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开挂了》 作者:迁一   文案一:   临死前所谓的亲妈还在试图从她这里榨干剩余价值。   一朝重生,何清越偶然得到了一方空间。此生她选择了与上辈子截然相反的道路。   成年前潜心学习中医,默默发展自己的事业。带领养父母一家走上人生巅峰。众人眼看着这一家子,进了省城,买了房,做了生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他们家的大女儿成为了设计师,小女儿成为举国称赞的中医圣手。   与之相反亲妈一家没了她可奴役,生活却变得越来越糟。当她想起这个便宜女儿时,何清越已羽翼丰满,遨游四方……   “妈妈想了想,还是要把你的姓改过来。”   “就算我要改姓王,也是王春华的王,而不是王艳华的王!”   此生惟愿随心而行,不受任何掣肘。   文案二:   老孙家的拖油瓶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三天两头的生病,村里谁看见都说这孩子命里带灾。   抛下孩子十多年一走了之的亲妈更是觉得独自奔向幸福这是自己此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可是随着孩子越长越大,人们就发现。这孩子好像开了挂一样,学什么会什么。   进了城里举家致富。到了学校轻飘飘的就拿了状元。   学了医之后更是了不得,别人治不好的病她能治,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嘱咐家属安排后事的病患到了她手里说活就活,就在众人还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地步的时候,拖油瓶站在了诺贝尔医学奖的领奖台上。   一个接一个的医学难题在她手里攻克,她终将成为时代的巨人。   快节奏,不拖沓,不水文。有存稿,坑品有保证。入坑不亏!极品少,有仇当场报!   祝大家看文愉快。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重生   主角:何清越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重生后学习中医最终走上人生巅峰   立意:立下目标并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楔子      瘦骨嶙峋的姑娘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苍白的天花板。年轻的脸上五官较好,苍白的面色也遮挡不住那明媚的五官,由此可见健康时这也是个明艳张扬的姑娘。   耳边聒噪的喝骂声她都充耳不闻,一双黯淡无光犹如古井无波的双眼连转动一下都觉得是一种施舍。   医院里的护士带着保安过来把叫骂的人拉走她也无动于衷。   “请你们搞清楚,这里是医院,你们这样的行为会给医院里的病人带来了严重的后果。你们负的起责吗?行了行了,都散了,别看了。”   “这是什么人啊?得多大的仇才能骂的这么狠啊!”   “别拉我,拉着我干什么?我是她妈,我教训我自己的孩子怎么了?”   “我告诉你何清越,我生你养你,不是给我养出个仇人的。”   “你就是个白眼狼,我养条狗他都会冲我摇尾巴呢,养你,你除了气我,你屁都不会。”   “家里现在急用钱,你宁愿守着钱也不帮帮家里。你缺了大德了。”   “怎么别人不得这个病,就你得这个病。因为你缺德啊,你不孝啊,你损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你是要天打雷劈的。”   “就你这样的死了都没人会怜惜你的,你就得曝尸荒野,死无全尸!”   “你别等了,你大姨他们是不会来的。你狼心狗肺,你巴巴的想着人家,实际上你就是个狗屁。没人爱你疼你,你可快点下地狱吧。”   叫骂声逐渐远去,可最后这句话还是让一直无动于衷的小姑娘眼中起了一丝波澜。   她缓缓的转头,看向床头的手机。   脑子里不断响起姐姐说过的话。   “我和爸妈都没想到你能走,在家里一养养了十几年,然后你说走就走了。”   “你说大城市的教育条件好,你想跟着你妈走。”   “你走了之后爸妈不放心你,带着我跟着去了。你妈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指桑骂槐的,好像我们都把孩子还回去了还去抢孩子似的。”   “我们走了之后妈又怀孕了,爸和妈就想着把这孩子留下,妈回家去养胎。可她那时候年纪大了,年轻时遭了不少罪,那一胎反应还大,啥也吃不下去,闻味都不行。家里又没人照顾。后来,孩子就没了。”   “那时候我在服装厂,爸在煤矿。那边信号不好,我记着每次你一打电话过来,爸就往高的地方爬,上那煤堆上扯着嗓子喊。”   “你来一次电话他晚上都能高兴的多喝一瓶酒,喝喝的眼睛就红了。”   “前两年我的那些同学聚会时候还问我呢,你家那小二呢。都以为你就是咱家孩子。”   “不怕,有病咱就治。爸和妈去中介那打听了,房子已经挂上了,随时都能出手。今天晚上我和爸妈就去看你。”   “啥都不用怕,等着我们……”   等着我们……   等着我……   等着……   等……   赤红的眼睛终于有了情绪,一个个断了线的泪珠顺着眼角不断的划过。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沾湿了枕头。   她抬起皮包骨的手掌捂住嘴,把那压抑的呜咽声统统拦住。   良久,她拿起手机一顿操作。她的银行账户里有不少的钱,她的病却是一个无底洞,没有治好的可能,只能用钱吊着命。亲妈一心想着从她这拿钱补贴给重组家庭的妹妹,却不想着钱一没她紧跟着就会永远闭上眼睛。   是啊!在她心里,反正是已经治不好了,何不用这个钱让另一个孩子过得好一点,至于她这个没爹又没娘的孩子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能会在葬礼上掉几滴鳄鱼眼泪吧。经过今天这么一闹,估计连面子活都不愿意做了。   她冷冷地笑了一声。她想把钱留给养父养母,可她深知这一家子的脾性,也知道生母不要脸的性格,只要她敢留,这钱他们是保不住了。   既然如此她当然不会抱有幻想,直接把账户里的钱转到了之前联系好的保险基金里。   直到病房门被打开,小护士推门而入。眼中带着怜悯和无奈,“何小姐,你账户里的余额不多了,继续治疗的话需要预交治疗费用。”   “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何清越抬起清凌凌的眸子。   小护士看着即使躺在病床也难掩美貌的一张脸,声音都忍不住放得更轻了。“不出意外的话能坚持到后天。”   何清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有些累了,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房门,我想好好睡一觉。”   小护士欲言又止,但目光看见女孩苍白的脸和眼底的青黑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718病房在整个医院都是出了名的,里面住着一位重症患者,一身病容也难掩年轻貌美,为人温和有礼貌,即使面对一次次痛苦的治疗也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女孩交友广阔,进了医院后有不少来探望的友人。碍于女孩病情严重,无法进入病房探视,来探望的人也络绎不绝。由此可见在女孩的交友圈内她有多受欢迎。   与之相应的是女孩的亲人,隔三差五的也总过来。一开始还比较温和,当得知女孩以后只能靠钱来维持生命后脸孔就变了。   自称女孩母亲的人直接找到医院领导,希望停止治疗,说了很多家里不容易的话。医生们见惯了人情冷暖,说不上寒心还是失望。   可是女孩已经成年,她的医药费一直都是自己支付的,即使停止治疗也要女孩开口才算的上数。   此后,女孩母亲时常来闹,闹得医院不得安生,闹的女孩无法静养。什么难听说什么,话语之中的恶毒简直闻所未闻,这竟然出自一个母亲之口。   每次家属前来医院都如临大敌,可防不胜防,还是让她溜进来好多次。   看女孩不欲多说,小护士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查看了一遍病房中还在维持中的设备才走出去关好了门。   门被轻轻合上,何清越复又睁开眼睛。目光眷恋的扫过目之所及处,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深深的收入眼底,刻进心里。   病房门从里面被反锁住,还在运作的仪器紧跟着没了声响。躺在病床上的人好像在一瞬间显得更加孱弱了,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在证明着她还有那么一丁点生命力。   何清越能感觉到生命力在渐渐的流失,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扰着她,五脏六腑好像都被一双手攥得紧紧的,恶心呕吐感逐渐涌上来,可惜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呕吐了,想来即使有力气也没有东西能让她吐出来了。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她只能靠还念着过去来抵御五脏六腑在翻涌的不适感。   想着那段穷苦却温馨的时光,想念着那个小山村里的烟火气,想着曾经那里的人。   想着和姐姐分享同一箱方便面的时候,被姐姐诓骗去五毛钱而委屈的嚎啕大哭时,想着过年乍然得到新衣服时的喜悦感,想着讷讷不善言辞的父亲和嘴硬心软的母亲,想着脾气硬心底却对小辈及其柔软的老人。   不自觉的她的脸上就挂上了笑意,强烈的痛苦都被她隔绝在意识之外。此时,什么样的痛苦都无法打倒她,唯有过去的那段时光能停在她的心底永不褪色。   时针匆匆的指向下午五点钟,护士例行查房。按下房间的把手隐约感觉到不对,匆匆的找来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病房中的仪器停摆,病床上年轻的姑娘唇角微勾,面容恬淡,仿佛只是陷入酣睡好梦中。   可是她知道,眼前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她的手突然抖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倒退两步。可双腿就像是定在了原地一般,“主任,主任……”   重生      何清越清楚的知道自己面临的是死亡。在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觉得这一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清醒——荒诞而充满讽刺的一生,不怪别人,只怪她性子软绵,任谁都可以拿捏。她识人不清,信错了人,被淡薄的亲情迷了眼。   若有来世必不会再受人摆布,为他人做嫁衣;若有来世只想守住一直伴在身侧的幸福,而不是追求那过眼云烟的富贵;若有来世定会孝敬养父母,姥姥姥爷,不任人唯亲,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若有来世……   只是,还会有来世吗?何清越神情恍惚的看着病房中惨白清幽的灯光。那灯光仿佛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张慈祥的脸庞。   遥远的记忆仿如一幕幕幻灯片一样重复在脑海中,厌恶嫌弃的表情,慈祥爱怜的目光,欢喜雀跃的脸庞,最终定格在彷徨无措的蜡黄小脸上……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某一天你一觉醒来仿佛已过了沧海桑田,这一生中你经历过的事情都历历在目,有让你悔恨的,有让你痛苦的,你在梦里长叹‘若有来世……’。   只是又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机遇回到‘梦’最开始的时候呢?   何清越眨了眨眼,扭头想看看这间屋子,只是颇有些动弹不得。蹙了蹙眉,努力的低头看了看,身上裹了红底黄花的被子,她就像是一个茧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使劲扭了半天,也没有脱身出来,反倒累得出了一头一脑的汗。歇了会,恢复了些力气,才又开始扭动,一只手出来了,另一只手也出来了,左右摸索着找被角,扯了半天才发现压在身底。   脱身出来她松了口气,仔细打量着身处的环境。还算清爽明亮,二十平左右大小,一张从东铺到西侧的土炕,上面铺着粉色花的席子,正对着是一扇通透的窗户,从窗户看出去是一个诺大的园子,园子里还种植着各种蔬菜瓜果。   何清越不自觉地把手放在胸口处,想要努力的压制住狂跳的心脏,避免它一不留神跳出来。右手边是门,出去就是一个厅,再往右又是一间屋子,房间里的摆设熟悉而又陌生。她紧紧的攥着胸口处的衣服。她知道厅里有一面墙,那面墙有一块巨大的镜子,足够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自己的每一根头发丝。只是她怕,怕是一场梦,怕终究是一场空。   她努力的给自己打气,想要让自己变得勇敢一点。左思右想,终于下定决心。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   她像个色厉内荏的兔子一样跑到大镜子前,努力的睁大眼睛,努力的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破绽。半晌,她松了口气,眼前出现一层薄雾。   眼前的小姑娘,眉目清浅,皮肤白皙,长期的挑食导致营养不良,以至于过肩长发都像是枯黄的杂草一样。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合身,样式也十分老旧,显得松松垮垮的,没有活力,这是哥哥姐姐穿剩下来的。在农村这是十分正常的情况,家境不富裕孩子又多的人家只能这样,大的穿剩下再给小的,以此类推,有时候一件衣服三四个孩子轮着穿也是有的。   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痛反而让她笑了起来。她回来了,回到了十八年前,回到了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紧接着,她又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要把一辈子的泪水都要哭干净才算罢休。这是喜悦的泪水,又哭又笑的她疯疯癫癫的。   这一年因为睡在了潮湿的地方,她的身上起了又红又肿的小疙瘩,痛倒是不痛,只是很痒,请了一天假,想着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所以就有了刚刚的那一幕,九月末的天气在北方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中午的太阳依旧火辣。她裹着厚厚的一层大被子,睡着了。再清醒时却以物是人非。   她喜极而泣。午后的阳光堆洒在她身上,推门而入的女人一慌,连忙上前抱起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嘴里连声诱哄道:“咋的了,咋的了这是?青青,老儿子,做噩梦了是不?”一抬手就摸到一头的汗水,再看小姑娘哭到红肿的眼情心中一痛。口中喃喃道:“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好了好了,不哭了。”   终于,何清越回过神来,止住哭泣,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头上扎着头巾,脸上晒得通红的女人,她的脸上还有风沙吹过的痕迹。苍白瘦弱的小手摸了上去,好像在确认眼前这人是否真实。“妈。”   “哎。”女人应了一声,“害怕了是不,醒来没看着我?不是说了嘛我去前院你大哥家帮着打苞米去了。”小姑娘小的时候身体就不好,动不动就容易生病,吓着,平时粘人黏得紧。   何清越直接扑上去搂住女人的脖子,奔着她脸就亲了下去,入嘴苦涩,那是汗水混合着尘土风沙的味道,她却甘之如饴。女人拍了拍她的屁股,笑骂道:“小崽子,我还没洗脸呢,埋汰不。”   “香的。”何清越一笑,没留神,一个鼻涕泡就离家出走了。何清越囧了,女人笑了,连忙拿纸给她擦,又拿来毛巾给他擦头上脸上的汗。“妈,我做了一个特别特别可怕的梦,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回不来了。妈,你打我一下呗,看看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呢!”打我一下吧,打我一下我心里能好受一些。   女人又揽过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梦醒了就不怕了,妈在这你怕啥。你姐今天就该回来了,妈给你俩做好吃的。你不是想吃油嗞喽吗?妈今天给你靠。我去洗把脸,你待着别乱跑,消消汗。”女人一出门,何清越心一空,赶紧下地,鞋也顾不上穿跑到大门口,只是看着那个背影她就觉得倍感安心。   这是她的大姨也是她的养母,王春华。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没有男人就带回了一个孩子是很惊世骇俗的事情,作为那个产物的她被王春华带了回来。虽然家境不富裕,自己也有个孩子,但她还是尽可能地给这个小生命最好的生活,悉心教养到今天,这一年,她十二虚岁。大姨夫为人老实木衲,却也是他最先开口留下她,避免她被送人的命运。   她有一个大她一岁的姐姐,叫孙琦。她从小体弱多病,每年都要生几场大病,孙琦跟她相比就属于营养过剩的,体型敦实,一看就知是个有福的。虽然只差一岁,却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背着她出去放烟花。   因为两人一个营养过剩,一个营养不良导致了后来她轻易地就相信了她小小年纪就被养母虐待的‘事实’!   心中酸楚,感觉上辈子简直就是被猪油蒙了心肝肺才会连好坏都分不清。此生她只有这一个妈妈,只此一个再无其他。   “你站那干啥?”王春华擦完脸回过头见小姑娘还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她不由问道。   何清越漏齿嘿嘿一笑“妈,你长得真好看。”这话不假,她姥姥姥爷一共生了四个孩子,其中一个夭折了,剩下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是个顶个的好看,等儿女又生了孩子,相貌依旧是一等一的,基因很好很强大,十里八村都是有名的。王春华作为老王家的女儿,长得浓眉大眼的自是不俗。   “你这是做梦吃蜂蜜了吧?嘴咋这么甜。”王春华一挥手,“行了,你要是坐不住,出来帮我干点活。”   眨巴眨巴眼,何清越屁颠屁颠的穿好鞋子跟了出来,王春华倒不能让她干什么辛苦活,只努了努嘴,“土豆没了,去捡点土豆。”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记忆深处的地窖。   地窖一米来深,不到两米宽,里面黑了咕咚的。从前每次要捡土豆的时候她总是和姐姐互相推脱,谁都不愿意往那里钻,漆黑一片不说,里面还都是土味,生土豆味。只是十几年的光景过去了,她对这地窖非但没有了恼恨,反倒多了一丝亲切。   蹲下清瘦的身子摸了一把,捡起一个土豆放在地面上,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女人,又蹲下身子摸起一个土豆放上去,再看一眼,周而复始,直到上面堆起一个小尖尖。“妈,够不够?”   “够了,上来吧。”王春华伸出手把小孩给拉上来。   何清越露齿一笑,扑了扑身上的灰。“妈,这土豆都长牙了,还能吃吗?”   “没事,不严重,把那块剜下去就行。”王春华说完手不停,继续手里的活。   已是下午三点半了,王春华早上带了两个馒头在地里吃完。大女儿在市里上学,来回路程太远,索性住校,每周才能回来一次。今天就是每周一次要回家的日子。平时孩子不在自己身边,做妈妈的整天担心孩子吃不好睡不好,虽然家庭条件一般,却也不舍得亏了儿女。   手里的刀切个不停,何清越就立在身侧,偶尔看看她手上的动作,更长时间是注视她的侧颜。王春华瞥了她一眼,笑道:“你看我干啥,不爱待着就出去玩会,一会回来吃饭就行。”   “不,出去玩有啥意思啊!在家陪陪你呗。”说着拿了个小板凳坐在灶坑旁边守着,看火小了就往里面添柴。火舌舔着锅底,伴随着锅铲炝动的声音,锅里的肉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动,没一会,焦香的肉味就弥漫在了整间屋子。   咽了咽口水,一直吊着的心落了下来,肌饿也紧随而至。王春华像是听见她肚子的叫嚣,把刚靠好的油嗞喽放在她前面的锅台上。何清越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吹了吹也顾不上烫直接丢进口中。焦起的肉上还泛着油珠,烫得她说不出话来,等那热度下来后她嚼了嚼,不自禁的眯起眼睛。唔,还是熟悉的味道。   又捡起一块,这次她仔细的等那热度凉了一下才放进嘴里。农村吃的猪肉都是自家养的,这才是纯正的家养猪,纯绿色猪肉,跟她以前吃的比起来又香又嫩,用油这样靠过之后非但没有非但没有破坏肉的味道,反而将这清香的味道放大数倍。   接连吃了几块,门外传来老式自行车的车铃声。何清越眨了眨眼,像炮弹一般弹了出去,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胖胖的扎着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的小姑娘站在大门外,双手扶着车把,脖子伸得老长往里面张望。一看见清瘦的小姑娘她立马喜笑颜开。“妹,来给姐开门。”   家人      泪水又迷蒙了双眼,她连忙眨了眨眼把泪意逼了回去这才跑过去开门,等人进了院子又把门重新关上。颠颠的跟在身后。   停好车子,孙琦拎着一个红色的书包,笑嘻嘻的说:“今天咋这么积极呢?是不是想我了。”   何清越不答。“嗯,我可想你了。”说着直接一个熊抱扑了上去。   孙琦也张开手回抱住妹妹,有些惊讶的说:“这嘴咋这么甜?”还想再调侃几句,鼻端传来一阵香味,她耸了耸鼻子,惊喜道:“妈靠油嗞喽了。”说完,直接放开妹妹,撒丫子就往屋里跑。   此时什么多愁善感都消失不见了,何清越无奈的笑了笑。她的姐姐,一直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一个人。她拎起地上的书包,也跟了进去。   胖姑娘吃的兴起,王春华没好气的说道:“你饿死鬼投胎啊!书包就扔地上了?”孙琦也不恼,笑嘻嘻的吃得很开心,还向何清越招手。“来,妹,吃肉来。”   看着余晖下的两人,一个手里抓着油乎乎的肉,另一个虽然面有愠色,眼中却是抵不住的慈爱和疼惜。何清越眯起了眼,她的家,她的家人,她真的回来了。   缓过劲来,何清越挠了挠头,之前还激动得不行,等现在消了汗就觉得身上不太舒服,头发也很痒。“妈,我想……洗头。”原本想说洗澡的,可天气已经渐凉了,王春华是肯定不会同意她洗澡的,洗个头发也是可以的。   “先吃饭,妈给烧水,吃晚饭了正好水也温乎了。”王春华应了一声。   吃过饭何清越自己洗了头发,王春华要给她帮忙她没让。多放了点洗发露,一遍下来清亮亮的水已经变得混浊了,看了看脏水何清越脸都红了。   又用毛巾把脖子搓得通红感觉下了一层灰才住手。   其实这在农村很常见,现在还好,等到了冬天不好拆洗,只有那么一两件棉袄,有的孩子一件棉袄从初冬穿到开春。到了脱棉袄的时候就会发现棉袄领子和脖子都是黑的。   家里活多,家长也顾不上,只要不饿着就这么放养着。这种情况一直会持续到上初中。初中之后去了市里见识的同学多了,也知道美丑了,才会有所改变。   可何清越毕竟还是个大人灵魂,见自己小时候这么邋遢实在是有点不忍直视的感觉。不管干什么,先把自己拾掇干净再说。   十一的到来学校都随之放起了长假,学子们都归了家,小村子里面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一家三口用过晚饭一切收拾妥当就躺下了。王春华累了一天,很快就睡了过去,孙琦心中兴奋,却还想着明天一大早要出去玩也早早就进入了梦乡。唯有何清越,心里装着事,一时半会倒是了无睡意。   她的家,她回来了。可是心中却忐忑依旧。她怕一切都是一场梦,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这一下午发生的事情太过真实以至于让她感到了害怕。她并不是无神论主义者,相反她相信神明,相信冥冥中自有定数,也正是因为此她才会感觉到紧张、恐惧、害怕等等负面情绪。她怕这一切都是老天爷跟她开的一场玩笑。   左边睡着妈妈,右边睡着姐姐。她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手悄悄的伸展开,直到触碰到两人的身体才停下来,强迫自己快点入睡,等到天亮她要去另一个让她心神不宁的地方。   渐渐地,月亮升至正空,从窗户透了进来,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睡意渐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是这个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有她不愿意见到的场景。忽悠一下,她身躯一震,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头上出满了汗,顾不上擦拭,急忙扭头,看见妈妈和姐姐都在身侧狂跳不已的心脏这才趋于平静。只是她再也不敢睡了。   十分钟还好说,时间再长就挺不住了。她翻了个身,轻轻的掀起妈妈盖着的被子钻了进去。脸贴在她温暖的肩膀上,手也悄悄的搭在了她的腹部。做好这一切她见妈妈并没有被她吵醒,她松了口气,这才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陡然睁开眼睛,眼中并没有刚睡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清明。身侧是空的,身侧的温度已经凉了下来,心一慌,连忙坐起了身,看见旁边睡的四仰八叉的胖妞这才安下心来。她在心底安慰自己,她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看天色已然大亮,直接起身穿好衣服,又细心的给孙琦掖了掖被角这才出门。   厨房有烧火的声音,推门一看王春华果然坐在那里烧火做饭。见她起来诧异地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昨天睡的时间太长了。妈,今天吃什么啊?”何清越随意岔开话题,难道她要说她不敢睡吗?   “整点疙瘩汤,行不?”王春华笑眯眯的问道。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何清越点头。等做好了叫孙琦起床,三人快速的把早饭解决掉。   时间还早,何清越却有些急不可待了,总想着早些走。足足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王春华才发话。“走吧,去你姥爷家。”   两个村子隔得不远,走路半个小时就能到。姥爷王财家在村西头住,两条路线,其中有一条近一点的就能直接到。三个人拎着点东西就上路了。   北方的秋天早晚温差极大,刚走了没一会,就出了汗,孙琦闹着把外套脱了下来,直接系在腰上,还兴冲冲的跟何清越讲学校发生的事。   “妹,你说就那李二点多背,都骑一半了车胎扎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补胎都没地方去,最后半推半骑回来的,要是我都得累死。”孙琦绘声绘色的讲着前院李家二小子的糗事。何清越想了想自家院子停的那辆凤凰牌的老式横梁自行车为那位仁兄抹了把汗。这小村子距市里骑自行车怎么也得两个多小时,这半推半骑的没有三个小时绝对回不来家。   这件事也提醒了何清越,她多留了个心眼。老天让她重新回来绝对不是让她重温一遍悲惨生活的,不管怎么样,她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一切,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倒是也快,很快就看见了那个小村庄。只要走到前边的路口再向右转个弯,左手边第二家就是姥爷家。何清越有些激动的环视左右,左侧是三五排树木,再左侧是一溜的庄稼地,靠右边就是沙子水泥。和印象中那个贫穷落后的农村一一重合。   一转弯,何清越就迫不及待的抻着脖子看向姥爷家的院门。此时大门口正站着一个人,脚上穿着鸦青色布鞋,同色的裤子,上面穿着暗色衬衫。近六十岁的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一片,但精神头却是足足的,斑驳的白发一丝不苟的全都向后梳成大背头的样式,清俊的五官依稀能辨认出年轻时是何等的风采。   泪水瞬间就湿了眼眶,强忍住不让自己失态,只是脚步还是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爹,你出来干啥,在屋等着多好。”王春华埋怨父亲。只是老人家一看见外孙女眉眼瞬间就笑开了,笑呵呵的说道:“也没啥事,正好迎迎你们,也不知道你们从哪头来,就等在门口了。”一边说一边忙着把几人迎了进去。   屋里一个老太太抻着脖子向外面看,见着人影也迎了出来。何清越生前姥姥还身体康健,模样没怎么变,只是年轻了些,体型也瘦了不少。   何清越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姥爷左右,紧紧靠着姥爷坐下,手也没放过,直接抓过来把玩,一根一根的掰着,听他们闲说话。老人的手已经有了老年斑的影子,也很干燥,像是树皮一样起了褶皱,她重活一遍,姥爷却也在慢慢变老。   孙琦坐在一旁吃着干巴巴的瓜子,眼睛到处乱转。王财看看她又看看何清越,见她低着头玩手指也不动,神秘兮兮的说着。“姥爷给你个好东西。”   “是什么?”何清越眨巴着眼睛,任由姥爷牵着她的手坐在存放衣服的立柜旁边。老人家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袋东西,何清越定睛一看,眼睛瞬间就弯了下来。只见那小袋子里装的是剥好的瓜子仁,干干净净的,是用香烟盒最外面的那层透明小袋装的,满满的一袋。   打架      张英看见了撇了撇嘴说道:“这老东西,剥了一晚上,就等着他外孙子来吃。”   “姥爷,你不用给我剥,我自己能来。”何清越说道,眼眶又满满的泛湿了。   “你看你那小手,那么瘦,病又刚好,姥爷给你整好了省得你剥了。”王财对这最小的外孙女尤为疼爱,尤其是小姑娘从小体弱多病,亲妈又不在身边,老人家对她就更加的疼惜。何清越把头埋在老人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要把姥爷的味道都记住。   把一包满满的瓜子仁塞到她手里。孙琦在一旁看的眼热,撇了撇嘴。“姥爷,你也太偏心了,我咋没有呢!”   “你自己剥,那么多呢没人跟你抢。”王财说道。   “姐,啥都能给你,就这个不行。”何清越抬起头笑眯眯的说着。孙琦眼睛一亮,“说话算数?你藏炕柜里的钱分我点行不行?不要多,五毛就行。”相比干巴巴的瓜子她更愿意要钱,买点零食吃。   王春华没好气的捶了她一下。“你有没有当姐姐的样子,还逗妹妹的钱。”何清越倒是不记得有这回事了,她打小就有藏钱的习惯这个她知道,只是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落下这个毛病的。此时看即使被捶了两下子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孙琦点了点头。“行。”   孙琦瞬间就满血复活了。此时也坐不住了,“姥,我姐呢?”   “一大早就出去玩去了,去孙冰冰家了。”老太太说完,孙琦就往外跑,王春华喊道:“孙琦,把你妹带上,不准欺负她。”   孙琦只犹豫了一会儿就点头同意了,估计那五毛钱在里面起到的作用很大。何清越还有些犹豫,她不是小孩子不想玩,只想着能陪伴在家人身边。再看看家人希翼的眼神何清越还是跟了上去。反正她都回来了,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呢!   大舅王秋实家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两口子在娘家弟弟厂子里上班,直接把两个孩子扔在了老父老母身边。两个孩子父母不在身边,男孩还好些,老人家对孙子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这个女孩子就比较严厉了,以至于导致了女孩子性格有些古怪。为人十分要强,不服输,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看谁都不顺眼。   想了想这个时间段,恐怕大舅家的哥哥已经出事了。王逸林比她大四岁,上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因为和同学打群架,导致了其中一个同学身体多处损伤。年岁到底小了些,一时冲动不计后果,事到临头却发现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那家人直接报了警,他也知道家里的情况,直接就跑了,学也不上了。好在这个年代警察查的不严,没当回事,没过多久,事情就过去了。参与这件事的还有李二他哥,家里赔了不少钱。   前世她这位表哥也没多大出息,也不过就是混口饭吃罢了。   倒是她这表姐,虽然人有些古怪,两人也不亲近,但在她有困难的时候还是提点了一二。这一世能帮的自然要把这份情还回去。   思忖间已经到了孙冰冰家,只不过说两人已经出去了。没办法,跟孙琦两人又往村东头走了走。没多远就看见前面围着七八个孩子,快走两步,果然看见了王丽玲。   只不过看样子好像和别人起了冲突,何清越吸了口气,就见王丽玲一脚踹在了一个高个子的女生肚子上。那姑娘疼得一下就蹲了下去,然后红着眼瞪向王丽玲,王丽玲也不怕就跟她互相瞪着。那女生缓了一会直起身说道:“揍她们。”他们一伙五人,王丽玲这边才三个人,以少敌多,王丽玲再能打也不是对手啊!   更何况孙冰冰和孙丽丽两姐妹一见这状况就怕了,王丽玲一转眼看见孙琦和何清越,眼睛一亮,她这妹子体型比她大了好几圈,让她上。“孙琦,快来揍她们。”   要说孙琦从小就是个吃软怕硬的,就嘴皮子还算利落,要是让她打架那是白想。胆突的站在一旁不敢动,眼见那几个人都奔着王丽玲去了,瞬间王丽玲就挨了好几下子。她也知道指不上这个徒有其表的胖妹了。   眼见王丽玲被围着打,何清越有点急了,王丽玲本来身形就小,对方足足有四个人,平时再厉害也不是对手啊!四下看了看,抄起地上一跟拇指粗的棍子,又找了个不知谁家的烧火棍,递给孙琦一个,自己拿着另一个就冲了上去,她身体里毕竟住着个成年人,手里有分寸,专朝手肘膝盖上打。   刚说完要好好还人情,现在怎么也不能眼看着自家姐姐挨打呀。   木棍较长,也不怕他们围过来,没一会就听见他们嗷嗷叫唤的声音,王丽玲趁机起了身,见孙琦拿着棍子呆呆的站在一旁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都被打成这样了她还在旁边看热闹?连个小孩都比不上,一把扯过烧火棍红着眼就冲了上去。发了狠,手上没轻没重,可劲的轮。几个孩子都哀嚎不已。   有个丫头趁机跑回家叫人了,没一会就怒气冲冲的来了好几个人。孙冰冰一看不好,扭身就跑去叫王丽玲她爷爷奶奶去了。   那边来了三五个大人,过来就要八棍子抢过去。何清越一时不察被扯得一个踉跄,王丽玲连忙扶了一把。“你一个大人连小孩都欺负?”   “小B崽子,你说谁呢?看把我们家孩子给打的,你家大人呢?把你家大人叫来。”这人是那边被王丽玲踹了肚子的卢菲奶奶,这老太太是出了名的刁钻刻薄。她也并不是多么待见自家这便宜孙女,可是若是因为这是得到些好处那就是皆大欢喜了。   “老妖婆你吃大粪了没刷牙吧?骂谁呢?”王丽玲毫不示弱的回骂。何清越听得一头黑线,果然她这姐姐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听听骂的这话,捂脸。   “马勒戈壁的,反了你了小瘪犊子。”卢家老太太说着就要上前铅住王丽玲的手。何清越一把拉的她后退一步。“你要干啥?打小孩?明明是你们家孩子四五个人打我姐一个,还有理了?欺负我们家没人是吧?”   王丽玲扯了把妹妹不忿道:“你跟她说这干啥?我怕她?”   何清越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姐姐,这时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好吗?等姥爷来了咋说都行,你张口就骂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有理也没理。没看那卢菲一声不吭的站一边吗?   王丽玲还在叫嚣。“我王丽玲谁也不怕,找家长算什么本事啊!有本事你冲我来啊!”她的气愤是真的!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也知道这老妖婆打的什么主意,她要是能让她讹去钱那就变味了。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她也不想惹事,可是事偏偏就找上门来了。   好在,姥爷和王春华很快就来了。孙冰冰话没说明白,老人家听得稀里糊涂,到的时候脸上黑的都快滴下水来了。这个孙女一回来就惹事。一看对方就知道这次不能善了。再看对方五个小丫头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的,一个个都面色不善,可是自家的孙女也不能平白让别人欺负了去,这明显是他们以多欺少。“怎么回事?”老人家把目光移到了王丽玲的身上,希望她能解释一下。   可是王丽玲为人向来都是死要面子的,现在这种情况更是不想认输,倔强的一句话也不说。何清越暗暗着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这个姐姐小的时候是这么个性子,这么好的告状机会吭都不吭一声,只要说了姥爷肯定会为她出头啊!   王春华也暗暗着急 ,推了一下侄女。“小玲,有啥委屈你快说啊!”   卢家老太太眉毛一竖,瞪了一眼王春华。“老王头你看看你孙女把我们家菲菲给打的,这么小的年纪就下这么狠的手,长大了那还了得?你得给我个说法!”   “老嫂子,你想要什么说法?小孩子一起胡闹罢了,磕着碰着都是正常的,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上纲上线的?”王财也没因为她出言不逊气恼,只是沉声说道。这个时候他这个孙女不争气,什么话都不说,让他想替她出头都没机会。   “啥小孩子?都上初中了还是小孩子?这要是把我们家孩子打坏了,破相了以后还咋嫁人?”卢家老太太不是第一回干这事了,看那王家丫头低头不说话,一副任凭怎么说都不还嘴的样子更来了劲。“你今天怎么也得给我个说法,领我们孩子去看病,看不好都不行!”   窘境      这是摆明了要讹人啊!父母常年都在外地,只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待个十几天,爷爷奶奶就在农村种地,一年到头挣的那几个钱也仅仅只够维持生计,这老妖婆又是个无底洞,要是让她讹上他们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瞬间王丽玲就红了眼。“老妖婆你想得可真美,想讹我们家趁早死了这份心思吧,有本事你报警抓我啊!”   何清越捂了捂脸,姐姐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偷偷看了一眼姥爷,果然老人家脸颊不自觉的抽动着。何清越心一惊,赶紧上前一步扯住姥爷的衣角。“姥爷,他们五个人打我和我姐,你看看给我挠的,你再看看我姐让他们打的。”何清越眼泪说来就来,瞬间就红了眼眶哭诉。伸了伸脖子让他看被抓破的皮肤。这还是她没注意被其中一个小姑娘抓到了,疼得她呲牙咧嘴。又连忙到王丽玲身边撩衣服给姥爷看。   王丽玲也呆了一下,看何清越又来撩她的衣服急了。她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吃了亏都往肚子里咽,从来不告状,此时倒有些窘迫起来。   何清越也囧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小姑娘不好意思当众撩衣服,还为自己的莽撞汗了一把,转身又拉她的衣领,嘴里倒豆子的往出蹦。“姥爷你看,看给我姐挠的,这还只是露在外面的,看不见的还在衣服底下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你要不信你看看他们手指甲里没准还有我和我姐的肉丝呢!挠的可疼了。”一边哭一边说,声泪俱下惹人怜惜。   那几个小姑娘一听这话赶紧把手往后一背,神情紧张,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众人一看就心知肚明了。   卢菲此时有些急了。她知道王丽玲的父母都不在村子里,爷爷奶奶也不疼她,说起来两人情况一样,可谓是同病相怜,打了也就打了,没人会替她出头。但她就是看不惯王丽玲,明明两人家里状况一样,但她还敢那么嚣张!但何清越和王丽玲却不一样,虽然她父母也不在身边,但她还有一对爸妈,还有姥姥姥爷疼。再加上这小丫头从小就是个瓷娃娃,身体不好,总容易吓着,所以别人轻易不敢招惹,要是让她姥爷知道欺负了她肯定不会罢休。   所以,当何清越说完这句话时她急忙说道:“我没打何清越。我只骂王丽玲是没爹妈的野孩子,是她自己动手的。”   事情的走向明显不对劲啊!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此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更没想到卢家这丫头胆子这么大。   何清越又捅了捅王丽玲,见她还无动于衷,暗暗在她腰间软肉上拧了一把,王丽玲疼得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哀怨的看了一眼何清越,又看了一眼正盯着她的爷爷。   瘪了瘪嘴。“我和孙冰冰孙丽丽在这玩得好好的,卢菲他们几个就骂我,啥话难听就骂啥。凭啥啊!我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爸妈去打工了,又不是不回来了,谁是野孩子?谁是野种啊!然后她们还以多欺少,孙冰冰孙丽丽胆小,遇事跑得比谁都快,要不是我妹来了我现在还被她们按在地上打呢!”说着说着倒是真委屈上了,本来还没觉得什么?但这事一出就更受不了了,整个人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怜得很。“他们可倒好,还恶人先告状,还想讹人,一个个都穷疯了吧?你们把我打成这样咋算啊?赔我多少钱啊?够我看病的不?我还没吱声呢!你们倒先巴巴上了,不是不能善了吗?行啊!说吧,咋赔钱?”王丽玲此时也不在乎面子了,面子那玩意值几个钱啊?有了面子却要把钱送给别人,她才不傻!   何清越暗暗叫了声好。余光瞥见王春华恨铁不成钢的揪孙琦的耳朵默了默。她家姐姐就是跟家里的能耐,在外面真遇上点啥事就不行了,以后一定得改掉这毛病,要不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再看了一眼姥爷,发现老人家面上露出少许的疼惜,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虽说跟孙子不一样却也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况且平常看着孩子比谁都硬气,说都说不得,就觉得这孩子是个养不熟的。可谁知她却受了委屈往心里咽,此时不免有些心疼。   何清越握了握姥爷的手,然后松开上前给王丽玲擦眼泪。卢家老太太也没想到事情会神反转,本来她才是有理的一方,现在自己反倒成了没理的一方。把自家孙女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没找到破了的地方,只有几处淤青,脸色沉了沉。   “卢家嫂子,这事你说咋办吧?”王财沉声问道。   卢家老太太脸色一僵,然后抬起头挑了挑眉。“啥咋办?小孩子磕磕绊绊是常事,你还想要啥说法啊!”直接把先前王财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微妙。   王财干咳两声。“我家小玲长得花一样的,这要是破了相……”   “破什么相?不就破两块皮吗?谁身上还没几块疤?咋就你事这么多!”卢家老太太冷笑不止,然后说道:“老王头,你想讹人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这么做你也不怕遭报应!小心我们家老卢从地底下钻出来找你!”说着就扯着一脸灰败的卢菲走了。一边走一边骂。“你个杀千刀的,一天就知道惹事。跟你那便宜妈一样……”   王财眉头皱着,也不拦着她离开,因为他知道这位是个什么人。论起不要脸来,她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再看看有些忐忑的王丽玲,柔和了面色。“走吧,回家。”   家里还有个老太太在等着信,王财不欲多说,王春华简单的说了一遍,又转过头来训孙琦。“你说你个完蛋玩意,你姐都让人打了你就在旁边看着?平时跟我那能耐呢!”   “我害怕,他们人那么多,再说了孙冰冰孙丽丽也没上去啊!”孙琦委屈的说道,她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声音越来越小。   “那能一样吗?这是你姐,她们是谁?关键时候不帮着自家人?你这大体格子长这么大白长的啊!”王春华扯了扯孙琦,使劲捏了捏她身上的肉。也许是遗传了孙庆军的缘故,孙琦的身板比同龄孩子都壮实了许多,再加上吃得好,体型实在不小。   “行了,你也别说她了。”王财转了一圈,从兜里拿出一张面值两元的纸币,递给从回来就不说话的王丽玲。“干完仗你还委屈了,行了别委屈了,跟你妹你们去买点好吃的。”   王丽玲眨巴眨巴眼睛,倒是没想到惹了事竟然还有钱!王财说道:“以后记住了,再遇见这事,谁要是欺负你了,就告诉家里,自己憋着算怎么回事?咱老王家就是不缺人。谁再欺负你就揍她,出了事我给你兜着。我就不信了,还能让别人欺负住了?”   何清越有些哭笑不得。王丽玲却眼睛亮晶晶的,一个劲儿的点头。然后拿过两元钱,一手一个扯着两个妹妹出去‘挥霍’了。   一人怀里都有一堆小零食,何清越默默地吃着冰棍。这时候的冰棍还很便宜,一毛钱就能买两根,吃不了还能存一根,等下回吃,还是香蕉形状的,只是味道还是比不上几年之后的。至于手里的一堆辣条,何清越表示没兴趣。王丽玲和孙琦诧异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吃掉一根冰棍,开始数落起孙琦的罪行。“胖妹,你真不讲究,你都比不上小青青。”   孙琦一脸的羞愧。“姐你别说了,我妈都骂过我了。下次,下次我指正上。”   何清越觉得这个时候完全有必要给她们上一堂课。她想了想措辞,说道:“姐,你知道啥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王丽玲嫌弃的瞥了她一眼。“这你都不知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何清越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姐,我的意思是以后遇见这种事完全可以不用动手,咱用智商碾压她,她骂你,你也骂她,骂吐血了谁也赖不到你头上。”   “骂人,那多麻烦,能动手就尽量别吵吵,多伤和气。”王丽玲漫不经心的说着,还在和手里的辣条做着战斗!   何清越又一口老血涌了上来,深深的觉得自己老姐的段数已经很高了,不知不觉中就让她来了个内伤。   “要我说青青,姐没白疼你,关键时刻还是你好使。”见何清越不吭声了,别扭的王丽玲还是夸了一句。何清越默默捂脸,要是她没记错的时候,她小时候两个姐姐最不爱带她了,因为她身体不好,出去溜达一圈没准就病一回,等他们上学之后她自己在家更是不得了,哭着闹着要去上学,但由于她年纪小,学校不收,她足足闹了一年,到了第二年年龄到了才终于得偿所愿。但即使这样两个姐姐也不爱带她玩。很多次她偷偷跟着跑出去,最后都让两人拿着石子给扔回来了。所以说,她对她还真算不上有多好。   王丽玲瞥了她一眼,踌躇道:“要不然把辣条分你点?”   “……”   作业!三十岁的老阿姨还要写作业      一行三人在姥爷家吃过晚饭才慢悠悠的回家。不同于来时的艳阳高照,傍晚就有些冷了。何清越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姥爷家所在的村子。   这时候正是琼瑶阿姨的某部长篇电视剧热播的时候,一回到家孙琦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视。母女两个注意力都放在电视上却没发现盯着电视的何清越已经走神了。   从现在的状况看来,一切都是最开始的状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她的生母把继父领了回来,而她的悲剧,也是从这一年开始的。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样,她这一世再也不会跟生母去莲市,她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和家人平平淡淡的生活,让她的姥爷能够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最重要的是她要赚钱,从现在就要培养这个技能。只是在这贫穷落后的农村,她着实找不到发家致富的好主意。   混沌间猛然想起今天孙琦说自己藏钱的事,仔细想了想,她小时候的确有藏钱的习惯,可是具体地点倒是记不得了。做不过也就是那么几个地方,比如放被子的柜子里了吧。也不知道有多少钱,可想也知道,在这么个小农村里,一个小孩能有多少钱,左不过十块八块的就算一笔‘巨款’了。   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是等天亮了再找找看吧。   翻身躺下,把被蒙在头上,不想了,前世活了三十多年也不知道这边有啥发家致富的好路子,这一世重活一遍也不是想一想就能想出什么好主意的。索性先养好精神,昨天一晚上担惊受怕的,着实没怎么睡好。想了想,还是掀起王春华的被子钻了进去。王春华拍了拍她的脊背,哄道:“快睡吧。”   这一晚何清越睡得还算踏实,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可是做了什么梦起来的时候却是一点都记不得了,连个模糊的印象都不剩。   早上起来吃过早饭,王春华照例出去干活。家里的地早早地就弄好了,姥姥姥爷家的也收完了。但村子里还有不少人家还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李二家里的地就不少。李家是本村的大户,家里十好几口人,两个妹妹嫁到外地,地是留给他们种的,再加上村里有外出务工,田地闲置下来的,李家看位置不错都会租下来,所以每到秋收的时候都是最缺人手的。   每年王春华都会去帮忙。今年自然也不例外。毕竟两家还带着点亲,李二他爸得管王春华叫姑,李二自然也得叫她和孙琦小姑。   王春华前脚走没多大一会儿,李二就来了。   李二,大名李海风,只是在家中排行老二,大家也就李二李二的叫习惯了。他上头还有个哥哥,李海涛。跟她表哥走得近,前两年犯了点事,学也不上了,现在正在家里帮忙。   “孙琦,走啊!玩去。”李二带了个肉呼呼的小姑娘进来。   小姑娘于婧秋也跟着打招呼。何清越对她还有印象,毕竟是小时候不多的玩伴,李二她姑姑家的小孩,父母工作忙,直接扔到了姥姥家,让她在这上学。两人这时候关系还是不错的,不过好景不长,小学毕业后两人就前后脚都走了。   “走走走。”孙琦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四人出门,继续招朋引伴,也没个具体地点,就是一帮小伙伴凑在一起,然后再商量玩什么。“李二,你车修好没。”   李海风嘿嘿一笑,“好了,我哥给我补了个胎。小爷周一又是一条好汉。”   “可拉倒吧,忘了你回来哭嚎的事了。”于婧秋撇嘴,拆台。   “你咋这么欠呢!”李海风挥了挥拳,开始威胁人“揍你啊我。”   “我可怕你了。”于婧秋皮实惯了,不但不怕,反倒变本加厉,“略略略,打我呀你。”   看着兄妹俩日常拌嘴,孙琦已经日常无视了。开始和小伙伴们商量起玩什么了。   可供玩乐的游戏实在是太少了。   “老鹰捉小鸡太幼稚了,人太多,容易甩飞了……”   “我不玩跳皮筋,我一个大男人可不跳。”   “斗鸡?不行不行,上次我波棱盖都咔秃露皮了。”   “谁踢毽子能踢过你啊!不玩。”   ……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一群小伙伴好悬没散伙。嘁嘁喳喳讨论半天,终于决定玩丢沙包了。   这游戏简单,人越多越好玩。两个人分别站在两端,间距七八米,剩余的小伙伴们在中间。两边的人用沙包打中间的小伙伴,谁被沙包砸中谁就下场。反之,如果接到沙包的人就会多得一条命,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复活别的小伙伴。   这游戏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两边的人也要有些水平的,会挑地方,总给别人送‘命’也不行,得一下能打出去。而中间的小伙伴们则要眼疾手快,不被打到的同时还要多接。   何清越兴致勃勃的参与进去,对于小时候的游戏真的是甚是怀念啊!   一上午就在游戏中度过,临近中午。李二他妈就开始叫人了。   在农村给人家帮忙,报酬有可能没多少,但是饭是一定要供的。毕竟是给他们家干活,午饭是没时间回家做的。面子上的事,谁家也不会差那一口饭。   饭菜也简单,肉菜也就是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切开两半的咸鸭蛋,再加上几道时令蔬菜,也算是丰盛了。   白天疯玩儿了一天,晚上真的是吃嘛嘛香,晚上倒头就睡。   第二天继续和小伙伴们疯玩,玩到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要把村里的人和事都记起来,最起码得对上号,以后不至于抓瞎。   连续玩了两天,早晨起床就有点起不来,精神也有点不好,身体感觉有点虚。   看小女儿有点发蔫,王春华担心的摸了摸小女儿的额头,没发烫。嘱咐道:“今天写作业吧,别玩了。”   作业?还有些迷糊的何清越一激灵。她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可怜她还要重新回到小学,重新学习一遍。这两天跟着孙琦到处疯跑,实际上观察环境的何清越早就把‘作业’这玩意抛到脑后了。此时想起来不觉有些无奈。   孙琦噘着嘴一脸不高兴地拎起自己的书包,何清越看了看地上地上另一只小书包叹息,这应该就是自己的书包了。何清越只记得自己上小学的时候最头疼写作业。每天写作业的时候都要哭上一遍才好,一边哭一边写,只把这万恶的根源当成仇人一样。   此时虽然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得不说多了一份怀念。她视死如归的打开书包,把记载着作业内容的小本子一一摆放出来。毕竟不是谁都有像她一样的际遇,可以重来一遍人生。   语文,数学。唔……思想品德是什么鬼?抓了抓头。孙琦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妹,赶紧写完,糊弄糊弄完事姐带你出去玩。”孙琦这两天带着妹妹,见她不哭不闹,身体也没有吃不消,再加上身后跟个跟屁虫很有一个做大姐头的感觉,所以到不排斥她跟着了。   “姐,不能糊弄。你想啊!你要是糊弄完事了,错一个老师让写十遍,多不值得啊!”何清越吓得都精神了,想起前世姐姐的境遇,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督促自家姐姐养成一个良好的学习习惯。   孙琦毕竟才上初一,刚开学一个月,还处于什么都模糊的状态,听妹妹这么一说心不免动摇了,一忽悠就上道了。何清越不觉好笑,这要是再过两个月,就绝对忽悠不住了,到时候怎么也算是‘老油条’了,怎么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何清越忽悠住。   何清越现在有些庆幸自家姐姐这个软绵绵,拿不定主意的性子,还有就是年纪还小,要是再长大几年,变成个老司机可就不好骗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世姐妹俩性子都是软绵绵的,别人说什么都信,要不前世也不会混的这么凄惨。所以说还是要有点性格比较好。   孙琦一脸的生无可恋,然后又变成一脸的坚决,最后跟作业去奋斗了。何清越轻笑,也默默的写起自己的作业。   小学六年级的作业对她来说还算是小菜一碟,但她毕竟已经离开校园多年了,依旧是该演算的演算,该掰手指头的就掰手指头,该翻书的翻书,把一个小学生的形象演得活灵活现。   孙琦写完一科作业就扔下了,在旁边看了一会妹妹,见她认真倒也不忍心打扰她,等了一会就自己跑出去玩了。等何清越写完作业旁边就剩个作业本了,人早就没了。翻开看了看,写的倒还算是认真,正确率也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五了。   初一刚开学的的内容并不多难,还是有一个适应的过程的。姐妹俩学习都不怎么样,重来一遍何清越决定要好好培养一下姐姐,不要重蹈前世覆辙。   出去转悠一圈,也没看见人。王春华一早就出门了,孙琦也不知什么时候跑了。何清越叹气,自己跑到后院子的果树上摘了几个沙果,擦了擦就一口咬了下去,满口的汁液让她满足的眯起了眼。   平行时空      回屋里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农村娱乐节目少,即便是电视,也只有仅剩不多的几个台,翻了一圈下来,也没看到啥好看的。   “哎,何清越,你在家不。”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粗噶男音在屋外响起。   何清越一愣,紧接着颠颠儿的跑了出去,看见一个男生正冲着她挤眉弄眼,何清越眨眼睛,这位又是哪路神仙?男孩子翻了个白眼。“约好了今天出去,你不是忘了吧?”见何清越搞不清状况的眨眼睛,无语道。   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抓过一颗果子就吃,然后含糊道:“走啊!我们可就等你了。”   “上哪啊?”何清越躲过男孩子抓过来的手问道,男孩也不恼,啧啧说道:“你是真忘了啊!不是说好去后山那边看看吗?海雨可说了,那边有个洞,说老早之前留下来了,里面有宝贝。你要是不去,那宝贝可都是我们的了啊!”   何清越又仔细地看了一眼他,又联系起他说的洞这才有了些印象。这是她的同班同学。至于名字……不好意思,太久远了她不记得了。   说起来这事情的起源还要归结在他们村里的小学。话说他们小学的某一个班级的讲台下面是空的,走在上面地底下略显空洞的声音都能感觉出来,后来学校的很多学生都知道了,就传起来说学校原来是坟地,还有好事者说曾经见过鬼火,一个个传得神乎其神。   再后来也就是这位口中说的海雨了,跟他哥哥去后山玩,偶然见到了一个洞,那洞口十分隐秘,四周有杂草挡着,若是不靠近轻易发现不了。   后来就传到了她们这个小圈子里,上一世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只是他们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个以前留下来的防空洞,里面好像也没什么宝贝。   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何清越的心也就落下来了,对这件事也就没了多大的兴趣。但看了一眼这男孩子觉得还是不拒绝的好,她记得的事情有限,也仅仅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在读六年级而已,这还是在写作业的时候从作业本上得知的。她要生活在这里就不能什么都靠回忆,还是要融入进去的,这孩子也许是个突破口。想明白了随即点了点头。“那走吧。”   男孩子点点头,转身要走,寻思寻思又上树摘了一兜子果子,笑嘻嘻的说道:“你家沙果真甜,路上吃。”何清越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他们家两棵果树,怎么也吃不完。   刚要出门,又停下来。“你等一下啊,我马上就来。”说完颠颠的回屋了。男孩子在外面干瞪眼,嘀咕道:“女人就是麻烦。”也不知道屁大的小孩哪来的这么多感慨。   照着镜子把自己半长不短乱糟糟的头发梳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不禁臭美了一下,这时候的皮肤真是好啊!哪像前世,十六七岁的时候长得满脸的痘痘,十多年才慢慢长好。这一世一定要好好呵护自己这张脸。她家的基因不错,她这张脸绝对够看,就是现在年纪小再加上挑食营养不良,长得又瘦又小,像个豆芽菜似的,还看不出什么来。   臭美完想了想,拿起一旁的簪子,自己盘了个发髻,用簪子一固定,结了。自己照了照镜子,嗯,这回清爽多了。   到了外面一看,咂了咂舌,外面站着三四个小孩,清一色的小男孩,正吃着沙果呢!她也不知道谁是谁,只点了点头,一行人就往后山去了。   路上那几个男孩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从他们谈话的过程中得知,来找她的男孩子叫孙亮,那个叫海雨的男孩也姓孙。还有一个王姓的高个男孩,说起来还是她姥爷那边的亲戚,算起来她还得叫上一声哥。小村子就这么大,跟谁家都能轮上点亲戚,还有那孙亮,要是轮一轮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亲戚呢!何清越摇头轻笑。   孙海雨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告诉你们啊!那洞口可是个坟地,没准咱们直接去了阴间呢!”几个孩子吓得面面相觑。知道内情的何清越翻了个白眼,这孩子看着老实,实际上还挺能白话。同时暗暗咂舌,自己小时候也挺野的啊!如果自己真是现在的年龄段听他这话肯定信个十成十了,即使这样还敢跟他们去‘探险’,这胆子得多大啊!   王健留了一级,年龄也比他们大一岁,也多吃了一年的盐。一听这话一脚就踢了上去。“废什么话?赶紧走。找完宝贝咱们没准还有时间抓个野鸡吃吃。”   听这话何清越暗暗笑了,同时也想起了这三个人。她小时候不爱和女生玩,别看是农村,但就这么一个学校,附近村子里的孩子都来这上学,王健就是姥爷那个村子的。女孩子就爱分帮结派的,何清越玩不明白这些道道,今天和这个玩明天和那个玩的。左右摇摆,最后被孤立了。她性子好,渐渐地就跟男生混到一起去了,男孩子心大,也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她常和这三个人出去玩,好像还骑过自行车去别的学校玩。   正想着,那地方已经到了。孙海雨指着一个方向说道:“看见没,就是这。”   这一看之下,几人满头黑线,什么坟?明明就是个小土包。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健深吸一口气。“我先走。”后头几人一一跟着,王健,孙海雨,何清越,最后是孙亮。四人依次进去。对于未知的事情人都是有些恐惧的,虽然面上装作大无畏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止不住的狂跳。   他们来的时候虽是艳阳高照,冷风嗖嗖的刮着。只是这一进防空洞里温度立时就能感觉出来了。几人来是还有些冷,现在缓过来了一些。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王健点了根烟走在前面,也不抽就在手里拿着。走了十几米远里面就变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孙海雨这时候也不像在外面的时候那么能白话了,心里揣揣的。硬撑着问王健,“王健,你点根烟干啥?这烟挺贵呢吧?”他们这边一般都抽旱烟卷子,很少有人去买现成的烟抽,贵不说还不够劲。   王健低沉的说:“这是我家来人剩下的,听说这种地方脏东西多,点根烟不近身。”   “卧槽。”本来还没什么,可一听‘脏东西’孙海雨就害怕了,整个人就差挂在王健身上了。“你别特么吓唬我,心直突突。”   王健把人扯下来,“怕个屁,快走。”   几人把着边走,脚下的路也并不平整,石子居多,走得磕磕绊绊的。走路时发出的响动倒也多少驱散了一点心中的恐惧。   何清越回头看了一眼洞口,发觉他们走了得有十多米了。再往前走就不好走了,况且作为一个过来人她知道这里面没什么宝贝,走这一遭纯属是为了和小伙伴们混个熟。   孙亮在身后拿出一个十分小巧的手电筒,打开。空洞的防空洞里倒是多了几分温暖。借着光亮四下照了照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再照了照地上,也仅仅只是一些石子,还有一些破铜烂铁,几人不禁有些失望起来。   “咱走吧。”又走了十来米,孙海雨小声说道:“这里阴气森森的……”   “咳。”王健轻咳一下,就怕这孩子再说出什么渗人的话来,本来不害怕,但架不住人想象力丰富,会脑补啊。赶紧打断他。“亮子,往回走吧。没啥玩意,咱出去。”   孙亮应了一声,几人又往回走。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几人寒毛立马就竖了起来。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何清越此时多少也有些毛了,上一世,好像并没有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怎么这一世却变了样?她真是……倒霉催的。   石子路并不好走,更别提跑了。坑坑绊绊的,那声音越来越近了。何清越已经想好了一会一定要护住要害,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眼看着离洞口还有七八米的样子,那东西,哦,不,是那群东西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王健发了狠,说道:“拿石头,打。”   打什么呀?现在还不跑?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啊?但何清越也不能自己扔下这群小伙伴自己跑,只能停了下来。三个男孩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了,可没料那群东西根本视他们不见,径自从头顶飞走了。何清越呼出口气,是蝙蝠。   那东西飞过的时候何清越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好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在她失神的时候点点荧光从一只小巧的蝙蝠身上飘落,落在她的头顶。她用手摸后脑勺的时候那痛感又很快消失不见了,也没摸到包。   “咱们也走吧。”何清越说道。几人也顾不上其他,惊魂未定的赶紧跟上脚步,到了外面还有些心有余悸。四人互看一眼,相互苦笑。   “这什么怪物?”出了洞见了光,胆子回来了,孙海雨张望着远处。王健没好气的说:“这是蝙蝠,吸人血的,算你好运。”   几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休息,顺便平复一下心情。王健琢磨琢磨说道:“咱们去抓野□□,那味道老好了。”   何清越苦笑。“算了,我还是不去了。”王健瞪眼,孙亮也附和道:“我也不去了。”这下王健没了脾气。说实话经历刚刚那事他也没了兴趣,只是不想堕了威风才提一个建议,现在两人都不去他也松了口气。“那各回各家吧。”   几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回去的路上孙亮没话找话,也是不想让人记住他刚刚怂怂的样子,打起精神问何清越。“你在家干啥呢?我刚刚喊你好几声你也没听见。”   “没意思,想看看《西游记》演没演。”实在是没啥意思,这几天见天儿的和姐姐在外面野,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了,在外面跑一会就想回家,可回家也不能干呆着啊!好在,记忆里这时候《西游记》正是风靡的时候。   “《西游记》是啥?”孙亮问道,王健和孙海雨也好奇地看着她。   空间(上)      Emmm……   何清越突然有一些不好的感觉。   “猴儿哥?八戒?沙师弟?西天取经?”何清越每说一句,三个男孩子的疑问就多一些,她的恐慌也随着增加。“那你们知道……”   又说了几个此时应该家喻户晓的电视剧,三个男孩子摇了摇头,突然孙海雨说道:“《新白娘子传奇》我知道,我妈天天在家看,剩下的是啥我不知道。”   王健和孙亮也跟着点头,何清越按了按心脏,心慌慌怎么办?想回家找妈妈。   见她脸色不好,孙亮还有点忐忑。“你没事吧?”可别是刚刚吓坏了,他们这帮同学可是知道这姑娘的小身板的,要是因为今天吓坏了,他们回家肯定是要挨揍的。   何清越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早上没吃饱,有点慌。我先回家了,晚了我妈又要说我了。”   三个男孩点点头,把她送回家之后也都各自回家。   到家的时候王春华和孙琦都还没回来。何清越多少受了点惊吓,到了家一放松下来精神就有些不对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免疫力低,再加上那若有若无的恐慌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了。上辈子几部家喻户晓的电视剧这辈子却消踪匿迹。虽然只凭借几部电视剧就下这种结论未免有些太过武断了,可是她知道,是真的不一样了。   心慌导致了何清越的精神有些萎靡,这个时候她也不多想,只想着自己上炕睡一觉养养精神,等醒了之后再想办法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簪子被她随手摘下放到了枕头旁。没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刚刚闭眼,放在枕头边上的玉簪瞬间就光芒大放,照得整间屋子的各个角落都分毫毕现。   正是正午,阳光本就足,可这光团竟比阳光还要耀眼。渐渐地光团逐渐缩小,亮度却随着光团变小而增强。逐渐的包裹住何清越清瘦的身躯,莹润的玉光随着何清越的四肢经络游走,几个周天之后又逐渐逐渐变小,最后浓缩成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珠子逐渐靠近何清越白日被重击的后脑。突然间,珠子爆破开来,光光点点四散开一一涌进何清越的身体中。   那么耀眼的光亮足以将一个人致盲,即使是闭着眼睛也会受到伤害,可这个过程中何清越并无不适,相反的她眉眼舒展,嘴角处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恍惚中她好像又做了一个梦。   高耸入云间的青山,她以俯视的角度看着这一切。山上种了很多的东西,很密集,还有不少树木。她不认识也没兴趣,再往下看,从青山的三分之一处有一个泉眼,此时正汩汩喷着泉水,在山涧汇成一个小溪状流淌着。小溪的边上突兀的立着一间二层的塔楼,在这样的情况下倒别有意境。这生机勃勃的一幕让何清越放松下来。   只可惜梦的一开始模糊不清,等她回过来神时想看个仔细一下就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窗外还大亮着的天色一时倒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少顷,整个人才回过神来。她恍惚记得梦中的场景,再一深想却不似以往那样梦醒做过的梦就忘记了,这次做的梦的却是无比的清楚。她暗笑。想着梦中的景象分外熟悉,好像从何处见过。是了,大概前几天做的就是这个梦吧!她笑了笑,良久摇头叹息。“真是个好地方,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了,在这样的地方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那得多舒服。”话音刚落整个人一闪,梦中的场景就落在了眼前。何清越惊疑不定的看看左右,有些恍然。   没错没错,跟梦中的场景一般无二。只是这怎么可能呢?莫不是还在梦中?怕是一个连环梦吧!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因为笃定是在梦中,所以她下手也没什么顾忌,使了七八成的力气。那痛感传来的时候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一边揉着发疼的手臂一边左右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不免恐惧起来。她经历过生死,又经历过了死后重生,按理说眼前的这一切不该让她害怕,只是凭空出现的天地还是让她恐惧。这却不能怪她,不只是她,所有人对未知的力量都会产生一种恐惧的心理。而且这一方天地没有人,只有她自己,怎能叫她不怕?   虽然嘴上说世外桃源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如何如何好云云。可说白了,再好的地方没有亲密的家人那也只是一个牢笼罢了。   她怕。怕自己去了另一个地方,再回不去了。压抑在心底里的恐惧一下喷发出来。   神思一晃,她整个人又回到了现实。大喘了几口气,左右看了看这才确定她确实是回来了。起身下地穿鞋,只想着赶紧去外面看看,接触接触人气,要不然她迟早会被吓死的。枕头被她碰掉地,她捡起来,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多。   她的簪子呢?她睡觉之前明明就放在枕头旁边了!又上炕找了找,没有。地上也没有,若是掉在地上,即使是摔碎了也会有痕迹啊!   莫非……多年电视剧和小说的浸淫让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头脑中想了想那个桃园,整个人瞬间就站在了里面。环视四周,白的晴空,黑的土地,绿的青山……哦,还有那个古风小楼。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忽然间就和那个簪子一一重合。这时的何清越才有些兴奋起来。   这东西十有八九跟簪子有关。她摸了摸脑后,有一处地方有些发烫,她的手指敷上去后那热度更甚,一下一下敲击她的手指,好像在给些回应。   这东西,不会像芯片一样,注射到脑子里了吧。这……嘶,这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她仔细的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越发觉得欣喜起来。从前颇有些混沌的头脑现在清明起来,就连记忆力也被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她从重生的时候一直谨言慎行,就怕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引人怀疑。但现在看来她完全不用担心了,因为她过去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汇成一条直线,这一世所经历过的事情她都历历在目。   而且就连前世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看过的每一本书都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   这一下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重生一回,能再见到父母亲人,已经很满足了。现在又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真是不知该如何庆幸。合该她乐的疯癫不能自已。   她此时也渐渐地定下心来,在空间里和现实中来回几次,确认没有什么不确定的因素就安下心来,留在空间里琢磨这空间的用途和好处。里面温度宜人,各种花草树木,就连空气都变得十分清新。在里面呆了小半个时辰才缓过神来,跑到外面看了看,王春华和孙琦都还没有回来,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又拧起了眉头。空间的时间和外面是不同步的。空间里的时间大概是外面的数倍,具体时间还要验看才是。她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外面才过了几分钟。   空间(下)      她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逆天神器,这一点小问题就不算是什么问题了。   接下来的几天何清越没事就去空间里待着。孙琦每天写一科作业,写完了就出去玩,何清越倒是空闲得很。等到她回来时何清越再从空间里出来,一点事都不耽误。   空间里的各处她基本上都去过了。里面最多的就是山了,好几座连绵不绝的山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小世界。山上种满了东西。说来奇怪,这个空间看着古香古色的,可也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黑科技。   前生今世活了三十来年何清越还是很多东西都不认识的,比如说山上种的东西,她研究了好半晌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没想到那一株株绿苗苗旁边直接出现了一个LED形状的小屏幕上面给了答案。白芷,地椒,鬼针草,荨麻,人参……好家伙,除了人参其他的都不认识,可现在猜也猜出来了,这竟然是好几个山头的药材。相关介绍上面还有每种药材的药性,年份等等,介绍的很是齐全。   就连满山坡的树木一个个的都来头不小,都是具有一定的药性。   而这个空间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   还有一个地方她没来得及去得就是那栋小楼。   知道几座山上种的都是药材,何清越把注意力也放在了这小楼上,心里好像有只爪子似的在挠她,痒得很。最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何清越大义凛然的进去了。   一进入到小楼里面,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药香,令人精神一振。小楼内部简单朴实,并无多余的杂物。还分左右两个耳室,中间为厅,只有一桌一椅。   厅里的布局一目了然,有一个木制的楼梯。何清越也不多做观摩。直接进入了左侧的耳室。   这耳室的布局倒是和这草屋挺搭的。只不过里面排列着的玉简到着实让何清越震惊了一把。只见半空中凭空悬挂着数十玉简,静静地竖立在那。好像感应到何清越在看他们,数十玉简‘咻’的排列成一个圈,然后高速旋转起来,转了几圈之后又老老实实的各归各位。   何清越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这也太玄幻了。   仔细看那玉简质地晶莹剔透,即使是何清越这半吊子也能看出这是成色极好的玉,更让人叫绝的是其中流动着的波光潋滟的流光。如水波一般微微划过,却无端的叫人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何清越看得入迷,凑近了些。玉简中光华流动,又一点点汇聚,组成个图案,这一发现叫何清越欣喜不已。这平白出现的空间让她欣喜地同时却也让她困惑,一直想知道这方空间的来历,却一直不得其门。现在好容易发现一点线索,她怎能放过?   就连刚刚那诡异的旋转,再度排列也被她跑到了脑后,眼中只有这座空间的秘密。   手毫不犹豫的就握上了其中一只玉简,意图把它拿到眼前好叫她看个仔细。只不过指尖刚刚触及那玉片,玉片上温润的触感就随着指尖涌了进来,好像一股庞大力量顺着她的手臂直充头顶,细看之下竟然能看到那纯净的水波在皮肤下游走的画面。大惊之下就想断开和玉简的联系,可是两者之间就好像粘在了一起,她动不得分毫。   心中不由暗怪自己大意了,她就说这么诡异的空间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下心防呢!   何清越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只有一瞬,好像又过了很久。手臂被束缚的感觉才消失,自然的垂了下来。她紧张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并无异色,这才悄悄放下了心。只是大脑中恍如烟花炸响,忽然涌入的庞大信息又将她冲击了一下。她也顾不上其他了,只向着墙体倚了过去,等脑袋里的胀痛感消失才缓了口气。   闭上眼睛查看起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信息。不过片刻,何清越就放松下来。   这玉简中蕴含着庞大的医药知识,而每一片玉简都是有编号的,她对里面的排列不了解,贸然间出手,扰乱了秩序,才有刚刚那么突然的一幕,好在没有什么其他意外发生。   茶,酒,香   这枚玉简中记载了茶,酒,香的制作方法以及用处。   那是……唔?长寿茶?她知道啊!   前世她的继父就是个喝茶的,只不过跟爱茶人士不同。有人是真的爱茶,她继父这人就是纯粹给自己找点事做。因为知道自己文化不高,和客户交流的时候难免会露怯,所以常常以爱茶人士自居,没事的时候就喝点茶。所以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何清越对茶多少还是懂点的。   这长寿茶自然也略知一二。后世的人常常自己将几种药材混在一起冲泡,以此达到防癌抗癌的效果。再加上网络上报道过一个长寿村的秘密,这长寿茶瞬间带起了一阵跟风热潮。   他继父也曾花大价钱购买过长寿茶,实际上主要材料以连翘为主。她还曾特地上网搜查过‘长寿茶’那时才发现所谓的长寿茶不过就是将几种药材混合在一起冲泡。在网络上长寿茶的方子数不胜数。而这些药材也达不到长寿的程度,只是能提高一下人体的微量元素罢了。   但此时脑海中出现的长寿茶配方可和她所知的毫无一致之处。她抓了抓有些酥麻的手臂,刚刚擎着的时间有些长,现在才觉出不适来。   再抬头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时,又呆了呆,只见方才她触碰过的玉片现在欢快的围着其他玉简转圈圈,在周围静止不动的玉简林中尤为显眼。   何清越上前几步,手小心翼翼的伸出去,那枚刚刚握过的玉简乖乖的飘到她手中,这次并无异状,取而代之的是她的脑海中平白出现了许多的知识,正是玉简中所蕴含的。   在细细思索之后不免为里面蕴含着的信息量之大感到诧异。再看那玉简中的流光已经散开来,再没有凝聚图案,现在最多算是个成色较好的玉了。   她又看了一眼边上的玉简,细看之下倒也发现了其中的排列顺序。这一次她没有贸然的上手触碰,而是细细观察着玉简上的流光。闪烁的流光变幻莫测,不难看出其记载的内容种类繁杂,但都是跟药材脱不了关系的。   长寿茶的方子就不必多说了,另外还有药酒的记载,更令人啼笑皆非的居然还有养颜的果酒。前世也是在十几年之后果酒才成名的,难道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古代就有果酒了吗?   不,不对。虽然这空间里的摆设都透漏出古香的味道,但并不代表他来自古代,也有可能来自未来啊!外面介绍药材的黑科技就能说明一二。   又看了看其他,那些就比较冗杂了。她也不太感兴趣。因为姥爷爱喝酒的缘故,她倒是对着药酒上了心。想着等熟知了制作方法以及功用一定要让她姥爷尝尝。酒毕竟对身体没有益处反倒会带来损伤。但老人家喝了一辈子的酒,戒是戒不掉的。如果这药酒能让老人家在不戒掉酒的情况下还有益身体健康,倒也不妨事。   想通了,何清越心情也好了起来,脑子里的胀痛隐隐提醒着她。玉简中那庞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她把厅里的凳子拿了进来,直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查看着其中的内容。   等循环了几个周天,才睁开眼睛。脑子里涨涨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样。她试着消化里面的信息,果然感觉到那份不适感正逐渐消弱。   王春华这几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这日做饭,何清越就坐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王春华连连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惹人疑窦。   本来何清越正在消化着从玉简里得到的能量,说起来里面的内容虽然冗杂,但并不拖沓,每一条都是去芜存菁留下的精华,描述得深入浅出,即使是何清越这个菜鸟也能一下子就能弄的清楚明白。奈何王春华的打量太过□□,想装作没发现都不行。   瞬间冷汗都下来了,还以为她发现什么了呢!   过了一会王春华放下手中的菜刀,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的问道:“青青,你想不想你妈妈?”   消息,她要回来了      何清越添柴的手一顿,随后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妈你说什么呢!你不就是我妈吗?”一个问得小心,一个答得小心,何清越很怕王春华会不要她,更怕伤了她的心。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王春华叹了口气,“虽然她不在你身边,可是她毕竟是你妈妈。你小的时候,也常常问我。现在她要回来了,你开不开心?”   终于来了!何清越瞬间委屈的红了眼眶,转过头来控诉。“妈,你不要我了吗?不行,我就赖在你身边一辈子,谁也不要。妈,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王春华一愣,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有些窝心。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养了十多年,若是就这么送出去多少有些不甘心,可是母女连心她却不能做那样坏人母女情分的人。   此时听见何清越的控诉倒有些欣慰,总算是没白养这孩子。“妈没有不要你,就算你跟她去了不还是我老儿子?”见何清越还是一副难过的样子赶紧加了一句。“你要是不想跟她走,就在这,谁也没撵你。”   “你说真的啊?”何清越哀怨的盯着她。   “看你这孩子说的。”王春华笑着说:“你妈妈过年的时候回来,到时候你和她亲近亲近。她在大城市,你要是跟她去的话肯定比在咱们家这有出息。说到底你虽然叫了我这么多年妈,但我还是你大姨……”   “不!就是妈,就这么一个妈。我们老师说了,养恩大于生恩,我是好孩子,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她生了我却没养我。可是妈,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但你却养了我十二年。滴水之恩还得涌泉相报呢,何况是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呢?”   王春华学历不高,所以何清越嘴里冒出的很多词她都不懂,只是意思却全明白了。想起这孩子小的时候只得她抱着悠着才能睡着觉。有的时候累的没办法,只能放在腿上晃荡着,有时候自己实在是困得睡着了腿却还是在下意识的晃悠着。现在想来颇有些感慨,也算是没白心疼她。   这孩子小时候不懂事,对亲妈也没啥概念,看孙琦叫老姨她也跟着叫。虽然知道是小孩子不懂事,虽然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但还是觉得如果这孩子见了亲妈就贴上去她也会不甘心。   “妈。”何清越上前拉着王春华有些粗糙的手。“我会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赚大钱让你和我爸过上好日子的。我不怕辛苦,大城市有什么好的,再好也比不上咱家。我听说大城市干啥都贵,一家好几口人只能窝在一个小房子里,哪像咱家一人一个屋,横着竖着想怎么都行。妈,我就想在你身边,长大了和我姐一起孝敬你。”   “好孩子。”王春华抱了抱小姑娘,回头抹了把眼泪。孩子和亲妈并不亲近,她那个妹妹对这孩子也不一定有多亲近,要不然也不会孩子都这么大了也没回来过几次,也难怪孩子见了她都不认识。想开了,王春华也不纠结了,顺其自然吧。孩子都养在身边十多年了,再养十多年又能咋地?只是多了口人吃饭而已。   孙琦在门后也松了口气,这可是她亲妹妹呀!虽然她有时候嫌弃她不爱带她玩,那也是她妹妹啊!可不能让她走,万一被人骗了咋整。嗯……孙琦默默的决定,要加倍对妹妹好!   经过这件事何清越也暗暗留了个心思,也就是说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她马上就要见到了她的生母,马上就要见到了导致她前世悲惨一生的女人了。   自从得了玉简传承之后,知晓了里面的酒方何清越就没有一天不想要付诸于行动。可是一来她并不懂得怎样酿酒,村子里也没听说谁家有这门手艺,她倒是想要尝试,可是酿酒是需要粮食的,但家里的粮食都是有数的,她并不能随着心意去弄。二来她虽然得到了这份传承,可是对药理这方面的知识并不能完全吃透,还处于学习阶段,所以也并不敢贸然出手,这几天她一直在如饥似渴的消化玉简中的知识。   秉着学到手就是自己的观点,何清越丝毫没有浪费时间,而且她这个阶段还在村子里上小学,想要离开村子,还要等到明年夏天到市里上初中。而这个时间段之内就是自己的空窗期,用来学习正好。   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件事情一直没落到实处,心里总归是不得劲的。这几天她明里暗里的套话,发觉这辈子跟前世有些微的不同,比如文化的缺失。   但鉴于自己还小,很多事情了解的也不深,外面的发展更是不清楚,所以即使心中已经发觉不对但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不敢轻易的下结论。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把今天的内容消化完毕,天已经擦黑了,何清越也不耽误,美滋滋的哼着歌回家。   一进屋门何清越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欢快的声音,倒是没有孙琦的声音。何清越进了屋就看见孙琦老老实实的坐在炕上玩着手指,神色间带着些许不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辛颖。女孩正坐在电视旁的凳子上,手上拿着座机话筒,一脸的笑意,看见她进来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就放松下来,继续一脸笑意的打着电话,顺便还对着孙琦眨了眨眼。   何清越对着姐姐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孙琦撇撇嘴,垂着头也不吱声,何清越皱了皱眉,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方才的好心情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辛颖,是同村的一个姑娘,家里开着小卖店,长得也可以,家里条件也不错,就是一点,太‘聪明’,总是觉得除了自己剩下的人都是傻子,特别爱占小便宜,蹭她家电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放假这么几天,只要王春华不在家她每天都会过来‘借用’电话的,而且每次都是半小时打底,两小时出头也不是没有过的。   关键是孙琦跟她玩得好,为人又憨,被人说两句好话就什么都答应人家,如果拒绝还会被人说小气,时间长了,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辛颖不是看不出来孙琦的不满,毕竟都写在脸上了,要是再看不出来那也太傻了。可是不满又能怎么样,她不说出来自己就当没看见呗。到时候两句好话不还是乖乖听话。   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年长几岁,孙琦有是个没心眼的好拿捏,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看着得意的辛颖何清越也是一肚子火,占便宜就算了,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将得意挂在脸上,当谁眼瞎看不出来吗?   何清越上前看通话时长已经47分钟了,心气更是不顺。“你什么时候完事?我要打电话。”   辛颖看了她一眼,当做没事人一样,还对着电话那头说:“没事没事,继续说,一小破孩。”   何清越的火噌一下就上来了,这也太嚣张了!“我说我要用电话。”   “没看我打电话呢吗?”辛颖嚣张的横了何清越一眼,不过就是欺负何清越一个小孩不敢怎么样。   何清越都被她气笑了,妈的,真当我们家是公用电话了。话不多说,手直接按在了挂断上面。辛颖气的蹭一下就站起来,充分利用了自己的海拔优势给何清越推了一个趔趄,吼道:“你有病啊?没看我打电话呢吗?”说着坐下,还要把电话拨过去。   “你自己家没有电话吗?用别人家电话还这么嚣张?”何清越手按着电话,不让动。   “孙琦,你管不管管她?我用个电话怎么了,至于这么小气嘛?”辛颖看着孙琦,摆出个晚娘脸,想要个说法。   以往只要她摆出这样的姿态,孙琦肯定妥协。   “不让你用电话就是小气,我们去你家买东西怎么没看你不收钱呢?你家也太小气了吧!”何清越讽刺道:“别看我姐好欺负就挑软柿子捏,占便宜没够了是吧?我们不说就当我们傻是不。”   辛颖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看孙琦也不帮着她,恶狠狠地瞪着何清越,“你凭什么说我,我跟孙琦好,用我朋友家电话关你屁事,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你可别侮辱‘朋友’这个词了,按你这么说谁要是交你这种‘朋友’可真是倒血霉了,就会吸别人血来喂饱自己。”何清越讽刺道。   “孙琦,你就看着这死孩崽子欺负我?”辛颖跺了跺脚。   可惜,孙琦让她失望了。要是平常听见这话也没什么,可是才刚刚决定要对妹妹好一点辛颖就扯着嗓子骂她妹,这怎么行。“辛颖,我妹说的没错,你以后别用我家电话了,我家电话费每个月都不少,我妈总骂我……”   “你妈骂你跟我有啥关系。”辛颖气得开始口不择言,如果是平常肯定要哄着孙琦了,可这会被何清越气的不理智了,孙琦还不帮着她,整个人都疯了一样。“何清越你别总说我,你以为你自己是个啥好东西呢?不过是个没爹没妈的杂种,白吃白喝的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绿茶更比白莲强      何清越刚想回骂过去,电话响了,手一伸,在辛颖前把电话拿了起来。“你哪位?你跟辛颖什么关系?哦,这里没有这个人,户主姓孙,以后麻烦不要往这里打电话。”说完直接挂断,丝毫不理会又蹦又跳的辛颖。“我有没有爹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你这样的教养肯定不是啥好人教的。”   讽刺的看了看辛颖,“你等着,我去找我妈。你完了。”   说完。撒腿就跑,找家长,告状。   弄清楚她要去干什么之后,辛颖简直要疯了。她去告状!王春华在哪里?在她家啊!这还得了,也顾不得电话不电话了,转身就追了出去。   两家离得并不远,用不上两分钟就能到,把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了一点,何清越‘嗷’一嗓子就嚎上了,进门就哭。“妈,妈,我妈呢?”   辛颖她哥正在看店,被她哭得一愣,“里屋呢,这是咋的了?”   王春华就顺着声音出来了。还以为听错了呢,没想到真是小女儿。   何清越嚎啕大哭,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妈,辛颖欺负我,她骂我是没爹没妈的杂种,还推我。她凭什么这么骂我啊?就因为她用咱家电话给他对象打电话我说了一句她就骂我,她总用咱家电话打电话,你前脚出门她后脚就来咱家打电话。把咱家当公共电话了,公共电话还给钱呢!她不但不给钱还骂我,不让打就说我姐是小气鬼还骂我是杂种,妈,气死我了。”   为了招揽客人,有不少人在她家玩牌,这个时间正是人多的时候,遇见这事正准备看热闹呢,一听这话人群差点就炸了。表情都有些微妙,毕竟何清越话里所含信息量挺多的。   喝,辛家这小姑娘不得了啊!一边占着人家便宜一边骂着人家,而且听这意思小小年纪还处上对象了,啧……   辛富贵两口子脸色有点不太好,辛颖她妈佟美丽强笑着说:“你个小崽子可别瞎说,我家辛颖可是好孩子,就跟你姐这帮女孩子玩,可不兴编瞎话骗人。说不定是你姐打的电话呢,谁不知道你姐跟这帮半大小子玩得好。”   看这老娘们还是把脏水往孙琦身上泼,何清越怒了,也不留情面了。   “我骗人?你上我家查电话去,或者上市里查单子,每个星期放假的时候她是不是总用我家电话给同一个人打电话,一次就打两个小时,说的内容我和我姐都不好意思听,都羞死了。顺便查查我家这几个月电话费,月月好几十,我家钱大风刮来的?你们家这么有钱,也没看你们大方大方请我们吃点好吃的啊!还开着小卖店呢!”现在的消费标准来说,电话费着实不是一个小数目。毕竟家里按电话的都是家里有人外出打工有点急事或者报平安为了方便联系用的,谁也不会天天用来煲电话粥,毕竟电话费还是很贵的。   何清越又说了一大段信息量十足的话,“可别想着往我姐身上赖,我家电话可是有录音功能,你们自己听那俩人说的是啥玩意。我说辛颖咋那么嚣张呢!一口一个死孩崽子,□□崽子那么骂我,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骂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获取优势,就不信他佟美丽还好意思去问。   何清越小嘴叭叭的还没停呢,继续说道:“电话号码我还记在脑子里呢,要不要我打电话过去问问,他到底是认识我姐还是认识你家辛颖一问就知道吧。”   佟美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被骂得有些下不来台。可不管何清越说的那句话她都没有办法反驳。原本想着何清越是个小孩,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可没想到这孩子不但不好糊弄,还浑身是刺,挺扎手,越说身上的脏水越多。   一听还要打电话过去问,那还得了,很多事情说是说,但如果非要较那个真,到时候谁脸上也不好看。而且辛颖做的事情佟美丽未必不知道,可是他们家的人心眼子一贯比别人多几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左不过自己家占便宜。   可是如果真打电话过去问,不管那边说是同学还是朋友,他们家新颖乃至全家脸上都不好看了。此时不免求助般的看向王春华,她嘴好,哄得很多人都很给她面子。   此时她不禁在心里骂起辛颖来,死丫头片子怎么可一个人薅羊毛,薅就薅吧,还把羊给薅急眼了,连安抚都不会。   而王春华早在佟美丽试图将脏水泼在孙琦身上的时候脸色就十分不好了,任谁听到自家两个孩子被人这么辱骂还要被泼脏水心情都不会太好的。所以此时面对佟美丽求助的目光,也只是拽了何清越一把,让她消停点。并未如佟美丽的意,再骂自家孩子一顿。   而何清越也很给面子,老老实实的站在王春华身边。本来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能真的去打电话。不然就算证明姐姐的清白,可是她不懂事的名声也会传出去。而且现在效果已经不错了,何必还要去坐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辛颖一进门就发现父母脸色十分精彩,而何清越正哭的稀里哗啦的,旁边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脑袋轰然间炸响,辛颖顾不得其他,怒道:“□□崽子,你在我家瞎比比啥呢?”   佟美丽被她这句话气的一个倒仰,却不得不打起精神,“辛颖,那不是小妹儿吗?你咋当姐姐的!”   看佟美丽眼睛都快飞成斗鸡眼了,何清越心下冷哼,骂完我还想息事宁人,当成小伙伴拌嘴,偏不如你意。“我哪说错了?你家有电话还去我家打电话,因为啥,不就是为了跟你对象说话吗?你自己愿意早恋别带坏我姐啊!说那话贱兮兮的不嫌磕碜啊?当着么多人面你都敢骂我,背后不定怎么使坏呢!”   辛颖看见母亲的脸色已经冷静下来了,可一听见何清越的话还是差点没忍住破功。   想调整好表情,挽回自己的声誉,可何清越压根就不接这一波。   可怜兮兮的扯着王春华的衣角,抬起头抽噎道:“妈,我们回家吧,我自己不敢。”   王春华都气笑了。拧了拧她的鼻子。“来的时候咋敢呢?”   何清越十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气懵了,忘了害怕。”   “行,回家。”王春华抿了抿唇,“我领孩子先走了,你们玩。”   何清越挑衅的看了辛颖一眼,辛颖果然忍不住了,撂下句狠话。“□□崽子,你给我等着。”   何清越瞬间放声大哭,“妈,她威胁我。”她挑的角度很好,别人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表情,可辛颖的威胁却是实打实被人听的一清二楚的。   王春华冷喝了一声,“辛颖,我还在这呢?你就这么骂我们家孩子?背后没少收拾我们家俩孩子吧?我不说你是不是当我啥也不知道啊!小姑娘一天天的别耍那么多小心眼。”   “辛颖,我草泥马的,你能不能闭嘴。”佟美丽也开始口不择言了,一贯维持的温柔人设此时也忍不住崩了。   母女两个才不管他们家的官司呢,径自回了家。孙琦正在大门外面张望呢?见两人回来了还有些忐忑的看了看王春华。   王春华扫了她一眼,“回家,以后离辛颖远点。没那心眼子还总往身边凑,你缺心眼啊?”   孙琦不吭声,有点委屈。何清越牵住姐姐的手,说道:“妈,我姐就是不懂拒绝,不傻。辛颖心眼那么多,跟葡萄似的成串成串的,比我姐还大两岁呢,谁能玩过她啊!”   王春华也不出声,回了家,歇了一会儿就开始拿出鞋样,开始做棉鞋。小孩子长得快,衣服,鞋一年就得重新做,冬衣早就准备好了,去年新做的,今年改一改就能穿,鞋也做的差不多了,就差一只了。   学渣变学霸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孙琦提前一天返校。何清越也要上学了。开学这天孙亮早早地就等在了她家门口,何清越匆匆吃过早饭两人结伴上学。   六年级一班的同学已经来了不少了,正三两一堆谈论着假期发生的事。何清越已经知道她和孙亮还是同桌,两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孙亮就耐不住寂寞和他那些好兄弟分享去了。何清越就暗地里打量这些孩子们的面孔,嗯……有一小部分她有一丢丢的印象,剩下的大部分完全没印象!好在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在,让她的记忆清晰了不少,还不至于出错。   他们班里一共才二十几名学生,大部分还是男孩子,女孩子一共才七八个左右,算个上稀少了。窗台边上有一个穿戴整齐,白白胖胖的男孩子倚在那里,在农村这样干净出色的孩子还是比较少的。   男孩身边围了三四个女孩子笑嘻嘻的不知道在谈论什么?也许是发现了何清越的目光,那男孩的眼神就飘了过来,见是一个干巴巴身材瘦小的女孩嘲讽的勾起嘴角。孙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看见这一幕不屑的冷哼道:“一个留级生,还挺吃香呢!看他娘们唧唧那样。”   何清越心中了然,知道这孩子是谁了。王岩,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但正如何清越所说,这孩子白胖白胖的,干干净净的,任谁看见了都会心生好感。她记得前世这时候自己的少女玻璃心还轻轻的荡漾了一下呢,此时再看心中古井无波,竟一点涟漪都不曾泛起。   再看那男生的样子在女生堆里颇为自得,还卖弄着自己的学识,要是真有什么水平,也不会留级了。低笑了下,怎么重活一世还为这点小事计较起来。   孙亮凑上来,悄咪咪的问,“哎,我听说你跟辛颖干起来了?咋回事?”   闻到他嘴里的大蒜味,何清越偏了偏头,把事情大概讲了一下。   孙亮幸灾乐祸的笑道:“你胆可真大,她可不是吃亏的人,你看着吧,不定啥时候还得坏你一把。”   “来一次就骂她一次。”何清越毫不在意,只要她敢来,她就敢撕。   孙亮又和王健说起那天去防空洞的事,忘了害怕的事,两个男孩又开始商业互吹上了。   何清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三人聊得正热火朝天,于婧秋突然叫她,“青青,来玩呀。”   何清越看过去,那边聚着一小堆的女孩子,面色各异的看着她,有幸灾乐祸,有嘲讽,还有不屑。而于婧秋的眼中则带着满满的恶意和兴奋。   掩去眼中的了然,何清越摇了摇头,“不去了,马上上课了,我看会书。”   “唉呀妈呀,倒数第三居然知道学习了。”宋姗姗嘲笑道,那小撮女生立马哄笑起来。   何清越:WTF?   没毛病,她学习的确不好,全班二十二个同学,她倒数第三,倒数第一是一个留守儿童,倒数第二是于婧秋。   “就是因为学习不好才要学习啊!本来学习就不好,再玩那真就没脸了。”微笑的看着于婧秋,于婧秋脸一僵,还要强颜欢笑。   真是心中MMP,脸上笑嘻嘻。难为她了。   何清越才不管她心中什么想法呢!她要是愿意维持表面情谊她就当没看见。可她要是敢背后使坏,就别怪她不给她留脸。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课程简单的很。何清越大概看了一下课程表,想起来,现在还没有英语课程,他们村子偏远,所以暂时还没有英语老师,等到了初中,才会学习英语。前世她到了莲市之后才发现,那里的孩子小学一年级就已经开始学习的,因为两个城市教学不一样,她又没学过英语,所以留级到三年级开始学,可是还是跟同学差了一大截,而且因为年龄的原因她要比同学大上几岁,一直都有些自卑,吃了不少苦头,到最后通过自己自学,英语反倒是自己学的最好的一门课程了,到了社会上工作也一直没落下,正常对话都没问题。   她的英语好还要归结于自己的一个爱好,那时候电脑盛行,莲市还有微机课程,她一门心思扑到上面,因为听说学好英语才能学好计算机,所以她才在这上面下了苦功夫。   她不上学之后生母一直催她拿钱回家,赚的工资能留下三百元零花其余全部要上交。十年后的莲市物价和现在可真是天上地下,她过得紧紧巴巴的,水果不敢吃,衣服不敢买。   仅凭着对计算机的热爱,才成为一个在业内小有名气的人,日子才好过许多。而她的第一台计算机是孙琦淘汰下来的,她感激万分。   前几天她想办法赚钱的时候,其实是考虑过干‘老本行’的,但思虑再三之下才不得不放弃,这并不现实。   一面装作认真无比的样子,一面开始学习诊断学理论这方面的知识。还好,她有机会重来一遍,可以学习到更多一门的手艺。   基础理论知识她已进学完了,现在正在循序渐进的学习。   现在先将理论知识全部背诵下来,课余时间可以在同学家人身上进行验证。   玉简她摸索的差不多,里面中医的理论知识需要学习的不多,主要还是在经验上。中医越来越没落的原因除了西医的便捷,未尝没有中医师正处于青黄不接的阶段。   因为战乱,很多传承都消散于人祸之中。老中医师越来越少,年轻的后辈还没来得及成长,因为动乱自保都来不及,很多理论也只是书面上的,经验方面少之又少。   而中医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经验。不管中西医,患者都爱找岁数大一些的医生,因为年龄大意味着经验丰富。老百姓常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也正因如此。   何清越现在就专注于学习理论知识,不管以后是否走这条路,但趁着现在还小,有大把的时间,而且还有这么大的机缘让她能够学习中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而且,人是最不缺,不管是在村子里还是以后去了市里读书,都会有很多人让她积攒经验。   何清越也没忘了学习,虽然现在的难易程度对她来说简单的很,但她也没放松,反而认真对待。   各科老师都发现了她的进步,但是因为暂时没有考试所以到底进步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上课认真听讲了,回答的问题都对了,作业认真写了,而且准确率极高。   最重要的是上课不吃瓜子,不唠嗑了。   何清越:嗯,可以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   第一场雪也如约而至,因为下雪,路上滑,王春华担心女儿骑自行车摔倒,所以每个礼拜都会多给她带点钱,如果碰到雪天路滑就留在学校,不要来回折腾。   而再见到姐姐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的时候了,而她也刚刚进行完期中考试。   双百!   班主任念完成绩复杂的看了何清越一眼,又对着底下同学鼓励了一下。   同学们都震惊了,第一名哎。倒数第三一下子成为了第一名,这是睡觉没睡醒呢吧?   同学们第一想法就是怀疑,确定没听错之后就频频看她,心里纳罕不已,一个个地目光中都带着探究,恨不得站在她面前指责她。老师们心里虽然也游移不定,却也不会直白的说出来,因为他们很确定,何清越没有抄袭。   于婧秋双目泛红,嫉恨的看着何清越,为什么突然考的那么好!   面对各色目光打量何清越面不改色,留给他们一个莫测的背影。这种事情……习惯就好了嘛!   校园暴力      “姐,你们回来啦。”何清越屁颠屁颠的去开大门,把两个姐姐迎进来,“快进屋,烧炉子啦,屋里暖和。”   孙琦笑嘻嘻的拍拍妹妹的头,然后手牵手进屋。“妈,我姐来了,在路上她就说你在烙饼。”   王春华朗声笑道:“哎妈呀,这小狗鼻子,离那么老远都闻着了?”   “妈,你不是真要烙饼吧。”孙琦睁大一双圆眼,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王春华给了她后背一下子,“书包赶紧放进去,发面呢,晚上就烙。”   “还是我跟大姑心有灵犀吧?”王丽玲得意的看了孙琦一眼,然后掏了掏兜,手掌摊开向上凑到何清越眼前。“老妹,吃糖。”   西瓜样式的硬糖,一入口就是一股糖精味儿,但却是现下孩子们最喜欢的种类,甜味十足。何清越接过来放进嘴里,“谢谢姐,有好吃的还想着我。”   王丽玲笑嘻嘻的说道:“那你以后有好吃的也想着姐呗。”   何清越点头,孙琦凑上前趁热说道:“你那私房钱贡献点出来呗,咱们买好吃的,买辣条。”王丽玲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何清越:……   一块糖就想哄我私房钱!   “只有五毛。”何清越含糊不清的说道,她怕一张嘴就一包水。   “五毛就五毛。”   扣扣搜搜的掏出五毛钱递给孙琦,没办法,穷的不行。   孙琦激动的不行,一把接过来,哎?没接动!看妹妹一脸的拒绝,孙琦说:“妹,都答应人家了,别翻小肠啊!”   恋恋不舍得看着钱进了孙琦手里,孙琦正和王丽玲商量着去买好吃的,你推我我推你的谁都不想去。“老妹,你去买呗。”   何清越:!拿我的钱还想让我跑腿!过分了老铁!   “不想吃拉到,钱还给我。”何清越悲愤道。   到了手的鸭子怎么还能让它飞了呢!孙琦和王丽玲撒腿就跑,就怕钱再被妹妹要回去。   王春华看的直乐呵,调侃道:“吃人一块糖,搭上五毛钱。铁公鸡不容易啊!”   何清越戏精上瘾了,瘫在炕上。“拿我的钱还不如剜我的肉,我这心稀碎稀碎的。”   “可别稀碎稀碎的,妈给你补上。给你补一块。”   何清越来了精神,凑上去撒娇。“妈还是你好,你说你咋这么好呢!不像我姐就知道熊我。”   “啧,这马屁精。”王春华嘴上嫌弃,脸上却满是笑意。   没一会儿,两人回来了。孙琦拿出一个,递到王春华嘴边,王春华摇头。“妈不吃,快拿走,你们仨吃去。谁家买的。”   “老刘家。”孙琦说道,把手里的辣条递给妹妹。   “在学校挺好的?钱够花不?”王春华倒了杯开水放在柜子上晾着,指给她们看,示意她们一会喝。   “够花了,够花了。嘿嘿。”孙琦傻笑。   王春华看不得她这傻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够花还回来逗你妹的钱。”   “花没了嘛!”孙琦揽过何清越的肩头,笑嘻嘻的说道:“再说了我老妹又不是别人。”   “小玲,今天住这吧,跟你爷你奶说没?”   “他们知道,我俩放学回家一趟然后才来的,一会儿我还得回去呢。”王丽玲喝了口水。“大姑,我跟你说个事儿,前两天孙琦让人给劫了。”   “啥?咋回事?”王春华急了,看向孙琦,何清越也看过去,孙琦也不吃了,只一味的垂着头不说话。让人心里揪着疼。   王丽玲说道:“上周下大雪我们没回来,周末学校食堂不开,我们都是去外面吃饭。孙琦和辛颖一起走的,她俩就遇上劫道的了。辛颖没啥事,孙琦挨顿打,钱也被人抢走了。关键这傻子还不让我知道,要不是她没钱吃饭,她还不告诉我呢!”   “说你缺心眼你真缺啊?”王春华又急又怒,一边心疼孩子一遍又恨她不争气,受了委屈往肚子吞。“平常不是挺能耐的嘛?咋一对外人就完犊子呢?”   “妈,你别说了。”何清越感觉放在姐姐手上的手一热,滚烫的泪一滴滴的落在她的手上。“姐,你别哭了,他们打你哪了?受伤没。”   孙琦一个劲的哭,不说话。她还不是嚎啕大哭,就是低着头,手里还捏着吃了一半的辣条,眼泪一串串往下落,让人心里难受得紧,王春华等了半天她也不出声,不免又是一阵火大。“你哑巴了?啊?跟家里那能耐呢?问你话呢?打哪了?”   “草他妈的,这帮小瘪犊子,下周我就跟你去学校,我去看看谁家孩子胆这么大。”王春华气的大骂,任谁家孩子被这样欺负都得气死。   听到去学校,孙琦‘唰’的抬起头。“你去学校干啥啊?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啊!”   王春华被她气得一个倒仰,她这是为谁?   “大姑,你先别生气。我还没说完呢。”王丽玲安抚了下王春华,继续说道:“后来我和孙琦找到那帮□□崽子了,居然是我们学校的。钱要回来了,而且我大妹这事是别人指使的。”   “是辛颖吧?”何清越说道:“她跟我姐前一段才闹翻,按以前的经验来看,就算我姐伏小做低的给她道歉她还得拿乔一段时间,怎么可能一个星期就好,还跟我姐一起出去吃饭。怎么就她没被抢,我姐这么老实,看人来抢钱肯定不会反抗,可是还是被打了。”   “就是她。”王丽玲说道:“是她找人来抢孙琦的,还交代要往看不见的地方打,那几个学生也没敢太过分。”   王春华穿衣服就要去找老辛家算账。“这不干人事的玩意,咋这么欺负人呢!”   孙琦也拦着王春华,急的哭出声。“你去干啥啊?她能找人堵我一次就能堵我两次,你能跟着我去上学吗?你一去闹下次我还是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被欺负。”   她是学生,本来因为身材的原因就要格外的敏感,所以一遇到事情就会下意识的藏在心里不愿让别人知道。就像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没钱吃饭她不会告诉王丽玲的,因为多告诉一个人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也就意味着别人看见她的时候会说——   你看,那就是被劫的傻妞。   都说学生时代是最美好的,最纯真的。可不知这美好下面也隐藏着毒药。   校园暴力。学生总是用‘童言稚语’来恶意揣测别人受到的伤害。   明明只是被抢了钱,可到了他们嘴里就会变成和社会人员有纠葛。   明明被打了,却被传成受到了其他难以启齿的伤害。   “妈,你别去。我姐说的对。”何清越拦住王春华,她经历过校园,所以她知道这样才是对孙琦最好的。“你去了有啥用,人家不承认咱们也没证据。到时候咱们看不见的时候还不定怎么欺负我姐呢!”   “那你姐就白被欺负了?”王春华气的双眼泛红,此时不免怨恨起自己来,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没证据的事咱们找上门到时候她一口否认,没准还会反咬一口,咱们说不清楚到时候别人怎么看我姐,怎么看你?人家会觉得你一个大人因为没影的事欺负小辈的。”何清越拍拍王春华的手。“妈,小孩子的事就让我们小孩自己解决,等我们解决不了你再上,行不?”   王春华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但一时下不来台,只好瞪了她一眼。“就你能。”   吃过晚饭趁着天还亮着王丽玲就骑自行车回去了,两个村子离得近王春华也不担心。   转过头来就发现孙琦不见了,本来以为在西屋画画呢,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心就有点慌,赶紧到院子里撒摸一圈,影影绰绰的看见猪圈门口坐个人,站了一会看孙琦在哭,就回屋了。“青青,你去看看你姐。”   何清越一愣,看王春华的眼睛红了一圈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赶紧应了一声。   开春他们家新盖的房子,那段时间里里外外忙的不行,家里的猪啊,鸡鸭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一时半会也就没顾得上抓两个猪仔,所以这会儿猪圈还是很干净的,也没什么异味。   孙琦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抹眼泪。何清越坐在姐姐旁边,也没立马安慰她。   “你出来干嘛?大冷天的赶紧回去。”孙琦凶巴巴的。   “你也知道是大冷天的,冻坏了怎么办?”何清越说道:“脸都皲了,让妈心疼吗?”   孙琦顿了顿,声音低落的说道:“她才不会心疼我。”   惊讶的看了姐姐一眼,何清越说:“不心疼你?我出来的时候妈眼圈都红了。”   “姐,发生这样的事情妈心里是最难受的,你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会不心疼呢?这会儿心都已经碎了多少瓣了。”   孙琦哽咽道:“心疼我怎么还会骂我,我都已经很委屈了,她还骂我,呜……”   “别哭了,妈还不是气你不争气。你看你这大体格子,那辛颖虽然年龄比你大两岁,你看她那小个儿,你收拾她不跟玩一样?可你呢?就知道任人欺负。但凡你敢反抗一点,她是对手吗?”何清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别说了,你什么都不懂。”孙琦扭过头,不想再搭理妹妹。   何清越也来了些火气。“你不说我们怎么懂?平时呜呜渣渣的,一遇到事就萎了。有本事别怂,上去干啊!”   “干个屁啊?就知道嘴上说的好听,打完了下次他们人一多我被打得更狠。你们总说要找这个要找那个的,你们想过我吗?是,你们为我出头了,出完气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了,你们走了知道我会面临什么嘛?我会面临更多的报复!我见过,有找家长的,出头一时爽了,受到加倍报复的到时候还是她。人家都是本地的,一堵一个准。”被何清越气的直到把心里的恐慌都发泄出来了,“还有王丽玲,咋那么能多管闲事啊?我都说了让她别管,欠欠儿的非得告状,显着她了是吧,还有你,一个个给你们能的,我都要气死了。”   我才要被气死了好不好?   何清越简直是服气她颠倒黑白的能力了,跟这个榆木脑袋简直是没法沟通。   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再说就要被气死了,何清越揉了揉胸口,“行了进屋吧,一会儿妈该着急了。”   孙琦还想嘴硬,可这天儿实在是冷,屁股冰凉冰凉的,哼了一声,“进屋就进屋。”   王春华的本意是想让何清越安慰安慰孙琦,可没想到看到的是快成斗鸡眼的两个人。孙琦也不说话,上炕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就开始睡觉。   何清越也没说话,像个小老头似的,往炕上一坐,眼睛一闭不知道寻思啥呢!   没得到答案,王春华哼了哼。“我去老李家,你俩去不去?”   “我去。”何清越蹦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孙琦的应声,王春华也不吱声,下地穿鞋准备走了。何清越跟着王春华前脚刚出门后脚孙琦就跟了上来,何清越咧了咧嘴,心情很好,还哼起了小曲。   爆米花      进入冬天之后,村子里的人就愈发的不爱出门,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就是天擦黑吃过晚饭,交好的人家凑在一起做双鞋,织个毛衣,聊聊村子里的八卦。   王春华和李家大嫂,大娘在东屋边做鞋边唠嗑。西屋里是李家的男人和孩子们,大人看电视,小孩凑在一起打扑克。   正赶上广告,李大爷凑上来看,这个指点一通,那个指点一通,好好的牌局顿时就散了。   于婧秋推了老头一下。“姥爷,你咋这么没正事呢。好好地局让你给搅和散了。”   李大爷笑呵呵的点点她。“我听说期中考试青青考了第一名,考第一玩也就玩了,你个倒数第二还玩的劲劲的。”   于婧秋脸上顿时布满了羞愧的红潮,梗着脖子说道:“不就一个第一吗?有啥了不起的!”   李大哥扭过头也教训了一句,“还就一个第一,那你也考啊!你俩不是好姐妹儿吗?都一起排倒数的人家都上前头去了,你还在后面晃悠呢,一点都不着急。”   “大舅,你咋也说我。”于婧秋瞪了何清越一眼,气急败坏的跑西屋去了。   躺着也中枪的何清越:我都离战场这么远了咋还能波及到我呢?   李大爷脸上还是笑呵呵的,“一说就不愿意,现在的孩子说不得啊!”   李大哥眼睛没离电视,“不让说拉倒,等她妈过年回来让她妈收拾她,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养出个白眼狼,不听说赶紧让她妈领走,我还不爱伺候呢。”   李海风还想玩,人数还不够,扭头问他爷,“爷,我大哥呢?”   “这个点儿,喂猪去了,等会儿就回来了。”李大爷说道。   李海风急的抻脖子瞅,李大爷笑话他。“脖子都要抻成长颈鹿了,出去找找呗。”   何清越和孙琦就笑。李大爷看何清越笑就凑过来双手放在她脸上,托着她的头往上抻。“我看看拔个大萝卜出来。”   何清越顿时满脸黑线,李大爷怎么就有这个爱好呢?没事就爱‘拔萝卜’,何清越从小到大可没少被拔,“大爷,拜你所赐,我的脖子真的快成长颈鹿了。”   李大爷笑的嘎嘎的,跟李大哥说:“这孩子说话真招笑。”李大哥也跟着笑。   正说着李海风急三火四的进来了,哆哆嗦嗦的看着就冷,李海涛也在后面跟着进来,他一拖鞋满屋子都能闻到一股异味。   孙琦惊讶的说道:“哎,你家有爆米花啊?”   顿时屋子里充满的各式的笑声,李海风笑得趴在地上直捶地,李海涛有些难为情,孙琦这时候也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还临死前挣扎的嘟囔了一句,“真的挺像爆米花味的。”   何清越一眼难尽的看着她: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吃货姐姐。   这屋的笑声,惊动了东屋,李大嫂看着一屋子老老少少笑得前仰后合的,赶紧过来问情况,李海风上气不接下气的讲给她听,李大嫂也笑的不行。“孙琦啊!大嫂家真没有爆米花,等过几天我家蹦肯定不忘了你。”   孙琦红着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人数齐了,就继续打起扑克来。李海风跟得了癫痫似的,从头到尾肩膀抖动的就没停下来过,让孙琦锤了这下才好一些。   听着西屋传来的阵阵欢快的笑声,于婧秋更加不开心了,偏偏这屋谁也没搭理她。一眼一眼的看李大娘,李大娘下炕穿鞋,“婧秋,走,咱娘俩也去凑个热闹。”   自打上一次和辛颖闹翻,王春华再没去过他们家,没事就在家做做鞋,打打毛衣。父母年纪大了,大哥和小妹又都在外打工,就她一个女儿在身边自然就得多看顾点。   冬天的鞋早早地就送过去了,现在一有时间就做起开春穿的。在外打工的孙庆军的鞋也是要做的。   李大嫂看了她一眼,突然说道:“我看你家青青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王春华笑着点头,也有些感慨。“这孩子从小就多病多灾的,我也不敢太深管。可今年就像开了窍似的,没事也不往出疯跑了,在家还知道帮我干活。哎,你说,这开了窍就是不一样,这次期中考试考第一给我吓一跳。”   “你看你,这孩子往好了发展你还一惊一乍的。”李大嫂笑着睨她一眼。   王春华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我对她比孙琦都上心。以前总怕这孩子被我教坏了,现在我可算是放心了,到时候对她妈也有个交代。”   李大嫂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到底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我跟你说句话你别不爱听。我看你那妹子也不是啥好相与的,哪有当妈的把自个闺女往姐姐家一扔就一走十来年不闻不问的,就算姐姐亲近,那姐夫呢?她咋没考虑一下你的处境呢,说起来也是个心狠的。”   “哪能咋整,她还能带着孩子走吗?那大城市不像咱们这,孩子往家一放该干啥干啥,也不耽误。那要是在大城市得走哪带哪,要不说不定啥时候就丢了。”王春华放下手中的活,想起什么露出个笑来。“我家庆军是个好的,这么多年从没说过什么。”   李大嫂揶揄地笑了一下,“是是是,你家庆军是个好的,这要是放在别的男人身上谁会给你养别人的孩子,还是你有福啊!”还给她递了个暧昧的眼神。   王春华脸一红,瞪了李大嫂一眼。李大嫂这时候也不免有点羡慕的说道:“你这上面也没有公婆伺候,大姑子不吭声不念语的,小姑子远嫁,一年来往就那么两次,小叔子人也实在,家里没那么多罗烂事,还真是好命。”   “对了。”李大嫂试探道:“青青她亲爸到底是干啥的啊?这么多年咋也没来看看啥的?”   王春华垂下眼,含糊了过去,明显不想多说。李大嫂很会看眼色,岔开话头。“说起来那于婧秋还比青青大一岁呢!你看那一天天的不着调,还在那吊车尾晃悠呢!”   “这是还没开窍呢,再大大就好了。”王春华笑着安抚道。   “再大大?这都多大了!倒数第一是个傻子,她现在也就比傻子强点。”李大嫂愤愤然,“她在她妈那咱管不着,这在我们眼前学习学成这样,她妈还不定怎么埋怨我们呢!舅妈不好当啊,打不得说不得。”   “这孩子都是债啊!”想起一说话就呛呛的孙琦,王春华叹了口气。   “该我了该我了。”孙海雨兴奋地喊道。手忙脚乱的扔下纤绳,一顿股坐在爬犁上,手舞足蹈的吆喝道:“驾,驾,快点。”   孙亮任劳任怨的当拉车的马。路过何清越的时候还招呼道:“来呀,一起玩呗。”   何清越摇头,她才不玩呢!他们两个大小伙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她这小体格子可拉不动他们。   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北方冬天上冻快,甭管是水泡子还是大河保准给你冻得杠杠的,开车上去转两圈都没问题的那种。   而在这样冷的冬天里孩子们最喜欢的一项游戏大概就是打出溜滑了,毕竟不是每家都有爬犁的,能玩到的也是少数,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自己玩,或者两个小伙伴搭配着来。一个蹲着,另一个站立着,两人双手牵着,站着的那个拉着另一个走,越玩越海。   何清越是不参与的,一个因为实在是身体太娇气了,疯跑一会儿回家没准就会着凉生一场病,所以自己有意控制,尽量避免这种游戏。另一种就是,这个游戏太废鞋了。   没错,就是废鞋。尤其是蹲着被拉着滑行的那个,没几天就玩的不成样子了。   他们所处的水泡子是村里西边入村口的位置,这个位置很好,外来人一走一过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在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少年停下问路的时候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何清越的记性现在好的不得了,而且尤其是前几天他刚刚听过这个声音,所以现在一下就认出来眼前人是谁了。   “那是谁啊?”对于村里来的外来人,小孩子们还是很好奇的,纷纷问那个被问话的小孩。   “找辛颖的。”   “嗳,他骑摩托来的,我家也有摩托,就是我还小,我爸不让骑。”   “哈哈,你那小短腿吧,你骑上去脚都够不着脚蹬子。”   “你能,就你能。”   “……”   确定了人,何清越也不停留,扭头就走。   “哎,你干啥去?”孙海雨大着舌头问道。   何清越略一思忖。“不玩了,走,带你们玩别的去。”   孙亮和孙海雨拽着爬犁颠颠的跟上来。“玩啥去呀?”   何清越在孙海雨耳边嘀咕两下,就放他走了。   “啥意思?”孙亮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左右看看,赶紧凑上来询问情况。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走。”何清越也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既然这样,那她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何清越一把扯过孙琦的手,跟着孙亮,那边李二见状也好奇得很,也跟了上来。四人紧跑慢颠的跟着摩托车去了小后山。   报复回来!      进入小后山的地界就发现了那辆摩托车,但并未见到人。孙琦有点紧张,深怕被发现。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跟来干啥呀。”   “嘘。”何清越竖起手指,指了指数人环抱粗的大树。孙琦三人顺着看过去,就看见因为情急并未被大树完全遮住的两个少年男女。   “呀!”孙琦惊呼一声,急忙捂住眼睛,孙亮和李二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没一会儿孙琦的手指缓缓分开两条缝隙。   只见那两人激动难耐的抱在一起。   两人正处在浓情蜜意的阶段,恨不得天天见面长在一起,多看看对方的笑脸就觉得舒坦,尤其是上周因为大雪,两人有半个月的时间都能天天见面。   突然之间有一方回了家,那心里痒得就跟长草了一样。所以这个少年就按捺不住自己,隔了一天就赶了过来,就为了能见上心上人一面。   张大勇噘着嘴就凑了上去,辛颖半推半就的意思了一下,两人就亲上了。   “卧槽卧槽,亲上了,亲上了哎。”孙亮激动的搓了搓手,他毕竟还小,不一定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是却不耽误他起哄。   李二跟着激动,也不知道激动个啥。“哎,他们亲嘴干啥啊?”   “哎,你说他们俩谁嘴里有糖?”孙亮兴致勃勃的问,李二竟也十分认真地考虑起来。   两人还询问起何清越和孙琦的意见来。孙琦脸红脖子粗的一双眼睛乱窜,压根不敢看那边的两人,但那小眼神乱飞的样子,明显还是很好奇的。何清越虽然见识过,但身边还有好几个小孩子,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刚见面的小情侣还在你侬我侬,这边的几个少男少女跟个傻狍子似的,冻得鼻涕都出来了,眼睛还不敢到处看,一个劲儿的哆嗦。   张大勇凑近辛颖耳边嘀咕两句什么,辛颖摇头。“天冷,不要了。”   张大勇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唇。低声在辛颖耳边嘀咕起来。   辛颖一张脸跟煮熟了的大虾一样,红的不行。   饶是见多识广的何清越也被这两人的骚操作给震惊了一把。显然是万万没想到这俩人这么放得开。如果这样的话,她得赶紧带孙琦,李二和孙亮走。   紧张的看了三人一眼,发现两人眼中还带着迷茫,不解,连孙琦也顾不得害羞,看着眼前的画面有点懵,不明白这两人是在干啥?   何清越正想着要不就放弃这次机会,带着三人赶紧撤退,可别把三个孩子给带坏的时候。那两人自动自觉的停了下来。   两人刚刚亲热一下以解相思之苦,又诉说了一下对彼此的思念。然后就开始聊起天来,何清越四人对视一眼,不得不感叹,真是有情饮水饱啊!大冷天的就在那吹风,也不嫌冷。   抽了抽鼻子,孙亮回头看了一眼小路。“哎,他们咋还没来呢!”   何清越没说话,也不由发出一声叹息,难道这次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吗?张大勇可马上就要走了啊!   正想着,她突然精神一振。拉了拉孙琦和孙亮的袖子,示意他俩噤声。   “你放心,下次那小贱/人再欺负你,你告诉我,老公帮你出气。”张大勇拍着胸脯保证道。   辛颖一脸娇羞的低下头。“我知道大勇对我最好了,你放心,上周我找人警告孙琦了,还有她那小妹,她要是再敢上我家瞎逼逼,我就收拾她。”说着说着脸变得狰狞起来。“都怪她,要不是她我会挨骂吗?还好我妈相信了我,要是她知道咱俩的事肯定会打死我的。”   张大勇有些苦恼的说道:“那咋整,以后咱俩就得偷偷摸摸见面,电话也打不了了。”   辛颖抿唇笑了笑,踮起脚亲了亲张大勇的唇。“你放心,孙琦好骗,到时候我哄哄她就好了,就像上次的事她也不知道是我做的,我到时候再给她点好脸色,她肯定就跟小狗一样凑上来了。等她妈不在家我就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我给你打,你省点话费。”   “那能行吗?你哄得了她,她那小妹咋整,到时候再告状咋整。”张大勇还是有些担心。   辛颖神色有些不郁。“那□□/崽子,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她。嘴再贱我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扇她,看她敢告状不,告状就继续揍她。”   见张大勇有些担心,辛颖心里觉得甜滋滋的。“你不用担心,孙琦肯定向着我。只要我一挑拨,她肯定会帮着我的,到时候连孙琦都帮着我,就算她去告状谁会信她。”   张大勇这才笑了起来。“我老婆真聪明。”   辛颖得意的笑了起来,两人又是亲热一番。正依依不舍的时候,突然听见大喊声,紧接着脸上一痛,然后就摔了个屁墩。   惊惧之下抬眼看去,就见她嘴里的两个‘贱人’就在眼前愤怒地看着她,旁边还有两个同村的男孩子,她心里慌得不行。完了,都被看见了。   “行啊!被我抓到了!你说说,要怎么糊弄我姐,要怎么收拾我们?”何清越双眼冒火的看着地上的女孩子,白长了这么一张脸,心思怎么这么恶毒呢!   一边利用着你,占你的便宜。让你觉得:看,我对你怎么怎么好。另一边却想着怎么害你。   上去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下去,“你不是想扇我吗?来呀!怂逼!”   辛颖这会儿也忘记了心里的恐惧,只想着不能这么被欺负,她得打回来。   ‘嗷’的一嗓子,人就跳了起来,两只手就奔着何清越去了,何清越也不惧她,虽然她年龄小,体格小,不占优势,但她有帮手啊!虽然这个帮手不太靠谱。   何清越和辛颖打在一起,你给我一巴掌,我挠你一下。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姐,你还不来帮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热闹呢?   孙琦心里揣揣的,犹豫了下,看见妹妹狼狈的模样还是冲了上去。挨打就挨打吧,大不了不上学了,不能看着妹妹被欺负啊!   虽然孙琦没什么经验,也不敢上手,但是体格大力气大,只要帮何清越挡着点就好办多了。果然有她助阵何清越轻松多了,指点着孙琦帮忙,很快就压着辛颖打。   那边张大勇怒吼一声就要冲上来帮忙,何清越还有时间抽空指着他放狠话:“张大勇,你想好了,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你要是想动手你就试试看,今天你能不能走出我们村儿。”   张大勇一愣,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来了个透心凉,他怎么忘了,他现在的处境可不妙啊!   想着骑摩托车赶紧跑,一时又放不下辛颖,犹豫之下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不少人结伴正往这个方向来。他心下更慌,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愣在原地。   听见喧哗声,何清越也不恋战,一脚把披头散发的辛颖踹坐在地上。她拉着姐姐向后退了两步。   佟美丽呜呜喳喳的声音由远及近。“哎呀,这是干啥呢?孙琦,卧槽你血妈的,你们干啥呢小瘪犊子,合伙欺负人是不是。丧尽天良的玩意,姐妹俩欺负我们辛颖一个,王春华,你看你们家两个□□崽子,这特么是下死手啊!”   王春华一脸怒容。“佟美丽,你特么掉粪坑里去了,满嘴喷粪。你看我们家两个孩子这脸被挠的都见血了。你家辛颖除了头发乱点还咋的了?”   佟美丽一噎,向还坐着的辛颖看去。果然,刚才她远远的看见小姐妹俩打辛颖一个,下意识的就以为辛颖吃亏了,这次理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所以先发制人。   可现在一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吃亏的反倒像是那小姐俩,佟美丽觉得她现在有点懵,得缓缓。围观的村民开始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   他们却不知道,何清越除了脸上的两巴掌,其他的都是用脚踹的,或者一拳一拳打在身上,让她疼却不会留下印记。而辛颖打架向来都是用手挠人,所以此时看着辛颖除了狼狈一点倒是没受什么伤,反之小姐俩就要惨的多了。   何清越哭咧咧开始告状。“妈,你看我和我姐被她打的。”她特意扯了扯衣领,把脖子和脸上的抓痕让众人看清楚,清晰地听到围观众人倒抽凉气的声音才继续说道:“妈,你不知道吧,我姐上次在学校挨打,就是辛颖找人做的,她刚刚亲口说的。她还说以后我姐要是不听话她就还找人打我姐。”   王春华一听,正憋着火呢!往前走两步,手指就差指到佟美丽鼻尖上去了。“佟美丽,这就是我家俩孩子欺负辛颖。你知不知道辛颖找人打我家孙琦,啊?我家孩子不但让两个孩子给打了钱还被抢了,要不是我大侄女都得饿死。你家辛颖是个狼崽子啊!”   “这孩子真狠啊!找学校同学欺负同村人。以后可得告诉我家孩子离她远远的。”   “就是就是!要不然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唉呀妈呀,看那俩孩子脸都被挠成血葫芦了,真吓人。”   “谁不说是呢!辛颖心眼真多,像她妈了。这是上次的事儿记着仇呢,回学校就报复人孩子。”   有不知道情况的村民就问。“上次什么事?”   ……   被普及一番后,看着辛家人的目光就带着鄙视。   辛颖心慌慌地说道:“我没有,是她污蔑我的。”   “污蔑你?我姐为什么污蔑你?”何清越讥讽道:“你还真是撒谎当吃饭一样平常呢!”   “因为,因为……”辛颖眼神乱瞟,一看就是撒谎,突然她看到李二,眼睛一亮,想到了主意。“因为她和李二处对象被我看见了,她才污蔑我的!”   何清越目光复杂的看着辛颖,怎么会有人这么蠢呢!   辛颖越说越自信。“就是这样的,他俩老早就好了,在学校都是手拉着手的,有一次还在小树林里亲嘴,被我发现了。”   李大嫂眉头蹙紧,看向儿子。她一共两个儿子,因为闹事老大被开除只能回家种地。她就把注意力全转到老二这边,一心想着让老二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能不用再回来赚这份辛苦钱,所以对小儿子一直抱有很大的期待。而且她家条件在这个村子是数一数二的,她也不想找个农村儿媳妇,一心想着小儿子能去城里,媳妇自然也要找个城里的。   以前她没往这方面想过,毕竟孩子还小,可现在被辛颖提起,她就上心了。   怀疑的目光就放在小儿子和孙琦的身上。   祸水东引      辛颖这招祸水东引用的好,她爸妈聊天的时候说过李大嫂家的情况,她就记在了心上。她得意的瞥了眼孙琦,知道李大嫂信了她的话,到时候有的是人收拾她。   “你说谎。”见众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孙琦的脸涨得通红。   李二也气得跳脚。“你放屁,你哪只狗眼看到我跟孙琦亲嘴了?我为什么要跟她亲嘴,她嘴里有蜜啊?”   毫不避讳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善意的哄笑起来。李大嫂也抿了抿唇笑了笑,心里一轻。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看这傻小子就知道是个没开窍的。   辛颖被他怼的脸涨成猪肝色。“我就是看见了,你俩要是没处对象,你干嘛跟她走那么近。”她本不想惹到老李家的,只想抓着孙琦不放,可谁想到李二这个愣头青这么憨。   “我不跟她走近,难道跟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傻逼玩?”李二奇怪的看着她。“哎,你说说,你跟张大勇为什么亲嘴,你俩谁嘴里有蜜?”李二指了指缩在人群后的张大勇。   “你胡说八道什么?”辛颖气急,脸红了又黑。忙给张大勇使眼色,让他快走。   众目睽睽之下,又有那么多村民,张大勇想走也走不掉。   两人又急又气,偏偏李二还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他摸你扎,你还摸他小/鸡儿,你们那是干啥呢?”   哄的一下,人群已经炸开了锅。李大嫂忙扯了扯李二,“你瞎咧咧什么?别什么话都往外冒!你个大小伙子丢不丢人。”嘴里骂着儿子,但目光里却是掩不住的鄙夷,小小年纪就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真是丢人。更何况刚刚还想往自家身上泼脏水,明显就是心术不正。   “哎呦,辛家这姑娘可真是不要脸了。”   “啧啧,看这样子不是头一次了,不定都让人睡多少次了。”   “这是败坏门风啊!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就能做出偷人的事情来。”   “这是随根啊……他爸跟那个小寡妇就不清不楚的。”   “……”   辛颖和张大勇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谁能想到他们亲热的画面不但让人看了过去,还被当场说出来。面对众人的鄙夷的目光,讥讽的神情辛颖心里忍不住的溢出恐慌。   佟美丽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一看女儿的表情就能知道多半是真的。心里又是觉得丢人又是愤怒,但当下肯定不是让人看热闹的时候。   “李二你个□□崽子瞎逼逼啥呢,你个□□崽子自己不学好还往我们家孩子身上波脏水啊,谁教你的。啊?”佟美丽破口大骂,试图把这事遮掩过去。   谁料,当时在场的可不只有李二一个人啊!孙亮抢白说道:“我们都看见了,你家辛颖肚子还挺白,上面还有块黑斑,我们看得清清楚楚的。她掖衣服的时候我看她穿个红线衣。”   佟美丽一听就炸了。“孙亮你个小瘪犊子,偷看女孩身体你还有理了,你也不怕天打雷劈,生不出儿子来。”   这话就有些恶毒了,有看不过去的就说:“佟美丽你得了,自己家孩子管不了还骂别人家孩子,那么骂一个小孩你也不怕折寿。”   “就是,李彩凤她可就这么一个宝贝金孙,你这么咒人家小心给你们家砸了。”李彩凤可是远近闻名的狠人,老伴早早没了,就自己给儿子拉扯大的,没点嘴上功夫不定怎么让人欺负呢!要是知道谁这么咒她宝贝孙子不得上去拼命。   孙亮嘿嘿笑道:“我不怕,又不是我主动看的,是她自己不背人把衣服撩起来让我们看的。要天打雷劈也是她们。我才不怕。”   佟美丽被他气得险些背过气去,这不是明摆着再说他们家辛颖不知廉耻吗?   面对众人的指责,鄙夷,辛颖早就满腹委屈了,更别说还被一个小屁孩辱骂了,她早就忍不住了,索性也就说出来。“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妈,我和大勇是互相喜欢的,毕业了他就娶我的,对不对大勇。”   张大勇一愣,看着众人的目光,一时有些讷讷不成言。辛颖希翼的目光更是让他一慌。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对异性充满好奇的时候,他对辛颖也是很有好感的,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这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看他这样子佟美丽就知道这是个靠不住的,她气汹汹的说道:“辛颖你还要不要脸,啊?你就这么贱啊,见个男的就非得扒上去。”   要说辛颖也不见得就多喜欢张大勇,不过是少年男女之间的慕爱,而她自觉更加成熟一些,一定要找个城里人,家里条件好的,而张大勇正好符合这一点。所以借此机会她也想让两个人更加名正言顺一点。可没想到张大勇居然这么没有担当,“大勇,你说话啊?”   “你就张大勇啊?”佟美丽上前打量一下男孩子,不客气地说道:“就你拐带我们家孩子不学好的是吧?你个小混混不学好,逃课打架没少干吧?连小女生都骗,你要不要脸啊,趁早离我们远点。”   “啥叫我拐带她,她要没那意思我咋拐带也不好使吧?”到底是少年人,吃软不吃硬,他也是敢作敢当的,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的事情想往他身上赖也是不可能的。   佟美丽生气了,“嘿,你还敢还嘴,你个小混混就喜欢骗女孩子的身子吧。”   张大勇冷笑,斜睨着她。“她可是自愿的,我没强迫她。”   “你个大小伙子咋这么不知磕碜呢……”   “我咋不知磕碜了,你说,来,我是白玩你姑娘了还是……”   听着两人对话越来越大尺度,何清越有些承受不住这神展开。   不管佟美丽是怎么想的,是想着插科打诨混过去,还是忘了这一茬,何清越都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仰着头,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抓痕,“妈,我们报警吧!”   一瞬间就好像黑白老式电影一样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了,动作也都放慢了,就连王春华也惊讶的看着她。在农村,对警察还抱有很大的畏惧之心的,有些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警察,更别提碰到这种要报警的了。   何清越哽咽道:“妈,他们太欺负人了,我爸在外面打工,家里就咱们这些孤儿寡母的,她们才敢这么欺负咱们。我姐被她们打的连上学都不敢了,被咱们发现了她们不但没有悔改之心,还一心想着报复,这是校园暴力啊!”在场的人听见这番话心里直泛酸。   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这事放在谁家都会咽不下这口气的,更别提苦主还没怎么着呢,犯事的人家还那么嚣张。而且村民们最忍受不了的还是辛颖联合外人对付村子里的小孩,毕竟谁都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家身上。   何清越恳切道:“而且我听说有的学生被欺负之后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人会得抑郁症,严重的还会轻生……”   正侧耳倾听的人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一下,王春华更是下定了决心,红着一双眼睛。“好,咱们报警。辛颖,还有老张家那孩子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一听报警,辛颖炸了。心思再恶毒,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听报警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如果警察来了,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不,不能报警!她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不能报警,王姨,我错了,别报警,求你了。妈,不能让她们报警。”   佟美丽心里也觉得不好。“大华,你看看这是怎么说的,孩子之间的事还用得着上钢上线的报警?不至于。再说了,辛颖这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这是肯定不是她的意思。”眼睛有些慌乱地扫了一圈,扫了一眼一脸懵逼的张大勇,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扯过张大勇的胳膊说道:“肯定是这小混混的主意,大华啊!咱们乡亲里道的……”   “你现在说乡亲里道的?我姐被你们辱骂,污蔑,殴打,抢劫的时候你们谁想过我们是乡里乡亲的放过她了。”何清越冷笑着扫过几人,“你放心,不管是谁主使的警察来了自然会问清楚的,一个也跑不了。”   “大华啊!”佟美丽心慌慌的,只想着怎么才能打动王春华,相处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王春华心软,只要多说几句软话这事也就过去了。虽然她也看出来这次的事跟以往不一样,但万一有奇迹呢?   “不是我,跟我没关系。”张大勇喊道:“人是辛颖找的,跟我没关系,我就说了几句狠话,别想往我身上赖。”   佟美丽急得不行,这时候一听这话,怎么能善了。“你个王八羔子,不是你是谁,我家好好的姑娘让你给霍霍成这样,你还欺负别的孩子,你咋这么不要脸。”   不少人隐晦的看了眼佟美丽,这位是气疯了口不择言了吧?怎么能说自己姑娘被霍霍了呢,就算真的有点啥也不能当众说出来啊!这时候瞒都瞒不住呢!   秉着看热闹的态度谁也没提醒她,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张大勇,不管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你先跟我回家,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这事还得你家长在比较好,别整的我欺负你一个小孩。”王春华冷着一张脸说道。   张大勇手攥紧拳头,不想打电话,打了电话就意味着他爸妈知道了,回家肯定是跑不了一顿胖揍的。可如果不打电话的话,等警察来了,还是得找家长,到时候没准还会闹得更大。想到这,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一行人从小后山移动到了王春华家。张大勇自觉地拿起电话给他爸打电话,没办法,他的摩托车都让人扣下了,走是走不了的,还不如给他爸打电话,没准会有什么转机呢!   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一边忐忑的扫了眼王春华一家,然后他就看见佟美丽正在给王春华递钱,他眼睛一亮,感觉找到了办法。   他爸的电话很快接通,张大勇哭丧着脸,张口就说道:“爸,我惹事了,可这事儿他真不怨我……”   电话里说不太清楚,张大勇只催着他爸和她妈赶紧过来给他善后,说好地址之后,还捂着话筒小声快速的嘱咐了句,“多拿点钱啊爸。”   给张大勇他爸气的,在电话里直骂。   我姐姐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而这边,佟美丽在中途回了趟家,兜里揣了五十块钱递给王春华,现在这时候谁家办喜事,随礼一般都是随五十块钱的,所以佟美丽自认为五十块钱已经不多了,能够私了。   王春华摇了摇头,“你把钱拿回去吧,我不会要的。”   佟美丽坚持,王春华也不跟她推搡,就冷着一张脸,被吵得烦了,就说。“等张大勇他家长到了再说。”   张大勇打完电话,心里有点底气了,可看着王春华还是有点虚,他走上前嗫嚅道:“阿姨,先别报警行吗?等我爸妈来再说,行吗?”   王春华也不说话,就用黑沉沉的一双眼睛看着他,给张大勇看的直发毛,感觉到衣角被小女儿拉扯,才点了点头。   她心里不好受。   往常遇到这样的事家长都会骂自己家的孩子,说得多了,顶多让他们不要再和欺负他们的人来往。   一边责怪自家孩子不争气,一边作为家长的又没办法解决这件事。   心里总会觉得,为什么人家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呢?是你哪里做的不对呢?   可是她却没想过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到别人的伤害后,回到家希望得到父母的安慰,可是得到的却是二次伤害,甚至是更深度的侮辱。来自父母的伤害才是最深的。   她从小女儿口中知道孙琦心里的恐惧,她作为母亲此时更是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无能,没办法给孩子带来希望。   她曾经像无数个父母那样,责怪孩子的不懂事,嫌弃他们连‘人际交往’都做不好。   她曾经和无数个父母一样,觉得孩子是附庸品。谁都有过那样的阶段,嘴甜点,会来点事儿,谁会不喜欢呢!可是她忘记了人心底的恶!   她心里自责,尤其是女儿说不想再上学的时候。   他们家屋子里围了不少人,嘁嘁喳喳的说话声。王春华就像个陷在自己世界里的木偶人一样,充耳不闻。   等了快一个小时,外面传来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以及闹哄哄的声音,王春华知道,张大勇的父母到了。她起身,挺直了腰板,走出去。她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张大勇的父母一进来,就先发制人。“怎么回事?谁把我儿子扣下了?”电话里说不清楚,两口子也没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儿子被人押这了,走也走不了。   见状,何清越当着众人的面先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不偏不倚,包括张大勇和辛颖的对话,她口齿清晰,不卑不亢,眼神清明,倒是让众人刮目相看。   张强听完,横眉竖目的看向自家儿子,脚就踢了上去。“你个小瘪犊子,就知道给老子惹事,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反了天了你还。”   刘兰芝在一旁等着,见王春华就冷眼看着,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心里就有了气。孩子的确该打,可是你眼睁睁看着却不阻拦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张强踢了两脚,还是刘兰芝看不过去上前拦着才停下。张强呵斥了句,“等回家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张大勇低眉顺眼的,也没像往常一样回嘴,直往边上挪了挪。   张强环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王春华身上,脸上带了几分笑。“大妹子,你看这事,虽说是孩子之间的事,但我觉得我家孩子不是故意的,主要原因也不在我家孩子身上,就算是报警也不能全赖在我们身上。但错了就是错了,我们认,你看看想怎么解决。”   言下之意,错我们认,但是你别想着借机讹我。而且一出场就是一个下马威,这就是做给王春华看的,让他们认清楚形式。   有唱红脸的自然就有唱白脸的,刘兰芝手掐腰,讥讽道:“认什么认,怎么回事说明白了吗你就认?辛颖是谁,我看看那个臭不要脸的小婊子往我儿子身上贴。”   辛颖往后退了退,试图掩盖自己身形。可佟美丽听见这话首先就不愿意了,上去就怼回去。“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也不看看你儿子那混蛋样,一个小混混整天扎在女人堆里,看见漂亮女孩都走不动道的选手,当谁稀罕呢!”   刘兰芝嘴皮子也是利索的,一听这话,当然不能让呛,两人你来我往的就开始新一轮的唇枪舌战。   “小小年纪就长一副狐媚样子勾搭男孩,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骚呢!”   “见到漂亮女孩就勾搭,就是个采花贼,小心死在女人肚皮上。”   “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小。还想着嫁进我们家?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毛都没长齐就学着偷鸡摸狗,长大了还不定怎么祸害人呢!”   “……”   一轮又一轮,两人就是一顿对骂,王春华听着她们嘴里不干不净还怕带坏小孩呢!一时有些不耐烦了。她声音不大,却冷冰冰的没有意思热乎劲。“你们要打要骂请出去,或者我报完警你们去派出所里掰扯。”   两人一顿,同时看向王春华,见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有些慌了。佟美丽是最了解王春华的人,十多年了还没见过她这样呢!不过她倒是没有自我反省,只觉得王春华太过小家子气了,孩子的事大人上钢上线的至于吗?   可是这时话却不能这么说,还得陪着笑脸。   张强这时也不作壁上观了,假装呵斥妻子。“来干什么来了,心里没数吗?”   刘兰芝嘀嘀咕咕两句,倒是没还嘴。张强这才重新看向王春华,刚刚他已经和儿子通过气了,其实说到底这件事跟他并没有多大关系,只不过辛颖找的人是通过张大勇认识的,而且两人在小后山张大勇信誓旦旦说要帮辛颖出气的话让人听个正着。   张强还是很气的,小瘪犊子,没什么本事一天就知道吹牛逼。除了惹事就没别的本事了,还得老子给他擦屁股,到最后还因为一个丫头片子差点进局子。可他能怎么办呢?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还能真不管吗?   搓了搓脸,憨笑道:“那个大妹子啊!你看,咱们都知道,这事说到底跟我们家孩子没太大关系,他还没干坏事就被你们发现了。你看家家都有孩子,你也是因为孩子的事着急上火,我就说,咱们各退一步,大妹子你也别报警了,派出所也不是啥好地方,到时候再给孩子留下阴影啥的,你说是不?”   王春华有些犹豫,她看了眼小女儿。她心没那么硬,虽然想替大女儿讨回公道,可也做不出来毁人前途的事。   何清越垂眸,她们想为孙琦要个说法,可张强有一点说的没错,张大勇虽然起了心思,但还没有实施就别发现了,就算她们坚持到派出所去一趟,最后无非也就是警告一下,而且张大勇还未成年,连拘留也不用的。   “张叔叔,你是什么意思?”何清越问道。   张强看了一眼王春华,见她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正视起何清越的话,思考再三说道:“给孙琦同学带来的伤害我们心里也挺不好受的,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收拾这臭小子,让他再也不敢这样了。另外我们再赔偿一百块钱,给小同学买点吃的啥的。”   “钱我们不会要的。”王春华说道。   “我妈说的没错,钱我们不会要的。”何清越扯了扯嘴角,说道:“毕竟给我姐姐带来的伤害是多少钱都抹不掉的。”   佟美丽脸一僵,感觉老脸一红。左顾右盼想说点什么,又什么都没好意思说,一时讷讷不语。   “不如这样吧……”何清越看着张大勇突然笑了笑,张大勇后背发毛,感觉有点不大好。“我姐姐这次算是被吓怕了,刚刚她还跟我妈说不想再上学了呢!就是害怕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姐姐胆子小,从来不惹事,但总有一些心眼子长歪的。我听说大勇哥在学校认识的人多,说话也挺有分量,想必有大勇哥照顾以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我们也不强求,也知道大勇哥明年就要上高中了,我们不会多麻烦你的,只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大勇哥能帮帮忙。”何清越笑的像个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   张大勇被这么恭维,尤其是‘大勇哥’这么一叫,感觉要飘上天了。   张强打量了一下何清越,觉得这小姑娘不简单啊!但同时也松了口气,他家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但在学校同学之间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一看那女同学就是个胆小的,不会轻易惹事,要是就这个条件的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和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知道妻子也是同意的。   倒是王春华有些不解,不是为孙琦出气吗?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何清越扯了扯她的衣角,没说话。她心里有打算。先不说能不能治得了张大勇,就算能也是一时的。像这种青春期叛逆的男孩子没准就因为难堪哪天就报复回来。而他们不能时时刻刻跟着孙琦,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除非孙琦真的辍学在家,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所以,不如就换个策略。   让张大勇来保护孙琦的安全,相信以后不会有不长眼的再来欺负她了。王春华想通了关键心里也是一松,总归是要比她想的主意周全多了。   “小姑娘,就这一个要求吗?”张强问道,见何清越点头张强看向王春华,“大妹子,那你看……”   “行,就这样吧。”   王春华这样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让佟美丽心里生出一分希望。“春华啊!你看咱们邻里邻居的……”   “就是因为邻里邻居的我才不能容忍你们联合外人欺负我家孩子!”王春华说道。   佟美丽一噎,看向何清越。“青青啊!你劝劝你妈呗。”她刚刚可是看见了,主意都是这孩子拿的。   何清越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她。“我说什么都行吗?”   有一种冷叫妈妈觉得你冷      “你说你说。”佟美丽笑嘻嘻的,觉得只要何清越说出来,按照王春华那个惯孩子方法也不会多说什么的。