,让他自己拿。”   这些特产里,有的是大-连国资委送的,有的是陶娇杏在路边的小摊上买的,更多的是研究区里生产出来的。   研究区里生产出来的干货,陶娇杏原本是可以直接卖掉换成钱的,这样能填补上之前为了采购护肤品生产设备和原料而挖的亏空大洞,可陶娇杏惦记着这些海货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还是研究区里直接研究出来的口感最好的干货,有些舍不得卖,打算拿回家来给家里人都尝尝鲜。   赚钱的机会往后多的是,当下的日子却是一去不复返的。犯不着为了给将来攒钱就勒紧裤腰带紧巴巴地过当下的日子。   人既不是活在过去,也不是活在未来,而是活在每一个当下。因此,没必要为了过去发生的事情而一遍遍地拧巴自己的心,也没必要因为忧虑未来而破坏了影响了当下过日子的节奏。   当下都过不好的人,未来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说不定都活不到未来。   ——————   谢挺从厂子里回来吃晚饭的时候,见桌上摆了好多种干海鲜,问陶娇杏,“待会儿咱俩去一趟老院子?给老两口和大哥大嫂也送一些?”   陶娇杏:“……”   果然是亲妈!   哪怕明知道是耿菊花主动挑的事,谢挺还是这么惦记着耿菊花!   陶娇杏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你都不让我休息一晚上?催催催,就知道个催。”   嘴上是在骂,心里却一点都责怪不起来,还因为这个对谢挺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如果谢挺因为看她的脸色而主动断了同耿菊花的联系,陶娇杏反倒会看低了谢挺,还觉得这男人没心肝没良知。   不管怎么说,耿菊花都养大他还帮他成了家,要是因为对媳妇儿足够爱就忘了亲妈的好……这样的男人太可怕了。   如果一直都爱着媳妇儿还好,万一哪天不爱了,有了更爱的人,是不是就会觉得媳妇儿碍眼碍事,会不会走上杀妻清障的路?   良知是一个人的底线,体现在方方面面里,唯独不会体现在浓情蜜意中。   浓情蜜意里的海誓山盟也好,真情流露也罢,只能在浓情蜜意里相信。感情会淡,海誓山盟会变,唯独不变的,是人内心的底线。   有人哪怕不爱了,依旧会恪守道德与法律。   有人明明还爱,却经不住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   差在了哪儿?差在了底线。   作者有话说:   三更实在是来不了了……大家晚安! 第78章 推倒重建   谢挺马上就要去大-连那边了, 一走估计就是小半年的时间,陶娇杏为了让谢挺走得安心一些,哪怕是捏着鼻子忍下对耿菊花的意见, 也得去看看。   不图同耿菊花修补关系, 只图让谢挺安心。   待吃过晚饭后, 陶娇杏把自己带回来的特产分了分,各式各样都装了一些, 一共挑了两袋子, 让谢挺拎上,她自个儿把胖仔抱起, 同谢挺去了老院子那边。   胖仔因为彪子父母离婚的事儿产生了心理阴影, 格外地黏糊陶娇杏,一有机会就抱着陶娇杏的脖子不撒手。   到老宅院时, 陶娇杏从谢挺手里拿了一袋子大-连特产,让谢挺拎着另外一袋先去看谢秋安和耿菊花老两口,她得给马凤仙和谢坚送上一袋去。   两袋子的分量都差不多。   若是放在之前, 陶娇杏肯定会多给谢秋安和耿菊花一些,毕竟这两位是长辈, 现如今却是一碗水端平了, 马凤仙和谢坚夫妻俩还都在厂子里帮忙呢,这两人对她和谢挺的帮助更大,没道理亏了对自己好的人。   马凤仙现在是想通了, 见陶娇杏不在, 对胖仔这个侄子格外地关照, 平时家里做了啥吃的都会给胖仔送上一些, 这会儿见陶娇杏拎着那么大一袋东西走进来, 脸上又惊又喜。   她从谢坚嘴里知道了陶娇杏同耿菊花闹别扭的原因, 心里也觉得自家婆婆管得太宽还瞎操心,但她作为儿媳,没法儿说,只能忍着,尽力不在陶娇杏和耿菊花之间选边站。   如果非得选边站的话,她肯定站陶娇杏这边,毕竟这边是财神爷。   马凤仙惊的是,陶娇杏这么长时间都不到老院子这边来,很明显是还同耿菊花置气,这会儿突然过来了,是不是代表谢挺已经做通了陶娇杏的思想工作?   她喜的是,甭管陶娇杏再怎么同耿菊花置气,对她和她男人都是很好的。   这会儿见陶娇杏拎着东西进来,肩膀上还挂了一个胖仔,马凤仙赶忙放下手里的营生迎了上来,她轻轻拍了一下胖仔的屁-股,嗔道:“这么大的娃儿了,咋还得你-妈抱着?你不知道你多沉?”   胖仔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到了陶娇杏的颈窝里。   陶娇杏替胖仔解释说,“他是因为葛黑柱和白棉花的事儿,有些紧张,担心我和他爸离婚……”   “这孩子……”马凤仙笑骂道:“咋啥心都操?人小鬼大的。你从大-连回来,那边的事办妥了?”   “妥了,和国资委签了一沓合同,估计手头的钱又得砸进去不少。那边直接成立了一个沿海经济开发区,目前就我们这东北牧场进去牵头,地皮给了很大,也是希望我们能够把那边的经济带动一下。”   陶娇杏同马凤仙说了她过来找的主要目的,“我是想问问,大哥有没有打算换一换工作?沈市那边的啤酒厂不打算再扩大规模了,我哥就能撑住那边,我想等大-连那边的厂子建好之后,让大哥过去盯一阵子。”   “大-连那边的规模大,肯定不会让大哥一个人盯,已经同滨海理工大学签了定向就业备忘录了,会从滨海理工大学毕业的大学生里择优录取一批高材生,不会让大哥太忙的。工资方面,我想着能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涨个一百两百的。”   自家人给安插工作岗位的时代,马上就一去不复返了,陶娇杏现在的打算是能扛事的继续扛,慢慢引入专业人才进来,稀释企业里的家族血脉浓度,渐渐把东北牧场扶上正轨。   也不可能为了不成为家族企业,就把自家人都给踢了,那样无异于断肢求生,现在的东北牧场还远不到需要这么大魄力整改的时候。   能无痛整改,没必要非得弄得遍体鳞伤。   马凤仙一听说每个月能给再涨两百的工资,心里压根都不带犹豫的,立马就替谢坚答应了下来,“放心,我同他说,肯定让他帮你们两口子盯好。你大哥的人品,你们信得过。”   确实信得过,都干了这么多年了,仿真区里给出的百分比一直都高于95%,堪称劳模,要不然陶娇杏也不会一有需要就想到谢坚和谢强。   陶娇杏稍微琢磨了一下,不管是她娘家兄弟还是婆家兄弟,都挺不错的,不是扶不上墙的刘阿斗,野心不一定很大,创造力不一定很高,但若是为了守成的话,都能做的很好,而且都足够认真。   倒是她婆家的女人,这两位妯娌已经拎得很清楚了,不会再仗着那点兄弟情谊就满脑子白日梦,谢小梅也很不错,在沈市一个人单打独斗,美容美发的生意搞得风生水起,听说她带出来的学徒工都能在店里给顾客剪头了……最后一座大山就是耿菊花,希望能顺利翻过吧。   要是翻不过,陶娇杏就打算换个地方住了。   大-连那边的滨海小别墅住着也挺香的,还方便她继续探测海洋资源。   同处处都有主权限制的陆地面积比起来,海洋不仅要广袤许多,物资也更丰富,孕育出来的神秘也更多。   同马凤仙唠了一阵儿家常,陶娇杏这才起身,同马凤仙说,“我去看看老太太,自打从医院回来,我还没去看过呢。”   马凤仙脸上堆笑,“去吧,她整天就盼着你过来,胖仔跑过来耍的时候,三天两头问胖仔你回来了没……你这一赌气,估计把咱妈也给吓了个够呛。”   陶娇杏笑了笑,没再开腔。   目送陶娇杏抱着胖仔出了屋,马凤仙嘀咕道,“从一口一句妈变成了老太太……老太太还真是看走眼了。瞧着最好说话最没脾气的,真生气了哪有那么好哄?”   ——————   陶娇杏抱着胖仔进了屋,正靠墙坐着的耿菊花呲溜一下就坐直了身子,她压下心里的那点怪异,主动开口。   不过她不是同陶娇杏说,而是问胖仔,“胖仔,你那么沉,怎么还赖在你-妈身上了?快到炕上来,让奶抱抱。”   胖仔抱着陶娇杏的脖子不撒手。   陶娇杏问胖仔,“上炕去给你奶抱抱?”   胖仔摇头,还是不撒手。   耿菊花惊了,她讶异地问,“胖仔这是咋了?之前过来的时候还让我抱呢,这是被吓着了?”   谢挺知道胖仔为啥这么黏陶娇杏,开口替自家儿子解释道:“是被黑柱子同他婆娘离婚的事情给吓到了,杏子去大-连忙活谈合同的事儿,一走半个月,胖仔以为我和杏子也闹离婚,刚刚在家里可没少哭,我丈母娘天天想方设法地哄着,就怕这小祖宗哭闹。”   耿菊花听到‘离婚’这俩字就紧张得心慌心颤,“这好端端的,咋会闹离婚啊!”   陶娇杏的目光原本在胖仔身上,听到耿菊花这么说后,抬起头看向耿菊花,脸上带着笑,目光却是一寸一毫一厘都没有挪动。   看了三五秒后,陶娇杏才开口,“是啊,谁家好端端的就闹离婚啊。”   语气平静到几乎不含丁点儿情绪。   平铺直叙的语调,落在屋内众人心里,却不亚于是惊涛骇浪。   耿菊花脸上的笑容僵住,噎了好一会儿才讪讪地说,“是啊,好端端的,咋会闹离婚呢?”   大差不差的三句话,像是轱辘一样来回滚了三遍。   陶娇杏听出了耿菊花态度上的松动,拍了拍胖仔,“你太沉了,妈抱得胳膊都疼了,上炕玩一会儿去,妈同你奶说说这些特产该咋做才好吃。”   给胖仔把鞋脱了,由着胖仔自个儿去炕上折腾。   陶娇杏打开谢挺拎过来的鱼干海货,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给耿菊花和谢秋安介绍该怎么吃。   有些是直接就能生吃的,有些吃之前需要上锅蒸一蒸,有些鱼干里面带着刺,有些是一点刺都没有的……海鲜同河鲜不一样,老两口又是第一回 吃,陶娇杏得讲明白,不然回头老两口不会吃,再把肚子给吃坏了。   谢挺见陶娇杏同耿菊花开始说话了,心里绷着的弦才稍微松了松。   ——————   接下来的日子里,陡然就忙了起来。   陶娇杏回归生活,谢挺去沈市找了之前已经合作过好多次的沈市第三建筑队,先将大-连给批复的那片土地清了一遍,然后就着手开始规划建设。   这其中涉及到一个问题。   当初八嘎国侵略占据这边后,建了不少倭里倭气的建筑,乍一看还挺美,大-连那边原先犹豫要不要把那一片建筑给保留下来,迟迟做不了决定,就将这个难题抛给了陶娇杏来头疼。   陶娇杏对八嘎国没啥好感,当场直接就拍板了——推倒重建。   鬼-子们留下来的东西,有啥好留恋的?五千年文化积淀,想要啥样子的建筑没有?就差那点儿鬼-子的文化?   今天喜欢鬼-子的建筑,明天喜欢鬼-子的文化,后天是不是就把那几百万几千万条人命堆砌起来的血海深仇给抛在脑后了?   对侵略与血仇的遗忘,往往是新一轮侵略与血仇的开始。   正如古人所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五胡乱华的狼烟与血光不应当被遗忘,对倭寇的提防同样不允许轻拿轻放。   今日的漠视,便是来日的侵略之始。   陶娇杏跑去沈市新华书店买了不少建筑学、建筑史的书,在家一边看一边琢磨,还拿着交易区里的那些住宅模型做参考,再加上这些书被收进作坊与小庙之后,还浓缩出了一部《天工造物经》。   从风水选址到建设要义,《天工造物经》里应有尽有。   陶娇杏仔细消化完《天工造物经》的内容后,便开始着手设计即将在大-连打造的滨海经济开发区蓝图了。   不仅要实用,还要美,起码要比推倒的那些倭里倭气的建筑美上个十倍八倍,这样才不会落人口舌。   陶娇杏可不想以后被人背地里骂——当初那么好看的房子,非要推倒重盖,结果就建出个这么丑的玩意儿出来。   作者有话说:   这是补昨天的第三更,中午摸鱼写完了,下午干完活儿之后再写今天的。 第79章 收购   东北牧场在大-连的建设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陶娇杏和谢挺扮演的角色倒了个儿,谢挺开着货车去了大-连,陶娇杏得把乡下的工厂和沈市的工厂都兼顾起来。   其实也忙不到哪里去, 仿真区时时刻刻都在监测着, 只要有员工浑水摸鱼地偷懒, 仿真区第一时间就能监测到。   而且陶娇杏的凶名在外,不管是在哪个厂子里工作的人, 都知道谢挺管理厂子时几乎不会辞退员工, 而陶娇杏每次猝不及防地去厂子里转悠,都是挥舞着裁员的大刀去的。   不过陶娇杏为了稳定厂子里的生产秩序, 还是保持着每隔三四天就去转悠一圈儿的频率, 日常的生产工作有各个分厂的厂长、副厂长和主管盯着,不需要她一直操心。   ——————   沈市护肤品生产工厂里, 陶娇杏翻看着宋红琴拿来的销售数据,仔细研究了‘瓷容’、‘皎月’和‘惜华’的销售数据,都很理想, 甚至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陶娇杏没想到这三个成本较为低廉的产品系列居然这么好卖,都快赶得上‘娇杏’在国内的销售额了。   “红琴, 这数据的真实性, 你拿给我之前验证过了吧,我都怀疑是不是点错小数点了。”   毕竟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了,被陶娇杏这么一问, 宋红琴立马就明白了陶娇杏的疑惑在哪儿, 她解释说, “真实性绝对没问题, 我亲自核查过很多遍的。”   “说实话, 这个销售数据确实出乎意料。我原先想着, ‘娇杏’已经把迦楼集团和嘉华集团在城市里的销售额给压了下去,迦楼和嘉华的日子肯定很难过,没想到乡镇市场的潜力这么大。虽然客单价不如‘娇杏’,但销售数量却高出‘娇杏’太多了。”   陶娇杏琢磨明白了。   当下的华夏,还走在城镇化的道路上,距离完全城镇化有着很长的距离需要走。城市市场固然广袤,消费者兜里的钱也多,可论总人口基数,那无穷无尽的乡村远胜过城镇。   “我明白了,乡镇市场绝对不容忽略。另外,同首都的供销总社持续保持联系吧,等回头在大-连那边的工厂建起来后,也可以把生产出来的产品通过供销总社铺到乡村基层去。”   陶娇杏恍惚间记得,供销总社的寿命不长了,前世貌似是在千禧年间没落的,那个年代私营小卖部四起,连锁超市也从城市开到了乡镇,供销社没能及时抓住时代的风口,还沿用着之前的管理策略,不管是物资的时髦程度还是产品的丰富度,都比不上私营小卖部与连锁超市,不得已之下,才渐渐颓出了时代的舞台。   这一世,不知道供销总社还能存活多久。   但陶娇杏知道,时代洪流不可逆。   她心里隐约间盘算起了做连锁超市的打算,不过那需要的资金可不少,而且地域属性太强。   除非一开始就把市场铺陈得足够大,不然最开始的钉子扎在哪儿,往后的圈子就固定在了哪儿,待市场被反应过来的商人们瓜分之后,外来户再想去人家的地盘上抢消费者……寸步难行。   陶娇杏翻了翻‘娇杏’在海外市场的销售数据,略微有些下滑,这与梵宝格的销售柜台逼格太高有关,舍得用‘娇杏’的人,不一定舍得买梵宝格,而用梵宝格的人,真不一定能看得上‘娇杏’,这个信息差导致了‘娇杏’的销量减少。   这么一对比,陶娇杏突銥嬅然有点惦记迦楼集团的海外市场营业部了。   她问宋红琴,“迦楼和嘉华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动静?”   宋红琴愣了一下,“最近没听说有啥动静,倒是之前我在迦楼的老朋友和我说,迦楼打算做洗衣粉和肥皂这些来着,那会儿咱厂子里生产的‘惜华’不是刚好面向全国市场铺货嘛?我就没关注迦楼的动静,不过看‘惜华’在沪上的销售数据,我觉得迦楼的新生意多数都没能做起来。”   陶娇杏沉思半晌,同宋红琴说到,“你同裴扬联系一下,问一问迦楼有没有出售的打算?国内不打算出售的话,那就问问国外的销售事业部有没有单独出售的打算。”   宋红琴点头,突然灵光一闪,鬼使神差地说,“史工是嘉华集团出来的,当初是嘉华最厉害的配方师,我在迦楼工作的时候,我们私底下都称呼史工是老法师,护肤教皇之类的……他在嘉华的关系挺深的,要不要我拜托史工也帮忙打听打听?迦楼和嘉华都试试,收购了哪个算哪个。”   陶娇杏点头,“行,有消息和我说。”   ——————   半个月后的一个晌午,宋红琴给陶娇杏打来了电话。   “老板,裴扬那边还在犹豫,没吭声呢,但史工打听到了嘉华那边的消息。嘉华的老板王新娥王总说有出售的打算,不过不是出售整个嘉华,而是只出售嘉华在海外的销售事业部和国内的研发部和生产部。”   陶娇杏:“……”   她对嘉华不算熟悉,索性直接问宋红琴,“你别同我绕这么多,就说嘉华现有的资产里面,哪些是不卖的。”   宋红琴从善如流,言简意赅,“嘉华大楼不卖,嘉华在国内的市场部不卖,别的都卖。”   “成,那你去谈吧,谈到你觉得合适的价格,然后同我打电话沟通。”陶娇杏放权的同时,还顺带着给宋红琴画了个饼,“如果真能谈下这笔收购,未来的嘉华由你来管,工资也就不用在这三位数上卡着了,直接后面加个零吧。”   说完之后,陶娇杏心里突然警觉,“嘉华要留着国内的市场部,是打算干什么?不会是想要引进国外的护肤品来打擂吧……”   宋红琴相当佩服陶娇杏的这思维,史古生同她说的是还没确定,只是凭借他同王新娥这么多年打交道下来的经验判断的,没想到陶娇杏一下就猜出来了。   “史工说很有可能,之前‘娇杏’刚在国内卖火的时候,嘉华的王总就已经同八嘎国那边的资三堂联系上了,很有可能是想做引资三堂进国内的总代理,不然她怎么会抛开生产部和研发部?我觉得说不通。”   ——————   王新娥的打算就是做资三堂的总代理,而且她的野心不止资三堂一个,还打算把自己这么多年在护肤日化圈里浮浮沉沉着积攒下来的人脉都用上,从全球各地挖那些口碑很好的品牌。   她就不信了,自己集那么多优秀品牌的力量,还不能把‘娇杏’给干趴下?   等裴扬他舅察觉到王新娥的动静时,王新娥已经拿下了七八个海外的品牌。   裴扬他舅赶紧出手,一边同那些王新娥还没拿下的品牌联系,一边出高价挖王新娥正在接洽的品牌的墙角,一边还不忘让裴扬去同陶娇杏联系,也打算把那些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部门给砍掉了。   那些部门已然没什么活儿需要做,留着工人在一天,就得多发一天的工资,这对公司的财务是个大累赘。   宋红琴游刃在嘉华集团和迦楼集团之间,借着这两方都有尽快出手的意向,放了一个烟-雾-弹——她说陶娇杏只打算收购一家,因为陶娇杏把主要根据地放在了大-连,上-海只要一个据点就可以了,没打算在上-海扎根。   这个烟-雾-弹一放出去,嘉华集团和迦楼集团立马就卷了起来,开出的价格主动降了下去。   等价格降到不能再降的时候,宋红琴这才给陶娇杏打了个电话,报了两家开出的价格过去,问陶娇杏,“老板,买哪家的?”   陶娇杏算了一下手头的钱,咬咬牙道:“都要!”   电话那头的宋红琴唇角勾起,又被她给猜中了,这也算是她和陶娇杏合作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   收购嘉华集团和迦楼集团之后,东北牧场在日化行业差不多就做到国内头部了,说是垄断都毫不为过。   不过陶娇杏没打算靠着垄断市场搞什么坏事,毕竟国-家的铁拳就在那儿悬着,敢动歪念头的人,迟早会被国-家重拳出击。   她要搞垄断,自然是搞技术垄断。   靠着技术吃饭不丢人!   更何况,广袤的市场就在眼前,薄利多销和重利低销的结果体现在她个人的收益上大差不差,但薄利多销能为市场制造多少个工作岗位?能给多少家庭解决生计问题?能让多少人都用得上好的产品?   后面这些隐形利益虽然没法儿变成钱,装进她的口袋里,但会成为她的护身符。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东北牧场走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或者是被人针对了,遭到了降维打击,相信会有不少人为了保住东北牧场给市场输送的工作岗位而来保东北牧场。   就如同助长奶粉厂濒临倒闭时,出手拯救助长奶粉厂的,并不是厂长和书-记,而是整个北河省的领导。   ——————   彼时,远在首都的华夏科学院,一个实验室内,最新的实验报告新鲜出炉——《用东北牧场‘特级奶粉’饲养小鼠的系列实验研究》。   喝‘特级奶粉’能让小孩变聪明,考试成绩变好的‘谣言’已经在社会中流传了好几年,近来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华夏科学院的研究员吴蕾教授专门研究的就是脑神经学,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专门拿着实验用的小白鼠做了测试,分别用常规饲料和特级奶粉喂养两组小鼠,再对这些小鼠展开电击、路障、迷宫等实验,看哪组小鼠的学习能力最强,记忆能力最高,能最先走出迷宫。   结果呈现在了薄薄一册报告上,看着结论部分‘显著正相关’那五个字,吴蕾教授的手都在抖。   她知道,从这份报告诞生起开始,那个谣言就不再是谣言了。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道歉,今天只能一更了,因为下午突然接到通知,明天上午有个甲方要来我们实验室访问,我需要准备半个小时的汇报……加班到十点多总算做完了PPT,然后腾出手来码一更,再去捋一下PPT我就去睡了,明天上午汇报完之后,下午就开始更新,我好像已经欠了3更了TAT,会补的,一定会补的…… 第80章 板栗   吴蕾教授原本打算憋个大招, 发表出去之后绝对能够震惊全国的那种。   然而她拿到实验报告后,不敢发表了。   这结果太显著,发表出去之后很有可能会引发动乱。   但这实验报告还不能藏着掖着, 必须尽快上报, 拿着这详实的证据去引发高层的重视。   虽说特级奶粉的市场供应量很足, 但并不是家家户户都舍得掏钱买这个喝,可是这个奶粉若真能推广到家家户户, 用于浇灌祖国的花朵, 对于未来的好处大到无法想象。   ……   吴蕾教授拿着自个儿做的实验报告就去找了科学院的院长,院长看过之后也不敢轻视这份报告, 连夜就去找了分管科学院的高层。   高层看看自己手里的报告, 再看看自己暖水瓶旁边摆着的那一袋‘特级奶粉’,说, “人民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我爱人说这个奶粉助眠,还对身体好,再加上部队那边也陆陆续续撤了很多特-供的订单, 指标全都用来买这个奶粉,我也跟着喝上了, 原本以为只是强身健体补充营养的, 没想到居然真能改善智力。”   思索良久,高层说,“还是需要保密一段时间的。开会讨论一下, 争取将这种奶粉纳入到学生推荐食物清单中, 然后酌情向一些重要群体提供保障。”   所谓的重要群体, 大抵是那些隐姓埋名为国铸剑的人。   这场会议并没有像之前那商榷要不要扶持制药产业群一样持续很久, 仅仅是两个小时, 就以全票赞成的压倒性优势通过了方案。   之前那迟迟拿不定主意而被搁置的制药产业群也再次拿上了会议桌。   这份由上-海市提上来的申请方案已经没人敢再忽视了, 毕竟东北牧场已经用很多产品证明了自己有制药的潜力与能力。   然后就出现了新的问题。   制药产业群该重点扶持哪里?   放眼全国,除去一些已经带头发展起来的资源型省份之外,其它省份都是亟待政策扶持的。   话题回到最基础的时候,陶娇杏到底有没有意愿搞这个?   如果陶娇杏愿意搞,那她更倾向于去哪里搞这个?   纵然坐在会议桌上的人都是一心为民为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   有人觉得应当优先发展东南沿海城市,进一步扩大改开的战果。   还有人觉得应该考虑就近原则,就将制药产业群落户在东北。   也有人觉得中部一些大城市需要尽快发展起具有特色的代表性支柱产业,这样才能充分发挥出陆地枢纽的作用,也好为全国的经济脉络做好梳理工作。   吵吵闹闹了好久,大领导听得都烦了,索性大手一挥,“政策扶持落地下去,至于去哪里,是人家的自由。东北牧场是民营企业,又不是国营企业,不需要我们指手画脚。”   “我相信东北牧场会做出最优解的。根据最新的消息,人家可不是仅局限在沈市,大-连和上-海这两位港口城市都已经做好了产业布局,商人有商人的考量,我们尊重他们合法经商的自由。”   ——————   彼时的陶娇杏正被一群老乡们堵在家里出不了门。   “杏子,你帮帮二-奶奶吧!你-妈小的时候,二-奶奶还给她吃过几个馍呢!”   “杏子,我和谢挺的六堂姑是结拜姐妹,咱也算是沾着点亲的啊!”   “杏子,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来,你帮婶子一把吧,这么多的板栗卖不出去烂地里,婶子都不想活了!”   陶娇杏看着这些之前几乎没怎么见过的人都堵上门来攀亲戚,一阵头大,耐着性子问一个眼熟的,就她那远房二-奶奶,“二-奶奶,这是咋了?你家也是板栗卖不出去?”   老太太一双老眼里满是浊泪,“是啊!前年有人到村里来,说什么农业站给补助,原先十块钱一株的板栗树苗现在八块就能卖,农业站每棵板栗树给补贴两块钱,还说板栗树好活,长大了年年都能结板栗,不用费心打理就能卖个好价钱,还承诺说农业站到时候会下乡来收。”   “我们村好多人都种了,当初都是砸锅卖铁买的板栗树,眼巴巴地盼了两年,各种肥料灌下去,眼看着板栗树结板栗了,却是根本没人来收。我让你根数去沈市打听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农业站这个地方,而且从种子站买板栗树苗都只要六块……那挨千刀的卖一株就赚两块!”   陶娇杏沉默了一下,问老太太,“二-奶奶,那你种了多少?”   “种了两百棵树啊!我把棺材本都押进去了,现在从书上打下几万斤的板栗堆在家里,就算我吃到死也吃不完,县城里遍地都是卖板栗的,价格就和白送一样了,也是没人买……要是卖不出去,我们明年只能把树给铲了种庄稼了,白瞎了两年的时间和肥料。”   老太太哭天抢地老泪纵横,陶娇杏看向其他人,问,“你们也都是家里压了几万斤板栗的?”   有个微微面熟的婶子脸色苦得像是刚喝了三碗黄连水一样,“我家里种的板栗树多,有其它家的五六倍。”   陶娇杏懂了,大概是有个十万斤以上了,不然这位面熟的婶子也不至于愁成这样。   可板栗这东西……她就算买回来也没啥用啊!   她家里的厂子是不少,可唯独没有个板栗厂。   陶娇杏想着婉拒了这些人,犯不着给自己找事,还可能得砸一笔钱进去,可是心头又有些不忍,最后咬牙道:“我先买二斤板栗,让我琢磨琢磨有没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买下这么多板栗去喂牛吧,牛吃不吃这个另说,我们种的牧草就足够牛吃了,犯不着花高价买。”   面熟的婶子把自己随身挎着的布兜递过来,“这哪用得着你买?我都拎来了,虽然长得个头不算大,但味道还是不错的,放在炉子上烤一烤,味道就特别香。”   陶娇杏掀开那布兜看了一眼,明白这婶子口中的‘长得个头不算大’是什么意思了。   何止是个头不算大啊,表面还麻麻赖赖的,同她前世记忆中的板栗相差太远。   就凭这卖相,也没人愿意收啊!瞅着就没啥食欲。   陶娇杏接下那布兜,同其他人说,“都先回去吧,我琢磨出来办法之后,要是打算收的话,会喊你们的。婶子,你跟我进去一趟,我把这兜板栗的钱给你。”   她才不想平白无故就占人便宜,这会儿占了便宜,往后指不定得拿什么来还。   那婶子嘴上推脱着不要不要,行为却是很实诚,乖乖跟着陶娇杏进了屋,报给陶娇杏一个在县城里卖板栗的价格,等陶娇杏付了钱之后才走。   陶娇杏拿了一把板栗放到研究区里,余下的板栗放到铁皮炉子上焖着。   炉子上的板栗还没熟,研究区就给出了研究结果。   一共有两种推荐的吃法。   一种是做成香甜可口的板栗粉,这种吃法是小庙提出来的,据说日常拿板栗酥粉冲水喝,有很强的健脾养胃的功效。   另外一种是作坊提出来的麻辣/椒盐板栗酥,是通过高温油炸的方式将板栗做成类似于薯条一样酥酥脆脆还带着麻辣味或椒盐味的零食,功效同健脾养胃根本没法儿比,但也没什么害处,最大的优点就是口感好。   陶娇杏从仓储区里将那板栗粉和板栗酥都拿了出来,试着冲了一下板栗粉,因为粉质很细腻的缘故,用热水冲开后,拿勺子搅上几圈儿就完全化开了,板栗香味很浓郁,也不存在剌嗓子的问题。   喝完之后,嘴里一点腻味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有种再来一杯的冲动。   再尝一尝那两个口味的板栗酥。   尝过之后,陶娇杏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理智告诉她,应当选板栗粉,只要买来脱壳烘干制粉的设备,包装设备和包装袋都可以直接用封装奶粉的那条生产线。   可食欲告诉她,应当选板栗酥,作零食吃实在太好吃了,她感觉自己能一口气炫一斤。   犹豫良久,陶娇杏在仿真区里种下了板栗树,等收获之后再做就是了,肯定不会缺自个儿吃的。   倒是做生意投资,容不得半点冒进,还是生产板栗粉稳妥。   将铁炉上焖好的栗子拿上楼给陶母和胖仔,又开了一个板栗拿给月牙儿抓手里啃,陶娇杏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位面熟的婶子住在哪里,登门说了自己打算收些板栗的事,还拜托面熟婶子给其他人家也带个话。   陶娇杏计划把收来的板栗就先暂时放到原先奶粉厂的仓库里。   现如今主要的奶粉生产都在沈市那边,这边的生产线只是维持基本运转,不想闲置了生产设备,仓库里存储的奶粉几乎没有积压的情况。   生产板栗粉的设备也是从交易区直接买的,约定的送货上门的时间是一周后,板栗那玩意儿经得住放,一礼拜的时间也放不坏。   之前酿造精酿啤酒的时候,陶娇杏就从周边村里收过小麦,奶粉厂的老员工太熟悉这一套流程了,陶娇杏才开了个头,同老员工说了自己的打算,那老员工就自告奋勇地揽下了所有的活儿,拍着心口同陶娇杏保证,“老板娘放心,这事儿我可太熟了!之前咱刚开始做精酿啤酒的时候,我就干过收小麦的活儿,怎么称重怎么检查,我心里门儿清!”   陶娇杏看了一眼仿真区给这人评定的百分比,96%,算是很不错的了,便答应了下来。   她其实有看出来,这人是想给自己争取一个主管的位置。   爬上主管之后,才有晋升的可能。倘若一直都在员工的岗位上干着,那就只能一直都做员工了。   机会嘛,向来都是留给有准备还懂得如何抓住的人。   作者有话说:   这个是补昨天的第二更,然后可能今晚还能补起昨天的第三更,尽量把今天的第一更放出来(如果放不出来,我就欠了四更了TAT)   一定会补的!(画饼.JPG) 第81章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板栗粉生产起来不难, 最复杂的是给板栗脱壳,可陶娇杏买回来的设备有全自动脱壳的功能,先在水中浸泡板栗, 然后冻上一宿, 第二天在加热, 板栗壳就会很容易地脱下来。   但也需要有个人盯着,避免那些没有完全脱壳的板栗混进去, 会影响最终生产出来的板栗粉的口感。   这活儿轻松, 但需要有责任心,最好是日常生活里爱挑刺儿的……陶娇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周遭住着的人, 立马就有了人选。   这事儿耿菊花在行啊!   干这活儿还有工资发, 也能给耿菊花找点事情做,避免老太太整天闲下来想东想西, 杞人忧天地担心她和谢挺会不会离婚。   这种担心属实没有必要。   她要是真打定主意同谢挺离婚,耿菊花能拦得住?   陶娇杏物色好人选,直接就去找耿菊花说了这事儿。   之前的那点小矛盾已经被默契地揭过, 谁也不再提,陶娇杏亲亲热热地坐到耿菊花跟前, 一张嘴就给耿菊花递了个高帽子戴, “妈,村里人不是有好些种板栗树的?我打算生产板栗粉,就和喝的豆奶粉一样。”   “现在设备都回来了, 就差一个去生产线上帮忙盯着的, 您看能不能帮我去盯着?我给您开工资, 一天二十。也没啥活儿需要做, 就是看看机器处理过后的板栗壳有没有完全脱掉, 把没有完全脱壳的捡出来重新脱壳。这活儿用别人不放心, 我担心会影响板栗粉的质量,”   一天二十,一个月可就是六百了,也就是陶娇杏的厂子效益好才舍得开这么高的工资。   再加上耿菊花是自己人,陶娇杏借着老太太工作的机会给老太太塞点钱,哄老太太一个高兴,也给老太太找点事做,避免她整天胡思乱想,没事找事。   耿菊花一听还给发钱,当下就答应了下来,嘴上还客气着说,“开啥工资啊,妈帮你们监督一下,那不是应该的?要是你们给我开了工资,传出去别人不得戳我脊梁骨骂我?”   陶娇杏满脸认同地点头,“您说的对,确实是这个道理,那您帮我们盯着吧,我就不给您发工资了。”   耿菊花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可是她哪能表现出来自己对钱的需求和渴望,哪怕心里在滴血,依旧得笑眯眯地说,“这就对了嘛,一家人说啥两家话。我和你爸帮你们,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陶娇杏也就是逗一逗口是心非的耿菊花,哪能真剥削老太太的劳动力?外人来厂子里干活儿都得发工资,哪有自家人白干活儿的道理?莫非自家人还不如外人?那可真是把自家人当仇人使唤了。   她纯粹就是恶趣味心起,想捉弄耿菊花一下,眼下目的已经达到,果断见好就收。她说,“不开工资了,那就当成是给您二老的生活费吧,我们不走厂子里的账务,我私下里给。六百这工资有点高,我怕厂子里的其它工人心里有意见。”   耿菊花脸上的笑瞬间就有真诚炽热了不少。   ——————   谢挺在忙活大-连那边的建设工作,给板栗粉跑各种手续的事儿只能陶娇杏亲自去办。   她来来回回地跑了三趟,才给板栗粉申请到了生产许可证,隔天就给连瞻打了电话,先给连瞻通了个消息,让他如果有意愿的话,就赶紧过来拿,顺带着去周边打听打听,看还能不能收到卖不出去的板栗。   想来那专门骗乡下庄稼户的骗子不会只盯着自家村里的老头老太太薅羊毛。   陶娇杏想着既然板栗粉的生产设备已经买回来,生产许可证也已经批复了下来,自然不能就干这一阵子,起码得把原料库房囤满,足够支撑设备运转到来年板栗的丰收季才行。   同连瞻通过气儿之后,陶娇杏又联系了首都国贸大厦和供销总社那边,这两家的答复几乎一样——有多少要多少。   前者是太相信东北牧场的金字招牌了,只要是东北牧场生产出来的,就没有不好卖的,现在好多人去国贸大厦买东西,走到东北牧场的柜台前时,根本不会挑挑拣拣,而是直接来一句“各式各样的都来一份,我全都要!”   供销总社那边也同陶娇杏合作了有段时间,对陶娇杏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很信任的,既不会让人觉得定价离谱,又不愁卖,甚至还隐隐约约能够带动地方供销社下滑的业绩。   眼看着东北牧场已经很久没有出新产品了,首都国贸大厦的那位采购心里着急上火,可还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东北牧场的规模可能就到此为止了,能扩大到如今的规模已然十分不易,很难再扩大了。   而当下,陶娇杏打电话到了首都国贸大厦采购科的办公室,同他说了预计产量,时任采购科科长的那位采购员立马就拍板做了决定。   不管那板栗粉是好东西还是烂东西,就冲陶娇杏的名声以及东北牧场的口碑,这回都值得他单独去跑一趟。   万一去晚了,可能就什么都没了。   连瞻来的最快,直接就将仓库里已经有的库存都给拉走了,他知道陶娇杏同首都国贸大厦还有供销总社都有合作关系,没提锁库存的事儿。   供销总社的人来的慢了一步,看着空空荡荡的仓库,满足自都是怨念,直接同陶娇杏锁定了百分之七十的库存。   最终留下来的百分之三十的份额就是给国贸大厦的。   板栗粉还没生产出来就已经被全部预定走,陶娇杏心里本就不多的压力这下彻底没了。   ——————   待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教了胖仔一些基础的加减法计算,宋红琴就带着史古生来了。   “哟,稀客啊!”   陶娇杏端了两盘自个儿根据研究区给出的方案炸出来的麻辣板栗酥和椒盐板栗酥放到茶几上,招呼宋红琴和史古生尝尝鲜。   宋红琴开门见山地切入正题,“老板,从迦楼和嘉华接手过来的团队已经重组完成了,只是海外的事业部还需要再捋一段时间。”   “我觉得可以把‘娇杏’、‘瓷容’、‘皎月’和‘惜华’都投放一批进去,一边让海外事业部经营着,一边考虑两支海外事业部重组的事情。可史工不同意重组……说我的想法有问题,还说您做的决定也欠佳,我索性把人带过来,让他亲自同您扯皮。”   陶娇杏是很认可史古生的能力的,在史古生来了之后,她只负责了原料端的提供,‘瓷容’、‘皎月’和‘惜华’都是史古生的手笔,那么多中低端产品的突围,足以看得出史古生在这一方面的功底之深。   “史工,您有什么建议尽管我,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是很愿意听您的专业建议的。”陶娇杏语气诚恳。   史古生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用尽量委婉地表达同陶娇杏说,“我觉得现在我们走在了一条很危险的道路上,不仅仅是生产产品的道路,还有发展的道路,都是很危险的。”   “孟子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现在的‘娇杏’和‘惜华’也好,‘瓷容’和‘皎月’也罢,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很少有产品能撼动他们的地位,这带来的不只有成就感,还有故步自封。”   “很多人都觉得,既然现在就有这么厉害的产品了,那自个儿是不是就不用再在专业领域里深耕,不用再提升专业水平了?是不是就能躺在功劳簿上啃一辈子的老底儿了?这很明显是不行的,失去创新力的那一天,就为将来对未来的失去埋下了伏笔。”   “迦楼和嘉华的海外事业部,之前一直都不合,暗处的硝烟烽火不断。按照宋总的想法强行糅合,我觉得会闹成一笔一加一小于二,甚至是小于一的笑话,毕竟让这两个海外事业部通力合作的可能几乎没有,倒是两个团队互相使绊子的概率居高不下。”   史古生的那一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落在陶娇杏脑海中,无异于是炸响了一道雷霆。   陶娇杏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虽然自家的厂子发展得一直都挺好,可陶娇杏总觉得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尤其是在看到供销总社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家厂子的命运会和那供销总社前世的命运一样,逐步退出历史舞台。   这是一种近乎于溺水的绝望无助感。   之前她一直都抓不住那缕隐隐约约的不安感是什么,如今史古生这么一说,她却是突然就抓住了——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是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换到东北牧场的角度看,那便是‘入则无标准化管理,出则无强大竞争对手,厂子肯定会倒闭’。   “史老师,您怎么看?”陶娇杏心中凛然,连带着对史古生的称呼都改了。   史古生道:“让迦楼和嘉华的那两个海外事业部全都更名为一部和二部,开始先给相同的资源投放,然后让他们自己想营销推广的办法去,效益直接同奖金挂钩上,卖得好的发奖金,卖得差的就裁员,然后再找新员工补充,这样不仅可以稀释老员工的比重,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先让一部和二部都卷起来,这样他们才会费心费力、想方设法地运营好海外市场。”   “然后就是从迦楼和嘉化购买到的护肤品生产线,也没必要全都按照红琴的想法去重组改编,直接把一个大团体分成若干个小团体,原先的生产品牌名字先保留下来继续用,再由您给出原料……让他们内部竞争去。外面找不到对手,那还可以左手打右手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这么多了,实在是太困了,写着写着居然睡着了,明天睡醒之后捉虫。今天还欠三更,会补上的。 第82章 亡羊补牢   史古生的话给陶娇杏敲响了警钟。   原先她的想法还停留在‘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阶段, 想着自己背靠研究区给出的那些高科技,完全不用搞花里胡哨的那一套。   现在回想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了前世看《笑傲江湖》里的一些情节。   华山剑派有气宗和剑宗之分, 两派的理念不合, 气宗觉得只要内功深厚飞花捻叶都是剑招, 剑宗觉得气宗就是个空有实力的莽夫,内功再深厚也可能被精妙的剑术一剑封喉, 因为这个吵吵闹闹多年, 最后分家。   分家的结果是什么?   华山剑派半死不活,掌门为了重振祖上荣光而被执念驱使着走上邪路买, 百年基业差点毁于一旦, 主角真正做大做强还是建立在既学了气宗心法又练了剑宗剑术……   陶娇杏心中的警铃呜呜呜地响,她有些担心, 自个儿现在走的路很明显是在往气宗那边靠……将来真有人搞出什么花架子,那会不会逼得自己也像华山掌门一样断臂求生?   经商经商,不止需要过硬的商品品质, 还需要过硬的经营能力。   而后者……陶娇杏反省了一下东北牧场旗下所有工厂的经营能力,几乎为零, 完全就是靠着消费者口口相传的口碑以及主动复购撑起来的。   ——————   陶娇杏觉得自己挺幸运, 在还没‘亡羊’的时候,就有史古生来帮忙‘补牢’了。   有着仿真区给出的百分比,陶娇杏完全可以毫无顾虑地做到‘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 史古生的百分比是92%, 在员工中算不上特别好的, 但能达到90%, 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   陶娇杏长时间琢磨研究仿真区给出的百分比, 也渐渐摸出了一些规律,比如说越是聪明有本事的人,百分比就越低,这不难理解,因为这些人自我主观想法与意识更强,需要时不时给出经济奖励这种看得到摸得着的甜头,才能维持百分比数值不掉。   对于一些追求更高的人,单纯给经济奖励就不够了,还得给出职务上的晋升,这样才能充分调动起这些人的积极性来。   陶娇杏便放权给史古生了,“史老师,我觉得你的这个建议可行,就这样执行吧,您来做整合的负责人。”   她不忘给史古生打了一剂预防针,“我可以给原先迦楼和嘉华旗下的护肤品系列提供原料,但不可能无限制的提供原料,需要他们做出成绩来换。如果做不出来,完全靠着我给堆料,打造出一个小号的‘娇杏’、‘瓷容’这种,我觉得没必要,区分度还是要做出来的。”   ——————   等史古生将位于上-海的护肤品生产工厂都整合完成,谢挺在大-连那边的建设工作也差不多收尾了。   接下来的两年,又是磨合阶段。   跌跌撞撞地走过一段坎坷的路,在无数次摔跤与爬起中收获经验,一次比一次走的稳当,直到能够正常运转。   陶娇杏也难得地迎来了咸鱼时光。   板栗粉纯粹就是个插曲,她原先的计划与安排中根本没打算搞这个。   胖仔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李玉梅特地从沈市跑回来了两趟,建议陶娇杏带着胖仔去沈市上学,说沈市的教育资源多么多么好,师资力量多么多么雄厚,还有大学毕业生被分配到学校里教书的……   在李玉梅看来,老师如果是大学生的糊,教出来的学生的成绩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考上大学的概率也会大大增加。   可陶娇杏不这么认为。   算算胖仔的年龄,等他上大学的时候,大学生红利差不多就要过去了,等待胖仔的将是第一轮学历贬值。   而且陶娇杏有自己的一套教育理念,她觉得在上大学前,成绩不是唯一的评价标准,只要够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就行。   在胖仔上大学前,比成绩更重要的是找到他自己的兴趣所在,家庭鼎力支持他在兴趣方面深挖。   有家庭支撑,有兴趣引导,就如同是在胖仔身后装了两个马达,这样跑起来才更快。   当所有人都指望着靠读书改变命运的时候,那读书这条路就会变得格外拥挤、格外难走。   随大流是最保险的做法,却也是收益最低的做法。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随大流去读书,这可能是唯一的一条改变命运的路,可陶娇杏觉得胖仔不需要改变命运了,他的命挺好的,已经算是赢在了起跑线上的那群人。   只要她和谢挺的人身安全与生意买卖都不出意外,那胖仔长大后就会变成其他人口中的‘二代’。   而她作为母亲,对社会能做的最大贡献,就是不要把胖仔培养成社会的祸害,不要让老百姓一说起‘二代’来,就恨得咬牙切齿。   咸鱼下来的陶娇杏借着自家生意的便利,托人四处去搜罗书籍报刊。   有人善于钻营,听说陶娇杏喜欢看书,都直接堵到出版社去拉货了,各式各样的书都买上一本,亲自开车给陶娇杏送来。   陶娇杏为了表示感谢,自然会在供货上多照应一二。   这些事情一传开来,钻营的人越发多了,远在上-海的史古生灵机一动,拜托自家海外销售事业部的员工满世界的搜集世界名著以及那些世界名校的教材、专著。   漂洋过来运来的书籍抵达上-海港后,史古生把手里的活儿给宋红琴一甩,亲自带人把书送到了陶娇杏家里。   陶娇杏作为回报,只能答应扶持史古生特别看重但略显冷门的几个品牌支线一把,给独家提供一些新颖的原料。   史古生也是个人才,原本陶娇杏觉得护肤品能做到‘娇杏’的份上,要体验感有顶级体验感,要功效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基本上就摸到头了,她甚至一度觉得‘娇杏’不需要再发展了,估计在她合眼之前,市面上不会出现将‘娇杏’拱下神坛的产品。   然而史古生另辟蹊径,把从迦楼与嘉华收购来的护肤品产品线剪切缝补了一下,有些产品线主打油皮的护理,有些产品线主打干皮的护理,还有些产品线主打的是天然植物成分的利用……明明是很容易就做到最好的产品,愣是被他从多个角度挖掘出了不少的市场。   他给陶娇杏打过电话,就是希望陶娇杏能像当初用人参提取物扶持‘美仕’一样,将冬虫夏草、铁皮石斛、藏红花、灵芝等名贵中药材都利用上,搞一些专门用来呵护皮肤的护肤油出来。   陶娇杏原先咸鱼上头,懒得折腾,这会儿史古生都替她把海外的书籍收集回来还送货上门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当面拒绝史古生了,只能动了动。   把市面上能买到的各种中药材都采购了一批回来,还将琥牢山上能挖掘到的植物也都各自采集了不少,借着去大-连看谢挺的机会,开车载着陶母和胖仔,陶母怀里抱着月牙儿,去了大-连一趟,把海里的许多水生植物也采集了个遍。   研究区里的进度条堆叠成一面绿色的旗帜了都,而且还不止一层。   每跑完一道进度条,陶娇杏都会感慨一句造物主的鬼斧神工、钟灵毓秀,以及研究区的科技实力。   在海里平平无奇的绿藻,居然被研究区挖掘出了独特的发酵功效,摇身一变就成为了能从多个维度抗老的顶级成分。   陶娇杏用惯了各种好东西,在看到那绿藻提取物的介绍后,都十分心动。   她把研究区生产的绿藻提取物放到交易区里试了一下,一克价格远远超过黄金!   还有一味中医常用来散风解痈的中药,研究区居然从体面提取到了强效抗癌成分,只要浓度和纯度达到研究区给出的标准,这种强效抗癌成分就成为了癌细胞的杀手,只需要坚持服用一段时间,癌症都能完全治愈。   这味中药的厉害之处可不止强效抗癌成分。   在提取完强效抗癌成分之后,利用独特的发酵技术将余下的药材发酵处理,得到的成分能够校准皮肤的生物钟,等自然光线中的紫外线减少到一定程度后,这种成分就会将皮肤的生物钟校准到休息模式,届时哪怕人还在熬夜,皮肤却已经进入到了睡眠修复状态……熬夜的人再也不用担心垮脸和熬夜丑了!   其它中药的效果更是另陶娇杏大开眼界。   她翻出那本名叫《神农本草经》的古籍来,一一对照着古籍中的介绍,在书中文字的旁侧写下新的注解。   家里堆积的书太多了,谢挺又定制了十多个书架都摆不下,多数书都是成摞地放进仓库里。   陶娇杏看着那些蒙尘的书有些心疼,就亲自设计了一座占地四亩的图书馆,找村里买下宅基地后,请沈市第三建设队的人来建设起了独属于她的私人藏书馆。   并非所有的书都是好书,质量良莠不齐是常态。   有些书看着很厚,陶娇杏都懒得翻开,直接收到研究区里,经过小庙和作坊的精简处理后,这本书居然只浓缩成了两页纸。   可想而知,这书里的内容到底有多么差劲,如果不是废话连篇,那绝对是错误累牍。   像这样的书籍都没资格进陶娇杏的私人藏书馆,陶娇杏看完之后撕下封面留着,余下的内容就丢到炉子里烧了。   这些封面不是留着纪念用的,而是陶娇杏打算攒一攒,等凑够一百本书后,回头整理成一篇《最不推荐的书单》,投稿给百姓日报的。   她想为那些与她一样爱好看书的人点亮一盏灯,这种又烂又没水平的书不值得浪费爱书人的钱和时间。   作者有话说:   还会有一更的……抱歉,今天更新得又晚又少,我最近的节奏有些凌乱,急需要重建自己内心的秩序,希望明天会变好, 第83章 过度捕捞?   别人看书需要苦哈哈地从头看到尾, 陶娇杏不需要,她是直接把手头攒的同类型的书放到一起,收进研究区里, 等小庙和作坊去芜存菁、删繁化简之后, 直接把知识灌到脑子里的。   近百本书里蕴含的知识, 想要完全消化,也就是睡一觉的时间, 而且在一个领域里看得书越多, 其它书里浓缩出来的知识就越少,而且消化吸收起来也会变简单, 很多时候喝杯水泡杯茶的工夫, 就琢磨明白书里的意思了。   很多人听了许多大道理,依旧过不好一生, 原因无外乎没有经历去印证道理。   陶娇杏的脑子被强行灌注了这么多道理之后,再回头去看那些书,已经能够辩证地去看待书中的内容了, 是对是错,心里也有了一杆秤。   一直都咸鱼着的她拿起了笔杆子, 陆陆续续给《百姓日报》投了不少稿件。   陶娇杏觉得自个儿就是个写实用文的, 没什么风花雪月的气息,没学那些作家一样起各种奇奇怪怪的笔名来附庸风雅,而是大大方方地用上了自己的本名, 还在个人介绍那一栏写下了自己的真实情况——东北牧场创始人。   说‘陶娇杏’这个名字可能没几个人知道, 一说‘东北牧场’, 不知道的人凤毛麟角。   有不少人在没看到陶娇杏的自我介绍那几行小字时, 嘴上还说着, “这都谁啊, 这年头咋什么阿猫阿狗都出来推荐书了,真当自己是大学者?”   在看完自我介绍后,连带着那张报纸的分量都沉重了许多。   ‘东北牧场’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其创始人自然是国内顶尖的民营企业家,这样厉害的人物写出来的书,能不值得看吗?   还有些人天生反骨,陶娇杏越说不推荐,这些人就越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书才能让陶娇杏登报评论说不值得。   买回来一看,就仿佛是金装的盘子里盛了一坨屎,看完之后得膈应好几天。   等过了那阵膈应的劲儿,忍不住拍手夸赞陶娇杏说的真好,并将陶娇杏列在《最不推荐书单》上的书全部拉进自己的黑名单。   而那些被陶娇杏推荐的书,销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升了起来。尤其是那些讲经济、讲金融、讲生意的书,更是被许多人奉为‘东北牧场成功的秘诀’,有不少人试图从那些书里找出有用的只言片语。   陶娇杏一开始是有些不大喜欢看国外的书籍的,因为她只能看得懂法语,而收集回来的书里最多的是英语、还有一些日语、俄语、德语、意大利语、韩语、丹麦语……看到这些书,陶娇杏才知道自家海外事业部的生意做的有多么广。   等收集回来的中文书籍看完之后,陶娇杏才去咬牙死磕那些外语书籍。   再走一遍早些年学法语时的路,靠着可植入智能听力芯片从头开始学,慢慢打基础。   等她将英语学到不影响阅读和口语的水平后,便将所有收集到手的英文书籍都归拢起来,分门别类地开始消化。   在《人民日报》上停更有段时间的《书单》系列终于复更,为了像读者们展示那些书的真实魅力与优点,陶娇杏还会在每本书的介绍语里简明扼要地提上几句书中内容的价值。   ——————   风平浪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九二年。   东北牧场大-连分厂那边生产的主要是海鲜干货这些,用的都是抽真空保鲜包装。为了让内地的消费者们不走弯路就品尝到海鲜的美味,陶娇杏在设计包装袋的时候,就设计了一种贴纸,贴纸上写着几种简单易学还美味的烹饪方法,直接贴在了真空包装袋上。   贴纸上的内容大大降低了消费者的试错门槛,让内地那些很少吃鱼虾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吃,不至于买回家后像是猫吃刺猬一样无从下嘴。   大-连分厂的生意一点点向内地扩张,等到九二年时,已经扩张到了内地绝大多数城市,大-连周边的渔获都无法满足大-连分厂的需求,好在周边县市的渔民都知道东北牧场大-连分厂这边一直都收渔获,给的价钱也公道,还不会无缘无故地克扣钱,宁愿跑远一点也会到东北牧场大-连分厂来售卖渔获。   跑最远路的是从威海和烟台过去的,开着船一边走一边捞,到了大-连分厂之后,把这单程的渔获全部售卖,回程时捕捞的渔获才会卖到当地的市场上,一来一回,收入明显增加了不少。   还有从秦皇岛来的、葫芦岛来的渔民、渔船、捕鱼队。   正是这么多零零散散的散户都来销售渔获,东北牧场大-连分厂的机器才能火力全开,各种各样的海鲜干货才能大范围地出现在了国人的餐桌上。   而沿海一带的老百姓的生活自然随着收入水平的增高而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表现最为明显的,就是大-连市的发展仿佛按下了快进键,一路突飞猛进,到九零年左右的时候,城市收入就没比沈市低多少,二一年更是直接实现了历史性的反超。   谢挺的一趟回家,把陶娇杏从咸鱼享乐生活中拽回了现实。   谢挺满脸忧色地同陶娇杏说,“不知道为啥,海里的渔获收成越来越少了,收购科的收购数量已经连续下滑了三个月,生产线的生产压力都减轻了不少,要是收购数量再下滑下去,怕是我们就得关停一些生产线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谢挺都在肉疼。   每条火力全开的生产线都是聚宝盆啊!   陶娇杏眉头拧起,“这没有为啥,要么是气候变化了,要么是鱼学精了,要么就是过度捕捞了,反正不是啥好事。”   她记得自个儿之前筹建大-连分厂的时候,想过一个绝妙的主意来着,就是专门为了解决渔获不稳定问题的,是啥来着?当初让谢挺去全权负责大-连分厂的时候,她好像把这事儿给忘了,一忘就是好多年。   陶娇杏一脸恍惚地想了好久,突然猛地一拍脑门,想到了!   她打算搞海洋养殖来着!   汪洋大海中的生物确实多,可海洋面积也大,生物密度并不算高。   完全可以利用近海养殖的优势,设置一些海中的巨大箱笼,像是农家在猪圈羊圈里养猪养羊,在笼子里养鸡鸭鹅一样,在海里养鱼啊!   而且她还没对那些海鱼进行品种培养。   利用研究区把这些海鱼定向进化一下,进化成繁殖能力更强、口感味道更好、营养价值更高的鱼种,有很大的可能能把眼下的燃眉之急解掉。   可是去海边搞这些,大概率得去待很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陶娇杏咬咬牙,同自个儿的大别墅和私人藏书馆道了个别,又把厂子里的事情都一一交待清楚,做到责任到人,并且要求厂子里的人定期去往大-连分厂打电话,同她汇报厂子里的生产情况,就如同当初在乡下远程遥控管理沈市一样,这才放心一些。   她估计这次去大-连,少说也得走个半年,说不定一走两三年也有可能。   胖仔和月牙儿自然是要带走的,陶母担心谢挺和陶娇杏都忙起工作来的时候忽略了对胖仔和月牙儿的照料,咬咬牙,打算告别家里的老头子,跟着陶娇杏去大-连,继续帮衬着给陶娇杏带娃。   陶娇杏犹豫都没带犹豫的,直接拍板决定把陶父也拽上。   陶父一听陶娇杏说要带他也去大-连,心里微微心动了一下,嘴上却是直接拒绝了,“让你-妈跟着去就行了,我去干啥?哪有老丈人住在女婿家里的?”   陶娇杏横眉一挑,“你咋就成住在女婿家里了?我给你和我妈都设计了房子,去了那边住,也是住你们的房子。你不是爱钓鱼吗?就琥牢河里那几种鱼,你一钓都能钓一天,去了大-连,住在海边,想钓鱼的话,天天都能钓,海里的鱼品种多多啊!”   陶父是必须劝着走的,陶娇杏哪能因为要让陶母给带娃就让老两口异地分居?这像是儿女该做出来的事吗?   陶父本来就有点想去大-连看看,只是抹不下面子来,这会儿陶娇杏为了劝他说了一堆的好话、画了一堆的病,陶父的态度就顺坡下驴式的松动了,还强行给自个儿挽尊了一把:   “我哪能天天不干正事,就去钓鱼?你-妈不得把我的耳朵念叨出老茧来?我去了大-连后,你给我在你厂子里找个活儿干,实在不行就让我去给你做门卫看门去,我可不想吃白饭。”   陶娇杏嘴上自然答应,等去了之后安不安排再说,到时候看陶父的意愿。如果陶父实在想找个工作来维持自己的自我价值感,那陶娇杏就打算给老爷子安排到收购科去盯账,陶父做账的本事很厉害的,村里有个红白事宴,陶父都是被请去收份子钱的。   据陶父所说,他给收份子钱的红白事宴,钱和账从来就没对不上过。这事儿老爷子吹了一辈子的牛皮,每次都能把自己吹得容光焕发。   喊了陶父陶母,陶娇杏自然不能把耿菊花和谢秋安落下,她怕别人背后戳她脊梁骨说她只管娘家父母不管公婆,也怕谢挺心里有意见。   至于耿菊花和谢秋安跟着她去了大-连之后的生活成本……陶娇杏压根没考虑,就算给谢秋安天天抽最贵的烟,喝最贵的酒,给耿菊花穿金戴银,老两口又能花多少钱?   对她来说,九牛一毛,远不及谢挺的坦诚和舒心重要。   哪能想到,耿菊花一听她问要不要去大-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我要是去了大-连,谁给你盯板栗粉厂?我怎么放心丢下那么大的厂子不管啊!杏子,你去吧,回头我要是想胖仔和月牙儿了,会给你们打电话的,你们开车回来看一下我们俩这老骨头就行,我和你爸就不折腾了,你在村子里这么大的家业,哪能安心撂下?这些都是需要自家人帮忙盯着的!”   作者有话说:   这是昨天的第二更,我去睡个觉,醒来写第三更以及今天的三更~ 第84章 造船   耿菊花身上发生的变化真的很大, 自打她做了板栗粉厂名义上的主管之后,她整个人都明朗了许多。   原先耿菊花还会时不时念叨几句陶娇杏花钱大手大脚,过惯了好日子就不知道穷日子的难, 现在她自个儿花钱的手脚都很明显大了不少, 不管是带着胖仔去供销社买吃的还是给月牙儿添新衣服, 耿菊花都舍得花大价钱买贵的了。   马凤仙就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同陶娇杏说过,“杏子, 也就是嫂子现在手头有钱, 看不上咱妈手里的那点儿三瓜两枣。要是嫂子现在还和当初一样,你和老三没拉拔嫂子和你大哥一把, 嫂子的红眼病保准就犯了。我生了三个, 咱妈啥时候这么大方过?拿着当初咱妈的态度和现在一比,说一句偏心偏到琥牢山那头都算是轻的。”   陶娇杏应道:“所以说嘛, 还得有钱。人兜里有了钱,自然就不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计较了,都不够把自个儿气出毛病来看病买药的钱。”   陶娇杏看看耿菊花, 看看一个人在沈市打拼的谢小梅,再看看马凤仙和李玉梅, 自打有了钱的滋养之后, 气色和心态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说什么风水养人,钱就是最好的风水。   没钱的人整天为了赚钱攒钱而愁眉苦脸,能有啥好气色好心态?不差钱之后, 哪怕下场雨, 都能感受到生命被滋养的气息, 缺钱的人淋场雨都得担心会不会发烧影响赚钱而揭不开锅。   人立身于同一个世界, 底气不同, 哪怕见识到的山光风物相同, 在心底的映照也迥然各异。   ——————   耿菊花不愿意跟去大-连,陶娇杏和谢挺也都没强求,夫妻俩收拾收拾东西,把家里的钥匙留给耿菊花,拜托耿菊花料理家里养着的鸡鸭鹅和那些花花草草。   等到了建在大-连经济开发区的小别墅之后,陶娇杏立马就投身到了海洋养殖的大业中去。   往小了说,这关系到自家厂子能不能平稳运转,往大了说,这关系到全国人民的营养需求能不能得到保障啊!   海洋养殖大业的第一步——打开研究区,选择自家承包的那一片近海区,将难题抛给研究区来解决。   研究区弹出的面板上依旧是三个选项:   “研究方向1:风云汇聚,鱼虾开会(海鲜持续集中)。”   “研究方向2:多生优生,肉质肥美(海鲜定向进化)。”   “研究方向3:珍珠珊瑚,珠光宝气(海珍人工培养)”   陶娇杏沏了一杯热乎乎的茶,先选择了研究方向1,这是三个研究方向中最能解燃眉之急的。   进度条在小庙上方高高挂起,陶娇杏泣好的那杯茶还没喝完,这条进度条就跑完了,弹出来的是一个水晶宝塔,名字叫‘龙宫的诱-惑’。   陶娇杏一头问号,点开那个水晶宝塔的详情介绍页一看,眼睛睁得老大。   只能说小庙不愧是小庙,搞起玄学来总是能让人大开眼界。   详情介绍页上说,这水晶宝塔对水族生物具有极强的诱-惑,并且能够通过水域不断地向四周散发号召信号,除非少数精神特别强的大型海洋生物能免疫外,多数海洋生物只要接收到号召信号,就会昼夜兼程地赶来。   陶娇杏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万一这水晶宝塔的威力太猛,大-连的近海会不会鱼虾泛滥?可别造出什么恐慌来。   不过为了解决燃眉之急,陶娇杏打算试一下,如果搞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那就把水晶宝塔给收回来。   将水晶宝塔顶点投放到研究区内的滨海位置后,陶娇杏又点开了第二个研究方向。   让海域内的生物多生优生,这才是最优解。   至于第3个研究方向,与她这次的目标不算接近,但既然研究区都给出了这个研究方向,陶娇杏就打算试着做一做,反正既不需要付出多少精力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而且不管是珍珠还是珊瑚,都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保不准她之后会生出创立个珠宝品牌的念头。   而且珍珠和珊瑚的养殖都不需要呈现在台面上,在海底养殖好之后她直接采集了就成。   真到了需要规模化量产的那天,再琢磨该怎么办。   三个研究方向的进度条跑完,陶娇杏满怀信心地泡上了第二杯茶,同时开始写自己的近海箱笼养殖计划。   造成直径约为十米大小的圆柱形箱笼,在箱笼的四周围上耐用的渔网,并用结绳固定的方式将这些箱笼都悬在近海中,往箱笼中投放捕捞到的鱼苗以及定时定量地投喂鱼食,便能实现海洋的近海养殖。   这种箱笼方法听起来虽然有些离谱,可原理不算复杂,就等于是在海中造了一个个人工养殖的鱼塘。   等水晶宝塔发挥效果之后,就在周边的近海中捕捞经济鱼种,体型适合制成海鲜干货的鱼虾蟹留在工厂里加工处理,体型较小的鱼虾蟹则投入到箱笼中去养殖。   研究方向2给出的结果是一张类似于‘六畜兴旺符’的符箓,有着符箓光辉的照耀,这些鱼虾蟹的生存与繁殖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为了保证箱笼顺利造出来,陶娇杏亲自参与到了箱笼的制造中去,担心海水会将箱笼氧化生锈,特地找当地的渔民打听到了保养船只的方法,还将箱笼的制造问题委托给了滨海理工大学,以30万的研究经费资助滨海理工大学的机械材料系帮忙研究制造适合的材料。   三十万科研经费从天而降,这在如今抠抠搜搜做研究的学术界中简直就是天降横财与馅饼,整个滨海理工大学都沸腾了。   机械材料系张灯结彩,就好似过年一样热闹,还有一些系的人也按捺不住充足科研经费的诱-惑,抹下脸皮来主动找东北牧场大-连分厂寻求合作。   这些人原本找上的是谢挺,可谢挺不擅长同这些人打交道,就把人都领回了家,让陶娇杏来应付。   陶娇杏是有打算同这些搞研究的人打好关系的,毕竟就算她有研究区支棱着,也始终是单打独斗,面临一些系统性的大问题时还是会生出独木难支的束手无策感,如果能有一群科研人员作为靠山、后盾与支撑,应对未来的底气就会足很多。   多数人现在都活得很天真,觉得红色阵营的老大哥垮了,留下来的最大遗产投奔了蓝方阵营,然而被对方以血脉不够纯正为由拒之门外,而自家同蓝方阵营的老大哥关系还不错,刚小球转动大球了一把,正是蜜月期,未来充满希望。   陶娇杏前世的记忆摆在那儿,双方的关系是如何越来越差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现如今两国的关系好,是因为蓝方阵营的老大哥把自家当成了工具人,只需要投喂少量的利润,就能生产出物美价廉的工业品,而蓝方阵营的民众根本不需要辛苦的劳动就能得到巨额的利润,家家户户住着大别墅,开着小汽车。   等自家渐渐发展起来,不再愿意继续被剥削,继续用自己的血汗钱成全对方不劳而获的好日子时,撕破脸就成为了必然。   自家不想被剥削,对方的美好生活就失去了支点,可不得想办法再把自己打回去?再把自己搞成工具人?   这是利益上的先天对立,根本不存在和解的可能。   陶娇杏有意提前为未来做准备埋伏笔,在心里斟酌一番后,说,“造船可以嘛?造大船,最好是万吨级的远洋捕捞船,把国-家允许装备的武-器都给装备上,我听说公海上可是有海盗的,咱遇到海盗可不能束手无策。”   来找陶娇杏谈项目的那位滨海理工大学的教授脸上的表情差点裂开。   把到嗓子眼的话咽回去仔细包装美化了好几遍,那位教授才说,“您是真的敢想啊,万吨级的大船,当今世界上能造这么大的船的国-家一个巴掌数得过来,还都是用来打仗的,就是大家口中常念叨的航-空-母-舰。远洋捕捞船也没必要搞这么大啊……”   陶娇杏微微一笑,“没关系,我这个人就喜欢大的。你们也别有什么压力,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进步是一点一点来的,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道理我懂,不会提那些急于求成立竿就要见影的要求。”   那位教授这才放心,他就怕陶娇杏是个不懂行的血外行,年初给打钱,年底就找她要造出来的万吨级大船,那就算把他逼死也造不出来啊,技术水平落后太多了,这些都需要慢慢补齐的。   哪怕氪金,也无法一下子就弯道超车,顶多是在现有的研究进度上提升一下研究速度。   而且需要的钱可不是小钱,很有可能是天文数字。   “陶总,您真的要造船吗?这可不是三十万能解决的,三十万砸进去,连点儿水花都不一定能看到,我估计,如果真想造出来,起码得一百个三十万。”   陶娇杏心里的算盘一打,一百个三十万可不就是三千万?   这钱确实多,可咬咬牙还是舍得拿出来的。   “造!但不会一次性给到位,先签合同,出成果后再分批次拨付,如果实在造不出来,后续的资金就不拨付了。毕竟我们是做企业不是做慈善,看不到收益的投资,我们不做。你们想要拿到研究经费,起码得让我们看到盼头,看到期望,你说是不是?”   她是想资助人搞一点真正的研究,而不是养一群只知道给她画饼骗钱的蠹虫,丑话得说在前头。 第85章 真刑   滨海理工大学最厉害的专业就是造船, 培养的学生分布在国内造船业的各个角落,几乎各个造船厂都有滨海理工大学的毕业生,有些学生甚至已经成为了造船厂内的中流砥柱。   除了自家培养出的学生之外, 滨海理工大学同全国那些船舶制造专业搞得好的学校都关系往来密切。   同陶娇杏签下三千万的研究经费合同之后, 滨海理工大学立马就邀请同专业的专家教授们来开了个会, 把陶娇杏的需求传达了一下,经过缜密的论证, 各方把三千万的研究经费做了详细的划分, 按照自个儿最擅长的领域分到了相关的课题。   分到科研经费的人都感觉头上的紧箍咒松动了不少。   虽然轮到每个单位可能只有几十万几百万,但这已然超过了之前好几年的经费总额。   造船原本属于国防投资, 可全国上下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而国防投资又都是烧钱的大项目,哪里会有充裕的资金来支持他们搞研究?   第一支持的自然是号称地表最强的陆-军, 第二支持的是在二战中表现出绝对优势的军种——空-军,最后支持的才是海-军。   这也与华夏当前的发展规划有关,国内还处于百废待兴急需要脱贫致富的攻坚战阶段, 哪里会有闲钱搞这种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投资?   只要海岸线都属于陆-军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就够用了,不求无敌与寰宇之内, 只求御敌于国门之外。   搞船舶研究制造的人, 哪个不因为束手束脚的经费而觉得憋屈过?如今突然冒出一个愿意烧钱在造船上的‘狗大户’,大家都和打地主分田地一样,乐呵极了。   ——————   被当成‘狗大户’的陶娇杏也挺乐呵的, 她利用金手指的采集功能把周边海域中的‘大宝贝’都给采集了一遍, 再度收获了一艘潜艇以及好几枚鱼雷, 甚至还收获了好多架在海里浸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   瞧着像是二战期间的战损物。   除了这些之外, 还有一艘沉没在静谧海底的大邮轮。   陶娇杏上回采集到潜艇之后就抛给了大-连造船厂, 后面丁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估摸着是被保密处理了,暗中说不定已经展开了技术的破解与研究。   而这回,陶娇杏不打算再送给大-连造船厂了,她既然自个儿要搞,肯定不会局限在破解对方的技术这种‘低端追求’上。   点开研究区,从仓储区把自个儿采集到的这些东西一一拖了进去,戳上几下。   层层叠叠的研究面板弹了出来。   “一艘平平无奇的核-动-力潜艇。”   “研究方向1:动力优化(聚变核-动-力方向:掌握了可控聚变核-动-力,就掌握了畅游星际的能力。)”   “研究方向2:结构优化(巧夺天工的设计,造出来的不止是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还是无懈可击的艺术品。)”   “研究方向3:涂装优化(隐藏在深海与深空中的幽灵,不仅肉眼看不到,设备也很难监测到。)”   看完这三个研究方向,陶娇杏陶娇杏感觉自己的选择没错。   至于这三个研究方向,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自然是全部都要!   她有足够的耐心等这三条进度条跑完。   陶娇杏的目光再度挪移到了鱼雷、战损战机以及沉没的邮轮上,也一一全选了研究方向。   进度条虽然推进的速度很难,但只要向前推进一点点,陶娇杏就感觉自己与军火商的距离更近一点点。   这可真刑。   要真是这么发展下去,日子铁定会越来越有判头了,说不定会判谢挺一个无妻徒刑,而她自个儿身为始作俑者,要么被严丝合缝的保护起来,要么就得蹲进去唱铁窗泪。   ——————   陶娇杏头天还在为自个儿的这些想法在心里开自己的玩笑,隔天就被海-军的人上门查了水表。   双方进行了亲密深刻的交流,海-军的人拿出巨额的特-供订单,换到了陶娇杏资助的那个项目的0.01%的决策权以及应用的一票否决权。   谈判的具体内容,主要是陶娇杏出资资助的钱,会以地方债的形式补偿给陶娇杏,等于是找陶娇杏借钱搞研究,未来真研究出什么东西,军方需要审核,避免陶娇杏真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杀器来还给悄悄摸摸的武装应用了。   陶娇杏说是要出去防卫海盗,可万一一炮轰过去,不是海盗,而是正儿八经的他国海-军呢?这不惹大乱子吗?   0.01%的决策权以及一票否决权就是防止一些硬核技术流入到商用船的,如果是那种纯粹的商用船技术,100%的决策权都在陶娇杏手里,海-军不会掺和进来横插一手。   听起来好像陶娇杏占了便宜,掏出去的钱最后都会还回来,还能白捡不少商用船的技术,可陶娇杏觉得自己还是亏了的,三千万甭管投资到哪里,赚的钱都会是天文数字,而买了地方债之后很难产生大额的收益,还得单独给海-军提供一大笔的特-供订单。   提供特-供订单确实有得赚,可问题是零售到普通市场中去赚得更多啊!   不过陶娇杏想想自己造船的初心,根本不是远洋捕捞,有水晶宝塔在,远洋里的鱼虾蟹都会主动跑过来,哪里用得着远洋捕捞?   她这样做,也算是不忘初心了,而且还没实质性地砸钱进去。   这么一想,陶娇杏瞬间就觉得三千万砸进去也没那么心疼了。等回头海底的红珊瑚和珍珠培育好了,做成珠宝去同梵宝格合作,三千万也是小意思。   ——————   水晶宝塔刚安置下去的那两天,东北牧场大-连分厂自己雇的负责捕捞渔获的工人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异常,顶多就是觉得渔获稍微有了一点起色,距离之前渔获丰富的时候还差很远。   可是渔获一天天增加,没到一周时间,就已经赶上了当初渔获最多的时候,捕捞渔获的工人这下坐不住了,赶紧汇报给了谢挺。   谢挺也觉得纳闷,“不应该啊……难不成之前是这边发生啥地质灾害了?把鱼虾蟹都给吓跑了?现在地质灾害过去了,鱼虾蟹又回来了?”   他的这个猜测得到了负责捕捞渔获的那群工人的一致认可,往年就是这样,海边要是出个地震或者是海啸,提前好几天就会捕捞不到鱼,老祖宗留下来的解释是鱼虾都接到龙王爷的通知,背井离乡逃命去了。   后来建国后要求破除封建迷信,再加上自然科学知识的普及,这种离谱的说法才渐渐失去了声音。   如今鱼虾蟹消失了一阵子后又回来了,产量还增加了许多,这该怎么解释?   按照专家说的地质灾害理论,那怎么解释这些多出来的鱼虾蟹?难不成是海里的鱼虾蟹被地质灾害吓了一跳,觉得活着也没啥意思了,主动往渔网里钻的?   还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解释靠谱。   鱼虾蟹接到龙王爷的通知后,都背井离乡去投奔远房亲戚了,如今危机解除,可不就得做做‘鱼情世故’,把自家亲戚也带到家里来招待一下客人?不幸的是,这些倒霉亲戚才被邀请过来,就被渔民给连窝端了。   谢挺见渔获数量增加了,周边的渔民送来的渔获也多了许多,工厂里的生产设备都开足了马力,几乎等于连轴转了……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安生地落回了肚子里。   厂子别停工就行,至于鱼虾蟹为什么突然少了又突然多了,他又不是神仙,咋会知道那么深的海里的事儿?   他只盼着这渔获量不要减少就成,最好一直都能维持住眼下的渔获数量。   谢挺想不到的是,渔获数量越来越多了,往常撒十网子下去,能捞上来三网子就很不错了,眼下的渔民却是几乎没有走空网子的时候,而且捞上来的鱼奇奇怪怪,有好多从来没见过的鱼。   