张大勇那个例子就在那呢!   何清越面上依旧笑眯眯的,眼中的温度却越来越低。“让辛颖写个道歉书吧,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写的明明白白的,如果以后我姐要是在学校再被人欺负,我就拿着这封道歉信到你们学校去宣扬宣扬,怎么样?”   “不,不行,不要。”辛颖摇头。把把柄送到人家手中这算怎么回事呢?佟美丽脸一僵,她怎么忘了这孩子现在不好糊弄了呢!   “哦,不写也没关系的,咱们派出所见。”何清越说道。   “不行,不能报警。我写。”辛颖急了,大不了以后她不针对孙琦就是了,可如果报警她就全完了。“可是如果是其他人欺负孙琦你不能怪到我身上啊!”   “我姐的性子谁不知道?除了你谁还会没事找事?”何清越转过身对着张大勇说道:“学校里有大勇哥照顾,我认为不会有不长眼的平白无故的来找我姐麻烦。”   张大勇面上自得,张强刘兰芝夫妇想得就多了,何清越既然能让辛颖写个道歉信把把柄握在手中,就不见得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两口子对视一眼,觉得写也就写了,还不如主动提出来。谁料何清越面色淡淡的说道:“大勇哥就算了,我妈妈和我姐姐都相信大勇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的。”既然打算做人情,不如就做的漂亮一点。   果然他这话一出口,那一家三口面色就不一样了,想必以后对孙琦的事也会更上心一些。   “是是是,那是一定的,以后有啥事就找我家这臭小子去。”张强大手一挥应了下来。   一旁辛颖已经面无人色了,却还得继续写道歉书。一想到以后谁要是去找孙琦不痛快,最后却把这些事算到自己头上,一时间就觉得悔不当初。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一切都是自作孽!   事情掰扯明白,张强一家三口就告辞了。两口子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剑拔弩张的,反而和王春华客客气气的,对他们家印象也极好。刘兰芝临走前还拉着王春华的手好一顿热络,直说两家当朋友处着,王春华也应了下来。   隐隐约约间还能听见刘兰芝对着张大勇呵斥道:“以后找媳妇眼睛给我擦亮点,别什么腥的臭的都往家划拉。”   却说这边辛颖写好了道歉信,何清越看过之后没什么问题就折了起来,递给王春华让她收起来,还说道:“姐,以后她再敢欺负你,这都是证据的,怎么着都能收拾她的。”   辛颖不发一言,佟美丽也学乖了,不敢再吭声,把兜里的五十块钱掏了出来,紧着说道:“大华,这事是我们错了,先前辛颖不懂事用了你家不少电话,这就当话费了。谁家也不容易,这钱你一定要收下。”一番话说完,脸臊得通红。   这时候的话费很贵,每分钟三角钱,要是长途还要更贵一些。辛颖用她家电话成习惯了,绝对不止五十块钱。   王春华定定的看了两眼,到底还是把钱收下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佟美丽又是好一番保证,这才带着辛颖回家。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路上一婶子跟李大嫂感慨道:“何清越这孩子不简单啊!不愧是上过学的。”她自认为是个明白人,今天的事儿也看得清楚明白,能把事情干的这么漂亮不容易。这可都是何清越那十了岁的孩子做的主。   李大嫂‘呵’了一声。“上过学,你看那个是上过学的,这几个也是上过学的呢!还得有那脑子,要不然白扯。”她下颌点了点辛颖和于婧秋以及外面疯跑聊闲的几个孩子。“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这孩子不简单啊!”   事情处理完毕,何清越开导孙琦。“这事儿办的漂亮吧?以后她保准不敢再欺负你了!”   孙琦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激动地说:“老妹还是你厉害,我都要吓死了。”   “怕啥啊?你把跟我那能耐使出来啊!”何清越揶揄道。   孙琦脸一红,推了何清越一把。“给你能耐的,你姐你也笑话。”   何清越笑嘻嘻的也不生气,跟她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闹了起来。最后还是王春华看不过去,让两人停下来才作罢。   看得出来王春华也放下一件心事,说完两人也不管了,心情很好的去做饭了。   孙琦周一上学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忐忑的,时间长了就发现好处了。没了辛颖这个挑事的,学校里还有个人护着,她别提多开心了。   北方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冷,下雪之后那种刺骨的冷穿多少衣服都抵挡不住。   因为有空间的缘故这三个月何清越的抵抗力强了不少,倒没像以往那样隔三差五就生病。气色好了不少,脸蛋上多少也有了些肉,就连枯黄的头发都有了好转的迹象。王春华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以往看着瘦瘦小小的人一生病就恨不得把要当饭吃的架势就心疼。现在好了,孩子健康了不少,对当妈的来说这无疑是最值得庆幸的。   这个落后的小山村,冬天里都是靠生炉取暖的。学校教室里也一样,上课途中还得有人兼顾着炉子,就连期末考试也不例外,要保证它不熄灭才好。何清越答完了卷就看着那炉子出神,实际上是在脑海中消化着新吸收的知识。   在花费了一周的时间里把那一块玉简中的知识全部消化后,本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又开始继续吸收了。再一次吸收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那种冲击感消退了不少,连着又吸收了一片那种涨痛感才紧随而至。试验了几次之后何清越就能把握好分寸了。   空间里的玉简数量庞大,其中蕴含的知识量也是庞大而冗杂的。何清越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没日没夜的汲取着知识。里面记载的东西越往后也就越发的晦涩难懂,想要完全吃透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按照这个速度算下来,保守估计也需要两年时间。   好在她还年幼,有足够的时间来完善丰富自我。   到如今她已经开始吸收第七块玉简了,这次的玉简主要以炮制药材为主了,凭着空间里好几座药山上的实物她学习起来倒不是那么费力。   在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堪堪从知识的海洋中回过神来。   跟随着一窝蜂的学生出了门,中午考完试就放学了,都各回各家吃饭去了。穿戴好大棉袄到外面透了口气,没办法,长时间在生炉子的教室里待着会透不过气来,再说了吸多了煤炭是要中毒的,所以一下课她就会穿戴好衣服到外面透口气。   孙亮穿着厚毛衣就出来嘚瑟,棉袄也不穿就在手里拿着。见何清越从上到下捂的严严实实的,棉袄外面恨不得再裹几层才好,围巾,帽子,棉手套一应俱全。他笑道:“何清越,你穿这么多干啥啊?至于冷成这样吗?”   何清越瞥他一眼。“有一种冷叫你妈认为你冷!”孙亮一噎,何清越幸灾乐祸的走开几步。因为空间的滋润她的身体状况明显好了许多,也没有那么畏寒,只是看见王春华那担忧的眼神她不忍,多穿点换她个安心,值!   想上厕所,但一想到那露天的蹲坑,上个厕所屁股冻冰凉的感觉她想了想还是憋一会儿吧,一会儿到家再说。虽然家里厕所也在外面,那也比学校强啊!连个遮挡的都没有,一人上厕所众人围观。   叹了口气,笨重的跨过一个台阶,差点就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但还是一个趔趄。孙亮又笑了。“你这身太笨重了,跟个熊是的。”   你才是熊,你全家都是熊!何清越翻白眼,不答,径自往家走。孙亮讪讪的摸了把鼻子,一激灵,还是把棉袄给穿上了。   何清越家离得近,十分钟就走到了。中午王春华烙的饼,还做了酸菜土豆丝汤。何清越吃的呼噜呼噜的,妈妈的味道怎么吃都吃不够。看小女儿食量渐长,不像以前一样吃饭跟吃药似的,王春华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两人吃完后何清越又磨蹭磨蹭的呆了好长时间才要去上学。王春华嘱咐道:“今天去你姥家,别忘了。考完试就跟着同学一起走。”说着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何清越点头。“知道了妈,放心吧。”   王春华满意地点点头,何清越就上学去了,下午还要考试的。   冬天来临进入腊月孙庆军也从外地回来了。正赶上姥爷家有事,他就去帮忙了,王春华中午要留在家给她做饭就没去上,好容易小姑娘长了二两肉可得好好养着,所以才等着下午去。   等何清越晚上放学时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好在并不大。和王健结伴一起走。   姥爷家的地窖太小,让孙庆军给弄个大点的,再加上冬天冷,煤炭也是需要的。老两口年纪大了,这些事只能麻烦女婿了。好在孙庆军人实在,又孝顺,把事情办得顺顺当当的。   和王健在路口分道扬镳,离姥爷家也不过就是一百米的距离了。走了几步就看见姥爷家门口站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有水泥管子挡着,看不太清,只能从灰白的头发和洗旧的中山装上看得出来。何清越抿嘴一笑,乐呵呵的就奔了上去。走近了之后眉头也皱了起来。“姥爷,你咋穿这么点就出来了呢?快回去回去。”老人就穿了个外套,这哪能御寒?说着就有些生气了。再一摸手,还好,不那么凉。   王财笑着说:“我这身子骨硬实着呢!这不下雪了吗?怕你一个人害怕。”何清越没吱声,一看见姥爷的时候的确有很大的惊喜,整个人都眉眼飞扬起来,可她却不忍心让这样一个慈祥的老人大冬天的站在外边等她。   心中暗自捉摸着自己用那酒方酿出来的药酒效果如何,等着这几天把玉简吃透了,有万全的准备了就拿过来让老爷子试试。只不过一想到老人要问她酒的来历她就头疼。要不再等等?等她上了初中再说?年纪小就是不好。什么事做起来都不方便。   “想坐摩托车啊?”见外孙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摩托车,王财满脸笑意的问道。   何清越点了点头。“想骑。”   拍了拍外孙女的头,王财板了板脸。“就你这豆芽菜还想骑摩托车,骑上去脚都够不着地呢!等让你爸驮着你兜兜风还行。”   何清越撇了撇嘴,有些失望。   两人进了屋,老人家神秘兮兮的说道:“你想不想吃爆米花?”   看姥爷一脸的得意,何清越忍笑点头。“想。”然后果然就见老人家拉着她兴冲冲的走到炉子旁,炉子上放了一只倒扣着的茶缸,刚走进就闻见了大米的清香,何清越眼睛一亮。   王财得意的把茶缸拿了起来,炉子盖上布满了开了花的大米粒,还有散发着焦香味的黄豆。王财把还有些烫的黄豆大米花都捡出来放在她面前。“快吃吧。炉子底下还有烤土豆呢!” 所谓的烤土豆就是巴拉出炉子里的炭火然后把土豆埋进去,烤熟,味道十分不错。这样既不会烤焦了味道还好。何清越满足极了。   看外孙女吃得开心王财也开心,拍拍她的头。“一会儿写作业,写完了就能吃饭了。”这是老人家的念想,总想着只有上学还会有出息,尤其是听说现在小外孙女出息了,考试门门一百分的,让他脸上有光,所以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孩子写作业。   何清越听话的点头。把寒假作业拿出来,一边写一边吃着黄豆。   王财在旁边看着她写作业,他没上过学也不知道外孙女写的对不对。但看外孙女写的认真他就很满足了,小学生的作业还是很少的,即使是寒假作业也仅仅只是两本练习册。   王春华进屋看了眼笑着说道:“爹,青青这要放寒假了,两个月时间写作业呢!她今天刚考完试,让她休息休息吧。”   何清越跟着笑。“没事,妈。我不累,早写完省的我惦记。”   “这就对了,早写完早玩多好。”王财附和道,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还是我说的对吧。王春华哭笑不得,这爷孙两个一唱一和倒显得她不对了。   舅妈一家      初中要比小学晚两天,虽然考试时间一样,但学校还是要等出成绩之后才开始放假。等两人回家时寒假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寒假正式开始,孙庆军回来的时候孙琦还在学校,一直没看见人,回来乍一看见大半年没见着的老爸,心里都乐疯了,抱着孙庆军就不撒手了。   孙庆军也很想女儿,父女俩亲热了一会儿,孙琦瞪着一双大眼睛。“爸,你给我买啥了?”   隔空点了点没良心的女儿,指着西屋说道:“那屋呢,自己看去吧。”   这次回来孙庆军给家人都带了礼物。三个孩子是颜色不同款式一样的围巾、帽子、手套,老两口是羊绒衫,给妻子买了一对金耳环。美的王春华每天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孙琦和王丽玲收了礼物,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其颜色来。何清越年纪小没有发言权,任两个人先挑了颜色,给她留了一个最嫩的粉色。   三个孩子有个伴,孙琦和何清越就见天的赖在姥爷家。   何清越虽然和姥爷亲近,但也是有私心的,有意培养一下爸妈的感情,孙庆军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在家待一个来月,长期分居对感情肯定会有影响。就算没事,家里有两个孩子肯定放不开,干点啥都束手束脚的。所以她就撺掇孙琦一起赖在这边了。   还好因为有人玩,在王财家有姥爷宠着,而且晚上还能吃顿宵夜,别提多舒服了。   当天晚上姐三个就去了姥爷家,孙琦骑自行车带着何清越。   冬天地里也没农活,天黑的还晚,一般都是吃两顿饭的。等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又没事干,通常这个时候王财老两口再加上前院牛家大爷大娘四人凑一桌,打扑克。   王丽玲和孙琦戴着孙庆军带回来的礼物去小伙伴家显摆了,何清越留在家里给四个人端茶倒水,顺便陪着牛家小孙子玩。   牛家小孙子才四虚岁,实际上也就三岁多点,村子里跟他一边大的不多,也就没什么小伙伴跟他玩,通常都是跟在一些十几岁的大孩子后边。因为他年龄小,很少有人愿意带他,又怕磕着碰着再被骂一顿不值当,所以小孩很寂寞。   她很喜欢跟在何清越后边,大概是因为以前两人是一样的待遇。何清越也不嫌弃他小,愿意带他玩,关键是小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肉嘟嘟的一个,还懂事,招人稀罕。   小孩子好动,尤其他们打牌抽烟屋里乌烟瘴气的,两人就在西屋跑,西屋没有炉子,冷,又不怎么住人,都是一些杂物,何清越的任务就是防止小孩翻东西磕着碰着。   等小孩困不行了,那边也散场了。临走前,牛鑫趴在爷爷身上冲着何清越摆手,“小姑,明天我还找你玩。”   “好的。”何清越应了下来。“大爷大娘,路上黑,小心点,手电拿上。”   “行行,回去吧。三叔,天冷别送了。”   “青青,叫你姐回家睡觉了。”王财说道。   小姐俩就在隔壁,何清越站在墙这边喊一嗓子两人就能听见,赶紧回来了。   进了屋,小姐俩还兴奋的叽叽喳喳,等了一会,王丽玲问,“我爷呢?”   张英正扫地呢,瞥了她一眼。“外屋地烙土豆块呢!”   “哦。”王丽玲兴致勃勃的往厨房走,还不忘喊道:“爷,多烙点呗,我也想吃。”   何清越看着直瞪眼的老太太,叹了口气,上前接过扫帚。“姥,你歇会儿吧,我来扫。”地上除了烟头烟灰还有瓜子皮。   等把地扫干净,其他东西也都归置好了,张英已经把被都铺好了,老太太都上炕了。   过了半个小时,王财把一盘子烙的外焦里糯,外表金黄,吃起来焦香的土豆块端上来了。老爷子接了小半杯的白酒,就开吃。   通常这种夜宵张英都是不馋和的,她就趴被窝里看电视。九、十点钟了,也没什么好节目了,就听老爷子给三个小姑娘讲故事。   “哎呀,今儿个都几儿了,你爸你妈他们也快回来了吧?也不知道我大孙子今年能不能回来。”张英突然说道。   王财冷哼一声,“爱回不回,管那些干啥!”   孙琦嘿嘿笑。“那那天我一喊我哥回来了,姥爷你咋蹭一下就蹿起来了呢!”   王丽玲拍了孙琦一下。“瞎说什么大实话。”说完几人都笑了起来。   王财拿筷子点了点几人。“好呀,还笑话起我来了是吧?小孙琦,找打!”   腊月二十六这天一年到头也才回来一次的大舅舅妈回来了,还有一直躲在外面的王逸林。孙庆军两口子得到消息自然要过来看看。   大舅妈周红从回来就没露出几个笑脸,回来倒是买了不少东西,只是都让她搬回了娘家,连带着家里一年到头攒下点肉也让她拿走大半,王财脸色有些不好,作为公公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偏偏王秋实也没个自觉,话也不说一句。   最后还是王春华看不下去,买了条鱼,又从家拿了点肉过来才凑成一顿像样的饭来。也不知周红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就卡着饭点从娘家回来了,话也不多说就上桌吃饭。   自她回来王财脸色就沉了下来,连带着对孙子也没个好脸色。一家人围在一起倒有些尴尬起来,话也不多说就闷头吃饭。老爷子闷头喝酒,低头吃菜。王秋实十分惬意,周红倒是顾着王逸林,大鱼大肉的往他碗里夹,相对来说对王丽玲多少就有些忽略了。   何清越前世就知道自己这舅舅舅妈是个什么货色。舅舅好吃懒惰,没有主见,什么事都听周红的,再加上两人在妻弟身边打工,王秋实在家里就更没什么话语权。周红是个小心眼的,一嫁进王家门就恨不得把两个小姑子给嫁出去,就怕花她一分钱。如果只是这样嫁出去她就心安那也就罢了,可偏偏家里一有点好东西就往娘家倒腾,也不管家里的状况啥样。两个孩子上学的学费跟王财算得清清楚楚,就怕老两口占他一分钱便宜。   “青青啊!你上六年级了吧?我听说你学习可不咋地啊!我们家周欢跟你一个年级,那学习可都是拔尖的啊!”周红用筷子敲了几下碗说道。她父母一共生了四个孩子,她是最大的一个,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那周欢就是她其中一个弟弟家的孩子,他们一家常年在外打工,实际上也就是一直都在弟弟家的饮料厂帮忙。一直以来,孙琦和何清越从小没少让她拿去跟人家比。周红也不需要她回答,纯粹就是心里不舒坦,想找个发泄途径。看见别人不痛快了,她心里就痛快了。   “舅妈,我们老师说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用筷子敲饭碗是很没有家教的表现。”何清越微微一笑。   周红脸一红,当着这么多人面被一个小孩说教这让她很没有面子。她皱着眉翻着白眼说道:“为了你好你还不当回事。反正你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跟我有啥关系啊!”   跟你没关系你倒是闭嘴啊!何清越面上微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也不回答。王财看了周红一眼又一眼,实在忍不住了才说道:“你不知道就别说话,青青这次可是考了满分呢!”   周红眼睛一瞪,言语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满分?是自己考的吗?抄的吧!”   “全班她分数最高,她抄谁的,你给我抄一个?”王财皱眉,这孩子这半年来样样拔尖,他又是个疼孩子的,觉得自己家孩子哪哪都好,哪能让他这么埋汰。   整个饭桌上各有心思,孙琦是最没什么想法的,吃的很开心。王财看她吃得香不觉就露出个笑脸来。给何清越和王丽玲一人加了点肉。“你俩多吃点,看这瘦的。”   孙琦在一旁跟着点头。周红又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自打回来这几天,这两个孩子就赖在这,听闺女说从放假开始就赖在这了,这得花多少钱?一天大鱼大肉的供着谁家受得了?看那孙琦胖的,快赶上两个她家王丽玲了。越看孙琦就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孙琦啊,你看你胖成这样还吃?你也不怕胖的走不动道?”要说周红就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刚被王财怼回来,就当着人爹妈的面就开始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   孙琦一点玄外音都没听出来,还笑嘻嘻的说道:“我妈说了,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消化得快,长不胖的,能吃正常。”   周红冷哼道:“是啊!也没吃你自己家米,能吃多少吃多少呗。一块鸡腿棒,到你嘴里转一圈出来就剩骨头了,你这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啊!”   孙琦神经再粗大这次也听出舅妈的语气不善了。孙庆军王春华脸色一变,孙庆军抿了抿唇。他虽然老实木衲,可也不能任人这么编排,自从大舅子一家回来,他们没少听他们明里暗里说小话,平时说几句也就算了,大过年的这是干啥呢,那么大人了怎么还扯到孩子身上了。一瞬间牛脾气也上来了。“孙琦,起来别吃了,咱们回家。”   姥姥张英赶紧安抚。“军子,别生气。坐下吃饭。”   孙庆军看了一眼嫂子,见她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没说话,起身对着孙琦又呵斥一句。“孙琦,我说话你没听见啊!赶紧起来穿衣服。”   孙琦有点蒙,王春华推了推女儿。“起来,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   王财‘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筷子重重的拍下。张英一看事要大发赶紧安抚,“吃饭吃饭。”老爷子瞪了她一眼,面向周红时脸色已是铁青。“你能不能吃饭?吃你家米了?一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谁欠你的?能不能吃,不能吃滚。” 老人家这辈子都没这么大声过,更别提面对着的还是儿媳妇。平常也就算了,现在竟连孩子都看不上了。   周红脸色一红,瞪向王秋实,王秋实脸色也变了。“爹……”   “爹什么爹?我没你这么个儿子。家里有点东西都倒腾老丈人家去,你可真孝顺啊!他才是你爹,你滚回来干什么?军子看你们回来特意买了鱼和肉,你们这啥态度?孩子吃点东西怎么了?别说吃的不是你家的东西,就算吃你家的,是能吃穷你们怎么的啊?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周红做主,我还没死呢!”老爷子小的时候有结巴的毛病,平时说话慢慢悠悠的倒也听不出来,此时实在是气得狠了,大气都不喘一下。“青青又怎么招惹你了?那么愿意攀比怎么不拿你家那玩意去比?小孩子你也能排挤,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何清越看老人家气的脸色涨红,心里有点担心,更多的是气愤。她倒不是因为被说了几句,纯粹是因为一年到头就这么几天团圆的时间,还这么不消停。她本来就对老人家前世早逝心里有疙瘩,最怕的就是老人心里不虞,再有个好歹的。   王秋实脸色也有些不好,一方面觉得有些难堪,父亲这么不给面子,一方面又责怪妻子小气,连个孩子都容不下。“庆军,你嫂子不是那个意思,坐下吃饭吧。”   周红眼睛一瞪,还想说话,王秋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老实点。   王财掷地有声地说道:“军子,大华,你们坐下,我看谁敢说啥!”   孙庆军摇了摇头。“爹,你也别气了,我们这就回去了,路滑不好走。等老妹回来我们再来。”   王财叹息一声,也知道即使他们再留下来这顿饭也吃不好。又有些歉疚,这么多年虽然有儿子可这儿子却实在不怎么的,平时多亏了孙庆军,这个姑爷家里爹妈死得早,把他们老两口是当亲爹妈孝顺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儿子却比儿子都强。   一顿饭最后不欢而散,王丽玲看着父亲母亲只觉得一阵陌生,还有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怎么才一年没见就变成了这样?难道他忘了大姑是怎么疼他们的了吗?一有点好吃的就紧着这些孩子,可到头来呢?他打架跑了之后拿着钱挥霍,暴漏了行迹却怪是大姑报警抓他的,大姑恨不得多给他凑点钱,可最后却换来怨恨。   看着那一家三口只觉得心冷。   回去的路上孙庆军骑着摩托车,前面坐着何清越,孙琦和王春华坐在后面。老实憨厚的男人不会用言语表达,只能冷着一张脸。   孙琦有些害怕,喊了一声。“爸,你骑慢点,我害怕。”要知道孙琦是最喜欢摩托车的,觉得可威风了,她都害怕可想而知这速度有多快。   孙庆军发热的脑袋这才凉了下来,速度慢了下来,回到家赶紧让两个孩子进了屋。   孙琦看了看回来就闷头干活的爸爸,再看看有些沉默的妈妈,心里有些害怕,对着妹妹挤眉弄眼的,何清越也不敢多话,扭头望天。   倒是孙庆军先发现了她的搞怪,没好气的说:“你这心咋这么大呢。”   心里的不快很快就被‘心大’的孙琦冲散了。   生母其人      一家四口高高兴兴的在家准备过年要吃的东西。一大早就起来忙活,王春华烧水,孙庆军杀鸡褪毛,搭配得当。   何清越和孙琦两人就在旁边递工具,帮忙。   中午的时候张大勇骑摩托车来了趟家里,送了趟年货。自从那次之后,两家倒也真的当亲戚朋友处了起来。   王春华也没多客气,把人留下吃顿饭,又给拎了两只鸡和一些自家准备的菜走,礼尚往来嘛!   忙活了两天,这个四口之家充满了欢声笑语。   腊月二十九,早早地一家四口就到了姥爷家。老闺女回来了。   王艳华回来的时候很是风光,毕竟是在大城市待过的,整个人跟这小山村格格不入,大包小包的拎着,身上穿着皮草,脚上穿着高跟鞋。身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穿着皮鞋的男人。走了一会石子路就受不了了,脚疼得龇牙咧嘴的。   王财看见小女儿笑的嘴都合不上了,又看了看新姑爷也没发表啥意见,只点了点头。周红虽然不待见孙庆军,但对于同是从大城市回来的王艳华就多了几分亲近,在知道了妹夫自己经营了生意之后说话时更是不自觉地多了几分讨好和谄媚。   赶紧把两人迎进了屋,王财心疼小女儿。“天冷吧,快脱鞋上炕暖和暖和。小高也脱鞋。”   两人也不矫情,直接脱鞋上炕,天冷,土道也不好走,这一路坐车颠簸的没少受罪。屋里人又是忙活着给两人递水,拿水果。   王艳华给几个孩子和父母都带了点礼物,唯独没给周红,周红脸色僵了僵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小女儿回来王财赶紧杀了个小鸡想着给女儿补一补。王艳华常年在外,几年都不回来一趟,老人家恨不得把好东西都贴到她身上。   老两口一个下去杀鸡,一个去做饭。剩下一群人都陪着王艳华。   孙琦和王丽玲两个得了礼物,就兴冲冲的跑了。何清越看都没看那礼物一眼。   一转眼看见青涩瘦小但却清爽干净的小姑娘,王艳华这才松了口气,还好,算得上干净。要不她可下不去手抱她。对她招了招手,“青青?过来妈妈这里来。”王春华心一颤。   何清越拽紧孙庆军的衣服,依偎在他怀里,装作没听见谁也不搭理。孙庆军赶紧拍了拍她屁股说道:“那是你妈,咱们在家不是说好了嘛?”何清越身子一僵,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孙庆军拍她的屁股,好在认识到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很快就放松下来了。然后把脸埋进孙庆军的脖颈里,把一个害羞认生的孩子诠释得很到位。   王艳华脸色一僵,讪讪道:“孩子认生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我不在她身边。”说着说着倒有些泫然欲泣的样子。话中的含义也有些耐人寻味。王春华蹙了蹙眉,深深的看了一眼从小就疼爱的小妹妹,这话说得好像是她不让孩子认妈是的呢!   “这就是青青吧,我是你高叔叔。”高志友轻轻拍抚王春华,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然后对着何清越扯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来,希望何清越能给个回应。   何清越只瞥了他一眼就不搭理人。王艳华皱起眉,只觉得这孩子不识好歹,果然不在自己身边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何清越只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嘲讽的笑了笑。   “这孩子没见过大世面,连我这个妈都不认呢,你别介意。”王艳华苦涩的笑了笑,一副满脸的为难,苦涩。话落瞥了一眼姐姐一眼。王春华倒是不好说什么,虽然心里不舒服,但那是人家亲妈。只无奈的看了一眼何清越。   周红附和道:“可不是吗!好好的孩子都养废了。艳华这次要领孩子一起走吧?到大城市里孩子才能有出息,窝在这小村子能有啥造化。”她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王春华夫妇。让你们装好人,给人家养孩子。这回好了吧?等人家把孩子接走,养在身边几年,谁还认识你这个养父养母是谁?   王艳华和高志友都是一愣,谁都没接过话头。王艳华这次回来只是想着有钱了,也算是衣锦还乡了,看看老爹老妈,让那些当年看不上她的人知道知道她王艳华也有今天。至于这孩子,她到没有多做打算。此时被周红提起来,她不禁对这没眼力见的嫂子更看不上了。   何清越最看不惯她这付惺惺作态的样子,听她意有所指,就有些气恼了。直起身子说道:“我爸我妈跟我说了我有亲妈妈。可是我长到十二岁了,却连亲妈长啥样都不知道。原来老姨才是我亲妈啊!可我一时改不了口,就叫你老姨行吗?”   王艳华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这是在指责她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吗?不叫妈叫老姨?偷瞥一眼高志友的脸色心中暗叫不好。刚想弥补一下就见何清越抬头望向王春华,根本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妈,你快帮着我姥做饭去吧,我姥做饭的口味,咱们吃习惯了,老姨肯定吃不习惯,大城市人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老姨你别嫌弃啊!”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王艳华说的。这是在说她不干活等着吃饭还挑三拣四?小姑娘神色郑重,到看不出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一鼓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这孩子!   王春华拍拍她的头,“你小孩子别乱说话,跟你姐她们玩去,妈去做饭。”何清越乖乖点头,转头对孙庆军说道:“爸,走。咱俩玩去。”孙庆军急忙跟着去了,他不善言辞,可不想再在这坐着了,一个两个都不是好相与的。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依他看,这个嫂子和小姨子两个人就能架起一台大戏来。   一顿饭也算是吃得热热闹闹,王艳华和高志友两人也不知道是舟车劳顿还是真看不上农村吃食,兴致并不高,多少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了,说要休息了。   两人不管不顾的睡到下午三点多。等他们醒了,孙庆军和王春华也就合计着要回家了。   在王艳华极力挽留下孙琦和何清越留了下来。王艳华想趁着这个机会给这几个孩子洗洗脑。她洗完脸就做了一个面膜,农村人哪见过这个?大晚上的不但没惹人艳羡,反倒给人来家里看热闹的吓个够呛,一张惨白,大晚上的以为见鬼了呢!   出师就不利。王艳华暗自咬牙,告诉自己忍忍忍!这穷山沟里的人知道个屁。   面膜拿掉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何清越面色复杂的看着这张面孔,无疑王艳华是美的。王家的儿女都长得十分漂亮,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王春华也很美,但她美中不足的是皮肤偏黑,再加上常年劳作就少了一份韵味。不像王艳华。会打扮,会哄人。   她长的漂亮精致,一张嘴也是巧舌如簧。要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她耍的团团转,即使被她给卖了她还得给她数钱,还要时常给她送钱。   轻叱一声,真是悲哀啊!   王艳华很快就找回了自信。好在孙琦还算捧场。“老姨,莲市真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吗?”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大城市的向往。   王艳华自得一笑,“比电视上还好看。有山有水的。”   “老姨,咱们村子也有山有水的。”何清越恶劣的一笑。孙琦和王丽玲一想的确是这样,在村子里山水都不稀奇啊!还有花草树木的,怎么大城市里反倒觉得稀奇了呢?难道大城市还赶不上咱这村子?   王艳华被那声‘老姨’弄得一噎,“青青,你得叫我妈妈。”她急忙加了一句,见两个孩子都露出怀疑的神色赶紧补救道:“那不一样,城市里都是高楼大厦,这山水才是好东西呢!”她也没什么学历,也就是见识多了些,只能尽力描绘。到了最后何清越说道:“你说的再好我们也没见过,上厕所在屋里那得多臭啊!感觉还比不上农村呢!”   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讲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换了一句,比不上农村!一看就是个土包子,一点理想追求都没有!对这便宜女儿多了两份不耐。   她虽然生下这个孩子却从来没养过孩子。从不知道孩子竟然是这样难缠的东西。   “是啊是啊!”孙琦说道:“老姨,你带我们去大城市看看呗。”王丽玲一直在旁边倾听,闻听这话不免也露出了向往。虽然她们在市里上学,可跟真正的大城市还是比不了的。   王艳华讪讪道:“等你们长大了。老姨带你们去。”看何清越一点都不动心的样子暗自咬碎一口银牙,这么不识相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何清越没什么兴趣,直接翻身睡了。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只希望这个年平平安安的度过,到时候这些牛鬼蛇神该走的赶紧走。她好过自己的日子。   她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也会让人怀疑,更会让人觉得王春华在中间挑拨,毕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怎么会对亲生母亲有那么大的敌意呢!   实在是上辈子的记忆太过深刻,让她恨!   她不怕别人觉得她不识好歹,却不能让人戳王春华的脊梁骨。   说到底,还是她意难平。   第二天早晨一起来何清越就跟着孙琦回家了,要过年了总得回自己家过啊!   到了家里王春华正在弄浆糊呢,孙庆军把一副副对联摆好,准备贴。小姐俩也上去帮着忙活,一个递对联,一个指挥调整位置。   贴完春联孙琦还站在远处看了半天,何清越凑过去也跟着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王春华看着小姐俩跟个小大人似的就觉得好笑。“你俩看啥呢?”   孙琦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我同学说她家每年的春联都是她们自己家写,我看咱买这春联也不咋地啊,要不明年咱们也自己写吧!多好玩,还省钱!”   “你可拉倒吧!”王春华揶揄道:“就你那字,跟画魂是的,找个老蟑爬都比你爬的好。”   孙琦脸一红,气呼呼的插着腰。“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呦呵,有本事你倒把你那字练明白了啊!”   “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让我消停点。”说完气呼呼的走了,直奔西屋。何清越跟过去看了看,还以为王春华刺激的狠了,回去练字了呢!探头一看,得,在那画画呢!   过年      往年一到年关何清越就会生病,然后孙琦就背着她出去放烟花。今年一家人早早地就准备好给她保暖避免感冒生病。到了过年这一天也不敢放松,捂的严严实实的。   看见那个难缠的孩子走了王艳华多少松了口气。一转头看见高志友,高志友正抽着烟,见她转头,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心知他问的肯定是何清越。她对这孩子没什么感情,也没打算因为这孩子就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可也不能直接说,不能让高志友觉得她是个心肠冷硬的人。   她依偎上去,状似为难地说道:“志友,你知道。这孩子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我多少还是亏欠了她。你也看到了她对我并不亲近,我想着就让她留在她爸妈身边也好,省的孩子去一个陌生的环境不习惯。”说完抬头询问般的看向他。一副小女人的娇羞,为难,无奈被她拿捏得分毫不差。   果然,高志友只觉得通体舒畅。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就这样吧。咱们也不能让大姐姐夫吃亏。他们家条件也不好,咱们能帮的就多帮点。以后你每年多寄点钱回来,也算尽了一份心。怎么样?”   “就按你说的办。志友,多亏了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不是一个好妈妈……”王艳华自责的说道。   高志友拍拍她的脊背。“这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你一个单身女人怎么抚养一个孩子长大?放在身边你只会更难。不要再想了。”   见王艳华点头他这才叹气进屋。交往之前也并不知道她结过婚还有一个孩子的事情,当时被这样一个漂亮女人崇拜的看着,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他们很快就确定了关系,只是后来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他不想做的太难看,况且那孩子也不用他来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现在这种情况是最好的安排。他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一家四口过了一个团圆年是最能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   到了晚上,王春华在里面做饭,孙琦领着何清越就出去放鞭炮了。何清越兜里揣着十几根从挂鞭上拆下来的小炮仗,这是孙琦特地给她拆的,何清越看着一兜这东西有些哭笑不得。还是孙琦好奇的问她。“你不是每年都要这么玩吗?”   那是以前,她年纪小,现在身体里住着一个近三十岁女人的灵魂,那能一样吗?一想到小时候自己这野性子就一阵叹息。“我不玩了,我听说前几天有人这么玩直接在手里就炸了。”   孙琦一激灵,想到那血腥的画面,赶紧打掉妹妹手里的小炮仗。“咱还是玩呲花吧。”   “哎,孙琦,何清越。”李二在家门口冲着他们上蹿下跳的打着招呼,同行的还有李海涛和于婧秋。手里都拿着点呲花,摔炮啥的。   孙琦正跟李二说话呢!讨论的自然是手里的劣质炮仗,何清越就看于婧秋不住地在眼前晃悠,皱了皱眉,这人什么毛病?   又一次晃到眼前,何清越不客气的把她扒拉到了一边上,“在我眼前晃什么晃。”   李二闻言,不客气的笑了起来,“她这是显摆她的新衣服呢,嘚瑟一晚上了。整埋汰了看你明天一早穿什么。”大年初一才穿新衣服的,于婧秋等不及,三十儿晚上就把衣服穿上了。她才顾不上会不会弄脏了,得先穿出来转悠两圈再说,回去再把衣服换下来。   被李二戳破心思,于婧秋有些恼,追着李二打,“臭李二,让你瞎说。”然后又转过头对着何清越得意的扬了扬头,心里美滋滋。   何清越没和她计较,大过年的嘚瑟就嘚瑟两下吧。   也不知道是李二的乌鸦嘴起作用了还是于婧秋嘚瑟大发了,李海涛放了一串鞭炮,她不但不往远了躲,非得往何清越身边噌,然后袖子上就被蹦出了个窟窿眼。   何清越没忍住,笑了出来,气的于婧秋眼睛顿时就红了,气咻咻的就往回走,李二还幸灾乐祸的挤挤眼,“明天没新衣服穿了看她还咋嘚瑟。”   聊了会儿姐妹俩回了自家院子,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呲花,冲着天上,等他蹭蹭蹭的往出喷。只不过现在的烟花是真的比较劣质,放了四五下就没有了,窜的也不高,也就比房顶高点,一点都不好玩。又等着孙庆军放了一挂鞭炮,才意犹未尽的进屋。   王春华正准备包饺子呢,看他们回来笑道:“一身火药味,快去换了衣服。”何清越换了身衣服又洗净了手凑过去笑嘻嘻的说道:“妈我来帮你包饺子。”   “你会吗?”王春华揶揄道。何清越脸一红,“看一遍就会了。”她虽说不上十项全能,但做饭这一项却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不能轻易露出来。站在王春华身边专注的看着,王春华也细细的讲解,告诉她应该放多少馅,怎么捏褶。看了两遍就像模像样的包了起来。王春华夸赞道:“还挺像那么回事。”   一个个圆鼓鼓的饺子出现在了何清越手中,孙琦手痒,见妹妹都行,也上了手。一来二去的也成了形。只是孙琦坐不住,待了一会就想跑,何清越一把抓住她。“里面有钱字,妈放了一个五毛的。你可想好了,你到时候吃不着可别怪我啊!”   孙琦一想,还是留了下来,还把一分,五分,还有唯一一枚五角的硬币都划拉到自己身边,按她的话说她包的饺子她肯定认识啊!孙庆军擀皮,三个人包饺子,速度快了很多。   猪肉酸菜馅的饺子加上八道菜。几人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看着春晚,倒是比一大群人围在一起惬意得多了。   孙琦一上桌就开始猛吃饺子,就本着能吃到那枚五角硬币。翻来翻去,看哪个都像是她自己包的,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就吃了一盘下去。   王春华有些看不下去了,跟她说‘晚上吃多了不好’她也不听,菜没吃多少,反倒饺子吃了不少。到最后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眼前一亮,手舞足蹈的说道:“我吃到了,肯定是五角的。”兴冲冲的吐出硬币。还混合着油脂的硬币上面赫然写着‘五分’,只吃到一枚五分的硬币。不由得有些泄气,不甘心的揉着肚子下了桌。还不忘嘱咐道:“妈,记得五角的硬币留给我。”   这个春节就在一家四口平淡而又温馨的点滴中过去了。   大年初一换上新衣服,小姐俩乖巧的给爸爸妈妈拜个年,一人得到个二十块钱的红包。吃完饭就在村里走亲访友,和一群小伙伴比谁家吃的好,谁得了多少钱的压岁钱。   大年初二照例是要去姥姥姥爷家拜年的。王艳华打定了主意要丢弃这个包袱,所以在钱上面倒也没苛待何清越。封了个一百元的红包,高志友是第一次过来过年,想着以后也不会跟何清越有什么交集,也准备了一百块钱的红包。   虽然这年头两百块钱不少了,但作为亲生母亲来说绝对不算多。尤其是何清越长到了十来岁,就见着这么两百块钱,实在是不够看了,何清越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   “今天妈妈带你去市里看看。”王艳华和高志友笑着对何清越说道。   何清越想拒绝,可是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她一直猫在小农村,实在是对这个平行世界的发展有些疑虑,所以能去市里看看也是好事。   小村子到市里的车不多,早晚各一趟。是中型客车,门和窗户都漏风的那种。   到了市里已经中午了,高志友找了个地方吃饭。何清越记得上辈子也有这么个事,记忆深刻的是其中的一道孜然羊肉,让她记了很多年,那时候觉得是最好吃的东西。这辈子同样的场景在眼前发生何清越还是很感慨地。   他们到市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目标或者说目的。但既然来了,高志友也不能让孩子再空着手回去,给何清越买了一套衣服,何清越眨巴眨巴眼睛。“不给我姐他们买吗?”   王艳华看了一眼高志友,见他没表态,给何清越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说:“看给你操心的,你姐有他们爸妈呢!妈给你的钱你藏住了,别那么傻,再让你姐她们抠去。”   何清越没吱声,王艳华微笑着说:“还有什么想要的吗?让你高叔叔给你买。”   “我想去书店,买点书。”何清越说道,书是她能想到最能直观的了解这个世界的进展了。   王艳华一滞,她就是客气客气,谁能想到一直没什么要求的何清越这时候开口了,要是她要别的东西她还能找个借口混过去,可孩子要书,她总不能打消孩子的积极性吧。   为难的看了眼高志友,高志友倒没什么表示。“走吧,去看看哪里有书店。”   难得大过年的还有书店开着门,可惜这个书店不大,大多都是一些辅导书或者小说。   何清越找到的有用的书籍不多,所以挑了几本现阶段能用的上的书,又买了一些本。她很喜欢看书,不拘是小说、工具书还是史书。   自重生这几个月除了学习中医,也真的是把她给憋坏了。此时逮着机会,肯定要多买几本的。不管什么时候,学习知识都是很费钱的,所以这几本书的价格真的是不低,已经快赶上她身上的一套衣服的价格了。偏偏这钱还是他们没法拒绝的。   过了初三王艳华和高志友就走了。还要到高志友的家里去拜年,所以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见他们没带走何清越孙庆军两口子除了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了看这个瘦小的孩子,疼惜更甚了。何清越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乐得自在。拿着两百块钱‘大票’捉摸着怎么才能钱生钱呢!   压岁钱的这两百二十元元再加上之前她藏的十几块钱,再加上这些日子姥爷偷偷给的,合在一起也才只有二百五十元。这点钱在这个小村子能干什么?啥也干不了,愁啊!   初七之后王秋实一家也走了,王丽玲站在门口目视那三人离开,依依不舍得让人看着心都碎了。何清越叹息,王丽玲的性格不是平白就出现的,而是环境造就的。   三种功法      “看好了啊!这烟跟随着我的手指动,我手指到哪,烟就到哪。”孙琦身边围了一圈的同龄人,都直勾勾的盯着她葱白的指尖。   经历过这种把戏的何清越没有兴趣,到厨房帮着忙活去了。   “你出来干什么,这用不着你,进屋玩去。”王春华见她进厨房就给她撵屋里去了,厨房里围着好几个人,也的确是用不到她。   过了年,远嫁的小姑子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拜年,虽然爹妈没了,但姐姐和两个弟弟还在这边的。家里地方大,到也能住下。   屋里有孙琦大姑的一个女儿郭燕燕,老姑的两个孩子,姐姐宋小翠,弟弟宋小刚,还有老叔的一个女儿,孙雪。孩子多就热闹,但这个时候何清越突然感觉到一种孤独,感觉到自己被排斥到众人之外。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她宁愿自己独处,也不愿意凑上去。   其余人倒是还好说,大姑家就在自家隔壁,郭艳艳年纪要大一些,人也和善,很照顾小孩。老叔家也在村子里,孙雪更是跟何清越同年要小几个月,所以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玩。但是唯独老姑家离得远,一年到头聚在一起的时间很少,面对她这个拖油瓶多少有些看不上。   大人还好些,心里想什么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但是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心里有什么嘴上就说什么的年纪,宋小翠一直仗着自己年纪要比她大,总是明里暗里挤兑她,她也一直忍让。尽量避免跟她撞上。   可没想到一进来就听见宋小翠尖锐的声音。“孙琦,听姐的没错。你想想,自从她来抢走你多少东西,别惯着她,听着没?”   郭燕燕皱着眉有些不满的斥责她。“小翠,你行了啊!有你这么挑事儿的吗?”   “燕姐,你不知道别瞎说。”宋小翠说道:“又不是一个妈的,凭啥赖着不走啊!我听说她妈今年不是回来了吗,咋没给她领走呢?”   孙琦嗫嚅道:“翠姐,你别这么说。就算我俩不是一个妈的,可她生下来就在我家,她就是我亲妹妹。”虽然底气不足,但也足够令人欣慰了。   宋小翠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宋小刚推了她一把。“你烦不烦人啊!在家你想咋滴咋滴,到大舅家来了你还管这么多。”   “宋小刚你欠揍了是吧?我是为了谁啊!”宋小翠一掐腰,不依不饶的开始喝骂弟弟。   宋小刚才不搭理她,头一扭。“懒得理你我,姐,咱玩别的,不带她。”   宋小翠气的甩门就走,一出来差点撞到何清越。一抬头,看见她,气得脸都红了。“你有病啊,听墙角?要不要脸!”   何清越都差点被气笑了。“背后说人,让人听到,竟然还能倒打一耙,真是厉害。”   说完也不管她,自己到西屋去了。大过年的,可不跟她找不自在。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多愁善感,开学的日子马上就到来了。何清越要为小升初做准备了。她已经选好学校了。按理来说在这种小地方小升初不用考试,只要想上直接上就行。   但何清越觉得以她的能力上一所重点中学不是难事,两个姐姐都在二中,何清越却想去一中,一中算是个小重点中学了,最重要的是一中设有奖学金,并且有很多竞赛。虽然她坚信依靠自己的能力能够赚来钱,可是在赚来钱之前她却不想给父母再增添负担。   说到底‘拖油瓶’这个称呼是真的挺伤人的。这么多年因为她的存在虽然孙庆军不说什么,但是两个大姑姐对这个弟媳也是颇有微词的。明里暗里挤兑不说,年年过来都要让他们家大出血一回。就怕她这个外人占了多少便宜,莫不如便宜了自家人。   以前何清越年幼,对这些看不懂,可重来一遍,对这些看得到是通透了许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跟两个姐姐一个学校,要不在姐姐们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干成什么事。   所以,她的目标设定在了一中。   重活一遍,何清越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优势而放松。因为她知道人都有惰性,时间长了惰性的弊端就会出现了。自以为是也会换来不可回旋的余地。所以她一步一个脚印的重学一遍。   等亲戚都走了,家里也逐渐安静下来,只余淡淡的温馨萦绕在一家四口身上。   过年这一段时间虽然孙庆军没在两个孩子面前表露出来,但何清越还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回想了一下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孙庆军独自在外面打工也有了三四年的时间,知道在城里打工要比农村种地强上很多。这次回来看到妻子在家劳作,累得不轻不说还赚不了钱,也有些内疚。他不想放弃在城市里打工的机会,虽说也很辛苦,但是相比在家里种地赚下的钱来说那点辛苦也就不算什么了。   所以他想着能带妻子一起去城市里,两口子不用分开不说,赚的钱也能比家里要多上不少。虽说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已经好上了不少,外债已经还清了,前年还新盖了房子,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上学,为了两个孩子也得拼上一拼。   何清越听着夫妻俩小声说着话,王春华还有疑虑。她没去过大城市打工,不太相信城里赚钱有那么容易,也不放心两个孩子自己在这边,两人各有打算,气氛有些冷凝。   心里知道了怎么回事,何清越也合计开了。去滨城好啊!本省的省会,大城市还有发展,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小山村,早点出去见识见识有好处。   在何清越的怂恿下王春华把地给租出去了,跟孙庆军去了滨城。劝说王春华租地可没少费功夫。在她阐述了还有几个月自己就要到市里上初中,这段时间完全可以到姥姥姥爷家之后王春华考虑了良久才同意租地,然后去了滨城。但也仅仅只租出去了一年,她还想着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就算滨城不行还能回来种地呢。   初到滨城的王春华还有些忐忑。又时常为自己卖地的行为感到轻率,也不知道这大城市的钱好不好赚。观察了几天才投身到打工的行列中。   一个月下来她一个人能赚几百块钱元,丈夫能多点,也不过是一千一二,除去租房子,吃喝,基本上自己的工资就够了,这样下来丈夫的一个月工资都能攒下来,这一年下来可比种地强多了,王春华这才安下心来。踏踏实实的留在了滨城想着好好赚钱到时候也把两个孩子接过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何清越一边吃着冬天过年时剩下的苹果一边闭目吸收脑海里的知识。这是她新发现的一个好处,空间和现实的时间不同步,在空间里学习就意味着她比别人多了数倍的学习时间,起点本就比别人高了不少,现在就连后天优势都这么明显,她想不进步都不行。   一口咬掉最后一块果肉,何清越把苹果核随手一扔就进古楼里去了。左耳室的秘密她已经清楚了而且一刻也没有停歇的吸纳知识。现在时间空闲下来也是时候看看右耳室了。   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何清越直接推门而入。一如既往的简朴风,只是这个房间和之前的却大不一样。之前的在空中悬挂着许多玉片,而这个……只有屋子正中间悬空着一个球体。这圆球晶莹剔透,却跟她所知各种材质都对不上号。   这圆球的模样倒是跟水晶球类似,虽然晶莹剔透但内部却不是完全透明的,而是由大小不一的水滴构成,在球体内部起伏升腾。   何清越四下看了看,依旧没找出什么名堂来。尝试着像吸收玉片时一样,抬起手触碰了上去。这一次发生了一些改变。   只见球体里面的水珠高速旋转起来,偶尔有几枚跳跃着向何清越袭来,然后又像是被什么吸扯开,然后又是一轮的旋转。看了一会儿何清越看出点名堂来,这些水珠竟像是竞赛一般,谁要是胜出,眼前的人就归谁。   三四秒后,终有三枚水珠决出胜负。不给何清越反悔的机会,咻的就钻进了何清越的眉心。   何清越好像迎来当头棒喝一般,瞪大眼睛呆愣当场。脑海中出现了三种功法。   健体。   练气。   灵气。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这这这……何清越有些懵,健体她理解,无非是一些拳脚功夫,这练气是什么?莫非是她想的那样?这空间不是跟医术有关的吗?难道她想错了?   定下心神,她想还是要详细了解一下为好。飞檐走壁什么的她是不用想了,她年纪在这摆着,练点强身健体,防身什么的还行,要是想成为武功高手那就是痴人说梦了。何清越很有自知之明,她的想法就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其它的倒没想过。   这些先放在一边,她转而看起了‘灵气’。最先吸引她的还是其中一个聚灵阵法。   何清越看的仔细,不免恍然大悟起来。这空间之所以堪比世外桃源一般,药材疯涨除了这个空间是个法器之外,很大的原因都要依靠这聚灵阵法。顾名思义,聚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药材生长迅速不说,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部分药材已经被藴养出了灵气,药效提高了不知凡几。   而这只是其一。   空间中有大半的药材名字都稀奇古怪,看着就不是凡品。何清越从前未曾接触过中医,一些都觉得是自己孤陋寡闻,现在看来这些药材才是重中之重,而‘聚灵阵法’就是为了这些药材服务的。其余的不过是顺带着的。   健体      点了一下‘聚灵阵’三个字,眼前水珠散开化作盈盈光点在空中,汇聚成一幅连贯性的动画,如何摆阵法,其中的要点,难点一一指出,清晰明了。看了一遍何清越闭上眼睛,自然而然的阵型就在脑海里生成了。   对空间的了解又增多了一点点,可是疑团却又大了许多。   比如,这空间到底是何人之物?里面被灵气蕴养的药材如果不是地球的又来自哪里呢?还有许多许多的问题都等着她一一探索出来。   出空间感受了下,空气中并未有‘灵气’,所以说这个功法并不适用于她,而依托灵气才能摆成的聚灵阵也不知能维持多久。   她向来是心大的,想不通便不再想。转而把目光放到另外‘健体’‘练气’上面。   迫不及待的看起了来。   如果说健体是外家功夫,那练气就是内家功夫了。两者相辅相成,一同练习效果是最好的。   这水珠玉简也是极有意思的,何清越专注去看它,只见脑海中的那一点分散开来,又逐渐汇聚成一个小人,就在她面前比划起来了。   一套拳功法快速的在眼前演示了一遍,就四散开来化成星星点点钻进何清越的身体中。何清越被空间改造过的身体本就超于常人,早就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领,那套功法在她眼前演示了一遍,现在各个要领又都在她脑袋里,已经事半功倍了。只要勤加练习假以时日不求能如何,只要能够自保,保护家人就足够了。   兴奋地坐不住了,出了古楼就去练习起来。   过了十五孙琦他们都开学了,王春华准备准备也忐忑的跟着孙庆军去了滨城。虽是亲爹娘,可她毕竟出嫁了,没有让爹娘给自己看孩子还要往里搭钱的道理,而且还有那样不能吃一点亏的兄嫂在,她也不愿让父母难做。   所以临走前给王财留了点钱,何清越就住在姥爷家,她和姐姐的花费都从里面出。   在姥爷家她行事多少有些不方便,虽然不能随意进出空间但没事比划两下子还是可以的。老爷子以为外孙女瞎胡闹也不多加制止,报以一笑。   老爷子在那边听单田芳老先生讲的评书,摇头晃脑的很是自在。何清越瞥他一眼,进了常年没人住的小屋,把小房间从里面一反锁,就进了空间。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足够她熟练了。心里惦记着上次她酿的酒,心痒难耐,就想尝试尝试。   刚一进入空间就迫不及待的走到了小厅后面楼梯处,有一个向下倾斜的楼梯。这是她上一次酿酒时发现的。下面是专门用作酿酒的。原本何清越还担心没有粮食要怎么酿,已经做好了买散装的白酒然后把炮制好的药材泡进去的准备了。   到了下面竟然发现还有意外之喜。里面有个米缸,虽然米已经所剩不多了,但她也只是想试验试验,这些已经够了。   酒曲装在一个莹润的玉坛中,酒曲也尤为特别,一块块的像玉石一样好看,能透光,还隐隐散发着一种清香。何清越曾试验了两次,这次探头一看,里面的酒曲还是没见少。   从酒窖里拿出酒坛,刚一打开,一股清新怡人的药香扑面而来,满室清香。她眼前一亮,拿过一只玉碗舀了一点。酒液呈琥珀色,闻着就是精神一振,她浅啄一口,嘴角忍不住的溢出一声叹息,好酒。   他们家人人好酒,小孩子也能喝点。后来在社会上打拼应酬对酒还算有些了解。更别说一口下去,身上立马就变得暖洋洋的,有股暖流在顺着经脉游走。   现在的何清越,又是学医,又是练武,对自己的身体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了。这酒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难得的佳酿。   酒成了,何清越笑眯了眼,果然没白费力气。   只是现在还不是拿出去的时候,何清越叹息,还要过些日子才成。   酒香余韵还在口里,何清越开心得不得了,了了一桩事就准备出空间。刚一出古楼,就被不远处茂盛的果树吸引了注意力。全因这棵果树是突然出现的,从前却是不曾见过的。   她有一个月没进入空间了,这一个月期间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她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只知道这是个苹果树,苹果已经成熟了,可是哪来的苹果树呢!   不待想出个所以然来,空间外面就听见了老两口传来的说话声,何清越一惊,赶紧出了空间,眼疾手快的打开门锁,一开门,就看见正要从外面拧门锁进来的张英。   老太太狐疑的看着她问道:“你在这干啥?叫你没听见?”   “没啊!”何清越眨眨眼做茫然状。“姥,你找我有啥事?”   老太太立马就忘了刚刚那码事,说道:“没啥事,就一转眼看你人咋没了呢!”   “姥你就放心吧,在咱们自己家你有啥可担心的啊!”何清越挽着老太太的手往外走。王财在外面看见两人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就说她刚刚还在这,就没见她出去,你有啥可担心的。大惊小怪。”说完转过头又摇头晃脑的听他的评书去了。   张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何清越吐了吐舌头,暗自告诫自己下次小心。   何清越坐到老人旁边,一边听着评书,一边帮着把烟叶子收起来。冬日里烤烟叶子容易受潮,所以要经常烘烤一些。顺便裁了几张烟纸,熟练的卷了几根旱烟放倒烟盒子里。   王财面带笑意的看着小外孙女一阵忙活。“行了,别整了,学学习去。”   何清越看也实在没什么事,就把笔记本拿了出来,翻到一页继续写了起来。   这个平行世界暂时有哪些不同还尚未可知,但文化领域的偏差或者说是缺失已经很明显了。前世很多经典小说,脍炙人口的诗句都缺失严重。   而何清越现在就想着让前世的经典再现。她最喜欢的一部小说大概就是西游记了,这也是他们那一代人最珍贵的记忆之一了。毕竟是寒暑假必定循环播放的。   曾几何时她也想过能有一个像孙悟空一样的盖世英雄能解救她出苦海。想想有一段时间她已经魔怔了,一遍遍的翻看小说来缓解心中的苦闷。所以除了对西游记这本小说的深深喜爱之外还源于她对这部小说简直是熟悉至深。   正月里就开始写,到如今已经过半了。每次写着写着就入了迷,恨不得一口气就把这篇巨作写完,奈何时间长了王财又不干了,直言让她放松放松眼睛,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哦,是苹果树呀!一个下午都在琢磨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此时好像突然间就找到了答案。   一个月之前她在空间里吃过苹果,然后把苹果核就扔在了空间里,再然后她就进了古楼。等出来的时候也没发现苹果核,也没在意,本以为被土壤自动吸收了,却没想到这是扎根成种子自动种植了?   为了印证这一想法周一上学的时候何清越早走了半个小时,绕了一小段路回了一趟孙家。孙家后院子有一个葡萄架,只是在很久以前就死了,也不结葡萄了。也不知道把这葡萄树移植到空间里能否有用,权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仔细地挑了一截看上去较好的,然后拿出钥匙进了屋子,这才进入了空间。找了一块古楼前面的空地直接就把这刚刚出土的葡萄树枝种了下去。她跟着家里人也上地里干过活,但是这种树却还是头一次,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累得满头大汗可算是把这棵小幼苗栽了下去,培上土,想了想又到外面拿了个水瓢,在空间的小溪中舀了一瓢水对着小树苗就浇了下去,很快的就被土壤吸收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干涸了许久的小树苗努力的汲取着甘泉。   大功告成,就等着过一段日子来验收成果了。   因为心里有期待,所以何清越的心情特别好,看谁都乐呵呵的,搞得于婧秋一眼又一眼的瞪她。中午放了学何清越与王健同行,准备回家吃饭。   他们村,每逢周一有集,等到下午两点左右会散。这会儿虽然没到时间但是人也不多了。   小村子的集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两人快步走,打算从这段路穿出去。   “何清越。”顺着声音望过去,于婧秋站在不远处冲她招手。   何清越歪了歪头,“干啥?”   于婧秋走过来,手里拿着婴儿拳头大小的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一颗冰糖,“你看。”   何清越刚想说不吃。于婧秋就把糖放进嘴里,笑眯眯的说:“我妈走之前给我留钱了,你想吃吗,可好吃了。”   妈的智障!   何清越翻了白眼,不想搭理她,扭头想走。于婧秋快走两步,走到她前面,笑嘻嘻的说道:“我夏天就走了,我妈把我接去丰城上学,比这小村子好多了。过年的时候我妈还给我买巧克力了呢!你没吃过吧,特别好吃,不过我都吃没了,嘻嘻~”   “有多好吃?”何清越问。   于婧秋做出一副回味的表情,“就是很好吃啊!很香很浓,还滑滑的。”   “是吗?”何清越剥了一粒巧克力放进嘴里,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你说的没错,比大白兔还好吃,你吃过大白兔吗?”   于婧秋死死的盯着何清越把手里的巧克力递给王健。“王健,请你吃。”   两人走出老远,王健说道:“她神经病吧,跑来炫耀啥啊!”   谁知道呢!   现在何清越顶烦她,都不知道因为啥就引来她那么大的敌意。   难道是以前都是倒数二、三那嘎达混的,现在她一鸣惊人于婧秋就意不平了?   摸了摸下巴,觉得很有可能。转瞬又高兴起来,谁让我这么优秀呢!   喝药自杀      六月中旬转眼到来。何清越跟着王财上山采杏去了,走一走停一停,一边吃一边往袋子里放。忽然看见树下多了一丛小树冠,上面结着黑紫色的果子。摘下来吃了几颗,甜腻腻的。王财笑着说:“这黑悠悠都跑树底下去了,那犄角旮旯的地方你都能找到。”   何清越也笑,看老爷子转身去了另一边,连根把这丛都拔了起来,趁老人不注意直接扔到了空间里面,回头留着慢慢吃。   她算是发现了这空间的好处。什么东西都可以放在里面都不会被发现。安全隐秘,就算是她说出去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她不只一次的摸着下巴颏想过,幸亏这东西落在了她的手里,要是落在不法分子手里用这东西做点坏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比如……运送个四号什么的,再比如……偷个金库什么的。   当然了,她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她是要踏踏实实赚钱的!   拍了拍手上的土,拎起杏又跟了上去。两人采了两兜子的杏,又找到几丛黑悠悠,何清越连根拔起,这次倒没放到空间里,捉摸着两个姐姐今天是要回来的,正好她们回来吃。   她和姥爷倒也不是特意出来的,只是出来转了一大圈就拿回去这么多东西。   眼瞅着到家门口了,都听到姐姐们毫不矜持的大笑声了,遇见个趁火打劫的。牛鑫喝了一声跳出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要想从这过,拿来买命钱。”前面说的还好好的,到后面不但磕磕巴巴的还说错了。   王财乐得不行,胡噜了一把牛鑫的脑袋。“你这是喝多少假酒出来的。”过年的时候王艳华拿回来不少糖,牛鑫分到不少,里面有一种酒心巧克力,大人没在意被他一口吃了下去,吃完了苦着脸耍起了‘酒疯’。   此后谁看见都要拿这事打趣他一下。   这时候牛鑫也知道害羞了,何清越给他一丛黑悠悠,小孩就高兴得不得了,把黑黝黝递给他爷爷。“小姑,我跟你上你家玩去。”说着小手手就攥住何清越的食指。   牛大力冲他招手。“小姑还得学习呢,别去捣乱,回来,下午有工夫再玩。要不黑黝黝我吃了啊!”   一涉及到吃,牛鑫也不哼唧了,蹭蹭往回跑,就怕好吃的到别人嘴里。   还没进院门就已经听见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王丽玲和孙琦骑在墙头上和孙冰冰孙丽丽她们玩。   何清越拿着东西迎上去。两人倒有些惊讶,看见吃的东西喜不自禁,赶紧拿出来好些跟孙家表姐妹分享。孙丽丽就是隔壁家的丫头。几人从小玩到大的,也没什么避讳,拿起来就吃。   老爷子又在门口那薅了几根甜秆,批了叶子,一段一段的分好又拿给小姑娘们分着吃。   农村是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东西也算是常见的。只是重生回来的何清越每一次看见这些东西都要感叹一下。小的时候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等到长大了之后又会怀念起这些小零嘴来。   几人吃的高兴。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王财一愣,赶紧去开门,门外那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王财脸色就变了,跟着往外走。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孙冰冰僵硬着身子说道:“好像是傻王影喝药了。”   啥?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丽玲说道:“走,咱们也去看看。”说着就往外跑。   地点就在不远处,王影家在王财家后面那条街,把边,挨着小树林。   这王影智力是个有问题的,自理没问题,就是整个人傻乎乎的,不认识钱。生了两个孩子,男孩子也是疯疯傻傻的,见了谁都笑,见了谁也都不认识。女孩子已经嫁人了。   婆家嫌弃她有个傻妈,傻弟弟,说要让夫妻两个离婚。怕生出个孩子也会遗传他们家的基因,所以说啥都要离婚。   王影傻归傻,却也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让闺女丢人了。总想着自己要是死了闺女那边也就好交代了。所以想了好几天,这一天早晨远远地把儿子打发出去干活,她一时就想不开了,买了一瓶敌敌畏就给喝了。她想着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可没想到,傻儿子东西忘带了回家取东西这才发现了刚刚喝药的母亲,吓得嚎啕大哭。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哭,哭声招来了同村的人,一看这情况赶紧找人啊!   要说这小村子就是小,跟谁家轮都能攀上点亲戚,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找上了王财。王财心软,一听这事,气得不行,赶紧安排人给她洗胃。   找大夫一时半会也找不来,等他来了,人没准就不行了。老爷子当机立断,让人抬来一大桶水,拿了个漏斗就插进王影的嘴里,一瓢接着一瓢的往里灌水。看差不多了再用手给她扣嗓子眼、催吐。   一次下来,王影折腾的也不行了。药也吐出来不少,人多少清醒了些,又开始哭闹起来,说什么都不让再洗了,一门心思就想着死。   王财让几个人把她按住了,又接着给她灌水。这人要是不配合,再怎么强制也是不行的,况且一个庄稼女人力气也不小,嘴都掰不开。老爷子气得破口大骂,“你想死没人拦着你,你死了你说你儿子咋办?他人傻,钱都不认识,你是想让她饿死吗?”看王影还无动于衷老爷子继续说道:“你说说你,你家男人死得早,就你一个人把这俩孩子给拉拔大了。你儿子这智商也就停留在三岁,知道啥啊!你要是没了,饿死在家谁能知道?咋的?难道你死了你家丫头那婆家就不让她离婚了?你咋这么死心眼。”   “三叔,我不想活了。我拖累了儿女啊!”王影拍着大腿就哭了起来。“我能咋办,太难了,真是太难了。活着太难了,我还不如死了。”   “你死了倒是一走了之了,儿女又该咋办。你家丫头离婚回来又咋办?”王财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哩哩啦啦的又开始说起以前的日子,王影这才安静下来。老爷子趁机赶紧又给她洗胃,折腾了两个小时,见王影实在是啥也吐不出来了才罢休。   这也就是发现的早,药还留在胃里,如果再晚点进入血液中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王财坐在一旁休息,乡里乡亲的也都在劝王影。何清越手脚冰凉,前世姥爷也是喝药死的。当时因为村子里的一些流言蜚语,加上老人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不想拖累儿女,这才选择了那样的一条路。此时不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一时间何清越如坠冰窟,手握成拳头,这一世,她定然不会让悲剧重演!   紧紧地拽着姥爷的衣角,老人家以为她被吓住了,又气又急。“吓坏了吧?你说你跟出来干啥,快回去。”   何清越听话的跟老人一起回家,可这一段小插曲却让她警惕起来。她每次让老人家休息休息,老人总是会说这身子骨就应该时常活动活动,要是不干点活反倒是不舒服了。所以每次她抢着干活的时候老爷子总会这么说一句,然后让她去学习。现在想来,姥爷的身体是日积月累的操劳形成的,而他所说的不干活就不舒坦也仅仅是安慰她罢了,宁愿自己辛苦也不想让孩子累着。而且谁有舒坦的生活不愿意过,非得要天天干活累着呢!谁也不是铁打的。何清越只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现在只希望她之前做的准备能起到作用。   她的空间里有那么多药材,虽然她有药材,却苦于对这些一知半解。她要加快学习速度,一定要保证家人健康。老人家苦了一辈子,不能等快要享福的时候身体却不行了。   等到了市里上学就有机会赚钱。她一时间不免急迫起来。   叹了口气,又想到空间里的葡萄树苗心里又不可避免的被它夺去了注意力。从移植葡萄树开始她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进去浇水,原本还枯萎的葡萄树仿佛一夜之间就活了过来,快速的生长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精心培育的孩子终于要长大成人了的感觉。不免又惊又喜。   而她也在这段时间里努力的思考着今后的赚钱之路,现在已经颇具眉目了。只等着升学之后大展拳脚,毕竟赚钱这件大事是要从小抓起的!   存着这份心思时间她学习的时候更起劲了,时间也过的飞快起来。   暑假去滨城      很快,考试成绩就下来了,不可避免的拿到了最高分,而且卷面答得非常好。王春华特地从滨城请了几天假领她去看了看一中。   作为本市的附属村庄,即使是拿到了很好的成绩也不代表着就能进入一中,毕竟本市的大小村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按照这样算下去学校里早就装不下了。所以作为重点中学一中每年都会定一个入学指标。由各个学校的尖子生统一再进行一次摸底考试。录取名额也只占百分是三十而已,剩下的百分之七十自然是要留给市内学生的名额,竞争力不可谓不大。   本来王春华的意思是进二中也是可以的,毕竟两个姐姐都在二中,三人也好有个照应,小女儿自己在一个学校就算出了点什么事也是鞭长莫及。可小姑娘是铁定了心要去一中的。   统一摸底考试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各个考生都摩拳擦掌起来。何清越有些汗颜,没想到国家的学子们已经要达到这种地步了,从小学就要开始汲汲营营,努力争取着进入重点中学的名额。   摸底考试其实已经超纲了,还有何清越所在的村小学没学过的英语。   作为一个‘过来人’,‘老阿姨’。何清越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坦然的进入了是一种跟随着考生们一起考试,然后在一群人或兴奋,或懊恼的表情中淡然的出了考场。   考试成绩在一周之后下发。   成绩下发的时候正赶上孙琦他们考完试。接到通知的那一刻王春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从前从未发现过小女儿在学习上有什么天赋,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学习成绩一直是在最后面转悠的,也就这半年才一路高歌猛进,但谁也没想到一下子还能进一中啊!这次原本只是想着别让孩子失望却没想到这孩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小姑娘考上了市里一中王春华别提多高兴了,那可是重点中学啊!虽然只是个初中,但他们这十里八村的谁也没有她家孩子能耐啊!   王财也高兴的合不拢嘴。何清越说道:“姥爷,我好好学习,到时候把你和我姥接到市里去。”她相信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老人家看他郑重其事的保证连连点头说好。“我就盼着有一天能去趟首都,看看主席的画像,看看□□呢。就指着你了。”   何清越轻笑应了下来。   在孙琦也放假了之后,王春华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滨城。王丽玲在她们走的这一天愁眉苦脸的,她们走了就代表暑假这一个多月她就要一个人度过了。   姐妹俩兴高采烈的踏上了通往滨城的汽车。孙琦想着去大城市很是开心,还能看到爸爸,心情甭提多美丽了,何清越也很兴奋。到了大城市就意味着商机也就多了起来。   临上车王春华给两个孩子买了点零食,孙琦吃得高兴,何清越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在孙琦剥开一根火腿肠的时候何清越没忍住,本来只想着开窗透气,没想到趴在车窗上就吐了起来。   正是夏天,车窗都是开着的,有不少人趴在车窗旁往外看,不料何清越的呕吐物当空批下。还有些没摸清状况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何清越老脸一红,她晕车。还好早晨没吃多少东西,这回肚子里空空的,没吐出什么秽物,车也正停着,这要是行驶中,还不定多少人遭殃呢!   孙琦赶紧拍拍的后背。“好点没?喝点水。”说着就把矿泉水瓶子凑过来,那水她刚刚喝过,还沾着火腿肠的味道,何清越闭了闭眼,把不适的感觉压了一压,才没又吐出来。“你那火腿肠味离我远点。”说着攥紧了手里的塑料袋,只等着一有不对的感觉就做好准备。   王春华从后面的椅子上探过头来。“怎么了?”   “妈,我妹晕车,刚刚吐了。”还好孙琦知道何清越不舒服,倒没大声嚷嚷。   王春华一惊,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老儿子,咋样,好点没?”   何清越一顿,王春华向来都是叫她‘儿子’的。但年前因为她生母要回来的原因王春华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么亲昵的叫过她了。现在见她难受不由自主的就脱口而出,她本人倒没觉得什么,何清越却差点红了眼眶。   “妈,我没事,就是车上的味让人不舒服,我喝点水就好了。”何清越安抚王春华,王春华递过来一瓶水见她喝了一口之后没什么事就把心暂时落回到肚子里去了。   到滨城的时候已经下午了,王春华见小女儿脸色还是煞白的,直接奢侈一把打了个出租车回了居所。他们在滨城租了一个小房子。   入目还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遗留下来的筒子楼。两层楼,四面都是隔成一间一间的屋子,只有一楼留了个出入的大门。小院里并不干净整洁,堆满了杂物和自行车还有那种脚蹬的小三轮。一楼是竹竿,二楼围栏上拴着一根麻绳,用来晾晒衣物用的。在来回穿梭的走廊里还放着一排排的炉具用来做饭。王春华带着两个孩子走在前面,跟着进出的人笑着打招呼。   他们租住的房子在一楼,相比二楼房租要略贵一些,但存放东西也要相对的方便一些。孙庆军的工作就是每天骑着小三轮给各个厂里送货,每天早出晚归,小三轮也一定要存放在院子里省的被人偷去。   进了小屋,才发现整个屋子才仅仅只有三十平米,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许是因为两个女儿要来的原因在双人床的另一侧又置办了一个小双人床,走近了看才发现是木板支撑的。两个床中间拉了个布帘遮挡。   “到了,休息一会儿,看看你们饿不饿,妈给你们做饭。”王春华放下手里的物品说道。   孙琦在车上吃零食就吃饱了,何清越是根本没胃口吃。摇了摇头,“妈,我不舒服,想眯一会儿。”   “行了,快去,躺一会儿。”王春华忙着把小姑娘给撵到床上去。何清越也不推脱,躺下去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下午四点半,醒了的时候看妈妈和姐姐坐在门口聊天,一边还揪着豆角。听见响动,回过头来就看还有些懵的小姑娘,王春华笑道:“醒了?感觉好点没?饿不饿?桌子上有蛋糕,先垫吧点,等你爸回来咱们才开饭。”   蛋糕就是老式的,干吃还有点噎人,就着水才勉强吃下一个,剩下的说什么也不吃了。夏日里是最容易犯困的,睡也睡不醒的那种。打着哈欠坐在门口帮着王春华掰豆角。   “我跟你姐说了,明天妈就要上班去了。你跟你姐出去玩别走的太远,这城里和咱家不一样,拐小孩的多,你俩小心点,谁给的东西咱都不要。”王春华又细细的嘱咐一遍小女儿,这一年以来无论怎么看都觉到小女儿要更加懂事得多。   何清越点头表示知道了。王春华的工作是在服装厂里,按件算钱,回家这几天耽误的时间已经少收入了不少,在大城市里花费比较高,一时一刻都不敢耽误。而且她来滨城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王春华不在身边也方便她行事。   “妈,你都说好几遍了,我都记住了。咱晚上吃啥啊!”胖胖的孙琦不耐烦地说道。   “就知道吃。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在家老实待着,我中午要是回来没看见你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王春华威胁道。这大女儿从小就惯坏了,以至于到现在说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不厌其烦的又念叨几句,直到孙琦受不了投降才作罢。   晚上做了四个菜,土豆炒豆角,蒜薹炒肉,小葱拌豆腐还有一个花生米。只能算得上是家常菜,想也知道滨城的花销肯定不是小农村能比的,夫妻俩又是节俭惯了的。如果不是两个孩子过来,夫妻俩也就两个菜兑付兑付了。   六点钟孙庆军才骑着小三轮回来,满身的疲惫直到看见两个女儿才慢慢地散去。手上拎着两个玻璃瓶的‘大白梨’还有半个西瓜,憨笑着对何清越说:“老儿子就是厉害,真给爸争脸,给咱家争光。”   相对于王春华含蓄的夸奖,何清越更中意这样露骨的,笑嘻嘻的说:“那是,他们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孩子,还不是爸和妈教的好。”   孙庆军大笑起来,一把抱起小姑娘,吓得何清越一跳,随即哭笑不得起来,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可是爸爸每次开心都会这样抱起她。   “行了行了,一身的灰都噌孩子身上了,快去洗脸吃点西瓜凉快凉快。我做饭去。”王春华用毛巾拍打了一下孙庆军,孙庆军乐颠颠的拿着毛巾就去洗漱了,他是有妻有女万事足。何清越眯着眼看这一家子,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傻大胆》周刊      次日一大早,两夫妇就忙着上班干活去了,王春华走之前把饭做好了就等她们起来吃。两姐妹吃过早饭在何清越的提议下写了会作业,好不容易完成了当日指标孙琦迫不及待的拉着妹妹就往外跑。何清越没好气的拽住她,说道:“门还没锁呢。”   孙琦嘿嘿笑着等着妹妹锁门,孙琦的性格是随了孙庆军的。何清越跟着她往外面走。他们来的时候是打车过来的,沿途的风景看了不少,大概的路线也知道了,这附近他们倒是没走过,不太清楚。   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跨出了大门。外面的街道并不繁华,偶尔有骑着自行车和蹬着小三轮的路过,四个轮的小轿车倒是没有。不难看出这边都是普通人居多。   出了大门右侧开了一个发廊,此时外面站着两个留着杀马特发型的男生,两人叼着烟,聊着天,说两句嘴一撅就往地下啐了口痰。何清越看得直犯恶心,连忙别过头去。左侧开了个小食杂店,外面坐了一圈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吆吆喝喝的谈天说地。   “妹,咱们往哪边走?”孙琦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得把这个问题交给妹妹。   “直走。”何清越说道,前方直走就是她们来时的路,她多少还记得一些。两人慢慢悠悠的往出走,没几分钟就从逼仄的小胡同走到了大马路上。   外面的路干净整洁得多,路也宽敞许多,何清越紧紧抓住姐姐的手,就怕她一不留神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出来之后十米开外有一个公交站点,两人慢慢踱步过去,看了看上面的地名,心里多少有了成算。   “妹,咱俩去哪?”孙琦兴奋的问道。   “随便逛逛,看看这边都有啥。”何清越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走一边看着路过的建筑物小区。嗯,公园,菜市场,小商场都离这不远,附近的公交站点也不少,倒也是方便。   走了一个来小时,孙琦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不行了,妹,这也太热了。”何清越也有点热,她们刚刚过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一个食杂店。“走,我请你吃冰棍。”   孙琦一下来了精神头,也不嚷嚷累了。两个人又往回走了五六分钟。看着里面的冰棍孙琦直瞪眼。“这么贵啊!”何清越伸头一看,可不是?最便宜的也要五毛一根!   “咱家那边一毛钱能买两根,还是香蕉味的。”孙琦撇了撇嘴,想吃,又觉得贵。   何清越笑了笑,让她看好哪个直接拿。“我请客,你怕什么?”孙琦咧着嘴挑了个奶味的,见妹妹付了钱瞪大眼睛问:“你哪里来的钱?”   “过年的压岁钱啊。”何清越挑眉。她的压岁钱基本上没动过,在农村很少有能用得上钱的地方,再说了,她还指望着这点钱能生大钱呢!孙琦微微一晒,她的压岁钱永远过不了十五就会被花光,暗叹还是妹妹有(小)头(抠)脑!   两人走到小公园里坐下吃着冰棍,看着在小公园里玩闹的小孩。孙琦不舍得一下吃完,正在那舔啊舔的。何清越则是在回味童年的味道。   “姐,那边是干啥的,书店吗?”何清越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顺着视线看过去,又漫不经心的撇开头。“啊,租书的地方。”   “租书?咋租?”   “就是你自己去挑书,然后给押金吧。好像是这样的。”   “你租过吗?”   “谁租那玩意啊,挺贵的。有那钱我吃根冰棍不好么。”   “……”何清越颓丧的低下头,就知道跟她说不了两句。   把剩下那口冰棍吃掉,何清越起身拍了拍裤子。“走,咱俩去看看。”   孙琦有些不情愿,“有啥可看的,凉快凉快呗。”   “那你等我,我自己去。”何清越说道。   “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里面人挤人的,她才不愿意去呢。   嘱咐了一声何清越就自己走了过去,正是暑假,租书的人不少,有学生也有成年人。何清越走了进去,里面空间不大,十平方左右的长方形,三面都是顶到棚顶的立式暑假,每一排都挤得满满的,显得杂乱无章。   好在书架旁边用口序纸做成标签以供分类用。   一一看过去,何清越找到了刊物一类,在里面翻了翻,问坐在门口嗑瓜子的女人。“阿姨,这书怎么租的?”   “五毛钱一天,加上定价做押金。”女人说道,瞟了她一眼就不在搭理了。   选了选,何清越挑了两本合适的,准备拿回去看看。她看书快,这种刊物一共也没几页,用不上一天就能看完。   付了押金,女人说道:“看好了啊!拿回来书要是坏了,押金不退的,超一天就从押金里扣的。”   “嗯,好的。”何清越点了点头。拿了书就和孙琦汇合,两人一起往家走。   孙琦瞥瞥她手里的书,叹了口气。“爱看书的好孩子,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大学吧,咱家可就靠你了。我是没啥希望了。”   “你不上学,准备干啥啊?”何清越瞪她。   孙琦美滋滋的说道:“上班赚钱,想吃冰棍就吃冰棍,想穿漂亮衣服就买漂亮衣服。”   何清越‘嗤’的一声,“用嘴买啊?天还没黑呢咋就开始做梦了呢!”   孙琦气鼓鼓的瞪她,何清越继续说道:“咱爸妈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只能赚辛苦钱,知道不?你看爸,不管寒冬酷暑都得累死累活的给人送货,月薪千元。你再看看那些高材生,吹着空调坐着办公室轻轻松松年薪百万。想吃好的、穿好的不是靠嘴的。”   “不准你教训我。”道理孙琦都明白,只是在心里有个概念,还很模糊,何清越也知道肯定不能她劝劝姐姐就能开窍,要不然还哪有叛逆期不爱学习的小孩了,还得慢慢来。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姐妹俩准时在王春华回来之前赶到家。   中午王春华回来的时候抱了一箱方便面还有一箱火腿肠,手上还拎着菜。孙琦惊喜坏了,这东西在她看来可是难得的美味了,何清越却知道王春华夫妇自己是舍不得吃的,买回来还是想给孩子解解馋。   “妈要是忙得忘了回来做饭你俩就将就点,但是不能多吃,晚上还得吃饭呢。”看孙琦眼睛发亮她说道:“中午就吃面吧,晚上给你们做饭吃。”说着就拿了几包面和火腿肠就到走廊里自家灶台处做饭去了。   孙琦抱着两个箱子幸福得快要冒泡了。“来滨城真是个最聪明的选择。”何清越摇头无语,她这个姐姐真是容易满足,这泡面有啥好吃的?   三人吃过午饭王春华又匆匆的走了。她上班的地方在离家里不远的服装厂里,干活都是计件的,一般情况下为了不耽误时间都是不回家吃饭的,在厂子里凑活凑活。   她们住的这一片就是各种厂子多,服装厂,汽水厂,雪糕厂,食品厂大多都在这边,所以这一片的住户大多都是在这边打工的工人,也最是鱼龙混杂的。   下午的时间姐妹俩又出去溜达一圈消消食,回来何清越就翻起租回来的两本书。到了晚上睡觉前,何清越已经看完了,心里也已经有了大概了。   第二天又去租了两本书回来,就这样持续三四天,上去出去溜达,然后租书回来。过了几天何清越在里面选了一本相对来说更合适的,记下了联系方式。准备给杂志投稿。   这种周刊杂志就不适合西游记这种长篇小说了,所以何清越准备投聊斋。   聊斋志异属于单元故事,文章短小精炼,内容丰富新奇,十分合适这种周刊,而且里面含有丰富深刻的思想内容,让她觉得十分有意义。   她手里已经有其中十几篇的存稿了,后续也能逐渐跟上,没有什么压力。   想到就做,何清越找出其中一篇《陆判》按着地址直接给《傻大胆》杂志邮寄过去。在里面留了滨城的地址,然后就开始等信了。   这天晚上已经过了王春华的下班时间,只不过人却一直都没回来。何清越跟孙庆军说了一声就和孙琦往王春华下班的必经之路走了过去,希望能在路上碰见她。一路走来也没见到熟悉的身影,两人继续往服装厂走去。   到了门卫那说明来意,门卫管的也不严,就让两个孩子进去了。顺着门卫指的路线就进了门,昏暗的灯光以及嘈杂的声音让何清越皱紧了眉。拉住一个女人脸上挂上笑。“阿姨你好,我们是来找妈妈的,她叫王春华,您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女人对可爱一点的小姑娘都比较好说话,听说过来找妈妈,直接指了个地方。两人走了两步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妈。”孙琦比较急切,直接就吼了出来,好在厂子内部声音比较嘈杂没引来多大麻烦。   得赚钱了      王春华看见两姐妹,一惊。“你俩怎么过来了?还没吃饭,是不是饿了?”   何清越摇头。“妈,我们看你这么晚还没下班,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哦。”王春华揉了揉眼睛。“今天新下的订单,比较急,都得加班加点呢。这还得有一段时间呢!你们先回去吧。”   何清越没动地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王春华的工作环境。王春华没什么文凭,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手艺,在服装厂只能做一些剪线头,打包装的工作。以前一家人一年的衣服都是王春华做的,她手脚利索,在服装厂做的也是游刃有余。打包装倒是没什么,剪线头就有些费眼睛了,尤其是这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看起来更加地不适了。   再一瞥,看见王春华包着卫生纸的食指心一动。上前抓住她的手拿走卫生纸看了看,一个肉往外翻的口子,血已经止住了。“妈,你手都这样了,还整啥啊!”   王春华收回手笑了笑。长时间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工作眼睛本就有些干涩,一不留神,眼睛一花就戳到了自己的手指,这样的伤她也没放在眼里,总不能因为算不上伤的小口子就放弃工作吧?虽然累一点,但是工资还是很可观的。“没事,明天就好了。”   “妈,你还有多少没弄完啊!”   “嗐,还有一百来件,用不上两个小时就能完事。”王春华毫不在意的说道。   两个小时,剪完下班可就是将近九点半了。看王春华又剪了一个,心里有了成算,再看一看大大咧咧的孙琦心知指不上她了。   抄过一把小剪子,又拿起一件衣服,就开始有模有样的剪了起来。王春华吓了一跳,“你个小孩子拿什么剪刀,当心划伤自己,快放下。我自己来就行。”   何清越笑,抬头认真地说道:“妈,我们还没吃饭呢。快点干完咱们好回家做饭吃。”王春华一愣,知道孩子心疼她,又窝心又觉得自己无能。   一个两个,本来王春华还嘱咐着让何清越慢点来,当心戳到手,又说当心弄坏了眼睛,一会又怕她剪坏了衣服,到最后反倒得不偿失。没想到七八个过后何清越熟练起来速度竟然比她还快了起来。   孙琦在旁边看的手痒,也想拿剪刀帮忙,何清越一直分心关注着她,看她动作连忙说道:“姐,这个你弄不了。你打包装呗,你平常不是最喜欢漂亮衣服了吗?你的包装打的肯定比我好看。”孙琦一听,来了兴致,央求妈妈教她,王春华示范了两个,孙琦也学着打起包装来。打包装也是个技术活,好在孙琦没事就爱在家里显摆自己的衣服,然后再欢欢喜喜的叠起来,她做起来倒也不算费事,只是略有些枯燥罢了。   手里的几件衣服弄好之后,在旁边等着正在剪线头的衣服,王春华去旁边的工友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孙琦借此机会眼巴巴的看着妹妹,问道:“妹,剪线头好玩吗?”   何清越一翻白眼,刚想敷衍一声,忽然又觉得这是个教育自家姐姐的良好机会。她揉了揉眼睛,装作苦恼的样子说:“这怎么能好玩?就这么一会儿我手都酸了,眼睛也干涩发痒。姐你那天还总念叨着不上学、要出去上班呢。你现在看看是上学好还是工作好?我看咱们还是得好好上学,要不然受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你也看见了,妈手指都扎出血了,可愣是这样还得工作。姐,这就是赚的辛苦钱,咱俩才干多大一会,妈一干就干一天呢!咱俩得好好学习,不但以后自己不能受这样的苦,还得让妈享清福,还有爸。他们为了咱俩这么辛苦,咱俩以后一定要孝顺啊!”   孙琦仔细思考片刻,觉得妹妹说得对。何清越也不知道说这些能对孙琦有多少启示,只能一有机会就说点,盼着她往脑子进点。“姐,你看咱们来滨城之后的环境了吗?住的是大杂院,连厨房都没有,夏天好说,冬天估计水刚添上就冻住了。一根最普通的冰棍就要五毛钱,想想你爱吃的方便面火腿肠,想要的漂亮衣服。你以后要是有钱了不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孙琦一听当即就打了鸡血,“妹,你说得对,咱们得好好学习,还得要考大学,挣大钱。以后天天能吃上方便面,买个厨房在屋子里的房子。”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何清越连忙点头附和。   王春华在旁边听了半天这才抹了抹最眼角的点点泪光,微微动容。把一杯糖水放在两人面前,笑着说:“喝点水,别累坏了眼睛,日后可是要考大学的。”   何清越微微一笑,孙琦老实不客气的夺过茶缸,仰头就喝。王春华拍打她一下,“给你妹妹留一点,不要自己都喝光了。”   “妈,我知道。”孙琦笑嘻嘻的说道,末了咂咂嘴,递给妹妹。“妹,你喝,甜的。”   三人一起干,速度快了不少,一个小时的时间眼前的工作就完成了,找来小组长验收之后确定没有问题,一家三口才踏着夜色向着小出租屋走去。   第二天两人起的比较晚,可能因为前一天晚上的原因倒有些贪睡。何清越醒来之后孙琦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想了想起身穿衣服,给孙琦留了张小纸条就拿着锁把她给锁在了屋里。自己则按着这几天熟悉的路线走。   大约十分钟左右,她停在一处‘逍遥网吧’门前。外面牌子上挂着‘未成年人勿入’的牌子,何清越也没管那事,直接走了进去。   吧台前靠着一个长相周正的女子,染成金黄色的头发松松垮垮的绑着,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扔到嘴里嚼巴两下‘噗噗’的吐着瓜子皮。现在正是网络兴起的时候,即使是早晨网吧也是几乎爆满的状态。网吧里伴随着吆五喝六的呼喝声还有爆粗口的声音。何清越一概视而不见,只甜甜的一笑,吧台前的女子见她进来,懒懒的抬了下眼。指了指挂着一元一小时的牌子。   “姐姐,我要个单间。”何清越客气的说道。那女子打量了她一下。“一块五一小时。”何清越乖乖的拿出一张两块的递过去,女子找给她五毛钱,说了个机器号,也没问她要身份证。这样的黑网吧在这个时候多了去了,而且这个时候能开得起网吧的多少也认识个把人,轻易不会过来查。何清越倒也安心。   找到了小单间,何清越进去把门直接拉上。打量了一下狭小的房间,确定没有监控才放下心来。外面的呼喝声还能听得一清二楚,何清越默了默,这是只能隔人不能隔音啊!好吧!反正也没差啥。   把背上背着的书包拿了下来抱在胸前。这时的电脑还是老式的大脑袋电脑,配置并不高,但对她将要做的事来说也是绰绰有余了。   打开电脑,把国内现有的几个门户网站都大概的翻阅了一遍,选择几个一一注册好账号。然后插入优盘,打开文件夹,将里面新存入不久的几张照片一一上传,然后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由于她现在还没有手机,所以只能留下□□联系方式。   再看她编写的内容也是极其的简单。极品野山参,价格面议。   没错,她筹划了这么多天能想到的法子暂时只有这个了。   她前两天刚给杂志社投稿,可通不通过还不一定,而且稿费也没多少,只能另外想办法。   她空间里的珍贵药材有不少,但要在这么多药材中挑出能解决他燃眉之急又不太惹眼的就有些困难了。首先肯定不能挑选灵药材,谁知道到时候会惹来什么麻烦,她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其次就是要挑选一个人人皆知却又少见的好药材。最后她挑选了一支人参。   人参这东西,即使是在何清越一知半解的时候也知道是个好东西,这可是百草之王。只是因为头几十年秩序混乱,很多珍贵的东西随之消失很多。现在的人参大多的人工养殖的,野生人参也是价格极其昂贵,而百年份的野山参就更是个中楚翘了,谁家要是有个野山参恨不得供起来当传家之宝,那可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在外面是珍宝的野山参在空间里却是随处可见的,百年份的更是信手拈来。考虑到这种情况,何清越也不想太惹眼,只找了只中等偏下的。   其实她一开始是打算在药房里出售的,可前两天刚来的时候她就有目的的寻找过,附近倒是有一家中药店,中西合并的也有一家,但是规模都不大,而且她也有顾虑。所以匆匆观察了下还是选择了网络。   这些都做好之后,何清越又查了一下野山参的价格。自己的宝贝她自然知道是怎样的珍品,但是对于价格这方面她还有些摸不准,在网上粗略的观察一遍,也没个章程,只不过心里也有了个大概,几十上百万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想着还在家里睡觉的姐姐还有些不放心,查完这些就匆匆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还想着,国人都喜欢面子工程,她也得随随大流,把自己的东西包装一下。   一摸兜,又有些怅然了。过年攒下的两百五十多元钱,现在还剩下一百七十元了。   网站上传的自然是野山参的照片。说起这件事来没少费她功夫。她家里原来还是有个照相机的,还是她未出生时,王艳华还风光时候购买的,只是年代过于久远,一直在家里放着沉睡下去。她找了过来,发现里面没有胶卷,这可就难为了她。左思右想之后还是觉得找个照相馆随便拍几张照片好了。省心又省钱。   这么一来,还得买个优盘,要不然还是白费功夫,她又花钱买了个优盘,用来储存照片。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自然知晓有付出才有回报,所以在这上面花的钱她一点也没吝啬,而且没准再过不久她就会有一笔大的进项,所以花起钱来更是毫不手软。   上百万的买卖      几经碾转找了一间看起来不错的礼品店。直接向店主说明来意,“姐姐你好,我要一个包装盒。唔……尺寸,要一米乘两米的。”   那店主本来没把这个小姑娘当回事,但见她条理清晰,又懂礼貌,也就耐着性子找出来一个大红色的包装盒。做工粗糙而且毫无格调,就是用偏硬一些的纸盒子。何清越脸一僵,勉强笑着问:“姐姐,还有好一点的吗?”   “没有,这做工多好多结实啊!”店主说道,见小姑娘有些意动又说道:“咱们这边可再没有包装盒了,再说了,就你要这尺寸也不好找啊!”   何清越叹了口气,罢了,左右她卖的是人参又不是盒子,艳俗点就艳俗点吧。“这个多少钱?”   “八块。”何清越一挑眉,那店主心不由一跳,赶紧讪讪道:“你给我五块吧。”真没想到,就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眼神居然这么犀利。店主不由打量起何清越来,衣服简单,不是今年的时兴款式,但是干净整洁,通身气度不凡,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被她看得不耐烦,何清越直接放下五元钱,不是舍不得八块钱,实在是穷的很,恨不得一分钱都掰成两瓣花。抱着竖起来比她还高的纸盒子走了。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直接扔进空间里。   摸了摸下巴,感觉还差点什么。   一拍脑袋,她知道了。她年纪小,抱着这么个宝贝难免不会有人杀人越货什么的,就算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还是会被人轻视,从刚刚那个礼品店的老板身上就能看出一二,几块钱的东西都会被人忽悠,更别提这上百万的买卖了。   还是得做个准备。询问了路人一番,知道自己要的东西能在哪里买到,又急匆匆的买回一大包的东西。顾不上查看,想着姐姐应该醒了,急忙往家赶。   到家的时候孙琦已经睡醒了,正一脸惶恐的在砸门。看见门外过来个小人她眼睛一亮,“妹,妹,快点来救我,我被人锁里了。”   “……”何清越。真不知道她姐姐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姐,门是我锁的,我出去一趟,怕你睡得沉来贼都发现不了。”   孙琦一副后怕不已的样子拍着胸口。“你怎么不叫醒我,我跟你一起去啊!”随即想起自己睡觉睡得贼死,打雷都惊不醒的样子又有些羞涩,又连忙掩饰般的问道:“你干啥去了?”   何清越提了提自己手里的袋子。“我买了点菜,做好之后给妈送去。”她转身进了屋。回来的路上想起来王春华中午为了节省时间不回家吃饭,又为了省钱不敢点菜,只在家拿了两个馒头又包了点榨菜中午拿到厂子吃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心酸。   先不说这大夏天的从早晨放到中午的馒头能不能吃,就这样长期地吃下去一点营养都摄入不了可怎么行?她重生一次不是让父母再一次受苦受累的!   “可是我不会做饭呀。”孙琦有点忐忑,见妹妹的脸色有点沉重愈发的不敢说话了。怎么回事?到底她俩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怎么好像颠倒了过来一样?   何清越推开她,拿了个盆子过来洗青菜。“我知道你不会,我来。”   “你会做饭?”孙琦大眼珠子瞪得溜圆,好像不认识她了一样。即使再苦再累孙家夫妇也没想过让孩子帮家里干这干那的,所以她们两姐妹一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最多不过帮忙洗个菜,刀都不会动一下的。   前世何清越在去莲市之前一直都是处于这个状态的,但去了莲市之后她不但要学会打理家务,还要准备好自己以及全家的吃饭问题。因为王艳华从来都不会给她做早饭,只能她自己动手,以至于到了后来王艳华上班声称劳累了一天,直接把做晚饭的工作也交给了她。   后来工作了更是这样,料理自己的一日三餐,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二十年,所以做饭对她来说只是轻车熟路了。   “嗯,妈做饭我一直在旁边帮忙,你以为是白忙活的?我是在偷师。”何清越不愿意想起那段记忆,只能借着玩笑话慢慢的将那段不美好的记忆压在脑海深处。   忙活的功夫,菜谱已经在脑子里形成了。一个蒜薹炒肉,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牛肉丸子菠菜汤。荤素搭配还有汤,齐活了。酸辣土豆丝口感清爽,在炎炎夏日里吃上一口既开胃又不会上火,牛肉馅篡成的丸子在沸水里熬煮,牛肉的鲜香滋味都融进了汤里,再加上菠菜的爽口又不显得腻人,而且菠菜还有保护眼睛的作用,再好不过了。   脑中想着,手里不停,她手法娴熟,怎么看都不像是初次做饭,但孙琦的神经向来粗大的不像话,也没察觉到什么问题。只不过何清越还是有些吃力,那灶台对她来说还是大了许多,她需要踩个高一点的凳子,其他的倒是不成问题,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下来她的臂力倒是增加不少,轻易的就能拿起锅来,到没出什么差错。   香味渐渐的弥漫出来,孙琦直抽鼻子,早起她也没吃饭,现在一闻到香味,肚子就直接抗议的咕咕叫。何清越做的就是三人份,先把要带给王春华的饭盒都填满饭菜,剩下的才盛进盘子里,两姐妹直接摆好饭菜吃了起来。   原本刚到的几天,家里没有冰箱,饭菜在夏天也放不住。王春华怕中午饿坏了两个孩子,买了方便面和火腿肠,但那东西本就不健康,而且偶尔吃一次也就罢了,时间长了自然就腻了。所以现在不用吃方便面孙琦还是很开心的,况且妹妹的手艺没话说,比她妈可强多了。   两姐妹迅速吃过午饭,看了看时间就向着王春华的厂子去了。门卫看是两个面熟的小丫头也没拦着,直接放进去了,两人轻车熟路的找到王春华的位置。   王春华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妈,给你送饭吃。”孙琦笑嘻嘻的说道。何清越打量一眼车间,见有不少工人都在这里吃饭,各种味道混在一起味道并不好闻。只是看看那些人手里有肉有菜,再看看王春华手里咬了一口的馒头就觉得心酸。   “谁做的?”王春华这回倒是真惊讶了,饭菜还是热的,一看就是刚做好没多久,再看里面有素有肉还有汤眼睛就有些直。孙琦骄傲地说:“是妹妹做的,妈,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何清越装作羞涩的说:“妈,你尝尝,我做的不好你别笑话我啊!”   怎么能笑话你!王春华眼睛又有些酸了,孩子有这份心意她已经很满足了,只是还是板起脸训斥道:“你这么小怎么能动那煤气,多危险,下次不准这样了。”   “妈,我看过你做饭,我都记在了心里,不会有危险的。你这馒头又干又硬,怎么能吃的下去?”何清越梗着脖子说道。   “你这孩子……”王春华音量提高了,何清越见状赶紧笑嘻嘻的撒娇。“妈,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敢了。你快吃饭吧,一会该不好吃了。”   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又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坐到了一边看着眼前的饭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一口下去,眼睛一亮,这是小女儿做的?扭头仔细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认真的做她未完成的工作的小丫头,心里都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菜出奇的美味,让她觉得难以言说的是小姑娘的这份心。她把几个饭盒都吃的干干净净的,这才拍拍两人的头,“快回去吧,在这闷着干啥?”   “我们帮你干点活,妈。”王春华感觉这段时间大女儿都懂事不少。一时间母女三人都闷头干活,无人说话。王春华看了一眼何清越,又看了一眼,终是没忍住问道:“青青,你怎么会做饭的?”   “你们做饭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啊!还有几次下雨的时候我没去姥爷家,就回咱家自己做饭吃的,一来二去的也就知道了。妈,我做的好不好吃?”何清越淡淡的笑。   王春华信了几分,点点头说道:“比妈做的还好吃。”何清越瞥嘴,“可我总觉得妈做的才是最好吃的。”王春华嗔笑着点她额头,“贫嘴。”   之前做过剪线头的工作,长时间低头脖子很不舒服,眼睛也干涩,手腕更是酸痛不已。她仅仅做了一个多小时就不舒服了,可想而知王春华工作了一天的结果。所以即使王春华再三强调不准何清越再碰灶台了,何清越也答应得好好的。到了晚上的时候依旧是何清越做好的饭等王春华和孙庆军回来。   孙庆军第一次吃到小女儿做的饭诧异不已,满口称赞。王春华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是知道这孩子是心疼她才会这样做的。   一顿饭吃的五味俱全,小房间里没电视,吃过饭坐着消消食一家人洗洗之后就躺下睡了。   重生好难      次日一大早夫妇俩去上班了,何清越照例早早的起床锁好门,直奔网吧。柜台上的女人依旧在吃瓜子,见她过来抬了抬眼皮,何清越乖乖的交了钱进了单间,打开□□,倒是有不少人加她,可都是撩闲的,话语暧昧。她想看到的内容确实没有。   又上几个网站上看了看,浏览量并不高,还有人在底下排起了楼。只不过众说纷纭,有的说这是假冒的,也有的说这是在哪盗的图片,自然也有识货的。两边意见不统一的人难免就掐了起来,何清越看了一会觉得没劲,就下机回家了。   想着还有时间,就进了空间。把之前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空间里药材虽然名贵,可种类并不齐全。这次所需的药材不多,很多也很普通,偏偏空间里就还差了几样。所以她去之前踩好点的中药铺买了一些药材回来。   药材都是炮制好的,仔细看去,品相还好,但在她看来手艺一般,也勉强用得。   所需药材按照比例一一分拣出来,或是捣成泥,或是研磨成粉,或是取其汁液。十几种药材分别处理好又混合在一起,弄成糊状。   看着手中的成品,何清越还有些犹疑不定,这是她从玉简中学习到的知识,也不知道效果怎样。一咬牙,还是试试效果吧,成了最好,心里也有底,如果没有的话还要看看是不是药材的功效不够,还要重新调整,也免得事到临头才发现问题。   把药碗中的糊糊悉数涂于脸上,手继续在脸上揉揉捏捏,十几分钟过去只见之前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竟变成一个肤色偏黑,圆脸大眼的成熟女人,只看脸的话得有三十岁了。   对这个效果何清越颇为满意,若是辅以针灸的话,将身上的骨头移位效果一定更好。只是这个方法效果虽好,但却并不推崇,尤其是她这种还在发育的小孩,为了不影响以后的发育,不用才是最好。   可凡事必有取舍,她想要不引人注目,自然还是隐藏一下身份为好。   还是到时看看情况,能不用是最好的。   把脸上的药泥洗干净,何清越赶紧出了空间。   扭头看孙琦还睡得人事不知何清越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笑。她这个姐姐啊!真的是进来贼了都不会知道。   第三天再去网吧看的时候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没了音信。何清越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这野山参不会砸手里了吧?   再想起自己荷包里所剩不多的钱不由范起愁来。   小说里写的女主重生之后就各种逆天,要啥有啥在她身上咋就没体现出来呢?她已经有了空间,可无奈到底还是个俗人,赚钱的法子却没有多少,她只想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来从中赚取钱财,可是这都是需要本钱的。要是她能记得中了大奖的号码是什么就好了。   可现在看来她想靠着前世的记忆赚钱也是不能的,因为她发现记忆里的事情挪到现在很多都是错乱的,也许一些大事件的走向没有什么改变,但也并不是她仗着有前世的记忆就能呼风唤雨,反而还会因为她的轻忽被坑。   投的稿到现在也没有音信,仿佛石沉大海一般。   哎……   重生怎么这么难呢!   实在不行也得想个法子赚点钱,这几天连着买菜啥的她已经捉襟见肘了。只能先想个小法子,至于野山参的事在慢慢筹划吧。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法子,越想越灰心。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傻大胆》杂志社这时候才收到何清越寄去的稿件。   负责审阅的男编辑A一口气看完全文,然后摊在座位里长出了一口气。旁边的同事编辑B笑问:“怎么了这是?咱们这是《傻大胆》,可不兴碰瓷啊!”   “你看看这稿子怎么样?”编辑A把手里的稿件递了过去。   编辑B也挺有兴趣的,干他们这一行的见过的好稿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但能让编辑A这么感慨的次数还是不多的。   文章不长,二十分钟左右也就看完了。看完之后他也长出了一口气,再翻到前头看到《聊斋志异之陆判》几个字,跟编辑A对视一眼。“题材新颖,内容丰富、有深度,文笔精炼,好文章啊!难得的是还有重大的教育意义。”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看这样子应该是单元类小故事,还有后续的,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水准就好了。”   有感兴趣的编辑听闻也一一传阅。“这文笔能按A类稿费给了。”   编辑A也很高兴,他的绩效也跟品类挂钩的。“我拿给主编看看,毕竟是新人,如果合适的话我就继续约稿了。嘿,这人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   余下的编辑唏嘘一会,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审阅。   编辑郁南敲响了主编办公室,里面应了一声。郁南将自己的来意说明:“文笔不错,但是个新人,我拿不定主意。”   主编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颔了颔首,“放这吧,等会儿我看一下。”   中午吃过饭,郁南正和同事一起谈笑着上楼,正碰到行色匆匆的主编大人,一行人立刻收敛笑容。主编路过郁南的时候说道:“A类稿酬,额外再加个推荐。争取把人留住。”   等到主编都走出老远了,郁南才反应过来。同事拍了拍胸口,“主编这气场,吓死个人了。”   孙琦看着妹妹哎声叹气的就犯愁,怎么小小年纪心事就这么多?偏偏她还不敢说。两个小姑娘就蹲在院外门口看着来往的路人。   旁边发廊的几个小伙子也蹲在外面吃着冰棍,见孙琦不错眼的看他们,心里不觉好笑,上前逗弄孙琦。“叫声哥哥,给你个冰棍吃。”他们在这边的时间也不长了,前段时间就看这两个小姑娘出现在这边,后来才知道是这边工人家里的小孩。这两个孩子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惹人喜欢,两人不自觉的就逗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何清越一翻白眼,见自家姐姐有些意动,就恨铁不成钢的推了她一下。那两人看这年纪小的小姑娘眼中清明,一看就知道比大的懂事得多,再看她一脸的防备,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们不是坏人。”   “坏人脸上难道写着‘坏人’两字?”何清越挑眉,扯了扯嘴角。   那两人语气一滞,没想到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噎起人来可真是毫不含糊啊!   孙琦蔫蔫的不说话了,何清越知道天气热,她又贪吃,肯定是想吃冰棍了。被自己这么一搅合心里肯定有气,可一想想自己没剩多少的钱又有些肉疼,不给姐姐买吧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她心疼!一咬牙,买,钱不是攒下的是赚来的。   “走吧,给你买冰棍,比他那好的。”何清越说道,然后就看见孙琦嘴瞬间就裂开了,随后又赶紧憋着,想笑就不敢笑的样子着实逗人,嘴角一直在抽搐着。   院门口的食杂店有个老板娘在,他们一家四口人,男人姓贺,跟孙庆军关系不错,孙庆军的工作就是这位姓贺的伯伯给安排的,他们家有两个女儿现在正在上大学。贺伯伯一家攒了点钱,就让贺伯伯的老婆在门口开了个食杂店,生意倒也还算兴隆。   孙琦拿了冰棍,何清越跟在后头付钱。老板娘连连推脱,何清越放下钱就跟孙琦出去了。   食杂店里还有送货的,那老板娘也没再推脱,收了钱又指挥着人把刚上的雪糕放在冰柜里,最后算了钱。何清越就站在旁边不远处,两人的对话也就随之收进了耳朵里。   随着说话的收尾,何清越心里也有了点眉目。   大夏天的很多人吃冰棍,这倒也算是一个能赚钱的进项,而且这东西成本低,利润大。只需进点货,再买个保温箱就行了。   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再看旁边吃得起劲的孙琦。眼睛一弯,笑了起来。“姐,你想不想天天吃冰棍?”单纯的孙琦丝毫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着她,开心的点了头。   他们住的这一片别的不多,就是各种厂子多。两人驾轻熟路的就找到了雪糕厂。里面的机器在运作着,工人也都忙忙碌碌着。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温和的问两人的来意,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孩偷跑出来玩的,两人直接说明了来意。   那人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小朋友,这个可不是你们小孩子能玩的,如果真有这方面的意向还是让你们的父母来吧。”   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是让人恼火,可谁让自己现在还是个毛头小丫头呢!“叔叔,我们是认真的。我们现在放暑假了,想勤工俭学赚点零花钱。”何清越说的分外的认真,刘一达也就是车间主任不由得又打量了一遍两个小孩。他自己家也有个孩子,跟着两个丫头年纪差不多,每天只知道疯玩,再看这两个懂事的小丫头脸上不由就带出了笑意。   “那你们说说看,想要多大的量?咱们这边量小可是不行的。”刘一达说道。何清越一愣,她就想着零售,家里还没有冰箱,量肯定不会要太多的。“叔叔,要多少才可以?”   还是卖冰棍吧      “一千支起。”何清越倒吸了一口气,一千支,怎么可能一天就卖出去?而且她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钱。她为难道:“叔叔,我没有那么多钱,两百支您看成吗?卖得好明天我还来。”   雪糕厂一般都是薄利多销的,而且他说的一千只量已经算是很小的了。更何况他们是工厂,下面自然会有各大经销商拿货,一下子就是几万几万的量,再分派到小经销商手里,层层递进,最后才会到各大超市食杂店手里。他很多年都没做过这种‘小生意’了。   可一看小姑娘定定的看着他,他就不忍拒绝。自己家也有孩子,当然不忍心破坏孩子的积极性。一叹气,“行吧,你先看你要哪种,价格不能太低。” 说完就让两个小孩自己去选。   何清越看看这个又选选那个,最后则定一个样子不错的全奶冰棍和另一款小孩子尤为喜欢的带着鲜艳颜色的大舌头冰棍。“叔叔,这两个多少钱?”   “这个给你按3毛一支算,那个按两毛钱。”刘一达说道,不禁又看了一眼小姑娘,这个全奶雪糕在厂子里算不上最好的,但也属于中上等了。最重要的是它是全奶的,性价比较高,另一款在小食杂店里卖的也很好,每次到货很快就会销售一空,市场上还挺缺货的。   两毛,三毛。一种一百支才50元。这个价钱已经算是很低的了,何清越连连点头。“那就这个了,谢谢叔叔。叔叔你这里有保温箱吗?我还需要几个冰袋。”   “冰袋不要钱,保温箱是收费的。”刘一达说道:“一个保温箱三元,两个五元。”   “行。”何清越点头,要了四个保温箱,然后把自己兜里的钱都掏了出来,数了六十元递给刘一达。再看看自己手里仅剩的六、七十元钱,又惆怅了。   看看落在脚边的四箱冰棍,一瞬间又斗志满满了。可她低估了这四箱冰棍的重量,他们根本拿不走呀,倒是可以放空间里,只是没法交代。她扭头可怜巴巴的对刘一达说:“叔叔,我先存两箱在你这您看行吗?”   刘一达看这两孩子也确实拿不了这么多,也笑了。爽快地一挥手,“行,就放我这吧。”   “刘总,这个数量是不是……”下属有些为难。   刘一达摇了摇头。“把这单子随便跟哪个单子合并一下就行了,现在的孩子这么懂事的不多,能帮就帮嘛!小同志,灵活一点嘛!”   下属连连点头。   孙琦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直到冰棍拿过来,看见那颜色鲜艳的冰棍又开始流口水了。   把两个箱子抬到公交车站,孙琦有点忍不住了。“妹,我尝一个行不?”   “不行,等卖不了,剩下的你随便吃。”何清越直接严词拒绝。孙琦一撇嘴,不开心了。说好的可以天天吃冰棍呢!   两人上车投币。公交车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即使车窗都是打开的也尤为闷热。不少抱着孩子的妇女老人都抱怨起滨城闷热的夏日来。何清越看了看两个沉重的保温箱,眼睛又转了起来。“姐,你不是想吃冰棍吗?你吃吧。”孙琦一愣,顿时开心起来,拿起一根觊觎了很久的大舌头冰棍。   冰棍的温度还很低,上面挂着一层白霜,冒着寒气,孙琦往嘴里放。不留神,舌头粘住了。何清越无语的瞥了她一眼,低声道:“别说你是我姐姐。”孙琦脸一红,越着急越下不来。何清越怕她着急再把舌头弄坏了,在她耳边低语两句。孙琦舌头顿时分泌出唾液,没一会儿舌头就脱离了冰棍,这回再也不敢那么莽撞了,只小心翼翼的舔着。   冰棍被她舔得变得柔软起来,分量却没少,只变成软状的,看起来尤为好玩。   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车厢,已经有小孩坐不住了,直接央求起身边的大人来。身边的大人也都被这闷热的天气搞得烦躁,再加上小孩在身边哭闹更加不耐烦起来。但自己的心肝宝贝只得耐着性子,“下车了给你买啊!这是姐姐吃的,不是卖的。”   还有的直接问起来,“小孩,你还有吗?卖给我一个!”   何清越甜甜一笑,掀开其中一只保温箱。“姐姐,你要哪种?”   “呦,还有奶的呢?我要两个,一样一个。”女人说道,然后看一眼旁边眼馋不已的弟弟说道:“这回你满意了?下次要是再哭闹就别跟我出来了。”那男孩子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何清越收了钱,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小的时候她和姐姐们也是这样的状态。姐姐不爱带她玩,因为她年纪小,可是一有什么好东西还是会想着她。   再看一眼瞪大眼睛看她手里的钱的孙琦,笑了。   有人带头,买雪糕的人就一发不可收拾。“小孩,你这咋卖的啊?”   “阿姨,一元一支。一个是奶的,一个是我姐姐吃的这种。您要哪个?”   “这么贵呀,便宜点呗!”那女人说道。何清越淡笑说道:“我跟姐姐趁着暑假出来赚点钱,小本生意,不议价的。”   暑假出来赚钱,家庭条件一定不怎么样,要不谁也不会让自己家的孩子大热天的干这个活啊!这女人也不好讲价了,但还在犹豫买是不买,毕竟家门口的食杂店里有更便宜的。没等他想出来,旁边的一个大男孩直接掏钱,“给我来三个,都要你姐姐吃的那种。”   何清越笑眯眯的递上去三支冰棍,见那男孩子嘻嘻哈哈的回了后边的座位上和同伴分享起来。那女人也不犹豫了,直接掏出一块钱递给她,“来支奶的。”   “好的。”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百支冰棍就卖出去二十几支。何清越把两个保温箱里的冰棍理了理,尽量让姐姐那边的轻一点。   “妹,你怎么卖得这么贵啊?”孙琦小声耳语道。   何清越说道:“咱们进价就贵,而且地方不一样价格自然就水涨船高了。”量少批发价格自然不一样,而且他们这生意做不长久,不像有固定摊位价格统一,就是一锤子买卖。   “妹,你真行。”妹妹说的那些她听的一知半解,但还是觉得厉害,竖起大拇指,刚刚她一直插不上话,也不好意思说。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家妹妹真是个赚钱的料子。何清越笑着说:“你快吃吧,咱俩快下车了。”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中央大街,滨城比较繁华的一处步行街,人流量不小,卖起冰棍来也能简单一些。   随后在车上又陆陆续续的卖掉几根,两人的保温箱里都轻松了不少。到了中央大街直接找了一个人流量较大的地方,在阴影处一坐。   远处就看着两个小孩,前面放着两个箱子,不少经过的人都好奇的一瞥,没明白这俩孩子是干啥的。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孙琦在旁边抱怨道:“咋都没人买?还不如公交车上呢!”   何清越也有些诧异,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嘱咐姐姐待着不动,自己跑开离得远了些,向这个方向看,才明白了症结所在。两个小孩两个箱子,任谁都看不明白这是干嘛的。可也不能再让姐姐吃一个冰棍做宣传吧,再吃就该吃坏肚子了。不行不行。   想了想,跑去旁边的商场。商场里人不多,空调开得也足,她担心姐姐顾不上太多,直接找了一个保洁。“阿姨你好,请问你知道哪里有纸壳子吗?硬点的。”   “你往那边走,有个消防通道,后边有个走廊,里面有很多别人不要的东西,他们来货时候的纸壳箱子都扔那边。你可以去看看。”   “谢谢阿姨。”何清越颠颠的就往那边跑。也许是她运气好,还真找到一个品相不佳的硬纸壳。直接拿起来就往外跑。孙琦等的有些急了,但东西在这放着她也不敢走,只能抻着脖子看。一下就看见小妹妹拎着个破纸壳子回来了。   何清越把纸壳子铺在地上,拿出包里的马克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了起来。又从保温箱里找出两张雪糕纸,‘啪’的一下就拍在了纸壳上。端详片刻,点点头,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纸壳子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全奶雪糕/大舌头冰棍。一元一支。然后两边是花花绿绿的雪糕纸,看起来颇有些喜感。   步行街上卖雪糕的不少,只不过他们都有专用的亭子,隔着几百米才有一个,而且味道差不说还贵。何清越就打着这个主意,希望他们能成为一个小风景线,赚点小快钱。   这回再路过的人,不免都恍然大悟起来。再看纸壳上的解说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迎来了第一个顾客,一对情侣。两人嘻嘻哈哈的要了两支全奶的,有了第一个生意,第二个第三个就不远了。孙琦在旁边收钱,找钱。何清越就在前面给顾客拿冰棍,分工明确。何清越还要一心二用关注着姐姐,就怕这傻孩子找错钱,好在,除了一开始有些慌乱之外,到没出现什么差错。她也专心应付起眼前的顾客。   第一桶金      斜对面站着一个体型颀长的青年。看外表也就是二十左右岁的年纪。上身穿着白色的棉麻质衬衫,下面穿着纯黑色的休闲裤,脚上是同色的休闲鞋。   看这一身的穿着就知道不是北方的,南方的服装通常都比北方早流行几年,北方这时候还赶不上流行。这人眉目精致,只是眉宇间皆是桀骜不驯,看起来显得有些凶戾。   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往那一站就是一个风景线,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实则看似松散但站姿摆的极为巧妙,如果有人偷袭却能瞬间暴起。他手里夹着根烟,眼睛眯起,即使头上顶着个大太阳对他也没什么影响。路过的姑娘们都不由自主的向他看去转而又和同伴嬉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传得很远,希望能借此得到这人的一个正眼。   只是这名男子的目光一直聚集在那一小堆人群里。扎着两个辫子的胖丫头在后面收钱,随意梳着低马尾的的瘦弱女孩在前面笑容可掬的跟人攀谈。即使面对的是大人也丝毫不怯,有不少人试图跟她讲价,她都嬉笑着拒绝。不软不硬的话即使没便宜下来也不由让人心生好感,责怪不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小孩。   “雨桥,这呢!”不远处几个看起来笑的阳光的男孩子吆喝着。他们过来都不用特意找人,只要顺着姑娘最多的地方找过去就能看见正主。   看着那如清风朗月一般的男人时都不觉在心里暗自唾骂起美色诱人来,以及那帮不长眼的女人,怎么就看不清这人内里是头狼呢!   何清越顺着声音望了过去,一看就知道这几个孩子家境都十分不错,从衣着,言行举止中就能窥出一二。   反正跟她没什么关系,接过姐姐手里的钱,数了数。不错,两个小时的功夫就赚了这么多钱,看看保温箱里剩的十几根冰棍满足的笑了。   “小孩,给我来几个冰棍。”何清越一抬眼,赫然是刚刚那几个看起来就不一般的男孩子。那男孩子也搞不清楚好友是怎么了,竟想起来要吃冰棍来。自己动手拿了七根冰棍一一分了过去,递给何清越十元钱。“不用找了。”   那怎么行!她是出来赚钱的,可那也应该是银货两讫,怎么能啥都没拿就白收人三元钱呢!“哥哥,找你钱。”   “说了不要了。”那人嬉笑着,就要和伙伴们一起离开。   何清越有些急了,也顾不上其他。上前坚持要把钱递给他,却也自觉地没有碰触他,只是伸着手在他面前。那人一噎,怎么遇上个这么个犟丫头,他也没辙了,这钱他是收还是不收?   武雨桥在保温箱里又拿了三根冰棍,说道:“我买的,钱你收着吧。”说着就和朋友们离开了。何清越眼一瞪,这算什么意思?有些纳闷,随后释然,咧了咧嘴,这钱是她赚的!   高高兴兴的收了钱,再看空空如也的保温箱开心了。旁边还有没买到的有些不甘心,何清越一一笑着说:“下午还有。”然后小手一挥,“姐,回家,咱们把剩下的给搬来。”孙琦开心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刘一达对两个孩子这么快就把一百根冰棍卖出去感到诧异,问明白之后摇头失笑,也就这两个孩子,换成其他人这买卖就不一定怎么回事了。   剩下的两箱冰棍也没费多长时间。等到时间差不多要回家的时候保温箱里还剩了几只,何清越也不等了。兴高采烈的说:“剩下的不卖了,咱留着自己吃。”   孙琦兴致不高,想来也是有些累了。   第一天就赚得盆满钵满,一百多的纯利润啊!但她也知道这个活肯定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而且她也不是指望着这个干一辈子。   晚上做的菜可就丰盛多了,何清越买了条鱼,又买了些肉。瘦小的孩子站着板凳做菜的样子在这小院子里也算是一道风景了,周围的住户也都见怪不怪了,只叹一声这孩子懂事的很。何清越做了一道红烧鱼,浓油赤酱的香味远远的就能闻到。孙琦一边打下手一边流口水。“妹,你现在的手艺绝了,太香了,我今天能吃三碗饭。”   “那可不行。”何清越笑着说:“看看你这体型,为了姐姐你的好身材着想以后你只能吃半碗饭。”孙琦一阵哀嚎。   孙庆军夫妇同时进门的,一进来就听见女儿‘嗷嗷’的嚎叫声,一愣。随即听出是孩子在玩闹,由心惊转化为恼恨。“孙琦,你是狼狗啊!瞎叫唤什么?”   孙琦收了叫声,惊喜道:“爸妈,你们回来了。我妹做了好吃的,她还不让我吃。”   “你是该减减肥了。”看着女儿又胖了一圈的身材王春华有些头疼,怎么同是自家孩子,小女儿就那么瘦呢!这大女儿跟吃了饲料似的疯长。   “爸妈,你们先歇一会,等会饭就好了。”何清越笑着说。   一进屋,孙琦献宝似的拿出剩的冰棍说:“妈,我和我妹出去赚钱了,你看这是剩的冰棍,我妹说你们吃我才能吃,你们快尝尝。”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不用想也知道是小女儿想出的办法。这孩子现在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但总能时不时的给人‘惊喜’。   换了衣服,王春华出了屋子,看小女儿站在一旁看着锅,柔声问道:“今天做的什么?”   何清越露出笑意。“我和姐姐赚了钱,给你们做顿好的。红烧鱼,还买了烧鸡和红肠,剩下的就是两个清淡的小菜。”   “你们今天赚了多少钱啊?”王春华问道。   何清越眨眨眼,知道王春华的意思,但她却从没想过瞒着她,也想早一点的改变她的想法。现在她问起来了,倒省的她提了。“我们今天去了雪糕厂,上了两百支冰棍,成本全算上才花了六十元,哦,还要加上来回路费。不超过七十元。今天一共卖了189支,除去成本一共赚了一百多呢。妈,我们时间全算上才用了六七个多小时,就赚了一百多。”   一天一百一十九元,一个月30天,一个月下来就是将近四千元。王春华心一跳,四千元。她一个月也不过才七八百的工资,这顶上她小半年的工资了。   来滨城这半年她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到了大城市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么的不成器。她动过自己做点小本生意的念头,给人打工不是她想要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在服装厂这个小圈子里勾心斗角就不少,她刚进来只能做剪线头的工作,即使她会缝纫,会做衣服又有什么用?那边人是饱和的,她也没有关系,根本就没办法进去。一开始想着一个月几百元的工资她也满足了,只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不甘心了。尤其是看两个孩子这么懂事,她就更加的不甘心。   但是做生意却是不一样的。做生意需要有头脑,需要有一份手艺,也需要有资金。她和丈夫都是农村出来的,大字不识几个,都是本分的农村人,对生意一道根本一窍不通。   现在知道卖冰棍一天就能赚一百多元,不免有些动心,但她也知道小女儿脑子转得快,换做是她一天也只能保个本了。虽然还没有什么头绪,但心里已经种了个种子。   看小女儿要盛菜她连忙接过来。“你进屋吧,妈妈来。”何清越知道王春华有些意动也就不再多说,她心里有数就好。   次日一大早,距离挂卖人参的时间已经有四天了,可是还有没有音讯。何清越明白这事急不来,只得耐着性子。连续几天早晨来网吧看看情况,然后回家和姐姐写作业,到了中午做好饭再给妈妈送去,回来两人再结伴去卖冰棍,到了晚上一家人吃饭聊天。几天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几天的时间也赚了四五百块。何清越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天起了个大早,决定再去最后一次,如果再没什么音讯就先想个别的法子,不能再在这里靠着了。   她走到了‘逍遥网吧’门口,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应该换个网吧。又走了远一点的路,到了一家名为‘浩瀚网络’的网吧门口,觉得这个地方还不错。   交钱,上机。和往常一样,浏览了一下网页,然后才上了QQ。一上去QQ并无异动,何清越不由有些灰心,觉得没什么劲,就想要下机,没想到就在此时,屏幕下方的小企鹅疯狂的抖动起来。何清越心一慌,这是消息延迟了?   要知道她做出卖人参的决定下了多大的决心。   他们这个省好药材不少,但是却还是得往北走才行。像阳市就没什么药材产出,再加上她顾虑比较多,也不想太惹眼。可是现在的钱说好赚好赚,说难赚也难。   说起来还是她年龄小,家里管控严格。身为学生事又多,哪哪都受限,要不自己努努力,辛苦一点,也不至于冒这个险。   种种原因她也只能选一条捷径。她咬咬唇,就干这么一把!   点击开小企鹅就看见好几个申请加好友的消息。第一个扯淡的,第二个还是扯淡的。何清越差点就想骂娘了,这些人得多没正事啊!但还得耐着性子往下看,第七个,何清越眼睛亮了,上面只有两个字:人参。   一夜暴富不是梦!      申请通过,那人的小企鹅还亮着,却没有说话。何清越心里紧张,直勾勾的盯着,等了一会也没消息,就继续看申请消息。这一看又接连通过几个有意购买人参的。   这几个里倒是有人说话,只不过攀谈的过程中发现这人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明着问人参的事,实际上还跟她扯别的。何清越一气之下直接拉入黑名单。   看了看其他几个人的□□信息,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滴滴,小企鹅弹出一个对话框。   “网上的人参是你挂售的吗?”   “是。”   “东西在你手里吗?”紧接着又加了一句。“别误会,我想先看看东西才能定价。你也知道现在野山参假的很多,像你这只品相这么好的更是少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见面谈。东西好的话价钱肯定没问题。”   何清越考虑了片刻后,回复了一个字。“好。”反正她准备的差不多了,有自卫手段还有空间,肯定吃不了亏就是了。那人要是想抢她的宝贝也没门。   两人约了时间地点,何清越就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这天也没出去卖雪糕,孙琦还挺开心的。一开始是觉得好玩,可是累也是真的累。   安抚好姐姐,何清越就琢磨着□□的事。仔细看了看空间里的大纸盒子觉得这东西太显眼了,比她都高,要是拿这玩意出去遇见点啥事多不安全。思忖再三之下决定先把这艳俗的纸盒弃之不用。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地点是滨城最好的酒店——“富贵人家”。何清越提前了半个小时到了酒楼,进卫生间的瞬间人就出现在了空间里,换上王春华的衣服,用药泥把脸上和裸露的部位涂得严严实实,仔细看了看,除了脸看上去是个成年人,其余部位一看就是小孩子,尤其是懂医的,一眼就能看出她的骨龄。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用针灸在自己的几个穴位上扎了几下,最后用一枚药丸贴在主穴位上,到时候直接把药丸拿下来就好。   骨头错位的疼痛传来,好像身上的细胞都跟着发生爆裂重组一样。   十秒钟之后疼痛退去,再看向镜子里的人就不一样了。顶多算是个身材瘦小的青年女子,再看不出她原本的年龄了。   镜子里那个二十岁左右岁气质不俗的女人跟着勾了勾唇角。转身看了看并无异样何清越收好东西,找了一个礼仪小姐。礼仪小姐一听是308的客人,态度立马恭敬了起来。何清越听说里面只有一个人也放下心来。   推门而入就看见里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有些大腹便便的男人。张东海听见响动他回过头来,没看见预期中的人有些失望。“不是说过不允许人打扰了吗?”这人的普通话明显不普通,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礼仪小姐一愣。“这位小姐说是您的客人。”   张东海眼睛一扫,打量起门边的女孩。浓眉大眼,个子不高,头发盘成了一个小发髻,露出一节修长的脖颈,使整个人多了一份老练。   只见那女孩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张老板,你好。”   那笑意如沐春风,明明刚刚还有被人打扰的恼火此时烟消云散不说反而多了一份忐忑不解。看那女孩伸出小麦色肌肤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握了上去,态度也谨慎了许多。随后示意礼仪出去。   “你是王小姐?”张东海问道。何清越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没留真实姓名,但她妈妈姓王,她是王小姐也不足为奇。她点了点头。张东海说道:“人参您带来了吗?方便的话……”怎么看这从上到下也不像有放人参的样子啊!   何清越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很大的包裹,打开,放在张东海眼前。   包裹一打开人参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张东海感觉精神一振,气血翻涌,还没看到实物他就知道这是一棵极品野山参。   双手颤巍巍的去迎了一下,随即呼吸一滞,怎么也没想到这名贵的人参的出场方式会是这么奇特。也有些恼怒,看着何清越的目光也不善起来。扭头从自己的公文包掏出来一包东西,何清越身子一僵,这是要趁火打劫。然而她想多了。人家这是嫌她暴殄天物呀。   只见张东海把大桌子上的餐具都清空,然后戴上手套,铺平丝绸,将人参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然后瞬间他就什么想法都没了,全被眼前的人参吸引了。越看越心惊,越看呼吸越粗重。何清越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动作。看到这里一直紧绷的身体不由得稍稍放松了下来,她的人参自然是极品。   “这这这,这可是极品野山参啊!看这五形六体,这野山参的年份至少得有两三百年了。”他的声音并不小,虽是喃喃自语,但何清越的耳力提升了不少,一字不落的全落入了耳朵里。两三百年?嗯,这人参的确切年份已经三百年出头了。   张东海从头到尾的打量,看这野山参保存完好,一个根须都没毁坏,愈发的定下心思要拿下来。可是现在这东西还不是他的,只得恋恋不舍得放在靠近自己的地方。何清越看他下意识的动作,心里也多少有了数。   张东海在看一眼气定神闲的小姑娘,有些摸不准她的脾气。即使这孩子是大户人家的,还是有些年纪轻,价钱方面……   他刚想开口压一压价钱,这小姑娘就开口了。“张先生,实不相瞒,这东西我找专人鉴定过,重量达到900克,年份已经达到312年了。东西你也看了,品质什么样你我心里都有数。我现在急用钱,要不然是不会拿出来变卖的。价钱你想好了,报个价我听听。行,咱就直接成交。不行,我还有约。”人参这东西年份十分重要,每十年都是一个关键期,百年更是一个鸿沟了。比如290年的人参和300年的人参还不一样,那就不是十年的差距了。   何清越这话说的很直白了,你别看我小就想坑我。要不是急着用钱,肯定不会拿出来贱卖的。价钱不合适咱后边有的是人排队等着呢!总会有识货的。再看她的手伸向野山参作势要拿走的动作,张东海一惊,冷汗就顺着脸颊下来了,这小孩还挺不好忽悠。他对这野山参是志在必得的,这时也没了侥幸的心理。手直接压上野山参,笑着说:“小姑娘别急,你先听听我的报价。”   何清越手没动,只身子往后倚了一下。张海东考虑半天咬咬牙说道:“一千二百万。”他本来以为也就是一百多年的野山参,没想到打了眼,所以资金准备的并不充足。说出一千二百万这个价格,实际上他自己还是有点虚的。   一百多年的野山参已经炒到了四、五百万,还是有价无市。现在年份翻了两番,价格可不是跟着翻两番那么简单了,这要是拿到拍卖会上不知会惹来多少腥风血雨。   一挑眉,何清越看着张东海。张东海心一紧,以为这孩子不满意。其实何清越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了,她以为这东西也就值个几十万,上百万就烧高香了,没想到这暴发户一开口就是一千二百万!张东海见小姑娘就坐那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也不说话的样子就有些急,咬咬牙又加了一句。“看我们有缘,我也是难得见到品相这么好的野山参了。我再加一百万。一千三百万怎么样?小姑娘不瞒你说,你这人参的确是极品,如果在一些大型拍卖会上价格肯定还要高上不少,可我看你的确着急,我也实打实的告诉你,一千三百万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成交。”何清越动了动唇,艰涩的把这句话说出来。一千三百万!她前世到死全部家底加起来也没有这个数啊,可这一颗人参就就直接抵上她半辈子了。   直接一夜暴富!   张海东说的的确没错,要是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这棵人参的价格还会高上不少,可何清越一没人脉,二没时间,就这还是在网络上等了几天才等来的机会,而且这个价格也着实是有些吓到她了,她已经很满足了。   张东海也松了口气,掏出支票本唰唰唰的写下一连串数字递给何清越,生怕何清越反悔。虽然这次事发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总体来说还是好的,这钱花得不冤。   不管是送礼还是拍卖,都是一份人脉。这年头,人脉才是最值钱的。   何清越有些为难,支票这东西如果对方想要顺着查是很容易查到她的,有些冒险。况且她还真没用过这东西,要是空头支票可怎么办?她笑眯眯的说道:“还是麻烦张老板给我现金吧。”   张东海挫败的说道:“一千三百万的现金一时半会筹不出来,王小姐你要是不放心我陪你走一趟。”一千三百万不是一千三百块啊!   “行。”何清越应了下来。张东海一噎,他就是说说而已啊!   两人直接到了就近的银行。何清越把人参卷巴卷巴又裹了起来,看的张东海直肉疼,恨不得一把夺过来,可惜没看到钱何清越是不会撒手的。何清越抱着人参,张东海拿着支票,到了银行,确定这支票有效,可以兑换何清越才放下心。   张东海到底不放心,把人参又检查了一遍才交易。银货两讫之后,看那张姓商人走远了何清越也没再回银行,而是直接又重新找了个银行,拿着户口本和王春华的身份证给自己办了两张银行卡,把钱分开存上。   神秘的二楼      直到把一千三百万都存进户头安置妥当何清越提了一天的心才彻底放下,想了想还是取出一万块的现金放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处理好又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药丸拿下来,等着身体各处回归原位才松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一颗人参就能卖这么多钱的何清越沸腾了,心里翻着惊涛骇浪脸上还要装作平静无波的样子真是爽爆了。   何清越心情好好的往公交车站走,没走多远就看见前方围着一圈人。何清越是不爱看热闹的,可是偏偏这会心情好,也就跟风的往里挤。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几圈,挤到半路何清越就后悔了,凑什么热闹啊!但现在前进不是后退不是陷入了两难境地她还是前进吧!进了包围圈就看见地上跪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金发男人,他的金发不是染得而是天生的。这是个外国人,嗯,滨城距离E国很近,所以这里有不少老毛子,不足为奇。他身边躺着一个口吐白沫的小男孩。   旁边的人们已经议论上了。说的大概是这孩子得了羊癫疯,也就是癫痫。那外国男人呜哩呜喇的说的一大堆没人听懂。偶尔嘴里还蹦出几个中国字,只不过听懂的却在少数。   此时那孩子浑身抽搐,眼睛泛白,嘴里不住的吐着沫子,仔细看里面带着丝丝樱红,竟是把舌头给咬破了。何清越现在还没学到怎么治病,只觉得有心无力。刚想离开,找个电话亭叫救护车的时候这孩子的病症竟然凭空出现在脑海中。她仔细看了看,这病严重时会有生命危险。而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救治方法,当下二话不说蹲了下去。   六神无主的外国男人看见她一愣。何清越把之前用来包裹人参的布塞进小男孩嘴里,避免他再次咬伤舌头。转头耐心的问神色慌张的男人。“你会说英语吗?”   柯察金听着她清朗温润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赶紧用英语回应。“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听着,我问你什么回答什么。他发病多久了。”   “五分钟。”   “他患病多少年了?”   “他这是第一次。哦,老天……”   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看着围拢过来的人群何清越大声说道:“请人群散开,保证空气流通。”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但为了看热闹却不顾病人的安危何清越却忍不了。尤其是外面围着的人越来越多,里面的人出不去,包围圈却越来越小这种情况。她站起身试图疏散人群,柯察金明白了她的意图也像个护着鸡仔的老母鸡一样阻挡围上来的人群。   空气逐渐充盈,也不那么闷热了。拿出一瓶水清洗孩子的口腔,避免异物阻挡住呼吸。在孩子身上的几处穴位上按了按,孩子身体的抽搐明显稳定了下来。做完这些何清越问道:“是否打过医院电话?”   “没有。”   “现在打电话。”见那男人打电话之后又说不明白何清越直接接过电话把情况叙述了一遍,位置也详细说了一遍,这才挂掉电话。又大概清理了一遍这才作罢。“一会等医院来人就可以了。你孩子的病是癫痫,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发烧引起的。”   “谢谢你。”柯察金不住地抓住何清越道谢。   武雨桥路过这看见那瘦小熟悉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就停了下来,观看了全程。不由得挑眉,他跟这小姑娘还真是有缘,他在这附近办事,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还真是她。毕竟一周之前她还在中央大街卖冰棍呢!现在居然在这里帮忙救人。那时候他就觉得这孩子看起来和实际年龄太不相符了,比她姐姐还要沉着冷静。   那时候他对这个看起来成熟的小孩子有些好奇,毕竟能出来赚零花钱的小孩家里条件应该一般,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小孩竟然能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唔……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嘛?早已经被家里的老头子丢去各种魔鬼训练了!总之,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说不出来流利的英语。   他眼睛一闪,不由想起那天在她的小摊上卖冰棍的事来。好友不用她找钱,她却坚持不收,最后还是他又拿了几根冰棍才作罢。后来他再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来,然后收拾东西和她姐姐走了。   那笑容阳光明媚,纯净自然。好像照进了他的心里。武雨桥一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真是……太龌龊了!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柯察金一阵欣喜,转而又有些为难了。他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有些难言之隐却无法宣之于口。   “怎么了?”还是何清越发现不对,问了出来。   “请问你能借我点钱吗?”柯察金艰涩的说道,为了儿子他必须要这么做!   呦,这是讹诈的?“你需要多少?”何清越问道,又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身上是昂贵的手工西装,只不过现在满是褶皱,眼睛通红,胡子拉碴,整个人显得邋里邋遢的,看样子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小男孩还发着烧。她不禁沉吟起来,估计这男人是遇到难事了!   “一千元。”柯察金说道。他曾经有自己的公司,有不菲的收入,一千元在他曾经看来不过是指缝里漏出去的,只是现在公司倒闭,妻子和合伙人卷钱跑了,他倾家荡产还了债,窘迫的生活随之而来。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中国的俗语:‘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是什么感觉。   看个病需要多少钱何清越也没有个概念。直接从背包里数出十张刚取出的钱避着人塞进柯察金的手里。财不露白的道理她懂,只不过没想到,刚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就飞走了十张。   刚得到一笔意外之财就经历这回事,何清越兴奋难忍的心渐渐冷却下来。之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把钱借出去不过也是为了心安,实在是这笔巨款对她来说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让她既兴奋又忐忑,用其中九牛一毛就能让一个孩子恢复健康她觉得值!   柯察金也是一愣,他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也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把钱借给他。“你……我会还给你的。”   “当然要还。”何清越写下了自己的卡号塞给他。然后才看着那人跟着救护车离开。   “他要是不还给你怎么办?”武雨桥见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走开了,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何清越打量了他一眼,显然是没认出来他。想起自己还没捂热乎的钱愤愤地说道:“能怎么办?花一千块钱识得一颗人心,值。”说完就走了。暗自还嘀咕,这人可真奇怪,她又不认识他。不还钱能怎么办?自认倒霉呗!   一千块钱识得一颗人心?武雨桥笑了笑。一点也不想知道一周前还要靠卖冰棍赚钱的小丫头是哪里来的一千元钱。   这天晚上何清越刚刚入睡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空间古楼里,试了试出空间却没有成功。倒是没有害怕,只是她有些茫然,也许在她心底对这里还是抱着信任的。   没一会儿就发现好像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指引着她走向二楼。   二楼这还是她头一次上来,顺着那丝指引走到一扇门前,毫不迟疑的推开了门。门后黑洞洞的,她走了进去。   走过一道黑黑长长的甬道,前方一下子就明亮起来。何清越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诊桌后面,对面坐着一个妇人,手搭在脉枕上,双眼忐忑的看着她。   想了想何清越把手搭了上去……   天色破晓,何清越睁开眼睛。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变化,露出一个笑容。   昨夜她突然出现在另个世界时,多少还是有些惊吓。但很快就整理好情绪,神态自若的开始给神秘的患者看诊。   供养空间      说起晚上去另一个世界看诊的事情,何清越又有了新的发现,空间里那些灵药材竟然就是出自那个世界,当她发现这一现象的时候别提有多惊讶了。   而且两边还有时差,一晚上的时间何清越要在那边待上数日才能回来,在那个世界她每天看诊的时间居多,其余时间还是用来探索学习的。   诡异的事情经历的多了,其余的就显得不重要了。比如何清越在那个世界收的诊费也是千奇百怪的。像之前她就收到了很多对她有用的。比如药材,或者一些珍稀药材的种子,以及一些含有灵气的物品,虽然有一些没办法用到,但是收到空间后可以转化为灵气充做空间的养料,而有一些患者对何清越释放出一种‘感谢’‘感激’的情绪时会自动被空间中的灵药材吸收,进行光合作用后,然后释放出灵气,如此循环、反哺就会让空间产生一个良性循环。她也就不用担心该如何供养空间了。   没错,就是供养。   那种情绪值可以称之为信仰。   治好了病患,病患就会对她产生信仰值。   之前一直没在意,也没有什么异常,但经历过异世界看诊治后她才发现她还是太年轻了。   这个神秘空间虽然是个大金手指,但同时也是个无底洞啊!   不管是干什么都是要灵气才能运转的。比如她发现她的空间无端端的缩小了一圈,任谁都会被吓到的好不好?刚觉得有个坚实的后盾这就开始闹幺蛾子了。   好在,经过一晚上的坚持不懈的‘赚信仰养空间’大计,空间再没有缩小,但也没有恢复原状。想来赚来的灵气也就是堪堪够用吧。再多的就别想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她之前得到了关于‘灵气’的功法一直以为没什么用的,没想到在那个世界倒是成功了。   一开始她还比较担心,她人到了那个世界,这边的自己是消失了还是以什么方式存在的呢?但这一天下来也没见家里人出现什么异样的表情,她就放下心来了。   她心下猜测,应该是自己的脑电波或者说是灵魂被牵引到那个世界,得以顺利的学习医术。   就这几天的时间她就受益颇多。灵药材是一方面,成功练习新的功法算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之前一直对学医这方面没有人指导一直有些气短,现在在那边这个问题就不用担心了。   虽然在那个世界也没有人指导她,但是她有强有力的后盾啊!虽然这个后盾时不时就会抽一下,但是有些时候还是比较靠谱的。   她有机会将自己所□□用到现实中去,积累经验,已经足以令她信心十足了。每治好一个病人她就能得到相应的酬劳,就算有不足之处也能得到相应妥善的解决方法。有了这些现在她和之前给那个癫痫小孩治病的时候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想来如果再回到那时,她也能更加冷静自信的对待那个病患了。   也就是经历过那第一个病患之后何清越莫名的到了另一个世界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想来也是她那天的表现实在是不够看,所以才会被扔到那个世界开始历练。   这几天何清越难得的清闲起来,冰棍也不卖了。谁让咱有钱呢!   没事就在滨城晃悠,想从印象里找出一些好地段。前世她做过很多份工作,死前从事的是互联网行业。但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她辍学后从事过多种行业,也去过很多的城市。   南方她去的少,大多数时间都在北方晃悠,滨城她也常来,对日后的繁华商圈也算是心知肚明了。中央大街那一片就不用想了,根本没有她的一席之地,所以她就把心思用在了还没开发以及正在开发的地方上。   最安全最保险的投资就是买房产这一项。而日后疯涨的房价也证明了这一点。尤其是首都,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千多万在她看来这是一笔巨款了,但放在首都,还是不够看的。所以她还是把目光放在了眼前。   接连几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房子转卖,遇见转卖的吧地点有不合适。而她这时候也突然想起来,她才十二岁,未成年,是没办法购买房产到自己名下的。   何清越正在发愁呢,王春华那边就说了。“你这孩子跟你说话怎么不理人?”   “啥事啊妈?”何清越一脸茫然。   王春华一叹气。“你妈妈过两天从莲市回来,打算让你姥爷带你去莲市看看。”   “我姥爷要来了?”何清越惊喜的说道,完全忽略了前一段话。这下连粗神经的孙琦都看不下去了,“妹,老姨要带你去莲市。”   “去那干啥?”何清越问道,语气不咸不淡的,没有丝毫兴趣。   “去让你见见世面。”孙庆军闷闷地说道:“知道你考试考得好,想拉拢你呗。”怎么自己养的十多年的孩子还得别人说了算呢?孙庆军觉得有些不平。   “她怎么知道的?”何清越又问。这回王春华说了。“我说的,这不是让她高兴高兴吗?”   “一高兴就要把老儿子接走了。”孙庆军说道。王春华讪讪的瞪了孙庆军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孙庆军不说话了。王春华看小女儿的样子说道:“你学习成绩好,妈不想耽误了你,你妈现在有钱,莲市又是大城市,你去了以后一定能考上好大学。”   “在咱这就不能考上好大学了?”孙庆军一梗脖子,王春华一眼刀过来又闷闷不说话了。   何清越一下笑了。“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拖累啊!所以才想着法的想赶我走。”   “你这孩子说啥呢!”王春华完全被小女儿的惊人之语吓到了。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我还不是为你好?你看看你来这段时间,又做饭又出去卖雪糕的。妈知道你懂事,但是你明明有更好的前途妈不能耽误你。”这话一出孙庆军眼睛也红了。   何清越心一软,几乎就想上前哄她了,但还是硬着心肠说道:“妈,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想去莲市,一辈子都不想去,你说啥都没用。