连老渔民都没咋见过的鱼,也没人敢吃啊……   他用水桶装了几条看着挺漂亮的小鱼拎回家里,打算给胖仔养着玩儿,顺带着就同陶娇杏说了最近的怪事儿。   “咱承包的那片近海,最近不知道咋了,就像是水烧开了一样,里面乌泱泱的都是鱼,工人开船到了海面上,都不用撒网子,就有鱼蹦到船舱里来。真是怪事儿!”   陶娇杏对这原因心知肚明,只是不能说,还得装自个儿啥都不知道。她问谢挺,“啊?还有这好事儿?”   谢挺一愣,也乐了,“是怪事,也确实是好事,咱厂子里的机器都快冒烟了……不过也不算啥特别好的事儿,捕捞上来的鱼啥样儿的都有,还有长牙的,丑的没法儿看的,见多识广的老渔民都不知道那鱼能不能吃,捞上来只能再丢回海里去。”   陶娇杏最近没关注近海的情况,不知道水晶宝塔的威力这么大,同谢挺唠了两句后,就借着回厨房做饭的机会点开了研究区。   先把水晶宝塔给收起来,毕竟海中的鱼虾密度太大的话,很容易造成水体含氧量下降,进而导致鱼虾的大面积死亡。   然后再将近海里能采集到的鱼虾蟹品种都给采集上一遍,挨个儿看介绍记笔记,再遴选出一批营养价值高繁殖能力强的鱼出来,补充到自家大-连分厂的产品目录中去,也丰富一下消费者们的餐桌,让老百姓们尝尝大洋深处的鲜美滋味。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第86章 鱼祖会社   陶娇杏吧自家近海中出现的那些经济价值高的鱼都记在了心里, 除此之外还记下了不能碰的有毒的鱼,回头就去了一趟厂子里,看着分拣塘里的鱼挨个儿给分拣的员工讲。   “这种鱼是可以吃的, 很有营养价值, 不过设备的烘制参数还得调整, 可以先处理着,处理完之后存到冷库里, 等数量够了之后, 单独开一条生产线,回头我把包装做出来。”   “还有这种鱼, 营养价值很高, 味道也很不错,可以留着。”   “这种鱼肉质很好, 但牙口很厉害,也留着吧,捕捞的时候你们注意一点, 别被那厉害的牙齿给伤到了。”   “这种鱼的内脏有毒,处理不慎的话会让人中毒, 而且基本上没得救, 咱就不收了,回头再有渔民带着这种鱼来,记得提醒他们一声, 这种鱼的内脏有剧毒, 处理不干净很危险。”   ……   陶娇杏身后跟着分拣塘和收购科的员工, 她每捞出一种鱼来, 就会给分拣塘的员工讲讲那鱼的经济价值, 收购科的员工自然会把陶娇杏的话记在心里。   往后如果有人再带着鱼过来, 他们就不能有什么要什么了,得先紧着陶娇杏点头说可以要的鱼收,还得把陶娇杏明确说了不能要的鱼给剔除出去,避免混进分拣塘里,给分拣塘的同事造成生命危险。   陶娇杏每说完一种鱼,分拣塘的员工就会把塘里的这种鱼给捞个七七八八,等陶娇杏差不多说完时,分拣塘已经快被捞空了,只剩下几条漏网之鱼在塘中疯狂逃窜。   陶娇杏回头就跑了一趟大-连的百货商店,买了相机和胶卷,到厂子里来,从分拣塘里找到各种鱼,都给挨个儿拍了照片,拿着胶卷去照相馆洗出照片来后,再放大成海报,配上介绍文字,张贴在了厂子里的墙上。   员工们天天看这些海报,潜移默化就能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做起事来自然会顺手许多,省得手里都抓着鱼了,还得定定神,想想这鱼究竟该分到哪个冷冻库里。   谢挺见陶娇杏不到半个月就把鱼虾蟹品种的问题给解决了,心里的惊讶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你咋认识这么多鱼的……”   陶娇杏瞅着谢挺,振振有词,“书上有啊,你当我那么多书都是白看的?”   谢挺语塞,他虽然羡慕陶娇杏这见多识广,却是一点都不想向陶娇杏学习,他给陶娇杏建设那私人藏书馆的时候很积极主动,可要是让他去藏书馆里看半天书,他觉得比杀了他都折磨。   “啊,那我回头再多给你寻摸点书,我看你最近都没书看了……”谢挺生怕陶娇杏‘勉励’他多读书,撂下一句话后立马逃之夭夭。   陶娇杏失笑,谢挺不追问正和她意,再多问一点的话,她还得继续撒谎。   撒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去圆。   ——————   那些有毒的鱼挺烦人的,因为渔民都知道东北牧场大-连分厂不收那些鱼,还被科普了那种鱼的毒性,就算捕捞起来之后也没人会留下,当下就给丢回海里去了。   一来二去,这些鱼在海里的踪迹越来越频繁,一网子撒下去,半网子都是,渔民们苦不堪言。   陶娇杏也发现在仿真区里采集的时候,十回里面有八回都是这种鱼,转头就给这种鱼搞了一个深入透彻的研究,看能不能‘废物利用’一把。   说不准这些鱼内脏中的毒素会是什么治病救命的良药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种鱼的肉质很一般,内脏毒囊中的毒素也没有任何的药用价值,反倒是一种能让人强烈致幻的毒品,哪怕只是摄入几毫克,都能送人归西咽气。   陶娇杏都在犹豫要不要把水晶宝塔收回来,看这种鱼会不会留恋故土,打哪儿来就回哪儿去,结果突然发现水晶宝塔有一个功能,叫‘龙宫的黑名单’。   这个功能的大概意思是,有些水生动物是不被龙宫所欢迎的,被列入到了龙宫的黑名单中去。   只要这些水生动物的名字上了龙宫的黑名单,水晶宝塔就会针对这些鱼种散发出持续的流放信号。   接收到流放信号的水生动物就仿佛是遇到了穷凶极恶的天敌,会使出全力来远遁他乡,有多远跑多远   陶娇杏果断将眼下都快在大-连近海泛滥的这种毒鱼添加到了龙宫的黑名单里,顺带着把那些经济价值和营养价值都不怎么高的鱼也一并添加了进去。   东北牧场大-连分厂的生产线不欢迎这种鱼。   效果立竿见影,分厂里负责捕捞渔获的员工当天就发现那些厂子里不想要的鱼少了许多,起码不再一网子下去半网子都是那种鱼了。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网子里已经几乎见不到那些鱼了。   大家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过这是好事,也没人深究,充其量是把这事儿当成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来侃大山用。   ——————   东北牧场大-连分厂的生意越做越大,海鱼的种类越来越多,倒霉的是邻国那些同样以渔业为生的地方。   渔获锐减到所有人都怀疑人生,之前捞到的都是大鱼,后来变成了小鱼,现在连些小虾米都快捞不到了,往常生机勃勃的海洋现在变得清汤寡水。   八嘎国的鱼祖会社就是靠经营海鲜起家的,经过数百年的沉淀,如今鱼祖会社培养出来的爪牙已经伸到了八嘎国的各个阶层。   单单是从海产品的捕捞与销售上,鱼祖会社每年都能创造百亿日元的收入,如今却是接连收到好多渔场的电话,说是一条鱼都捕捞不到了。   鱼祖会社的大人物都被惊动了,亲自到渔场去视察情况,发现这一切均属实后,心里瞬间就萌生了恐慌的种子。   他相信,这世上绝对不会有另外一个国-家、另外一个民族,比八嘎国更懂地震与海啸了,因为八嘎国就处在地震带上,常年小震不断,偶尔还会爆发上一回两回的大震、海啸、甚至是火山喷发。   海中的生物诡异消失,鱼祖会社的大人物首先想到的就是可能会爆发什么百年难遇甚至是千年难遇的大灾害了。   同无情的自然灾害比起来,赚钱又算得上什么?   鱼祖会社的大人物立马就把这件诡异的事情通报给了八嘎国政-府,八嘎国政-府起初还不信,他们很讨厌各种各样的会社首脑,赚足了钱不少,还想要借着手中的钱撬动政坛,做政坛里的影子大手,哪个纯粹的政客能够接受这些?   可鱼祖会社家大业大,钱多势大,八嘎国的政-府哪能拒绝?只能捏着鼻子阳奉阴违地答应下来,嘴上说着查查查,立马就号召科学家查,实际上却是发了一份轻飘飘的函件过去,既没规定调查的截止时间,也没给开出调查的津贴。   那些科学家又不是傻子,不给钱还想让人给干活儿?做梦呢!   反正政-府又没给出具体的截止时间,那就拖着呗……谁手里还没点事儿?   鱼祖会社的大人物等得心焦,已经着手向海外转移资产,单单是自家的停机坪上就停了三架大飞机,打算一瞅着情势不对就带着家人和资产麻溜跑路。   八嘎国的政-府看鱼祖会社是真刀真枪地再为逃难做准备,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马就派人去调研了。   调研结果显示,坊间的鱼价已经翻了好多倍,往常痴迷于吃各种生鱼片的人都快因为吃不到生鱼片而发疯了。   八嘎国的政-府这才赶紧给那些科学家下了截止时间,催促科学家们赶紧去调查。   科考船武装好,买来的新式潜艇装备上,科学家们决定去海中寻找真相。为了探查到鱼群都去了哪里,他们还特地带了人工养殖的海鱼,在潜艇下水前放了下去,紧跟在那些鱼后面去寻找鱼群的去处。   一边跟踪,一边记载,潜艇渐渐靠近大-连海,只可惜这一切的行为都隐藏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下,根本没多少人发现这异常。   倒是陶娇杏无意间就瞥到了仿真区内又来了一条‘大鱼’,相当得心应手地就把这条‘大鱼’给收了。   八嘎国的那些科学家经历了此生最梦幻的一幕。   上一秒的他们还在为马上就要追踪到鱼群消失的真相而兴奋,结果下一秒就发现眼前的海水好像变成了一张纸。   而且还是一张正在向中间折叠的纸。   折叠的中线,就是他们所搭乘的这艘科考潜艇。   两道宽阔无边的水幕渐渐合拢,科考潜艇上的所有仪表盘内的指针都疯狂转动起来,好像是同时失去了控制一般。   眼前被极度刺眼的银色光芒占据,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颠倒带来的失重感与眩晕感。   等失重感与眩晕感消失后,科考潜艇中的科学家都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看着周遭的风景,很明显就是科考潜艇下水的地方。   他们明明都已经进入华夏的近海了,为什么一眨眼就回到了原地?   他们在海里看到的那折叠的巨大水幕,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因未知而产生的无边恐怖将这些科学家包围,有人还勉强能捋顺逻辑回答政-府的盘问,有些人却是当场就被吓疯了。   理智尚存的人事无巨细地写下了自己的回忆录,将这份回忆录交给了八嘎国的政-府,而后便选择了辞职。   如果不能妥当处理,这段惊险的经历恐怕会成为伴随他们一生的噩梦。   而八嘎国的政-府在看完这些科学家写的回忆录之后,决定换个方向,这回找那些胆大的探险家去冒险,只要能按照科学家的记录方式记录下海底发生的真实情况就够了。   然而,两天后,八嘎国鹿城的精神病院里又多了十一个精神失常的冒险家。   作者有话说:   三更送上,状态在一点点找回,等我满血归来咱就补之前的更新! 第87章 毒鱼后续   八嘎国内派出潜艇进入华夏领海这事儿根本不能说, 违反了国际法,因为他们连续损失了两艘科考潜艇之后也不敢拿这个做文章,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充满‘匠心’的八嘎国怎么会就此善罢甘休?   没人愿意去, 那就搞无人监测技术, 一定得把这个秘密给挖掘出来, 同时也必须调查清楚鱼类集体朝华夏领海迁移的秘密。   这些人有多么‘匠心’呢?   ‘匠心’到把陶娇杏都给整无奈了。   三天两头都能采集到八嘎国的设备,有大的有小的, 而且这些设备和之前采集到的还不同……就好像给送礼一样, 锲而不舍的。   陶娇杏心里念叨着“谢谢鬼-子老铁刷的礼物”,而后把采集到的东西照单全收, 顺带着又将一些最新发现的不算特别优质的鱼种拉入到了水晶宝塔的黑名单中。   被拉入黑名单的鱼种非但接收不到水晶宝塔的诱-惑, 还会被水晶宝塔所排斥,沿着来时的路再迁徙回去, 这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其他地方海洋生态环境的平衡。   但也不是所有的鱼都有‘老鱼识途’的能力,很多鱼种的记忆力不行,游着游着就忘了老家在那儿, 只能就近选择一个感觉舒坦的地方扎根。   最先被陶娇杏拉入黑名单的那几种要么有毒要么攻击性特别强的鱼就脑子不大灵光,在逃窜出水晶宝塔的黑名单覆盖范围之后, 便就近扎根了。   它们选择的便是八嘎国周边那一片海鱼, 临近海底火山的那片水域整体温暖,浮游生物较多,很适合生存。   鱼祖会社已经做好了居家搬去美洲的准备, 没想到下面渔场里的人说又有鱼了, 立马喜出望外地取消了行程。   留在老家有钱赚, 还能做人上人, 谁愿意背井离乡重头开始?   停工好几天的渔场立马恢复了捕捞工作, 虽然捕捞到的鱼是完全没见过的品种, 可八嘎国自诩整个海洋就没有他们不敢吃的鱼,立马就将这种鱼流通进入了市场……   ——————   陶娇杏是在国际新闻中看到的消息,是《百姓日报》转载的西八国报道的八嘎国新闻。   这事儿八嘎国还捂着没好意思报道,西八国直接捅了出来。   陶娇杏看着报道的附图,心里的愧疚持续了十秒钟,她也没想到被水晶宝塔驱逐的毒鱼全都跑去了八嘎国。   出于人道主义,陶娇杏心中像那些中毒的人道了个歉,然后便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八嘎国有为在这片土地上犯下的累累罪行而道过歉吗?更何况她又不是故意将毒鱼放逐到八嘎国沿海的,那是毒鱼的自然选择。   华夏官方在看到八嘎国的这条通报新闻之后,立马就给沿海省份发去了红头文件,要求各省市负责通知到渔民,严禁这种鱼流入市场。   大-连市政-府在收到辽东省政-府下发的传达文件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东北牧场大-连分厂。   虽说没在大-连市内听说有人因为吃鱼而食物中毒的事,可东北牧场大-连分厂专门经营的就是海鲜鱼干,而且东北牧场的货是销售往全国的,万一大-连分厂的货源中混入了这种毒鱼,再销售往全国各地,后果不堪设想。   管理专员急赤白咧地跑到了东北牧场大-连分厂,拿着上头印发的文件来找谢挺,正要同谢挺讲这种鱼有多么多么危险,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就见谢挺拿出一本画册来。   谢挺在画册中翻了几页,找到介绍这种毒鱼的一页,同管理专员说,“这种鱼之前就在沿海出现了,所有往我们这边售卖海鲜的渔民,我们都通知过,这种鱼是不收的,宣传海报就在墙上贴着呢!”   管理专员恍然大悟,“难怪一直没在国内听说类似食物中毒的案子。你们这册子是从哪儿弄来的?能不能给我看看?”   “这有什么不能的?送你一本都行。”   谢挺直接从柜子里抽出一本新册子来,递给了管理专员,“我们印刷这些册子,就是给厂子里的员工来往我们这儿提供渔获的渔民分发的,只有大家都知道我们要什么鱼,不要什么鱼,再经过人工的一道一道筛查,才能避免在最终的成品鱼干中混入一些有毒的东西。”   管理专员乐呵呵地收下这册子,“那我就不同你们客气了。”   他抹了一下额头上还残留着的汗,又说,“你们可得把好这道关,不能出任何的纰漏啊。民以食为天,你们可是大-连市的经济支柱,千万千万不能出事,要是出事了,领导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八嘎国那边食物中毒的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只是看统计数据都觉得触目惊心,把人吓得不轻。   ——————   陶娇杏原先还担忧渔民会过度捕捞一些品种的鱼,导致那些鱼绝种了,后来发现研究方向2给出的第二个研究方向相当厉害。   投放到浅海人工养殖箱笼中的鱼苗成长的速度非常快,大概两个月的时间就能长成一批。   谢挺估算了一下大-连分厂每天的需求量,又增设了不少箱笼,保证打两个月后开始,从浅海养殖箱笼中收获的渔获能够满足分厂全部需求的百分之六十以上,留下百分之四十的豁口给渔民。   这样一来,万一将来渔民们有了别的选择,不想再把渔获卖到大-连分厂中来,大-连分厂的生产线也不至于因为没有海鲜就关停。   而且谢挺也从供销总社反馈回来的数据中预测到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的营业额——营业额已经好久没有大涨过了,基本上就稳定在一个水平上下波动,波动幅度不算太大。   这表明海鲜干货的市场已经暂时饱和了。   或许将来会随着老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而提升一些,但变化不会太大,也不会太急促。真到了那么一天,再根据市场需求量增设生产线就成。   而且谢挺近来越发感觉市场开放了,原先提起东北牧场,谁不知道这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   大家伙要买奶粉的时候,哪个不是优先选择‘特级奶粉’和‘特级复原乳粉’?   可现如今,市面上涌现出了很多民营企业,他们没大张旗鼓地同东北牧场打擂台,而是做了一些东北牧场没有经营的产品,比如鲜奶、还有一些做水果牛奶的。   几个西部与西北部的畜牧养殖大省也开始发力,搞出了酸奶、乳酪、奶豆子这种食品。   受限于这些产品的保质期,很少有产品能够像‘特级奶粉’一样在全国范围内销售,可人家就打算占据本地市场就好了,也没想要全国扩张。   尤其是苏南的一家鲜奶厂,居然登报说鲜奶的营养价值最高,鲜奶在处理过程中会流失营养物质,更要命的是,还真有不少人信了!   ‘特级奶粉’和‘特级复原乳粉’的销售量虽然下滑得不算多,可一直都在微弱下滑。   远在沈市的谢强负责着奶粉的生意,他一看销售的苗头不对,立马就把电话打到了陶娇杏这儿,将情况原原本本地说完后,问陶娇杏,“弟妹,咱该怎么反击?”   陶娇杏琢磨了一下,祭出了自己当初反击助长奶粉厂的大杀器。   她同谢强说,“大哥,换个包装吧,包装袋我来设计,设计好之后就在大-连这边的包装厂印制好,然后我叫人给送去沈市。”   对方不是说原滋原味的鲜奶最好?   陶娇杏就在新的包装袋上科普牛奶中的一些对人体不好的雌激素以及可能引起部分人群腹泻的乳糖,再讲自家的乳粉在制备过程中就规避了这样的风险。   此外,还得提点一下‘友商’,生产鲜奶必须要有合规合法合格的消毒过程,如果消毒不彻底,可能将牛身上的一些病-毒与细-菌传播到人身上,除非消费者在熬煮牛奶的过程中将牛奶完全煮沸。   最后,陶娇杏还茶言茶语了一段。   她说,东北牧场自创办之初,就是为了拿出同类产品中最好的、相同价格中性价比最高的来给消费者使用。如果市面上出现了更好的产品,东北牧场将停售所有的‘次品’,就地消费,并且全力以赴生产出更好的产品,夺回品质的桂冠。   她还说,欢迎所有同行进行品质比较,同时保留起-诉传播谣言、恶意中伤者的权利。   原先包装袋背面的内容是亮点,陶娇杏不打算换,只能将这段新写的话放在了包装袋的正面。   为了保证美观,陶娇杏又调整了包装袋的排版,改成了竖向的排版方式,还在文字板式上做了调整,使包装袋看起来更有文化底蕴。   设计好之后,陶娇杏便交给包装厂去打版生产了。   ——————   新设计好的包装从大-连运往沈市,一份来自大洋彼岸的邮包则是漂洋过来来到了上-海,邮寄到了宋红琴手里。   宋红琴看邮件是斯坦福医学院寄来的,收件人是娇杏陶,在与陶娇杏通话确认了地址后,将邮包从上-海转到了大-连。   陶娇杏收到邮包已经是一周后了。   她拆开邮包一看,里面是一份英文撰写的信,以及好几本专著与论文。   “亲爱的陶:”   “我是艾伦?丹尼斯,是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教授,兼任全美皮肤病学会首席科学家。鉴于您在皮肤病学、皮肤美容学领域的突出成就,我正式向您邀请,希望您能加入斯坦福大学医学院,成为我们的客座教授,并与我们联合展开一项研究计划,为全球深受这种皮肤病困扰的人送去上帝的关爱。”   “以下是该项研究计划的全部内容及已经获得的资料(不管您答应与否,请您注意对研究计划内容的保密):……”   作者有话说:   至少还有一更,我争取来个两更。 第88章 制药!   陶娇杏将整份计划认真看完, 明白这位斯坦福大学的艾伦?丹尼斯教授找她是想干什么了。   艾伦?丹尼斯发现‘娇杏’系列的护肤品用在皮肤癣症上有明显的改善效果,能显著减轻使用者的瘙痒与刺痛,可在停用之后, 效果会渐渐消失。   他希望陶娇杏能够针对皮肤癣证开发出一种类似于护肤品的药膏来, 达到永久治愈的效果。   为了解决皮肤癣症用药的问题, 艾伦?丹尼斯都不惜拿出斯坦福大学客座教授的名誉来吸引陶娇杏。   然而陶娇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个儿要是答应成为了斯坦福大学客座教授, 那自己算不算有了海外背景, 这会不会影响自己同那些军需特-供订单方面的合作?会不会影响自己已经投了好几百万进去的造船项目?   她决定找谢挺问问该怎么联系军方的人,先打个报告上去, 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 避免自己被扣上一个成分不干净的帽子。   ——————   谢挺是部队伤退的,虽说和海-军不是一个体系, 但只要在里面待过,出来都能算战友,都能攀扯个战友情。   他对于那里面也有天然的情感。   陶娇杏心里都猜测过, 倘若有一天她不想做特-供订单了,而首都那负责特-供订单的人照过来, 谢挺到底会帮谁?   但凡换一个问题, 陶娇杏都相当有自信,谢挺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唯独这个问题,陶娇杏心里实在没有多少的底。   她也不想去试探, 假如试探出来的结果是她想要的, 又能有什么意义?倘若试探出来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那不是没事找事, 上赶着给自己心里添堵?   要把这种糟心事扼杀在萌芽之中。   谢挺听陶娇杏说了艾伦?丹尼斯的邮件内容后, 眉头紧蹙, 问陶娇杏,“直接拒绝了不行吗?咱也没有出国的打算……”   陶娇杏翻了个白眼,“你这脑子……咋就没和我多学学?那可是斯坦福大学啊,咱国内的清北都比不上的。我一个高中没念完的,好不容易有机会被人家欣赏了,要给我一个名誉,你让我拒绝了?”   “名誉能当饭吃?能当钱花?洋鬼-子没一个好人。你别看现在我们同老美的关系处在蜜月期,其实都是演出来的,谁不是算着自家国内的利益?能合作的时候,多半是两头都能得益,要是哪天利益分配不均了,蜜月期立马就变成了丧偶期……”   谢挺对国际关系本质的了解让陶娇杏小小地震惊了一下,不过想到谢挺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人,陶娇杏也就不觉得有多奇怪了。   要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人还秉持着那种天真的幻想,那才是真正的大危险。   她怼了回去,“名誉虽然不能直接当饭吃,可我要是有了斯坦福大学的客座教授的称号,‘娇杏’护肤品的专业性是不是就有了背书?别人对‘娇杏’的信任度是不是就提高了?这赚到的钱是不能买饭吃还是不能花?”   “而且,这可是一个放手赚外汇的行业。艾伦?丹尼斯让我去做药啊!药的成本有多高,你不知道吗?护肤品本来就属于暴利行业了,制药行业的利润是护肤品行业的十倍百倍甚至还要更多。”   “你别在这儿替我瞎做决定,去请示一下官方层面,看同不同意这样的合作。如果同意的话,我就给艾伦?丹尼斯会个信,接下来的几年就搞药物了,也给咱脸上贴贴金,把东北牧场搞成东北药厂,争取咱生产的药能卖到全球各国去,换成外汇赚回来。”   “只要药厂能做大,咱在海外建立的关系就能成为两国之间的压舱石,万一哪天两国官方层面真的出现了隔阂,这种个人资本、民营企业的交流渠道就变成了官方手里的牌、砝码以及传声筒,可不是啥用都没有的。”   谢挺琢磨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当天下午就去找了大-连附近的海-军驻地,把这事汇报了上去。   上头给的答复很快,直接同谢挺说的是,“学术层面的交流不在管制范围之内,蓝方和红方冷战成那个样子的时候,双方的航空航天合作项目都没有停止。”   “不过我得给提个醒,如果只是做学术交流,那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一旦掌握了什么独家的技术之类的,出于人身安全的角度考虑,最好就不要去那边了。”   “那边人的底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低的多得多,毕竟是一个只有几百年文化的野蛮国-家,讲什么民主自由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野蛮本质,完全就是屎盆子镶金边儿,惯会标榜自己。”   谢挺把原话带给了陶娇杏,陶娇杏当天就给艾伦?丹尼斯写了回信,答应了艾伦?丹尼斯的邀请,并且同艾伦?丹尼斯说,自个儿会在华夏这边展开针对皮肤癣病的研究工作,如果取得什么进展,会写信寄送到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及时与艾伦?丹尼斯交流。   谢挺还是有些不放心,再三同陶娇杏确认,“当这什么劳什子的客座教授,不需要你去那边讲课吧。我们可是听说那边有小黑,深夜拿着枪路上找人借钱,有借没还的那种……”   陶娇杏失笑,赶紧给谢挺喂了颗定心丸,“我去他们那边干啥?自家这么大的国土面积都没逛够呢!从咱这儿去美利坚,坐那么远的飞机,得从地球的这头飞去地球的那头,想想都觉得头疼,我才懒得折腾。”   谢挺将信将疑,决定之后不在厂子里吃午饭了,得一天三顿饭都在家里吃。   ——————   既然答应了艾伦?丹尼斯,陶娇杏就不会糊弄这位国际友人,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名声搞臭。   一边委托在首都认识的人把世面上能买到的医学书籍都买了一遍,不管是中医的还是西医的,就连一些地摊上摆着的古籍都算,只要能搜罗到的,她都花钱买了回来。   因为是在大-连住着,所以只能临时腾出几间房来放这些书,书架也是在家具厂临时买的,花样只是大致挑选了一下,主要还是选的颜色,得和家里的装修一致了。   另外就是艾伦?丹尼斯寄来的那些专著和论文,算是国际上研究皮肤癣的最前沿研究了,陶娇杏自然不会忽略。   要是搁别人头上,这么多书估计够看到下辈子去,毕竟那一套蓝色的医学教材已经被广大医学生称呼为‘蓝色生死恋’了,更别提她搜罗到的医学书籍更为广博,说是包罗万象也丝毫不为过。   陶娇杏将买回来的书做了个大致的分类,然后便十本二十本地往研究区里收。   有意思的是,那些中医古籍多半都是直接被小庙收录,而现代出版的一些中医书籍则是有些被小庙收录,有些被作坊收录,与西医相关的书籍大多数都被作坊收录了,也有零星基本被小庙收录。   可见这两套医学理论虽然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其实还是存在一些共通点的,只是二者的偏重各有不同罢了。   陶娇杏借助研究区那堪称开挂作弊式的方法学习,很快就将自己的大脑给‘武装’了起来,尤其是有了西医的基础知识后,再看艾伦?丹尼斯寄来的那些专著与论文就容易理解多了。   在深入了解了皮肤癣病的发病原因后,陶娇杏心里敲定了方案——搞一套中西医结合的理论。   一边用强效抗生素将那些导致引起皮肤癣病的真-菌与细-菌全部杀死,另外一边用中草药提取到的剥脱成分给坏死的皮肤的新陈代谢加个速,顺带着用植物提取的精油与有效成分刺-激皮肤组织的新生,最后再用中药来调理人体内的血毒与恢复身体的元气,把人的免疫力提升上来。   中医上管这个过程叫‘扶阳’。   在使用中草药和植物提取方面,陶娇杏还是懂一些的,但她对抗生素的信息仅限于家家户户耳熟能详的‘抗菌优’以及各种各样的‘霉素’,诸如红霉素、青霉素、土霉素、氯霉素等等。   这个时候只能求助交易区了。   在搜索栏里输下信息——皮肤癣、抗生素。   各种各样的抗生素药物都浮现了出来,陶娇杏挑选了几种位置很靠前的涂抹式药膏,见还有口服药,也购买了几种。   买到手之后就把这些药膏与口服药都放到了研究区了,打算仔细研究研究这些药物的成分和机理,看有没有办法自个儿复刻一下配方。   陶娇杏一共买了十三种药物。   那同时亮起的十三条进度条每跑完一个,陶娇杏都会拿出研究区的研究报告来看,看完之后就会有一种如同拨云见日的感觉。   原来医学和药学还能这样玩!   陶娇杏所接触的中药提取物多数都是直接从草本植物中提取出有效成分来,然后通过一些特定的工艺促进成分融合或者是合成,没想到西医理论中居然能直接通过化学手段制造出药物来。   陶娇杏从十三种药物中选出售价最低,效果虽然不是顶尖但也不算差的药物来,在交易区内置办了一整条的生产线和原料,暂时安置在了仿真区了,而后便开始算起了账。   算明白一片药的单价后,陶娇杏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药物的成本居然能压到这么低!   按照交易区给出的介绍,这种药物只需要服用四盒就能根除皮肤癣症,而她生产这四盒药片的成本价不足三毛,加上塑封包装盒与纸质包装盒,也最多只要一块钱啊!   她拿着仿真区内生产出来的药物放到交易区,交易区给出的建议售价居然是两百五十元。   陶娇杏一时间有些拿不定,这交易区是在讽刺她是个二百五,宁可选择价格略便宜但效果差的药,还是讽刺将来要买这种药的人,都是二百五?   想不明白,也捉摸不透。 第89章 陶教授   关于治疗皮肤癣病的药方, 陶娇杏属实在心里纠结了一阵子。   那个内调提高免疫力的药到底要不要给?   美利坚的科学技术水平还是很厉害的,万一给了,艾伦?丹尼斯回头就找人把制备方法给破解了, 那不就完蛋了?   可如果不给提高免疫力的方法, 是很难根治皮肤癣的。   好的免疫力才是不生病的前提。   陶娇杏思来想去, 最终决定还是给,但不给那种完全提纯合成的精纯药物成分了, 给混合物!   一堆中药材混在一块儿打成粉, 再用高速离心机给完全混合均匀,最后利用做成一粒一粒的小胶囊。   她相信, 就算艾伦?丹尼斯的技术再高, 也没办法从那混成乱麻的中草药成分中破解出真正起效的玄机来。   想想治疗疟疾的屠教授,单单是一个青蒿这个成分就研究了多少年?   人类用生命来丈量的时间, 终归还是太短了。   穷极一生的探索,也未必能揭开自然世界神秘面纱的冰山一角。   陶娇杏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有金手指在, 她根本做不到眼下的水平。   “三支涂抹的药膏,一支用来抗菌, 一支用来刺-激皮肤新生, 一支用来修饰皮肤的疤痕……再叠加一个口服的胶囊,应该够了。”   陶娇杏敲定方案,正琢磨着让谢挺帮忙打听打听, 看看从哪儿能买到一批新设备呢, 就见挂着辽B车牌的靓号车停在了院子里。   这靓号车可是市政-府专属的啊!   陶娇杏心里一沉, 脑海中就一个想法——无事不登三宝殿, 可她还是顶着一脸春风般的笑容出去, “呀, 王秘书,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没事就不能来拜访一下了?我就不能来找优秀的人民企业家取取经了?”王秘书揶揄了陶娇杏一句。   陶娇杏心里吐槽不断,“你一个中年老男人,要是有事没事就来拜访我,那我麻利地就搬去其它地方,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可不想被人造什么黄谣。”   心里揣着疑惑把人迎进客厅,陶娇杏刚沏好茶落了座,王秘书就不同她绕弯子了,直接说明了来意,“我这回是带着领导的意思来的。领导说,最近滨海理工大学那边同他反应,好多外地来的学生觉得滨海发展得不错,问学校能不能多给提供一些留在滨海工作的机会。”   “领导同我念叨说,当初市里把你们东北牧场大-连分厂争取过来的时候,你们答应说会帮忙解决一些毕业生工作的问题。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的话,看眼下条件允不允许,如果允许的话,能不能兑现一下这个承诺,给那些想留在大-连工作,想为大-连建设添砖加瓦的年轻人提供一个机会。”   陶娇杏一头雾水,“啊?我们当时不是说好的,让市教育局把需要我们解决的就业名额分配好之后,直接给我们就行吗?就业名额给了我们,我们才能去滨海理工大学招人啊!”   “丑话当时可是说在前头的,我们不接受定向分配工作。招什么人进来,开多少钱的工资,都是我们定的,我当时只答应了提供就业岗位的。”   王秘书连连点头,“就是这样,领导也是这么同我说的。”   他意有所指地打起了圆场,“你看,这不就是沟通工作没做到位嘛,要不是今天我来跑一趟,指不定还有什么误会存在呢!领导觉得可能是东北牧场大-连分厂招聘的员工满员了,不想给你们企业增加人力成本和工资压力,你这边可能还觉得是领导不想给民营企业分配优质大学生,只想把这些潜力股捞到政-府机关部门呢!”   王秘书从包里抽出几页纸来,递给陶娇杏,“这是滨海理工大学和教育局那两家给出的具体数据,滨海理工大学想要的名额多一些,教育局考虑到了东北牧场大-连分厂这边的用人需求,直接给砍了三分之二,留了三分之一,你看呢?这三分之一的名额能不能保证?”   眼下东北牧场大-连分厂正是用人的时候,陶娇杏怎么会拒绝滨海理工大学的高材生?   她看了一下大-连市教育局给出的名额,果断答应了下来。滨海理工大学要的名额有点多,主要是大学生包分配的名额越来越少了,而且分配去往的地方也越来越差,而大-连的发展就进入了快车道,在很多人眼里,去偏远地方拿个编制远不如留在大-连舒坦。   陶娇杏认领下教育局给分配的指标后,仔细琢磨了一下,决定暂时先将这些分配名额打散,匀入到整个大-连分厂中去,一来是有老员工带教新员工,二来也能有效避免员工抱团问题,还能考验这些高材生的品行,如果品性好,能力强,提干机会自然是留给他们的。   如果品性一般,那就算能力再强也不敢要。   反观,如果品性好,能力一般,可能就只能赚个基础工资慢慢熬资历了。   如果品性和能力都一般的,平时爱偷懒磨洋工的,那就果断开除,送这些人去社会上经历毒打。   陶娇杏拟定好方案后,就带着分厂的人事科往滨海理工大学走了一趟。   因为东北牧场大-连分厂的工资给的高,还给提供员工宿舍和集体公租房,因而招聘桌前排队的学生很多,陶娇杏让人事科的职员把简历收回来,拿起自己提前拟好的量表就开始对每一份简历打分。   成绩不能代表能力,但能代表做事的态度,需要给加分。   体育和劳动课的成绩高低,大概率能表现出这个学生勤不勤快,也是个加分项。   还有就是大学期间的获奖情况,如果获奖多的,表明这学生不仅有能力,多半在为人处世上也有一套,也给加分。   每评出一份简历的具体分数后,就按照分数等级放到一边。   等所有简历都评完具体分数,从好到普通的等级也就划分出来了,接着就是一轮一轮的面试。   面试得分和简历得分是五五开的,毕竟进入工作岗位之后再学的新东西同样重要。   打面试开始到结束,足足张罗了一周的时间。   陶娇杏在面试的时候就说清楚了‘宽进严出’的要求,三个月的实习期内有可能会大面积裁员,过了实习期后就是转正,转正后如果做的不好,也会随时裁员,如果做的好,自然是升职加薪不会少……这就是私企的任性之处。   ——————   从东北牧场大-连分厂的老员工中抽调一批能干的人出来,再从新入职的高材生中抽调一批人,往一起一凑,东北药厂的雏形就在大-连落定了。   建设工作完全甩锅给谢挺去搞,这回建设的是仿欧式建筑,灵感来源于陶娇杏看到的一些外国的画。   就建在经济开发区内。   一批员工负责去各地调研采购国内外的各种药物,一批员工负责去采购制药设备。   陶娇杏经过多番考量后,最终将治疗皮肤癣病的药物载体与包装设定了出来。   一支用来抗菌的药膏设计成带压喷雾的形式,以确保抗生素能够均匀地分布在皮肤癣表面,还要利用‘娇杏’系列护肤品中用到的成膜剂,将这种液体喷雾设计成液体膜,能够粘贴在皮肤癣表面,持续产生作用。   刺-激皮肤新生的药膏要做成真空压泵模式,这样能保证里面药膏的活性成分不被氧化失活。   修饰皮肤疤痕的药膏既然都打算做了,那就做成面霜的形式,谁身上没有一点疤痕?谁身上没有一点肤色不均的地方?这东西不止是药膏了,还是一种美容膏霜。   至于口服的胶囊,陶娇杏则是按照传统的中成药制剂去做的,各种药物成分混在一起,用红外光谱测出来的谱线就好似天书一样,反正以她现在的水平是看不懂的。   就算艾伦?丹尼斯真能破解了这种胶囊的成分秘密,那也无所谓,她手里还有效果更好的药方。   况且她心里就有这种药方真正起作用的药物分子式,很多成分的作用都是给破解药方的人设计的迷宫。   等艾伦?丹尼斯将斯坦福大学客座教授的聘书以及相关证件寄来时,陶娇杏便给艾伦?丹尼斯回寄了一批药物样品过去。   她在给艾伦?丹尼斯的回信中写道,自己遍历了华夏的许多治疗皮肤癣病的古籍,终于找到了一些思路,再结合自己研究护肤品成分时发现的超级抗生素,最终确定了这四种药物,并将这四种药物命名为新的品牌——陶教授([Professor. Tao)。   陶娇杏等的就是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聘书,这能为她在全世界范围内推广药物提供专业认证。   不然以她那高中没毕业的学历……她拿出药来,哪怕宣传得再天花乱坠,怕是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买单。   斯坦福大学医学院作为世界顶级的医学研究机构,这份聘书的含金量相当之高。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陶娇杏等的就是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客座教授这份包装。   ——————   在等待艾伦?丹尼斯回信的同时,陶娇杏将这四种新药寄送到了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   不管制备生产这四种药的目的是什么,能造福国人的事情还是得做的。   而陶娇杏派出去的人也给收集到了不少的数据,尤其是外国药物进口到国内之后的价格……高到离谱。   陶娇杏反手就把这四种药物的海外销售价格也给敲定了下来,同样高到离谱。   而国内价格……自然是要与国外持平的,不然容易打击到药品在国际上的声誉,只不过陶娇杏以‘东北牧场’的名义成立了皮肤癣病补贴基金,只要购买这种药的国内民众,在购药时都会得到一笔补贴金,用于减免药物费用。   东北牧场给补贴,东北药厂负责卖药,一方面维持了国内外药价的公平与稳定,一方面减免了国内皮肤癣病人没钱看病买药的问题,一石二鸟。   作者有话说:   这是昨天的第三更,今天我下午下班后早点写。 第90章 整顿   市场一步一步地开放, 陶娇杏当初打的擦边球被越来越多的品牌模仿,就有一个罐头品牌将自家罐头命名为‘顶级罐头’,结果味道平平无奇……市场监督管理局接到的投诉越来越多, 这才意识到陶娇杏取‘特级’时的伏笔。   没过多久, 市场监督管理局就决定整顿一下给产品起名字的风气。   原先已经起好的名字, 只要不是特别离谱,可以不用改, 往后要登记备案的产品名字, 必须经过仔细的筛选,严防各种‘擦边球’的行为。   陶娇杏去市场监督管理局给自家的医学护肤品‘陶教授’备案的时候, 就接受到了盘查。   大-连市场监督管理局的那人一看到是陶娇杏来备案, 心里的警戒直接拉到了最高级,毕竟他们培训时的经典案例就是围绕东北牧场那一圈儿的‘特级’来讲的。   妥妥的反面教材啊!   于是乎, 陶娇杏才说了自家的名字,工作人员的眉头就拧巴起来了,“陶总, 这……这不太合乎规定啊!上头开会说了,给产品起名字要实事求是, 不能造谣。您没在国内的大学里工作, 没有评定下教授职称,不太适合用这个名字。”   陶娇杏早有准备。   如果没评上教授,她自己都没脸给自个儿贴这么学术的金。   她从包里把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给出的特聘证书拿了出来, 还有自个儿同斯坦福大学的一系列书信往来, 以及艾伦?丹尼斯的介绍信等, 全部摆在了工作人员面前。   摆好这些材料后, 她又从包里掏了掏, 掏出海-军驻地为她开具的军方审批证明来, 一并放到了桌上。   “我是没在国内供职,但已经在美利坚的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履职了,目前是特聘的客座教授,研究方向是药物开发。”   “这是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艾伦?丹尼斯教授出具的邀请信函,以及海-军驻地开具的合作审批文件。因为涉及到一些药物研究,所以走了军方的审核通道。”   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特聘证书能够造假,毕竟去调查查证真伪很难,可军方给开出的证明可信度太高了。   哪有人想不开去伪造军方的证明?怕阎王爷给自己写在生死簿上的寿命太长,想主动折寿几年?   在看到大-连海-军驻地开具的合作审批文件后,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工作人员麻利地给陶娇杏办理了品牌注册及四个产品的备案工作。   等药品监督管理局的药物检测结果出来,‘陶教授’系列医学护肤品就能上市销售了。   ——————   陶娇杏对自个儿做出来的产品很有信心,毕竟是交易区都审核通过的,药品监督管理局顶多是发现不了其中的药物检测结果,咋可能认为这药物有毒性?   交易区对药物毒理性的审核相当严苛,陶娇杏制备出来的这四种药膏几乎已经达到了食品级的标准,哪怕是误食一管,也不会对人体脏器产生太大的影响,顶多是需要肝脏紧锣密鼓地多工作几天,尽快把这些药物成分代谢出去。   等设备购买回来,陶娇杏调试好参数后,这四种药物就投产了。   因为这些药物不仅打算在国内销售,还要面对更广袤的国际市场,因而陶娇杏在设计包装材料时,适当地中和了一下东方的审美以及西方的审美,整体选择白色瓶身,上面印有不同的花草。   包装材料上的文字尽可能简单,采用白底黑字的风格,上面用简明的线条勾勒出玉兰花的模样在,在瓶子的背面有一段简单的话——陶教授,‘娇杏’系列创始人,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客座教授。   文字是双语呈现的,上面一段是汉语,下面一段是世界上最广为流传的语言,英语。   药品监督管理局对药品的审核很严格,足足二十一天的时间,才将作用于皮肤的那三种药物审批通过,口服的药物要审核三个‘二十一天’。   陶娇杏没硬等着药品监督管理局下发证书,在包装生产完后,这些药物就已经量产了。   药品监督管理局的这本证书只能卡住药物的销售。   也就是陶娇杏对交易区的鉴定结果十足相信,旁人才不可能有她这么大的胆子,万一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审核不通过,那生产出来的药品就只能全部报废了。   ……   按照陶娇杏预先的构想,‘陶教授’系列医学护肤品是要继续靠着供销总社向全国各地铺货的,可这些医学护肤品价格高,还有药物补贴,需要各地的供销社去登记汇总,麻烦得很。   只是她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案来。   陶娇杏没想到的是,药品监督管理局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在审核这些药品的备案时,药品监督管理局只进行简单的小鼠毒理性实验,通过毒理性审核的药品就会被送去合作医院,在医院里寻找恰好患有这种病的患者来充当志愿者,为志愿者免费提供药物,并定期收集用药后的信息。   药品监督管理局这回找的是京师大学附属医院的皮肤科,这是全国规模最大、坐诊医生数量及质量最高的皮肤科。   被送去京师大学附属医院皮肤科的,不只有陶娇杏提供的实验用药,还有陶娇杏给提供的一系列相关资料。   专家教授们审核过那些资料的内容之后,便开始联系志愿者进行药物试验了。   皮肤癣病虽然不会要命,但发作起来,那痒入骨髓的感觉让人生不如死,恨不得把自己的皮肤挠烂了才罢休。   而且皮肤癣病具有一定的传染及遗传能力,目前除了抗菌与抗组胺类药物止痒之外,并没有其它的治疗方法。   京师大学附属医院皮肤科的专家教授们起初并没有对这个‘陶教授’系列的医学护肤品有多大的信心。   连药物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一个涂抹的护肤品就想解决?   这和白日做梦有什么区别?   皮肤科医生只是包装上提供的建议使用剂量来走流程,任谁都被重视这药物。   只是没人想到,被皮肤癣困扰得一宿一宿睡不着,皮肤都快挠到溃烂的患者,上一秒还痒得生不如死,下一秒表情就冷静下来,直勾勾地看着医生。   皮肤科医生被吓了一跳,问那患者?“你直勾勾地看着我-干啥?你咋不叫唤了?”   那患者问,“医生,这药是从哪儿买的?咋这么管用?”   皮肤科医生瞅了一眼,“这不是药,是一个医学护肤品,就市面上常见的那个‘娇杏’护肤品的创始人弄出来的,意思大概是药妆的意思吧,作用于皮肤表面的,像护肤品一样的药物。”   “你是真的不痒了?你该不会是这‘陶教授’请来的骗子吧!”皮肤科医生将信将疑,有些怀疑人生。   那患者道:“我骗你干啥啊……刚刚都把我痒成啥样了?眼泪都绷不住了。可是您一喷这个,我感觉原先痒的地方好像是敷了一块冰一样,那种痒的感觉一下子就给镇住了。”   皮肤科医生还是不太相信,“现在呢?就是感觉到冷?没有别的?是不是这冷消退了之后就又继续痒了?”   他晃了晃那合金材质的喷瓶,嘀咕说,“难不成这里面装了干冰啥的?”   患者抬起自己的腿,盯着那块面目狰狞的癣说,“凉意在一点一点消退,但那种痒到骨髓里的感觉没再出现,倒是感觉有些微微发热了,有点舒服。”   “哦?还真和那药物介绍报告对上了。这瓶药给你留着,一天喷三次,每隔八个小时喷一次,晚上睡觉前最好洗干净患处再喷。”   “还有几种与这个药搭配着一块儿用的药物,我到时候给你送过来。你心里记好用完各种药的反应,到时候我会让护士来专门找你记录的。”   ……   志愿者足足七十位。   等这七十位的检测报告都出来时,京师大学附属医院皮肤科的专家教授们都说不出话来了。   “使用三分钟后,所有皮肤癣病患者都感觉到了明显的止痒效果,之后坚持一日三次使用,无人出现复痒情况。”   “连续使用四天后,皮肤癣逐步脱落,皮肤镜检测结果表明,致病菌已经百分百死亡,进入第二疗程。”   “皮肤修复膏与除疤膏叠加使用后二十分钟内,皮肤癣脱落位置的红色斑块消失,连续使用三天,红色斑块边界消失,连续使用十二天,肤色匀净,未见到皮肤癣留下的痕迹。同时,因为抓挠留下的皮肤破溃也得到中度修复,皮肤表面瘢痕明显变浅。”   “口服药物连续服用三天后,转氨酶未见明显变化,免疫T细胞数量大面积增加,表征人体炎症水平的指标均出现明显下降。”   越是内行的人,看着这报告越觉得惊吓。   皮肤表面的瘢痕很难恢复,这几乎是医学领域的共识,没想到用了那皮肤修护膏以及除疤膏之后,还真就肉眼可见的变淡了,甚至有些皮肤功能完善的人都已经看不到原先皮肤破溃时留下的瘢痕了。   还有拿口服药物对免疫功能的调节……说一句神药都毫不为过。   太多感染皮肤病的患者需要提高自身免疫力了,只要自身免疫力提上来,充分激活人体清楚致病菌与病-毒的能力,许多皮肤病不需要打针吃药就能自愈。   京师大学附属医院皮肤科的专家教授们都感觉开了眼,前脚才将临床实验报告提交给药品监督管理局,后脚就托关系同陶娇杏联系上了,直接将‘陶教授’旗下的那四种药物列为皮肤科药房采购清单中。   旁人或许会以为这四种药物仅仅是针对皮肤癣病治疗的,可那些专家教授们的眼界怎么会这么局限?   抗菌喷雾只能抗导致皮肤癣的真-菌感染吗?   皮肤修复膏和除疤膏只能用来修复皮肤癣导致的皮肤问题与瘢痕吗?   提高免疫力的药物只对感染皮肤癣的人生效吗?   格局打开,这四种药完全可以拆开来,应用到各种各样的患者身上啊!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有一个offer要面试,今天做了一下午的PPT……十点回来码字,还会有一更,但可能会在零点之后了,算今天的。   真的很抱歉,更新不规律还稳不住……TAT 第91章 抄底   ‘陶教授’属于东北药厂的第一个产品主线, 也是当下唯一的产品主线。   按理说,东北药厂的规模要远小于东北牧场,营业利润也应当远低于东北牧场才是。   可事实并非如此, 在‘陶教授’全面上市四个月的时候, 东北药厂的单月营业利润就已经达到了东北牧场的水平, 第五个月的时候便实现了反超。   这不仅让陶娇杏意识到了制药行业的暴利,更是给谢挺开了眼。   “乖乖, 难怪哈尔滨药厂的那员工住房都建的和法国罗浮宫一样, 这也忒赚钱了些……”   对于谢挺这言论,陶娇杏轻飘飘地表示, “更赚钱的还在后头呢!”   不知道是美利坚FDA的审核标准太细致, 还是那边的工作效率太低,‘陶教授’已经在华夏全面上市六个月了, FDA才仅仅是通过了前三种外用涂抹药膏的使用,第四种口服药还在审核阶段。   按照艾伦?丹尼斯给陶娇杏的来信内容所说,第四种口服药确定是有用的, 因为他已经在实验室进行了试验,可是FDA有自己的一套审核标准, 并不会因为一位教授或者是一个皮肤科协会的意见而更改。   所以, 艾伦?丹尼斯建议陶娇杏耐心等待,预估需要两年的时间。   艾伦?丹尼斯担忧陶娇杏被FDA这种磨磨蹭蹭的效率而惹到,进而直接放弃让那种口服药进入美利坚的机会, 这才劝陶娇杏。   这也侧面说明了艾伦?丹尼斯一点都不懂陶娇杏。   那种口服药早进入美利坚市场, 自然是能早赚一些钱, 晚进入一两年, 那就晚赚一两年的钱, 何必为了逞一时痛快而放弃那么大的美利坚市场呢?   成年人可以生气, 但不能因为生气而和钱过不去。   起码在做决定前,需要拎清楚,是生气重要还是赚钱重要?   更何况,陶娇杏才不会因为这么点儿事生气,FDA卡住口服药不让进入美利坚市场,那是美利坚的人民没有福气……   或许正是因为FDA的吹毛求疵,这才导致了FDA的审批证明在全球大多数国-家都适用。   陶娇杏把运营‘陶教授’医学护肤品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宋红琴,由宋红琴与‘娇杏’护肤品海外销售渠道沟通洽谈。   宋红琴原来心里还有些没底,毕竟在她看来,海外的护肤品市场已经基本饱和了,之前被那两位夫人制霸的海外市场已经被‘娇杏’护肤品占据了90%的市场。   那两位夫人的生意大幅度下滑,目前已经有消息放出来,说是那两位夫人有意出售护肤品品牌,不再在这个行业里陪跑了。   宋红琴是想收购那两位夫人的生意的,毕竟那两个品牌的底蕴放在那儿,还具有纯正的西方血统,而且在国外消费者的心里,这两位夫人的品牌代表着奢侈品,能够丰富‘娇杏’系列护肤品中最高端的那几个系列,做成‘豆腐卖出肉价钱’的生意。   可惜那两位夫人还没有明确表态说要出售品牌,宋红琴只能继续观望,顺带着推波助澜一下,让那两位夫人的生意陷入更痛苦的水深火热之中。   可如果要全力运营‘陶教授’的话,海外事业部大概就没法儿再给那两位夫人传递市场的寒意了。   她有些想推后‘陶教授’的想法,也没藏着掖着,她知道陶娇杏希望她大胆直率表达观点的,并不喜欢她绕弯子。   “陶总,海外市场目前正处在关键时刻,只要再铆足劲儿斗上一斗,那两位夫人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咱能完整地吞下海外市场。您看……要不把‘陶教授’系列的推广给延后一下?”   陶娇杏一脸莫名其妙,“啊?海外事业部在同那两位夫人斗生意?”   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穷寇莫追,穷寇莫追。人家又没招惹咱,没必要赶尽杀绝。给她们留条生路,看她们在极限压力下能不能想出什么更好的花样或者宣传方案来,那都是我们学习的样本啊!”   “有竞争对手斗,那生意才能做得见招拆招,越做越有意思,在互相逼迫中不断成就对方。要是一帆风顺地走下去,那迟早得完蛋。”   陶娇杏劝宋红琴道:“你别把那两位夫人当成竞争对手,要当成有一些长处可以学习的老师,看她们能不能在当下的困境中走出更好的路来,如果没有,自然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如果有,那我们就虚心学习嘛,学会了,再比她们做的更好,那最大的受益人不还是我们自己?”   宋红琴一时间有些语塞。   她不知道该说陶娇杏是心慈手软还是心狠手辣。   正如她想象不到那两位夫人在听到陶娇杏为了这么个目的而要放她们的生意一条生路一样,不知道是会哭还是会笑。   说得好听点,这叫留一个有用的竞争对手,看对方能不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妙计来。   说难听点,这不就是猫逗耗子吗?   磨炼自个儿捕鼠的本领呢!   “行,我这就去安排‘陶教授’的推广,您放心,只要给我一段的时间,我至少能把‘陶教授’推广到‘瓷容’和‘惜华’那样的水准,‘娇杏’系列一直都是巅峰,我估计很难超越了。”宋红琴道。   陶娇杏从身后的书柜中拿出了‘陶教授’系列在国内上市半年的销售额和销售数量,递给宋红琴去看。   她相信宋红琴看完这份材料后会对‘陶教授’改观。   不出所料,宋红琴仅仅是看了三秒,呼吸都粗重了,比看到什么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美男都要激动,“这,这么高的销售额?”   陶娇杏点头,笑着开口解释道:“所谓的医学护肤品,就是说,能用来医疗治病的护肤品。比如那个喷雾,一开始只是用来治疗真-菌感染导致的皮肤癣的,可首都那边的医生发现,在其它的窗口表面使用,同样具有特别卓越的抗感染效果。”   “不仅抗感染效果强,而且还不会产生耐药性,所以现在的很多医院都用这个,有些外伤在清创之后,不管缝不缝合,都会喷这个,不仅可以预防细-菌感染和发炎脓肿,还能促进伤口的愈合。”   “其它两种药膏一个是修复皮肤破损的,一个是淡化疤痕的,已经不仅仅是医生在用了,首都那边有些爱美的时髦女郎特地从国贸大厦买了这两种药膏回去,全身涂抹,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皮肤像是白瓷一样细腻无瑕。”   “单论效果,‘陶教授’比‘娇杏’系列还要实用,还要立竿见影,所以必须推广。我听说国外的□□烧以及打劫斗殴事件频发,这些医学护肤品属于人人都应该家庭常备的东西,而且还是消耗品。如果这个市场能够打开……能带来多么大的利润?”   陶娇杏没有细算,宋红琴则是压根不敢想象。   她几乎是拿出了像陶娇杏立军令状一样的坚定态度,差一点就同陶娇杏说如果这三种医学护肤品推广不起来,她就把头送给胖仔当皮球玩儿了。   从大-连回到上-海之后,宋红琴立马就调整了海外事业部的推广方向,全力推动‘陶教授’的销售。   而此刻的全球,正笼罩在一层密不透风的乌云下——一场规模堪称金融界海啸的经济危机自八嘎国爆发,西八国也受到了牵连,两个国-家几乎是同时走到了破产的边缘。   宋红琴受到这一则消息后,立马就叫停了海外事业部在八嘎国和西八国的市场部署。   这俩国-家的经济危机都爆发了,很快就会出现物价大幅飞涨,群众手中的资产大幅贬值的情况,哪里会有人买‘陶教授’系列?   大家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白菜都快买不起了。   她担心陶娇杏怪她不在八嘎国和西八国推广‘陶教授’系列,特地打了个电话同陶娇杏解释原因。   电话这头的陶娇杏眸子一凝,“经济危机爆发了?”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或许会捅破天的想法。   现有的经济学共分为两派,一种是微观经济学,一种是宏观经济学。   微观经济学讲究个‘洗-脑需求,控制供给’,意思是告诉消费者,你们的生活缺什么什么是不完整的,然后自个儿铆足劲儿生产这种产品,却不完全供给市场。   等消费者追捧这种产品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自然会把产品的价格炒起来,届时再细水长流地放出库存,可不就卖出了高价?薅到了羊毛?   而宏观经济学则是讲究‘经济危机,暴涨暴跌’,通过人为地推动经济的浪潮来导致一些国-家的资产经济泡沫炸裂,那些国-家原本正常价格的资产会迅速贬值,原本手头的一百块钱够买二十斤肉了,现在只够买两张纸……   这个时候再用更为强健的外资进厂抄底,就好像是在跳楼清仓大甩卖中进货一样,低价买入优质资产,动辄就是千亿万亿的盈利……只是这种时赚钱模式普通人根本玩不转。   陶娇杏盘点了一下自家账本上趴着的美元外汇,突然萌生了去八嘎国和西八国抄底的念头。   八嘎国和西八国已经是发达国-家了,其电子产品业、工业、半导体行业等的发展不止比华夏强,几乎超过了全球百分之九十八的国-家。   如果自个儿能抢先一步把这些产业买到国内来,那自家的‘东北’系列就要再添几员猛将了,比如东北电子、东北电器、东北半导体……想想都心动不已。   作者有话说:   这是11.16的第2更,实在对不住大家,等我从事儿中抽身出来就恢复三更,欠下的都会补上。 第92章 被家访   陶娇杏的行动能力很强, 她打定主意要去收割海外优质资产后,回头就把行程给安排上了。   作为割韭菜的人,哪能表明自己割韭菜的目的?她分明是给八嘎国和西八国那些处于凛冬之中的产业送温暖的。   她要‘大义凛然’地拿出自己的钱, 帮那些因为资金链断裂而无法维系基本运转的公司与集团渡过难关。   去的时候, 陶娇杏壮志满满, 走路的步伐都雄赳赳气昂昂的。   然而到了八嘎国后,先是同自家在八嘎国的海外营业部联系上, 买来八嘎国的财经报纸一看, 好家伙,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被陶娇杏相中的那些公司与集团, 早就已经被美利坚的那些秃鹫们盯上了。   这一场席卷八嘎国和西八国的经济危机就是这些掌控全球经济命脉的秃鹫们煽动的, 他们为的就是收割这两个国-家的肥肉。   陶娇杏还没收到消息时,人家就已经吃干抹净了, 等陶娇杏急匆匆赶来,人家的股份已经完成了重组,依旧是八嘎国的人站在台前, 实则幕后的决策人、话事人已经换了主角。   这就是信息差的优势。   陶娇杏白跑一趟?心里能高兴?   她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让在八嘎国的海外事业部调研了一下还没被秃鹫们收割的集团, 拿到清单之后就下场了。   被陶娇杏盯上的正是八嘎国的药企和护肤品企业, 以及一些精细化工业。   美利坚的秃鹫们负责吃肉,陶娇杏跟在后头捡人家看不上的肉汤喝。   足足四个月的时间,陶娇杏在华夏和八嘎国之间往返了不下十趟, 这才将她瞄定的那些八嘎国的潜力股企业都拿了下来。   回头她就‘趁热打铁’地去了西八国, 又是一轮针对肉糜与肉汤的收割。   这么一忙, 便是小一年的时间, 陶娇杏将八嘎国和西八国的药厂、护肤品工厂以及一些秃鹫们看不上的家电生产工厂收购了七七八八, 东北牧场和东北药厂的收益摞在一块儿才堪堪与这笔巨大的开支持平。   那些药厂和护肤品工厂的技术本来就不差, 比国内的工厂都要先进不少,只是前者受到了经济危机的冲击,后者受到了陶娇杏那些原料的降维打击,都掉了半条命,以残血的状态苟延残喘着,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现如今陶娇杏一边注资一边提供技术和原料,这些药厂与护肤品工厂很快就满血复活了,不仅恢复了昔日的荣光,甚至还开始朝着更高的巅峰攀登。   尤其是这一轮经济危机中被陶娇杏收购的资三堂,原本是没办法同欧美的那两位夫人创办的护肤品牌相提并论的,如今却是直接实现了赶超。   那两位夫人原先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售,如今看着本就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市场又被资三堂给吞没了一大块,终于下定了决心,主动来找宋红琴商量品牌及生产线出售的事宜。   宋红琴还因为陶娇杏不同意她全力挤兑收购那两位夫人的品牌而情绪低落呢,突然收到了海外事业部转来的那两位夫人的邀约,心里就一个想法——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纳闷归纳闷,疑惑归疑惑,宋红琴立马就拿出专业的态度,带上一批从滨海理工大学招聘到的高材生,去同那两位夫人商谈具体的收购条件了。   而陶娇杏与谢挺则是腾出手来折腾八嘎国与西八国的家电生产技术与生产线向国内转移的事情。   那些技术和生产线都是东北牧场出资买下的,秃鹫们也不屑于在这种低端技【看小说加QQ群630809116】术上对华夏进行封锁,没在这些事情中使绊子,技术与产业链的转移还算顺利。   待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两年后了。   国内承接这些海外资产的城市依旧是大-连,毕竟经济开发区那么大,大-连市政-府给陶娇杏开出的条件待遇也相当诱人,陶娇杏暂时也没有收到其它城市的邀约。   ——————   陶娇杏还纳闷,怎么东北牧场和东北药厂以及新建的东北电子厂的翅膀都被束缚在了东北这一亩三分地了?   她原先想在东山省的烟海市和翠岛市开拓版图,将烟海市与翠岛市作为与八嘎国和西八国联系的中转站来着……毕竟地理位置极近,还建有海港,条件得天独厚,奈何这两个城市迟迟都不抛出橄榄枝来?   陶娇杏不想上赶着去找烟海市与翠岛市,毕竟主动的人必输无疑,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因而只能继续偏爱大-连市。   原先在陶娇杏的计划中,大-连市只要能满足东北药厂未来的发展需求就足够了,东北电子厂是绝对不可能落户在大-连的。   奈何没人主动邀请东北电子厂落户,大-连市只能躺赢。   ——————   国内的消息确实是闭塞了些,很多地方的政-府机关压根没收到陶娇杏亲自出海收购国外优质资产的消息,就连大-连市政-府,也是在陶娇杏将八嘎国的药厂和护肤品厂注资整合后才收到的消息。   等其它地方的政-府机关收到消息时,大-连市已经搭乘这股来自东北的风起飞了,经济坐上了冲天而起的火箭般迅猛发展。   工人阶级在厂子里赚到了优厚的工资,自然有钱消费,在大-连市摆摊的小商贩们也跟着赚得腰包鼓鼓的。   东北牧场、东北药厂以及新建的东北电子厂生意经营得好,纳的税自然就多,大-连市财政账目上趴着的钱跟着水涨船高,自然也就有钱在城市里搞建设了。   这里规划修一条宽敞整洁的路,那里修一条环城高速,还要在沿海修一条海景公路,将大-连的旅游城市属性充分挖掘出来……   短短几年时间,大-连就变成了‘钮钴禄连连’,经济发展的速度让全国城市为之侧目,连许多直辖市都落入了下风。   ——————   沈市眼看着辽东省老二如火如荼地发展起来,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辽东省政-府有心扶一把沈市,毕竟是省会城市,可大-连也是辽东的一份子,他们哪能建议陶娇杏把大-连的产业搬回到沈市来?   辽东省政-府开了好几轮地会,想出一个主意来——引陶娇杏进入辽东省的发展改革规划局。   直接给陶娇杏一个正职不符合行政流程,可是凭借陶娇杏的影响力以及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客座教授这份含金量十足的学历,给陶娇杏一个分管某一片区发展改革规划的副职还是符合规定的。   辽东省政-府直接下注,搭乘东北牧场、东北药厂这几个大型民营产业群的东风扶摇直上了。   听起来有些离谱,可实际情况却丁点儿离谱都算不上。   放到古代,偌大一个国-家的治理,全都是靠一个人拍脑袋制定呢!时代的红利,并不会眷顾到所有人,而是先将一块极大的蛋糕抛在少数人的头顶上,由这些少数人尝到甜头、吃饱肚子之后,再将甜头分给所有人。   在辽东省政-府的眼中,陶娇杏很明显就是那个吃到了时代红利的‘天选之子’。   辽东省的一把手与二把手亲自出马,找陶娇杏约谈了加入组织的事宜,等陶娇杏写了加入组织的申请书之后,以光速审批完全部流程与手续,回头就将委任书发到了陶娇杏手上。   陶娇杏分管的片区不是省政-府帮她敲定的,而是她自己选的。   陶娇杏考虑到将来的发展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走了,需要考虑连续性以及中间运输的成本,便在大-连与沈市的中间连了一条线,选中了这条线经过的城市后,再选择一些与这些城市临近的城市……画到地图上看,就好似是从海岸线向内地定了一根钉子。   这不是钉子,这是钉稳辽东省经济发展的定海神针。   ——————   为了从八嘎国与西八国的优质资产中捡漏,陶娇杏的步子跨得有点大,之后便是纷涌而来的各种问题。   为了将捡漏到的资产做起来,陶娇杏果断放弃了继续扩张的脚步,转头开始认真消化这些已经吃到肚子里的资产。   之前被迦楼集团卡过一次护肤品原料的脖子,陶娇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狠狠地长了一次记性,这会儿再消化资产的时候,考虑的就不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实现量产,而是如何最高效地把整个产业链搭建起来,从上游的原料生产制备到下游的销售网络构建,就如同雕花一样,每一处都需要费心。   有些产业链的构建存在技术难点,陶娇杏也没吝啬钱,直接砸钱给滨海理工大学的研究人员去解决,如果滨海理工大学的专家教授们解决不了,那再去别的高校找专业的人才。   她忙得飞起,对家里的照料自然就少了一点,陶母和陶父这么多年一直都帮着陶娇杏和谢挺带娃,倒是为陶娇杏省了不少的后顾之忧。   胖仔小的时候还贪玩一些,在彪子父母离婚的事儿上受了一些刺-激,突然就收敛了性子,在大-连读幼儿园的时候就很让人省心,老师教的字都会写,后来读了小学,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没让陶娇杏怎么费心。   可月牙儿就没胖仔这么让人省心了。   因为她是家里最小的,谢挺、陶母和陶父都特别宠她,陶娇杏有时候担心自家姑娘被溺爱坏了,有时候会想着狠下心来狠狠教训一回,不能让月牙儿无法无天了。   可每次她还没发火,只是脸沉下来一些,小丫头就被吓得抽抽搭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上了,还会声音软绵绵地道歉,陶娇杏哪里舍得再发火?   每次的结果都是陶娇杏把自个儿气得心口疼,回头过来还得好声好气地安慰小丫头不哭不哭,往后改了身上的小毛病就是……   直到月牙儿的班主任登门做了家访,苦口婆心地‘教训’陶娇杏说:“月牙妈妈,我知道你很厉害,很能赚钱,可也不能忽略孩子的教育啊!月牙每天上课都是看小人书,我前天才没收了一本,昨天就又有了本新的,你们家长就算不想管孩子,也不能和老师唱对台戏啊!身为老师,哪会害学生呢?”   这班主任说话的时候有些漏风,唾沫星子喷了陶娇杏一脸。   陶娇杏感觉喷在她脸上的不是唾沫星子,而是冷冷地巴掌。人家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你是不是掉钱眼儿里了?为了赚钱连孩子都不管了?   陪着笑脸送走班主任,陶娇杏的脸‘唰’地一下就沉了下来。   她去了陶父和陶母住的屋子,见陶父和陶母一脸忧心忡忡地坐在屋子里,看她的目光还有些躲闪,瞬间就气笑了,气也消了一些。   “妈,月牙儿的班主任说,她没收了月牙儿的小人书之后,月牙儿回头就又买了新的?是不是你们给买的?”   陶父虽然没说什么,可眼神却是十分诚实且有求生欲地看向了陶母。   陶母的表情差点当场裂开,她暗中伸出手掐了一把陶父,脸上带着尴尬地笑,“这不是小丫头闹挺着说想看书么?反正那书也不贵,何必让月牙儿不高兴呢?就是杏子你同妈说的,想买就买,咱又不是买不起!”   陶娇杏:“……”合着还怪她了?   作者有话说:   三次元的事情快把我撕裂了,中午摸鱼写了一千多字,下午就像个陀螺一样转了起来,十一点回来续上,这一章字数稍微多一点,今天就这么多了,余下的两更先欠着……话说我欠了多少来着TAT 第93章 亲妈?后妈?   陶娇杏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会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她在意识到陶母和陶父可能成为自己管教月牙儿路上的绊脚石后, 果断把自己从事业中抽身了出来,开始像当初盯着胖仔那样,给月牙儿安排上了无微不至的母爱关怀套餐。   陶娇杏跑了学校一趟, 找老师们抄来了各科的教学进度表, 还给胖仔委以重任——让胖仔每天放学前去月牙儿的班级打听一下当天的课程作业, 回来之后同她说。   她要亲自盯着月牙儿的学习进度。   课前预习了没?   课堂认真听讲没?   课后作业做了没?   学的东西都听懂没?   你说预习了,认真听讲了, 作业好好做了, 学的东西都懂了会了?那妈就考考你!   陶娇杏反手就翻出胖仔之前上学时用过的资料来,每门课的重点大概率是不会变的, 但每一个年级的老师出的题目、布置的作业肯定不会完全一样。   不检查还不知道, 看着自家的乖乖女说话那叫一个诚恳,然而一检查……陶娇杏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问啥啥不会!做啥啥做错!   陶娇杏很肯定, 月牙儿不是智商的问题,纯粹就是上课没认真听,不然咋会连一些知识点听都没听说过?   水汪汪的眼睛里是清澈的眼神, 清澈的眼神里透露着上课根本没听讲的迷茫与懵懂。   陶娇杏原先还想着这娃知错就改就行,没想到这小兔崽子比胖仔还胆大, 居然会撒谎骗她, 还懂阳奉阴违的那一套!   她做了许久的思想建设,回头就给月牙儿换了一个卧室——除了她给整理的衣服之外,其它东西全部是最简单朴素的。   全家人都宠着这颗掌上明珠, 想要什么都给买, 没想到养成了这种骄纵的性子。   陶娇杏都懒得没收那些洋娃娃和小人书, 直接门一锁, 给月牙儿挪了个窝, 顺带着就给谢挺、陶母和陶父送去了‘警告’, 她管教娃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否则别怪她脾气没绷住的时候一起发作。   万一真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那一天,谁也别觉得自己冤枉。   敲打完大人后,陶娇杏又敲打了一遍胖仔,这兄妹俩关系好的很,陶娇杏担心胖仔在自己管教月牙儿的路上帮倒忙。   于是乎,月牙儿早晨走的时候只是见亲妈脸色不好,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失宠了。   她主动去同胖仔说话,结果胖仔看着她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她多问了两句,胖仔匆匆扒完饭就溜回屋写作业去了。   胖仔是见识过陶娇杏发脾气的,那叫一个母老虎下山,天崩地裂虎啸雷鸣,全家人哪有一个敢招惹的?   当初他年少无知,以为找爸爸、奶奶来帮忙就会解决问题,没想到自个儿找来的靠山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下来就投降了。   自打那件事情之后,胖仔就知道了真正的‘一家之主’是谁,打不过只能加入。   月牙儿心虚,不敢同陶娇杏说话,又跑去找谢挺卖乖撒娇。   谢挺那颗老父亲的心哪里能经得起自家这小棉袄的全磨硬泡,他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劝劝陶娇杏,娃还小,管教可以但别太过……   然而他一抬头,对上的就是陶娇杏那似笑非笑、杀气腾腾的眼神,瞬间就心凉了一截。   “闺女啊,不是爸不想帮你,是爸帮你了之后,自个儿的好日子也没了……”   在心里向月牙儿道了个歉,谢挺借着厂子里还有事儿,麻利地擦嘴走人。   饭厅里只剩下月牙儿和陶娇杏。   月牙儿心里发憷,缩着脖子就打算开溜,然而她的双脚才挨住地面,就听到了陶娇杏的声音,“站住,坐下,妈和你交流交流。”   月牙儿立马坐正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带着讪笑,还有一丝丝讨好,她感觉天要塌下来了一般,“妈……”   陶娇杏看了月牙儿一眼,“你们老师来家访了,说了你在学校的表现情况,我也认真看了你的学习表现……月牙儿,妈对你,是有些失望的。”   月牙儿脸色一白。   陶娇杏继续道:“咱家的条件,你也清楚,不愁你吃不愁你穿,你想不想学习,都可以,就算你现在辍学,家里也能养你到出嫁,还能给你一笔钱,让你出嫁后的生活也不难过。”   “可妈心里还是觉得,你会和你哥一样,成为妈和你爸心里的骄傲,成为国-家和社会的栋梁,长大后能够扛起家里的事业,做一个顶天立地,对社会和人民有用的人,而不是成为一个坐吃山空的米虫。”   “妈这人好面子,但不轴,对你的要求没那么高。”   “首先是考上大学,文盲没有未来,妈也不允许你成为文盲。读书不一定能改变未来,但读书能帮你筛选你身边的人,你读的书越多,爬的越高,遇到的那些不端庄的、混不吝的人就越少,你所处的环境就越得体,越体面。”   “其次是有一技之长,这一技之长不仅仅是让你立足于社会上混口饭吃的,还支撑你在找不到想做的事情,找不到自己的意义时,能帮你守住自己。后面的你可能不太会懂,但前面的你应该不难理解。”   “别看咱家现在挺有钱,可谁知道哪一天就破产了呢?每天都有很多的工厂在破产,很多的家庭家破人亡,没人能猜到将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一定要学点知识,学一门手艺,这些是能让你在没饭吃的时候,靠双手赚到饭吃的本事。”   “妈是相信你的天赋的,你哥当年也不爱学习,是见识了那位你没怎么见过面的彪子哥哥的父母离婚之后才发愤图强的,你那位彪子哥哥没有父母管了,只能自己管自己的饭,不好好学习就只能饿肚子,你呢?”   “你哥能把成绩迎头赶上来,妈相信你也可以。”   