你要是不想要我就直接说,我可以自己单过,但是我把话撂这,我宁愿单过也不会去莲市的。”   王春华伤心了,孙庆军心里更难受。“孩子不愿意走非得逼她干啥?我老儿子我供着。”孙琦也在一旁哭了,“我以后少吃点,给妹妹吃。不能让妹妹走。”王春华傻眼了,心里难受何清越说出伤人的话,又让自己丈夫和女儿摆了一道,这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我还不是怕你以后怨我?怨我不让你走,不让你去大城市过好的生活?”   “妈,在你和我爸身边就是好的生活。都说好了我好好上学,长大了好好赚钱和我姐孝顺你们。都说好了,你怎么不认账了呢?”何清越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王春华忍不住了,抱着小女儿嚎啕大哭起来。对于何清越她付出的不比孙琦少,小姑娘身体不好都是她一直在照顾着,有时候把亲生女儿都扔在一边。她想孩子留在身边,可她更想孩子有好的条件,以后不至于埋怨她。   时间又飞快的过去了两天,王财要到的日子到来了。   何清越听说老人已经到了迫不及待的就往里跑。大半个月没看见姥爷了,心里想得很。一边跑一边喊:“妈,妈,我姥爷来了吗?妈?”   里面传来两个答应声。一进门就看见神色讪讪的王春华和喜笑颜开的王艳华。脸瞬间就冷了下来,走到王春华身边拉她衣裳。“妈,我姥爷呢?”   瞥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妹妹,王春华又是窝心又是气这孩子不懂事。“你姥爷在外面呢,没看见?你妈来了,怎么不叫人?”说着推了孩子一把。   何清越无奈的转过头,干巴巴的说道:“老姨,你也来了啊!”   王艳华脸上的笑彻底僵硬了。王春华恼了,“那不是你妈吗?”   “妈,我去找我姥爷了,我都想死他了。”何清越笑嘻嘻的说完又跑了。王财就在外面坐着,孙庆军也在,被床单给挡上了,何清越跑上去和姥爷撒娇。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大人说话,何清越和孙琦就在旁边听着。期间王艳华努力的和何清越攀谈,何清越都回答得干巴巴的,能不说话的地方就不说话了。   “明天就走?这么快啊!”王春华一愣。   “嗯。”王艳华挂上笑意。“本来就是接爸和青青的。在这待的时间长了还耽误你和姐夫上班。”说着还想表现一下母女情深,手就冲着何清越的头发摸去,奈何何清越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躲过去了。   王春华垂下眼。“我还没给孩子准备东西呢!庆军,明天你别上班了。咱们去买点东西。”孙庆军连忙点头。   王艳华笑道:“姐你别忙活了,赚点钱也不容易,到了莲市我这个当妈的该给她买啥绝对不会有差错的。你放心吧。”   那笑眯眯的样子绝对让人挑不出错,前提是忽略她说出的话。这是说她妈不尽责出了差错?还是说她即使管王春华叫妈也算不上亲妈?何清越笑了。“是啊妈,我老姨肯定不会亏待我和我姥爷的,你赚钱不容易,能省点是点。你养了我这么多年,我老姨也没啥回报的,走之前肯定还得给我姐留下点东西。是不老姨?”过年的时候只给了她压岁钱,孙琦连提都没提,何清越心里都记着呢。   “呵呵,是。”王艳华干笑道。她觉得这孩子就是她的克星,老天派来跟她做对的!王春华垂下眼,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谁又比谁高贵      火车是下午的,可第二天一大早王春华就早早的起来给孩子收拾东西,就想着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孩子带上。何清越又捡出来一些。“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拿这么多东西干嘛啊?拿两件换洗衣服得了。”说着回头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从兜里拿出五百块钱,这是之前卖雪糕赚的,她又添了一些凑成五百。“妈,这钱你拿着。等我回来。”   “你这是干啥,自己收着,想吃啥买点啥。”王春华一惊,她怎么能拿孩子的钱。   “我去莲市想吃啥自然有人买。别推让了,一会儿让人看见你怎么说?快点收着。”强制塞进她手里,自己理了理换洗衣服装进小书包,满意了。“就这些就行了。”   眼睛瞬间就红了,王春华原本以为孩子不让她买东西是想去莲市买更好的,以为这孩子看见亲妈准备的好东西还是动了心,不准备回来了。可哪成想这孩子存的竟然是这份心思。   瞥了眼外面没人,飞快的把钱塞进何清越的小书包里,瞪了一眼还要拒绝的何清越。“别撕吧了,听话。到那懂点事,听点话,手里有钱想吃啥就买点啥。”   被王春华一说,何清越心就开始难受了,有点不想去了。“妈,要不我不去了吧,我还没走呢我就开始想你了。”   “别整那没用的。”王春华嗔了一眼小女儿,“你听点话,过几天就回来了。”   何清越点了点头,找到了机会塞给孙琦五十元钱。“留着自己买好吃的。”看她还是闷闷不乐,何清越调侃道:“我的半箱方便面都留给你了,偷着乐去吧。”   孙琦没憋住,笑出个鼻涕泡,嗔她一眼,这一眼中真是哀哀怨怨。何清越眼睛一转,“老姨,莲市也没有我认识的人,都没人跟我玩,把我姐也带着呗。”   正在和父亲说话的王艳华一愣,没想到屁大的功夫这死孩子就能给她惹出麻烦来。看孙琦瞬间亮了的眼睛,她有些为难。把何清越接去莲市她就下了很大的决心,要是再领上一个那可不行。她说道:“青青,不要胡闹。你姐姐还要学习呢。再说了你爸妈肯定不放心。”   “有我姥爷呢怕啥啊!”何清越笑着说:“再说了过年的时候你不是答应我姐了吗?”   过年的时候她的确说过了,可谁想到这都半年了她还记得!“家里地方小,以后再说吧。”   王财看了眼小女儿,对外孙女说道:“你要走,不能把你姐也领走啊!要不你爸妈想你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等过两年的再去。”   孙琦眼睛又黯淡下来了。孙庆军和王春华也在一旁附和。何清越逗着姐姐。“姐,你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别人是指不上了,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去好不好?好不好嘛!”孙琦看妹妹撒娇的样子破涕为笑。“好,我等你。”   王艳华现在听着何清越意有所指的话已经有免疫力了,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两地路程坐绿皮火车也得十几个小时,王艳华买的是卧铺,倒是没遭那么多罪。   何清越静下心来就拿出本子写写画画,一开始王艳华还想问问孩子在干什么,到最后见何清越一直遮挡也不搭理她就歇了心思。何清越看她回了座位,不禁想起临走前王春华苦口婆心说的话。“你嘴甜一点,不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对她好一点对你没坏处。”何清越一笑,她可装不出来,前辈子付出的真心已经够多的了,还不是没落得个好下场?她这辈子也没想着报复,只希望各过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就够了。   转而又一门心思琢磨起其他的来了。前两天她把空间里熟透的水果拿了出来和孙琦吃。吃过发现空间出产的水果很是香甜美味。   苹果又大又红,圆润有光泽,竟不像市面上卖的水果,反而像是一件艺术品。一口咬下去,口感丰富多汁,香甜可口。葡萄一个个也是珠圆玉润,一颗颗的大小都相似极了。   何清越想着这应该都是‘灵气’供养的结果。   之后几天孙琦嚷嚷着还要吃,何清越却担心拿出来会让王春华起疑,到时候她要是想找这个卖水果的摊子她可没处去变一个。只能等日后再慢慢拿出来。   唔……既然知道了空间的强大功能,如果不好好利用简直是对不起自己。反正都要供养空间,能充分利用当然不能白白浪费。   这次去莲市她就准备多收集一些东西。莲市和滨城不一样。滨城是该省的省会,是一座工业城市。莲市是一个旅游城市,论其底蕴不如滨城,但作为一个旅游城市莲市的新型产业都很发达。而且莲市气候占了重要元素,三面环海,冬暖夏凉,温度宜人,很适合人居住。   而且前世她在莲市生活了十几年,对于莲市的每个角落。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她都知道。打定心思寻个机会自己出去采购一番,将空间里填满。   想了想又添加上‘海产’这一项,才收起小本子扔进空间爬上卧铺睡觉去了。   火车是在次日清晨七点半到站的。何清越七点才爬起来,洗了把脸就坐等到站。   三人下了火车,火车站的景象让何清越一愣,这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随后苦笑起来,她怎么忘了十几年的光景,现在的莲市当然没有十几年之后的繁华。   见何清越呆愣的样子,王艳华暗喜,觉得这个孩子一定是被莲市的繁华给镇住了。   本来她是不想和这个孩子有什么牵连的,但是听说这孩子考试成绩非常优异,她的心思就不免活泛起来。多联络一下感情总是有好处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她妈妈。如果这孩子日后真有出息了没准还能借点光,但若是以后没什么大出息她也没付出什么。   总之这个度是一定要拿捏好的,不远不近的才是最好的。只不过这孩子一直表现出的反感让她很懊恼。现在好了,毕竟是没什么见识的小孩子,这不马上就被都市的繁华吸引了?   如果她要是知道何清越想的是莲市的‘破败’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高志友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搬家公司,还算是个小康家庭了。他们住的地方是个三室一厅,三楼。高志友出去干活不在家,三人到了地方家里也没什么人。   有些懊恼高志友不给面子,但王艳华也知道自己之前隐瞒了生女的事高志友心里就不舒坦了,现在又想把孩子接到莲市,他不开心也是正常的。王财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只嘱咐王艳华。“别忙活了,我们都不饿,坐了一晚上的火车,休息一会。”   王艳华只得作罢,给两人安排好了房间,又看了会电视。   直到中午高志友才回来,手上拎了点菜。打过招呼之后王艳华嘘寒问暖的,然后才做饭。   莲市三面环海,海鲜肯定不少。王艳华做了水煮蚬子,葱炒虾,黄花鱼,又做了一些荤素菜,加一道凉菜凑了八道。   高志友给何清越夹了只虾,嘴上说道:“在老家那地方没有吧,多吃点。”   何清越手一顿,“谢谢高叔叔,不过滨城虽然没有海,海鲜却是不缺的。”   “是吗?”高志友笑笑,“这都是新鲜的,老家穷山恶水的,即使有海鲜,运到地方那些也都是半死不活的,没法比的。”   他说的是实话,现在还比不上以后,运输是个很大的问题,路途又远。运到了地方就剩了一些臭鱼烂虾了,就这价格也是高昂得很。只不过这炫耀的口气还是让人不满。   王财撂下手里的筷子,高志友见状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王艳华连忙说道:“青青你看你,你高叔叔就说了一句话你就这么多话在这等着。快,多吃点,你这还在长身体呢!”   何清越挑眉淡笑道:“老姨,您耳朵没问题的话应该能听出来高叔叔的意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高叔叔家也是滨城那边的,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谁也没比谁高贵多少。”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高志友皱眉,他最不喜的就是别人拿他的出身说事。   “高叔叔你急什么?英雄不问出路,别人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高志友还想说话,王财清咳一声,给何清越夹了块肉。“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嘴上责怪,眼中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味。   “爸,你太惯孩子了。”高志友不咸不淡的说道。   王财笑着说道:“自己家的孩子自然惯着,亲生爹妈不在身边,这孩子受了不少苦,全家都得宠着惯着。”   何清越甜甜一笑,给老人家夹了块鱼。“姥爷,快吃饭,尝尝这新鲜的鱼肉有啥不同。”高志友脸色一僵。不只是为王财的话还是何清越用话噎他的事,亦或者两者都有。   王财爱喝酒,却不贪杯,但每顿都要喝上二两白酒。喝酒吃菜时间过得飞快,何清越看了一眼时间,感觉爸妈这个时候都下班了。随即对王艳华说道:“老姨,电话给我用一下,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行,打吧,是该报个平安。”王艳华递过电话。何清越也不客气,拿了电话就进了房间。   怀孕      这个时间一家三口正吃着饭,一下子少了个人都有些不习惯。何清越的电话就在这时进来了。因为工作的原因孙庆军配了个手机,平常就用来联系客户,其它时间电话少得可怜。   现在铃声一响,三人皆是一愣,还是孙琦先反应过来的。“是我妹,她说了会打电话来的。”然后眼巴巴的瞅着孙庆军手里的电话。孙庆军递给她,“你来接。”   孙琦兴高采烈的拿过电话。“喂,妹。”孙庆军夫妇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面部表情,直到她喜笑颜开眉飞色舞,脸上的表情才跟着柔和下来。   汇报了一下这一天的情况,顺便告诉孙琦这地方和滨城没什么大不同的。孙琦那点想出远门的心思也就越来越淡了。“妹,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王春华一把抢过电话,这孩子净说废话。“喂,老儿子,你感觉咋样?”   “不咋样。”何清越靠在床上说道:“没有咱家好,吃饭都吃不消停,妈,你等着我,告诉我姐,待几天我就回去,就当领我姥爷旅游了。”   这孩子。王春华说道:“你不要急着回来,第一天能看出什么来?好好和你妈妈相处,嘴一定要甜,学会哄点人。不要让你叔叔生气。”   “妈,我就会哄你。”何清越笑嘻嘻的说道:“行了,我明天再给你们打电话。”   “不要天天打电话,长途很贵的。”王春华又嘱咐了一句。   “妈、妈,电话给我,我没说完呢!”孙琦在那边急切地说道。   “电话费不要钱啊?”王春华不满地嘟囔一句,“长话短说啊!”   孙琦接过电话,看了爸妈一眼,找了个自认为隐秘的地方小声说道:“妹,有你的信到了。”   “什么信?”何清越还愣了一下,转过头一想就知道差不多应该是杂志社的信。孙琦应了一声,说道:“是啊!啥《傻大胆》的,还说让你联系他们呢!”   何清越还没看到信的具体内容,也不着急。“姐,你帮我把信给收好了,我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礼物,木嘛!”   “好了好了,妈催我了。”孙琦嘿嘿笑。一听妹妹会给她带礼物,就高兴的不行,挂电话之前还不忘叮嘱道:“给我带点海鲜啊!我还没见过海呢,先尝尝海鲜,以后再去看海。”   “大夏天的带海鲜?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到家都臭了。”何清越吐槽。   “你听她瞎说,你好好玩,听你姥爷话。”王春华说道:“行了行了,挂了吧。”   吃过晚饭,坐了一夜火车的几人感觉到了疲累,纷纷回房睡觉了。何清越睡不着,耳力极佳的她就听见隔壁传来响动声。王财就住在隔壁,老人坐了一晚上的火车,早就累了,按理说不应该睡不着啊!何清越坐起身来,听了片刻确定老人一直在翻身这才打开门走到隔壁门前敲门。   老人家睡惯了硬邦邦的火炕,乍一睡到松软的床浑身上下不舒服,总感觉心落不下来,稍稍有点睡意就会忽悠一下清醒过来。折腾半天精神更差了。听见外孙女的声音他打开门,勉强笑道:“你也睡不着啊?是不是这床不舒服?”   何清越这时也明白怎么回事了,老人家睡不惯席梦思床垫。想起自己住的那间房是张单人床,上面只有两指厚的床垫,不像这个房间的这么松软厚重,正合适老人。“姥爷,你不舒服咱俩换个房间,我那屋床能硬一点。”   王财去看了眼,果然比那个好多了。何清越看老人试了一下软硬程度,说道:“你要是还觉得不行,就把床垫拿下来,铺层褥子也行。”   “行。还是拿下来吧。”单人床垫何清越自己就能拿下来,但为了不吓到老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和姥爷两人合力一起把床垫换下来,又铺上一层褥子老人这才满意。“行了,你去睡觉吧。”   何清越想起自己重生那段时间,乍一睡邦硬的土炕那酸爽的感觉,此时就有点心有余悸。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居然会让人睡不着觉!   一夜无话。   王财习惯了早睡早起,起床了就开门出去溜溜弯,即使出门在外这个习惯也没改。王艳华起来做饭,就想着先把人叫起来。到了门前,敲了两下。“爹,起来吃饭了。”   没声音,王艳华又敲了几下,防盗门开了,她刚转头看去想着是谁这么早出门了,手底的门也开了。“青青,你怎么在这?”再一看门口换鞋的正是他叫了半天没应答的人。   笑了笑。“爹,这么早出去干嘛了?昨晚上睡得咋样?”   王财摇摇头。“不咋样,那床也太软了,睡不踏实啊!还是和青青换了房间才睡着的。”王艳华苦笑,她在城市多年最喜欢睡的就是柔软的床了,回家的那几天简直苦不堪言。想着让两人睡着舒服点,没想到老人家还不领情。   何清越洗漱出来看着老人。“姥爷,你这又是去哪转悠了一圈啊!”   “到处走走,这大城市啊!走不明白。出去转一圈感觉哪栋楼都是一样的,差点就没走回来。”王财心有余悸的说道。   何清越笑。“下次您再想出去遛弯带上我,就不会丢了,就算丢了还有我跟你一起呢!”   “好。以后天天跟我出去遛弯,不准赖床。”老人开怀大笑起来。   说实在的,何清越自从练了功夫之后早起的习惯早就养成了。尤其是王春华他们走之后,她住在姥爷家,老人觉少起得早,每天四五点钟她就会跟着起来,到外面练功。   只不过这一段时间忙的晕头转向的不说,晚上还要到另一个世界去看诊,昨天又坐了一晚上的火车,身心疲惫才没起来的。在家的那段时间她早早的就起来去小树林跑步,练拳。有时候老人家就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走。   偶尔兴起还会教老人家两招太极和养生,强身健体的拳法。现在居然被说成赖床。   吃过早饭就出了门。   莲市三面环海,又是旅游城市,旅游行业特别发达。王艳华买了船票,目的地是莲蓬岛。莲蓬岛在莲市东南方向5公里处,是一处以山、海、岛、滩为主要景观的旅游胜地。这里单面环山,一面环海,他们回程的时候要坐客车下山然后才能返程回到市内。   一下船王艳华就赶紧冲向公共卫生间,王财担忧地看了眼小女儿,“青青,你快去看看你妈咋的了?晕船了吧。”   “姥爷,你在这等着,别走啊,我去看看。”也不多说,直接跟了进去。   里面的味道着实不好闻,一进去何清越就忍不住皱起了眉。里面打扫的还是很干净的,可是人流量大,再怎么处理还是有味道的,也不知道王艳华能受得了不。   果然,一进去就看王艳华扭头又出来了,看了何清越还问了句。“你上厕所啊?”   何清越摇了摇头。王财看两人出来,赶紧问:“咋样,好点没,来来,喝口水。”   王艳华用手扇了扇风,“爹,你上厕所不?你先去上厕所,我歇一会。”   “行,你坐会儿,缓缓。”   王财去了卫生间,王艳华也找了个树荫底下坐着。何清越若有所思的看了她的肚子一眼,面上带了几分了然,算算时间也就是这时候了。   莲蓬岛上因为旅游人员众多,所以带动了当地的经济,随之而来的小产业就尤其的多。   一个个摊位亭拔地而起,有特色小吃,还有应运而生的旅游纪念品一类的。   孙琦没能来莲市,王丽玲更是只能在小村子里待着。何清越惦记着两个姐姐,想着给两个姐姐买点小礼物回去,让她们开心开心。   两个姐姐心心念念的就是莲市的大海,她总不能给他们带一瓶子海水回去吧?   想到那个场景何清越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十三四的女孩已经知道美丑了,孙琦在家的时候恨不得一天换三套衣服,就知道臭嘚瑟。   想了想就把目光放在一旁的包包上。那是用椰子壳做成的小包,从外面看上去就有些坑坑洼洼的,里面做工更是有些粗造,就是用一层绸布粘了一下,有些惨不忍睹,但以现在的目光来看算是一个比较有特色的小物品了。好在外壳还有一些装饰,看上去精致了一点点。   “小朋友,买包啊?这是椰子壳做的,漂亮吧?买一个吧?”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男人说道。“我们这还有其他样式的,贝壳的也有,你喜欢啥样的我给你便宜点。”   “你这咋卖的啊?”何清越举了举手里的小包。   “我卖40一个的,你要的话给你35。来一个不?”男人嬉笑着说道。   何清越又看了看另一个样式,那是一个编织的小包,外面用彩色的贝壳一个个贴上去了,看上去有点民族风的样式,和之前椰子壳的属于两种风格,但做工也要更细致一些。跟王丽玲挺搭的。“这个多少钱?”   “价格一样的。”   “我要两个50怎么样?”何清越说道。   男人正抽着烟,一听这话被烟呛了下,咳了一会眼睛有点红。“小朋友,可不能这么砍价啊!这一分钱一分货的。”   “叔叔,我懂行情的!我没让您吃亏,就50。”何清越微笑。   男人也不再多说,转身拿个塑料袋,把两个包包给她装上,嘴里还嘀咕着。“看你是个小朋友就卖给你吧,真的不赚钱了,看有啥还想买的不?”   何清越在他摊位上又扫了一眼,大到贝雕工艺品、船模,小到贝壳手工艺品,小动物啊、手链、戒指、耳钉。   里里外外又挑了一些小玩意,准备回去送给玩的好的小伙伴。   樱桃      付好了钱,何清越就回到了树荫下,正好王财也从卫生间出来。“这人可真多啊!上个厕所还得排队。”   “大城市就是这样,干什么都是人挤人的。”王艳华看了眼何清越手里的塑料袋。“你买什么了?”   王财也跟着看了过来。何清越举了举手示意道:“给我姐她俩买的礼物,她俩没办法过来,我只能给她们带回去些礼物了。”   “乱花钱。”王财摸了摸何清越的头发。“你攒点钱不容易,还给这给那买东西。”   何清越咧了咧嘴。“来之前我妈给我拿钱了,让我有啥喜欢的就买呢。”   王艳华一听,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了,总觉得她在意有所指。   王艳华晕船,王财也多大兴致。但现在还没到下山点,再说也不能刚来就走,就随着大流走走看看,中午吃了不少小吃,也没正经吃饭。   到了下午。逐渐就有人下山了。王艳华吐了口气,赶紧跟着上了车。   这次何清越和王财来莲市,王艳华是专门请了假的,准备陪伴两人逛逛莲市。   本来王艳华想借着去海边的机会跟何清越处好关系,拉拢拉拢。可谁想到坐上船她就不行了,下了船更是吐的稀里哗啦的,到最后谁也没有兴致了。   回了家身体好了之后她又提议去樱桃园,想着能弥补弥补。现在正是盛产樱桃的季节,莲市的樱桃更是远近闻名,恰好高志友今天也在家,四人就开车去了樱桃园。   高志友开的车是一辆桑塔纳,上车的时候又是一阵吹嘘显摆。何清越看着车外的风景没搭理。她对去樱桃园这件事更为热衷一些。这两天出去趁机收集了很多水果种子。但是种子的生长速度自然比不上直接移植树木来得快。   她也想对比一下种子和树苗有什么区别。   樱桃园距他们居住的地方并不近,开车也要一个小时左右。何清越靠在老人的身上有些昏昏欲睡。   这几天白天到处收集东西,晚上就去空间里给发芽的果树们浇浇水,让他们快些生长。而且玉简中的知识她也没有落下,等到了睡觉的时候就自动自觉地走进小黑屋去看诊赚‘工资’。   早晨还要早早地就起床陪老人家出去遛弯,这段时间也是忙活坏了。   交了门票几人就进了果园。来果园玩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暑假期间,家长都带着孩子出来玩。一进了果园里面人挤人的场面更是壮观了。何清越赶紧拉着老爷子快走几步,离开这么块方寸之地。   就这么一会儿王财就出了汗,啧啧叹道:“都堵在门口干啥啊,也不怕热。”   何清越从旁边拿了两个小框,其中一个递给老人。“就爱扎堆能有啥办法?咱们快走吧。”   “等等你妈他们。”老人拽住小孩。何清越没做声,老人家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头。“你呀你,怎么这么犟?再怎么样她都是你妈妈,人家对你也不差啊!”   何清越笑了笑,没错。王艳华这几天对她算是极好的。不拘衣服鞋子还是吃的什么的都买给她。她收起来一点负担也没有。前世她刚来莲市的时候也是这样,等到人都走了就剩她自己之后王艳华就变了脸。在莲市生活了十几年,王艳华给她置办的衣服鞋子加起来都屈指可数。在莲市一开始倒也不至于打骂她,只不过距离一下就拉开了,让小小的她诚惶诚恐,唯恐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她厌弃。等过了两个月王艳华怀了孕,一切就开始了。   怀孕之后的王艳华在家里简直就有了女王一般的待遇,动一下都好像是什么大事一般,饭更是做不成了。一开始高志友还能做几天饭,日子久了他们俩就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何清越从那时开始学会了做饭,打扫家务,偶尔因为饭菜不合口味,加上天气炎热她就会备受嘲讽,就连王艳华的月子都是她一手操办下来的。   原本以为生了孩子的王艳华会收敛一二,没想到那才仅仅是个开始。她除了做饭,收拾家务之外,还多了一项照顾小妹妹的工作。她的小妹妹年纪小小就不是个善茬子……   嗐,何清越轻笑了下,以前的事还想它做什么?总归这一世必不会让自己陷到那种境地就是了。“我知道了姥爷,我会试着接受她的。”   做梦比较快!   “你这么想就对了。”老人家欣慰地说道。等四人聚齐了就往果园深处走去。   打眼望去一片绿树成荫,大片的翠绿叶子下面坠着大串大串的红樱桃。看起来尤为可口。这些品种她是不懂的,看哪些红的耀眼就选哪个,如果尝着觉得好吃就记下来。   老人家对吃的这些东西倒不热衷,来这边纯属是为了让外孙女开心开心。一开始还觉得新奇,他活了这么多年哪里看过长得这么大的樱桃,家里靠墙根处倒是有一个樱桃树,那樱桃小小的,比黄豆粒也大不了多少。   但看了一会也就没了兴致,他就跟在后面看小姑娘在前面吃,觉得好吃的还会摘下一把塞到他手里,然后就在旁边眨巴着眼睛问他。“好吃不?甜不?”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他的篮子里必定会有大把的红樱桃。   老人走得累了,就停下来坐在路边。“你自己去玩,别走太远,我在这等你。”   何清越点头,随后又摘了不少的樱桃倒进他的筐里。“姥爷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她选了半天总觉得前方会有更好的,一直往前走,最终也没选出来。   前方正好有个果农,清扫着园子里被扯掉的树枝叶子。何清越左右看看,地上果然有不少凌乱的树枝,再看一些树上也被扯得一片狼藉。那果农看见她说道:“看这些人,吃就吃呗,非得弄成这样子。每年这时候都要糟蹋不少。”   “叔叔,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开放果园啊!”   “你看我们这园子里,水果数量众多。市场上这玩意都泛滥成灾了,开放果园收入也能更多一些啊!都跟风,自己摘多带劲呐!”果农摇头说道。莲市水土好,樱桃也是又大又甜。这东西还能卖上价钱,利润高,所以在莲市很多果园都种植樱桃,一来二去的种的人多了,市场很容易就饱和了,每年都会浪费不少。   “叔叔,咱们什么品种卖得好啊!”   谈起樱桃果农就来了兴趣,树枝随后往后面一扔,就侃侃而谈起来。“要说这樱桃啊!你可是问对了人。咱们莲市的樱桃要数红灯樱桃的市场份额大,卖得好。而且它肉质较软,肥厚多汁,口感酸甜……蜜豆樱桃果肉偏硬,耐储藏,抗裂果。颜色鲜艳是紫红色的,喏,就是这个,口感更佳甜,糖分大……”   果农一连说了好几种,何清越听的直犯晕,总的来说就是他们果园里的樱桃都是很好的,各有各的风味。只不过听来听去,何清越就把心思放在了其中两个品种上。   “叔叔,这个樱桃怎么种植啊?”   被打断的果农一愣,又听她问得问题连忙讲解了一下,倒也不难。何清越这下才进入正题。“叔叔,你能卖我红灯和蜜豆这两个品种的树苗吗?我想回家试着自己种一种。”   “你种这玩意干啥?你家哪里有地方种这个啊!”果农摇头笑道。   “我们老师说了,要培养我们的动手能力。我喜欢吃樱桃就想自己试试。”何清越笑眯眯的说道:“叔叔,你就卖给我吧。”   果农大笑道:“这又不是啥宝贝,你等着我给你拿去。”果农转身就走了。没一会手里拿着两株不大的树苗就回来了。脸上带着笑意。“给你。”   “叔叔,多少钱。”何清越接过两株树苗,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又想起了正事。   果农连连摆手。“不要钱不要钱,这就是两株树苗,不值钱的。我这里别的不多就是这玩意多,再说了能不能成活还是问题。”   “那怎么能行。”何清越急了,这咋还能占人家便宜呢!她的空间里有灵气的滋养,连枯死的葡萄树都能救活,又何况是健康的小树苗呢!   果农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你就收着吧。这树苗是我们剩下来的,成活率不高的,以后常来吃樱桃就行。”   何清越更窘迫了。“叔叔,我不是本地的,不能常来。”   果农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不能常来也没事,你多吃点樱桃就行,要不都糟蹋了。”这是说什么也不能要钱了,何清越垂下肩膀,点头。“叔叔,我以后来莲市一定常来你家吃樱桃,我也会多买点樱桃的。”果农连连点头,觉得这小丫头真有意思。   告别了果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何清越直接把两株小树苗放进了空间里。然后才慢慢悠悠的品尝樱桃,她选的那两个品种吃的尤其多。一边品尝一边摘了满满的一小筐,然后慢慢的向老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是冤枉不是误会      果园里的人本就不少,孩子更占了一小半,而且年纪都不大。三两个就能闹成一团。你追我赶的平常倒没什么,在果园里就有些危险了。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和两个小男孩就在疯跑。脚底没留神,被树枝一拌整个人就趴地上了,正好扑在了何清越前方,正对着她的鞋尖,随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本来何清越还觉得这个胖乎乎的小丸子和她家姐姐小的时候还有些像,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前扶一把,那孩子的家人听见声音就围了上来。何清越松了口气,有大人在就好,抱着自己的小篮子扭身就走。   “哎,打了人就想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随后一把大力就拽着她的胳膊拉扯。   被太阳晒得头昏脑涨的何清越有些懵,本来以她的反应能力躲开完全不是问题,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殃及到自己。这是跟谁说话呢?扭头一看,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皱着眉头看着她,何清越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发生了什么情况。就见那女人张着血盆大口对着她就说:“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何清越眉头皱了起来,心肠歹毒?说她?再看那摔倒的小女孩,也被吓了一跳,连哭都忘了,泪珠挂在脸上尤为可怜。“你是哪个学校的?”   “阿姨,你在跟我说话吗?”何清越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状况。   “嘿,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不是跟你说话跟谁说话。你家大人呢!”眼镜女人插着腰,大声嚷嚷着,许是她的嗓门起了作用,王艳华和高志友连带着把王财都引来了。   王艳华一看这状况,先入为主的就认为是何清越把人家给打了。毕竟她一直认为这克星不是善茬子,在农村长大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肯定干得出来。“怎么回事?”   “你是孩子她妈?看看把我们家宝宝给弄的,你说吧,怎么办。”眼镜女人咄咄逼人地说道,王艳华有些难堪,连忙说道:“这是我姐姐家的孩子过来玩,这位大姐,我让孩子道歉。”转头对着何清越说道:“青青,快道歉。”   何清越笑了。“真是我的好‘老姨’啊,事都没弄明白呢,你让我道哪门子的歉啊?”她话语中讥讽的味道尤为浓烈,那‘好老姨’三个字她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臊的王艳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王财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女儿。   “我堂堂一个小学老师还能污蔑你不成?”眼镜女人气急败坏的转向何清越说道。   何清越别过头,“小学老师怎么了?小学老师就能随意污蔑人了?”   那女人本来以为说出自己老师的身份会让这孩子害怕,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怕的就是老师了,可谁想到这孩子竟然不屑一顾。再看那身边的大人穿着不错,更加不想善了了。“你哪个学校的?你信不信我让你退学?”   “我好害怕啊!没想到一个小学老师就有让学生退学的能力了。”何清越笑的云淡风轻。   “何清越,你够了。我让你道歉。”王艳华皱眉说道。这孩子总是和她唱反调不说,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让她丢人,她怎么忍得了。   不料,何清越只是认真的看着她,问道:“你哪位啊?让我道歉我就得道歉。”王艳华一愣,想说‘我是你妈’,可嘴角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她能说什么?说是她妈妈?那丢人可就丢个彻底了!最起码不承认她是自己的孩子家教问题就扯不上自己了,丢人也不会丢到哪里去,况且这孩子本就不承认她是她妈妈。   刚刚下了决心,高志友怒了。上前指着她大骂道:“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有你那么说话的吗?她是你妈妈,不教训教训你你真以为天老大你老二了吧?”说着手高高的扬起,眼镜女人嘴角一勾,在旁边看起了戏。再瞥一眼脸色难看的王艳华鄙视的瞪了一眼。何清越轻蔑一笑,就等着他手挥下来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没想到没等她出手,王财就攥住了高志友的手腕。“你想教训教训谁啊?”   “爹。”脸色青青白白的王艳华叫出声来,“你不能这么惯着她了,她被我姐都教坏了,现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敢打人,长大了怎么办?犯法吗?”   王财脸色也不好看起来。“真是我的好女儿啊!”拉着小姑娘的手,“走,姥爷带你回家。”   何清越轻轻一挣,捏了捏老人的手心。“姥爷,事还没弄明白呢!不能不清不白的就走。”她不能让自己最敬重的老人背上一个包庇溺爱孩子的名头。   她扭过头看着那眼镜女人和吓得不敢出声的小姑娘。“这位阿姨,请你仔细看看,我怀里一直抱着满满一筐的樱桃,现在被你弄洒了一地,请你自己试验一下,拿着满满一筐的樱桃如何打人。”   “你不会放下啊?打完人再拿起来。我明明看见了,你就在我们孩子旁边。”她说完这句话高志友脸色又黑了一分,想着等会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何清越笑。“好啊!即使是这样,那你也应该看清楚了我站的地方,你的小孩趴在了我的前方。请问我是怎么做到和她面对面打了她之后让她不是往后倒而是向前倾的呢?作为一个老师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这样的基本常识您应该懂吧?”   也不用她回答何清越继续说道:“如果您还是不明白,现在请仔细看一下您女儿的左脚,鞋面上还有划痕,造成这划痕的就是您后方凸起的树枝,是你的孩子玩闹期间没注意脚下被绊倒的,我是被殃及的。如果可以,希望你能问清楚再来找我的麻烦。”那小姑娘脚上穿着橙黄色的漆皮小皮鞋,被树枝划过的痕迹尤为明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围观的人不在少数,跟小姑娘打闹的两个孩子也在旁边,闻言身体一僵。本来看热闹就是人的天性,一开始没少评头论足,‘世风日下,小孩子撒谎成性,打完人就想跑’这类的话没少说。可再看现下的状况都有些摸不准了。   “不要用你的心态来衡量别人。”何清越嘲讽的看了一眼呆愣中的王艳华和高志友。   眼镜女人还有些不死心。“宝宝,你说是不是她打得你?”胖丫头低下头不敢说话,那个女孩没有打她,是她自己摔倒的。可是她不敢说。   自家女儿是什么性格她最清楚了,眼镜女人脸色一僵,嘴唇微动,服软的话却是说不出来。“算了算了,我不想和你小孩子计较了。”说着就想离开。   “阿姨,你的事解决了,我的事还没解决。”何清越淡淡的说道。   女人眉毛一竖,“你还想怎么样?”   “青青。”王艳华也叫了一声,依她看来,这事到现在该停了,怎么还不依不饶了?   何清越看都没看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胳膊,白白嫩嫩的手臂上面现在有几根手指印,还有一处被尖利的指甲划破了。“阿姨,这是你造成的你别不承认。你家小孩自己摔倒了你都能赖到我身上,但我胳膊上的划痕可却是你造成的。我要的不多,道歉。”   眼镜女人一僵,让她一个堂堂的老师给一个毛头丫头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阿姨,你也太没有诚意了。搞得好像我逼你似的。”   “对不起小朋友,阿姨不该误会你。”   “阿姨,不是误会,是冤枉。”   女人深吸一口气。“阿姨不该冤枉你。”   “我的伤呢?”何清越淡淡挑眉。   “阿姨不该冤枉你,更不该没搞清楚缘由就不小心抓了你,阿姨的行为过激了。”   看她快要抓狂的样子何清越满意地笑了。“我收下你的道歉,只是阿姨,作为老师应该以身作则,下次不要在冤枉了其他孩子,以至于误了终生。”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不再去看她胀红的脸颊,上前牵着姥爷的手。“姥爷,我们走吧。”   果园的游玩以这样的形式收场。王艳华到了车上勉强笑道:“青青,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误会了你。”她算看明白了,这孩子就是扮猪吃老虎,任你们怎么说都行,到最后一次性都整治的人说不出来话。   “老姨,你也说错了,是冤枉,你也不是我妈妈不是吗?不管我发生什么事我妈第一件事是先护着我不会让我受到别人的斥责和殴打,再问清缘由。”何清越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好像诉说的是无关痛痒的话,只在说‘殴打’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脸开车的高志友。她一点都不失望,那是因为她从没给过自己希望。   王艳华知道自己这步棋走错了,她原以为小孩子哄哄就好了,哪成想这个孩子这么记仇?不按常理出牌,油盐不进,什么法子都对她没用。不在身边长大就是养不熟的。   王财说不失望是假的,小女儿常年在外打拼他也是心疼的,可是对待自己的孩子都这么凉薄。也许把孩子带回去才是最好的,今天发生的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可是不难保证以后这样的小事不会发生。今天有他在,高志友不听解释说教训就想教训,日后他不在身边呢?他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妈,他不愿意冒险。   看小小的孩子依偎在他身边老人无声的叹息。   水产      这日何清越起了个大早。她背了个小书包趁着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在马路上拦了个出租车就向着最近的海边去了。   她跟老人说了想尽快回家的意愿,老人也同意了。回家的日子就在这一两天,她没有多少时间了。莲市的海鲜是一道美味,老家人十分喜欢,她总要带点回去吧。   等着出租车到了海边她就跳了下去。这个时间对她来说还很早,可是对渔民和上货的人可不早了,不少挑选完的都要走了。何清越叹气,她这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啊!   莲市的海鲜市场十分庞大,只不过里面真假参半,养殖的比较多。何清越直接来了莲市渔民最多的海滩,在这里能买到新鲜刚捕捞不久的海鲜。虽然价格要比养殖的贵一些,但是物有所值却是真的。   只不过看见眼前的景象何清越还是有点丧气了,海滩上所剩的海鲜并不多了,都是挑剩下的破鱼烂虾了。   往前继续走,人群吵吵嚷嚷的。何清越惊喜的发现这海滩上的集市众多,刚刚她看到的还只是最外围,里面还有大段路没走呢!里面一定有好东西,何清越打起精神往里面走。   地理位置是尤为重要的,比如摆摊摆在最外围的那些渔民,早早地就销售一空了。里面的还有许多没开张呢!看到这景象何清越才安下心来查看起来。   有很多海货种类。鱼虾齐全,海参,鲍鱼,螃蟹,扇贝什么的数不胜数。   “刚捕捞上来的海货,都来看看哈!晚了就没有了。”   吵吵嚷嚷的叫卖声和询价声混成一团。看着新鲜,肉质肥嫩的何清越就上前询价。渔民看见询价的是个小姑娘就不怎么爱搭理,尤其是她问的还多,到最后倒有些不耐烦了。“小姑娘,你家大人呢!要买东西找大人,你去一边玩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何清越也不生气,的确小孩子的身份并不能很好的取得别人的信任。她慢慢退出人群,向其他摊子上走去。   “小姑娘随便看看?我这里的海货可都是新鲜的,价格还实在。”何清越抬头看了一眼,一对中年夫妇,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摊子上也没什么人。   上前看了一眼他的海货,确实新鲜,都是活蹦乱跳的,而且种类齐全。找了个树枝拨了拨,底下的也都是新鲜的,不像其他部分摊子上面是新鲜的下面却是半死不活的,全部用来糊弄门外汉的。这人倒是实在。   把几个她不喜欢的海鲜剔出去,指着剩下的问,“老板,你这些都是什么价格?”   男人一一报出价格,心里却有点没谱,这孩子不大,问的东西倒是多,他就怕白忙活一通。本来他今天出海还算顺利,捕捞的海货都是好的。谁想返航的时候出了点小事故,回来的就有些晚了。等到了市场上的时候好位置早就被人抢占一空了,他只能排在后面不起眼的位置,等人逛到他这都买完了,他这些好东西倒是都剩下了。   何清越点点头,她问了不少价格,这对夫妻俩的价格绝对不是最低的,但绝对算是公道的。沉吟片刻问道:“你能给我送到那边吗?”   “啊?”男人一愣,“你要多少?”   “除了那几个我都要了。”何清越轻笑:“不过你得帮我运送一下,一会有车来接我。”   男人一惊随后又是一喜。“行,没问题。”没想到还是个大主顾,这些东西可是不少钱,剩下的那几种也不愁卖,就算卖不了他也不亏。随后又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出钱来。何清越好像察觉到他的想法了,轻笑:“你算一下钱,我把钱给你。”   “嗳,好嘞。”男人认真的算了一下价钱,还把算好的价格又在她眼前重新加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不菲的数字,有小一万了。“凑个整,你给我个整数就行。”   “行。”何清越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想了想又说道:“算了,你帮我把剩下的也算一算吧,我都要了。”   本来一听‘算了’男人心里就是一沉,以为生意要黄,他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毕竟谁家也不可能让这么点的小孩出来做生意啊!可没想到柳暗花明啊!剩下的海鲜也包圆了,他也不用担心了。赶紧重新又给算了账。   何清越数好交到他手里,笑眯眯的说道:“老板可以帮我送货了吗?”   “行行行。”男人数了一遍钱交给旁边的妻子就帮她搬货。   好在他的位置本就是最靠边的,出入倒也方便。而且何清越让他运送的位置也不远,就在一颗大树后面,那里倒是有一条路,只是不太方便,人迹罕至。男人有些疑惑,“小姑娘放这能行吗?”何清越要的就这这种效果,没人才方便她动作啊!   之前轰走她的摊位老板本着看热闹的心态站在一旁,这老李也太拎不清了,回来晚了还不死心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一个小姑娘身上。可谁成想看热闹看到最后自己竟成了热闹。看那小姑娘拿出了一叠钱他眼睛都快突出来了,没看出来还是个有钱的小孩子。   “小姑娘,我那还有些好东西,你看你还要不要了?”他腆着脸上前问道。   何清越看了看他的摊位,轻轻摇头,“谢谢你,我不需要了。”说完扭头走了。   还有些时间何清越也不急了,在市场里继续走走停停,又买了不少其他种类的海鲜。像是龙虾,大螃蟹,三文鱼更是有多少要多少。   数量庞大的箱子一一摞在大树旁边,等人都走光了何清越才把这些箱子全部收进空间。本想自己也闪身进空间,可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怕老爷子担心,脚步一转,准备回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老人急得直转悠,王艳华也坐在一旁,只不过神色平常的多。老人家看见她的那一刻放佛才松了口气。“你去哪了?我怎么都没找到你?”   看了一眼淡漠的王艳华何清越说道:“我出去转转,晨练啊。”   “回来就好,我去做早饭。”王艳华说道。   “我买了早饭。”何清越把手里的豆浆油条递了过去,看王艳华进了厨房,何清越拉着老人的手撒娇道:“我今天起得早,就出去溜达溜达,我想着咱们都要走了,我不得多看看这座城市吗?要不不白来了吗?”   老人神色有些忧愁,以为何清越不舍的离开。谁料何清越继续说道:“莲市是挺好的,可我还是觉得咱家那边好,有你和我姥,还有我爸我妈,还有我两个姐姐。我想他们想的都睡不着觉了,归心似箭啊!”   老人家连连点头,跟着期盼起回家的日子。再一想到早上以为小孩离家出走时,高志友什么也没说就去上班的模样以及自己女儿淡漠的样子就有些心凉。“你看看还有啥要买的,趁着今天都买齐全了。然后抽空收拾一下,明天咱们就走。”   “好。”何清越笑嘻嘻的应了下来,见王艳华出来了她转身进了房间,把东西大概归置了一遍,把重要的东西都放进空间。转而又想到自己刚刚购买的海鲜,有些迫不及待了。   把门反锁,人一闪进了空间。   她早就在空间迷雾边界处弄了个浅滩,再加上收集的海水,将买好的海鲜一一倒了进去。本来还觉得数量庞大,现在都倒进去之后倒觉得没那么吓人了。该吐泡泡的吐泡泡,该游得游,跑的跑,全都四散开来。但还是显得很密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毕竟已经离开海水有一段时间了。何清越又从山涧接了几杯泉水倒了进去,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正想着,瞬间那小池塘就发生了变化,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变成了一片汪洋,一直延伸到迷雾中。   何清越看着这幅生机勃勃的景象笑开了,以后就能吃到新鲜的海鲜了。滨城没有海鲜咱也能制造出来。   空间里的果树现在已经很多了,只不过还是小树苗的样子居多,她又一一给小树苗们浇了水,希望他们能快快长大。有山有水,有水果还有海鲜,完美。   何清越出了空间,时间也不过才过去二十分钟而已。   归途遇人才      一开门就听见王艳华说:“还没确认,但是八九不离十是怀孕……”   王财刚要说什么转头就看见了何清越。何清越笑笑,“恭喜老姨了,怀孕可是件喜事啊!”   “青青,你不用这样,不管妈妈怀没怀孕你都是妈妈的孩子。”王艳华说道。   何清越一愣,她真的没有其他想法啊!“老姨你可能想多了,我和我姐我爸妈才是一家人。至于你怀孕我只能说恭喜。姥爷,是吧,你又要有外孙女了呢!”   “你这孩子。”王财叹道。王艳华说:“也许是个弟弟呢!”她和高志友最期盼的就是能尽快有个属于两个人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孩那就最好了。何清越淡笑,只怕他们会失望了。   王艳华又说道:“本想让你们多待几天的,哪想到你们这么着急回去。你要是多呆一段时间陪陪妈妈也是好事,和小弟弟也培养一下感情。听你大姨说你还会做饭呢,哪天给妈妈做一顿尝尝?”   跟弟弟培养什么感情啊!还不是说辞。何清越直勾勾地盯着她。“老姨,你是怀孕了所以没办法做饭吗?如果缺保姆的话高叔叔那么疼你一定会给你请一个的。我做饭不好吃,只有我爸妈能下的去口了。而且我还要回去上学的,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王艳华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努力告诉自己现在是孕妇不能生气。再看父亲冷淡下来的脸色心中更是一咯噔。她现在仰仗的不过就是父母对她的疼爱,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即使瞧不起老家的兄弟姐妹也不能表现在面上,还要努力交好。对父亲她还存着敬畏,也知道只要稳住了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在家里她就还有一席之地。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她都有一个强大的后盾,但如果父亲对她失望了她就什么都不剩了。   “看你这孩子说的,妈妈不过是想和你亲近一下。”王艳华苦笑。   何清越别开眼。“姥爷,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踏上火车的时候何清越有了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她要回家了。来的时候两人一共也没多少东西,没想到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回去就多了一个大旅行箱。   下午四点半上的火车,莲市是始发站,上的人多。两人把箱子安排好就坐在座位上不敢动。何清越了无睡意,就坐在一旁吃着零食。   “小妹妹,你抬抬腿,我放箱子。”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何清越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一张平板的面孔。   宋海洋道谢之后就坐在了旁边。把吃的喝的都放在收纳板上,又安放好随身包包,期间又上了下洗手间。何清越一直盯着这人,总觉得他有些面熟。   整理好一切,宋海洋就和坐在对面的王财攀谈起来。老人家旅途漫漫有个人聊天也不错,更何况两人又是老乡,没一会就相谈甚欢。宋海洋这人也实在,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的情况全说出来了。   他家是滨城附属县城的,家境一般,在莲市上的大学。毕业之后就想留在了莲市,他是个随性的人,性子开朗,只不过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他学的是工商管理,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根本不可能施展自己的抱负。他只好从基层做起,谁想到基层的水才深。勾心斗角不说一有上升的机会哪个不是挤破脑袋的往上爬。给领导好处,同事之间互相泼脏水。偏偏这些又都不是他擅长的。   为人说好听点是实在,说不好听就是迂腐,在一家连锁超市里毕业一年就做到了卖场经理的职位,两年之后成为了这家超市的负责人。但因为得罪的了总公司的人被迫离职。   他没说的是,他得罪的是这家超市的太子爷。原因是为了一个女人,他上学就相恋的女友看中了太子爷的帅气多金。他不忿之下揍了这太子爷,谁知这人不但找人狠狠地揍了回来还让他背了黑锅被迫离职。   何清越这时也想起了此人是谁。她前世上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特别好的男性朋友。一帮同学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这人,名字她忘记了。不过能确定就是他。因为那时候的宋海洋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男人。从郁郁不得志变成了一家公司的副总。那时候她对这个男人还很崇拜,这就是身边□□裸□□丝逆袭的故事啊!   因为宋海洋从不隐瞒自己的经历,所以她那时候听了好多遍宋海洋的故事。此人走了不少弯路,回家之后自己做过几次生意,但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磨练了几年之后家里所剩的钱财都赔光了,他又重新去了莲市,去了那个让他失败的地方,重新崛起。   老话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果然没错。   莲市那个拥有十几家的连锁超市不到五年时间就关门大吉,何清越高中的时候甚至完全找不到这家超市的影子。   而这个年轻人通过自己几次创业、失败、再崛起的过程将自己的棱角都打磨的圆滑了,几年之后他站在顶点的时候早已不是那个容易愤怒的青年了。   何清越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颓废的青年,觉得自己见证了一个小人物爬到食物链顶端的过程。也许,她能够帮他,而他也能够帮她。   从上车一直聊到□□点钟,直到感觉到了饥饿才停下来   宋海洋去餐车看了看,很快又空手回来了。从包里拿出一桶泡面撕开,放好调料包,又咬开一根火腿肠,用叉子叉成一段一段的放进面桶里,才找个地方泡开水。   王财打开小背包,从里面先拿出一袋面包和牛奶递给何清越,然后紧接着又拿出一沓干豆腐,还有大葱,黄瓜,大酱,香肠。   自己动手卷巴卷巴,问了问何清越。“吃不吃?”   何清越摇头,拆面包开吃。王财招呼宋海洋,“小伙子你吃,这火车上也没啥好吃的,光吃泡面也不是这么回事。”   宋海洋摇了摇头,“大爷,你吃吧。”   “来来来,客气啥。”王财笑着说:“我这也没啥好吃的,咱都是老乡,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别客气,自己上手。”   何清越接着说道:“海洋哥哥,你别客气了,不是在外地待的时间长了都忘了咱东北人的爽利劲儿了吧。千万别扭捏。”   宋海洋也是一乐,“那我不客气了。”说着自己上手卷了个干豆腐,咬了一口满足的叹了口气,“你别说,我也好些年没这么吃过东西了,每次回家都急匆匆的,还真是怀念啊!”   王财颇有些自得,“怎么样,味道贼正宗吧。”   宋海洋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从包里拿出两块巧克力递给何清越,对她温和的笑,“小妹妹,上初中了吧?”   “嗯,开学就上初中了。”何清越淡笑,“海洋哥哥,听你说了那么多工作上的事情,是不是如果给你资金你就可以自己开超市了?”   这话着实有些突兀,还有些天真。尤其是从一个小姑娘的嘴里说出来的。   宋海洋一愣,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姑娘,随后不由郑重地说道:“当然,我知道他的流程,进货渠道……”侃侃而谈之后不由有些纳闷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孩子这么看重。   王财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也没阻止,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言谈和他们不一样,外孙女多和他聊聊天有好处。何清越一开始听的也不是太明白,到了最后随着谈话的深入后她觉得她有能力让宋海洋提前完成他前世的成就。   三人谈兴极好,宋海洋为人极为健谈,说起工作中的事情来,有的时候一件小事从他嘴里出来都能变得拥有无限的趣味性。   一顿饭吃完,三人都满足的不得了,看着王财去洗手间,何清越淡笑着说:“海洋哥哥,你有电话或者□□吗?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宋海洋愣愣的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现在能买得起手机的不多,但他在工作中这都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在赚了足够的钱之后他就买了一部手机,可没想到好景不长,他写下自己手机号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怅然。   他的字迹清俊潇洒,何清越满意的收进了自己的书包。然后就不说话了,等老人家回来又说了两句就躺下睡觉了。   滨城在睡梦中就到达了。孙庆军和王春华过来接的,汇合之后何清越笑着对帮他们提行李的宋海洋道谢,临走前别有深意的说道:“海洋哥哥,下次见。”   宋海洋微笑挥手,下一次,也许吧。滨城这么大,再见可不是容易的事。   孙琦知道妹妹要回来了一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忍不住了,倒头睡了过去,所以错过了何清越,也错过了早饭。   王春华虽然责怪何清越不懂事,没有留在莲市,可眼中的笑意却是止不住的。何清越也没挑破她的口是心非,笑嘻嘻的撒娇吃饭。   白色连衣裙      饭后孙琦把《傻大胆》的信给何清越。信中内容十分简单,对方表示小说已经录用,希望能进行下一次约稿,并且留下了联系方式。   也是何清越粗心了,写信过去只留下了这边的地址,并没有其他联系方式。对方可能也有其他考虑,所以希望能交换手机号码或是□□以便联系。   何清越没什么考虑就找个时间去买手机了。   现在的手机可挑选的余地还是不多的,毕竟不比后世的智能手机,但她要求也不高,只要能打电话发信息,能上□□就好了,最后挑选了一款诺基亚的手机。   抗用。   拿到手机第一时间就是在□□上加了编辑郁南,她的网名也是笔名——蒲松龄。虽说她的出发点是为了让经典重现,但稿费却是实实在在的发到自己手的,就不能再剥夺蒲松龄先生的著作权了。   郁南的□□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在线的,做编辑的就是这样,一天天的坐在电脑旁,生怕错过。信寄出去几天了也没个回音,他心里就有点没底,他不想错过这么个好苗子。   好在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了。   郁南:《陆判》下周发行,《傻大胆》给你的稿费按一级作者算,1000字/200元,另外主编这边给了个推荐,额外再加30元。   蒲松龄:十分感谢。我这几天要回老家,时间少,通讯不便,明日会发出两篇小说。   郁南喜不自胜。两人又说了几句,何清越下线。   孙琦趴在床上吃着樱桃,手里拿着稿纸。何清越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不要把樱桃汁弄得满哪都是啊!”   “怎么可……能。”孙琦傻眼了,何清越无语的看着她喷的床上本上都是。   当她看见孙琦手里拿的是什么之后都快抓狂了。正是她准备出来的要发走的两篇稿子,现在被孙琦喷上了好几个红点点,还有口水印。   孙琦囧了囧,“就怪你跟我说话。”   何清越瞪大眼睛,看不懂孙琦这波骚操作了,先发制人可还行?   “我、我给你擦擦。”孙琦咳了咳,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算了,我再抄一份吧。”何清越板着脸说道。拿出稿纸,准备再誊抄一遍。   孙琦喏喏的跟在旁边,樱桃也不吃了,托着下巴在旁边看,突然‘嗝’了一下,然后嗝就忍不住一样,一个接一个,接收到妹妹无语的表情,孙琦也很无辜,赶紧退走了。   她也无聊,就撕了张稿纸,趴在吃饭的小桌子上开始画画。去莲市之前妹妹租书看,她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心理也扫了几眼里面的插图。她喜欢画画,但以前都是临摹着画,自己原创倒是没有的。   但刚刚她看妹妹写的小说脑海中自然而然就像想到了相对应的的画面,她画的很稚嫩,但看完自己的画作,还是感觉美滋滋的,感觉要比故事书里的插图画的好多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看妹妹那边已经重新誊抄完毕,孙琦美滋滋的过去。“老妹,看姐画的怎么样?”   何清越接过来看了看,并不惊艳,但是作为只看过小说并没看过电视剧的人来说脑洞不错。   她画的是《画皮》中的一幕。狐狸精顶着尖嘴猴腮的一张脸对着镜子孤芳自赏,桌案前铺着一张美人皮在搔首弄姿,而背后被推开一指空隙的门后露出一只惊恐的眼睛。   孙琦没见过狐狸长什么样,她见过的动物有限,都是家里最常见的家禽还有狗。   所以那只狐狸说像狐狸不是,说像狗也不像,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正是这种四不像让人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   那张美人皮美则美矣,但面部表情扭曲、狰狞、像极了择人而噬的野兽。   那只瞪大了的,惊恐到眉毛都皱成波浪形,眸中溢满了盈盈水意的眸在此时倒显得有些突兀了。   “画得好。”何清越称赞道。   孙琦有些小得意。何清越把稿件寄出前漫不经心的对孙琦说道:“姐,这画给我吧。”   “给你呗。”孙琦吃冰棍吃的头都不抬。   暑假已经过去大半,趁着这次机会王春华准备把两个孩子打包送走。正好这一次有王财,王春华也就不用再请假送两个孩子了。   走的前一天晚上,王春华打出来一个小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件纯白色的纱裙,何清越一愣。   “来,试试。”王春华招了招手。   “妈,这是哪来的?”何清越不解,这不年不节的买啥衣服啊?   王春华说道:“这不是你去莲市了吗,当时走得急,我也没给你买点啥,那天正好看见这裙子就买了,正好你前一段过生日也没给你买东西,就当补上了。”   “哦。”何清越换好裙子,垮了脸。“妈,有点大了。”   “大了就明年穿,能多穿两年。”   “可是这也不适合我啊!”何清越抓了抓头,小洋裙很好看,很修身,裙摆是一层层的纱,转起来就能带起一层层的云雾,是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最梦想拥有的那一种,可是穿在自己身上就会有一种装嫩的羞耻感,而且这款式在北方还是很紧俏的,想必花了不少钱。   王春华帮她整理了一下,说道:“好看,你白净,瘦,能穿出来。就是有点大了,明年也能穿,好好爱护,花了不少钱呢!”王春华笑说了一句。   何清越抿嘴笑,“知道了,谢谢妈,我可喜欢了。”   王春华看着小女儿心里有些怅然。   回到了家,和阔别一月的王丽玲自然又是好一番亲近,拿出来给王丽玲带的小礼物小姑娘果然爱不释手,还故作严肃地说道:“你花这钱干什么?姐都没给你买东西呢。”转眼看见红通通的樱桃又把教训妹妹要节俭的事忘到了脑后。   “你们回来的正好,下礼拜二放电影。”王丽玲高兴地说道。   孙琦也很兴奋,算了算时间又有点失望。“今天才礼拜天啊!还得两天呐!”   “两天一晃就过去了。”王丽玲把贝壳包斜挎到身上,照了会镜子,感觉十分满意。回身抱了抱何清越。“谢谢老妹,姐可喜欢了。”   “姐,你喜欢就好。”何清越笑嘻嘻的。   孙琦把自己的椰子壳包也背上了。“姐也喜欢,老妹可好了。”   何清越哭笑不得,这彩虹屁织的也太不走心了。   “小姑我也喜欢你。”牛鑫一听两个大小姑都说喜欢也跟着上来凑热闹,手里攥着个贝壳拼成的小乌龟爱不释手。   “小姑也喜欢鑫鑫。”何清越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孩的头,虎头虎脑的格外招人稀罕。   牛鑫笑的傻乎乎的,瞪着一双大眼睛。“那小姑你们看电影的时候带着我呗。”   “啊?”何清越抬头看两个姐姐寻求帮助,一抬头两人跑的比谁都快,还回头冲她得意地笑,不知道又找谁显摆去了。说什么喜欢,哼,都是骗人的。   “鑫鑫啊!晚上不安全,你还小,不能走夜路的。”   “小姑,你也才这么高啊!”牛鑫抬手比了比,垫着脚比完之后高度也才到何清越肩膀,她连哭都哭不出来,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是啊!因为小姑姑小,所以也得有别人领着。”话语间尽是沧桑,有感而发。   牛鑫拍了拍她的腿,“小姑,你好可怜啊!没关系,还有我陪你呢!”   何清越胡噜了一把熊孩子的头,递给他两块糖。“我谢谢你啊!”   熊孩子:“嘻嘻嘻,不客气。”   我要姓‘何’      何清越一大早就骑着自行车去市里,去学校报道,主要就是交一下书本费就好了。孙琦和王丽玲开学就初二了,她们的费用早早地就交完了,所以这次家里就她一个人去,好在村里有不少同行的,所以王财倒也不怎么担心。村子里只有何清越一个考上了市一中,所以到了市里之后她还是一个人。   到了学校交了钱之后老师核对了一下,看没有错漏又认了一下班级的门就可以回家了。   一中和二中离得近,附近有好几所学校。这也就意味着校门口有许多大小苍蝇馆,小卖店,小饭馆,还有好几个网吧聚集,就这么粗略扫一眼她就看见好几个眼熟的。   八月的天气热的人心慌,她还好些,因为练武的原因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家里的两个姐姐就不太好受了。   太阳明晃晃的吊在头顶也抵挡不住他们出去玩的热情,每次都要把脸晒得红红的,回家消消汗又一头扎进了阳光底下。   就这几天的功夫俩人晒黑了不止一个度。   她跟孙琦差了一岁,孙琦刚上学前班的时候她就哭闹着要去。年纪小,没有上学的概念,只知道学校里有姐姐,有很多小朋友。架不住她哭着喊着跟在孙琦屁股后,王春华索性也就给她扔学校去了,村小学也没那么多规矩,她要去也就随她了。   因为长得白净,老师都喜欢她,虽然没开窍,整天就知道当跟屁虫也没人嫌烦。但是要跟着孙琦升一年级那是不可能的了,随她怎么哭闹还是又等了一年。   也是正式上学的时候她才上了户口,这在村子里很正常,很多孩子都是上学的时候才会顺便上户口。她记得尤为清楚,孙庆军问她:“青青,你要跟着我姓,还是姓你自己的姓?”   现在想来也不知道六岁的孩子是怎么想的,小小的她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说道:“我要姓何。”也不知道是在坚持着什么还是在期待着什么。   心里莫名有点堵。   然后盖棺定论,户口本上终于有了她的一席之地——何清越。   孙琦要上初中的时候她极为不舍,总觉得姐姐抛下了自己。她那时候别扭的问孙琦:“姐,咱家离市里有多远啊!”   孙琦也只去过市里一次,记得并不清楚,想了想说道:“要经过三个上下坡就到了。”   此时何清越正在爬第二个坡。   路程已经过半,正好是个下坡,不用蹬自行车就跑的飞快。前方正停着一个四轮子,停在路中间,也不知道干啥呢。   她没什么好奇心,就想加速快点骑过去。眼睛一瞟就看见车斗里挤挤挨挨的放着一车的西瓜和香瓜,手收紧,按下刹车。   “大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在这干啥呢?”何清越扯着脖子问道。   急得满头大汗的男人探头看了一眼,吐了口唾沫。“早上出门没看黄历,车没油了。”   何清越笑嘻嘻的说道:“大爷,车没油了跟看不看黄历没啥关系,你得看油箱啊!”   男人被她调侃的乐了,然后又愁眉苦脸,还有些欲言又止,大概是看这么个半大孩子,也没好意思说出口。何清越说道:“大爷,你打个电话给家人呗,让他们谁来给你送油。”   “手机没电了。”男人嗫嚅道。现在的手机电池特别抗用,充一次电能用一星期,他也就大意了,谁想到偏偏都赶上今天了,车没油了,手机也没电了。   “大爷,你记得电话号码不?”   男人从兜里掏出个电话本,手指伸到嘴里沾了口唾液,在电话本上翻了翻,然后点了点,叹气道:“看看,电话号码都在这呢,从来不存手机里,我本来还想着我挺机智呢!怎么偏偏就电话不好用了呢。”   何清越差点憋不住笑,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借你用用。”   “唉呀妈呀。”男人一拍大腿,激动了。“孩儿啊!你咋不早拿出来呢,你可真是我救星啊!你借大爷使使,大爷不白用啊!”   激动完赶紧打电话求救,何清越就扒着他车看,看哪个顺眼。   等男人打完电话,看她这样乐了,把手机还给她,也有心思开玩笑了。“我在这蹲半天了,也没过几个人,就你过来了,还把手机借给我,要不然我就在这等到天黑那油也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啊!你说你心眼咋那么好使呢!”   何清越囧,这是被发好人卡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大爷,就顺手的事,谁看见也不能当没看见啊!”何清越笑嘻嘻的说道:“大爷你这西瓜咋卖的。”   “还咋卖的,看上哪个了你拿,大爷送你了。”男人十分豪爽。“你帮大爷这么大个忙,吃个西瓜咋的了。”   东北人就是豪爽!   大热天的出来做生意,还碰见这么个倒霉事,只是举手之劳,何清越也不能占人家便宜。“大爷,你可别这么说,吓得我都不敢挑了。”   “你挑,你挑。”男人把车挡板放下来,回到驾驶座上,不知道倒腾什么。   何清越也不客气,挑了个大西瓜和几个香瓜。“大爷,你给我算一下呗。”   男人过来,把西瓜装袋里,嘴里叨咕着:“还算啥,没几个钱的玩意。咋就挑这么几个呢?再挑点,再挑点。”说着他亲自上手又挑了一个西瓜,七八个香瓜出来。   何清越哭笑不得。“大爷,别拿了,没地儿放。”   “咋没地儿放。”男人装了两个西瓜,分别挂在她车把上。又把十多个香瓜装在蛇皮袋子里给她放在后车坐上还用绳子绑了两圈。   何清越都看傻眼了,这家伙事儿挺全啊!可是这也太多了。   “这西瓜可好吃了,又沙又甜,吊井里一个点儿再拿出来吃更好吃,这香瓜也能放住,这玩意儿都不占肚,两天就吃完了。”男人还在那自顾说话。“孩子过来试试,看绑得严实不,别走走的,在掉下来摔坏了。”   何清越又暖心又无奈。“大爷,谢谢你啊。”   “谢啥,大太阳的,快走吧。”男人笑呵呵的帮她扶了把车子,“快走吧,太阳毒的啊。”   跟男人道别,何清越骑着就走,别说,两个车把连着后座,东西挺多,车子有些不听使唤。骑出去五米远之后也不敢回头,怕保持不住平衡,正好是逆风,声音都奔着后面去了,放大了嗓门喊道:“大爷,钱我放在车斗里了,快收着,要不一会儿风刮跑了。”   男人一听,赶紧去看,果然一个香瓜下面放着十块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孩子,回来,哎,你别跑,别跑,回来,给多了……”   一阵伴着花香的风扫了过来,将男人的话不知刮到了哪里。   声音渐去渐远,何清越嘴里哼着歌,心情瞬间就明媚起来。   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有多少钱,索性就估摸了个差不多的价钱。怎么说咱现在也是千万富婆了,咋还能占劳苦大众十块八块的便宜呢!   走的时候背上只背了个包,回来的时候车上挂着,车后驮着,大包小包的看着分量就不轻。到了姥家门口,扯着嗓门喊了一嗓子,“姥爷,我回来了,开门!”   王财顺着声音出来,把门打开,看她这大包小包的还一愣。“你这都是啥玩意?”   何清越说道:“路上碰见个卖瓜的大爷,车没油扔半道上了。我给他帮了个忙,非得给我拿一大堆东西,说不要非得给,贼热情。”   张英也出来帮着卸东西。“哎呦,这得十好几斤吧。”   “你可拉倒吧,就那西瓜一个就得十来斤。”王财接过车子,说道:“你也傻得呼的,人家给你你就拿着了?”   “我给钱了。”何清越仰起头,一脸的求表扬。   王财睨着她。“你给了多少。”   何清越没敢说实话。“五块。”   王财没稀得搭理她,把西瓜吊井里一个,另一个放西屋了。“吊一会儿,凉快了再吃。”   下午王财去把井里的西瓜拿出来,何清越出去叫两个姐姐,吃过午饭两人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这会儿听到吃西瓜有些犹豫,想吃,也想玩。   王丽玲才不管那么多,小伙伴跑不了,西瓜吃完可就真没了,撒腿就往家里跑,孙琦也不犹豫了,也跟着往回跑。   西瓜很大,王财在西瓜外皮上划了一圈印,顺着印迹下刀,西瓜就很自然的裂成了两半。打开一看,里面红彤彤的果肉,籽不多,看着就很诱人。   手起刀落,很快半个西瓜就被切成一块一块的三角形。王丽茹和孙琦看着另外半个完好的西瓜,“爷,我们这半不用切了。”   “你能吃那么大个西瓜吗?”张英瞪了她一眼,“那么馋呢,吃那个切好的去。”   “我不,那个一吃就吃的满脸都是。”王丽玲执拗道。   张英脾气也上来了。“你爱吃不吃,有的吃就不错了,还事事儿的。”   “你要吃也行,吃光了,别最后吃的半拉咔叽的。”王财点了根烟抽上。   “嗯呐。”王丽玲美滋滋的去厨房拿了两个勺子,跟孙琦一人一个就抱着西瓜吃。   “就不知道给你老妹再拿个勺?”张英推了推何清越,“你也去拿个勺子吃。”   何清越笑笑,摇头。“我就吃这个切好的就行。”   被拐还是私奔      第二天就是周二,准备要放电影了。   附近几个村的孩子们都开始躁动起来了,盼这一天盼了好久了。   放电影的地方在孙庆军家所在的那个屯,跟孙家还要隔上一条街。   而且因为放电影的时间在晚上七点,虽然夏天天黑的晚,但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所以真正能去的上的小孩并不多,除非有大人领着,或者实在被孩子磨得不成样子,一群小孩结伴才被允许。   她们三姐妹就是硬磨的老两口同意的,结伴的还有同村的五个女孩。不到六点就张罗着要往那边去了。   王丽玲和孙琦一人背个小挎包,包里有点小零食。   张英在门口高声嘱咐着。“王丽玲,孙琦你俩好好看着青青,别让她乱跑啊!”   王丽玲就顾着跟小伙伴们分享喜悦心情了,没出声,张英瞪着眼看她,孙琦赶紧应了一声,一手紧紧拽住妹妹的手。“跟着姐,哪都别去啊!”   何清越乖巧点头。   他们到的时候那块场地附近已经聚集了挺多人,但都没太靠近,能看见场地中心来来去去的很多人,正拿着道具铺设场地,然后安装。调试。附近孩子多,工作人员只能驱赶,万一哪个把设备给弄坏了,他们可赔不起。   距离放电影还有段时间呢!一堆孩子们精力旺盛的无处发泄,三五成群的又聚在一起玩起了游戏打发时间。何清越和孙琦搬了两块砖头,找凉快地方坐着了,也不跟她们一起玩。大热天的人还多,一玩起来就更热了。   “老妹,你吃不?”孙琦手心里放着一块糖,那还是她们从滨城拿回来的呢!   “我不吃,我兜里有。”何清越微微笑,“你包里都装啥了?”   “就两块糖,还有点瓜子。”孙琦说道。   何清越一愣,瓜子?去年炒的瓜子早没了,怎么还有瓜子呢?   孙琦笑呵呵的在小包里掏了一把。何清越无语了,什么瓜子,分明是向日葵的新鲜果实,还没有炒制的那种。拿在手里还能感觉到微微的潮意。   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心疼姐姐,拉着姐姐就去了小卖店。   小卖店里人也不少,都是准备买点小零食一会看电影时候吃的。农村小孩子购买力不大,三毛两毛的。   推了推孙琦,“你看看你想吃啥。”   孙琦扯住她的袖子,低声说道:“我钱没拿出来,你想吃啥明天姐给你买行不。”   “我请你,我带钱了。”何清越也小小声地说道,拍了拍裤兜。   孙琦有些犹豫,但架不住那些好吃的总向她招手。她趴在柜台上看了看,时不时的还跟她商量一下,何清越抿唇微笑,把孙琦点的几样都要了。“吃冰棍吗?”   孙琦吞了吞口水。“吃。”   何清越又拿了三根冰棍,孙琦噘了噘嘴,“王丽玲那么对你你还给她买。”   拍了拍姐姐的手,食指抵在唇上嘘了一下。人有亲疏,也能理解吧。   想了想又拿了带瓜子,五香的。孙琦很快就笑眯眯的接了过来。   带了一堆零食,两人回到了座位处,孙琦去给王丽玲送冰棍,她就坐那等。   旁边几个小姑娘正说得起劲,何清越就跟着听了一耳朵。   “……听说今天就没回来。”   “哎妈呀,今天打的啊!出去俩,回来一个,她爸妈知道不得打死她。”   “谁知道干啥去了。说是离家出走了。”   恰好孙琦回来听到这,好奇地凑上去。“你们说的是谁啊?大双小双吗?”   碰见个知道的一知半解的,那群小姑娘兴奋了,拉住孙琦就说个没完,没一会儿‘事件始末’就清晰了。   村里有对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有可能因为重男轻女,总之家里对这两个孩子不太上心,没有动辄打骂,但也没个好脸,两个孩子小学都没上完就辍学在家了。   父母也是属于常年不在家的,家里有爷爷奶奶,祖孙四个如无必要都很少交谈,感情更是没有多少。两个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就长歪了。   不服管教,偷家里钱更是家常便饭。老两口手里有点积蓄,两个孩子手里没钱了就要偷摸拿点,每次也不多拿,三块两块的。   被老两口发现了,就是一顿吵,两个孩子也不怕,气势比老两口还足,你来我往的连祖宗都祭出来了。但是钱就是在不断的减少,农村人也没有钱存银行的概念,总觉得不安全,可谁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家里就有这么两个贼。不管藏哪,总会被找到的。   就在昨天,两个孩子拿了十块钱跑了,老两口也没当回事,这事儿简直都见怪不怪了,可当晚上了还不见人影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待见归不待见,但人没了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到了晚上七八点钟,小双回来了,大双却不见了人影。家里一阵鸡飞狗跳的,小双这时候还不知道害怕,还跟老两口干呢!   小双本来以为大双自己回来了呢,等冷静下来也感觉不对劲了,村里干部来问她,她就倒豆子一样说出来了。   她们早早辍学,对着能走出去的孩子们也充满了羡慕,所以一有机会她们就跟着去了市里,她们见过了城市的繁华,也知道了自卑。她们渴望城市,又胆怯城市。   因为这一次她们迷上了网络,网络里没有人知道她们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可以在网上为所欲为,活的恣意。   昨天她们也是去了市里的网吧,小双是陪大双去的,而大双是去见网友的。   小双对大双的网络情人有好奇,但并不羡慕,因为她也有属于自己的‘真爱’。到了市里小双就去了网吧,大双跟网友联系上就在门外等。   等到小双饿了的时候她去找大双才发现大双不见了,她特地问了问网管,网管说跟个男的走了。   小双也没在意,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又坐到电脑前,等到钱都花光了天都要黑了,还没看见大双的影子,也有点慌了,但更多的是气愤。   她饿着肚子匆匆回到家,才发现事情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小双说大双离家出走了。”   “说是因为在家受虐待受不了了。”   “我看就是跟人私奔了呗。”   孙琦坐回妹妹身边,有点唏嘘。“这咋还跟人跑了呢?”   何清越看向单纯的姐姐,“你真觉得她是跟人私奔了?”   “咦,不是吗?”孙琦一愣,凑近了妹妹小声说:“难道真是因为受了虐待受不了跑的?”   “受虐待?一个能受一个不能受?再说了,就这姐妹俩的泼辣样还能受虐待?”何清越怜悯的看了眼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她是被人拐走的?”   孙琦瞪大眼睛看着妹妹,何清越以为吓到了她,暗怪自己说的太直白了,正想着安慰一下,就听孙琦说道:“你可拉倒吧,那是她对象!拐她干啥?卖了啊!”   何清越气的都要骂脏话了,可不就是卖了吗!“屁的对象啊!那算啥对象啊?人心还隔肚皮呢,何况还隔着网络,那边是人是鬼你都不知道。”   “你可别吓唬我,还能有鬼?”孙琦拍了下妹妹的手。“我还想着你写那鬼故事呢!”   卧槽!   我还该谢谢你捧场呗!   想到姐姐以后就是因为看不清才被人骗就又气又急。   “我问你,你跟人聊天,你知道那边那人长啥样啊?你知道人家是男是女,多大岁数啊!”   “问呗。”   “别了人家就告诉你,他五十岁告诉你十八。咋的,你还能顺着网线爬过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十八啊!”何清越被气得气都不匀了。   “我都说了你别吓唬我了,顺着网线爬什么爬。”孙琦一看何清越瞪眼,就自动消音了。“哎呀,我知道了,你继续说。”妹妹最近越来越可怕了!   我说,我说什么啊!   姐姐这跳脱的思维实在让她跟不上脚步。   把思绪顺了顺,想接着前头的继续给她讲,越想前面越生气,就这精神头,总关注那没有用的,学习能好就怪了!   看着孙琦还巴巴地看着她,对她萌萌的眨大眼,就觉得心软了。   算了算了,以后多看着点吧!   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没事没事。电影快开始了。”   药酒      果然,往那边一看,幕布已经支起,后面的放映灯也已经打开,幕布上已经出现了画面,只是还不太清晰。等设备员调试完毕,画面才渐渐清晰起来。孙琦的目光瞬间就移了过去。“走走走,咱俩往前凑凑,这边啥也看不清楚。”   “凑啥啊,人挤人的热死了,前面还都是蚊子。”何清越拉住孙琦,两人坐在了边缘地带。   孙琦看前面差不多已经坐满了,而灯光所在又聚集了不少的小飞虫,就不想着到前面去了,在这坐着也挺好的,美滋滋的吃起了零食。   乡下放电影也算是个稀奇事儿了,正是农闲,家里闲着没事的也出来凑凑热闹。还有那调皮的男孩子直接蹲在墙上抻着脖子看。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王丽玲也赶紧拿了两块砖凑了上来。嘴里嘀咕着,“俩没良心的,也不知道给我占个地方。”   孙琦心说你都玩野了,还在乎有没有地方吗?但她向来是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说出来的。撇了撇嘴,没说话。王丽玲瞪了她一眼,“吃啥呢,给我点。”   两人分起了零食,孙琦看何清越嘴里啥也没有,给她嘴里塞了一团,何清越皱着眉嚼了嚼,酸酸的,涩涩的,还艮啾啾的。“啥玩意,萝卜干啊?”   “啥萝卜干,无花果干。”孙琦拿起婴儿掌心那么大的小袋子凑到何清越面前给她看,上面的字很清晰的放大在何清越眼前。她嘀咕道:“这不就是萝卜丝吗?”   “不吃拉到。”孙琦哼了一下,“我这还有跳跳糖,果丹皮,酸妞软糖,大大泡泡糖,还有哇哈哈,你要哪个?”   王丽玲凑上来,“你俩咋买这么多吃的?”   孙琦嘿嘿笑,“老妹请客的。”说着把东西平均分成了三份,要是有多的就给何清越,剩下的她和王丽玲两个人均分。   “我没有包,放你这吧。”何清越没接,嘴里含着跳跳糖,一时间感觉脑袋里好像有无数小人又唱又跳,吵得不行。   电影渐渐放到高潮,零食吃的也差不多了,感觉孙琦撑得下一步就要站起身松松裤腰带了。“我想上厕所。”孙琦凑到何清越耳边说道:“你跟姐去呗,我不敢。”   何清越点点头,起身,前面也有两个女生是要方便的,找个靠的近的人家借用了下厕所两人又赶紧回去。“这天咋还这么热呢!都立秋了。”说着往何清越边上凑了凑,总感觉妹妹身边要比别的地方凉快很多,摸了摸妹妹的胳膊,冰冰凉凉的舒服的让人直叹气。   王丽玲等了一会儿,搬起板砖,凑到了何清越的另一边,还催促两人往那边窜窜,一切就绪,王丽玲觉得舒坦了。后面的电影看的更起劲了。   电影具体演的是什么何清越不知道,现在的电影还是太粗糙了,太容易出戏。   电影渐渐落幕,工作人员赶紧收拾设备,不少人都发出意犹未尽的叹息。天也晚了,离得远的都凑到一起结伴回家。乡间小路没有路灯,天上的月亮也不大,几道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前行的路。   孙琦和王丽玲还在讨论剧情,突然孙琦沉默了一下,攥紧了何清越的手,“马上开学了,到时候老实点,别不学好的去学上网,万一碰上坏人咋整。”   何清越:EXM?   看孙琦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何清越悲痛的垂下了头,我的姐姐反射弧好像有点长!   孙琦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姐力爆棚,也算是难得的循循善诱了,何清越好一顿感动。   何清越从空间搬出一个酒坛,摇晃两下听了听响,感觉成了,开封,品了品。   把酒倒进准备好的塑料酒桶里,何清越满足的抱在怀里,打算把这个给王财喝。   之前酿的酒效果要比这个好很多,但因为效果太明显所以她有些担心会被看出什么,毕竟她还是有很多顾虑的,所以她选择了从药材和分量上下手。   而且王财的身体需要慢慢的滋养,仅靠一蹴而就是不可行的。   之前去滨城的时候她去了次药店,本意是想看看能不能出手人参,虽然最后没成但却在那边买了不少的药材,分量上也略有增减,勤勤恳恳几日,这就总算是酿成了,虽然效果不是立竿见影的,但长久下来对王财的身体却是极好的。   准备好了,何清越就抱着酒桶出去了。   王财有个玻璃泡酒瓶,里面加了些枸杞,颜色看上去点好看不少,但时间也不短了,一直也没怎么换过。现在里面的酒也见底了,这两天就听老爷子念叨着要再买点酒倒里面,她这个拿出去正好。   离老远王财就看见她怀里抱个东西,“你又往回倒腾什么玩意?”   “酒啊!”何清越说道,紧接着就看老人家健步如飞的疾走过来,把酒桶接过去,“唉呀妈呀,你咋啥都敢照亮照亮,掉地下摔坏咋整。”   何清越木着一张脸,“姥爷,合着你是心疼酒啊!”   王财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小心眼。在哪买的?这酒咋这色呢?”他买的通常都是散白酒,便宜不说还够劲。   “里面泡了药材的。”何清越笑嘻嘻地拍了拍胸脯,“我整的。”   “你个败家孩子,啥都往里整呢!”王财脸都变了,孩子可以宠,但不能惯,啥都敢霍霍。   何清越着急说道:“我这是药酒,对身体好的,咋是霍霍呢!不信你尝尝。”   马上开学了,王丽玲和孙琦作业还没怎么动呢,找地方补作业去了,都没在家。张英听见声也过来了,一听就瞪了何清越一眼,“小孩牙子胆子咋那么大呢!”   “你尝尝,尝尝。”何清越扭开桶盖,拿过一个酒杯亲自接了酒递到王财面前。   王财接过来就尝了一口,张英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等王财喝了一口迫不及待地说道:“给我尝尝,我尝一口泡过药材的酒啥味?”   王财有些无语的白了老伴一眼。   “咋样?”何清越问二老。   王财哼了哼,“还行吧。”说着背个手走了,张英训斥了句,“以后不准霍霍人,听见没有,再有一次我扒你皮!”   “我看书去了。”何清越走了。“这酒不能跟我姥爷以前那酒混在一起的。”   这也就是农村人,没有浪费的概念。如果换到城里面,连里面泡过什么药材都不知道,尤其还是个小孩子的杰作,那更是不敢尝试的,都怕自己有个好歹。   好在结果还是好的。   等何清越走了,王财手里拿着两个西红柿慢慢悠悠的又晃了回来,准备去厨房切了,拌点白糖当下酒菜。“老婆子,给我接杯酒过来,青青拿回来那个。”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这洋柿子再不吃今年是吃不到喽!”   稿费      开学之后何清越和姐姐们一样选择了住宿。只不过学校的宿舍人满为患不说价格上也没便宜到哪去,一般的人家都会让孩子们合伙租一个房子,房东家可以做饭,几个孩子可以按时上交伙食费用来买菜做饭,也可以自给自足。何清越自然跟姐姐们住在了一起。   她们租住的房子是个平房,离学校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好在便宜很多,而且不在学校又少了很多管束。孙琦还在喋喋不休的和王丽玲炫耀她和妹妹在暑假期间的赚钱经历呢!   何清越打量这个小平房,一共三个房间,何清越三姐妹住一间,另两个房间住的也都是像她们一样的学生。房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家里有个女儿,听说她家男人常年在外打工,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就往外出租,反正等男人过年回来的时候孩子们也都放寒假了。   这期间她就把房子往出租,自己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住,偶尔回来看看。   她们这个小房间冲着太阳,阳光比较充足。一张通铺大炕,上面有个柜子,可以放衣服被子,靠墙的一侧有一排一米高的柜子平常就是用来写作业的。何清越没住过校,乍一看见这样的情况除了有些小意外还有些小兴奋。   开学前一晚她们随便买了点吃的,虽然房东说过可以做饭,但是真做的还是比较少的,味道倒在其次,主要是麻烦。她们平常上学就在食堂吃了,晚上随便吃一口饿不着就行。   何清越觉得自己又多了一项重大的任务,以后要把两个姐姐养得胖胖的,额……孙琦不算,主要还是王丽玲。王丽玲要比孙琦大上一岁,但个头要比孙琦矮上不少,要不知道年龄都以为孙琦是姐姐呢!前世王丽玲也只有158的身高,这一世怎么也得过160啊!虽然何清越现在个子也不高,但她是从小身体不好造成的。回来这一年已经高了不少。   到了市里之后何清越第一时间给《傻大胆》寄去新的小说稿件,郁南那边好像深怕联系不上她,隔三差五的就要给她发一段信息询问约稿的事情,问她什么时候能寄去新的稿子。   截至目前为止,她发过去的三部小说已经都发表成功了,郁南也急得不行,从以前三天一问,到现在一天三问。正好趁着开学她就直接发过去,省的那边一直催催催。   稿件寄走跟郁南说了一声,郁南紧接着就问下一次约稿的事,何清越气得翻白眼,不搭理她,直接转去银行查了一下汇款记录,一共有来自《傻大胆》的四笔转账,其中有三笔是她发表小说的稿费,另外还有一个是插画的费用。   之前她把孙琦的画作连带着小说稿一起给《傻大胆》发送过去了,但因为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气就没跟孙琦说,免得她失望。   看电影那天收到郁南的信息,孙琦的画稿成功录用。   把钱取出来数了数,在卡里它就是一串数字,拿在手中才真切的感受到那种安心感。她的稿费已经不少了,三篇小说收到了将近3500元的稿费,这在现在孙庆军月工资才一千出头的情况下真的算是一份好‘工作’了。最起码靠着这份工资何清越可以养家了。   而且,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这钱能见光啊!可以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用。   买了点水果跟孙琦汇合,她们俩这时候出来是打算去张大勇家看看的。去年两家虽然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后来相处得还算愉快,而且这半年也的确是张大勇在学校照看着孙琦的。有时候张强和刘兰芝也会给孙琦带一些吃的。   一码归一码,人家对咱好,不能不领情,还是要感谢的。   因为已经晚上了,所以张家人都在,小姐俩也没扑空。刘兰芝看见她俩还是一愣,“哎呀,快进来快进来,你俩啥时候来的。”   孙琦跟他们家打交道的时间要长得多,也不拘谨,笑着说:“今天到的,到住的地方收拾一下,刘阿姨,这是给你们买的水果。”   “哎呀,你这孩子客气啥啊!”刘兰芝笑眯了眼睛,摸了摸孙琦的头,看向何清越。“哎呦,何清越也上初一了是吧?”   “是的,我们听说大勇哥考上了高中,但是暑假的时候我们去滨城了,这才没来,现在给叔叔阿姨道喜了,虽然晚了点,叔叔阿姨别见怪。”何清越笑眯眯的说道。   果然此话一出,张强刘兰芝两口子喜的跟什么似的,心里十分熨帖。刘兰芝更是把何清越揽在怀里,“哎呦,你看这孩子会说话的,阿姨喜欢你们还来不及呢!张大勇,你还不跟两个妹妹学学,你看你笨笨咔咔的。”   “你说生这么个玩意干啥?啊?”张强看着张大勇一脸嫌弃,“这小子就是气人,因为他考高中我跟着上老火了,就是没有姑娘贴心,你说你爸妈多有福,两个小棉袄。”   张大勇撇了撇嘴,背对着他爸直翻白眼,然后对着两个小姑娘做鬼脸。   孙琦和何清越就是笑,刘兰芝越看两个孩子越喜欢,干干净净的还懂礼貌。给两个姑娘洗了点水果,还抓了把糖。“这是之前我们摆宴席剩的,别嫌弃,快吃吧。何清越在哪个初中上学啊!”这大概就是做家长都喜欢问的了。   “阿姨,我在一中。”何清越说道。   “哎呦,你看看,你看看,张大勇。”刘兰芝又开始数落起儿子来,但从语气中不难听出她对儿子的喜爱,以前儿子学习倒数,上课逃课,招猫逗狗的让人直犯愁,这下考上了高中她也真是松了口气,遇见以前看不上他们家还爱说风凉话的人家总算感觉扬眉吐气了,心里也止不住的骄傲。逢人就要说上两句,看着像是数落,但话语中的喜悦却是盖不住的。   刘兰芝又问了问两人暑假去滨城的事,姐妹俩也挑着能说的都说了。   姐妹俩也没打扰太长时间,毕竟临时‘宿舍’那边还有很多东西没收拾完呢!两人告辞,刘兰芝还嘱咐两人经常过来玩!   “你们大勇哥现在还在二高,离你俩学校都近,有啥事就去找大勇。”刘兰芝说道:“你们爸妈不在家,阿姨家又在市里,咱们离得近,遇见啥难事就来阿姨家,别客气,阿姨把你们当亲闺女看。”要是以前刘兰芝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她也不是爱往自己身上揽事的人,但这俩孩子实在是太和她心意了,所以也就多说了点。   姐妹俩好一顿道谢。   两人也没用张大勇送,天还没黑呢!溜溜达达的就往回走。   “姐,给你。”何清越掏出八十块钱递给孙琦。   孙琦一愣,没敢接。“干啥啊这是?”   何清越笑,“这是你应得的。”随即把事情跟孙琦说了一遍。   期间孙琦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完之后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感觉像做梦一样笑得极为梦幻。“哎妈呀,我咋那么能呢!老妹你说姐咋这么能呢!爸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也得夸我。”   “你快醒醒吧,八十块钱你至于吗?”何清越忍俊不禁。   孙琦还是不敢置信的表情,“老妹,你掐姐一把,我咋感觉我在做梦呢!”   “哎呦,你还真使劲啊!”孙琦气急败坏的去打她。何清越笑着说:“不是你让我掐的吗?”   “我让你掐你就掐啊!”孙琦愤愤的哼了哼,然后问何清越,“你那小说有多少稿费啊?”   何清越噘噘嘴,“我不告诉你。”   “不告诉就不告诉,我还不想知道了呢!”孙琦别过头,小心翼翼的把钱揣进自己的兜里,这是自己赚的钱啊!是靠自己喜欢的方式赚的钱。头一次赚钱,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美好。   “等回去我就告诉爸妈,让他们看看他大闺女多能耐,这就能赚钱了!哈哈!”孙琦攥着钱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哎呀不行,我都等不急了。”   何清越摇了摇头“你可拉倒吧,八十块钱就给你飘成这样。”   “这是八十块钱的事吗?这是我自己赚的!不过你说得对,我要是现在就跟爸妈说,他们肯定说我嘚瑟,等我多赚一点的,我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胖姑娘脸上的喜悦兴奋做不了假,这是一个在爱的包围中长大的孩子才有的笑容。   何清越抿了抿唇,看着姐姐洋溢的笑脸也笑了起来。   这辈子总会不一样的!   搞事业      一中和二中都在一条街道上,除了这两所学校还有一所高中,就是张大勇考上的二高。所以每天这条街道都是熙熙攘攘的。把妹妹送到一中校门口王丽玲嘱咐道:“有事就去找姐,谁要是欺负你了也找姐,姐帮你收拾她,不用怕啊!”在大事上王丽玲还是很有当姐姐的觉悟的,那就是我妹妹我可以欺负,别人要想欺负,那就只有怼你了!   “知道了。”何清越点头,就这么近还不放心,赶紧把两人送走了何清越进了校门。   一年三班。   确认无误之后一抬脚走了进去,里面已经坐了很多的新生,一进去就是一片‘嗡嗡’声,别管熟悉不熟悉,跟前后左右都能搭上话。看着一群萝卜头何清越直接坐在了靠门边上这两排的第一个座位的外侧。现在还没排座位,随便坐。她选的位置里面还没有人坐,这样很好。   刚坐下没一会就进来一个带着眼镜的女老师,年纪在四十左右,倒是跟她在莲市樱桃园见到的那个女老师很相像,仅限于外表!   女老师一进来教室里的声音就小了很多,她也没出声,站在了讲台上。粉笔一挥,黑板上多了几个加粗的字——欢迎新生入学。写完了就站在讲台前不做声。   一抬头,黑板旁边挂着一个圆钟,指针停留在七点二十五分上。还要有的等。何清越拿出个本子习惯性的写写画画。   开学了,到了市里之后通讯也方便了很多,给《傻大胆》的稿子也要逐渐提上日程了。   她还有很多存稿,但算起来,每周要给《傻大胆》投稿一次,一个月下来就是四篇,她手里的稿子也用不了几个月。还得加紧时间写啊!   “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何清越转头看过去,一个扎着马尾,长得白白净净的漂亮女孩子就站在旁边,许是跑的急了气息有些不稳,脸上还挂着红晕正期待地看着她。   何清越点点头,起身把她让了进去。女孩子坐好之后小声嘀咕道:“还以为迟到了呢!”没过一会就听见那声音柔和的问,“我叫谷香,你叫什么啊?”   人长的乖乖巧巧,大方可爱,声音也柔和清亮,是那种看着就很舒服,让人很容易对她产生好感的类型。   “何清越。”那女孩子一听笑弯了眉眼,“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你小越好吗?”   小越?倒是没有人这么叫过,还有些不习惯,可一看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谷香说:“你可以叫我香香,或者小谷。”   何清越轻轻点头。然后就听讲台上传来了两声咳嗽声。正主要讲话了,两人赶紧转过头去。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英语老师。我叫季晴,你们可以叫我季老师……”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老生常谈。   班主任让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都是新生,未来的三年大家都要一起学习,同学们也都怀揣着或激动、或羞涩、或忐忑的心情介绍着自己。   何清越和谷香都挺引人注意的,何清越是因为相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表现落落大方让人不容忽视,谷香则是因为面容秀美,气质温和引人注目。   一上午的时间发了新书,重新排了座位,何清越和谷香还是同桌,只不过位置调换到了中间的第二排。下午就变成了自习课。   刚升初中的孩子对一切都感觉新奇,自习课完全成为了座谈会,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人脑仁疼。何清越和谷香相视苦笑。   开学的第一天就在吵吵闹闹中过去了,何清越的初中生活也开始了。   在连续两周一直吃着食堂没有油水的饭菜之后何清越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姐姐们上初一的时候每到周末回家就化身为狼,那么能吃的缘故了,实在是学校里真没什么好吃的,油水少,还都是青菜土豆,何清越吃的脸都要绿了。   老人家每次看见这三个孩子都是一脸的心疼,有心让他们回家吃,可是阳市离家骑自行车要两个小时,折腾不起。只能一到周末就努力的补偿孩子。   半个月的时间早就让何清越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她这时候也开始着手开超市的事情了。放学早的时候她就去繁华地段寻找大的场地。阳市这个时候还完全没开发起来,商圈林立的也比较少,她搜索的范围也变小很多,所以并不困难。   她相中了一个场地。那地方在地下一层,原来是商场的仓库,场地很大,现在因为特殊原因想把这个场地转让出去。地下一层,原来还是仓库,下面阴冷潮湿,开发商原本是想用作停车场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弃置不用了,现在这商场该转让的转让,该租赁的租赁,就这么一个地方爹不疼娘不爱的。   何清越约了时间去看,这地方不小,用作开超市是绰绰有余了。就看那人能开什么价格了。这地方不是私人的,是开发商留下的。跟她商谈那人一会看她一眼,还有些云里梦里。怎么也没想到给他打电话要看地方的竟然是个小孩子。   他就说嘛!就这么个破地方谁会相中,这孩子一看就知道什么都不懂。这地方大归大,可实在没什么用,还在地下,阴冷潮湿什么的自是不用说了,稍微一个有常识的人都不会选择这里的。   “你这地方怎么卖的?”何清越觉得可行之后问道。   那人愣了,怎么着?还要买?就算这个地方不怎么样,但这平数在这放着呢,也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说买就买的啊!何清越不耐烦的皱起眉。“不卖吗?”   “小孩,你家大人呢?”那人干笑道。   “你说数就行了,是我要买,跟我家大人有什么关系。”   “行吧。”这人也没脾气了,跟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啊!直接说钱就行了,到时候吓跑了可跟她没关系。这人也没有抬价的想法,先不说这孩子买不买得起,只要把这地方卖出去他就啊弥陀佛了。所以直接说出了最低价,以及这里的面积。   何清越心算了一下,笑了。才几十万,太值了。就这个地段日后起来了,一转手就不是这个价钱了。原本她也没打算买下来,谁成想阳市的价格这么便宜,不买下来简直对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能签合同?”   那人正捉摸着孩子一会儿会怎么哭呢!一回身就听她说什么时候签合同!她要买?她有钱吗?他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这孩子一张嘴就能拿出几十万来?   直接回到了售楼处他还有些懵,合同都拿上来了,他尤为谨慎的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要买?嗯……还是全款?”   “确定。”何清越点头,然后拿起合同看了一遍,有不懂的地方着重问了一遍。然后爽快的刷卡交钱,拿钥匙,走人。   那人好像做了一场梦,看了一样自己手里的合同使劲的掐了一把。再看看合同上的数字,有零有整的!他的世界观要颠覆了!他们家一年到头也剩不下一万块钱,这孩子竟然轻飘飘的就拿出来几十万!   何清越把合同收进了空间,心情愉快的去菜市场买菜,打算今天好好犒劳一下两个姐姐。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青菜了,脸都要变成绿色的了。   晚上何清越做的饭,姐妹三人终于吃上了久违的肉,吃的油光满面的。何清越又拿出一些苹果葡萄。现在只有这两样水果可以吃,其他的还在生长阶段。   合伙人      十一国庆假的时候何清越和孙琦又踏上了滨城的汽车。这一次何清越的手里紧紧攥着宋海洋的联系方式。实际上他的联系方式她早就记在了脑海里,可这毕竟是她重生以来做的第一件大事,她格外的看重。   十一的时候滨城已经渐渐凉了,都换上了长衣长裤。孙琦背着贝壳包包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尤为惹眼。   来滨城的第二天何清越拨通了宋海洋的电话。   回到滨城的宋海洋有着壮志雄心,打算重新开始。他在莲市积攒下来的人脉完全没有了用处,回到了滨城就代表着一切都要重头开始,唯有不多的资金在支撑着他。   只是一开始就处处碰壁,他想开个小超市,毕竟他就这从这个行业里出来的,对这方面还是了如指掌的。只是从赁房子上就有了难题,房子不是太小就是地点不合适,再就是房租不合适。他手里的资金并不充足,可选余地就要艰难许多,要把每一分钱都用做刀刃上。   房子刚刚选好父母那边又来了难题,父母都是老实的庄稼人,不想让儿子太过冒险,按照他们的想法找个工作好好上班就行了,每个月有固定的收入还不用担惊受怕,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说完了工作又让他赶紧成家,他女朋友都没有怎么成家?况且经过一次背叛,他对感情的事现在唯恐避之不及。宋海洋每天被这些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因为父母的阻拦他看好的一处房子第二天就被人租了出去。   刚刚燃起的雄心壮志就被人加了一盆冷水,那感觉真是透心凉。再想重头开始的时候他为数不多的几万块钱被父母拿走存了起来,说不想让他败家。他能够理解父母的思想,却不能认同他们的做法。钱没了可以再赚,可那是他的启动资金!   宋海洋被现实当头一棒打晕了,被父母接连几日在耳边念叨他差点就妥协了,可看着自己的手机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他很快就会有了机遇。   一个月后,他等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唤道:“海洋哥哥……”   他不知道是带着什么心情来到的滨城,他和何清越约在了一家奶茶店。看着这家大多是女孩子的奶茶店宋海洋摇头笑了笑,就当是陪一个小女孩聊聊天了。   他看见了那个跟外表极不相符的女孩子。从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子的时候这个女孩子的心里一定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从她那看淡一切的豁达眼神中就能窥见一二。   “海洋哥哥,我们又见面了。”何清越像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回过头来笑着说。   “又见面了。”不抱有更多想法的宋海洋反倒安下心来,用平常心面对着这个女孩子。   定定的看着宋海洋的面色,相比一个月之前他更憔悴了一些。她说道:“一个月之前我曾问过你,如果给你足够的资金你可以管理好一个超市吗?你记得这个问题吗?”   宋海洋一愣。“你……”   何清越也不绕弯,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一份是购房合同的复印件,另一份是装修效果图。“你看一看再说。”   狐疑的打开两份文件,相比第一份购房合同他更对装修效果图感兴趣。“你这是……”   “没错,我想开一家超市。可是我还在上学,需要有一个人帮我。”   她有一千多万,在这个有了百万就可以称之为‘富豪’的年代,看着是多。可也不能坐吃山空,她的下一步早就想好了,她要开一个大型超市。零售行业永远是最吃香的,更何况是日进斗金的超市呢!   现在才刚步入二十一世纪,现在滨城附近虽然已经有了大型超市的模型,可是不管是从经营理念、还是销售模式上还是有所欠缺。整的洋不洋土不土的让人接受程度并不高,经营程度也不够成熟。她一直没下手的原因也就是她对这个行业并不了解,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助力她觉得是时候下手了。   她第一步并不打算直接在滨城开,而是先在她所上学的阳市。阳市的发展虽然不如滨城,但经济能力还是有的。具体在什么地点还是要日后商议。   “你为什么选择我?”宋海洋艰涩的问道,明明这才是两个人的第二次见面。明明他们在一个月前才见了第一面,那是他们还是个陌生人。   “因为你了解它的运营方式以及一切。”何清越似真似假的说道。   这话是一个多月前宋海洋自己说出口的,他自然记得,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觉得心情复杂。“你为什么相信我?你不怕我……”   何清越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当然有准备。”她又拿了一份文件出来,“我们是合作关系,如果你想试着站起来可以和我合作。”当然如果法律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话,她也有更多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宋海洋的面色有些纠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吗?不是应该说‘海洋哥哥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怎么这孩子都不按照常理出牌呢?他打开最后的那个文件夹,里面是空白的,只有底部,有个签名生效的字迹。“这是……”   “为了我们双方的利益,如果你选择和我合作的话就要把这份文件签了。现在它里面的条款是空白的,你签了名就生效了,如果日后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会把上面的条款补充清楚,然后拿着这个上法院告你的。”何清越认真地说道。   宋海洋简直像笑出声来,什么为了双方的利益?这明明就是只维护了何清越一个人的利益。只要他签了这份文件,就算何清越写他要给她一百万他都得受着!可是该死的,这份文件为什么这么有吸引力?   何清越说道:“这份文件只在你背叛了我们合作后才会起到作用。”话锋一转谈到了滨城。“你回到滨城这一个月来没少碰壁吧?我相信你一定不甘心明明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在莲市有过一份体面,薪资不菲的工作。再回到老家做一个本本份份的农民或者打工者。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你眼前,让你有机会回到原来的高位。哦,不,应该说比以前要强上许多。因为这次换你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宋海洋苦笑。如果面前换一个人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些文件扔到他的脸上,可偏偏眼前是这样的一个小女孩。   “当然。”何清越把装修效果图和空白文件留下来,说道:“你想好了,拿着这两份文件到上面的地址去就可以。到了那里一切你说了算。”   宋海洋脸都要抽搐了,她就这么认定他不会拒绝吗!叹气道:“我要怎么联系你?”   何清越点了点装修效果图背后的一串数字。“我的电话,别让我等急了。”然后收起合同背上书包走了。   宋海洋撑着头笑开了。再看手中的两份文件,把那份装修效果图从头到尾看了三遍下定了决心。其实他并不需要多想就能做出决定,他甚至认为,多年的经验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来滨城最重要的一件事解决了,何清越整个人都放松了。从空间捞出来一些海鲜,海域大多都在迷雾中,空间里只有冰山一角,但里面的品种却越来越丰富,数量也繁衍得越来越多。但相应的所需要的养料也就越多。   在孙琦不住咽口水的状况下做了一个清煮蚬子和辣炒田螺,再加一盘葱炒虾。   孙庆军夫妇晚上下班看见一桌子丰盛的菜又是一惊。王春华皱着眉说:“滨城的海鲜可贵了,你花钱买这个做什么?”   “我爸最爱吃蚬子了,下酒菜嘛!偶尔吃两顿也没什么。”何清越笑眯眯的说道。   “你是不是不好好上学,又出去做什么生意了?”暑假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王春华很是怀疑小女儿不老实。   何清越刚想否认,神助攻姐姐就说了。“我妹好几天放学都不回去,不知道干啥去了。”何清越简直想捂脸了,那段时间她整天找合适的房子后来又去看装修情况,当然回去的晚了。   “你要知道你的任务是学习,你要是钱不够花告诉爸妈,可不能耽误学习啊!”   “妈妈妈。”何清越急忙打断她,“你别听我姐瞎说,一中和二中哪能一样,虽然刚刚初一,但是学校课程已经很紧了。我回家晚是因为在学校写作业了,你净听我姐瞎说。不信你问她,我回家是不是都不写作业,那是因为我在学校写完了啊!”   王春华看向孙琦,孙琦一愣仔细回想一下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不好意思的点头,误会妹妹了啊!这时何清越在心里第一次觉得自己选择一中是个正确的决定,要是在二中还不被她姐姐坑得死死的。王春华瞪了一眼孙琦,情报居然错了!   “妈,我想着老师在学校,我写作业不懂的再问老师也方便嘛!你要是担心,我下次就回去再写作业。”何清越乖巧的说道。   王春华点头。“还是早点回去写作业,有不懂得问你姐或者第二天问老师也是一样的。现在还好,到了冬天天黑的早,不安全。”   “知道了妈。”   “行了,问完就吃饭吧。”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孙庆军来了精神头,吃了个蚬子,真鲜。孙琦也吃了一个,摇头说道:“没有辣炒的好吃。”   “你知道啥,这原汁原味的多鲜啊!”父女俩为这蚬子该怎么吃杠上了。   羊肉串      过了没几天何清越收到了一条短信。她看了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收起了手机之后到银行查询了一下余额,看着里面缩水了不少的数字眉头皱了起来,她往前翻了翻,前面有陆续收到的稿费……转而看到一笔1100元的汇款,上面用英文写着,柯察金,后面是一串电话号码。时间停留在她借给柯察金钱之后得半个月后,何清越抿起唇淡淡的笑了。不是因为1000元,而是因为从这1000元的后面让她看到了人性可爱的一面。   收了银行卡,捉摸着还需要多少钱。   “妈,你有没有想过在这边买个房子啊?”做饭的时候何清越装作不经意的问。   “买房子?”王春华吓了一跳,她从没想过……   何清越择菜的手微微一顿。她妈也太没追求了,做生意没兴趣,买房子还没兴趣么?“是啊!妈你知道吗?我和我姥爷去莲市你知道那边房价多少钱吗?”看王春华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她手指比了个手势。“两千多一平,你想想莲市还不是省会呢就这个价钱了,滨城是咱们的省会,而且这边经济也好,房价一天一个样,还不如趁现在便宜买个房子呢!”   “滨城的房子现在也不便宜啊!咱家哪有那钱买房子?”王春华皱眉,颇为不赞同。   “妈,现在可以贷款啊!虽然有利息,可你咋不想想。咱们租房子也是交房租,还贷款的利息就当交房租了呗,还能提前住上楼房。这买卖可以做啊!”何清越在她耳边循循善诱。要说目前最稳赚不赔的买卖在国内唯有买房这一个途径了,未来几年国内的房价增长的趋势着实骇人,趁着现在手里有余钱赶紧多囤几套。首都不敢想,咱这省会还是有余力的。   王春华有些动心了,她想着要把孩子们都接到滨城来,想给她们更好的生活。可在滨城赚得多意味着花钱的地方更多,想要接来两个孩子现下却不是好的时机。   “妈,我觉得我爸骑个小三轮送货也不是个办法啊!冰天署地的都要在外面受着。转眼冬天又要来了,我爸那腿还能行吗?依我看还不如给他买一辆货车了,不遭罪,他送的货多了还能节省下一些时间,赚的钱也能更多一些。”何清越依旧用那副不温不火的嗓子说着。   “买个货车得多少钱?你这孩子又要买房又要买车的,心咋这么野。”   “妈,有付出才有回报。不能总盯着眼前的,咱得往后看啊!”   王春华不说话了,只低下了头。买房把孩子们接过来,买车多赚钱,这两个念头在脑子里疯狂的转动着。可也知道这有多难。   趁着姐妹俩还在滨城,王春华特地串休一天带着两个女儿出去逛逛,买买衣服。   心里却总是想着何清越的话,在滨城买个房子,把两个孩子接过来,让她们受到更好的教育,一家四口在滨城不好吗?   好啊!太好了!她做梦都想,可是钱太难赚了。   她叹了口气,姐妹俩在试衣间试衣服,她就在心里掰扯着买衣服要花多少钱,吃饭要花多少钱,买套房子又需要多少钱?想着想着心里就犯愁。   目光无意识的看着远方,一个店面前人头攒动,王春华目光飘了过去。   白色的牌面,黑色的字体,妙曼的身姿,精致的面庞。   那是什么?   王春华识字不多,仔细辨认了半天确认了是‘爱美丽’三个字。   哦,是一家美容店。   走近了看,外面挂着一则招聘信息。   看到上面的薪资,王春华有些恍惚,她按了按激烈跳动的心脏,有些挪不动脚步。   脑中不断地闪现出无数的人脸。   里面有亲妹妹精致的脸蛋,有工厂老板娘保养得宜的面庞,还有她见过的许许多多精致,光滑,无皱纹的脸,那都是靠着不菲的金钱、高端的美容品保养起来的。   “妈,你看看怎么样?”孙琦在背后喊她,何清越也浅浅的笑。姐妹两个在最好的青春年华,顶着灿烂的阳光冲着她笑。   这时候她想的是——我的两个女儿,聪明、乖巧、懂事,她们如果有更好的条件十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一刻,她突然有了要为之奋斗的目标。   女人,为母则强。   十一过后姐妹俩回到了阳市上学。   开学第一天何清越就惦记着去世纪路的超市那边。宋海洋已经来报道了,他的想法也有些好笑。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害怕被骗吗?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打定主意,就收了心把心思都放在这个超市上。目前的一切都已经接手过来,他有过从事经验,打理起来倒是毫不费力,何清越的装修计划很合他的心意,工作顺心,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何清越也放了心。   谁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一出校门就看见两抹熟悉的身影。何清越摇头苦笑,看来她姐姐是准备严格贯彻妈妈的思想了。是打算每天放学都在一中门口蹲点,然后一起回家吗?这是要把她盯得死死的,不让她出门的节奏啊!   那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傻妞目光完全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根本就没在看校门口。何清越忍不住坏心的想,趁现在跑走的话她家姐姐肯定不知道。想过之后一笑置之,不由得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魅力竟然有那么大,竟然连妹妹都不顾了。   顺着两人目光看去,何清越悟了。这一片有好几所学校,自然而然的周边就延伸了无数的流动商贩在门口卖着小吃。两人的目光停留的那处是一个卖羊肉串的。   果然……在吃货的眼中一切能吃的东西魅力最大。看那两个人就差流口水的样子何清越心中有些疼惜。走上前几步,那人吆喝的声音就越来越响亮。   “给我来十串。”淡淡的声音犹如天籁,孙琦和王丽玲不禁朝着这位土豪望过去,想知道到底是哪家的神人一张嘴就是十串!   “妹?”孙琦傻了,王丽玲也傻了。“你知道这多少钱吗?”   “姐,我识字。”何清越指着碳炉下面挂着的‘一元一串’的牌子。接过小贩递过来的羊肉串,何清越还在感叹,这羊肉串的分量是真实诚,吃完了之后估计回家也不用吃饭了。孙琦和王丽玲还处于眩晕的状态下。她们每个人一周的餐费也不过就是十元钱,她妹可好,一顿羊肉串一周的饭钱没了!   “不不不,不能要。你这一周咋过啊!”王丽玲连连摆手,好像拿着的是烫手的山芋。   孙琦的吃货心理让她左右为难,想吃,但是又不能让妹妹一周没饭吃,这可怎么办?她手里是有余钱的,那就是她收到的八十块钱费用,但要是让她拿出来,她还舍不得。毕竟那是她第一次赚的钱,她每天都要拿出来看看,再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她想珍藏,不想花掉。她眼睛一亮,“要不咱们一人一串,剩下的退了吧?”   “一经售出概不退换。”那小贩一听连忙加了一句,哪有卖出去的东西还收回来的道理!   王丽玲责怪的看了一眼小妹妹。“你看你,买这个干什么?一周不吃饭会饿死的。”   何清越轻轻一笑,“姐,你们就放心吃吧。我有钱的。”   “你哪里来的钱?”王丽玲顾不上其他,只狐疑的看着她。   何清越一囧,看向孙琦,她的钱哪来的孙琦知道得很清楚,王丽玲这刨根问底的性子真要人命。“我之前暑假赚的啊!我自己还留一点的,你也知道我最爱攒私房钱了嘛!”   王丽玲眼中的怀疑顿消,没错,她妹妹就这个地方好。从小到大就知道攒钱,每次钱藏的地方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她总能第一个找到。王丽玲傲娇了,看着手里的羊肉串开始流口水。大方的分了两串给何清越,孙琦一看也肉疼的分了两串给妹妹。这样一来何清越手里就有四串,而他们俩的手里每人只有三串了。   两人的目光一会瞄一眼她手里的羊肉串,何清越心里笑的只打跌,最后装作为难的样子说:“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肚子不舒服。姐,你们俩再帮我吃点吧。”说着又给她俩一人分了一串。暗暗的看两人明明开心又要关心自己的样子何清越觉得自己简直坏透了,好像无形中变成了一个癖好特殊的怪阿姨!   两姐妹吃得油光满面,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嘴。两人一人一边手拉着何清越的手,准备护送妹妹回家!何清越大呼头痛!没办法,根本没有借口,只能等有时间再说了。   本以为两个孩子的长性不足,接连两天竟然都来接她放学,何清越面上装作开心,内里实际苦不堪言。眼看还有两天就周末要回家了,可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打算第二天中午趁着午休时间走一趟。   小市民思想      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何清越就跑了出去,回家吃午饭的学生有很多,也不稀奇,但是这么赶的还是有些奇怪了。没办法,学校离世纪路走路二十分钟,她可没有时间,一出门赶紧打个小三轮车,突突突的就奔着世纪路去了。   宋海洋已经报道有几天了,可这几天却一直没看见何清越的人,心里不免打起鼓来,这天终于看见她姗姗来迟。看她大口喘着粗气的样子着实好笑,难得看见一直稳重有加的孩子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等她喘匀了气递过去一瓶水,等她喝了两口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样急?”   何清越连连摆手,气还有些不匀。“我趁午休时间出来的,怕来不及。咱们说正事要紧。”   两人一见面就谈论起超市之后的相关事宜。   毕竟何清越这个正牌老板也是心大,说放手就真的放手了。   宋海洋来到这边报道之后都傻了,除了一个场地,真的是啥都没有啊!公司没注册,工商执照更是没有,就连场地都没落户,没办法,何清越不到年龄,啥啥都办不了。   总而言之真的就是什么都没办,等着他去操作。   好在宋海洋有着丰富的经验,这才来几天啊!他们这个小摊子已经逐渐走上了正轨。这个时候谈论起来也是头头是道。何清越一直静静地倾听,偶尔会问一个关键问题,或者提出一个让宋海洋眼前一亮的建议。   何清越的话并不多,大多数都在倾听,她从不会自以为是的提出一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让宋海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起来。后来更是对她提出的一些建议佩服至极。   “那好,开业的时间就定在12月1号。价格不用增加太多,现在普遍的超市价格都偏高。我们的宗旨就是打造出一站式购物的特色。用最低廉的价格换取价值最高的商品。”   “开业当天的宣传方式你也跟进一下,请几个团队蹦蹦跳跳吸引一下人气。另外可以多做一些宣传画册,把我们的商品印上去。”   “对了,开业当天的活动力度大一点没有关系。开业的时候就是十二月份了,那就意味着年关就要到了,各种节假日就要开始了。我们可以赠送一些印着我们超市的LOGO,无形中就起到了宣传的效果。唔……满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也可以满多少钱抽奖,具体的就交给你了。”   “产品商那边一定要慎重选择,产品和人品都是我们看重的。日后负责这一块的人也一定要擦亮眼睛,这一块是重中之重,千万马虎不得,若是日后发现猫腻一概辞退,永不录用,产品商那边也是一样的。”   “另外员工这方面,超市里工作肯定是辛苦一些的。薪资照比别家多百分之五,重要节假日会有福利,补贴。”   “……”   一连说了好几条,何清越暂时也想不出来什么了,停下来喝了口水。“唔……暂时就这些,宋大哥你有什么要补充的?”确定合作之后何清越就改了个叫法,感觉这样日后工作的时候更容易相处,而且还透着一丝亲近。   宋海洋对她已是心悦诚服了。细细回想了片刻,又添加了几个自己的想法,剩下的就是需要再细化一下了。脑中灵光一闪,他扯开嘴笑了,“清越,我们以后的超市名字叫什么?工商那边正在办营业执照,咱们这边得先把名字想好。”   何清越一愣,这个她倒是给忘记了。她懊恼的一捶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兴隆超市怎么样?起兴盛昌隆之意!”   “不错。那就叫兴隆超市了。”宋海洋淡淡的笑,“我会尽快加快步伐。”   “我还在上学,日后兴隆超市就交给宋大哥,让你多费心了。”何清越满意的点头,“对了,宋大哥稍后把对公账号发给我,我给你转钱,用作启动资金。我的想法当然不止这一家超市,宋大哥可以再看其他场地,咱们得把摊子支的大一点。暂时先给你打两百万,不够的话后面会追加的。每个月把单据给我看一下就可以。”   两百万!宋海洋又是一惊,哪里需要这么多钱!现在这时候钱特别实诚,很值钱。而且做超市这个行业的,基本上都是销售的差不多的才会给产品商那边分批次回款,这是行业规矩。   突然想到何清越把这个场地买下来的事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干这一行的有资金都用来扩张了,谁会把这么宝贵的资金用来买场地呢!这么想想才惊觉这个孩子再怎么成熟倒是还是年纪轻,随机把事情提了提。   她又怎么能想到何清越的小市民思想呢!她的想法就是买房买房买房,就算以后啥都没了,还有房在!当然这话不能只说,只说以后这方面由宋海洋全权做主。   他知道这是何清越信任他的表现之一,心里十分受用。   确认了一遍内容,何清越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宋大哥,我得走了,有事电话联系,我要是不方便稍后也会尽快回给你的。”说着匆匆走了。   宋海洋看她来去匆匆的样子实在绷不住眼中的笑意。   中午还没吃饭,担心下午上课会走神,何清越干脆洗了个苹果,就坐在座位上嘎嘣嘎嘣吃起来了。谷香咽了咽口水,吃的可真香啊!何清越这段日子和这小妞相处的甚是愉快。别看谷香外表是个温柔可喜的萌妹子,实际上呢心里也住着一个豪放不羁的女汉子。可是人家会装着呢!光看外表完全是一副温柔无害的女神,时间久了,熟了,瞬间就化身为女神经。   在背包里鼓捣鼓捣,拿出一只圆润的苹果。“喏。”   谷香一呲牙就要扑上来来一个爱的抱抱。何清越赶紧闪躲,顺便咬了一口苹果。季晴一进教室看见这一幕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随后,“何清越,跟老师来一下办公室。”   何清越懵了,再看一眼谷香,也是一脸懵。不会不允许吃苹果吧!何清越忐忑的跟在老师的身后,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啊!泪奔,谁能想到吃个苹果还要被老师教训!   何清越十分乖巧的跟在老师进入了办公室,面上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实际心里都快要骂娘了。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老师……”   季晴的目光十分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入学一个多月来这孩子一直都是不声不响的,如果不是这一次她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何清越,开学一个月了,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哪方面?还有您老人家也知道都开学一个月了!现在问有什么用!她眨着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很喜欢,同学友爱,老师认真负责。”   “嗯,那你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啥想法?”何清越一愣,下意识的就问出来了。   季晴一噎,“咳咳,何清越同学,我看了一下你月考的成绩。十分不错,年级第一名。”而且还是满分!这个成绩简直闪瞎了她的眼睛。一中的学生都十分优异,她对自己班级里的学生都做了详细的调查,何清越的成绩在入学的时候就十分优秀,可小学的成绩不代表初中,尤其是上了初中之后很多孩子无法适应导致了成绩的下滑。   尤其是开学一个多月以来何清越的表现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一直不温不火的。上课发言也不积极,课外活动只能算是按时参加,跟同学之间的互动也不算多当然也不惹事。平常该学习的时候就学习,该玩的时候也绝不在教室里待着。她一直以来对这个孩子的印象都停留在‘中庸’这个词上。   可谁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在月考的时候一跃成为了年级唯一一个满分选手。   人不可貌相。   季晴教师生涯第一次看走了眼。   “你有没有想过担任班级学习委这个职位?”季晴努力想要撑起一个温和的笑,无奈常年维持一个老师的威严让她忘记了在学生面前该如何微笑。   何清越被她‘狰狞’的笑意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说道:“不要。”眼见季晴的笑容一僵,何清越连忙补充道:“老师,我想把精神都用在学习上,学习委我可能没法胜任,不过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还是义不容辞的。”她可不想当什么干部,小领导什么的。虚荣心什么的还是让别人去满足吧!   “也好,学习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季晴点头附和,虽然有些失望,可也不想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因为其他事情给耽搁了。随后释然一笑,“你回去吧,马上要上课了,认真听讲。”   “好的老师。”何清越点头,然后就回了教室。   谷香一脸的八卦。“她找你什么事?”   “没啥大事。”何清越看着自己临走前还剩下的一小半苹果已经有点氧化了,顿时没了食欲,把书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准备上课。   刘氏诊所      下午上课的时候各科老师来上课的时候都会问一句。“何清越同学是哪一位?”然后何清越就要站起来让老师满足一下好奇心顺带让同学们瞻仰一下传说中大神的风采。   开学一个月一年三班的同学这才知道班级里有一位低调的学霸,何清越在开学一个月后正式走入‘好学生’的行列。放佛一瞬间她就出了名,在班级里聚集了不少的人气。   “小何儿啊!你来读一下这一段。”语文老师韩慧敏抬了抬眼皮说道。   何清越站起身,拿着书朗诵道:“最妙的是下点小雪呀。看吧,山上的矮松……就是下小雪吧,济南是受不住大雪的,那些小山太秀气。”   她的声音低柔婉转,带着抑扬顿挫,仿佛投入了无数情感,课本上干巴巴的文字都显得迷人起来,仿佛那副景象就出现在眼前,令人情迷。   “哎?读完了。”韩慧敏一怔,还带着点疑惑,下面的同学都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盖因这位老师没什么讲究,为人亲和。所以在这位面前胆子要大得多。   “小何,剩下的你也读了吧。”韩慧敏调侃一下继续说道:“你们连个文章都读不好的还好意思笑。”   嗯……还有地理老师,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课堂上如果遇到什么难点,如果无人应答,便会让何清越解答,每次都能得到完美的答案,这让老头很是欣慰:自己教学水平没问题是这群孩子太笨了。   每当这时,老头就会敲敲黑板。“都说一中的学生是好苗子,现在你们看见了吧,见真章了吧,都加起来都赶不上这一个。”   何清越:我谢谢你啊!这手仇恨值拉的。   得亏何清越心里成熟,同学之间也很友爱,这才没发生什么其他状况。   晚上照例是‘左右护法’接她回家。各自写作业,谁也不打搅谁。何清越很快就写完了,她的作业很简单,瞄一眼就能得出答案,也不用费什么脑子。但让人惊讶的是王丽玲的速度也很快,几乎跟何清越是前后脚写完的。   要说何清越的速度是真不慢,如果在两人作业相同的情况下王丽玲还能以这个速度写完作业,那这作业的质量……还真是不好说。   王丽玲的作业本也没收拾,写完就堆在了旁边。何清越翻了翻……上面答案写的是乱七八糟的。   孙琦还抻着脖子瞄呢!何清越一把扣上本子,“你自己写。”   “我眼睛疼。”孙琦委屈的说道:“不想写,我抄一下姐的。”   “我看看。”何清越没敢把脉,拨开她眼皮看了看。“没什么大事,别找借口啊!快点写作业,要不然我就打电话去告诉妈。”   孙琦气呼呼地扭过头,“你是告状精啊!”   何清越没搭理她,径自出门去了,走前看一眼,王丽玲正在另一个房间里看电视呢,没发现她,趁这机会赶紧走。   孙琦的眼睛有点炎症,没什么大事,她打算找一家中药铺看看。王财的酒还剩不多,之前买的药材也用光了,她得再买点,酒也得继续酿上。   她走的不远,就在附近转悠。她之前看见过附近有个小诊所,中西合并的那种。她路过的时候闻到过中药味,所以打算去那试试运气。   刘氏诊所。   她走进去。医案前坐着位穿着白大褂的老大夫,应该就是诊所的主人刘大夫了。刘大夫鼻梁上还挂着副眼镜,目光从眼镜上方透过来打量她。“咋的了?”   “爷爷您好,我想问问有没有中药卖?”何清越乖巧的说明来意。   刘大夫站起身往后面走,何清越跟上去。   小诊所是由住房改成的。两套打通,变成一个规模稍大一点的诊所。老大夫看诊的地方就是刚进门的小房间,被改成开放式的,外面大厅就摆着一排排的床位。里面房间还没看到是什么样子的,但从外面挂着的指示牌能看出应该是进行一些中医疗法用上的。   “你要买什么药?”刘大夫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列了单子,您看一下。”何清越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单子,因为种类有点多,所以就列了个单子,这样抓药的人看的也方便。   刘大夫接过单子看了眼,‘唔’了一声,“量不少啊!”然后就没再说什么。   两人走进一个中药房,里面是一排排的药柜。   “刘大夫,我能先看看药吗?”何清越问道。   刘大夫注意到了她改变的称呼,转身看她,挑了挑眉。“你懂药吗?”   “略知一二。”何清越轻轻笑了笑。   刘大夫退开一步,让她上前。   中药味浓,药柜里的上百种中药都在这个房间,味道自然也都混在一起,抓药的人自然不能一个个打开看里面都是什么药,大多都是时间长了一一记住,或者做个小标记。   何清越的方法就是靠她的鼻子,轻轻一嗅,就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单子上第一个中药所在。她打开药匣,从里面拿出一片党参,扫了一眼然后置于鼻下轻嗅,放回原位。再准确无误的找到第二味中药苍术,接着是第三味……   刘大夫看这还不到她肩膀的小孩在他的诊所里准确无误的按照单子上的顺序一一找到中药,并查看,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抽动了下。   他的药柜,恐怕就连他的女儿、女婿都没有这么熟悉吧。   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刘大夫动了动唇角,问道:“质量怎么样?”   何清越以为老人是在变相的催她,微笑道:“还可以吧。”   刘大夫拧了拧眉,“你有话但说无妨。”   何清越愣了一下,见老人脸上满是固执,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是炙党参,从表面上来看颜色不佳,尚未达到黄棕色,轻嗅之下味道相对来说要清淡许多,火候还是差了几分。”   蜜炙党参,取炼蜜用适量开水稀释后,与党参片拌匀,闷透,置热炒药锅内,用文火加热,不断翻炒至黄棕色,不粘手时方可取出。   但从手里这炙党参来看,其中的‘闷透’和‘温火加热’上还是达不到的。   “当归,年份上有点问题……”既然已经开了口,何清越也就不客气了,又列举出几个不足来。说罢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刘大夫目光晦暗不明,“小朋友,你师父是谁啊?”   何清越笑嘻嘻的说道:“我没有师父,就是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所以看的书也多,自然而然的就知道点了。在您这位行家面前卖弄了,您可别见怪。”   刘大夫没说什么,但看着心情可是好了不少。   把药一一抓了,何清越犹豫的问道:“刘大夫,您这能煎药吗?回去有点不太方便。”   “能,你要煎什么药?”   何清越把几味药单独挑了出来,刘大夫说道:“这是治眼睛的吧?”   “没错。”何清越笑嘻嘻的摆弄药罐,烧水,把药材一一放进去。刘大夫看她娴熟的手法怎么也不像没人教导过的,这可不是半吊子啊!   刘大夫试探的问道:“你都读过什么书啊?”   何清越也没作他想,觉得是老大夫起了爱才之心,想考教考教她,她心里还觉得挺美。“基础类的都读完了,现在正在逐渐学着看诊。”   刘大夫有些不信,毕竟小姑娘年纪太轻了,这话就是没说话来,要不然何清越肯定在心里美滋滋得想: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心大呀!   哼,从暑假算起来,她已经坐诊三个月了,按照空间和现实世界10:1来算,她已经在里面行医三十个月有余了。   虽然经验尚浅,但是她可不是当初一头雾水的小菜鸟了。   “那你说说何为阴阳?”   何清越看了眼老大夫,见他神色十分专注,秉着对老人家的敬重,跟着回答起来。   两人一问一答,一时间倒也十分愉快。   何清越虽然学医时间尚短,但她毕竟身体里住着个成年人,她的思维方式时常变换成十几岁的少女或三十几岁的成年人思维,所以她的思维跳跃,常能说出很多不用的见解。   令人耳目一新,加上这三十几个月的异世行医经验,也很能唬人。   最起码老大夫就满意的不得了。好、好、好,这是个好苗子啊!   这次交谈何清越也很是痛快,不过手上也没停,把处理好的药材或捣成泥,或取其汤汁放一容器里,搅拌均匀,拿一纱布,将药泥包裹住,剩下的药渣也都装在塑料袋里准备一起带走。   刘大夫心里鼓动的厉害,正要开口询问,厨房外传来脚步声,随即一个女声也传了进来,“爸,咋还不回家呢!”   “刘阿姨好。”虽然有点意外,但何清越并没有表现出来,乖巧叫人。   “哎呦,小越,你怎么在呀?”刘兰芝看见她也是一愣,笑着问,随即想到自家是经营什么生意的,关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哪不舒服啊?”   何清越笑着说道:“买点药材,原来您跟刘爷爷是一家人,我说怎么看着就觉得亲切呢!”   “哎呦,这孩子会说话的。”刘兰芝笑呵呵的捏了把她的脸蛋,随后给刘大夫解释,“这是大勇认识的小朋友,这孩子可招人疼了。”   刘大夫神色更温和了些,何清越笑了笑,看了眼时间,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也不知道两个姐姐怎么急呢!刘兰芝说道:“时间不早了,以后别大晚上在外面晃。”   “我知道的刘阿姨,好久没见大勇哥,让他有时间来找我们玩啊!”   “好好好,你跟你姐记得来阿姨家吃饭啊!”刘兰芝笑眯眯的说道。   操心的命      看着何清越走远,刘兰芝还笑着跟父亲说:“爸,看见没,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小丫头,别看年纪小,厉害着呢!”   刘大夫点了点头,“能看出来,是个好苗子啊!”说完,叹了口气走了。   说起来刘大夫的医术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他们家是属于家传,从不传外人的。到了他这代,还遇上个特殊时期,都被打倒,他那时候因为年纪轻,对家学并不上心,错过了很多,罪也少受了点。   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生了刘兰芝。他们家就这么一支,并没有男丁,但也并不重男轻女,刘大夫把心思都用在了女儿身上。   等好不容易生活好了,很多事情都能光明正大的摆在台面上才发现女儿并没有天赋。刘兰芝很勤奋,但并没有什么用,在这方面她只能照本宣科,同一症状换一方式就懵。刘兰芝高中直接读了技术学校,学的护理专业,当不了医生,也要从事这个行业。   为了他们老刘家的衣钵刘大夫也只能放弃。   等等等,等到了刘兰芝结婚生子,刘大夫高兴了。想着好事多磨,以前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小外孙极有天赋,但心思不在上面。刘大夫自然急,他不想一身本事到了他这就断了传承。   老人上了年纪就固执起来,和年幼的张大勇发生了几次争执,最后张大勇干脆不上门了,躲回了爷爷奶奶那,老人又伤心又愤怒,可都无济于事。因为跟刘大夫发生的冲突都是因中医而起,年幼的张大勇不但对刘大夫退避三舍,更是对‘中医’避如蛇蝎。   这几年关系虽然有缓和,但是张大勇始终都不肯踏入这个小诊所一步,话题只要偏到这方面,少年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这件事悬在老人的心头十几年,今天见到了何清越心里的各种滋味就跟开了闸一样。   他也想过是不是再收个弟子,别让他们老刘家的祖上基业在他刘恒这断了根,可始终过不了心中的坎,直到今天那个天赋好又肯努力的小姑娘刘恒的心到底还是活了。   刘恒的纠结何清越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正面对孙琦的盘问呢!   何清越借口都不用找,直接说道:“我去溜达一圈啊!姐你不说你眼睛疼吗?我就去诊所问问啊!哎,对了,你知道我去诊所看见谁了吗?”   “看见谁了?”孙琦好奇地问道。   “刘阿姨啊!原来刘阿姨是诊所老大夫的闺女,你说多巧。所以我就在那多待了一会儿。”何清越笑嘻嘻的说道:“我看你写作业呢,就没打扰你嘛!”   “真的呀,那还真是巧啊!这个药就是在诊所开的呀?这是干啥的啊。”孙琦问道。   何清越把药包放在柜子上说道:“这个晚上睡觉的时候蒙在眼睛上,当眼罩,明天早上起来再摘下来就好了。”   孙琦看着挺新奇的,对这个用法很感兴趣,也没怎么排斥。   “姐还看电视呢?”何清越看了眼时间,八点多了,电视剧还得演一会儿才能结束呢。   孙琦还要画画,但灯光昏黄,不利于视力,让何清越给制止了。从包里掏出个苹果给她,孙琦惊喜的问道:“哪来的?”   “给同学补课收到的。”何清越无力的说道,怎么什么事什么东西都要问一下出处!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现在编瞎话简直就是张口就来。   孙琦也没怀疑,或者说只是下意识地问一下,但是具体是哪来也没往深想,有的吃就行。“咱俩一人一半。”孙琦高兴地去找水果刀,打算切成两半。   何清越摆了摆手,“我不吃,我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你跟姐分吧。”   “那我切成三份吧。”孙琦说道。   “可别。我要是想吃,多给同学补补课,什么都有的。”何清越哭笑不得。   孙琦点点头,不再那么执着了,分成两半,把其中一半给王丽玲送去。在她心中妹妹还是很厉害的,跟着妹妹有肉吃,还有水果吃。   次日一早,何清越照例早早起床到外面修炼,循环几个周天,感觉体内的气又多了许多就再不能存进,吐出一口浊气才睁开眼睛。   她修炼的年纪还是晚了些,而且根骨也不是最佳的,因为先天不足,所以内部经络堵塞,先前修炼时间尚短还没发觉什么,等到时间长了身体上带来的弊端就越来越明显了。   还是得想个法子。   如果不能找到解决方法,想来再过不久,修为就不得寸进了。   还是等有空去空间翻一翻,看有什么方法能解决。   转身就开始做早饭了。   她们每个月能得到的食宿费都是有数的,她和孙琦还好点,王春华不是对孩子小气的,给她们留的钱虽然不能吃什么大鱼大肉,但一天三顿饭偶尔还能看点荤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如果在食堂吃,能吃的时间也能稍好一点。   但王丽玲那对父母对她没多少感情,钱财上也是抠抠搜搜的,王财还要补贴一些,才能勉强吃饱。三人的钱财中和一下,加上自己做饭虽然麻烦一些,但是吃的能好一点,也能更省一点,所以饭卡里充一部分钱,剩下的他们就留在手里买菜自己做饭,能省即省。   一般情况下都是何清越做饭,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多贴补一下,还不能做的太明显。她简直就是披着妹妹的壳子操着老母亲的心啊!   早饭熬的粥,粥里加了腌制好的瘦肉。因为瘦肉切的很碎,所以都跟粥混合到了一起,看着多,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到时候姐姐问起来也好交代。   还有用玉米面活的糊糊加了两个鸡蛋进去摊的饼。   早上尽可能的让姐姐们吃得饱一点,这样上课的时候才能有精神,不至于饿着肚子听课。这人一饿,就容易精神不集中。   都做好了叫两个姐姐起床洗漱吃饭。   孙琦觉得自从妹妹到阳市上学之后她们都用不着闹钟了。   “姐,你感觉眼睛怎么样?”何清越问道。   孙琦眨了眨眼,“挺好的,感觉水润润,清亮亮的,可得劲了。”   何清越点了点头,“你快点,一会儿姐都吃完了。”   “哦哦。”孙琦赶紧收拾,然后也坐下吃饭。吃的美滋滋的。   她们这都快吃完了,隔壁屋的才起来,看见她们还能吃上早饭,就很是羡慕,但也只是瞅瞅,没那么没有眼色的上前。   她们那边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这边已经心满意足的吃完早饭背着书包去上学。   拓宽经脉、调理身体的事□□不宜迟,还是应该早作打算,能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她这几天就把心思都用在了这上面,好在功夫不怕有心人,用了几天时间倒是让她摸到了一点苗头。   仔细的看了遍药方何清越心里就有数了。等闲下时间就又去了趟刘氏诊所,虽然药材炮制的不够精心,药效不能完全激发出来,但这段时间何清越也没闲着,走了不少药房,也没见到更合心意的。   空间里的药材倒都是极品,只是对于她来说有些虚不受补,而且种类也并不完全,要想一一集齐过于麻烦。外面的药材虽然品质一般,不过现今看来还是挺适合她的。   不过也不要紧,等到时候自己再加工,尽量再拯救一下。   这样想着,也就到了诊所。诊所还没关门,还有一位患者在输液,以及一名家属陪同在侧。   见进来人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感觉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就又转回头去。   “呦,小何同学你来了。”刘恒看见她还挺开心,从诊桌后面迎了出来,“今天过来还是要买药材吗?”   何清越点了点头,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药材单子拿了出来,刘恒看后沉吟了几分说道:“其中有几味药材我这里没有,你急不急啊?”   他这里的药材何清越了如指掌,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恳切道:“不急的,还要麻烦刘爷爷帮我留意一下,如果有新鲜的品相好的药材也是可以的。”   刘恒眼睛一亮,“你还会炮制药材?”   因为这次所需药材的用途十分关键,所以何清越也没有过分谦虚,稍微透露一些也是想着能引起重视。抿唇笑了笑,“会一点的,所以还要拜托刘爷爷多费点心。”   “好说好说。”刘恒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对何清越又问这又问那的,十分热情。面对这样的老人何清越也是耐心十足,两人一时间相谈甚欢。   刘恒心满意足之后说道:“你等着我打个电话。”   说着就用桌上的座机电话拨了出去,何清越走到一边,因为离得并不远所以还是能听到刘恒是为了药材的事情打的电话。   心里琢磨起是不是要买一些药材种子种到空间,要不然这样下来实在是太麻烦了,可仔细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外,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她每晚赚到的‘信仰值’在达到自给自足的同时还可以将空间稍稍扩张一下,但因为每天的信仰力并不是一定的,所以还要顾及到平时不够平均值的情况下。   一直以来她都将空间维持在现阶段,并没有扩张的打算。也只有这样她的信仰力才足够,如果继续扩张,再种植大量的药材的话‘信仰值’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拓宽经脉      每当这时候何清越就会想起她还处于懵懂阶段的时候种的果树,养的海鲜。   悔不当初。   “哎,大夫,给我们拔一下针呗,打完了。”沙哑的妇人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何清越看了眼刘大夫,还在打电话,何清越也没打扰他,就向患者走去。   快速的将针头拔出,吩咐患者,“按住。”   男患者问道:“我这还得扎几回啊?”   从古至今实行的都是一医一患政策,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每个大夫的习惯、用药都不同,如果贸然换了大夫很容易出现差错,而且中途换大夫是很遭人忌讳的事情。所以何清越没有贸然回答,她说道:“这个你还要问刘大夫。”   男患者有些囧,对自己问一个女孩病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那边刘恒也结束了通话,和患者沟通了一下病情,患者心安了大半。   末了,刘恒对何清越说道:“行了,这单子就放在这。等药材弄齐了我让大勇去通知你行吧?”他自然是看到了之前的一幕,所以对何清越的感官又好上不少,言语之间很是亲近。   何清越点头道谢。看着诊所就要下班了,也不多逗留,就跟刘恒告辞。   放学后还没出校门何清越就看见了两个姐姐,意外的是两人旁边还站着个背影,三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孙琦脸上的笑意都没断过。   “姐,大勇哥咋来了。”何清越打招呼,心里已经有了数,大约是药材已经准备好了吧。   果然张大勇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就说道:“我妈说让你去我姥爷那一趟呢!”   王丽玲和孙琦好奇的问道:“你姥爷?”   何清越说道:“姐,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吗?诊所的刘大夫是大勇哥他姥爷。”   “哦哦,我想起来了。”孙琦点头。   王丽玲皱了皱眉,“那让你上那干啥去?”   张大勇嬉笑着接口,“我妈说我姥爷特别喜欢何清越,还想收她当徒弟呢!”   三人一愣,何清越心里感到奇怪,张大勇就继续说道:“我姥爷挺厉害的,这门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哎,何清越你要是感兴趣你就去拜师呗。”   何清越笑笑没说话。她有传承在身,怎么可能还轻易拜师呢!而且听张大勇的意思是刘家是家族传承,想来刘恒是想传授给张大勇的,可依照张大勇以前那不着调的性子估计是没了下文,老人家年纪大了,心有执念,就想收徒了。   之前刘恒倒是问过何清越师承何处,她没给出答案,可接触两次下来刘恒也应该能看出来些什么,这大概也就是刘恒没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不应该是她。   何清越跟姐姐们说了一声就直奔刘氏诊所。   一进门见刘恒正在问诊,她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等。   “小何,跟我来。”等患者离开刘恒冲她招了招手,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药房。   刘恒拿出两个蛇皮口袋,里面装的满满的中药材,被一一分装开来。“你看看,里面还有不少没处理过的呢!需不需要我帮忙?”   何清越查看了一下,脸上露出笑意,“谢谢刘爷爷,真是太麻烦你了。剩下的我自己就可以处理了,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您。”   “这麻烦什么,我就是吃这口饭的嘛!”刘恒摆了摆手说道:“这两个口袋可不轻啊!你能拿得动吗?”   “没问题。”何清越比划了下,“您别看我年纪小,但我力气可不小。”说着一手一个扛起来转了一圈,给刘恒吓了一跳,最后哭笑不得的摆摆手表示相信她了、   何清越腼腆的笑了笑,说道:“刘爷爷,还要麻烦您这件事不要跟别人说。”   刘恒有些诧异,心里还有些不解,但这几次的接触让他对眼前的女孩还是很信任的,况且保护患者的隐私也是身为医生的基本常识。   “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对别人说的。”刘恒说道:“你以后可以放心的过来,有什么医学上的问题也可以跟我说,一起探讨嘛!”   何清越笑嘻嘻的应了下来。   这次的药材品相上很不错,想来刘恒是上了心的。处理起来也能更轻松一些,等将全部药材都炮制好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又花费了几天的时间将内服的药丸制作好、需要做药浴的药粉一一配置好。   一切准备就绪。   这天清晨夜色深沉,何清越摸着黑起来,到外面深深地吸了口气找了个角落就进了空间里。   没办法,她只能挑这么个时间。晚上睡觉她是不敢轻举妄动的,王丽玲有起夜的习惯,如果她起来上厕所发现何清越不见了肯定是要出大事的,所以何清越只能等过了那个时间段再起来。如果被发现了还能用晨练做借口。   到了空间里,何清越直接烧水。浴桶很大,水要烧个五六回才能够,利用外面和空间的时间差倒也不怕水凉掉,只是费些时间罢了。   浴桶装了七分满,何清越将药粉撒了进去,药粉很快溶于水中,呈现出淡淡的乳白色。   看时间差不多了,何清越将先前备好的药丸放入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团暖流直接流入喉咙、何清越运转功法,引导着这股暖流流入肺腑,然后何清越瞬间沉入浴桶中,在外面只能勉强看到个发旋。   身体中的药效仿佛化身为龙卷风,一丝丝一寸寸的割裂着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其中的疼痛绕是何清越意志坚定也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可惜,这疼痛时时刻刻让她不得不清醒着面对。   就在何清越觉得身体肺腑已经被这龙卷风搅碎的不成样子,又一股药效从毛孔中渗入,如同甘霖一般滋养着千疮百孔的土地,让她重新恢复一线生机。   割裂、滋养。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何清越一直处于极度的痛苦又恢复的过程,整个人仿佛死去又重新活了过来,再死去,再活过来,然而这堪比酷刑的情形下她还必须冷静的运转功法引导着药效一遍遍的经过堵塞的经脉,就在这样的重复中整个人的精神都崩成一条直线,不敢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何清越终于感觉身体一轻,是药效过了。   从浴桶中爬了出来,何清越直接席地而坐。大脑疲惫不堪,可身体却轻松了不少,她能察觉到体内堵塞的经脉有所好转,嘴角立刻勾起一个微笑来。   起身看了看浴桶,原来乳白色的液体此刻已经变成了黑红色,还充满了腥臭味。   那都是她身体里排出的废料,何清越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这还只是第一次的,真想不到人体中居然有这么多的污物。   看了眼时间她竟然在浴桶中泡了三个多小时,处理好后续,何清越精神抖擞的出去练功。   接下来的一周何清越每天都早起重复这一环节,每天都要疼的要死要活的。终于七天之后体内的经脉不但全部打通,反而还拓宽了不少。   随着每一次用药,她身体的可塑性都要高上一些,可到底是底子没打好,跟真正天赋异禀的人是没办法比的。   每一次打通经脉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浴桶中的水一日脏过一日,又逐渐变浅,恢复成清透的乳白色。经历了一周的经脉反复‘割裂’又‘重组’的过程,何清越的蜕变也是巨大的。   何清越喜不自胜,虽然过程不忍回忆,可总归结果是好的。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兴隆超市’的装修已经结束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大批的货物,宋海洋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但这样的忙碌反而冲淡了他心底的阴霾,逐渐因为这份工作而渐渐变得充实起来。   超市前期的工作忙碌而且冗杂,即使是已经有了足够的人手宋海洋还是幻想着自己如果能长出三头六臂就好了。   他突然想起,有一天何清越不解的看着他问。“宋大哥,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谈过薪资的问题,你也没问过,难道你不关心吗?”   薪资?宋海洋淡淡的笑了。他是抱着极大的热情来投入这份工作当中的,相比薪资待遇他更关心的是他能带领‘兴隆超市’走多远。他为这份工作献出了自己全部的热情,自然希望能够得到足够的回报。薪资只能满足他身体上的物质需求,但是‘兴隆超市’未来的发展是他更为看重的精神需求!   他虽然谈不上有多么的了解何清越,可他心里清楚何清越是一个宽和的老板,她虽然年纪小却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卓著见解和长远目光,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工作无疑是令人愉悦而没有后顾之忧的。   一炮打响      “这一个多月辛苦大家了,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大家好好熟悉一下自己的岗位。12月1号一定要带着你们最好的精神面貌来迎接我们的开始,开业的第一天一定要一炮打响!”宋海洋的身后是宽阔的卖场,一个一个的货架上布满琳琅满目的商品。他的声音并不大,可在场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一个月的努力在一周后就能展现出成果了,所有人都振奋起来。   12月1日开业当天。   这一天何清越是要上课的,可为了自己的事业何清越直接请假了,好在何清越为人低调,学习好,在老师的眼中是典型的三好学生。所以只关心一二就干脆的给她批了假。   前期的宣传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商场门口的乐队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之前没收到传单的也被这乐队吸引了兴趣。   更何况‘开业当天有好礼相送’着实把这些人给刺激到了。反正超市都要去的,谁家去不是去?正好到这家新开的看看。一进门就被这欣欣向荣的景象给吸引住了,看看这个,嗯……是家里需要的!那个……家里剩的也不多了,再买点备着也是好的!咦?满50送食盐?反正也不差那点钱,再买点吧!满100送……就这样购物车里的商品越来越多,直到结账的时候才被账单吓了一跳,尽管这样心底的购物欲却让人沉迷其中。   即使何清越和宋海洋都有足够的信心开业这天能够一炮打响,但是开业当天的门庭若市还是把两人给镇住了。   何清越现在万分觉得自己当初还真是机智啊!想到把卖场改成S形,这样一来即使上门的顾客再多也不会导致拥挤而无法正常购物。   两人在对方眼中都看见了浓浓的笑意。   “宋大哥,这两个月辛苦你了。”何清越真诚地说道,如果让她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情天知道她会不会疯掉,每次过来看着宋海洋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都是充满感激的。   宋海洋眼底挂着淡淡的乌青,精神面貌还是不错的,看着卖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就觉得舒心极了,他笑着说:“一个人能够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是最令人愉悦的,该说谢谢的是我,感谢你给了我这样的一个机会。”   何清越轻笑,她不善言辞,也不喜欢过多的客套,她更热衷用行动说话。宋海洋这两个多月的时间给了她太多的惊喜,她都记在了心里。   两人走进在仓库旁边辟出的办公室。何清越笑吟吟的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宋海洋。宋海洋现在一看见文件夹就反射性的头疼。没办法,何清越一开始的那几份文件给他造成了巨大的阴影,导致他现在一看见这样的文件夹就感觉不太妙。何清越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连忙催促道:“快打开看看。”   何清越的目光还过炙热,宋海洋直接打开文件夹,上面5%的股份狠狠的刺激了他的眼睛。“何总,这,这是……”他感觉自己的嘴巴都不利索了。   “这是你应得的,除了每个月的正常薪资待遇,这5%的股份以年终分红发放。我之前可是说过的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怎么也不能让你这个规则制定者吃亏呀。当然……这点股份不多,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如果日后我们开第二家,第三家‘兴隆超市’的时候这5%的股份也不会变更。”   瞥见宋海洋有些茫然的脸何清越笑眯眯的说道:“我把你当做大哥,也把你当做合伙人,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并肩前行,第一步就先从本省开始吧。日后,还请多多指教啦。”   宋海洋的茫然尽数散去,他自然不会嫌这5%的股份少,要知道没有哪家新开公司会一开始就给员工股份的,除非是有所建树或资历老的员工会允许购买一些股份。   股份对他来说是一个意外,也让他有一种被信任的满足感。脸上重新挂满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野心,充满了勃勃的战意,他会带着这份信任勇往直前。   何清越不止一次的说过她的野心,只是那时候他被这第一家超市占满了心神,并没有去多想,可是现在,那种即将要披荆斩棘的感觉重新燃起,这么多天的疲累仿佛都消失不见,唯有熊熊燃烧的战意。   他曾经只是一家超市的管理者,现在他有机会成为一家连锁超市的开拓者,他何其有幸,又怎么能拒绝这份诚意满满又富有激情的邀约呢!   如果说他曾有过什么遗憾,那么现在没有了。他的脚步才刚刚迈出第一步,他的未来才刚刚开始!“并肩前行!”   何清越微微一笑,有野心的男人才能走得更远。她不怕一个男人有野心,相反的是她更害怕一个人没有野心,只想着守旧不想革新的人在商场上是不会走多远的。宋海洋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伙伴,就像她所说她不担心她的背叛。拿一份空白协议与其说是为了控制他,不如说让自己看清一个人的契机。   兴隆超市开业第一日,营业额5.6万元。   兴隆超市开业第二日,营业额6.4万元。   兴隆超市开业第三日,营业额7.9万元。   兴隆超市开业第四日,营业额6.6万元。   ……   阳市的第一家大型超市——兴隆超市,一炮打响。她的业绩和客流量都成为了这个小城市市民津津乐道的话题。   兴隆超市的红火程度直达顶端。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说明一切。   宋海洋也吐出了一口浊气,感觉这段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更没辜负何清越的信任,他这也算是交上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了。   这一年的倒数几天也开始了,学校在次日要举行元旦联欢会,一上午的时间,然后就开始了元旦假期。何清越领着两个姐姐一起去兴隆超市购物。   兴隆超市作为阳市的最大超市孙琦和王丽玲自然是知道的,一进门看见琳琅满目的商品和一排排高耸的货物架都有些目不暇接了。   平常不舍得吃的,现在看见都两眼放光,嗯……这个比外面便宜好几毛呢!那个也很好吃啊!一想起那个滋味嘴里就忍不住分泌唾液。   再看四周,和她们一样穿校服来购物的学生还不少。何清越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蓝白相间的校服觉得要丑哭了,可是没办法啊!二中的校服比一中的还丑,是红白相间的。   短短十几分钟一个购物车就装得满满的了,再看那姐妹俩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到了结账的时候孙琦和王丽玲齐齐傻眼了,她们拿了这么多的东西吗?这里的东西虽然便宜,但是也架不住一车一车的买啊!怎么办?好像一个月的饭钱都出去了的赶脚!   何清越在前面排队结账,然后一面暗暗的观察两姐妹的表情。两人的面色十分精彩,一会拿起这个看看,一会又拿起那个看看,好像在纠结要把‘哪个’或者‘哪些’剔出去呢!   等到了几人结账的时候她们还没有选好,简直就要哭了,都舍不得,都想要怎么办?“妹,我们等等再结,让后面的先结吧。我们拿出来点,太多了吃不完。”   何清越看看后面露出狐疑神色的妇女笑了笑。“没事,你俩能吃。”说着就把一购物车的东西都往柜台上堆。“结账。”   王丽玲急了,凑到何清越耳边轻声说道:“不能结,太贵了,我们没钱。”   “我有。”何清越眨了眨眼睛。王丽玲的声音再小那收银的小姑娘也还是听见了,有点茫然的看着两人。“这账……结是不结?”   “结!”   “不结!”   何清越脸黑了,“姐你能别捣乱吗?”然后耐心的对小姑娘说:“结账,麻烦要两个袋子分开装。”那小姑娘点了点头,还有些好奇地看着比谁眼睛大的两姐妹看去。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再说了,你的钱再多这么长时间也该没了吧!”王丽玲以为何清越说的是她攒的那点钱呢,这会儿人都要哭了。一会不会被人家给扔出去吧?那样的话人可就丢大了,这里还有同学呢!   “放心吧姐。”何清越付账然后拉着她走人。   王丽玲愣了,猛地停住脚步,把何清越往回一拽,何清越回头见她面色严肃还有些奇怪。“你老实告诉姐,你哪来的钱?”   何清越看了看孙琦,见她也是一脸的郑重,有些懵了。她该怎么回答?我开超市赚的?老赚钱了,一天就好几万呢!喏,这就是我开的!完全不可能啊!   然后王丽玲就知道了她写小说的事情。   “写小说?”王丽玲一愣,似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啥小说?”   何清越轻笑着说:“是真的,不信你问我姐,她知道的,你没看见是因为我暑假的时候就在写。”现在何清越终于发现,有个来路清晰的钱款有多么重要了。要不然凭空多出这么多钱来,就是换个人身上她也会有所怀疑的。谁知道钱是怎么来的?   王丽玲扭头看向孙琦,孙琦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个事儿。接着喜笑颜开的显摆。“我之前还有一幅画被录用了呢!我还拿过稿费呢!回去我找给你看啊!”   《傻大胆》那边的样刊已经陆续寄过来,何清越一直保存的很好。孙琦那页手绘画都不知道被她自己看过多少遍了,每一次都傻笑。   王丽玲垂下眼,没再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一切好像都变了呢!   以前都是她带着孙琦玩,何清越在后面巴巴地跟着。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妹妹已经跑到她前面去了,而她对此却还一无所知呢!   干巴巴地说了句。“别影响学习啊!”转瞬就在心里否决自己,她妹妹那么聪明,而且她最近还看见她还预习初二初三的书,怎么会影响学习呢!   孙琦还在滔滔不绝的讲呢,何清越发现了王丽玲情绪有些不对,抿抿唇并没有说话。   反正她的钱来路说明白了,以后做点什么也都方便许多,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换工作      元旦放假三天,何清越和孙琦没去滨城,和两位老人在一起过的。孙庆军这段时间忙着考车票,过了年就准备买车,忙得很。孙庆军是会开车的,可是在农村开车压根用不上驾驶证,但在市里是不一样的,所以只能花钱再去考车票。   到了过年的前几天孙庆军和王春华才回来。   王秋实一家传来消息今年不打算回家过年了,又折腾还费钱。他们一家三口就在那边了,只打回来几百块钱。王丽玲听说这个消息眼睛瞬间就黯淡下去了。   王艳华也在这个时候传来消息,她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为了孩子无法奔波就留在了莲市。王财小心地瞥了一眼外孙女,才发现外孙女压根心思就没在这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对小女儿埋怨起来。   何清越特地找了两个纸壳箱子,每个箱子里都装了一些苹果、橘子。她今年夏天在莲市寻到的水果种子已经长出了果实,只是要都拿出来还是没办法说明来源,所以这一箱水果都是以他们这边常见水果为主。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好吃的都拿出来。   老两口是不忍心花钱买水果吃的。他们想吃水果了夏天就吃黄瓜西红柿,冬天就削个萝卜当水果吃。何清越看了于心不忍,明明手里有钱有物却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改善家人生活这种感觉是真的很难受。   所以当老两口看见这一箱子水果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张英喏喏的说不出来话,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这孩子花钱买这个干啥?”王财眼里也带着责备。   何清越笑嘻嘻的说道:“姥,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些都是我赚来的,我给我同学补课,他们当然要给我报酬了。我这个同学家是开水果超市的,这不过年了嘛就让我带了点水果回来,我家还有一小箱呢!”   补课倒是真的,她学习好,同学们有啥问题问她她还态度好,所以人缘一直很好。   听见不是买的老两口放下了心,然后王财说道:“你还是要以学习为主,用不着你贴补家里。这水果你们吃吧,我和你姥都不爱吃苹果。”   还好没跟老两口说她在写小说,要不然非得被说成不务正业。何清越吐了吐舌头。   “姥爷你吃吧,这是我妹特地给你们带的。我们上学的时候天天都能吃到苹果,你别给我们留了。”孙琦憨憨的说道。王丽玲也在一旁点头。   到了孙家,夫妻俩照例问了水果的来历,只不过两人心中虽然存有疑问可还是没说什么。孩子大了,尤其是这一两年总是猜不透这孩子在想什么。   王春华只能多嘱咐两姐妹。“你俩好好照顾自己,想吃啥就吃,别省着。爸妈在外面赚钱还不是为了你俩吗?只要你俩好好学习,多花点钱都无所谓,爸妈再苦再累都值。”   何清越觉得,按照她妈这惯孩子的方式,上辈子孙琦只是懒了点馋了点没什么主见,没长得太歪也真是不容易。也有可能只重来一次,她对姐姐的要求降低了?   见两姐妹不说话,王春华揉了揉两人的头发,安抚道:“你俩乖乖的,爸妈努力赚钱,回滨城就买台车,让你爸干活能稳定一点,赚的也能多一点。妈也换份工作,找个赚钱多的,过两年就把你俩接过去,咱们再也不分开。”   “妈,你换工作了?”何清越问道:“换的什么呀?”   王春华笑着拍了拍小女儿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   何清越撒娇,“我就说你那份工作早就该换了,再不换眼睛都受不了了。”   王春华点头,“是啊!眼睛确实受不了,赚的还不多,都是辛苦钱。所以换个轻松一点的,赚的也能多一点,给你俩攒钱买好吃的。”   “妈,我俩不要好吃的。你跟我爸多吃点好吃的吧,别给我俩留。”能让吃货孙琦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容易,王春华感动的不行。   “你爸也不要好吃的,你爸喝酒就行。”孙庆军在旁边小声说。   王春华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啊,过了年买车,更不能喝酒了,你知道有多少喝酒出事的吗?要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就趁早别买车。”   “哎呀,你咋这么啰嗦呢!”孙庆军说完,冲女儿抱怨道:“自从你妈去那什么美容院上班之后可成了讲究人了,啥都要管管。”   “你就在孩子面前埋汰我吧。”王春华气哼哼的说道:“以前不懂也就算了,现在有机会还不多学着点,咱们农村人出头多难啊!”   孙庆军笑嘻嘻的凑上前,“哎呀,我开个玩笑,大过年的回来好好陪陪孩子。”   王春华瞪他一眼,不搭理他了。孙庆军很会自我调节,“我去外面收拾收拾柴火,你们娘三个好好唠唠。”   “给我拿几个冻梨放水盆里缓上。”王春华高声喊了一嗓子。转而又嫌弃的说道:“在孩子面前也没个正形。”   “我爸那不稀罕你吗?”孙琦嘿嘿笑的贼兮兮的。   王春华拍她一下,“你个小孩崽子别啥都说。”   孙琦赶紧岔开话题,“妈,你现在在美容院上班啊?干啥啊?”   “哎呀,我现在还在学习阶段,都不能上手呢!”一提这事儿王春华也有点愁。   按理说,他们家现在正是要买车的关键时刻,她应该踏踏实实的在服装厂干着,可是在那边也没有出头的日子,只能日复一日的重复一样的工作,她不想三十多岁还在剪线头,把眼睛熬坏了。她想拼一把。   她都三十好几了,没经验,又没文化,去美容院人家也不愿意用她,人家都愿意用一些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嘴甜点,会来点事的都愿意要。   她好不容易才留下的,还是她说前期不要工资人家才答应的。   人家虽然也有教她,可她到底年纪大了,说的什么穴位今天记住了明天就忘,因为没文化,就连记个笔记都记不了。   她本来还觉得咱们庄稼人,有一把力气,肯定能行,可仅仅就第一步就难住了她。   这会儿女儿问起,她也不好把工作上的烦心事儿拿出来说,只兴致勃勃的说道:“是在美容院,来,你俩躺下,给妈当个模特,妈练练手。”   孙琦兴奋地立刻就开始脱衣服了,“我先来。”   何清越也没跟她抢,在一旁看着。   王春华从自己的行李里拿出一小瓶精油,“这是我在美容院带回来练手的。哎呦,孙琦,不行,你赶紧下来让你老妹来。”   孙琦哭唧唧的,“为啥啊?”   王春华哭笑不得的拍了下孙琦的后背,“你这肉太多了,妈怕找不准穴位。”   孙琦委屈的爬起来穿衣服,王春华催促何清越。“老儿子,你上。”   何清越生无可恋的爬上炕,她已经对王春华不抱希望了,因为肉厚就找不准穴位……   “妈,万一你接个胖客户咋整啊?”何清越木着脸问道。   王春华叹了口气,“等能接到客户再愁吧。老儿子,妈就靠你了。”   她指的是练手当模特的事,可何清越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可不就得靠我么?   孙琦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妹妹,觉得还是当模特好,往那一趴,只等着享受就好了。   如果此时何清越能听到她的心声,一定会说她想多了。享受什么呀,受苦吧。   瓷白的后背如同上等的琼浆玉露般甜腻,精油滴在上面仿佛清晨的花瓣上点缀的一滴朝露,然后就是王春华厚实的手掌,王春华说道:“老儿子这皮肤是真好啊!看着跟嫩豆腐似的。”   可不是好吗!自从之前疏通了经脉之后她的这副身体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通体无暇,肤质细腻,再加上灵气滋养,有的时候自己都觉得爱不释手,又倘若他人。   何清越忍了忍,咧了咧嘴说道:“妈啊,你手可真粗糙了。”   王春华被小女儿打击的都想哭了。“那有啥办法,你也不看看我以前干的是啥活,不做饭,不洗衣服就滑溜了,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吗?”再一看小女儿的后背果然被自己搓红了,不由得就有些心虚。   何清越默默地不说话了,门外孙庆军喊:“冻梨给你缓上了,拿进来不?”   王春华指使孙琦,“你去接一下,让你爸别进屋来。”   等孙琦回来,就开始在何清越后背或推,或按。   何清越没坚持到最后,喊了停,坐起身让孙琦上炕躺着。孙琦眼睛一亮,麻溜的就躺下了,王春华嘀咕道:“这就受不了了啊?”   “妈,这玩意可不是你有劲就行的,你得会用巧劲,你可倒好,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力气都使上来。我来教教你。”何清越穿好衣服,站在孙琦头顶,家里的炕到底跟美容床不一样,很受限制,但也能将就,何清越开始给王春华讲穴位。   王春华狐疑的看向何清越,“你还会这个?”   孙琦趴在枕头上,声音闷闷地说道:“妈,我妹跟刘大夫关系可好了,就是那个张大勇她姥爷,没事就去,特别喜欢我妹,说她是个天才,还要收我妹当徒弟呢!”   这事儿王春华还没听过呢,还要细问,何清越催促道:“有的是时间让你问,你先学。”来源都被姐姐给安排好了,何清越只想说:干得漂亮!   手部护理      王春华也不急那一时半会的,安心的记起穴位来。   美体就是利用精油涂抹于全身,运用各种手法,对身体上下不同部位进行护理、保健,这其中包括面部、耳部、颈部、肩部、前胸、后背、腰部、腹部、胳膊、手部、臀部、腿、脚等。   而其中起到最关键的无疑就是按摩师的手法,毕竟每个穴位所用的力道,手法都是不一样。或点、或按、或推。好的按摩师再搭配上好的精油可以很快的帮助客人改善血液循环,增强细胞再生,排除体内毒素,有助于新陈代谢,使身体的各方面都能得到改善。   皮肤重新润滑,延缓皮肤衰老。瘦身、健胃、护肾、丰乳、卵巢保养、避免血栓。增强性功能。   再明显一些就是消除疲劳、缓解紧张、舒经活络。缓解头痛、头晕、肢体酸痛、腰背疼痛、肩周炎、岔气、失眠、痛经、消化不良等。   而现在的快节奏生活会使很多人的身体都处于亚健康的状态,所以有助于缓解这类的症状的美容美体就应运而生。不光能缓解生理上的小问题,还能使自己的健康状态有所缓解,美容院的生意简直不要太好。   而美容院为了赚钱,将面部和身体划为两个部分,所以何清越现在只要让王春华记住身体上的穴位就好,免得贪多嚼不烂。   而何清越从医生的角度出发,能够把哪个穴位管什么、应该用什么手法、什么样的力度都说的清晰明了,让人一听就懂。   哪几个穴位可以减肥通便,起到瘦身作用,哪些又可以保养卵巢、丰乳。这些都是女性尤为关注的地方都注意交给王春华。   一下午,王春华学的头昏脑胀的,当然也受益匪浅。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讲解的认真,有什么不懂的当场就问,不用担心会不会惹人嫌,所以这一下午的进度要比之前的大半个月还要进步许多。醒醒神就去做饭了,心里还在合计穴位上的事。   何清越手绘了一张人体穴位图,细心地在上面做了注解,手法,力度,作用都写的很清楚。一直到睡觉前还没画完,第二天早上起来修炼完又开始画。   还别说,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啥艺术细胞,不像孙琦画画好,音乐啥的也不通。但此时看着自己画的人体经络图却觉得满意极了,画的贼好啊!   把图交给王春华的时候简直就应该用如获至宝来形容。王春华上过几年学,字也认识几个,但不多,昨天何清越又教了她一天,再配上笔记对比着来基本也就不差啥了。而且笔记记得也清晰明了,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记,只要有心,都能学会。   早饭时王春华问起昨天未尽的话题,孙琦立马给爸妈讲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孙庆军和王春华也听得认真,到最后孙庆军感叹道:“还是我老儿子有能耐,孙琦你也学着点。”   要说孙庆军是单纯的高兴,王春华心里就要复杂多了,但更多的也还是为何清越高兴,她问道:“这样的话咱们用不用去拜师啊!爸妈也不在家,你们两个孩子也不懂这些,可别让人家觉得咱们不懂事。”   何清越摇了摇头,“妈,不用的。刘大夫的手艺是家传的,人家一说咱们一听也就是了,千万别当真。刘大夫对我怎样我都记在心里,逢年过节我都记着呢!”   孙庆军赞同道:“就是,人家家传的东西咱可别上杆子,好像心里惦记是的,我看老儿子要不就别去了,自己看看书自学也挺好。说到底人家还是一家人,你们俩可别掺和。”   “爸,我心里有数。”何清越笑道。   “对了妈,等穴位学完了还不算完,干你们这行的手很重要。”何清越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可你的手因为这么多年的劳累就很粗糙了,而且还很硬,手上的老茧刮得人肉皮疼,这可不行。得改善一下。”   听到正事王春华也顾不得其他,点头说道:“我知道,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听说用醋泡手会让手变软,我也泡了几天感觉没啥用。”   “那今天咱们去趟卫生所呗,买点东西回来我给你调个小方子,你试试。”   王春华连连点头,她现在几乎把赌注都压在了这上面,所以什么方法都愿意试一试。   吃过早饭,何清越围着摩托车转了一圈,有些跃跃欲试,但也知道自己的身高是硬伤,尤其是这种大摩托,她现在是驾驭不了的。   “我也想骑。”孙琦蹲旁边眼馋的说道。   孙庆军瞪了她一眼,“啥你都想骑。”   孙琦嘿嘿一笑,凑上前嬉皮笑脸的说道:“爸,带我去呗。”   “你去干啥?这大冷天的,你老妹都不去呢,你俩消停在家带着。”末了孙庆军又嘀咕道:“老娘们贼能折腾,大冷天的还得跑一趟。”   王春华把东西都给他拿好,听到这话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麻烦你点事看给你烦的,就那么一脚油的事还磨磨唧唧的。”   孙庆军吭哧吭哧没说话,说是卫生所,其实就是村里的大夫家,那大夫在王财那个村,倒也不远,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在那看,何清越以前就是长客。   不过半个点孙庆军就拿着东西回来了,娘三个就围在一起看何清越挑挑拣拣。   被冷落的孙庆军站在原地感觉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王春华看他待在原地没忍住笑了,推了推孙琦,“去给你爸倒杯热水,暖和暖和。”   “哦。”孙琦依依不舍的走了,快速的倒了杯水放在柜子上回来继续看,支着下巴问妹妹:“老妹,这玩意好用吗?真能把皮整下去?”   何清越嗯了一声,“可以把手上了一层死皮去掉,不过这是化学药品,有一定的刺激性,所以不能长时间使用。偶尔用一次还行。”   说完手里的糊状东西也已经调试完毕了。家里没有保鲜膜,就找了两个干净的塑料袋,把药泥均匀的涂抹在王春华的双手上,再将塑料袋缠在手上。“可以了,等十分钟之后摘掉就可以了。”看着跃跃欲试的孙琦补充道:“小孩子皮肤嫩,所以不可以用。”   “哦。”孙琦有些失望,看着自己颜色暗沉,肉乎乎的手说道:“我也不是小孩子啊!”   王春华坐在炕上,手腕搭在膝盖上,小心的碰都不敢碰一下双手。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敷完就行了?手就没有茧子了,就软和了?”   何清越摇头笑道:“哪有那么简单,这只是第一步,先把你手上的死皮去掉。还需要有后续的保养,比如你以后就要少干活,尽量避免干一些力气活,像洗衣服啊,不管是洗衣服本身还是洗衣粉都伤……”   “啥?衣服也不能洗?”孙庆军瞪大眼睛,他本来还坐在一旁看热闹呢,看这娘三个忙活得热火朝天的还觉得好玩,可听这‘大逆不道’的话就忍不下去了。“那女人不就是得忙活家里的事吗?都是农村人,还能因为个工作就不洗衣服了,就因为要保护手?”   何清越:直男癌晚期,鉴定完毕!   王春华脸色有点不太好,为难地说道:“你说的也太邪乎了,那还能因为保护手就啥也不干了?衣服不洗碗不刷,那还活着干啥啊!”   何清越都气乐了,要说孙庆军心里抵抗她还能理解,男人嘛!心里大男子主义作怪,始终认为男主外女主内,女人看孩子照顾家就是本职了,这是首位,其余的都可以靠后。   但是王春华不应该啊!尤其是她到了外面眼界也应该开阔了许多,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不是不能做,而是尽量避免。你可以换个想法,你把这双手保护好了,你可以比别人赚的都多,你完全可以把洗衣服的工作交给洗衣机,而你利用这个时间来赚更多的钱啊!妈,你们美容院最好的技师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王春华迟疑道:“三四千吧。”   “才三四千啊?那你们一定不是最好的美容院!”何清越笑着说道:“简单一点来说如果你的手艺好,那么你的顾客就会没有间断的时候,甚至预约都要排到几天后甚至几个月后。妈,你想想那个时候你的月工资会达到多少?仅仅是不让你洗衣服保护双手而已,这个成本已经微乎其微了,不过是一台洗衣机的事。”   王春华看了眼孙庆军,何清越就知道她心里的症结所在了。   “而且冬天的衣服本来就又厚又重,洗个衣服烧锅开水还得快点洗,就怕水凉,受老罪了。唉……我爸上班辛苦,你以后上班也得起早贪黑的,衣服就得攒到休息才能洗。夏天还好,冬天……我觉得你们早就应该买一台洗衣机了。”   孙庆军和王春华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他们在滨城的时候,冬天里洗衣服是真的麻烦,他们住在筒子楼里都是用煤气的,本来烧水就不舍的用煤气,而且还不像农村的大锅,那小锅一次还烧不了多少水,没等第二锅烧开,第一锅就已经凉了。   如果不烧水的话自来水出来的水恨不得冻掉人的手。以前不提起的时候也没什么,可现在一提起来就觉得那日子是真苦啊!每次老婆洗完衣服手都冻得红通通的,孙庆军也心疼媳妇儿,这些事能做的他都会做,也冷,也疼。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形成了惯性思维,好像一不这样做就矫情是的。   可谁媳妇谁心疼,孙庆军这么一想心疼的一抽抽的,咬咬牙,“买,回去就买洗衣机,大冬天的谁爱手洗谁手洗去。”   他现在也忘记了一开始要买洗衣机的初衷是什么了,只顾着心疼媳妇了。   开分店      王春华露出个甜笑来,何清越把她手上的塑料袋拆下来,孙琦赶紧凑上去看,就连孙庆军也凑了上来。四人头顶头聚在一起,就好像在看什么宝贝一样。   随着塑料袋的剥落,王春华的双手就露了出来。何清越在明显起皮的地方剥了一下,就好像手皮被撕裂一样落了下来,孙琦看得瞪大了双眼,跃跃欲试的去碰另一只手。   在四个人八双眼睛的瞪视下,一双明显不一样的双手出现在四人眼前。惊讶,好奇,赞叹一一出现,王春华攥了攥双手,“唉呀妈呀,这玩意儿这么好使啊?”   何清越说道:“现在只是第一步,一会儿抹上点护手霜。妈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干,她现在角质层很弱,你保护好它就可以了,晚上睡觉前我再给你做个手膜敷上,明早你再看看。”   王春华愣愣的点头,心里已经十分信服了,这次就连孙庆军都没再说什么。   到了晚上睡觉前,何清越果然又拿出一碗药泥,给王春华敷上,稍稍按摩了一下等吸收的差不多就让她戴上一副手套。看碗里还剩了一些,问孙琦:“姐,你要不要敷一下?”   “要要要。”孙琦好像就等这一刻呢!瞬间就蹿了过来,双手递了上来,何清越嫌弃的看了眼:“你把手洗干净再过来。”   “哦,好。”孙琦乖乖的去洗手。   王春华闻这味道很好闻,很香,而且也没感觉到有刺激性。就问何清越:“这个是什么呀?”   何清越一边给孙琦抹一边说道:“这个是用中药做的,很温和,是滋养皮肤的,可以使双手变软变嫩。”   到了第二天再看双手,果然跟前一天不一样了,更准确来说,如果不明真相的人看到昨天与今天的两双差距甚大的手会以为他们分别来自于两个人。手型没有变化,但做过护理的手相比之下要更加白嫩,柔软,手上的茧子也只剩下薄薄得一层,完全不会剐蹭到使皮肤发红,想来再过不久那层薄茧也会渐渐消失。   这双手的变化就在眼皮子底下,但她的改变依然令人惊叹。就连孙庆军都不得不承认,如果是这样的一双手,他的确不舍得让她干重活,应该好好保养。   王春华信心大增,当即就要继续开始练习。   照例是何清越当她的模特,因为这样她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王春华的手法,力度以及穴位的准确度,方便予以指导。   “方法对了,但是受力并不均匀……”   “再柔一点,掌心搓热会更好一些……”   “……”   下午换成孙庆军当模特,一天下来王春华累得不轻,但技巧基本上都已经掌握了,晚上就可以在孙琦身上做实验了。   趁着过年这几天也没啥事,王春华就开始在家练手,何清越,孙琦,就连孙庆军都没放过。现在孙琦一点都不羡慕了,只想着有多远就跑多远,天天当模特,都搓吐露皮了!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   最后就连来玩的王丽玲都被迫当了一天的模特,吓得直呼可怕。当天饭都多吃了一碗。   这一年过得虽然冷冷清清,又足够暖人心窝。   过了年初七孙庆军两口气又马不停蹄的去了滨城。   何清越也逮着个机会去了阳市。宋海洋这个年就留在了阳市,没办法,老板不在只能他受累了。而且回家也是被父母催婚,还不如留在了这边。   兴隆超市依旧红红火火,还有三家分店最近也要陆续开业了。这三家超市的位置不错,她这次来阳市就是看这三家分店的,现在有两家已经装修完毕,已经有商品陆续进场,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就可以开业了。   他们第一家超市在世纪路,在学校附近,周围都是居住区,就那么一栋得天独厚的商场,占据在那,因为有住宅,所以人流量不少,算是那一片比较繁华的所在地了。但也正是因为那边都是以住宅区为主,所以购买力度有局限性,所以那么大一个地方被何清越抢了先。   毕竟人以食为天,超市不管在哪,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   剩下几家超市分别坐落在阳市的各繁华商圈或人群聚集地,店铺还在装修期间就能看出将来的客流绝对不会少的,他们的每一步都希望能走的踏实稳定。   宋海洋这段日子忙的有黑天没白天的,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眼底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何清越嘴唇蠕动,觉得歉疚了,这段日子真是多亏了他,要是没有他自己绝对玩不转。再一想到这段日子宋海洋就住在超市额外辟出来的办公室里。虽然里面的东西齐全,何清越还是觉得亏待了他。   两人转悠一圈何清越就把人拉去吃饭了。本来白白净净的一个大小伙子,经过几个月的摧残脸上那点肉都没了,何清越觉得罪过,得好好犒劳犒劳他。   擦了擦嘴,何清越正色道:“宋大哥,你没事的时候出去逛逛,看哪个地脚好适合居住还能让你几个超市都不耽误。”   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宋海洋问道:“干嘛啊?”   何清越咧嘴一笑,笑眯眯的说道:“买房子啊!你总不能一直住在仓库吧,那地方阴暗潮湿,可不能亏待了你。你看好哪个地脚就告诉我,我就当投资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不?”看何清越点头宋海洋说道:“你为什么总爱买房子啊?”这是他不能理解的。这边的房子租个平房一个月也才几十一百,好一点的楼房也不过两三百元。可买一个房子就得几万块钱。就像他们的超市,他完全没办法想象何清越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一出手就是百八十万的就为了买房子开超市,这超市再赚钱,除了一切开销得等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啊!而且有钱不想着流动起来居然买死物。   何清越神秘一笑,要是宋海洋知道几年后国内房价疯涨就能够理解她的所作所为了。“宋大哥,我劝你有钱就买房,国内现在行情好,物价疯涨。当然,阳市没有投资的必要了,要买就在滨城、莲市、京城、魔都这些一线城市、旅游城市。”其实京城和魔都的房价已经上涨的厉害,但跟十几年后还是差远了,现在买稳赚不赔。   “你的意思是……”宋海洋不傻,只是被那么多钱给砸晕了,再加上这段日子忙的晕头转向脑供血不足就想差了,此时经何清越一提醒脑袋里一下就开明了。   看他明白了,何清越又说道:“哎,我说宋大哥,你人不要这么拼啊!看你瘦的都没人样了,该找人找人,该放手就学会放手啊!像我学习,你可别把自己累死了。人向上走,是为了活的更好,你可别本末倒置了。而且,活永远都是干不完的,你都处在这个位置上了,要学会知人善用,好吗?”   宋海洋翻了个白眼,心想,要是向你学习,等哪天诺大的超市给你搬空了你都不知道。喝了口水,缓口气说道:“负责人都已经寻摸好了,再观察两天,要是确实不错就可以上任了。”   “你这么负责实在是让我无地自容。”何清越假惺惺的说道。   宋海洋‘嗤’了一声,不看她,怕自己气的胃疼。“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多来这边看看。”   何清越立马扭过头,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宋海洋也不再多说了,摊上这样的老板是自己的命,还能怎么办?忍着吧。   看宋海洋吃的也差不多了,两人就结账走人了。   一连几天何清越没事就往阳市跑,让人逮不着她的人影,早晨走晚上回。   忙忙碌碌又到了开学的时候。一个寒假下来,谷香再看见何清越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何清越一愣,扒开死死抱住她不撒手的谷香,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干什么?”   “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个寒假过得这叫一个惨。我姥硬是把我箍在家里,哪都不让去,不是写作业就是看书,电视都不让看。现在回来上学我算是解放了。”谷香瘪着嘴哭诉。   何清越捶头轻笑,“行了行了,看你可怜这样。你爸妈呢?”   “他们啊!工作忙,就把我扔在我姥家了。”谷香闷闷地说。看她的样子何清越就想起王丽玲来了,表面上活泼开朗处处要强,实际上心里比谁都脆弱。   “行了行了,别委屈了。这不是开学了吗?”何清越轻笑,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艳艳的苹果递给她。“喏,给你的。”   谷香笑眯眯的接过,一口就咬了上去。“放寒假你给我的那些苹果我都不舍得吃,只能一天一个解馋,现在好了,又有苹果吃了。对了,我姥还问呢!你这苹果在哪买的?这么好吃!”   何清越苦着一张脸,她算是吃到苦头了,一个谎要一百个谎来圆。“额……对了,新开的兴隆超市买的。”何清越灵机一动,说道。   反正她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水果怎么吃都吃不完,还有海鲜,现在已经快泛滥了,等有时间她就送去超市里,就当做给空间减负了。   因为空间里灵气充足,所以空间里出产的东西都含着一丝灵气,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灵气会渐渐消散,但即使这样也要比正常的水果好吃还更有利于人身体健康。   偷吃      好在班主任没一会就进来了,暂时把这个话题打住了,要不然谷香真叫起真来,问上一句‘以前怎么没看见过呢’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上学期期末考试何清越一举拿下第一名,谷香也毫不逊色,成绩也在年级前十名。所以陈虹看见她俩就格外的宽容,脸上一直笑眯眯的。   又是一番老生常谈,新的学期就开始了。   一天下来开学的兴奋也渐渐沉淀下来了,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校门,就看见了‘两大护法’守在门口,这个寒假何清越过得太逍遥了,以至于王春华发了话让两个姐姐把她看紧了就怕她瞎跑。悲催的生活又要开始了。   谷香和孙琦王丽玲曾经见过面。正赶上开学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几个小姑娘就聊开了。谷香家离何清越他们租住的地方远了一些,但是顺路,一直等到了她们租住的房子谷香还有些意犹未尽,一想到回家就要学习学习就头疼。   “你这同学真可爱。”孙琦笑眯眯的说道,人都走老远了还忍不住回头看。   何清越没搭理她,几人进了门。   一进屋就看见房东和她家的女儿。两人坐在炕上,人手一个苹果,吃的可起劲。   何清越皱了皱眉,王丽玲嘴一张毫不客气的问道:“赵阿姨,我们门是锁的,你怎么打开的?”再盯着她那大张的嘴一开一合的就不高兴了。那是她们的苹果,她妹妹拿回来的,她们都不舍得吃,她凭什么不说一声就进了屋,还偷吃她们的苹果啊!   赵燕被人撞见还有些尴尬,随即笑嘻嘻的说道:“你忘了?我有钥匙!我这不是怕你们刚回来东西都没归置吗?你们小孩子容易出乱子我就进来看看。”   这时候另两个房间的小姑娘也都回来了,一看这景象都有点懵,王丽玲看她们房间都没被打开,唯独自己住这个房间被打开了,再看地上有些凌乱的几个袋子眼睛都气红了。   “你凭什么偷吃我们的东西啊?”王丽玲是最要强的,看见这不讲理的人直接就嚷嚷上了。   “你,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赵燕老脸一红,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要不然丈夫也不用一年到头才回一趟家了,还得把自己家的房子给租出去了。   平常住在娘家,花销少,但是孩子还得上学。吃的东西也不见得有多好,听说上个学期,这屋住的三个孩子伙食贼好,动不动就吃顿肉,动不动就买零食。   再看自己家孩子,平时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就想着今天来看看,拿出备用钥匙就打开了门。里面放着行李,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十多个圆润的苹果,红彤彤的,漂亮极了。嘴一馋就不客气了,娘俩一人一个就吃上了。却没想到被人撞个正着。   “说话可真难听,还给你。妞,咱不吃了,给她。”   说着手一甩,吃剩的果核就扔了过来。那丫头更不客气拿果核直奔王丽玲的脸就扔过来了。何清越一扯自家姐姐,躲了过去。再看小小的房间站满了人,地上还扔着不少东西。   刚开学她们也没拿什么贵重东西,都是行李什么的。她有空间,更是把惹眼贵重的东西都寄存在空间里,外面只有一些生活用品和学习用品外加十几个苹果。可任谁看到自己的领地被人这样闯入心情都不会好的。   可是她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们租房子没有合同,房钱是早就给了的。她们这边还都是小孩,虽然何清越有把握不让姐姐们吃亏,可是之后呢?就是被人撵出去也无话可说!   “姐,算了吧!”何清越扯扯眼睛通红的王丽玲。   “算什么算!”王丽玲一拧,抽回自己的袖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何清越。“人都打到门上了,说算就算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何清越囧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熊孩子吗?要是何清越真是这个年龄早就走了不管她了,可毕竟多活了十几年,只能耐着性子劝说。“姐,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吃都吃了,你还让她给你吐出来啊?”   “对,就让她给我吐出来!”王丽玲发了狠。何清越顿时苦笑不得,怎么也想不到前世颇有成算的女强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赵阿姨我们租了你的房子,给你房钱希望您能恪守本分。租了这房子就代表这段时间这房子是我们的,在没有影响到您利益的情况下您无权随意进入我们的房间,更没有权利随便动我们的东西,吃我们的东西。您下次再这样的话我们有理由报警。”何清越淡淡的说道。   赵燕脸一红,听何清越说报警还想梗着脖子硬气两句,可这是到底是她做的不对,仅剩的那两份底气也消失不见了。说了两句风凉话就领着自己孩子走了。   她走了,王丽玲还在不依不饶。“你怎么说让她走就让她走啊?说那两句话有啥用啊?”   何清越不想搭理熊孩子,自己写作业去了。王丽玲委屈委屈的也写作业了。   四周静下来之后何清越也没心情继续装模作样了,看两姐妹都没注意到自己,悄悄地拿出手机快速编辑一条短信发送出去。看那两人依旧闷头写作业,松了口气。   她们年纪小处于弱势,小地方不讲究,对着几个初中生什么事做不出来。永远别去轻易衡量人心的恶。王丽玲这么做的确很解气,可是也非常容易惹恼了房东。这到底是人家的地盘,人家有个坏心他们仨就得不好过。   对这种心胸狭隘连个苹果都能顺的人千万别去赌。   从这天开始王丽玲多了个心眼,买了把锁把自己房门的门给锁上了,除了三姐妹,谁也别想进来。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学去了。   三月中旬,身在滨城的孙庆军两口子花了全部积蓄又贷款买了第一辆货车。孙庆军也正式结束了脚蹬小三轮送货的时代。   托宋海洋找的两处房子也找好了。宋海洋住的那套在世纪路附近,交通发达,毕竟总部,重心都是在这边,两边奔波也少了很多麻烦。另一套房子是何清越打算自己住的,本来没想着再买一套房子,可是租房子的弊端已经出来了,别人的总没有自己的实在。   至于说辞她也想好了,就等着这边的房子收拾出来就和两个姐姐搬过去。   时间慢慢悠悠的来到了三月末。这个周末三姐妹都没回家,跟着一个年轻女人来到了一处住宅楼。王丽玲凑到何清越身边,谨慎的问道:“你不会被人给骗了吧?”   “放心吧姐,我同学他家都出国了,这边的房子不想租出去让人糟蹋了,就借给咱们住。不要房租,只当给她看家了。”何清越也小声说道。再看前面那女人,也不知道宋海洋从哪找来这么个人。   这家的前主人是个单身老太太,的确也是出国了。据说是女儿嫁到国外去了,现在正怀着孕,人在国外也不放心家里的母亲,就打着让老太太去照顾她的由头,以后还能带外孙子直接让老太太把房子卖了定居到国外了。   “那就锁上多好啊!再说了他家在这没亲戚啊?”王丽玲还是费解。   “锁上不返潮吗?让咱们来住这房子还能有点人气,人家也不缺钱让你白住你咋还这么多问题?”   “我这不是怕你受骗吗?”   “姐,你看咱们仨加一起能拿出点啥来?”何清越直勾勾的盯着王丽玲。   王丽玲不说话了,的确是这样。她们也没啥让人图的。   说话间地方已经到了,年轻女人在前面打开了门。三人进了屋,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不论采光还是格局都是不错的,里面所有的摆设都是半新的。   几个小姑娘第一眼就相中了,干净,明亮,而且还是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地方,再也不用担心别人莫名其妙的就闯入她们的地盘了。王丽玲眼睛也亮亮的,一看就是动了心的。   这栋住宅楼一共五层,她们所在的是第三层,在农村长大的小姑娘们还是第一次住楼房呢!那心情别提多高兴了。“姐姐,我们住进来有啥要求吗?”王丽玲问那个年轻女人。这房子可真漂亮,可比她们住的那地方好多了。   那姑娘一愣。要求?没啥要求吧?领导只说让她领她们过来就行了!她摇了摇头,看了眼何清越,忽然又说道:“我们领导说跟她已经谈好了,你们决定好了,直接住进来就行!对了,房租不用给,但是水电费,取暖费这些需要你们自己承担。”   “那是自然。”何清越笑着回应。   “你们领导咋不自己来?”王丽玲眨着眼睛问。   “我们领导忙着呢!哪有时间啊?”小姑娘笑了笑,“我还有工作呢,你看这地方行不?行的话钥匙你们收着,不行的话我就回去复命了。”   何清越扯了扯嘴角,接过钥匙。“行,钥匙给我吧。回头我会跟洋洋道谢的。”   小姑娘困惑地看了一眼何清越,洋洋?是谁啊?反正没她的事了。   搬家      “这人咋这么奇怪呢?”王丽玲皱了皱眉头。   “行了姐,你是不是看电视看多了?觉得谁都不像好人!”何清越取笑道。这段日子王丽玲迷上了破案的电视剧,没事就往有电视的那个房间跑。   一听这话王丽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嗯……这有电视!真好!   “太好了。哎?这有两个屋呢!”等人一走,孙琦迫不及待的参观起房间来。   何清越勾起唇角。“先说好了啊!我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另一房间是你们俩的。”   “行。”王丽玲和孙琦异口同声的回答。四五个人一铺炕她们都睡过,两人一被窝怎么了啊!多好啊!还能互相取暖呢!   何清越把主卧让给了两个姐姐,自己睡那个偏小的房间。   新房子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了,只要把东西都搬过来就行了。三姐妹兴冲冲的回到了租住的地方。离老远就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走进了,才发现是谷香。   “香香,你怎么在这啊?”何清越一愣。   谷香早就扑过来了。“你不是说你搬家吗?我过来找你玩啊,顺便帮你搬家。嘻嘻。”   何清越一笑。“你姥放你出来了?”   “我偷跑出来的。”谷香低头笑。   “走吧,我们就是回来收拾东西的。”四个小姑娘笑嘻嘻的进门。   一开房子的大门就碰到了赵燕,她正拿着螺丝刀鼓捣门锁呢!王丽玲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干嘛呢?”   赵燕一惊,螺丝刀一脱手就砸脚上了,疼的她叫唤起来。   王丽玲上前抓住她的袖子。“你干嘛撬我们门锁?”   “你这野丫头怎么说话呢?这是我自己家!”赵燕一甩手,推得王丽玲一个踉跄。   “赵阿姨,我记得一个月前我们说过这个问题,这个房子我们租了你就没有权利进我们的房间。”何清越神色一凛。   赵燕神色有些不自在。“我都说了这是我家。你们下个月的房租还没交呢!赶紧交了。”她现在已经顾不得去想着三个孩子为什么没回家的问题了。只想着获取利益。   “下周三才到期呢!”孙琦色厉内荏的回道。   “我说提前交就得提前交。”赵燕腰一叉,声音比他们还大。“另两个屋都交完了,就你们没交呢!赶紧的!”   何清越冷笑,真是够不要脸的了!“赵阿姨,我们这次来就是告诉你这个房间我们不租了。”   “不租了?”赵燕一愣。   “对。我们不租了。”王丽玲用钥匙打开房间门,然后进去收拾东西,她们的东西不多,就是几床被子拿着比较费劲。   赵燕彻底懵了,什么情况?她就是来查看查看,怎么说不租就不租了呢?这个时候该找到房子的都找到房子了,她这个时候还怎么往出租?   正想着,三姐妹这边已经收拾完毕了。她一把抓住离她最近的孙琦,厉声道:“不行,你们想走就走?交钱!”   “你疯了吧?”王丽玲一嗓子就嚎了上来。就没见过这样的,是没见过钱吗?   “你们走了我这房子租给谁去?”赵燕也不甘示弱。   王丽玲被她这不要脸的精神给气笑了。“你租给谁关我们屁事?我们还有几天没住,没让你退房租给我就不错了,还想朝我要钱?”   拜这两个大嗓门所赐,左右邻居听见响动都出来看了。这两个人嗓门一个比一个大,但还一个比一个要面子,王丽玲有理占三分,嘴得吧得吧说个不停。“就租你个房子,好像我们的东西都是你的一样,想撬锁就撬锁,想白吃我们的东西就白吃。自己不够还得拖家带口的来。我们现在不租了还不行,还得交给你钱,你咋不上天呢!”   ‘噗嗤’何清越没忍住笑出声来,简直要为自家姐姐叫好了。王丽玲瞪了一眼何清越,好像在说:等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燕脸上青青白白的。“你给我们家东西弄坏了就得赔偿。”   “你们家有啥东西能让我弄坏啊?”王丽玲一脸的讽刺,“一个通铺大炕,还有一个一米高的柜子,我们租的那屋连个电视都没有,你说我把啥给你整坏了?是写作业能把你实木柜子给你写坏了还是睡觉能把你炕给你睡塌了啊?”   谷香扯了扯何清越,偷偷的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姐姐,真剽悍!   过奖了!何清越回以一笑。   那边赵燕已经气的说不出来话了。王丽玲冷哼一声,“说不出来了?现在还有问题吗?现在给你机会找我算账。别等我们走了又说把你东西弄坏了。到时候找我我可不认账。”   这周围都是邻居,平日里都知道彼此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家里也有不少租住的学生,现在闹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王丽玲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没有我们可走了。”   赵燕的一张老脸红了白,白了青的。硬是不敢拦着,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走掉。再看邻居们那鄙夷的眼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赶紧摔门进屋。   谷香一脸崇拜的看着王丽玲。“王丽玲你可真厉害,把那女的骂的声都不敢吱。”   王丽玲傲娇了,“要是指着这俩熊蛋玩意,早就被人吃干抹净渣都不剩了。”孙琦和何清越相视苦笑。怎么说着说着两人就躺枪了呢?   两个地方相距不到五分钟的路程。越走谷香觉得越眼熟,扯了一下何清越的袖子,“你们新租的地方在哪啊?”   何清越一抬下颌,以为是路途远她拿的东西重了呢!“就前面那栋楼啊!是不是沉了?”   “不是。”躲过何清越要接东西的手谷香又问道。“你们住在几单元啊?”   “二单元。怎么了?”   “我住三单元……”   何清越从来没问过谷香家住在哪里,现在一看两家就隔五米远的距离。还真是猿粪啊!谷香开心了,“真好,这样我就有机会找你玩了,咱们两家离得这么近。”   呼哧呼哧上了楼,把东西一一归置好,四人才坐在布艺沙发上休息。   她们的东西比较少,大部分还是上一个主人留下来的东西。但是东西都很齐全,何清越去厨房看了看厨具,一眼就看见一个电磁炉,想了想站在门口说道:“今天咱们吃火锅吧!”   何清越和孙琦出去买菜,谷香回家和外婆打个招呼,省得老人家担心。老人一听说是谷香的同桌,而且就住在旁边的单元楼里也放下心来,叮嘱她早点回来,就放她走了。   姐妹俩去的是兴隆超市,何清越自然要支持自己家的超市了。里面种类齐全,牛羊肉蔬菜还有新增的海鲜,什么都有。蔬菜没买太多,实在是因为家里就是农村的,最不缺的就是蔬菜了,反倒是肉类买了不少,又买了火锅底料。一转眼孙琦人没了。   一进入超市孙琦就像脱了缰的野马,直奔零食区域。何清越推着购物车转了两圈,果然看她正蹲在地上看看这个又选选那个,身边已经放了好几袋薯片辣条了。一一放在购物车里,拉起孙琦,“别总琢磨零食。菜还没买全呢!”   兜兜转转又买了一购物车的东西才去结账。   两个一人抱着一个超大型的购物袋进了家门。“你俩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啊?”王丽玲惊呆了,这得多少钱啊?有钱也不能这么嚯嚯啊!   孙琦瘫坐在地上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负责拎东西。都是青青买的。”   何清越笑嘻嘻的拎着东西进了厨房,又把跟进来的王丽玲推了出去。“咱们一个月才改善这么一次伙食,姐你就别捣乱了,出去吧。”   王丽玲眼睛一瞪,酸酸的想自打何清越来阳市上学之后她们三天两头吃顿肉,天天都能吃上水果,脸上的肉都多了好几圈,这还叫一个月改善一次伙食?翻了翻白眼,“我帮你洗菜。”   “嘿嘿。”何清越拿过一个盆,又把几样蔬菜堆在她眼前。“姐,你把这些菜洗洗就行。”然后自己把剩下的牛肉羊肉,丸子什么的装盘。   “再添个卤味。”谷香凑上来,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   何清越惊喜的笑道:“哎,这是老卢家的卤味吧,我特别喜欢吃他家的藕片。”   “我也喜欢吃他家的藕片,还有豆皮,腐竹,鸭脖子。味道都特别好。”谷香如数家珍的说完,感觉口水泛滥,都快忍不住了。   孙琦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素菜有什么好吃的,肉才好吃呢!   一口肉,一口菜,一口饮料。四个小姑娘吃到最后只能躺下了,动都动不了了。   “真爽。”孙琦舔了舔嘴唇说道。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可怎么办呢?已经吃饱了!   烂桃花      一切都上了轨道,何清越也放松了下来。谷香这两天发现何清越没事总抱着本书看,她笑的神秘兮兮的,还以为看的什么小说呢!等她趴上去一看,眼睛瞬间变成了蚊香眼。   “你这是什么啊?”谷香眼巴巴地问道。分开每个字她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何清越翻了翻书皮给她看,“书啊!”那语气,好像谷香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一样。   “我还不知道是书,这是啥玩意?《管理学》!”谷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里面的专业词汇太多,看得她眼前发晕。   何清越点头。   她虽然开了连锁超市,而现在的超市太够不上规模,顶多算得上是小打小闹。可就是这种小规模她都觉得有些吃力了,她没有相关经验,好在有宋海洋在前面顶着她还能有机会自己学习学习,要不然哪天出什么事,她这个老板两眼一抹黑就太吓人了。   她嘴上说不在乎,可这到底是她的心血,就算不在乎也得看在钱的面子上不是。所以何清越现在很有自知之明,不懂没关系,咱们可以学嘛!谁刚生下来就会说话呢!慢慢来,她还有大把时光呢!   “你看这个干什么啊?”   何清越笑,“没事闲的。”   然后何清越一闲就闲了几个月,一有时间就抱着本厚厚的书在那看,有的时候是全英文,有的时候是其他国家的原文精选。讲台上上英语课,别人都在那背课文,就她自己看了两眼书往那一扔,自顾自的看起了外语书。   英语老师瞪着两个大眼睛,瞪了她好几分钟何清越愣是没发现,没办法英语老师拿着戒尺敲了敲何清越的桌子,“你把这篇文章背一下。”学习好你也不能上课不听讲啊!   何清越一张嘴,流利的口语就脱口而出,背得一字不差。英语老师不服,又问了几个语法上的问题何清越答得一点不差。英语老师咳了咳,“上课还是要认真听讲的,不要看课外书。”然后拿起何清越手边的书瞥了一眼,眼睛立马直了,这是自学其他语言?   语文老师公布了一些需要读的世界名著。于是谷香又发现自己逆天的同桌又拿了一本俄译本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看得津津有味的。谷香没事的时候也看过两眼,可是发现上面的字母分开她都认识,组合到了一起她就不认识了。   何清越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勤劳,她玉简里的知识没拉下,每天晚上去那边也是勤勤恳恳的不敢懈怠,现实里还要学习管理,忙的不行,闲暇时间小说写……   哦,不不不。   她现在小说不写了。   从去年暑假开始写聊斋,但由于前世她看的也仅仅是聊斋的一部分,所以到了上周最后一次交稿之后何清越就跟编辑郁南说过以后暂时不约稿了。   所以现在她有更多的时间来看课外书了。   至于就连老师让看的课外读物都选择俄文原版,纯粹是因为他所在的省份旁边就是E国。滨城最多的就是老毛子了,她以后在滨城的几率大很多,本着技多不压身的理念她也就无所谓什么了,理所当然的选择俄语了。   陈虹也发现了,自己班上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丫头。别人看名著的时候她也在看,只不过她看的是俄文版的。别人学英语的时候她再看其他语言的书。   作为一个语文老师她不能说何清越是错的。你让人看世界名著人家看了,虽然英语课上没看英语,但看的也是外语啊!更何况人家考试门门第一。完全没毛病啊!   久而久之,老师也不管了,只要你不惹事,学习能力强!别说你语文课看英语,英语课看其他书了。就是你天天睡觉只要不影响其他同学都行。   何清越白天上课学外语,晚上回家还要在脑子里消化玉简上的知识。要是别人知道她一心还能二用心都得碎两半。怎么也得给他们留点活路吧!   “嘶~”何清越一痛,摸了摸头发,回头看过去,就望进一双促狭的漂亮眸子里。是她后座,这人是?第二学期都过去一半了,何清越除了谷香班里的其他同学她都没打过招呼,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然后其中一个信息和这个孩子对上了。孙晔。   “请问你有事吗?”何清越礼貌的问道。   孙晔笑,“没事啊?”   没事把你拽我头发干什么?何清越皱着眉回过了头,把凳子往前挪了挪,继续看书。一节课下来也没发生什么事,等到了下课,她去了趟卫生间,正往教室里走,身后传来脚步声,学校里别的声音没有,就是吵闹声脚步声最多,何清越也没放在心上。   突然头发一痛,何清越恼怒的回过头就看见孙晔冲她一笑。   一天下来被人拽了五次头发,撞了三次肩。何清越的心情别提多差了。   带着满身的不快和谷香往校门口走去。“哎,那谁。”身后传来正处于变声期的粗嘎嗓音。何清越一听这声音就忍不住翻白眼了,脚步不停反倒加快了。   “哎,我叫你呢!”孙晔赶了上来,下意识的拽了何清越一下头发。这一下彻底惹火了何清越,趁他还没放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来了个过肩摔。“你拽我头发干什么?”   谷香站在一旁愣了,匆匆往校门口的同学愣了,躺在地上的孙晔疼得龇牙咧嘴,“你怎么打人啊?”   “你不拽我头发我能打你?”何清越蹙着眉一脸的不快。   “谁让我叫你你不答应的?”孙晔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脸色不太好。   何清越气笑了,“你叫谁呢?刚刚谁听见你叫我了?请问你叫我什么了?”   孙晔说不出话了,他叫……那谁了。可是那谁是谁啊!“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打人啊!”   “打你是为了教训你,别谁的头发都拽,我的头发本来就稀疏,你一拽就拽掉三五根,这一天下来你拽掉那么多头发怎么赔我啊?”她好不容易养的乌黑发亮的头发是谁都能动的吗!   “……”   扯过谷香就走,真没见过这么烦人的。现在这熊孩子怎么这么多啊!   “小越,我才发现你怎么这么猛啊?一下就给他撂倒了,你行!”说着竖起了大拇指。看何清越的脸色好了一些才笑嘻嘻的说道:“咱们校的校草,你说摔就摔了不怕引起公愤啊?”   “他是校草?”何清越笑了。谷香煞有其事的点头,眼中却没有那种倾慕,有的只是讥讽。   她这段时间迷上了美容养颜这一方面。女孩子嘛!不管什么时候都注重自己的外表,更何况她可不想把这一身的好皮肤给糟践了,虽然知道有灵气的滋养她皮肤绝对不带差的,可女孩子在这方面都希望能更好。   她每天一放学就进空间研究。   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她终于把冰肌散和养颜丹给研究出来了。   这两种东西搭配使用效果尤为突出。养颜丹是服用的,冰肌散是泡澡用的,每次泡澡之前吃一颗养颜丹,就会将身体内的毒素从身体的毛孔中一一排出,人只要活着,吃五谷杂粮,身体里或多或少的就会产生一些毒素,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这时候进入含有冰肌散的浴桶中才能更有效地将毒素从毛孔中清理干净。否则毒素排出了却残留在毛孔中后果可想而知。   这药的效果尤为明显,她知道空间里的药材尤为逆天,所以为了不让制出的药效果太明显引人注目,已经避免用空间里的药材了。所需要的药材都是在刘恒的药店买回来的,可成品出来之后效果还是出奇的好。   她用了一次之后就不再用了。这药对她而言效果不大,她本身因为功法的原因体内毒素就不多,经历了欲生欲死的那段时间皮肤更是清透水亮,再也没有刚回来时候的蜡黄了,头发也渐渐的乌黑发亮起来。整个人都感觉更加精致起来,时间长了难免会招惹上桃花。   就像今天这个一样,明显的烂桃花。   第二天上学孙晔跟个没事人一样,这回也不薅何清越的头发了,但总是没事就到这边晃悠一圈。导致班里的女孩子没事就要用眼睛‘凌迟’一遍何清越。   看何清越的表情,谷香幸灾乐祸的笑了。谷香看上去是个萌妹子,实际上在她家那种环境里熏陶的打小就是个人精,早就看出来孙晔对何清越的感情不一般了。   现在的学生表达好感的方式无非就是那么两招,非得把人惹哭了才算好。谷香却不能苟同,笑嘻嘻的凑近何清越,说道:“咱们的孙大校草这是对你有意思吧?”   何清越的表情瞬间就像吃了柠檬一样扭曲起来了。“这是对我有意思?我看他是对我有意见吧!”何清越又不傻,她也能感觉到那孩子总招惹她的原因,可还是理解不能。也没想过自己这么一个干巴巴的小丫头片子都已经有桃花了,毕竟她的身材还是瘦小的没啥看头。   眼看着就是期末考试了,学校又陷入了一种白热化的程度,每天学习学习,看书看书。到放学的时候眼睛就变成蚊香了。   左右看了看确认王丽玲和孙琦都不在,谷香好奇地问道:“你姐她们可是风雨不误啊!今儿个怎么没来呢?”   “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放学呢?”何清越摇头,“我去看看,你去不?”   谷香点头。两人往二中的方向走去。   生理健康小课堂      二中和一中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一百米,需要转个小弯。一拐过去就看见二中门口聚集着大批人马,何清越心一突突,感觉不太好。   “快走。”说完,何清越就小跑起来。二中门外聚集着众多的学生家长以及过路的,就连在校门口摆摊的小摊贩都颠颠的跑去校门口张望起来。   二中的大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外面的人除了跳墙别想进去。   何清越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担心两个姐姐。一转眼,看见校门里面站着一个老大爷,何清越问道:“大爷,我问一下里面出什么事了?”   “小孩子没你事,回家去。”老大爷一看是个不大的小孩,也没有说话的欲望,训了一句就继续抻着脖子看。   “大爷,我两个姐姐在里面呢,她们是初二,二班的。你告诉我出啥事了?”   不耐烦的回头看了何清越一眼,看她身上的校服是旁边一中的,态度好转了一些。“就是有人来闹事的,找的是初三的,你姐他们没事,放心吧。”   话茬一提起来,旁边就有围观的人询问起来,老大爷这回有了观众,兴致也就高了起来。   原来是初三的两个学生早恋了,小小年纪禁不住诱惑初尝禁果,却连一点措施都没做。一下就中标了,前两个月还没发现,后来月经迟迟不来两个孩子才知道害怕了,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果然是怀孕了。他们正是升高中的阶段,总不能不念书了回家生孩子吧!   女孩害怕了,回家跟家里一说,这事就大发了。女孩家长直接找上门去了,男生家也不是好相与的,两家就掐起来了。后来协议赔偿,让女孩子做掉孩子,毕竟小小年纪还是要上学的,总不能真的结婚生小孩过日子了。   谁想到,事前说得好好的,临到快去医院的时候,这男孩和女孩一下就有了要负责任的心思,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两个孩子想着反正家里也知道了,生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怕一开始家里不同意,两个孩子直接偷跑了。过了两三个月,激情期结束了,厌倦起来了。男孩子直接扔下怀孕五个月的小女孩就回了阳市,该上学就继续上学,一点也不耽误。   虽然孩子跑了两个多月,可孩子回来了就是好的。男孩家跟没事人一样,照常上班、上学。   等女孩家长找到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知道自己的爱人已经丢下她跑掉了,直接去外面的诊所买堕胎药。父母赶到的时候小女孩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人事不知。   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大出血不断。女孩家长一面心疼女儿,一面又恨铁不成钢。   想到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更是火冒三丈。一大家子七大姑八大姨,一共来了两个面包车,人手一个家伙事就奔学校来了。说要把男孩腿打折回去给女孩陪葬。   学校一看事要大发,赶紧打电话找男孩子的家长,报警。现在就怕事情继续发酵,所以把校门一锁,就等派出所和男孩家长来看怎么解决了。   看热闹的人群里顿时一阵唏嘘,又感叹起世风日下云云。   何清越听的一阵心惊肉跳,两个姐姐都是爱看热闹的,这要是误伤了他们可怎么办!   “香香,你先回去。”何清越安抚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的谷香,心里着急也不管谷香了,直接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翻墙进去。   二中的围墙两米多高,可对何清越来说还不算什么,一个助跑就翻了过去。   二中的教学楼要比一中的好很多,是新翻修的。何清越没来过二中,只能凭借着本能来去。进了校园里面才发现外面看着乌泱泱的一大群,实际上只有学校的男性老师和部分女性老师以及学生家长两边对持着。学校方面也担心误伤学生,所以即使到了放学时间也都把学生圈在教室里写作业。   进了主教学楼,顺着楼梯往上找。初二所在班级就在二楼。初二一班,初二二班。何清越缓了口气,透过门中间的玻璃往里面张望。   李卓一抬头就看见门口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往里看,吓了一跳。走到门边上把门拉开,那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也不怕,反而露出一个笑容。“老师好。”   “你好,你找谁?”李卓问道。   “我找我姐姐,孙琦和王丽玲。”何清越淡淡的笑。   “哦,还没放学呢。你进来等吧。”李卓也挂上笑容,也没问小孩是怎么进来的,想也知道是担心姐姐偷跑进来的。她听说过这两个孩子有个在一中的妹妹,每天放学都会去校门口等。作为老师自然也喜欢乖巧懂事学习好的小孩子。   “谢谢老师。”何清越跟了进去,坐在李卓讲台旁边的座位上。冲着惊讶的两个姐姐挤眉弄眼了一阵,然后拿出作业也跟着写了起来。   李卓在班级里走了两圈,转回来的时候顺便又看了一眼何清越的作业,想着怎么也算是自己学生的妹妹了,要是有不会的还可以指点一二。   看了五分钟李卓脸色有了变化。止不住又看了一眼何清越,小小的孩子分外认真的写着作业,字迹清逸风流,洋洋洒洒的落在作业本上,很是赏心悦目。就这一手好字就为她加分不少,再仔细看她写的内容,解答之详尽,过程之完美。李卓忍不住赞叹起来。   王丽玲抻着脖子看向小妹妹,看她写的认真,班主任也没说什么,才稍稍放下了心。二十分钟之后,校园里的事件告一段落,学校才宣布放学。   临走时李卓露出个笑脸。“以后有时间可以过来玩。”   “嗯,好的。谢谢老师,老师再见。”何清越完全是个好学生的模样。   孙琦还笑嘻嘻的说:“你可真受欢迎,我们老师可难伺候了,简直就像他所教的数学公式,一个小数点都不能错。难得有让她喜欢的人。”   何清越笑,出了校门口谷香还站在那抻着脖子看。   “香香,不是让你先回家吗?”何清越一愣。   谷香噘着嘴说道:“你直接翻墙进去了,我咋放心啊?没良心的!”   “我的错我的错。”何清越心下感动,脸上赔笑。   四个女孩一起回家,谷香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讲校门口听来的八卦,王丽玲也说自己道听途说来的。越说越害怕,没一会儿几个小姑娘的脸就变得刷白刷白的。   何清越轻咳了一下。“那今天我们就来上一堂课吧。”   “什么课?”孙琦哆哆嗦嗦的问。   “生理健康。”然后四个小姑娘结伴去了书店。   初中已经讲过相关课程了,只不过涉及的比较少,也比较模棱两可。而在课堂上男女同学一起上,很容易产生害羞、抵触心里。这也就意味着这不过就是饮鸩止渴,反而让这些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对这些事情好奇起来。   抱着一份好奇的心,对关于性这件事情非但没有得到正确的认识,反而更加好奇起来,这也就是很多学生即使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却还是要触碰这份‘禁忌’。这就相当于叛逆期的小孩,你反复说这件事情是错的,但没说出相应的惩罚,她就非要挑战你的权威。   找了相关的书籍,四个小姑娘头碰头看了起来。不同于教科书上所书写的,这本书就直接赤裸裸的揭开青少年提早接触这件事而带来的伤害。   几个小姑娘都不说话了,就连一向稳重的王丽玲也沉默了。   她们有好几天都反应不过来,后来还是何清越怕几个孩子有心理阴影,才开口安慰道:“男女之间只要注意正确的交往就可以了,不要试图挑战谁的权威,因为到最后伤害的都是自己。”几个姑娘这才回过神来。   好奇是正常的,但是要是真把这当一回事,伤害的还是自己。不信就满大街上看看,别说初中了,就是高中大学又有几个修成正果的。但跟这几个姑娘花还不能这么说,他们偏不信邪。   期末考试转眼就过去了,考试成绩发下来后,何清越照旧是全年级第一。谷香看看自己的成绩再看看同桌的,感觉嫉妒都嫉妒不起来。整天‘不务正业’还能考第一,何清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小越,你把这道题给我讲讲。”谷香点了点最后的一道大题,何清越扫了一眼,把解题思路写在空白的纸上,谷香看了两遍,点头表示知晓了。   四周的同学都拿着考试卷子过来求大神指点。何清越对同学还是比较宽容的,基本上找到她这的她根本就不会拒绝。就当做自己再复习一遍了,没什么关系。   上课老师讲,没听明白的再到何清越这报道。   到了中午回家吃口饭就不爱动了,直到谷香找上门来一起上学。刚坐到板凳上,孙晔拿着卷子凑了上来,“何清越,你把这道题给我讲讲呗。”   何清越看了看,实在是不想动嘴,写了一遍解题思路。孙晔摇头轻笑,“我没懂。”何清越张开嘴讲了一遍,孙晔还是那副表情,“没懂哎。”又耐着性子把题又细化了一遍,讲得更细了,孙晔促狭的笑了起来,“我还是没懂。”   孙晔成绩在全年级也是前五十名,何清越一道题讲了三遍他都没懂,何清越还有什么不懂的?这是拿她耍着玩呢?   “孙晔你智商应该没问题吧?怎么就这么一道破题给你讲了三遍你都没懂呢?考试成绩怎么来的啊?就你这理解能力我建议你从幼儿园重新读一遍,别出去败坏了一中的名声。”何清越对别人宽容不代表她是个傻子可以任人耍弄。一天下来水都没喝一口还得应付他这种人品低劣的人。何清越一下子就爆发了。   父爱如山      数学老师就站在讲台前面,何清越这边发生的事他看的清清楚楚,走近了看了一眼那道数学题。还不是后面的大题,是一项多选题。这样的题错了本就不应该,讲了几遍还听不懂?再一看孙晔通红的脸,也年轻过的数学老师用脚趾头想也明白怎么回事了。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早就进前三十了。”   一句话说的孙晔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又听到周围传来嘲笑声,脸上又布满了红晕。再看扭过头事不关己的何清越,哪还有之前的热情,一瞬间就觉得这人丑陋了起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何清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领取了暑假作业何清越和孙琦两姐妹回了家一趟,暑假正是硕果累累的季节,王财装了不少的蔬菜让姐妹俩带上,说大城市的一根葱一瓣蒜都得花钱。   之后又亲自把姐妹俩送上了去滨城的汽车。几次下来两人已经可以独自上路了,王春华也一再叮嘱两个孩子路上小心再小心。   兴冲冲的踏进了小院。孙庆军夫妻俩还住着当年的那个小院。从窗台下的花盆里找到藏好的钥匙姐妹俩就进了屋。   正值夏天,可是这间小屋里却还是有些阴暗潮湿。打量了一下小房间,相比去年来多了一个二手冰箱,一台破旧的洗衣机。再对比自己在阳市住着的房子孙琦有些伤感。“妹,我感觉爸妈好辛苦。”   瞟了一眼神经粗犷心思细腻的姐姐何清越抿了抿唇。这么长时间的教育总算没白费,长大了不少。旁边的角桌上摆着两个小钢盆。上面用一个弧形的网子盖住。一个里面装着黑乎乎的东西,仔细辨认才发现那竟然是一盆土豆炖茄子。他旁边紧紧挨着的是一盆鸡蛋酱,旁边还有一些小葱香菜生菜之类的。   自从买了车之后何清越发现孙庆军两口子的日子反倒不如从前了,想也知道因为贷款买的车,每月要还按揭,夫妻俩只想着怎么省吃俭用了。   下午五点孙庆军就回来了,车就停在院门外。看见两个女儿憨厚的男人喜笑颜开,又问了问两个孩子的学习情况心情更是大好。父女三人正诉说着喜悦之情,王春华也下班了。   疲惫了一天的女人手里拎着一条鱼还有一瓶几块钱的白酒。然后再无其他。   晚饭除了中午看到的剩菜又加了一条鱼,还把他们带来的蔬菜洗了洗,蘸酱吃。   至于那瓶酒是因为两个孩子来了特地给孙庆军买的。一顿饭夫妻两个好像有了十足的默契,吃着剩菜剩饭,新做的鱼却一口都不动。   怪不得夫妻俩的脸色都是蜡黄的。孙庆军的身材瘦弱,看不出来什么,只能看得出脸色不太好。可王春华的身材并不纤细,她的骨架大,肉也多,虽然算不上肥胖可还算得上丰腴。可此时一看,小半年不见脸上的肉都见少了,身上的衣服都宽松起来了。   “爸、妈、你们吃菜呀。”何清越夹了鱼肉放在两人的碗里。   王春华连连推拒道:“快别夹了,你跟你姐吃。我们不爱吃,这大热天的也没啥食欲,吃点蘸酱菜正好。你别说,我还真想咱们家园子里的菜。”   何清越看着这样的场景再一次感受到了有钱却改变不了父母生活状况的无能为力感。   次日,夫妻两个都去上班。何清越就开始了大扫除,屋子虽然小但还是很干净的,只是有很多东西都很破旧了夫妻两个也不舍得扔。   经过一晚上的探查何清越已经知道了两人的状况。过了年一回滨城就买了一辆货车,花掉了手里存的全部积蓄。一开始的生意并不好,好在有贺伯伯的帮助再加上孙庆军为人老实,一点点的才积累了一些人脉和客户。可是现在的竞争力大,大型的货运公司暂且不说,就是中小型的货运公司才是一些客户的选择。任谁也不会选择一个只有一辆货车的‘小公司’,所以孙庆军在没有更多货车和人手的情况下只能揽一些私活。   小半年下来除掉人工成本还是要比之前蹬小三轮赚钱多了。但前面有两个孩子要上学,后面还有要还按揭的压力,两口子只能委屈自己,一个月才敢沾一次荤腥。   出租屋里那个破旧的冰箱里面空空如也,甚至连电都没有插,何清越一看心里更难受了,不用说这肯定是怕费电所以不敢用。可是冬天还好说,夏天大热的天想喝点冰水,存点肉都做不到。   把窗户打开,放掉屋里的霉味。两口子早出晚归的,即使大夏天不在家窗户也不敢开着就怕丢东西,何清越环视了一下四周。苦笑,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被人拿走。   看着时间还早,让孙琦留在家里写作业,何清越直奔露天市场。这个时间去的话回来还有时间给妈妈送饭。心里打着这个主意,何清越的脚步迈的就更快了。   甭管是鸡鸭鱼肉还是青菜,只要能拎得下何清越统统都买。鉴于出租屋的冰箱小的可怜何清越买的东西也不敢太多,而且心里觉得还是吃新鲜的好,所以买的东西样式多,量却不大。即使是这样,手里的东西看着还是两大包东西。   何清越提着东西回到了出租屋,把孙琦吓了一跳。跟着妹妹团团转,何清越把她撵开,自己收拾着东西。把中午要做的菜留出来,剩下的都放进冰箱里留着以后吃。看孙琦没注意这边,还在和暑假作业做斗争,何清越偷偷的从空间里拿出一些水果,海鲜。   把冰箱一一填满,何清越这才舒坦点。用钢盆装了一盆的樱桃,孙琦偷偷摸摸的抬头直接撞上何清越的眼睛里,笑嘻嘻的上前。“我去洗。”   一边洗一边偷吃还一边感叹这樱桃可真甜啊!看妹妹在旁边洗菜,又给妹妹嘴里塞了一颗樱桃,吧唧吧唧嘴,“好吃不?”何清越只想翻白眼,空间出品能不好吃?   屁颠屁颠的又去冰箱里看还有啥好吃的。底层都是肉没啥看头,一打开上面那层孙琦的哈喇子都要垂到地上了。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妹,我能吃不?”   “吃吧吃吧。买的不就是吃的吗?”何清越答应着,手上没停。暑假这一个多月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爸爸妈妈养的白白胖胖的。   孙庆军中午通常是不回来吃饭的,他们有个专门的地方等活,他怕中午一回家就错过一单生意,所以他通常都是随便吃点面包啥的垫吧两口。   打算做一道酸酸甜甜的菠萝咕咾肉,一道鱼香肉丝,外加一道凉菜,用黄瓜,金针菇,木耳配上芝麻酱。嗯,就这么打定主意了。做到一半才发现家里调料不足,赶紧差遣姐姐到外边就近超市里买点调料回来继续做。做完了菜又看孙琦眼珠子盯着剩下的菠萝肉都不会动了,又给她做了一个简易的菠萝饭。   看孙琦吃的喜笑颜开的模样何清越叹息,她真是把姐姐当女儿宠啊!妹妹做到她这个程度也是不容易。随便吃了两口饭,把稍凉了些的饭和菜分开装进简易饭盒里才出门。   姐妹俩先去找孙庆军,孙庆军没活的情况下都在附近的一个广场上等活,那边都是等着拉货的货车以及一些民工,很是鱼龙混杂。   姐妹俩找到孙庆军的时候,男人正就着矿泉水啃馒头,头都不抬。在嘈杂热闹的广场上姐妹俩头一次齐齐落下眼泪。   孙庆军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天气热为了能凉快一点上次的扣子是解开的,敞着怀。还能看见露出来的肩膀上有一道道新的勒痕,上面鲜红色的血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爸……”孙琦哽咽的叫了一声,孙庆军抬头看见姐妹俩,赶紧把剩余的馒头塞进嘴里,“你俩咋来了呢?”   “呦,老孙,这是家里俩姑娘吧,这咋找到这来了呢?”旁边聚成一堆在打牌的工人看见这一幕善意的笑了起来。   孙庆军憨憨的笑应着,然后说俩姐妹。“上来,来。哭啥,没出息。”   何清越抽了抽鼻子,“给你和我妈送饭。”   “送啥饭送饭,我都吃完了。”孙庆军给孙琦擦了擦眼泪,“我这吃的挺好的,有的时候客户还给买饭。大热天的你俩可别折腾了。”   什么话都让他抢着说完了,现在好像问什么都是多余的。何清越没多话,把饭盒递给他,“爸,你再吃点。以后我和我姐天天给你送饭。”   “送啥送。”孙庆军一脸的不赞同,“这是今天赶上你俩点好,我在这。我明天要是有活你俩不白来了。这边啥人都有,你俩小姑娘咋啥地方都敢来,明天不准再来了。”   “我俩不来你就干噎馒头喝凉水啊!”孙琦红着眼睛喊道。父亲在她的心里总是伟岸的,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在她需要的时候爸爸总会满足她,她想要漂亮的衣服爸爸从不说不。甚至因为爸爸外出打工,每一次的相处爸爸总会倾其所能的娇惯她,满足她的要求。   她从来没想过爸爸是做什么的,他是用怎样的辛苦才换来的这一切。   孙琦低下头,觉得特别的难受。   瞬间长大      何清越看了眼周边的环境,能理解孙庆军的感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那你中午回家吃饭吧,离得也不远,一脚油门的事。以前是因为家里没人给你做饭,你对付一口也就罢了,现在我跟我姐在这,中午我俩也得吃,做多做少都一样。你就趁着中午没活的时候回家吃一口呗。”   孙庆军还要再说,何清越说道:“再说了。这大热天的,大中午的谁家会出来找车干活去啊,咋的不得过了这段最热的时候。”   孙庆军点点她,气笑了。但何清越说的也没错,这个时间段确实没有人过来,之所以这么多工人都在这不走,一个是家里确实没有做饭的,回去和在这没什么区别,其次就是占个好位置,想要接到好活,位置也是很重要的。人家一进广场一打眼看见哪个很大概率就定下哪个了。   可姐妹俩实在是太窝心了,孙庆军说不感动是假的。大男人一个眼眶都红了,“行,爸明天回家吃饭。”   “行了,你俩赶紧走吧,不是还要给你妈送饭呢吗。”孙庆军到底不放心,把姐妹俩送到公交站点,“知道坐到哪站下吧。”   王春华工作的那家美容院要坐三站地的公交,王春华每天是不舍得坐车的,孙庆军不忙的时候就会去接她下班,但如果孙庆军没时间的话王春华上下班就得靠一双腿了。   之前聊天的时候王春华说过一嘴她上班的地点,所以两个人也没跟她打招呼,直接就过去了。   “到了妈那块乐呵的,别尿汤的。”何清越说道。   孙琦像炸了毛的猫似的,“好像你没哭似的。”   何清越没搭话。她才没哭!姐妹俩在车上就调整好情绪了。   到了地方王春华刚忙完,边上放着还没拆封的面包,天气热,面包实在让她提不起来兴趣。一转眼,两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已经站在了眼前,眼角不自禁的就弯了起来。她这一生最幸福的莫过于这两个懂事的孩子了,看两个孩子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知足了。   “哎呦,王姐好福气啊!两个小棉袄来给你送饭了。”带着姐妹俩进来找人的女人说道。   王春华笑着道谢,跟女人客气两句,女人也要出去继续吃饭了。   何清越嘴甜甜的道谢,“谢谢姐姐送我们进来。”   “哎呦呦,这孩子咋这么会说话呢!”女人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她比王春华年龄小不了几岁,还被人孩子叫做姐姐,想想就觉得美滋滋的。   等女人消失在门口,孙琦已经献媚的打开了饭盒,里面饭菜的香味一下就溢了出来。“妈,我妹给你做的饭,可好吃了。”   王春华眨了眨眼,想把眼中的酸涩给逼回去。一看里面的菜心里更加难受起来,小女儿是个心思通透的,刚来就看出了他们的窘境,她不吵不闹的,反倒为他们着想。“想吃肉就自己吃,妈不爱吃,坐下一起吃。”说着就要把肉挑拣出来。   “妈,我和我姐都吃完了。”何清越笑眯眯的制止了她,“你快吃快吃,省的我姐和你抢。”   孙琦眼睛一瞪,“你不要败坏我的名声,我咋就那么能吃呢!”眼睛一翻又冲着王春华显摆,“妈,我妹可厉害了,我们在阳市都是她做饭,都能当厨师了。”   “你妹妹做饭?”王春华脸色古怪起来,等大女儿点头的时候一下暴跳如雷,“你这个姐姐怎么当的?我千叮咛万嘱咐你都当耳边风了?她那么小,被油烫着怎么办?你这大体格子摆着看的?”   孙琦都被吼蒙了,委屈的不行,颇为怨念的看着妹妹。   何清越也吓了一跳,赶紧安抚王春华。“妈,妈,我喜欢做饭,就当锻炼身体了。你都不知道就因为学会了做饭之后我身体都好多了,你看最近两年我是不是都没生过病?”   王春华顿时哭笑不得起来,同时心里一酸。做父母的不在身边,孩子要自己住在外面,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学会做饭照顾自己,照顾家里。   “妈,你快吃吧。一会我和我姐还回去写作业呢!”何清越看王春华神色暗淡,赶紧找了个借口岔开话题,免得她心里难受。   果然王春华点了点头,垂头吃饭。等她吃完饭,何清越又从背包里拿出一盒冰冰凉的樱桃还有一个圆润的苹果。“妈,饭后水果。都要吃光了啊!”   王春华又是一愣,这些水果的价格可不便宜啊!“我不吃这些,我渴了就喝水,你们拿回去吃。苹果留下就行。”   “家里还有呢,这都是给你的。你要是不吃就等着烂吧。”何清越说完收拾收拾东西和姐姐回家了。   洗洗涮涮,然后开始写作业。孙琦开学就初三了,学习成绩在班级里在中上游晃悠,何清越又多了个任务,就是帮姐姐复习,解答疑难。   她们作业不少,一中的老师格外变态。语、数、外每科都留了三十几套卷子,让他们的暑假生活格外的多姿多彩,还美其名曰:暑假四十多天,还给你们留了十天休息的时间呢!   连带着物理化学老师对他们也格外的凶残,每科又多了十几套的卷子。这么算下来,《暑假乐园》那些倒真是不够看了。   这次来滨城何清越的书包里足足一书包的卷子啊!看着就眼晕,很想撂挑子不干了,可也仅仅只是想想,该写还是得写。盯着孙琦同情的目光何清越快速的阅览了一遍卷子就唰唰唰不停地写了起来。   看妹妹中间没有停顿,几乎不用思考孙琦十分怀疑的上前看了看,最后几乎快怀疑人生了。天啦噜,高手在我家啊!   就这速度,就这准确率。高手求带飞!   被何清越打击的不轻,孙琦写了一会作业就出去玩了。她们对这片都已经很熟悉了,何清越也不担心,顾自写着作业,今天争取把物理都做完了!   等何清越写完物理卷子之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起身扭了扭就出门去找孙琦。   孙琦倒是没走远,刚喊了一嗓子就从另一个屋里应了一声。何清越寻声走了过去,那屋子是贺伯伯家,贺伯伯的女儿贺妍在家。   她是个大学生,在读大二,整个人温温柔柔的,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孙琦很喜欢她。   最重要的是贺妍会画画,孙琦特别喜欢往她身边凑。   果然一进门就看见贺妍面前支着画板,在画素描,孙琦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偶尔还会问一些问题。贺妍也不嫌她烦,就声音柔柔的给她讲。   “妹,你写完作业了?”孙琦大嗓门问道。   “物理写完了。”何清越说道:“你叽叽喳喳的都打扰妍妍姐画画了。”   贺妍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我们还说好今天晚上一起去广场玩呢,我们一起去吧。”   “对啊对啊,妍妍姐说晚上那边有踢毽子的,咱们一起去呗。”孙琦兴高采烈的说道:“对了,妍妍姐,你说过几天要去圣母玛利亚教堂那边画画,你带我去呗。”   “好啊!”贺妍应了下来,“那你准备好东西,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哦。”孙琦脸红红的问道:“那都要准备什么东西呀?”   贺妍歪了歪头,模样娇俏可爱。“其实也没什么,我这还有高中的时候用过的画板,其他的你也用我的就行。就过去玩一次,没必要买新的浪费钱。”   孙琦松了口气,对贺妍笑着说:“谢谢妍妍姐。”   何清越若有所思的看了会儿,等孙琦意犹未尽的回家时,装作不经意般问道:“姐,我想去书店买几本书,你跟我去呗。”   “啊,现在啊?”看了眼时间,点了点头,“好的,正好回来可以做晚饭了。”   看她这副责任心爆棚的样子何清越抿着嘴笑开了。   滨城到底是省会城市,是阳市那种县级市比不上的。很多她所需要的书这里都有,何清越就像鱼儿进了大海一样,很是畅快。   “妹,你要买什么书啊?”孙琦犹犹豫豫的问道。   “怎么了?”   “我想在这边看一会儿,你先去买,买完了来找我呗。”   “可以。”何清越点头,然后上楼了。书店很大,一共五层,划分了很多区域,从儿童读物到人文科学、在知音漫画到商业管理。只有你想不到的,这里没有你找不到的。她所需要的书受众群体不一样,在五楼。   孙琦不爱读书,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用她妈的话说就是心思不用在正道上,整天想着嘚瑟。   她也觉得妈妈说的没错,可是她就是喜欢听歌,喜欢画画,喜欢新衣服。   她的父母都是惯孩子的,对她很溺爱,爸爸外出打工,每次回来都会给她买新衣服,在家里妈妈除了给她做衣服,如果有外来的裁缝手里有时兴的样子她也会要。   王春华有的时候会抱怨她,可抱怨完之后还会给她零花钱,遇到她喜欢的衣服还是会满足她。所以她从来都没有为这些外物发愁过。   她第一次认知到自己家庭状况是初一暑假去滨城,她看到母亲在昏暗的环境下摆弄一些劣质的服装,她最开始是嫌弃的,可也是那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她的父母为了赚钱有多么辛苦。   最近的一次就是今天了。父亲所处的环境让她的第一次感受到了他们家有多么的不容易。可是即使是这样父母也从来没在他的面前叫过一声苦一句累,她要钱的时候从来没有拒绝过。可是今天所看到的那一切,让她一瞬间就长大了好几岁。   画      何清越是她的表妹,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亲的就好像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的小妹妹最娇气,每年都要病几场,一有不如意就撒娇、耍赖。   可是好像突然之间她就长大了,她会做饭照顾人,能够带着她去当小贩,可以写小说赚钱,就连学习成绩都变得让她自惭形秽。   可也就是那个暑假,她用自己的画作赚了八十块钱。   八十啊!要是以前得到这么多钱她早就买好吃的和新衣服了,可是当她把钱拿到手的时候她突然不想把这钱花掉,这是她亲手赚来的啊!是她用自己的本事赚来的。   她想把钱捧到王春华面前,对她说:看,这是我画画赚来的。   画画也是可以赚钱的!   她欣喜难耐,很快她把新画作和妹妹的稿子一起发走了,她期待着新的稿费,可是她没有等来……   第二周第三周她皆是如此,可再没有幸运女神降临。   她气愤得想要放弃,当谁稀罕这点钱似的。可心里却又不甘。她那么喜欢画画,如果这次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以后是不是就会一直妥协放弃?   她开始用心去看失败的画作,是什么原因呢!   是她没有心!   她没有爱心,她喜欢画画,喜欢画作在手上成型,却没有投入什么情感。   她没有耐心,她画画投稿是为了赚稿费,却没有注重质量。   她没有恒心,她没有经历过挫折,可当她遇到阻碍时她想的不是跨过去,而是有父母可以依靠。   她想真正的热爱画画,没有外物影响,一心一意的喜爱。   她沉淀了半个月,用了半个月的时间重新画了一幅画,投过去之后是焦急而又漫长的等待,当她再次收到稿费的时候那种快要喜极而泣的感觉包围了她。   她收获了。   此后她有时候一周、有时候半个月、有时候长达一个月投稿一次,每一次都能有不同的收获。她收到的稿费都用来购买自己喜欢的相关书籍。   可她到底没有基础,都是靠自己摸索来的。所以面对贺妍的时候她是羡慕又自卑的。   所以当看见那一排排摆放着的书籍时用双眼放光来形容她都不夸张。   有素描类、彩铅、水彩、速写……   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很多她都没听过,可是这里所有的她都特别感兴趣,她恨不得能够把书都带回家。   为了过几天能顺利去圣母玛利亚教堂采风她抱着书就看了起来。   等何清越买完书之后下来就看见孙琦蹲在角落里如饥似渴的翻着手里的书。   “姐,我选好了,你干嘛呢?”   孙琦站起身,有些不情愿地把书放下,故作轻松地说道:“就随便看看。”   “哦。”何清越环顾一圈看看,“过几天要去采风需要的东西都准备了吗?”   “啊?”孙琦有点懵。   何清越笑,“我也不懂画画,还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   孙琦小心地问:“你给我买啊?”   何清越凶巴巴地看了她一眼,“你到底选不选?”   “选选选。”孙琦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上去了,撒腿就跑到工具那边挑选了起来,看妹妹没多注意自己,又选了几本素描基本教程的书,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到妹妹身边,“我选好了。”   两人走到收银台的时候,孙琦揣揣的看着何清越,有点小心虚。   等结完账看何清越还没什么反应,整个人立马欢快起来,像个出笼的小鸟。也就没看见她的小妹妹嘴角抿出一抹笑意。   姐妹俩此时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   孙琦:等有钱了我要把里面关于美术的书都买下来!   何清越:等哪天甩开姐姐自己出来把喜欢的书都买下来!   孙琦盯着肯德基的招牌,这是这个暑假新开的西式餐厅,听说是从国外引进过来的,里面有很多跟他们一样大的孩子,她羡慕的看着里面的一切,嘴里分泌着唾液,看了眼妹妹觉得自己今天已经花了很多钱了,再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还是算了吧。只是心里到底有几分失望,就听何清越说道:“我想吃鸡翅,我们去肯德基吧?”   “嗳?好啊!”孙琦兴奋地点头,啊!今天天气真好啊!   到家之后时间掐的正好,正好是到了做晚饭的时候,姐妹两个就忙起来,何清越掌勺,孙琦打下手。孙庆军许是有活,回来的稍晚一些。等王春华都到家了他才回来。   王春华一到家就发现了家里变化不少,东西归置得整整齐齐的,整个出租屋经她这么一捯饬好像都大了不少。再看冰箱已经用上了,顾不得心疼电费,打开冰箱一看心里又酸涩起来。晚饭做的四菜一汤,量不大,四个人吃却是绰绰有余了。   孙庆军忙了一天,匆匆擦了擦身子就上桌吃饭,狼吞虎咽的,一脸满足的说道:“哎妈呀,还是我老儿子做的饭好吃,真舒坦。”   何清越笑了笑,从旁边的酒瓶里倒了半杯酒递给他,说道:“爸,你中午抽空提前打个电话回来,我和我姐一天都在家,你啥时候回来都能吃上饭。”   “大热天的吃啥热乎饭啊!”孙庆军笑嘻嘻的说道:“行我知道了。我要是有活客户就请吃饭了,没活就回来吃。不用特地给爸做,我吃啥都行。”说着抿了一口酒,顿时觉得口中的酒液和往常不一样,只觉得满口生香,回味无穷。   “这是什么酒?不是你妈买的吧?”   何清越有些无奈,淡淡一笑,也不再说这个话题。   “这是药酒。”这是根据空间里酒方酿制而成的,里面富含多种药材,早前就拿给王财喝了,一年下来老人家精神好了不少,连头上的白发都少了不少。   孙庆军看这酒液呈淡淡的琥珀色,细闻之下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情不自禁的又抿了一口,摇头晃脑的夹了口菜,感觉浑身上下都舒畅了,疲劳一扫而光。   “你少喝点,明天还要开车。”王春华捅了捅丈夫。平常只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很少让孙庆军碰酒,一个是现在有车了,喝酒容易出事,应该时刻保持清醒。第二个也是因为钱的原因。所以明知道丈夫就好这一口她也得把控着,只在过年过节,心情好的时候才让喝两口。   “好好。”孙庆军嘴上应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何清越淡淡一笑,这酒不但强身健体还没有宿醉后的头痛感。但这话她并不说,这也算是父母之间的小情趣了吧。   “你俩咋不吃了呢?”王春华见两个孩子没动几筷子,有点担心。   实际上两人下午在外面吃了不少东西,时间也没过去多长时间,还不饿,也就意思意思吃了两口,再多吃是吃不下去的。   孙琦嘿嘿笑道:“我俩下午吃好吃的去了。”   “吃啥好吃的了?”王春华掀起眼皮子看她一眼。   孙琦嗫嚅两下没说话,王春华也没多说什么。   第二天天刚刚亮何清越就起床了,跟平常一样找个安静的地方练功。   等回家的路上在旁边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到家的时候家人睡得还很熟,她匆匆洗漱了一遍。然后淘好了米,把米倒进电饭锅,又把前一天准备好的咸肉切成丝状留着备用,又切了一个皮蛋成丁状,再加上一小碟的芹菜。等粥熬得差不多了才把咸肉和皮蛋倒进去,最后才放了点芹菜。粥还没出锅,王春华已经起床了“妈,你在睡会吧。饭我都做好了。”   王春华脸色不太好,睡眠有些不足但还是强撑着。“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早上有跑步的习惯,所以起得早。妈,以后我来做饭,你多休息一会。”何清越搅拌了一下粥,香味已经溢了出来。   “你回去躺着,做什么饭?”王春华不悦的说道。   何清越笑嘻嘻地说道:“既然你起床了就先吃早饭吧。”反正她说什么都听着,怎么做就是自己的事情了。把粥盛出来小半碗放在边上,又拿起一个包子啃了起来。   为人子女的,其他地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好后勤工作减轻父母的负担。也只能在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地方找到一点成就感。   包子鲜肉馅的,何清越对面食没有多大的兴趣,做菜还好一些,像包子饺子什么的需要和面,醒面,擀皮还要包,这就比较麻烦了,所以她更愿意买现成的。   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小半碗粥看姐姐还在熟睡就爬上了床。“妈,我再眯会。中午给你送饭,你有啥特别想吃的吗?”   王春华当作没听见,默默了捡起桌上了筷子吃饭。何清越眨了眨眼,躺下睡觉。   中午做的两荤一素。孙庆军怕两个姑娘不管不顾的又去找他,自己回来吃的。   前一天给王春华送的水果她只吃了苹果,樱桃又原封不动的拿了回来,何清越看得直叹气。照例又给王春华送了水果,这次只带了一盒洗好的葡萄,多了她还是会拿回来。   王春华看着丰盛的餐食,眼泪就在眼睛里转圈。何清越装作不知,忙让她吃饭。笑嘻嘻地说道:“妈,中午我看你挺忙的,吃饭还总着急,就没给你做鱼,鱼需要挑刺,麻烦,卡到嗓子就不好了,今天晚上咱们吃鱼。”   “老儿子……你作业写完了吗?”王春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堵着,上不去,下不来的。只能找个话题让自己不那么憋闷。   恶犬伤人      昨天晚上两个孩子睡了,夫妻俩闲聊王春华这才知道这俩孩子还去给孙庆军送饭,还哭了,可是来她这的时候就跟没事人一样。夫妻俩躺在床上要说没一点感触那是不可能的。   出门在外身边只有彼此,没个家人。有的时候都在想人这一辈子这么拼干什么呢,回老家种个地,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好吗?不比这背井离乡好吗!   可是俩人这么拼命努力还不是为了能让孩子过得更好吗?苦点累点,可是一看孩子这么懂事,那点辛苦都不值一提了。   “我们作业很少的,一个星期都用不上,你放心吧。”何清越安抚道:“我这次期末考试考了第一呢,妈你怎么奖励我?”   一听奖励,孙琦在旁边坐不住了,眼巴巴地盯着王春华。“妈,有啥奖励啊?”   王春华瞪了她一眼。“你还有脸要奖励?你考多少名啊?”   孙琦嘴一瘪,不说话了。转过头打量小房间,里面有不少瓶瓶罐罐,都是精油、面膜、仪器之类的没什么好看的。打量几眼之后又低头吃水果。王春华叹了口气,怎么同是她养大的孩子差别就这么大呢?一看孙琦低头就知道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吃吃吃,拿回去吃。”   “我不吃了,家里还有呢。”看到妹妹的眼神示意,孙琦乖乖的放下葡萄。   “妈,你在这干得怎么样?”何清越问道,她们过来两次,了解的也不太多。   王春华放下碗,嘴角起了笑意,也来了谈兴。“老儿子你别说,你教妈的那些可有用了,现在店里数妈生意最好,顾客都愿意我给做身体保养。”   “妈,那你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孙琦来了精神,瞪大眼睛兴致勃勃的问道。   见两个女儿都一脸好奇地看着她,王春华也想让孩子放心,就没藏着掖着,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眼睛还在门口扫了一眼,轻声道:“现在妈的回头客多,一个月最多能赚三千多呢!”   “那么多呀!”孙琦咋咋呼呼的说道:“妈你咋这么厉害呢!”   何清越皱了皱眉,三千多块钱,对于他们家来说不少了,按理来说他们两口子一个月下来也不少赚,刨除去基本花销、每月还完按揭还应该不少剩,日子怎么过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不过半年,王春华就消瘦了不少。   王春华笑着说道:“妈现在就想着多赚点钱把贷款还上,然后把你们接到滨城来。”   何清越沉默了。她现在有些不确定当时出主意让他们贷款买车是不是一个正确决定了。   本来是出于好意,可现在看来反倒让他们更加辛苦了。身上背负着几万块钱的债务并不轻松,更何况利息每年都要增加不少。   可是王春华对现在的生活还是很满足的,有奔头。她还年轻,还能拼,现在苦就苦点呗。“对了,老儿子,你啥时候教教妈做脸部保养呗!就因为我不会脸部保养我的老顾客还得另找人,我可损失了不少呢!”   “妈,你现在这样就挺好,两个一起来太累了吧!”何清越不赞同。   “有啥累的,脸部保养可简单呢!往那一坐手动就行,不累的。等今天晚上回去你就教我,我争取早点上手。”王春华说道,双管齐下,不仅能揽住老顾客还能赚更多钱,多美呀!   “哦。”何清越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还得慢慢来。   等王春华吃完饭何清越跟姐姐就回家了。   两人也没坐车,就走着回去,路程也不远,走路半个小时左右。正是热的时候。坐公交的话,现在还没有空调,就像一个大闷罐似的,还不如溜溜达达的走回家呢!   他们住的地方还是挺偏的,离马路还有段距离,七拐八拐的。   因为附近都是住户,老人孩子都多,没事就坐在外面闲唠嗑。看着还是比较热闹的。   现在正是中午,太阳火辣辣的,老人孩子大多都回家猫着了。该吃饭吃饭,该看电视看电视,等过了晌午最热的时候才会再出来坐一坐。   孙琦顶着被晒得通红的脸正说着一会儿回去买两根雪糕吃呢,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那叫声十分的凄厉瘆人,吓得孙琦一个激灵。   这边孩子多,你碰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每天都能听见哭闹打骂声,所以也并不稀奇,还以为谁家孩子又打起来了呢!只是等两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时,都吓了一跳。   哪有什么孩子打闹,分明是一个孩子趴在地上被一条野狗撕咬着。   来不及多想,何清越赶紧快跑过去救人!   那野狗还在撕扯着小孩,何清越瞬间就踢出去一脚,将野狗给踢出去两三米远。野狗就地一滚,瞬间就又爬了起来,要知道何清越的一脚真不是好相与的,虽然不会致死,但也绝对不是这么快就跟个没事狗似的能爬起来的。仔细一看,那狗的瞳孔外圈发出一层红幽幽的光,这狗已经疯了!   何清越吸了口气,觉得有些后怕,不怕这狗多厉害,就怕他连疼都不知道。左右扫了一眼,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武器,就见孙琦正想往这边来,何清越赶紧大喊一声,“姐,你别过来,找个地方藏着,这狗疯了。”   她自信自己能对付这狗,但趋利避害乃是动物的本能,她怕这狗会狗急跳墙直奔孙琦去。到时候她一边护着孩子一边还要分心照看孙琦就怕鞭长莫及。   好在,孙琦只犹豫了一会儿就跑开了,应该是去叫人了,何清越这才松了口气。   再看对面那条疯狗,嘴里正发出呜呜的威胁声,但一时它也不敢上前。这个时候何清越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因为野兽是不会因为你放低姿态而放过你的,它只会更加疯狂。   小孩还在嚎啕大哭,四肢匍匐在地上,小手还在用力,拼命地往前爬。疯狗看了看何清越又看了看那孩子,眼底红光更胜,长长的舌头舔了舔獠牙。何清越迅速压低身子将孩子一把捞起。   那疯狗反应也十分迅速,察觉到她的意图就开始冲了上来,直奔她的脑袋,再加上怀里的孩子将她当成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抱住她。她还不知道孩子伤在哪里,也不敢乱动,怕让孩子产生二次伤害。   按住孩子脑袋,看准了机会,飞起一脚踢在疯狗脑袋上,然后就抱着孩子一跃跳上了旁边的小货车。   再看那疯狗正压低着身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看到到嘴的肉飞了,野狗愤怒不已,嘴里叫得更厉害了,那样子看着像是跟何清越杠上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货车后面的斗里还有一根木棒,何清越赶紧拿起来握在手中掂了掂,如果疯狗冲上来她就一棒子轮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是,前提是得把身上的孩子放下,她垂头看了看惊恐的小孩说道:“你怎么样?自己下来能行吗?”   孩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勒的她差点上不过来气。   她赶紧拍拍孩子的后背,“你松开点,上不来气了。”   “不,不,你别丢下我。”孩子哭的嗓子都哑了,说出来的话可怜兮兮的。   何清越一脸黑线,这孩子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好好,我不丢下你,你抱着就抱着,不要勒的这么紧好不好?”   孩子赶紧调整了一下,让何清越不至于那么难受。   而此时那疯狗已经有些疯魔了,眼睛死死地瞪着她,看何清越还有心情和孩子说话,那狗也许是觉得尊严遭到了挑衅,恨不得现在就咬死她。   压低身形,然后猛地一跃,在空中形成一个弧度就奔货车扑过来,何清越把孩子脑袋压在自己怀里,“闭上眼睛。”然后抡起木棒就是一个大力,“我去你妈的。”这一下力气用了十成十。   孩子身子一抖,然后是疯狗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的声音。那狗身子一阵抽搐,何清越看了看觉得已经没有威胁了,但并没有轻易的就下车。   然后孙琦喊的人也姗姗来迟,四五个大汉,人手一把武器,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过来一看傻眼了,何清越虽然觉得疯狗已经没有威胁了,但还是提醒了一句。   与此同时,找孩子的一家人也赶了过来。小孩看见家人,心底的恐惧和委屈瞬间就涌了上来,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一下子就扑倒一个妇女的怀里。   来的人有三个,两个年轻的一个岁数大点的,应该是父母和爷爷或者姥爷之类的。看躺在地上抽搐的疯狗,以及小孩身上的血迹,心里是一阵阵的后怕,还得赶紧打起精神询问,在场的人也是刚到,知道的不多,何清越简单的说了一下,就说道:“孩子吓得不轻,被咬伤了,赶紧去打个狂犬疫苗吧。”   家长现在也有点六神无主,一听这话,还等什么呀?赶紧去医院,这狗都疯成这样了,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病啊!   跟何清越匆匆道谢就赶紧去医院。   媒体来了      何清越和孙琦赶紧回家。孙琦吓得不轻,但一路上就顾着何清越了,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的。   “你有没有受伤,被咬到没有?”   “你从小就容易吓到,一会姐给你叫叫吧。”   “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   “你说你胆子咋那么大呢!狗把你咬了咋整!”   何清越被念叨的只觉得耳边有无数个蚊子在嗡嗡嗡。“还吃冰棍不?”   还在絮叨的孙琦一顿,半晌,弱弱的来了一句:“吃……”   ……   一下午孙琦想起来就要教训教训她,何清越低眉顺眼的听着,也不反驳。   等晚上王春华和孙庆军下班,孙琦就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耳边又多了两个人教训她。   “你说你这孩子心咋这么大呢!你个小孩子上去干嘛呀?赶紧找大人啊!”   “那狗都疯了,你不躲着点,还敢往上凑?”   “你说说你万一让狗咬了,咋整!”   ……   何清越知道他们都是担心自己,所以也没反驳,就在一边陪着笑脸。   一家人整训她训得热火朝天的,外面传来贺伯伯一嗓子,“庆军,在家呢吗?”   “在呢,贺哥。”孙庆军赶紧应了一声,迎了出去。   没一会儿走进来两个男人,何清越认出来是那孩子的家人。   小孩名叫季旸,来这两位一位是小孩的父亲季文涛,一位是小孩的爷爷季哲。   中午的时候一家子都跟去了医院,孩子吓得不轻,离不开人,刚睡着就会吓醒,有一点动静就哭闹不停,父子俩琢磨着也不在医院待着了,里面人多,闹吵,孩子总容易惊醒,还是回家观察吧。   等到把孩子都安置好了他们就琢磨起事情的经过来,左右打探找到了一个摄像头。他们这地方偏僻,按理说是没有摄像头的,但这边开货车的多,小偷总来光顾,电瓶丢了不少,吃一堑长一智,所以有车的人家一合计就凑钱按了个摄像头。   摄像头的位置也不远,很清晰的就看见了事情的始末。   他们家并不住这,今天回来也是为了给季哲的的老母亲过寿。   这边有风俗,老人七十三八十四是个坎,所以这两个年龄一般是不过寿的,等过了这两个坎再好好地操办一下。她母亲今年正好八十五岁,也算是高寿了。   他作为家里的长子自然把这事给操办起来了,想着让老太太乐呵乐呵。下面的两个弟妹,连带着侄子侄女们都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给老太太过个生日。   他们家现在已经是四世同堂了,人多孩子也多。季旸年纪小,爱玩闹,平时在家里同龄的小孩子也少,现在看见这么多小孩子一下子就解放天性了。   孩子们惦记着玩,饭吃的也快,吃完了就跑出去玩。家长们也没太在意,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一片都是街坊邻居也不怕有偷小孩的,玩呗。   等到家里都吃完饭了,家里的小孩都没来的差不多了,就少了个季旸,孩子妈妈着急,跟丈夫、公公一说都没看见孩子,就找出来了。   摄像头记录的很清晰,小孩们往家走的时候季旸落在最后,应该是憋不住了,所以找了个墙角就尿尿了。   而那条疯狗也就是这时候过来的,垂着尾巴站在远处就盯着季旸,季旸怕狗,所以也没往上凑,第一时间就是跑。   谁料,那疯狗见状瞬间就扑了上来,将孩子压倒在地上撕咬起来。屏幕里没有声音,但能看清孩子在不停地呼救,手一直在向着大门的方向够,小身子也在努力的向哪个方向爬。   两个大男人看到这心疼得无以复加,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看一遍事情经过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在伤口上撒一遍盐,疼的钻心。   很快,不到一分钟,路口就出现了两个小姑娘,因为中间有车挡着挡住了视野,所以小姑娘抻着脖子看了一眼,然后紧接着就冲了过来。   父子俩地呼吸瞬间就屏住了,感觉那个小小的身影就像天使一样,将那恶狗狠狠地踹了一脚,一人一狗对视间还将季旸挡在了身后。   环顾一圈后还跟后面的女孩说了句什么,父子俩猜测应该是去叫人之类的。   然后就见那女孩将季旸小心的抱在怀里,冲上了货车,在那之前又给贼心不死意图偷袭的疯狗一脚,看那疯狗试图偷袭的瞬间父子俩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就怕出什么意外。   好在上了货车就安全了许多,女孩安抚怀里的小孩,拿起木棒掂了掂,给疯狗致命一击前贴心的捂住孩子眼睛的举动,让这对父子俩心中一阵感动。   尤其是看见季旸后背屁股上的咬伤时,那种庆幸就更是快要满溢出来。   所以对何清越的感激就呈几何式的增长起来。   然后就是父子俩提着礼物上门道谢,季文涛一进门就热泪盈眶的抓住孙庆军的手大力晃动起来,季哲还好些,但也对着王春华一顿千恩万谢的。   “孙大哥,你养了个好女儿啊!”季文涛从进门就握着孙庆军的手不松开。   “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这么优秀,长大一定差不了。”简单的问了下何清越的情况,季哲老怀大慰地说道,看着何清越的目光满满都是欣赏。   王春华洗了点水果,让两人落座。只是他们住的地方本来就小,只有地上的几个小马扎摆放在那,季家父子俩也不嫌弃,直接坐下。   一说起小女儿孙庆军也忍不住骄傲,就跟季家父子俩炫耀起来,乖巧懂事,学习好,反正就是哪哪都优秀,季家父子俩也给面子,一时间倒也相谈甚欢。   言语间他们也知道季哲是大学教授,没两年就退休了,季文涛也是子承父业,在大学任教。孙庆军夫妻俩顿时肃然起敬,大学生已经很了不起了,教大学生的就更了不起了。   孙庆军为人踏实本分,王春华会说话,季家父子又是带着滤镜,对这对夫妻好感倍增。   等到季家父子离开后,孙庆军还嘀咕,“这教授跟咱老百姓也没啥差别。”   “那是人家看在青青的面子上没架子!”王春华才是看的通透。   将季家父子带来的礼品归置了一下,连连咋舌。“哎呀,这教授咋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何清越看了下,都是市面上最畅销的保健品,天天都能看见广告。孙庆军瞥了一眼,眉飞色舞地说道:“我老儿子那可是保住了他们老季家的香火,肯定不能拿便宜的东西!”   聊天中问了一下季旸的伤情,季哲说屁股蛋子都快咬烂了,□□上也有伤痕,前面的蛋蛋和小鸟到没什么大事,但如果何清越晚去一会儿那就说不准了,再想的多一点,假如何清越压根就没上前,孩子还有没有命都不知道了。   “我告诉你啊小青青,下次有这事你别往前凑活。妈不想别的,就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别出啥意外就行。那狗都疯成那样了,打都打不死,见人就咬,成年人都整不过它,你还敢上去照量。你要是想救人就喊大人,别自己去犯傻。”   有这样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家人何清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心里暖洋洋的。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这件事情并没有完,还在持续发酵着。不知道是谁给新闻媒体打了电话,滨城电视台闻风而动,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这个大杂院。   此时何清越和孙琦还在写作业,有何清越在孙琦的进度很快,已经写完一半了,一想到再有几天就能把作业都写完,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尽情的玩孙琦就开心得不得了。   何清越做业虽然多,但她速度快、准确率高,一早上的时间化学十几套卷子就已经做完了,现在写的是是语文卷子。语文卷子上一般就是填空题要多一些,她都不用翻书,扫上一眼就落笔,中间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   在做第三张卷子的时候门外传来喧哗声,姐妹俩充耳不闻,直到那声音到了门口,门是开着的,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到屋里的情形,来人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就说明了来意。   姐妹俩对视一眼,感觉这阵仗挺大啊!   挠了挠下巴,何清越说道:“我家大人不在家。”   “小朋友,就是你救了人吧?我们采访你就行。”记者是位男性,是滨城很有名的名嘴,韩文斌。大约四十岁很有亲和力的中年大叔,对着两个女孩露出善意的微笑,还贴心的拿出记者证,“这是我的证件。”   何清越道不担心他是骗子,主要就是怕麻烦。“要采访多久啊?”   “时间不长的,你还有重要的事情吗?”韩文斌询问道。   孙琦说道:“我们一会要给我妈送饭的。”   韩文斌扫视了一下周围,看见菜板上放着还没缓开的冻肉,还有准备好的食材,心下有些诧异。“我们时间不长的,不会耽误你们的时间。”   人家都风尘仆仆的来了,如果再给撵出去就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了,何清越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韩文斌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们这是在写作业吗?我们可以拍一下吗?”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这要求也不高,不就是拍一下写作业吗,简单!何清越点了点头,就坐下继续写作业,摄像师把镜头拉近,就看见何清越那变态的速度,一脸大写的懵逼,这还录着相呢!就这么敷衍?这也太不顾及形象了?   韩文斌感觉也不太好,但也没有贸然打扰,只是拢了拢眉一行一行的往下看。真是越看越心惊,他有点不信邪,拿起一旁的语文书,翻看了下,一行一行对照下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本来还以为这孩子在敷衍,可谁能想到这答案都是正确的呢!   他都四十多岁了,自己家孩子正在上高中,最看重的就是孩子的学习。所以一开始看何清越速度那么快,正确率肯定不能保证,毕竟谁能看都不看一眼速度快到飞起的写答案呢!   作为家长而言对这样的孩子是有些不喜的,拿知识开玩笑就有些过分了。可是等他对应了一下答案后发现事情跟他想的好像不一样,直到他不信邪的跟书上一一对应了下,书上能找到的答案竟然都是对的!   回想了一下自己脑中的知识库,剩下的不用多说,正确率也是极高的。   看见桌角有一摞写完的卷子,韩文斌拿过来看了看,是物理化学两科。他是文科生,看见这两科就有点晕,但是卷面干净,连改动都少有让他看的着实有些心惊,不自觉的到吸了口气。这是什么样的效率?这是谁家的小妖孽!   他不自觉的转到孙琦那边,孙琦慢吞吞的写着,偶尔还要翻翻书,然后改一下错字,卷面上虽然不脏,但是划错重写的地方绝对不少。   韩文斌不自觉地点头,这才是正常孩子写作业的正常程序嘛!   这时作为当事人的另一方季家父子也出现了。看见这边正在录着他们也没打扰,就点头示意了一下在一旁等待。   昨天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虽然有灯照明,但那昏黄的灯光也不顶什么用,所以这个小出租屋的本来面目现在才看得清晰一些。   出租屋是长方形的,最里面有个窗户,两侧是两张板床,中间用一个帘子隔了一下,给一方形成了一个私密空间靠墙摆放着一个衣柜。外侧就是一张桌子,他们吃饭和姐妹俩写作业的地方都在这,四周摆了几个小马扎,旁边还有碗柜,小冰箱,洗衣机,电视机等。   出租屋面积不大,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杂物都放在柜子里,不见一点脏乱。看着就知道这家人很爱惜这个小家。   季哲扫了一眼,目光定格在一本厚厚的书上,上前看了一眼。他在滨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任教,所以对相关专业都要敏感一些。   手上的书正是管理学方面的书,然而跟他教授的专业还是有分别的,但他涉猎的广,所以对企业管理并不陌生。   而且像他这种高校的导师会在一些大公司挂名,见得多了懂得自然就多了。   书上还带着墨香,想来是新买来的,翻开看了一眼,书大约看了十几页,上面还做了标注,用不同颜色的笔记录了不同的问题、重点。   一看上面的注解就知道这书的主人是个门外汉,很有地方都不得要领,但也有一些地方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观点,季哲倒也来了几分兴趣。   旁边还有几本书,都是企业管理方面的,可惜上面还是崭新的,一看就是还没被人翻阅过。   “爸。”季文涛轻声叫了一下。   季哲询问的看过去,季文涛在他耳边说道:“你去看看那孩子。”   季哲狐疑的看了眼儿子,走过去看了一会心里就明白儿子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了。他心中也不禁翻涌起剧烈的情绪,尤其是刚看过那些注解后。   十分钟,何清越正好完成了一张语文卷子,看了眼时间觉得应该做午饭了,就不打算再写下去了。心里还嘀咕道:十分钟剪辑一下怎么也够了吧。   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双热切又敬佩的目光,何清越木着脸看了围观众人一眼说道:“我要做饭了,你有什么问题快问吧,一会儿我们就得出门了。”   孙琦瑟瑟发抖的跟着站起身,被人围观写作业什么的,真是太残忍了!   韩文斌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忙你的。”   然后就看何清越果真不客气的顾自忙了起来。   切墩、料理食材做的有模有样的。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只已经腌好的鸡,这是她打算做口水鸡用的,早上起来就已经料理好了,现在就把剩余的步骤弄好就可以了。   切了一根黄瓜码在碗底,再从整鸡身上剁了一小半下来接着码上去,把事先调好的汁浇上去,再撒上花生碎。紧接着开火依次放入八角辣椒和花椒粒,炒了一下倒入食用油烧开,再倒入两勺辣椒油,最后浇在碗里就可以了。   期间门口的小卖店阿姨伸出头喊了一嗓子,“孙琦,你爸打电话回来今天中午有活,不回来吃了。”   “哎,好嘞。”孙琦喊了一嗓子,然后看了眼一圈的人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   黄瓜的甜、鸡肉的细腻、最后倒入浇头的香辣,飘在空气中的香味让人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然后是干煸四季豆,萝卜丝虾汤。   为了自己的肚子着想,韩文斌果断地趁此机会采访季家父子。   简单的两菜一汤,很快就做好了。孙琦抽了抽鼻子,咽了咽口水。但也知道家里现在人多,他们不能吃独食,还是忍住了。   恰好采访完毕,何清越客气道:“你们要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吗?”   众人连连摆手,“不了不了。”然后暗地里咽吐沫。   “我要去给我妈送饭了。”何清越乖乖巧巧的下了逐客令。   韩文斌顿时意识到采访还没开始呢,就录了两段视频。实在是做饭这段期间大家都忘了还有正事呢!“这样吧,我们送你去,路上再采访,可以吗?”   “嗯,那谢谢叔叔了。”何清越答应下来。   锁好门窗,一行人出门,电视台的车是一辆面包车,地方足够大,都能坐下。   途中韩文斌问道:“一会儿我们跟你进去拍摄一下送饭的画面可以吗?”   何清越皱了皱眉,“抱歉,我不希望这次采访影响到我们的生活,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能将我的画面打上马赛克。”   韩文斌有些诧异,但同时对她的印象也就更好了。这是一次关系好人好事有正能量的采访,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希望能多说一些,表现的积极一点,人都有表现欲,所以忽然碰到个无欲无求的韩文斌既觉得新奇又佩服。“可以的。”   说话间地点就已经到了,何清越将盒饭递给孙琦,让她进去送饭,她在这接受采访。   韩文斌:“能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何清越:“我和姐姐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小朋友被狗撕扯,所以立刻就上前救助小孩。”   韩文斌:“我们看过视频,野狗已经疯得不成样子了,你的攻击对它来说没什么用,这期间你是什么想法?”   何清越:“肯定是不能让它近身的,既然是疯狗,身上的病毒肯定也多。”   韩文斌:“那这期间你有没有想要放弃的想法?毕竟你也还是个孩子。”   何清越:“面对想要伤害我的野兽,我能做的就是击溃它。”   韩文斌笑:“我想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都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才能让你成长的如此出色?”   何清越:“我是家里最小的,从小身体就不好,姐姐一直充当保护我的角色,所以我心里一直都在想着快点长大,可以成长到给家人遮风挡雨。”   在场的人都有些动容。   韩文斌:“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说的,相信这次报道之后会有很多同龄人把你当做偶像。”   何清越沉吟片刻说道:“因为身体原因我一直有锻炼身体,面对险境的时候要先对面自己是否有能力化解险情才会上前,如果不能的话要先稳住局面然后寻求帮助。所以请大家不要盲目模仿。”   韩文斌微笑,并大加赞赏,对着摄像头一顿夸。   少顷,关掉摄像头,众人发现王春华就站在一旁,见采访结束,忙上前张罗要请众人吃饭。   韩文斌摆了摆手,“吃饭就算了,还要请教大妹子是怎么把孩子教的如此优秀的,我可得好好学学。”结束掉工作他也放松许多,说话间也能察觉到一片轻松。   王春华连忙谦虚两句,“都是孩子自己争气,我们做家长的只能引导。”   何清越突然发现妈妈成长了很多,言谈之间已经有的十足的进步。   季哲也终于找到机会,凑到了何清越身旁。“小朋友,我看你最近在看管理学?”   何清越一愣,点点头,季哲露出点笑意说道:“我呢,现在在滨城大学任教,担任的是经济管理学院的院长。”   赠与伤药      见何清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季哲直接说明来意。   小姑娘救了自家孙子一命,无以为报,正好得知何清越正在自学企业管理,虽然跟经济管理有些差别,但一通百通嘛!以他的资历引导一个初学者还是绰绰有余的。更别提这小姑娘还是个人品不错,学习能力强的小妖孽,季哲打着报恩的名义想收她当弟子。   何清越心下大惊,这自然是没什么拒绝的,除非她是个傻子才会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扔了,而且书上的一些专业术语没有专业人员引导她看的还是比较吃力地。   “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我还要上学,开学的时候就要回老家了。”何清越实话实说。   季哲眉眼舒展开,笑道:“这有什么,现在通讯发达,写信、电话沟通也是可以的嘛!而且你是学生我是老师,你放假我也放假,等你放假直接来滨城就好了,完全没问题的。”   何清越看了看王春华,这个时候就要家长表态了。   好在王春华很上道,这可是教大学生的教授啊!现在要收自家孩子当学生,这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她肯定不会拖后腿,赶紧表态。“那季教授,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上门拜访,得摆桌酒席办个拜师礼吧!”   季哲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在学校教学和自己收弟子自然是不一样的,按照以前来说是要办个拜师宴的,看到对方家长十分热情季哲也就没拒绝。   双方你来我往十分热闹。   何清越捏着下巴想了想,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呢?   当天晚上这段采访就在滨城电视台和省电视台同步播出。   了解到何清越与疯狗斗智斗勇救小孩的时间后,社会舆论也是好一顿发酵。   尤其是电视台播出的画面不但有她与疯狗周旋的视频,以及后来的采访经过剪辑都播出了,把一个家庭贫困但却自强不息,拥有良好品行的女孩子映衬得淋漓尽致。   媒体需要给社会传达正能量,所以像她这种年纪小却又有胆有谋的例子,媒体自然不会放过,不但晚间新闻播放,第二天早上又重播了一遍,争取能让更多人看到。   更有甚至,直接把电话打到电视台,要资助何清越的社会人士也不在少数。   不管自己是胆小懦弱,爱惜羽翼,秉承着事不关己的准则,但是遇到这种助人为乐、遇到危险还能挺身而出的人终归是令人心向往之的。   所以也就导致了众多爱心人士跟电视台要联系方式,希望能资助这个孩子、让她能够更好地学习,能成长到更加优秀的地步。   何清越接到电视台的电话时好一顿无语,当时留的是王春华的电话,何清越直接拒绝了。   开玩笑!她像是缺钱的人嘛?   谢绝了电视台那边,希望他们那边能直接拒绝。   孙庆军和王春华自然没意见,实际上,他们夫妻二人才是最不希望何清越接受资助的。在他们看来接受资助的都是那些生活困难,饭都吃不起的人家。他们家虽然日子一般,但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起。   再说了,如果自己的孩子连上学都要别人资助的话那他们做父母的岂不是太差劲了?   所以听到何清越毫不犹豫的拒绝,夫妻俩还是很高兴的。   而随着媒体的大力宣传,‘救人事件’传播的十分迅速,贴吧论坛上都有开贴讨论。   以至于阳市那边都听到了风声,虽然采访应何清越要求打上了马赛克,但也仅仅是眼睛那一块地方。该认识的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看过了新闻,何清越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拜师宴办得很简单,就是双方在一起吃了顿饭,何清越敬了杯茶就算拜师成功。   很快,拜师宴过后何清越就开始跟着季哲学习。   每天的行程也有了变化。   每天上午在家写作业,或者独自看书,中午做好饭给王春华送去,下午的时候就去季哲那学习,学习三个小时左右再回家。   “师娘中午好。”季哲的妻子是一个温婉知性的女性,待人亲和,总是笑眯眯的,令人不由得就心生好感。   何清越从狗嘴下救了季旸一次,又送过一次药之后,李丽芳对她的好感就如坐火箭一样‘嗖嗖’上升。   去医院看望过季旸之后,何清越回去就配了一罐药膏。   再次上门后何清越从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罐递给李丽芳。“师娘,这是我用中药给小旸配的药膏。对他的伤处有好处的,可以杀菌、止痒、加快愈合,好了之后不留疤痕的。”   “好孩子,你有心了。”李丽芳一愣,心里有些犹疑,面上却没显露出来。他们家不是普通人家,怎么也不可能用这种不明成分的东西的。   随手将药膏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也没放在心上。   季旸一天是要换三遍药的,早中晚各一次。当天晚上换过一次药之后就休息了。   药效在开始的半个小时里还是很有用的,可过了半个小时药效就已经逐渐消失。疼痒的感觉让人恨不得抓上几把,尤其小孩子自制力差,奶奶不让他用手抓,他就想找个什么东西蹭一蹭。   每天什么都干不了,只能趴在床上,一心想着蹭点什么止痒。李丽芳就想了办法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看效果不错,李丽芳就出去了一趟。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小孙子也不玩了,乖乖的趴在床上睡着了,竟然还打起了小呼噜。   李丽芳十分欣慰,这几天伤着,孩子吃不好睡不好的,他们也心疼,可也没什么办法。现在孩子能睡着就是好事。   可这种轻松的心情持续到第二天清晨换药的时候就破碎了。   李丽芳颤着声问季旸,“旸儿,告诉奶奶,你伤口处的药是谁给你换的?”   季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见奶奶问,他就开心的说道:“奶奶,是我自己换的。”声音天真又雀跃,一点都没体会到奶奶紧张的情绪。   “你自己换的?”李丽芳追问:“你哪来的药?”   “是清越姐姐给你的呀,我听到了。我伤口又疼又痒,姐姐说这药管用,是真的管用。”季旸眼睛微微发光,“奶奶,一会儿我们还用这个药。”   换药的大夫听闻,又看了没有标识的小罐训斥道:“胡闹。你们做家属的真是太不负责了,怎么什么药都能用?就像这种连成分,出产地都没有的三无产品你们也敢拿来用,胆子真是太大了。”   李丽芳闻言,心里一阵内疚,事后怎么给忘了呢,过后扔掉就好了啊!   “这药很好用。”季旸蹙起小眉头,不服气的说道:“我的伤口都不痒了。”   医生没理他,还在跟李丽芳交代事情的严重性。最好是检查化验一下,本来孩子的抵抗力就低下,受惊又受伤,可不能随便使用不明产品,要不然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云云。   李丽芳自然是一个劲的答应。   一直旁听的季哲说道:“最好还是把小何拿来的药检测一下成分,这孩子也是好心。”   医生冷哼了一声。“就怕好心办坏事。”随后又继续说道:“检测一下也好,里面如果有有害成分我们也好作出相应的措施。”   等待化验的这段时间李丽芳简直是坐立不安,自责内疚的很。怎么就没把这药扔掉呢?还被季旸给用在身上了!   如果因为这药小旸的伤口恶化、糜烂怎么办?一想到那个画面她的心就揪着疼。   李丽芳简直要被自己的想象给吓死了。   儿子儿媳把孙子交给她是信任她,可是她却犯了这么大疏忽。   结果出来后之前的医生满脸尴尬的过来了。   李丽芳赶紧迎上去,急切道:“怎么样医生?旸儿的伤口有没有恶化?需要用什么药,我们都用,只要能让我孙子好起来。”   “阿姨,你先别急。”医生赶紧安抚了一下,说道:“检查结果出来了,这药效果非常好。季旸小朋友的伤口的确有愈合的趋势,而且炎症也消了不少。”   “啊?”李丽芳一愣,这跟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医生尴尬的继续说道:“药我们也检测过了,都是中药成分,效果我们也验证过了,确实是好药。”   “奶奶,我就说清越姐姐拿过来的这药好用吧。快给我用吧,我伤口又不舒服了。”季旸很会看气氛,之前气氛紧张他不敢开口,现在松缓了不少就开始撒娇。   “哎哎。”李丽芳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药罐还有些懵,还是一旁的季哲接了过去的。   季哲也是松了口气,刚收了个弟子,还救了他家的小孙子,本来是件好事,就怕这药膏出问题,把好事变坏事。   还好,还好。   “叔叔。”那位医生还没走,帮着把药换了,就询问季哲:“叔叔,我能问一下这药是哪来的吗?”   季哲心情放松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是我一个学生自己配的。”   医生点头说道:“她懂中医?我们院也有中医科,里面的老中医也看过了,都是交口称赞。相比您的这位学生在这方面造诣不浅吧。”   季哲一怔,这他倒是没了解过,可是一个小姑娘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想起之前自己也曾小看过那孩子,但很快就打破了自己的认知。看来他也进入了‘以貌取人’的误区了。摇头笑了笑,对这个新收的小徒弟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期待。   他想看看,这孩子能走多远。   用过几次药膏就连他们这些外行人都能看出来效果有多么好了。李丽芳从此之后对何清越简直就像对自己亲孙女一样。   发笔横财?      “快进来,大中午的热坏了吧?师娘给你们切西瓜吃。”李丽芳亲热的把两个女孩让进来。   孙琦笑嘻嘻的跟着叫师娘。“谢谢师娘。”   李丽芳嗔她一眼,就快步去了厨房。她对孙琦自来熟的行为很是无奈。   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孙琦看见季家墙上挂的字画就惊为天人,得知这都是李丽芳的杰作时每次过来都跟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一会儿帮着做这,一会儿帮着做那,让何清越看的很是惊诧,要知道在家里姐姐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可在季家真是比她这个正牌弟子还要殷勤。就为了让李丽芳能指点她一下。   就是脑子还不好用,何清越摸了摸下巴,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姐姐一声,如果一直跟着她叫师娘的话那应该不会有成功上位的那一天了吧?   “小越,过来。”季哲招了招手,把人带进书房,边走边说:“我从老伙计那边搜集来不少论文,都在电脑里,你去看看。”   何清越有些惊讶,论文呀,这么重要的东西在外面可不轻易得到。“老师,这样不要紧吗?”   季哲慈爱的拍了拍何清越的头,“只要不传出去不要紧的,老师相信你。有不少值得借鉴的地方你好好看看,把别人的东西学到手才是重要的嘛!”   何清越抿了抿嘴,心下十分感动。打开电脑,按照季哲的指引找到文件夹,里面有十多篇经典论文,随手打开一篇看了眼,就忍不住入了迷,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说道:“老师,我可以把论文拷贝一份带回去看吗?”   “拷吧拷吧。”季哲挥了挥手,“老头子也不会玩这东西,你自己看着弄。”   何清越连连点头,很快整理出来一份留着回去慢慢品读,这可都是干货啊!   “姐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季旸颠颠的跑过来,拉着何清越的手问道,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委屈,一双大眼控诉地看着她。   季哲皱了皱眉,“要叫小姑,这是爷爷的弟子,跟你爸爸是一个辈分的。”   李丽芳端着一盘西瓜进来,无奈的说道:“各论各的嘛!何清越跟季旸才是同龄人,叫姐姐也没错啊!”   “辈分不能乱!”季哲虎着一张脸,又看向小孙子,问道:“让你练的毛笔字练好了吗?去拿给我看看。”   季旸嗫嚅道:“我……我没写完呢!”   季家家教很是严格,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是老师,季旸从小就被严格要求着,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全,不能坐,不能躺。小孩子总趴着也不行,而且他精力旺盛,所以季哲让他每天站着练字,这样让他有点事做,也不至于荒废学业。   也许是因为何清越从狗嘴下救了他的缘故,小家伙很喜欢她,每天都要问上几句。何清越也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乖巧漂亮的小孩子。所以两人相处得很是愉快。   问了问他的伤势,季旸挺起小胸脯表示完全没问题了,然后在季哲的瞪视下乖乖回去练字。   季哲带着何清越在客厅开始教学,季旸去书房练字,李丽芳和孙琦也在书房,至于有没有攻略成功还尚未可知。   吃过晚饭,何清越在旁边看书,偶尔用笔在关键处做个标记。   每天的流程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她在书上看到不懂的地方或者有争议的地方第二天拿去跟季哲讨论,课前把疑难解决完再开始正式上课。   短短几天,何清越已经把之前买的书都看完了,季哲又给她列了个书单,今天下午她刚刚在书店又买了不少书回来。   “老儿子,别看了,眼睛都要看近视了,歇歇。”王春华说道。   何清越点了点头,没办法,真的是隔行如隔山啊!   这要是给她一台电脑,让她整个什么代码编程绝对不在话下。可现在基本上就是从头学一门新课程,一开始肯定会有些吃力。她看的头都大了,扣上书,换换脑子。   瞥了一眼孙琦,她在旁边分外认真的画画。何清越凑过头去,发现她画的是素描,对象是桌子上的一只苹果。还考虑到了灯光、阴影,看着还颇有些样子。   看来这些日子也不是傻玩的,还真是上了心。跟着贺妍学的像模像样的。   李丽芳也给她指点了不少,苦于家里没有相应工具孙琦只能画素描来解馋。   何清越想着自家姐姐好不容易有个爱好,等改天再给她买点工具,争取把这个兴趣爱好发扬光大,就算不能光大也能培养一下她的性情气质。女孩子多培养一些兴趣总是有利无弊的。   定定的看着孙琦认真的面孔,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孙琦感觉有一道炙热的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垂下头,两分钟之后又抬头,见何清越还在看她,左右瞟了一眼,然后对着王春华挤眉弄眼。王春华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小女儿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定定地注视着孙琦的方向。   那眼光中含着一抹微笑,她从里面看到了一丝慈爱?王春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十几岁的小姑娘看着自己姐姐竟然痴了,而且还露出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实在是太好笑了。   何清越回过神来,老脸一红。不敢看妈妈含着笑意的眼睛僵硬的别过头。   电视上正放着财经新闻,孙庆军手里攥着遥控器看得专注。被王春华笑的脸上发烧,何清越别扭的扭过头装作看电视。新闻上正报道着今年的经济趋势。   一开始只是为了躲避王春华揶揄的目光,到最后目光不由得被电视上的新闻所吸引。“今年全国经济趋势呈下滑阶段,米国……”   是了,这一年全国的经济都遭遇了一股金融风暴。内地的各大公司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资金充裕的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中小型公司该垮塌的垮塌,一些小型企业更是呈现入不敷出的现象,纷纷倒闭。不仅如此,就连一些大型公司都强撑着……   新闻上继续报道着受损严重的公司现状,股票的涨跌一览无余。其中某个公司何清越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心头一动。   前世的何清越有一个很铁的朋友,家里颇有家资。那位朋友的业余爱好就是玩股票,而且还是那种大玩的。不过这哥们儿玩股票绝对是个高手,有头脑有理智,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一点额外收入,看着人眼热不已。没事的时候还会窜到身边的朋友一起玩,何清越就不厌其烦的听过这哥们在耳边滔滔不绝的将她的经验。   印象最深的还是这一年的股票经济行情,按年龄来算那位现在的年龄比她大不了几岁,还是个毛头小子。这一年全国的经济形势都不妙,有一家公司也不例外,几乎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突然有一天有如神助,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后面操控着,这公司已经到了频死的边缘,几天的功夫起死回生不说,还一下就脱颖而出,这公司的股票也一下子跟着火热起来。股民们杀红了眼的买这只股票,而这家公司也不负众望,几乎是直线上升的趋势。   不料,乐极生悲。短短半年的工夫被各地专家称为‘神股’的这家公司一夜之间暴跌,各地股民手里的股票想抛都抛不出去,直接砸在了手里面。后来新闻报道过,这家公司涉嫌非法集资,已被司法部门控制,仅仅半月的工夫就宣布破产。   而最直接的就是买了这只股票的股民,在睡梦中就家破人亡。跳楼的想不开的比比皆是。   她还记得当时那位哥们儿不无遗憾地说道,若是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买他一万股,然后在最高点的时候抛售掉。   何清越眨了眨眼,心中有一点动摇。   一方面心里想着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道德,她也不是缺钱的、一方面又想着这家公司本就以这种形式来非法集资。就算她不借此机会发一笔横财,也会有无数人因为这只股票而陷入艰难境地,而最后这大笔财产还是会落入国家的手中。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想着想着,还是后面的小人占领高地。唔……这只股票是什么时候达到最低点来着?今年的八月中旬达到最低点,次年的二月中旬司法部门介入,最终宣布破产。只要找好这个时间差,还是可行的。   季哲是教经济方面的,给她上课的时候总是穿插着讲,金融上涉猎的也不少,正好她最近也看了这方面的书,把自己刚学到的知识带入了一下,有一些矛盾的地方顿时明朗起来,心里鼓动的厉害,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想着想着,不由有些激动起来。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电视也看不下去了。“妈,我去买点冰棍。”说完屁颠屁颠出去打电话了。   家里的苞米要收割了      “宋大哥,你看一下留下足够的周转资金,你手里的还有多少钱可以动用?”现在已经是八月初了,她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   “好的,你什么时候需要?”   “尽快吧。对了宋大哥,我上次跟你说过网络商城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宋海洋一愣,没想到他家老板的思维这么有跳跃性。年轻真是好,他沉吟了一声还是实话实说道:“嗯。我不太看好。”   “你说说看?”何清越说道。   “唔……我觉得互联网对国内来说还处于新兴行业,而且处于虚拟平台交易很不踏实、大众的接受能力不容乐观,而且何总你看新闻了吗?今年的金融风暴有点太吓人了,今年的经济整体都呈现下滑趋势,形式很不可观,国外很多行业的大鳄都有点风雨飘摇的感觉。我只能网络上的水太深……我还在观望。”   宋海洋一一分析。就差没指着鼻子说何清越不踏实了。   何清越点点头,是她想当然了。这个世界和她生活的那个世界并不是完全一样的,很多事情都不能套用在一起。只是前世阿里爸爸那个庞然大物让太多人热血沸腾了,以至于重生一次没看清形式就想着分一杯羹。   上辈子淘宝什么时候创建的她并不清楚,但她是在零八零九年左右才开始接触,那时候还用网银,等到智能手机兴起,淘宝才真正意义上达到了方便、快捷的口号。   随时随地都可以在网上交易,实在是太方便不过了。   可现在看来,她还是有点想当然了。这个世界现在的趋势并不适用于照搬前世的案例,最起码现在还不适用。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宋大哥,你说得对。但我相信随着社会的进步以后网络会更加的发达,生活也会更加便捷。我们可以看着这个崭新的时代慢慢变得峥嵘,也是一种幸运。所以在这之前我们要做好准备呐!不要等机会来了却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宋海洋一愣,眉眼渐渐化开。应了一声。“好。”何清越这个老板给了他足够的权势,能够让他自由发挥自己的用处。   他其实私心里还是很看好网络这个交易平台,只是他现在是一个公司的决策者,不能以自己的私心为准则,要以公司的利益为前提。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过不了多久这个国家乃至世界的格局都要变一变,到那时也许网络会成为社会的主流,虚拟商城也会像现在的便利店一样随处可见。   他一直认为何清越有远见的目光,但她毕竟年轻,没有经历过时代的变迁,对网络的认知也有一定的局限性,空有点子却落不到实处。可经过这番谈话他才发现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小老板,她心中自有丘壑。   挂掉电话的何清越心情好的不得了,眉眼飞扬的回了小出租屋。一进门就收到三对炙热的目光,何清越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没回过神来。   “冰棍呢?”孙琦眼巴巴地盯着他,还伸着脖子以为被妹妹藏在身后了。   “呃……”何清越大囧,转身就跑。果然是乐不思蜀了吗?   这一晚上何清越辗转反侧,感觉心脏跳动的频率都不一样了。‘扑通扑通’的好像要跳出来一样。等到天蒙蒙亮才沉沉的睡过去。   在何清越的殷切盼望下,宋海洋把资金都打过来了。开超市最大的好处就是手里流动资金充足,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现钱。加上之前还剩的几百万,这也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又过了几天确认该股票差不多跌至最低点了,何清越将手中的资金全部换成股票。开户什么的也简单,拿着孙庆军和王春华的身份证就能开户,股票交易市场只认身份证,不认人。一人十几个身份证也是有的。   办好了之后看着卡上的余额以个为单位的时候突然有种淡淡的忧伤,又变成穷人了。   事后何清越再回想起自己连十块钱都不到的账户余额吓出一身冷汗来,毕竟今生前世很多事情都人为的改变了,这万一要是某只蝴蝶的小翅膀一扇动,产生了蝴蝶效应,这事偏离了轨道她不就赔得血本无归了吗?   后来反复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这不还有超市在手呢吗?不算赔不算赔!   而且写小说赚的稿费还在另一张卡上待着呢!不怕!   接下来的时间何清越就收起心,老老实实的跟着苏哲学习。   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快离开的日子。   临回阳市之前,何清越将出租屋的冰箱都给填满了,鸡鸭鱼肉,水果,平常王春华两口子不舍得买的都给填满,样样不缺。   还摆出架势打算跟孙庆军夫妻俩彻夜长谈一番,打定了主意让这俩人该吃吃该喝喝,千万别省钱。才说上十分钟王春华就下了保证,肯定能照顾好自己。这一个月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外债反正已经欠下了,他们省吃俭用钱也不会减少,还影响他们的精神头,还不如吃好喝好,别到最后钱还完了,却搭上了身体。   何清越到底还是不放心,留下了六张五十面额的兴隆超市储值卡,这卡是有期限的,过期作废,也算是变相的让王春华花钱的一种方式了,何清越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操心的事解决了,姐妹俩这才依依不舍的踏上了归程的客车。   九月份开学,孙琦和王丽玲升了初三,何清越也上了初中二年级。   孙晔这学期也不知道是长记性了还是看出来何清越的‘恶毒’了,自觉的退避三舍调了座位。何清越乐得自在。自从上学期谷香上了一节生动的生理与健康课她就对身边的男生都抱有一丝敌意,对接近何清越的男生更是没有好脸色。   她俩每天还形影不离的,渐渐地出了来询问功课的男同学基本上两个人是与同学们处于隔离状态的。而且询问功课的男同学还被她盯得死死的,每天脸都要僵着。何清越无声叹气,渐渐聚拢起来的好人缘都被她给毁了,可没办法,谁让她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两个人又是同桌,吃饭上厕所都要在一起呢!   时间一晃来到了十月份。何清越兴高采烈的收拾东西,谷香瘪瘪嘴。“十一放假干嘛啊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这不是放假了吗?回家干农活!”何清越笑眯眯的说道。   “干农活?”谷香无奈的说道:“干活还这么开心啊?”   何清越敲了一下她的头。“这不是要回家了吗,要不你跟我走?”   谷香眼睛一亮。“可以吗?回家我就跟我姥说。”   何清越囧……我只是说说而已啊!   然后等孙琦和王丽玲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谷香包袱款款的上门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老太太。跟何清越一个劲的说话。   这就是谷香的姥姥,老人家一开始并不同意,但时间长了也知道何清越的人品。尤其是在新闻上看到过何清越的‘英姿’,对她的品行更是没话说,所以在外孙女的央求下一个电话打到了女儿那里,女儿一听姑娘要去乡下体验生活,眼睛亮了。行啊!体验去吧,让这个大小姐知道知道生活有多么的不容易。   然后谷香就背上书包,带着一堆的作业和换洗衣物就找何清越来了。   “知道了,姥姥你放心吧。”何清越一个劲的点头,安抚老人家。“到了就给您打电话。”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人家何清越叹息。“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嘿嘿,我这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直接跟着你就好了啊!”谷香兴奋地说道。   一行四人骑着自行车回到了那个小村庄。   七点半车子骑到了家里,王财早就做好了饭,就等孩子们回来。   离老远就看见多了一个人,还以为谁家的孩子结伴回来的,走的近了,才发现是个长得极漂亮的小姑娘,一看就不是农村的孩子。何清越说明了情况。老人家最喜欢小孩了,家里有小孩才有生气,所以对谷香极是欢迎。   谷香长得本就好看,像个洋娃娃一样精致。加上嘴甜会讨好人,老两口被她哄得见牙不见眼,这一晚上笑声就没断过。   平常姐妹三个都是和两个老人睡同一个炕。现在多了个小孩子,老两口又把一个小房间给收拾出来让小孩们睡,还能说悄悄话。   谷香初来乍到对什么都好奇,兴奋得睡不着。叽叽喳喳的三姐妹都困了她才闭上滔滔不绝的嘴,翻来覆去的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在公鸡打鸣中何清越就起来了。出去练完功又和王财转了两圈才神清气爽回来。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转凉了。前两天几个小姑娘一直在写作业。何清越又同时担任着辅导两个姐姐功课的重任,两天时间写完作业,复习完功课,解决完难题。   第三天一大早。四个漂亮的小姑娘穿上旧衣服就跟着老人家去地里了。   秋收      地里的玉米杆早就让老人家放躺了,现在就差掰玉米棒了。   谷香兴奋的跟在王财身后,兴奋地问着问题。王财心情颇好的给她解答,到了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土地,谷香沸腾了。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秋收的时节。几个小姑娘兴奋的到地里准备大展身手。张英在家里收拾,王财带着几个小孩进了地里。一一指点着怎么才能把玉米完好的掰下来还不会让手受伤。   老人家细心的准备了几副手套,让几个孩子戴上,省得伤了手。又嘱咐谷香就当玩了不要太认真。可是他低估了谷香的热情和熊孩子们的熊熊战意。谷香听话的点头表示会照顾好自己,一转眼就跟何清越孙琦王丽玲姐妹三个商量起比赛的事情来。   “你们三个一组,我和我姥爷一组。”何清越颠颠的跑去王财身后了。   那三个姑娘一看,还觉得三比二自己占了多大便宜呢!每人都坐到了一堆玉米堆前。何清越又对着熟悉的玉米感叹起来前世那段光辉的岁月。   面对对面三个姑娘的挑衅何清越也涌出一股豪迈的战意来!王财看四个斗志昂扬的小姑娘摇了摇头。随后又笑了一下,等着吧,用不了半天就会像霜打得茄子一样蔫了。   随着谷香的一句‘开始’,战局就打响了。何清越有过类似的经验,但毕竟也有十好几年没碰过着东西了,一开始还是有些吃力的。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上手。但王财可是庄稼地里的老手了,手速非常。两人搭伙,虽然比对方少了一人,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而王丽玲和孙琦虽然都是农村出来,这样的活可没少干,比何清越强多了。谷香一直在城市里长大,别说干这些活了,连这庄稼地看的都少。   但等了一会儿何清越熟悉了,动作自然就快了起来。   谷香一开始还满腔热血的投入进来,一个小时速度就越来越慢了,手臂的酸痛感也随之而来了。再看着遥遥领先的爷孙俩满满的激情都化成了哀怨。   一个上午过去了,到了回家吃饭的时候连动都不想动一下。瘫在炕上一脸的生无可恋,何清越捏了捏谷香肉乎乎的脸揶揄道:“小样,看你还狂不?”   谷香哀怨的看向何清越,身子一软就像没了骨头一样趴在她的身上。何清越动了动肩膀,谷香的头也跟着颠簸两下,她不舒服的哼唧两声。   “下午还去不?”何清越问。   谷香皱眉,一上午累成狗,三比二还让人给虐成那样,成绩着实不太好看。可是如果不去的话她就别想一雪前耻了。谷香作为新时代的好青年,懂得举一反三,哼哼唧唧了半天说道:“要是让我去也行,咱俩换,我跟姥爷一组。”   “成啊!”何清越笑,“白得来的苦力不要白不要。走,吃饭去。”   “哼。”谷香扭头,“不吃,我得缓缓,积攒战力,等到了下午还得虐你呢!”   何清越轻笑,胳膊一抬,直接把谷香给放躺,又给她翻了个身,在她身上捏捏按按的。谷香趴在硬实的炕上就觉得后背,胳膊,腿又重新让人给□□了一遍。酥酥麻麻的,酸酸疼疼的。哎呦妈呀的一同乱叫,十分钟之后何清越拍了拍她的屁股。“行了,起来吧。”   “我还哪有劲啊!”谷香不情不愿的起身活动两下,惊奇的发现身上的酸痛感都没了,哪里还有胳膊都抬不起来的感觉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何清越赞道:“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高手呢!真有两下子。”   “我可是有好几下子呢!”何清越也开了个玩笑,然后说道:“你这就是四体不勤的缘故,缺少运动,年纪轻轻的就跟个小老太太似的。”   谷香也不恼,龇着一口大白牙就跟着去吃饭了。   中午饭做的还是蛮丰盛的,小鸡炖蘑菇,就一个鸡腿,张英夹给了谷香。“孩子多吃点。”   谷香好一阵感动,这两天她也算摸清楚情况了,也知道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的幸福。但是这几天老两口把好吃的都留给她还真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啊!扭头向何清越求助。何清越别过头,作为‘知情人’她是不会管的。   刚回来的第一天,张英就偷偷摸摸的问她。“那个孩子是不是家里开水果超市那个啊?”   当时何清越一愣,随后想起来自己编造的事来了。还没等回答呢,老人家就已经先入为主的确定了谷香家就是开水果超市的,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老两口把什么好的都留给她吃,总说着农村没啥好的,只能让孩子多吃点。   然后谷香这些日子就陷入了一种痛与快乐并存的日子。快乐不用说了,老两口对她跟对亲孙女似的,啥好吃的都可着她来,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很自由。痛苦就是这才没几天她就长了好几斤肉!   也幸亏平时何清越没亏待两个姐姐,什么都没少过。要不然两人看这架势眼睛都得红了,现在也仅仅是瞟了一眼而已。一个鸡腿而已嘛!啧啧……   一下午的战绩足以让谷香傲娇了。何清越和谷香更换了一个组,两人一对调。两个组堪堪打成平手,相比于上午的情况谷香已经十分满足了。雄赳赳气昂昂的到何清越面前炫耀。然后晚上又开始鬼哭狼嚎起来,第二天继续神清气爽的干活。   今年的进度快了很多。四天的时间苞米就堆好了,后续的事情就不用他们了。   假期还剩最后一天了,谷香也想家了。马上就要返校了,几人也不多做停留,就打算提前回去。临走前王财和张英又是好一番拉扯,给谷香拿了很多的东西。谷香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何清越轻笑,安抚道:“拿着吧,农村没什么好东西,但这些都是纯绿色的,不含农药化肥的,自家种的吃着也放心。”   “谢谢姥姥姥爷。”谷香这回安心了,收下东西甜甜的道谢。   张英笑的直眯眼。“有时间过来玩啊!”谷香连连点头。   升了初三的王丽玲和孙琦彻底忙了起来。每天都起早贪黑的,早上有早自习不说,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周六还要上半天的课,完完全全没了人权,每天太阳还没起来就得上学,晚上披星戴月的进家门。   作为初二的学生何清越又多了一项任务,照顾好两个姐姐的身体情况。所需的营养跟上,但时间长了黑眼圈该出来的还是出来了,每天都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早出晚归的两个姐姐也顾不上妹妹了,何清越也趁着这段时间腾出空来开始编写网络商城的代码,打算软件先做着,到时候用不用的上再另说。   这段时间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兴隆超市的扩张计划十分顺利,储值卡销售的也很火爆,资金链十分充裕。   两个姐姐的学习也上了正轨,两人到了初三也有了紧迫感,对学习的事情上心了不少。   还有一个好消息无疑就是股票的事情了。这支股票果然如前世所说那样,有如神助一般。何清越大致算了一下自己的资产,截止到十月末,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已经增长了将近十一倍,这要是再等几个月。啧啧啧……画面太美,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时间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冬季,阳市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王艳华传来消息今年还是没办法回来过年,在今年三月份她生下了一个女孩。让殷殷期盼能生个男孩的夫妻俩失望万分。小女孩过了几个月长开了,长得很像王艳华,粉粉嫩嫩的玉雪团子,十分可爱。让高志友的心房逐渐松懈,对这个期待了大半年的小孩也逐渐耐心起来,每天都爱不释手的抱在怀里,宠爱有加,更是找了个算命大师给小孩起了一个意义十足的名字——高芳菲。连对着王艳华也关怀起来。   这个冬天全国各地都进入了严冬,就连南方也少见的飘起了雪花。高芳菲才五六个月大经不起折腾,而且这边条件毕竟没有莲市好,冬天没有暖气只能烧炉子,王艳华不愿女儿受苦遭罪,也就不打算回来了。   在电话里和父母说明了自己的一番慈母心切,后来又僵硬着询问了一下何清越的学习生活状况。她实在对这个孩子没有多大的好感,也亲近不起来,一看见她就好像在提醒自己这十几年她这个做母亲的有多么的不称职,她不觉得自己不称职,看,她把芳菲照顾得多好!   她在电话里一遍一遍强调着她对高芳菲付出了多少,有多么辛苦,好像只有这样说才能抹除她不称职的事实。却不知道她这一番作态更是显露出她对两个女儿的区别对待。   何清越嘴边一直挂着淡笑,毫不在意。王财心疼外孙女,女儿的话无疑是在外孙女的心口上撒盐,对女儿失望的同时,连带着对刚刚出生的小外孙女也不那么期待起来,只是干干巴巴的说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车祸      王秋实一家又是大半年没打过电话,王财也不知道儿子的近况。只好趁着这个机会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二。   王丽玲眼巴巴的盯着王财,眼中的急切十分明显,王财叹了口气,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电话接通了,那边吵吵闹闹的,听着声音人还不少。王秋实带着些醉意接的电话。“喂,爹我忙着呢!你有啥事啊?”   “忙啥呢?大半年也不打个电话!”王财带着些不悦训斥道。   “爹,我工作忙。”王秋实嘟囔道,偶尔还冲着旁边说一句什么。转过来继续说道,语气中含了些不耐烦。“爹,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行,你忙。你以为我愿意给你打电话啊?小玲一年到头也见不着爹妈一面,你到底忙啥啊?今年你想咋的?还回不回来?”   那边一瞬间有些沉默,然后换了个僻静的地方,声音压得低低的。“爹,这边实在走不开,你让我跟小玲说说话,她会理解我的。”   