胖仔说是写作业,其实是趴在门上偷听下面饭厅里的动静,他已经做好了陶娇杏动手开揍时救自家傻妹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准备,没想到陶娇杏没有动手,而是说了这么一番话。   年幼时发生的事情,胖仔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但当初陶娇杏由着他可劲儿疯玩,让他以为自己被爹妈放弃不管的那段经历……现在想想还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他那会儿真觉得自己被放弃了,毕竟每天除了吃好喝好之外,父母不提任何的要求,伴随着快乐童年一起来的,是缺少了那一份‘痛爱’的空虚。   村里孩子都说,亲妈肯定会打孩子的,后妈分为两种,要么是不闻不问不管死活的,要么是恨不得立马就把娃打死打活的……   他那会儿一度怀疑自己再疯玩下去,亲妈就要变成不闻不问不管死活的后妈了,这才幡然醒悟。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的记忆都有些恍惚了,这段情景又重现在了自家妹子身上。   胖仔在心里祝自家妹子能够早早领悟到老母亲的苦心,看到老母亲在外奔波赚钱时的不容易。   ——————   陶娇杏心平气和地说完这句话,拿起茶壶来给自己冲泡了一杯,脸上看着云淡风轻,心里实则紧张得不行。   这一套用在胖仔身上管用,可用在月牙儿身上管不管用……她心里也没底。   表面稳如泰山,实则心里慌得不行,喝到肚子里的茶都感觉有些烫嘴,这会儿却是顾不上了。   就在陶娇杏灌了自己三杯茶后,月牙儿一步一挪地走到她跟前,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妈,是我错了,我会好好改的……”   陶娇杏立马就心软了。   她在心里默念了两百遍的‘功亏一篑’,这才继续稳住心态,绷着脸道:“知道错了就认真改,别想着糊弄人,你能糊弄得了我吗?要是我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糊弄了,咱家的厂子早就亏本破产倒闭了。”   “就算你能糊弄得了我,你能糊弄得了你自己吗?学没学会,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路自己选,往后我会时不时买试卷回来考你,考得好就有奖励,考不好就扣零花钱。我已经同你爸和你姥姥姥爷说好了,谁都不许给你钱,你想买小人书,那就自己考出好成绩来,自己赚到零花钱去买。”   “你哥和你一样,你要是觉得学不明白,问我或者问你哥都行,上去吧,先换个屋子住,等你什么时候成绩上来了,你那屋子的钥匙我再给你。”   她差一点就把收在口袋里的钥匙给掏出来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   ——————   接下来的好几天里,陶娇杏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月牙儿的表现。   似乎……学习起来确实认真了?   原先不认真听的课,这会儿都‘报应’到了胖仔身上,拉着胖仔从头问到尾,不过胖仔的耐心很好,给讲的很细致。   被月牙儿拖下水的胖仔也被迫开始了攒钱之路,他原先闹腾着陶娇杏和谢挺给他买机械模型,陶娇杏担心机械模型伤到月牙儿,就给胖仔画了个饼——过年的时候再买。   这会儿知道自己考的成绩好了就能赚到零花钱,胖仔决定不吃亲妈画的饼了,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月牙儿磨磨蹭蹭了两天,见陶娇杏是真的‘偏心’了,只‘偏心’努力的孩子,同样是考试,她的成绩没达到85分,陶娇杏就真能一分钱都不给她,而她只能亲眼目睹她哥做一张试卷就赚到了二十块的零花钱。   还得听他哥的豪言壮语——“妈,这样的试卷,我一天能做十张!”   陶娇杏嘴角直抽抽,决定回头挑一些难度比较高的试卷来。   倒不是为了省钱,她不差这点儿,主要是想打压一下兔崽子的嚣张气焰,要是不让他见识一下难题长啥样,他真以为自己是天才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两更,第二更应该一小时后能放出来,然后搬会儿砖,晚上回去之后码三更。 第94章 羞愧   陶娇杏有心多盯一阵儿胖仔和月牙儿的学习情况, 可奈何身上的担子太重,压的事情太多,实在没办法长时间地待在家里。   好在东北牧场、东北药厂、东北电子厂这些里面培养的人才都已经差不多能独当一面了, 不然陶娇杏觉得自己就算有三头六臂都不够忙的。   九七年的春天一眨眼就到了。   东南沿海吹来了新的风向, 陶娇杏乘着东南沿海那两块经济特区的风, 搞了一件大事——将自家名下的企业与工厂整合了一下,成立了万物集团。   万物集团的英文名字也定了下来——Group of Nature and Future。   万物集团的定位是扎根自然、面向未来。   旗下主营的版块一共四块, 按照营业利润的高低排序:   最赚钱的是东北药厂, 更名为东方药业,虽然成立时间很晚, 但凭借药物的巨大利润, 已经成为了万物集团旗下盈利最高的企业;   其次是由东北护肤品工厂演变而来的日化厂,更名为东方美学, 主要还是宋红琴与史古生牵头在做,已经整合了全球市场上95%以上的护肤与彩妆品牌,是当之无愧的龙头, 目前已经进入了‘内卷’阶段,旗下的各个护肤品牌之间互相争夺资源、争夺市场, 盈利层层拔高。   宋红琴见东方美学被东方药业赶超, 深受刺-激,已经不再局限于在护肤品和彩妆品这一亩三分地上赚钱了,她开始探索、寻找新的产业边界, 以及布局香水、服装等行业。   由东北牧场更名为的东方食源是陶娇杏和谢挺发家致富的根, 因为陶娇杏和谢挺暂时没有向海外拓展业务的想法, 因而竞争不过在全球范围内敛财的东方药业与东方美学, 可营业额也不算低, 在全国食品行业都是首屈一指的龙头巨擘, 如今也在积极开拓新的业务,瞄准的是果蔬制品。   发展最慢的版块是东方电子,发源于陶娇杏从八嘎国和西八国收购的那些小家电工厂,距离高端芯片制造业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路需要走,可在陶娇杏壕无人性的注资以及同滨海理工大学的技术联合研发下,也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在国内大城市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全国人民的平均收入水平还是不够,多数人家连点灯的电费都觉得贵,觉得心疼,自然不会花钱买更耗电的电器,因而东方电子在乡镇市场的发展十分‘不尽如人意’。   好在陶娇杏不心急,她知道这块市场迟早会发展起来,届时那些已经积攒了很强技术的品牌下场,新入局的工厂连顺风吃屁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靠山寨技术做次品、做‘平替’起家,这才舍得掏出钱来砸技术,为未来下注。   这是放长线钓大鱼的战略。   还有一个正在筹备的版块,叫东方重工。   陶娇杏砸在造船研究上的钱已经数不清了,大几千万总有,砸的陶娇杏自个儿都有些肉痛了,如今总算等到了成果。   滨海理工大学已经完成了一套全部制造工艺,虽说还无法实现万吨级大船的制造,可大几千吨的是能造了。   这份科研成果的突破,就像是用鱼钩抛给了陶娇杏一块新鲜的诱饵,把原本都没多少耐心的陶娇杏又给吊住了胃口。   就凭这成果,陶娇杏还得继续往里面投钱。   可陶娇杏的心里已经没那么信任学术界了,她出钱在滨海理工大学里面建设了一栋大楼,专门给船舶制造研究用,还借助海外关系买了不少的设备,每个月都会给在里面工作的研究人员发放额外津贴补助。   在满足了这些条件后,仿真区里就出现了那些研究人员的百分比进度条。   一个超过90%的都没有,就连达到80%的人都属于凤毛麟角,多数都在60%-80%的水平线上……如果是放在万物集团旗下,这些人都难逃一份辞退信。   陶娇杏在接收完滨海理工大学提交的技术资料后,续签合同时,直接少了一个0,资金规模缩小为原来的十分之一。   同时,她向那些仿真区里给出的百分比接近80%以及超出80%的人发出了邀请。   她打算在东方重工的旗下设立一个重工设备研究院,自己招人自己做,秉承着狼性文化的精神,通过充足的经济奖励来刺-激这些高学历人才都忙活起来,不要整天都上一天班摸半天鱼。   ——————   位于大-连的海-军驻地是知道陶娇杏搞造船厂的真实目的的,一直都提防着陶娇杏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来找陶娇杏‘喝喝茶’。   毕竟国防安全容不得半点的马虎与大意。   听说陶娇杏要减少与滨海理工大学的合作资金,转头自个儿另起炉灶单干,海-军驻地的专职人员立马就来申请联合合作了。   名义上是‘联合合作’,实际上是展开什么工作,双方心里都清清楚楚。   陶娇杏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敲了个竹杠——你们不是想找人来盯紧我们的一举一动吗?没问题啊!既然要合作,那就掏出你们珍藏的人才来吧!   至于海-军驻地的那点儿技术……陶娇杏摸着良心说,还真看不上。   一点都看不上。   她这些年坐镇在大-连海边,采集到了各式各样的敌方派来的‘水下刺客’,有美利坚从亚洲基地派来的高精尖设备,还有八嘎国愈挫愈勇的设备……她不仅照单全收了,还利用研究区对这些设备中蕴含的技术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分析,以及拓展与挖掘。   最重要的便是拓展与挖掘。   陶娇杏手里捏着的技术拿出来足够保证世界核-平了,只是她空有技术,还没来得及量产。   造一个保证世界核-平的大炮仗得花多少钱?   那是国-家机器应该操心的事儿,压根不是个人的财力能负担得起的。   陶娇杏打算借着海洋的遮掩,把一些高精尖的技术适当地下放到重工设备研究院,让重工设备研究院做做逆向研究,把这些技术从理论引入到现实中来。   要是有人问她样品是从哪儿来的,她就说是从海里捞的。   ——————   一如当年的美利坚完成载人登月之后,科技水平就直接猛窜了一大截一样。重工设备研究院在全国范围内招揽了一群高学历人才,回头就听说食品厂那边从海里捞出了大宝贝,都没往滨海理工大学送,直接送到了重工设备研究院来。   一群群人才针对捕捞到的设备开始了逆向研究,尝试着破解这些高新设备中的技术积淀与秘密。   等到破解成功时,收获的可就不只是这一套完整的技术了,而是与这项技术沾边、挂钩的各项技术的衍生。   重工设备研究院一开始是造船,后来造其它种类与功能的船,往大了造,往豪华了造,顺带着还搞出了潜水艇。   在海上的设备琢磨得差不多的时候,重工设备研究院又开始造陆地上跑的装甲车……   明面上是一家民用企业,实则做的大多都是军工生意,还有一些不能说的技术,在逆向研究成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被送往了中央技术研究院。   正是号称这个星球上最高效的能源利用模组——核-动-力。   重工设备研究院逆向研究完成的是裂变核-动-力,目前正在深入研究聚变核-动-力,后者要远胜过前者。   而老百姓所以为的东方重工,就是一个造车的,农用机车,大巴客车,私人小轿车,统统都造,短短几年时间,挂着东方重工标识的车就出现在了全国各地。   只要不是重工设备研究院自己爆料,没人能想到这个专门生产车辆的企业,还有另外一副面孔。   ——————   香江的回归,就好像是打开了一扇窗户,其它国-家流行的风也都通过这扇窗户吹进了国内。   彼时的陶娇杏也迎来了一群来自首都的客人——农业部的一把手亲自带队,来到大-连的东方重工进行考察,希望能同东方重工签订一个大额订单,通过订单数量来压低单价,借此实现农用机车在乡村的普及。   农业部的领导都是上达天听的高层,人家主动来谈订单,陶娇杏的底线就是不亏就行,适当地喊了两次价,便将大额订单给签了下来。   达成合作之后,就算是自己人了。   陶娇杏这才敢问农业部的一把手,“苗老,怎么突然下这么多的农机订单?是粮食不够吃?粮食安全出问题了?”   苗老笑着反问陶娇杏,“我们国-家的粮食,什么时候够吃过?”   这话一下子就把陶娇杏给问住了。   她在苗老的目光中,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羞愧感。   是啊,她这问题与‘何不食肉糜’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是她自己好日子过了十大几二十年,身边的亲戚朋友也都跟着发家致富了,哪怕是每天见面的员工,也靠着在万物集团工作的薪水过上了中产以上的日子,以至于她都忘了——外面还有很多的人吃不饱。   国民距离全面小康社会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陶娇杏在心里打了个腹稿,同苗老说,“农机的投放,很难影响到田地的实际收成,甚至利用了农机去耕作收割,产量还不一定会有人力种植收获得多。农机的意义在于便捷和开荒……国-家之前已经在东三省进行了全面开荒?这次是打算,去西部大地上了?”   陶娇杏有些担忧,据她所知,西部大地相对贫瘠,气候也干燥少雨,种植一些具有地域特色的水果树还行,想要给全国人民种口粮,那些土地还是差点意思的,尤其是沙地,只能种个西瓜了。   作者有话说:   我不立flag了,脸已经被flag一遍一遍地打肿了…… 第95章 建大学!   苗老一行人来大-连的目的就是把从东方重工采购农机设备的价格打下来, 然后签订大批量的订单,陶娇杏一点头,这买卖便算是没怎么费劲地签成了。   送走苗老等人, 陶娇杏正打算同谢挺唠一唠东方重工的事情, 又有人来了。   这回是宋红琴和史古生。   陶娇杏见到这两人突然登门, 还有些惊讶,“你们俩不在上-海待着, 咋跑到这边来了?”   绝对是有事来的, 不然这俩人不可能一块儿来,远在上-海的东方美学的总部必须有人盯着。   陶娇杏大概能猜到一些, 这两人保准是憋了什么大招, 又觉得一个人说服不了她,这才联袂来的……   宋红琴看了一眼史古生, 果断出卖了队友,“是史工要找你商量个花大钱的事儿,他心里没底, 怕说服不了你,这才生拉硬拽把我拖来的。”   史古生:“……”   见陶娇杏和谢挺的目光都看过来, 史古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陶总,我,我, 我……我是觉得, 咱们东方美学在护肤品和日化品这一块儿, 做的太大了, 一时间有些迷茫, 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该朝哪个方向使劲儿了。”   “我心里是有一些想法的,比如说,咱可以培养从事护肤品行业的人才,可以培养专门研究皮肤问题和美肤修饰美容的技术这些……我想着,是得找您给定个方向,不然东方美学现在有些找不到发展的重心了。”   陶娇杏心里盘算了一下,问史古生,“史工,有话不妨直说,按照你的意思,你是想要建一所专门培养护肤品人才的学校?还是建一个研究皮肤问题的研究所?”   史古生有些心虚,“我想着既然要弄,那不如一起弄了。这两个也不是非得二选一的,研究明白皮肤问题之后,自然能更好的教给学生,也能在护肤品领域做出百花齐放的欣欣向荣来。”   陶娇杏点点头,直接切入主题,“需要多少钱?”   史古生越发心虚了,“按照我的想法,钱至少得大几百万上千万,还得您出面去同上-海市政-府谈,咱得再上-海拿一片地,打造一个集皮肤病学研究,皮肤美容修饰技术,护肤品成分研发、配方协同作用机理研究、全球美学元素风格研究以及皮肤病治疗,护肤品生产,还有专业学生培养的综合体。”   宋红琴听得两眼发黑,没等陶娇杏开口就已经率先开腔了,“史工啊,你咋同我还保留了一手?我要是知道你的胃口这么大,打死我都不跟你来啊!好好赚钱不行吗?非要琢磨这些花大钱的事儿。”   陶娇杏把史古生说的话在心里捋了三五遍,有些明白史古生的意思了。   “你是想建一个集研究所、医院、大学以及生产工厂于一体的‘产-学-研’集-合体。最高端的技术有人研究,承上启下的人才培养要跟上,生产也要抓起来。”   她冲了两杯热茶,放到史古生和宋红琴面前,坐在二人的对面,问史古生,“你想让我去同上-海市政-府说,就是奔着这个原因的吧,这需要的面积可不小。你是想把东方美学的大本营都搬到上-海去了,沈市的领导听了之后不得过来找你干一仗。”   史古生手捧热茶,没来得及喝就接上话了,“沈市这些年发展得是不错,可也只是局限于在国内发展得还行,还算不错,在国际上……籍籍无名。可上-海同沈市不一样!”   “我们借助护肤品的渠道,把‘娇杏’、‘惜华’、‘瓷容’、‘陶教授’、‘皎月’、‘美仕’这些品牌在国外的影响力全部都用上,在包装盒内塞一份‘求贤信’,号召全球范围内有志于研究皮肤学与护肤品科学技术的人才汇聚在上-海。”   “把东方美学做成世界美学,把上-海打造成汇聚全球爱美人士目光的东方明珠。不是我不选择沈市,不选择大-连,而是同上-海比起来,那些国际高端人才不会选择从未听过名声的沈市与大-连。”   陶娇杏不得不承认,史古生很敢想,给她画的这个饼也很诱人。   如果真能够召集到全球范围内研究皮肤学的人才汇聚上-海,那对于东方美学的发展无异于是猛虎插翅。   “行,我答应了,回头我会去上-海一趟,同上-海市政-府把地皮要下来。你们在上-海遴选一些当地口碑很好,能接大活儿的建筑工队,我做好建筑设计图后交过去,让他们负责建设。”   “至于花多少钱,你悠着点,别可劲儿祸祸,但也没必要为了省钱就束手束脚,把事情办好是最重要的。”   ——————   东方美学想要在上-海建研究院、建医院、建厂,这些都不难,只需要去上-海市政-府跑相关流程就行。   可东方美学还想建一所学校,这需要走的流程就多了去了,需要一层一层审批,还需要厘清出是民办性质还是公办性质……人家高中生考大学,肯定是想考公办大学,民办大学多多少少都有点野鸡气息。   可陶娇杏打算申请的这个学校,只能是民办性质,陶娇杏为这事儿还头疼过几天。   等确定要注册成为民办高校后,陶娇杏又有了新的头疼的事儿,该开设哪些专业?该去哪些学校挖人?   还有最重要的,该叫啥名儿?   国字头是别想了,她打擦边球已经快被全国‘通缉’了,整个工商行政系统的员工入职培训时,都会引她的那几个产品为反面教材。   思来想去,头发都愁掉了好几根儿,陶娇杏总算是憋出了大学的名字——东方科技大学,下设专业主要包括医学、药学、化学、商学、管理学、数学、物理学、生物学、美学、史学等专业。   还有东方科技大学附属医院(皮肤专科),也以民营医院的性质申请了下来。   其次就是东方科技大学产业园,这个不需要国-家审批,直接找上-海市政-府批就行。   力争打造出一个会研究、能生产,擅长销售的全链路人才培养系统。   至于去哪些学校挖人,陶娇杏一个太极推手就把这个任务甩给了史古生去弄,既然是他提的主意,他不得跟着多付出付出?   ——————   得亏月牙儿开窍懂事了,不然陶娇杏怎么敢这么频繁的出差?   等东方科技大学的建设事宜全部转交给史古生带头负责后,陶娇杏才算是得了空,她立马回到了正常生活节奏中,检查了胖仔和月牙儿的功课,确认这兄妹俩没落下功课才放心。   她突然有些羡慕那些‘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分工,女人不需要面临外面的各种压力。   而她嫁给谢挺之后,前几年谢挺在部队,她被迫既主外又主内,扛起一家子的柴米油盐来;后来谢挺回来了,她和谢挺做起了实业生意,谢挺执行力很高,但做事带着部队里面带出来的耿直作风,有些时候会表现得缺根筋,得她时时刻刻盯着,保不准还会面临那些必须让她顶上去扛事儿的情况。   她这么咸鱼的一个人,如今忙起来却是半年一年的不着家,偶尔回家一趟也就和蜻蜓点水一样……说对家里没愧疚,那都是骗人骗己的,愧疚太多了。   陶娇杏决定给自个儿放个假,犒劳犒劳一下自己。   就住在海边上,却很少有机会精致地吃海鲜,这说得过去?   把那些事业上的事暂时抛在脑后,陶娇杏认认真真做了好几天的海鲜,没事儿就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撸撸猫,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再去冲入新行业的打算了,单单是维持万物集团的正常运转就需要耗费不少的心神。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陶娇杏才决定‘封印’自己的事业脑,做一个愉快的咸鱼,过几天安生日子,谢挺的事业脑突然觉醒了!   谢挺跑来问她,“咱家的种子你是从哪儿买的?刚刚老家那边打电话过来,就你二堂弟。他说这几年都是他拿了咱家的种子给咱家种地,平时也没有怎么多折腾捣鼓,到了收成的时候,咱家地里头长得粮食就是比别家精心拾掇大半年的粮食长势都要喜人。”   “二堂弟说也想买点咱家的种子……”   陶娇杏心道,这可不是单单买种子就能比的,自家地头的粮食长得好,不仅有种子原因,更多的还是仰仗那五谷丰登符保佑。   不过这不能说,她同谢挺说,“就是自家去年种的粮食,收割之后攒下一部分来做种子。二堂弟要是想要,就让他收割完之后拿个三十斤粮食去做种子,看一下明年的收成能不能提上来。”   对于那些种子,陶娇杏心里是有点数的。   她在地头种的粮食可都是仿真区里定向进化过的,不止产量高,抗病虫害和抗倒伏的能力也很强,属于优质种子。   只是这些定向进化过的种子不算稳定,繁殖个三代五代后就会变成普通种子,但一代两代里还是看不出太大区别的。   她那二堂弟拿了自家的粮食去当种子用,隔年的收成肯定会提上来,但再过一年两年,还能不能丰收?这点陶娇杏可不敢给出保证。   怀里抱着的猫主子被陶娇杏撸的舒服了,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谢挺琢磨了一下,同陶娇杏说,“要不咱开个育种公司吧,把粮食当种子卖可赚得多多了,咱家粮食的品种好,收成的时候赚的就多。单凭这个优点,咱这育种公司就能做起来。”   陶娇杏感觉天突然就黑了,她好不容易才咸鱼下来,一共没快乐了几天,谢挺就又撺掇她搞事业了?   不!   坚定拒绝!   她要无比坚定地咸鱼一段时间!   作者有话说:   三十万字了,也快完结啦,好像我写的每一本年代文最终都会过渡到腾飞的事业线上。   有些不凑巧,写这本书的时候,刚好和找工作、面试重叠在一块儿,这本书写的其实是有点累的,而且年代科技文写了不少,略微有点审美疲劳。   下一本题材琢磨了一阵子,打算试一下末世求生文,类似于在末世里建桃花源做包租婆的那种……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 第96章 飞行员?   谢挺难得想要主动张罗着搞事业, 陶娇杏就算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行动上还是得支持一下的。   只是她打算只出金手指,不出力了。   “你想搞就搞吧, 搞出来最好, 搞不出来也没关系。”陶娇杏决定只给谢挺当一个加油打气的拉拉队, 出嘴不出力的那种。   谢挺瞅着陶娇杏,“我也觉得你该歇歇了, 这些年折腾得太多了, 我看着你都累。”   陶娇杏确定不插手之后,谢挺就自个儿去张罗了。   他这些年不是白干的, 不仅把经商领域的门道学了个齐全, 生意头脑也培养出来了。   借着万物集团在全国各地铺设的销售链路,谢挺搞了票大的——成立了东方春苗公司, 总部还是设在大-连,分公司设在全国各省市的省会城市,直接从管理层的老员工中提拔了一批人过去当主管。   再从华夏农业大学、西北农业大学、首都林业大学、中南农林学院等农业部直属的高校中招聘一批人才, 整个东方春苗就丰盈了起来。   谢挺的愿景很大,他要在全国范围内收集优质作物品种, 并让这些新招聘来的高材生开始选种育种的研究工作。   研究的慢不要紧, 只要一直在推进研究进度就行。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万物集团的账目上趴着的钱,足够支撑谢挺去大胆追梦了。   短短两年时间, 东方春苗就筛选出了许多种产量更高、品质更好的经济作物的品种。   谢挺深受鼓舞, 回头就在东方春苗中开拓了新的支线, 他要搞养殖, 选育本土的一些经济禽畜类, 为全国人民吃的肉与蛋保驾护航。   至于奶……自家生产的‘特级奶粉’和‘特级复原乳粉’已经足够供应市场了。   他在台面搞的风生水起, 陶娇杏在幕后忙活着‘负重前行’。   谢挺成立的东方春苗公司以及一大串的分公司都属于陶娇杏的财产,在仿真区里是能完整具现出来的,陶娇杏就算再不想干活,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谢挺砸进去的钱打了水漂。   该利用研究区研究的还是得研究,该提升种子品质的还是得提升种子品质。   她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如果东方春苗公司还是没有起色,那才是问题。   ——————   一眨眼间,千禧年便走到了眼跟前。   胖仔已经念高中了,马上就到了考大学的年纪。   这兔崽子小的时候特别皮,整天不是追狗就是撵鸡,长大之后却是越来越沉稳踏实了,同谢挺的性格很像,话少,但眼力见儿多,手脚也勤快。   学习还算不错,一直都维持在班级的前五,年级里能排个三十左右,想考清北那是没啥希望,但考滨城理工大学还是希望很大的。   陶娇杏仔细观察过自家儿子一段时间,他学习认真归认真,但投入的不是很多,别家孩子为了考高分,不是熬夜就是早起,年纪轻轻就熬出了一脸虚相,自家胖仔却是精神头十足,就连头发丝都是像野猪毛一样,根根分明,扎手得很。   她是不敢让胖仔知道她这比喻的,不然胖仔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会翻个大白眼。   没错,就是翻大白眼。   陶娇杏见过自家儿子人前温文儒雅,人后一个白眼差点翻上天花板的名场面,那会儿的胖仔才上初中,已经知道人前怎么表现了,只是人后的真实反应藏得还不是很深,被老母亲给发现了。   陶娇杏也没点破自家儿子维持人设的这份虚荣心,她只是在心里给胖仔贴了个标签——闷-骚。   谁不想维持人设呢?   她自个儿都有人设——人前是精明能干的知名女企业家,人后是只想咸鱼躺家里啥都不干的宅女。   寻摸了个机会,陶娇杏见缝插针地问胖仔,“儿砸,你考大学时,打算学什么?”   胖仔不假思索地说,“学商科,继承家业。”   陶娇杏:“……那你爱商科吗?”   胖仔没有作声。   陶娇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摸了摸胖仔的后脑勺,自从这娃个头超过她之后,她就很少摸胖仔的后脑勺了,母子之间最亲密的互动动作变成了拍拍背。   而且胖仔的后脑勺有些扎手,陶娇杏一般也不想体验一把摸猪鬃刷的手感。   这会儿摸了几下胖仔的后脑勺,依旧扎手,陶娇杏心里五味杂陈的,“你没必要把家里的资产当成是负担,上大学应该是学你喜欢的,真正热爱的东西。”   “出于责任心而学的东西,很多时候是不持久的。万一哪天这份责任卸下了呢?你该怎么办?你会变成无头苍蝇的。而选择一个喜欢的事情去做,你会变成-人群里闪闪发光的那一类人,你会过得很开心,就算置身于水火之中,你喜欢的事情也会一次次地救你于水深火热之间。”   “咱家里有钱,有很多钱,这些不应当成为你的负担。妈还是希望你去学你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而不是过早地就把自己的爱好葬送了。同妈说实话,你喜欢什么?”   胖仔看陶娇杏的眼神里有些压抑不住的光,“妈,我想去学开飞机,我想上天!”   陶娇杏:“……”   她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自家娃儿将来要成为飞机机长的事。   就在陶娇杏呕心沥血地琢磨自己该怎么劝胖仔换一个梦想时,胖仔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同陶娇杏说,“妈,你还记得咱家之前从海里捞上来的那个沉没的战斗机吗?我的梦想就是开着那样的战斗机满天飞,我要去最北的地方看大兴安岭,我要去看边疆的戈壁滩,我要去看喜马拉雅,我要去看西双版纳,我要像你和爸一样,守护全国人民的安全。”   这马屁拍的……陶娇杏差点就一时头脑发热给答应了。   她看向胖仔的目光有些复杂,一边为自家儿子想成为空军飞行员的梦想感到骄傲,一边又有些身为母亲的忧心。   胖仔本不必要这样以身犯险的,他哪怕是学了商科,未来也不会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一遍遍地游弋,起码很大概率不会。   可看着胖仔的表情和目光里的憧憬光芒,陶娇杏根本没办法开口让胖仔换一个梦想。   她拍了拍胖仔的肩膀,下定了决心,“喜欢就去,要去空军最好的学校,要做最厉害的兵,别给妈和你爸丢脸!”   回头她独自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撸着自家的大橘逛起了交易区。   陶娇杏想从万能的交易区里找一找,看里面有没有复活币卖。   可惜,没有复活币,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药。   “就算这科技那么发达,未来人的人生也是一条单程的列车吗?”   陶娇杏喃喃自语几句,更换了关键词——“吉、凶”。   这回就刷出不少东西来。   有趋吉避祸的符箓,还有逢凶化吉的平安扣。   陶娇杏看完介绍就开始买,趋吉避祸的符箓买了五百张,逢凶化吉的平安扣买了五百个。   这种符箓是无形的,拍在人身上之后就会生效,每趋吉避祸一次,符箓就会失效,不会有任何的提示,只有下符的人能看到符箓的张数。   平安扣却是有形的,就是一个用红绳吊着的玉扣。   陶娇杏琢磨了一下该怎么给胖仔这些东西,还得让胖仔相信她的话,乖乖把平安扣给带上。   回头就去找了在屋子里温习功课的胖仔。   陶娇杏坐在胖仔身边,手里拿着一张符搭在胖仔肩膀上,眼中一道金黄色的微光闪过,仿真区里的胖仔脑袋上就浮现出了一张符纸。   胖仔这些年被陶娇杏‘骚扰’惯了,只当自家老妈是太久不干事业,在家闲得无聊,也就没搭理,继续做题。   可给了陶娇杏一个重复下符的机会。   手拿一张符,拍在胖仔的肩上,“胖仔!”   胖仔还是不动,陶娇杏心里很确定自家娃儿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可为了多给胖仔叠一层趋吉避祸的符箓buff,她只能继续讨人嫌。   再贴一张,“胖仔!”   “胖仔!”   “嘿!”   她一连串作妖了十几次,总算把胖仔的那点儿耐心给折腾没了。   胖仔没好气地放下笔,“妈,我正写作业呢,你怎么比我妹妹还幼稚啊!”   陶娇杏心想,我要不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会抹下面子干这讨人嫌的事儿?不过这理由不能说,不能宣传封建迷信,要宣扬科学。   她把自己琢磨好的借口同胖仔说了出来,“胖仔,妈怀你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游方道士。人家看人很准,说妈怀的肯定是男娃,还说这男娃命好,但命好的人总得承受一些考验。那道士说,你十八岁之前会很顺遂,但十八岁之后会有些磕磕绊绊……”   胖仔扁扁嘴,“妈,你被骗了,哪个道士见到孕妇不夸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命好的?一般人都是说顺挺顺,说有磕磕绊绊,就也磕磕绊绊个不停的吧……我猜那个道士是为了卖给你东西的,你买啥了?符纸还是法器?”   陶娇杏一噎,干巴巴地说,“法器,是平安扣。”   “不管是不是封建迷信,你马上就十八了,记得给我戴上,听见了没。”既然讲道理行不通,那当然就要行使作为老母亲的权利了。   被陶娇杏这么一威胁,胖仔立马就识时务地妥协了,他知道自家老母亲的话在家里就是圣旨,如果不立马接受,那就只能挨一顿打然后接受了。   “行,在哪儿放着呢?我戴。”   笑容立马就又回到了陶娇杏脸上,“在妈卧室里呢,妈当初想着人家道士说你成年之后磕磕绊绊,不得多用几个平安扣?一次给你买了五百个,万一戴在脖子里的碎了丢了,咱还有个备用的。”   胖仔一噎,不敢反驳。   他其实想问陶娇杏一句,“妈,是不是被游方骗子当成冤大头了来着?” 第97章 天门计划   知道了胖仔的梦想是干什么之后, 陶娇杏咸鱼不下去了。   他想趁胖仔还没读空军学校,趁早多做一点准备。   不是准备生二胎,是想办法降低空军的必要性……比如在天上建一个密密麻麻的卫星网, 发射一颗颗集侦查、判断、防御、攻击于一体的卫星网络系统。   正常时刻, 这些卫星就是用于信号监测以及信号传输的。   遇到非正常时刻, 这些卫星内部装载的导弹就该启用了,若是遇到天外飞来的陨石与流星, 只要不威胁到地球上人类的安危, 那就由它飞过去,一旦威胁到了, 那就对陨石与流星展开饱和攻击。   这些导弹不仅仅能瞄准外面, 还能瞄准里面。如果真有外敌想要大打一仗,那就做好直接被饱和式火力打击从世界地图上抹去的准备。   为了实现自己的构想, 陶娇杏借着东方重工的名义挨个儿去拜访了号称‘国防七子’的一所所名校,每拜访一处,都会提一个过分的要求——希望国防七子能够帮忙‘清场图书馆’三天, 她想安静地看看书。   作为回报,可以承诺给合作高校每年两百万的奖学金与助学金, 让那些用于攀登科学高峰的人才得到物质上的奖励, 也资助那些家境贫寒的学生完成学业。   资助期限是五年。   单单是资助给‘国防七子’的奖助学金,一年就得支出一千四百万,五年就得整整七千万支出,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得亏了万物集团家大业大, 不然真没法儿兑现陶娇杏画出去的大饼。   ‘国防七子’个个都拿到了这总额一千万的奖助学金, 自然不会拒绝陶娇杏要‘清场图书馆三天’的需求, 不仅答应了, 还贴心地给陶娇杏提供了盒饭以及饮用水。   这一轮访问, 足足耗费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结束对‘国防七子’的访问后,陶娇杏回到大-连就‘闭关’了。   不只是万物集团的人在猜陶娇杏打算憋个什么大招,社会面的人也在猜,国-家高层在猜,连一些渗透进来的反动分子也在猜……   真相是,陶娇杏窝在家里梳理自己从‘国防七子’图书馆中拓印到的书籍。   这些书籍都是妥妥的科学理论知识,小庙派不上什么用场,全部的研究压力都给到了作坊这边。   单单是吸收作坊里总结出来的知识,陶娇杏都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陶娇杏打算闭关三个月,凑个‘一季度’的整,又斥巨资从交易区里买了不少高精尖的武-器,放到研究区里开始推演完善这些武-器中暗藏着的玄机与技术。   等闭关三个月的时间一到,陶娇杏便去了东方药业。   在最高层次的技术研讨会议上,宣布了接下来的药材采购计划以及‘启用’了一些作为最高级别机密封存的药方与药物萃取合成工艺。   亲眼看着东方药业把她的安排落实执行下去后,顺带着开除了几位干活不积极、整天摸鱼的问题员工,陶娇杏这才往首都去,以东方重工的名义拜访国防部。   ——————   陶娇杏也知道她拜访‘国防七子’的事情引来的关注度很高,外界好多人都在猜东方重工是不是打算改行走军工方向,去造坚船利炮了。   她‘闭关不出’的那三个月时间,更是被认为是东方重工最高层决策人关于东方重工发展方向的艰难选择期。   陶娇杏打算做的事情,哪能让其它人知道?   她便采取了虚晃一枪的方式,玩了一招虚虚实实的套路,出关之后连东方重工都没有,而是直接扎根在东方药业,在东方药业推动了一次大规模的改革。   改革的结果就是,大-连市经济开发区内东方药业的生产制造园区直接扩建为原先的十六倍规模。   似乎陶娇杏闭关不出的目的水落石出了……原来陶娇杏闭关是为了改革东方药业,同东方重工没多大联系!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方明里暗里的势力松了一口气。   全球范围内那些与东方药业规模差不多的药企药厂,甚至是规模比东方药业更大的老牌药厂却是感受到了透彻骨髓的寒意。   一个东方药业就够大家头疼了,好似是冲入羊群中的豺狼虎豹一般,叫人心生畏惧与恐怖。   现在东方药业直接扩建为原先的十六倍规模,这是打算闹哪样?想想东方药业在全球范围内占据的市场份额,目前已经占据了百分之四左右,在东亚的影响力最高,但在欧美的影响力还是没法儿同那些国际老牌药厂相比的。   毕竟欧美在百年时间里形成了顽固的偏见,他们看不起所有东方土地上的人物,他们认为东方就是落后的代名词,还认为东亚的人民就是病夫。   可现如今东方药业突然要扩建规模……如果只是单纯地按照比例计算,东方药业这是打算吞下全球医药领域百分之六十四的市场份额。   这得挤垮多少药厂?   这得掀起多么大的血雨腥风?   国际范围内的小规模药厂立马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唯有那些手头捏着独家药物配方或者技术的药企药厂会轻松一点,他们相信自己的保密能力,也相信市场对自家生产的药品的依赖程度,不认为东方药厂会生产出威胁到自家的药物来。   然而,陶娇杏扩建东方药厂的规模只有一个——赚钱。   她要在全球范围内敛财。   她想在东方重工内做的事情太烧钱了,必须将万物集团的所有工厂都运转起来,才能填满那个无底洞。   不过若是真的搭建起这种卫星来,单单是在全球范围内收卫星通讯的‘入网费’,都够她赚回本金了,说不定还能赚到更多。   ——————   陶娇杏带着自己闭关时写的项目方案备案材料去了首都,以东方重工的名义把备案材料交了上去,第二天就接到了国防部大领导姜老的召见。   陶娇杏以为只会见到姜老,心里还没太多紧张,可当她被姜老的司机接到大会堂时,有些紧张了。   能进大会堂讨论的事儿,会是小事儿?这事儿闹大发了!   不过想想她那备案材料中提到的技术路线、技术远景等,似乎也配得上大会堂。   陶娇杏跟着姜老的司机走进大会堂内的一间会议室,里面坐的人不少了,等陶娇杏落座之后,整整十四位。   那位经常出现在报纸中的大领导含笑冲陶娇杏点点头,看向姜老,“老姜,这会议就由你来主持吧,我们是过来旁听的。”   姜老也不推迟,这是正常流程。   他把熬了个大夜梳理出来的材料翻了翻,问陶娇杏,“小陶同志,我就这样称呼你了。你交上来的备案材料,我们这些人都已经审读完了,很有想法。不过在通过审核之前,还需要问你一些问题。”   “你放心,不是什么尖锐的问题,毕竟东方重工已经同国防系统合作了很多次,为国-家的国防事业贡献了很强的力量,我们是一个战壕内的战友,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提出这么个备案材料的目的与动机,还有一些涉及到未来的权柄分配机制的问题。”   陶娇杏点点头,心里有数了,“您说。”   姜老问,“假设你要建的这个‘天门系统’真的造成,具备了监测全球以及攻防查打的能力,最终的控制权在哪里?是在东方重工,还是在国-家?”   姜老把这个问题当成第一个问题,陶娇杏心里是有准备的,毕竟这个问题太重要了。   她压根没奢望过要把最终的控制权留在东方重工,或者是拿捏在她手里。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当她把这么强大的一份权柄捏在自己手里时,所有人、所有国-家都会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不会有人盼着她顺利活下去的。   这么大的权柄,唯一能执掌的,就是国-家。   陶娇杏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心里有数,因而回答起来也不需要太多犹豫,她笑了笑,“这点不用国-家担心,‘天门系统’一旦建成,我们东方重工只会留下卫星通讯以及卫星定位的功能,留给东方电子后续研究能够卫星通讯的设备用。”   “至于监测全球,启动查打攻防模式,东方重工用不上,我也知道这些权柄是个烫手山芋,万万不能留在自己手里,不然指不定哪天我就被人暗杀了。所以这些涉及到国-家战略以及核心机密的权柄,全部、百分之一百地握在国-家手中,我们不会要,也不想要。”   姜老点点头,“人人都说万物集团的老板娘聪慧过人识大体,今天见到了本人,真是比传闻中还要更聪明。这个烫手山芋,确实不应该捧在你们手里,不过小陶同志你放心,国-家不会占老百姓一针一线的便宜,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亏。”   “‘天门系统’的卫星发射台,以及发射卫星时需要用到的运载火箭,由国-家科技部统一指挥中心来提供。还有你里面提到的导弹……东方重工肯定拿不出这些东西来,也由国-家配给名额,先往里面塞一颗蘑菇弹的弹头,试试威力。”   “如果真能造出和你的备案材料中所描述的‘天门系统’出来,往后你要发多少颗卫星来组建‘天门系统’,国-家都能按照你们的需求配备蘑菇弹的弹头给你。”   “此外,当你们的研究计划遇到阻力时,允许在经过严密审核的条件下,去见那些一直都奋战在秘密科研战线中的同志,去交流一些当下允许‘解密’的机密技术。”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两更啦,晚安! 第98章 海上明月   陶娇杏为了既守护自家好大儿的梦想, 又守护自家好大儿的安危,来来回回往返于首都和大-连之间好几次,终于将‘天门计划’的所有流程都走完。   一群来自天南地北的精瘦小伙子以‘技术员’的身份入驻东方重工, 只是从未有员工见识到这些技术员是搞什么技术的。   在东方重工工作的员工原话是, “那些人不像是技术员, 倒像是个街溜子……”   从首都回来的陶娇杏也对外宣布了东方重工与东方电子的联合发展规划——全面拥抱‘全球互联、万物互联’的时代。   太多人猜测她闭关是为了憋什么大招了,陶娇杏为了藏好自己的真实目的, 只能放一个半真半假的烟-雾-弹出去。   为了把这个烟-雾-弹放得逼真一点, 陶娇杏还特地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了《百姓日报》上。   她在文章中写道:   “二十一世纪, 注定是信息化的时代。西方发达国-家已经步入到无线通讯的阶段, 而我们国内的固定电话还没有完全普及,如何带领全国人民实现‘海上生明月, 天下若比邻’的梦想,这份沉甸甸地责任压在了所有无线电通讯技术研发人员的肩上。”   “万物集团亦必须抓住信息化时代的机会,成就自身, 造福人民,为人类文明的大厦添砖加瓦。”   “为此, 东方重工与东方电子联合全国各大高校、顶级科研院所, 以互联网通讯、卫星信号采集与传播为基石,齐头并进,力求共同进步, 勠力突破。此外, 万物集团面向全球诚邀各领域高层次人才, 共聚一堂, 共襄盛举。”   所有看到《百姓日报》的人都被陶娇杏画给全国人民的饼给惊到了。   外行人看不懂这里面具体说了什么, 只觉得很牛逼、很高大上的样子。   内行人却解读出了很多的信息, 比如东方重工要造卫星了,还比如东方电子要正式进入互联网通讯行业设备制造行业……种种细枝末节,都代表着万物集团对外来的押注。   ——————   所有人都觉得万物集团在新世纪开启了大踏步前进的步伐,没人知道万物集团的实际进度不是大踏步,是撒腿狂奔。   陶娇杏拿出当初做大做强东方美学时的偏执来,以近乎吹毛求疵的态度去完善东方重工与东方电子的整个产业链。   若是能从国外买到更便宜的零部件,陶娇杏也不是会一根筋地去死磕制造,她会考虑直接从国外砸钱收购技术以及生产线。   若是收购不到技术与生产线,那她就会选择一边从外面买一边自家背地里使劲儿研究的方法,两手抓,两手硬。   有些研究人员觉得既然能便宜买到,那自己就没必要再死磕这些‘基本功’了。   他的这些想法才刚刚诞生不到十天,就领到了辞退信,陶娇杏眼里揉不下沙子,她不会留这种人在万物集团祸乱人心。   万物集团从当初的东方牧场开始,一路走来,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不少,陶娇杏早就学会了如何‘杀鸡儆猴’。   人都是会懈怠的,哪怕一直都许以重利,总会有人觉得我不需要赚太多钱,够花就行了,我想守成,我想躺平……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可与万物集团的发展理念不符合,陶娇杏只能建议他们另谋高就。   万物集团能飞速向前发展,靠的不是陶娇杏与谢挺的个人力量,而是所有员工的共同努力,就像是一群人在推着一个巨大的石球向前走,只有所有人都用尽全力,才能实现目标的最大化,只要有人偷懒,最终的成果就会大打折扣。   ——————   两年时间悄悄过去,东方重工与东方电子攻坚突破的技术攒了一摞,再加上国-家队科研成果的暗中援助,总算造出了第一颗民营企业生产的卫星。   卫星发射塔选择的是内陆城市——位于西北边陲的九泉卫星发射基地。   高层知道这些卫星表面乖乖兔,里面暗藏大灰狼,在选择卫星发射塔时还捏了一把冷汗,最终敲定的是当初完成过核试验的西北边陲城市。   实在是没有勇气将这大杀器放在人多的城市进行试验,万一实验失败了,来个原地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这次的实验太过玄乎,在实验开始前都是严格的捂嘴状态,丁点儿风声都没透露出来。   以一箭双星的技术整整发射了三枚火箭,所有知情-人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三枚火箭,那可就是六颗懈怠了大杀器的卫星啊!   这要是出点什么纰漏,在升空过程中爆炸了还是飞到一半落地了……明天全球人民的唾沫星子就能在华夏造出一片内陆海来。   卫星飞出大气层后,大家稍微松了一口气。   卫星进入指定轨道后,刚松了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之前是不担心大杀器半路爆炸了,现在是担忧卫星能不能顺利组网,这决定着‘天门系统’能否成功。   四天后,卫星顺利到达指定轨道,开始信号沟通组网工作。   六颗卫星,分别对应着六个方位,前后左右以及上下,等这六颗卫星之间的信号相互串联起来,再将采集到的信号返回地表监测基站时,所有人悬着的心都齐齐落回了肚子里。   尽管这六颗卫星采集回来的信号还是模糊的影像,甚至不如上世纪那些洋鬼-子给清宫里的妃嫔拍的照片清楚,可所有人依旧难掩激动之情。   一来是信号采集距离太远,洋鬼-子怼脸拍和隔着大气层进行采集图像信号,差距自然是云泥之别。   二来是这六颗卫星的数量太少,采集信号的精度远远没达到预设精度,按照东方重工的想法,起码要在天上挂六千个这样的卫星才算是达到最低标准,如果数量能上万,那优势更大,如果数量能达到六万……那真可以无所畏惧、为所欲为。   三来则是卫星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信号在彼此传播的过程中也会发生损伤。   还有是信号的处理技术还需要进一步改进,这需求数学与计算机领域的双重突破才行。   尽管问题不少,可能做到眼下这一步已经拼进全力,做到了当下条件下所能做出来的最好。   ——————   东方重工与东方电子都在这一次技术会战中积累了许多项新兴技术,在拿到国-家的审核通过证明后,便开始着手这些新兴技术向民用设备的转化了。   航空航天材料,起码要领先民用机械材料一个世纪。   ‘天门系统’中运用到的信号传输技术与数据处理技术,虽然处理太空中传来的信号不够,但用在全国范围内的无线电通讯,已然足够了。   更高端的技术依旧在突破,工业设备的量产速度也没落下……再加上国-家机器也运转了起来,短短半年时间,‘天门系统’中的卫星数量就已经突破了三百颗,看得国际社会一愣一愣的。   “华夏这是要干嘛?发这么多卫星上天,是打算效仿苏联,再与美利坚搞一场军备竞赛?”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也几乎没有人看好华夏,毕竟华夏的经济实力远不如苏联邦。   那么强大的苏联邦都被美利坚给搞垮搞解体了,华夏又能从这场与美利坚的打擂中占到什么便宜呢?   没人知道,华夏搞的可不是军备竞赛,而是为未来战-争准备的活力覆盖。   “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给老子炸!”这句话已然成为了许多人心里的准则。   没钱的时候,哪有钱开枪开炮?俗话说的好,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那玩意儿太烧钱了,大家想的都是能省则省,实在省不了的时候也仔细想想能不能从别的地方省省。   可眼下不需要再过穷日子了,谁还省着花?谁不知道大鱼大肉比清粥小菜有营养还吃着香?   过惯了好日子的人,偶尔吃一顿清粥小菜,那叫换换胃口,叫忆苦思甜,可要是明明能过好日子,却放着不过,而是专门过穷日子,那叫脑子有病。   每发射一枚火箭上去,军方的人脸上的笑容就会嚣张几分,指着地图上说,“你看,我们火力覆盖的范围又大了一圈儿……”   当年被鬼-子们搞出来的‘火力不足恐惧症’都被‘天门计划’给彻底治愈了。   ——————   在民用领域上,‘天门计划’单独拆出了一个新的计划,叫‘海上明月’。   东方电子顺势推出了一款比国外盛行的‘黑莓手机’与‘摩多摩拉手机’还要更先进的‘明月手机’,一跃成为了国内整个电子行业的销量领头羊。   ‘明月手机’在万物集团海外销售渠道的销量更是惊人,单单是靠着‘卫星通讯,永不失联’这个口号就吸粉千万,压下了‘黑莓手机’与‘摩多摩拉手机’的风头,销量直接超过一直蝉联冠军的大哥大。   东方电子赚了个盆满钵满,只是凭借‘明月手机’的营业额,就将这几年‘为爱发电’砸进去的钱全都收回了本,还能拉一把难兄难弟——距离回本遥遥无期的东方重工。   陶娇杏看着东方电子的营业额,向来都是笑笑就收敛的她,这回破天荒的笑了两天。   东方重工盈不盈利不重要,因为盈利是迟早的事儿,无非是快还是慢。   东方电子盈利是个好兆头啊,当初为了攻克技术难关,砸了那么多钱进去搞基础研究,成果便是产业园内那无懈可击的生产链路,如今东方电子盈利了,说明暴利时代要来临了。   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卡点失败。 第99章 土到极致就是潮?   ‘明月手机’这个名字原本是为了呼应‘海上明月’计划的, 可用了没多长时间就遭到了消费者的一致吐槽。   大家的意见都很一致——这个名字太土了,土到都不像是万物集团出品。   看看东方美学下面那些产品的名字,个个诗情画意, 怎么到了手机这种高大上的产品上, 就起了一个这么土里土气的名字?   难不成是充分考虑了老祖宗的意见——贱名好养活?   更有过分的, 陶娇杏当初时不时就给《百姓日报》投稿,分享自己看的书籍, 认识了一位笔友, 叫‘辞旧’,也是写商业财经的。   陶娇杏的这位好笔友特地登报调侃了一番, “陶娇杏是我所见过的最聪明、最懂消费者的商业鬼才。她对商业学、对消费者消费心理的洞察, 都要远超于同行。”   “在全国护肤品都只有润肤霜、润肤膏的时候,陶娇杏独创出了‘娇杏’系列, 不论是精致奢华的包装还是曼妙的肤感,亦或者是让人欲罢不能的调香,都成为了消费者心中最独到的记忆点。”   “而如今全球的审美水平都已经达到了历史高点, 遍地都是诗情画意的山光风月,陶娇杏特立独行地选择了一个很土气的名字, 引发全民热议, 这恰好成为了最有力的宣传点。”   “虽然名字土气了一点,大家的吐槽多了一点,但并不影响销量, 反而在口口相传的吐槽中销量迎来了一轮又一轮地井喷式上涨。陶娇杏的这一招, 可谓是‘土到极致就是潮’。”   “此外, 据我所知, 这款手机在国外用到的标识是传统汉字‘明月’与英文\'MOON\'以及意境画的结合, 依旧走在时尚的最前沿。哪怕将目光回到国内, 这款手机的设计都是无可挑剔的,唯一值得诟病的名字,也只剩下了名字。我们可以说这个名字难听,但不能说这俩字设计得丑。”   “万物集团背后有这么一位掌舵人,能够从一个小小的奶粉厂做成全球商业体的前三十,陶娇杏居功至伟。”   陶娇杏同‘辞旧’太熟了,之前她去上-海的时候,还与‘辞旧’约过下午茶,这位笔友原本供职于商业报社,是专职编辑,后来进入上-海大学的新闻系做起了老师,说话风趣幽默,字里行间都是内涵。   她看完‘辞旧’写的这篇文章,在报纸上圈了几处出来——‘土到极致就是潮’、‘这个名字难听’……   一生要强的东北女人当场就决定给‘明月手机’改个名。   改啥名?   叫朝阳?貌似还是很土。   学一下国外那个品牌,叫菠萝?橙子?西瓜?水蜜桃?好像奇奇怪怪的,要是真这么改了,估计骂的人会更多。   思来想去,陶娇杏决定还是保留原名,卖到一半突然改名对品牌不好。   不过也不能白被‘辞旧’这么内涵一回,她提笔就写了一篇文章,总结了一下国内那些跟在万物集团后面邯郸学步的品牌。   这些品牌有一个共同特点——马后炮。   她就是通过这个故事来内涵‘辞旧’的,这个还击别人可能不懂,‘辞旧’肯定能琢磨出来。   ——————   万物集团本本分分做生意,陶娇杏以为和平安稳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哪能料到欧盟突然发出一纸禁令,认为万物集团存在垄断行为。   倒是没要求万物集团撤出欧盟市场,而是要求万物集团生产的产品在欧盟市场中的流通总量不超过百分之四十。   这意思很明显,要万物集团在电器、护肤品、药品等领域让出百分之六十的市场来,扶持欧洲本土品牌做大做强。   可现如今的欧洲药品界、护肤品界、电器界,哪里还有什么有潜力的品牌?只要是有点潜力的,都在陶娇杏的‘钞能力’下被收购了,实在收购不动的就被商业竞争给挤兑破产倒闭了……   陶娇杏收到禁令后看了一下,上面有签署这份禁令的各个国-家,其中分为主要签署国-家、认同国-家、中立国-家。   这些国-家的国土面积以及生产数据在陶娇杏脑海中一一浮现,她对着地图和各地的销售数额研究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拿出了方案。   中立国-家暂时就不动了,这些国-家争去争取,说不定能变成自家的友好国-家。   她从主要签署国-家以及认同国-家里挑选了一些药品需求量高的国-家,直接打了叉——万物集团的药品不销售往这个国-家了,直接关闭门店吧。   再对那些认同国-家中靠北的国-家采取护肤品门店关停计划,给这些国-家的群众摆两条路,一是继续用之前用的那种又厚又油腻还没什么效果的膏霜,二是去其它国-家的门店购买,毕竟欧盟内部是互通的,只是跑老远去购买有些费事而已。   这里关几个店,那里关几个点,砍掉60%的门店还是不难的。   砍完门店之后,就该砍产能了。   陶娇杏很清楚,欧盟要的不是她关闭60%的门店,要的是万物集团的产品退出60%的市场,她这种做法属于‘治标不治本’的。   可如果真的退出60%的市场,那这么多的产能该销往哪里?   欧盟可是代表中高端市场的,她就算把这些东西转移去非洲市场,非洲兄弟们也消费不起啊……   陶娇杏仔细捋了捋自己手头的筹码,东西好,价格不算太贵。   可如果欧盟真要铁了心地禁,万物集团有招架之力吗?   没有。   甚至一点胜算都没有。   她能做的,只能是用舍弃欧洲60%市场来送欧盟政-府一场‘剧痛’。   她相信,好的产品,能够留住消费者的心。至于别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   将她对海外事业的调整意见发给万物集团的海外事业部,陶娇杏立马就在万物集团内部开启了新一轮的改革。   唯有不断改革,保证万物集团的技术先进性、对市场的敏锐感知度,这样才能保证万物集团不被时代的车轮碾碎成灰。   陶娇杏反省了一下自个儿,她在追寻先进技术的途中,已经忘记了初心。   她当初建‘东北牧场’的目的,可是要为全国人民的喝奶安全保驾护航的,建渔获食品厂也是,怎么现在就忘了那些偏远落后地区了呢?   她知道非洲兄弟们消费不起万物集团旗下的中高端产品,可是在国内,消费得起那些中高端产品的人也不多,大多都分布在东南沿海地区以及一些内陆的城市。   万物集团在乡镇的销售量主要还是靠食品类和一些基础日化品撑着,电子产品根本卖不动。   “要是能把乡镇市场挖掘出来,作为承接这些原本打算流入欧洲市场的产品,那万物集团的燃眉之急就解了。”陶娇杏心道。   可燃眉之急之所以叫燃眉之急,正是因为急到火烧眉毛了,根本不会留给万物集团开发国内乡镇市场的时间。   更何况,想让乡镇人群也消费得起产品,首先得让乡镇人群兜里有钱了,收入提高了,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没钱拿什么消费?拿草纸吗?   陶娇杏在纸上写下了‘助农’二字,心里也有了一个大致清晰的想法——去首都一趟,看能不能把供销总社买下来。   供销总社如今在市场中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虽然还没倒闭,但营业额已经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哪怕是在乡镇,大家也喜欢去林立的小卖部等购买东西,毕竟那里东西时髦、花样多,价格也不会比供销社贵多少……   回想当初,‘特级奶粉’想进供销总社,还得排队等指标等名额,哪怕有首都国贸大厦的背书也不能插队。   那会儿的供销总社多高高在上啊,如今却是几乎就靠着销售万物集团的产品维系日常收入了,这还是因为万物集团没开拓批发零售渠道,国内的食品、日化以及种子销售都是交给供销总社去统筹统分的。   陶娇杏打算往首都一趟,争取能把供销总社从国营企业买下来,变成万物集团的一份子。   借助供销总社在全国的‘供销网络’来开展助农计划,遴选各地的优质经济作物以及家禽家畜,召集万物集团内部的专业人才去各地进行实地考察与研究,做一整套面向全国各地的‘助农方案’出来。   烟市的苹果好,那就利用供销总社大收特收烟台的苹果,并推进苹果种植与收获的科学化、现代化,争取让烟市全境的农民都能靠着种苹果发家致富,起码得买得起‘明月手机’。   怀山的铁棍山药好,那就在怀山当地建设铁棍山药加工厂,新鲜的山药卖给附近的,距离太远的地方运过去担心变质,那就做成山药干或者是山药汁、山药饮料、山药牛奶,好东西值得走入千家万物,值得走上全国人民的餐桌。   ……   华夏大地,地大物博,哪里没有点好东西?   只是因为地方太大,走出当地的成本太高,许多好东西被蒙尘落灰了而已。   ——————   陶娇杏看了看写在日历本上的日常规划,月牙儿马上就要高考了,果断把同高层接洽收购供销总社的事情甩给谢挺去做。   她得待在家里陪考。   当初给过胖仔的待遇,必须不打丝毫折扣的给到月牙儿,这才是一位合格的端水大师的修养。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厚此薄彼?   胖仔已经去了空军工程学院,家里就月牙儿在,陶娇杏赶在饭点儿上,把当初问过胖仔的问题问了月牙儿,“月牙儿,你高考后想要读啥专业?”   月牙儿歪着头想了想,“妈,我想学经济。”   陶娇杏:“???”今年是哪一年?她是不是幻觉了?这兄妹俩咋想法还一样呢?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啦,正文和番外分的不会特别清楚,把美好蓝图勾勒出来就完事儿,预估还有3-5万字。   最近真的有点忙,明天下午有个面试,需要去试讲,这周六答辩,忙完这周就真能歇一歇了,但还是会有杂七杂八的一堆事情等着去善后处理。 第100章 禁令   陶娇杏没有非要让俩娃继承家业的想法, 家庭背景是孩子成长的靠山,而不是包袱。   在家业的处置上,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不能完全就靠自家孩子, 万一这俩孩子不成器呢?万一这俩孩子赌徒心理重, 做生意喜欢挑风险大的项目选呢?   陶娇杏劝月牙儿,“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觉得你哥没学这一行, 你就必须得学,必须得由你来继承家业。上大学, 你学自己喜欢的东西去学, 家里的生意可以雇专人来打理的。”   甚至还可以成立一种基金会的形式,放出一部分的资产, 来吸引专业人才来工作。   至于说让万物集团长长久久地屹立时代潮头千年万年,陶娇杏从没这么想过。   翻开历史书看看,那些成立了皇图霸业的人间帝王, 哪一个不是梦想着做千秋万代的人上人?可有那个皇朝真能做到千秋万代?长一点的几百年,短一点的几十年。   只要历史书看得多, 人心中的贪欲就会少很多。   月牙儿一脸迷惑, 她不知道陶娇杏为什么会这么劝她,“妈,我喜欢的就是经济和金融, 就是钱啊!”   这下轮到陶娇杏迷惑了。   母女俩脸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迷惑。   月牙儿解释说, “学会赚钱不好吗?你看那些女明星穿的衣服, 报纸上说她们都是租的借的, 看看妈你穿的衣服, 全球各种奢侈品只要出一款就会往咱家送一款, 咱家都能开奢侈品博物馆了……我-干啥能有赚钱好?”   陶娇杏悟了。   这丫头并不是为了替她和谢挺分担压力,单纯的就是掉钱眼儿里了。   既然如此,那就随月牙儿去吧。   她不希望家业成为子女的负担,可既然是月牙儿主动扛起继承家业的重担,那她还有什么好阻拦的?   “行吧,既然你想读,那就读,妈支持你。”   ……   月牙儿小的时候总是上课看小人书,被陶娇杏鞭策了两三年后,习惯就养成了。   她看小人书的爱好还在,只是不会为了看小人书而耽误正事儿了,她甚至还会为了多看小人书来提高自己干正事的效率。   后来大概也是懂事了,许多事情都不用陶娇杏去监督,月牙儿自己就能做的很好,遇到一些难题,找她哥商量商量,问题都不用拿到陶娇杏面前就解决了。   这两个崽子都没怎么让陶娇杏费心。   等高考的时候,月牙儿的成绩比胖仔当年还要好,直接考入了国内最好的高校,念了她最喜欢的经济学。   ——————   月牙儿念高中那会儿,陶娇杏就算再忙,也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一陪自家小闺女,‘助农’的事情全部交给其他人去负责,她只能远程遥控。   现如今月牙儿上了大学,陶娇杏便一头扎进了‘助农’的事业里。   帮助老百姓把生活水平提上来,也能帮‘万物集团’在海外的市场疏解一些压力。   欧-盟那边步步紧逼,万物集团何德何能,怎么能斗得过那么多的国-家?   陶娇杏在关店的时候耍了一些手段,专门挑着那些能让欧-盟的政客们头疼的事情上埋钉子,暗中点了不少的火。   有些国-家特别看重就业保障,陶娇杏就关了那个国-家的店,给出的解释是欧-盟政策要求必须关掉。   有些国-家的销售额还算不错,但是跳的很欢,陶娇杏索性来了个一刀切,连带着在与梵宝格的合作领域,都将那个国-家设为不友好区域,全面退出了那个国-家的市场,顺带着甩锅给了这个国-家的政-府——是你们禁止的!   万物集团在海外卖的东西可不全都是高价的奢侈品,物美价廉的也有。而且就是因为有物美价廉的商品,万物集团才能在国外的平价市场竞争中占据上风,将那些同类型的品牌挤垮。   这会儿万物集团抽身一退,群众们再也买不到物美价廉的产品了,该怎么办?   摆在这些群众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等那些已经破产的企业重振旗鼓,继续用原先用了很多年的那些原本不算特别难用,但一旦对比之后就会让人觉得好难用的产品。   第二条路则是去那些能买到的地方买,毕竟万物集团只是退出了60%的市场,还有40%的市场留着呢!   这40%的市场,陶娇杏都留给了那些没有在禁令上投赞同票的国-家,就当是送给这些国-家的礼物呢。   街上少一些亮丽的风景线,商店里的销售额高一点。   这样的话,落在政-府心头的烦事少了不少,落进政-府口袋里的税收多了不少……然后再做一个横向对比,自然能打痛不少国-家。   陶娇杏暗中撺掇的事情不止如此。   当年八嘎国和西八国遭遇了金融危机后,经济形势一蹶不振,来自华尔街的资本巨头疯狂收割潜力股,陶娇杏跟在后面暗中捡漏。   八嘎国巅峰时期多强啊……微电子行业独步全球,精细化工做的有声有色,同微电子行业比起来,精细化工实在不够看,再加上当时的‘娇杏’已经在全球范围内火了起来,因而八嘎国的精细化工产业没有被华尔街的资本巨头盯上,被陶娇杏捡了个大漏,算是万物集团在八嘎国的分厂。   八嘎国政-府这些年渐渐缓和了一些,从金融危机的阴影中走出了不少,也在筹划收回精细化工行业了……陶娇杏觉得八嘎国政-府效仿欧-盟是迟早的事。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万物集团得让出一些位置来,不用再站在海外的台前了,要一个隐居幕后攫取利益的幽灵掌舵人。   大概过了两个月的时间,万物集团清算好海外的资产后,便开始面向八嘎国和西八国的资本销售那几个精细化工厂的股权了。   万物集团保留持股80%,余下的20%股份全部抛售到市场中去,万物集团顺带着将原料销售协议也打包推广了出去。   这些企业之后将由收购那20%股份中的大股东独立运营,但经济分红中,万物集团必须占去80%,而这些企业也能优先拿到万物集团提供的原材料,并且可以在原材料的基础上进行再次加工,原则上不会被万物集团干预运营。   如果不打包销售那份原料供应协议,或许动心的人不会有多少,毕竟只要是个内行都知道,万物集团一步步走来,就是靠着质量取胜的。   可如果他们也能拿到万物集团的原料,还能自个儿独自运营,他们就能对万物集团原先的运营模式提出几十条甚至是几百条的意见了。   要是让他们来做,肯定能比万物集团做得更好!   陶娇杏等于是带着万物集团侧了侧身子,给了这些雄心勃勃的人一个大施拳脚的机会。   ——————   在八嘎国这样松绑之后,西八国那边的资本闻讯而来,纷纷要求万物集团给松松绑。   陶娇杏自然不会放过这些上赶着来当‘高级打工仔’的人,谈妥协议后便同意了。   其实这样做的话,她赚到的钱只会更多,不会变少,而且能丰盈市场的活力,刺-激整个行业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如今万物集团旗下的东方美学风靡全球,虽然已经达到了‘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境界,可‘无敌也是一种寂寞’……东方美学的销售额已经进入很稳定的阶段了。   照眼下的趋势继续发展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已经站在天花板位置的东方美学很难再有突破。   陶娇杏决定放一些雄心勃勃的‘饿狼’进入市场,借鉴一下‘鲶鱼效应’,也给宋红琴和史古生一些压力,避免这两人总觉得工作无聊,没什么挑战性。   八嘎国和西八国的禁令还没下来,陶娇杏就主动给松绑了,欧-盟的那些国-家的小资本、小企业看到了,只要还眼馋万物集团腾出来的60%的市场,就一定会找上门来。   等他们上门来找万物集团谈合作、谈原料供应时,陶娇杏用于收割未来的镰刀就已经准备好伸出来了。   靠近极地的那几个国-家因为市场不大还跳的欢,陶娇杏直接把整个极地超保湿面霜的产能给砍了,生产线变成了原料生产线,整个欧-盟都找不到一箱新鲜的货,而眼下又是昼短夜长的隆冬季节,北风往人脸上一吹就是一道口子,住在极地的人正是最需要超保湿面霜的时候。   既然买不到,那就只能造了。   再拿出当年的生产配方来,继续用马油和绵羊油来做擦脸油,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调香,只可惜消费者的皮肤已经被滋润但不厚重,保湿但不会让人油光满面的超保湿面霜给惯坏了,宁肯不买也不愿意用那些擦脸油。   这些工厂一看形势不对,立马学了八嘎国和西八国,千里迢迢奔赴到华夏来,找万物集团商谈原料购买的事情。   陶娇杏也是鸡贼,把原先赚钱的利润全部加到了原料上,这样她卖原料和卖成品赚得钱一样多,还省了好多事!   因为这事儿,陶娇杏心里难得地感谢了一下欧-盟。   如果不是欧-盟的禁令,她哪能找到这么容易就赚到钱的生意?   买到原料的工厂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因为属于欧-盟,陶娇杏没像给八嘎国和西八国松绑那样,直接销售20%的股份,她在欧-盟只销售10%,这意味着这些工厂忙死忙活一年,实际上是给万物集团赚钱,毕竟账目上的九成利润都要被万物集团剥走。   作者有话说:   100章了,今天面试完就有些感冒,嗓子有点痒,特能熬夜的我还犯困,写着写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就先更新这么多啦,大家晚安。 第101章 时代周刊   欧-盟的一纸禁令逼得陶娇杏不得不动起来, 四处助农,可以说是一巴掌把陶娇杏从‘自由贸易’的梦中扇醒了。   只有人家能从‘自由贸易’中攫取到利益的时候,人家才会认可自由贸易。   或者说, ‘自由贸易’本身就是这些老牌发达国-家拿出来收割全球的借口与幌子。   梦醒之后的陶娇杏收起了咸鱼的心, 开始另寻破局之道, 远在大洋彼岸的《时代周刊》编辑部,在历经三年的筛选, 终于完成了一次‘世纪人物评选’, 他们打算将这次评选作为二十世纪的告别,并用这次评选拉开二十一世纪的序幕。   《时代周刊》计划在全球范围内评选十二位代表人物, 其中两位评选人的名额给到‘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男性与女性’, 其余十位名额给到了影响世界的知名政客、科学家、商人、艺术家等。   获得《时代周刊》提名的人很多,毕竟二十世纪风起云涌, 前五十年的主旋律是没完没了的战-争,差点把整个亚欧大陆打残,后面的五十年虽然和平了许多, 可冷战铁幕主导下的对抗同样让人窒息。   《时代周刊》的‘反战意识’很强,自然不会把荣誉颁给这些挑起纷争的人物。   在筛掉一大批经常出现在报纸上, 一句话便能决定世界走向的大人物后, 站在‘和平序列’中的陶娇杏就出现在了‘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女性’候选人清单上。   陶娇杏自己都不知道,自个儿究竟凭什么,才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 成为了《时代周刊》敲定的‘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女性’唯一获得者, 毕竟同在候选人名单上的还有日不落帝国的那位铁娘子女首相。   《时代周刊》给出的官方理由是:陶娇杏, 一位来自神秘东方古国的女性, 立足于五千年的文化底蕴, 将东方美学传播到全世界, 为全世界的女性送去了美的呼唤与关爱。   每一位‘时代人物’都需要接受《时代周刊》的采访,并提供一本《自传书籍》,来宣扬积极正面的能量……这是《时代周刊》编辑部给陶娇杏打跨洋电话传递过来的消息。   陶娇杏接到电话后,当天就开始准备起自传来,书名都拟好了——《探索人与自然的神合》。   她要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将自家徐徐展开的助农事业推向更高的巅峰。   ——————   为了助农,陶娇杏走了不少地方。   她去了西北荒漠,找到了遍地都是仙人掌的戈壁滩。   因为气候与自然的原因,当地的老百姓过得很苦,风沙吹在脸上,吹起了密密麻麻的小裂口,却没人舍得购买东方美学旗下的护肤品,哪怕是最便宜的‘惜华’。   陶娇杏采集了几颗仙人掌,放到研究区了一研究,挖掘出了两个宝藏,一种是修复皮肤损伤很有用的成分,一种是帮助人体锁水生津的成分,还兼具着很强的抗炎作用。   正是这两种成分的作用,仙人掌才能在这么极端的气候条件下生产。   陶娇杏回头就促成了万物集团西北原料公司的建设,公司的吉祥物就是仿着仙人掌设计的,前者做成了护肤品的原料以及一种专供给医院皮肤科的药膏,后者做成了软糖。   陶娇杏“吃一堑,长一智”,甭管是药膏还是软糖,在生产制造出成品之后,立马就送给了华夏的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以及美利坚的联邦食药管理局FDA去进行备案审核。   拿到了华夏的审核通过证书,西北原料公司所在的这一片的经济就能盘活,单单是种植仙人掌,收割仙人掌这两个岗位,就能解决不少当地人的就业问题,更别提原料工厂中用人的地方多的是。   ……   陶娇杏还去到了祖国最南边的海岛。   这一片本来的发展应该不错的,当地水果种类丰富,产量也很高,还有各种渔获支撑着经济……按理说早早就应该搭乘着改革开放的快车发展起来。   可海岛的发展却有些不尽如人意,渔获生意被万物集团在大-连的食品厂抢走了九成九,水果则是因为储藏问题而根本无法运送到内地就可能腐烂酸败。   海岛上的渔获生意做不起来,许多渔民都是千里迢迢开着渔船卖往大-连的,哪怕没同陶娇杏和谢挺打过招呼,也很熟悉这两张叫他们又爱又恨的脸。   陶娇杏和谢挺才一登岛,立马就被人认出来了。   都没等陶娇杏走下码头,就有不少渔民涌了过来,将陶娇杏和谢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   “谢老板,来我们海岛上干咩啊!”   “是不是要在我们海岛上也开食品厂啦?”   “陶总,听说你才是主事的人,你们是不是要来岛上投资啊!”   大-连的海鲜干货生意已经很稳定了,再开一个海岛食品厂有些鸡肋,国内市场根本消化不了那么多的海鲜干货。   海岛面向东南亚,个个都是沿海国-家,哪个国-家缺鱼吃?搞出口也很难。   陶娇杏这回盯上的还真不是海岛的海鲜渔获,她盯上的是海鲜水果。   同海岛老乡阐明来意之后,预想中的失落并没有出现在这些老乡脸上,大家伙反而更兴奋了!   海鲜还需要冒着翻船的风险去海里捞,水果可都是就在树上长着的。成片成片的果林摆在那儿,白让大家吃都没几个人愿意吃,毕竟吃了这么多年,早就吃腻歪了。   要是陶娇杏真打算做水果生意,那对于海岛老乡来说,与躺着捡钱都差不多。   越发热情的海岛老乡带着陶娇杏去了那一望无际的果林中,有人手脚麻利,像是猴儿一样噌地一下就窜到了树上,挑拣着最新鲜、品相最好的水果给陶娇杏和谢挺摘了下来,还贴心的洗干净,让陶娇杏挨个儿吃。   