王财瞥了一眼期待的王丽玲,深吸一口气,把电话递给她。“你爸。”   王丽玲的眼睛闪闪发光的接过电话。眼中的笑怎么都止不住,还努力的勉强自己压低声音故作平静。“爸。”   那边诡异的平静之后说道:“小玲,年底了厂子都忙。你哥在这边也有工作,师傅过年都不放人,我们今年就不回去了。明年爸妈再回去。”   王丽玲眼中星星点点的兴奋期待渐渐变成冰冷,脸也木了起来,嘴唇哆哆嗦嗦的就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好一会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心里就只有我哥,重男轻女也不是这样的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都说不通呢!”王秋实也火了,本来就在父亲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现在还要让女儿教训,他还哪有什么威严了!   被父亲一说王丽玲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掉了下来,哭喊着把自己的委屈都给宣泄出来。“我哥在的时候你们再忙每年都会回来一次的,现在呢?他跟你们走了,你们一连两年都没回来,就把我自己留在这边没人管,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呢?说我有爹生没娘养!”   王秋实一阵语塞,气急败坏的同时又觉得颜面尽失。最后只能说道:“你小孩子懂什么!我没什么跟你说的,以后没事不要打电话了。”说完匆匆挂掉电话。   拿着电话久久回不过神来。王财拿过电话挂好,给孙女擦了擦眼泪,王丽玲打开王财的手,扭头就跑。张英叹气,“造了什么孽哦这是。”   “孙琦,你去看看你姐。”王财无奈的说道,再看看何清越叹了口气。一连两个电话把两个孩子给伤成这样。还不如不打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我去吧。”何清越起身,合上书本。   大冬天的王丽玲就坐在平时放柴火的小房子里,这地方四面透风,她就坐在那里一边哭一边冻得哆哆嗦嗦的,大鼻涕还止不住的往外流。   这画面着实有些喜感,何清越却笑不出来。王丽玲前世是一个外表坚强的女人。她读书成绩一般,却知道知识能改变命运,也许想靠着上大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高考的时候成绩一般,只能上一个二本类的大学。重男轻女的父母却不想在女儿身上搭太多的钱,觉得女孩子终究是别人家的,上了大学也没什么用,一门心思扑在儿子身上。   王丽玲最终也没能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参加了工作。她处处要强,也能吃苦耐劳。辗转几番在一家房地产公司扎了根,在阳市的一个房地产公司旗下做了不大不小的经理。日子一点一点的也上了正轨,一切都向好的地方发展。   奋斗了几年攒了点积蓄,付了首付买了个两居室的房子,生活都好了起来。父母那边又出了岔子,几经周折回到了阳市,儿子不行只能靠女儿……   何清越叹息。她的舅舅舅妈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两人都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重男轻女的。把儿子捧得天上地下的,却不肯给女儿一点关爱,最后还是要靠女儿。前世在她死之前王丽玲一直处于这种混沌当中,一直以来都没有找男朋友。   也是,摊上这样的父母她又能怎么样呢?   “你来干什么?”狼狈的样子被人当场抓住,要面子的王丽玲恶狠狠的说道。   “来看看你有多可怜。”何清越扯了扯嘴角,不顾王丽玲吃人的目光,蹭了过去。屁股一挨上木头,冻得一激灵,真冷啊!   王丽玲扭过头,哼了一声。“彼此彼此。”   她们俩也真算得上是难姐难妹了。她自己有父母,家庭健全,就是父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哥哥上面。可是何清越却是个没有爸的孩子,只有个妈还不要她了,还有自己的家庭了,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这么看来她还不算惨。王丽玲安慰自己。   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一样,何清越说道:“我虽然没爹有妈,家庭不健全,但是好在我有个爱我疼我的一对父母。而且我对那个母亲从来就没报有过任何想法,所以不管她是有家庭也好没家庭也好我一点都没所谓。但是你虽然有爸有妈,家庭健全。但他们都不管你,这么算起来还是我比较幸福。”说完露出一口白牙。   王丽玲气急,这种事也要跟她分个长短高下吗!何清越收了笑,脸上顿时认真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告诉王丽玲还是在提醒自己。“我只在乎我该在乎的人,谁对我好,给了我家和温暖我都记在心里,他们才是我的家人。至于那些打着生母旗号的,企图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呵呵……who care……”   “他们是我父母,如果连父母都不在乎了,我还能在乎谁啊?”王丽玲吸了吸鼻子。   “他们除了生了你还给你什么了?”看王丽玲要反驳赶紧加了一句。“千万别说他们给了你生命就够了云云。太矫情了,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怎么不想想是谁照顾你一日三餐啊把你拉扯这么大的啊?生了有什么用?谁都能生,但是要把一个孩子养大了可不容易!我姥姥姥爷对你不薄啊!你怎么还忘恩负义了?”何清越挑眉。   王丽玲脸一红,“谁忘恩负义了!你姥姥姥爷那么偏心眼,有啥好吃的都给你,买点东西还藏起来不给我吃,等我走了再偷偷拿出来给你吃,你当我不知道啊!”   这回轮到何清越脸红了,还有这事?但还是得继续嘴硬。“你连妹妹的醋都吃,哎呦喂~”   “我没有!”王丽玲气急败坏的反驳。她只是有一点点的吃醋,一点点。   看她还有心思翻旧帐何清越就放心了。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往屋里推。“行了行了,我姥今天给我留了个鸡腿,看你这么可怜的样子让给你喽~”   “不就是个鸡腿吗?谁稀罕啊!”王丽玲别扭的转过头,说道。   何清越嗤笑。“果然惯不得,平常吃得太好了,现在连鸡腿都看不上了。”   王丽玲气急,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不想跟妹妹抢鸡腿吃,看王丽玲要炸毛,何清越赶紧安抚。“知道知道,知道你想留给我。走吧。”   一场大雪过后三姐妹又回去上学了。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早,也下的厚了许多,有的时候深度都没过了膝盖。老人也担心雪天路滑,但没办法,就算是下刀子也得上学啊!只能叮嘱三个孩子一定要小心,慢慢骑。   她们以前也遇到过这种天气,有经验,不用大人叮嘱也知道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但还是发生了车祸。   姐妹三个已经进了市里,只听‘砰砰’的两声巨响,王丽玲和迎面过来的一辆摩托车来了一次碰撞。王丽玲人小,直接被甩了出去了好几米远。   何清越顿时吓得冷汗就出来了,看王丽玲痛苦的躺在地上蜷缩起身子,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并且报警,同时拦住要离开的摩托车主。   大庭广众之下,摩托车车主脸色也吓得惨白,没有再试图逃跑,乖乖站在原地等待警察到来。   何清越拔了摩托车钥匙去看王丽玲的情况,她的左手以一种扭曲的形状弯曲着,何清越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检查了一下身体的其他地方,除了一些小的擦伤再没什么事才放心。   “姐,你忍着点。我报警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何清越安慰脸色煞白的小姑娘,并且小心快速的给她做了一下紧急处理。   等了十多分钟警车和救护车才一前一后的姗姗来迟。何清越暗骂一声,阳市就这么屁大的地方,从哪里开来的开了十多分钟?医生把王丽玲抬上救护车解释了一句,“路滑,车开不快。”何清越脸色才好了些。   给孙琦拿着几百块钱让她跟着王丽玲去医院,她则去派出所做笔录。   等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匆匆赶到医院,王丽玲还在做手术,扯住个护士问清情况。护士说道:“哦,没啥大事,就是骨折了。”   陪护      就是骨折了?还没什么大事?何清越脸黑了!焦急地在手术室外转悠,孙琦也着急,姐妹俩就坐立难安的等手术结束。   “妹。”孙琦一脸惊恐的看着何清越说道:“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们老师说了谁要是缺席,逃课这个寒假就别想过安生了,咋办。”   看着这个傻姐姐,何清越一下就放松下来。“把你老师电话号给我。”然后拨打了李卓的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李卓还有些惊疑不定。又问清了医院地址才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给自己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何清越成绩优异老师到不担心,只嘱咐了几句。   孙琦愣愣的看着何清越手里的手机,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哪来的?”   “……”何清越直接坐在椅子上不搭理她了。孙琦还要追问,手术室门开了。   两人直接迎了上去,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去,王丽玲感觉不到有多疼。她眉头紧皱,这次车祸真的是把她吓坏了,手术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肉被撕扯着,偏偏她又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涨涨的,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进到病房里何清越询问了一下手术情况,得知手术很成功才松了口气。   中午李卓饭都没吃,直接来了医院。王丽玲情绪也好转了许多,但伤口的疼痛让她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李卓看了看王丽玲的情况,又询问医生,得知不会落下病根,又安慰了一下王丽玲才离开,顺便把孙琦给拎走,回去上课。   这几天何清越都没有回去上课,只留在医院照顾姐姐,每天看着姐姐疼得死去活来的就跟着心疼,只有在换药的时候趁着药劲没过去王丽玲才能小睡一会,然后等着药劲过去之后又紧跟着疼醒,然后就翻来覆去的再也睡不着。短短几天人就瘦了好几圈。   医院有止疼药,但王丽玲心疼钱不肯用,何清越也担心有副作用就没让用。   但看王丽玲这么疼着也不是事,就抓了中药自己熬了药膏。   看着王丽玲一脸的抗拒,何清越没办法,她对自己的药膏很有信心,但为了让王丽玲安心,就在她擦伤的小腿上试了一下,王丽玲说清清凉凉的,很舒服。连续几天看没什么副作用,用了药膏的那块皮肤比其他地方愈合的都要快速,王丽玲这才同意。   药膏是淡绿色的,散发着青草的清香。抹在肌肤上凉凉的,不同于以往伤口火辣辣的疼痛,用了药能缓解一二,过了半个小时就没了药效,还不能经常用。何清越的这个药膏完全解决了这个问题,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不说,药效还很持久,她可以睡了个完整觉了。   而这个时候王丽玲已经眼圈发青了,她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何清越无语的在心里嫌弃她这个操蛋的脾气。   王丽玲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就出院了。她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不想他们忧心。何清越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可时间长了肯定是要瞒不住的,他们每个星期都要回家一次,王丽玲这伤怎么也需要养三四个月,要想瞒住老人这么长时间压根不可能。所以权衡之下何清越还是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后续的事情她也想好了。   王丽玲正是初三关键的时候,功课不可能耽误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没办法上学,伤口在长肉,她也没办法时时刻刻都集中精神。所以只能她来给姐姐补习功课了。   平时她还要给她做饭,做些汤汤水水,补一下,促进骨骼尽快长好。   回了农村,很容易磕磕碰碰,而且想买点东西也十分费劲,留在阳市是最好的选择。老两口还担心孙女,何清越直接给宋海洋打电话让他安排一辆车去乡下一趟把老人接过来。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司机一定要小心开车,宁愿慢一点开。   孙琦跟车回去把两个老人接过来的。一路上不停的询问孙女的情况。   老人家来阳市两天,看孙女的状况良好才放下心,也有时间问这房子的事情了。   刚来的第一天就奇怪了,原来可是说住在平房里的啊!现在怎么还住是那个楼房了呢!楼房和平房的价格可是不一样的啊!只是当时担心孙女的病情老人家忘记了,现在想起来了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姐妹三个又赶紧把事情的情况说了一遍,何清越着重说了之前房东的恶行。王财这才将信将疑,还不断地说要把房租补给人家,别人家的房子没有白住的道理。   何清越请了一个长假,平常就在家照顾姐姐然后给她补习功课。很长一段时间何清越发现王丽玲总是走神,或是看着窗外出神。就连王财都发现了,知道孙女一定是想父母了。   他外出遛弯的时候顺便给儿子打了电话。那边得知女儿出了车祸后沉默了一下,问了句。“肇事方赔钱了吗?留下啥后遗症没?”王财气的一个倒仰。“孩子天天盼着你们回来,现在出这么大事你还不打算回来看看她?明年她就要读高中了,不是小孩子了!”   “爹,我工作很忙,哪里能时时照顾着她?我还不是为了生活而奋斗,要不是我在外面赚钱她还能上学吗?爹,你咋也不理解我呢!”王秋实痛心万分的说道:“明天我给你打回去两百块钱,你给她买点吃的吧!明年,明年我一定回去。”然后匆匆挂掉电话。   老人家背一下驼了下来,想到神色郁郁的孙女回去的路上买了两串糖葫芦打算让孩子开心开心。何清越一看到老人的神色就能猜出一二。   不想让他继续憋着,笑嘻嘻的岔开话题。“我姐的骨头愈合的非常好,多亏了我炖了骨头汤才能长得这么好。”   “我现在一看见骨头汤就想吐,我不要喝了。”一听‘骨头汤’三个字王丽玲脸色大变。   何清越故作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既然不喝骨头汤,那就来个鲫鱼汤吧!”   “能不喝汤了吗?”王丽玲无力的说道。   “不能。”何清越笑眯眯的,语气却无比认真。“你不是想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考试了,你是想罢考吗?”   王丽玲把头埋进枕头里,狂点头。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罢考,可是她只是骨折,脑子却没毛病,而且她折的是左手,右手一点都不影响,所以她只能继续考试了。   只是这一个星期以来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惬意了,想吃啥都有,家里水果从不间断,小日子舒心极了,要不是偶尔还要补习,还要顺便每天两顿骨头汤她都要忘记考试这一茬了。   晚上谷香和孙琦一起回来的,她顺便过来蹭饭。作为何清越的同桌谷香认为她有义务监督一下同桌的学习状况,所以每天都要过来报到一下,然后将作业拿过来给何清越看。   “小越啊!咱们老师可是说了,考试一定不能缺席啊!”谷香语重心长的说道。   何清越翻了翻作业内容,点头道:“放心吧,我知道。考试一定不缺席。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总是这么来回跑。”   谷香一脸娇羞的说道:“死鬼,你客气什么嘛!”   一个冷战何清越石化了,然后谷香爆发出一阵爆笑。趴在何清越肩膀上笑得直不起腰来。“哎呦,我的小越越你的表情太好笑了。”   毫无形象的翻了一个白眼,开口撵人。“你快走吧快走吧,真讨厌。”   “哎哎哎,不要推我嘛!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谷香噘着嘴,然后一副‘你来求我啊’的表情。何清越苦笑不得,不想满足她的虚荣心,扭头坐到椅子上,“爱说不说。”   谷香嘴一瘪,乖乖的走了过来,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是孙晔,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最近总是散播你的谣言!”   “孙晔?散播我的谣言?”何清越挑眉。她有什么谣言可以散播的?   谷香点头,信誓旦旦的说道:“现在咱们班已经传遍了,说,说……”   “说什么啊?”看谷香突然之间就踌躇起来何清越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说你是个野孩子,是捡来的,没有爹妈。”谷香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何清越的表情,然后又问道:“小越,你和你姐为什么不同姓啊?你是和你妈妈姓。对吗?”   看谷香小心翼翼的样子何清越一下子就笑了。“你干嘛这幅表情?我可没怎么你哦!”谷香还是那副严肃的模样,何清越收了笑,说道:“他这话也不算谣传。我生母把我生下来就扔给我妈了,我妈实际上是我大姨。是她一直把我养到这么大,我一直叫她妈妈,她也一直是我妈妈。你懂吗?”   “那你妈妈呢?你……生母。”   原生家庭      “她现在有自己的家庭,还有一个小孩子,刚出生不到一年的小孩子。”何清越掐了掐谷香的脸说道:“你不用这个样子的,其实她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我们都有彼此的生活,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对我来说我和孙琦就是亲姐妹,她的爸爸妈妈就是我的爸爸妈妈,你懂吗?所以……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同情,我很幸福。”   “小越,对不起。”谷香歉疚地说道。   “香香,你不用道歉。这件事情我没有跟别人说过,不是我讳莫如深也不是我觉得自卑。而是我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情当作事情,其实很简单,我有自己的家人,其他人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何清越淡笑。   “有我在呢,你还有我!”谷香一下子就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何清越。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个朋友如此重要!   “傻妞,煽情干什么呀!”何清越取笑道。谷香没像以往那样扑上来,只是默默的抱着她,好半晌才闷闷的说了一声。“我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一个……”   “什么问题?”星星点点的笑意从眼中溢了出来。   “你生父呢?”   你生父呢?谷香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她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尽管何清越还是淡淡的笑着,可是氛围却完全不同了。何清越没有回答,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生父是谁。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已经三十多岁了,她从未听过自己的生父,更遑论见过呢!也许前世她还对‘父亲’抱有过期待,但重活一世早就明白生活不可能十全十美,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有没有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呢?   谷香以为戳到了她的痛楚,急忙转开话题:“孙晔是别有居心,他明明知道你最近没办法去上学,所以就想趁现在这段时间把这件事情做实。小越……需不需要我帮你解释解释?”   “傻丫头,你觉得有必要吗?你越解释他们就越发的觉得我心虚。还不如放任不管。”   “放任不管的话,那同学们会怎么看你!”谷香急了。   何清越轻笑。“你想多了,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啊?一个人的看法绝对不会是别人三言两语就可以改变的。” 何清越完全不担心,都是同龄孩子,一开始可能觉得她怎么怎么样,而且只是三年同学关系而已,但时间长了谁还记得这回事啊!孙晔现在说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马上就寒假了,一过年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准就会忘的。   “你说,孙晔是从哪里知道你的事的?”谷香蹙着眉说道。   何清越淡淡一笑,村子里没有秘密,她们村子在阳市上学的孩子不少,不用费什么功夫,只要静下心来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谷香还是有些不放心,絮絮叨叨的一直说个不停,后来直接被何清越撵走了。   期末考试的时间如期而至。王丽玲的手臂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是不会有影响的,孙琦跟在她身边何清越还是放心的。一大早就跟谷香一起上学去了。   她半个月没来学校,再加上孙晔在班级里散布的消息,事件早就发酵了。很多同学看她的眼神都比较怪异。谷香有些担心的看好友,发现何清越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过了好半天才放下心来,跟着看起书来。   孙晔阴暗的眼神一直环绕在何清越的周身。这段日子就因为何清越的拒绝他没少受嘲讽,学习上的压力和来自同学中的奚落让他的精神萎靡不少,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她要是不拒绝他,他怎么会成为同学叫的笑柄!   所以他也要让她尝到被同学排斥,鼓励,嘲讽的滋味。可是凭什么!她一点都不受影响?他说的话可都是真实的啊!她就不感觉都难堪吗?   再看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同学们,他只觉得快意。   “何清越,有没有信心?”陈虹踱步到何清越前方,关心的问道。她也听到班级里传的话了,作为老师她可以制止却无法杜绝。而且她的制止反倒会让同学们有逆反心理,到时候反倒不美。况且何清越是个心中有丘壑的,她倒不担心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但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没问题。”何清越淡笑。   在她脸上没找出什么其他的来,陈虹才彻底放下心,点头道:“嗯,老师相信你。”然后又踱步离开。走到孙晔的旁边暗暗的摇了摇头。何清越和孙晔的事情她听数学老师说过,当时倒没当真,毕竟剃头担子一头热,她要是跳出来制止制止倒显得她大惊小怪了。   可谁能想到一直不温不火的孙晔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一个男孩子的胸襟居然这么小。果然像数学老师说的那样,若是把这心思放在学习上不愁不成材。   心里记挂着姐姐何清越快速答完试卷,交卷然后就去二中了。   一连两天皆是如此,等考完了试直接就不来了。让等着继续看笑话的孙晔直接傻了。过了一个星期成绩出来了,何清越返校拿成绩和寒假作业。   何清越的成绩赫然在成绩榜上的最顶端,孙晔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份成绩单,嘴张的足足可以装下一个鸡蛋了。后期的复习何清越压根就没来学校,听说她在考场上三十分钟答完试卷直接走人,就这样还能拿第一?   惊讶的人不止他一个,几乎每一个班里的同学都是这样的想法!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每天觉得何清越可怜,是个笑话的同学们集体噤声了。如果这样的人还可怜,是个笑话的话那他们每天起早贪黑还比不上人家的是什么啊!笑话的手下败将吗?   谷香暗暗摇头。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每天那么逍遥自在还能拿第一。撇嘴~   陈虹每天笑的见牙不见眼,办公室里的老师无一不在恭喜她。实际都在背后默默吐槽:要是把这么一个好苗子给我们班,我们也能拿第一!   没错,何清越的分数直接影响到了平均分。以平均分高出第二名班级1.5分险胜!   王丽玲的成绩也出来了,好在有何清越给她补课,成绩倒没下滑,只是保持在平常名次上,反倒是孙琦,放了个小卫星,成绩提升了不少。   拿着寒假作业回到了住处。   本来这个寒假她和孙琦是打算去滨城跟着季哲学习的,可现在因为王丽玲手臂骨折,只得按捺下这个心思,留下来照顾病患。因为孙庆军和王春华还在滨城没有回来,何清越他们也就没有急着回到乡下,就在阳市先带着。   老两口也来了大半个月了,这段时间倒也清闲。平常就是照顾照顾孙女,做做饭,其他也没什么事情了。这里取暖方便,也不用自己烧炉子,也不用烧炕,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忙活了大半辈子突然闲下来了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这一两天才好了起来,没事就出去溜达溜达,和附近的老头老太太打打牌,唠唠嗑。家里孩子都懂事,小日子过得倒也还算顺心。   所以当何清越说多留几天再回去老人家也没有什么异议,张英还说道:“这城里就是好,干啥都方便,冬暖夏凉的。”   王财摇头,拆老太太的台。“哪里好了?上下楼不方便,睡的那炕还软的很,浑身上下都不得劲了。还是农村好,干啥都方便。”   “你这老头子,青青都给你换成硬板子了,怕你冷多加了两床被子。”   王财扭过头不搭理老太太了。老人家在农村住了一辈子,生活习性早就融入进骨子里了。一开始刚来阳市的时候上卫生间都不习惯,总想去外面方便。还有就是楼上的一个老太太上下楼的时候摔倒了,好几天才缓过来,让王财心悸了好几天,整天在张英耳边念叨让她上下楼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直到张英烦了才不甘不愿的闭嘴。   “不用管他,咱就等你爸妈回来再一起回去。”张英拍了拍何清越的头,她还有一些牌友呢!怎么能说走就走。   孙庆军和王春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两家年货都没来得及买,何清越索性直接在阳市购买了年货,也顺便把自己空间里的水产都拿出来清理好封箱带走。   空间里的东西吃不了,何清越定期的往超市里送,剩下的还分给关系好的人家。比如张大勇家,谷香家。   作为受益人之一的谷香姥姥现在看见何清越是越来越亲切了,只要谷香说去找何清越,老人家绝对不拦着。另外就是今年过年她给宋海洋放了个假。又给她拿了大堆的东西让他带回去给父母。宋海洋一年没有回家,一直在忙着超市的事情。   现在一切都步入轨道,每家超市都有负责人,宋海洋相对来说轻松了许多,整个人一放松下来就想家了。直接打包回家看看老父老母。   一年没回家,说不想家是假的,可午夜梦回的时候想想这一年来所经历过的事情还像做梦一样,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来阳市!因为这一切都值得!   ‘东窗事发’      趁着股票交易市场还没封市,年前何清越背着人偷偷摸摸的去了趟滨城,把手里的股票都抛了出去。   心里还有点可惜,因为还没到最顶点,按前世的轨道来说距离该企业被查抄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具体时间她把握不好,怕过年这段时间发生变故,因小失大。   然后对着自己的账户余额傻笑。她当时将自己手中的钱全部投入进去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就翻了三十七翻不止。要不怎么说这股票能一朝让人大富大贵,也能一朝让人家破人亡呢!利益实在是太大了,但相应的风险也与之并存。何清越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有她这样的机遇。   雇了一辆车,一行人等踏着年关回了小村庄。车上王春华就开始埋怨何清越,“你说说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又肉啊,海鲜啊,苹果草莓啦。买的都是贵的东西。”   “过年买点东西,吃点好的怎么了?你看看我姐都瘦了!”何清越笑嘻嘻的说道。   王春华一转头看见面色红润的孙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这是瘦了?我看都能杀了吃肉了。”   “妈!”孙琦急了。咋这么不给人面子呢!   “还有啊!我听你姥说了,你那开水果超市的同学就住在旁边那个楼栋,你说大过年的。我们不在家也就算了,都回来了咋还不让我们拿点东西去谢谢人家呢!”王春华又开始数落起何清越的罪行来。“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人家那么照顾你们。”   “妈,我会去谢人家的。”何清越快哭了,尤其是看见两个姐姐狐疑的目光。果然一个谎言是要靠一百个谎言来弥补的,她错了!   终于在大年二十九的时候王春华发现不对劲了,直接把闭眼冥想的何清越揪了起来。“你过来,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和你爸了?你是不是不学好了!”   “咋的了?”何清越惊恐的看着王春华。   王春华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哭诉道:“我没能力,你要是想去莲市,想有好的发展你尽管去,可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妈,我做啥事了?”何清越心慌了,这咋还扯上莲市了呢!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给她擦眼泪的。“妈,你别哭,你说清楚了。你知道啥了?我犯啥事了?”   王春华不哭了,直勾勾的看着何清越。语气阴森的说道:“你说你做啥事了?来,你告诉我,这半年,我每个月都能收到三百块钱的储值卡,这有五个月了吧,一共一千五百块钱。这钱你哪里来的?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妈,就这事啊?”何清越放心了,又开始笑嘻嘻的。暑假的时候看他们俩吃不舍得吃喝不舍得喝,她和姐姐又不在身边,没办法,她只能想点小法子,让宋海洋那边给她弄一些特殊的储值卡,有使用期限、实名制的那种,希望他们看在钱的面子上别在吃喝上亏待自己了。   “给我憋回去,谁让你笑的。跟你说正事呢!”王春华一嗓子吼出来何清越不作声了。王春华满意了这才继续说道:“还就这事?这是小事吗啊?你还敢跟我笑!你姐可跟我说了,水果根本就不是你那个同学家的,说你跟她说的,是你给你同学补课家里给的,我倒想问问你是哪个同学家里给的!”   何清越眨巴眨巴眼,心中暗骂孙琦这个墙头草。吃的时候可开心了,转头就把她给卖了。王春华还没说完。“还有,你包里那个电脑是怎么回事?你姐说了,从滨城回来你就拿回来个电脑。电脑哪来的?还有,听说你还有个手机?我翻了半天没翻着,手机呢?”   “妈,你听我解释呗!”何清越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装傻,只得笑着凑上前去。   王春华推开她,“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有事说事!”被推开何清越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上去。“妈,不生气,听我解释啊!生气老得快,你看你都有皱纹了。”   “你有完没完?是不是等我收拾你呢!”王春华眼睛一瞪。   何清越正色道:“哪能呢!妈,你看哈!我这不是让你冷静冷静吗!”看王春华又瞪眼睛何清越不笑了,脸也严肃起来了。觉着自己还是应该从大事说起,大事解释完了再从小事说。   她打开电脑,电脑在王春华眼里应该就是顶天的事儿了吧?   登录兴隆超市的网络虚拟交易平台给王春华看。“妈,你看,这电脑不是我的。是这个超市配给我的,你看,我这是用来工作的。要不你以为我的钱是咋来的?大风刮来的呀!给你的钱都是我赚来的。妈,你别瞪眼,你先看看,看看。现在网络变化的可快了,商家都在这上面卖东西了,但是懂电脑的人不多,正好我们上过电脑课,懂那么一点,卖东西没啥问题。我就是靠这个赚钱的。嗯。”   软件她做好了,但是还没有正是实行、也就能做做样子。   “你忽悠我呢!你一个学生谁敢用你?再说了你平常上学,哪有时间忙活这个?哪能开这么多钱!”王春华发火了,这是不坦白从宽还找借口啊!罪加一等!   “妈,我真没骗你。不信你去兴隆超市问问,他们是不是招过小时工?”小时工是招过,可她去没去过那就不敢保证了!她继续说道:“你看这个不靠谱,可是可赚钱了。妈,你看我给你演示一遍哈。”   何清越打开系统,找到隐藏的模拟交易系统。何清越就当着王春华的面就在电脑上一顿噼里啪啦的打字,王春华眼睛都直了。现在都能这样了?   “妈,你看,厉害不?这才十点多,你看一下这成交的金额。329了吧!一天怎么也得超过1000啊!这一个月下来,我赚五百不是难事吧!我才给了你三百块,还留了两百在兜里零花呢!这回你相信了吧?人家老板那压着我学生证才把电脑给我用的,坏了是要赔的!妈,你轻点摔啊!”何清越信誓旦旦的说道。   王春华在她演示的时候就已经相信大半了,只是还有疑问。“手机呢?也是人家给配的?”   何清越眨巴眨巴眼,乖乖的说道:“不是。”王春华挑眉,“这回我看你怎么编!”   “是我买的,买的。”何清越狗腿子一样把手机拿出来在王春华眼前一晃就想收起来,王春华眼睛一瞪,抢过电话。手机已经用了近两年了,用的次数比较少,还很新。可样子却是两年前的新款,王春华疑问又消了一点。   “我之前不是写小说的嘛!”   看王春华瞪眼看她,何清越急了,“我说真的,而且这事你知道呀!”   王春华怒道:“我知道什么?来,你说,我知道什么?”   何清越底气十足地说道:“你怎么不知道?那年我和我姥爷去莲市,到那的第一个晚上打电话得时候我姐说有人给我来了封信,那就是我投稿之后的回信啊!”   王春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过来。“有这事?”   这事可是真真的!何清越挺胸抬头,理直气壮的说道:“怎么没有,信我还留着呢,你看!”她把信和孙琦保存的杂志都找出来,一本一本翻起来。“你看,这是信,这个是我投稿的杂志,这都是我写的。对了,这里面还有我姐画画的投稿呢!我买手机的钱就是从这儿赚的。”   “而且我这不是想你们吗?赚了钱就想买个手机,时常给你们打个电话啥的。”   何清越可怜巴巴的说道,企图让王春华心软。她倒是不怕王春华查通话记录,因为在让孙琦看见的那天开始她就做好了准备,把所有记录都删掉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机智啊!   现在储值卡,电脑,手机的来历都说清楚了,何清越松了口气,危机解除了吧?小心翼翼的抬头观察王春华的脸色,一抬头正好对上王春华的目光,吓得一激灵,赶紧低头。王春华冷笑道:“还有呢!继续说!”本来她都心软了,觉得夫妻俩不在家,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还想着放过她,可谁能告诉她这贼亮的大眼睛算咋回事?   何清越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看了看王春华,从小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小小声说道:“这是我写小说赚的钱,都给你。”   “有多少。”王春华挑了挑眉,看她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忍不住好笑。又是心疼又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消停点。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何清越嘟囔道:“没多少,四万出头吧。”   “多少?”王春华吓得花容失色,拍了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何清越忍不住想笑,但求生欲强烈到让她使劲压下那股本能,做出一副瑟缩又无辜的样子来。“好、好像是四万多。”   “我的老天爷啊!你写啥小说赚这么多钱啊!”王春华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写的鬼故事啊!不过写到今年春天就不写了。”何清越说道。   小心愿      王春华算了算时间,也就是说她老儿子写了不到一年的小说赚了四万多块钱!何清越见王春华还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说道:“我就是怕你吓到,所以才没敢告诉你的。”   “我要是不问,你就不说是不是?”王春华怒吼道:“你这孩子胆咋这么大,手里放这么多钱让人抢去咋整!”   “不会的,我连疯狗都能踢死……”   “给你能的是不?你是不是觉得你可能了!那畜生和人能一样吗?不是,我说的是这么回事吗?你个小孩子手里能拿这么多钱吗?”王春华痛心疾首地说道。   何清越嘀咕道:“我不是把钱都上交了吗?钱我都没乱花,都攒着呢!你看这次不是我主动交代的嘛?我要是不说你也不知道我有多少钱。”   王春华心里酸涩的一塌糊涂,但还要装作一副威严的样子。“我还寻思你比你姐省事呢!看样子真是我看走眼了,你姐也就不让我省心,你是直接要我命啊!一下子搞这么大事!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趁我没被你气死,一次性都说出来。”   “我之前确实给同学补课了!老师让我当学习委员,我没答应,但同学有啥问题的时候也没少问我啊!水果都是买的!我赚的钱一般也都是买好吃的花了,我姐吃得最多,她还告状。”何清越说到最后语气很哀怨,屋子里都布满了酸溜溜的味道。   王春华眼中含着笑意,在何清越望过来的时候赶紧收敛起来。“为什么不当学习委员?”   “因为忙啊!要赚钱啊!让你和我爸不用那么辛苦啊!”何清越言之凿凿,凑上去把头搭在王春华的肩膀上就开始撒娇。“我一天上课,写作业,还要写小说,哪有时间当学习委员啊!”   王春华的一颗心都要化了,语气也软了下来。“行了,你出去吧。”   “你现在不哭了?好像我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一样!咋这么不相信我呢!”何清越撇撇嘴,事情都解释完了,又开始抖起来了。   王春华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你没事了是吧?你既然不想走就再聊聊!你现在还给同学补课呢?能跟上吗?”   “不了,我忙着呢,哪有时间啊!时间就是金钱啊!”何清越说道,王春华看她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笑。然后听见何清越低声嘟囔道:“再说了,他们躲我都来不及呢!还补什么课啊?”   王春华心一跳。“你说什么?大点声!”   “也没啥,就是他们说我是你捡的,没爹妈。真搞笑,我又不是石头精!”何清越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人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明明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了,但是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就想表现的脆弱一点,然后让那个人能安慰一下自己,哄哄自己,以此来确定自己的重要程度。何清越现在就是这样!   王春华沉默了。再看小姑娘可怜巴巴求安慰的眼神心里更觉得难受了。妹妹做下的事情她不予置评,可这么多年苦的却是这孩子!小小的孩子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完全是环境生活所影响的。她能做的就是给她更多的关爱。温声道:“开学之后电脑还回去给我好好上学去,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赚钱的事用不着你!你上好学比啥都强!”   没听到安慰的何清越撇撇嘴。“我去看书了!”   过了年,王春华孙庆军两口子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滨城了。孙庆军总念叨着自家的货车还在滨城呢!虽然有贺伯伯一家帮忙看着,但心里还是惦记,几万块的家产呢!   而且早点回去,也能早点开工赚钱。   王春华收拾着东西,看着两个坐在一旁的小姑娘,说道:“爸妈会努力的。争取这一两年就把你们接过去上学,以后咱们一家人就在一起了!”   “去滨城上学?”孙琦眼睛亮了。“那不是天天都能看见你们了吗?”   王春华点头,眼中带着笑意。把两个女儿接到滨城上学,一家人在一起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这一年来拼死拼活的,除了还按揭,还攒下不少。生意也越来越好,他们两口子还年轻,加把劲,没两年贷款就能还完了。但当务之急还是把两个孩子接去。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时间刚刚好!何清越微笑。兴隆超市在省内各个市、县都已经渗透的差不多了,进军外省的事情也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省外的第一家兴隆超市在年后就会正式营业了。一切都按照她预想中得来!   “妈,我姐和我姥我姥爷也会去吗?”孙琦天真的问道。   “不行,你姐有你舅舅舅妈呢!他们得留在这边!”王春华说道。   孙琦皱眉,“那不是一年才能看见他们一次?”要是留在阳市,就半年才能看见一次父母。要是去了滨城有可能一年才回来一次!这个选择题真不好选!最后还是觉得跟爸妈在一块的我念头占了上风。嗯……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   何清越又开始发愣。她总想着能早些去滨城开展自己的事业,却忘了王财和张英却不是轻易就能一起走的。毕竟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还有王丽玲在这边。思来想去也没想到更好的主意,只能先放下,车到山前必有路。日后再说吧!   “老儿子,你上次给我的那个酒是在哪里买的?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卖的!”孙庆军看娘三个说完话了,赶紧凑上来询问。那个酒喝过之后总是念念不忘的。   他不会形容那酒的感觉,只是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喝了之后感觉口感特别醇厚,药的清香会残留在口中,不是苦涩带着一点点的甘甜,回味无穷。不管喝多少第二天绝对没有宿醉后的头痛感,而且身体强健了不少。   他给老贺尝过一次,后来老贺还特地跑来问他酒是在哪里买的。他一开始还很得意,卖了个关子,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媳妇也不知道!   酒早就喝完了,心痒了很久的孙庆军决定这次一定得问出来。   王春华瞪了一眼丈夫,继续收拾东西。何清越说道:“那是我自己酿的药酒,给我姥爷强身健体的,你要是喝我给你拿,只不过存货不多了。”   “你酿的?搁啥酿的啊?”孙庆军愣了,王春华也愣了,这两年他们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孩子连酒都会酿了!总觉得事情发展的有点超乎预料了。   “搁药材啊!”何清越眨着眼睛说道:“你们也知道我现在研究中医呢嘛!所以没事就喜欢鼓捣点中药,没事自己瞎鼓捣就鼓捣出来了。我姥爷都喝快两年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说着说着又开始口若悬河起来了。   “嗯……我感觉这段时间我力气也大了不少!”孙庆军煞有其事的说道。   王春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何清越艰涩的说道:“爸,这个跟力气没有关系的,主要就是抵抗力强了,会减少生病的几率。”还对身体里留下的陈年暗伤有好处,总之好处多多,她不敢多说,会酿酒已经很惹人注意了。   “哦。”孙庆军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憨笑道:“反正就是好!”   何清越暗笑。   这个酒喝过的人比较少,她只给王财和孙庆军两个人喝过,她年纪小,况且也不是好酒的人,尽管知道这酒的好处,也没想过其他的。以前王财倒是说过这酒的味道好,恐怕得不少钱云云。现在又听孙庆军这么说,何清越心中不免有了计较。   “爸妈,我和我姐也跟你们去滨城呗。”何清越说道。   “你俩去干啥?马上就要开学了!”王春华不赞同地说道。   何清越说道:“从暑假回来我们就没去过季先生家,大过年的我俩咋的也得去拜个年啊!”何清越言之凿凿地说道:“你不总教导我们要尊敬老师吗?”   孙琦也有些意动。   孙庆军憨笑道:“我们回来之前去过季先生家了,回去之后再送次拜年礼呗。”   何清越说道:“你们去和我俩亲自去能一样吗?而且季先生跟学校的老师不一样,我们还是亲自去一趟显得诚心一点。”   “就这么定了。”王春华说道:“等回去妈陪你们去买点礼物,反正现在还没开学呢!去一趟是应该的,季先生对你俩很上心呢!咱不能做白眼狼。”   何清越和孙琦对视一眼,笑嘻嘻的应了。   事业搞起来      这次去滨城有两件事要做。一个自然是去季先生家拜年。   季哲对她是真的不错,即使是暑假之后她回了阳市,两人联系也没断,时常视频交流问题,几乎每天都要发一封邮件询问进展,有没有疑难。   上心程度堪比自己孩子了。   何清越对他也很是敬重。   和孙琦提着年礼就上门了,季哲还是很开心的。   可即使是大过年的也没有放过小弟子的样子,直接考校一番,倒是让李丽芳好一顿数落。   考校结束季哲十分满意,他的这个小弟子人聪明不说,最重要的还是勤奋好学。当一个人不但聪明还有强大的自律性的时候那么她不成功都很难。季哲教书育人近四十载,遇到聪明的学生不少,聪明勤奋两者兼得的也不是没有,但如果再加上一个自律性的话那就少见了。   很难得他的这个小徒弟就是这样的人。   记忆力十分超群,看过一遍的书就会牢牢记在脑子里。最重要的是她从来不会掩盖自己的缺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为人师者不就是希望你传授的知识能够被人学以致用,能够尊重你的付出吗?   他在小弟子身上真切的体会到了那种对知识的渴望与尊重。   “你能在滨城待几天啊?”季哲慈爱的看着何清越。   何清越说道:“我们正月十六开学,正月十四就得往回走。”   季哲点点头,“你有没有想过来滨城上学啊?”   “我妈妈说了,这一两年就能把我和姐姐接过来。”何清越笑着说道:“老师你放心吧,一放假我就会来的,到时候你别嫌我烦啊!”   季哲笑着摇摇头,从书桌底下搬出纸壳箱子,拍了拍。“来,看看,你把这些书拿回去看,等暑假过来的时候我还要考校考校你的。”   何清越打开看了看,里面得有二十多本书,随手拿出一本看,里面还在留白处记上了感想,一看就知道这是老师自己的珍藏。她犹豫地说道:“老师,这有点太贵重了吧。”   “知道贵重就好。”季哲在她额头上谈了个脑崩,“书嘛!要给懂她的人爱惜她的人看。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就好,好好看,别堕了我的名头。”   这一刻何清越的心有点酸酸的,她和季哲初时结成师徒可以说目的都不纯粹。一个是抱着还人情的想法,一个是恰好有这方面的需求。   可这世间最难算计的就是人心,半年的密切联系让两个人的师徒名分从徒有其表渐渐变得真诚以待。从季哲拿出这一箱子书的时候开始好像有什么桎梏就破开了。   箱子里的书每一本都保护得非常好,能开出它的主人对它的爱惜。何清越拿着书的手紧了紧,抬头笑道:“老师你就放心吧,名师出高徒嘛。”   宋海洋看着面前琥珀色的液体,挑了挑眉。“这是……”   “你尝尝。”何清越颔首然后托着下巴,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他。宋海洋看不出她卖什么关子,依言拿起来抿了一口。   东北这边极少有不喝酒的人。他是好酒之人,平常没事的时候自己就一碟花生米一杯酒。只是量有限也不贪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喝酒,在莲市的时候难免会有应酬,好酒也喝过不少,这酒刚一拿出来就满室清香,心里就有了不小的期待,刚抿了一口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何总,这个……”   一激动,称呼都变了。何清越挑了挑眉。“怎么样?”   “好酒。”没有其他虚的,只有两个字,就让何清越傲娇了,然后认真地说道:“你说我要是成立个品牌怎么样?会不会大卖?”   “这个不是你买来的?”宋海洋惊讶了。   “这是药酒,我有酒方,之前一直给我姥爷和我爸喝来着,他们都觉得好,我想着不如试试自己再成立个品牌,只是酒这方面我不太懂,你看有没有熟人,来帮忙掌掌眼。”何清越说道:“现在兴隆超市已经步入正轨了,生意还算红火。但我总觉得进项有限,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多,正好我有这个能力,就想再整个副业啥的!”   兴隆还进项有限?   现在正是国内发展的大好机会,说起来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了,况且现在已经发展成一定规模的就有几十家了,还在筹备中的还有不少,日后还会不断地发展成一定的规模。就这进项还有限?那还想要什么样的啊!宋海洋内牛满面!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酒这方面我也不太懂。我有朋友做过食品这方面的,他人脉多,我给你问问。”宋海洋说道:“当务之急我觉得应该找个懂酒的人看一下这个酒的前景如何。”   “就是这个意思。”何清越点头,继续说道:“这方面还要靠你来帮忙了。当然这只是初步设想,如果检测成果还不错的话大本营就设立在滨城,日后我们的重心都会放在滨城。”   宋海洋点头,心中很是兴奋。在滨城当然好,毕竟他的家在那边,回去了还可以把父母接到身边。“放心吧,交给我。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多亏了你了宋大哥。”何清越笑着说:“这次回家怎么样?叔叔阿姨没再逼婚吧?”   一提起这个宋海洋就头疼,苦笑着说道:“你说我今年才二十八岁,我像那种找不到老婆的人吗?我现在也算是事业有成了吧!可是我爸妈就那样子就好像我再不结婚就会打一辈子光棍似的。回家几天净相亲了,这不没几天就回来了吗?”   何清越笑着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不都是先成家再立业的吗?老人家想抱孙子都是人之常情,要理解!怎么样?有没有看得上眼的?”   宋海洋心有余悸地说:“你可别提了,要不怎么说他们嫌弃我呢!连续相亲好几天就没有说话投机的,我的要求也不高,不要求长得如何,但是说话说不一起去这个真的忍不了。”   “哈哈哈……”何清越肆无忌惮的笑起来。宋海洋被她气笑了。“你不用笑成这样,你也会有这个年纪的。嗐,我跟你说这个干嘛!”   何清越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个事来。“白吉省的店铺现在筹备的怎么样了?”   “三天之后有几家要陆续开业,我今天晚上就得过去。”说起正事宋海洋也严肃起来。   何清越说道:“嗯……我们的脚步总体来说还是很稳的,所以我想着现在是不是要把线上给立起来。白吉省先不说了,但可以先在咱们省试营运看看嘛!滨城是省会,四通八达比较方便,就近发货嘛。就是快递方面还有些困难。”   “我最近也考察了几家,还没选择好。”宋海洋说道:“现在的大规模快递公司就那么一两家,选择余地比较小,而且达不到你说的快捷,价钱还很贵。小公司没有担保,信不过啊!”   何清越叹了口气,瘫在椅子上,感觉人生艰难,难不成还要自己成立个货运公司吗?“这样吧。”拿出笔纸写了一串电话号码。“你可以给他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合作意向。”   宋海洋挑眉。何清越说道:“他是我爸,为人憨厚老实。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不是要你一定选他,毕竟他的车只有一辆。你可以观察一下,如果符合你的标准再合作。”   她一直想把孙庆军往货运这方面领,她的人生是开了挂的,但其他人不是,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引导他。如果两方能合作的话,日后一点点转化成快递业务完全不是难事。   小老板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但从前从话语中多少也揣摩出来一些。宋海洋何其聪明,何清越稍稍一点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如果两方能够合作,她会努力的扶持她父亲做大做强。“好的,我会仔细考虑的。”   当天宋海洋是准备连夜坐火车去白吉省的。趁着发车前还有时间就整理公司待处理的相关事宜,顺便办理何清越交给他的任务。   把事情一件一件办好之后何清越和孙琦也回了阳市,准备开学事宜。   开学之后如何清越的生活又变得平淡如水了。跟她所想的没多大差别,过了个年同学该忘的都忘了,又开始你来我往的笑闹起来。那个小插曲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连个印记都没留下。   宋海洋的速度很快,一个月之后传来消息已经有了消息。何清越兴奋的跟他约好了时间。   酒业的展开无疑是又一个新的领域,何清越还是很期待的。毕竟这关系到她的能力问题!顺便也能验收一下她学习的成果!放学后她直接赶到了阳市兴隆超市的总部。   宋海洋满面春风的递给她一叠文件。“酒的样品我拿去化验过,又通过朋友拿给这方面的专家尝过,这是结果。”   接过文件,何清越的手有些抖。文件展开只有一张纸,上面的字数很少,一目十行很快就能看完。何清越越看眼睛越亮,最后睁大眼睛看向宋海洋。“这个是真实的?”   ‘旧友’重逢      “当然,做这个鉴定没少费工夫。”宋海洋笑着接过,忍不住又翻看一眼。他现在越来越觉得何清越就是个福星,好像所有的事经过她的手都会变得简单起来!一瓶酒经过她的手就有很大的药用价值,而且有望申请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如果最后申请成功,那么它的价值无疑是巨大的,就算没有这个由头,就冲着药用价值就会身价倍增。   他看着何清越的目光闪闪发亮,好像看着的是一个会发光的宝藏。“你觉得怎么样?我们要不要申请非遗试一试?”   “先不急,还是低调一点好。”何清越笑的嘴都合不上了,按捺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对了宋大哥,让你帮忙找的人有眉目了吗?”   “嗯。”宋海洋又拿过几张厚厚的资料。“这是还算不错的人选,你看一下。”   这是一叠简历,很薄,只有两三张。何清越看了看侧面,果然只有三张。宋海洋解释道:“这是筛选下来的,你看一下。”   从第一张到第三张都翻阅了一下。前两张的字体都很漂亮,简历做得很漂亮,从上面就能看出经验很丰富,也足够的吸人眼球。最后一张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字体方方正正的好像刚学写字的人一样,但从中能看出来他写的很认真。   心中大概有了计较,再从头开始看。仔细的揣摩其中的用意,第一张第二张第三张。看到第三张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特别关注了一下,很好奇写这份简历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每张简历上面都没有照片,只能靠字面上来猜测。   看她好像尤为注意最后一份简历,宋海洋解释道:“他是一个外国人,以前曾经跟朋友开过一家公司,但因为各种原因最后宣布破产。他回到自己的国家之后从食品行业重新开始,但是据说他很看好国内的市场所以打算卷土重来。”   “外国人?”怪不得会写出这样的字迹来!何清越挑眉问道:“他是哪国人?”   “我们的邻居。E国人。”宋海洋说道:“我是还抱有疑虑的,但他的经验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珍贵的,我觉得一个人的经历是最好的老师。他能有今天和从前的经历不无关系,所以即使是外国人我觉得也应该让你看一下。”宋海洋颇有感触地说道,两个人的经历其实还是蛮相似的,所以多少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在滨城寻找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找到两个还不错的。其中一个人是有过相关经验的,一路顺风顺水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变动,而且现在还没有离职,宋海洋私心认为这样的人并不好用。但奈何简历实在是完美,就把他算了一个。   还有一个在南方做过其他行业,想回到家乡转型从头开始。但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打拼多年,何清越年岁还小,恐怕掌握不住。   最后一个就是这位E国人了。是他的一个朋友强烈推荐的。虽然一开始外国人的身份让他抱有怀疑,但是看过他的经历之后想法逐渐开始改变了。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不忘初心。而且相似的经历让他对这位外国朋友抱有一定的好感。   不论生活带给他们多少坎坷,都要不忘初心,迎难而上。他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从头开始,甚至比以前更强。还比如这位朋友,即使公司破产也没有气馁,做好准备卷土重来。   三份简历他排了先后顺序,第一位就是简历十分完美的,第二位就是南方回来的,第三位才是这个外国人。究其缘由不过就是因为他外国人的身份。   他一直在悄悄的观察何清越的面部表情,再次确认何清越队最后一份简历感兴趣他才说明自己的态度。何清越也没有让他失望。“你认为他可以胜任吗?”   “我认为这几个人中他的赢面大一些,他的精神值得我们肯定。另外我认为如果咱们的药酒进入这个庞大的市场,有一个国际友人做掌舵人可以有很多便利之处。”宋海洋直言不讳。   “你准备一开始就打着外企的旗号?”   “并不是这样。我们的酒是药酒,而且还要申请非遗,是国家最重要的一部分,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只是我认为现在国人都是崇洋媚外的。如果我们从这方面下手以后的销路是不是能更好地展开呢?这并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出发点,跟外企没有联系。”   “宋大哥,我们的客户群体是不一样的。毕竟崇洋媚外的人并不多见。”何清越淡淡的说。   宋海洋一惊,随后反应过来。的确,年纪大一点的人观念守旧,如果他们把酒业一开始就包装成外企的形式难免会让人产生反感。而药酒的客户群体针对的将是年龄层次稍大一些的人。“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能把他们约出来见面谈更好。”   “好。”宋海洋现在一点私心都没有了。只想着尽快把事情给办好,也更进一步的意识到自己思路的狭隘,只想到眼前的利益,却把最重要的根基给忘记了。   何清越拿着那份字迹歪歪扭扭的简历看。姓名那一栏写的是:金子。不由淡淡的笑了。   周末的时候王丽玲和孙琦还要继续上课,只能休息半天。他们已经初三了,正是关键时刻,哪里有时间时刻盯着何清越啊!所以她现在自由的很。一到周末何清越就踏上了滨城的汽车。   宋海洋已经和应聘者约好了时间,地点就定在滨城。毕竟日后工作的地方就会在滨城,提前熟悉一下环境还是有必要的。   何清越晕汽车的毛病还是没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不晕火车,不晕私家车,专门晕这样的汽车,每次坐汽车就要遭一次罪。   闭上眼睛努力的静下心想压住那份恶心感,可是偏偏车厢里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味道。是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实在是不太好闻。而且就在她旁边有一个妇女怀里抱着个孩子,也不知道那孩子是饿了还是渴了,还是怎么了。就是一直哭啊哭啊哭个不停,被她哭的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四月份的天气还很凉,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冷风从窗缝钻进来扑在她的脸上这才感觉那种挥之不去的烦躁减退一些。   旁边那孩子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何清越转头一看,睡着了。怪不得,悄悄松了口气,头靠在椅子上打算眯一会儿。汽车晃晃悠悠的让她有些困了,刚要睡着一个急刹车,她的身子就往前方冲了过去。还好身体素质强大,稳住了身体,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是要扑出去的。   头脑一瞬间就清醒了,身体紧绷,困意也烟消云散。车厢里一时间怨声载道,旁边的小孩也被吵醒了,趴在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一时间车厢里闹闹哄哄的。   有人大声问道:“怎么了?出啥事了?”   “没事,前边突然窜出来一只猫。”   大声叫骂的人络绎不绝,得知没出什么事何清越就放下了心。车厢里嘈杂的声音一时半会还下不来,经过刚刚的急刹车她也没了睡意。   两个小时后,汽车到了滨城,何清越的精神也萎靡了,心中告诉自己,下次再有事情要办说什么也得提前来,要不然这样太遭罪了。到达滨城临时办事处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看见宋海洋的那一刻她简直是要哭了。这一路真是太不容易了。   也许是她的脸色实在不太好,宋海洋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   “没事。”何清越摇头。   “那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你休息一下吧。”   “不吃了,我先坐着休息一下。”   宋海洋给她安排进一间会客室,里面有沙发,茶水,糕点。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坐了下来才感觉这颗心静了下来,但也没什么精神,抱着书包就那么蔫蔫的坐着,宋海洋看她状态不对有些不放心,刚想进去看看,就见她闭上了眼睛。   最近这些日子劳心伤神没怎么休息好,有些累了。眼睛一闭,四周还这么安静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眠浅,会客室的门一开她就醒了过来。   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哪里有刚睡醒的样子?   脚步一顿,宋海洋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何总?”   “嗯?”何清越抬头,“到时间了吗?”   “还有二十分钟,你想不想吃点东西?”宋海洋关心的问道。   “不用了,我自带水果了。”翻翻找找从背包里拿出来一盒干净的草莓,晃了晃。“你吃不?我还有!”   宋海洋笑,好像只有这一刻才感觉得到眼前的女孩还是一个上初中的小孩子。“不用了。你先吃,吃完我们聊聊一会儿面试内容。”   “一会儿你来面试,我旁听。”她这么点的小孩儿难免会让人不信服,而且她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在一边旁听正合适。   “那好。”宋海洋点头。“那你慢一点吃,吃完直接去旁边的会议室就好。”   “嗯。”何清越没抬头,吃的很认真。   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才到约定的时间何清越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向旁边的会议室走去。现在办公的地点是滨城新成立的办事处,租赁的写字间,很多东西都不完善,设施也比较老旧。墙上有很多脱皮的地方。看着就觉得有点不靠谱,太不体面了。   唔……应该让宋大哥帮忙找一辆车,回去的时候可不想继续坐客车了,所以保险起见还是打一辆车回去吧。   负责人      转个弯,会议室就到了。走进去,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两人都是西装革履的,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气质文雅,文质彬彬的好相貌,一副金丝框架的眼镜更是衬托着此人的涵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襟危坐。   另一个人虽然身上也穿着西装,但形态却与之截然相反,坐姿随意。从身后看过去就是一副宽厚的肩膀,头发是褐色的卷发,走到侧面时能看到一缕头发不听话的垂在眼前。他正专注的看着一本书,嘴里时而念念有词,时而紧抿不语。   听见脚步声两人同时转头。前者看见她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仅看她一眼就转过了头。后者看见她眼前一亮,直放光,何清越也是一愣。   “嘿,女士,你好吗?”来人直接伸出手迎了上来,嘴里说着不伦不类的英文。   “柯察金?”何清越挑眉。   “您竟然还记得我,真是我的幸运。”柯察金大笑道。他的声音很大,何清越笑了起来。   柯察金直接将何清越拉坐到一旁的空椅子上,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之前真的是万分感谢,你就是我的幸运女神。”   何清越别开头,肩膀抖动不停。“你的孩子现在怎么样?”   “哦,他别提多健康了。昨天我们还一起去做游戏了呢!”柯察金挥舞着自己的拳头,然后眼睛一弯说道:“这多亏了你-我的幸运女神。”   “你在学习中文?”何清越看见他旁边放置的词典。柯察金重重的点头。“没错,这是一个很吸引我的国家,所以我要努力的学习这里的文化,首先要从语言开始。”他眨了眨眼睛,献宝一样的说道:“我的中文名字是金子,是不是很好听?”   嘴角弯起,何清越笑道:“是的,这寓意着你将会有很多的钱。”   “是吗?我很喜欢!”柯察金笑道:“我今天就是过来面试的,希望我可以有一个好的开始……哦,不,从遇见你开始就足以证明我的运气了。”   何清越嘴角快要裂开了,实在是没办法直视柯察金的恭维。“是吗?祝你成功!”何清越也学他的样子眨了眨眼睛,然后自动走到一旁的角落。   时间正好,宋海洋和另一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起进来。依次和几位打了个招呼,宋海洋目不斜视的坐在了办公桌后面。   “相信各位已经看过我准备的材料了……”宋海洋侃侃而谈。从新公司的优势,实力;未来的发展前景以及定位;运营方式……各个方面展开了对话。何清越就坐在他的侧后方状似在看书,实则在脑海中不断的通过对话来判断人选。   柯察金一改之前耍宝的形象,很快进入到角色当中。他可以听得懂中文,只是在对话上会有一些障碍,用词很不准确,最后宋海洋直接和他用英文交流。   等到谈话结束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宋海洋宣布等待通知后柯察金直奔何清越而来。何清越瞪着眼睛看他。“女士,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留个联系方式吧?”   如果不是她的年纪太小何清越真的会认为柯察金在搭讪,宋海洋不悦的挑眉,审视起他来,心中也不由得思量起来。何清越忍着笑说道:“我想我们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宋海洋诧异的挑起眉头来,何清越笑眯眯的看着柯察金,柯察金眉眼耷拉下来,可怜兮兮的说道:“那好吧,真的不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何清越笑,柯察金认命的点头。“再见美丽的姑娘。”   “你们认识。”目送柯察金离开,宋海洋叙述道。   “嗯,见过一面。”见到熟人好像心情都好了起来。   宋海洋思忖道:“你感觉如何?”   “李文华在南方做了十几年的生意,忽然回到家乡。他有足够的经验,但是在咱们即将开展的这个领域里他是一张白纸。这是他的优势也正是他的劣势,他过于自信,这种人很知道如何看人下菜碟。我们的服务行业首先就应该做到一视同仁,如果没有一个好的领导者很难成气候。”何清越整理好思路,一一叙述道:“刘洋有经验而且年纪较轻,他的优势是这样的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比较强。但是我很不喜欢他的作风,比较浮躁。”刘洋一来直接就找到宋海洋,想着先让他面试,同时也希望能在‘未来老板’面前刷刷好感,这样的人不是何清越欣赏的,她更欣赏做实事的人,虽然说这样的人在未来的工作中会展现的八面玲珑,可她更欣赏踏实做事的。   “那你更中意金子?”宋海洋含笑问道,笑容中带着一丝揶揄。   何清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如你所说一个人的经历会让这个人少走许多弯路。工作时他能很快的进入状况,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们的药酒用一个外国人来做掌舵者有点不切合实际,但通过他走向世界我觉得还不错,也许以后的销路会很不一样。”   宋海洋有些惊讶,“你有什么想法?”   何清越笑着说道:“唔,直接说的话可以聘用金子做新公司的对外经理,也许他可以成为我们走向世界的代言人,对内的话还是要重新选择一个经验丰富的话事人,重新选吧。”   宋海洋有些惊讶何清越想法的转变,但还是笑着调侃了一句。“你真的不是因为你们认识所以更偏袒他一些吗?”   “我很认真的。”偏袒肯定是有的,最起码他为人真实,热情。看见他心情也会好很多!但是这话是绝对不能说的,她要维护自己公正严明的形象!   “好吧。”宋海洋耸肩。“虽然有一点出入,但是总体来说是好的,我们达成了共识。”   何清越笑,一触到宋海洋揶揄的目光急忙移开。一看吓了一跳,四点半了!脸色大变,“宋大哥!”   “车已经安排好了。”宋海洋接口道,何清越放下心来,笑嘻嘻的说:“有你真好。那我走了,这边就交给你了,辛苦了。”   坐上车何清越看了看时间,两个小时回到阳市,做好饭姐姐们正好放学。时间上有一点点紧,不过不要紧,很轻松就可以解决。完美!   汽车正好路过一个转盘,何清越的脸正对着窗外。“哎,师傅,你把车给我停到那边呗,那个股票交易所。等我五分钟。”说完颠颠的跑下车。   五分钟之后又跑了回来,暗自算着自己的账户余额,心里美滋滋的。买股票真的是太赚钱的,早知道还开什么公司啊!玩股票赚的钱都够她挥霍一辈子的了。   股票玩的就是心跳,多少人因为股票一时天堂一时地狱,这就像是毒品,一点一点的引人入套,尝到了甜头,又有几个能及时止损呢?   她不过是学到了点皮毛,又在股市上大赚了一笔,一时间就有些飘飘然了。   她叹息了一声,果然心智不坚定的人还是应该少玩这种挑战心脏的东西。   但很快她又看着银行卡余额美滋滋的想道:反正这些钱都是买股票赚回来的,她没损失一分钱,再说了,季哲辛辛苦苦的把知识都传授给她了,她怎么也得学以致用检验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啊!这么一安慰自己,心里立马就舒坦了。   手里资金充裕,直接拨给酒业那边五千万作为启动资金,又投入到股市一千五百万,她卡里的余额也才去个零头而已。   不过酒业那边还是有些麻烦,资金,产品准备就位,掌舵人却还没有消息。   何清越拿出电话,拨出个号码。   双方交谈了差不多得有大半个小时,定下了时间才挂断电话。这次仿佛卸下了心头的重担,何清越的心情就更好了。   孙庆军莫名收到这么一份大礼,不免有些受宠若惊,脑子里不断盘旋着‘这是不是骗子’的想法。   他这几年在滨城一直做苦力活来着,不管是冰天雪地还是炎夏酷暑他都任劳任怨的蹬着一辆小三轮挨家挨户的送货。本身也并不是一个特别爱钻营的人,累死累活的干了几年攒了点积蓄好容易买上了一台货车,不那么遭罪了。虽然揽活的时候难了点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就一辆车只能不上不下的蹲着,等着干点零活。   没想到这几天突然就有人找到了他,说是熟人推荐过来的,想跟他合作。说好范围内容以及价钱孙庆军就觉得有点不太靠谱。可是对方给出的条件太诱人了,他一时有些踌躇不定。   转头想跟妻子商量商量,却见她满脸疲惫,瘫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心里一抽。嘴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或许,他可以试试!大女儿马上就要上高中,小女儿明年也要上高中了。妻子说过想把两个孩子接过来的想法。为了两个孩子,为了妻子不用这么辛苦!   手里的纸张攥紧了些……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宋海洋传来消息,和孙庆军的合作已经谈成了。   另外新产业的负责人也已经到位,这次的负责人含金量特别高。宋海洋好奇的问何清越:“这大神你是从哪请来的啊?”   何清越轻笑,不答反问道:“你看人怎么样?面试的时候我也没去心里还真有点没底。”   宋海洋唏嘘道:“我看他的履历业务能力不错啊,就是不知道这尊大神是怎么想不开投到咱们这座小庙里的!”   “哎我说何总,你这早有人选应该跟我知会一声啊!”   “那你可误会了,这是我拜托我老师帮忙牵线的。总之结果是好的就行。”何清越笑道:“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   宋海洋连连说道:“相关事项我也跟他交接好了,我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一开始刚起步手里没人可不就得咱们自己人亲自上吗?这回你可以专心兴隆这边的事了,要不要我放你一天假休息一下?”何清越调侃道。   “休假,等有功夫再说吧。公司忙的一个人恨不得掰两半用。”宋海洋笑,很快又元气满满地说道:“行了,不跟你聊了,我这边还有事。”   新负责人姓马,名垚。季哲的学生,现年三十三岁,履历光鲜。从季哲推荐的人选中脱颖而出,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跟何清越的理念都很契合。   放下一件心事,何清越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孙庆军那边也有了进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这些天谷香有些怪怪的,对着何清越的时候她总是有些欲言又止的。   两人坐同桌也快两年了,谷香什么性格何清越最清楚不过了。她一定是碰上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言行,好像并没有不妥的地方。心中有些奇怪,谷香接触到她的目光急忙别过头,装作没看见。   时间匆匆流过,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中旬。   这段时间何清越三天两头的就往滨城跑,跟着忙活酒业的事情。名字已经定下来了,就叫‘玉樽酒业’。实际上需要用到何清越的地方并不多,大多时间还是马垚在跑。   马垚业务能力很强,一上任就快速招聘人手,其中有不少是从他以前公司带过来的人马,何清越也不介意,只要能力强,一切都好说。   新厂房、工人都已经到位,流水线也已经运作起来。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   马垚也没想到新公司除了启动资金啥也没有,一切都得他来办。老师打电话的时候说的也是模棱两可,具体的啥也没说,就说新公司的理念、发展前景,以及能给他的权限云云。他回过头来想着老师那人教书教了一辈子,为人有些清高,对这些‘俗事’也不那么了解。当时正好有想换个发展空间的机会,也就顺着老师的意思就过来试试。   好在,这边的老板的确给他不小的权限。他可以放手大干一番。   眼看着两位姐姐快要中考了,何清越也收了心,回去为两人的备考忙来忙去。   谷香也是实在忍不住了,她看着何清越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可是她知道她要是再拖下去不说的话两人可能再也不能见面了。   “小越。”谷香扯了一下沉思中的何清越。   “怎么了?”   谷香低下头,有些伤感。“我可能要转学了。”   转学?何清越一怔,心里涌出一种不知名的感觉。“你要去你爸爸妈妈的城市是吗?”   谷香点头。“我们可能没办法一直在一起了。”   说好了做一辈子的朋友的。   “傻丫头,现在交通这么发达,而且还有手机。不会断了联系的。”何清越淡笑。她知道谷香的是暂时住在姥姥家的,也一直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是没想到离别的时间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要不我不走了吧。”谷香眼巴巴的看着她。   何清越一下就笑了,心里淡淡的忧愁也尽数散去。一把拥住傻傻的谷香。“傻丫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有早和晚的区别。难道因为距离的原因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吗?再说了,你不是一直盼着和父母在一起吗?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   “况且我有可能也要走了。”   “你去哪?和你姐一起走吗?去你爸妈那里?”谷香问。   前几天王春华打电话说让孙琦考试不要有压力,她字里行间中都透露出要把两个孩子接过去的意思。想来也就是这段时间了。   所以孙琦考试考得毫无压力,考完试撒开欢的玩。王丽玲却闷闷的,父母不在身边,现在连两个妹妹也要走了吗?她又要变成一个人了吗?   谷香一边盼望着时间快一点过,这样她就可以早一点到父母身边了;一边却又盼望着时间过得慢一点,这样她就可以和何清越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一些。时间就在她一会想快一点一会想慢一点的想法中悄然而逝。   暑假来了。谷香走了。   王春华铁了心要把两个孩子接过去,即使现在他们的条件还不允许,但是还是想要给两个孩子制造更好地学习生活环境占了上风。   姐妹俩回了小村庄收拾东西,在家度过这个暑假再去滨城。   东西不多,早就收拾完了。只是不舍得住在这里的两个老人,何清越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能把两个老人顺道给接走,只能尽心尽力的陪着。   “妹,你干嘛呢?来呀!”孙琦站在河里挥舞着胖胳膊。   见她赤着脚站在冰凉的河里何清越摆了摆手。这是他们村子后面的一条河,距离她原来去过的防空洞不足200米。   这条河说是叫‘呼兰河’,据说她们姐妹几个小的时候没少在这里洗澡。孙琦还很是怀念,每年夏天都要来嘚瑟嘚瑟,一想到要去滨城了,也许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孙琦就想玩个够本。招呼完妹妹一个猛子又扎了进去。   何清越心一颤,怪姐姐莽撞。虽然在这河里从小泡到大的,但也不是自家澡堂子,她们姐妹又都不会游泳,孙琦顶多会个狗刨。要是出点什么事肯定是不管用的。   “孙琦,你出来,危险。”姐也不叫了,直接喊上了。   坐在岸边把脚放进河里的王丽玲说道:“没事,就到腰那么浅,淹不着。”   何清越还是不放心,正准备下去把她姐姐给拽上来,孙琦窜出来了。抹了把脸,兴高采烈的说道:“我刚刚看到条鱼,太滑了,没抓到。你们等着,我给你们抓住。”   何清越‘嘶’了一声,下河抓鱼,这怎么感觉都是男孩子玩的把戏,怪不得长大了的姐姐是个女汉子,原来现在就烙下这毛病了?再说了,没事抓什么鱼啊!河里的鱼一股土腥味,有她拿出来的鱼好吃?看孙琦在河里扑腾来扑腾去何清越也懒得说了。也学着王丽玲的样子坐在岸边把脚伸进河里。触到冰凉的水何清越哼了哼,还挺舒服的。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何清越笑的贼兮兮的:“姐,你是不是喝了我俩的洗脚水啊!”然后跟王丽玲挤眉弄眼。   “哎呀,你们太坏了。”孙琦咋咋呼呼的,掬起一把水就向两人泼来。   天气晴朗,鸟语花香。三个姑娘踏着山间的小路一边嬉闹一边往回走。回到孙庆军家拿好打包好的东西骑上自行车就向着王财家里前进。   王丽玲的手臂早就好了,患病期间好吃好喝的养着一点后遗症都没留下,只是手臂上的疤痕还在提醒着她那个冬天发生的事故。手臂虽然好了,心里的阴影却还在。她们每周回家何清越都会租一辆车舒舒服服的坐回来,自行车直接就留在了家里。   这次穿梭在两个村子里还是用自行车代步。何清越驮着不多的行李,孙琦驮着王丽玲。   距离王财家还有一百五十米的距离时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孙冰冰看见坐在后座的王丽玲手舞足蹈的说道:“丽玲,你妈和你哥回来了。”   王丽玲一愣,孙冰冰怕她不信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刚回来没一会儿,提着可多好东西了,好像都是给你买的。”   东西她不在乎,重要的是连续两年没回来过年的妈妈回来了!车也坐不住了,直接蹦了下来撒开欢的就跑。孙琦看了一眼妹妹,撇嘴,何清越耸耸肩。   夏天窗户,门都是打开的,透气好,就没什么隔音了,屋里稍稍大点声说话隔壁都能听清楚。尤其是周红具有穿透力的嗓门一亮出来就能传出去老远。   何清越视力极佳,周红站在窗边,侧着身子,嘴里嘟囔不停,她说的极快,具体说的什么倒是没听清,但离老远就能看见她脸上的不耐烦。   “妈。”王丽玲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嗓子,见母亲回过头来赶紧跑进门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周红心里正烦着,怀里就多了个人,到底是自己女儿,两年没见了,还是有些想念的。   压下心底的不痛快,刚想扯出一抹笑容一抬头就看见跟在后面进门的孙琦何清越两姐妹,眉头瞬间就竖了起来。“你俩怎么在这啊?”   来者不善      一进门,何清越就看见姥姥姥爷脸色不好。老太太垂着头,闷不吭声。老爷子脸上更是阴云密布,怒气横生。再看一旁来者不善的周红和事不关己的王逸林就了然了。   老爷子本就在气头上,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道:“这个家还是我做主,还轮不到你,你要是不顺心回你娘家去。”   这话就有些重了,一看就是气的狠了。王财毕竟年纪大了,何清越怕他有个什么好歹,也担心激化矛盾连忙上前给老爷子顺气。周红的脸色青红交替,好一会儿嘲讽道:“年纪大了就要服老,还想什么都攥在手里?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   王丽玲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母亲。她再傻也知道妈妈和爷爷不对付,只是话中的含义她却不明白。她也知道了周红不是为了看她才回来的。   “我就是死了,这个房子也落不到你手里。”王财气的就差破口大骂了。   何清越紧紧抓住老人的手,脑子一懵。她心中跳的很快,老人的话吓到她了。周红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跟你好好说你听不进去,你最好能把着这房子把到死,我看他能跟你进地底下去不!”说完扯过儿子。“逸林,跟妈走。”   眼睁睁的看着母子二人拎着大包小包出了大门,王丽玲呆呆的望着二人的身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兽,心中滴血。何清越狠戾的瞪着周红,直到二人消失在视野中。   孙琦已经吓呆了,等人走了上前拽住老人的另一只手,王财坐在炕上不吭声,张英在一旁抹眼泪,一开始还是静悄悄的,等人走了,家里就剩几个孩子了,声音一点一点就大了,小声抽泣然后声音一点一点变大,更委屈了。   瞥了一眼越来越来劲的老伴,王财被她哭的更闹心了,不耐烦的说道:“你还有没有完?人都走了你现在来劲了?”   张英不说话就是委屈得直哭,何清越看得心疼。张英就是个农村老太太,有一点张扬跋扈,但也欺软怕硬。周红嗓门比她大,以后还指着儿子养老所以她倒是不敢惹周红;老伴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对她是极好的,她也不怕,王财一说再加上孩子们一哄她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王财扭头就走,去了西屋把门一关就开始抽烟。张英哭了一会自己也觉得没劲了,渐渐地也就停了。王丽玲走上前,问道:“奶,我妈回来干啥来了?”   张英不敢跟儿媳妇杠上,但是却可以在孙女这给她妈上眼药。“哎呦,你说说我这是造什么孽了啊!我在这活了大半辈子了,这么大岁数了,临到老反倒是要无家可归了。你妈呀,丧尽天良啊!要卖房子,这房子要是卖了,咱们可住哪啊!”   在孩子们还很小的时候王秋实和周红两口子就外出打工了。他们不满足现状,想要去大城市打拼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时间就是一只催化剂,大城市的生活早就让他们不甘居于平凡,想要在城市中生根。   他们在外地打工十几年,一直都顺风顺水,只是家里有两个孩子,在城市里开销也比较大,一直都攒不下钱来。直到后来王逸林出了事跑到外地,一家三口团聚。王逸林也出去找了份工作,虽然有了工作,但是学徒期间的工资还不够王逸林自己花的,可是梦想中‘一家人’在一起的生活却美满了。   王逸林做了三年的学徒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很快就不满足于现状,他的性格和王秋实很像。好逸恶劳,好高骛远,骄傲自负。   别看周红表面看着风光,实际上打工的地方这几年前景也不好,一直处于下滑的阶段。每天早出晚归的不说,工资却是没涨多少。王逸林和父母商量着想要开个饭店,自己做老板。周红早就厌倦了现在的生活,略微思索就同意了。   可是饭店不是想开就开的,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资金问题。闲下来的时候周红和王逸林就外出闲逛,找开饭店的地段,打听租金。一打听不要紧,就他们工厂面前几十平的小房子一年下来就要两三万的租金,再加上前期的投入,少四万是开不起来的。   说来好笑,两口子在外打工十多年,可临到头却连开店的钱都拿不出来。他们手里的那点钱开店是根本不可能的,但要让她们放弃这个好机会又肉疼。   王逸林作为家里唯一的一个男孩子早就被父母老人给惯坏了,又在城市里生活了几年对农村早就看不上眼了,直接跟母亲说要把家里的老房子卖了。   虽说王秋实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但多少也是自家的老房子。周红就没有这方面的负担了,他一门心思的跟着儿子同一战线,王秋实两相比较之下还是同意的儿子的说法。   但他心里对开店这件事也没什么底,思索几天觉得不能放弃现在的工作,等日后上了正轨他再辞职也不急,到时候不行他还有个退路。就让妻子和儿子回去办这件事。   一想到日后在城市中会有自己的事业,没准过上几年还会买上房子,周红就迫不及待的往老家赶。只不过她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一心思想快点摆脱这个地方,想过上好日子。   因此对待两个老人是半点不客气。何清越听的恼恨,心中也不觉得讽刺起来,在外面打拼十多年四万块钱都没攒下来,活该成不了事。   王丽玲脸色发白,摇摇欲坠。周红之前并没有透漏过自己的意思,所以王丽玲一无所知。这是不是代表着父母要和哥哥在其他地方扎根,而她是个弃子?   这一天家里的气压低的不能再低了,姐妹两个走路、呼吸都要放轻,说话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惹人心烦。   王财窝在西屋,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张英坐在炕头声音一时高一时低的哭着,一双眼睛哭得通红、王丽玲更像一只舔舐伤口的小兽把自己关进小屋里,不让别人进去,防御姿态摆得足足的。   第二日周红和王逸林大清早又回来了。这一次周红倒是收敛了点,但也只是冷着脸坐在一旁。王逸林自认这几年多少也算是见过了大世面,和妹妹们说话带上了不少的优越感和得意,然后耐下性子劝说老人。   “爷,你这房子迟早是留给我的。早给我晚给我有什么区别?我现在急着用钱,等我赚钱了再给你买一套更好的。”王逸林笑嘻嘻的说。从小到大他一直是老人手中宝,虽然一直都挺调皮捣蛋的,但男孩子哪有不调皮的,只要他哄着老人都是会依着他的。   只不过他算漏了一件事。老人惯孩子是惯孩子,但绝不是没有原则的,尤其是房子这样的大事。这里虽算不上什么祖屋,但是老人一直生活的地方。如果到最后连栖身之地都没有了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老人失望的看着他,痛心疾首地说道:“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反过来当白眼狼的。”   王逸林脸色青青白白,既尴尬又羞恼。也装不下去了,气急败坏的说道:“我怎么就是白眼狼了?难道非得像你似的?穷搜的在这破地方种地种一辈子?你活的憋屈,我不想!”   “你。”王财震惊的看着从小捧到大的孙儿,想不到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能把好好的一个孩子给变成这样,转头对着周红说道:“你们就是这么教他的?”   周红冷哼道:“我们林子可没说错。在农村能有什么出息?我儿子将来可是要在大城市娶妻生子的。”   “农村怎么了?我这些孩子都是我种地给养活大的。王逸林,你也是我种地给养大的。你就算是再有钱你也记住这一点。”   “你养大的咋的?你就算养大了三个孩子能咋的?现在谁在你身边?不都去外地打工了吗?哪个能养你你找谁去呀!”周红冰冷的话语打弯了王财刚刚挺起的身板。   老人一下子就像老了十岁一样,冷静下来固执的说道:“想要房子?做梦吧!”   “你个老不死的。”王逸林的耐心早就耗尽了,闻言大步上前就想去抓老人的领子。何清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王逸林赤红着眼珠骂道:“滚一边去,小杂种。”   何清越冷眼看着他,只死死的攥住他的手腕,让他不能寸进不说,被他抓住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脸色一白,忍不住怒骂道:“小崽子,放开我,看我不打死你。”   “好威风啊!”何清越嘲讽道:“真想给你浸粪坑里刷刷牙。”   “何清越你放开你哥,你还有没有大小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周红怒气冲冲的冲上来数落何清越,欲伸手推她。   何清越后退一步,大力甩开王逸林的手,王逸林被这力气激的也后退一大步,撞到身后的周红。再一看自己手腕处已经红了一片。   一心求死      “舅妈说的没错,的确有人不分大小,连老人都想动手。”她的确是气的狠了,可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能在老人面前动手。等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周红怒视何清越,王财眼睛都红了,骂道:“你们想咋的?弄死我?来啊!有本事就过来。”老人操起旁边的凳子,怒道:“有本事就过来,今天咱们谁都别想好。”   周红急忙拉住儿子后退一步。想上前继续说,但还怕王财一个没留神真的砸下来。只能干巴巴的留下几句话。“房子肯定是要卖的,你自己琢磨去吧。要不我就让秋实回来跟你说。”说完拉着儿子大步离开,边走还边回头看,生怕老人拎着凳子撵出来。   等人走了,王财才收了色厉内荏的样子,颓然的坐在跌坐在一旁,张英在一旁抹眼泪,孙琦也是呆呆的,王丽玲站在门口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何清越心里难受的很,却不知怎么安慰老人。   周红王逸林母子接连几天上门,但双方都没谈拢,或者说根本就没什么好谈的,那母子俩存心是来找不自在的。每次都要吵上几次甚至快要动手才罢休。   接连几天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过去了,这天周红母子悻悻而归,扬言明天还会再来的。   谁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空气中寂静得令人心寒。直到孙琦的肚子打破这份寂静。老人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准备吃饭。”   午饭很简单,前一天剩下的炖酸菜,又新做了一个土豆炖豆角,还有一个西红柿拌白糖。王财在饭桌上连连饮酒,二两半的杯子转眼间就喝了两杯下去,还有继续喝的趋势。   何清越有心劝阻,却也知道他心中苦闷,怕自己一劝会勾起他伤心难过的心情,只能默不作声,味如嚼蜡般的吃着菜。   老人自始至终都不说话,闷不吭声的好像陷入了什么漩涡中拔不出来。午饭一过去,老人就出门遛弯,这是老人一直保持下来的习惯,转两圈还会回来睡午觉的。   果然,二十分钟之后老人就回来了。看着几个孩子挥手驱赶道:“愁眉苦脸的干啥?该玩就玩去,别在家待着了。”   “姥爷,我们不玩,就在家待着。”孙琦乖巧的说道。   王财脸一虎,说道:“该出去玩就玩,这么点的小孩在家憋着干啥啊!马上就要去滨城了,以后啥时候能回来还不知道呢,趁现在还不出去玩玩还等啥时候呢!”然后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张英神色间意味不明,看了好一会才无奈的说道:“你也出去转转,溜达溜达心情能好点。别总是哭天摸泪的,那眼睛还要不要了。”   张英一时间悲从心中来,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了下来。“家都要散了,还要眼睛干啥啊!”   王财没说话,对着三姐妹挥了挥手,“该干啥干啥去,别在家杵着!”   孙琦想了想,觉得气氛还是有些压抑,扯了扯王丽玲和何清越。王丽玲呆呆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何清越心里难受,不想走,就想待在老人身边。   “快去吧,去吧。”王财挥了挥手,领着何清越出了门。“我这糟老头子有啥可看的,快去玩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好像上午的事情已经不存在了。   和两个姐姐出了家门,孙琦拍拍胸口深呼了几口气。看看左边若有所思的妹妹,又看了看右边神色怔忪的姐姐,微微叹了口气。   “不行,我得去问问。”王丽玲突然说道。   孙琦一愣,“姐你说啥?问啥啊?”   王丽玲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孙琦。“我要去问问我妈,她准备把我怎么办?”说完扭头就跑,周红和王逸林现在就住在另一个村子娘家,王丽玲直奔那去。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孙琦故作老成的摇头晃脑,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走,我请你吃冰棍,天气太闷了。”   抬头看了看天,不甚晴朗的湛蓝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暗黄色的天十分压抑。正如她此时的心情。一踏出家门何清越的心情就七上八下的,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晃荡。她的心都跟着颤,恐惧,担忧,无力。   一把拉住孙琦的手,“我们快点回去。”不顾孙琦迷茫的眼神,扭头就跑。   她怕,怕自己的预感会成真。几十米的距离却好像隔了几十年那么长,怎么跑都跑不到尽头。她从没有这样恐惧的感觉,从没有这么筋疲力尽的感觉。   大步的跑进院子,抚了抚狂跳不已的心,试着往前迈步。她怕看到不好的事情,整个院子里都很寂静,姥爷应该睡着了吧,何清越努力安慰自己。   几下快走几步,进了正门,王财正躺在炕上,双手放在小腹上。枕边放着一个瓶子,正咕噜咕噜的滚着,然后顺着炕沿跌落到地上。   ‘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里面残留的液体顺着敞开的瓶口留出来,瓶身上鲜红放大的字体不住的刺激着何清越的眼球。她的瞳孔剧烈的收缩。   “姥爷。”带着哭腔跑上前拉扯躺在炕上的老人。老人紧闭双眼,咬紧牙关。   急忙跳上炕,把老人的身体反过来,想让他吐出来,可是老人牙关紧闭压根就不配合。这个时候顾不得其他只能来硬的,何清越找准穴位顺着就按了下去,她的力道足够了,在老人周身几处穴位上摸索,十秒钟就有了效果,老人再也无力抵抗,哇的就吐了出来。   污秽物中还有未吸收的药物以及午饭残留。老人中午吃得少,大多是酒水,吐的东西很少。何清越冲僵在一旁的孙琦大喊。“去,去叫人,找车,快点。”   孙琦已经吓傻了,只能愣愣的点头,然后撒腿往外跑。   何清越还在忙活让老人催吐,老人实在吐不出东西了,但看他的脸色苍白何清越还是怕得要命,顾不得其他从空间拿出一瓶装了空间水的水瓶,直接对着老人的嘴就往里灌。她手里没有解毒的药,只能先靠着泉水来清洗一下老人损伤的胃。   无奈老人去意已决,还在抵抗着,何清越手抖得不像样子,还能记得要死死地叩住老人的牙关。一瓶泉水洒了一半,一边往里灌一边哭着恳求。“姥爷,求求你,张开嘴,求求你。”   老人神色一动,不忍的睁开眼睛看着外孙女,刚想说什么,何清越趁着他张嘴的时候把水灌了进去。托着老人的下颌手指在他喉结处按摩,让他快速吞咽,以免呛到。   老人被灌下喝了几口水,那边孙琦已经回来了,身后跟着张英还有同村的几个男人。一进门看着这场面都有些接受不了,但也知道人命关天,七手八脚的往车上抬人。张英在一旁痛哭,一直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了。   老人在车里脸色灰白,何清越一直催着人开车开快点,一边打电话联系医院。开车的是同村混得比较好的张力。   张力也没想到一回家就碰上这么个事,出了一脑袋的汗,有些担心人死在自己车上可怎么办?心急之下把油门踩到最大了。   何清越抱着老人灌水,然后继续催吐。这个过程对老人来说并不轻松,老人的身体疲软着,只能依靠着何清越的力气,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   老人额头上都是汗,看着何清越的目光十分复杂。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医院那边有宋海洋联系,医生早就到位了,就等病人来。看着老人被推进抢救室何清越心才稍稍放下,又忙上忙下的。   给滨城的王春华打了个电话,何清越颓然的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孙琦和张英脸色苍白的坐在一旁,默默哭泣。这两个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力一直跟着何清越忙上忙下的,何清越心中感激。手一摸兜,交完钱就只有两百多块钱了,全塞给张力。“力叔,这次多亏了你了。”   “不不不,这我哪能要。举手之劳,你快收回去。”张力连连摆手。这一家又老又小的,现在又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他可不能占这便宜。   何清越摇头,颤抖着手坚持把钱递给他,好像这样能安慰自己一下。“叔,你一定要收着。”   推搡不过,张力只好收下钱。   何清越脱力了一样坐在一旁,脸色苍白,手控住不住一般颤抖的不成样子,身上全是汗水。   卖房分家      老人还有意识,体内残留的药物不多,多亏了之前及时吐出来,现在还在检查,进一步处理。一想到老人灰败的面容,一心赴死的决心。就止不住的心里发慌。   她怕!她怕悲剧重演!她怕重活一世也不能改变老人的命运!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无力感。她重活一世,难道还要让悲剧重演吗?不是!她这辈子为的就是肆意而活,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这样畏畏缩缩,束手束脚的。   何清越确信,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好了。老人喝药的时间不长,她催吐得也及时,反复几次胃里的残留肯定不多。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没有信心说服自己王财平安无事。她焦急的等在急诊室外面,把满腔的信任都交付在医生手里,她希望有人给她信心,告诉她她做得很好。   眼泪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点用都没有,她不能哭,不能倒下。她用力搓了搓脸。   再睁开眼睛,里面哪里还有悲痛。   催吐,洗胃,给予胃肠道里放置活性炭吸附剂。这就是医院的常规治疗手段。   一阵折腾过后,老人一下子就憔悴下来,好像老了十岁不止。   好在老人的状况良好,但到底年岁大了,经此一事到底有些影响,还是要住院多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你们处理的不错,残留药物不多。要是再拖延段时间那可就不好说了。”医生也不好多说,老人年纪到底在那,不可能误服,想也知道肯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说一些之后需要多休养。   王春华晚上七点多回来直奔医院。一看到病床上的父亲,一路上的担忧全都抑制不住了,瞬间就泪流满面。   父亲,曾是儿女的天。是山。是后盾。   父亲,在她心里一直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现在病床上满头银发,面容憔悴,身形佝偻,双目无神的人还是她的父亲吗?   张英一看见女儿又开始哭天抹泪。   “爸,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老人住院三天,周红一直都没来看,直到第四天才来了医院。王财瞥了她一眼就别开头。周红埋怨道:“爸,你看你这是闹哪一出啊?”   王春华一看见周红就恨不得生啖其肉,听这话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嘶哑着嗓子狠戾道:“周红你什么意思?”   周红撇了撇嘴,冷哼道:“没啥意思,就是挺好奇的。真想死还能救回来?”   这句话就像一根导火索,整个房间顿时炸开了。王春华红了一双眼睛,控制不住的扑了上去就打。“周红,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张英在一旁哭天抢地的恸哭。“周红,你就是个畜生啊!”   周红猝不及防之下被扇了一巴掌,吓了一跳,急忙退后几步,显得有些狼狈。   王逸林一把挡住王春华,不耐烦地说道:“有你什么事啊!”当年他打架出了事之后曾被公安局追过一段时间,他一直觉得是王春华告的密,所以对这个姑姑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看着王春华被这母子围住,何清越冲上去拽回母亲,钳住周红抓着王春华的手,一用力,周红一咧嘴,忍不住松开了手骂道:“小畜生你给我放开。”   “畜生?我哪能抢了你的名头!”冷哼一声,看着周红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再看王逸林挥过来的手何清越脚步轻移,带着周红转了个位置,顺便伸手在她后腰处用手指猛刺了一下。顺便一推,母子俩撞到了一起,何清越冷眼瞧着两人的狼狈模样。   听到自己被骂做‘畜生’,周红气的牙根直痒。   也不管什么风度,上前就想要教训教训这个没娘养的小贱人。别人她收拾不了,还弄不了一个小崽子吗!   何清越哪能让她如愿,因为吵嚷病房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指指点点。她也不能以下犯上给人往王春华脑袋上扣帽子的机会,只顾着躲闪,就不让她近身。   病房里的一幕幕宛如一场闹剧。   “你们给我滚。”王财瞪着眼睛,目眦欲裂的看着脸色狰狞的周红。   周红抓不到何清越,也不能不顾面子硬追。闻言,站直了身子,揉了揉后腰,走起路来高一脚低一脚的。说道:“你以为我想来啊!我是过来带话的。”   得知王财喝药之后周红一直心神不宁,多方打听得知没有生命危险这才给王秋实打了电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王秋实果然怒了。   虽然卖房这件事他一直是采取不同意不拒绝的态度,可有时候沉默就已经是一种回答了。   默认。   周红何尝不知他的脾性,之所以清楚才会如此作为。   王秋实一直是好面子的人,觉得父亲不但不理解他,还让他没了面子,非得要闹到自杀的地步。这不是让所有人都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不孝,逼死亲爹吗?这以后还怎么生活!   他恼羞成怒,自觉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父亲的错。本来还犹豫愧疚现在却坚定了要卖掉房子,在大城市里打拼一番的想法。王财没有能耐,帮不了他,他过不上富裕的生活没有关系。为什么自己的生活马上就要好起来了他还要做绊脚石呢!   周红说出来的话只会更难听,她把事情做的很绝。她不怕得罪他们,都得罪了又能怎么样?都是一群没用的穷亲戚!还比不上他们呢,最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王财嘴唇紧抿,双眼紧闭。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们是想逼死我吗!”   “你是死是活可跟我们没关系。”周红冷哼一声,拿这吓唬她?她又不是吓大的!   老人不愿意卖房子的原因很简单。他和老伴年岁大了,只想安享晚年,有个安身的地方。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很清楚,再加上这个厉害的儿媳是绝对容不下他们的,房子要是卖了他们就无家可归了。   喝药赴死是一时冲动,到医院后,看到外孙女女儿每天难过的样子,还有老伴没事就抹眼泪的模样老人家不忍留她一个人遭罪,早就没了再死一次的心思了。   死过一次才知道那样的选择有多傻。无非是亲者痛仇者快,他何必呢?   让他心冷的是儿子的绝情。都说养儿防老,他防的是什么?罢了罢了,要就都给他们,大不了就带着老伴在西边小树林搭个茅草屋,怎么不都是过下去!   “你要房子,行,分家吧。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房子不能都给你们,平分。”王财平静地说道。   “爹!”王春华一惊,就连张英都惊的顿住了,也不哭了,就呆呆的望着那个短短几天就老了十几岁的老人。何清越紧紧攥住王春华的手,专注的看着老人,眼睛闪闪发亮。   周红心一跳,听到这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瞥了一眼震惊的王春华。   分家?全部平分?平分就平分,钱虽然不多可加上手里的怎么也够了。到时候还能把这两个累赘给摆脱掉!相比起为数不多的钱,能一劳永逸的摆脱掉这两个老不死的才是最重要的。   王财看着儿媳的嘴脸,好像大彻大悟般看开了。“分家之后小玲怎么办?她不能没爹没妈,你得把她带走。”   周红犹豫了一下。   老人说分家这么大的事她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同意了,可轮到要自己抚养女儿周红却踌躇起来。任谁都能看明白她这人有多黑心。   可再怎么犹豫她也知道要是分家了也没理由再把王丽玲给老两口看着了,而且王丽玲都那么大了,也不用照顾。还是那句话目的即将达成啥都好说,“那是当然,这是我姑娘。”周红就差眉开眼笑了。   “你走吧,迁户口的时候全都整明白,别以后翻旧账。”老人翻了个身,不再多说。   周红达到目的也不多做停留,像个战赢的公鸡,昂首挺胸的大步出了病房。   “爹,你……”王春华语带哽咽,怎么也想不到父亲竟然妥协的这么快。   王财叹道:“那样的畜生早早打发了好。你也不用担心我和你妈,我想好了,等分了家我俩就在旁边小树林边上盖个小屋,挺好。”   “爹你说啥呢!”王春华急了。“我咋能不管你。”   “你也不容易,拉拔着两个孩子,和军子累死累活的,我不能拖累你们。”王财摇头叹息,自己的亲儿子都指望不了,还能指望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婿再好也不是儿。   何清越站在床窗边,看着那母子俩兴高采烈的走出医院,眉眼深沉。   突然,原本还眉飞色舞的母子俩转瞬就龇牙咧嘴起来。总觉得身上一阵阵的疼,可要指明哪个地方疼还说不出来,抓心挠肝的。何清越嘴角挑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疼痛才能使人清醒。   “妈,分家了有什么不好?以后我们一家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虽然过程让人痛彻心扉,但不得不说,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何清越点燃一支安神香在床头,能让老人心情平静一些。看着老人日渐消沉,夜不能寐,家里谁心里都不好受,可医院地方有限,也不能所有人都在。   所以等老人情况好一点他们就出院了,也没回村子里,老人现在状态不对,与其回去听闲言碎语还不如先在阳市待着,等王秋实回来分完家再说。   这段时间他们都去楼上住。   何清越也没闲着,抓了中药做药膳给老人调理身体。   买房置业      老人年纪到底大了些,虽然有之前药酒的调理她处理的也及时,但这次也确实吃了大苦头,主要还是伤了心,所以只能采取温和的食补。   王秋实绝对没想到卖个房子居然弄出这么多事情来。分家!老爷子居然要分家!他是想卖房子,却绝对没想过要分家!那毕竟是他爹他妈!   可是周红说得对,他不能妇人之仁。以后有钱了大不了多给父母些钱补偿就好了。   虽是这样想,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周红怕其中再生变故,赶紧劝他把户口迁出来,分家!卖房!   看着房子易主王财的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冷眼看着周红把存着两万块钱的存折收好,房子卖了分成四份,三个儿女一人一份,他们老两口一份,每份一万。王艳华不缺钱,钱直接借给了哥哥一家。钱分出去了,至于怎么花王财就管不着了,更何况,他知道自己早就没有了管人的能力。王春华怎么也不能要父母的钱,直接都给了父亲。   “既然都分家了,也写个字据,把分家的过程都写明白,以后爹跟我们过,跟你们没关系了。”王春华平静地说道,看着对面的一家四口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王秋实眉头一蹙,沉声道:“你这是什么话,虽然分家了,我又不是不管爹了。”   “呵。”王春华冷笑一声,“别虚情假意的了,从你们逼得爹无家可归,喝药那天起,你就不配做人儿子了。”   “你。”王秋实有些尴尬,脸色涨的通红。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周红在旁边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闭嘴。周红冷嘲热讽的说道:“你也就嘴皮子好使,既然你这么上杆子,那两个老人以后就有你们赡养,我们也就不打扰你们过‘好日子’了。我们也知道你们瞧不上我们,以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王春华被激的气红了一双眼睛,可想到女儿的话,一点点的又平静下来。缓缓说道:“行,把你刚刚说的都写上吧。”   找了村里的老人做个见证,这个家就算分了。字据一式两份,周红的那份揣到了兜里,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竟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容。   看着儿子尴尬的面容,王财心里一点波澜都没起,收起字据,目送他们一家四口离开。只觉得以后就各走各路了。   人都是有归属感的,王春华知道老房子对于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像她明白自家的房子对他们一家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情感的归宿,是在外面有多少钱,买多大的房子都比不了的。所以即使她再苦再难,也没想过把房子卖了。   分家的事情办好了,王春华去几家帮过忙的人家道谢。当时情况危急,家里又是老老小小,连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要不是乡里乡亲的帮把手后果可就真难说了。   几家帮忙的都送了谢礼,难免就有人询问起来。王春华也没瞒着,把分家的结果说了。   他们家这事闹得挺大,瞒也瞒不住,说也就说了。至于村里人怎么想就不管了,左右他们也不会再留在这了。   老房子卖了,王春华绝对不会允许父母住个破破烂烂的房子,老人家更不愿意去王春华他们家住,即使是空着的老房子也不行。那只会让他更加难堪。更何况王春华也不想父母再受人指指点点的,她也怕老人家想不开所以在何清越的提点下说什么都要把老人带去滨城。   王财自然是不干的,他怕连累女儿女婿。最后还是在女儿和外孙女的眼泪攻势下以及女婿打电话的劝说下妥协了。   本来两个女儿要转学过来滨城上学夫妻两个就琢磨着要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一直在寻摸着,这一次父母跟着过来了,这件事肯定不能再拖了。之前找好的房子直接就租下来了。   确定了老人的身体没问题了,一家人就踏上了去往滨城的路途。   前路渺茫。没有了后路,心里虽然忐忑,但总还是怀有希望的。   这个夏天玉樽酒业如火如荼的开业了。   何清越买房子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经过这件事她也想明白了,能够给家人最好的生活就要努力的去做,如果因为畏首畏尾就让家人失去更好的环境这不是他想要见到的。天知道看到那一幕让她目呲欲裂的场景的时候她有多么的悔恨!   地段已经选好了,主要还是看房型。华发地产作为地产行业中的佼佼者房屋质量一直不错,在未来更是独占鳌头。   华发地产的售楼处一直是别具一格的,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好像一下子身板都硬气起来了。   售楼处里很冷清,看房的人只有三两个,相貌端正的售楼小姐很尽责的讲解着。前台围着三五个售楼员谈笑风生,听见进来人的声音瞥了一眼就回过头去继续谈笑,好像没看见一般。何清越挑了挑眉,站在沙盘前看了看楼盘的分布情况。   “小姐,看房吗?这是我们的户型图,请问你想看多大户型的?”温润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已经听到脚步声的何清越转过头,一个二十来岁,戴着黑框眼镜还有一些青涩青年就那么站在那里,收到她的目光还拘谨地笑了笑。“你可以叫我小李。”   何清越点了点头,小李好像自信了一些,伸手说道:“咱们在这边坐一下,我给你讲解一下。您也可以把你的需求告诉我。”   “现在都有什么户型的?”刚刚大致扫了一眼沙盘现在再看户型图就已经了然于胸了,但不忍心打击这青年的积极性,何清越还是问了一下。   “现在的小户型基本已经售空,三号楼还剩下三套房子,不过户型不是很好,楼层较低,会挡一些阳光。”小李如是说道。   刚需的二室三室是不愁卖的,尤其这个年代一个家庭最重要的就是房子,也是商品房大卖的时候。   他们家说起来人多,最少也要三室的,可加上自己有个不能被人知道的‘空间’。要想有独立的空间就得四室。四居室在这个年代就得碰,能不能碰到还得看运气,这时候可没有‘大平层’这个说法。   而且家里有老人,最好还得低楼层,种种要求加在一起更是难上加难。   别墅的话在眼下就是最好的选择,可也有利有弊。好是好,就是太惹眼了。跟家里也没法交代。何清越叹了口气。   看着这个实诚的男孩何清越笑了,随手指了一个户型图。“你给我讲讲这个别墅吧。”   小李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因为年前是个看似没有负担能力的女孩子就怠慢。他是刚毕业的愣头青,到了社会上不比学校,所以无论对待谁他都会分外认真。   社会上的看人下菜碟他还没有学会。只是注意到那些售楼员都没有理会这个小姑娘,不忍心她受冷落才会上前为她解说。他来这里快一个月了,上面下达了指标,第一个月至少要成交一定的指标才会转正。他努力了大半个月还是没有完成任务。   他很紧张,讲得不好。所以很多情况下讲到一半就会被人截去,最后即使成交也不会算到他头上的。本来已经灰心了,想着剩下的几天一定也要做好,所以遇到何清越的时候正是他重拾信心的时候,就算这是他最后接待的一个顾客也要努力做好。   而不远处毫不掩饰的讥讽声也让何清越明白了个大概。再看面前的小李不卑不亢的样子何清越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角。看来咱也要装一把‘低调的土豪’来打脸了。   “这个别墅群位于上华广场南,由我们华发地产开发,长城置业有限公司建设的,延请了国内顶级设计师李煜设计的。占地面积7099平米,建筑面积3809.7,绿化率达到62%、本次推出的一共有9栋别墅。每一栋都是独具匠心的设计,舒适性与实用性的完美结合,与自然环境的自然融合,完善的配套设施,得天独厚的人文景观,贵气之中彰显低调的华丽。”“您看的这个是由地下一层、地上一二层共三层组成,地下一层附带停车位。别墅里面一共有五个房间。平数较大,是我们今年新推出的中国风,装修得很豪华大气。哦,对了,还赠送一个室外花园、庭院一应俱全。”小李平和的介绍道,因为业务不熟练还是有些磕磕巴巴,介绍起来也没有逻辑性。他没想着能卖出去,现在的房地产行情一般,别墅想要卖出去一幢更是要靠运气。   “位置在哪里?”   “这片别墅区分布在南侧,和高层是分开的,光线充足,交通便利,附近的规模已经成形。一共有九栋别墅,现在还有五套可以选择,分别分布在这几个部分。”   “这一幢现在是什么价钱?”   “因为是精装修的所以价钱肯定要比清水房要高上一些。现在别墅的价格每平方在5300,您看的别墅平数是342平。” 小李一边介绍一边感叹。他来这也已经一个月了。这地段好,不远处还比邻政府大院。只是价格比较贵,滨城发展一般,这个价格来说属实不算便宜。他曾想过以后在这里也买一套房子,可以看着价格就有些望而怯步了。   何清越心里算出了个数字,问道:“有优惠吗?”   小李看着一脸认真的女孩有些无语,“唔,可以给你打个98折。”   “那就这个了,签合同吧。”速战速决比较好,她急切的需要一栋房子。   “好……哎?您说什么?”小李懵了。   何清越微笑看着眼前这个眼眶滑倒鼻梁处的男孩子。“在哪里交款?”   “这边……”小李不知道是怎么成的单,直到合同拿在手里还有不真实的感觉。这就成交了?转头看着一旁之前谈笑风生现在同样不敢置信的售楼员们,才觉得这的的确确是真的。   合同准确无误,何清越舒了口气。“钥匙可以给我吗?我想尽快入住!” 她没想着打谁脸,只是一想到现在的房价这么便宜再一联想到几年之后疯涨的房价何清越就忍不住拍板了。恐怕这个价钱也只能买个两居室。   “那是自然。”小李愣愣的点头。然后目送那个干净的小姑娘踏出售楼处,他则接收到了不少不善的目光,转而再看手中的合同开始傻笑起来。   一百七、八十万左右的合同就这么到手了?   这个月的指标就算完成了?转正了!   别墅是精装修的,但是他们家入住的话还是需要有一些改动的。   何清越很快又找了一个装修公司,将自己的一些列想法和设计师沟通好。商定相关事宜,敲定收房日期。这才准备回家。   入股不亏      七月末,天气热的惊人。滨城就是这样,冬天冷到极致,夏天也热到极致,好在北方的夏季较短,还不等人心生烦躁就过去了。   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因为天气的炎热,不少人都是愁眉苦脸的,面红耳赤的在路上疾行,试图躲避炙热的日光。就在这样的人群中一个身穿白色T恤,紧身牛仔裤的小女孩身上干干净净的,丝毫看不见酷暑带来的烦闷,让人一看见她就情不自禁的觉得心生清凉。   走到中央大街,看着那巨大的商场屏幕何清越还是走了进去。   中央大街作为滨城最繁华的商圈,玉樽酒业在这里自然是有店面的,商场的大屏幕上现在就滚动播放着玉樽酒业的广告。华丽中带着丝丝素雅,古朴中透着丝丝神秘。   玉樽酒业作为一匹黑马,一踏入这个行业就迅速攀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存在。玉樽酒业走的是高端路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人所熟知前期的努力是不言而喻的。日后靠的就是口碑了。   中央大街店面的客流量就可见一斑。由此看来,马垚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小越……何清越!”   刚一回头,就被迎面而来的人差一点撞个趔趄,好在她早做了准备,不然两人肯定是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香香?”   来人不是谷香是谁。谷香兴奋的抓住何清越的手,“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好想你啊!”   何清越一愣,脑子百转千回,小心问道:“你说转学不会是转到滨城吧?”   再次见到谷香是何清越没有想到的事情,但是这无疑是令人愉悦的。   “你也转学到滨城?好哇何清越,你骗我骗得好苦啊!”谷香掐着腰气急败坏的说道,妄她伤心难过了好久,总觉得自己辜负了她呢!   何清越摸摸鼻子不说话,谷香急忙抓住她的手。“从实招来,转到哪所学校了?”   “预计转到实验中学,你呢?”何清越淡笑。如果还可以在一所学校是最好的。   “我转学手续还没办呢,我想办法也转到实验中学去。” 谷香耸肩,挤眉弄眼道。还好还好,手续还没办下来。   轻笑从唇角溢出,瞥了眼旁边等候的几个男女,何清越挑眉。“你朋友?”   谷香皱眉,凑过去小声说道:“我爸爸同事家的孩子。”   那些少男少女穿着讲究,神情高傲,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的小孩,再看穿着随意的谷香实在是无法跟他们联系到一起。可是了解谷香的何清越却知道,谷香的骨子里和他们是一样的,与生俱来的骄傲都是如出一辙的。   见何清越望过去,宋轶挑眉,笑嘻嘻的说道:“谷香,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脸上挂着笑意,眼中的漠然却是无法掩盖的。   谷香明显不愿意,可又不想做的太明显。看了看何清越征求意见,后者只是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谷香轻笑,“这是我在阳市的好朋友,何清越。小越,这是宋轶,李一鸣,张馨,苏爽。唔……是我爸爸同事家的孩子。”   何清越对这两男两女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几个少男少女神情倨傲,一看就不好接触,何清越也没有踩低自己抬高他人的想法,只是平常心对待。   宋轶是个小胖子,身材圆润,脸上始终挂着盈盈笑意,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罢了。   李一鸣是个阳光美少年,神情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何清越打招呼也只是轻轻点头,并不多话。倒是有一种超越年龄的老成。   张馨温温柔柔的站在一旁微笑以待。苏爽一看就是个比较豪爽的性子。这些只是表面上的假象,只是心里想的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喂,我说咱们这是要站到什么时候啊?”苏爽不耐烦的用手随意扇了扇,抬头看了看炎炎烈日,这鬼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再看那个叫何清越的女孩子,身上穿着捂的严严实实的牛仔裤,脸上却依旧白皙清爽,一点汗都没有。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外面太热了。”宋轶笑着说。   谷香转头向何清越征求意见,何清越看了看时间抱歉的说道:“出来的时候没有和家里说,要早点回去。”见谷香露出失望的表情何清越有些为难,但是今天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捏了捏谷香肉嘟嘟的脸颊哄道:“乖,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你不是有我的电话吗?”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那好吧。”谷香这才多云转晴。   孙庆军一家租的房子还是在附近,只不过环境好了很多。   同样是一个大院子,但人口简单,不像之前住的地方有些鱼龙混杂。他们租的是一个套间,里外屋组成的,里面的房间比较小,孙庆军夫妇居住,外间大一点的屋子又用布帘隔出来一块小天地让孙琦姐妹和父母四个人住。厨房则是单独辟出来的一块地方。   只是这样的环境并不能让何清越满意,所以她才会这么急的买房子。   现在就想着该怎么透漏一点自己的小事业给父母亲知晓。   玉樽酒业的宣传手段很到位。王春华正埋头刷着碗,不经意的一抬头就看见电视里闪过的玉樽酒业的广告,感叹道:“这玉樽酒业真是厉害,现在已经家喻户晓了。”   “看这广告打的这么响亮就知道了,多半是硬砸出来的。”孙庆军在一旁说道,反正他是不太相信刚刚推出的一个新品牌会有这么大的知名度,多半还是广告的功劳。   王春华摇头,说道:“这个可不一定。我们有一些顾客都认这个酒呢!还有我们老板娘最近都是用这个酒送礼呢!那些有钱人还都挺好这一口的。而且打的是药酒的旗号,我看多半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   玉樽酒业横空出世,马垚的手段十分了得,刚一成立走的就是高端酒业,他手里有人脉有资源,公司这边也不缺钱,所以一开始敲响了上层人士的门。   “你们美容院现在咋样,看你回来唉声叹气的。”孙庆军又起了个话头。   王春华叹了口气,“没啥,就是人多了就乱,以前我啥也不懂,闷头干活就行了。前一段刚来个店长,是老板亲戚,反正一上来就整的乌烟瘴气的。前两天还开了两个员工,其中一个还是干了好几年的大姐呢!大家伙现在都战战兢兢的。”   “跟你没关系吧?”孙庆军问道。   王春华‘嗤’了一声,“我就管我闷头干活赚钱就行了,谁有心情跟他们闹腾啊!”   两人稀稀拉拉又开始说起生意上的事来,王财和张英不在屋里,要不然孙庆军两口子也不敢说这些事,就是怕老人有负担。   自从来到滨城之后老两口压力很大,主动担起了家里的一切事物,争取给孙庆军两口子减轻负担。每天吃过早饭,等上班的都走了,老两口收拾完家,就会出去‘遛弯’,每次回来背上都背着个蛇皮口袋,里面装满了水瓶和纸壳。每每看到都令人心酸不已。   王春华说了几次老两口嘴上答应着,第二天还会照旧出去。   家里人都知道老两口的压力,所以每天都尽可能的表现得轻松一点,让老两口不至于紧紧绷着。   “爸,妈。我要说个事。”何清越篡倒姐姐出去买西瓜,然后抿了抿唇说道。   “什么事?”王春华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温声问道。   “妈,你还记得之前我酿的酒吗?就是我姥爷和我爸喝的那个!”   “记得啊!怎么了?”王春华有些紧张,如临大敌一般,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你们刚刚说的那个玉樽酒业的酒方就是我的,所以说玉樽酒业里有我的股份,我是玉樽酒业的老板……额,之一。”之所以说是玉樽酒业的股东而不说玉樽酒业就是她一个人的一言堂也是有原因的。   她能拿出酒方并且售卖本来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要是再让父母知道这玉樽酒业就是她开的肯定是不妥的。毕竟在他们眼里她是没有人脉,资金的。开公司并不是过家家,想开就开。生活也不是小说,父母虽然朴实憨厚却不是傻子,根本不可能相信。所以她才说她是股东,而不是幕后老板!   而且她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久的。马垚是季先生介绍给她的,虽然季先生没有多问,但她知道季先生心里肯定是有猜测的。与其日后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件事,还不如她先打个预防针。   但即使这样也足够令人心惊的。孙庆军拿起茶杯的手僵在半空中,王春华也愣愣的看着何清越,嘴角僵硬,“青青,你说什么胡话呢?”   “妈,我没有说胡话。”何清越说道。然后说道:“之前过年的时候我爸不是说过贺伯伯觉得这个酒好吗?我觉得贺伯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说好的话应该不差。然后我就把自己酿的酒送了一些给我工作超市的老板,毕竟他照顾我很多,他也什么都不缺,我就送了些自己酿的酒给他。谁知道他也说好,还问我这酒哪里来的,我就说自己酿的……”   见父母认真聆听何清越继续说道:“老板就托关系找人鉴定,还给他的朋友们品尝,后来就有人找到我想要我手中的酒方。”之后又大概简短的说了一下过程。“这期间多亏了宋老板的帮忙,所以我现在是玉樽酒业的股东,唔……他们说是什么技术股。”   举家搬迁      “你,你说的是真的?”孙庆军双唇抖动,不敢置信的问道。他是粗人,鉴定啊,股份啊,技术股什么的他都听不懂,但是他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女儿出息了!   何清越点头,“是真的啊!”   “那个什么宋老板人品怎么样?靠得住吗?”王春华问道,过年的时候就知道小女儿不安分,小小年纪就能赚来好几万块钱,此时听到这个消息除了震惊之外她更担心的是女儿受到伤害。仿佛小女儿成了玉樽酒业的‘股东’都没那么稀奇了。   “妈你放心吧,宋老板是好人。就是他告诉我要股份不要一口价卖掉的。他说钱是死的,可是股份是活的,以后的升值空间很大。而且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你要是不放心我过几天拿回来给你看。”何清越乖巧的说道。   王春华搂住女儿,一时间有口难言,觉得对女儿有些亏欠,良久之后才说道:“这些事妈都不懂,妈只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你的路还很长。”有些苦涩也有些欣慰。   拍了拍妻子,孙庆军嬉笑着缓和气氛。“既然我女儿是玉樽酒业的老板那以后我喝酒是不是免费了?”   王春华嗔怒的瞪了一眼丈夫,“永远没个正形。”   何清越也跟着笑,良久说道:“爸,妈,这件事情你们知道就好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还想好好上学。”   “嗯,学业最重要。”王春华笑了,难得女儿没有骄傲自满。   何清越也借着这个机会说了玉樽酒业直接分给她一栋房子,以后就每年给分红了。即使这样也让夫妻俩惊得眼睛都直了。   第二天王春华轮休,孙庆军也没出去干活,而是在何清越的带领下去看了房子。   三人是坐着孙庆军的货车去的,到了大门口,门卫伸出头问:“干啥的?”   孙庆军扯着脖子喊:“看房子的。”   门卫说道:“看啥房子,里面都是别墅。”   何清越说道:“我们是八号房的业主,这是钥匙。”   门卫搔了搔头,开门让他们进去了。孙庆军哼哼道:“这看门的还看人下菜碟,埋汰谁呢,好像谁买不起似的。”   “那你倒是买个试试啊!”王春华呛声道。   孙庆军吭叽半天,脸都红了,在后视镜里看何清越憋笑的模样,哼哼唧唧地说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噗嗤’何清越没忍住,笑出声来。看孙庆军脸色别扭,连忙说道:“爸,从这进去,里面倒数第二个就是咱家。”   三人走进去,孙庆军还在啧啧称赞,“这么气派的吗?”   装修工人正在干活呢,看见他们进来,监工过来打招呼,孙庆军和监工聊了起来。何清越陪着王春华到处看,王春华说道:“这也太豪华,太大了吧。”   何清越说道:“咱家人多啊!我和我姐都大了,得有私人空间了嘛!而且这样的话我姥姥姥爷也能更自在一点。”   “那倒是。”王春华叹了口气,“哎,这房子不是装修好的吗?咋还装修呢!”   “有一些地方让他们给改一下,我姥和我姥爷不爱睡床,给他们重整一下。”   王春华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刚来滨城的时候睡床也不习惯,总觉得忽悠忽悠的睡不实诚。哎,我老儿子咋这么出息呢!你妈……”   “停!”何清越说道:“咱可说好了,你可千万别把这事给我捅出去,你要是还想让我好好上学就啥都别说,有啥都等我成年了之后再说行不行。”   王春华无语的看着戒备十足的何清越,摇了摇头。“你们娘俩爱咋地咋地吧,我是不管了。”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王春华白了她一眼,自己走开看房子去了。   装修完之后又晾了几天,趁着还没开学,一家六口在渡过了一个月的拥挤、混乱的生活之后,终于要搬进了他们的新家。   王财和张英第一次看见别墅,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什么都稀奇。附带的那个室外花园何清越果断的将空间中的葡萄移植出来,就种在窗外,庭院里还种植着各种花草。此时正值夏天,一出门就能看到这幅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的景象。葡萄架下面还摆放了一个吊式秋千椅,想来仲夏之时正是乘凉的好去处。   孙庆军和王春华在装修的时候来看过,装修好之后倒是没再来过。现在看见收拾干净整洁的新房子眼中也是惊叹。   房子的装修很前卫,不愧是设计名家的作品。房子的整体风格以中式风格为主,大气端庄,低调雍容。色调偏明亮,使用了大量的实木。整体来说低调奢华,最重要的是十分的温馨,让人一看见就觉得心生暖意。   担心老两口年纪大上下楼不方便,所以给老两口的卧室安排在了一楼,知道老人睡惯了炕,乍一躺在柔软的床上肯定是不舒服的,何清越不打算让老人慢慢适应,况且睡塌硬一点对人的骨骼有好处,所以老人的房间弄了个简单的榻榻米。   孙庆军夫妻也不想跟着两个女儿凑热闹,也住在了一楼,阳光充足,视野开阔。   何清越和孙琦则是住在了二楼。   相比于之前,现在的一切无疑是最好的礼物。   “买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 王财皱着眉,这大城市都是寸土寸金的,这么大的房子恐怕得不少钱。   何清越知道,老人在农村住习惯了,农村就是地多。他们曾经住的地方面积很大,活动很方便,可是后来到了滨城之后六个人挤在三十平的房子里对老人来说还是很压抑的。既然现在有能力了,她不想再让家人受到一点委屈。   王春华无奈的看了一眼小女儿,当她听说玉樽酒业分了一套房子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本来想着一套两居室就不错了,可乍一看到竟然是这么大的别墅的时候她也心里没底。她心里有些犹疑,知道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有事情瞒着他们,可也知道孩子是心疼他们,当妈的只有欣慰的。   当然,王春华不会理解何清越看到家人连肉都不舍得吃时的心酸模样;也不会理解当她看见老人沿着马路捡塑料瓶子回家攒起来等着卖的那种心情他们更不可能知道当某听何清越回到家时听到父母低声的交谈声。   母亲说:“你说这别墅一年的维护得多少钱。我这一想到要住这么大的房子就心虚。”   “青青说是白给住的。”父亲憨声道:“不能还让咱自己拿维护费吧?”   王春华被丈夫的‘天真’堵得哽了一下。“那水电不要钱啊?”   “那还能啥便宜都给你占了?”孙庆军难得的硬气的一把。   王春华气的转身不理他了。她不像丈夫那么单纯,真的以为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知道的不多,但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小女儿不简单。她年纪小,她想不出小女儿不简单的点在哪里,她只能归纳为:这聪明劲儿应该是随她爹了。   正想着记忆里那个贵气不凡的男人就听见丈夫那边吭哧吭哧传出来一句。“不过也是,咱们要是把这房子租出去,租金能租一套挺好的房子,剩下的还能有富余很多……”   穷苦人家出身,总是想着利益最大化。   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衣食无忧,不用为了钱而发愁!   谷香也跟着过来帮忙,正跟着孙琦参观别墅。孙琦兴奋的不得了,她有自己的卧室了,而且还有衣帽间了,还有比这更棒的吗!而且妹妹还同意把另一个房间装修成了一个画室给她,她别提多满足了。   “妹,你太好了。”孙琦扑上去给了妹妹一个熊抱。   看着女儿开心的笑脸孙庆军和王春华都露出笑容。三个小姑娘跑到楼上说悄悄话,王春华就在楼下做饭。乔迁之喜,一定要吃顿好的。   “这回好了,我再找你玩可方便多了。”何清越正把衣服都挂进衣帽间里,谷香笑嘻嘻的一边说,一边还翻着她的衣服。   “还想着玩。都快开学了不回家赖在我家干什么?”何清越没好气地说道。   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何清越跟谷香如愿以偿的又成了同学。   嘴一瘪,谷香同学委屈的说道:“你嫌弃我了……果然女人如衣服用完就扔。”   何清越满脸黑线,这是这么用的吗?她轻笑出声,“行了,别装了。我发慈悲,让你留下吃饭。”   “阿姨早就让我留下吃饭了,还有我最爱吃的猪蹄呢!”谷香傲娇了。   “你不知道吃啥补啥吗?”何清越意有所指地说道。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谷香哀嚎不已,不由分说就上前扑打何清越。她长相可人,身材也好,瓜子脸,可偏偏手脚都是肉呼呼的,与纤细的身材完全不成正比。   整理完自己房间的孙琦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趴在门上。“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谷香还哀怨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看见孙琦才心情好一些。无他,孙琦还是个小胖子,而且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胖子,一点没有减肥的想法。   “孙琦,上高中的话你们要分科了吧?”谷香好奇地问。   孙琦点头,认真地说道:“嗯,不知道呢,我还没入学呢。反正我打算学美术。”   “美术?”谷香一脸懵懂。   “是啊!我以后想报服装设计专业。”孙琦一脸正色。何清越放下手中的衣服,坐在一旁支着腮。   孙琦不但是个小胖子,还是个爱美的小胖子。这方面是从小就展现出来的,最喜欢的就是画画和漂亮衣服了,后来因为母亲在服装厂里工作,她经常去帮忙。一来二去的就有了想法,再加上这一年来跟着名师学画画,可真是受益匪浅。   可以说她以后想走这条路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前世孙琦连初中都没有完成,不求这一世她有多么出色,只求她能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按部就班的完成一个女孩到女人都顺其自然经历一遍就好了。   至于金钱方面有她就足够了,没有必要让姐姐因为金钱而放弃自己的理想。   说完孙琦又蹦蹦跳跳的下楼了。   打狗英雄      谷香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作为初三狗一枚,每天早出晚归的完全没想过自己以后应该报考怎样的专业,或者说梦想是什么。   “小越,你大学想学什么专业啊?”谷香问,何清越在同龄人中总有超越超越年纪的成熟感,所以在她没头绪的时候问清越就对了。   何清越知道她陷入了牛角尖,笑着踢她小腿一下,“想什么呢?你现在应该想的是要报考哪所高中,而不是大学要报什么样的专业。”说完也向楼下走,她得帮忙做饭去。   果然,没走几步,谷香回过神来了。没错!她现在还是个初中生,大学的事情还要好久好久。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考上一所重点高中!   其实何清越也是有点迷茫的。她前世高中毕业就没再念书了,直接进入社会工作了。而她那个时候压力很大,赚回来的钱大部分都要交到家里,而自己只能留下几百块钱用作租房子吃饭。莲市的物价很高,她只能住在寝室里,二十多个人住在三居室的房子里。后来她倒是有报考一所成人大学,只是那时候精力都被工作占满,已经没有心思来感受大学生活了。   现在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她也有点迷茫。转而又笑自己,刚刚安慰完谷香,现在自己又陷入死胡同里了。   一家人围坐在大圆桌子上吃了一顿乔迁宴,晚饭十分丰盛,何清越和王春华两人忙忙活活的折腾出来十二个菜。最受欢迎的应该就是那道何清越的拿手好菜,香辣蟹了。每次一做这道菜,一家人都很不得把舌头吞进去。   谷香又留在这玩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何清越送她出小区,两个人慢悠悠的往外走,权当是散步消食了。   “过两天就要开学了。”谷香哀怨的说道,即将升学的初三狗果然是不好当的,一想到三年之后还要再经历一遍这非人的折磨就想死的心都有了。   何清越抬头望天,滨城的教育程度肯定要比阳市好许多,但模式却不见得先进多少,国内的教育就是这样,死读书。她相比于同龄人的接受能力,理解能力都要好很多,但不代表智商也飙到了200,而且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她来处理,在保持学习成绩的同时还要兼顾事业,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   玉樽酒业在这段如同一匹野马,以强势迅猛之姿进入了这个行业中,经过几个月的打拼磨练无疑已经被大多数人所认可,成为高端品牌的领军人物。   这三个月来自然经历了曲折坎坷,但马垚的手腕也不容小觑,之前积累的人脉重新派上用场,一番坎坷下来倒也算是顺风顺水。   “唉,我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谷香不高兴的抱怨。   “行了,以你的成绩滨城的学校还不任你挑?”何清越挑眉,捏了捏她的脸颊以示讨好,环住她的手臂往小区外面走。   两家小区离的不远,只是方向不同,在一个岔路口一个向南一个向北,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把人送到了岔路口何清越就停下了脚步。“行了,走吧。”   “不想走怎么办。”谷香可怜兮兮的趴在何清越身上,整个人就差吊在何清越身上了。   何清越哭笑不得的扒开她,笑道:“再有一周就开学了,到时候天天见,再不行明天你来找我玩呗,离得这么近走两步就到了,你这像什么样子。”   “你又嫌弃我!”谷香控诉。   何某人抚首哀叹,“哪里敢嫌弃你,稀罕你还来不及呢!”   这次谷香才露出笑容,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喜人。“那我走了,明天一起上学。”   应了下来谷香满足的挥挥手走了,直到看谷香的身影闪过街角才转身往回走,目光向一个地方瞥了一眼,挑眉,回家。   而谷香同学一转过街角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迅速的回头发现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才悄悄的松了口气。不等她上前敲窗,那车窗已经自动滑了下来,一张威严中又带着柔和的脸露了出来,脸上挂上些笑容,刚想说话,从那张脸后面又探出一张帅气硬朗的面孔。“嗳?”   “哎什么哎,都不会叫人了?”刚露出点笑意的脸又板了起来,不悦的说道。   看到后面看笑话的人谷香吐了吐舌头,乖乖叫人。“哥。”   武雨桥挑眉微笑。“乖。”   “愣着做什么?上车!”谷玉波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感觉女儿傻傻的?   趁着父亲没注意的时候谷香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坐上了车,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谷玉波瞥了一眼,“什么东西?”   “小越送的礼物呀!”谷香笑眯眯的说道。   “小越是谁啊?刚刚那个女孩?”武雨桥问。   果然看到了……谷香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感受到女儿情绪低了下来,谷玉波随口问道:“是什么?去人家玩,怎么还收人家礼物?”   “是药酒。”谷香提了提精神,“小越让我拿回来的,我跟她说爸爸喝酒她送给我的。”   谷玉波皱眉,武雨桥意有所指的说道:“香儿,防人之心不可无……”   谷香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她也知道她的家庭有多么特别,可是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别人这么说小越。她低下头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你们放心吧,小越不知道我的家庭情况,而且她也不是那样的人。”   武雨桥挑了挑眉,不再多说。   谷玉波看了看药酒的外包装,有些诧异,但心思深沉如他倒是让别人看不出什么来。   玉樽酒业,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以势不可挡之姿在这个行业里站稳了脚跟。让无数显贵都对这个品牌趋之若鹜,可以说再过不了多久,玉樽酒业就会成为滨城的门面。   现在玉樽酒业就是滨城的纳税大户,送礼良品。看来香儿这个朋友也是个出手阔绰的,只是不知道针对的是香儿还是香儿背后的家庭。   谷香还不满的嘀咕两句。谷玉波说道:“你这个小朋友叫什么?”他想着回头让徐秘书查一查。   “她叫何清越。”   “何清越?名字有点熟悉。”谷玉波随口道。   “我以前去过她家扒玉米嘛!当然熟了!”谷香美滋滋的说道:“对了,她去年上过电视的,就是那个打狗英雄!”   “噗。”武雨桥没忍住喷笑出声,打狗英雄,什么鬼!   谷香突然转头对堂哥怒目而视。   前方徐秘书含着笑意的声音叙述了一下去年夏天发生的这一事件。实际上去年采访的时候何清越压根就没露脸,也没有说明真实名字,这还多亏徐秘书功课做得好,一说关键词就在大脑里自动搜索出相应信息。   谷玉波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武雨桥眼角瞥了眼岔路口,眉眼沉了沉。   何清越拿出手机看了眼未知消息,眉头耸了耸,手指快速打了几个字发送过去,很快就收到了那边的信息。   不一会儿她就接到了电话。   “你好?”   很快对方就说明了来意,对方是一个说话轻柔的女子,语速很快还夹杂着口音,但何清越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对方是影视公司的,两年前她曾在《傻大胆》上刊登了《聊斋》中的四十多则小故事,对方也正是冲着这个来的,具体情况没有说明,还要见面详谈。   最后一则故事发表到现在也过去了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可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很快双方就约好了见面时间。   “怎么了,谁呀?”看女儿到了家门口不进在打电话,王春华随口问了句。   何清越说道:“有影视公司想跟我谈谈版权的问题。”   王春华一愣,没反应过来。“啥版权?”   “我之前写的小说的版权!”   “干啥呀?”   “他们想买版权!”   “谁买版权?”   “影视公司!”哎妈呀,说个话咋这么费劲呢!   看王春华还是晕乎乎的样子,何清越好悬没气笑了,又重复一遍说道:“我以前不是写过小说吗?有影视公司看上了,估计是想拍成电视剧或者电影吧。”   “之前不是给你钱了吗?好几万呢!”王春华整个人还是懵的。   “那能一样吗?之前那是写小说给的稿费,一码归一码的。”   “我的妈呀!”王春华不敢相信的看着小女儿。总觉得这些天都在做梦,自家小女儿突然成了一家公司的股东不说还有了一栋漂亮的大房子,现在小女儿居然要把小说拍成电影电视剧了,做梦也没有这么美得吧?   “妈妈妈,八字还没一撇呢!”一看她这样何清越赶紧打断她的思绪。“这没谈还不知道咋回事呢!这里面涉及的道道可多了,咱啥也不懂!”   王春华连连点头,“是是是,咱得找个明白人问问,可别让人给咱唬了,哎呀,咱也不认识明白人呀。”王春华有点急。   何清越翻了个白眼,“要不问问季先生,他懂得多。”   ‘仙草’空间      “对,正好,咱们搬新家我正要给季先生打电话让他来做客呢!”王春华赶紧进去去打电话了,顺便在电话里把这事大概说了下,多的她也不懂,只说让季先生帮着拿个主意。   何清越洗了澡之后就躺进了柔软的大床,舒服的哼了哼,又往被子里钻了钻,舒服的直想叹气了。眼睛眯了眯。   半睡半醒间又想起下午的话题,志愿。   她劝谷香先过好当下,志愿的事情不着急。可她经历过一世,前世没有上过大学本就遗憾,这一世重来一次的机会当然要万分珍惜。可是面对选择的时候还是不知如何是好,好像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不留遗憾,能保护好家人安稳幸福一生。太大的志愿是没想过的。   她现在有一家连锁超市,还有一个玉樽酒业两家公司。这两家公司已经足够能保障他们一家的生活质量了。   至少一生无忧。   可是要是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总是要做出点成绩的。   或者上大学可以学习工商管理,毕竟日后的公司还是自己打理能好一些。差不多就是这样。   好像有一些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而她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思考片刻决定先休息。   困意渐渐袭来。   青山绿水小古楼,即使两年过去何清越还是觉得世外桃源莫过于此。眼前的情境由薄雾到清晰,何清越惊讶的发现这次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到另一个世界‘深造’反而留在了空间之中,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   从得到空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不可控的现象,未知的事物出现总是伴随着恐惧。   思绪一动就想要回到外间,可是这一次她的大脑却好像是失灵了一样,意识留在空间,连晃一下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何清越心一慌。   “别白费力气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空中传来,好像一声叹息,轻轻掠过。   “你是谁?”何清越悚然一惊,这空间里还有别人的存在?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自然是我。”何清越提高警惕,锋利的眼刀在四周划过,试图找到那个声音的来源。   “呵呵,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苍老的声音顿时变得空灵起来,在何清越的正上方由薄雾凝结成一个身形。   青年身穿粗布短打,体型健壮。分明是正值壮年的健壮青年,可声音却苍老的如垂暮老人。   何清越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的时间有限,还是说些要紧的吧。”青年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我想你一定很好奇这空间如如何由来的吧?”   按照青年的说法,青年所处的星际联邦科技与地球是以光年计算的。科技强大的同时也丢失了很多东西。   星际中医生这个职业逐渐消失,更多的是一批又一批的药剂师涌现出来,一个好的药剂师被无数家族奉为上宾,只因为受再严重的伤一瓶高级药剂就可以解决。   随之而来的是人类平均寿命被大幅度提高至500岁,而眼前这个青年已经是接近200岁的人了,按照他们那来算,的确还是个青年。   直到有一天在一个落后的蛮荒星球发现了这个空间,即使在星际,空间钮也是个价值不菲的物件,而且必须有强大的精神力才能使用。   而眼前的这个‘空间钮’完全颠覆了星际联邦的认知,它要比星际最大‘空间钮’的使用面积大了上百倍。以至于它一度被放到科研室进行研究,其结果自然是高度机密。   最后被证实这是一个古老星球的产物,其中有无数早已灭绝的珍稀药材,断了传承的古方。而鉴于‘空间钮’里的药方根本无法带出空间后,这个‘空间钮’随之被送往了联邦药剂师研究院,希望能借此提升整体药剂师的实力,造福星际。   这个空间代号为‘仙草’。   科技进步的同时也丢失了很多的文明。‘仙草’中的文字就足以让他们破译一段时间。   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家族想要独享这份成果——不管是神秘的‘仙草’还是药师传承。   与此同时,无数的强权倾轧,仙草辗转于各个势力之间,但令人奇怪的是‘仙草’越来越不听使唤了,以前还可以随意进出,可到了最后它的通道越来越小,只能容许最后碰到它的药师进入。而‘仙草’的面积也逐渐变小——浓雾,一点一点的向着中心侵袭。   事情发展到最后,所有人争抢的演变成‘仙草’的执掌者,卡尔文。   也许一开始卡尔文还隐隐自得,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开始的那种被人追捧的感觉一点点变成杀了他,‘仙草’就会自动脱落,然后寻找下一个主人。   当追捧变成夺命利器的时候,药师卡尔文惶惶不可终日,每天都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躲躲藏藏。   何清越问:“你为什么不躲进空……仙草里?”   青年卡尔文尴尬的一顿,不知道是被何清越戳穿他的身份还是问到了他的敏感话题。   “我进入了仙草它的实体就会落在原地,联邦的电子眼无处不在,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也许我可以一直躲在仙草里好好活着,可一旦联邦找到仙草,就意味着我一辈子都无法出来。”卡尔文苦笑,“最起码我可以带着它逃到没开发过的原始星球躲避。”   “那你是怎么到了地球?”何清越问到。   在逃窜的过程中历经了多么艰难的险阻暂且不提,只单单一点,被整个联邦通缉的过程中他得以存活还是要靠着自己药剂师的身份,用无数珍贵的药剂才留了这么一条命,但尽管这样他的精神力也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在星际胳膊断了可以给你续上,心脏坏了可以再上一个,唯独精神力,无解。   后来,在濒临绝望至极他竟然遇上了一波星际海盗,于联邦来说海盗是让他们深痛恶觉的存在,但在那时候的卡尔文看来那是救赎,是曙光。   他如愿的被当成俘虏上了海盗的飞船,但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可笑。   他躲过了联邦,却没躲过时空漩涡。   时空漩涡,联邦最强大的战神被吸进去也只能被搅成碎末的存在。   碰上它,唯有死亡才是解脱。   他感受到漩涡中的罡风刮在他的身上,带走一条条筋肉,深可见骨。   最后他失去意识。   卡尔文知道是仙草救了他。   他的身体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只剩一具空壳,即使有高级药剂在也没办法修复。精神力的损伤也是不可避免的,只偶尔会有短暂的意识苏醒,让他一遍遍地体会锥心之痛。   山中无日月。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某一天苏醒的时候感受到另一股气息的存在。   他想找个人说说话,不管对方是谁,是联邦也好,海盗也好。   可是不行。   何清越垂下眼眸细细思索。   得到了以下几个结论——   1,仙草是星际联邦在他们的地盘找到了。但鉴于前言,联邦人民需要时间来破译文字,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可能是仙草的确命运多舛,一路辗转从地球到了星际,后来又跑回来了。但也可能是发现仙草的蛮荒和地球属于一脉同宗。   如果属于后者,就引发出另一个问题了。   2,她得到仙草已经两年半了,卡尔文流落地球甚至会更久,联邦政府是否一直追杀他,又有没有可能找到地球来呢?   毕竟联邦政府科技发达,武力值强大,可不能把这瘟神给请来啊!但很快,何清越就把这种可能否决了。理由如下:第一,联邦政府的形式只是一种协约,由众多星球质变成量变组成的一种新的社会。而显然地球并不在这里面。第二个就是卡尔文说过他是经由时空漩涡昏迷的,由此可见时空漩涡是联通联邦和地球的一种媒介,而经过时空漩涡是九死一生的,唯一已知的活口就是卡尔文。   所以她更倾向于联邦和地球是属于两个时空的。如果这个设定属实,还有一个问题。   3,她的重生到底和仙草有没有关系呢?   假设仙草是从之前那个平行时空掉落,从而引发她的重生,那么假设成立,一切就能说的通了。但是她并不能确定,因为她是在防空洞一游之后才得知仙草的存在的。   一切毫无逻辑,却又有迹可循。   所以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真是,伤脑筋。   要不怎么说了解的越多,未知的就越多呢!   既然没办法确定的事情那么多,那就先来解决眼下的问题。   “你现在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不怪她问,实在是眼前这人十分起来,虚虚实实,似幻似雾。   卡尔文叹了口气,言语中带着怀念:“这是我的精神力凝结的。”   何清越挑了挑眉,“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卡尔文顿了顿,看着她的眉眼深沉了许多,也许是感慨于女孩的敏锐,他掀了掀嘴角,“我不知道躺在仙草里过了多久,但每一次清醒过来我都在忏悔。我曾经是一名伟大的药剂师,我无数次想我毕生的精力都要奉献在医疗上。”   飞京城      “我时常想如果没有仙草会怎么样?是仙草出现后把一切都打破了,人变得不纯粹,不知足。一旦得到,就会渴望更多。”卡尔文眼睛里盛满了悔恨,低头看着眼前的药田,神色变幻,不知是留恋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总之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何清越低声道:“仙草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人心。”   