陶娇杏和谢挺还是头一次吃水果吃撑的。   热情的海岛老乡把陶娇杏和谢挺送去招待所后,又召集人手将各种摘下来的水果给陶娇杏送去了招待所,让陶娇杏慢慢吃、好好想,看能不能给这些水果找个销路,不要让这些水果年年都烂在地里浪费了。   陶娇杏嘴上吃着,研究区里的进度条也在一条一条地跑着。   水果的药用价值不是很高,主要价值在于人体必须的营养成分的补充上。   把水果做成罐头会是一个不错的保鲜方式,研究区里给出了各种制备罐头的配方,可制作罐头的过程会导致一部分营养成分的流失。   如果完全效仿市面上那些罐头的做法,在生产罐头的过程中还得加入大量的白砂糖来调节罐头的风味,这么一搞,罐头是好吃了,可过量摄入糖类对人的身体却是有害无益的。   最优解是用冻干的技术做成果脯,这样能最大程度地保证营养成分不流失,可冻干技术对设备的要求很高,据陶娇杏了解,国内还没有能生产冻干技术的工厂,包括东方重工都做不了。   陶娇杏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果汁这个选项。   果汁分为两种,一种是调制出来的风味果汁,喝着是水果味道,其实就是一瓶糖水,营养价值很低;另外一种是鲜榨果汁,水果中的大部分营养成分都能得到保留,保鲜时间也会得到延长,而且引用时的口感也更接近于吃真实的水果。   陶娇杏在海岛上待了两周的时间,各处景点都玩了一遍,也将海岛上特有的经济作物摸了个底,回头就给东方重工下了两个任务——全力攻坚研发冻干锁鲜技术设备与集水果鲜榨、杀菌消毒、锁鲜灌装一体化的设备。   东方重工的技术积淀摆在那儿,连东方电子需要的晶片都能造出来,插队造几个陶娇杏要的这种设备还不是举重若轻?   他们考虑的是单独开一条制造这些设备的生产线到底值不值。   在找陶娇杏要这个问题的答案时,陶娇杏的回答斩钉截铁,“值”。   华夏地大物博,哪个地方没有点好东西?哪个地方没有点特色水果?   黄土高坡上的红枣与沙棘都是宝,红枣还好一些,做成干枣之后各地都能买到,沙棘却是想买都买不到的。就说那红枣与沙棘,哪个不能榨成汁?哪个不能做成冻干果干?   蔬菜榨成汁的味道或许不会特别美妙,可做成冻干蔬菜完全可以,营养成分流失不了多少,还干净卫生,方便保存,不比她当年秋天在笸箩里晒的菜干好?   将冻干技术运用到蔬菜上后,一来是可以大大降低蔬菜储存的成本,二来是能在作物稀缺的时候依旧保障老百姓餐桌上的食物丰富度,三来是能将全国那几个重点蔬菜产区的蔬菜销售到全国各地去,帮助蔬菜产区的老百姓赚到钱,避免菜烂在地里也卖不出去,也能帮那些平时为了吃点菜都得花高价钱的老百姓省省钱。   整个西南地区都是水果产区,据说月月都在半水果节,吃不完的水果要么埋土里,要么丢河里,多浪费啊……把这些水果做成果汁或果干,既能让当地的老百姓兜里充盈起来,也能让其它地方的老百姓尝尝鲜,万物集团还能赚个中间费,可谓是一石三鸟。   ——————   为了助农,陶娇杏走了很多地方,别说是写一本书了,就是让她写一套书,她都有话可说。   既然《时代周刊》为她提供了一个宣传这些农产品的机会,她可不得好好展示展示?争取把这些农产品的海外市场也给打开。   她写的这本《探索人与自然的神合》,就是类似于游记一样,一边写自己走了那些山川,看了哪些河流,一边记录自己吃了哪些美食,在当地建了什么样的工厂来振兴当地的经济,还会附上谢挺用相机拍摄的精美照片……   作者有话说:   抱歉,三次元实在太忙了TAT 第102章 上善若水   《时代周刊》原先最担心的是他们选出来的这位代表时代女性的东方企业家能不能写出书来, 可别拉低了整体的层次。   后来再电话中确认过,这位东方企业家是一位很有影响力的作者,经常在华夏最大的报纸上刊发文章, 《时代周刊》编辑部的人就有了新的担忧——假设文笔很好, 翻译不出灵魂, 那岂不是很遗憾?   陶娇杏又给这些人展示了一下她的英文功底,并不比她的法语水平差, 看一些英文诗歌都能会意, 直接用双语写书……对陶娇杏来说不算难。   《时代周刊》编辑部心头压着的秤砣一轻,高高兴兴就搭乘飞机来到了华夏。   飞机降落的地方是在上-海。   在来之前, 《时代周刊》编辑部的所有人对华夏的了解都仅限于那些时政类的报纸, 他们想象中的华夏是一个又脏又乱又差的地方。   他们是抱着上刀山下火海的勇气来的。   然而,当他们走下飞机时, 直接被充满现代气息的机场给惊呆了。   “OMG,这比纽约的机场还要大,还要干净, 还要漂亮!”   一群人在机场里‘OMG’个不停,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陶娇杏带着自己准备好的书稿在东方美学的大楼会见的《时代周刊》编辑部。   东方美学立足于护肤品, 产品逐渐蔓延浸润到奢侈品、日用品、服装鞋帽、艺术摆件、家居家装等, 哪怕只是单独把东方美学拎出来,在国内都算是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不低。   上-海市批给东方美学的园区占地面积达到七千亩, 建设风格都是陶娇杏亲自操刀设计的, 颜色张扬而不喧嚣, 建筑大气又不失灵动, 虽然无法做到苏州园林那样一步一景, 但也达到了拿着相机随手一拍就是一张精美照片的水平。   黄浦江就在园区旁边, 景色自然没得挑剔。   《时代周刊》编辑部来的人感觉三观都被颠倒了,见到陶娇杏之后,主编已经同陶娇杏客套了,后面来的几个编辑还在嘀咕。   “华夏的建设是真的好啊,同我在报纸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谁说不是呢,原来报纸一直都是在骗人。”   “可能是他们不想让我们看到华夏的好,毕竟这还不是华夏最好的城市,就建设得比纽约还漂亮了……”   陶娇杏听着这两位编辑嘀嘀咕咕的话,插了一句来表达谦虚,“其实华夏还有很多需要发展的地方,你们看到上-海比纽约新,是因为纽约已经建设了几十年,而上-海最新的那些建筑都是这十年内建的。”   想想当年满清王朝派人去美利坚访问时,看到那高楼大厦,看到那车水马龙,估计也是和《时代周刊》编辑部的人来到华夏一样,恍恍惚惚了一整路吧。   明明只是出了个国,却感觉进入到了一片新的世界。   《时代周刊》的主编对自家这么没见识的员工有些无语,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微笑地同陶娇杏说,“陶,我们进入正题吧。”   陶娇杏自无不可。   她让人把提前准备好的书稿拿了进来,挨个儿分发给《时代周刊》的编辑。   这些人原先以为会是每人一本,没想到居然是每人一摞,足足十二本。   陶娇杏在这一套《探索人与自然的神合》中,以故事性的文笔掺杂励志鸡汤以及人生感悟的手法,将自己的自传与回忆录写的无比诗情画意。   有些内容写得沉重而深刻,就如同夏天的雷雨,有些内容又写得轻松写意,好像过尽千山的春风,以一种不紧不慢的调子将读者的胃口稳稳当当地吊住,直到看完一本书再打开另外一本……   陶娇杏也不急,她早就做好了等《时代周刊》编辑部的人看三天的准备。   她拿出叫宋红琴提早准备好的纸笔来,构思‘助农’产业的一环。   ——————   ‘助农’产业已经稳步推进开来,单单是食品加工厂,万物集团旗下就添了七百多家。   这些食品加工厂均是靠近食品产地的,经过或简单、或复杂的制作工序后,能够长途运输的食品靠着供销总社的渠道,流通向全国各地。   这会儿就彰显出了陶娇杏当初收购供销总社的远见。   供销总社在万物集团进行了彻彻底底的改革,去除了那些臃肿的部分,删繁就简地处理成了三块业务——从原产地收购、途中转运邮寄、销往全国各地。   这三块业务给万物集团带来的收益不是最多的,但业务量却是最大的,也切切实实地盘活了乡镇的经济。   通过食品厂这种听起来没多少技术含量的工厂,将乡镇也链接到了全国的经济版图中去。   而且万物集团旗下的食品加工厂在设置时都选取了就近原则,哪里离食品原产地近,就把厂子开在哪里,就近采集,就近收购,就近招工,就近推动优质品种的培育与种植……食品厂的税收交到了当地政-府的钱袋子里,当地政-府手头有了钱,自然就有了修桥修路的资金。   老百姓不仅能靠卖自家种植的经济作物赚钱,还能进厂打工挣工资,每一份收益都不低,口袋自然是一天比一天鼓了起来。   存款多了,自然就有钱消费了。   消费的人多了,各种产品运过来也都能卖得动了,小商店也就跟着开了起来。   城市与乡镇的差异就在这一日一日的靠近中逐渐消弭。   ……   陶娇杏这会儿着手设计的,是围绕那些已经办起来的加工厂去建设家属住宅区以及匹配的教育、医疗资源等等。   她深思过城市与乡镇的差异,衣食住行上都有差异,但最直观的表现是‘住’,乡镇人口住的普遍比不上城市。   住的地方分散了,供暖方面耗损就多了,原本烧一个大锅炉就能供应一整片的暖气需求,分散到农村需要家家户户都烧煤炭,黑烟从天亮冒到天黑……   陶娇杏打算围绕着食品加工厂设计一批家属住宅区,这样不仅方便员工上下班,而且也能采用集中供暖等方式,员工日常出行也不用走那么长的土路了,能走食品加工厂自费续到公路上的柏油马路。   这事儿推行起来很有意义,更关键的是,陶娇杏还打算满足一下自己的需求。   她想在华夏大地上重现出五千年文明的积淀,不希望这片土地上的文明都被几乎一模一样的高楼大厦给吞没。   放眼上-海、首都、大-连、沈市,这些城市中现如今最发达的片区,几乎都是欧美建筑风格的翻版,看起来确实时髦与科技版并存,但未免略显单调了些,而且居民居住的房子,本身就是天地间的一道风景。   陶娇杏之前收集过各地的风土人情和地方志,见过各地曾经最辉煌的文明,唐风、宋风、元风、明风、清风,甚至还有魏晋南北朝风、三国风……虽说不能完全复制这些历史中的璀璨,但想要在外观设计上做一些还原,还是不难的。   而且文化的传承,并不仅仅意味着一成不变的墨守成规,还意味着不断结合当下人的审美去在原先的基础上不断演变,追寻更符合当下习惯的美。   让现在的人都学古代人去住茅草屋,那不是传承文化,那是文明的退步。   ——————   《时代周刊》编辑部的人看书挺快,第三天上午的时候就看完了陶娇杏提供的那十二本书。   原先,他们给陶娇杏贴的标签是关注到了女性的美,帮女性重振自行、找回自我价值等。   在看完这十二本《探索人与自然的神合》后,他们看到的是女性在社会进化中的思考与努力,是有别于男性奋斗史的女性奋斗史。   步伐不算激进,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没有男性奋斗史中的忍痛切割,有的是女性与生俱来的人文关怀与柔性智慧。   就像是水一样,一点一点浸润到深处,润物无声,滋养了无数的生命。   尤其是在看到陶娇杏从事‘助农事业’的那些篇章,《时代周刊》的主编目光越来越凝重,因为在他的认知中,这些事情应当是政-府去考虑的,而很多政-府都没有做到这一步——去帮助贫穷的人找回价值。   多数政-府要么是对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群视而不见,要么是发放一定的救济金,让那些社会底层的人像是寄生虫一样没有尊严的活着。   陶娇杏做的‘助农’,是带领那些生活在苦难中的人重新找寻生活里的阳光与爱,找回自身的价值与意义。   每一张照片上那闪着光的眼睛与笑容,都给了《时代周刊》编辑部这些人无与伦比的震撼。   《时代周刊》的主编原先还想着从十二本《探索人与自然的神合》中选一本出来刊登出去,可是在全部看完之后,他内心的震撼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他,如果不将这十二本书呈现给全世界的读者,那将是他从业生涯中最大的败笔,也会是他用一生的愧疚来洗刷的遗憾。   主编亲自执笔,极尽他能想到的所有问题,与陶娇杏一一交流完毕,记了满满三个本子的素材,这才回返美利坚。   临走前还给陶娇杏承诺,《时代周刊》发型这些访谈与书籍时赚取到的资金一分都不会留着,会全部汇入陶娇杏的账户。   同时他们还PUA了陶娇杏一把——之前获得年度人物荣誉的人都是把这些所得资金捐助出去的。   陶娇杏心思一转,觉得自个儿也没必要盯着那点出版费,略微斟酌过后便与《时代周刊》成立了一项基金——专门资助世界范围内的顶尖科技成果。   至于评选专家,当然是邀请各个领域的顶尖人物了,不求华人占据全部席位,因为这本身就代表着不公平与不公正,只求华人能够公平公正地参与到这些屏评比、评选中去,能与全球精英人士同台竞争。 第103章 办大学   身为一位华人, 陶娇杏被评选为《时代周刊》的世纪人物,这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更别提陶娇杏还获得了一个人出版的书籍就比其它人加一块还多还厚的殊荣。   凭借《时代周刊》的影响力,陶娇杏的名字一下子就在欧美风靡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买书的行列中去, 然后被那细腻的文笔与感人至深的故事所打动。   尤其是看到万物集团助农时的篇章——陶娇杏用极其深刻的笔触写了鼓励种植农作物、经济作物等植物对于保护环境的好处, 还给算了一笔账,每多一亩林地, 就能为保护臭氧层与保护冰山不被融化而做出多大的贡献……   欧美人的保护环境之魂立马就被点醒了。   那些社会福利保障制度好一点国-家民众对此的感受还不算太深, 那些福利保障差的国-家的民众看书看着看着就得了红眼病——如果不是自家政-府把万物集团驱赶出市场,万物集团会撤掉柜台吗?会解聘员工吗?   如果万物集团还在, 那自己买个东西还需要跑去那些万物集团柜台还开着的国-家去买?   而且不是只要去买就一定能够买到, 因为万物集团按照自家政-府的要求,直接减少了百分之六十的货物供应, 很多好东西抢都抢不到,想买只能漂洋过海地去找代购!   有人实在忍受不了这些愚蠢的政策,扛着旗帜扯着横幅就走上了街头。   他们呼唤万物集团回归市场, 呼唤政-府解除对万物集团的禁令,呼唤万物集团将仅限于华夏的助农活动推广向全球, 为全人类的繁荣做出贡献。   为了保住自家国内工厂生产线而殚精竭虑的各国政-府:“……”   麻了。   一只蝴蝶扇动了下翅膀, 没想到就引燃了一大片的风暴,而且这风暴还呈现出愈演愈烈的趋势。   为了平息民众的愤怒,欧-联-邦只能派出专员来找万物集团商谈, 希望万物集团能够重返欧-联-邦市场, 但也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   1.开放优质食品出口;   2.生产线与生产技术向欧-联-邦内转移, 保证当地的就业率不变;   3.在欧-联-邦生产的产品需要保证税收符合当地的法律;   4.万物集团在欧-联-邦所有盈利产生的净利润的百分之十用于欧-联-邦内的公益事业, 包括但不限于公共教育事业、公共卫生事业、公共建设事业等。   这四条要求带着大段大段的说明呈现到了陶娇杏的办公桌上。   陶娇杏仔细看完, 乐了, “好家伙,求人还放不下身段,在这儿颐指气使地装什么洋大人呢?”   万物集团海外事业部的员工每天都会像总部汇报海外的情况,那些游-行事件陶娇杏清清楚楚,海外民众的呼吁她也知道。   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她要是拒绝了欧-联-邦的要求,难免会被欧-联-邦倒打一耙,说是万物集团没有重返欧洲市场的诚意,将民众的怒火转移到万物集团身上。   她要是答应了,那未免太过卑微了些,这四条要求,哪一条不是给万物集团划定条条框框?哪一条不得给她定规矩?   “还是得迂回一下,把这个皮球给踢回去。”   陶娇杏回头就给了欧-联-邦专员的答复:   1.同意开放优质食品出口,并会在欧-联-邦内设置符合当地经济生产条件的工厂,转移相关生产线与生产技术,挖掘欧-联-邦的特色产物,向全球输送高价值产品;   2.在欧-联-邦内设置的工厂的营业利润遵循当地的税收政策,但不保证工厂会均匀分布在所有欧-联-邦的国-家,以商业利益为驱动来选择工厂地址;   3.万物集团在欧-联-邦设置的工厂的定价会采用分别定价的模式,结合国际金融税收政策进行调整,产生净利润的百分之十用于欧-联-邦内的公共教育事业。   这样一来,不仅符合了欧-联-邦开出的条件,还给万物集团留出了充足的生存空间与腾挪空间。   价格随便定,那就卖高点,保证缴税之后自己的营业额也不会变少,顺带着分化一下欧-联-邦各国的关系,挑那些税收低的国-家去建厂,让欧-联-邦内部卷起来。   至于投资公共教育事业这事儿,陶娇杏想到了史古生在上-海市搞的那个万物医学研究院。   那边起先只是做皮肤学相关的医学与药学研究,后来在雄厚的财力支持下,逐渐向着其它领域扩展,通过高昂的薪资待遇吸引全球人才,如今已经发展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医疗研究单位,配套的附属医院也成为了全球顶尖的医院,吸引了全球各国的权贵人士前来求医。   当初无心插柳,如今不仅柳以成荫,还带来了丰厚的馈赠。   陶娇杏琢磨着,在欧-联-邦投资公共教育事业,培养出来的人心属于东方还是西方,这可说不定,只要锄头挥得好,欧-联-邦这一招保不准就变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回头就安排专人在柏林注册建设了喜马拉雅大学(University of Himalaya),取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希望科研人员能够永攀科研高峰,挑战那些悬在人类心智之上的难题。   人才团队难以组建?   这时候就需要钞能力发挥作用了,开出高昂的薪水,承诺出贵重的设备,在许以巨量的研究经费。   只要锄头挥得猛,哪有挖不动的墙角?   至于说答应欧-联-邦这些看起来‘咄咄逼人’的条约会不会丢人,陶娇杏觉得为了赚钱嘛,不丢人。   现在丢了脸,那回头就把面子和里子都从钱上赚回来。   欧-联-邦想要赚个高高在上的面子,总得多出点血。   能被欧-联-邦派出来的访问团,怎么会看不出陶娇杏给的回复中故意露出来的漏洞?那就差明晃晃地摆在那儿了。   双方都心知肚明,并且达成一项各取所需的合作罢了。   ——————   万物集团重返欧-联-邦,规模是要远超过之前在欧-联-邦的投资规模的。   陶娇杏都特地在欧-联-邦各国走了一圈,挑了一些当地的特产进行潜力挖掘,找了几口温泉,打造了一款用于引用的高档温泉水,专供欧-联-邦销售,还在当地搞起了珍惜黑松露的人工培育,鹅肝、鱼子酱等的生产线也都如火如荼地搞了起来。   鹅肝、鱼子酱等在华夏的需求量很低,只有少数的高档西餐厅会用到,多数还是卖给欧-联-邦内部。   陶娇杏砸钱投资把厂子建起来,在欧-联-邦招到员工生产、销售一条龙安排上,最终抽取其中的利益为喜马拉雅大学培育人才,还有一批钱会打到万物集团的账户上。   赚得比之前还要多上许多,都能分出一部分来反哺国内的助农政策了。   万物集团在助农上做的努力算是带了一个好头,有很多工厂有样学样地跟着做了起来。   他们没有像万物集团一样做规模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守着手里的技术赚点钱,比如陶娇杏建设沙棘果种植基地与食品厂的那边,当地的一个老牌食品醋厂就学着沙棘食品厂的模样做了起来,生产的老陈醋不再局限于周边省份与城市,而是朝着全国市场伸出了触角。   国外要求万物集团出口优质食品,点名要‘特级牛奶’和‘特级复原乳粉’,陶娇杏便安排东方食源去那些适合养殖奶牛的地方联系当地的奶站与养殖厂,与当地合作生产‘特级复原乳粉’,就如同当初与助长奶粉厂合作一样,只是这回合作的奶粉厂更多,规模有大的,有小的,但都有一个共性——生产出来的牛奶没什么花活儿,都能拿来制备‘特级复原乳粉’。   还有一些没被陶娇杏看入眼的蔬菜,菜农有些舍不得,便主动找上了门,希望能够搭乘供销总社的销售渠道,向周边地区售卖,陶娇杏正瞅着供销总社的民间寄递服务没盘活,还被邮政压着打,遇到送上门来的生意,可不得答应下来?   她不仅答应了,还给了这些老乡一个很优惠的价格,寄的越多,单价越便宜,还免费帮忙送到周边城市的超市去。   ——————   生产制造业欣欣向荣,老百姓的日子蒸蒸日上,各种税收财政自然多了起来,国库随之渐渐充盈。   轰动全球的史上最大基建活动拉开了序幕。   东方重工推出了潜心多年研发的各种重型装备设备,为最大基建活动提供鼎力支持。   另外一边,东方重工自打成立之初就肩负的使命也终于走到了阳光下。   在普通人眼中,东方重工是造车的、造船的,地上跑的和水里游的都造的很好,目前还在造天上飞的大飞机,却鲜少有人知道,东方重工的真正面目是军工生产线,从军工生产线上淘汰下来的一些技术才会下放到民用的车船与飞机上。   陶娇杏建立东方重工的初心,就是因为当年同滨海理工大学的合作不算愉快,她决定抛开臃肿的学术界自己另起炉灶搞技术搞生产。   如今接到高层的通知——储备多年的技术可以启用了,东方重工的造船坞立马就清空了,各种机密仓库中的零部件有条不紊地调用出来,开始了组装装配工作。   东方重工的造船坞有三十个,陶娇杏给出的指导意见是“全力组装”,接到意见的三十个造船坞里都安排上了装配工,核-动-力巨兽向着深海亮出了獠牙。   作者有话说:   我以为我会在毕业季游刃有余……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各种填表各种汇报和小组会,忙到虚脱,大家见谅。还有一周,应该就能把各种手续跑完。 第104章 时代变了   三十个造船坞里整整齐齐地开工搞起了大动作, 怎么能瞒得过美-利-坚的卫星?   造船坞里的进度还在紧锣密鼓地推进,美-利-坚的坚船利炮就已经开出了停靠的海港,在太平洋中集结, 杀气腾腾地朝着华夏所在的方向驶来。   他们甚至直接对全球通报, 要行驶海上自由航行的权利。   可谁家自由航行会搞那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再重演上世纪上半叶的战火了!   知道一些内情的国-家, 也都为这件事儿捏了把冷汗。   他们知道,很可能真的要重演上世纪上半叶的战火了。   美-利-坚已经亮出了‘送命题’给华夏, 一共两个选项, 一是自废武功,将这三十个造船坞里酝酿着的‘内力’都散掉, 而是被废武功, 真刀真枪地打一场,双方都会损伤, 但必然有一方会惨胜。   几乎所有国-家都做出了判断,如果真打起来,华夏会赢, 但会赢得很惨烈,而且只是赢了战-争, 输掉的却是发展的机遇与未来。   美-利-坚开赴华夏近海, 强大的海空军将于号称地表最强的陆-军直接亮剑,华夏输的可能太小了,但耗损将会是天文数字, 而炮火也只会在距离华夏很近的地方展开, 离美-利-坚本土太过遥远。   所有国-家猜到了美-利-坚的意图, 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在搞垮红色阵营的前任老大哥之后, 这是要把红色阵营新继任的老大哥也彻底搞垮, 彼时的红色阵营就再也没有能担大任扛大旗的主心骨了。   只是不知道,华夏会怎么应对?   这次机遇对华夏太过重要了。   第二次全球混战时,华夏付出了血与火的代价惨胜,压上了核-平世界的能力,才坐上了五大高级玩家的宝座。   虽然同样是五大高级玩家,可华夏前有老毛子后有美-利-坚,若不是自家地盘足够大,根本发展不起来。   老毛子虽然垮了,可还有毛熊继承了老毛子的绝大多数遗产,给华夏的压力只是微微减轻了一些,还能帮华夏分担一些来自于大洋彼岸的压力。   华夏想要谋求更好的发展,必须向东、向西、向南、向北全面突围,而美-利-坚要做的,则是在华夏四周画个圈,将华夏牢牢锁死在低端水平。   华夏会同意吗?会甘心吗?   周边的小国心里明镜儿似的,多半是会起冲突的,这两位高端玩家大概是要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再通过拳头较量下的力量高低去谈判,最终谈出一个双方都各退一步也各自能保证大多数目的的方案来。   美-利-坚已经摆出了态度,就看华夏如何用五千年的智慧来破局了。   吃瓜群众已经胆战心惊的做好了吃个惊天爆瓜的准备,还得顺带着手忙脚乱地做一些万一被波及到的准备。   在各国期待中带着些许紧张,紧张中带着些许兴奋,兴奋中还掺杂了一丝丝恐惧的心理活动中,华夏做出了回应。   “华夏科学院天文研究所最近观察发现,有一颗彗星即将飞跃地月之间,预估可能会有较大直径的陨石飞入大气层,对地球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华夏方为履行全球五大高级玩家的责任,决定紧急启动应急预案《天机防御计划》,开启全球守护计划,对尚未飞进近地月轨道的彗星展开饱和式火力打击,以确保地球的安全。”   这个回应一发,所有关注这方面动态的人都是一脸懵逼。   美-利-坚:“???”   八嘎国:“???”   西八国:“???”   毛熊国:“???”   袋鼠国:“???”   心有灵犀在这一瞬间达到了近乎灵异事件的水平,所有人都在想,华夏这份声明到底是说啥?   扒一扒其中的关键词,《天机防御计划》跃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是个啥?   从事情报工作的人瞬间就感觉到了排山倒海般的工作量。   也有一些人反应比较机敏,联想了一下华夏这几年像是放窜天猴一样发卫星的所作所为,说是要进行全球通讯组网,可实际上谁知道飞到天上的是什么?   那玩意儿上天之前,华夏守的严严实实,没有人能打听到其中的虚实。   那玩意儿上天之后,华夏倒是把东西亮出来给大家看了,可有谁能飞到天上去真实看看那些究竟有什么用?   大家只知道靠着那玩意儿传递信息真挺快的,尤其是卫星电话专线开通后,很多跨洋电话都能直接打通了。   不过距离华夏公布的《天机防御计划》启动时间也没多久了,就算美-利-坚的坚船利炮全速驶来,赶在《天机防御计划》启动后,美-利-坚的船也赶不到华夏近海。   这点儿时间,所有人都能等得起,无非是要多紧张惶恐几日了。   ——————   关于‘是否要启动飘在天上的那些大杀器’这个问题,华夏高层也认真考虑过,虽说那些大杀器在天上处于真空状态,不需要定期维护就能达到‘保险’的目的,可还有很多问题是需要验证的。   比如那些大杀器在存放这么久之后,究竟能不能用?要是变成哑炮,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还有就是大杀器究竟该不该公之于众?   一旦公之于众,就等于往所有人脖子上架了一把刀,再也没法儿贯彻韬光养晦式发展理念了。   会议开了一轮儿又一轮,最终还是决定公布这些大杀器的存在,一方面是验证一下技术的可行性,一方面是同曾经的‘球长’掰掰手腕,看看究竟谁会先胆小退缩。   敲定好用于《天机防御计划》的那几颗卫星后,分布在那些卫星周围的信号采集卫星立马开始了变轨操作。   华夏打算用最高精度的技术来全方位展示一下《天机防御计划》的启动场面。   一连串的信息自地表指挥基地发射入太空,美-利-坚发射的卫星自然能捕捉到那些突然密集出现的信息流。   在其它国-家还纳闷华夏的《天机防御计划》究竟会怎样展示的时候,美-利-坚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盯紧了天上那些卫星的一举一动,头皮也开始发麻。   他们心里猜测,或许,大概,很有可能,他们猜到了华夏的《天机防御计划》是什么。   不出所料的,他们很快就观察到了更高频率的卫星变轨与组网,然后就是那些已经在太空中安稳运转了许多年的卫星突然就撕下了伪装,在太空中逐步变形,两端原本被金属包围的地方露出了黝黑的深洞。   时间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揪紧了心。   直到华夏官方宣布的启动《天机防御计划》的那一刻,时间精确到了时分秒,信息流以计算好的时间提前发布,攻防一体化的卫星中逐渐探出一根根长长的‘角’,伴随着漫天的火光,原先的卫星被几千度的高温瞬间气化,那些长长的角向着朝地月轨道驶来的卫星疾驰而去。   数十根长长的角,以无比精确的准头轰在了那颗朝地月轨道飞来的彗星上,炸开了漫天火光。   彗星并没有被摧毁,但是已然被这些烟花炸得改变了轨道,拖着残破的外壳在地月轨道中拐了一个急转弯,仓皇地离开了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全球陷入了极致的沉默。   有人在为那攻防一体的卫星技术沉默,要是华夏把对那颗卫星搞的动作给他们也来一下,他们能承受得住吗?   根本承受不住。   还有人在为华夏展示出来的计算能力沉默,连从外太空飞来的彗星都能准确拦截在地月轨道之外,他们再向华夏国内丢出什么核-平武-器,有可能突破华夏的防线吗?   几乎没有。   还有一些人看得更清楚,他们知道那些卫星在改头换面之前,展现出来的深洞有两个,一个朝着内,一个朝着外。   朝外是为了《天机防御计划》,朝内呢?难不成外星人藏在地壳中,还会破壳而出?   这话骗鬼都不信。   所以,这些朝内的深洞是为了……   沉默的气氛里处处透露着诡异。   所有人都齐齐噤了声,背上的冷汗如同雨一样不停地往外冒。   仔细回想一下华夏发射这些卫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二十年。他们想着自己眼睁睁看着这些随时可能将自己从地球上抹去的大杀器一个个飞上天空,在无知与无畏中没心没肺地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就躺平了。   只要不搞事,华夏不会动用这些的,毕竟华夏已经藏了这么多年没用过。   而且华夏素来都讲道理,能和平解决的事情,几乎都不会动武。   很多国-家都在及时地调整自家的外交方案,从见识到《天机防御计划》的那一刻起,华夏在他们心里,就已经有了与美-利-坚一样的地位。   也有不少国-家回过神来,开始关注美-利-坚的反应。   雄赳赳气昂昂的坚船利炮已经杀气腾腾地朝着华夏近海驶来,究竟还敢不敢来?如果真来了,华夏会怎样处理?   会不会动用《天机防御计划》将这波海洋上的深蓝合法流-氓来一个物理超度?   吃瓜的人自然不嫌事儿大,可真正处于这风暴中央的人,哪敢随随便便去堵?   所有被赌徒心理支配的人,十有九输。   在许多国-家的暗中观察下,美-利-坚的坚船利炮在海洋中拐了个弯儿,径直朝着袋鼠国去了。   从这一刻起,所有人都知道,时代变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啊,今天的更新有晚了一点……我最近内外都有点乱,祝大家中正平和,能够守好自己内心的精神花园。 第105章 终章1   历史是一部又无数个当下串起来的宏大史书, 可往往生活在每一个当下的人都无法准确定义,当下发生的事情,究竟会带着历史的车轮走向哪一个方向。   铁娘子的一个摔跤, 代表了日不落帝国在香江的耀武扬威时代全面结束, 纵使依旧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后手’沉没在暗流之下, 可属于日不落帝国的辉煌时代过去了。   有谁记得,日不落帝国的余晖是在铁娘子的一个摔跤中消亡的呢?   美-利-坚的坚船利炮没有想到, 他们仅仅是权衡利弊之下做出的一个避让之举, 在未来的史书中,就将被定义为是霸权时代的终结, 是唯一一个超级强国由盛转衰的节点。   巨人无法在狭窄的胡同中自由腾挪, 对胡同里暗藏的杀机自然感受不深,可那些总是仰视着大国的鼻息, 在大国的博弈与周旋中生存的小国,对这些深藏于狭巷之中的杀机的感受,那可就太深了。   华夏突然公布《天机防御计划》, 所有人都清楚,就是在警告美-利-坚, 如果美-利-坚敢乱来, 华夏就拥有将美-利-坚从地球版图上抹去的能力。   强大如美-利-坚,都不得不在《天机防御计划》的威胁下暂避锋芒,另寻出路, 更何况是小国呢?   恐怕《天机防御计划》中的一枚弹头, 就能将整个国-家掩埋在历史的尘埃灰烬中。   美-利-坚的坚船利炮选择暂避锋芒, 华夏辽东省海岸线上那些造船坞里的坚船利炮可不就迎来了充足的制造时间?   等那三十艘坚船利炮全部造好, 华夏将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航母打击战斗群, 搭配华夏这些年陆陆续续造成的两栖攻击舰、巡逻舰、补给舰等……暨地表最强陆-军之后, 华夏恐怕会拿下地表最强海-军的称号。   至于空军,虽说目前华夏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峥嵘獠牙,可谁知道华夏手里有没有藏了亿点点的东西?   就如同这突然现世的三十艘航-空-母-舰一样,在这些舰艇出现在造船坞里的前一天,还有不少人嘲笑华夏将是一个被束缚在陆地上的旱鸭子,永远都无法去远洋中分一杯羹。   华夏这一巴掌甩出来,多少个大国在沉默?多少个小国在流泪?   至于说造出来的大船什么时候才能形成真正的成建制的战斗力?没人因为时间问题而担忧,因为形成战斗力是迟早的事。   漂浮在外太空的那些《天机防御武-器》,为华夏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完全可以去慢慢训练,慢慢摸索,反正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捋虎须。   等华夏的海-军形成了远洋战斗力,那他们还能再陪着美-利-坚去对华夏实施围追堵截吗?华夏不一定会同美-利-坚翻脸动手,但要打个小国来消消心头的怒气,降降脑袋中的火气,怕是美-利-坚都不会拦着。   一时间,许多小国的外交方向都急速转向,纷纷派出高层来出访华夏,或是进行经济贸易协定,加深双方的关系,或是深度开放本国市场,邀请华夏企业进入……   而华夏也很给面子地做出了承诺——假设有空天危机出现时,《天机防御计划》会帮助友邻渡过危机。   说的是空天危机,可什么算空天危机?   天上飞来的陨石和流星算空天危机,那敌方投射来的飞弹炮-弹算不善空天飞机?   那一句“帮助友邻渡过危机”,又是怎么个帮助方法?是仅仅会帮忙拦截,还是会帮助反击?   这个承诺太模糊了,模糊到预留下了很多很大的解释空间,完完全全表现出了‘看人下菜碟’的精髓。   你诚心合作,那我们自然就诚心。   你偷奸耍滑,那我们自然不会被你当猴耍。   强大如美-利-坚,总统都向华夏发出了访问申请,希望能与华夏就全球治理问题进行一轮友好协商。   五大高端玩家中的另外三位都麻了?   同样是高端玩家,谈论这种全球治理的大问题,怎么不喊他们?   是当他们不存在?   还是当他们都亡国了?   真当‘高端玩家’这四个字只是个轻飘飘的口号?   于是乎,另外三位高端玩家的领导层也密集向华夏发出了访问申请。   有些国-家虽然不在高端玩家之列,但在制造业、科技业等方面,也有着独门绝技,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不可小觑,这些国-家也纷纷向华夏抛来了橄榄枝。   德意志的总理甚至直接在访问申请的团队中加上了那些德意志本土优质工业的负责人清单,要带着一群人来洽谈华夏与德意志深度合作的问题。   长在沙漠金丘上的那几个国-家也纷纷派出代表团来访问,他们承诺可以为华夏提供一批很廉价的石油资源。   ——————   东方重工同国-家军工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东方重工里重点研究什么,国-家是知道一些的。   当这些沙漠中的土豪将廉价石油订单主动送上门来时,高层犹豫了一下,心里是想要的,这笔石油订单如果能拿下,足以保障华夏未来三十年的石油安全。   有《天机防御计划》在,想来没有一个国-家敢光明正大地撕毁已经签订的合约。   可华夏的高层知道东方重工内部一项绝密级研究项目的进度——模块化可控核聚变技术已经实现了完整地突破,并且进入到了量产的阶段。   造船坞里的那三十艘远洋核-动-力巨兽就打算搭载这种模块化可控核聚变技术,搭载有这种技术的核-动-力航母几乎拥有了无限续航的能力。   而东方重工在给国-家的高精尖技术备案方案中,曾明确提到,这种可控核聚变技术的首要目的是用来发电的。   等到可控核聚变技术完全普及的那天,火力发电与水力发电或许将引入时代的幕后,再难见到它们的踪迹。   可控核聚变足够安全,运转足够稳定,发电量足够庞大,若说有没有缺陷,那自然是有的。   可控核聚变在发电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热能,如果这些热能不及时地排出去,那极有可能会引发巨大的爆炸——这个问题决定了可控核聚变技术必须临水而建,而且还必须得保证水量充足。   模块化的可控核聚变装置已然走下了生产线,如今东方重工正在联系各地、各专业的高校,正在因地制宜地探索可控核聚变发电厂建设事宜。   在那些相对缺水的地方,东方重工联合华夏地质大学、华夏矿业大学、华夏石油大学等高校,联合开发地下水库项目,在地下寻找到巨大的地质空腔体,往里面注入充足的地下水,将较为珍惜的水资源循环利用起来。   在天气寒冷的地方,东方重工联合华夏农业大学、华夏理工大学等搞出了温室项目,将可控核聚变发电组产生的巨量热水通过管道运输出去,深埋于地下的管道会加热周围的土壤层温度,进而在地表营造出温度适宜的恒温室,可以用来饲养动物、种植水果蔬菜,冬天还能为当地的老乡集中供暖。   在那些不缺水的地方,尽量设置人工热泉等景点,避免直接将高温热水倾倒入自然水体中,对水体环境造成巨大打击。   对于沿海地区,这就没什么好研究的了,可控核聚变发电组产出来的那点热放到海里,很快就会被稀释掉,如同大海里打鸡蛋一样,根本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   高层发函过来咨询东方重工,就是想知道,当电能不再昂贵的时候,再大批量地购入石油资源是否值得?   可别过几年可控核聚变发电普及了,他们还得按照合约继续进口那些石油,买回来也找不到什么用场,就和冤大头似的。   陶娇杏看完这份函件后,心里略一琢磨,给了高层回复——建议购买,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万物集团也能单独签下一笔石油订单。   石油的意义,远不仅仅是能源那么简单,还是一种珍贵的化工资源。人类能够不靠石油发动汽车火车,却不能离开石油制备而成的药物、化工原料等。   按照陶娇杏的预测,等模块化可控核聚变完全普及,少说也得三年五年的时间,她甚至都做好了十年八年的准备。   十年八年听起来很长,可真要过起来,那也就是弹指一挥间。   模块化可控核聚变发电站发电之前,电网的整合与输送就是一个难题,总不能靠近可控核聚变发电站的人家用电就便宜,远离发电站的人家用电就昂贵。   可控核聚变的发电功率要比火力发电迅猛许多,现如今的电网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么大的功率?这个问题还有待仔细研究。   东方重工造了那么多烧油的小汽车,虽说东方重工的技术储备库里就电动汽车的技术,可技术转化为实物、转化为生产线上走下来的电动汽车,哪一样不需要时间?   而且那些烧油的小汽车很难变更发动机,高昂的费用甚至不如重新买一辆电动汽车便宜。   势必会有很多烧油的小汽车车主不愿意花钱更换骑车的动力模块,那市面上的加油站就必须得把生意做下去。   总不能电动汽车上市了,所有燃油机车就得全部退出历史舞台,总得给老百姓一个用好个人资产的机会。   陶娇杏在给高层的答复中写下了东方重工预估的需求量后,便经由保密渠道将这份回复函送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个凌晨啦,晚安。 第106章 终章2   模块化可控核聚变是陶娇杏一手推动着促成的项目, 其间的磕磕碰碰艰难险阻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为了突破模块化可控核聚变技术,许多当初刚被陶娇杏招聘进入东方重工的年轻员工已经被磨砺成了中流砥柱,凭借丰厚的学术成果已经享誉国际, 成为了国际知名的学者, 还有不少人在国内顶尖高校都拿到了教职, 带着他们的学生继续从事相关领域的科学研究工作。   所谓科研,与文明相类似, 就是一代人与一代人的接力, 容不下半点的断代。   这是一个薪火相传的过程,中间一旦断了传承, 后来人就只能靠着摸索重新续上, 要走多少弯路……一靠天赋,二靠命。   眼看着模块化可控核聚变的研发生产过程已经走过了五分之四, 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陶娇杏心里说不出来的轻松。   当初生胖仔那会儿,东北牧场才刚刚起步, 二十多岁的她一身干劲儿,哪怕心理上咸鱼了些, 可只要真正地想做好一件事, 那绝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现如今胖仔都二十好几了,已然读完了研究生,留在东方重工造起了大飞机, 马上都要结婚了, 月牙儿也已经大学毕业, 她比她哥更有追求, 直接去了柏林的喜马拉雅大学, 跟着刚刚拿下诺贝尔经济学奖的杜兰克教授直接攻读博士学位。   这俩曾经牙牙学语的奶娃娃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 纵然陶娇杏一直都很注重保养,依旧感觉到了岁月的无情。   五十多岁的她,做事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原本她想着把模块化可控核聚变技术搞出来,推广到工业生产与民生用电中去,然后就直接退休,回琥牢山下的大院子里去,过几年舒舒服服地咸鱼生活。   可真到了能退休的年龄,她又有些舍不得了,毕竟是干了这么多年的事业。   她还想再干一票大的!   能源与资源是人类生存中离不开的两根擎天柱,模块化可控核聚变差不多搞定了能源问题,可资源呢?   如今万物集团用到的石油化工资源和天然气资源都是从国外进口的,华夏本土倒是能买到煤炭,可本土的煤炭埋得很深,开采成本比直接从国外买开采好的煤炭还要贵,因而国-家层面的政策也转向去国外购买。   可地球上的资源不是无穷无尽的,尤其是金属矿产资源与化石能源,浪费一点就少一点,指不定哪天,这些矿产资源就彻底枯竭了。   陶娇杏斟酌了几天,打算把自个儿退休后的时间也充分利用一下,看能不能在资源回收利用上动动脑子,再发挥发挥自己的余热。   谢挺听了陶娇杏的‘雄心壮志’后,虽然嘴上说着支持,可依旧没忍住怼陶娇杏几句,“你说你这是图了啥?”   “咱年轻的时候都没捡过破烂,过了大半辈子的好日子,临到快要退休了,你天天鲍鱼海参吃也吃不穷家底儿,咋就想着去捡破烂了?”   “是不是不体验一下捡破烂儿是啥感觉就觉得自个儿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陶娇杏下意识地翻了一个白眼,想到自个儿眼角已经长出了细纹,眼睑也有些松了,赶紧拉开抽屉去找眼霜,找出来对着镜子擦了些,这才警告谢挺,“你少在我跟前油嘴滑舌……我是打算做资源回收利用的产业,和咱年轻那会儿的废品收购站完全就是两码事,你容我想想该咋弄。”   谢挺嗤笑,“瞧把你紧张的,你现在保养的够好了,谁能不老呢?小梅比咱年轻多少,你和她走在一块儿,别人一眼看来,肯定说你年轻,小梅比你显老十岁都多,更别提大嫂和二嫂了。咱俩一块儿走路上去,好多人都以为我带着闺女出门呢。”   “你少占我便宜……不过这护肤品啊,就是个外涂的,越上年纪越感觉没啥用。红琴前两天还喊我去上-海呢,东方美学那边联合喜马拉雅大学搞了个新的医美项目,红琴说她做了一次,现在皮都展开了,上-海那边预约的人可多了,据说都已经排到了后年去,做一次小两万块钱呢!”   谢挺:“……”   任凭他这么几年见了再多的钱,也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舍得在脸上两万两万的花。   他觉得,就那么一张脸,洗干净不就行了?要是感觉干巴了,就涂点陶娇杏给他拿回家来的护肤品,要是不干巴的话,他连护肤品都懒得涂,咋有人那么舍得在脸上折腾呢?   不过自打东方美学的医疗美容项目问世以来,东方美学的敛财能力很快就爬了上来,如今已经仅次于东方电子和东方重工这俩了,可比食品赚的多多了。   ——————   没等陶娇杏琢磨明白退休后该干点什么来发挥余热,胖仔来找她了。   胖仔小时候调皮捣蛋得很,后来稍微大一些后就稳重了,简直就是谢挺的翻版,尤其是青少年时期,就和个板板正正的小老头似的,如今又长大了一些,在社会上也锻炼了一些,还经历了大学毕业后梦想破碎转专业的事儿,看着活泛了不少,起码没那么板正了。   胖仔往陶娇杏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坐,见秘书要来给他倒茶,立马让秘书忙自个儿的事情去,不用搭理他。   他也不同陶娇杏客气,开门见山地说,“妈,我听说模块化可控核聚变电池储能技术,早就攻克了?”   “啊?这又不是啥新鲜事儿?”陶娇杏隐隐约约有些猜到胖仔的打算了,她故意问,“你问这个干啥?”   “妈,你这不明知故问么?我当然是用在咱自己的国产大飞机上啊!我听说一套可控核聚变的发电模组装在航母上,能够支撑航母在海上跑三年,这要是放到咱国产大飞机上,那能省多少的航空煤油?”   陶娇杏摇头,“不是不给,是不能,也不合适。这个发电模组分为四个档次,一个档次是直接建发电站用的那种,算是大型模组,中型模组是航母上用的那种,而小型模组按理说死能给飞机用的,最后一个是微型模组,给汽车用的。”   “可问题是,大型模组和中型模组都是靠着水冷来处理的,不然高温会导致严重事故。微型模组和大型模组比起来,九牛一毛都不算,九百牛一毛的体量,车上加装循环水箱就足够了,而且汽车需要的功率也不算太高,微型模组一般都是半启动半休眠的状态,很好控制。”   “飞机对功率的需求,要求至少是小型模组,可小型模组的散热量高,飞机上的模组拿什么散热?加装一个巨大的水箱么?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试过了,原本打算应用到军工那边去的,可后来实在造不出来。”   “目前天府那边的成飞院正在研究风冷技术,通过高速飞行的飞机带动的风来带走小型模组的产热,可结果还没出来……你想应用到大飞机上去,几乎不可能。万一温度控制不了,那上飞机的时候还是一飞机的人,下飞机的时候就变成了一飞机的灰,高温谁能扛得住?亡命飞机啊!”   胖仔当初学的是空军专业,后来干了两年,觉得没劲,便又去读了飞机制造专业的研究生,陶娇杏说的这些道理,都不用详细讲,只要稍稍点上两句,胖仔就全明白了。   他琢磨了一阵子,说,“那我去一趟成飞院那边吧?我还是想把大飞机造出来。”   陶娇杏起身去书柜中拿出一份档案袋来,递给胖仔,“这是一些想法?造不出大飞机,那可以试着造一下空天舰,或者是往返于地月之间的空天飞机这些。地球上的资源终归是有限的,搞一搞空天舰这些,将来说不定能应用到太空采矿去。”   胖仔都被陶娇杏的脑洞给惊到了,他瞠目结舌地看了陶娇杏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妈,你可真敢想……”   “要不我是你-妈呢?”   ——————   陶娇杏随口奶了一下胖仔,回头就把这个饼原封不动地画给了东方重工的那些工程师们。   太空采矿啊……单单是在脑海中想想,都觉得精神振奋!   陶娇杏自个儿则是转头去忙活资源回收的事情去了,找国-家统计局把近些年的各项统计报告都借调出来,逐项分析各项消费数据与进出口数据,还有各行各业的工业产能,多费点工夫便能算出个大概的资源浪费情况来。   陶娇杏挑选出金属类目进行了分析,回头就在研究区了搞起了合金二次冶炼制造的技术。   现如今各类电子产品遍地都是,淘汰速度也快得吓人,要是能做好那些淘汰掉的电子产品的回收工作,将里面的金属元素二次利用……   或许短时间内,生产成本不一定能降下来,因为购置原料的成本得挪去搞金属二次冶炼加工,可把目光放长远看,资源一定是越来越少的,物以稀为贵,购置原料的成本也定然是节节攀升的。   只要努力将金属二次冶炼加工技术给搞出来,把生产线给建起来,往后能省多少购置原料的成本钱?   陶娇杏给自个儿定了个人生目标,在撒手人寰之前,必须得给万物集团找到一条资源循环利用的路走。   这目标要是放到别人身上,或许干三辈子五辈子也不一定能做完,可陶娇杏自信得很,有研究区在,她几乎不会走上弯路。   她不知道自个儿哪天含笑九泉之后这金手指会不会找别人,索性利用自己的有生之年多干一点,能推动社会进步一步,那就推动一步,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咸鱼心理就让金手指蒙尘。   作者有话说:   今晚不一定会更新了,因为白天的事情太太太重要了,晚上可能还有个庆功宴,等我休息下来,一鼓作气完本哈,最晚周四就会有更新。 第107章 终章3   月牙儿从喜马拉雅大学毕业后, 去了斯坦福大学做了三年博士后,便毅然决然地回国了。   陶娇杏和谢挺开车去机场接的自家小棉袄,彼时的月牙儿一身知识女性的打扮, 身后还跟着一个给她拎包的男青年。   陶娇杏瞅了几眼那个男青年的殷勤架势, 同谢挺说, “看那架势,保不准是你女婿了。”   谢挺已经掏出手机来对着远处那二人的身影拍照了。   人上了年纪之后, 或多或少都有些眼神不太好, 谢挺借助自家东方电子生产的顶配手机拍了一张照,把照片放大一看, 眉头蹙了起来。   “咋是个外国人?不行不行。”   陶娇杏接过谢挺递来的手机, 仔细瞅了几眼,依稀记得跟在月牙儿身后那个男青年有些眼熟, 可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过她也不想当那打散鸳鸯的大棒,便给谢挺打起了预防针,“这都什么年代了, 你还搞种族歧视呢?外国人也不低人一等,只要对月牙儿好, 咱家月牙儿也喜欢, 那咱就站一旁祝福就行。”   谢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自家养大的翡翠白菜被外国的猪拱了的事实,他道:“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儿,说不定就是个普通朋友呢。”   “能轮得到普通朋友来拎包?你闺女是把给她安排的助理劝退后带着人来的。而且就她们俩人……你闺女是什么性格, 是你不清楚还是我不清楚?要是没点关系的, 能走那么近?我估摸着能和你闺女走那么近的异性, 除了你就剩下她哥了。”   谢挺听着陶娇杏这条理清楚、很具有逻辑感的分析, 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生无可恋。   他憋出一个坏招来, “我听说, 外国人是不是不咋能吃辣的来着?待会儿咱家整个红红火火的全辣宴,好好欢迎一下咱闺女。”   陶娇杏失笑,“幼稚不?还为难人家个小年轻。你比人家大了二十好几三十岁,知不知羞?你这就叫为老不尊。”   “我才不老……”   夫妻二人一边远远观察着,一边进行着拌嘴日常,在谢挺的节节败退中,月牙儿和那青年已经走到了近处。   谢挺和陶娇杏赶紧下车招呼。   月牙儿上来给了老两口一人一个拥抱后,在谢挺探究的目光中,硬着头皮介绍,“爸,妈,这是詹姆斯,英国人。”   詹姆斯很礼貌地冲陶娇杏和谢挺笑笑,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叔叔好!陶阿姨,我们见过面的。”   谢挺:“???”他突然感觉大势已去!家里为数不多的能够与他联合起来形成战斗力的人竟然收了敌方的钱,被敌方腐蚀了思想和精神!   陶娇杏被‘詹姆斯’这个名字唤醒了一段记忆,“原来是你!你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好久没去看她了,我有一套特别好看的红珊瑚藏品,回头你给你奶奶带回去。”   月牙儿很明显是知道陶娇杏和詹姆斯家族的关系的,站在一旁面对这谢挺的挤眉弄眼笑而不语。   就在谢挺快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的时候,陶娇杏终于结束了同詹姆斯的寒暄,给谢挺介绍说,“这小子是日不落的王储啊!我同他祖母和他父母的关系都很好,之前在铂金汉宫见过好几回,家里那么多珍藏的奢侈品都是他祖母和他母亲、姑姑送我的。”   谢挺脸上的表情彻底裂开,这敌人的背景未免有些太过强大了……   虽说日不落帝国的政权早已旁落,君主立宪制统领下,日不落帝国的王储已经变成了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可欧-联-邦的制度特殊,不仅各国王室之间有着亲密的关系,许多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更重要的是,这些从封建时代延续来的王室,利用祖上的积攒,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个资财雄厚的家族型集团,算是议会背后的影子决策人,依旧具有跺跺脚就让欧-联-邦抖三抖的能力。   “都这么大了啊……上回见你的时候,你似乎才上初中?当时很小的。”   陶娇杏感慨着打量了詹姆斯几眼,问月牙儿,“你和詹姆斯的关系是?”   月牙儿预料到陶娇杏会问,但没想到陶娇杏会这么直白,以至于她早就想好的说辞这会儿都说不出来了。   她看了詹姆斯几眼,撂出一句话来,“妈,詹姆斯是我的学生。”   陶娇杏一愣:“???”   谢挺一喜:“!!!”   在自家爸妈那截然不同的眼神中,月牙儿立马缴械投降,果断地选择坦白从宽,“我在喜马拉雅大学读博的时候,他在那儿读本科,就和我表达过想法,被我拒绝了。我没想到去斯坦福做博后的时候,他居然跟去了斯坦福,还报了我的课题组……凭他家里的能量,我哪能拒绝得了?我才表现出拒绝的倾向,立马就会有很多人来劝我,甚至还有人直接质问我,这么优秀的学生,为什么不要?”   詹姆斯脸上表现出些微的不好意思。   月牙儿又说,“我原来觉得他们太直白,不含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后来相处了一阵子后,我发现直白的不是他,是文化,他本人还挺好的,没有我以为的那些王子的傲气,也不算铺张浪费。”   “最大的优点是,他能理解我的观点,和我的学术观点一致,这很重要。和一个学术观点不一致的人别说一起生活了,就算是站在一起,都感觉全身不舒服。综合考虑过后,我和他决定更进一步的发展,于是就有了你们看到的。”   陶娇杏点点头,“那詹姆斯这回跟你来,是打算在华夏发展?他来华夏,家里人同意吗?”   詹姆斯抢答道:“我父母和祖母一听说我是和月牙谈恋爱,立马就同意了。我虽然是王室,但继承王爵的是我哥,如果我哥有什么突发事情,那还有我二哥、三哥、四哥……自然没什么离不开的原因。我祖母也很赞成我来华夏发展,她说未来的时代一定是属于华夏的时代,她还称赞您是真正有情怀的女性,让我向您好好学习!”   这话确实像是日不落女王说出来的,毕竟她当着陶娇杏的面就一遍又一遍地这么夸过好多次。   陶娇杏欣然接受詹姆斯转达的夸奖,并没感觉到丁点儿不好意思,将詹姆斯赶到副驾驶上,让谢挺去开车,她同月牙儿坐到了后座上,借机问月牙儿,“你这回回国,是打算做什么?接手家里的事业?还是找寻一所高校,继续搞你的研究?”   月牙儿挽住陶娇杏的胳膊,把头埋在陶娇杏的肩窝里深吸了一口气,“妈,这么多年了,你身上还是这种檀木的香味,我太怀念了。我在国外想你的时候,不管是在日不落还是在美-利-坚,都会去香薰店和香水店驻足一会儿,几乎把市面上能买到的檀木香味的香水都买了一遍,可都没有你身上的檀木香味好闻。”   陶娇杏拍拍自家闺女的后脑勺,“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我在你这个年龄,都有你哥了。”   月牙儿道:“我不太敢继承家业,毕竟你和我爸的事业盘太大了……这根本不符合西方经济学所认可的理论。按照西方经济学的判断,万物集团早就该倒闭了……我这次回来,一是想借助万物集团研究属于东方的经济学,二是想找出支撑万物集团一路步步高升的支点。”   “这能有什么支点?一共就俩。”   “一是主动分配,一个健全的发展体,各个阶层都必须获利的,而且要保障各个阶层的贯通。为那些年轻人提供充足的资金支持,健全的培养制度,畅通的上升通道。做到这些,才能激励人才努力,才能做到人人如龙。”   “二是持续研发,给到研发部分的资金一分都不能少,没有研发的工厂是没有未来的,但要记得,研发资金和研发压力必须一起给,如果只给资金不给压力,很容易就生出了蠹虫,这便是监督的意义所在。”   “第三点嘛,詹姆斯的祖母说的,要做出情怀,比如不做烂东西、不做坏东西,珍惜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口碑,争取把烂东西停留在实验中,好东西才配进入市场。万一真有监察不慎的时候,烂东西流入了市场,那必须给足消费者解决问题的诚意,确保口碑不能垮掉。”   “你研究了这么多年的西方经济学,哪本书里提到过这些?你们将资本流动,将买入卖出,却从来不讲可持续性。资本是需要流动的,这样才能保证市场的流通性,可企业的资本最好是不要流动的,是要累积的。就算真有流动,那也不能从咱家跑去别家,而是以自家为中转点,从市场上把钱搂回来,再把赚到的钱调度到对人类文明发展更有意义的地方去。”   “万物集团赚的钱,其实只是向很多人收了一些通往美好生活的门票。他们不需要付出太多的代价,只要相信万物集团,就一定会被万物集团带去美好的未来。”   ——————   月牙儿听完陶娇杏的这一席话后,没完全信,毕竟她研究了好几年的西方经济学,如果被陶娇杏的三言两语就给颠覆了,那说明她这么多年都白费了。   她坚信自己学到的西方经济学是有用的,因为西方经济学能解释市场中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相比起西方经济学范畴里的企业集团,万物集团就像是一个异军突起的另类,月牙儿决定好好挖掘挖掘,要么重建一套东方经济学理论体系,要么去用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去完善西方经济学,她想向她的导师一样,争取拿下诺贝尔经济学奖。   作者有话说:   答辩结束啦,学生生涯告一段落,喝了两天的酒,整个人浑浑噩噩,今天开始重建生活的秩序,给大家道个歉,晚安啦。 第108章 终章4   月牙儿想研究明白的那点儿东西, 陶娇杏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在她研究‘东北牧场’该怎么管理、怎么朝着‘万物集团’转化、怎么让‘万物集团’健康长久地发展下去时,她就已经把月牙儿死磕过的那些国内外的经典经济学书籍和论著都看了一遍,最终凭借研究区的强大能力, 找到了一条健康发展的道路。   让陶娇杏觉得遗憾的是, 明明经济学健康发展的道路就藏在万物集团的宏观管理中, 却迟迟没有研究人员愿意来仔细分析分析万物集团的运作模式。   不仅没有国外的专家来,那些本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国内经济学家也没有注意到。   幸运的是, 月牙儿注意到了。   大概是获取到了陶娇杏赠予她的礼物, 如果月牙儿能把‘万物集团’管理运作中深藏的玄机都一点点挖掘破解出来,按照现今学术界的规则一点点发表出去, 说不定真会影响世界, ‘东方经济学’真会诞生于她的笔下。   陶娇杏本可以自己发表的,但一来她不想太张扬, 二来她不太习惯学术界那一套反复研究论证的流程,索性就闷声把事情做了。   她并不需要在经济学上大放异彩,索性将这份荣誉装进‘宝箱’里, 留给愿意细心观察、潜心挖掘的人。   而且陶娇杏心里也很清楚,科学研究与文明进化, 都容不得半点的揠苗助长。若是拔得太快, 可能会产生难以估量的负面影响,就好比一栋楼盖了三层之后,用泡沫盖了四层, 然后再盖五层与六层, 这栋楼迟早会有坍塌的那一天。   ——————   由着月牙儿带着詹姆斯在万物集团里四处调研, 陶娇杏开始忙活自己的事儿——资源循环利用。   如今的万物集团已然发展成为了触角伸向全国各地、伸入各行各业的庞然大物, 背后还有着雄厚的资金支持, 想要做点事情并不算难。   陶娇杏着手在各地建起了资源回收利用分级制度, 直接将那些已经使用过的资源分好等级,并且为每个等级都给出了标价,从各地的分站将资源评估回收,然后汇总到各省至少一处的综合分类转运点,按照不同的资源类别,送往分布在全国各地的二次加工厂。   尤其是用一点少一点的金属资源、会为自然环境带来巨大负面影响的塑料资源、以及需要砍树伐木才能加工成为的纸张资源。   喜马拉雅大学在陶娇杏的资助下发明出了一种‘柔性电子纸’,这种柔性电子纸与常规的纸张质感相同,类似于一个本子的厚度,里面内嵌了处理芯片与信号芯片,只要通上电,就可以完整地模拟成书本来用,与之配套的笔还能在纸本上写写画画。   与常规本子不同的是,这种本子写完一页便能点击保存,还可以直接通过互联的信号网络将作业发送给合作伙伴,供合作伙伴阅览与批改。   这种柔性电子纸一出,万物集团内部便推行起了无纸化办公,将各种需要纸张的业务全部都浓缩到了‘柔性电子纸’中,搭配上万物集团的垂向管理模式,不同员工、不同层级之间的任务交接与合作迅速变得方便快捷起来,各类文件的汇总与存储也都方便了许多。   单单是万物集团内部一年的纸张使用量,就能耗费将近两千亩的树林,十年呢?二十年呢?   将这种‘柔性电子纸’推广到其它行业、其它公司呢?推广到医院、档案馆、学校呢?   一年能节省多少的木材资源?能节省多大的绿化面积?   ‘柔性电子纸’只是陶娇杏那《资源回收利用计划》中的一环,还有电子卡券,与个人的生物学特征相绑定,只要带着电子卡证,便能满足基本的日常设备使用与授权、购物消费、储蓄存款等的需求,省去了诸多的中间环节。   ——————   万物集团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一举发展起来,短短三十年间就成为了国际资产巨擘,原先位列轻工业梯队的万物集团还无法同那些老牌石油家族一较高下,只是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可是万物集团拿出了可控核聚变发电装置,并在社会的各个领域进行了布局,一举将石油、煤炭、天然气这些化石能源在人类生产生活中的必要性打了个骨折,可控核聚变带来的廉价电能刺-激社会进行了新一轮地蓬勃发展,而万物集团也顺利实现了对那些老牌石油家族的赶超,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国际一流。   在谈起工业发展的进步脉络时,许多人都说第一次工业革命是蒸汽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是电气革命,第三次工业革命是计算机革命,实则不然。   真正推动工业革命进步的,并不是某一项技术,而是站在技术背后鼎立相助的能源。   蒸汽革命的能源是蒸汽发动机,电气革命的能源是发电机,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能源会是什么?是核能,是可控核聚变,是模拟恒星产生与消亡的巨大能量。   万物集团旗下的东方重工联合多所高校、研究院,顺利突破了可控核聚变技术,顺利打开了第三次工业革命的畜牧。   第一次工业革命发生在欧联邦,欧联邦掀起了全球大航海与殖民的序幕。   第二次工业革命发生在美利坚,美利坚靠着坚船利炮奠定了无上的霸权。   第三次工业革命发生在华夏大地上,沉睡的卧龙终于醒来,打破了困顿的枷锁,掀开了一飞冲天的序幕。   东方重工负责建设可控核聚变发电站,将特高压、超高压传电技术转让给华夏电网联合开发,短短五年时间内便将特高压、超高压传电的触角伸向了亚欧非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凭借廉价的电能吸金无数。   华夏重回‘世界岛’的中心。   此时的华夏,早已不再是百年前的孱弱模样,因为社会技术的进步,食物不再紧缺、水源变得越来越纯净健康,自然环境越来越美丽繁茂,交通网将所有的村庄与城市贯穿起来,真正建设成了理想世界。   只可惜,彼时的陶娇杏也已经走到了百岁高龄。   或许是因为这一辈子没吃过太多的苦,也或者是金钱太养人,陶娇杏虽然早已显出了老态,可岁月从不败美人在她身上亦得到了极大的诠释,虽然已经颓颓老矣,可她优雅如故。   纵观陶娇杏的这一生,国内的奖项、国外的奖项,她拿了个手软,就连国-家最高奖项和共和国勋章都拿下来了,可谓说是实现了荣誉的大满贯。   国-家对她很好,连她的百岁大宴都是在大礼堂办的。   谢挺近些年的身体机能很明显衰落了下去,虽然一直都有营养师和保健医生跟着,但衰老不可逆,人的一生,终究会走到最后一程。   陶娇杏也感觉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了,不是生病了,而是渐渐没什么活力了,特级奶粉一天三顿喝都提不上来,就如同秋风里的树叶,迟早会面临凋零落地的那一天。   她趁着自己的脑袋还算清楚,搞了一个大事——将万物集团的董事会转变为万物基金会,靠着固定的股份分红来从全球吸引顶级管理人才来,这一套模式在美利坚和欧联邦那边很常见,是富一代们为了避免败家子葬送自己一辈子心血而想出来的妙计。   胖仔和月牙儿同败家子压根不沾边,当哥哥的一辈子醉心于工程研究,将自己的大半生年华都奉献给了国-家,当妹妹的一辈子都沉浸在经济学的海洋中,从满地贫瘠到一砖一瓦搭建出东方经济学的高楼大厦,将自己的大半生都献给了学术,都活得无愧于国-家、无愧于社会、无愧于人民。   别人都说这俩兄妹没能继承家业,会是陶娇杏的遗憾,实则陶娇杏一早就没起过让这俩兄妹继承家业的心思。   要是没有开挂,她自己都掌控不了万物集团这么大的家业,哪能苛求胖仔和月牙儿?她做这么多,是为了人民、为了社会、为了国-家、为了人类文明,而不是为了将压力给到自己的子女。   哪怕不继承万物集团,胖仔和月牙儿都能过得很好。   在陶娇杏六十多岁的时候,世面上就已经开始有作者写她的传记了,据说世界上还有一门学科,单独研究万物集团的发展史,还有好事者罗列出了十大未解之谜,诸如万物集团的那些远超时代的技术究竟是怎么来的?陶娇杏是如何在一次次危难中带领万物集团平稳走出危机、转危为安的?   有人还特地来当面采访过陶娇杏,陶娇杏给出了斟酌过后的答案——如有神助。   其实不是神助,是金手指在帮助她,是金手指在借着她的手来帮助这个国-家浴火重生。   陶娇杏甚至都想过,这金手指背后的人,是不是那代代智者与高维生命?只可惜这注定成为无解之谜,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答案。   既然想不通,那索性就不想了。   没有什么答案比过好当下更重要。   ——————   早些年的时候,陶娇杏从研究区里得到一本书,叫《长春不老经》,里面有一个观点,人的寿命大概有一百到一百二十岁,短于一百岁的,多数都是在成长过程中吃了很多苦,没有摄入到足够的营养素,或者是作息太过混乱,损伤了身体的先天本源,而高于一百二十岁的,多数都是先天太强,属于上天的宠儿。   陶娇杏倒是没什么面对生死的恐惧,就连胖仔和月牙儿都已经变成小老头和小老太太了,更别提她,她早就能够坦然地面对生死大关了。   研究区没给出什么生命倒计时之类,只是某一天早晨突然弹出了个窗口:   “请宿主选择区域并进行祝福绑定,宿主的祝福会与宿主的精神一起长存,直到世间再无人记得宿主的存在。”   “注:人之一生,如同浩瀚宇宙间的一粒尘埃,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   陶娇杏凝视着这陪伴了她大几十年的面板,半晌过后,轻笑着点开祝福区域,无法将万物集团所存在的全部区域都囊括在内,她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将祝福区域全都留在了华夏。   人活着,再大义、再高尚,也是要有国别之分的。   也或许,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小角色。   一个二十四小时的倒计时出现在她的眼前,减少的秒数滴滴答答的响着。   虽迟但到,精确到秒。   ——————   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遗嘱拿出来,一一签上名字,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她这一生签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名字,如今大概是最后一次签下‘陶娇杏’这三个字了。   再次品读,心头依旧是陶父陶母对她的浓厚爱意,在那个这花那草遍地的时代,陶父陶母愿意在她的名字中写个‘娇’字,爱意早已超脱了语言所能表达的范畴。   只可惜,她大概不会再有机会用这个名字了。   “要与这世界告别啦……”站在阳台上眺望远处,谢挺推门进来,有些耳背的他问陶娇杏,“你说什么?”   眼角的余光看到摆在桌面上的文件,谢挺脸色微微一凝,那文件他怎么会没见过?很多条目都是他和陶娇杏一条一条敲定下来的!   “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谢挺说的语气有些急,竟然咳嗽了起来。   陶娇杏半掩上窗户,同谢挺说,“给孩子们打个电话吧,回来吃个饭,大家聚一聚。”   也好好道个别。   谢挺凝视陶娇杏,夫妻俩就这样彼此看着,久久不言。   良久之后,谢挺转身,“打电话吧,发消息那些兔崽子们可能会不重视。”   百年夫妻,默契早已刻进了骨髓里。   ——————   谢挺和陶娇杏很少麻烦胖仔和月牙儿,孙子辈和重孙辈更是,小的时候还会环膝承绕,稍微长大一点便有了自己的爱好、自己的事业,为了自己的使命与责任开始打拼,一家子不算聚少离多,但聚在一起的机会也确实不算多,每年大聚最多过年一次,中秋一次。   如今谢挺突然铱誮打电话说要聚一聚,还是打电话这么正式的通知,怎能不让人揪心?   月牙儿在华夏财经大学任教一辈子,退休后去了喜马拉雅大学返聘,立志要将东方经济学传播到西方去。   她同谢挺通完电话,坐在椅子上一遍一遍地擦着眼泪,匆匆忙忙联系好私人空天飞机,连东西都没收拾,同系里请了个短假,等空天飞机申请调度好航线之后,立马登上了返程的旅途。   得亏胖仔研究出了空天飞机,不然从柏林到大-连的距离……月牙儿怕是赶不上的。   一家子散布在世界各地,几乎在同一时间申请调度航线,目的地都是辽东,航线飞经每一个国-家都需要向当地政-府报备,华夏官方自然也收到了密集的申请。   对世界风向稍微敏-感点的人都察觉到了,那一尊屹立在东方的巨人,或许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各地纷纷做好准备,一些官方喉舌的新闻报刊机构也开始着手准备新闻底稿。若是那一位东方的巨人真陨落了,对于世界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震动,对于人类文明来说,亦是巨大的损失。   早就有人说过,那一位东方巨人凭借一己之力将人类文明的发展按下了加速键,全世界都吃到了文明飞速发展的红利,当那一位离去的时候,加速键会停滞,世界会回到常规发展速度上,那一位在外交、和平等方面做出的贡献,也将逐步褪色。   人类文明会走向何方?   身上带着老谢家血脉的人申请调度航线只是第一波,第二波是各国政客首脑,也纷纷踏上来拜访万物集团的行程。   只可惜,终归是晚了一程。   回得早的还能与陶娇杏聊上几句,有些人实在没法立即从手头的事情中脱身,稍微晚回来了几个小时,彼时的娇杏公馆里已经换上了素色的装饰,追悼会的函文也已经向社会各界发出。   没能见到所有的后辈,对陶娇杏来说是一个遗憾,可谁的人生没有遗憾呢?   没有遗憾的东西,往往都太过绚烂,就如同盛放的烟花一样,很难长久。   她想得很开,吃过饭后回屋子歇息了一阵,闭上眼睛躺着,静静等着倒计时的结束。   陶娇杏的追悼会是谢挺一手安排的,他怕胖仔和月牙儿的安排无法让陶娇杏满意,因而事无巨细地安排好,全了陶娇杏的一世体面与端正。   追悼会的前一天,胖仔拿着详细流程来找谢挺,“爸,这文件上是不是有个疏漏?我妈的名字后面是不是少了称呼?我妈的称呼太多了,该怎么补上?”   谢挺艰难地抬起眼眸,目光有些晦淡,“你-妈交代的,不用写称呼,就用你姥姥和姥爷给的名字就好,称号都是虚名。”   “那这空格……”胖仔心头瞬间紧张起来。   谢挺笑着看向这个一辈子都没怎么灵光过的傻小子,“写我。”   说这两个字,用尽了他这一生中最后的力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未失约。   作者有话说:   写完啦,赶在身心俱疲的毕业季,我还陷入了严重的卡文,磕磕碰碰总算是写完了收尾。大概、或许、可能,短时间内不会碰年代文了,想试试末世文。   专栏里开了个新坑,就在最上面,叫《末日里的包租婆》,写的是一个人类救亡图存的故事,希望符合大家的口味,元旦左右更新,我先存个十万字……下面是简介:   一场山火,为人类开启了末日纪元。气候彻底混乱,地表充斥着丧尸、诡异、妖魔化的动物植物,五大联邦为警钟长鸣,将这一纪元定名为山火纪。   被迫躲入地下城中苟且的人类研究出一条进化之路——吸收妖魔体内的晶核能量,可以开启人类的进化之路,成为觉醒者。   妖魔的攻击与频发的地质灾害导致地下城不断地坍塌,一旦成为觉醒者,便背负起了去开拓地下城的使命。   肖凝觉醒的技能是‘光照’,作用——照明,人称行走的灯泡,除了照明之外一无是处的废技能。   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蜗居在地下城中,做一名照明员,没想到偏心父母为给觉醒‘箭技’的弟弟肖练争取成长时间,直接代她报名了拓荒队。   跟着拓荒队走出地下城的肖凝死在当晚的妖兽潮中,第二天在日光下重生,她才知道,她的技能并不是光照,而是反噬,任何伤害到她的力量,都会原封不动地反弹回去,而她受到的伤害会成为滋养她成长的能量,光照只是助她复原的能量。   与此同时,她绑定了庇护所系统,一座初始面积两百平的浮空岛。   地下城内黑暗潮湿阴冷,浮空岛内天光大亮,混乱的四季根本无法影响到岛内分毫。而肖凝的任务,是为浮空岛寻找高质量租户,不断扩大浮空岛的地盘。   从这天起,山火纪中多了一位神秘的岛主,也多了一片庇护人类的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