这句话让卡尔文的神色重新清明起来,他赞许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人的欲望是无限膨胀的,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知足。”   “到了这一步,我最怀念的还是从前一心钻研药剂的时候。孩子,我希望你能好好利用仙草,我也会把我的毕生所学交付于你,把这份医学文化传承下去。”   何清越彷入雷劈的看着她,一言不合就变身‘传承老爷爷’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仙草最后选择了你,我想他是看好你的。我相信他,也相信你。虽然……”卡尔文面有难色的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是太满意你,没什么上进心不说,得到仙草想到的不是造福百姓、济世救民,还把这里当做私人产业,开展果园、鱼塘来谋取私欲。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够了!”何清越咬牙切齿地说道,小脸一点点变红,羞愤欲死。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是从仙草得到的第一桶金来创办公司,不知道是不是会被唾沫星子淹死。这么一想她好像的确有一点理亏。   不对不对。她为什么要理亏?   卡尔文又不是仙草的主人,而且自得到仙草以来,她一直兢兢业业的学习,白天在外面忙,晚上还要到异世去忙,一天连轴转,她已经很敬业了好不好!   虽然从前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但是被人拉着说我把毕生所学传给你,你一定要争气,弘扬我××,这种感觉不是太美好。   何清越重新拾起信心,但窘迫到微红的脸颊还是出卖了她的心虚,她色厉内荏的喊道:“说重点好吗!”   卡尔文一噎,顿了下继续梗着脖子说道:“重点就是,你要以弘扬医学文化为终极目标!”   “凭什么?”何清越眼含讥讽。   “凭什么?你得到了仙草带来的好处,难道还不够吗?”卡尔文反问道。   “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仙草的主人,你没有权利对我指手画脚的。”何清越说道。   卡尔文垂下脑袋,声音也一下子就低了下来,“你说得对,我没有权利让你去做什么。”   看他这可怜巴巴的样,何清越一下就有点心软了。算了算了,他也不容易,前期被人争来夺去,中期被全联邦通缉,后期又遇到时空漩涡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现在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她何必还要和他置气!   瞥了他一眼,何清越淡淡的说道:“我会好好考虑的,但先说好,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早有打算的。”   青年身形一抖,语气缓和下来,看着何清越的神色也变得欣慰起来。“我就知道仙草没有看错人的。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会把我的毕生心血交给你,希望你好好利用。”   “你相信我总没错的,我们星际联邦的人均寿命能达到500岁,而且那么多的药剂,只要你吃透了其中的关键,你的家人也会受益的。到时候寿命被大幅度提高,很多疾病都能得以解决,多好啊!”   “我们星际的医疗水平远远领先于地球几百年,是你们拍着屁股也追不上的。”说到最后竟然还骄傲起来了。   何清越看他说说自己就嗨了的样子有些好笑,纠正道:“是拍马所不能及。”   “反正拍啥都一样。”卡尔文摸了摸鼻子,有种解决了件心头大事的轻松感。   卡尔文最后说的话的确打动了她,要说重生回来她最忧心的就是家人的身体了。她的身体因为修炼得到了改善,寿命也会高于普通人,而她的家人没有修炼的可能性,在百年之后就会面临着她会眼睁睁的看着家人离开自己。   人固有一死,她清楚地知道,但如果能够在这个基础上能增加家人的寿命才不辜负她重来一回。她并不伟大,但为了家人,她也愿意去搏一把。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没办法出空间?”何清越问道,这个问题是重中之重,不受自我掌控的事情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想来也是感受到了何清越的重视,卡尔文讪笑道:“精神力是攻防兼备的,当我的精神力锁定你的时候你会出现短暂的身体控制权。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已经解除了精神力,现在你随时可以出去。”   何清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尝试着出去,很快又进来了。   然后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何清越觉得就这么等人消失有点不太地道,遂,开口问道:“你真的没救了吗?”   卡尔文摇了摇头。“我的身体已经没办法修复了,除非有星际的高级修复液在。但我的精神力损伤严重,即使身体修复好了,这辈子我也只能是个废人了。”   他叹了口气,深深地凝望着仙草。“我的时间到了。”   何清越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卡尔文的身体如同砂砾一般倾泻而下,在空中化为齑粉一一消散。随后一元硬币大小的软物向她飘来,那东西软软的,闪烁着七彩流光,变换成各种形状。   “这是……”何清越凑近了些,那软软的如果冻般的东西‘噗’的一下撞在她的眉心上,然后一点一点的挤了进去。   “嘶。”眉心冰凉、肿胀的触感让何清越不自觉的呻吟起来。   好在她现在因为灵气的滋养身体十分强大,要不然贸然接受别人的记忆说不得还会发生什么。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精灵一般飘散起舞。   刚刚醒来的何清越还有些怔忪,呆呆的看着墙壁发愣,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脑子里出现的新记忆告诉她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仔细凝神,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的那面墙,试图从中勘破什么。然后只听孙琦风风火火的出了房门,紧随着自己房间的门响起,“妹,快起床,妈说季先生他们在路上了。”   愣愣的应了一声,听到孙琦又跑开。何清越没了查看的心思,现在最重要的是客人都要上门了,她还在床上赖床呢!   果然舒适的环境会让人放松下来,充满惰性,一放松就睡过头了。一家子都起晚了,对视一眼齐齐苦笑。   家里已经收拾的妥妥帖帖了,上午季哲、李丽芳和儿子儿媳还有小孙子就上门了。   手里拎着不少东西,王春华不好意思的说道:“季先生你看你,都不是外人还拿啥东西啊!”   季哲连连摆手,“这是恭贺你们乔迁之喜,可不能马虎。”   孙庆军将人让进来,把王财张英介绍给季家人认识。一时间客厅里很是热络。   季哲将小徒弟叫到一边。“版权这方面我也没有太多了解,也给你问了问朋友。”   “了解到的信息不多,我说,你听听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版权这方面还是要看你怎么卖了,大致就是分两种,拆分卖和打包卖。”   “拆开卖,单价能稍微高一点,但是你要做好只能卖出去其中一个或两个单品的准备,也许这两个单品价格能稍稍高一点,这还要看你怎么谈,对方公司的规模,如果遇上的影视公司心黑一点还会压价。打包卖的优点就是轻松,不用你操心,一次性都卖给人家,之后想怎么折腾就是他们的事儿了,跟咱们没关系,缺点的话大概就是费用方面要比拆分卖强点。当然了,就像我之前说的是一个道理,如果拆开卖的话,你要做好单品砸手里的准备,如果这样算的话打包卖还能强一点。你自己想想看,怎么合适怎么来。”   季哲看着眼前的小徒弟,心神一阵恍惚,谁能想到一年前的那个小妖孽一下子能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一开始是想着报恩,到现在看来这恩看来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何清越垂眸思索了下,抿嘴笑道:“这么看来还是打包卖合适,对我来说省事。”   季哲笑着点点头,“是这个理,你还上学,如果不想多生事端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再说了,你也不缺钱不是。”   何清越咧嘴笑了笑,她是不缺钱,但是缺的正是光明正大的把钱拿出来的机会,卖小说版权就是一个‘洗钱’的好机会。   “马垚用的怎么样,还满意吗?”季哲问道。   “老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哎。”何清越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   季哲手指悬空点了点她。“小丫头片子。哎,也罢,你心里有数就行。看你们现在的条件我也就放心了,日子越过越好,你是个有心的好孩子。”话语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失望,原本他以为这个聪慧的孩子会走上学术的道路。可一想到她的家境状况什么失望都没了,心不在学术这条路上,勉强不来。   “老师,你就放心吧。”何清越装傻归装傻,正事上还是不含糊的。   跟影视公司约好的时间就是第二天,地点在京城。   王春华作为她的监护人自然是要一同前去的,孙琦自然不愿意落单,也张罗着要去,索性三人一同前往。当天下午把家里安置好三人就买好了机票飞向京城。   我是差那一百万的人?      到了京城已经傍晚,随意吃了些东西后就在酒店住下了。养精蓄锐,有什么事等第二天再说。   次日上午十点她们就到了影视公司,倒也没出现什么店大欺客的事,等了没一会儿正主就出现了。其过程也十分顺利,看了合同之后何清越还是选择了打包的方式,最终以二十三万的金额成交,卖出一则《倩女幽魂》包括影视、游戏、动漫以及周边的改编,使用权。   现在小说版权比不上以后那么吃香,能卖出去一部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影视公司也是背了很大的风险的,也算是第一波吃螃蟹的人了,但也仅仅是买了一部,打算先试试水再说。   其过程就不赘述,结果还算是不错的。在这个时候二十三万对他们家来说绝对算是一笔巨额财产了,接下来很长时间都不必为钱发愁了。   来京事情顺利办完,三人都很开心,尽管王春华想尽快回滨城,但碍于孙琦跟何清越的哀求只能多留几天逛逛首都。何清越还有其他事情当然十分赞成。   来京前李丽芳知道她们的行程特意告诉孙琦近期京城有个画展,如果时间充裕不妨去看一看。孙琦惦记了好长时间,央求王春华陪她去。何清越心里有事,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宋海洋和柯察金都在京城,三人正好碰了个面,把需要她处理的事情整理了下,做好指示。何清越直接说明来意。“宋大哥,拜托你找的房子找好了吗?”   宋海洋颔首,“正要和你说呢,难得你有时间,赶的早不如赶巧,咱们去看看?”   “什么房子?”柯察金在旁边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何清越轻笑。   一行三人驱车前往房产中心,一路行来最大的感触就是京城的路是真堵啊!一眼望去前方茫茫一片全是车,游龙一般几乎看不到头。   光找停车位就找了半个小时,好容易才插空停了个车。   等了目的地,里面很快就迎出来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胸前挂着胸牌,脸上挂着诚恳的微笑,“两位先生里面请,我是您的置业顾问常鸣,几位是来看房子吗?”   宋海洋微笑,示意了一下何清越,后者点了点头也没在意,谁让她年纪小,跟个小透明是的呢。   但到了关键时刻还得她上场,谁让是她选房子呢!   “我想看一下四合院,保存完好一点的。”何清越说道。   常鸣这才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面上不动声色,向两位男士瞟了一眼,看都没什么表示之后才微笑着说:“好的,我们这边正好有几处保存不错的院子。请问,女士对四合院的地理位置有什么要求呢?”   何清越‘唔’了一声,说道:“后海附近吧。我对院子还是有点小要求的。”   “您说。”常鸣十分敬业,准备侧耳倾听。   “也没什么大要求,就是个人的偏好吧。第一,我希望四合院的完整度能好一点,第二就是里面的地方大一点,种个蔬菜啊,养个花什么的都有足够的空间。再一个栽几颗果树啊,养个鱼啊。如果内部设施丰富的话那就更好了。”何清越声音十分欢快,怎么想就怎么说的。   常鸣点了点头,“您的要求我听懂了,就是更生活化吧。这几处院子很符合您的要求,我给你介绍一下?”   “还是我自己看看吧。”何清越笑道。   常鸣直接将画册递给她,符合要求的也已经直接圈了出来。   柯察金对这些还有些懵懵懂懂,他很明白不懂就问的道理,从进来就跟宋海洋嘁嘁喳喳的,等弄明白了之后也兴冲冲的跟着过来凑热闹。   何清越看完一张他就接过来看一张。   符合要求的一共有三处,挨个看过一遍心里就有了个模糊的印象。何清越笑着问宋海洋,“宋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宋海洋点了点面前的宣传页说道:“我看这个不错,也挺符合你的要求的。”   他手里拿的是位于刘海胡同的一处四合院,距离后海很近,五六百米的路程。   常鸣说道:“没错,这个四合院原是清朝贝勒府,保持了四合院的原始格局。占地面积1740平,建筑面积729平,剩余的空间很大,里面有葡萄架,核桃树,石榴树,柿子树,枣树,香椿树,还有不少的花,即使将来您想开辟出一块地来种蔬菜也有很大的空间。另附有假山,池塘,可以说您想要的里面都一应俱全。”   何清越点了点头,她对这个院子也是十分满意的,现在一听就更满意了,只是宣传的再好也不如亲眼看看,正想说去看看柯察金就急着发表意见。   “何,我觉得这个好,你看看这个。”   何清越瞟了一眼,柯察金普通话说得已经很好了,就是一着急开口就是大碴子味。   东北口音说起来比她还溜,让她这个正宗东北人都有点汗颜。“你看这个院子足足有三千多平方,你买了这个在里面打滚都没问题。”   何清越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柯察金越发的来了精神。“有钱的话为什么不买个更大更舒服的房子呢,我告诉你,以我的预测京都的房价很快就会迎来一次飞跃,你现在买绝对不会亏的,要买就买个大的。”   “我觉得这个面积就已经很大了,完全符合我的要求。”何清越抖了抖手里的宣传册。   柯察金沉吟了一下说道:“可是亲爱的,我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听宋说‘四合院’属于,唔……传统建筑?这种东西以后会越来越少的。而且别的不说,你想想就这么大一块地你买下来就不亏。”   “嘿,伙计,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个怎么样?”柯察金直接发话。   常鸣颔首开始介绍。   “这处四合院位于后海鸦儿胡同,出门就能看到后海,周边不用担心,设施十分齐全。该院占地三千多平米,建筑面积也达到了两千多平米。这处院子是五进纯中式四合院,亭台、水榭、垂花、游廊一应俱全,院内有一颗七百多年的枣树,可谓是十分豪华了。”   常鸣现在也有点糊涂了,开口问的是小姑娘,干他们这行的一双眼睛必不可少,所以并没有轻视女孩的样子,只以为是哪家的小公主出来消费,可最后好像还是两个男士有发言权。   感觉有点迷啊!   何清越叹了口气,“方便看一下房子吗?”   “当然,您想看哪一套?”常鸣问道。   瞥了眼跃跃欲试的柯察金,“两套都看看吧。”   两套院子都看了一圈花费了点时间。   刘海胡同的那套清朝贝勒府里面就像常鸣说的那样各种花树齐全,空出来的活动区域很多,可以说对得起她的期待。精致中还透着一丝烟火气,在里面小住度假也好,常住也罢,都是一处不错的居所,让人很容易就有归属感。   鸦儿胡同那处的四合院本来她没抱多大的期望,顶多算是顺带看的,可看完之后不由得动了心。相比贝勒府的烟火气,这座院子就是一座园林一般大气恢弘。里面的亭台水榭、假山阁楼无不彰显着尊贵、大气,自然、古朴。   光看着这座院子就让人心胸开阔。更别提里面的格局、设施无一处不和她心意。   尽管里面有一些老旧的地方,但是丝毫不影响它的美。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   回程的路上几人都还在回味。   柯察金咋舌,一股大碴子味的东北口音说道:“华夏,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哦,真美。何,你一定要买下来,听我的准没错。”   何清越没说话。宋海洋看了她一眼,难得没有坚持己见,说道:“两处宅子都十分不错,清越是不是也挺纠结的?”   常鸣微笑着说道:“这两处四合院无论在各方面来说都是非常抢手的。”   听他这么说,何清越又没有发表意见,宋海洋笑着说:“我看这四合院跟咱那边挺像的,那三进四合院只要把前面的倒座房切出去整体格局简直一样。”   许久没出声的何清越也笑了起来。“可不是吗。前面住人,园子里种点蔬菜自给自足,后面还能养点鸡鸭鹅,猪什么的。”   宋海洋笑了起来。   常鸣十分无语,好好的四合院怎么被他们这么一说都成农家院了?   “说一下价钱吧。”何清越看常鸣说道。   常鸣脸上重新挂起微笑,心理大约也知道了眼前人的秉性,这桩生意能成与否也快出答案了,也不兜圈子,直接报价。“刘海胡同那套五千四百万,鸦儿胡同那套九千七百万。”   “真是让人难以抉择。”宋海洋笑说。   何清越瞥了他一眼,心里还在奇怪这两年到底给了他多大的压力,怎么整个人变化这么大。“宋大哥你知道选择综合症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吗?”   宋海洋一愣,“什么?”   何清越轻笑。“穷呗!”   转头看向常鸣,“两座我都要了,给个最低价呗。”   前一句还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后一句就好像变成了一个跟人讨价还价的商贩。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但是结果非常好,常鸣脸上的笑意更加真诚了几分,显得自己的职业素养更加完美无缺。这边快速的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价格,然后说道:“给您抹个零头,一亿五千万您看怎么样?”   何清越脸色古怪的看着他,“你看我像差那一百万的人嘛?”   常鸣一愣,“啊?”这是不用抹零头,还是嫌抹的少了啊?   柯察金兴致勃勃的插嘴说道:“对啊!抹零应该抹后面的零啊!你抹个一是啥意思?”   在场三人默默的看着他不说话,何清越心里笑得不行,也不知道柯察金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也太狠了,摸个零,直接从亿变成千万了。   常鸣擦了擦汗,头一次显得有些无措,他头一次在外国友人面前听到这份言论,一时之间竟是拿不准对方是认真的还是拿他开涮。   直接转头看向拥有话语权的人。   何清越说道:“我买两座四合院呢,你就给我省一百万也太没诚意了吧?像我这种一下要两座四合院的客户,在你们这怎么也得算是VIP客户了吧?不说给我个八折,九折不过分吧?”   心态崩了      常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吓人的女孩。这买房子又不是上饭店,打个几折都行,这买房子现在都这么草率的吗?   再说了,之前不还说不差钱的嘛?   何清越撩了下头发,说道:“我不差钱归不差钱,但是你不拿我的钱当钱就不对了哦!”   常鸣一时间有些蒙圈,“女士,这个我做不了主,我没有权限。”   “那就找你们能做主的来呗。”   常鸣连连点头,就去联系店长,没办法,不想到手的鸭子飞了,就得尽量调节。   很快店长就知晓了情况,也明白面前这是个大主顾,可大主顾归大主顾,这么大的折扣他也没法做主,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上级领导那边,也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指示,很快两人就过来了。   之前听常鸣说过客户的信息,这位店长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适合打太极,明着来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没准还能因为态度明朗而得到客户的认可。   “先生,女士上午好,我是店长方勇。我给领导打电话沟通过,能给各位做到的最低折扣是九五折,这也是看在各位能一下入两座院子的折扣了。”方勇真诚地说道。   何清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九折,不成的话八折我也能接受。”   方勇满脸堆笑,“女士,没有这么讲价的。”   “九折。”何清越很坚持。   方勇挠了挠头,说道:“女士,我们这两座院子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我们当初收房又给安置费,又修缮下来都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像是听进去他说的话来,何清越托着下巴思索了下说道:“那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怎么样?”   “您说。”方勇一听,来了精神。买卖买卖,你来我往才是买卖,只要能商量就没问题。   何清越说道:“我也不难为你,这样吧,按你说的九五折之后是一亿四千二百五十万,你再给我抹个零头,一亿四千万吧。”   方勇一愣,脸颊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跟常鸣对视了一眼,干笑道:“女士……”   常鸣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原价一亿五千一百万的九五折是一亿四千二百五十万?在计算器上拨了个数字,递到何清越眼前,“女士,九五折之后是一亿四千三百四十五万元整。”   何清越皱眉,“你算错了吧?一亿五千万的九五折明明就是一亿四千二百五十万。”   常鸣一言难尽的看着何清越,“女士,先前说的一亿五千万是不含折扣的价格。”   两项优惠不能叠加啊亲!   何清越脸上薄怒。“我都买两座院子了,你还跟我计较那三瓜两枣的?”   常鸣憋得脸都红了,这到底是谁在计较啊摔!   方勇微笑着看两人你来我往,心里都快哭了,这是哪来的暴发户,不按套路出牌!但还是强颜欢笑道:“既然常鸣之前许诺过您,那就这样定。但是女士,之后的零……零头就抹不了了。”   何清越眉头蹙着,“我退了一步后,你就跟我说这个?”   方勇有口难言,可一想一百万的优惠的确是在之前就说过了,而且他也答应两人各退一步了。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看着眼前一瞬间强势起来的女孩,方勇压了压小心脏。“女士,我可以给您抹五十万。”   何清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是那句话。“我就差这五十万?”   此时方勇内心的小人正在疯狂的砸桌子,不差钱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要不就还是九折吧。”何清越说道。   “女士,就按之前说的办吧。”方勇快刀斩乱麻的说道。再继续下去都不知道还要被绕多少个弯了,好在现在还省了五百万呢,他现在已经快佛了。“女士,总房款一共一亿四千万元整,您这边没有异议了吧?”   “没了,准备合同吧。”何清越笑眯眯的说道,就仿佛之前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方勇假模假式的擦了擦汗,笑道:“您可真能砍价,直接把我们的利润都给砍没了。”   何清越挑了挑眉稍,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道:“能在京城这地儿手里还握着这么多黄金地段的四合院你们老板也挺不简单的。再说了四合院看着地儿大,升值空间大,就说鸦儿胡同那宅子你们就搁手里不短时间了吧?修缮保养那样不得花钱,能出手就别犹豫。”   刚迈入新世纪,虽然四合院的价格居高不下,但真正能买的,能买得起的手里都攥着呢!剩下这些出售的就像个牌面,有点小钱的一看这么大的面积就有点望而却步,还四合院还不如买楼房,住着还舒坦。买得起的也不是为了自己住,大多方面还是彰显身份。   就这两套四合院,放在手里一年的保养费就不少钱。何清越要是再砍砍价,多了砍不了,但再砍个几百万的零头还是能砍下来的。只不过这玩意也不能杀价杀得太狠了,来日方长嘛!   方勇笑笑没说话,但这也侧面印证了何清越的说法。   很快合同签好,从此刻起这两座院子就是她的了。   两座四合院的合同握在手里,就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一时之间也住不进去,要不是过两年房价涨得太过厉害她也不能买两座这样烧钱的玩意儿。放着不住还闹心,直接把合同递给宋海洋。“宋大哥,处理一下呗。”   宋海洋推了推眼镜,“你想怎么处理?”   “充分利用上呗,创造点收益也好,别让它闲着。”   宋海洋之前还因为她的那句‘选择综合症的原因是穷’的言论给洗了脑,这会儿一直在反思自己的赚钱速度,可这让新买的房子创造收益这一手连他也搞不懂。   何清越看了他一眼,“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啊!我们得忆苦思甜,保持一分钱掰两半花的勤俭美德。”   宋海洋风中凌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抓紧赚钱好一顿买买买,还是赚完钱也要勤俭节约的好了。   目送一行三人离开,常鸣和方勇对视了一眼。成单的喜悦自然是有的,可这一通操作猛如虎,让他们围观的人从始至终都有点迷啊!   心态要崩!   解决了来京最重要的问题,何清越也轻松下来,接下来就陪着王春华和孙琦游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就可以回去了。   三人一同前往停车位,宋海洋说:“京城就这点不好,找个停车位困难不说,还一停就得停好几百米远去,就找这停车位腿就能溜细了。”   “对对对,这点我深有体会。”柯察金洋洋得意道:“现在我可学尖(东北话:聪明)了,出行全靠地铁。一卡在手,天下我有。”   何清越一脸纠结地看着他,“金子,你赶紧把你那口音给我改改,一听你说话容易笑场。”   柯察金撩了下自己迷人的金发。“没关系的,这个世界上还是看脸的。”   何清越:“……”   宋海洋:“……”   “走走走,回去晚了我妈又唠叨了。”何清越果断岔开话题。   过了一条马路,就是他们的停车点。   停车点不远处正围着一圈人,柯察金好奇心重,闲不住,一看有热闹看还没靠近就抻着脖子瞅,目光紧紧地锁着‘案发现场’。   柯察金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听说京城的一块广告牌子掉下来,砸到的十个人里有七个是处级以上干部,还有一两个是富豪,剩下那个也得身价百万以上。”   何清越轻笑,“那可不咋的,你也不想想京城的房价多少钱。”   围观的人不少,二十几个人,松松垮垮的围成个半圆,看热闹是华夏人丰富的娱乐节目之一,走到哪看到哪,哪有热闹往哪凑。   被包围着的,是三个男人一个女人。   地上散落着一个背包,和一部摔坏的手机。女孩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乍一看就会觉得这是两口子吵架。   柯察金迫不及待的打听消息,见有人好奇那人一瞬间就眉飞色舞的把事情经过讲明了。   原来这女的跟其中一个男人订了婚,可拿了巨额彩礼之后人就消失不见了,等男方家里发现被骗之后才发现对女方的信息知之甚少。   来京打工的同乡发现了这个女骗子的踪迹后告知了男方,很快男方就来到京城,同乡立马就带着男方和弟弟就一起找来了。现在双方正在撕扯。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尤其是这种带着色彩的剧情故事,就更容易勾起人心底的探索欲,并且把自己代入进去,从而对其中一方产生相同的情绪。   知晓了前言,何清越和宋海洋觉得有些不对,何清越问道:“我看这女孩说不认识他们啊!不会是拐卖人口的吧?”   那人扫了她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骗子会承认自己是骗子吗?”   何清越瞬间了然,的确,逻辑上这样才是对的。   再看包围圈里的女孩惊慌失措,不断的在向围观群众求救。“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帮帮我,求求你们帮帮我。”   那个疑似‘未婚夫’的人一巴掌就招呼上去了,恶狠狠地说道:“臭□□,收了我的彩礼你就是我婆娘,睡都跟我睡了,现在还想跟我装贞洁烈女。没准肚子里都踹了我的崽了。”   女孩体型丰腴,整个人肉呼呼的,脸蛋也是圆溜溜的,很可爱。可此时被男人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她肚子,微微隆起,再结合男人说的话就更加确定了几分。   其中一个老太太拎着菜篮子秉着‘劝和不劝离’的想法说道:“姑娘,有啥过不去的,好好跟你男人回去过日子吧。那后生,既然媳妇儿都怀孕了,可万万不能动手啊!”   弟弟立马赔笑道:“大娘你放心吧,只要她回去给我哥当婆娘我们全家供着她都行。”   女孩连连摇头,努力的把眼泪忍回去,冷静地说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安溪,我是学生,我有学生证,我根本就不是你婆娘。”   ‘未婚夫’眉头倒竖。“要不是你隐瞒了自己的信息我会找你找得这么久?像你这样的骗子谁知道你哪个信息是真的,没准这个也是假的。你要是不想给我当婆娘,我们好聚好散,可你卷走了我家的彩礼钱,为了娶你我家借钱也要把你要的彩礼凑齐,可到头来人财两空,不行,现在彩礼还不上,你就得给我当婆娘。”   安溪只觉得一阵绝望,先前意识到不好她就要打电话报警,可是对方早有防备,一下子就将她的电话夺过去摔坏,还找好了借口,周围人又没有人愿意帮助她。难道今天她真的改变不了被拐卖的下场吗?   何清越拉过宋海洋和柯察金,在两人耳边耳语两句,然后快步回到车上,拿了两个礼盒下来,步履飞快,行色匆匆的闯进人群。   路见不平一声吼      正在撕扯、推搡的安溪瞬间撞在她的身上,何清越顺势跌倒在地,手中的两个礼盒在空中形成一个抛物线,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摔得粉碎,一瞬间浓郁的酒香弥漫。   虽说比不上香飘十里,但方圆百米之内这酒香简直无所遁形。   有不少人被这酒香吸引看过来,还有一些人忍不住的吞咽口水,显然是被勾起了酒虫,看来好酒人士不少啊!   何清越整个人像被吓傻了一样,瘫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满地狼藉,连跌倒后的脏污都忘记了。人群也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出现短暂的空白。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何清越连忙起身去查看礼盒,无一例外,礼盒里里外外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无一幸免。她看着残渣惊慌了一会一下子就抬起头寻找肇事者,左看右看,一把抓住明显‘好欺负’的女性——安溪的手腕,“就是你,就是你害得我弄碎了酒。你知道这酒有多贵吗?这是玉樽酒业的高档礼盒,一个礼盒就要2888元,两个礼盒,你赔钱,你赔钱。不赔钱不能走!”   安溪有些茫然,她正绝望呢!整个人的低沉消极瞬间被打断,也不知道是怎么撞倒的何清越,只知道拉扯间她就倒下了。何清越紧了紧攥住她腕子的手,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你不会是想不认账吧?”   安溪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既然如此,现在你就拿钱来。”何清越咄咄逼人道,一副害怕她跑了的样子。   安溪身上显然是没有那么多现金了,何清越看她左摸右摸就是掏不出钱了,急得都快哭了,眼光一撇,看到站在一旁三脸懵逼的‘家属’。“嗳,你们,就你们三,你们跟她是什么关系,我刚刚听见你们谁是她男人,赶紧掏钱。”   群众的目光瞬间放在‘未婚夫’身上,这种情况下围观群众也没办法指责何清越咄咄逼人,那么多钱呢,要谁谁也不能说算了就算了啊!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而且他们只管看热闹。所以很快就事不关己的把人贩子三人组给卖了。   事发突然那三人有些慌,刚刚还一片大好的局面是怎么瞬间就变成现在这样子的?‘未婚夫’却还色厉内荏的说道:“2888?你咋不去抢!”   “是2888一个礼盒,一共两个礼盒,5776元。再说了不是我抢钱,我是有正规□□的,我可没有骗你!”何清越掏了掏包,拿出一个单子,比划道:“你先把钱给我,我就把□□给你。”   “凭,凭什么我给钱?”‘未婚夫’梗着脖子说道。   何清越双手换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凭你是她男人啊!”   ‘未婚夫’有些骑虎难下,怀疑的目光游移在何清越和安溪身上,一时之间到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了,何清越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立刻说道:“你想不认账是吧?那我立刻报警,让警察来调解,在此之前没给钱你们谁都不能走。”   一听‘报警’‘警察’这样的字眼安溪立刻反应过来,“我没钱,你报警吧。”   之前她求过群众无数次让帮忙报警,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绝对不能放过。何清越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还算聪明。   一听报警,对面三个男人有些急了。想要趁警察来之前一走了之却又有些不甘心,可不走吧,他们又不想拿这笔钱。   他们可是人贩子,人没拐到,难道还要搭进去一笔钱?小六千块就买张□□,他们又不是被驴踢过,肯定是不可能交钱的。   何清越怀疑的看向他们,“你们到底是不是她家人啊?宁愿报警也不出钱?”   男人一慌,但嘴上还十分强硬,“我们现在手上没有这么多现金,我们得去取钱。”   “取钱可以啊!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有个ATM机,咱们一起去。”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就想要强行离开。   看三人要跑,何清越冲圈外的宋海洋递了个眼神。宋海洋立马会意,在人群外喊道:“这三人根本就是人贩子,事情败露就要跑。我已经报警了,大家千万别让他跑了。”   事情一出接一出的反转,围观群众再迟钝也看出来了怎么回事了。   明明是三个不怀好意的人贩子居然利用他们的同情心演出一出出的大戏,好悬没让他们真把人拐跑了。一听这喊声立马就有见义勇为的冲上来,有人带头事情就好办多了,被利用后心怀不满的群众一窝蜂的冲上去把人围上,很快三个人贩子就被制服。   而先前喊报过警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很快人贩子就被‘热心群众’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警察同志看到三个嫌疑犯身上挂的彩有些不忍直视,但现在并没有确认三人到底是不是人贩子,而这三人到底被谁或者被哪些人招呼过现在也没办法确认,即使他们想查也没办法,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嫌疑人同乡,‘未婚夫’,弟弟,受害人安溪,苦主何清越,报警人宋海洋以及热心群众若干一同前往派出所录口供。   由于来的警车有限,位置不多,所以一些人只能自行前往。何清越三人自然是自己开车的,还有两名热心群众也是自己开车的。   确定对方是人贩子后何清越并没有贸然行动。当时她脑子里闪过好几个方案。   一,上前认亲,假装自己是安溪的家人,拆穿人贩子的谎言。可这样的情况有很大的风险,如果安溪不能领会她的意思,并且惊弓之鸟之下把她也当成人贩子,她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难保不会弄巧成拙。   二,直接武力镇压。以她的武力值瞬间就能制服三个嫌疑人,可在他们的做戏下围观群众显然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到时候即使她暂时占上风了,道德层面上却没办法占领高地,面对好几十号人的攻歼事情也许会往情况不明的方向偏移。   而她向来喜欢一击致命,所以瞬间确定方案三,把自己置于道德制高点上,以一种‘意外’来搅乱人贩子们的大好局面,打破僵局。   没有意外的,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   宋海洋幽幽叹道:“顺道还给玉樽酒业做了个免费宣传,这一波稳了。”   何清越勾着嘴角,得意的不行。“机会已经给你们创造好了,回头跟马垚把这次机会好好利用,先宣传一波。”   柯察金连连点头。   这一天对于宋海洋和柯察金来说绝对是颠覆他们对何清越认知的一天。   从把人忽悠得找不到北的砍价方式,到教科书级别的从人贩子手中掌握主动权,并且把不利于己身的环境营造成自己的主场。这样的反应能力、机敏程度都让人叹为观止。   最让人惊叹的还是那波宣传,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想到这一步,简直想跪了。   “对了,何,你是怎么确定那三个人是人贩子的?”柯察金不解的问道,宋海洋问询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何清越说道:“那女孩一看就是在优渥的环境下长大的,性格乖乖巧巧的。而且她掉落在地上的书包里散落出一个已经填好的表格,那是申请支教的表格,你想想看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骗子呢?最重要的是那个‘未婚夫’说两人已经睡过了,可在我看来那女孩分明还是个少女,怎么可能睡过了,更别提怀个崽崽了。”   到了警察局分批录口供,因为没有准确的证据,人贩子又坚持自己的说法。   警方这边要搜集证据,既要确定人贩子的身份,也要传唤安溪的父母确定安溪的受害人身份,所以进度自然要慢上一些。   几个热心群众录完口供相继离开,何清越他们录完口供也是要离开的,被得知真相的安溪拦了下来,整个人泣不成声,后怕不已,就差跪下来道谢了。   宋海洋柯察金对视一眼,表示:有人帮我们奉献膝盖了。   媒体闻风而动,热心观众喜洋洋的被采访完还有些意犹未尽,也没急着走,就坐在一旁看热闹,看看还能不能蹭到上镜的机会。   对,没错,在警察局看热闹。   看热闹,我们是专业的!   何清越这次也没推辞,主动详述了一遍过程,并把整个篇幅中的一半都围绕在玉樽酒业身上,成功的做出了宣传。   主流媒体和自己找的二三流肯定是不一样的,而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宣传才是最要人命的。   这一波,稳了。   这边刚采访完,宋海洋上前说道:“刚刚你电话响了。”   何清越一看,有两个未接电话,正想着是不是要回一个呢,电话就又打过来了,是王春华。她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接电话,见她可算接电话了,才松了口气,“不在酒店待着,你上哪去了?”   这边安溪听到宋海洋的声音立刻就反应过来,“你是那个……”   宋海洋微笑致意,安溪又是一波感谢。等何清越打完电话安溪的父母接到电话很快也过来了,得知事情经过表达了对人贩子的痛恨,对他们又是一顿感谢。   还硬是拉着何清越要赔酒钱,何清越哭笑不得,“不用的。当时我只能用那个办法,不用你给钱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安溪摇头说道:“我家是本地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是也不缺钱的。你们是为了救我,不能还让你们出这个钱。”   警察也跟着劝她们收下,宋海洋无语:得,这波宣传一分钱没花,得到了实惠却是实打实的,何清越还得到了一千元奖金,赚了。   安溪父母坚持要请他们吃饭道谢,何清越因为酒店里还有个老妈要安抚只能婉拒。   王春华又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恨不得五分钟一个电话的追着。匆匆说了句正在路上,就和双方告别了。   在京城陪着王春华和孙琦又转了几天,参观了几处景点,眼看着快开学了三人才匆匆回返。   我记得你你却不记得我?      何清越撑着下巴,眼睛盯着黑板,实际上神思不知道游移到哪去了。   卡尔文消失之前将自己的记忆化为记忆胶囊交给她,此时里面各种珍贵的实验,医疗信息都被她一一消化。   可以说,里面的研究成果任意拿出来一个都是能够让世界为之震惊的,完全可以将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上升几个层次。   不过青年说的还是不对的。她还是要赚钱的,不为其他,只为了每一项研究成果所花费的金钱都是巨大的,不赚钱她研究个球啊!何清越觉得自己才是对的一方,不免得意洋洋起来。   “何清越,这道题你上来写一下。”数学老师压抑着怒气说道。仗着自己学习好也不能不听讲啊!看他好几眼怎么还没完了呢?这半节课都要过去了!   何清越回过神来,茫然的双眼对着数学老师蹙起的眉头,心一惊,上前拿起粉笔刷刷刷写下解题过程。   黑板上清俊的字体令人心情好了点,再一看题目,全对!这一次数学老师的脸色好了一些,轻咳一下说道:“还是要注意听讲。”   脸一红,何清越点头认错。坐回座位上没一会儿思绪又飘远了……   卡尔文彻底消失了,但他的话却在何清越的心里种下了种子。她深深的体会过将要失去亲人的那种痛苦,所以成为一名医生也不失为一件美事。能不能成为令人称赞的医生她不在乎,能够更好地维护家人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在卡尔文的记忆里,星际的药剂跟地球的医疗属于完全不同的体系。也就是说即使她脑子里有卡尔文的全部记忆,也不是立刻就能把这些东西照搬过来就能用的。   很多星际存在的东西地球并不存在,要找到可以替代的东西就是一件很耗费金钱的事情,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赚更多的钱,以便日后可以有更多的研究经费。   经过多年的经验让她知道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最重要的,她可不想以后因为经费的问题向别人低头,把研究成果当做别人上位的筹码。   自己有才是真的有!   话说回来,地球的医疗体系现在不外乎就是中、西医。   中医治本,以调理为主;西医治标,以对抗为主。中医它注重的是内里,精气神,固本培元。同时会将身体中的毒素清除的较为彻底而不会使身体受到损害;而西医更注重的是局部表现,在日后人类的亚健康,抵抗力低下和这些不无关系,西医见效快,但身体中的毒素是用抗生素压制下去,时日一长,抵抗力自然就下降了。   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中医治病抽丝剥茧,西医治病杀鸡取卵。   当然并不是说中医就是权威,西医就是一文不值。   现在的社会上更加崇尚西医,不仅是因为西医见效快。更多的是中医日渐没落,缘故就是因为现在有太多的伪中医,将中医这个医学方式败坏了。   中西医还区别于神与形。   中医属于神,西医属于形。形是可以摸得到的物体,知道自己是怎么好的又是怎么死的;而神是一个看不到摸不到但却实际存在的物质,稀里糊涂的就好了。   她要做的就是摒弃前嫌,不再固执己见。将中医的固本培元和西医的见效快,对抗病毒相结合,力求完美、快速、高效的制作出来星际药剂。   现在说来不可信,但也许几十年后经过中西医相结合,就能提高了人类的平均年龄。   而此时无法治愈的病症,将来都能够克服。未来的几十年里也许根本不存在什么绝症也说不定。   垂下眼睑,即使心中已经早有决定,此时还是不免一阵激动。即使是清心寡欲如她想到以后也许她会开创出来的盛况也不禁一阵飘飘然。   “走吧,你想什么呢?”谷香拉着何清越往校门口走,都放学了这人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要不是她去她们班级找,还不知道会做到什么时候呢!   “没事。”何清越呼噜一把脸,随口说道:“这不是要中考了吗,压力大。”   谷香一翻白眼,用‘你骗谁呢’的目光看何清越。“就你这成绩还有压力?我看你溜号溜得不亦合乎,你们班安可说班主任看你好几眼你都没注意吧?”   见她神思不属的谷香叹了口气,想到什么就说道:“对了,我听说这次月考之后根据成绩要分快慢班。”   “教育局不允许这么做吧?”何清越挑了挑眉。   谷香咧嘴笑了笑,“教育局不允许的多了。卷子没少做,体育课也没少被占。”   何清越哑然,开学已经一周了,一周下来该上的课基本都上全了,可音乐、美术、体育这种不重要的基本连老师长什么样她都不知道呢!   谷香接着说道:“而且学校也没大张旗鼓的,就是分个快慢班,结个兄弟班级嘛!”   何清越笑了笑,心知肚明。   一出校门,熟悉的车就停在校门口,轻呼一声,刚想岔开路何清越已经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武雨桥站在车边,戏虐的看着想装成缩头乌龟的谷香,招了招手。本想逃遁的谷香看了何清越一眼,既然已经发现了就不要躲了。带着何清越慢吞吞的走过去。   看着香儿身边的少女,武雨桥挑起好看的眉头,脑中高速运转然后停在一处,眼睛微微一眯,是她?   “看见我你躲什么?”武雨桥面对着谷香时脸色已经变成之前的模样。   谷香瞥一眼茫然的何清越,认命的说道:“没看到你而已。”   “哦?”武雨桥揶揄地看着她,直到谷香理亏的低下头,才放过她,“不给我介绍一下?”   介绍什么啊!谷香愤愤,但还是说道:“我的好朋友,小越。小越,我堂哥。”   “何清越。”小越什么的不适合外人来叫,何清越点头礼貌的报上名来。   “唔。”武雨桥点了点头,看那张清秀的脸上平静无波,不禁垂眸,这是没认出来自己,还是装作不认识?见谷香正看着他,他笑道:“上车吧,正好我闲来无事,接你放学。”   谷香撇了撇嘴,拉着何清越坐到了后面。武雨桥在前面开车,偶尔从后视镜中看看两人,留心的听着两人的谈话。两个小女孩儿无非说着学校发生的事情。   只是令他讶异的是这女孩好像当真不认识他了,他心底涌出一些说不出来的感受。   向来都是天之骄子的他从来都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还没有过我记得你,你却不记得我这种事情发生。摇头苦笑,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应何清越的要求,车停在了岔路口,三人分道扬镳。车在行驶的时候谷香皱眉看着武雨桥,她可不相信他是顺道过来接她,而且他也没那么闲吧?公司不是有许多事情吗?   自然感受到了妹妹的目光,轻声笑道:“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监视我?”谷香冷冷的。   “小丫头,怎么会是监视?我是真的没事做!”武雨桥坚定地说道。   别开头,谷香讥讽道:“姑姑姑父都不管你吗?你来滨城做什么?”   “小孩子不要瞎打听。”武雨桥淡淡的说道,惹来谷香愤恨的目光。   “妈,回来了。我姥和我姥爷呢?”何清越进门边换鞋边问道。   王春华接过她的书包随口说道:“出去遛弯去了,闲不住。”   何清越点了点头,看王春华有些憔悴,安慰道:“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呀!辛苦了这么多年,休息一下不是挺好的吗?别不高兴了,嗯?”   一周前她们从京城回来后迎接王春华的是被辞退的消息,只因为多请了几天的假,‘耽误了美容院的生意’。刚到手的二十多万的兴奋也一下子就被这盆冷水给浇得透心凉,一周以来除了去办理离职手续她再没出去过一次,一直在家照顾家里。   可她一天一天暗淡下来的脸色还是让人看出她的不甘心来。   面对女儿的担忧王春华只能强打起精神来,反过来安抚她。“嗯,妈知道,现在家里啥都不缺我也好好放松一下,正好咱们刚搬过来,家里还一堆事呢。”   “就是嘛!你现在家休息休息,如果实在不想在家待着咱就上班呗,如果不愿意去伺候别人咱就自己当老板。”说着说着何清越也来了劲:“对啊妈!反正你有手艺,咱家现在也不差钱,你可以考虑一下自己单干啊!”   “你也觉得这样好是吗?”王春华眼睛亮晶晶的,那是一种被人认可的兴奋,随后赧然道:“我是想过自己开个店的,可是如果开店的话就会动你的钱。”   何清越皱了皱眉,“什么你的我的,你是我妈,是我的监护人,如果没有你的养育我怎么长这么大,怎么赚钱,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拿我当外人了。”   王春华嗔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傻孩子,妈……算了,那这钱妈就先用着,等有了钱就还给你,咱也像玉樽酒业一样,妈每年给你分红。”   何清越笑盈盈的点头,“行啊!那钱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把它利用起来呢!反正现在有钱,你看着有时间就去挑地方,要做就做到最好嘛!到时候我再给你配点秘方,保证让你的美容店开得红红火火的。”   “好儿子。”王春华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行了,去写作业吧,妈去做饭了,你姐也差不多快回来了。晚上有啥想吃的吗?”   安神香      进入空间扫了几眼,玉简已经全部消化完毕,剩下的就是靠积累经验了。   原本以为玉简消化完就能放松一下,可现在看来学无止境无论是在哪一个行业里都是至理名言,尤其是她现在还要吃透卡尔文留下来的研究资料。   滨城实验中学在省城也算是一个小重点了,而且可以说滨城实验中学算得上是一个贵族学校了,因为里面的学生除了有学习上的尖子,其余的大多是非富即贵。   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国内有钱人虽多,但是也不可能所有的官二代富二代都聚集于此。最重要的是越优秀的人就会越上进。纨绔子弟还是占少数的。   最起码这开学的一段日子何清越见到的众多同学中不乏官二代富二代,但无一例外的却是他们都是优秀的代名词。成绩优异不说,小小年纪为人处世各方面都不输于成人。   而所谓的贵族学校也不过是一些人的说辞罢了,为了平衡自己的心理。实验中学之所以成为省内为数不多的重点学校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这所学校中的学生足够优秀。   当然其中也不乏寒门贵子,有能力的,家境普通的人也大有人在。   强大的压力下,谷香的脸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几颗痘痘。上学放学都要戴上口罩,遮的严严实实。何清越看了看,说道:“肝火旺盛,这几天吃点清淡的,不要有太大压力,放松心情,过几天就好了。”   心里捉摸着研究研究给谷香配个什么方子,这么一想好像倒是还真有一个不错,回头可以试试。正好她还要尝试着配点美容方子到时候给王春华开店用,两面都不耽误,不过她手里的药材不太够用了,回头得去中药店再买点。   周六一休息何清越就奔着药店去了。前期还是要以实验为主所以她需要的药材种类多,但是量却不太大,所以虽然药店要比药材批发市场上贵一些,但对于她的这种尴尬的局面是最好不过的。   宋海洋出差还没回来,何清越索性借用他的司机帮忙载她,没办法家里没车,就算有车她这个年纪也没办法开。跟司机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手里攥着所需药材的长长单据。   一进了药店的门就觉得与往日有些不同,何清越靠在柜台处,看那药店伙计还在那边抻着脖子往里看,根本没注意到进来人。   “郭哥,忙着呢?”她上前两步轻声问道。   郭少华扭头一看,赶紧上前两步,走近柜台。说道:“刚送来个病人,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闹腾呢。唉,这次要什么药材?”   何清越把单据递给他,这家药店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因为中药材的品质极佳,价格也公道,所以来到滨城后一有需要她头一个选择的就是这。时间长了,和这里的伙计也逐渐熟悉起来。   “什么病啊?”听这声音撕心裂肺的,挺骇人的。   小郭摇头,也是一阵唏嘘。“谁知道了,已经给刘医师打电话了。你坐那边等等,我去给你准备药材。”   何清越点了点头,没有依言坐过去,顺着声音往后面的诊疗室走去。   入了这行就对病情比较敏感,也是人之常情。   掀开帘子,里面围了不少人,有看热闹的,还有个穿着大褂的中年男人和两个青年以及一对中年男女,发病的是一个青年。   只见青年双眼通红,眼中没有一点光彩,倒像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左冲右撞,力气极大,即使双手被绑住,五个人也才勉强按住他。   中年医师抹了抹头上的汗,指挥几人将他捆好,省的再打砸东西。   环视了一眼房间,果然屋里乱七八糟的,完好的东西几乎没有,再看那四男一女露出来的肌肤上也有不少抓痕。   “医生,救救我儿子吧。求求你了。”中年妇女哭诉道。   即使全身都被捆住了青年也还是想挣开身上的绳子,喉咙里发出一阵阵野兽般的嘶吼。中年医师上前号了号脉,又翻了翻青年的眼皮,只是青年并不配合,只要有人靠近他就闹腾的更厉害,躲不开的就上嘴咬。这种情况下想要靠脉诊得知青年的病情根本不可能,病人根本就没办法配合。   中年医师沉吟片刻,道:“这个病得等我爸过来再说,现在应该先让他安静下来。我先给他针灸一下吧。”   中年男女连连点头,安静下来也好啊!一直这么嘶吼下去,正常人也受不了啊。   银针消毒过后中年医师才发现青年身上的肌肉紧梆梆的,根本没办法放松下来,这样的情况下又如何才能找准穴位又如何才能施以针灸呢。一时间竟然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一时间陷入了一种死循环中,不能针灸就没办法让青年安静下来,如果青年不能安静下来就没办法诊脉得知青年的病症,不知道病症又没办法对症下药。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打晕他不成?   青年精神高度紧张,时刻警惕着四周,想要打晕他也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诊疗室里又是嘶吼声又是无助的哭泣声以及大大小小的议论声。   何清越从背包里拿出一盘香,划了根火柴点燃。一时间,整个诊疗室包括外面的药店里都散发出一种怡人的,让人心情放松的药香。   安神香,由六种中药材制作而成,点燃后因药香可以让人放松心情,缓解神经紧张,进而使人放松心情更快进入睡眠而得名。   最初制作这香的时候是在王财住院期间。那时候老人初逢大变,心情和精神上都受到不小的打击,心情抑郁。   何清越担心老人会因此消沉下去,找到了这么个方子。点燃之前只有隐约的药香,点燃之后那药香就全部散发出来,香味沁人心脾,无论再消沉的人闻到这药香也能提起希望来。   老人也因为这药香才能那么快就走出阴霾。   药香味一散发出来,在场精神疲乏、常年遭受病痛折磨的人无不感觉神情舒缓、心情放松下来,因为病痛带来的伤痛也缓解不少。   那边青年也不再狂躁,渐渐的放松下来。中年医师到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诧异,或许别的人会觉得这味道好闻,让人放松,可作为一个医生却知晓这香味的价值所在。   他迫切的想知道这味道的来源,却也深知这种情况下还是病人要紧。   刘国栋一进门就闻到这奇异的药香,停顿片刻就加快了脚步。很快就看到了伙计小郭从一个小姑娘手里接过一盘香。   刚想上前询问一二,刘安国眼尖一眼就看到他。“爹,快来看看这孩子。”   刘国栋只好上前把脉,诊疗室里的人都屏住呼吸。   这青年犯病的模样在场的人都看到了,都有些好奇,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加上听说这夫妻俩带着孩子看了不少医院都没有好转后心里就更好奇了。刘国栋是滨城享有盛名的老中医了,在省卫生院都是专家级别的,如果连他都没办法那就不好办了。   号过脉之后刘国栋捋了捋胡子,沉吟片刻道:“痰火过盛、阳气独盛、肝郁化火、肝火暴涨。这是狂症,西医也称之为狂躁症。他何时患病,发病时是什么样子?”   把个脉就能说出病情,中年男女一下就看到了希望。中年男子说道:“三个月前的夜里开始患病,大吼大叫的砸东西,不让人靠近,不吃不喝也不认人。我们夫妻俩带他去过不少医院,也看不出来什么。医院都说是精神病,打了不少安定,一开始还好用,后来不但没用了不说病情还愈加严重。”   中年男子满脸的悲伤,看着渐渐安静下来但眼睛发直,嘴里念念有词的儿子心中悲凉越盛。   他的儿子是热情活泼的,为人有礼貌的,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一只破败的木偶人一样呆呆傻傻的。   “刘医师,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他一天24小时,都在发病,只在累极的时候才能休息一两个小时,只要有一点声响就会发病。”中年女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恨不得替他受过。   刘国栋赶紧让儿子扶起她,说道:“我先开个方子,让他服下去试试。”说着拿起桌上的笔就要开方。似乎是想起什么一样,下意识的看了围观人群中一眼,只见先前送香的小姑娘眉头紧蹙,刘国栋心一颤,不免有些犹疑起来。   “大刘,把人群疏散一下,别都在这围着了。”刘国栋说道。   刘安国带着几个伙计连忙把围着看热闹的人请走,不少人还没看够,还有些不舍。何清越有些踌躇,却不是因为没看完热闹,而是因为那青年病情古怪,她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她年纪小,很难让人相信她,可如果不说身为医者又觉得心里难安。   “小姑娘,你等一等。”刘国栋叫住她。   被害妄想症      何清越一愣,扭头四下看了看,确定只有自己一个‘小姑娘’。“刘医师,您叫我?”   刘国栋点头微笑,奇怪的问道:“我看你似乎对我的诊断有疑虑,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中年男女呆住了,不是在给他们儿子看病吗?   倒是刘安国愣了一下之后就不动声色的打量起面前的小姑娘,他知道自家老爹是什么性格,如果这小姑娘没有过人之处刘国栋是不会这样的。   何清越也愣住了,一时拿不准刘国栋是故意取笑她还是真心实意的。见老头虽然面带笑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嘲弄,反而带着些鼓励。   她转念一想,不说出来心有不安,既然他先问了,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但求心安。   “是,晚辈确实有不同的意见。”何清越说道。   “哦?”刘国栋眉头一跳,“你说说看。”   “这位病患不是简单的狂躁症,而是精神受到重击而产生的,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伴有臆想症,被迫妄想症还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你说的这些都是在狂症的范围内。”刘安国不忿的说道。心里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是不懂装懂。   中年男女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现在因为儿子的病情产生了分歧,到没有因为被一个小姑娘质疑产生不悦的感觉,而是这段时间去的医院太多了。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从悬崖边又跌倒谷底这个过程。他们不得不谨慎。   不同于刘安国的义愤填膺,刘国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何清越淡淡的瞥了一眼刘安国,转而问中年男女。“病患在最初发病前三天到七天这个时间段内是否脑后遭到重击?曾出现精神高度紧张,很少出门,曾表明自己遭受迫害?”   刘安国嗤之以鼻,想要让人把他给拖出去。   不料中年男女神情一下就变了,女人说道:“是,那时候小宇刚刚高考完,和同学一起去爬山说要放松放松。我想着孩子压力大,考完了就让他放松放松,谁知道次日下午就得到消息,小宇从山上掉了下来。好在没发生什么大事,也没住院就回家了。到家以后这孩子就有点郁郁寡欢,时不时的就问我一些很奇怪的话。我想着孩子应该是这次吓坏了,也没太当回事,只当给他个教训。没成想,过了两天孩子就变成这样了。这跟病情有关系吗?是摔坏了脑子吗?”   “不是摔坏了脑子,而是这期间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你们不知道而已。”何清越问道:“你说病患曾跟你说过很多奇怪的话,他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中年女人有些踌躇,他丈夫倒是有些急了,推了他一把。“小宇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呀。”   “他说了很多,我没记住太多。他那段时间不让我们出门,哪里也不要去。也不要开车。就像是……”她想了想,一时间竟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儿子才好,突然想到女孩之前的话,她坚定道:“……就像是得了被迫妄想症一样。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让我们不要伤心、也不要找他。”   中年男人身体一震,面如死灰。儿子这是早就存了死志啊!可他们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扭头目呲欲裂瞪着妻子,“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怎么当妈的,怎么就这么狠心,不管不顾。”   中年女子哭嚎道:“我没想到呀,小宇,妈妈对不起你啊,你千万不能有事,要不妈妈也不活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刘国栋好奇的问道,她甚至都没有把脉。   何清越微笑。“看出来的。”   刘国栋一噎,这望诊的本事比他还要强。有心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他紧蹙眉头。“突逢变故,精神受到冲击。如果真是这样,依靠单纯的药物确实是不管用的。你们不如去看看心理医生,先找到他病情的原因。”   “没用的,我们都看过了,一点用都没有。心理医生都没办法让小宇安静下来。”中年男人抱着头颓然的蹲下身子,一脸的无措。   “这……”刘国栋也没办法了,术业有专攻,他可以治身体上的疾病,却治不了心病。抬头看向何清越。“你有办法吗?”   中年男女也安静下来,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何清越。   刘安国有些迟疑,虽然这小姑娘说出了病患的病症,可也不证明她能催眠吧。他现在有些担心了。   “你既然能让患者安静下来,应该也能找出他病症的源头吧。”刘国栋也是一脸的希翼。   “那香是你的?”刘安国震惊了,看向何清越的目光又变了。从一开始的不确定,到否定,再到惊讶,到现在的震惊。   何清越没搭理刘安国,看向夫妻俩“我可以试试。”   夫妻俩连连点头,他们看过那么多医生,再坏的结果还能坏过现在吗?   “等一下的过程中,不管你们听到什么,都不能打扰到我和病患,最好不要发出声音。”   “好,我们一定不会打扰到你们。”中年女人点头保证,然后又看向丈夫。男人只一踌躇就点头应了下来。   刘国栋刘安国父子自然没问题,他们也想知道何清越有什么办法。   何清越手伸进包里,重新摸出一个纸盒,从里面拿出一盒香放到患者头上,点燃。病患的上方出现一股甜腻的药香,何清越在他耳边低声哼唱,是最简单的‘世上只有妈妈好’的调子,让本来还有些躁动不安的青年逐渐安静下来,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母亲的怀抱。等病患的眼睛逐渐迷茫起来,何清越的声音也跟着飘渺起来,她问道:“告诉我,你们爬山那天发生了什么让你摔下山的。”她的声线清亮柔和,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更容易让人跟着她的思维走。   病患迷茫空洞的眼睛变得恐惧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痛苦不堪的回忆,整个人都瑟缩起来。他攥紧拳头,开始低泣,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看到儿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夫妻俩心都快痛的受不了了,那个样子就像一个走丢的小孩,无助,紧张,恐惧,惊慌失措……   “小宇……”女人哽咽出声。   何清越眉头一皱,中年男人赶紧捂住妻子的嘴。   “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不要怕,我可以帮你。”何清越手抚上病患的头,声音轻柔的安慰他。   在场的人都紧张起来,谁都知道得了狂躁症的人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样,只要有一点点不合心意整个人就会化身为破坏力极强的野兽。   好在,病患好像很舒服,他很快放松下来。但整个人还是恐惧到颤抖。“在小木屋……我遭到了□□。”   ‘吱’女人承受不住,整个人往后倒去,带动了凳子。男人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整个人如遭雷劈。   刘安国蹙起眉,把两人扶到凳子上坐好,继续看。   “是谁?”何清越语气一滞,继续问道。   “冯强,王亚新,还有郑迪。”三个人!   何清越瞳孔一缩。“之后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掉下山?”   “我很害怕,我挣脱开他们往外面跑,他们一直在后面追。天很黑,看不清路,我滚下山。”   青年说到逃出来的时候神情明显一松,就是说到滚下山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何清越却觉得还有不对的地方。“你跌下山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送进医院?”   青年一下就激动起来,拼命地想要挣开身上的枷锁。嘴里大吼大叫着。“杀,杀,我要杀了他们。”   何清越蹙眉,关键来了!她轻轻哼唱起歌谣来,手轻轻的安抚他。“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呜呜……我不能说,不能……”   “你可以的,告诉我,我可以帮你。难道你想让他们逍遥法外吗?”   青年浑身一震,扭过头,眼中的迷茫竟消散了不少,那双逐渐清明的眼睛很漂亮,很干净。他委屈的看向何清越。“你真的可以帮我吗?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你相信我吗?”何清越不答,反问道,即使她面对的是一个年长她好几岁的青年也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信赖。   青年点头,“我相信你。”   “那你告诉我好吗?”   “他们把我关起来殴打我,不给我饭吃,威胁我如果说出去会杀了我全家。我很怕,冯强说我是个废物,不该活着,他才是冯家长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我应该消失。”青年颤抖着说完这些。“我怕他们会伤害我的家人,我让爸爸妈妈不要出门,可他们不相信我。冯强说我死了他才会放过我的爸爸妈妈。我怕,我好怕。”   “不怕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给我好吗?”   “你帮我,你帮我。”青年抓住何清越的手。   “我会帮你的。”何清越反握住他的手腕,应道:“睡吧,等你睡醒就好了。”   渐渐地,青年闭上眼睛,呼吸平稳起来。他太累了,他的神经绷得太紧了,他需要休息。   接诊      何清越呼了口气,起身将香熄灭。   中年女人再也忍受不住这个打击嚎啕大哭起来,男人也是神思不属。他们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更没想到的是伤害他们儿子的人一直就在身边。冯强,那是他大哥的儿子!   “另外我发现病患曾经被注射过精神类药物。”何清越说道。   刘国栋不解的说道:“我诊脉并没有发现有药物的残留。”   “这很正常,因为药物已经吸收了,而且并不是近期注射的,应该在半年前注射的。这种药物平常看不出什么,他的潜伏期很长。病患的身体状况一直不错,所以一时没发觉是很可能的。当病患受到打击神经衰弱的时候才是这种药物入侵的最好时机。否则,按照病患的年龄来说遭遇到殴打恐吓不至于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好在这种药物注射的并不多,病患的受损神经并不严重,日后多加调理还是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刘国栋收回手,病患神经的确收到损伤,而且的确已有半年之久。这小姑娘这么一会的功夫就能看出这么多来,不得不让刘国栋感到惊奇。   何清越转头看两个如遭雷劈的夫妻,不免有些怜悯。上前说道:“病患还需要你们,如果你们倒下了,病患的公道谁来讨?”   作为一名医者,做到治病救人就可以了,可以说何清越的这番话已经逾距了,可是不管是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还是青年的遭遇都让她没办法做到坐视不管的地步。而且,她答应了会帮他。   “他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担心你们受到伤害,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会那么悲观也是因为怕你们遭遇不测,以至于想到只要自己消失了就可以保全你们这种想法。你们的儿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让你们能好好的,你们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是想让他在病中也难安吗?”   中年女人点头,喃喃道:“没错,我的小宇,妈妈的小宇,妈妈会好好的,妈妈会好好的照顾你,妈妈的小宇也要好起来,好起来。”话落神情陡然狰狞起来,看向丈夫,厉声道:“那几个畜生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冯强,即使是你的侄子,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呵,冯家的长孙又怎样,伤害了我的儿子,我会让他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心软的。”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长相清俊,为人温和有礼,学习成绩很好。就是别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情他的儿子现在应该在名牌大学里享受他的青春,像其他男孩子一样神采飞扬,青春洋溢,交女朋友,打游戏,参加社团活动,毕业之后接手家里的生意。娶妻生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疯疯癫癫。即使安静下来也像一个空洞的提线木偶。   他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大哥一家,因为是老二,在家里不受重视也就罢了,他和妻子白手起家,有了公司,父母要求他把公司让给大哥,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又把大哥一家安排进公司。大哥一家没有生意场上的经验,搞得公司乌烟瘴气的不说,现在居然还这么狠心对待他的儿子!   他温和有礼的儿子,他温柔娴淑的妻子,他幸福美满的家庭……   “娟子,你要好好的,小宇会好起来的,他在等着我们带他回家。”冯喜奎看着疯魔一般的妻子安慰道,他怕妻子承受不住打击也倒下了。他满脸的愤恨,安慰着妻子也告诫着自己。“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一点点的伤害。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小宇的病。”   吴娟眼中迸发出光彩,是,要先治好儿子的病。她扑向何清越,双手抓住她的胳膊‘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多少钱?只要你能治好我儿子我什么都给你。”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只相信她!   看着妻子的模样冯喜奎又是愧疚又是绝望。他们的家快要散了。“刘医师,小宇他,还能治好吗?”还好,冯喜奎还有些理智。   刘国栋锁眉叹息,“身体上的疾病我能治,精神上的我无能为力,还是要看神经科。”   冯喜奎一阵绝望,他们看了多少神经科,可除了得出一个精神病的结论什么都没有,难道他们真的要把孩子送进精神病院吗!   何清越费力的扶起吴娟,“你先起来说话。”   “你救救我儿子好吗?你答应我我就起来。”吴娟哭泣着摇头,她不敢放过一丝希望。   “小姑娘,如果你有办法就帮帮他们吧。”刘国栋看到这一幕也有些不忍。   何清越没办法对一个快要绝望的母亲生气,她只能尽量安抚。“你先起来好不好?你起来我们商量一下治疗方案。”   “好,好。我起来,你说,你说。”吴娟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冯喜奎看向何清越。“你有办法吗?你可以救我的儿子吗?”   何清越喘了口气,吴娟太拧,跪地不起,她没少费力气。缓了口气,何清越说道:“办法是有,就看你们想怎么治了。”   “什么意思?”冯喜奎有些紧张。   “我可以恢复他的神智,修复他的受损神经。引导他从那件事情里走出来,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也是痛苦的,如果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强大的话他恢复的自然会快许多。这个过程中不仅是他,你们也要有一个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可以让他早日走出病痛的折磨。”抿了口水继续道:“当然,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我可以消除他的那段记忆,但是没有经历过修复的过程,他今后的日子里就会像一个不□□,随时可能会想起来,产生二次伤害。而且以后他的神经会很脆弱,心里承受能力也会大大减弱。”   “第一种治疗方法,成功率有多少,会失败吗?”冯喜奎艰涩的问道。   何清越正色道:“成功的几率有百分之八十,你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有风险,都不可能是万无一失的。这个过程中,你和你的妻子将会很难,因为不但病患要重新经历一次那个过程,你们也要承受很大的痛苦。只要你们的心有一点的动摇都会对复健产生很大的影响,动摇病患的决心。可以说这个过程中你们的心态会占到百分之七十,希望你们可以考虑好。成功了他就脱胎换骨,重获新生。”其实何清越之前已经唤醒了冯宇的神智,也加大了成功率。只要这期间没有其他意外因素,冯宇很快就能好起来。   “我们选择第一种。”冯喜奎说道:“我相信我的儿子可以挺过来。”转头看向妻子,希望能得到她的认同。可妻子却没有看他,而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何清越。“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何清越安抚道:“病患的情况现在不适合展开治疗,你们养好精神,我们明天再开始。”   吴娟有些失望不能立刻就治疗。冯喜奎压下心底的酸涩。“治疗环境有什么要求吗?”   “不用特别的,是他熟悉感觉到安全的地方就可以。只是他接触到的人一定要控制好,不要有任何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他。”何清越想了想,“我给你们开一副药,可以起到安神的作用,让他能睡个好觉。”说着掏出钢笔在本子上唰唰写下一张药方,紧接着又写了一张。   刘国栋凑过去仔细咂摸上面的方子,看完后连连感叹。“妙啊,真是妙。”   走了这句话冯喜奎也放下不少心,现在他对何清越也信服了不少。   “两碗水煎成一碗,喝完药之后把这个香点燃,今晚你们都能睡个好觉了。”从包里又拿出一盘香递给吴娟。“这第二张方子上的药材也准备好,明天能用上。”   刘国栋不解的问道:“这第二张药方有什么用处?”他没看明白,上面的药材他都知道,可是加在一起他却没办法弄明白了。   “他的神经受损,要靠针灸来修复,但是他的神经十分脆弱,在针灸的过程中和这个方子相辅相成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人的神经是最脆弱的也是最难修复的,要靠大量的时间和药物来藴养。所以这一环节才要慎之又慎。   刘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行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治疗。给我一个地址,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何清越微笑道。   “我们都方便,越早越好。”吴娟把地址写下来递给何清越。   看着这个痛苦的妈妈何清越叹息道:“你也要保证好自己的身体健康,你儿子的复健过程缺不了你,你也不想他好了之后你再倒下吧?”   泪水一下夺眶而出,吴娟抽了抽鼻子,强笑道:“谢谢你,我知道,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那就好。”何清越笑了笑,开始收拾东西。吴娟一下子又抓住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给我留个电话好吗?”   何清越知道她的心情,接过药方,在下面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你打电话给我。”   “谢谢,谢谢。”吴娟又是一阵道谢。   上门治疗      等夫妻俩跟着店里伙计去抓药何清越也收拾好东西要告辞了。刘安国急忙上前,“小姑娘,鄙姓刘,请问你……”   “刘先生你好,我姓何。”何清越微笑。   “何小姐,不知道你这香是从何而来?”刘安国急忙问道,这药香简直是太神奇了。   何清越一愣,她还以为要跟她讨论病情呢,没想到问的是香。   何清越不知道的是刘家祖祖辈辈都是中医,唯独到了刘安国这一辈,心思却不在中医上,于经商一道上很有兴趣。刘国栋自然不可能让儿子‘误入歧途’,要做生意也行,家里的中药诊所随你折腾。就想着有一天能把儿子给掰回来,传承刘家百年香火。   “这香是我做的。”   “你做的?”刘安国第一反应‘你在逗我吗?’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何清越不可能撒谎。要说之前他还不信,可看过了她的医术之后那就是不得不信了。   刘国栋也有些惊讶,看着何清越的目光更加深不可测了。“何小姐师承何人?”这么好的医术老师也一定是个中医大家。   滨城中医师他都熟悉,但有这样医术的人却是不曾听说过的。那莫非不是滨城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说的过去了。是京城的高柏岑?薛大海?还是汪明荃?   可这些中医大家都不曾听说过会制香啊!中医博大精深,要想专精一科已经很是不易,要把多余的心思在浪费在其他上面还能达到专精的程度那根本不可能。   再看何清越笑而不语,刘国栋也明白了人家这是不想透漏呢!   “何小姐,不知你这药香卖不卖?”刘安国激动了,这可是个送上门的买卖呀!   卖?何清越没想过,她只是为了家里的老爷子才制香的,没想过从这上面谋取利益。   看她的样子刘安国就知道她的想法,宛如一盆冷水迎头而下。他劝道:“你这香的效果奇佳,就没想过推广出去,不但能增加收入,还能惠及众人……”在何清越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刘安国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好像觉得自己□□着身子现在阳光下,被这姑娘看的一清二楚。   刘国栋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对何清越说道:“虽然安国是从商人的角度出发的,不过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这香的确效果神奇。只能够给病人带来福音这一条就足够令人欣喜的了,更别说健康的人闻了他也有奇效,于医疗上有很大的帮助。”   何清越没想到刘国栋竟然能看透这一点,安神香还有另一个名字——凝神香。   虽然始发点是为了缓解病人的痛苦而制造的,但是这香健康的人用了也有好处,远了不说,闻了这香的人做事能够更加专注,集中精神,工作学习效率都会提高两到三倍。   可能够说得出名堂的却还没出现过,这让何清越不免对老大夫高看一眼。   “是啊是啊。”刘安国急忙道:“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卖给我一些,让我试试,如果成功了,我们再谈合作的事。”   何清越好笑的看着他,也不好再拒绝。从包里又拿出两盘香,最原始的样子是蚊香状的,毫无美观可言,一盘可以拆开两盘使用,何清越纯粹是从实用角度出发的,不占地方,耐燃,不用总换。“我带的不多,这个送给你了。我先提醒你,咱们北方和南方不一样,不好这个,这香在南方可能好卖,在北方,劝你别抱太大希望。”北方民风淳朴却也剽悍,对这些东西还真是不太重视。   刘安国一挺胸脯,“这个你放心吧。你方便留个电话给我吗,我这边有结果了联系你。”   “成。”何清越边写电话号码边嘱咐。“没事最好不要打电话,我还要上学呢。”   刘安国额头青筋一蹦,这才想起来这姑娘年岁不大,的确是在上学的年纪,只是一直表现的很沉稳,以至于让他忘记了她的年龄。   何清越上前面柜台取药,“郭哥,我要的药材准备好了吗?”   “好了,都在这,你看看。”   看过数目没问题何清越利落的付钱,刘安国问道:“这么多药材你怎么拿?”   “外面有车。”何清越笑。   “那我帮你拎到车上。”郭少华殷勤道,他可是看到这姑娘的本事了,和这样的人交好没坏处。   刘安国顺手拎起一包,“走吧。给你送到车上。”   何清越也不客气,直接走在前面,开后备箱。   药材装好,何清越道谢。“谢谢你们,我先走了。”   刘安国两人一回去就看到父亲研究着手上的香,看到郭少华问道:“小郭,那小姑娘都要了什么药材?”   郭少华拿出清单递上去,刘国栋研究片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刘安国问道:“爹,怎么样?”   刘国栋叹息道:“老喽,人啊,不服老不行。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回到家用过午饭后何清越回房进入空间,练习了几遍针灸手法,等熟悉了,就开始捯饬她的那些药材。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玉肌精油提炼出来装在小瓶里,打算见到谷香的时候再给她。看到成品何清越松了口气,喃喃道:“这么多的药材才提炼出10毫升,这效果要是不好就怪了。”   玉肌精油和冰肌散、养颜丸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排毒的效果玉肌精油要稍逊一筹,但好处就是她避免了口服,毕竟还是有很多人对‘吃药’都有疑虑。用玉肌精油来代替再好不过了,而且她相信空间出品必属精品。更别说用了那么多药材才提炼出10毫升的精油了,浓缩的才是精华啊!   想到安神香没有了,剩下的那几盘都被她送人了。   想到这,手上快速动作起来,打算在今天的剩余时间把安神香给补齐再说。   唔……还有给王春华开店需要准备的护肤品。   次日一大早照例是宋海洋的司机接送她奔着冯家去了。   到了附近何清越觉得应该先打个电话再说,不然恐怕门卫不会放她进去的,正在靠边停车拿手机,就看见小区门口一个男人在翘首以盼,正是冯喜奎。   看一眼时间,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呢,这人不会是等她呢吧?   不管是不是,何清越示意司机上前。“冯先生?”   冯喜奎一愣,看到她神情又一喜,何清越确定了,这人确实是在等她。“上车。”   “冯先生大冷天的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看这模样恐怕等的时间不短。   冯喜奎苦笑,“孩子他妈不放心……”他没说的是吴娟早早的就起来等着了,如果不是要看顾儿子她自己就要下来守着了,也不会给冯喜奎机会出来等。   一切尽在不言中,何清越懂了。有了冯喜奎,很快就进入到了小区,“刘叔,你要是没事现在附近转转也行,我这边完事给你打电话。”   “何小姐,你忙你的,我没事就在这等。”他虽然不知道这位是什么人,但他这眼睛好着呢!他们大老板对这位的态度可不一般,还是小心候着吧。   拎着提前准备好的药箱,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刚一到冯家所在的楼层右侧的门‘格哒’一下就开了,露出来的是吴娟焦急的脸。虽然看着心焦,可精神还不错,想来昨天休息的还不错。   “何小姐,快请进。”吴娟喜悦道。   “病患情况怎么样?”何清越知道她心急儿子的病,也不跟她废话,直接问道。   不等冯喜奎说话,吴娟说道:“昨天回来之后就把香给点上了,看他情绪稳定了不少,给他喂了点粥,一个小时之后按你的方子给他喂了药,过了十五分钟之后他就睡了。睡眠很好,晚上没有再犯过病。现在还在睡。”说着说着,又开始抹起眼泪,自从儿子病了之后就再也不肯吃喝,时常靠着葡萄糖维持,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进食了,虽然只是流食,可也让她看到了希望。   “我去看看他。”   吴娟在前面带路,房间里冯宇睡的很熟,很踏实。冯喜奎上前想叫醒儿子,何清越拦住他,摇头道:“他能睡着是好事,睡眠也是一个修复的过程,不要打扰他。”   上前把了把脉,问道:“昨天让你们准备的药材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先把清水烧开,然后下药材,再改文火煮十五分钟之后将两条干净的毛巾放进去继续煮十五分钟,这期间火不能停。”何清越说道。   “好,我这就去。”冯喜奎点头应下。   “我去我去。”吴娟急忙说道,也不给两人反驳的机会,就出了房门。   冯喜奎满目的悲凉,愧疚。他知道妻子心里有气,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办才能获取她的原谅。   “何小姐,药材要一次性都下里吗?”吴娟匆匆跑回来问道。   “是的。”何清越轻声道:“吴女士,你不要紧张。你忘记我说的了吗?你们夫妻的情绪会影响到病患,所以最重要的是你们要放松心情。”   吴娟咬唇看了眼丈夫,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怨,她恨,她很难像之前那样面对丈夫,从昨天开始她就拒绝和丈夫说话。但她知道丈夫和自己一样难过,悲伤,可她没办法,那是她的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知道,我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的。”吴娟抽泣道。   来日方长      “娟子,我跟你一样难过,恨不得患病的是我,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儿子的健康。”冯喜奎也哭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冯喜奎上前抱住妻子,“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先把儿子治好,之后你想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何清越强行吃了把狗粮,默默退出房间,去熬药,将空间留给这对夫妻。   “我要冯强付出代价,儿子受到的痛苦我要让他付出十倍。我要让你大哥一家离开公司,吃了我的都给我吐出来。”吴娟表情狰狞的说道:“即使是这样也可以吗?”   想到把他当赚钱工具的父母,想到一直虎视眈眈的兄嫂,想到那个害了他儿子却还不知悔改,逍遥法外的侄子。恨意汹涌在胸口处。“在我的心里你和儿子,我们的家最重要。谁想毁掉我的家我定要让他们百倍偿还。我需要时间,娟子,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和儿子亲眼看到他们的下场。”   看时间差不多了,将毛巾放入药罐中。那边夫妻俩也聊的差不多了。   出来后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吴娟说道:“何小姐,交给我吧。”   何清越点点头,“再煮十五分钟就好了,然后戴上这个手套,把其中一条毛巾拧半干拿给我。”   “这个还是我来吧。”冯喜奎连忙说道。   “冯先生不用担心,那副手套隔热效果很好,不会烫伤的。你的任务是帮我把病患的上衣脱下来。”   “好,好。”听何清越这么一说,冯喜奎还是觉得妻子拧毛巾比较好。   两人一起把冯宇的上衣脱了下来,只留了个内裤,又小心的给他翻了个身,把后背露出来。   洗干净手吴娟那边的毛巾也拿进来了,接过来在空中轻轻一抖,温度降下来不少,确定冯宇可以接受以后将毛巾平铺在他后背。毛巾一接触到冯宇,他就是一个瑟缩。   从药箱中取出一个檀木匣子打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银针。消毒备用。三十秒后何清越说道:“取另一条毛巾。”   等第二条毛巾拿过来的时候冯宇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但神色间并无太大的不适。   三十秒过后,让吴娟把毛巾重新放回药罐里煮。她则拿起银针,十分快速的将银针一下插入冯宇后背的穴道。然后引动灵气在指尖顺着银针进入体内,梳理起来。   手指在银针上拨动,时而慢捻,时而提拉。不多时,前后分别刺入的十八根银针竟然齐齐共振起来。冯喜奎夫妻俩觉得神奇又兴奋,这么神奇的医术他们头一次看见,儿子有救了。   这个过程中冯宇有些不安的扭动,何清越淡声道:“按住他。”冯喜奎依言上前按住儿子,手一接触到儿子就是一颤,鼻头一酸。   几个月的折磨让儿子瘦成皮包骨头,手下的触感都觉得硌人,生怕一用力就捏断儿子的骨头。   十分钟之后何清越说道:“拿毛巾。”   然后重复之前之前的动作,如此反复三次。   三次过后,何清越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体内的灵气也去了一半。吐出一口浊气,对上两双希翼的眼睛。“可以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他就会醒过来。”   “这就可以了吗?明天还需要针灸吗?”一听到儿子马上就会醒过来夫妻俩很是惊喜,冯喜奎也没忘记重要的问题。   “当然不是。”何清越说道:“针灸需要三天,不过,明天我就要上学了,所以针灸的时间就要改到我放学后了。”   吴娟为难道:“那会不会对效果产生影响?”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针灸只是辅助,主要因素还是在你们。”   “谢谢你,何小姐。”吴娟诚心道谢,“你要是方便的话把你学校的地址告诉我,让我们老冯接你,也免得你来回折腾。”   何清越一想,学校到这边的确不方便,不好打车。也不方便总麻烦刘叔,当下也不客气,就把自己学校的地址告诉夫妻二人。整理好药箱,看冯宇差不多快醒了,也不急着走,等一会看看情况再说。   夫妻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冯宇,就等着他睁开眼睛。忽然,冯喜奎想到什么一样,转过头问道:“何小姐,你看,小宇这段时间一直靠葡萄糖维持着,身体都快垮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补一补?”   吴娟也转过头来,急切的说:“是是是,应该好好的补一补。”   “他病情还不稳定,不宜大补,可以温补。前期还是要以清淡为主。”何清越拿出纸笔。“这样吧,我给你开个药膳的方子,可以有助于他的恢复。每天给他做点,不要进食太多,少食多餐,不然会对他的肠胃造成负担。另外,在康复之前忌食任何刺激性的东西。”   “你放心,这期间内我一定严格把控好小宇的饮食。”吴娟宝贝一样揣到怀里,拳头一握,神色坚决。   说话间,冯宇已经睁开了眼睛,因为瘦弱一双漂亮的眼睛大的惊人。“爸,妈。”   “小宇。”夫妻俩也顾不得别的,喜极而泣,上前握住儿子的手。“你记得爸爸妈妈了?”   冯宇眼中充满了痛苦,何清越上前一步,“先让我给他看看。”   “好好。”夫妻俩往旁边挪了挪,却不舍得离开太远,一双眼睛都黏在儿子身上。何清越没办法,只能在那小小的窄缝里查看冯宇的情况。“还不错,没什么大问题了。”   “我记得你。”冯宇突然说道。   “哦?”何清越并不意外,之前虽然让人陷入回忆中,如梦如幻,可是在后来随着记忆他已经恢复了神智,记得她很正常。   “谢谢你。”冯宇抿了抿唇,一双大眼睛低垂下去。   “你要谢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要走的路还很长,能战胜他的只有你自己,别忘了你还有爸爸妈妈。”何清越温声道。冯宇愧疚的看向父母,一家三口一时间竟有些近乡情怯的相对无言。   没一会儿,冯宇昏昏沉沉的又开始睡了过去。   吴娟有些急,拉着何清越的手。“他怎么又睡了?”   “你放心。”何清越拍拍她的手,“这是正常现象。你想想,三个月的高度紧张,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他一个病人呢?睡眠也是一个修复的过程,这个过程中他随时可能醒过来,你有时间不妨给他熬一碗清粥,等他醒过来一定很想吃。”   “是是,你说得对。”吴娟连连点头。疼爱的看了一眼儿子转身去熬粥。   何清越收拾好东西也准备离开。   “何小姐,太感谢你了。”冯喜奎说道。   “没事,等他精神好一点,你们可以带他出去转一转,看看风景,也能放松心情。”   冯喜奎有些迟疑,孩子发病期间禁止任何人碰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都不想出来。他担心……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要知道他以后要过正常人的生活,这个期间跟人正常交流是没问题的,对他的病情有好处,可以重新树立他的信心。你也不想他以后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吧?相信我,只要避免接触到别有用心的人就没关系。”   “我懂了。”冯喜奎点头,“我送你何小姐。”   “不用了,他随时都可能醒过来,你们在他身边会更好。”何清越微笑,“明天见。”   吴娟手里还拿着勺子,有些傻眼的看着门口发呆的丈夫。“何小姐呢?”   “走了。”冯喜奎不解。   “怎么能走了,诊金还没……”   接过妻子手中的勺子,叹息。“你打算给多少呢。”   给多少?救了他儿子就相当于救了他们一家子,这可是救命之恩啊!好像给多少钱都不嫌多啊!   看妻子呆呆的思索着应该给多少诊金,这三个月以来的阴霾好像都消失不少,他只想笑,畅快的大笑。最后只能苦笑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吗?她是司机送过来的,言语中对她十分恭敬,坐的车是今年夏天刚上市的新款奥迪。你知道滨城最有名的中医刘国栋的身价吗?滨城多少人排着队给他送钱就为了让他看个诊,这里面不乏富豪高官。你说连他都为难的病让这个小姑娘给看好了,你觉得得给多少诊金合适?”   一时间吴娟讷讷难言,求助于丈夫。“那怎么办?”   “不能提诊金的事,给了诊金就是医生与病患的关系了。小宇现在虽然醒了,但是他的情况还不稳定,接下来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谁能保证永远这辈子不会有意外?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能救你命的人。她小小年纪就能让刘国栋称赞,再过几年那还了得?这样的人只能交好,又何必算的那么清楚呢,这人情我们要一点一点还,交情都是处出来的。更何况我儿子的命又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冯喜奎叹息道。   吴娟赞同道:“你说的没错,是我想岔了。”   安抚的拍拍妻子的肩膀,“最重要的是让儿子尽快恢复起来,我们来日方长。”   人心难测      最近一段时间谷香同学为了自己的颜面问题,没少上火,整天念叨着要毁容了,出个门还得把脸挡个严严实实的。   自己也有过那个阶段,所以何清越还是万分理解的。既然玉肌精油已经做出来了何清越觉得索性现在就给她吧,让她少掉几颗金豆子。   家里就她和孙琦两个人,电话联系后,谷香就匆匆赶来了。看她的装扮何清越一口果汁差点没包住喷出来。只见这姑娘从头发丝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外面。孙琦一脸懵逼的揶揄道:“你这是什么装扮?这是要对暗号接头吗?”   谷香哭丧着一张脸。“你以为我想啊!你看。”围巾往下一拉,脸上的几颗痘痘又红又肿的,上面还涂抹着不知名的绿不拉几的什么东西。   “你抹的这是什么玩意啊?”何清越问,这颜色也太诡异了。   “偏方啊,说是抹上没几天就好了。”   “你抹几天了?”   “三天。”   “效果如何?”   “还没看到效果。”谷香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   “抹上有什么感觉?”   “一开始有点疼,火辣辣的,然后就没感觉了。”   火辣辣的?何清越诧异,手指在她脸上一抹,捻了捻指尖上的残留药物,闻了闻。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偏方里有云南白药,那玩意顶多能起到一个抗菌消炎的作用,要想治好你的痘根本不可能。”   “啊?”谷香慌了,“那怎么办?”   从口袋里掏出精油递给她,“喏,用用这个。”   看着面前的‘三无产品’谷香欲哭无泪。“这是什么呀?”   孙琦也好奇的上前打量。   “这是由数种中草药提炼的精油,你洗完脸后涂抹在痘痘上。”   “小越,你不会被骗了吧。”谷香还是不相信,连个标签都没有,包装还这么简陋,实在没啥说服力。   何清越一噎,也不解释,起身把人拉起来往卫生间推,“你去洗个脸,把脸洗干净了,涂上试试。”   谷香欲躲,无奈何清越力气实在太大,躲不开。她哼哼道:“小越,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就是因为你是我好朋友,快去。”   “琦琦~”   孙琦嘻嘻笑,“你去,你去,我也看看效果。”谷香翻了个白眼,扭头去卫生间洗脸,然后乖乖的让何清越给她涂精油,嘴里还不住的絮叨,“你可给我悠着点,我就指着这张脸活着呢!”   干净利索的抹完何清越问,“有感觉吗?”   “有。”谷香点头,惊喜道:“清清凉凉的,挺舒服的。”   “告诉你,为了这么一小瓶我可没少费功夫。十分钟之后红肿就能消退,等你晚上回家痘痘就能瘪下去。两天之后痘痘部位脱下一层薄膜就好了,保证不留一点痕迹。”   “真有这么神奇?”谷香还有些疑虑,拿出随身小镜子,直直的盯着脸上,就怕出现什么差错。   何清越眼一翻,“不信拉倒,我还不给了呢!”说着伸手欲拿回小瓶子。   “不要!”谷香急了,一把夺过瓶子。这两分钟里,红肿虽然没消退干净,可肉眼已经能看得出来发生了变化。笑嘻嘻的讨好道:“我就知道小越对我最好了。”   “刚刚是谁叫的那个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谋财害命呢!”   “哎呦,人家是开玩笑的啦。”谷香发出嗲嗲的台湾腔,然后继续盯着自己的脸看,越看越满意,声音都轻快不少。“我现在就都抹上。”   何清越也没阻拦,看着她重新进入卫生间,把剩下的几颗痘都涂上了精油,这才满意的打量着镜子里的小脸,“你皮肤这么好,是不是就是用这个用的?”   “唔,差不多吧。”   话落,谷香同学瞬间化作小老虎,指控道:“好啊你,有好东西居然不知道早点分享,该当何罪!”   “啧啧,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道提炼这么点精油,需要用多少药材,花费多少时间吗?”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提炼出这么点来,劳心伤神的不说还浪费不少药材。   “哼哼。”谷香傲娇的扬起头,“看你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原谅你吧。”   “对了,琦琦,你们高中有竞赛吗?”谷香啃着苹果问道。   孙琦一脸懵,“啥竞赛?美术啊?”   谷香竖了个大拇指,“对你这种啥都能扯到美术上去的人我是服气的!”   何清越呵呵笑着拍她,“现在像我姐这么‘专情’的人可不多见啊!快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谷香凑上来一脸神秘地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有的高中专门学竞赛的,如果能拿到省一等奖或者更高成就,比如省队啊,国家队啊或者代表国家出国比赛的话就能拿到名牌大学的保送资格。省一等奖有点悬,但如果能进入省队的话基本上名牌大学就随便挑了。”   这下何清越也来了点兴趣,前世她的成绩还达不到学竞赛的标准,而且她所在的高中也不搞这些,所以对竞赛了解的并不多。   谷香看她感兴趣,说的自然就多了些。   竞赛难归难,可一旦成功,进入华大,京大都是没问题的。就算没拿到好的名次,也可以用剩下的时间重新回去高考,算下来要比别人多出来一次机会。   但如果运气好,通过竞赛拿到保送资格,剩下的一年多时间就可以自由活动,比其他正常高考的同学要早解放很长一段时间。   而现在何清越最缺的也就是时间了。   公司里的事不少。她身为公司的老板不说事必躬亲吧,可就连最基本的她都保证不了,只能抽空看看文件或者直接让他们看着办。   玉樽酒业现在是没成长起来,规模还不大,如果等到过几年规模起来了她再接手到时候不说马垚有什么想法,就说她能否掌控得了已经发展起来的庞然大物都是另说。   趁着现在刚起步就握在手里才是最重要的,不会处理我还不会学吗?   所以谷香一说起竞赛她就上了心。   要是以前她是不敢想的。   可重来一回她才相信这世界上还是有天才的。   倒不是她自夸,因为修炼灵气运转把身体开发到了极致,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脑域。事实证明,开发后她的脑袋的确比以前好用了无数倍,一个难点稍一点拨就豁然开朗,还能举一反三,学习效率直线up!   可以说重生回来她真没在学习上操过心,反而是公司上的事即使有超强大脑,空有理论没有实践也是白搭。   不是她不相信马垚,马垚和宋海洋不一样,宋海洋相当于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说宋海洋是一匹千里马的话那么何清越就是挖掘他潜力的伯乐。   宋海洋始终记得她的知遇之恩。   马垚。有足够的阅历,他是从低层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在商场上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的洗礼,尔虞我诈玩得多了,玉樽酒业这个新生儿就显得比较单纯了。   他能把人心玩弄的透透的,但之前效忠的企业能力有限,对他来说有些大材小用了。   可以说马垚在玉樽酒业这块璞玉中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带领她走向高处,彼此也能够互相成就。但这个人心思太沉,何清越深知自己还太稚嫩,看不透他,但这不妨碍她留一手——如果不想以后在公司连个话语权都没有的话还是应该早做打算。   扯得有点远了,当务之急还是缺少时间。   一边兼顾学业,一边打理公司。   而竞赛的话无疑是目前为止最好的解决办法。前期上点心,只要拿到名校的保送资格,剩下的时间就充裕多了,等上了大学一切就好办了。   眼前的黑不是黑      事实证明玉肌精油的效果是惊人的,第二天上学再见到谷香的时候,痘痘已经缩小了不少,而且已经有了干瘪下去的趋势。何清越估计,用不到明天下午那么久,今天晚上就差不多了。   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太出来了,只剩下一个小尖尖,四周附有一层淡淡的薄膜。何清越这个得意啊!看咱们提炼出的精油,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出了校门口一眼就看见冯喜奎,不止是他,还有吴娟和冯宇,一家三口都来了。跟谷香说了一下,两人就分开了。   谷香找到自家车,武雨桥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的那个小伙伴怎么没跟你一起?”   “小越有事,今天不跟我一起走。”   “一个毛孩子能有什么事。”武雨桥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谷香撇撇嘴,没搭理他,明显是对她的言语有些不满意。   武雨桥没听到答案,心里痒痒的,有不好意思拉下脸来问,清了清嗓子也没换来一个眼神,也就不再作声,懒懒散散的开着车,目光不时的从小妹妹身上扫过。   “冯先生,吴女士,冯宇,你们好,久等了。”何清越笑眯眯地打招呼。   “我们也刚到。”吴娟显然心情很好,“麻烦何小姐了,放学之后还要奔波。我们上车聊。”   见冯宇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无悲无喜,吴娟有些无奈。可是儿子的病情已经在向好的一面发展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呃,何小姐,我们要先去你家一趟吗?”冯喜奎犹豫的问道。   何清越笑眯眯的摇头。“不用,我跟家里打过招呼了,直接去你家就好。”   冯喜奎挠了挠头,更犹豫了,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便秘表情,弄得妻子儿子都不解的看着他。   面对三双疑惑的眼睛冯喜奎深吸了一口气,“何小姐,冒昧的问一下,我们不用取你的药箱吗?”   呃……何清越低头看了看自己唯一携带的书包,要是说药箱放在书包里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冯先生放心。治疗冯宇所需要的物品都在书包里,我上学拿药箱不太方便。”   “哦。”冯喜奎恍然,“是我多虑了。何小姐,你不要介意。”吴娟嗔怪的看了丈夫一眼。   “没事,人之常情嘛。”何清越囧,居然把这码事给忘了。“另外您还是叫我名字吧,叫我何小姐我有些不习惯呢。”   “好啊。既然这样‘冯先生吴女士’的叫怪别扭的。你又和小宇同龄,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们一声叔叔阿姨。”吴娟接过话头。   “好的,吴阿姨。”   总算把这茬翻过去了,何清越轻吁了口气。一偏头对上冯宇若有所思的目光,对上何清越的目光冯宇明显一怔,抿了抿唇,头扭向窗外看放学的人群。   “听冯阿姨说如果不出意外你应该上大学了吧?不知道你报的是什么专业?”仿佛没看见冯宇瞬间攥紧的拳头,何清越笑眯眯的问道,就像正常聊天一样。   吴娟有些忧心,儿子心底有伤,‘那件事’在他们家就像一个禁忌,她和丈夫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即使知道总要经历这个过程,可作为父母的他们却不忍心把孩子刚要结痂的伤口撕裂开,再在上面撒一把盐。   她哀求的看着何清越,希望她能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何清越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说道:“虽然说我现在才初三,想这个还有点远,但我觉得吧人咋能没点希望呢,你知道我想学什么嘛?”   “应该是学医吧。”冯宇眼睛看着窗外波澜不惊,淡淡的说道。   “你猜的没错,我医术这么好,不学医真是浪费了。”何清越自得的说:“这个问题太简单了,用脚趾头想我能想出来。你家是做生意的,我猜你报的志愿应该也是这方面的吧?”   沉默,冯宇没有回应,目光依旧直勾勾的看着窗外,即使外面的景色已经换了不知多少。   就在何清越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冯宇开口了,他声音不高,却很坚定。“不,我想学法律,做律师。”他转过头,看着何清越,神情郑重而严肃。   何清越一怔,然后轻松道:“法律啊,不错啊,如果运用得好它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武器。可是,要想在这个行业中成为翘楚,除了扎实的专业知识是不够的,他更需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并且不忘初心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因为在这条路上你会发现更多的不堪,这个世界肮脏的一面,人性的丑恶都会一一展现在你面前。”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缥缈起来,低沉沉的,让人听不出情绪来。   “能有多肮脏呢。”冯宇的脸上出现一抹讥讽的笑容。在他看来何清越所说的一切在他经历的事情面前都是毛毛雨。   “你会发现‘那件事’在那些污秽面前甚至都不值一提。”何清越淡笑。   这句话好像一下子就惹恼了冯宇。“我经历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评判?你没经历过的事情又有什么发言权?就凭你给我治疗吗!”这一刻冯宇哪里还有曾经温和的模样,他就像一头被挑衅的狮子,张牙舞爪的恨不得撕了何清越。一双几乎要脱眶的大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小宇。”吴娟有些心惊胆颤的,一面担心儿子控制不好情绪又犯了病,一面又担心他惹恼了何清越别人又对他的病束手无策。   丝毫没有受到冯宇的影响,何清越淡淡的说道:“冯叔叔,我们去中央大街转一转吧。”   中央大街是滨城最繁华的商圈之一,当初何清越的第一桶金就是从这来的,对比此时的生活何清越也不免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拉着冯宇下车,走了一两分钟,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定。冯家夫妻跟在两人身后,吴娟怕儿子受到刺激更大,想要上前。冯喜奎拉住她的手,摇头。   “你看到那个小女孩了吗,你看见了什么?”何清越颔首,冯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身上脏兮兮的,在这个季节只穿了一件单衣。从露出的皮肤可以隐约看到伤痕、淤青,赤着脚跪在地上,没有遮挡。女孩两臂手掌处光秃秃的,只有肢干,应该是没有治疗过,双臂已经萎缩。女孩的脸上有着烫伤的痕迹,以至于辨不清她的样貌,眼睛十分空洞,麻木,没有丝毫神采,只是机械般的给过路的行人一遍遍的磕头,嘴里‘啊啊’的叫着,冯宇盯着她的嘴看了好半晌才看出来女孩的嘴里空洞洞的,竟然没有舌头,而她的嘴唇上更有不少的伤痕。   “你想让我看什么?看她残缺的身体吗?”冯宇嗤笑,“天底下残疾人多了,可那又能代表什么呢?   “你只看到了她的残疾?”何清越挑眉,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摇了摇头。“她的残疾是人为的。”对上冯宇不敢置信的目光何清越淡淡的说道:“她的脸被人用衣物蒙上,以开水浇灌、烫伤,让人辨不出她的面貌,剪去她的舌头她就失去了说话的功能,被人砍去双手,这样她就又失去了一个求救的机会。可是这些只是身体上的残缺,还有她心底里的伤痕,生理上的呢。你看她像多大的年纪?七八岁?告诉你,她的实际年龄应该有十四岁了,但因为身体长期遭受折磨,加上生活环境恶劣,她的发育情况基本停止,就连身体里最基本的供养都达不到。除此之外,她长期遭受性虐待,这个情况持续了最少五年,而且她患有很严重的性病。她的情况十分不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挺不过两个月,按现在的医疗技术就算得到救治,也活不过半年。”   以开水灌面还不够,还要覆上布料,撕扯间造成的二次伤害能让人疼痛欲死……   “你。你说的这些都只是猜测。”冯宇摇头,他不信,他不信人能残忍到这种程度。可是很快他就动摇了,他就是一个例子,有的人心底住着的是恶魔。   “是吗?”何清越似笑非笑,“你看。”   冯宇恍惚的看过去,两个身体十分健壮的中年男子从不远处小跑过来,恶狠狠的目光正直直的盯着他们俩。然后跑到小女孩身边,一个拎起小女孩,一个收拾着地上的东西,临走前不忘给两人一个凶狠的目光。   别多管闲事。冯宇从中读到了这个信息。   一瞬间,炎炎夏日里他竟有了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这只是你看到的一面,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更加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着,只有你想不到的。现在你觉得跟这个女孩所受到的对待相比,你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吗?你还可以活着,还可以陪伴在父母跟前,还可以看看这精彩的世界,期待着明天,后天乃至于接下来的每一天。相信我,一切的逃避都是源于自己的懦弱。摸摸自己的心,看看你的父母。”   冯宇眼神复杂的看向父母,那两张苍老了不止一星半点的脸庞,眼中明明有着更多的痛苦,却还是要强颜欢笑的对着他。“我们回去吧。”   谢礼      接下来的路上冯宇没有说话,治疗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的。夫妻俩有些忧心,却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治疗之后冯喜奎送何清越回家,有些担忧是不是会适得其反。   “如果不趁着现在让他明白过来,难道要等着他完全封闭了自己之后再想解决办法吗?”何清越反问。   冯喜奎哑口无言。   “那……你说,小宇能想开吗?”冯喜奎忍着心痛问道。   何清越微微摇头,“路在自己脚下,怎么走,他心中会有成算的。”   如果因为别人的一句开导就能幡然醒悟那就有点太对不……起自己之前钻的牛角尖了。   相信大道理别人已经讲过无数遍了,但最终能走进心里还得靠自己想开。   三天治疗结束,何清越重新写了个方子,叮嘱道:“药先吃着,一周后过来复查时再根据情况加减。”   夫妻俩连连应下。这两天儿子虽然变得沉默寡言,但却有了不小的变化,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暴躁起来,出门也都十分配合,两人对何清越十分感激。   “没事,期间有什么情况我们再联系,我先走了。”何清越微笑。   “清越。”冯喜奎叫住她,从吴娟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递给我何清越。“我们夫妻知道你不缺钱,我们也不想落入俗套。你对我们家有大恩,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个是我们的一番心意。你拿着。”   何清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翡翠首饰,她对这些东西不太懂,可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这一套首饰少说也得几万。她合上盖子,说道:“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是这东西我不能要。”先不说价值与否,她本来也不是奔着得到报酬来的,如果收了东西那就违背了她的初衷。   “清越,你一定要收下。”冯喜奎不收,言辞恳切道:“你不仅救了我们家小宇,还救了我们全家。这点东西不足以表明我们夫妻心中对你的万分之一的感激之情。如果小宇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个家也就没了,这些东西也不过是死物罢了。”   吴娟也跟着说道:“是啊,小越,这东西没多少钱。这是我们花几千块钱买的原石,看切出翡翠来了才做了一副镯子留作纪念。你也看到了这颜色,不趁我的年龄。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之前看你戴过两次玉簪,这才借花献佛送给你。你不要嫌弃。”   话说到这份上何清越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只得收下。   刚走到大门外,家里的门就开了。王财站在门口,每次回来都能看见家里有人等,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背着书包,手里拿着锦盒,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何清越就走了过去。   老人笑眯眯的说:“我就说你回来了,他们还不信。看看,我说对了吧。快进来,你妈给你热菜呢!”   王春华也从厨房走了出来,说:“前两天哪有这么早回来,那边忙完了?”   “嗯,没啥大事了,以后一周去一次就行。”何清越边换鞋边说。   “去洗洗手,等一会就能吃饭了。”王春华接过她的书包和锦盒,还颠了颠。“这是什么?”   “人家送的谢礼。”何清越挽住王财的胳膊,“姥爷,再吃点呗。”   王财摇头。“我刚吃完饭不到一个小时。你姐等着你,还没吃呢,你俩一起吃。”   凑到老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老人眼睛一亮。“真的?”   “那还有假。”何清越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   王财笑了起来。“正好我没吃多少。庆军啊,有下酒菜,咱爷俩喝点。”   孙庆军回头。“不是刚喝完吗?”   “啧。”老人撇了撇嘴,一脸献宝的说:“那能一样吗?泥鳅。”   王春华这边已经笑了起来,嗔了何清越一眼,“我就说里面是什么呢,神神秘秘的碰都不让我碰。”   何清越笑嘻嘻的说:“这不是一会还得您做呢吗?想怎么看都成。   王财没别的爱好,一个是好酒,一个就是泥鳅。要是喝酒的时候再配点泥鳅当下酒菜那可真就是别提多美了。自从来到滨城后生活一直是乱糟糟的,也没顾得上老人,正好今天回来的时候看见路边有卖的,何清越才想起这茬来。   王春华进厨房做菜,何清越也上楼换衣服。看画室的灯还亮着,何清越推门进去对上孙琦黑黝黝的眼珠。“干嘛呢?听说你晚饭都没吃。”   “等你呢。”孙琦露出一口小白牙,“顺便把我今天的作业给画完。”   看了一眼她的画本,还没完成。“你画吧,我等你。”   “嗯。”孙琦又低下头去。一涉及到画画孙琦就特别安静,她的姐姐,是真的喜欢。   坐在一旁翻看她以前的画册。有以前看过的动画人物,有素描,还有她自己‘设计’的衣服。何清越不懂这些,看着图案挺漂亮,就是不知道做出来会啥样。   书架上这样的画册有许多,何清越一一翻看,就像见证了一个孩子的成长,从生涩稚嫩的笔触到越来越有规模,整齐。她觉得有一种自豪油然而生。她不懂艺术,甚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可她的姐姐在这方面却很擅长,也许十年之后她能在这个领域内有一定的成就。她觉得骄傲。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孙琦收起画本,笑嘻嘻的凑过来。“怎么样?好看不?”画册里是一个公主裙,很西方化的裙子。何清越点头,“好看,就是像洋娃娃穿的。”   孙琦撇了撇嘴,然后豪气万千的说道:“我会设计出更好的衣服。妹,以后你的衣服姐承包了。”   “好啊。”何清越凑上去抱住她,亲她肉呼呼的脸蛋,奉承道:“等你有一天成为了大设计师,我这个妹妹多有面啊!”   “啧啧。你俩真肉麻,还有完没完了?”王春华调侃道:“叫你俩好几声了。”   “我们在欣赏我姐的大作,她说以后我的衣服都归她负责了。”何清越笑着把孙琦的画本拿给王春华看,突然灵光一闪。“妈,你看看这衣服你能做出来吗?”   以前一家人一年四季的衣服和鞋全靠王春华的一双手,很少有在外面买衣服穿的时候,等孙庆军去外面打工,孙琦去市里上学以后这样的情形才少了起来。可不能否认的是王春华做衣服是绝对没问题的,何况她后来在滨城服装厂做过一段时间,所以何清越对王春华还是信心十足的。   孙琦一听也是眼前一亮,还有什么是自己梦想一点点化为现实更能让人激动的呢!“妈,你看能做吗?”孙琦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春华琢磨了半天,问了几个问题,比如料子方面的,然后说道:“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试试呗,但是效果啥样就不敢保证了。”   “行。”孙琦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内心还是很憧憬的。   姐妹俩嘻嘻哈哈一阵,跟着王春华下楼吃饭。   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就跟往常一样。王财和孙庆军喝酒吃着炸泥鳅高谈阔论,王春华和张英吃着水果作陪,认真吃饭的只有姐妹俩。   大人们正聊着要开美容店的事。店铺已经找好了,大小合适,位置也不错,王春华就是纠结租金的事情,总觉得有点贵。   孙琦把店面的户型图手绘出一份来,里面的面积、大小、户型一目了然。上下两层,差不多两百平,清水房,看户型还算是规整,效果还得等装修后才能看出来。   何清越插嘴道:“贵点贵点吧,那地段也就这个价。再说了咱们走的是高端路线,费用会相应的增加,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都能找补回来的。”   “啥高端路线啊?”王春华有点懵,这咋说着说着跑题了呢。   何清越笑嘻嘻地说:“妈,这个你不用担心,等会儿我拿点好东西给你,你先试试看效果,效果出来你就会觉得物超所值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店给盘下来。”   王春华还稀里糊涂的呢,就被定下了以后店铺的发展方向了。   手里无意识的拨弄着锦盒,搭扣‘吧嗒’一声掉落,随手就将锦盒打开。“哎呀,真漂亮。”王春华手里捧着锦盒感叹道。   “喜欢就送你了。”何清越笑眯眯地说道。   王春华愣愣的问:“这得多少钱啊?”   “得个三五万吧。”吴娟说花几千块买的原石,加工完之后怎么也值个几万块吧,何清越思忖道。   王春华手一抖,好悬没掉地上,赶紧把锦盒放下。张英嗓门拔高,头伸过来看。“啥玩意这么贵啊?”   “你就帮人家一个小忙,人家送你这么贵的谢礼?”王春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孙庆军和王财也看过来。   “人家说了,就是花几千块钱买的石头自己加工的。再说了,咱们觉得贵,人家觉得值就行了呗。”何清越说道:“妈,你也没啥首饰,这一套正适合你。里面那个珠串项链给我爸,正好男戴观音女戴佛。保平安。之前也没有机会,等咱家店开业了你就可以戴了。”   王春华摇摇头。“之前在珠宝店看这翡翠都老贵了,好看是好看,可要是不小心摔碎了那可是好几万都打水漂了。”那感觉就是一摞摞的人民币从身上飞走了,想想都觉得肉疼。   何清越笑道:“那能一样吗?这不是人家送的吗,又不是啥宝贝,带着玩呗。”   奸商      这时锦盒已经传了一圈,孙庆军拿着那串观音项链,看着上面慈眉善目的菩萨就觉得心情平顺,心里喜欢得紧,笑嘻嘻的说:“行,我以后就戴着它了。都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我好好养着它。”   “这一套五件都是一块石头上挖下来的,观音我爸拿走了,这一套你打算给谁带?”何清越调侃道。   王春华瞪了她一眼。孙琦在一旁怂恿道:“妈你戴上试试,多好看呀。”孙庆军也跟着起哄。   就连王财也说,“孩子的一份心意,收下吧。你不戴咱家还谁能戴?”王春华这才应了一声。   也没回房间,何清越和孙琦直接就忙忙活活的一个给戴项链,一个给戴耳钉,王春华自己戴上手镯和戒指。装扮上之后王春华脸上红扑扑的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孙琦颠颠的拿来个镜子给王春华,王春华看了后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张英也说:“贵是贵,可也真好看。”   这一套珠宝首饰是用同一块翡翠切割而成,椭圆形状为主,白金为辅,项链,耳钉,戒指以及观音四周都镶嵌着一层铂金,上面用水钻做装饰。吴娟的眼光不错,这一套看起来低调大气,衬托着整个人的气质都有所改变。也难怪王春华会这么喜欢。   王春华看着自己麦色的皮肤、粗糙的手掌有点不满意。   “真好看。”孙琦歆羡的说道。   王春华说道:“你现在上学呢,戴不了。等你上大学了,妈也给你们姐俩买一套。”   “买这玩意还不如买黄金呢,还能升值。这玩意光好看有啥用。”张英说道。   孙琦撇了撇嘴。“黄金项链?多土啊!”   张英不满意的说:“那不是有好看的吗。”孙琦不吭声了。   何清越拍了拍她的手,老人家的想法不一样,何必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咱俩年纪小,带这个老气。等长大了喜欢什么没有?”孙琦这才笑起来。   “你不懂就别瞎说。”王财瞥了眼张英,张英讪讪地不说话了。   “妈,你看看有哪里不合适的。可以去珠宝店改一下。”何清越说道。   王春华摇头,将首饰摘下来小心的放到锦盒里。“都挺好的,不用改。”   洗澡的时候何清越将冰肌散倒入浴缸中,把养颜丹递到王春华手里。“把这个吃了,然后泡澡就可以了。”   王春华随口问道:“这是你做的啊?”   “嗯呐。妈你放心吧,我吃过的。”何清越以为她担心质量问题,连忙安抚道。   王春华摇摇头,“我是觉得这玩意不正规,而且还是入口的,拿到店里不好弄。”   这倒是个问题。何清越想了想,说道:“你放心吧,到时候改变一下方式就可以了。姐,你要不要试试?”   孙琦脸蛋红红的摇头,“你给我,等会儿回屋我自己泡。”   何清越笑嘻嘻的戳她脸颊,“跟妈有啥不好意思的?”   孙琦回头看了眼房门,小声说道:“我是怕爸不知道啥时候就进来了,咱俩多碍眼呐!”   “噗。”何清越笑喷了。   王春华没好气的看了眼女儿,脸颊忍不住的飞上一朵红晕。“别瞎说。”   “哦。”孙琦笑着应了一声。   也许是女儿的玩笑话让王春华窘迫起来,刚泡了五分钟就问。“好了吗?时间到了吗?”   “多泡一会儿呗,着啥急啊!”何清越说道:“你有啥感觉?”   “这能有啥感觉,就是热乎乎的,感觉还挺舒坦。”王春华喟叹道。   何清越打了个响指,“那等你出来的时候就感觉更舒服了。”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王春华就从浴缸里出来了。   “唉呀妈呀。”孙琦好奇的探头往浴缸里看去,吓了一跳。   “吓我一跳,孙琦,你鬼叫唤啥?”王春华柳眉倒竖,恨不得给她来一下子。   孙琦脸上皱巴巴的,“你看看浴缸,这也太埋汰了吧?”   王春华看过去,也觉得有点不忍直视。何清越笑着说道:“这很正常嘛,人吃五谷杂粮,身体里本来就会有很多淤积的毒素。养颜丹清理内脏的毒素,冰肌散打开皮肤通道方便毒素排出。不信你看妈的肌肤是不是比以前通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两人还真感觉王春华白净了不少。   王春华的肤色偏小麦色,加上之前在家干农活,长年累月的操劳,没有条件也没有什么必要,就感觉肤色黑。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可这一次下来,明显能感觉到肤色亮了一个度,虽然还是小麦色,但是通透的肌肤看上去就水嫩了不少。   “这效果太好了,妈,这要是放在美容院里咱家店不得让人家给踩破门槛啊!”孙琦兴奋地说道:“老妹,我也要试试,走走走走。”   王春华没好气的说:“走什么走,话还没说完呢。”然后就问何清越:“这玩意多长时间用一次啊?”   何清越笑着说:“店里按一周一次就可以。等成本核算出来再定价吧!”   此时孙琦已经快等不及了,一个劲的拽她。“店还没盘下来呢,你着啥急,明天再说呗。”   说完也不等王春华开口,扭头就跑,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她说:“哎,爸呀,我妈在屋里等你呢!要给你个惊喜,你快去。”   王春华:“……”个小瘪犊子!   何清越:“……”没想到她姐还有这爱好!   “妈,晚安。”何清越赶紧告退。   这边冯宇的治疗刚告一段落。刘安国那边就紧接着来了消息。   往日沉稳的声音被压抑的兴奋给取代了。何清越知道想必是‘安神香’的事情有了眉目,却也奇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一个成年男人如此激动。   刘安国还卖了个关子,只催着何清越到药店一趟,两人见面详谈。何清越也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晚上放学后何清越就直接赶了过去。看到她来刘安国就急急忙忙的把人拉进了内室,一脸的兴奋,双手搓着紧张的走来走去。   一双眼睛直瞟着何清越,见状何清越很好心的给了他一个台阶。“不是说找我有事请吗?怎么我来了你反倒不说了?”   “嘿嘿。”刘安国在她对面落座。“你猜怎么着?”   何清越抚额,好好的一人怎么这么不着调呢!“刘先生,我还有作业要写的。”言下之意,有话快说,急着回家。   刘安国一噎。讪讪道:“我这不是激动吗?”随即整个人又恢复了刚刚那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何清越叹了口气,也不在多说,就等着看他想表达什么。“你知道你那香值多少钱吗?”   “百十来块总是值得吧?”何清越有些不确定,她又没卖过,怎么知道值多少钱。但从其中的药用价值可以看出肯定不能贱卖了。   “百十来块?”刘安国哼哼两声,伸出一个巴掌。“那一盘香就有人出五百块。”这几天他就忙活这事呢。   他们家世代从医,到了今天已经有上百年了,别的地方不敢说,在滨城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这样的一个中医世家,其中一代代累积下的人脉也必然不少。   到了他这一代,无心走家里的老路,对中医兴趣不大,反而对生意上有些独到的见解,在人情往来方面更是一个好手。平时在外面打交道,维护感情的都是他。刘安国也不贪心,联络了几个走得近的。   上世纪□□十年代那会,日子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稍微有点头脑的下海经商都能获得不小的成就。到了今天日子安定下来,该有的都有了。所以说有钱的人还真不少,更何况能和刘家这么个中医世家扯上关系的多少都有点家底。   这边刘安国稍微一透漏信息,那些人就像苍蝇叮鸡蛋似的,一窝蜂的就赶来了。没办法,这些有钱人也有他们自己的悲哀,为了家里的生意都承受着不小的压力。此时一听说有能缓解压力的好东西能不激动吗?   可没想到到这一看居然是像蚊香一样的东西,这不是骗人吗?有人直接就不乐意了。“刘老弟,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可不能这么糊弄我们啊。”   “是啊,蚊香这东西还能缓解压力?你这不是拿我们开涮吗?”剩下的人里面虽然没说话,可从他们的神情上也能看出不满意来。   等他们七嘴八舌的表达完不满之后,刘安国也不过多解释,直接点了一盘。   药香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这药香并不刺鼻难闻,反而有一种令人愉悦的香气。他们时刻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刚刚还充斥着被愚弄过后的怒气也逐渐消散。惊讶过后发现混沌的头脑渐渐清晰起来,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此时也清晰的出现在头脑里。   这些人就像上瘾了一样,深深的嗅了一大口。香燃尽了三分之一过后刘安国老神在在的开口,“各位,怎么样?”   “不错,好东西。”   “这么多年我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候了。”   “是啊,我觉得我年轻了不少,还能再拼一回。”这位是准备要退休的一位。   “刘老弟,你这香什么来历,给我们讲讲。”   新合作      刘安国哪知道这香什么来历,但不妨碍他嘴皮子厉害呀。“这香可是个好东西。他是由十多种名贵药材制作而成,工序十分复杂……”洋洋洒洒,唾沫横飞的说了一刻钟才罢休。“我们这香刚研制出来,这不就请各位来掌掌眼,各位老板都是识货的,看给估个什么价位。”   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听了这话一个个老神在在的做高深莫测样,就是不说话。   “刘老弟,你手里有多少货?这东西还是多实验一下比较好。”   知道这位是存着占便宜的心态,刘安国也不恼,这证明咱这东西好啊!“不瞒各位老板,我手里就两盘。我刚刚也说了,这东西的工序复杂,不是说大量生产就生产的。还是得看市场走向,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也不能贱卖了不是?”   还是那位,眼睛一眯说道:“那我们可估不了价,现在感觉是不错,谁知道有啥副作用没有。”   “嘿,老袁,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看去谁家买东西还能让你免费试完了还兜着走?吃相未免太难看了吧。这一盘还是我忍痛拿出来的,你要这么说话那就没法聊了。”刘安国也急了。把香直接掐灭,还不伺候了呢!   残余的药香在空气中逐渐飘散,虽然效果还在,但肯定不如香点燃了效果好啊!   老袁脸一阵红一阵白,被数落的也有些难堪。“哼,你嫌我吃相难看,我还不吃了。”说罢大步流星的离开。   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要说这香是个好东西,他们都承认。可是好到一个什么程度他们却没有一丁点的概念。经过了老袁的事情后他们也不敢贸然开口。   毕竟香是小事,得罪了刘安国背后的刘国栋那就不美了。最后的事情难免有些不欢而散的感觉。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刘安国也没放弃,打定主意再找找人,这次说什么也要找些人品好会说话的,别什么人都过来膈应他。   他这边忙活着联络人,那边第一次过来‘品香’的回家后也没太放在心上。回家的两三天里状态都特别好,等有一天发现自己神经又紧张起来,压力大了起来,工作不在状态的时候才发掘出这香的好处。以往疲惫、精神高度紧张都是习以为常的,可是已经享受过那种轻松愉悦的氛围再回到从前那种焦虑中就格外的难捱。   这可不是淡淡缓解压力的东西啊!这是事关他们以后生活质量的神香啊!   这些人回过头来纷纷打电话给刘安国,想要买这香。刘安国呵呵笑着,来者不拒,言语之间也十分客气。只是说出的话就让人高兴不起来了。不好意思,手里存货就那么两盘香,不卖!   想要高价买的人不在少数,刘安国那几天实在是痛并快乐着。第二波品香的人这时候也爆发了,分分打来电话求购。到最后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上门讨要,你不是有两盘呢吗?先卖给我一盘!   不卖?   三百!   还不卖?   五百!   要知道刘安国的两盘香是可以拆分的,一盘香拆两盘。一盘五百,一整盘那就是一千啊!   刘安国瞬间不淡定了,安抚好那些人,给何清越打来电话。   听完之后何清越也不淡定了,“你怎么说的像电视剧似的啊?”   刘安国一脸怅然。“生活远比电视剧更加精彩。”   一个大大的囧字出现在何清越脸上。   刘安国感慨完,回过头激动的说:“怎么样?激动不?我们合作吧!”   “你先说说怎么个合作法。”   “我都想好了,你听听啊。首先就是你这香的外貌得改变一下。”一想到这几天被人认做蚊香他就觉得无语。“我觉得还是得按照线香的线路走,接受度也高一些。咱也不用多弄,一盒就十根香,做的高端一点。至于价位就更好说了。他们都给咱定好价了,一盒五千。”   前面说的何清越都能认可,就是后面这个价格,她听的有点牙疼。要知道这个价格都赶上她名下酒业里的一瓶酒的价格了。   可要知道她的药酒之所以会卖的那么贵除了因为它本身的价值更多的还有生产线和人工,运输等方面的成本。   可这香制作工艺十分简单,所用的药材也不是什么名贵药材。虽然效果出奇的好,可是成本实在是不高,这个价格让何清越有些心虚。她原本以为是一盒香500元,没想到是一盘香,这不是胡闹吗?   “价格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这个所需要的药材和工序并不复杂,而且他一个消耗品卖这么贵是不是有些不太地道啊?”何清越虚心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刘安国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好像在奇怪这时候还有有钱不赚的傻子呢?可再前后一联想,就知道这位想必家里也是不缺钱的,这么一脑补多少也能理解了。大手一挥,耐心的解释道:“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一盒香够用一个月了,你想想一个月五千块钱就能买来他们所需要的精神状态,还能治疗抑郁症等病症多值啊!你这是救了他们啊!”   何清越看着他的目光也变了。奸商,赤裸裸的奸商一枚啊!瞧这话给你曲解的,一会儿她都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   或许是何清越的目光太过赤裸了,刘安国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东西吧,咱们把他定位成高端产品,你年纪小不知道,你觉得咱们价格订高了,可那些有钱人却为了花钱就能买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正偷着乐呢!要知道钱可不是万能的,能用钱买来更好的生活状态多值啊!再说了,咱们是明码标价的,而且它确有奇效,咱又不是坑蒙拐骗。”   话说的没错!何清越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这才是老狐狸啊!她还有的学!“经营方式呢?”   刘安国一喜:这是有的谈!   他可是记得呢,最开始他提议的时候何清越是不太赞成的,也许这是想通了?   他喜不自胜地说道:“这不现成的吗?就在我家药店销售,不用废多大事。”刘安国一直想着用什么方法能扩大他们家生意的办法,直到碰到了‘安神香’的时候他就知道机会来了。他们家虽然在滨城有一定的知名度,他父亲在省里都是有名号的,但有时候这名头也是一种枷锁。他想借着‘安神香’这股东风让他们家生意更上一层楼,挣脱枷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对这个合作这么上心。   按照‘安神香’现在的势头他相信他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就算他不要利,他相信到时候以‘安神香’的实力让他顺利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里,给他们家生意带来的好处也是值得他冒险一试的。   越想越觉得热血沸腾。一抬头就对上何清越似笑非笑的眼睛,那一瞬间刘安国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一般,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了,这个女孩虽然年纪不大,可决不是他能轻易的就忽悠得了的,能面对着那么大利润的诱惑还面不改色的女孩怎么可能简单的了?而且现在他是处于被动的一方,是他求着合作的,毕竟从始至终何清越表现得都是对这项合作的兴致缺缺。   他尴尬的说道:“我可以不要利润,只要你愿意把这香放在我们店里销售就行。”   “你一个月需要多大的量?”何清越不答反问道。   偷偷松了口气,刘安国也不敢再轻视她了,思索了一会说道:“按照现在的形式看,保守估计前期一个月怎么也得一千盒。”   一千盒,那就是一万根。何清越果断的摇头,“我还需要上学,一千盒不太可能,先定三百盒吧。”   “三百盒这也太少了。”刘安国有些为难,见过讨价还价的,没见过一下子就砍七成下去的。可是人家是老板,人家说的算啊!   “我首先是一个学生,当然要以学习为主,不能本末倒置了嘛!而且你走的是高端路线,限量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呃……刘安国有心想说什么,可刚刚那一眼威力实在太大,他只能憋着。   “既然要合作还是签个合同比较保险。我前期每个月给你提供三百盒,以后看情况。”何清越淡淡道。她不喜欢被人算计,稍微告诫一下就行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感觉?刘安国现在感觉到了,连连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你看国庆之前能不能先给我来一批?还有那么多人在那等着呢!”   何清越有些无奈,距离国庆也没几天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刘安国也知道时间有些紧,可是没办法呀,那么多‘嗷嗷待哺’的在那等着呢!何清越叹了口气,“我尽量吧。对了,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合作方式?”   刘安国一愣,兴奋的大脑冷却了些,看着何清越的眼睛熠熠生辉。   一个中年男人对着她露出这样的眼神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何清越也不卖关子,从包里拿出两个小瓷瓶,解释道:“这个是玉肌精油,脸上的斑点、痘痘用它都可以,美容护肤,效果十分显著。这个是冰肌散,沐浴的时候用的,可以将身体里的毒素排出。你可以拿去检测。”   好东西呀!刘安国迫不及待的攥到手里打量着,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但不确定。   何清越颔首道:“我希望我手里的东西能得到认可,更规范一些,你也不希望只靠我一个人来生产一下‘三无产品吧’?”   这是要玩一把大的呀!不过……这也有点太大了吧?   “怎么样?”何清越说道:“有了生产许可证,我们就能办厂,到时候想要多少就可以生产多少。要是靠我的话我肯定是要以学习为准的。”   刘安国一听,也不犹豫了。“没问题,就这么办,我明天就去跑这个事。”   何清越笑了,“我也不占你便宜,药方我来出,钱我来出,厂我来建,你就等着数钱就好了。”   刘安国可不敢信以为真,他们算起来这也才见过第二面,这女孩一开始还是坚决不同意的样子,可这一回不但同意了还一下子就搞这么大,里面谁知道有什么猫腻呢!   可是她拿出来的东西的确让人动心。   “这样吧,这个是一时半会也定不下来,不如你先把这个拿去检测一下,看效果如何?”何清越说道:“等看了结果我们再聊其他的。”   月黑风高      眼看着时针已经走向八,外面天已经全黑下来了,何清越就告辞了,把空间留给刘安国。犹豫是肯定的,谁知道天上掉下来的到底是馅饼还是玻璃碴子啊!   如果不是因为王春华要开美容院,她也不想这么早就有所动作,毕竟手里还有两家企业等着她去头疼呢!有可能是因为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心理,心理负担反而没那么大了。   为了美容院的安全长久,不被有心人住住把柄,一切规范起来才是正经的,正好前面还有个任劳任怨当苦力的代言人,现成的苦力没道理不用呀!   时间不早了,何清越不想在路上耽误过多的时间,准备抄小道走。心里装着事,周边的情况就没太注意。   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不禁感叹道:月黑风高杀人夜。古人诚不欺我。   看那边的战况正激烈着,何清越一时之间陷入两难的选择中。一个是掉头回去走大路,这样要多花十五分钟,一个是等他们打完了,她再过去。   何清越是不愿意掉头回去的。可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很难说什么时候会结束。三打一,那个以一敌三的人被砍的不轻,啧啧。   掏出手机,半分钟之后,空气中猛然传来‘呜呜’的警鸣声。何清越在心里说她可不是拔刀相助,纯粹是想早点回家。只见那些人动作一滞,随后叫骂声起。   “妈的,今天便宜他了。”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唾骂了一句。   “老大,还是斩草除根吧。”边上一个同样魁梧的人说道。   那个被称为‘老大’的人思索一会说道:“这小子骨头硬着呢,一时半会也打不趴下他,等警察来了就不好说了。况且他伤的可不轻,撑过去算他命大,撑不过去,哼哼……咱们走。”   说完三人脚步匆匆的拎着西瓜刀离开。那男人也再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关掉手机铃声,何清越走进小巷,一步步向那个男人靠近。这个小巷里没有一点光亮,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她走动的沙沙声。她穿的是运动鞋,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但她一瞬间就脑补出皮鞋走在石板路上发出一下下‘咯噔咯噔’的声响。不由觉得好笑,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   走到那男人身边,探了探他的呼吸,脉搏。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了过去。   从空间里拿出银针,伸手在他身上扒了扒。一抬头,对上他锐利,布满精光的一双眼睛,吓了一跳。那双眼睛盯着她手上‘凶器’。何清越也不尴尬,拍拍胸口好像颇为遗憾的表示,“你这么快就醒了呀?”   “你想做什么?”那人瞪着她。   何清越只觉得好笑,就他这样一个被人砍到刀都提不起来的‘病患’她能做什么?   恶劣的一笑,“送你一程。”说着在他身上几处穴位扎了几下,只见刚刚还汩汩流个不停的血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了下来。   心中得意的想着:老娘想救的人就没有留不住的。让人想死都死不成。   我骄傲了吗!   那人一点反抗的表示都没有,何清越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还想说些什么,巷子那头传来喝骂声,是那几个人发现了不对劲之后去而复返。   何清越在心中哀嚎,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一定是忌出行。   “你先走吧。”那人平静的说道。   就这样她怎么走?扭头看了看左右,他们右侧有一个破烂堆,何清越把人拖了过去,还好,没什么太大的异味。翻出一个编织的芦苇席子一样的东西挡在两人面前。   “没用的。”那人苦笑,真不知道这姑娘智商是不是有问题,这东西这么显眼,除非眼瞎才看不见。   何清越狡黠一笑,“有没有用也得试试啊!没准他们瞎呢!”   说着装作没看见他无语的眼神,把两人挡了个结实。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在空气中散开,何清越对着瓶口轻轻一吹,甜腻惑人的味道浓重了不少。然后拿出手机,在音乐播放器中点了一下,一首紧张的音乐缓缓弥漫小巷。   透过芦苇席子的缝隙看出去。   脚步匆匆而来的正是那去而复返的三人。身边的男人呼吸有些粗重,是被何清越气的。这姑娘是有病吧?用那么明显的芦苇席子把两人掩耳盗铃的蒙上就不说了,蒙完之后还放音乐,这是生怕敌人不知道他们的位置,给指路呢吗!   何清越不知道啊,听他声音明显粗重了许多,还贴心的直接捂上他的口鼻,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要发出声音。”   “老大,人没了。”   “他妈的,调虎离山。他还有同伙。”那人气的踢了个空水瓶撒气,那水瓶就打在他们的芦苇席子上,发出‘啪嗒’的一声响。   何清越旁边的男人瞪大了眼睛,然后就看到那三人居然真的视而不见一般,他囧囧有神的猜测,这些人莫不是真的瞎?   他哪里知道,‘入梦散’跟致幻剂的作用相差无二,用在冯宇的身上能轻易的勾起他内心的记忆。而用在早已先入为主的人身上效果更能放大数倍。   几个小混混早就在心里认定了他们是被耍了,被砍这人早就被人救走了,回来看看也是为了印证内心的猜测,加上‘入梦散’的效果,此时就算两人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视而不见的。而更可怕的是事后他们对此也不会察觉到。   “老大,要不然咱们去他家堵他。”   “你他妈傻啊!”一巴掌糊上提建议的小弟头上,他说道:“这小子奸着呢!他家都暴露了,他还能回去?知道啥叫狡兔三窟不?”   “是是是,大哥,你说的是。那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我他妈的怎么知道,回去再议。”   等这些人走了个干净,确定不会再回来了,何清越放开人,把芦苇席子扔开。   回头看男人奄奄一息的样子,戳了戳他的肩膀。“还能走嘛?”   虚弱的摇了摇头,何清越蹙眉。“那怎么办?”她今天从学校直接过来,没用人送。要是就这么带他走,指不定没走两步就得让人报警抓起来。   “我在这附近有个住所。”他就是回家的时候被伏击的,这证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可按刚刚那三人的说法,他家现在反而是安全的,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去不了其他地方,先把今晚对付过去再说。   面对他的眼睛,何清越把他扶了起来。这人的个头少说也一米八以上,块头还比较大,但何清越是谁啊!修炼了几年,抗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然后这男人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把他一把扛了起来,那瞬间简直要怀疑人生了!他一米八的大男人居然让一个小姑娘毫不费力的给扛了起来。他难道不要面子吗?   一路上一边思考人生一边指路。   等到了地方,何清越把人往沙发上一放,她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看他刚止住的血又汩汩的冒了出来,就凑过去,在书包的遮掩下拿出手术用具。   止血,缝合,上药,包扎。   “你一个学生,包里放着这些干嘛?”缝合的时候那人这么问道,怎么觉得这个包像个百宝箱一样,什么都有。   何清越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呵呵冷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个好东西,不仅能救命,关键时候还能杀人越货。”   那人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   看着这人身上大大小小十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何清越也忍不住咋舌,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呐!一边还十分迅捷的处理伤口,穿针引线,把伤口收拢、缝好,医院里需要两三个人一起配合完成的缝合手术,她自己很快就做好了,而且神情十分轻松自在,感觉伤口再多一点连小曲都得哼出来了。   将最后一个伤口缝合好。看这人的身上有不少疤痕,恐怕这样的伤没少受,难怪没有麻药还吭都不吭一声。给他撒了点自制的消炎药粉,然后包扎。   最后把手术用具重新消过毒收起来。   等处理好了伤口,何清越洗干净手,叮嘱道:“这几天别碰水,等天亮了最好去医院再看看。”说完也不见有回应,仔细一看这人已经睡着了。   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被人砍成这样还能睡觉?心也是大。收拾好东西就走了,这么大一人了,怎么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   时间已经到八点半了,赶紧回家要紧。下了车对上司机诡异的目光何清越才发现身上的校服已经染上了血迹,避免家里担心,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药水,在身上有血迹的地方撒了些,校服上的污渍立马干净了。   一番折腾过后,又和宋海洋联系,让他找个生产包装的地方,简单地说了一下规格,协商好了又开始去空间里制香。   何清越皱着眉,总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宋海洋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可自己每次鸡毛蒜皮大点的小事也得找他有点不厚道啊。   唔,是不是要找个助理啊?没事跑跑腿啥的!   犹豫了下还是觉得以后再说吧。   炮灰来袭      在空间里时间充裕,线香也要比盘香好做的多,只不过香制成了之后阴干的过程需要在外面完成。她家的地下室专门留出来一个房间给她鼓捣这些玩意,到也方便。全部准备就绪就等阴干之后装盒就行。   只见屋子里一个不小的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摆上了香,颇为壮观。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何清越对自己的杰作还是很满意的,上楼睡觉。   等赶在国庆之前再把这些‘安神香’给刘安国送过去就行,省得他急的睡不着觉。   而这几天在学校何清越的生活也可谓算得上精彩。   开学快一个月了,该适应的也适应的差不多了。在没几天就会迎来初三第一次月考。   等国庆假期回来就会依靠成绩分一次班。靠成绩分班的传统在实验中学已经延续很久了,新奇的同时不免就带了些忐忑。要说这里面最开心的莫过于谷香了,入学的时候两人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她就等着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之后能和何清越再次分到一个班级。   “小越,你说宋轶长的怎么这么好看呢?以前他胖的跟个白面团子似的,谁能想到瘦下来……啧啧,貌比潘安啊!”安可趴在课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右前方的一个身影,头也不转的闷声说道。   何清越没搭理她,这是她的新同桌,安可。   据说是少数民族的,长得十分漂亮,一双眼睛十分深邃迷人,身材也很好。就是每天总是在她耳边叨叨这个美男那个美男,没完没了的。也不知道就她这种状态是怎么保持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还长期占据班里前十不落下去的。   更为巧合的是他曾经见过的宋轶等人也在同一所学校。曾经的小胖子宋轶现在哪里还有那样圆润的身材,瘦下来之后委实是一个阳光少年。而另外几人却分散在了其他班级。   “小越,我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回应,安可不满了。转过头来开始撒娇,“小越,你说是他好看还是二班的程洛飞好看。你喜欢哪一款?”   何清越没好气的说:“你无不无聊。起来,我去倒水。”   安可撇了撇嘴,让开位置。喝了点热水,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初三了,而且马上就要月考了,不管是处于临时抱佛脚的心里还是其他什么的,学校里的气氛实在是紧张的不得了,即使现在是课间,也有一大半的同学在埋头苦读。中考不亚于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岭,能否考上一所好高中就看这一年了。   “小越。”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何清越慢悠悠的蹭了过去,谷香笑眯眯的说道:“第四节课是老谭的课,按照惯例他肯定是要拖延下课时间的,你等等我。”   何清越点头应下,刚要说话,安可就凑了过来,一双漂亮的眼睛从上到下扫视一番谷香,笑嘻嘻的说道:“谷香,你怎么又跑到我们班来了?”   “等国庆回来没准我们就成‘同班同学’了呢!”谷香气势高昂的说道。   “行了,马上就上课了,快回去吧,下课一起去吃饭。”何清越安抚道。   安可在旁边点头,挤眉弄眼的说道:“去吧去吧,下课我们等你哦。”   中午一行三人去食堂吃饭。刚打好饭,安可就双眼冒金星的看着一个方向,“哎,是程洛飞,咱们过去,那边有空位啊!”说完自己就大步走过去,生怕那个位置被别人抢掉。   何清越和谷香对视一眼,没办法,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要说实验中学里谁家有钱有权,学习好长得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程洛飞了。这人就是小女孩们心中的现实版的白马王子了,据说家里还大有来头,父亲是省里的官员。   程洛飞其人还算低调,但在实验中学里其身世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开学仅仅一个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个高富帅,最重要的是家中还有权势。   若说小女孩不懂事,总想着攀附高枝,飞上枝头变凤凰。何清越总觉得安可不是这样的人,至于为什么总往人家面前凑她就说不清楚了。   座位离得不远不近,也听不清楚对方那桌说的是什么,只能看得清人。   何清越和谷香坐在一侧,安可坐在另一侧,那个位置正好能看得见程洛飞。两人也不搭理这个花痴,径自吃饭,偶尔小声交谈一二。   “啧啧啧,真是极品啊!我觉得还是程洛飞帅。”安可感叹道,嘴里还猛劲的扒饭。   这是把人家当下饭的菜了?何清越暗笑。   “你就是何清越?”低声说笑的何清越顺着声音抬头看去,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孩,此时正一脸倨傲的看着她,见她盯着他打量,男孩一边做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同时不免露出一丝得意来。   打量完毕的何清越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对好奇的谷香摇了摇头,露出礼貌的微笑。“我是何清越,你是……”   “呵……”男孩不答,反倒露出轻蔑地笑来,目光肆意的扫视一番在做几人,直到何清越几人不悦的粗眉他才收回目光讥讽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不过如此!”   何清越挑眉,安抚性的拍了拍不悦想要起身理论的谷香。“我一直都‘不过如此’。那‘如此’的你又是哪位?”   没听出何清越话语中的讽刺,男孩扯了扯嘴角。“我是江浩然。听说你是后转过来的,也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关系进的实验中学。我可听我大姨说过你,一考试就抓瞎,拼音都不会,也就会算个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吧?你进实验中学不是花钱买来的吧。”   再一次打量了一下江浩然,何清越恍然。舅妈周红家中四个孩子,她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这江浩然应该就是她妹妹周燕家中的孩子了吧。听说周燕和丈夫两人都是教师,家里的孩子也是极其优秀的,只是现在一看怎么是这么个样子?   “果然,传言并不可信。”何清越若有所思的轻笑。   江浩然脸倏忽就变了,即使何清越没有明说他也知道她说的就是他。   他是特地过来挖苦她的,并不是过来吃瘪的。他早就从他大姨那里听说过何清越了,一个没爸没妈的野丫头,长的干巴巴的不讨喜,成绩也就一般。   可这学期刚一入学就听说一班新来个转学生,是个成绩极为优秀的叫何清越的女孩。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何清越就是他所知道的何清越。她不是应该在农村吗?她不是学习差劲吗?一直有着优越感的他怎么能够忍受一个处处不如他的人赶超过他!   至于他说的砸钱进入的实验中学完全是他气急了。别说作为省重点中学的实验中学,就是这次何清越的入学成绩就已经不攻自破了,虽然能看到她成绩单的人并不多,但她又凭什么在意一个陌生人的话呢,说不定还会被认定为心虚。   他刚说出口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可是,何清越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无视他!更不应该用他说的话来反击他。这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动物园中被围观的猴子。   周围的笑声让他白净的脸上布满了红晕。   一抬头,始作俑者已经和两个好友牵着手离开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和一个中二青年计较。   “小越,那是谁?远亲?”谷香好奇地问道。   “哪里来的那么多亲戚?”何清越无语。顶多算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眸色变冷,不期然的想到了远在几百里之外的王秋实一家。   前世的这个时候王财已经辞世,王秋实一家卖了房子将张英接走,用卖房子的钱和王春华合伙开了一家饭店,经营不善短短半年时间就关了门。   而开饭店期间王春华投入了大量的资金,饭店转让的钱被王逸林揣进了腰包。之后一算账王春华赔进去好几万,王逸林的损失却可以忽略不计。后来在王秋实的坚持下一家人回到了阳市用剩下的钱贷款买了一个两居室。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没有王春华的加入他们一家能做到哪一步?卖了老屋,弟弟家的工厂在一年之前就越来越不景气,到后来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三人一起开了一个饭店,经过连连打击,一家人又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恐怕比之前世更加不如吧。   想到身体越来越好的王财,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何清越神色渐暖。   时针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七,两位老人家还没有回来,在家里待得有些无趣,随手拿了件外套准备出去走走,顺便把两位老人接回来。   夜晚寂寂无声,只有青白的路灯照耀着脚下的一段路。北方进入了十月份,树木都枯黄了,北风一吹地上的枯叶打了个转儿更显凄凉。   飒飒的北风呼啸,何清越紧了紧外套。   到了一个新环境,总是忍不住想去探索。家里两位老人这段日子算是把这小区都给摸透了,老人总去打牌的地方就在同一个小区里,是开发商预留出来的娱乐室,老人们别的爱好没有,打牌,垒长城,下棋的人倒是不少。   大毛同志      天渐渐凉了起来,没什么户外运动,聚在一起的老人就多了起来。那个娱乐室倒也不远,就在高层区,走路十分钟左右也就到了,只是要穿过一条小马路。   他们所在的小区也是高档小区,何清越他们是别墅区,环境清幽,地处繁华地带,别墅区仅有几套,可谓是占据了最佳地带。除了别墅区就是几栋小高层了,房价相对便宜,相比别墅区的冷清这边倒是热闹不少。   两位老人每天早上就溜达到这,打打牌,到饭点就回家吃饭。天气好的时候老人家们还会一起出去踏青爬山。孙庆军夫妻俩也知道在滨城两位老人还是不太习惯,与其让他们整日憋在家里,不如让他们出去玩,打牌也好,遛弯也罢,最重要的是心情愉悦。   “大毛,你别费力气了……”伴随着一声轻浅的叹息何清越打了个颤栗。   何清越眨了眨眼睛,在呼啸的北风中她隐约听到了一个说话声,那人声音沙哑,却并不难听。走得近了,声音也就越清晰,倒是感觉别有一番滋味。   可是听来听去,只有一个人的声音,这就比较怪异了。一整冷风吹来,何清越不自觉的又打了个寒颤。大晚上的不会碰见什么灵异事件了吧?   听到‘呜呜……’声何清越脚步减缓。惨白的路灯下哪里有什么鬼影,只有一只蓄势待发的大狗,它身侧坐着一个裹着羽绒服的青年。   想来说话声就是这个男人,而她之所以听不到回应声……何清越苦笑,原来这位就是大毛同志呀。   大毛同志警惕的看着她,男人蹙眉叫了一声大毛,那狗扭头看了看主人,依旧转过头来盯着何清越,嘴里还发出恐吓的呜呜声,眼神似审视似戒备。何清越啧啧称赞,这狗好通人性!   何清越不怕狗,反而很喜欢狗。原来老爷家就养过一条狼狗,直立起来比她还要高,名叫大黑,十分通人性。只不过在何清越还没回来的时候就老死了。   看这狗的体型恐怕和大黑相比也不遑多让,再看这满脸凶相何清越也不打算招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用余光瞄着大狗,一发现不对就赶紧跑。   一人一狗恰好在路的右侧,何清越则走在最左侧。离得越近,大毛就越警惕,原本直直对着的身体也随着何清越的靠近而扭曲起来。何清越不厚道的笑了,实在是这狗不懂变通,直接换个方向做就好了,他偏偏屁股一动不动,只有身子扭着。   突然大毛向着她的方向走近了些,何清越一僵,啧啧……嘲笑人家被发现了吧!   那青年蹙眉叫了声大毛,还有些不安的看了看何清越,抿了抿唇。何清越挑眉,那狗已经走近了,扭着头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因为它的这个动作何清越又想笑了,最后在大毛威严的目光下噤声。   许是判断完何清越没有危害,大毛蹭了蹭何清越的腿,回头看了看青年的方向,何清越挑眉,不懂其中含义。大毛又蹭了蹭,回头,何清越依旧不动。   大毛有些急了,绕着何清越转了两圈,突然张开嘴咬住何清越的裤子,后脚往后撤,想拉着何清越过去,何清越顿时哭笑不得。看向青年的方向,那男人没有说话的意思,何清越叹了口气,任命的跟着大毛走。   感觉到她的配合,大毛立刻开心了,放开她的裤腿走在前面带路,走两步回头看看何清越是否跟上,确认后满意的走在前面。   走近了,何清越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青年的轮椅正好卡在一处陷下去的洞里,想来这一人一狗努力了半天也没脱身出来,大毛这才会向她求助吧?   低下头正好看到大毛期待的看着她,何清越微微一笑。也不废话,把人推了出来。大毛高兴的围着男人转圈,男人轻轻舒了口气,拍了拍大毛的头部,看向何清越认真的道谢。“谢谢你。”说完,抿了抿唇。   略微沙哑的声音低低的,这声音并不是天生的,反而像是长期不说话所导致的。再联想到青年之前的表现,何清越顿时了然。   一个有残疾的封闭青年。   “不用谢。回头跟物业说一声让他们把这个坑填上就好了。”何清越微笑,然后继续向前走。   突然腿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何清越停下脚步看着毛茸茸的大毛,到了有光的地方才发现这只满脸凶相的大毛居然是军、警用犬,德国黑背。大毛拱了拱何清越,好像是在道谢,何清越心情好的不得了,学着青年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大毛的头,转头看路灯下静静看着他们的青年,青年抿了抿唇,收回目光。“大毛同志,再见。”   大毛回到了主人身边坐下,和主人一起目送何清越离开。   青年名叫秦商。   何清越和他熟了之后才知道他的名字,巧合的是青年也住在别墅区,他所在的别墅和何清越家还隔了两栋别墅。何清越家刚搬进来没多久,秦商却比他们还要早住进来,两家却从未见过面。何清越猜测应该是跟秦商的性格有关系,身有残疾,不喜接触人群的关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最近江浩然就像一只幽灵一样阴魂不散,整日的找麻烦。饶是何清越对他视而不见也受不了他这样的纠缠。每节课下课准在一班门口报道,搞的现在每个路过一班的老师学生都要好奇的往里面张望一二。   他们的班主任还因为这事特意找她聊过,其中深层含义无非就是告诫她年纪还小,一切都要以学业为重!   何清越卒。   最重要的是江浩然也不明目张胆的来,就是在暗地里恶心人。之前何清越就当他是透明人,但现在经过班主任那么一说何清越就知道这样认为的人不在少数,已经对她产生了影响。   好在这几天江浩然已经消退了一些热情,但是两人在校内遇到的时候江浩然还是会不定时的恶心她一下。何清越完全视而不见,她清楚只要她回应一下这种人就会打蛇上棍。   至于江浩然这样阴魂不散的原因,完全归功于自己内心中的不甘心。   因为是独生子女,父母又都是老师,从小对他的教育可以用‘严苛’来形容。他自小也算的上是优秀,父母家人也没少炫耀。可学习这件事情除了天赋还是要用心的,再加上家里长辈和父母都对他寄予了厚望,压力大的同时也产生了厌学的心理。   久而久之成绩自然下滑的厉害。看到父母失望的目光他只觉得快意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些忐忑,初中前两年他都没怎么认真学,眼瞅着都初三了,明年夏天中考是骡子是马就能看出来了。可是之前落下来的功课是如何都补不回去了,加上已经习惯了这样散漫的生活,成绩一直在中下游晃悠。   之前还没觉得什么,可是后来知道今年的新来的优秀转学生竟然是那个大姨口中可怜巴巴的女孩子——他从没放在眼中的人。那个时候一种屈辱由心而生。   尤其是他得知何清越曾经上过报纸,成为人人称赞的‘打狗英雄’,那种感觉别提多恶心了。   家境贫寒,无父无母,靠别人救济度日,穿的是哥哥姐姐们剩下来的衣服。这样一个卑微的小人物怎么可能超过他成为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样的人都能插班进入一班……那么他呢?他从未自诩为天之骄子,但是周围都是家境一般的同龄人,他在这些人中也是一个中上等的人。可突然之间有人告诉他,一个处处不如他的人成为了他需要仰视的存在的时候。那种感觉糟糕透了,也恶心极了。   他连日来的挑衅在何清越的眼中竟然成为了生活中的调味剂。因为被无视,所以他果断的放弃了之前的行为,也给了何清越一个放过他的机会。   “小越,快点。那家店一到放学的时候人就多得很,去晚了就没有地方了。”谷香背着书包在门口焦急的说道。   “来了来了。”何清越轻笑,快速收好书包,往后一甩,背好书包。   谷香抱怨道:“老谭怎么又拖堂啊!完了完了,肯定要排好久的队。”   何清越轻笑。“那我们快点喽!”说着抓着谷香的手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这边这边。”谷香转了个方向,打算从东南角的小门那边穿过去。   “哎,小越,那是你们班苏杭吧?”何清越顺着目光看过去。   前方十几米处围着几个男生,其中在最中央的就是名叫苏杭的男孩子。开学一个多月何清越并不能完全叫出同班同学的名字,何况实验中学采取的是优胜劣汰模式,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座位的前后左右就换了好几拨人。而那个苏杭——为人有些木讷老实,平常的时候也没见他和谁有过多的交集。何清越之所以认识他却是因为他是一班的学习委员。   “哎,还有六班的江浩然,我们班的刘朝,冯阳……他们怎么在一起?”谷香嘀咕道,然后惊呼出声,“天呐,他们怎么打人!”   暴力与反暴力      何清越一惊,望过去的时候。苏杭的书包歪歪扭扭的斜背在肩上,校服裂开,略有些狼狈。他皱着眉怒视前方的几个男生。随后得到一个巴掌,打得他头一偏,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巴掌印。随后就是几个人围上去伴随不堪入耳的脏话和一顿拳打脚踢。   苏杭抱住头部,蜷缩起身子,努力护住自己脆弱的一部分。谷香蹙眉, “他们太过分了!” 忍着怒气上前喝道:“刘朝,冯阳,你们在干什么呢?”   那一群半大不小的男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乐趣’中,哪能听得到。谷香冲上前去拉开最近的江浩然,怒道:“你们干什么?”   江浩然甩开她,皱起眉不屑的说道:“跟你有啥关系,滚远点,小心我揍你啊!”说完还挑衅一般的对不远处的何清越挥了挥拳头。那几个少年也停下动作,围了一圈不怀好意的看过来。   谷香怒急反笑,“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怎么我。”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旁边不语的刘朝和冯阳。两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别人不认识这位大小姐,他们还是知道些底细的。   剩下的就是江浩然和剩下的两个少年了,偏偏他们还不自知。听了这挑衅的话感觉挂不住面子了,江浩然眼睛一转打算先发制人,手一伸就去抓谷香的头发。   谷香到底是冲动了,也没想到这群人这么不要脸,说动手就动手。   江浩然的手已经碰到了谷香的头发丝,可是有一只手比他更快。只见江浩然脸上的狰狞表情刚出现就惨嚎一声。   在场的人无不被这一声嚎叫吓了一跳,当属谷香最盛。只因那声嚎叫就在耳边,对耳膜的冲击力太大。她惊吓一秒反应过来,站到何清越身边。   江浩然的手指还攥在何清越手中,只听她淡淡的问道:“还敢动手动脚的吗?我想收拾你很久了。”   “你放手,疼,放手啊!”江浩然试图顺着力道弯曲手臂。见何清越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不得到答案不罢休,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掉价,只能吼道:“是她自己冲上来多管闲事的。”   “谁让你们欺负人的。”谷香上前踹了他一脚,又看了看何清越,“小越,放手吧。”   何清越看着江浩然疼得龇牙咧嘴的,脸上扭曲的不像样。也不担心放开他再冲过来,她这一掰,江浩然这手指虽然没事,但是一时半会肯定疼得很,如果不想再挨揍,谅他也不敢再放肆。   放了手,感觉自己掌心滑腻腻的,有些嫌弃的摊开手掌看了看。旁边的两个男孩子也回过神来,看着何清越不满道:“有你们什么事啊?多管闲事?”   何清越别过头,当做没听见。那边谷香已经将苏杭扶了起来,帮他拍打身上的尘土。听了这话,直起身说道:“你们那个班的?明天我就去找你们老师。”   “操,你TM吓唬谁呢?”那人梗着脖子说道。   谷香淡淡道:“吓不吓唬你明天你就知道了。”   两人有些慌神了,左右看了看。江浩然攥着疼痛的手指,眼中布满恨意。   凭什么!   “想告诉老师?揍她们,看她们还敢嘴贱不!”江浩然恶意满满地说道。   何清越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不长记性的江浩然,眼神凉薄没有什么情绪。江浩然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惊,刚刚被钳制住的时候那种毫无抵抗能力的感觉太深入人心,此时乍一看这冰冷的眼神心里更是一颤。   犹豫间,看小伙伴们正站在身侧不远处,他们有五个人,对方满打满算才三个人,两个女生一个废物,顿时给了他底气。   谷香有点心虚,刚刚那点冲动过去了还是有些后怕的。转头看向何清越,在看见她眼中的淡定之后狂跳不已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些,努力搀着站立不稳的苏杭。   那两个男孩不由分说,已经冲了过来。何清越对谷香说:“往后站站,小心崩你一脸血。”   谷香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这心里就更安定了,说了声‘小心’,就带着苏杭站得远远的。   何清越凉凉的看了他们一眼,身子一偏,一脚就踹了过去,干净果断,直接把一个男孩给踹出去三米远,另一个心里吓了一跳,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看何清越继续抬脚,看那样子还要用同一招数,脸上就忍不住得意了起来。“你也太小瞧老子了,老子今天不把你按在地上揍跟你姓。”说着双手一拢抱住何清越的大腿,固定住,然后抬起自己的腿就向何清越立着的那条腿踹了过来。   何清越挑了挑眉,看不出来还有两把刷子,一看就是没少打架。腿上没含糊,直接借力腾空跃起,一脚踹在男孩肩膀上,顺势抽出脚。何清越落地的瞬间倒退几步的男孩紧跟着就挥舞着拳头紧随其后落了下来,何清越轻轻侧身,握住来人手腕,往前那么一送。他就和另一个试图偷袭的男孩撞在了一起,跌倒在地。   动作干净利落,两个少年已经有些许狼狈。目光瞥向江浩然,他早已吓得后退不止,何清越冷笑一声,江浩然的眼中满是惊惧,之前的得意早就消散了。何清越只警告的看他一眼,就向谷香的方向走。   “小越,小心。”不用谷香提醒她就已经感受到了脑后传来的破风声,看来某人并不想就这么算了啊!快速往旁边一闪,回头捕捉到江浩然来不及收回的阴狠得意的眼神。   看了落地后又滚了几圈的拳头大的石块,何清越眼睛一眯,这次是动了真怒。这么大的石头,要是打在头上,她不敢想!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谷香回过头,松了口气。“程洛飞。”   程洛飞单肩背着书包,已经快一米八的个子站在那里如一棵青松一般,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的盯着这边……地上的石头。眸光射向江浩然。   江浩然一改之前的嘴脸,整个人都规矩起来,垂头一声不吭。何清越有些诧异这个男孩子的气场,是的,没错,就是气场。   孑然而立,自成一处风景。   刮到他身边的风好像都随着这个人清冷起来。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萦绕在旁边。   何清越攥了攥拳头,心里这口气还没消退。也许从程洛飞的角度来看他是做了件好事,制止了一次校园暴力。可何清越并不需要,相反她现在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犹豫着是不是要先上前揍江浩然一顿再说,别人都打上门来了没道理忍着吧?   江浩然这怂货此时倒是一言不发了,可躺在地上的那两个男孩却是不干了。   “江浩然,上啊!揍那娘们!”   “对,给她开瓢。”   这话一出,何清越也不犹豫了,上前几步站到江浩然的面前,“你刚刚是想打死我?”   江浩然一个激灵,冲动之下做出那样的反应,可以瞬间他就后悔了,如果真的把人打出个好歹来,他回家都不知道怎么交代。可嘴上还是逞强说道:“算你命大。”   何清越笑了,“你挺有刚啊!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我命大,既然我没事,那你就有事了!”   说完一拳看似轻飘飘的打在他的腹部,江浩然疼的弯下腰,腿不甘示弱的踢过来。何清越一脚又踹在他的迎面骨上,江浩然瞬间就栽倒在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抱着肚子还是抱着腿了,只觉得哪哪都疼。   何清越知道这两下的力度,足够这小子疼几天,却又找不出来伤痕的。出够了气,蹲下身拍拍江浩然的脸颊,“不搭理你不是怕你,懂吗?下次再想找我麻烦,我奉陪到底,但是到时候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就能算了的。”   江浩然疼的额角出了汗,咬紧牙关不想哼出声让人看笑话。何清越说完就起身,眼风扫了一眼事不关己的程洛飞,捡起扔在一旁的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瞥向谷香,“能走了吗?”   “哦,哦,好。”说着努力扶了扶苏杭,随后委屈的看向何清越。何清越上前两步,和她一左一右扶好苏杭。苏杭有些窘迫,“我可以自己来。”   何清越没搭理他,拖着他就往外走。也不管身后几人变化莫测的目光。   这下好了,什么都买不成了。   “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出了校门谷香放下心来,问道。   苏杭身子一僵,涩声道:“把我放在这里就好了,我一会自己回去。”   “那怎么行?你脸上都破了。”谷香蹙眉。“我们去诊所看看吧。”   “不不,不用。”苏杭拒绝道。   谷香无奈的看向一旁不做声的何清越。何清越抹了把脸,感觉有些头疼。闲事已经管了,总不能管到一半就丢下不管吧。“先找个地方再说,他这么狼狈回家也不好交代。”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谷香和何清越急匆匆的往出走就是为了买校门口的奶茶,经过这一场闹剧本来以为什么也买不到了。没想到过了这半小时,放学的学生陆续回家,奶茶店反倒空了下来。   谷香点了奶茶,找了处卡座坐下。   三哥VS 七爷      苏杭露在外面的伤口都在脸上和手上,大多是地上的沙砾摩擦造成的。还有一部分淤青,被衣服遮盖住的伤口那就不知凡几了。   拧了一瓶纯净水给苏杭的伤口处冲了冲,将残留在里面的灰尘,砂砾冲了出来,等里面确定没有脏东西之后,从自己背包里拿出来药膏一一给他涂抹上。   药膏涂在脸部伤口处一瞬间的刺痛让苏杭整个人痉挛起来,紧接着就清凉舒适起来。何清越视而不见继续涂抹另外几处,再继续处理他手上的伤口。   看伤口都处理好了,没有落下的,点了点头将剩下的药膏递给他,口中说道:“这药膏你拿回去用吧,比外面的要好用得多。你的伤口不大,过个两三天就好了。就是脸上的伤口也不会留疤,不用担心破相。”   说完喝了口奶茶,好整以暇的看着苏杭。   “这些多少钱,我会把钱给你的。”苏杭抬起头说道。   何清越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好一会儿露出一抹微笑。“药膏是我自己配的,不要钱……”犹豫了下说道:“不如……你把矿泉水钱给我好了。”   苏杭抬头看了她一眼,确定她说的是真的轻轻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元钱,他最怕的就是怜悯和施舍。   谷香好奇地问道:“苏杭,他们为什么欺负你?”何清越也不解的看向他。   苏杭垂下头。“我和江浩然他们是小学同学。”   两人对视一眼,无须多说,其中的深层意思他们也已经领会到了。   苏杭的家中情况他们在开学的时候就有些耳闻,一个乡村拼出来的孩子,父母从小就南下打工,把这个孩子留守在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在家中。他们家是属于低保家庭,情况并不好。初二的时候他就不想上学了,虽然是九年义务教育,可其他的花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后来还是家里奶奶坚持,加上苏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实验中学得知他的情况后还给免了学杂费。虽说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但是剩下的伙食费和住宿费给这个本就破败不堪的家庭还是带来了一层阴霾。   苏杭的家距离学校骑自行车要两个半小时左右,一来一回每天就需要五个小时,碰上雨雪天气更是不安全。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苏杭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餐馆里找了一份工作,每天晚上七点到十点,早上五点到七点,一天五个小时。供吃供住,一个月再给五十元的工钱。   开学以来的一个月苏杭就是这么过来的。   除了上学时间和五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苏杭剩下的时间就少得可怜,很难想象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在上游的成绩,尤其是正处于中考这么敏感的阶段。   也难怪江浩然那样心理阴暗的少年会如此看不上他。   如果出点什么意外,这个孩子有可能再也没办法继续学习。   一时间空气中有些沉默。苏杭突然有些惊慌的起身。“时间到了,我得走了。”说完跟两人道谢,急匆匆的就起身离开。   谷香何清越对视一会,又同时看了一眼那一口未动的奶茶,垂下头不做声了。   “走吧。”   何清越看着面前挡住去路的两个魁梧大汉,其中一个闷声说道:“你就是何清越吧?”   “我是,你们哪位啊?”   “我们老大要请你喝茶,跟我们走一趟吧。”那人又说道。   谷香紧张的扯了扯何清越的衣袖,这两人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匪气太重。何清越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你们老大又是谁?”脑子不断的转动,她一个学生,顶多再加上一个小商人的身份,到底是怎么惹上这些人的?   那人不耐道:“跟我们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汉子见她一脸的警惕,说道:“我们老大就在那边,跟我们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车窗紧闭,看的并不真切,但她并未感觉到危险,想了想让谷香先离开,她跟去看看。   走近了,车窗慢慢摇下来,看着面前有些熟悉的脸何清越挑了挑眉。她稍稍放松,倚在车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来人,“是你啊,找我什么事?”   那人微微一笑,“先上车,我们找个地方聊。”何清越跟站在不远处观望的谷香打了个招呼,“认识的,你先回家吧。”谷香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离开。   车行驶了十五分钟到了一座茶楼,两人分别落座,少顷何清越一脸古怪的看着这人,“你说的请我喝茶是真的?”   那人一愣,有点懵。“不然呢?”   何清越顿时有些啼笑皆非,深受古惑仔的影响,不怪别人,实在是她自己想多了。而且她心里已经认定传话那位智商一定是硬伤。她摆了摆手,示意翻篇。   “我叫何猛,在家排行老三,承蒙道上兄弟看得起,叫我一声三哥。”   这看似自我介绍,其中也不乏试探之意。何清越有些不耐烦,本是顺手救了个人,没想到救了个麻烦精不说,还被人怀疑用心,要知道她可是冒着被人报复的风险才救了他啊!   她也没什么诚意的跟着瞎扯。“那就巧了,我也姓何,没准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不过我排行虽然不高,但人称七爷。”   你是三哥,我是七爷,辈分上也要压一压你!何猛先是一愣,随后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像他这种在道上混的最不缺的就是仇家,对任何一个接近他的人都要持观望态度,只有这样活的时间才会更长。之前他被身边亲近之人背叛,落入陷阱,眼看着就要去见阎王了,偏偏这时候被人救了,庆幸之余不免也有些怀疑,尤其对方还是个小姑娘,他可不相信巧合,也不信哪家的小姑娘看见这样的场面不但不跑反而还往里掺和。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是卧底,想凭着这份‘救命之恩’谋得更多,还有一种就是对方也是道上的,想卖个好。   他更倾向于第二种,毕竟他当时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了,活不活得下去都两说,而且他死了地盘被瓜分只是早晚的问题,根本不用多此一举。所以他养伤期间一边揪出身边的叛徒,一边等着对方找上门讨要人情。   谁知半个月下来一点消息也没有,一查之下才发现他这次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果真就是个一般的小姑娘,要说不一般的也就是医术了,年纪轻轻就开始坐诊了。   是以也就有了这次的见面,见了人仅剩的那点疑虑也都尽数散去。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一点都不服输呢。   “你说对了,没准咱们还真是本家呢!小妹要是不介意也叫我一声三哥,你救了三哥一命,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何猛笑着说道,绝口不提‘辈分’的事儿。疑心散去他就是一个地道的北方汉子,豪爽,痛快,这番话也说的是情真意切。   何清越心想介不介意你也叫上了,“别说什么救不救,我本也没打算多管闲事,实在是那天太晚了,家里催得紧,我要是再绕路回去就不一定几点了,虽然最后反倒是耽误了时间……救了你也算是误打误撞吧,我就当积德了,三哥不用放在心上。”   她这么一说何猛非但没有不快,反而更加高兴。这个妹子真是个好姑娘,不贪功。她越是这样他反而越高兴。   随后何猛就开始讲述他的奋斗史。一个空有一身力气的庄稼汉,来城里从底层奋斗,成了现在南四条街的杠把子。   最后何清越不得不打断他的唾沫横飞,看了看时间。“三哥,时间不早了,家里还等着我吃饭呢。”   何猛意犹未尽的抹了把脸,“对对对,妹妹明天还要上学呢,今天就先这样。大刘,那猫呢?”   大刘应了一声,拎着一只猫崽子就扔给何清越,何清越手忙脚乱的抱好猫咪。   身上雪白,一只尾巴,一对耳朵,还有眼睛上方呈灰色,是一只十分可爱的布偶猫,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看着她。有可能女孩子都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很有好感,被它一看,感觉心都要融化了。   何猛笑哈哈地说道:“这是别人送的,听说国外的品种,我一个大老粗也不懂养这玩意,就送给你拿回去玩吧。”   何清越嘴角抽搐了下,何止是不懂养,简直就是粗鲁不堪,也不知道小猫咪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精神都不太好了。“谢谢三哥,猫咪我收下了。”   “行,我让人送你回去。妹妹记住了,以后我就是你亲哥哥,记住哥哥电话,有事找我。”何猛滔滔不绝的在后面嘱咐,让下面小弟给她安全送到家。   本来不想麻烦他,可也不知道出租车允不允许带宠物,只好上车了。   家里孩子争气      学校那边武雨桥接到谷香后挑了挑眉,“你的那位小同学今天又有事?”谷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那些人看着就不像好人,可也不好跟别人说,只随意的点了点头。“是啊!”   次日上学后何清越已经做好被老师叫去的准备了,没想到一直到放学都是风平浪静的。在走廊上再遇到江浩然他也只是低眉顺眼的快速走过,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他一样,再不复以往的嚣张模样。何清越觉得有些好笑,还和谷香调侃道:“咱们就这么可怕吗?”   当时谷香干笑两声。当然她心里还是感觉到很轻松的,她又不是受虐狂,那个烦人精离她远远地她高兴还来不及。   何清越也没放在心上。   家里新来的布偶猫长得好看,性情又温顺,一到家就得到了全家的喜爱,孙琦恨不得搂着它睡觉。   他们家都没有养猫的经验,倒是有养狗的经验。可是在老家的时候猫啊狗啊的都是吃人吃剩下的饭菜。   这小东西刚到家里有点认生,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他们也不敢随便喂,就怕它水土不服再出点什么事。   孙琦把活揽在了身上,跟何清越约好了去给猫置办点东西。   宠物商店里的东西可谓是一应俱全。猫粮,猫爬架也就算了,逗猫棒啊,布老鼠,绒球,磨牙的只有你不知道的,没有你找不到的。   真是长见识了。   何清越说道:“这猫现在活的比人都精致啊!”   孙琦和谷香兴致勃勃的挑选着东西,里面的东西太多了,都挑花眼了。谷香已经期待着要去家里看小猫了。   “总是小猫小猫的叫着,没给起个名儿什么的?”谷香问道。   孙琦一愣,摇了摇头。两人很快就起名的问题又开始新一轮的讨论。   家里的布偶猫是只小公举,两人讨论了半个小时,这两个取名废决定叫‘布布’,布偶猫就叫布布,胖橘难不成得叫‘胖胖’或者‘橘橘’?也真是够敷衍的了。   猫窝,猫爬架,猫砂,猫粮,猫玩具都来了一套。   三人心满意足的回家撸猫去了。   布布在家里就这样扎下根来,对家里的环境也适应良好。每天都要昂首挺胸的在家里巡视一圈自己的地盘。   天天沉迷撸猫无可自拔,那是不存在的。   这样轻松而又愉悦的情况下进行了初三第一次月考,紧接着就应该了国庆假期。   国庆放假第一天,一大早王春华就把姐妹俩从床上给挖了起来,要带姐妹俩去买衣服。   逛街,买衣服是孙琦最热衷的事情,按照她的说法:灵感来源于生活。   没错,撸猫也不能抵挡她对画画的热情。   何况一大早姥姥姥爷就带着布布小公举出去显摆了呢。   于是,娘三个就踏上了扫荡商场的路。三人兴致高昂,能把两个女儿打扮的美美的应该是每个母亲都乐于做的。孙琦是乐在其中,何清越就觉得有点吃不消了。   一切都进行的很完美,直到一个声音插入进来。   “哎呦,我还以为看错了呢,真是大姐呀。”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女人笑着开口。   扭头看向孙琦,发现她也是一脸的茫然。何清越还在好奇,王春华什么时候在滨城认识了朋友。就看到那女人旁边站着一个男孩,江浩然。不用说她也知道这是谁了。   果然王春华已经淡淡的开口了。“哦,是周燕啊,真巧。”   “可不嘛,我大姐前两天打电话还说起你们了呢。”周燕一脸的关切,“听说你们一家子都来滨城了?滨城可不比老家,花销大啊!你们一家就你和姐夫两个人却要供两个小的读书还有两个老人,也很不容易吧?”当然,如果眼中没有那名为‘八卦’的光芒,她的这番‘关切’还能更可信一些。   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意。王春华似笑非笑道:“他们都跑那么远了,还能‘关心’我们,真不容易。”   “都是一家人嘛。”周燕客气了一句,何清越为这人的无耻感慨万千,就这还是老师呢?好赖话都听不明白。周燕继续说道:“我大姐他们一家也挺不容易,好在苦尽甘来,自己也做起了生意,这一年多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们一家人都为她感到高兴。日子就得这么过,何必委屈自己,憋憋屈屈的像什么样子。”   人居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王春华告诫自己,早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不要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路都是自己走的。你是来买衣服的吧?不打扰你们了。”   偏偏就有人没听出里面的逐客令。   “这不换季了吗?带孩子来买衣服。孩子这次考试考的不错,奖励给他的。”周燕笑了起来,很是自豪的摸了摸江浩然的头。   江浩然偷瞥了眼何清越,看见她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他就觉得那是嘲笑。心里烦闷更甚。偏偏周燕还在那边说:“哎呦,大姐家的两个孩子跟我家浩然年纪差不多大吧?浩然在实验中学读初三,两位小同学在哪上学啊?”   不愿跟她虚以为蛇,这种人就应该在她最得意的事情上狠狠地给她一击,让她再也得意不起来。何清越笑眯眯的说道:“阿姨,江浩然没跟你说过吗?我们在一所学校。”   “呦,是吗?”周燕来了兴趣,也没看见江浩然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她立刻眉飞色舞起来。“你们在一所学校啊,那感情好啊!你有什么不懂得就问我家浩然,我家浩然啊就是懂事,绝不藏私的,你有不会的尽管问他就是。”   何清越被她这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态度气笑了,当下也不客气。“还是不麻烦江同学了,我在一班,他在六班。不同路的。”所以人贵有自知之明,别往前凑合恶心人了。   这话一出空气都冷了几分,周燕的笑容僵在脸上,江浩然的脸也涨的通红。恨何清越的不留情面,也恨母亲的口无遮拦。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看戏看的不亦乐乎。   王春华轻笑着说道:“孩子自己争气,转学的时候成绩特别好,直接进入实验中学一班了,听说实验中学一二班都是尖子班呢!哎呀你说平时也没看她怎么学习啊,玩的比谁都疯。要不怎么说天赋这东西吧还得看人。有的人轻轻松松就能得到,有的人费尽了心思也只能追在人家后面。生活也是一样的道理,是你的别人想拿也拿不走,不是你的拿走了又怎么样呢?迟早是要还的。”   恶趣味的一笑,不再搭理脸黑如锅底的母子俩。招呼两个女儿,“衣服有相中的没有,快点买完结账回家。咱们在这浪费什么时间,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吃烤肉的吗。”   姐妹俩相视一笑,齐齐应是。每人都提着一大包的衣服,看见那母子俩还站在原地,王春华诧异的问道:“呦,还在呢?不好意思啊我们急着回家,先走一步,回见。”然后不再搭理两人。   周燕瞪着眼睛看她们走远。她在这站了半天就是想看看他们是真买衣服还是装模作样的,如果是装模作样地就别怪她恶心恶心她们,可是没想到她们居然真的都买下了,都买下了!   没气到别人反而把自己给恶心够呛,这叫什么?回头瞥见儿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嘛?今天咋哑巴了?连一班都考不进去还好意思说我是你妈。还想买衣服,买什么买,回家。”   江浩然一声不吭的跟在周燕后面,眼底的愤恨都快溢了出来。他有得选择吗?他们除了拿他炫耀之外又真的关心过他吗?知道他想要什么吗?不,他们不知道。因为他只是他们脸上有光的工具。   买完衣服,他们又去了一趟美容店,店里正在装修,用不上半个月就能装修完,前后差不了几天基本上就能开业了。   一开始王春华还有些忧心,等到合同签完了之后她的心也彻底落了下来,也不担心能不能做好了,就一门心思的把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并且联系以前被一起辞退的同事。   她的想法是好的,可人家被辞退后也不可能就在原地踏步不工作专门等着她,多联系了几个最后也仅仅找到了其中一个愿意过来的。   店门口也贴上了招聘信息,新手老手无所谓,到最后还是要统一培训的,手法上穴位上都要重新学一遍,只有真正上手了才能更好地服务于顾客。   而国庆才刚刚来临,何清越就接到了刘安国的电话,从电话中能听出刘安国的心情有多么明媚,可等他说出来打来电话的原因时何清越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接骨      原来是安神香实在是太火爆了,之前做好的安神香刚一拿回去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被抢购一空。刘安国是打电话过来哭诉的,可是从电话里传出来掩饰不住的雀跃却丝毫不差的传递进何清越的耳朵里。   安神香卖得好她当然开心,可是总不能全部靠她手工制作吧?就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她就是再长出两只手来也没用啊!   之前两人商议办厂的事情刘安国也答应了,只是相关手续还没有落到实处,但何清越认为这并不影响他们建厂的事情,先把厂子建起来再说。   在这之前何清越提点道:“你也别太急,等手续啥的都下来了怎么都行,但现在啥啥没有你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有点太招摇了吧。”   刘安国笑道:“哎呦,你就放心吧,我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干脆也就别做这份生意了。”   他们家老爷子好歹也是省级专家啊!要是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干脆也别当什么专家了。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的好处了。   不管是生产线还是药材的供应问题都是刘安国来安排,他们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所以药材供应的问题交给他准没错。   至于建厂就更不用担心了,地不用担心,当初建酒厂的时候在郊区就买了几块地,现在还有空着的,暂时没有其他用处,挑一块出来就好。   国庆期间何清越的假期十分充足,两人就合作事宜常常聚在一起。自从和刘安国合伙做起生意来,和刘国栋也熟稔起来,一老一小也时常在一起讨论医术,时间久了刘国栋也不禁感叹一句:江山代有才人出。   因为来的时间长了,附近一些老街坊都认识她,偶尔人多的时候她也会帮帮忙,所以刘国栋给她分了个诊室,方便她接诊。刘国栋也是好心,想锻炼锻炼她。   这天签好合同,两人都松了口气,主要还是刘安国放下心来。   之前虽说合作,可是面对何清越这个初中生总归是有点不放心,可是合同签了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看何清越砸钱砸的毫不手软更是心下大定。   总体来说何清越还是不用操什么心的,工厂有流水线,只要手里握着药方一切都不用担心。外有刘安国这个内行打理,她根本不用怎么上心,等着分红就行。   合作嘛!尤其是里外基本上都得是刘安国来操心,所以何清越也不亏待他,两人三七分成。刘安国对此颇有些受宠若惊,随后就是喜不自胜。   午休时间何清越刚吃过饭就去找郭少华。“郭哥,帮我准备这些药材,我晚上拿走。”   郭少华接过长长的单子,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药材,数量。“行,我这边给你备着。”   何清越应了一声就准备去吃个午饭回来还得继续开个小会。   一转身,撞上个人,赶紧扶了一把,道歉。“不好意思,撞您哪了?”   那人摇了摇头,加快脚步的离开了。   何清越看着那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郭哥,刚刚那人来买什么?”   郭少华探了探头,还能看见窗外那人仓促的脚步。摇了摇头,“他呀,来买针管,也不知道得什么病了。”   “难怪了。”何清越喃喃自语。   “什么难怪了?”郭少华问道。   何清越本不欲多说,可想了想,开药店诊所的最怕的就是碰到闹事的。能提点一二没准就能少个潜在的麻烦。“郭哥,那个人下次来你小心点,他买针管可不是治病,而是用来吸毒的。”   郭少华手一抖,刚包好的药就这么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你说真的?”刘安国问道,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吭也不吭一声。   “刚刚我扶了他一把,他的神经中枢系统已经出现损伤,身体器官到还好,衰竭的并不明显,想来刚接触这东西没多久。他脚步虚浮无力,萎靡不振,看他的样子明显是毒瘾犯了,才会这么急切。”   刘安国皱了皱眉。“我跟去看看。”   “刘叔,你要小心。能沾上这东西的都不是什么善茬。”何清越说道。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等会就回来。”这可是跟他们家生意有关系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说完脚步匆匆的就跟了出去。那人刚走不长时间,走的快点还能跟上。   二十分钟之后刘安国回来了,眉头夹得死死的。   “刘哥,怎么样?”郭少华忙给他倒了杯水问道。   刘安国点点何清越。“真让你给说着了,这小子真不是什么好鸟。他就住在西边那筒子楼里,我问周围的邻居,都说这小子是个偷儿,独来独往的是个狠角色。”   郭少华急了。“刘哥,谁让你去问这个了,他到底是不是……是不是吸毒啊?!”   “那小子精着呢!会反侦查,我差点就让他发现了。”见郭少华不满意,刘安国眼睛一瞪,“你总不能让我跟着他进屋吧!行了,既然知道他不是好鸟,那他吸毒基本上就没跑。以后咱不做他生意了!”   “那他以后还来买针管咋整?”郭少华问道。   “那就不上针管了,反正这东西也没几个人用的上,没多少利润。”刘安国说道:“行了,记得这事儿别跟我爹说。”   何清越点点头,这事儿刘安国心里有数就行。   “小何大夫,快快快,我兄弟手脱臼了。”还没见着人,一个大嗓门嚷嚷道。   何清越快走两步,就看见两个男人扶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这人左手臂自然下垂,一动不敢动,臂膀已经红肿起来,还在咬牙硬挺着,一双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   两个男人退到一边,何清越手摸了摸患者的臂膀,那人已经忍不住呻吟出声,凉凉看了他一眼,“这是被人打掉的吧?”   “是是是。”其中一个汉子代为回答。   这附近住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刘家祖上就这的,时隔多年根深蒂固,邻里之间多有照应,其中这些人也出了不少力。   小打小闹三天两头的就来上这么一次,一有事还是到刘家诊所放心。   何清越手不停,拉着患者的胳膊前后试探,患者疼的青筋爆了出来,一个汉子说道:“小何大夫,你看我兄弟疼的,咱们能不能轻点?”   另一个急得不行,“这小丫头片子到底行不行啊!”   “要不你来?”   汉子讪讪的不说话了,心里还在腹诽,怎么往常和善的小大夫今天这么不好说话?这是吃枪药了吧!   “这样疼吗?”何清越问。   “疼。”   “这样呢?”   连续问了好几个地方,患者一一应答,本也不是什么善人,被折腾的直到疼的实在受不了了,正想破口大骂,只听‘嘎嘣’一声脆响,他再一动,手臂已经不痛了,脱位的关节已经回归原位。   何清越吁了口气,笑着解释了句:“好了。关节疼痛人难免有防备心,我当时要是直接给你装回去,你一紧张跟着用力难免会出差错。”   “小何大夫,太谢谢你了。”汉子感激道,那钻心的痛他不想经历第二遍了。   “没事,记得回去休息几天,别干重活。”   “小何,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看完全程的刘国栋笑道,心里却着实惊讶一番。中医博大精深,到如今也详细分内外科,妇科,儿科,骨科……中医不像西医,有固定的一套流程,都是一人一方,靠的全是经验,要想精通一科已是不易,却不想何清越年纪轻轻造诣已是如此不凡。   尤其是这一首接骨的功夫,手上没有点真功夫可不敢轻易尝试。   听说之前给冯宇治病时还用了针灸,今天又露了这一手,不得不让刘国栋感叹。之前他还怀疑过何清越的针灸技术,现在看到她的正骨手法仅剩的疑虑也消退了。“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何清越笑问。   刘国栋说道:“我有个病患,几年前出了事,一双腿断了,等接了回去后做复健的时候才发现他腿部的功能已经基本丧失。当时我还有几位相关方面的专家还有滨城市医院联合会诊也没找出病因来。当时也有专精骨科和针灸方面的专家,只是当时对病因的分歧较大……”   骨科专家和针灸专家的出发点不同,诊疗的方式及先后顺序自然也有不同。骨科认为接好骨才能无后顾之忧的调理衰弱的腿部神经以之后的复健工作。而针灸方面的专家也认为要先刺激病患的腿部神经,使功能减退的肌肉,神经重新焕发生机,再进行之后的治疗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的未尽之语何清越也听明白了,“刘老,可有诊疗记录借我详读。”   “有何不可。”他和这位病患也有些私交,身为医者,自然希望他的病患能够康复,即使暂时不能也希望能多一份力量。   何清越接过病历本,秦商?   “怎么,你认识?”刘国栋问道,她才发现自己竟念出了声。   “我住在寰宇嘉园,认识一位不良于行的秦先生。他似乎并不喜人流过多,身边有一忠犬相伴。”   刘国栋叹了口气,“那就是了,几年前遭遇如此劫难,不但让他身体有了损伤,心里也对人产生了一定的抗拒。因为那件事他近年来一直独自一人居住。可惜了一位年轻人啊……”   美人秦商      老爷子以前在农村的消遣是打扑克玩麻将,来滨城之后身边的同龄老人大多都是两两一对的下棋,打扑克玩麻将的反倒少了,总是三缺一。   家里老太太也不消停,见天儿的和一帮老太太出去溜达。他又不爱跟一群老太太混。   然后老人家就每天扎堆看别人下棋,常常看的手痒,偏偏他还是个臭棋篓子没人爱跟他玩。   终有一天他抓住了秦商,自此之后他多了一个‘棋友’。   何清越一找,果不其然,正和秦商两人杀的是昏天暗地的。听说叫他回去吃饭,颇有些意犹未尽的,还不忘跟秦商约好下次再战!   秦商也颇有风度的应了下来。   要说他们家老爷子打扑克垒长城那是一把好手,下棋嘛!何清越就得持怀疑态度了。   两人目送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小路,秦商抬头看她,温润的笑道:“怎么,找我有事?”   秦商很美,不是武雨桥那种凌厉的,势如破竹的美。而是一种打动人心的好看,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他放松下来,在他身边感觉很舒服,永远不会让人觉得疲惫。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感谢你愿意陪我姥爷玩罢了。”何清越揶揄道:“有的时候装输也是很废脑力的。”她可是看出来了,每次都是秦商让着老爷子,要不然他哪有机会跟人家玩个‘旗鼓相当’啊!   秦商一愣,随即摇头失笑。   “听老爷子说他身体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你每天带着他练功夫?”想来是觉得‘功夫’这两个字出现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身上有些可笑,他竟毫不避讳的笑了起来。   何清越轻笑,“哈哈,什么功夫,就是让他练练五禽戏……不如,秦大哥跟我们一起练?”   秦商连连摆手,淡笑如水:“算了,我就不要给你们添乱了。”   “怎么会是添乱呢。”何清越笑了笑,神秘的说道:“也许还对秦大哥的腿有好处呢!”   秦商薄唇微抿,收了笑意,脸上也带了些疏离,冷声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这双腿已经伤了快十年了。已经,没有机会站起来了。”   “怎么会?”何清越状似不信,睁大双眼,不由分说的抓过秦商的手,号起脉来,三分钟后放开他的手,沉默。   秦商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脸上始终波澜不惊。仿佛对何清越的沉默早有预料,这样才是对的吧!   片刻后,何清越说道:“虽然麻烦了点,但是不是没有办法的!”   咚!   恍如一块巨石砸在心间,心脏如遭撞击后扑通扑通狂跳起来。秦商那张向来平静的面孔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可美人就是美人,即使这样也美得赏心悦目。   秦商故作镇定道:“这十年来我看过不少医生,不管是西医专家还是手段一流的中医都已经给这双腿判过无数次死刑了。你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能有什么办法?”   “秦大哥有所不知,我现在在滨城中医大家刘国栋中医诊所坐堂。”   秦商无言,觉得自己有些激动了。   是了,那么多名医都对他的腿束手无策。而且刘国栋曾给他做过复健,他尚且都没有办法,又何况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   是他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涌上的难以形容的失望。   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刘中医曾是我的复健医师。”   何清越眨眨眼,知道秦商是误会了,以为她是刘国栋的徒弟,本事再大也大不过师傅啊!   她也不解释,从随身的挎包中拿出一根金针,细入牛毛的金针软软的蜷成一团,何清越手指一捋,金针霎时间笔直起来。   再度执起秦商的手,把他的袖子向上撸了撸,找准一个位置,一针刺下去。   秦商也被她这手功夫所惊叹,可此时一看她不由分说就把金针刺进自己的胳膊里不由得皱眉,十分不理解这姑娘是在干什么。   只见她一会轻捻,一会弹拨。无形中一股‘气’顺着金针进入经脉,丝丝缕缕,汇入到腿部神经,她再一拨弄,秦商轻吟出声。   他的腿!他可以感觉到他左腿神经传来的酸痛感!他不由得抬头看向何清越,是她做的吗?   少顷,何清越拔了针。将金针重新插回到针包里,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秦商还沉浸在自己的腿有知觉的震惊中。闻言,干巴巴的说道:“有。”   “那就没错了,这证明还是有恢复的期望的。”何清越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该怎么做?”秦商抿抿唇问。   “现在还不好说,今天的环境也不允许。你哪天有时间,我去找你,给你做个具体的检查。”   秦商扭头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点了点头。“那……明天吧!我需要准备什么?”   “行,那我明天去找你。你换上宽松舒适的衣服就行,我会检查你的腿部。”   何清越看过秦商详尽的诊疗记录,看的过程中她就曾对其中几处有些疑问,今日找了机会给秦商把脉,探查了一番身体情况,心里就有了几分成算。   她直奔刘国栋那,把自己的疑问倾述道出。   刘国栋面上带着几分赞赏,目光中的欣赏毫不掩饰。   末了,叹了口气,语气中也不无遗憾。   秦商受伤时国家动乱刚结束没几年,国内中医没落,很多好的中医更是不知道窝在那个山沟沟里不问世事呢!而此时国人也更加推崇西医。   以秦商的家世来说不管中西医,只要他想皆能请来。   只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自己所想。请来的中西医都不少,但都是以西医为首,西医开单化验,西医检测,一切都以西医为先。   中医想诊个脉,西医拿科学说事。   “中医懂什么是科学吗?你中医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你中医是什么职称?到达了什么学历?”   “你们的中药经过检测了吗,是否合格?”   “你们居然敢用附子?不知道附子有剧毒,你们有没有常识?”   “你们到底是救命还是杀人?”   ……   说得好像只有他们是佛陀,而中医就是屠夫一般!   刘国栋至今也没明白,老祖宗流传了数千年的中医怎么就非得有什么科学依据了?   他们沿用了千年的药方怎么还得去检测?一人一方的情况下要怎么检测,难道给病人喂药前说:“哦,你等一下,我去检测一下药的成分,看看对人体是否有害无害。”才行?   附子有大毒,可附子又的确有回阳救逆之功效。凡事都有两面性,毒药能救命就是好药!   再说职称,学历。   更是无稽之谈。   职称?考一些什么?考如何开单化验?使用仪器?   用西医思维来验证中医的科学性、合理性?   又有多少乡间老中医凭的是祖上传下来的医术,有些人更是生于乱世,崛起于微末。   难道学历就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吗?   如果要是这么追究下去的话,医圣张仲景搁到现在连个行医执照都拿不到,更别提职称了,难道就能否定他的医术吗?   话说回秦商的治疗上。   说是中西医共诊,实际上中医处处受到掣肘。最后秦商的治疗没有多少效果,西医还要将责任推到中医身上。   那时一位颇有声望的老中医直接丢下一句:“你们用西医科学治坏的病我中医可不敢沾手。”话落甩袖而去。   那位西医专家脸上青青白白,气的直说:“愚昧!无知!”   从各地赶来的中医圣手也因此分道扬镳,刘国栋是秦家特地请来的,不好甩手,因此担任了秦商的复健工作。   说到这刘国栋神情落寞,“我们中医千百年来的沉淀到头来就被一个职称给难住了。像我们这样的在体制内的还好说,可是民间又有多少好中医因此举步维艰呢?”   第一次何清越对现今的中医有了深刻的认识。   西医已经渗透在每一个角落,便捷、快速。   老百姓不会管你是治标还是治本。   他们只知道,我头疼,西医把我头疼的毛病治好就行了。我脚疼,你让我脚不疼了就是好样的。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可是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你的头为什么疼,脚为什么疼?不追求病根,只看眼前,不过也就是个蹩脚郎中罢了。   再比如,刘国栋曾认识一位专治肿瘤的老中医。   他治好的肿瘤患者已远超百位,可谓是百治百愈,从未失手。靠的就是祖宗传下来的功夫,找准病根是关键。   可西医的肿瘤医院是如何治的呢?   你这里有肿瘤,看大小。太小的话没达到手术的要求你就得等,等到了一定程度才可以做手术。达到一定规模了,好了,可以手术切除了。   良性肿瘤还好说,治愈希望大一些。恶性肿瘤的复发率极高!   原因是什么呢?   人身体里长个瘤子你给切掉了,但病因是什么却不知道。病根没去掉,不复发才怪,更甚者产生病变。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莫过于此。   这跟掩耳盗铃又有什么区别呢!   经过这次,何清越对中医这个行业又有了一次深刻的认知。   骨头接错了      次日何清越整理好行医箱,检查了一遍需要用的东西全都齐了才出门。   刚一到秦商家,门就自动开了。她笑了笑,走进去。里面还站着一位精英型男士。“这位是?”   “这是我的助理,张少恒。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交给他来办。”秦商说道。   何清越了然,放下行医箱。“那我们开始吧。”   卷起裤腿露出常年不见阳光没什么力量的一截小腿,小腿苍白瘦弱,上面还遍布着当年手术后留下的狰狞疤痕,此时显得多么的脆弱。   任她在前面敲敲打打,小腿处也没再传来酸胀感,秦商垂下眼睑,默默无言。   前前后后忙活了半个小时,何清越才直起身,用湿巾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手才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你的腿还是可以恢复的,只是治疗的过程很痛苦,还是有必要和你探讨一下。”   “你说。”   何清越缓缓道:“你的腿应该是九年前的冬天被人为打断的,纵然有其他原因导致部分神经坏死的,也有当时医生救治不当所导致的。说实话,你的骨头接的并不完美,所以后续的康复计划都是徒劳。”   秦商轻轻的“嗯。”了一声。即使所有的医生都说他的骨头接的非常完美,可是只有他知道他的腿是存在瑕疵的,每一次他想要使力站起来,那双腿都会提醒他,没有人希望他重新站起来。   “所以后续的治疗要把你的腿重新弄断,再接好……因为这个过程十分痛苦,所以我要先跟你说一下。如果你可以接受我们就按照这个方案治疗,如果你没办法接受,那我们就不要白费功夫了。”   “可以。”   “秦总!这是会死人的,会活活痛死的!”张少恒震惊了。把人骨头打断了再重新接,这还不死人?确定这是中医不是屠夫?“况且西医才是科学的,我们应该相信科学,西医解决不了的问题找中医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尤其是这么‘小’的中医!他十分明智的没有把最后这句话说出来。   何清越‘呵’的笑了一下,挑眉问道:“是嘛?那么折磨你二十多年的湿疹为什么没被‘科学’给治好呢?”   张少恒一惊,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怎么……怎么知道的?”   “中医!四诊法是中医人要精通的最基本的功课。”何清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这毛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吧?一年四季,二十多年。每个季节都没落下过吧!”   张少恒这是真的惊讶了。他这毛病家里人都了解,但外人知道的可就少了,最起码他大老板都不知道。他这毛病还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别人的湿疹都是季节性的,小孩护理好了都可以痊愈,偏偏他这个最娇贵!   他是一年四季,季季不落。他是广州人,一年四季都比较潮湿,基本上湿疹是年年都在的。   所以他前几年远远的就躲到了北方来了,然后春天花粉过敏,夏天汗液过敏,秋天棉絮过敏。还好,一个冬季能让他舒舒服服的过年。   一个湿疹折磨了他二十多年,弄得他有家不能回!   他看待何清越的目光一下就变了。他起湿疹有个毛病,那就是从不往脸上长,所以这也是他这么多年还比较欣慰的地方。   以至于何清越一说出他的毛病他下意识的就往自己身上看,确定自己确实没有露出马脚来,才终于相信这是个有真本事的!   这么多年来能一眼就看出困扰他二十多年来的毛病的人这还是头一个!这玩意虽然不要命,可是太折磨人了!如果能治好他这毛病她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啊!   他的眼睛瞬间就亮晶晶的看着何清越,好像小狗求骨头一样讨好的看着她。   熟料,何清越压根就不搭理他了,直接看向当事人秦商!拿注意的还得是正主!   秦商一看张少恒的表情就知道何清越说中了,心下不由得又对她的医术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笑了笑,摆摆手说道:“我这腿已经快十年没有知觉了,就是让我疼死也比这么一点知觉也没有来的强。清越,你接着说。”   “你应该知道你身体里有寒毒吧?每日每夜都饱受折磨,冰寒入骨。你体内寒毒的侵蚀使你的身体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这个病,不好治。”何清越顿了顿说道:“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重新接骨肯定是吃不消的,所以接下来我们前期还要有一个治疗方案。最起码要到可以让你的身体能够承受那次重击的程度。”   说完‘刷刷刷’写完两张纸递给脸上带着讨好神色的张少恒。“第一张是药浴,每天按照这个方子给你们秦总煮一锅汤让他泡着,能缓解一下寒毒带来的伤害。我每天会抽时间过来看他的情况,视情况来调整方子。第二张是药膳方子,调理你的身体,每天正午服用,如果不会的话去我家向我妈妈请教。”   然后不搭理张少恒的星星眼,继续对秦商说道:“这段日子的饮食也要多注意,忌辛辣,可以适当补充蛋白质。还有你的腿,应该有一段日子没做复健了吧?按摩还是要继续,对你的腿康复有好处。暂时就这些,以后我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到时候再说。”   说完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行医箱。张少恒见她提都没提自己一下,有点急了。直向大老板使眼色,秦商看的好笑,清了清嗓子,在何清越看过来的时候他说道:“清越啊,你看,张助理……”   “哦,秦大哥你不用担心,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交代给张助理的,你要是觉得按摩手法不太好,我也会交给他一个新的。今天就先到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商哑口无言,给了张少恒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让他自行体会去吧。   拿好东西何清越出门,张少恒连忙追了出去。可惜有人,哦,不,有狗比他还快一步。   大毛很是热情的过来送何清越,亲昵的顶了顶何清越的大腿,姿态十分讨好,直接将张少恒挤到了一边去。   张少恒十分挫败的搓了搓脸,这年头已经要开始和狗争宠了吗?   何清越蹲下身子抱了抱大毛。大毛是只黑背,应该是专门训练过的,十分忠诚,能看懂指令。想起家里的布布,因为它的到来让家里的两个老人都开心起来。   毕竟女儿女婿有工作要忙,两个外孙女也需要上学。家里白天还是十分空旷的,可布布来了之后两个老人就像有了精神寄托一样,心情也好了不少。   布布是只傲娇的小公举,再看懂事的大毛何清越不禁心动起来。可最后到底也没说什么,再等等,怎么也得等治疗见了成效之后再说。   跟大毛说了再见之后,大毛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秦商身边。   “小何大夫,我送您。您看看,像您这么年轻有为,心肠还好的大夫越来越少了。您看看,连西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您都是手到擒来……”好不容易争宠的走了,张少恒打起精神来,又开始新一轮的彩虹屁。   “张助理客气了,小试牛刀罢了。比不上西方科学,您留步。”何清越也客气道。   张少恒脸一僵,恨不得时光倒流给自己两巴掌。此时只能自打嘴巴,自咽苦果了,干笑道:“小何大夫你看,我这不是外行人嘛!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肯定有他值得流传的地方。”   他现在可是深有体会,西医X光都看不出来的东西,她一上手就知道骨头没接好,而且寒毒这东西听起来玄乎,可是他却知道自家大老板是个十分怕冷的人,炎炎烈日下还要裹几层衣服,到了冬季家里的暖气不但要烧的足足的还要多穿几层,基本上是出于足不出户的状态。   而此时不过刚刚入秋,秦商就已经穿上了保暖内衣,外面还要套上羽绒服了。   他是工作助理,平常如无意外是不会到这边来的,所以以前他只觉得大老板十分怪异,现在看来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如果不是生病,一个人怎么会如此怕冷。   看大老板还那么平静,明显就是她说对了啊!   听见这话何清越终于停下脚步,笑着说:“张助理这话说的对,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糟粕有,精华也有。中医就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精华,中医,我们还有的学呢!”说完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递给他一张药方。   “按照上面的剂量清水煮沸三遍下中药,擦拭身体。每天一刻钟,用三天,保你痊愈。”   张少恒紧紧抓住药方,连连点头。等何清越说完他抓了抓头,“小何大夫,就这么简单?您不用把把脉?您看秦总那还得打断腿还得……”   何清越嘴角抽搐,好笑道:“他是骨头接错了得重新接骨,怎么,你一个湿疹还得让我把你的皮给剥下来再重新长?”这人真奇怪,还有人嫌自己活的命长了!   张少恒想象到那画面就是一激灵。“不用不用,我就是说笑呢!”   看他还是一脸的纠结,何清越又拿出纸笔写下个方子。“你要是还不放心,就按方煎药,喝上三天巩固一下。”   “哎哎,好的好的。”这回张少恒终于是喜笑颜开了,何清越摇了摇头,走人!   这人就是奇怪,你给他物美价廉,简单好用的方子他不相信你,非得越繁琐才越好用。他们始终认为便宜没好货,最后被耽误的还是自己!   青松少年      谷香同学发愤图强,励精图治,势必要在月考之后分到王者一班,实现和何清越同学出双入对的远大抱负。   很快,国庆假期结束回到学校,月考成绩也下发了,谷香同学终于如愿以偿,实现了调到一班的宏愿,每天和何清越、安可一起同进同出,还要再拉上苏杭进入他们这个小分队。   “啊啊啊,程洛飞也来我们班了。”中午调座位的时候安可激动地说道。   何清越和苏杭不动声色的离她远了一些,继续帮谷香搬东西。等安可激动完发现那三人正眉飞色舞的聊着天。她无语。   刚要张嘴就发现她的偶像程洛飞向着这个方向走过来,她顿时顿在那里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程洛飞停在她面前说道:“何清越同学你好,我是程洛飞。”   何清越看过去,是那个如青松直立一般的少年。她握上那只干燥的手掌,点头。“你好。”   他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何清越一眼,又对着一旁的谷香点了点头,又向后走了一个座位,坐下。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谷香心中嘀咕道:这厮不是说不喜欢一班的学习氛围吗!   收拾好座位,又听老师好生长谈一番。一行人拉帮结伙的向食堂走去。   苏杭是带饭过来的,还好现在已经步入十月份了,不会像夏天一样容易坏掉。实验中学有不少同学会自己带饭,食堂里有专门热饭的地方,倒也算是方便。   “苏同学,代劳一下呗。”谷香笑嘻嘻的将自己盘子里的红烧肉夹到苏杭碗中。苏杭动作一滞,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头。   何清越皱了皱眉,故作不满的说道:“香香,那是你吃过的……都说食堂的红烧肉很腻了。”   “苏同学,你不会嫌弃我吧?这个肉真的是很腻啊!我最近肠胃不好你是知道的。”谷香可怜兮兮的拜了拜,一脸的祈求。   旁边的何清越和安可显然也没注意这边,两人不知道正在讨论什么。苏杭看了看眼前的红烧肉,再看看饭盒中的土豆豆角等素菜,嘴角抿了抿。   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宣传单放在桌子上,又不动声色的拿出一盒洗干净的葡萄粒。何清越招呼几个好友围过来。安可叹道:“还是和你混有口福。”   “我家可是有一个葡萄架的呦。”何清越得意洋洋的说道。   安可啐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开果园的呢!”   何清越抬头望天。   看谷香和苏杭都在一旁闷笑,何清越翻了个白眼。   安可一边吃一边看保鲜盒底下的宣传单。“哎,兴隆超市招小时工呢!”   “是吗?”谷香扭头看了一眼何清越,何清越垂头专心地吃葡萄。谷香没得到答案,扭头就去看苏杭的反应。   苏杭正探头过去,看了一会儿,觉得头一直这么歪着很不舒服。从课桌里掏出一张验算纸将宣传单替换出来,仔细的阅读上面的相关信息。   何清越说道:“嗯,报酬还很可观,就是有些累。”   “清越,你做过兼职吗?”苏杭看过来问道。   何清越点了点头,正色道:“在阳市的时候做过小时工。不过男生和女生不一样,女生只需要卖卖商品就好了,男小时工除了卖商品还要理货,理货很累的。不过……”何清越凑上前看了一眼宣传单说道:“工资也很高啊!一个小时六元钱呢!”   苏杭眼睛闪了闪,他不怕累!   谷香想了想说道:“苏杭,你要去做小时工吗?”   苏杭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想试试。”他忐忑的看着三个小伙伴,不知道小伙伴们听到他这么说会不会瞧不起他。   谷香说道:“咱们现在初三了,明年就要中考,你要是去做小时工,会耽误学习吧?”   “我会安排好时间不会耽误学习的。”苏杭的心思现在都在小时工上面,他需要钱!和三人打了声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专心研究上面的招聘信息去了。   安可丝毫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吃得很开心。倒是谷香同学挤眉弄眼一番,何清越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继续吃水果。察觉到右后方的视线何清越看过去,对上一个清冷的目光,何清越挑了挑眉,笑了笑,收回目光。   分班之后学习的强度又提高了一个档次,也增加了很多的拓展训练。   简单的洗漱一番下楼,王财在外面收拾小园子,前段日子老人家说冬天想要自己弄个大棚种点瓜果蔬菜,最近正在琢磨这件事呢,家里人也由得他去弄。   平常的时候老两口也会出去打打牌,遛遛弯,日子倒是比从前还要惬意几番。何清越时常觉得到了城市之后会有太多规则的束缚老人家会不舒服,现在看来她倒是多虑了。   喝了一口牛奶就看见孙琦顶着一脑袋鸡窝头下楼,昨天还说今天要出去买画笔,现在竟然比她起得还晚,何清越轻笑。看来是又熬夜了。   翻了一下冰箱,没找到剩余的牛奶,孙琦毫不客气的夺过何清越手里剩了大半杯的牛奶,一饮而尽。何清越也不在意,笑眯眯的看着她满足的舔了舔唇上的奶沫。   “你要不要吃煎蛋?”何清越问道。   “好啊!”孙琦点头,露出一口小白牙,伸出两根手指、“我要两个。”   何清越去厨房煎蛋,看旁边的小锅里还有早上剩的小米粥,按下了加热键。   一整个鸡蛋打进平底锅内,蛋液发出‘哧’的一声,看火候差不多了直接放进盘子里。一连几个皆是如此。看小米粥还在加热中,又从冰箱中拿出几种水果,切成大小适中的方块状分别装在两个深些的碗里。做了一个简单的水果沙拉。   孙琦倚在门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国庆玩的舒坦了,乍一回去上课感觉好累啊,这假还不如不放了。”   “要是不放假,你又要嚷嚷学生没人权了。”何清越说道。   孙琦嘿嘿一笑,“知我者,老妹也!”   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将几个盘子碗都端了出去。孙琦笑道:“真丰盛。”   何清越喝了小半碗粥,吃了一个煎蛋,水果倒是吃不少,笑眯眯的支着腮看孙琦进食。   “呦,我还想着你俩起来吃什么呢?没想到伙食不错呀!”王春华拎着一篮子菜笑眯眯的说道:“用不用再给你们加个菜?”   “不用了妈。”孙琦一抹嘴说道:“大早上的不吃太多了,一会我们俩出去买东西。”   听她说早上不宜吃太多,何清越看着眼前将三个煎蛋,一碗粥,一份水果都被消灭的干干净净的空碗一时间炯炯有神,嘴角连连抽搐。的确是……没少吃。   王春华将菜都放进冰箱收纳好,夺过何清越手里的碗筷,挥手赶人。“快去吧快去吧。”   姐妹俩不在同一所学校,很少有机会一起出来逛街。两人都还是比较兴奋的,手挽着手一起去了华西路,那边有一个很大的图书城,基本上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在那里都能找到。   一到放假的时候这里出现最多的人群就是学生,囊括了从幼儿园开始到步入社会所需要的大部分书籍。   所以在遇到程洛飞的时候何清越只能感叹一句世界真小……   孙琦在一旁挑选绘画工具,何清越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打厚厚的素描本,眼睛不住的在搜索看有没有自己所需要的书籍。   “妹,这个你拿着,我去看看画板。”孙琦匆匆钻了出来,往何清越怀里又塞进几板铅笔,人一转眼又扎进人堆里了。   何清越翻了翻怀里的东西,感叹真神奇,就这么几样东西组合到一起,一幅栩栩如生的图画就出来了。转头看不远处有一家漫画书店,突然想起现在最火的漫画书,心里难免有些蠢蠢欲动起来,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买几本过来看呢。   正琢磨着要付诸于行动的时候怀里一空,何清越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四肢修长,带有少年人的阳光和青涩,还带着一些不同于同龄人的沉稳。   程洛飞脸上挂上温润的笑意。“这么多东西拿得过来吗?那边有放书的篮子。”   “好巧。”何清越虽然有些纳闷两人好像并没有这么熟悉,但是在公共场合也没必要拉拉扯扯引人注目,索性直接放开手。看男孩子将杂乱的东西一一归拢整齐放在一旁的书篮里,然后抬头认真的看向她,“嗯,好巧。”   男孩子目光澄澈,看着你的时候认真的好像眼中只能看见你一个人。何清越有些尴尬,他们好像并不熟,她有礼貌的问道:“你也过来买书吗?”目光下移,旁边过来还放着几本书,是一些计算机类的书籍。顿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来图书城不买书干什么呢!   程洛飞轻轻笑了笑,微微露出牙齿笑的恰到好处。“嗯,正好休息,出来逛逛。”   “嗯,对了,你知道的我原来在二班,和一班还是有些不同,之前听说老师推荐了很多书,我不是太清楚,你方便告诉我一下吗?”程洛飞问道。   虽然一班和二班的老师是一样的,但是毕竟一班是属于尖子班,老师对学生的要求肯定是要更多一些的,所以推荐的书也要比其他班级多一些。而能进一班的孩子哪个不是人精,尤其是现在的竞争这么激烈,多一个人竞争就少一分机会,所以谁都不会无私奉献。何清越还是比较理解的,应道:“嗯……我写下来给你吧。”   迷之自信      程洛飞点了点头,何清越找了纸笔,趴在书堆上就开始写了起来。嘴里还说着:“这些书在前面左拐那家凤凰书店就有卖的,你去他家买基本上就能一次性买齐了……喏,给你。”   程洛飞笑眯眯的点头。啧啧……又是这种目光。何清越心中腹诽:您老人家得了书名就快去吧,还在这站着干嘛呀!   正尴尬的无与伦比的时候孙琦以排山倒海之力挤出人群,狠狠的大呼了一口气,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好了,我们去结账吧。”然后好像刚发现妹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样,好奇的看向程洛飞,“妹,你认识?”   “是我同学。”何清越从未如此感激孙琦,关键时刻还是管点用的。她指了指书,礼貌的对程洛飞说道:“谢谢你,我们去排队了。”   “好。”程洛飞点头,目送两人排到队伍的后方。   看程洛飞还在附近挑选书籍孙琦感叹般的‘啧啧’两下说道:“妹,你同学好帅啊!”这花痴的模样跟安可一模一样,何清越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又想到前世姐姐遇到的渣男何清越立刻从心底里涌出危机感,一定要有机会就给姐姐灌输一些深度思想,可别轻易就被骗了,虽然这一世已经不一样了,但还是要继续打好预防针,不能错过任何机会。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有内涵知道不!”何清越煞有其事的说道:“你年纪还小,不要想这些有的没得,等你长大了多少优秀的男士任你挑。”   她没看见不远处的程洛飞听到这话脊背一僵,孙琦倒是看见了,但她不觉得有义务要提醒妹妹,所以她还是默默的看好戏吧,她笑眯眯认真的听妹妹说教。   有内涵……程洛飞默默的放下手中的书,决定挑选一些有深度的书提高一下自己的逼格。   孙琦和何清越两姐妹回到家已经六点多了,冬天天黑得早,早早的就吃过了晚饭。家里的老人闲不住,不知道去哪里遛弯了。   只有孙庆军王春华夫妻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两人进去的时候王春华正剥着葡萄皮喂入丈夫口中,你侬我侬的氛围着实是羡煞旁人。   这一世不同于前一世,前世此时家里孩子早早辍学外出打工,为了生计夫妻二人不得不分居两地,那时候孙庆军干的也是最苦最累的力气活,腿部静脉曲张十分严重,身上的陈年旧疾更是不少,每到夜里都是辗转难眠,只能用酒精来促进睡眠。   夫妻俩的感情也不是很好,一年到头才能见几面,生活上的劳累早就把人搓摩的失去温情。有前世做对比才知道此时的温情脉脉有多么的难能可贵。何清越轻笑出声,孙琦也咧嘴傻笑。正沉浸在粉红泡泡中的两人哪里想到难得的温情画面让两个女儿现场抓包?双双红了脸。   由于现在生活条件优渥,没有烦心事,再加上何清越的调理。王春华整个人都变得有气质起来,最明显的就是皮肤,养颜丹和冰肌散的效果斐然。   一段时间下来王春华白净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温婉,有气质。相比之前就好像重新焕发了生机一样,看上去年轻了得有七八岁。   皮肤细腻,身材也纤细起来。从心里散发出的幸福让这个女人看起来都迷人起来。夫妻俩好像回到了刚结婚的时候,甜腻腻的。   “咳,你们回来了呀。吃没吃饭?”王春华抽出纸巾擦了擦指尖上的葡萄汁,故作沉稳的问道,实际上心脏还在扑通扑通乱跳,紧张得很。   姐妹俩也不戳破,“吃过了吃过了。妈你不用忙活了,你跟我爸好好过二人世界。我去画画,就不打扰你们啦!”说完孙琦拉着妹妹一溜烟的上楼了。   至于楼下尴尬的夫妻俩是如何嬉笑怒骂的,两姐妹表示什么都没听到。   两人眼中均是笑意,家长和睦,感情好孩子才会更加幸福。孙琦满足的抱着她的宝贝去了画室,何清越耸耸肩也回了房间。   将今天新入的书都分门别类放进书架,一一摆放好,何清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晚间老两口回来,王财兴致勃勃的问道:“大外孙女,你给秦商治腿也挺长时间了,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养的差不多了,这几天看情况就可以给他重新接骨了。”秦商这段时间一直很配合,恢复的也很好她倒是没操什么心。   “哎呦。”老太太捂着胸口说道:“你这孩子我说你什么好,那些大医院的专家都治不好的毛病你非得上手试,你这才学了多长时间,搁在以前你这还没出徒呢,你说你要给人家再整坏了怎么办!”   王春华也是一脸的不赞同。“你姥说的对,那胳膊腿儿可不是随便乱动的啊!你给他调养归调养,中药那东西吃不好肯定也吃不坏。但要是接骨,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你俩不懂就别捣乱。”王财跟秦商接触的时间长,也是看着秦商身体在一天天好转,而且他也亲耳听秦商说过他外孙女在刘国栋那里坐诊。   刘国栋是什么人,那是可以接触到首长的,在古代那就是御医!   他外孙女跟御医一起,那水平绝对不会太差!再试想一下,御医治不好的病让他外孙女给治好了,那绝对更厉害啊!他对他外孙女有绝对充足的信心!   张英瞪了一眼盲目自信的老爷子,不想再搭理他。   何清越轻轻笑。“姥,妈,你们就放心吧,没把握我不会轻易尝试的。再说了,还有刘老给我把关呢!”   王财瞪了她一眼,“你行就是行,有啥不好意思的。”   何清越无语,现在她姥爷真的是对她有一种迷之自信的感觉啊!   时间就在每天刷题中匆匆流逝,而这时四个小伙伴也已经变成了五个小伙伴。   程洛飞毛遂自荐,进入到他们这个小团体中,有安可这个花痴在程洛飞很快就融入进来了。而且他为人彬彬有礼,长得又赏心悦目,性格温和,和他相处会很轻松愉悦,很容易就被人所接纳。   十一月份的时候在何清越和谷香的支持下苏杭辞去了饭店的工作,进入了附近的兴隆超市做小时工。虽然超市的工作相比饭店工作要辛苦一些,路程距学校也要稍稍远一些。但兴隆超市的工资却是小饭馆不能比的。   每个小时六元钱,在这个时候不低了。一个月干满150个小时可以免费提供住宿,低于150小时需要每月缴纳五十元的床位费。伙食却是不管的。   三人仔细算了一个账,苏杭平均每天工作三小时,一个月就是九十小时。除去五十元的床位费和伙食费,每月还能剩余三到四百元用来支付平常所需的学习用品费。   而苏杭确实有信心,他卯足了劲打算大展身手。利用平常时间赚取自己的生活费。   一百五十小时,平均下来每天五小时。双休的时候他有一天的时间。一个月一百五十个小时虽然有些难,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别说寒假即将到来,届时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打工。   面对两双温和、信任的眼睛苏杭将自己的打算咽下肚子,一时间感觉云开见日明。他露出笑容说道:“谢谢你们,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们吃饭!”   两人对视一眼,谷香说道:“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们减肥还要在晚上请我们吃饭!”   何清越囧,默默地别过头。苏杭笑容满面,“不用给我省钱……”   “谁给你省钱了!”谷香傲娇的哼了一声,眼睛却瞥向何清越求救。她害怕伤害到这个男孩子的自尊心。   何清越笑眯眯的说道:“现在还是算了吧,不如等你先干满一个月试试看,发了工资再说。”   “也好。”苏杭点头。他知道这份工作少不了两个姑娘出力,但是他需要钱,需要这份工作,他只能将自己的感激藏在心中。   三人说笑着向校门口走去。打工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苏杭赶着去超市报道,就在校门口和两人分别。何清越和谷香也松了口气,相视而笑。   很快就到了元旦前夕,学校举办了一场联欢会。   整个学校都弥漫在一种欢快的气氛中。初三的学生们也为这难得的联欢会放松了心情。   每个班级都要准备节目,然后要在学校的大礼堂上准备表演。   安可准备了一只独舞,当天还特地穿上了她所在的民族服装,化上妆之后整个人更加明艳照人起来,谷香连连称赞。   “我跳得怎么样?”安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何清越竖了竖大拇指,“美极了!”谷香跟着连连点头。   两人拿出包装好的苹果送给她,安可挑眉。“平安夜早就过了还送平安果啊?”   “只求个寓意喽。”谷香淡笑。今年圣诞节突然在国内兴起了一阵热潮,也带动了学生们的消费水平,今年圣诞节的时候他们还处于学海中,趁着元旦联欢会怎么也要把圣诞节补回来。   往年元旦节也不见有什么表示,圣诞节一兴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平安果,以及贺卡这一系列的东西兴起。这一上午的时间就看见人手几只苹果穿梭在校园中。她们也随波逐流送出去几只,相应的也收到不少。   衙内?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台下的学生看的也有滋有味,一边吃着零食还一边品评台上的表演。   “小越,我想上厕所。”谷香扯了扯何清越衣袖。   不是刚去过吗?何清越不解,谷香意有所指地说道:“口干。”然后看了看脚边的空瓶子,哂笑。   “安可,你去不去?”   安可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摇头。衣服太繁琐了,上个厕所太耗时耗力了。   何清越就跟谷香两人弯着腰往后走,坐在后面压场的班主任摆了摆手。   快去快回。   谷香进了厕所,何清越站在外面等待。另外一边也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打闹,看来还是有不少人‘口干的嘛’!何清越想着笑了起来。   男女厕所是在一起的,只是门的方向分别在两侧,距离很近。所以江浩然一出来两人就正面对上了。江浩然瞥了她一眼又不耐的别过头。“狗腿子。”   何清越眼一瞥,谁知道这只疯狗又发什么疯。   只是她不做声不代表那人就会偃旗息鼓,相反那人只会觉得她心虚被人说中了心事,所以江浩然又折了回来。“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巴结人的啊!给人家做跟班的感觉啥样?让我也知道知道呗!”   “你是记吃不记打吧?”何清越挑了挑眉,“我不介意给你醒醒脑。”   江浩然眼睛一闪,显然是想起了之前被揍的事情。心下羞恼,又有些生气,但摄于之前何清越留下的‘残暴’印象,到底不敢太过放肆,只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中了吧!有省长做靠山怪不得你这么嚣张!”   “你是得妄想症了吗?”何清越挑眉,惊讶的看着他。   身旁观望了好久的少年也诧异地看向她,何清越觉察到视线,望了过去,却只触到一抹清冷的,事不关己的目光。   收回目光何清越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江浩然。“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这么大了不会连人话都不会吧?直接说!别一天天阴阳怪气的。”   江浩然狠狠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谷香她……”   “小越!”谷香叫了一声,打断江浩然接下来的话。只是这样高昂突兀的声音更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一样。   唔……   “你好了?”   谷香小心翼翼的点头,“我们走吧,联欢会快结束了。”   “嗯。”何清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这里……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这明显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继续不动声色。   谷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何清越,见她神色并无变化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两人下楼,空旷的走廊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何清越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谷香,意味深长的说道:“谷香,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谷香身子一颤。小越叫她‘谷香’!她知道了?!   “小越……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声音中带了些哭腔,她抓住何清越的手,急忙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何清越叹息。“你这是做什么。”她知道谷香的家庭一定不简单,非富即贵。但没想到却是那样的人物。“你爸爸……是省长?”语气中还有些不确定。   谷香摇头,“是省委书记。”   何清越恍然,不关心政事如她也知道本省省长不姓谷!但省委书记姓什么她也是不知道的。   “小越,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的。”谷香泫然欲泣。没事开什么联欢会啊!开联欢会喝那么多饮料做什么!喝多了上什么厕所啊!都怪那个江浩然!   “我没生气啊!有省委书记坐靠山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何清越眨了眨眼。   谷香脸一红,扑上去拍打她。“臭小越,你吓死我了。”   “你还吓死我了呢,好朋友居然有个那么强大的靠山!”   “小越……”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   谷香这回彻底放心了,因为在阳市的时候一直没说过自己家里的情况,等两人在滨城再相遇的时候关系比之阳市更加亲密了。那时再想说的时候就感觉时机不对。担心自己贸贸然的说出来会将这唯一的一个好友推得离自己更远,谷香才没有说出来。   他们这样的高干子弟又有几个真心实意的朋友呢!也只有共同的利益来维护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正如之前的宋轶,李一鸣,张馨,苏爽一行人一样。只有父辈之间建立了紧密的关系网,他们的孩子也才会聚在一起。   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人精一样的,从小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以说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的谷香是个另类。   可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家庭环境,她才更加珍惜何清越这种纯粹的友谊。   每个学校门口聚集最多的绝对是小吃和小饭馆。实验中学也绝对不会例外,周边也更多了几家中档的餐厅,毕竟实验中学除了是省重点中学,也是贵族学校的象征,还是有一定的消费能力的。   但是在这样一个面对学生开放的小餐馆,中档餐厅云集的地方出现一个面容精致,优雅高贵的贵妇就显得有些牵强了,尤其是这个贵妇还是身边好友的母亲——玉可欣。   “香香,那是你妈妈吧?”何清越还在眯着眼睛确认。   谷香一愣,顺着视线望过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一辆本地奔驰停在那里,车边站着两个人,两人显然是刚下车,正要进入餐厅。   其中的那位女士正是她的母亲,而那位男士就有些陌生了。   许是目光有些惹眼,玉可欣立刻察觉到,目光视线紧跟过来。何清越之前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毕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贸然拆穿还是有些欠妥。   “香儿,过来。”玉可欣一愣,紧接着就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无懈可击,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何清越有些犹豫,现在她已经看到了两人,此时提出告辞有些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谷香上前。   两人笑眯眯地打招呼,又对旁边的男士有礼貌地点头。   别管心里怎么想,最起码的礼貌还是不能少的。   玉可欣满意的点头。跟谷香示意道:“这位是陈叔叔,妈妈的校友。现在可是咱们省建材方面知名企业家呢。”最后一句是跟陈志超调侃。   陈志超连连摆手忙说不敢当。又问了问谷香的学习情况,又邀请两人一起共进晚餐,谷香有礼貌的拒绝了。陈志超也不多说,玉可欣又叮嘱两人路上小心。   全程何清越除了打招呼再没说一句话,整个人陷入了深思之中。走了一段路见何清越还是不说话谷香有些不解的看向她。“小越,你怎么了?”   何清越迟疑道:“香香,你妈妈……”   谷香以为她还在想刚刚的事情,一下就笑了起来,拍了她一下,故作懊恼的说道:“你在瞎想什么?平常请我妈妈吃饭的人很多,你知道,毕竟我爸爸……”   未尽之语还有什么不懂的,何清越翻了个白眼,拍开她的手,无语的说道:“你在想什么啊!我只是想问问你妈妈是怎么保养的,气质那么干净,还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呢!”   谷香脸一红,反驳道:“谁让你说话说一半!”何清越抚额,是你不让我说的好不好!   谷香解释道:“我妈妈从小是学芭蕾的,虽然后来因为受伤没有继续走这条路,但是现在也没有荒废,一直有坚持,她说要保养身材啊!”   “唔……你妈妈的姓氏也蛮少见的。”何清越若有所思的说。   谷香得意的一挑眉。“嗯……我姥爷祖上可是书香世家啊!以前也是大文豪了,可是据说经历过那段动荡的年代之后早就大不如从前了……”   现阶段本省的省委书记妻子,曾经是芭蕾舞演员,姓玉,夫家姓谷。一连串的线索串联起来,何清越悚然一惊,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夜何清越失眠了。   她想起前世曾经发生过一起尤为严重的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案件。不仅涉案金额高达几亿美元,还牵连出人命官司。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已经辍学,还在努力的工作求生存,当时为了生计努力打拼,工作之余还要利用闲暇时间努力参加成考,哪里有时间关注这些。   只是当时社交软件已经广为流传,传播影响力也可想而知。该官员也在京城任职,对当时那件事情最深的印象就是本省人民强烈的不满,因为该官员在他曾经所管辖的省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促进该省的GDP增长。   其中缘由她知晓的不多,但是在听同事的交谈中得知促使该官员下马的最主要原因是他的妻子玉某背着他受贿,利用该官员的职务之便行事,最后爆发。   案件发生后玉某携一女远盾M国,而谷某则锒铛入狱,听候判决。最后的结果如何何清越没再关注,但此时想想其中涉及的任何一件事情爆发出来都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这些事情集中在一起,该官员也只有一条路了。   虽然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现在省委书记,但联系起前世的一些蛛丝马迹,可能性大了很多。毕竟全国姓谷的部级官员除了现在所认知的省委书记还找不到其他,当然也有可能现在为时过早,不久的将来会出现另一个谷部长。   玉姓毕竟还算少见,再加上学习芭蕾,还是省委书记的妻子。两条线索连在一起就不是用巧合能说得通了。她基本已经确定这个人了。   今天玉可欣介绍陈志超的时候说的是‘校友’,这其中的含义可就大了去了,最起码说明两人关系并不密切,只能说是点头之交。   要说起来玉可欣绝对算得上是个美人,四十岁的人了保养得像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要是不认识绝对看不出来她已经生过孩子了。这样的女人的确很吸引人。   但是前提是陈志超是个商人,还是个精明的商人,玉可欣作为省委书记的妻子绝对有利用价值,但是如果没有省委书记那她只能是玉可欣,显然陈志超清楚这一点,也不会做出蠢事。他只能对玉可欣表现出同学之间的亲切,以便于能得到好处,这个尺度他拿捏的很好。   贪污受贿案爆发出来的时间大约还有五六年的时间,谁也不确定这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到底是有心人的策划还是偶然?   在官场上哪有什么偶然呢?   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情况。谷香是她最好的朋友。作为朋友她是一定要尽自己的能力来维护她的安全。但是要如何去做就很难了。   古玉波能做到省委书记这一职位自然不是和蔼可亲的邻家伯伯,政客的心思谁都摸不透,没准他前脚答应得好好的,后脚就把你调查的底朝天。   她不怕调查,但是她怕麻烦。如果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   可是前世只是小市民的何清越实在想不出什么切实有效的办法,多说她就是个小商人,再精明的商人也别想在政客手里讨个好果子。更何况她还是个半吊子。   越想越头痛,在床上来了一个鲤鱼打挺。索性不想了,先睡觉,有什么明天再说!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既然想不通那就先睡一觉再说。   断骨重接      秦商的身体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天何清越和秦商约好时间就上门了。   秦商的体内有寒毒,第一步就是要把这寒毒给逼出来,要不然即便是骨头重新接好,他也没办法重新再站起来。   需要的用具准备好,张少恒和一位保姆立在一旁等待指示。   何清越的动作干净利落,几乎是用不上别人的,自己一个人就完全可以搞定。   她从药箱里拿出一只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赤红色的药丸,递到秦商的手边。“吃下去。”   秦商也没犹豫,直接吞咽下去。张少恒因为多年的顽疾被治愈,对何清越推崇备至,毫不担心,新来的保姆倒是面有忧色,这么大的孩子来治病这不是扯淡吗!   吞下药丸秦商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同,他常年如坠冰窟的身体竟好似灼烧起来,他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额头上竟然也出现了一层薄汗,是热的。   惊诧之余不由心惊。   保姆上前为他擦汗,面带忧色。“先生,怎么样?”   秦商摆了摆手,“没事。”   保姆看了眼何清越,何清越笑了笑,上前一步,将掌心贴在秦商的腹部,以内力化解药力,很快药效发挥作用。   褪去衣衫,隐约可见肌理之下有异物游走,秦商发出痛苦的闷哼,他此时只觉得体内有冰与火在战斗,他一会儿如同在冰窟中苟延残喘,一会儿又觉得在烈火中挣扎。   冰与火的战斗,最难过的无疑是他这个承托着的‘战场’。   “哎呀,这是。”保姆心下骇然,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东西在动,莫不是什么虫子?   “禁声!”何清越说道,眼睛时刻不离那异物涌动处。   保姆立刻捂住嘴,看向何清越的目光里都带着恐惧,却也再不敢出声。   看准时机,何清越毫不犹豫出手,手里的银针飞快下针,转瞬之间手里的十三根银针尽数刺在秦商的各大穴位里,不过几秒钟就见银针嗡嗡颤动,何清越不管,捻针的手指飞快拨弄。   靠近此针的异物如同碰到天敌一般飞快褪去。   一刻钟后异物被尽数逼到秦商小腿,何清越执起手术刀,飞快在小腿处划出一道口子,口里说道:“盆。”捻针的手丝毫不放松,等张少恒准备好盆,她立刻将内力顺着银针向异物袭去。   只听‘噗噗’两声,两股黑红色还冒着寒气的污血落在盆中。何清越拿出一个小罐,从中挖出一坨药泥,敷在秦商的伤口处,微微一笑,“三天后我们治腿。”   而此时张少恒和保姆两人已经惊呆了,任谁经历这么玄幻的事情都要怀疑一下人生。张少恒本以为这位医术了得,可没想到何止了得,这是神医啊!保姆更是嘴巴张大,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一天她经历的太多了,想静静。   何清越上前两步,接过铜盆,此时里面的污血已经成为了冰坨,隐隐散发着寒气。   刚刚经历过寒热交替,刚从痛苦中爬出来的秦商也稍稍缓过来了,看着铜盆眉头拧起,“这就是寒毒?”   “是也不是。”何清越微微一笑,交代张少恒,“高温焚烧掉。”   秦商不懂她似是而非的说法,也没多问。感受到体内暖洋洋的很舒服,信心大增。“我体内的寒毒已经去除?”   “还要喝三天中药巩固一下。”何清越提笔落字,将药方递给秦商。“这三天该吃吃该睡睡。”   秦商应下。   很快三天过去,秦商身体状况很好。   这日张少恒和保姆都不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早在何清越说可以治好他的腿时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可是等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又说不清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心理。   既期待又惊慌,还有些无措。   为了不让他这狼狈的表现被更多人看到,他没让任何人过来帮忙。他以为这种情绪会持续到这次治疗结束,没想到一看到何清越,他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如果秦朝活着,大概也会像眼前的女孩一样,骄傲自信的。   也许是因为康复的曙光就在眼前,他回忆往昔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我曾经有一个妹妹。”秦商突然说道。   何清越手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秦商扯了扯嘴角,“我有些紧张,想和你说说话。”   “嗯。”何清越应了一声,手上不停。如果可以缓解病人紧张的情绪她不介意做一个倾听者。   秦商声音低低的响起,平静无波。   那是一个冬天,天冷的人从心里感到发寒,秦商和秦朝从魔都跨越了大半个国家被绑到了滨城。   绑匪索要了三百万的赎金,否则就撕票。   秦商的父母是联姻,双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母亲在生下秦朝后不久就过世了。   不到一年秦建荣就另娶了。   那时候秦商的父亲秦建荣刚新婚半年,他的妻子也刚怀孕三个月。一面是从小疏于管教,不甚亲近的一双儿女,一面是新婚妻子和期待已久的腹中胎儿。   好在秦建荣虽然对一双儿女没有太多感情,也没有轻易放弃。他并不缺钱,他准备好了赎金来到滨城,可是中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误,绑匪并没有按期收到赎金。   秦建荣走后,他的新婚妻子佟莉报了警,绑匪恼恨之下毫无顾忌的虐杀了秦朝,秦商侥幸活了下来,只不过他的腿已经被生生打断了,身上也有多处损伤。等到警方找到兄妹二人时,距离交赎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而那时,他的一双腿因为失血过多又在冰天雪地里度过了三天导致了残疾!   警察到来的时候秦商怀抱着尸体已经僵硬了的秦朝,他浑身上下都是血,眼睛空洞无神,看向秦建荣时里面是满满的厌恶憎恨,像极了从地狱出来的修罗。   如果佟莉不报警打草惊蛇,绑匪也不会恼羞成怒虐杀了秦朝,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那几天他可爱的妹妹经历了怎样惨绝人寰的对待。   就这样失去了她宝贵的生命,还没来得及享受她的青春就永远和这个世界天人永别。   也就是从那次突发事件开始,他再也没有站起来过,一直在滨城守护着他的妹妹。   ‘咯’的一声骨碎声让秦商的脸顿时苍白可见,额头上顿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双眼睛通红。也不知是因为往事心痛还是因为腿疼的。   何清越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专心给他接骨。   从头到尾秦商再没吭过一声。他的腿已经多年没有反应了,这点疼痛跟他常年坐轮椅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跟秦朝鲜活的生命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骨头断裂又重新接上这一过程很快,也就是三秒钟,可就是这三秒钟却花费了何清越大半的心力。   骨头是最不好弄的,因为它没办法用肉眼直面,只能凭感觉,看不见只能用手摸,考校的就是手上功夫了。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手摸得出来的,这需要手的敏感度,对人体骨骼的了解,以及日复一日从不间歇的练习,只有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中医凭借着丰富的经验才能做到这般。   而这也是中医日渐没落的原因,他不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来,更多的是时间,耐心,细心大胆堆砌出来的经验。而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快节奏的生活已经很少有人愿意花费时间来学习中医了。   何清越因为神秘的仙草有了更多的时间和行医经验来更好的学习中医。   刘老说她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天才是什么?不过是花费在这上面的时间更多了一些罢了。   敷好药膏缠好绷带,温声道:“感觉怎么样?”   “唔……有点凉还有点热,胀胀的。”秦商咬着牙颤声说道。   何清越应了一声,“一开始是这样的,过几天会有一些变化,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但这都是正常的。等一下我给你写张方子,早中晚喝三次,会促进骨骼愈合。这期间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也会经常过来给你检查复诊。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左右你就可以做复健了。”   “一个月?”秦商叹息道:“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到你这直接缩短到一个月了。”话中的惊讶感慨表漏无疑。   何清越笑道:“不用惊讶,刘老也可以做到。”   这些年因为寒毒的影响秦商还是亏损了身体,虽然现在寒毒尽出,但对于身体的影响还在,只能一点点的调理。   假以时日,想必也能与常人无异。   接下来秦商的护理阶段有专人接手,还是老相识,刘国栋。   他一心记挂着秦商的病情,这么多年也算得上一个心病了,乍然听闻真的被何清越治好,心里不可谓不激动,自然也想着来看看成果,马上毛遂自荐的过来接手。   按理说以刘国栋现在的地位没必要放下身段做这些基础的小事了。下面也有徒弟煎药,他只管做好调整,监测秦商的恢复程度就可以。   加上他跟何清越熟悉的很,一老一少都快成了忘年交,两人之间也有点默契,说上句就明白下句是什么了,沟通没困难,自然是很好的。   今天秦商治腿,给保姆放了半天假,也没让张少恒过来,刘国栋一行更是明天才会过来,弊端就出来了。没人煎药。   何清越也没什么事,索性直接留下给他煎一回药。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门外面就传来狗吠声以及迫不及待的挠门声。一开门,果然是大毛同志,身后跟着王财。   自从知道两人是邻居后,大毛有事没事就要到何清越家转转,顺便把何清越拉去自家帮帮主人的忙,时间长了,两人一狗倒是熟悉起来。   那时秦商依旧是不爱说话,为人还有些沉默。两人相识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从未见过秦商的家人,只有一个保姆照顾他的饮食。白天在这里收拾收拾家,做做饭,到了时间就回去,次日再过来,周而复始。   自从见识过何清越为秦商治疗之后保姆阿姨对她那叫一个亲切,每一次去都能受到她的热烈欢迎。   秦商跟她讲过旧事,加上她的治疗,对她也不同起来,也恰恰是这些日子两人的互动才多起来,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可以让人忘记疼痛。   大毛是个很讨人喜欢的狗,是一只黑背,平时要多高冷有多高冷,一到主人身边就会变成一只大暖男。他来何清越家串门的次数多了,到是收获了不少喜爱。   只是这狗防范意识不是一般的强,除了秦商给的吃的别人给的一律不吃。后来何清越串门的次数多了,熟悉起来,他才和何清越愈加亲近起来,何清越的投喂他也欣然受之,有的时候还没皮没脸的讨要,往往弄得人哭笑不得。   今天因为要给秦商治腿,就临时把大毛放在了家里。   “嘿,这狗成精了,你一打电话,耳朵一下就竖起来了。没等我穿衣服,就开始到门口等着了。”王财艳羡地说道。他们家原来也有一条狗,养了十多年的狼狗,跟黑背长得有点相似,被偷狗的偷走都知道自己跑回来的主,后来老死了。   秦商揉了揉大毛的狗头,态度亲昵自然,像对待家人一样。“我朋友那边刚得了几个狗崽,正愁没精力养呢。老爷子要是喜欢,我给你抱来一个。”   “啥狗啊?也是狼狗啊?”王财颇感兴趣的问道。虽然家里养了一只布布,小猫也很可爱,但总觉得没有狗带劲。   秦商点了点头。“嗯,跟大毛是一样的品种。”   “哦。”王财对着大毛开玩笑。“大毛,是不是你儿子啊?”   大毛冲着王财叫了两声,也不知道王财脑补成什么了,笑得格外开心。“要是大毛的儿子就给我来一只呗,像大毛就更好了,通人性。”   秦商无奈的笑了笑,他朋友倒是想让大毛配种了,可大毛死活不干,秦商也不想勉强他。大毛虽然通人性,但是占有欲还是蛮强的,连他多看其他狗一眼都要委屈的嗷嗷叫两声,直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才算。   大毛也陪了他七年了,他早就把大毛当成家人一样。七年,对于人几十年的寿命来说不算什么,可对大毛来说,他的生命已经走完了一半。   他在轮椅上的这么多年一直是大毛在照顾他,一人一狗相依为命。如今他离痊愈也不远了,大毛却已经老了,以后的日子就换他来照顾他。   “行,我先让他那边训练着,等差不多了,我给您送过去。”秦商说道。   王财也不客气。“行。我听说这城里的狗金贵着呢。咱也不白要,人家也不容易,多钱我们买。”老人的思想还留在老家呢,谁家狗生崽了,哪家要是想要就可以去抱一个回来,随便给点东西就行,那还用钱买?好在来的时间长了,他的思想也有了点转变。   秦商轻笑。   正好这时何清越把煎好的药递给他,这才岔开话题。   有点意思      谷香邀请好友到家里玩。以前是因为心里有事不敢邀请何清越,现在没了心理负担她早就想把好朋友拐到家里玩了。现在时机正好。   何清越有自己的小心思,倒也答应的干脆。   玉可欣还在香港没回来。到了年关谷玉波也是忙的焦头烂额,每天早出晚归。常常是大半个月下来父女俩也见不到一次面,每当谷香起床的时候谷玉波已经出了家门,而往往都是她熟睡的深夜谷玉波才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谷香唏嘘不已,总觉得学生每天披星戴月已经很辛苦了,没想到身为人民公仆的父亲更辛苦。从此更对父亲多了一份敬重。   谷家是典型的质朴。虽然也是独栋的小楼,但看起来除了更加古朴一些更没有其他的奢靡之风。家里装饰无一不简单,典型的中国风,以实木家具为主。倒是多了一番严谨自律。   家里除了一家三口再无他人,倒多了一些冷清空旷,也难怪谷香不爱在自家待着,一有空就往他们家里跑。   看着好友神情落寞,为了哄她开心何清越大显身手,做了一餐饭。小丫头也不闲着,兴奋的忙来忙去帮着打下手。   玉可欣是学习芭蕾的,为人难免有些清高孤傲,最不愿意的摆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俗物了。是以长这么大谷香还真没吃过玉可欣做过的饭。   从前跟在外婆身边还好些,自从回到滨城后日子就有些难过了。   玉可欣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谷玉波每天忙工作也难免粗心一些,所以直到大半年后才发现女儿不爱在家里呆着,整日往外面跑。   可也难怪,家里没人做饭,人气也少,孩子肯定喜欢热闹,夫妻俩这才回过神来,请了个保姆来照顾孩子,最近也是到了年关,再加上谷香也放了寒假,保姆也就请假回家过年了。家里也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年前这段时间何清越除了在自家待着,再就是跑到谷香家和她做个伴,两人再开个小灶,其余的空闲时间没事还要去秦商家转一转。   大年初一,何清越去谷香家。谷玉波大年夜倒是在家过的,只是年过完了,他又恢复到了忙碌的生活。玉可欣这个年没回来,是在香港过的。   可以想见父女俩这个年过得有多么的单调乏味。   按理说新年朋友家长辈不在家,不好贸然上门打扰,可她心里有事,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过来几次也没见到其他人,她就难免有些急躁。   何清越拿了不少好吃的,两人兴致勃勃的吃了一顿饭,又窝在沙发里啃着水果聊着天。   正说到兴头处,门口传来‘格达’的开门声,然后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声。   许是没想到家里会有两个人,进门的两人有些诧异。   两人一个身材中等,面色沉稳,威严,眉间有着深深的折痕,这是长期皱眉导致的。该是人民公仆谷玉波□□了。另一个身材清瘦,鼻尖挂着一副无框眼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大概就是他的秘书了。   谷香起身打招呼。“爸爸,徐叔叔好。”徐朝阳笑了笑。   何清越也起身有礼貌的问好。“谷书记,新年好。徐先生,新年好。”   谷玉波不动声色,倒是徐朝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许是没想到她会这样有眼色。   何清越知道自己的斤两,这样的人家还是不要贸贸然的‘攀亲戚’为好。也免得给人家留下不识好歹的印象,这个度她要把握的好。   谷玉波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徐朝阳说道:“你去我书房拿,左边书架上数第三格。”   徐朝阳点了点头,上楼。看样子对谷家倒是熟悉的很。   “小同学,新年好。”谷玉波和善的说道。他一直知道自家女儿有一个很好的玩伴,也曾远远的见过一面。前段时间女儿也说要带一个朋友回来玩,此时一见倒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意思,有眼色,有礼貌,懂规矩。“香儿说过你,我和她妈妈时常疏忽了她,这孩子向来孤傲,难得有你这么个好朋友。平时常过来玩,来家里不要拘束。”   何清越自然不会傻傻的就当真了,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我和香香从小就在一起玩了,自然不会跟她客气,您放心。”   谷玉波心下十分满意,是个懂得进退的孩子。   “前段日子我们学校庆元旦时才见过一次玉阿姨,虽然只是短短一面玉阿姨的风韵却让我心生羡慕。”何清越笑眯眯地说道。   “哦?”谷玉波果然来了兴趣,好整以暇的坐好。好像对何清越夸赞自己妻子的事情尤为感兴趣,打算促膝长谈一番。抬头看了一眼下楼的徐朝阳,对谷香说道:“香儿,你好朋友过来怎么能怠慢?跟你徐叔叔去买点东西好好招待一下小同学。”   何清越微笑不语,好像没看到谷香不解的目光一样。谷香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好友。想了想点头,“好的。”   徐朝阳点了点头,目不斜视的和谷香出门。   门一关上,屋内轻松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就冷凝下来。谷玉波脸上也恢复了淡笑,目光放在何清越身上,里面毫无暖意。何清越依旧保持如初,眉眼弯弯,微微淡笑,目光清明。   良久,好像只过了一分钟,好像又过了十分钟,谷玉波动了动,空气中的冷意渐渐消退。仿佛闲话家常一样。“听说小同学家里是做生意的?”   何清越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后背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她点头说道:“是做了点小生意,生活也比以前好了很多。从前只觉得只要生活富裕了什么都好……”   “现在觉得如何?”谷玉波好笑的问道。   何清越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凡事都有两面性,站在什么样的位置就要承受什么样的压力。现在想想还是以前的小市民生活简单轻松。”   谷玉波似笑非笑道:“那还不简单?”   何清越笑眯眯的加深笑意,“商场如战场,哪能如此轻松?商人和官员也是要打交道的。我只是个小人物,可是我们要为整个公司的人负责呀!”说完还调皮的眨眨眼睛,就好像和自家长辈嬉笑撒娇一样。   “的确如此。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还年纪轻,有的学呢!”谷玉波笑呵呵地说道。   何清越受教的点头,“是,今天和谷书记谈完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   “唉~”谷玉波蹙眉故作不满状,看了看晃动的门锁“只是聊天而已,你这个小同学不要上纲上线嘛!”   何清越依旧笑眯眯的点头。徐朝阳和谷香一人拎着一袋子东西。   谷玉波起身,系上西服扣子,对何清越说道:“你这个小同学倒是有意思,香儿难免有些清高,合得来的朋友不多,日后常过来玩。”这句话和一开始说的虽然话是一样的,可其中的内容却大不相同。   “谷书记,您慢走。”何清越说道。   谷玉波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点了点她。“你这个小同学,不应该啊不应该。叫香儿妈妈阿姨,跟我怎么这么生分?”   何清越一愣,随后由衷地笑道:“是,谷伯伯。谨记您的教诲。”   谷玉波笑眯眯的点头,拍了拍谷香的头。“爸爸这段时间得忙过十五,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爸爸,你不用担心。你不回来我就去小越家蹭饭啦。”谷香笑眯眯的说道。   “你这孩子。”谷玉波点了点她的鼻头,随后说道:“小越同学,我家香儿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谷伯伯放心,香香天天住我家才好呢!”何清越说道。   谷玉波点点头,带着拿好公文包的徐朝阳走了。   直到车行驶了好久,谷玉波才睁开眼睛,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徐朝阳,他说道:“徐秘书,查一查玉可欣元旦前后的行踪。”   徐朝阳身子挺了挺,心中一敛。“谷书记您放心,今天晚上给您报告。”   谷玉波点了点头,又闭上眼睛。何清越做得并不隐秘,只需稍稍一动脑子就能想得清楚明白。只是他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能确定的是她对他们家并无坏心……   那孩子眼神清明,和香儿相处自然亲昵,不是装出来的。虽然身处高位,见识过各种阴私龌龊,他还是情愿相信那个孩子对香儿一片真心。   “小越,你跟我爸爸聊什么了?”谷香把买回来的菜一一放进冰箱,她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她的生活环境就注定了她无法当一个普通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她看得懂好友和爸爸之间的不正常。   何清越看了她一眼笑道:“谷伯伯很爱你,也很关心你,他对没办法陪你还是很自责内疚的,所以他想了解一下你的日常生活和交友情况。”   谷香一下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看见何清越笑眯眯的脸又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抱住好友,轻声说道:“小越,谢谢你。”以前谷玉波对她虽然好,可从未有过亲昵的举动,今天虽然只是摸摸她的头,但是她却很满意,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好友的功劳。   “傻丫头。”何清越怜惜的回抱她,“快点收拾,我们回家吃饭。”   “好。”   大力扶持      徐朝阳推门进入办公室,见谷玉波蹙着眉头一手握着钢笔,一手夹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后在写字台上奋笔疾书起来。徐朝阳没出声打扰,收敛神色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一刻钟后,谷玉波才放下笔,看向徐朝阳。   徐朝阳把手中的文件放在谷玉波面前,垂眸道:“老板,这是您要的资料。”   谷玉波‘唔’了一声,打开文件夹。滨城是他的根基所在,徐朝阳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多年相处让谷玉波对这位省委大秘信赖有加,很多事情交给他都办的妥妥帖帖,也不多加避讳。   打开文件看了几眼,意外的挑了挑眉。“小徐啊,这份资料你看过了吧,说说你的看法。”   资料是徐朝阳亲自查的,里面的具体内容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谷玉波在这个年纪就坐到了省委的位子上,放眼全国也是少有的。其中不乏有人在背后扶持,个人能力也是令人瞩目的。   背后眼红的人不少,去年刚空降了一位省长,是京城颇负盛名的雷家人,这几年也是风头大盛,是雷家着重培养的子弟。   □□和省长向来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国家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以免脱离掌控。况且雷家和谷玉波背后的武家从来都是别着劲儿的往前走。   不管出于哪方面谷玉波和雷肃清都是面上情,不给他下绊子就不错了,哪还会给他行方便。滨城是谷玉波的根基所在,这是大本营。官场中人惯会看眼色,不用谷玉波如何,就有不少跟雷肃清过不去的,他开展工作自然也就困难了许多。   接连一年多无法展开局面,面上雷肃清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实则心里已经急得不行了。   官场上,看似海清河晏,实则刀光剑影,这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一切简单的表面背后都隐藏着巨大的陷阱。   徐朝阳说道:“陈志超的小舅子在魔都上学期间有个同窗是雷家旁系子侄辈的,两人这些年的交往一直不温不火,前段日子来往突然密切起来,尚有资金往来。”   这些有一部分都是资料中没办法直接呈现的。   滨城一直是重工业的代表,但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省委领导一直想改变这一现象,全方位发展才能带领滨城走的更加长远。   谷玉波这么多年一直才寻找突破口。前几年让自己的外甥来滨城投资就是展开这一局面的重点,这两年看来也颇具成效。   陆陆续续的滨城多了不少投资建厂的,尤其是玉樽酒业这一匹黑马给滨城乃至整个省市都带来无数的机会。这些将来都会成为他的政绩!   只是这些还不足以改变国家对滨城的印象,还需要有更多的开拓者加入进来。   这期间,难免就有些急躁了起来,被人抓住了空子。   谷玉波的妻子玉可欣是一个芭蕾舞演员,为人难免有些天真,一心想着事业。谷玉波又是个内敛的性子,夫妻俩很少交流,但玉可欣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不懂的从不会装懂,有点什么都会跟丈夫说一说,不求什么回应,让谷玉波做到心里有数就行。   前段时间玉可欣倒是说过她有个老同学要做医疗方面的生意,想看看政府这边对此是否有相关扶持政策。   说白了,在这个人情大于天的社会,那位老同学打得什么主意再清楚不过了。谷玉波虽然想打破滨城的现有局面,也不能贪工冒进。毕竟这方面不归他管,他也不想轻易地就落于他人口实,一直没有松口。   雷肃清来滨城一年多一直没办法打开局面,心中气恨相加,魔都雷家也不能看着自家着重培养的优秀子弟放任不管。   这就出了个这么个主意,如果谷玉波碍于情面帮了这位老同学一把,被人抓住把柄,收受贿赂的名头就跑不了。   谷玉波点了点头,作为一名年轻的□□,靠着自己的实力能走到现在这一步,自然不是吃素的。徐朝阳能想到的,他自然能想到。徐朝阳想不到的,他早就在心中过了几遍了。   如果雷家布局得当的话,根本不必做多大动作。只需要让玉可欣没事多去晃悠晃悠,所有人都会认为陈志超旗下的产业是谷书记支持。毕竟夫妻一体,不会有人管你知不知情,你说不知情?谁能证明!   到时候黄泥掉□□不是屎也是屎了!   再如果雷家想下一盘大棋,药厂成立了,里面只要生产出问题药品,这一切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轻则识人不清、用人不当!这样的人也没办法再进一步了!   重则他跟药厂企业勾结,利用职权谋取利益,残害百姓性命。他的下辈子就不见天日了。   断了武家的一大臂膀一定是雷家喜闻乐见的。   想清楚个中关键,谷玉波也不免出了一身冷汗。越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阴谋才越是让人防不胜防。   到了他这个位置,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到时候就不是能不能进步的问题了,而是涉及到他下辈子在哪度过。   如果没有那个小丫头的提醒说不定他就栽进去了。政治博弈就是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后怕过后谷玉波将接下来的事重新部署,别人都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了,他也不能无动于衷。   来而不往非礼也。   “老板。”徐朝阳又递上来一份文件。“两月前我省医药行业起来个新秀-回□□业。”   “哦?”谷玉波不动声色的接过文件,虽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但他相信小徐不会无的放矢。果然打开文件,扫视一遍谷玉波就明白了。   里面赫然是何清越数月前和刘安国合开的回□□业的全部资料。   包括研发、生产的中成药方向。   合作双方的背景,关系。   ……   看着这份详细的文件谷玉波点燃一支烟,笑了笑。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谷玉波赞道:“中成药这方面国家也要加以重视嘛!这可是我们的文化瑰宝,一定要加以扶持。我们的国家现在就需要这样的人才来为祖国添砖加瓦。”   徐朝阳点头称是,要怎么做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后续事情如何何清越一概不知,此时她正在中央大街看热闹呢!   兴隆超市最开始是在阳市发展起来的,后来才慢慢的把重心放在滨城。这几年兴隆超市在宋海洋的带领下走得越来越好,在滨城这个省会城市也有众多分店。   滨城早几年就有了规模相当的大型超市,在前世也是赫赫有名的。因为早期的大型超市,兴隆超市很快就被大众所接受,而他的入驻让一些居民更加便利了,而且兴隆超市的价钱更加便宜,商品质量一直都是他们所注重的,很快就被滨城人民所接受。   入驻滨城十分顺利,宋海洋大刀阔斧的进驻各大商圈。兴隆超市发展迅速,这无疑就损害了原有的大型超市。顺风顺水惯了,乍一遇到发展迅速的兴隆超市业绩下滑得厉害。   品质一般,合作多年的厂商和采购早就有了足够的默契,想要换一个厂商谈何容易。   大型超市都是早年国外引进的,在这之前国内还显得太过贫瘠,后来这类大型超市进驻华夏,在几个国际化都市引起了一阵热潮,加盟费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像他们北方在一开始的时候被人接受的能力很差,最初都是赔本的,这两年才好转一些。   谁想到生意刚刚好转就遇到了大刀阔斧发展的兴隆超市,现在的人们还很朴实,谁家便宜就去谁家,到没有认准谁家就是谁家的想法。   现在乐福超市有些头疼,一想到兴隆超市就不免火大。通过一番打听才知道,背后老板年纪不大,曾经在莲市做过超市经理,遇挫折回到家乡之后没想到有如神助一般生意越做越大。   滨城的乐福超市并不是一个老板,加盟商有数个,平常也是互相掣肘的,但是面对兴隆超市强势的进驻却转变了态度,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所以自打兴隆超市落户滨城,几家就开始别起了苗头。   只是兴隆一直都是秉持着,你狂任你狂,清风拂山岗的态度。   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退一步算我输。   一直以来兴隆的行事作风都很正面,也很强势。   对方的气焰也消下去一段时间。   可这还没多长时间呢,对方又卷土重来。   一直被人压着,加盟商心里也苦啊!   这不,几家老板商量一番之后做了一番决定。   前两年无非就是靠各种活动、噱头才能走到今天,而兴隆超市的强势来袭也离不开宣传,这时他们也认识到了宣传手段的厉害。那他们就用这种方式再赢回百姓的心。   何清越翻看了一下兴隆超市滨城区域近期的业绩。   兴隆超市进驻滨城时间已经不短了,大城市的购买力度很强,所以业绩一直遥遥领先,每天的业绩都是阳市的三倍还有余。就从三天前开始,业绩大幅度地下滑,尤其是商圈中心的位置,偏远一点的地方还没有波及到。而相对的乐福商超的业绩最近却扶摇直上。   乐福超市的活动恰恰就在三天前举行,为期一个月。   厉害了word精神力      奖品更是吸人眼球,何清越详细地看了他们的奖品。轻笑,如果她还是一个普通学生,面对这样的诱惑一定也把握不住,一定也想搏一把。   特等奖,一辆奥迪今年圣诞节推出的新款轿车,国内的发售期比国外还要推迟两个月,现在还在预售阶段。现在就能搞来,想来乐福超市的加盟商们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一等奖一名,超薄笔记本电脑。   二等奖两名,数码相机。   三等奖三名,高级电饭锅。   四等奖超市10元优惠券,共1000份。   何清越轻笑,乐福超市这次算是下了血本了。花了大价钱来置办礼品,但是这不失为一件好事,如果运用得当他们还是有机会翻身的,而且还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而宋海洋带来的数据情况可以看出乐福超市最近的销售额是平常的三到四倍,甚至更多。宋海洋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老百姓们的心理肯定是存在侥幸的,毕竟去谁家买东西都行,虽然乐福超市贵一点,但是如果能抽到一辆轿车500元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相比之下,对兴隆超市的影响并没有多大。   何清越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乐福超市出了个昏招。活动期间正赶上过年这段时间,这段时间都回家过年,而且年节业绩普遍比平常要高上几倍。   中央大街这边乐福超市和兴隆超市两家遥遥相对,相比乐福超市这边的门庭若市,兴隆这边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也许乐福也是打算趁着这段期间搞一波大的,但也忽略了重重因素。   兴隆的业绩就算因为这波活动有点影响,但也没影响多少,而且还有区域限制,顶多就是中央大街这边的店有所影响。   尤其是全城店铺的抽奖地点统一在中央大街。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凑满500块,而且还能从其他区赶过来就为了抽一个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对人山人海的乐福超市视而不见的,就她所知,活动这几天乐福超市里的扒手就多了不少。   中央大街本来就是一个大型步行街,颇受年轻人的喜爱。今天还正赶上情人节,大街上的小情侣一对接一对的,她这个单身狗一口接一口的被喂狗粮。   还要跟另一只单身狗出来踩点。   “走,我们去看看。”何清越拍了拍宋海洋的肩,让他稍安勿躁。   乐福超市在外面租了一个大场地,就在小广场旁边搭了一个台子。一辆流线型的白色奥迪轿车就摆放在前面,另外还有相机两部,电饭锅两台。笔记本的位置和其中一台电饭锅的位置是空的,原来的位置上用个小牌标注‘奖品以抽取’字样,这样更加令人信服。   这片区域用红绳拉上一处警戒线。旁边有两名工作人员守护,高台的另一侧有四个大的惊人的纸箱,里面就是用来抽奖的小球,凭借消费清单就可以抽取一次。   每个纸箱里共有5000枚小球,四个加在一起就是20000枚了。   黑色代表特等奖,红色代表一等奖,黄色是二等奖,绿色是三等奖,蓝色是四等奖,其他则用白色球来代替。   想要抽中奖品,第一步就要选择纸箱,因为你不知道带有奖品颜色的小球在哪个箱子里,如果你有幸选对了纸箱,那么你还要在5000枚相同大小的球中准确的找出带颜色小球的位置。而箱子的进出口只有手掌大小,里面更是用棉布遮挡住了,杜绝了你耍小心思,可想而知想要从中选到一枚带有颜色的小球是多么的困难!   每个箱子里都会确保最少有5000枚小球,带颜色的抽取出来就扔到一旁,白色的继续扔回纸箱中。四个纸箱,两万枚相同大小的小球,这样的比率,宋海洋表示:我也不会算啊!   但是想也知道再这样的几率下想要抽到轿车难如登天。可是偏偏有不信邪的人前赴后继的往前冲。   “这车子就是给他们老总自己准备的吧?”宋海洋讥讽。   的确,这样的几率中抽取到轿车的几率是万万不可能的。   何清越一一盯着那几个箱子片刻,心下有了成算。   那代表特等奖的黑色小球在第三个箱子最底部的角落中由一块双面胶牢牢粘住,在这样的布防中任谁如果算计都别想如愿以偿了。   何清越神色难辨,轻声道:“快过年了,走,买点年货吧。”   宋海洋惊讶的看着何清越,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何总是不是疯了?咱自己家就是开超市的好吗?你这是给他人长志气灭自己威风来了?   “哎呀,这不快中考了。我也想放松放松,看看我的运气怎么样嘛!”说着,精神力将直奔黑球而去,感觉黑球直接恢复球身自由何清越才满意了。   本来没想动用自己的能力,可是乐福超市做得委实不太厚道。噱头太大太足,还不舍得下本钱,把人都当傻子看,要是凭本事也就算了,最后还把特等奖给内定了,难道他以为这就万无一失了?如果真是这么想那就不好意思了。轿车不想送出去还想着提高销售业绩?名利双收?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还是看看那个幸运儿可以斩获黑球吧!   质疑的话刚到嘴边就咽了回去,宋海洋决定先去看看。   说好是买年货何清越就真的过来买年货。进入了乐福超市里面更是壮观,人挤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何清越目不斜视的挑选起来。   反正也快要过年了,家里要用的东西多,而且孙庆军也要给跟他一起干活的员工发福利,出去串门什么的。既然这样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的。   宋海洋耐心的陪着何清越在乐福超市里转了几圈,了解了一下里面的客流量两人就真的买起了东西。烟酒是不参加活动的,没办法两人就买了几个礼盒,很轻松的就解决掉一千块。   快速的消费了一千块钱。两人才提着东西往外面走,然后把东西扔上车。宋海洋提着东西跟在后面,欲言又止的看着何清越。   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何清越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轻笑。“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宋海洋点头。何清越看着手中的两张购物券,每人每天只能抽奖一次,两张正好能抽取两次。何清越笑,挥了挥手中的购物券。“走,咱们试试手气。”   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   宋海洋瞪大了双眼,这是……“何总……”   “嘘,别乱叫。”何清越调皮的眨眨眼睛,   她想的没错,乐福的高层们的确是这么想的,也确信这次计划万无一失。他们却绝对想不到这个世界上有何清越这样的人物。   能买500块钱东西的人毕竟还在少数,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才会导致了乐福超市这种门庭若市的景象。实际上排队抽奖的人数并不多。   果断的排到了第三个箱子后面,前面只有两个人,一个在台上抽奖,另一个神神叨叨的攥着购物小票在祈祷着。宋海洋也排到了何清越的后面。   眼睛盯着台上抽奖的人们,宋海洋的心很平静,他心里早就看穿了乐福高层们的想法,所以并没有紧张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个局。   那线型流畅的轿车最终还是会收入高层们的口袋中。   在台上抽奖的女子一脸沮丧,抽到的是一个白球。   果然如此。   前方的年轻男子上台,又是一番求爷爷告奶奶,就差买注香祭拜了,还是在负责人的提醒下才把手伸进去的。又趁机大力摇晃了一番,才抽奖。   抽奖的时候倒不像之前那样墨迹,手伸进去立马就拿了出来,一个蓝色的球。优惠券一张。年轻男子有些懊恼,但也聊胜于无,然后去旁边领取奖品。   何清越眨眼睛,“你先去抽吧。”   宋海洋认命的上台,心里还想着既然来了,钱也花了,总得抽个奖品回家才不算亏吧!   可想也知道大奖哪是那么好抽的,而且他的运气向来一般,估计一辈子的好运都用在了何清越对他的提携上了。   手随意的伸了进去。一点压力都无,又抽了出来,不出所料,白球。   无奈的看了一眼宋海洋,这人怎么一点悬念都不留呢!让她想使使力都没机会。   宋海洋耸耸肩,摆出一副‘你看吧’的表情,然后站在一旁等着何清越。   何清越也不多说,直接上前。手伸进箱子里,摇晃了一下,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牵引着她摸到一颗球!   眼眸微微睁大,何清越发誓,她是真的没想作弊!   最多刚刚想给宋海洋一个surprise,还被他嘁哩喀嚓的神速给破坏了。   但更令她惊讶的是精神力居然还能这么用?   厉害了word精神力!   但是!既然到手了就没有送出去的道理!何清越敛了敛心神,装作一无所知的、面不改色的、气定神闲的抽出手来。   冲宋海洋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在他平静无波的注视下把手展开。何清越没看手中球的颜色,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在看见宋海洋的瞳孔越来越大的时候,她笑了一下。   喜提大奖      在场的人有小范围的骚动,何清越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然后好像兴奋过度一样跳起来。那负责人的脸色也一下就变了,这才第三天就把大奖给抽出来了?那他们接下来的日子还玩什么?高层不是说好了,不会这么快就把大奖抽出来的吗?   “车是我的了吧?”何清越笑嘻嘻的问道。   负责人头上滴落一滴冷汗,场外那么多人在看着,他自然点头。“是,这边来办个手续。”然后给旁边的工作人员使眼色,赶紧联系乐福高层。   不难想象高层是多么的震惊。就连宋海洋看着何清越的目光都带着惊讶,就这么简单?他口中不可能抽到的奖项就到手了?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奖!   乐福高层自然不可能亲自来,而是就近派遣了一名商超的负责人来商谈。   来人西装革履,眼带精光。看见何清越赶紧快走两步上前,说道:“原来大奖得主是这么年轻的人,真是后生可畏啊!”   何清越面带微笑,“现在可以办相关手续了吗?难道是贵公司反悔了?”   “怎么可能,咱们这么大的企业怎么会说反悔就反悔。”来人笑着说:“小姑娘,你还上学呢吧?没有驾驶证吧?无证驾驶可是犯法的,咱们可不能藐视交通法规!叔叔也不占你便宜,你看这样行不?你要这车也没什么用,我给你换成五万块钱,这钱多实在啊!你看这样怎么样?”高层出的价钱是十万,底线是十五万。他见何清越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也没放在心上,直接大刀阔斧的减去一半。   何清越冷笑,几十万的车,五万块钱就想把她打发了?“叔叔,我自然会遵守交通规则,我不能开车还有我家人呢!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五万块我还不放在心上。”   这话一说出口负责人就知道自己过于着急了,也太轻敌了。只是都到这一步了只能继续进行下去。他干笑道:“叔叔也是为你好,你看十万块钱怎么样?这个价钱在滨城都能买半套房子了,这车也不能吃不能喝的。”   “或者,你把你父母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跟他们聊?你小孩子不懂事,叔叔是怕你吃亏!”他把自己放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如果何清越真的把父母联系方式给他,到时候车肯定拿不到手,钱也一定不会有十万。   “叔叔,你要是不想兑现的话直接说就是了,何必这样呢!一辆车而已,我眼皮子还没那么浅。”何清越冷冷地说,那人一愣,随即心里有些暗喜,这孩子一听说找家长就怕了?正美着呢,何清越又说道:“外面的人都看着呢!是非公道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负责人一惊,看何清越作势往外走,急了。上前两步想要拦下,旁边一直做背景板的人拦下他,蹙着眉清冷的说道:“不要动手动脚。”   以他多年的社会经验看,这男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有些拿不准。以他的职位他自然是不认识宋海洋的,也没机会认识。   是以脑子里一个荒诞却又十分合理的想法已经成形,现在社会风气不太好,很多学生都想着攀高枝,放学时间校门口就豪车无数。看这男人气度不凡,再看这女孩平平凡凡的,身上衣服也是最普通的。难保两人的关系也是那种不正当的关系。再一想起刚刚提到父母那女孩抗拒的表情再加上今天颇为暧昧的日子更是确定了这种猜测。当下就觉得还是应该从这下手。   “这位先生,您是什么人?”负责人也不想平白就得罪一个人,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说道:“小孩子不懂事,大人还不懂事吗?我看还是让他父母来认领比较好。”   何清越笑了,“你这没说,未成年人不能抽奖吧。”   负责人语塞了,的确是这样。可是……   “舅舅,既然一定要家长领取那就你来吧。”何清越对宋海洋说道。   舅舅?怀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莫非是他想错了?宋海洋眸光一闪,撇了何清越一眼,再看负责人。“我来领取可以吧?”   负责人有些为难,人家说的是舅舅。就算不同姓也情有可原,他们是抽奖,又不是查人户口。但要这么轻易就把车送出去还是不甘心,上头交待下来的任务还没完成。这男人一看就是精明的,以钱换车肯定行不通。   再看何清越,又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笑道:“小姑娘,你看看这样怎么样?十二万!”何清越脸色平静,暗含嘲讽,负责人一咬牙。“十五万,不能再多了。”   “我只要车。你若是不想给,也不用这么麻烦。舅舅我们走。”何清越说道,扭头就走,车也不要了。   负责人懵了,这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外面看热闹的越来越多,这要是车没提走以后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他们呢!打电话给高层,是要车,还是要名?负责人一咬牙,赶紧追了上去,这倒好,之前千方百计阻挠人家,现在却又求着人家要车。   顺利的把车提到手,手续也迅速过好了户。负责人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何清越揶揄道:“叔叔身体太虚了,没事喝点药酒补补。那个玉樽酒业我爸常喝,就挺好的。”   脸色一僵,干笑着送走这两位祖宗。   “何总。”宋海洋面带疑惑,“您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何清越装傻。   宋海洋抿唇,“您知道的。”   “我有预感。”何清越笑嘻嘻的说道,宋海洋挑眉,何清越说道:“他的纸箱没封严实,下边翘了个角,黑球正好趟在那里。咱们前边那人大力摇箱子的时候摇了上去,我没什么优点,学医的嘛,就是感官特别突出,细一留神,黑球的运行方式就在脑子里走过,自然就知道了。”她眼睛都不眨的瞎掰道,宋海洋明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但见她不欲多说也不再追问。   何清越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心里还想着:我要是说我也一脸懵逼不知道宋大哥你会不会相信?   “行了,最大的奖项被我搬走了,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你可以放心了。”   宋海洋脸色放晴,没了这个奖项,其他都不值一提,他相信乐福超市绝对不会再做第二次这样的事情了,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事情解决,何清越摆了摆手。“既然解决了,那我走了,我还得去柯察金那边看看。”   喜滋滋的开着自己的新车向着柯察金所在的位置开去。其实她有一个更损的主意,就是直接把这辆车开到兴隆去,可是这招实在是太拉仇恨了,不加思索就放弃了。   家里正好还缺台车,现在齐活了。   她本就会开车,只是没有车票,而且看到过无数次的车祸一直心有余悸,对车也一直不怎么感冒。但现在开着天上掉下来的车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虽然交通规则还不完善,但是还是要遵守的。何清越找了个人当代驾,给她送回家去了。   回到家,这辆车自然又引来了家人的注意,何清越照实说了,手中还攥着小黑球当证据。一家人都听愣了,这种好事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可是日子越过越好,高兴了一会儿就说起其他的来了。   原来是秦商今天把小狗送过来了,一只才两个月大的黑背。被训练过,已经有模有样了。   王财十分开心,一票否决了其他人的起名权,给小黑背起名‘赛虎’。   老爷子的意思是:老虎,百兽之王。赛虎,那比老虎还要厉害呢!   众人:服!   张英:老头子说啥是啥!   王春华,孙庆军:爹说了算!   孙琦,何清越:姥爷您开心就好!   晚上孙庆军就开着新车带着老婆出去过情人节了,表示晚上不回来吃了。   何清越有些欣慰。“爸有长进啊,还知道哄妈高兴了。”   孙琦笑着说:“那可不,今天回来还给妈买了一束花呢,这给妈高兴的。”为人子女的,最高兴地莫过于父母感情和睦了。   “咋还买个21支呢?”王财探头数了数,颇有些不解的问。   孙琦笑嘻嘻,“姥爷,21支代表‘爱你’的意思,谐音。”   “啧啧,净整这花里胡哨的玩意。”王财撇了撇嘴。   张英斜着眼瞪他,给王财吓了一跳。“唉呀妈呀,你这老太婆干啥这眼神。”   “哼。”张英傲娇的别过头。   “哼哼啥呀,不就是花吗?我不也给你买了吗?”   “你给我买花了?我咋没看着呢?”   “你再说你没看着?”   张英有点不确定,细想了想,理直气壮道:“我没看着,你别唬我。”   “你这老太婆啊!”王财虚空点了点她,这才笑着说道:“我早上给你买了两斤大麻花,你吃的劲劲儿的,到晚上就忘了?”   “噗。”何清越和孙琦没憋住,差点没笑喷。   眼见张英气鼓鼓的到底把笑意憋了回去。张英转头想找个趁手的家伙事,嘴里还嘀咕着:“你这老头子是想翻天啊!”   王财又开始哄人,没办法,他把人惹急眼了,还得负责把人给哄好不是?“你看那花有啥用,没两天就死了,哪有麻花实在,好吃还管饱。”   抑郁症      张英一噎,最后被王财给洗脑了,也觉得麻花挺好的,转过头还跟小姐俩嘀咕。“那花有啥好的,不当吃不当喝的,就知道霍霍钱,这日子是好过了吧?”   “你姑爷给你闺女买花,那是心里有她,总比给别人买好吧?”王财在身后悠悠的来了一句。   张英想了半天,觉得这话也有理啊!   算了算了,不管了。   小姐俩对视一眼。她姥爷这嘴绝了,咋说咋有理!   孙琦怂恿着何清越出去看电影。   暑假时卖出去的《倩女幽魂》已经拍成了电影,今天上映。   孙琦老早就惦记上了,怎么说这也是她妹妹的作品啊!   何清越可没那么大脸应承下来。老爸老妈出去约会把他们晾在家里了,他们也不能在家傻坐着呀。   干脆,四口人也不在家吃了,一起出去看个电影,然后顺便吃饭问题也在外面解决了。   现在的影视方面还比较淳朴,没有那么多酷炫的五毛特效,演员们的演技也统一在线,从头到尾没什么尴尬令人出戏的地方。   有不少观众都看哭了,张英和孙琦就在这批观众里面。   王财环视一圈,见不少人都是眼圈红红的,啜泣声此起彼伏,也就没再说什么。这么多人哭呢,也不差家里这两个了,哭吧哭吧。   直到去吃饭的路上,张英和孙琦还沉浸在电影里,你来我往的聊得开心,时不时地还要问王财何清越的意见。   如果得到的意见不一致两人还会同仇敌忾的看着他们,一脸的指责。   也是尴尬。   私房菜馆‘富贵人家’是滨城的老字号了,附近正好有一个店面。   富贵人家做的是正宗的东北菜,想也知道作为主场富贵人家还能开得这么红火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看着富丽堂皇的店面,张英直咂舌。“这地方得老贵了吧。”   何清越笑着把人推进去,说道:“你们辛苦一年了,吃的好点也是应该的。”   孙琦跟着帮腔,“就是,回家让我妈报销。”   “还报销,抱头一顿削还差不多。”张英没好气的说道。   “我妹请客,我没有钱。咱吃大户。嘿嘿。”   “我请我请,钱包给你随便花。”何清越跟着起哄。   张英还要说什么,就被王财给打断了。“来都来了,就别墨迹了。”   说完就看起了菜单,老人也不识字,看图说话。“这都啥啊?”   旁边的服务员就开始介绍起自家的特色菜。   “给我来个泥鳅,泥鳅咋做的?”   “有红烧,有大锅炖的。”   “来个红烧的尝尝咋样。”王财放下菜单,“一人一个菜,我的点完了,你们点吧。”   孙琦举手,“我想吃锅包肉,血肠也挺好吃。”   张英说:“那就来这俩,青青你再点一个。”   何清越冲孙琦笑,“把点菜机会让给你了,你来点吧。”   “行。再来个凉菜,皮冻。”孙琦高兴地说道:“热菜凉菜都有,齐活了。”   王财笑话她,“这让你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孙琦扬了扬下巴,开始嘚瑟。“这叫会吃。”   “几位喝点什么?”服务员问道。   孙琦点了饮料,又问王财。王财摆摆手,“在外面,不喝了。”   “哎呀没事,咱这么多人怕啥呀,少喝点吧姥爷。”孙琦怂恿道:“你点那泥鳅不就是下酒的吗?要不然多可惜。”   王财看看张英,又看看何清越,笑着说:“那就喝点。”   得到认同,王财笑意直达眼底,“来杯散装白酒,老太婆来一杯不?”   张英也有点馋酒,但还有点犹豫,“我喝不了一杯。”   “喝不了不还有我们呢嘛?”孙琦笑嘻嘻的。   还是那句话,老两口难得出来一次,又赶上过年,再加上他们这边对孩子管的不太严,何清越和孙琦小的时候都是筷子沾白酒甜过嘴的,在老家向他们这样的半大孩子少有没碰过酒的。   种种因素下,老两口倒没说什么,二两半的杯子,要了两杯散装白酒。   王财自己一杯,另一杯张英、孙琦、何清越三人瓜分。   尽管客流量很大,但上菜速度还是很快的。   “这泥鳅炖得挺好,味正,就是酒差点。”王财有些遗憾。   孙琦笑着说:“给你打包一份泥鳅回家。”   王财砸了咂嘴,“吃的就是这个味,放一宿就不好吃了。”   “等你想吃再来呗。”何清越说道:“下次咱们自带酒水。”   分来的白酒下肚,有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王财笑话她。“这咋还喝高兴了?这整的,甜嘴巴舌的。”   何清越笑的娇憨,“还挺好喝的。”   “你可别,这要是把你喝成个酒包可完了。”王财揶揄道:“好喝也别喝了,再把孩子给喝坏了,我大外孙女这脑袋瓜还得考大学呢。”   “没忘没忘。”何清越笑。   王财转头看孙琦,“孙琦也别喝了,多吃两口菜。你们喝饮料吧。”   何清越倒了杯饮料,喝了一小口,压了压酒气。“我要去洗手间,姐你去不?”   孙琦吃菜吃的正欢。“我不去。”   何清越擦干净手,往座位走去,就听身后传来一个询问的声音,“何清越?”   “冯宇?”一回头,何清越惊讶的看向来人,见他面色红润,精神也不错,才笑着打招呼。“你也来这吃饭?”   冯宇笑着说:“这是我家的产业,我和我爸过来巡店。你是来这边玩。”   何清越点头。“嗯,这不放寒假了吗,时间空闲。和家人过来玩,顺便吃饭。”   “唔……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冯宇问道。   “怎么了?”   “你也知道我家的事,我们跟我大伯,爷爷奶奶那边彻底闹掰了。我爸心里不舒坦,这段日子身体一直不怎么太好,我想请你帮忙看看。”冯宇忧虑道。   何清越也痛快的应道:“行。你等一下我跟家里人说一下。”   冯宇表示理解。就见何清越快走两步,走到窗边跟一个老者说了两句就回来了。   冯宇有些不好意思。“冒昧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何清越笑,“来来来,我给你把把脉,看你恢复的怎么样?”   冯宇有些无奈,但也老老实实的伸出手来。   冯喜奎那边知道她来了也迅速交代好事情赶了过来,恰好截断何清越即将出口的话。一进门冯喜奎就笑道:“小何,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快请坐。”   “冯叔叔不用客气,我和家人过来吃饭恰好遇到冯宇。”何清越也笑着说:“听说最近冯叔叔不太舒服,冯宇很担心您,托我给您把把脉。”   冯喜奎一愣,看了儿子一眼,强笑道:“人嘛,年纪大了,在外面应酬的多回家自然吃的就少了一点。你不用管我,还是给小宇看看,他恢复的如何。”   “爸,清越给我把过脉了,我恢复的很好。你还是让她看看吧,不然我和妈都不放心。”冯宇说道。   见儿子一副不把脉就不罢休的样子冯喜奎心里是又温暖又感慨。   儿子病愈后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知道关心家人,对家中产业也上了心。如今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父母那边不松口又怎么样?作为儿子他有赡养父母的义务,却没听说还要连兄嫂一起赡养的!打断冯强的一双腿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如果他们一家子还做着不该做的白日梦他不介意让他们一家子的命根子消失。   看着殷殷切切望着他的儿子,冯喜奎一笑,把手放在桌子上。   何清越把了把脉,说道:“没什么大事,思虑过重,心火旺盛。听说近几年南海那边发展的不错,现在还是阳光明媚的季节呢!冯叔叔不如先放放工作,和吴阿姨多享受享受,趁这机会让冯宇多历练历练,对他有好处。”   “你说得对,工作永远做不完,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小宇他妈总抱怨我工作忙没时间陪她,这回我多抽出点时间我俩也好好过过二人世界,哈哈。”对何清越的话他还是能听的进去的,而且儿子的表现的确十分亮眼。   冯喜奎心情舒畅的笑了起来,一副有妻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对着儿子一副无奈中带着宠溺的说道:“这回你满意了吧,爸爸就说我身体没事,小何都说了。”   “是是是,就当安我和妈妈的心了。”冯宇回道。   何清越眉间隆起,“冯叔叔没什么大事,倒是冯宇,最近在服用西药?”   冯喜奎冯宇二人皆是一愣,冯喜奎错愕的看着儿子,心下一阵恐慌。“小宇,你……”   “冯叔叔,不要急。先听听冯宇怎么说。”何清越开口道。   冯喜奎咽下即将出口的话,冯宇勉强笑了笑,“最近有点失眠……”对上何清越洞悉一切的目光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在一名医者面前谎报病症无疑是愚蠢的事情,尤其是……   抿了抿唇,冯宇靠坐在椅子上搓了搓脸。“我有点抑郁症。”   玉石      “抑郁症?”儿子出事后他和妻子了解过相关病症,对抑郁症也有过了解,好在冯宇后来恢复的还不错,他还松了口气。可现在……   那件事情过后,冯宇不可避免的又和那几个人渣接触过,他每夜都会做梦回到出事的那天,每天都在冷汗淋漓中清醒过来。   “小何啊……”冯喜奎的声音都抖了,求助的看向何清越。   何清越安抚道:“还好,只是轻度抑郁症而已,喝几剂逍遥散就行。”   “最主要的还是源头要解决。”她看着少年,突然开口,说了几句题外话。   “既然放不下,不如就迎上去。亲手消灭源头不是更好?”   “唯一让人恐惧的,其实是恐惧本身。”   唯一让人恐惧的,其实是恐惧本身吗?   冯宇抿唇,眼里闪烁着什么。何清越看不懂,也不想弄懂。   医生,能做的不过是医病罢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家人还等着呢!”何清越说道。   “小何,真是不好意思。我就不送你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冯喜奎掏出一张富贵人家的金卡递给她。“来,小何,这个你拿着,所有店通用的,以后常来。”   何清越知道他们还有话要说,当下也不客气,收了下来。说起来她跟富贵人家的确是有缘,第一次卖人参就是在富贵人家,后来又结识了冯家人。   何清越回到座位说了下情况,王财也理解。“现在完事了?”   “完事了,吃完了咱就走吧。”何清越询问。   “走。”几人起身穿衣。何清越去结账,被告知已经有人结了,心里知道肯定是冯喜奎做的。   这个春节是他们一家在滨城过的第一个年,虽然不比农村热闹,可一家人心无芥蒂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好年。   滨城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过去的半年里充满了不确定,却也在磕磕绊绊中成长了许多,有了可以串门的朋友。   正月里走亲访友。有孙庆军以前的朋友,贺伯伯。有王春华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有小姐妹俩的老师,季先生夫妇。有王财的忘年交秦商。有张英的老姐妹们。   也有何清越工作上的合作伙伴还有因缘际会结识的人,比如刘国栋父子。   交情都是处出来的,有来有往的关系才会更加密切。   正月刚刚过半,人都要累瘫了。人情恐怕才是最难维护的,好在今年差不多结束了。   没过几天冯喜奎又带着冯宇到刘氏诊所找何清越复诊,诊过后情况大有好转。   冯宇自己也表示诸症皆缓,何清越调整了一下剂量让他再吃几副巩固一下就好。   冯宇的事让冯家也是耗费了心神,几次治疗都是何清越接手,对她也颇为信任。   一想到大过年的还要麻烦人家就有点不好意思。何清越倒是没放在心上,对她来说在家还是在诊所都一样,什么都不耽误。   “对了冯叔叔,有件事还要麻烦您。”   “哎,你说。”冯喜奎眼睛一亮,他正愁要怎么感谢呢!像他们这样的身份,直接给诊金就有点太正式,不利于拉进感情,上次又送过一套首饰,局限于何清越的年纪很多东西也不好送。现在好了,当事人自己主动开口是最好的。   何清越说道:“上次您送给我一套玉石首饰,听吴阿姨说是你们自己买的石头做的。我想问一下滨城的玉石市场在哪?”   “啊。”冯喜奎一愣,没想到何清越问的是这个,他说道:“道外区有个古玩市场你知道不?里面有专门做这个生意的,不过现在过年期间还没恢复营业,怎么也得十五之后,你要是感兴趣,开张了之后我带你过去。”   何清越算了一下时间,他们正月十七正式开学,时间上来得及,想到此她应了下来。   古玩市场刚一开张何清越就去了。像赌石这种场合,最好还是有熟人带领才方便,贸贸然进去才容易被人宰,是以何清越这边准备好就联系了冯喜奎。   双方一见面,冯喜奎一愣,看着何清越身旁的两个少女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说什么。很快恢复了平静,打了招呼就带着人往里面走。   何清越也没办法,孙琦和谷香知道了直嚷嚷要过来涨涨见识,想着在家也没什么意思,就把人给带上了。   冯喜奎带着冯宇,加上何清越三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一行五人这组合有点微妙,一路上惹来不少人的打量。   古玩市场已经开张的七七八八了,有窗明几净的店面,也有直接在地上摆摊的,真真假假分不清楚,这个时候考的就是眼力和经验了。   冯喜奎带着几人左拐右拐进入一个店面,和其他普通的古玩店没什么区别。店铺里有玻璃柜台,里面摆着的都是玉石首饰或是摆件供人挑选。   几人一进去,就有一个年轻男子迎了上来,迎面就是一个大大的笑容,不谄媚让人十分舒服的笑。“冯哥来了,给您拜年了。这位是冯公子吧?真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冯哥好福气,有冯公子在您家的生意肯定红红火火。”   “借你吉言。”好听话谁不爱听,尤其还是夸自己儿子,心下更是满意。冯喜奎递上个红包,男孩面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把人往里面迎去。   冯喜奎跟何清越说道:“这是路尧,叫他小路就行,有啥事就找他,他负责接待咱们的。”   何清越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就好奇的打量起来。   原来这地方还别有洞天。外面只是唬唬外人的,懂行的都被迎进里面了。里面没有什么华丽的装修,看着跟外面的仓库一样,里面堆满了灰扑扑的石头,靠外围还有切过后见了绿的供人欣赏,喜欢的也可以购买下来。   冯喜奎说:“那是开过窗的,价格要比没开窗的贵,毕竟风险低,见绿了嘛。”   路尧闻言,好奇的看了一眼何清越,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顶多也就是好看了点,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的,不过他们这行眼力劲儿还是得有的。冯喜奎都好声好气的说话,他也得捧着。   当下接过话茬,给介绍起来。“咱们这可是滨城最大的玉石市场了,货全,出绿的几率也高。只要你眼力够运气好都是稳赚的。”   何清越点头微笑,觉得这人还挺会说话。货全,出绿几率高,但能不能出还得看运气。出绿了功劳是他们的,没出绿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绕着大仓库看了一圈才发现,这地儿不止一个仓库,隔壁还有两个规模小一点的仓库。几人都转了转,路尧也十分尽责的给讲解。   一圈下来,何清越心里也有了些了解。   她对赌石的兴趣不大,她不缺钱,没想着靠赌石发家致富,也没有赌徒心态,玩什么一刀穷一刀富的心跳感。   这次过来主要还是想试试自己能否对玉石有所感知,顺便再买点石头回去。   说来也巧,之前她无意中发现玉石虽然没有灵气,但是它可以吸附灵气。   只是家里没有玉石容器,所以她没办法确定玉石是可以完全阻隔灵气逸散还是减缓时间,所以这次打算买块玉石回家研究研究。   随便找了一个石头堆就看起来,她哪懂这些啊!也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冯喜奎倒是热心,还想给她讲解,何清越摇头说道:“冯叔,我们就是过来长长见识,随便看看,你忙你的。”   冯喜奎也是被她这一通给折腾懵了,看了一会儿确定何清越说的是真的,也就不再纠结了,带着儿子办事去了,他也不是没正事的,这次过来本身就是有事要做。   跟何清越说了两句就带着儿子走了。   路尧倒是被他留下了。   “你俩也别干看着,一人挑一个。”何清越对孙琦和谷香说。   两个小姑娘刚刚听路尧讲了一路,感觉挺有意思的,就按照路尧说的挑选起来。   何清越自己也挑选起来,蹲下身子,引着灵气游走在石头上。   第一个石头没什么反应,何清越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方法对不对,打算多试几次。   没想到第二个石头就有了反应,何清越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这证明自己的猜测还是很有道理的。她把有反应的石头放在自己脚边,又试验了几次。   数次下来,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印象。   第一个石头对灵气有反应,吸附在石头上的灵气不多,但是逸散的速度慢了很多,直到实验完毕灵气还有残留;第二个石头吸附的灵气要多上很多,逸散的速度也要快上不少;第三块石头吸附的灵气也不少,但是要比第二块石头的灵气逸散的速度还要快。   何清越估摸着应该是跟玉石的大小、质量有关系。   石头内玉石的大小,取决于吸附灵气的多少,质量更是跟灵气的逸散速度相关联。   当然,这些还只是猜测而已,是否正确还是要验证一下。   灵气消耗的并不多,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看谷香和孙琦那边还在挑选,何清越也没管她们俩,继续实验起来。   “老妹,你挑好了吗?”孙琦怀里抱着一个西瓜大的石头,扯着嗓子问。   何清越点点头,掂掂手里的石头,“好了,你俩都挑好了?”   谷香笑说:“早都好了,孙琦犹豫不决的,最后挑个这么大个儿的,跟挑西瓜是的,非得选个圆了咕咚的,说好看。”   孙琦还振振有词的说道:“路哥说这石头按个算,我当然得挑个大的。”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玉石厂里也分好几个档次。有直接标价的,有竞价的,自然也有按斤两算了和一口价的。   想也知道孙琦手里这个个儿头这么老大,还是一口价的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料。   何清越用灵气一试探,果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石头,放眼皮底下都嫌碍眼的那种。再一看谷香手里那个,也没什么收获。   没什么意外的,她们毕竟不是内行人。如果何清越没有挂,这次一样也是无功而返。她轻笑:“确定就手里这个了?确定咱就去解石。”   “这有啥不确定的。”谷香也笑,拍拍手里的石头,“就它了,一眼就相中了,浓缩的都是精华。”   “咱这是先结账才能解石吧?”何清越问路尧。   路尧点头,自然的问道:“这单是挂冯哥账上吧?”   何清越摇头,“我们自己结。”路尧一愣,抿抿唇没说什么,带着何清越把账给结了,暗中还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好几眼。何清越装作不知的样子。   结完了帐三人就去解石。   解石这边有四五个老师傅坐镇,专门守着工具给人解石。   正月还没过去,在东北来说年就还没过完。   正月里也是一年里最清闲的时候,是以来玩赌石的人还真不少,解石这块也得排着队。   孙琦怀里的石头太大了,她又死心眼,一直在怀里抱着不撒手,这会看前面有不少人等着解石呢,终于抱不动了。把石头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响,还引来不少视线。   见她一个孩子,这石头的品相也确实不咋地,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孙琦心有戚戚的拍了拍胸脯,后怕道:“吓我一跳,这万一摔坏了咋整。”   何清越心里笑得不行,姐姐这是认定里面会出绿了。   谷香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挤眉弄眼的揶揄道:“那不更好?省着还得排队了,摔两瓣看看有没有绿不是更好?”   “哼。”孙琦不理她,站的累了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歇脚。   负责引领的路尧已经佛了。   不管是这三位引人发笑的行外话还是这或是漫不经心或是迷之自信的态度已经让他深刻的明白了这几位真的是过来‘随便看看’的。   前面解石的为了一圈人,突然发出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唱衰声,此起彼伏的很是奇怪。   几人也围了上去看热闹。   原来是一位解石师傅手里的石头出了绿,石头的主人自然大喜,围观群众也跟着兴奋起来。   赌石讲究运气,也讲究彩头。   出了绿就涨了啊!   谁不希望自己手里的石头出绿?眼前就有一块石头大涨,眼看着水头还不错。   这一块,不亏。   按理说现在来看这石头已经涨了,身边已经有叫价的了。要是卖家对这块石头信心不足或不看好,完全可以趁着现在把石头出手,怎么也能赚点。   可赌石赌石。突出的是一个‘赌’字,玩的就是一个心跳。赌徒的心里说简单也简单,都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都觉得幸运女神能眷顾自己。   都说赌石这行一刀穷,一刀富。谁也不知道一刀下去你是身价暴增还是赔的精光。   卖家双手拳头攥的紧紧的,头上已经出了不少的汗,心里想来也是一片天人交战,无法抉择。   旁边看热闹的已经出起了主意。   “老刘,能看见回头钱就不错了,见好就收吧。”   “是啊,这继续解的话谁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样,看着品相……”那人摇摇头,没再多说,但心里都知道他的未尽之语是什么意思,多半还是不看好。   旁边有人有不同意见。“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开了窗品相如何我们也看到了,继续解多半还会涨,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你可拉倒吧,朱达,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说的轻松。这一刀下去赔了你负责?老刘我说你还是见好就收,你家现在可不像以前了。”   朱达不乐意了。“我说李大脑袋,你跟我斗什么威风啊!咱们谁不知道谁啊,你这么蹿倒着老刘赶紧卖了,你好低价收啊!这如意算盘让你打的叮咣响啊!”   李大脑袋,名李毅。身材倒是纤细,但就是头确实比别人要大上一圈,所以圈子里的人都给他起了个诨名,李大脑袋。李毅也不在意,他头确实比别人大,这名也是从小叫到大的,没啥。   可是此时被朱达这么说他就有些不乐意了,任谁好心却被别人这么揣度心里也不是滋味。   尽管他心里确实是抱着要入手这块石头的意思,可也是确实看老刘人可怜,就因为赌石,还算是过得去的人家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他也是不想看着这人把最后那点家底给折进去。   可被朱达这么一搅和,好像他的心里真就那么想的,要是仅仅这么简单也就算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关键是老刘那个心里没谱的,此时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断人钱财,杀人父母’一样阴狠。   李毅心里什么滋味也是可想而知了,当下撂下一句,“算我多管闲事,真是晦气。”说完就走开了。   朱达像一只斗赢了的公鸡一样得意洋洋的,还继续怂恿着老刘,“开呀,继续开呀。”   这下周围再想劝的也不能轻易开口了。都是人精,点到为止也就可以了,谁还能管谁一辈子不成?   老刘被朱达怂恿的十分心动,当下就做下了决定。“继续开。”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解石师傅,整个人的状态仿佛痴迷了一般。   解石师傅撩了点水上去,继续解石,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老刘信心大增,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再开。”   那是一块两个拳头发现的原石,边角也不少,此时已经开出成人两指宽大小的地方来了,目前来看形式一片大好,一路走绿。   解石师傅也很卖力气,不敢大开大合着来,小心翼翼的磨着。   旁边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都觉得老刘这次是要翻身了,把以前赔进去的一把捞回来。   毕竟只开了个窗的价钱肯定不能跟现在这样的比啊!   如果整颗石头都解出来水头都保持住,这一下就妥了。   “咦!”解石师傅一愣,然后迅速撩水,将尘土冲刷干净,再用棉布将水擦净,仔细的看了起来。   人群里犹如油锅中加入开水瞬间沸腾起来。   老刘看着师傅那皱起来能夹死苍蝇的眉头心里也紧张起来,“王师傅,咋回事?”   解石师傅心下也是一沉,说道:“这石头有裂。”   “有裂?王师傅你看仔细了,别是玉纹吧。”   王师傅哼了一声,“我做这行二十来年了,是裂还是纹我还分不清?”   那人讪讪的,“那裂多吗?”   王师傅没吭声,点了根烟,众人看他这样心里明白几分,看着老刘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同情。   都说十宝九裂,玉纹不成玉。   意思是完全没有裂纹的玉石是不可能的,但可能的是石纹,也可能是裂纹,两者是有区别的。   玉纹是线状或线条状,颜色和周围的材料的颜色不一样,但纹线之处没有缝隙。玉纹是在玉石形成、生长过程中,由于后期地质作用原因,使原破碎玉石愈合而形成的。它对玉器的耐用度、坚固程度几乎没有影响,仅对玉件的外观有影响。玉纹如果有好的雕刻师傅反而能变废为宝。   可裂纹就不一样了。裂纹是在玉石形成后又受地质作用的影响产生的裂缝,或在玉石开采、运输、加工或保管等过程中,因受外力作用而形成的裂隙,这些裂隙常具有明显的裂缝、裂口,是用手摸都可以感知到的凹凸感。   前者有人独爱玉纹,还是有经济价值的。可是谁又会买回去带裂的石头呢?   如果裂少还好说,把石头分解一下,做点小挂件。但看王师傅的神色就知道这石头的裂不会少,这样看的话除了那两指宽的地方算是好的,其余的地方全是裂。   二者之间可谓是天差地别。也难怪众人看向老刘的目光里都是同情了。   老刘现在神色恍惚,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之前总想着万一呢?万一开这一把就翻身了呢?   所以李毅出价他犹豫了,被人一怂恿头脑就发懵,想着万一这次好运就来了呢!可刚过了几分钟啊!   “王师傅,继续开。”老刘白着脸说道,看他这强撑的样子围着的人群离他远了些,怕摊上事。   老刘的注意力都放在石头上了,哪里管别人如何。   随着解石到了尾声,玉石的全貌也显露了出来。   整块石头,放眼望去约莫五分之一大小还是不错的,剩下的地方几乎全是绺裂,密密麻麻的,看的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这东西看的时间长了还会引起不适,已经有人别开眼去了。   王师傅把玉石拿起来打量了下,又用铅笔画了画说道:“还行吧,保本了,还能小赚一点。我看有裂的两个地方还能扣出两个蛋面来。”   众人也分分安慰他,“还不错,涨了。”   还有等在一旁的开价。   大过年的谁都不愿意惹不痛快,说两句吉祥话也不死人。   但是老刘可不这么想。   是,这次没亏。可是之前画的饼太大了,他就指着这一次来个大翻身呢。可是现在非但没有大翻身,价格还没有李毅给的高呢,他怎么能甘心。   心绪起伏之下,他双眼赤红,看着人的目光都带着绝望,眼一扫看到一旁气定神闲看热闹的朱达就好像找到了发泄口一样,整个人瞬间暴起。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   被压在身下的朱达惊恐道:“咋还能赖到我头上,你自己运气不好,别赖别人啊!救,救命,这人疯了。”   老刘眼中赤红,说道:“是你说继续解石能卖得更高,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卖了。”   开个窗的价格还可以看走势商量价格,如果当时他跟李毅再抬抬价,李毅未必不能收。可就因为朱达的话他信以为真,到最后垮了,明料的价格大家心知肚明,都有个尺度,高不到哪去。   这些他未曾想过自己心里的贪念,只想着找人承担自己的损失。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心窍失灵      看了全过程的孙琦说道:“我听说这人把家底都赔进去了,还跟老婆离婚了,也挺可怜的。”   路尧凉薄的说道:“可怜?他总梦想着一夜暴富,心里的贪念驱使着他。这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谁也没逼他啊。”说着重新挂上笑意,“我们离远点吧,小心他发疯伤到你们。”   孙琦忧心忡忡的问:“这人怎么办,不能把人给掐死吧。”   路尧微笑,“放心吧,有人负责,我们不用管。”   很快,从身后跑过来一队人把老刘和朱达分开,朱达没什么大事,被拉出来就让到一边,刚刚着实是给他吓坏了。   老刘这时仿佛疯魔了一样,看谁打谁,拉人的被打了好几拳。   “找个绳子绑住了,该送哪送哪去。”一人不耐烦的训斥道。   那边速度立马快了几分。   众人这才看向开口说话的人,何清越三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众人的表情也看出了些端倪,这个一脸儒雅脾气却不小的人应该是这里管事的。   路尧的话更是验证了何清越的猜测。“这是我们老板郑兴郑先生。”   郑兴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有东北人的粗犷,但偏偏又带着几分儒雅。含笑的时候谁都觉得这是一个憨厚老实人,但只要眉头一竖,整个人的气质就变得危险起来。他眼中含着的血气更是说明了这人不一般,做玉石这生意的少有没见过血的。要是不硬气几分,这生意做的下去就怪了,看路尧等人行事作风也能看的出来背后肯定是有依仗的。   “你们没事吧?”冯宇上前询问道:“要不要去那边?”冯宇示意了一下。   郑兴身边还围着几个人,正是跟他一起过来的老板们,其中就有冯喜奎。她暂时也看不懂几人关系如何,但冯喜奎既然能让她过去就知道他在里面的地位不低。   何清越摇摇头,在冯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冯宇抬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得到肯定的信息后这才表示知道了,然后回到冯喜奎身边耳语起来。   冯喜奎只犹豫了一瞬就跟郑兴攀谈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冯喜奎是怎么说的,没一会儿何清越就感觉一道审视的目光飘了过来。何清越也不躲闪,直直的迎了上去,郑兴也许是诧异于何清越的年纪,也有可能出于好奇,目光渐渐变得兴味起来。   目光□□裸却不含一丝旖旎,带着些欣赏和探寻。   他对旁边的手下招了招手,吩咐道:“把人关到空屋子里,让他去疯。”   手下一愣,对这吩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别说他,就连郑兴也一脸的费解呢!   做生意的都比较迷信,我第一天开门你就给我来这么一场,这不是砸我场子吗?而且大过年的找不痛快这一年也就痛快不起来了。   可他是生意人,都讲究和气生财。而且如果有和平解决的办法他不介意送个人情。   还是那句话,大过年的能和平度过,讨个好彩头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冯喜奎说了个建议,他也明知道主意是谁出的,别以为他没看见,冯家那小子和那小姑娘嘀嘀咕咕完回来跟自己老爸又继续嘀咕,谁出的主意可想而知了。谁的建议不要紧,能解决是最好的。   他也想看看那小姑娘搞这么个阵仗是啥意思。   底下的人把老刘领到一个空仓库,把人给放开的瞬间老刘就又开始发疯。   有人说道:“郑哥,这人不是疯了吧,咱可不能揽事啊,该送医院送医院吧。”   郑兴搓了搓下巴,感觉事情有点大发,他到不是怕担责任,就是觉得晦气。   想发疯回家疯,在他这算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找抽吗!   目光隐晦的看向距离他们不远不近跟着的小姑娘。对冯喜奎问:“现在咋整啊?”   冯喜奎也有点难办,指使儿子去问问该怎么办。冯宇照办,何清越轻轻抬头,撂下一个字,“等。”   冯宇也没办法,只能在一旁等着。   十分钟过去了,里面的人还疯着,气势高昂。   二十分钟过去了,里面的动静小了几分,感觉人也没什么力气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里面的声音终于只剩下喘息声了。   “开门。”何清越说道,郑兴颔首,手下人麻溜的去开门,还谨慎的探头看了看,确定里面人确实没什么危害了才把门完全打开。   何清越当先进入,其余人有些奇怪,但看郑兴都没发话,也就咽下了心中的不满。   老刘的神情有些恍惚,眼睛一会儿迷茫一会儿清明的。已经隐约有点认不得人了的样子。   围观的人大多都知道老刘的事,一时间心有戚戚。   何清越手指搭在老刘的手腕上。   少顷,从包里拿出一根银针,在他几处穴位上一一刺了下去,提拉捻转,拔针。   速度飞快。   这一手把在场的人虎了一跳,有热心肠的人阻止道:“小姑娘可千万别鲁莽啊!”   说话的人正是李毅,何清越冲着他笑了笑,也不多说,把针包放回包里就起了身。   李毅还很欣慰,觉得这小姑娘虽然莽撞了点,但人还是很听劝的。正想着老刘那边有了动静。   老刘,刘学富神智清明起来,感觉浑身无力,酸痛不已,好像被人当成沙包打了半个小时一样。他却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前半个小时里近乎自虐一样发狂。   “我,我怎么了?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刘学富惊恐地说道。   他这幅样子不似作假,众人愕然,之前的事他们可是眼睁睁的看着的,可刘学富这副神情竟好像什么都记不得的样子。   有人试探着开口问他记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刘学富一脸茫然,“之前什么事情?我好像做了个梦,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儿的,感觉身体很是疲惫。”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何清越,等解释。要说最清楚刘学富情况的大概就是这个小姑娘了吧。毕竟,刚刚所有人都看见了她的动作。   何清越言简意赅的解释道:“他这是骤然受了刺激,导致心火上升,心窍失灵,暂时丧失了心智,这个时候不管他,任他疯任他闹。等他把这火气去了,再喝副中药就好了。”说着在处方笺上刷刷刷写了起来,写完递给刘学富:“照方抓药,一次就好。”   “小姑娘,这把人送医院不是更好吗?”有人发出疑问。   何清越顿了顿,说道:“送去医院,医院会当做精神类疾病,给他注射镇定剂,到时候人就真疯了。”   “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刘学富那可是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摔,可不就是‘疯’了吗!   刘学富虽然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回事,但听到现在也明白自己之前不太好,是被这个小姑娘给救了。这会也平静下来,乖乖把单子接了过来,心下懊悔。   钱钱钱,为了钱弄丢了老婆孩子还不够,难道还要把命给丢了吗!   此时心下翻滚的还有冯喜奎,冯宇父子。这场景何其相像,当初冯宇发疯时不就是这副场景吗?如果当时能碰见何清越他何苦还要受那样的苦,把好好的人给治坏了,多受了多少罪。   越是清楚其中的厉害越是感激何清越的救命之恩。   把药方给了刘学富何清越就不管了,她做的已经够了,接下来如何还要看患者的抉择了。   这件事以刘学富离开告终,走前他把那块玉石带走了,不知道是要引以为戒还是待价而沽。   当事人走了,可话题还在继续,众人还饶有兴趣的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些直接找上冯喜奎,询问这小姑娘的身份,来历。   郑兴复杂的看了何清越一眼,感觉没看明白。就在他以为何清越还要提什么要求时人居然跑去解石了。   这下郑兴是真看不懂她了。要说今天这丫头也是出了力气的,如果没所求她干嘛这么卖力气呢?全了他郑兴的面子居然真的就啥也不图?   难不成还要图谋更大的?   何清越也不知道这位郑先生心里活动还这么多呢。   她一心琢磨着解石呢。   趁着那些人还讨论八卦没时间排队,何清越带着人就上前了。   谷香第一个拿出自己的石头,递给王师傅。王师傅也是看完全程的,冲着何清越一笑,比了个大拇指,就开始解石。   他是这方面的行家,在赌石市场二十来年了一双眼睛不说一看一个准,但是就手里这个眼睛一扫就觉得没戏。   但话不是这么说的,他叼了根烟问谷香:“丫头,你想怎么解。”   谷香说道:“你是行家,你看着办吧。”   谷香这么一说王师傅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是小丫头看出他的轻视了,心里还琢磨现在孩子就这么精了吗?   他家的孩子为啥就光长个不长心眼,蠢了吧唧的呢!   收敛了一下情绪,将烟掐灭,开始撩水,解石。   三五分钟一块石头解完了,也没见绿。   谷香也不失望,她一外行,啥也不懂,头一次来,一来就见了绿那才奇怪。   尤其刚刚发生的事余热还没散去,就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   孙琦赶紧把自己的‘大西瓜’递了上去。   王师傅拍了拍,“喝!你这是不看质量专门看重量啊!你想怎么解?”王师傅喝了口水,心里还合计这得中间来一刀是最快的。   孙琦嘿嘿一笑,特有自信的说道:“我觉得我这个肯定能出绿,别给我弄坏了,慢慢磨,我不着急。”   “噗!”王师傅一口水喷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孙琦,那眼神仿佛再说:你踏马跟老子在开玩笑?   孙琦腼腆一笑,仿若未觉。王师傅点点她,反正现在也没人,开磨吧。   即使石头上浇了水,灰尘也不小。半个小时过去了,王师傅觉得脖子都僵了,这块石头都磨成婴儿拳头大了也没见绿,王师傅觉得自己真是闲的,陪着几个丫头浪费时间。“丫头,还磨不?”   孙琦犹豫了下,还不肯死心。“磨。”   王师傅摇了摇头,等石头碎了也没见有绿。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孙琦,觉得这个小姑娘心里挺脆弱,可千万别哭啊!   熟料,孙琦眉开眼笑的看着何清越,“这钱也没算白花,你学会解石没?”   何清越笑出声,“差不多了。”   王师傅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出天际去,这几个丫头片子还挺能唬人。   “王师傅,我自己来吧,你歇会。”何清越好声好气地说道。   第一块翡翠      王师傅直接把地方让出来,“你来你来,看明白了是不,小心别伤着手啊!”他也是累了,孙琦这个顶别人十个。这会他也乐的清闲,往旁边一闪,就跟孙琦谷香路尧排排坐下了。   试了一下觉得还挺顺手的,何清越就开始解手里的石头。   她认真的时候神色专注,十分吸引人。王师傅心里直摇头,你治病厉害不代表你赌石厉害啊!   年轻人,还是得摔个跟头。   里面玉石的走向何清越心里有个大概的思绪,这时候手里的动作就不受掣肘,看着十分果断,干脆利落。   不到一分钟,玉石的光彩在清水的冲洗下就显露出来了。   王师傅一惊,迅速蹦了起来,冲了过去,给还要继续的何清越吓了一跳,老头兴奋的叫嚷起来,连声说道:“出绿了!我看看,我看看。”   “哎呦,真不错,是紫罗兰呢!”王师傅啧啧称叹,同时心下还有些懊悔,这要是从自己手里解出来的多好,新年第一天开张也不算亏,这都是战绩啊!   别看他们就是一个解石的,但这行都挺迷信,都想取个好彩头,可彩头哪是那么简单就能拿的。这块紫罗兰的品质虽不算最好的,可对于现在这个时间点肯定不差。   “这就是紫罗兰啊?这颜色真好看!”孙琦喃喃道。   “喜欢?”何清越挑了挑眉。   “喜欢!”孙琦斩钉截铁的说,谷香也点了点头,“好看。”   何清越轻声笑了笑,“喜欢咱就留着,一会全开出来看看有多大,看能打个啥。”   孙琦谷香喜不自禁。   王师傅和路尧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犯嘀咕。这姑娘知不知道这玉石啥价格?   被王师傅之前那一嗓子嚷嚷来不少人,今天也算是高潮迭起了。   刘学富那事大家伙心里都有芥蒂,心想着今天还是算了吧,不吉利。   没想到人还没出去呢,就有人又开出了绿。一群人赶紧围了上去,看清楚开出来的玉当时就有人开了价。   “小姑娘,出手不?我出十五万。”   “紫罗兰,这么大块你出十五万?小姑娘我出二十万。”   何清越的这块石头大小有足球那么大,看开出来的皮里面的玉石也不能小了。但不知道里面的品质是否一致,价格开的都比较保守。   “这块石头我不卖。”何清越淡淡的说道,低头继续开。   人群里逐渐嘈杂起来。   心里有底,开出来的石头飞快,随着翡翠的面貌都露了出来,人群中的议论声都小了起来。   这块紫罗兰的块头实在不小,开出来的大小也有原来的五分之四大,难得的是品质如一,不,或者说越来越好。   前半段的颜色介于红紫和粉紫之间,要比市面上的粉紫色颜色更加鲜艳、饱和,但还达不到红紫的标准。这块粉紫颜色活泼生动,俏皮可爱。很适合年龄小一点的女孩子佩戴。   可等整块翡翠被解开后才发现后面一大块的颜色居然是真真正正的红紫色,红的艳丽,红的耀眼。这种红紫色在市面上也很少见,一般都被老客收藏。   没办法,实在是受女性的青睐。   这会儿孙琦和谷香已经看直眼了。   新一轮的叫价也开始了,商人逐利,他们觉得何清越之所以能说出不卖只有一个原因,没达到她的心理价位。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不过没关系,此时看到这么让人心动的翡翠,价格高一点也是应该的,他们不差钱,就缺好货!   “小姑娘,一百万怎么样?”   “我出一百二十万,咱们交个朋友。”   “你们不要欺负小姑娘不懂行情啊!”李毅温和道:“小姑娘,我出一百五十万,这个价格绝对公道的,你要不要卖给叔叔?”   态度谄媚,语气温柔,像个不怀好意的怪叔叔一样,何清越微笑,“谢谢各位老板的好意,这块翡翠我是不卖的。”   “为什么呀,是不是价格不合适?”李毅为难道:“可是这价格已经很公道了,叔叔没有骗你。”   何清越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怪怪,好声好气地说道:“这是我开的第一块翡翠,想留下做个纪念。况且我答应我姐姐和我朋友了,要自己做点什么。”   谷香小声说道:“要不还是卖了吧,好值钱的。”她家庭情况复杂,从不会因为钱而妥协什么,她也不是眼皮子浅的。可是即使他这样的家庭情况也没见过一百五十万啊!谁家再怎么宠孩子也不会给孩子这么多钱,而且这么大一笔钱不是小数目,总觉得压力很大。   孙琦也点头,谁能想到这石头这么贵。她手里有一百五十块她都要高兴好一会儿了,琢磨买点好吃的什么的,这可是一百五十万啊!   就这么块石头就值一百五十万!   “乖,听话。”何清越拍了下两人的头。两人默默闭上嘴不说话了。   “这样啊!”李毅说道:“小姑娘你想打什么?这个颜色还是很适合女孩子的。这样吧小姑娘你说说你想打什么,叔叔帮你打,但是你把剩下的卖给我怎么样?”   何清越想了想点头同意。“可以。”   这块翡翠的个头不小,她也用不完。说实话她有点嫌弃,这翡翠用来打首饰还行,用来做药瓶不太合适,颜色太轻浮了,还是白色最好了。   现在李毅提出有效可行的办法最好了,孙琦和谷香的心理压力都小了很多。   围观人见李毅换个方法立马做成了这桩生意,纷纷懊恼的捶胸顿足。   双方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何清越将自己的要求说了一下。她们想打的不多,一人一只手镯,外加每人一个吊坠就可以。   李毅答应回去给设计个样子,算了下所需的翡翠,用量并不大,剩下的翡翠李毅出价一百二十万,何清越同意,生意成交。   李毅痛快的写了支票,以免夜长梦多,能当场交易是最好的。   之后首饰的样子还要商榷,以及后续都需要联系,双方都留了电话。   孙琦和谷香有些兴奋,“咱们一会儿去哪?回家吗?”   何清越摇了摇头,回到原石堆那继续挑拣起来。有了经验一切就容易多了。   转头对路尧说道:“麻烦给我推个车来。”   路尧一愣,傻傻的问道:“这些都要?”   何清越挑了挑眉:不然呢?   路尧转身去取推车,然后将原石都搬上了车。孙琦木着脸问:“你买这么多干啥?”   何清越笑眯眯的:“我感觉挺好玩,回家练练手。”   “老妹,你飘了。”孙琦痛心疾首道。   何清越故意逗她,“没准我就成赌神了呢。”   “呵,呵。”   见谷香也是一脸的不赞同,何清越安抚两人,“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钱来得太容易了,不花掉我心里没底。”   你还不如不安慰了呢!   路尧觉得自己已经佛了。   “小何,你这是……”冯喜奎惊讶的看着他。   何清越打了声招呼,“啊,感觉挺有意思的,买点回家。”   “啊!”冯喜奎有点懵,他这个身家也不敢说像买特产一样轻松的买原石回家啊!   不是,现在的孩子都玩这么大了吗?   “怎么能让你花钱,这不是打我脸吗?”冯喜奎拦住路尧说道:“小路,记我账上。”   “不用。”何清越笑眯眯的说:“我今天发了笔小财,不花掉不安心。”   不花掉不安心?这是什么鬼话!不安心你给我啊!路尧心里叫嚣。   冯喜奎知道点情况但不知道内情,也不敢多拦啊!谁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讲究,他可别好心办坏事。总觉得今天这事自己没做到位,正想怎么弥补一下呢,就见路尧按了按耳返,听了会什么,期间频频看向何清越,然后恭敬的对何清越说道:“郑先生多谢何小姐今天出手,免了何小姐今天这单。”   何清越眨巴眨巴眼睛,对突如其来的事件弄得有些状况外,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了,这位郑先生的感激还真是简单粗暴。   郑兴得意一笑,不管这小丫头图什么,他直接釜底抽薪,让她绝了念头。面都没露直接免单,看着是大手笔,同时也是在提醒何清越此事到此为止,别想其他的了。   管她想什么呢?想也是白想!   何清越是不知道郑兴的内心戏还这么丰富的,只以为他本人就是这么‘豪爽’呢!   免了单不要紧,就是不知道如果这位郑先生知道他手里这些原石价值几何的时候心会不会滴血。这么一想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哎,钱又没花出去。   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把原石都放到车里,几人打算打道回府了。   冯喜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别忙着回去,正好中午了,咱们一起吃个饭。”   何清越也没推辞,冯喜奎直接带上人回了自家饭店。   一剂而愈      饭桌上又提起刘学富的事,冯喜奎是了解内情的,但不好明说,简单的提了下也是令人唏嘘!   孙琦想起那时候妹妹的莽撞还觉得后怕,“你说你,有啥事说出来呗,也不明说就闷头往上冲,得亏没出事。”   冯喜奎心里一直觉得何清越不是个莽撞的人,她做事一直很稳重,可今天这事他也觉得有点冒失了。   何清越看着众人淡淡一笑,“我们这行有一句话叫‘医不叩门’。试想一下,当时我如果站出来主动说明白,谁会把我一个小孩子当回事?别不是都把我当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赶出去吧。”   众人一愣,想到当时的画面都觉得很有可能。   何清越的年纪就不能服众,而且任谁在当时的情况下站出来说‘不用送医,任他去疯’这句话别人都会把她当成神经病吧。   不知者不畏,只有让众人亲眼见过才行。人都是视觉动物,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   那个时候最恰当的举动就是找个有威信,镇得住场面的人开口安抚下众人,再找准时机一击必中。   到时,一切尘埃落定。   冯喜奎毕竟是成年人,何清越刚开口他就明白的差不多了。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次还要谢谢冯叔叔,如果没有冯叔叔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何清越举了举杯。   冯喜奎连连摆手,“这我可不敢居功,还是你胆大心细,心地善良。”   古训说‘医不叩门’。一是觉得这个医生不靠谱,人都认为医生还是坐在诊堂中等待患者上门才是;二是觉得主动上门的多是不怀好意,老百姓都说上赶子不是买卖;三是有责任方面的问题。   就说当时那个局面,治得好就算了,治不好的话那就是医生的毛病了,还要怪罪她耽误了送诊。   但那时候何清越丝毫没有考虑到承担责任的问题,而是第一时间选择救治病人,这点才是最令人钦佩的。   何清越笑了笑,没接话茬,继续说下去就是商业互吹了。那就没意思了。   吃过饭,联络感情的目的也达到了。   双方告别。   何清越给孙琦下了封口令,今天的事回家别提。   家里长辈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赌石这种事听都没听过,没准就往不好的地方想去了。   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别让老人操心才是。   当天晚上回家和李毅那边就确定了首饰的样子,约定了取货时间何清越就睡觉了,第二天就开学了,养精蓄锐吧。   三月份开学,又陷入了中考带来的热潮中。开学的第一天何清越发现武雨桥又出现了,就如当时走的突然,来的也是这么突然。   武雨桥笑着跟她打招呼,眼睛中倒映着细碎的阳光,何清越轻轻点头,问候新年。她悄悄问谷香,“你哥怎么又回来了?他家不是在京城吗?”   谷香耸肩,“谁知道了,一天看着神神秘秘的。其实他忙得很。”   “要不,还是别让他接送了。”何清越为难地说道,他接送谷香是因为他是她哥哥,可带上她算怎么回事啊?她也不习惯麻烦别人!   耳聪目明的武雨桥侧了侧头说道:“你们快要中考了,要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我平时没什么事就过来接送你们也不费什么功夫。”   何清越不说话了,别过头看着窗外。虽然他没有看着她,可是她就是知道这句话是对着她说的。武雨桥失笑:小丫头片子心思还不少。   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学校的气氛十分压抑,初一初二的学生连大声都不敢,就怕扰了学哥学姐们的清净。他们的假期也被压榨压榨再压榨,变成了单休,到最后关头连一天假都没有了,只剩下半天假期了。初三就已经这么紧了吗?三年后又该怎么办?谷香哭丧着脸!   在这样的强压下何清越也不敢做的太过,也静下心来把自己沉浸在学习当中。   开学第一个周末去李毅那边把做好的首饰取回来。   镯子没什么花样,就是简简单单的,胜在颜色实在是漂亮。吊坠是简单大方的平安扣,寓意也不错。   拿到手里简直让人爱不释手。孙琦早在看到王春华那套翡翠时就开始眼馋了,现在终于得偿所愿,而且还是特别好看又专属自己的首饰别提多开心了。   看得出来李毅也是真上心了,还额外送了三副耳钉。耳钉不大,十分小巧可爱,样式也是中规中矩,李毅说是用剩下的边角料做的。   何清越十分领情,看来这人的口碑好是一点不作假的,真的是格外的会办事,本也没必要这样做的,三副耳钉放在店里也是不愁卖的,他偏偏就能眼也不眨的送给她。   肯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下功夫,这人也是不简单。   “李老板有心了,我很满意。”何清越笑着说道。   李毅哈哈一笑,“满意就好,满意就好。何小姐那块翡翠我也很满意,咱们也是头一次合作,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何清越点头,“那是自然。”   正说着话,李毅办公室门从外面打开,一中年妇女扶着一老年妇女相携而入。   想必也是没注意办公室里有人,一时间有些为难,怕打扰到李毅的工作。   李毅急忙起身迎了上去,“你怎么把妈给带过来了,这病还没好呢。看过医生了?医生怎么说。”   一连串的问题让那妇女松了口气,口上抱怨道:“一连跑了两家医院都没什么进展,还是那样,给开点止咳药,消炎药。”说着看了眼何清越,“这是。”   李毅介绍道:“哦,这位是过来取首饰的何小姐,何小姐,这是我妻子和我母亲。”   他这么郑重其事的介绍何清越还有些不太习惯,但也礼数周到的打了招呼。   夫妻二人将老太太扶坐到沙发上没一会儿,那老妇人弯下腰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夫妻俩又是拍背又是倒水都是无济于事,直到五六分钟过去老妇人才慢慢停了下来,手捂着胸口,精神萎靡的样子。   何清越观其面色心下了然,开口道:“李老板,可曾去看过中医?”   李毅叹了口气,“去看过,附近就有中医,我们也去了,可这药也喝了,罪也受了,咳嗽也没见好。”   “这咳嗽已经持续一月有余了吧?”何清越问道。   语气平淡至极听在三人耳中却如炸雷一般,他们可从来都没提起过啊,她是怎么知道的?李毅呆愣之下竟然问了出来。   何清越微笑道:“当然是看出来的,李奶奶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您看一看。”老太太夫家姓李,叫李奶奶也没错。   “不介意不介意,那就麻烦何小姐了。”李毅忙说道,老婆和老妈不知道,刘学富发疯那天他可是就在当场啊!那时候还觉得这女孩没准是误打误撞,可今天这一手绝不是误打误撞那么简单啊!   得到了同意,何清越上前把了脉。李毅在旁边问道:“怎么样?”   何清越说道:“没什么大事,我开个方子,一剂而愈。”   一剂而愈?三人对视了一眼,不是他们不信,实在是不敢信。他们看了这么多医生,滨城市三甲医院,外加中医都看过不少,药也吃过不少,可是这么久了一点起色都没有,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说一剂而愈就一剂而愈。   何清越叹了口气,还是年纪轻,没办法取信于人。   李老太哑着嗓子问她:“那你说说我这病是怎么回事?”   “恰值秋冬,滨城气候干燥少雨,空气污染严重,可不就咳起来了。我观你面色红润却涕泪横流,干咳无痰。通过脉症可知风寒束肺,系寒包火,痰出不来,故形成剧咳,咽痒又有稍许风热。当下还应降脾胃之气,此气一降则肺气降,肺气一降则诸气降。”   说到这李老太又咳了起来,一咳就停不下来。何清越从包里拿出针包说道:“我给您缓解一下吧。”   李老太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何清越直起她的手,在她几处穴位上刺了下去,提拉捻转,李老太只觉得一丝凉气顺着手臂蜿蜒而上直达喉咙处,那凉气包裹住喉咙,李老太立马就觉查出好处来,一丝丝凉意十分舒爽,也不想咳了。   见李老太不咳了,夫妻俩这才舒了口气,看向何清越的目光都带着惊奇。   “要留一下针,过一会儿才能拔。”何清越嘱咐道,让老人不要碰到针。   因她止住了咳,这会儿自然是她说什么李老太就是什么,非但如此,还迫不及待的说道:“小姑娘,你说的药方在哪?李毅,快,去抓药。”   何清越写好了方子交给李毅,李毅对她更添了几分亲切,“我这就让人去抓药。”   等到时间到了,何清越拔针,李老太还有些忧心,“这么快就拔了?不用再扎一会儿么?”   何清越笑道:“等一会儿您把药喝了,之后就不会再咳了。”   “哎,好好好。”李老太高兴得不行,连说了三个好。对待何清越简直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孙女一样亲切,正想着就见李老太看向儿媳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惋惜,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忧愁。   很快李老太看向何清越,语气温和的说道:“小姑娘,还要麻烦你一次,帮我儿媳妇看看?”   何清越看向陈庭悦,李毅的妻子。   心想事成      陈庭悦讶异的看向婆婆,李老太说道:“难得看见这么年轻的大夫,庭悦你就让小何给看看嘛,有病治病,没病也可以预防一下嘛!”   陈庭悦抿了抿唇,看向何清越,伸出了手。“那就麻烦何小姐了。”   何清越心下了然,看两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两人对待这次诊脉所表达的态度。   她沉沉叹了口气,总是有一些人有病不说明白,让大夫只靠诊脉来确定病情。可要知道,四诊中还有问诊,就是要让大夫和患者通过对话的方式来知晓疾病的发展情况和治疗过程。   病人以为自己能靠着这样的手段确定大夫的水平,可却不知吃亏的还是自己。多少病人因为隐瞒病情延误了治疗,给大夫指引到错误的方向。   最后承担后果的还是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显然李老太就是这么想的,她现在就是想看看何清越的水平,如果能看出点名堂来那就接着往下聊,如果没看出来什么就当无事发生。   陈庭悦应该对她还不信任,也不想把自己的身体状况让更多人知道。   种种想法也不过是一瞬之间,何清越搭上脉搏感受了一下,收回手。她能察觉到陈庭悦的不自然,还夹杂着一丝忐忑,那是面对陌生人敞开隐私的羞恼。   “李太太的身体有些亏损,没什么大碍,多多修养调理一下也不是大事,很快就能恢复。”何清越如是说道。   “哦,没什么不妥之处吗?”李老太追问道。   何清越摇头,“都是一些小问题,多加调理就可以了。”   李老太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神色又恢复成淡淡的,不复之前的热络。何清越也不在意,倒是陈庭悦松了口气的同时对何清越温和的笑了笑。   很快,李毅推门而入,说道:“药正在煎,还要再等等。”   “嗯。”李老太眼睛也没睁,在那闭目养神。   何清越起身说道:“李老板,事情办完了我就不打扰了。”   “今天多谢何小姐了,我送你。”李毅爽朗的笑道:“以后何小姐有业务上的往来还要多念着李某。”   何清越敛了笑意,说道:“李老板,有句话你别不爱听。李夫人体虚,实在不合适再做试管了,你们努力了这么多年除了给她身体上带来伤害想必也没什么成效。既然如此,不如试试中医的路子,这是一位中医前辈的地址,你们不如去看看,也许就心想事成了呢。”   李毅一愣,嘴唇嗫嚅了下,何清越点点头,告辞而去。   李毅手里捏着纸条,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和妻子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他不是封建的人非得要个儿子,可膝下连个女儿都没有。   早些年两口子就顾着打拼,没想那么多。有一段日子公司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危机,按现在来说不算什么,可在刚起步的时候可承受不住那次风暴。   好在夫妻俩颇有默契,也有些手腕,没过多久小风暴就平安度过,可同时也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很难形容那时候的心情,本来公司更进一步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可是他们却也因此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夫妻二人经历了低谷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接下来的几年里一直都没什么音信。开始的几年还会觉得无所谓,还年轻嘛,而且失去一个孩子的痛也让两人不是那么期待第二个孩子的到来。   可是眼看着两人年龄都奔四了,却还没有消息。想要个孩子的心都跟着急迫起来,夫妻二人感情一直很好,那方面的生活也很和谐,可就是要不上孩子。   家里母亲抱孙心切,总是催促,两人看着同龄人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他们的孩子还没影呢,可就是要不上孩子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去医院检查也是李老太催着的,夫妻二人都觉得两人没毛病,毕竟之前是怀过孩子的。可老母亲哭天抹泪的他们又不能不顾及,只能被赶鸭子上架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意外的是检查出来的问题出在了陈庭悦的身上。   有病那就积极治疗,找办法。然后陈庭悦就走上了试管这条路。   花的钱倒是其次,可人的身体却不是铁打的,每次过后妻子惨白着脸还要安慰他。   李毅掐灭烟头,搓了搓脸。把手里一直捏着的纸条珍而重之的放进口袋里。   晚上回家夫妻俩躺在床上李毅问起他走后发生的事情,陈庭悦顿了一下把话题轻轻略过。   李毅想过这件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何清越选择由他转达那瞒的肯定不是他和妻子,那就一定是他母亲了,所以知道躺在床上他才提起这件事。   看着丈夫手中的纸条陈庭悦心中酸涩,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泪珠一下就落了下来,李毅心疼得不行,赶紧安慰她。“不哭了,不哭了。”   把心中的委屈哭了出来她才说了他走后的事,说完夫妻二人齐齐沉默。原来何清越不是没看出来,就是因为看的太明白才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告知夫妻二人。   李毅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说道:“我以为妈过来能照顾一下你,没想到……”再细心的男人对这方面都比较大条,一个是自己的妈,一个是自己的爱人,都是他最亲密最熟悉的人,他怎么会想到妻子承担的压力都是来源于自己的母亲呢。   揽住妻子的手紧了紧,亲吻了一下她的面颊。“我们去试试中医吧,既然是何小姐推荐的肯定差不了。我们再试试,也许缘分就到了呢。”   “如果……”   李毅打断妻子的话,“那就是缘分没到呗,领养一个也行啊,或者就我们两个。我现在也看开了,要个孩子有什么好的,淘气的不行,还要把我老婆分走一半,我可不愿意。”   陈庭悦噗嗤笑出声来,李毅也慢慢溢出一丝笑。“好了,你不要有太大压力,这辈子有我还不够吗。”   “我们明天见就去看看吧,你陪我去。”良久,陈庭悦轻声说道。   “好。”同样的黑暗中传来丈夫的声音,坚定,温柔。   事情都办完了,何清越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没办法,再这么浪下去也别中考了。   在学校这样单纯的环境里不用考虑其他,学习就对了!   每天的行程就是两点一线。   家-学校。   学校-家。   每天的活动内容也简单。   白天在学校题海战术。   晚上回家写完作业,继续学习医术,睡觉也不能放松,还有异世界等着她呢!   放松时间也有,闲暇时间就是泡在地下室,解石。   然后自己捉摸着学雕刻,得把小瓶子给做出来啊!好在成果喜人,已经有成品了,效果还不错。   放置着翡翠的一间屋子里此时地上摆满了东西,大多都是开出来的明料,也有翡翠原石。她对翡翠也有要求,开出来的翡翠合适的话就留下,不合适的话就打包送到李毅那。   有何清越的‘提点’,李毅把她的事都放在了心上,不冲人情,在商言商他也是不亏的。   李毅这几个月痛并快乐着,用三副耳钉就交下了何清越这位‘挚友’真是赚大发了,以前为了弄翡翠得花多少人力财力,可现在只是三副耳钉就找到了‘稳定货源’。   量少不要紧啊!重要的是价格公道!   不过他心里也不是没犯过嘀咕的,何清越有这本事干嘛不自己单干啊!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他妈总说傻人有傻福,这是福气到了。   就是有一点他比较不理解,何清越这姑娘和常人不一样,她不但开出明料后卖给他,还从他这收一些翡翠回去,他看了一下都是颜色比较素净的料子。   最近还问起他有没有其他翡翠原石的渠道。   没办法,羊毛也不能可一个地方薅啊!得给郑兴喘口气的机会,养一养再薅。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两人合作也是比较愉快的。   再加上经过三个月的治疗,陈庭悦成功的怀上了身孕。夫妻俩高兴的,李毅走起路来都带着风,这次夫妻二人也不敢大意,毕竟也算的上高龄了,这一胎又十分的来之不易,陈庭悦的工作停了下来,每天就享受生活,闲情逸致的不行。   对何清越这个贵人自然是满怀着感激的,何清越倒是不觉得,治疗是刘国栋出手的,她最多给她们指了条路,至于走不走,怎么走还是要靠他们自己的。   可这夫妻俩不这么觉得啊!认定了何清越就是他们的贵人。   这两人的热情让人难以招架,何清越索性也不再管了,她实在是太忙了。   每天时间被排得满满的,何清越觉得特别好,时间充分利用起来了呢!   时间匆匆而过。   许是也察觉到了同学们的情绪不对,在中考的前一周,学校大发慈悲,给同学们放了一天假。最重要的是没有作业!他们终于有喘口气的时间了。   放这一天假何清越别的啥也不想干了,只想睡个懒觉,先睡她个天昏地暗的再说。   可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意。在夺命连环call的魔音绕耳下她终于妥协了。抓起电话没好气的‘喂’了一声。   考前踏青      那边好像空气都停顿了一下,然后温润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在你小区门口,给你十分钟。”   小区门口?十分钟?这人谁啊!大脑短路的何清越同学一脑袋扎进柔软的枕头里,打算不理会接着睡,然后突然坐起来,大脑空白了一阵回过神来愤恨的骂了一句脏话,洗漱。   还能有谁,自然是武雨桥那位大神!你关心妹妹就关心妹妹好了,干什么什么事都要拉上她一起啊!她不想踏青,她只想睡觉!   脸色平静的向着那辆车走去,实际上心里已经冒火了。十分钟,怎么不让她直接去死?   车门打开,谷香有气无力的向她招手,一看那惨样就知道是严重的睡眠不足,比她可惨多了。不管怎么说她还有仙草,实在挺不下去了就跑去睡个天昏地暗,可谷香却是没有这种福利的,看这孩子可怜的。   打了个哈欠,泪珠挂在眼角摇摇欲坠,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到前面两个车座间露出一张放大的俊脸。武雨桥瞧见她迷糊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吃早饭了吗?”   一提起这个何清越就来气,这老人家就给她十分钟的时间。洗漱换衣服都不够用,哪里有时间吃饭?武雨桥最擅长察言观色,一见她哀怨的模样就知道了。“先去吃点早餐。”   谷香怪异的瞥了一眼武雨桥,然后撇嘴。瞬间又像只考拉一样,黏在何清越身上哼哼。   武雨桥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不悦的蹙起眉,斥责道:“没长骨头吗?让你爸爸看见少不得又要说你了。”   车内低气压严重,谷香的怨气溢满了车子。武大神偏偏像个没事人一样轻松的开着车,十分钟之后停在一家早点铺。   几人下车,点了早点。武雨桥吃饭的速度很快,却不显狼狈,反而高贵优雅一看就是有良好教养家庭出来的孩子。吃完了就看着两人慢吞吞地进食,十分钟之后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嘱咐道:“吃完了上车等着,我去去就来。”然后将车钥匙扔在桌子上。   两人对视一眼,谷香闷头喝粥,何清越没办法只好收了车钥匙。吃完之后就乖乖的上车等着,没一会儿武雨桥拎着一个大袋子回来了。   上车,将袋子里的东西装进一个运动书包中,何清越看了看,是一些运动饮料,还有一些吃的。装完,车子启动。   滨城的优点就是山清水秀,一看武雨桥就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车子行驶的方向正是滨城有名的圣地,香火很旺的极乐寺。这处位置山灵地杰,每到逢年过节来朝拜的人就数不胜数。要是谁家有个喜事或者孩子升学也是要到这里来走一遭的。   她之所以这么清楚就是因为王春华前两天就念叨着要带她来这里拜拜,她好不容易推了过去,现在还是没躲过去,这就是命啊。苦笑了下,看着武雨桥认真的俊脸,叹道:“没想到你还信这个啊?”   武雨桥挑眉,何清越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外面的车流量。“这可都是来上香的,排队就要排好久,轮到咱们黄花菜都凉了”   “上香?”武雨桥说道:“我们是来踏青的,这里有寺庙吗?”   何清越囧,显然这位还不知道这件事。   武雨桥果然说到做到,路过极乐寺而不入。车向前一直开,绕了一大圈来到了极乐寺的后方。身穿休闲服装的武雨桥下车,环视四周。暗暗点头,果然不错,空气清新,环境宜人。   “走吧。”将装满水的背包背在身上,冲两个小丫头招手。   何清越抬头看山顶,隐约还能听见寺庙里传来的撞钟声。暗自叹息,这是何苦呢!明明可以开车到山顶,非要绕到寺庙后方,弃车步行。   极乐寺的后山有一条石子小路,断断续续的。显然并不是特意开辟出来的,而是走的人多了,时间久了,自然就成了路。   两个姑娘一前一后的跟着往上走,这条隐秘的小路坑坑洼洼的,实在不那么好走。在加上最近整日学习学习,睡眠时间大大的减小,导致了两个姑娘心中郁结着不小的怒气。   按照这个速度从山脚下爬到山顶,起码需要两个小时。武雨桥本就是陪他们出来散心的,公司的事情早就安排好了。可是看到两个丫头苦着一张脸的样子脸一板训斥道:“小小年纪就苦着一张脸。难得我有时间陪你们出来,就这么不给面子?”   “大哥,你也得看我们愿不愿意出来啊!”谷香嘀咕道,现在给她一张床她能睡到地老天荒,谁愿意浪费时间出来‘踏青’啊!   武雨桥眉头一蹙,看何清越闷声不响的已经走到了前方,也不跟谷香计较了,转回身大步向前走。他步子大,很快就追上了何清越。   “慢点走,小心划伤。”武雨桥提醒道。   “哦。”奈何何清越兴致也不高,淡淡的应了一声就径自往前走。武雨桥以为她还在生气,好笑的摇了摇头。   何清越的身体素质怎么会是谷香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可以比拟的?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面都没变色。武雨桥赞赏的点点头,再看自家妹子,顿觉颜面大失。   停了下来,从背包中拿出水分给两个姑娘。何清越早就渴了,当下也不客气。   看她大口喝水的样子武雨桥就知道这姑娘刚刚是抹不开面子,现在是又好气又好笑。眼中细碎的光点闪得人眼晕,何清越别开目光,轻哼了一下。   休息了一会在谷香的哀嚎下几人继续上路。再次向山顶进发何清越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困意消退,没睡够导致的低气压也随之消散。心情好了,也有了大把的时间来看看滨城有名的山。   这个季节正是一片绿意盎然,植物长势喜人,山间偶尔还会看见不知名的花朵。重生一次一直忙于工作,学习的何清越放松下来,一路下来倒也是轻松不少,脑子里也为之一松。   一想到再过两个月左右就能长出蘑菇了,那时候她正好是在暑假期间,倒是可以带着家人出来逛逛,放松一下。   继续行进了半个小时,前方已经隐隐约约能听见喧哗声了。何清越转头看武雨桥,搞不懂现在的情况。武雨桥也是不知,只是看到小姑娘的目光觉得有些好笑,轻笑一声。   那笑声很小,很轻,何清越一哆嗦,好像有蚂蚁蚂蚁爬进耳朵里,酥酥麻麻痒痒的。暗地里瞪了一眼武雨桥就大步向前方走。   走的近了,已经能看到外面聚集着一小堆人,而那些人前方围了一个红色的绳子,很像电视里演的某事故现场围的警戒线。莫非是出事了?   再一细看,不是。国人虽然爱好看热闹,爱扎堆。但如果这里出了事情他们一定不会满脸的兴奋崇拜,隐隐还带着些许的热情。她的视力极好,透过人群大致扫了一眼,心中了然。   里面架着各种仪器设备,数十人在里面忙碌穿梭。还有个别人穿着古装,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拍电视剧呢吧?   “这里面干什么呢?”谷香从后面追上来,垫着脚往里面张望。   见她站的不稳,何清越扶了她一把。轻声道:“拍电影呢吧。”   “我们去看看吧。”实在是不想继续往前爬了,太累了。也不等武雨桥发话就拉着何清越往哪个方向走。   果然不出所料,的确是在拍电影。而外围拿着小本本一脸花痴相的大概就是影迷了,特地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追星,真是不容易啊!   谷香撇了撇嘴,“什么啊!什么都没看到,男女主角呢?”   在那边乘凉吃水果呢!何清越腹诽,口上说着。“没什么好看的,咱走吧。”   “再看一会儿,你看你看出来了。”谷香兴奋地喊道。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的男子已经出来了,只是扮相着实有些狼狈。现在还不是盛夏,但是穿着那么厚的长袍还是有些热的,所以男子的袍角系在腰间,只露出里面的单裤。谷香‘噗嗤’笑出了声,在何清越无奈的目光注视下憋了回去,嗤笑道:“没劲,还没我哥好看呢。”   武雨桥脸一黑,这是觉得他没什么看头了吗?再看何清越嘴角揶揄的笑意,摇头叹息。   拍摄的场地围了很大一块,他们不得不多绕了一圈。谷香嘴里抱怨,然后大步往前走,那声声抱怨好像是油箱里的油,让她更有劲头了。   终于爬上了山顶,其实距离山顶还有一小段的距离,因为再往上就要进了极乐寺的大门。这一块正是大片大片的空地,用来停车很是方便。香客们就是顺着平坦的大路开车上山祈福的。他们没有进寺拜佛上香的想法,所以就留在了外面。   即使是这样,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还是觉得心旷神怡。不知是不是因为靠近寺庙的缘故,这附近的空气都感觉静了不少,反而有一种安静祥和的气息。   躁动的心跟着安静了下来,谷香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何清越站在一旁,武雨桥在两人身后,离得有些距离,听不到两人说话,但却可以保证随时关注到两人的动态。   惟愿岁月静好      武雨桥身形极好,一条宽松的迷彩裤,紧身的黑色T恤把身形勾勒的十分清晰,此时身上还背着书包,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身装备就让人不自觉的高看一眼,这样的气质应该不是普通人,看着就像练过的。   “你哥身材可以呀!”何清越说道。   谷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有些骄傲地说道:“那是,他之前是当兵啊,前几年才退伍的。”   “哦,难怪呢!”谷香没说武雨桥是什么兵种,但她猜绝对不是义务兵那么简单。   自从接触到另一个世界之后,她对一个人的气息尤为敏感。   武雨桥这人一看就是见过血的,而且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不经意,但每个动作都透露着谨慎,防御姿态十足。   透过这些姿态就能看出他之前生活的环境。   仰头喝了一口水,呼吸也渐渐平缓起来。休闲外套里面的背心已经有点湿了,何清越把拉链往下拉了一下,露出形状优美纤细的锁骨。微风一吹,顿时凉爽了。   武雨桥眼睛一眯,转头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什么人就把反对的话咽了下去。而且他只是她同学的哥哥,实在没什么立场去教育她。大口喝了口水,走近了些,说道:“休息十分钟,然后下山。”   谷香哀嚎一声。刚上山就要下山?那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上山是为了什么啊!   摄于哥哥的气势,谷香同学敢怒不敢言。转头委屈的看向何清越,何清越耸肩摊手,那表情好像在说:爱莫能助。   不甘心刚上来就要下山这种结果,谷香绕着极乐寺转了两圈。见这四周实在没什么意思,不甘不愿的跟着下山。   上山本就耗费了不少功夫,现在腿酸痛酸痛的。下山虽然不费力,可是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间小路就感觉有点飘,腿都不听使唤了一样。   担心她一不留神滚下去,何清越搀住她的胳膊两人并肩往下走。有了依靠谷香更是没了顾忌,身子压在何清越的身上往下走。   “啊!”谷香惊呼出声,何清越忙问:“怎么了?”   “刚刚那人我知道是谁了,李文乐啊!演过那个抗战神剧,在里面演二嘎。我姥以前看的时候我看了两眼,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谷香兴高采烈的说道。   何清越无语的别过头,放开搀扶她的手,自顾向前走。这小心肝被她吓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武雨桥也不悦的看着妹妹,一惊一乍的什么毛病!   回过神来的谷香看着大步向前走的两人欲哭无泪,叫嚷了好半天也不见两人心软回头。急急忙忙的小跑着往下跑。   怕她冒冒失失的没个轻重一会儿刹不住闸,何清越在半路上截住她。谷香笑嘻嘻的抬头,“小越,还是你好。”然后在何清越脸上留下一个口水印。   无奈的蹭了蹭脸颊,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谷香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偷笑,心情愉悦的往山下走,也不嚷着累了。   用过午饭才回家。王财坐在客厅里听着评书,老神在在得十分惬意。何清越抿唇笑了,走上前几步停在老人身后。真想不到,幸福就在自己手边。   一想到姥爷一年前差点就在自己眼前重复前世的悲剧,心就不可遏止的收缩,绞痛。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老人面色红润,斑驳的白发隐隐有减少的痕迹,鬓角竟然出现了黑发。老人近一年身体十分硬朗,上次事故中身体留下的余毒早就清理干净,加上家庭和睦,没有什么烦心事,不用操劳,女儿女婿孝顺,两个外孙女也懂事,他整个人容光焕发,好的不得了。   听见脚步声老人睁开眼睛,转头一看。眼睛弯了起来,“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看着老人面前摆放着的一小杯药酒和一盘西红柿拌糖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老人的下酒菜这么久还是一直没变。为了满足他这一口家里的花园都被老人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种上了黄瓜柿子,让她原来畅想的‘花前月下’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嘴里抱怨着,“就算是药酒也要适当。”   “嘿,你这小丫头怎么管起我来了。”老人佯装怒气,只是眼中的笑意却浓的要溢了出来。   何清越上前环住老人的脖颈,亲昵的蹭了蹭。状似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是不敢管您老人家的,但是我可以管金子呀!下个月我就让金子少送些酒。或者……正好南方那边正在开拓市场,还是需要他坐镇的。”   每个月柯察金都会亲力亲为的按时送一些酒过来,时间长了,倒是和王财的关系越发密切起来。王财十分欣赏这个名叫‘金子’的外国男人。   更有一次柯察金带着他的儿子安德烈过来,小家伙是个混血儿,还在上小学。头发微卷,一双极其漂亮的湛蓝色眼睛,欧洲人的深眼窝,看上去就像个小王子,十分惹人喜爱。老人家这个年纪最是喜欢孩子,看见这个漂亮的小孩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柯察金工作之外本就是个比较跳脱的人,安德烈的年纪也是闹腾的时候。只是在国内时间长了天性一直压抑着,后来在老人家的逗弄下才渐渐放开。逗得老人开怀不已。   现在一听说外孙女不但要断他的酒,还要将金子调去外地,那他和安德烈这个‘忘年交’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就没有了吗?一看何清越狡黠的笑容,气笑了。点着她的额角,“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忘了你小的时候姥爷是怎么哄你的了?”   “怎么总拿以前说事呢!”何清越委屈的说道:“让你喝茶是为你好,那茶可是好茶。”仙草里的长寿茶,本就金贵。用的是茶树上最嫩的地方。外面一年,仙草十年一收成,产量极低。空间的长寿茶树只有一颗,这树比较娇气,她曾试着移植,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这一棵树的产量每年的也不过产出四两的茶叶。   “这茶太淡了,哪里有酒有劲?喝一杯嘴里都淡出鸟来了……”看外孙女委屈了王财急了,赶紧改口:“我喝我喝,还不成吗?这茶虽然淡了一点,但是用来解酒还是很好的。”   若是让那些爱茶的人知道名贵的长寿茶被她姥爷当作解酒茶来喝会不会哭死?罢了罢了,随他去吧。“我姥呢?”   “她呀,出去跟她那帮姐妹儿们逛公园去了。”王财怅然说道。老太婆就是闲不住,每到一个地方就能交到朋友,没事就出去打牌,逛街。   何清越笑了笑,怂恿道:“你没事也出去溜达溜达,在家憋着干嘛啊?小区里面有下棋的地方,你没事的时候也去看看呗。”   王财摇头,“那没意思,你看那帮老头老太太,可傲了。咱一个农村老头可不往前凑。”   何清越闷笑起来,说到底还是吃醋姥姥出去玩不带他,不高兴了。   中考对于何清越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对她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但这段时间因为她要考试的缘故家里面的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了,她上学早,起的自然就早,王春华起的比她还要早,给她做早餐,看她全部吃下去才放心。   她作业多,每天都要写到后半夜,王春华就陪着她到后半夜。偶尔进来看看给她送一杯牛奶或者切好的水果。可以说比她还要辛苦。   好在王春华的美容院已经步入正轨,生意很好,她这个做老板娘的自然也不用像以前给人打工那么辛苦了。   就像现在这样,有自己的事业,不用过于忙碌,还可以照顾家里,这就很好。   有地缝吗…      中考的日子到了,谷香分在了本校考试,何清越分在了另一所学校,路程较远一些。   上午第一科考的就是语文。拿到卷,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心中对这次的成绩就有了大概的估算。等到考试铃声响起第二遍的时候,她开始答题。   考场上很安静,只有钢笔在卷面上唰唰的声音。   二十分钟之后前面的题就已经答完了,还有最后一个作文。一个半命题作文___催我前行。   拿到试卷的时候第一眼看的就是作文,这个半命题作文何清越心中早就做好了充分准备。略微思量,提笔就写。她的思绪早就沉浸在作文里,心无旁骛,十几分钟之后,近千字的作文已经一气呵成,缓缓舒了口气。   抖了抖干净的卷面心情一阵舒畅,“那位同学,卷面压低。”监考老师踱步过来。   一抬头就看见监考老师虎视眈眈的目光,何清越一愣,这才发现卷纸被自己抬起。温顺的压低卷面,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交卷的时间到了。   举手,何清越礼貌的开口:“老师我要交卷。”   “交卷?”在两名监考老师和数位考生的见证下何清越坚定的点头。   其中一名监考老师沉声说道:“中考是你人生中重要的考试之一,希望你能慎重对待。”   何清越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知道老师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在能保证自己成绩的情况下她不希望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她眯眼微笑。“谢谢老师。”那名监考老师呼出一口浊气,刚想摆手让她坐下何清越继续道:“我还是要交卷。”   在那老师惊讶的目光下何清越走上讲台交出卷子,然后拿起书包踏出考场。   在她走后惊疑不定的两位监考老师对视一眼,心中思忖道:又是一个自暴自弃的学生!每年这样的情况都屡见不鲜,只是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发生在他们的考场里。   考场中的学生也惊呼起来。嗡嗡议论声不绝于耳,阻止何清越交卷的那位男老师蹙眉,“安静,专心答卷,你们若是不想要未来了也可以提前交卷。”   “嘶,陈老师你看看。”女监考老师轻呼一声招呼男老师,陈晟好奇的凑了过去,看着那整洁的卷面点了点头,再看条理清晰的答案,心中震惊。   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何清越一个人在闲逛。校门外面倒是聚集了不少家长,她径直走了出去。王春华本来也是要来的,可是她跟谷香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所以拒绝了让母亲来校门口等的要求。现在这个时间慢慢的走到实验中学正好。   看见一个清秀的小姑娘从大门出来,在外等候的家长们无一不惊讶,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作弊被发现赶出考场了吧?亦或者自暴自弃?众位家长看见再看何清越的目光顿时就变成了同情,不屑。   武雨桥停下车。坐在车里,车窗下滑,点燃一根香烟,手搭在车窗上,目光沉静的看着校门口。香烟刚刚燃到半截,乍一看见熟悉的身影他也是一愣,再看看时间,考试刚刚过去四十分钟,她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不由得他多想,打开车门,半截香烟直接扔在地上碾了碾,迎了上去。并未看见女孩子失落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和。他温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看见他何清越也是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我舅妈在香儿校门口等,香儿说跟你约了中午一起吃饭。担心你找不到,让我过来接你。”武雨桥温和的解释道,看小姑娘点了点头他也不好再提起刚刚的话题。   “既然阿姨在我还是不去了吧。”何清越停下脚步。   武雨桥轻笑。“可不能这样,我舅妈早就想见见你了。咱们先去餐厅等。”   何清越有些纠结,人家一家人吃饭她一个外人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看她犹豫不定武雨桥不由分说的抓住她的手腕,“我可是答应香儿了,不能食言。”她的手腕凉凉的,并不是冰凉,而是让人舒适的温度,让人忍不住靠近。怪不得香儿总往她身上扒,武雨桥的心思不由得飘远了些。   餐厅不远,恐怕也是综合了两所学校的距离,选择了一个中间的位置。两人先到了,说了定好的位置。武雨桥颔首,“先点点儿喝的,等他们到了再上菜。”   “冰镇西瓜汁。”何清越说道。   武雨桥无奈的说道:“不要喝太凉的,对身体不好……”万一拉肚子怎么办……   何清越挑眉,显然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呢?没错,她早就认出了他是谁,就是前两年在滨城遇见柯察金的时候,这个人问她如果钱不还怎么办。两年了,这人还是这样。   “常温吧。”无可无不可的耸肩。   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女孩子不悦的情绪,武雨桥认为是考试的缘故。觉得不能让小姑娘消沉下去,决定问一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出考场了?”   “考完了,自然就出来了。”何清越理所当然的说道。   武雨桥一噎,接下来的话也没说出来。无奈的看了看何清越,暗自疑惑。这姑娘怎么对别人都是一副好脾气,彬彬有礼的样子,偏偏对自己就好像浑身都是刺,好像长了反骨似的。一定是被香儿带的,搞得他现在一点威严都没有了。   多喝了几口西瓜汁,总觉得不够解渴。瞥了瞥眼前的老古板,优哉游哉的喝着咖啡,撇嘴。又喝了一大口西瓜汁,顿感不妙。   身下一股暖流倾巢而出,何清越顿时血液上涌,一张俏脸染得通红。感觉屁股底下不太妙,粘糊糊的,很不舒服。   欲哭无泪!   武雨桥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上下打量她俩眼,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了?”   怎么了?她难道要跟她说:我大姨妈初次拜访,让您老人家给赶上了。   低头看了看,她下身穿着的是白色长裤,现在只要一起来她保证餐厅里所有目光都会聚集在她鲜血淋漓的那一处。从来没有这么尴尬的时候!尤其是好朋友的哥哥就坐在自己对面!   何清越同学尴尬的无以复加,武雨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小姑娘苦着一张脸,情况好像有点棘手。可是她不说他怎么知道应该如何帮她?   站起身作势凑过去,何清越一惊,轻声呵斥。“不要动。”   武雨桥身体一僵,怔怔的看着色厉内荏的小姑娘,小姑娘的脸已经红透了。现在如果淋上去一杯水,恐怕都会冒烟了,某人恶趣味的想到。鼻尖微动,似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再一看她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心中一动,好像明白了什么。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温声说道:“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回来。”   妈蛋!这种情况您老人家要去哪里啊?何清越眼睁睁的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心里一颤,他要是把自己扔在这里可如何是好?难道就带着姨妈血大摇大摆的出去?   她早就忘了前世初潮是什么时候来的了,更没想到大姨妈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降临了,重生以来早就忘了这码事,一直也没做什么准备。而现在她两手空空,除了一个包,更是没有衣服,就算是有也没有办法更换啊!更何况她的空间里只有当季的衣服,根本不挡什么事!   正琢磨着武雨桥已经回来了。何清越希翼的看着那个人,虽然尴尬,可是只有他能帮她了。死就死吧,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不知怎么回事,武雨桥正在前方跟着一个小姑娘聊着天,眼神偶尔会飘过来一下。何清越恨得咬牙切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还有时间把妹?   在她的瞪视下武雨桥悠悠然的回来了。低下身子扶住她的肩膀,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怎么样?可以走吗?”然后绕过她的腰腹,把一件深色的运动服外套围在了她的腰上,何清越一愣,脸又红了。点了点头,武雨桥含笑抚了抚她的发,“跟着她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方才跟他说话的那个人,看穿着应该是个领班。又是愣愣的点了点头,武雨桥无奈的抓住她的手腕,“这个拿着。”   恍惚的跟着领班进了一个更衣室,那人笑着说道:“里面是更衣室,还有一个卫生间,你进去吧。有事记得叫我。”   道了谢,何清越像个煮熟的虾一样钻了进去。打开武雨桥递给她的黑色袋子看了看,里面有一条深色的运动裤,底下还压着一个新的小内内和一包小翅膀。   脸上刚刚降下来的温度又‘腾’的起来了,刚刚他出去……一想到他出去是为了买这个东西何清越就想撞墙。感觉身下的感觉实在不太好才匆匆进了洗手间。   等整理好自己,整个人才清爽起来,呼出一口浊气。看着手里换下来的衣物脸又有点红了,不为其他,就是武大神太细心了,东西买全套的。而且裤子也十分宽松舒适,不会紧绷。   在领班含笑的目光下道了谢,领班摇了摇头。“你哥哥对你真好,他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恶趣味      听见女领班意有所指的话何清越一愣,暗暗的打量了一下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笑了笑。这应该不是武大神的品味吧,不过出去转了一圈就勾搭回来一个女人,果然好手段。   再怎么说他也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何清越心中还是感激的。可是一想到还要单独跟他待一会儿就觉得尴尬癌都要犯了。   磨磨蹭蹭的回到了位置上,发现谷香和母亲已经到了。轻轻的吐了口气,她从没像现在这么期待过谷香的到来。   谷香的母亲刚刚四十岁,可保养得好,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十分温婉动人。看见清清爽爽的何清越眼前一亮,“你就是小越吧?”   之前倒是远远的见过几次,可正式见面却还没有过,对女儿最好的朋友玉可欣还是很热情的。   “阿姨您好,我是何清越。很高兴见到您,让您破费了。”何清越又恢复到了彬彬有礼,温顺可人的三好学生模样。   “哎哎,这么客气做什么。快坐,快坐。”玉可欣笑眯眯的说道:“早就听我们香儿提起过你了,你们在阳市就是同学,能在滨城又见面实在是缘分呢。”   “是,我父母常年在滨城,本来以为我们姐妹转学到滨城以后和香香见面就难了,没想到居然又在滨城见到了。”何清越就像是没听懂玉可欣其中的含义,温顺的说道。   武雨桥兴味的看着女孩子温顺的表情,心里觉得十分有趣,刚刚还像一只小兔子一样惊慌失措,现在居然这么镇定。谷香揽住好朋友的胳膊,“点菜吧点菜吧,下午还考试呢!”   玉可欣无奈的瞪了一眼女儿,点着她的额头嗔怒:“小馋猫。”然后叫过服务生吩咐上菜。   何清越则趁机瞪了一眼武雨桥。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人来大姨妈?   看着那炸了毛的猫一样的女子武雨桥笑了,再看到她红透的耳根笑意更深了。玉可欣挑眉,“雨桥什么事这么开心?”   某只猫咪警告般的瞥了一眼他,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跟谷香聊天。武雨桥淡淡的说道:“刚刚看到有只猫经过,觉得很有趣。”   你才是猫!何清越心中懊恼。谷香却被勾出了兴趣,“什么样子的猫?”   “唔……”武雨桥状似思忖了半晌,暗中观察了一下何清越的表情,见她竖起耳朵,时刻关注着自己这边,嘴唇轻轻嘟起嘟起表示不满,眉头紧张的蹙起来。他垂眸轻笑道:“一只白色的猫,瘦瘦小小的很漂亮可爱,一看就很骄傲的那种。”   谷香轻呼一声,“妈妈,我也想养一只猫。”   何清越脸上的平静有开裂的痕迹,武雨桥笑得更加开怀了。玉可欣摇头,“不行,猫啊狗啊的身上会掉毛的,而且也不干净。你要以学习为主。”   母女俩个又以是否养猫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何清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武雨桥,端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入口纯滑,浓香柔顺。诧异的挑了挑眉,杯子里面是红糖,看了看其他三人,武雨桥还是骚包的咖啡,谷香是一杯奶茶,玉可欣的面前没有喝的。   而在座知道她情况的只有对面那个静静聆听母女俩说话的男人,心中一动,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见他嘴角含笑,偶尔提个意见。心中呼了口气,把这份情记在了心里。   一直观察何清越的武雨桥见她面色转暖,脸庞柔和了下来,心中也跟着柔软起来。   “哎呀,看我们,都把小越给忘了。小越啊,饿了吧?快吃饭。” 玉可欣招呼着。   一顿饭吃的有些别扭,实际上只有何清越一个人别扭。总觉得有一道火热的视线如影随形,想抬头恶狠狠地给那人一记眼刀,可每次抬头什么都看不到。   面前的武大神用餐十分优雅,出于礼貌他并未像上次一样匆匆吃完离桌。而是耐心的陪着她们慢慢吃,偶尔说两句话。   何清越有些惊讶,因为总觉得武雨桥这样的人应该算是不屑于跟她们这些女人们聊天的,可是他做的很好,懂的就聊两句,不懂的就在旁边静静的聆听。   玉可欣是一个外表温婉柔顺的女子,实际上骨子里还是有些外向的。尤其是她从心里欣赏何清越这样的女孩子,也就更愿意聊天,餐桌上常常传来开怀的笑声。   吃过饭,四个人又坐了一会儿。等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玉可欣送女儿回学校,武大神送何清越。尽管何清越拒绝,玉可欣还是坚持,“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让哥哥送你去。中考很重要,一点都马虎不得。”而武大神就在旁边站着,也不发表意见。何清越又一次欲哭无泪,大白天能发生什么事啊?而且能打她主意的人还得掂量掂量。   看着武雨桥戏虐的目光何清越一咬牙,想再拒绝一次。不料,武雨桥一手揽过她,拍拍她的头,笑眯眯地说:“走,哥哥送你。”着重咬了‘哥哥’两个字。   玉可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上了车,自己也上了车载女儿回学校。   何清越没好气的盯着那个自从上了车就笑个没完的男人,感觉自己的神经现在很脆弱,一个不留神就要开启打人模式。“你笑够了没?”   “我只是想起了那只猫,跟你没关系。”武雨桥依旧笑眯眯的。   绅士优雅的男人,现在看着只觉得欠揍。MD!“你不要跟我提什么猫。”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武雨桥收了笑。“你专心考试,晚上‘哥哥’来接你。”   额角又开始抽痛,何清越咬牙说道:“不劳您大驾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要耍小脾气,中考很重要……”又开始重复玉可欣的话。何清越咬牙,不想搭理他。车一停,打开车门就下车、身后传来温润好听的声音,“喂。”本不想回头,可是那轻笑声如影随形,阴着脸回头,问:“还有什么事情?”   “你的东西。”武雨桥笑,手中拿着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她换下来的裤子。气血上涌,毫不客气地抢了过来,脚底生风的往校门跑。   只是那笑声依旧在身后环绕。武雨桥觉得开心极了,逗得这只小猫炸毛真是有趣。   一连两天,武雨桥每天按时在校门口等着。直到中考结束,回到家何清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总算是摆脱那个恶趣味的男人了。自己也不用尴尬了。   和谷香出去逛街也没在看见那个男人,何清越状似不经意间问,“你哥呢?”   “他呀,回京城了。”谷香混不在意的说道。   何清越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还好还好。心情舒畅了,做什么都有精神了。   过了一周,考试成绩出来了。考完试就出考场的何清越的成绩挂在了滨城的最顶端。   中考状元。   看着自己的成绩满意的笑了,有点小意外,虽然对于自己的成绩心里有数,可是能成为中考状元她还是有些出乎预料的,可一想到能让家人开心还是忍不住骄傲。   连续三年没有回家,平时也鲜有电话的王艳华得知何清越的成绩特地打电话过来。电话中说暑假可以去莲市转转,看看妈妈和妹妹,妹妹已经三岁了,还没见过姐姐呢。何清越不愿与她虚与委蛇,直接拒绝了。   王艳华的心思她怎么能不明白?如果她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王艳华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早就把这个‘女儿’忘在脑后了。但如果她成绩优异,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虽然她现在的成绩只是中考成绩,但是对于王艳华来说她还是有些用处的,虽起码能算得上是一匹黑马了。趁着现在能拉拢就拉拢。   她利用自己可以不计较,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个‘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但是她却不能不将自己的爹妈放在眼里。   人心都是肉长的      去年发生的事情还记忆犹新。王春华打电话给妹妹哭诉,就是希望王艳华能帮帮忙,王春华觉得妹妹是父亲最疼爱的小女儿,现在有出息了,嫁给一个经济还算不错的男人,她说的话大哥应该会听。所以希望她劝说一下王秋实,不想让年迈的老父再有什么三长两短。   谁知道王艳华沉吟片刻后跟姐姐说:“大哥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爹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懂,你还跟着胡闹?既然逸林有那个手艺还有事业心,男孩子嘛,就放手让他去做。”话里话外都是老人的不对,丝毫没有想过老人应该如何自处。也没有谈及老父喝药的事情。   王春华一度对这个妹妹心灰意冷,却丝毫不敢对父亲提及。就怕父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再有什么事。何清越看不得王春华流泪,更接受不了心冷至此的女人是她的母亲!   对于这种表里不一,颇有心计的女人何清越避之惟恐不及,哪里还愿意凑上前去?   只是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的两个小姑娘却心痒难耐,挂了电话就见两双大眼睛盯着她,挑眉。锅里还煮着红茶,查看了一番。见时间差不多了,将虑茶布拿了出来。   谷香和孙琦对视一眼,也不知道两人交换了什么意见。总之是孙琦先开的口。   “妹,我还没去过莲市呢。”孙琦眼巴巴的看着妹妹。   谷香点头附和,“唔……现在放假了,挺没劲的。”   “不如……”两个姑娘对视一眼,齐声说道:“我们去莲市逛逛?”   何清越失笑,“你们俩唱双簧呢?”她对莲市没意见,但她真心不想看见王艳华。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听说莲市很漂亮。”谷香煞有其事的说道。   孙琦紧接着说道:“当初某人可是答应我了,有机会要带我去的。”   何清越皱眉,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个人觉得头疼极了。“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一样?香香你不要跟着添乱,就算我们能去,你也不可以。”   “为什么啊!”谷香不高兴了,“为什么把我排除在外啊!”   将茶汤过滤两遍,继续煮,趁着时间将淡奶倒入杯中。“你父母会不放心的。”何清越嘀咕道:“而且我也不打算去莲市。”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嘴角耷拉下来不说话了。将煮好的红茶倒进奶中递给两人。“行了,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咱滨城没有海,但是有江啊!”   又倒了两杯端进客厅,给王春华和张英尝一尝。王春华喝了一口,称赞道:“这个可比外面买的好喝多了,外面的太甜了。”   何清越笑眯眯的说道:“这个才是真正的奶茶,外面卖的都是添加剂。还有牛轧糖和猪肉脯马上就好了。等会你再尝尝。”   瞥了两个姑娘一眼,何清越又进了厨房。好容易放暑假了,能过几天这种轻松惬意的生活她可不想被无聊的人败坏了兴致。   将牛轧糖切成一段指节大小裹上一层糯米纸装成盘,又把剩下的简单的用防油纸袋包好,放在一旁。等一会让谷香拿走。   看时间差不多了,将烤箱里的猪肉脯端出来一一切好,也照例分出来一份留给谷香。   客厅里,王春华他们正说着话。孙琦抱怨着想去莲市,王春华蹙眉思索。她虽然对妹妹心里有成见,可也不能阻止孩子见母亲,她只能不置一词。   张英说道:“应该去看看的,毕竟是孩子她妈。她们娘俩也有三年没见了吧。”王春华一惊,是呀!孩子和妈妈都已经三年没见面了。明理的人知道是王艳华忙,要照顾小女儿,青青也在上学。可不知道的呢?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她这个养母不让人家亲娘俩见面呢!   “姥,你就别跟着搀合了。”何清越放下托盘,不高兴地说:“我不想去那个地方,人家一家三口团聚着,我去碍什么眼啊!”   “你这孩子,那不是你妈呀?那不是你妹妹啊!”张英嘟囔道。   何清越冷笑道:“你怎么不问问她有没有把我当女儿呢?”说完怎么听着都觉得这句话会产生歧义,好像自己在抱怨没有母爱似的呢!她补充道:“谁把我养大谁就是我妈。她生了我又怎么样?养过我一天吗?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生恩养恩一样重。”老太太不悦的说道,看了王春华一眼。   王春华叹息道:“你还是应该去看看。”见何清越瞪眼,她继续说道:“就算不去看他们,你和你姐出去转转也是好的呀。这放假了就应该出去玩一玩。”   孙琦在一旁点头。何清越瞥嘴,“你要是去我就去。”   “你这孩子。”王春华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我怎么走得开?家里店里一堆事等着我呢!而且你爸现在工作忙,我不得留下来照顾家里吗?”最重要的是她要是去了的话指不定妹妹怎么多想呢!   “妹……”孙琦开始扯衣角,希望能感动妹妹。何清越没好气的抽出衣角坐在一旁喝奶茶。   王财优哉游哉的转了回来,看着一圈的老老小小笑道:“还是你们这生活好啊!”捻起一块牛轧糖,吃了点头说道:“有弹性还不粘牙,这糖好吃。”   王春华无奈的笑了笑,自从父亲身体好了以后,像变了个人一样。都说老小老小,年纪越大越爱和孩子们玩,整个一童心未泯的老顽童。“爹,我们说正事呢。”   “啥正事啊都不让我参加。”王财笑道。   “还不是你外孙女,让她去她妈那待几天,死活不干。”张英不满地说道。   王财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张英说道:“孩子们的事老太婆你总掺和什么。”然后对着何清越说道:“青青你也别有负担,不想去没关系,但是不能让人挑出理来。放假了出去转转玩一玩还是可以的。要不然总在家憋着,待傻了怎么办?”   他早几年还想着让女儿和外孙女处好关系,毕竟是亲母女。小女儿还在大城市发展,和母亲处好关系对外孙女总归是有利无害的。可是这三年来他虽不说,可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在自己身边长大就是不一样,三年前的一幕还在脑海里印象深刻,一有什么腌臜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女儿。   这三年来也没说多打几个电话关心一下女儿,总说工作忙,可是忙什么呢?难道忙得连个电话都没有时间打一个?   他亲眼看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从对母亲的渴望到失望的过程。他不想再多说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感情也是一点一滴相处来的。   虽然大女儿从来没说过什么,可是从小女儿的态度中就能看出她对王秋实那一件事情的看法了。她怎么想的做父亲的全都知道,除了心寒又多了一些感慨。   重男轻女在国内已是常态,尤其是他这个年龄的人,总想着传宗接代,养儿防老。   说实话对待大女儿他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小的时候几乎没给过大女儿什么关爱,犯了错误非打即骂。导致大女儿早早地就结了婚,搬出了这个家。   但是对王秋实和王艳华,王逸林这三个人却是不同的。   王秋实是他的儿子,王逸林是他的孙子,对待儿孙他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们,纵容他们。虽然他对孩子们都格外的好,可还是那句话,男孩女孩就是不一样。对这个唯一的孙子更是没话说,要月亮不会摘星星。王艳华是他的小女儿,上面有哥哥姐姐,他对这个小女儿更是宠得没边了,小女儿说东他不会往西。   可是到最后换来的是什么?他把大部分的爱都给了这三个孩子,儿子孙子将他逼上了绝路,小女儿不咸不淡的慰问两句。到最后居然是最不在意的大女儿在身边不辞辛苦的照顾他们老两口,甚至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还要把两个‘老不休’接到身边。   所以说‘养儿防老’防的又是什么呢?   还是那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   他虽然有些顽固,却不是不懂道理的。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外孙女还能留在养母身边证明她是个知恩图报的,是个有心的。   他年纪大了,不想掺和孩子们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随缘去吧。   王春华听明白了父亲的言外之意,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父亲。何清越自然也听明白了老人的言外之意,抿唇笑了笑,再看旁边蠢蠢欲动的孙琦点头,“那我就领我姐出去转转。”   孙琦一蹦三尺高,嘚瑟道:“是我领你出去转转。”   谷香跟着两姐妹进了何清越的房间,在后面强调道:“我也要去。”   “香香,莲市不是阳市,离得近怎么都好说。那么远你父母肯定不放心的。”何清越说道。   “你就说你带不带我吧。”谷香叉腰说道。   何清越有些头疼,转头看向孙琦:你自己惹的麻烦你来解决。孙琦笑嘻嘻的说道:“香香想去就去呗,反正咱们是去玩。可以住在外面啊!”谷香连连点头。   碰上这两个没轻没重的她要操心死!她妥协道:“你爸妈要是同意我这就没问题。”   “交给我了。”谷香胸有成竹的说道。   也不知道谷香用了什么办法,第二天就兴高采烈的跑来了,说事情已经成了。何清越不信,玉可欣竟然亲自来了。对着何清越笑着说:“香儿就交给你了。”   何清越懵了,这情况不对劲啊!正常家长不是应该死活不放人吗?毕竟他们还是只十四五岁的‘孩子’啊!   不可与夏虫语冰      认清楚情况后也不再多想。几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莲市。   王艳华并未来接,只告诉了几人地址,三个姑娘自行打车。这个地址并不是三年前的地址   虽然地方并未相差多远,但对莲市了解透彻的何清越还是看出来了。   到了地方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三年前她和王财来的时候王艳华住的是三室两厅,现在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王艳华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了,有大房子住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住小房子的,所以说这三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勾起唇角兴味的笑了。   “快进来进来。”王艳华热情的招呼几人进屋。   孙琦进门打量着房子,笑嘻嘻的问道:“老姨,我老姨夫呢?”   王艳华笑容有些僵硬,“他还在上班呢,工作忙,晚上才回来。”   “是吗?”何清越将包放在沙发上说道:“这是给高芳菲买的衣服。”   “你这孩子来妈妈这边还这么客气做什么?”王艳华嗔道,转而说道:“你还没见过菲菲呢吧?她还在睡,等会儿醒了你们再一起玩儿。”   何清越无可无不可的点头,王艳华说道:“你们一定还没吃饭,等一下饭就好了。”转身又去厨房忙活做饭去了。   谷香凑到何清越耳边说道:“你妈妈好漂亮啊!”   斜睨她一眼,抓起一个苹果塞进她手里。“吃的能堵住你的嘴吗?”   谷香无语的拿下苹果放在一旁,何清越的事情她略知一二,她不待见自己的母亲她自然知道,也知道刚刚自己的话让她不舒服了。何清越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她,这让她高兴的同时也有一些担忧。   三个姑娘坐在一起聊天,突然从一个小屋里传出一阵哭声。在厨房忙活的王艳华急匆匆的跑进小卧室,没一会就把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抱了出来。   小姑娘脸上还挂着泪痕,显得尤为惹人怜爱。最起码孙琦和谷香就被这孩子给萌到了,一颗心都软了下来,上前逗弄小孩。何清越不动声色,很期待接下来她们会得到的待遇。   高芳菲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唇红齿白。结合了父母的全部优点,皮肤白皙,玲珑剔透的一个小娃娃,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很灵动。圆滚滚的小身子软软的,香香的。任谁都想不到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居然会有那样不讨人喜欢的性格。   高志友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最后得来的却是一个女儿。这个女儿长得可爱,会哄人。高志友对这个女儿也是宠上天了,王艳华也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小姑娘。   只是时间长久了,反倒养成了这孩子混世魔王的性格,稍有不如意的就会大哭大闹,不达目的不罢休。只要有人稍不顺她意就会动手打人。因为毕竟是小孩子,所以大部分都会容忍,而高志友和王艳华非但不制止,反倒有助纣为虐的嫌疑。总是以孩子小,不懂事为由来安慰自己,以后长大了自然就懂事了云云。   从而导致了这孩子长到十几岁就不学好,和同学出去厮混。夜不归宿,抽烟骂人已是常态,更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前世何清越没少帮这孩子收拾烂摊子,只是换来的是辱骂殴打。高芳菲前世就对她恨之入骨,更是颠倒黑白,因为她何清越没少挨打被责骂。   她这一世再看见这小小的唇红齿白的小孩生不出一丝喜爱之情。但她也不至于没风度到跟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计较,只冷眼旁观。   果然高芳菲起床气犯了,哭闹不休。把脸埋进母亲怀中抽噎不止。   王艳华拍着女儿的背给她顺气,嘴里哼着歌儿。渐渐的小姑娘才安静下来,王艳华坐到沙发上轻呼出一口气,笑着哄女儿。“菲菲快看,这都是谁啊?姐姐。”   高芳菲抬头瞥了一眼几人,有些认生,又低下头去玩母亲的手指。王艳华笑着说道:“菲菲有些认生,等一会就好了。菲菲,跟姐姐玩一会,妈妈去做饭。”   小姑娘也不理人,歪歪扭扭的坐在一旁抱着奶瓶喝奶,然后圆溜溜的眼睛在几人身上打转,看了看孙琦的身材果断的扭头,又看了看谷香,大眼睛眨了眨,又移向对她爱搭不理的何清越顿住,拿着奶瓶的手前伸。“没啦,没啦。”   何清越挑眉,高芳菲继续卖力的挥舞着奶瓶。“没了,还要。”   孙琦笑嘻嘻的上前,讨好的说道:“姐姐给你弄好不好?”   嫌弃的瞥了一眼孙琦,转头不搭理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清越。谷香碰了碰她的胳膊,“小越,她想让你帮她。你去呀。”   掀了掀眼皮,何清越叹息一声。本不想搭理,可看那小孩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只好认命的起身接过奶瓶。进厨房,对王艳华说:“高芳菲还要喝奶。”   “别让她喝了,等一下让她吃饭。”王艳华回头说道。   何清越回到客厅,对着眼巴巴等着的高芳菲说道:“你妈不让你喝了,等一下要吃饭了。”   话音刚落,谁能想到刚刚还殷殷期待的小孩子突然变了脸色,将手边的遥控器扔向何清越。毕竟是小孩子,力气不够,遥控器掉在何清越面前,瞪着何清越。“你是坏人。”   孙琦和谷香均是愣在当场,何清越蹙眉。听见响动跑进客厅的王艳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上前捡起遥控器,哄高芳菲。“菲菲乖,等一下就要吃饭了,不能喝奶了。”说完转向何清越讪笑道:“菲菲是喜欢你才会这样的,你是姐姐,不要跟妹妹计较。”   何清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做声。她计较?她有说什么吗?讽刺一笑,坐在一旁。   随意用过午饭,王艳华将三人安排在了次卧休息。次卧有一张榻榻米,三个人倒也够用。   饭后谷香偷偷说道:“你妹妹挺可爱的,就是脾气不小。”   瞥了一眼谷香何清越说道:“你千万不要被这孩子的外表欺骗了,这孩子可不好伺候。”   “看你说的,一个小孩子而已。”谷香浑不在意的说道。   何清越轻轻一笑,也不再多说。就是因为她是个孩子人人没人在意,都对她宽和以待,才导致了后来愈加放肆的性格。她说的多了好像容不下人一样,不如不说。   晚上高志友回来了。脸色不佳,眉头皱着,风尘仆仆的。看见三个小姑娘也只是点点头,脸色阴晴不定。三人对视一眼,没说话。王艳华忙前忙后的,将丈夫脱下来的衣服拿去洗,一边招呼着。“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饭间,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高志友径自吃饭,只是那拿起的劲头却有些不对劲,慢慢的有些高人一等的感觉出来了,王艳华哄着高芳菲吃饭,何清越怡然自得,反观孙琦和谷香就有些不自在。任她俩怎么想都想不到一顿饭的气氛竟是如此诡异。   偷偷碰了碰何清越的胳膊,何清越不解的看着两人,谷香怒了努嘴,挤眉弄眼的。何清越扯了扯嘴角,自然知道两人什么意思,却没兴趣为两人解惑,不再搭理二人频频递来的暗示。   这就受不了了?从农村来到大城市打拼高志友从来都是自负的,更何况在莲市一点一点的打拼出了一点产业,更加满足了他的男子汉的自尊心。和真正身处高位的人一起自然是阿谀奉承,但和自己地位相当或不如自己的人那就免不了摆谱了。更别说和一些小辈儿一起吃饭了,不拿出一点身处‘高位’者的气度来哪能显出他来?   这才是冰山一角而已,而且何清越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番高志友。看来他今天不但有摆谱的架势,更是因为他自己今天心情不佳。   诡异的气氛挥之不去,偶尔伴随着高芳菲的吵闹声,和王艳华的诱哄声。小孩子的吵闹显然让高志友不悦起来,眉头皱起,训斥道 :“能不能吃饭?不能吃进屋去。”高芳菲小身子一抖,也不闹了。王艳华喂什么就吃什么,乖巧的很。   谷香孙琦二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何清越依旧不动声色。高志友眼风扫过几人,看到何清越没有反应的反应心情更加糟糕。   “这位小同学,你父母是做什么的。”高志友好整以暇的看着谷香。   谷香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意,将碗筷放在桌子上。“叔叔,我妈妈是个家庭主妇,爸爸是个公务员。”   “哦。”高志友不动声色的挑眉,实则心中不屑至极。他做生意这么多年,政府人员也接触不少,处长级别也不是没接触过,管辖他们这一片的派出所所长跟他更是称兄道弟的。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父母还真是放的下心啊,让你们一帮孩子跑这么老远。”   这话就着实有些不客气了。谷香垂下眼睑,嘴唇微抿,有些不悦。“我和小越是同学也是朋友,正好放暑假了,等上高中之后时间就紧了。趁着现在有时间正好出来玩玩。旅游嘛,图的就是开心。”   心中思忖:我们可不是冲你来的。毕竟是好友的继父,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不客气了?说完下意识的看了何清越一眼,见她没露出不高兴的神色,轻轻吐出口气。   高志友没说话,想来也是不愿意跟一个孩子计较。又转头看向孙琦,“你爸现在还蹬着小三轮呢吧?要我说还不如回家种地呢,最起码吃喝不愁。”   “志友。”王艳华蹙眉,制止丈夫。再怎么说那也是她姐姐姐夫。   高志友挑眉,“怎么?我说错了?”对何清越不善的目光熟视无睹。   唯独孙琦傻呼呼的没听懂其中含义,只是笑着说:“没有,我爸早就不蹬三轮了,买了台货车送货。现在比以前可好多了……”想起妹妹嘱咐过的话,让她不要透漏现在住的地方以及公司的事情。差点说错话,赶紧闭嘴。   “呵呵……”高志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哦,那你们的生活可改善的多了,最起码吃喝不愁了。”谁不知道现在的生意难做。就一台货车能干出什么来?他的搬家公司四台车现在不都空着呢吗?他可不相信那个窝囊废‘姐夫’能闯出什么名堂来。   迟钝如孙琦也听出高志友话语中的不善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妹妹。谷香不明所以,蹬三轮?他们家有个那么大的酒业在,还需要孙叔叔去蹬三轮吗?而且人家住的别墅可不是这小小的两室一厅可以比的。看向高志友的目光中带了些不屑和讥讽。   也对,怎可以与夏虫语冰。   何清越轻笑说:“高叔叔说笑了,我爸这个人太实在,只能做些小买卖维持生计。哪比得上高叔叔,是个做大事的。哦,对了高叔叔,怎么三年过去了,反而变成两室一厅了呢!现在生意这么好做吗?你们这是又买了一套房子?”   谷香扯了扯嘴角,在心里给何清越叫了声好,真看不出来她家小越居然这么腹黑,好样的。   高志友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怒从心起。觉得何清越也在瞧不起他!   王艳华抬头飞快地瞥了眼高志友阴云密布的脸。暗怪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都不是好鸟      正如他所说,这两年生意难做。这个搬家公司还是他和人合伙一起开的,要不依照他自己的能力是没有这个经济能力撑得起这么中小型的搬家公司的。   人是最看重利益的,到了利益面前哪管你是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个合伙人李东也是个老乡,只不过来莲市发展的时间要比他长得多,一开始两人也是在酒局上认识的。那时一拍即合,两人合伙开了个搬家公司。只是时间长了跟李东就有了分歧,当时开公司的时候他手上资金就不多,原本就处于劣势。公司成了规模之后他就想把权,握住人和钱,那李东自然是不能干的,直到两人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难以弥补。   到了近一年两人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李东勾结会计将手上现有的资金全部拿走,再将公司的车开走大半,就给他剩下四台旧车。   当然他是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错的都是李东。不懂管理,还什么都想把着,还不如放手让他运作,要不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前段日子为了这事没少发愁,孩子哭老婆闹得头都大了。   工人的工钱还没给开,他却不能卖车,他还准备着用现有的几台车翻身呢!只能将自己原来的房子给卖了,把欠工人的钱先给补上了,原本他是打算卖了房子再买几辆车的,好歹把厂子撑起来。   最后还是王艳华死活不同意,说什么得有个房子,如果没孩子什么都好说,有了孩子自然不一样了。高志友只好把剩下为数不多的钱买了一个二手房。   自从和李东分道扬镳之后生意一落千丈,一天下来也没有一个活,需要养车还要养工人,手中剩的钱早就不多了。他心中有气,总是郁郁寡欢。原本也是想奚落一下别人来平衡一下,谁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人揭了伤疤。   原本何清越只是试探性的说道,谁想到高志友一瞬间就变了脸色。这也就说明她说对了,看来他们的确是遇到了难处。可这又关她什么事!   毕竟他是连‘老姨夫’都不配被她叫的。   低头掩去眼中的不屑,唇角勾起看好戏的弧度。难怪王艳华会频频示好。   王艳华不悦的蹙起眉头,不高兴地说道:“你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有什么可问的啊!”   “呵,你确定是我先挑起的这一茬?”何清越挑眉,讽刺地看着她。   王艳华讪讪的扭过头,有些气短。的确是丈夫先提起的话头,若不是他一味的想着奚落别人换来自己的平衡感,也不会导致现在这样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再看向丈夫的目光中带了几分不满和责备,眼光一递过去就触碰到高志友阴鸷的目光,心中一慌,急忙别开头。掩饰一般地说道:“吃饭吃饭吧。”   晚上王艳华将几人安排在了次卧,高芳菲跟着他们夫妻睡。   谷香不安的扯了扯何清越的衣角。“要不咱们还是出去住吧。”   “你怕了?”何清越挑眉揶揄道。她也不想在这里住,可是如果她任意妄为王艳华不定会怎么跟王春华说,也不知道会怎么想王春华,没准就会说是王春华指使的。   她不怕王艳华对她有多么的仇恨,也不怕她如何编排自己。但她最见不得的就是王春华受委屈,如果他们今天走了王艳华一定会跟王春华告状,用一晚上能换得王春华的安宁,又有何不可呢?等明天找个理由再走就是了,最起码要是名正言顺的。   谷香撇了撇嘴,她有什么可怕的。   高芳菲噘着嘴,颇为不高兴的进了次卧。谷香立刻春暖花开,笑眯眯的凑上前问道:“菲菲,你有什么事吗?”   小孩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爬上榻榻米,抱了一个洋娃娃下来,瞪了一眼三人说道:“这是我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用你多管闲事?”   然后谷香愣愣的看着那个玉雪般可爱的小孩好像瞬间变成了小恶魔一样。她心中那个聪明可爱的小孩形象彻底破灭了,何清越没理会暗自神伤的谷香同学。让她吃点苦头也好。   “小越,明天我们去哪里玩呀?”谷香撑着下巴歪头问旁边看书的何清越。   何清越看着手里的书籍,眉头微蹙,好像遇到什么难题。闻言,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不是要看大海吗?那就去海边呗!”   “嗯,咱们能下水吗?”孙琦兴奋地问道,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可以啊!”何清越轻笑,孙琦最是好水,在老家的时候每年夏天都要去河里泡一泡,到了莲市依旧如此吗?但她姐姐那水性,可是不敢恭维啊!“明天我们可以先去罗斯福商场看一看,逛逛街,买套泳衣。准备充足了就去海边。”   “小越,你对莲市这么熟悉啊?”谷香好奇地问道。   何清越翻书的手一滞,疏淡的说道:“以前来过,知道的地方有限。”她在莲市生活了十余年,对这里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充满了不堪的记忆。   “哦。”谷香不在意的应了一声,随后笑着说道:“没事,咱们找不到也可以问问嘛!而且明天阿姨和菲菲会跟我们去吧?”   何清越烦躁的收了书,起身。孙琦一愣,“妹,你干嘛去?”   “上厕所。”何清越淡淡地回了句。   坐在马桶上发呆,纯粹是不想将谈话继续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了,每次只要遇到和王艳华相关的话题就会有止不住的怒气涌上来,压都压不住,恨不得将心中的暴戾都发出来。可她知道,她并不在乎王艳华,纯粹是为了曾经的自己感到悲哀愤怒。   与其说是对王艳华的厌恶不如说是对自己曾经遭遇的一切的那种无能为力感。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给宋海洋打了个电话。   有了乐福超市这个前车之鉴,何清越和宋海洋也意识到了不能单打独斗,所以也推行了加盟政策。兴隆超市总部提供货源以及经营模式,加盟商只需要管理就好。不同于其他超市的是兴隆总部也会派出一部分懂得销售,陈列的督导来辅助加盟商的工作。   相应的工作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兴隆超市的直营店现在已经达到了百余家,跟其他早期的大型超市比不了,但现在直营的上百家超市现在都需要宋海洋来管理,平时也够他忙活的了。   兴隆超市总部实行了区域保护政策,方圆五公里只能开一家兴隆超市,新晋加盟商有优先选择地区的权利。这一政策的施行,更让观望中的加盟商们蜂拥而至。在短短两个月中,加盟商也已经达到了近十余家,更有一部分还在洽谈中。   毕竟兴隆超市是想做大做强的,所以加盟的势头太强不是什么好现象,何清越的意思是先辅助好现有的加盟商稳定下来,只有前期的加盟商稳定了,后面还在观望中的才会更有积极性。和宋海洋沟通了一下加盟商的问题,才挂掉电话。   又坐在马桶上发了会呆,直到感觉腿有点麻才回过神来。侧耳倾听了一下,次卧已经没了动静,两个姑娘应该是睡了。起身,想冲一下马桶,主卧方向突然传来‘咚’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   动作一顿,静默了一会儿从主卧中传来激烈的刻意压低的吵闹声。何清越想了想,没有轻举妄动,又重新坐回马桶上闭上眼睛。   高志友王艳华二人穿着家居服,前者站着,后者坐在床上,两人怒目相向。   高志友是自负的,所以他的脾气向来就不好,尤其是跟自己的家人,对王艳华更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气不顺就会跟王艳华发牢骚。   而王艳华自然也不是好相与的。高志友本身就有很多上不得台面的臭毛病,喝点酒吹牛都是常事。若是之前他还有些本事的时候王艳华还能忍一忍,但现在看高志友的样子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际了。王艳华自然不肯压抑着自己的本性,近一年来两人的争吵早已升级到了这般地步,早就不复之前的浓情蜜意。   在王艳华的眼中哪里还有对丈夫的崇拜与爱意?有的只剩下失望与厌恶。王艳华冷哼道:“我给我的孩子点钱还需要得到你的首肯?别忘了我也是有工作的!”   高志友脸上有着浓浓的嘲讽。“别跟我扯那有的没的,你要是每个月都给那孽种钱,她还至于这么不待见你?你别以为你藏私房钱我不知道!”   “我告诉你,识相点,把钱都给我拿出来。我现在生意上吃紧,需要用钱。等日后生意起来了我不会亏待你。”高志友松弛有度的劝解。   王艳华眼睛一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说过没钱就是没钱。我要是不给我姐姐钱,你当她那么好心会给我带孩子?”   王艳华藏在被子下逐渐攥紧的手已经出卖了她在撒谎的事实。可她从不觉得自己在撒谎,她心里的确就是在这么想的。王艳华撒谎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一双手却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握紧什么以获得安全感。这已经是她惯用的招数了。   骗术的最高技巧就是把自己也骗过去,显然她还没到达那个段位,可是用来糊弄高志友却是足够了。   那边高志友一双眼睛已经发红了。“那怎么办?我现在急需用钱周转。既然如此,那孽种不是说孙庆军买车了吗?你打电话让他把车卖了,钱给我,我有急用。”   王艳华嗓门一下拔高。“高志友你疯了吧?我让人家卖车?人家凭什么同意!”   “怎么?妹妹急用钱,姐姐都不能帮一把吗?”高志友阴鸷的目光扫向王艳华。“更何况,这天下也没有白吃人的道理。你本来说让那孽种过来玩玩,可是结果呢?一来就来三个。你当我们家是福利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什么不相干的人都让进来。”   王艳华就像是没听见那一口一个的‘孽种’,听到这话低下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会带着别人来,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心中不免给何清越记上一笔,暗怪她不省心,总是会给她添麻烦,若不是日后还有能用到她的地方,她才不会给她好脸色。   “孽种就是孽种。”高志友讥讽的看着王艳华。   王艳华瞪过去。“你不要一口一个孽种的,若是让她听到怎么办?”   “听到又能怎样。”高志友不屑的说道:“你若是有时间还不如想一想如何借到钱。”   “借钱?”王艳华拔高嗓门,严词拒绝道:“我没有地方借钱,我姐姐他们家的状况你不是不清楚,我爹出事的时候我都没管过,现在还住在我姐姐那里,我哪里有脸去借钱!”   高志友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是还有哥哥吗?”   王艳华没出声。   何清越眼中闪过一缕幽光,闭了闭眼眸,再睁开时已无异色。努力压抑住胸口翻涌的怒气,起身,悄悄地回到了次卧。在争吵的两人谁都没发现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高芳菲露出了阴狠恶毒的目光。   前世这个时候高志友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本来就没什么地位的何清越更是成为了全家的出气筒,王艳华夫妻把一切缘由都推到她身上,说她是‘扫把星’,只会带来霉运,只是不知道这一世没有她的存在他们又会把责任推到谁的身上。   闹翻      次日清晨空气中透着沉闷。拉开窗帘,太阳被乌云遮挡住,天气阴沉可怖,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转瞬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玩着手机的谷香同学愁眉苦脸的对着一旁专心看书的何清越说道:“来的第二天就下雨,咱们这是什么运气啊?”   何清越没说话,谷香叹了口气。总觉得何清越这一早晨情绪就不高,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扔下手机和孙琦到一旁看电视去了。   高芳菲站在布艺沙发的扶手上,手里挥舞着一根跳绳。电视里正播着儿童节目。孙琦看她玩得专心,眼睛也没看着电视,她拿起遥控器就换了个台。不料高芳菲就像炸了毛的母鸡,拿着手中的跳绳冲孙琦挥了一下,因为距离的原因倒是没抽在身上。小孩子气势汹汹的叉腰喊道:“不准换台,我要看动画片。”   孙琦笑着哄她。“菲菲,你玩跳绳,也不看电视,让姐姐看一会呗。”   “就、是、不、给、你、看。”小孩子一字一顿说道。   孙琦也不争辩,又给换了回去。无奈的跟谷香对视一眼,任命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幼稚的动画片。高芳菲依旧站在沙发扶手上挥舞着,看到换回动画片的频道,得意地扬起嘴角。   谷香看了看天气,已经下了一早上的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晴。无奈继续拿起手机摆弄,手指翻飞,在键盘上快速的移动。   突然,旁边的孙琦痛呼一声,何清越和谷香闻声看去,就见孙琦捂着脖子维持着扭身的姿势看着高芳菲,手里还攥着跳绳的另一端,两人对持。   一看孙琦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抓着跳绳两人就愣了。何清越上前拿开姐姐的手,“怎么样?我看看!”   小孩子的力气不大,就是跳绳套在孙琦脖子上的那一处有些红印。何清越皱眉,对高芳菲的可恶之处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谷香在一旁讷讷难言。孙琦不想跟小孩子计较,安慰妹妹。“没事,不疼,就是吓我一跳。”   何清越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道:“什么没事,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长大了怎么办?”看了看伤处,只是有点红痕,没什么大碍。   高芳菲得意的扬起下巴,一副骄傲自豪的模样。在她心里,这几个人都是坏人。   看她没有悔过的意思,何清越更气了,把跳绳甩到一旁,厉声道:“一边待着去。”   高芳菲一愣,看跳绳被扔到一边有些急了。‘嗷’的一声窜了过去。何清越也不搭理她,径自安慰着姐姐。不成想高芳菲捡回跳绳一甩就冲着何清越抽了过去。嘴里大叫着:“你这个贱人,野种。你凭什么打我,野种,我要让我爸爸打死你。”   何清越没料到这孩子会突然冲过来抽打她,一没留神,脸上就火辣辣的疼痛。这一下跟孙琦的那一下截然不同。这是直接挥过来的,直奔何清越的脸颊,况且这小孩子用了全力,不用看何清越就知道脸上是什么光景了。心头火‘蹭蹭’的就烧了起来。   前仇旧恨一下就涌了上来。   谷香和孙琦完全懵了,怎么都没想到,这么白嫩可爱的小孩子说打人就打人,嘴里还骂着那么难听的话。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看着何清越通红的右脸颊一阵心疼。   正在卧室里收拾的王艳华听见响动急忙出来,心里嘀咕着:刚离开一会就不得消停。   出来正好看见何清越抓住小孩的小胳膊,从她手中夺过跳绳,脸上一片阴沉。高芳菲一下就哭了,看见疾步而来的母亲更是嚎啕大哭,嘴里嚷着。“妈妈,她打我,这个野种打我……”   王艳华心疼坏了,直接习惯性的忽略小孩口中的‘野种’,蹙着眉怒视何清越。“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谁这么教你的?”   谷香和孙琦被这一出一出的弄得搞不清楚状况了。再看那小孩脸上恶劣的冷笑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小小的孩子就谎话连篇,骂人打人更是不在话下。   前世何清越就没少遭遇这种事,高芳菲做错事了,后果她来承担。高芳菲哭了,就是她这个姐姐没照顾好妹妹,是她把小姑娘弄哭的。现在这一幕再次在眼前上演何清越只觉得讽刺。“我打她?你看看我姐脖子上的痕迹,再看看我脸上的痕迹。”   王艳华一愣,下意识的看去,心中一凉。自己女儿什么样子她自然知道,但是,这绝对不是何清越打妹妹的理由!想到这里,她的心又硬了起来,冷笑道:“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也值得你跟我告状?”   王艳华也不想将母女关系弄得太僵,只好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一方面也想着给何清越留点面子,期望这次何清越能知道好歹,记住她的好。一张嘴,施恩一般的口吻就出来了。“行了行了,青青你要记得。这才是你的亲妹妹,你应该想着的是她,以后不还得你们姐妹俩吗?别斤斤计较了。这次我就原谅你了,希望别有下一次。”   她的无耻程度没想到又进了一个台阶。何清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这个‘野种’还是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   王艳华心一慌,急忙转头看向怀中的小女儿。高芳菲还维持着脸上得意的神情,王艳华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神情,笑容僵硬地说道:“你这孩子乱说什么?菲菲这么懂事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的确,一个三岁的小孩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也很好奇。不如你告诉告诉我?”看王艳华要辩驳,何清越继续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什么都懂,父母说什么她都能记住。看来老姨和高叔叔在背后没少用‘野种’这两个字来称呼我呀。”   王艳华的心好像被冷水浸泡了,僵硬的站在原地。的确,自从高志友生意下滑,只要每次提起何清越他都会用‘野种’来代替,一开始她心里也很不舒服,之间长了却也认同了这种叫法。再看看怀里的小孩子,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想过避着孩子。   “既然如此,我这个‘野种’还是不劳烦您了。”何清越淡笑,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王艳华看着那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脊背一阵发凉。   本来就想着尽快离开,所以衣服都放在包里面,也不用收拾,直接拿起背包就走。谷香和孙琦不发一声的跟在她身后。她们算是看明白了,什么亲妈,什么玉雪可爱的妹妹,全TM的是假的。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王艳华看着她们三个背好书包,慌了。“青青,你去哪?妈妈没有那么说,你妹妹也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妈妈给你看看。外面还下着雨呢,你们几个孩子能去哪?”   “我们还是不劳烦你们了,我妈那边我自会打电话解释的。”何清越说。也不再看虚伪的王艳华,三人径自离开。   雨,还在下,只不过小了很多。   坐上出租车,谷香看着何清越的脸色。小声问道:“小越,我们去哪?”   “先找个地方住下。”何清越拍着身上的水珠,心情一点都没受到影响。转头跟司机说:“去西岭路。”西岭路是莲市较为繁华的一处地段,商圈云集,寸土寸金。   她对这边很熟悉,很快就找好酒店办理入住。   “咱一会吃点啥?”孙琦问,自从来到莲市也没吃过什么好的。   “先洗漱,等一会雨停了,咱们就出去吃饭。”何清越说道。   谷香一听,迅速放下书包钻进浴室。“我先洗。”   姐妹俩无奈的对视一眼,孙琦笑嘻嘻的。何清越整理东西。   从酒店高处俯瞰这座海滨城市,心中不无感慨。脸上的刺痛提醒着她,转身进入房间拿出包里备着的药膏,叫过孙琦,姐妹俩互相擦拭伤口。这么点的印记,不出一天就能消下去。   “妹,电话响了。”孙琦叫嚷道,见何清越没回过神来,显示的也是‘妈妈’孙琦就接了起来。何清越看过去的时候孙琦正跟着王春华解释。   孙琦在外人眼里是软包子,没脾气的老好人,在家里可不是这样。王春华和孙庆军惯孩子,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啊!在别人家里还能忍着,在妹妹面前也得有姐姐担当,可在自家人眼里就不用管这许多了。   一股脑的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给说了一遍,委委屈屈的说:“说话阴阳怪气的,还那么说我老妹,他们两口子以前就总说,要不然高芳菲能记在心里,脱口而出吗?”   王春华一颗心揪着疼,“把电话给你老妹。”   接过电话,何清越冷笑,没想到王艳华动作那么快,她们一走立马给王春华打电话告状。又简单的说了事情的经过,安慰道:“没事,别担心。有这一次知道啥人就行了,以后少来往。”王春华沉默了,勉强扯出一抹笑“傻孩子”。   “老儿子啊,跟你姐还有香香玩两天就回来吧。一定要注意安全。”王春华放软口气。   “我知道了妈。”何清越又将高志友生意失败的事情简单透漏一二。王春华表示知道了,早两年还觉得自己妹妹找到了好的归宿,觉得这个妹夫值得依赖,却没想到人前人模狗样,人后却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一口一个‘野种’,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心中存着怒气,自然也明白何清越的意思。之前王艳华打电话过来稍稍提了一下家里生意不如以前,需要资金周转,原本她念着是自己妹妹,又是青青的母亲,帮衬一二是理所当然的,但经过这件事情她却不这么想了。   自己的孩子都容不下,她也不能对这样的人抱有期待了。   搭讪      下午天渐渐放晴,灿烂的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换好衣服,三人直接奔向吃饭的地方。来滨城,一定不能缺少海鲜。   三人早上吃了点东西,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没吃,也是饿了。头都不抬的猛吃,吃到七分饱的时候谷香满足的抬头呼了口气。“小越,咱们明天该去海边了吧?”   孙琦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妹妹。何清越点头同意。“一会我们去买点东西。”   谷香孙琦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喜悦,然后又转头观察起何清越的脸色。于是这一下午加上一个晚上,两人时时刻刻都留意着何清越。   次日,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三人整装待发,谷香还在摆弄着手机,何清越无奈的说道:“咱们这是出来玩,能不能把手机收一收。”   谷香讨好一笑。“行行行,马上收,发完这一条的哈。”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出门。   三人没有打车,直接坐滨城的特色电车去的海边。十几分钟的路程。   前一天刚下过雨,这一日的天气额外的好。她们去的时候正值中午,高峰期,海边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   租好帐篷发现,海里面已经像下饺子一样布满了人。换好泳衣,谷香和孙琦哀怨的看向何清越,何清越笑眯眯的。三人一起选的泳衣,谷香兴高采烈的选了一套粉嫩的比基尼,青春少女正直爱美的阶段,但一个人穿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拉上好友。   三人都是当下时兴的比基尼,谁想到何清越黑色的比基尼外面竟然多了一个纯白网衫!正好盖上臀部,这让羞涩的谷香和孙琦如何自处。“你你你,你什么时候买的。”   何清越笑而不语,她可没办法接受用这幅没发育全的身体穿比基尼,总感觉胸前空荡荡的,而且她自认还是比较矜持的,外面再套上一层比较好。   何清越努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看。”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迎面走来三个高挑女郎,身穿各式比基尼,春光无限的窈窕而来,在他们旁边的帐篷前停住。再看那身段,性感尤物莫过于此。   三个女郎嘻嘻哈哈的看了她们三个一眼,又笑嘻嘻的移开目光。谷香脸一红,躲进了帐篷里,孙琦有些茫然无措。何清越轻笑,“你们不下去,我可去了哈。”   说完拿着准备好的气垫床下了海。   戴着眼镜躺在气垫床上飘飘荡荡的随波逐流,十分惬意。   旁边传来喧闹声,她看过去。海里有人正在玩着水中排球,惊呼声一阵阵传来。何清越不无羡慕的看过去,感叹着年轻真好。   再低头看一眼干瘪的没发育好的身材叹了口气:太年轻了也不好,想露都没得露。   最后瞥了眼帐篷边,谷香和孙琦已经下了海。只是还有些羞涩,抱着游泳圈只留着一个脑袋在海面上,紧张地左右张望。谷香倒不像孙琦那般惊慌失措,只是一双神色也有些紧张。何清越有些好笑的看着两个小姑娘,没一会儿两人就逐渐放松下来,玩闹起来。   她毕竟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了,对这些玩乐不那么热衷,这次也是陪着两个小姑娘才过来的。看了一会确认两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有些倦了,安心的躺下晒日光浴。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碧波荡漾中不免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一个大浪袭来,气垫床忽悠一下荡起老高,何清越心中一动,紧接着气垫床平稳下来。   她转头,目光直直探进一双含笑的眸子对上她的。人还在水中,手稳稳的扶在气垫床上。何清越惊讶,“你怎么来了?”   “先回岸上再说。”武雨桥笑,浮在水中随着水波推送着气垫床。何清越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她已经随波逐流到离岸边有三十米远了,身边只剩下稀稀拉拉水性好的零星几人。岸边上孙琦和谷香正焦急地看向这边,恐怕是怕她被大浪给卷走了。   想到这里何清越不免有些脸红,明明是带着两个姑娘出来玩的,说好了照顾她们的安全,怎么晒着晒着,自己反倒成为被人担心的那个了?   等到了浅水区,何清越就跳下气垫床自己游回来,被人推着怪不好意思的。到了近岸,锋利的石头就多了起来,何清越走得小心翼翼的。   “慢点走。”不知何时武雨桥已经到了她旁边,在水中环住她的腰,让她走得更稳一些。   何清越闷闷的应了一声,上了岸。   “妹,你想吓死我们啊?怎么叫你都不回答!还好武大哥及时赶到!”天知道她叫得嗓子都哑了,可就是听不到回音,吓得就快要报警了。   “小越,你不是睡着了吧?”谷香也是心有余悸。   自知理亏何清越也不多言,整理着贴在身上的网衫。   武雨桥走在身后拖着气垫床,何清越看的也清楚了些,这人光裸着上身,下面穿了一条宽松的黑色沙滩裤。由于刚从海水中出来,水珠从胸肌处顺着纹理划过八块腹肌,再路过人鱼线没入沙滩裤中。   以前总看见这人穿着纯色的长袖衬衫,即使是大夏天的顶着炎炎烈日也不见他穿的凉爽一些。没想到脱下衣服竟然这么有料。何清越咋舌。   这一画面着实富有诱惑力,虽然表面上她才十五六岁,但架不住心里已经是个年近三十岁的母胎单身怪阿姨了,对这画面难免有些想入非非。再加上中考时发生的糗事,更是没脸见人了。   在心中暗自唾弃了自己一口,迅速钻进帐篷中,脱下比基尼,换上一套露背的沙滩裙,调节了一下心情,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羞涩褪去才出了帐篷。   武雨桥看着那个身影进入到帐篷里,捻了捻接触到她肌肤的手指,如凝脂般的触感好像还残留在上面,此时随着那人影消失不免有些失望。等何清越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心情,还是那副装扮,正在收着东西。何清越问旁边喝水的谷香。“他怎么来了?”   谷香眼珠一转,“出差,不放心,顺便过来接我们。”   “哦。”何清越点点头,不再深究。临近帐篷的那三个女郎也已经回来了,此时看着忙碌中的武雨桥满眼的星星,时不时的高谈论阔,娇笑连连。何清越看得好笑,这吸引男人的老套招式就这几招,只是不知道用在这男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细细打量这人,小麦的肌肤,充满力量的肌肉,一张好看帅气的脸,无疑所有女人钟爱的东西他都聚齐了,这样的男人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其中一个女郎和武雨桥来了个意外的‘偶遇’,满脸羞涩的和武雨桥攀谈上了,何清越坐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的。一边喝果汁一边看戏。   “能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女郎满脸娇羞,大着胆子说道。   何清越坏笑,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快啊!   那边武雨桥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容,良好的家教使他并未拂了女孩的面子,随口说了一个电话号码,那女孩兴奋的记了下来,然后和武雨桥告别。   “哥,你真把电话号给她了?”也在一旁看好戏的谷香惊讶的问道,再转头看那女郎,长的是不错,可总觉得配她家哥哥还差那么一点。   武雨桥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看你看戏看得爽,所以就把你的电话给她了,你们慢慢聊。”   谷香一愣,何清越也一愣,然后‘噗嗤’笑了出来。淡淡的睨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姑娘,武雨桥低声问道:“我身材怎么样?”何清越笑容一僵,左右看看确定四周再无他人,所以这句话真是对自己说的?   武雨桥低笑两声,别开目光,拿起一旁干净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   何清越眨眼睛:那是我的。   武雨桥淡漠。   据武雨桥自己所说,他来莲市除了工作,也是打算休假一段时间。正巧得知妹妹来莲市旅游,他就近也过来看看。玩几天就护送她们回滨城。   “小越,你怎么换好衣服了?”谷香惊讶的问道,她们还没玩多久呢!   何清越耸了耸肩。“我累了,在这里晒晒太阳,你们去玩吧。”   谷香点头,和孙琦两人一人抱了一个游泳圈就下海了。武雨桥温声嘱咐,“石头很尖锐,小心点。”说罢,学着何清越的样子靠在一旁,一只手枕在脑后。   “听说你考试考得不错?”武雨桥淡淡的说道。   “还好吧。”何清越不咸不淡的说道。   武雨桥瞥了她一眼,不免上下打量起来。身上花花绿绿的沙滩裙更显的她皮肤白皙,一张精致的侧脸略显高傲。好笑的问道:“你好像并不愿意理我?”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何清越撇嘴,口不对心的说道:“没有。”   看她心口不一的模样武雨桥意味不明的笑了,侧了侧身兴味十足的勾起唇角,启唇,“……”   “帅哥,有时间一起吃个晚饭吗?”身旁传来柔媚的女声让武雨桥不悦的蹙了蹙眉头。   何清越促狭的笑了笑,起身,向旁边的小摊子走去。   等武雨桥应付完几个女人时。何清越两手拿了几个椰子递给在海里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个女孩儿,不一会儿其中一个被放在了他的面前。   物流运输      拄着下巴眼睛看着另一个方向,武雨桥站在饭店前方放着水箱的地方,看着里面新鲜的海货。偶尔说一两句什么,然后点点头。像是察觉到了何清越的视线,望了过来。何清越极其自然的移开视线将目光放在旁边正讨论着某电视剧的两个姑娘身上。   因为偷看被抓包何清越不免有些心有余悸,到了上菜的时候眼睛也没再到处乱看了,只专心的低头吃饭。在外面玩了一天,零食没少吃,再加上是夏天,天气热,吃的本就少。没一会儿就吃不下去什么了。   放下碗筷,喝了口果汁。旁边两个姑娘还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武雨桥倒是安静,即使在这种小饭店里依旧能保持着优雅的形象。看那男人慢条斯理的剥着蚬子肉,一点狼狈的感觉都没有,何清越撇了撇嘴。   武雨桥抬头,对上何清越来不及避闪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   偷看人被抓包的感觉糟透了,最重要的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移开目光,脸上的热度‘噌’的就起来了,不免有些讪讪的。   目光所及之处坐着两个女人,一个男人。其中一个女人一头精炼的短发,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鼻梁上挂着一副无框眼镜,显得更成熟一些。   耳边谷香和孙琦的对话声还在继续,两人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这段时间热播的仙侠电视剧,那电视剧的拍摄地正好就在滨城极乐寺。得知他们上山正好碰见拍摄组,孙琦沸腾了,一阵懊悔当时怎么没跟着呢!   而更巧的是没过几天安可就和那位导演偶遇,并被看中。那位导演手里恰好有一个文艺片,其中一个女二的角色一直没有适合的人选,为此耽搁了一段时间,碰到了安可导演自然喜不自胜,非让安可出演。   安可人长得漂亮,对拍电影有着十足的好奇心,被电影导演看中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用她的话讲她家里不缺钱,去拍电影也是玩票性质的。   恰好暑假有两个月的假期,她就高高兴兴的去拍戏了。   谷香轻笑道:“我跟安可说咱们在莲市,她可羡慕了,恨不得立刻飞过来。”   何清越回了回神,闻言笑道:“她现在可忙了吧?”   “是啊!说昨天有一场夜戏,一直拍到后半夜三点,今天早上七点立刻又马不停蹄的前往片场。真辛苦呀!”谷香最后一句话有些幸灾乐祸。   在剧组自然没那么悠闲了,此时再被谷香一炫耀更是羡慕的不行。   谷香转瞬又跟孙琦聊起来。   而何清越的目光却依旧黏在那人身上,只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却又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了。因为空间的原因她的记忆力出奇的好,按理说只要见过面她就一定会记得,可这人她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移开目光,思绪还在那女人身上。打了声招呼就向着洗手间走去。   整理一下衣服,走到手盆前洗手,顺便弄了一下粘在颊侧的发丝。门边传来一个压抑着愤怒的声音,“白静,我说过不能参加饭局,你以为张志国他们是什么好人?你可别学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你现在的形象是清纯玉女,要是被狗仔拍到你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你现在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是你的经纪人,我要为你负责……喂,白静,白静!”   唔……艺人,经纪人。从这段话中提炼出这么一段信息。   从对话中不难看出这位经纪人的良苦用心,现在的网络并不发达,所以明星艺人们的私生活暴露的并不严重。若是放在几年之后,无孔不入的网络时代。别说陪投资商,导演制片吃饭了,就是你在家里换个衣服都有可能传得铺天盖地的。更何况是人人都讳莫如深的‘潜规则’了,只要有一点苗头都会被传的铺天盖地。   白静……何清越念了念这个名字,她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想来无论是前世今生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吧。   擦干手,走出洗手间。门口已经没有人了,想来已经离开了,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个座位。   短发女人已经坐回了位置,正和同伴喝着酒,只是从她的神色中能看出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   “小越,你看什么呢?”谷香奇怪的偏头看了一眼何清越。总觉得小越的状态不对劲。   何清越摇头,“没事,要走了吗?”   “嗯,我哥哥结账呢。”谷香点头笑眯眯的说道:“挺好吃的,明天我们还可以过来。”   好笑地看她一眼,也不答话。几人携手往外走。   电光石火间一个身影从脑海深处窜了出来。何清越一愣,身体下意识的往回返。只能匆匆留下一句,“等我,马上回来。”   她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她前世参加过不少的饭局,或私人性质的或商业性质的。应酬时遇到过的人形形色色的人不少。他的朋友中不乏网红,小明星,但能够成为朋友的却少之又少。   其余的许是一面之交许是仅有合作关系。虽然演艺圈的人接触的不多,对其中了解的也不深。但是李念这个人却给她留下了极大的印象。她的事迹就是何清越从一个网红朋友那里听说的,那个朋友对她可谓是推崇备至。在一次视频连线时有过一面之缘。如果不是这次因缘际会,恐怕再不曾有交集。   李念,莲市人。十九岁开始了北漂生涯,从小助理做起,期间跑过龙套,做过杂活。什么苦的累的都挺过来了,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从一个小小的助理成为一个职业经纪人。   前世在李念三十二岁的时候就成为了金牌经纪人。经过她手的艺人几乎都成了当红艺人,能顶起半边天的存在,而且风评都不错。而李念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成为了演艺圈中人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演艺圈中能坚持初心,坚持自我,安安心心的带手中的艺人,李念无疑是让人佩服的。多少成为了一线艺人的明星回过头来时对她都是感激与敬重的。   这一世的李念显然才刚刚成为一个经纪人,手中的人脉资源都是贫瘠的,再加上演艺圈人心浮躁的不在少数,想一飞冲天的更是数不胜数,她要走的路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疯玩了几天,尽了兴之后就回了滨城。   到达滨城是早上九点多,也没用人接,四人正好打了一辆车回去。在外面玩了一个星期,在回程的火车上虽然睡了不少,还是感觉到了乏累。   “咦,爸。你没上班啊?”往常这个时间孙庆军早就走了,怎么可能还在家里捯饬菜园子。难不成是等着迎接她们呢?   王春华在一旁凉凉的说:“他请假了,好几天没去上班了。”   “爸,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想破脑袋何清越也想不明白孙庆军请假的理由。   “没。”孙庆军闷闷的应了一声。   看样子情绪不高。何清越看向王春华。   王春华叹了口气,带着何清越进屋,把缘由说了一遍。   原来是宋海洋找过孙庆军了。孙庆军管理车队这么长时间,各方面做的都非常好。现在车队取消,要建立一个物流公司,孙庆军虽然不懂管理,但他为人亲善,对底下的司机无论从人品还是性情方面都十分了解,而且他跑过很多次长途,路线什么的都了如指掌。宋海洋打算把他调进‘车辆调度’部门,当个经理,也不用他太辛苦了。每个月给他底薪五千,再加上提成,轻轻松松就能赚到一万多。他的车也可以塞进物流公司里,到时候给予相应的补助。   本来很好的一件事,就连何清越都觉得宋海洋安排的不错,可孙庆军就是不满意。   还没来得及问哪里不满意的时候,孙庆军已经跟了进来。很有气势地说道:“他让我跑长途我能行,让我分配调度那不是玩人呢吗?我也不是这块料啊!再说了,每天朝九晚五,还双休,一个月就一万多,一万块钱,以前我累死累活一个季度也就这些钱啊!现在舒舒服服的就能揣兜里,我这心里也不踏实。”   当初宋海洋找他合作的时候他就觉得被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了。这么长时间他也在旁边看着呢。公司越发的红火起来,货车本来就不够,公司又买了几台货车,那时候公司物流方面自己完全都能撑起来这个摊子了,还没把他踹出去,反而让他管理,那时候车少,事情多。他也没心思想别的。   可现在要成立一个完整的大型物流运输公司,是,人家老板仗义,还留着他。可人不能没有自知之明,他有几把刷子自己还是知道的。分配调度这方面是个油水足的部门,到时候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他就是一个农民出身,没上过几年学,写自己名字还歪歪扭扭的呢,哪能管的了别人。老板信任他,可他不能给人老板添麻烦,让老板丢人。   听完孙庆军的话何清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王财卷着烟卷,慢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别人抢破脑袋也要往上冲的差事,你到好,往外推。”   “爹,那能一样吗?这钱我拿着烫手啊!”孙庆军不服。   王财撇了眼何清越。何清越抓抓头,觉得这是有点棘手。说句不好听的孙庆军就是一根筋。这种人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用对了方法也能起到极好的作用。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爸,你知道新成立的这个物流公司跟玉樽酒业有啥关系不?”   “知道啊!老板说了,以后这个物流公司主要以货物运输和快递两方面为主。玉樽酒业的酒要发往全国各地,这个运输以后就是我们这个物流公司负责。”孙庆军说的头头是道。   何清越又问,“那你知道玉樽酒业跟我有啥关系不?”   “你这孩子这不废话吗?”孙庆军急了。“玉樽酒业有你股份啊!”   何清越恍然,“看来你知道啊!”看孙庆军又要急,何清越忙说:“那你说玉樽酒业的好坏是不是跟咱家利益挂钩。”孙庆军点头。“爸你也说了分配调度这一块油水足,而玉樽酒业还是这个物流公司的主要客户,你说你要是不看着点,到时候他们多要钱了怎么了,这里面的猫腻我不知道,但是爸你应该知道啊!你说你不应该看着点吗?来维护我们的利益!再说了,你们的工资哪来的?还不是从玉樽酒业里赚来的?你拿的工钱也是从玉樽酒业来的,玉樽酒业和咱家的关系,嗯?给谁不是给?给你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难道这钱让别人赚去了你心里就舒服了?”   孙庆军还没弄明白物流公司到底是怎么克扣玉樽酒业,让他们损失利益的时候就被何清越那番‘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言论给镇住了。对啊,正是因为车辆调度这方面油水足他才更要去,别人他不信,自己还是相信的。女儿说的对,不能让别人来获取他们家的利益。   想通了,孙庆军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的起身,进房间换衣服。物流公司刚成立,事情多着呢,他得去看看。   王财和王春华父女俩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孙庆军这性格也不知道像谁,说的好听点是憨厚老实,说的难听点就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不过好在他工作的地方不是外面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也没人敢欺负他。要不然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扭头看了一眼趴在沙发上睡眼惺忪的大女儿,王春华拍了拍她的屁股。“坐一宿火车累坏了吧?你俩吃点东西,上楼休息去。”   姐妹俩点点头,也顾不上吃东西了,现在只想着好好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产后大出血      从莲市回到滨城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多月她一直兢兢业业的在公司学习,半点都不敢偷懒。临走前她拨通了李念的电话,希望能投资一个工作室由李念管理。   她手里不缺钱,想要投资什么都很自由。   但她以后要做的事是很费钱的,即使手里有两个下金蛋的母鸡她也不敢保证资金充裕,所以尽可能的多投资以求后来的高回报。   投资演艺圈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所以她找到了一个有能力的合伙人。李念。   虽然李念现在还很青涩稚嫩,但她不介意花费多一点的时间帮助她快一点成长。只有前期多付出一些,后期得到的回报才能更多更大。   李念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不大的小女孩能说出那样的一番话。但在京城闯荡这么多年她学会了‘不以貌取人’,显然她是正确的。那样云淡风轻的说出‘我可以投资让你大展拳脚。’的女孩子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在和她见过面之后那种让人不容小觑的感觉更加浓烈了。她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她。她紧张,欣喜,但是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还是个新手的李念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每当累的喘不过气的时候就想想刚刚到京城的时候,每天睡的是地下室,吃的是土豆地瓜,喝的是自来水。再看看现在,虽然累,但她过得充实又满足。   在网红朋友的口中了解到李念年轻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头,那时候她不懂得圆滑世故,因此没少得罪人。被人揪小辫子,下绊子这事更是数不胜数。一路磕磕碰碰逐渐成长。她眼光独到,几乎经过她手的艺人都大红大紫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保护艺人隐私,绯闻更是少的可怜,在圈内风评极好,后几年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所以何清越对李念的能力还是很看好的,虽然早了几年,但这并不影响什么。   也许少了中间几年的蹉跎会让这个女人迸发出更大的热情。   何清越要进军演艺圈,前期可谓是耗资巨大,而这资金的来源还是要靠玉樽酒业来支撑。单单靠兴隆超市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玉樽酒业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玉樽酒业仅仅一年的时间就奠定了它的高起点,在全国酒业中也是佼佼者。可以说经过各方面的宣传‘玉樽酒业’这几个字已经渗透进广大群众中去了。   而就是这么一个短时间成长起来的庞然大物,是何清越一人的所有物。   拿出一部分来投资更是没人敢说什么。   一份以自己的名义占据公司50%的股份,另一份以版权的形式,将自己手里的著作全权交由盛世娱乐公司处理,再个人补贴部分钱,以回春基金会的名义占据10%的股份,剩下的40%归李念。   她手里靠着记忆复原出来在这个世界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的小说已经有十二部了,这些都是文化瑰宝。   说是复原也是个好听的说法,说得难听一点也算是抄袭了,即使这个世界出现过一次断层,很多著作都消失了。   一开始她用换取稿费的做法来增添收入来源,让家里知道她有赚钱的途径。   可是最初的那份钱她却始终没有动。这一次将之前从《傻大胆》那边获得的稿费以及去年《倩女幽魂》的版权费这次都投入到了盛世娱乐中。   也希望这些著作能够在这个世界发光发热,虽然她是没办法把稿费给原作者了,但也由衷的希望能够回馈这个世界。相信在李念的运作之下,在不久的将来,回春基金的资金将会成倍成倍的滚滚而来。   何清越最近就忙着这件事情。跟律师会计商讨完之后,确定李念那边都了解透彻,日后交接的事情还要靠两人来支撑。确定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之后何清越就撒手不管了。   而要说之前还有疑惑的李念在见识到了何清越庞大的背景之后,剩下的就是满满的惊叹和兴奋了。能为这样的人工作她很幸运。虽然何清越明确说明双方是合作关系,但李念却认为现在的自己还不够达到合伙人的标准。即使股份不多她也不能接受,她要等到实现自己价值的时候,虽然不能与之比肩,但能够独当一面还是可以的。   放松下来的何清越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淡淡一笑。   按了按额角,接起嗡嗡作响的电话。“吴阿姨,好久不见。”   “小越啊!恭喜你成为今年的中考状元啊!”吴娟轻笑道。   何清越笑了笑,“吴阿姨过奖了,很久没见了,小宇哥哥怎么样了?”   “好好好,托你的福,小宇今年重新参加了高考,马上也要开学了。”吴娟乐呵呵的,提起这个对何清越更是感激。虽然突逢大变,但是好在峰回路转,儿子也没有因为这次的事情萎靡不振,反而褪去了当初的天真,变得成熟懂事起来,对家里的产业也上心起来。   身为母亲看到孩子懂事自然是欣慰的,但只要一想到经历过的事就难掩心痛。   幸好。幸好。   回过神来,想到此次通话的目的,语间又带上了些忧愁,“小越啊!阿姨这次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的。”   “阿姨,有什么事您说。”何清越坐正了身子。   就听对面的吴娟说了起来,何清越眉眼肃然。   对面徐徐说了二十多分钟,末了,才说道:“你说她年纪轻轻就得了这么个病,她爸妈现在愁得头发都白了,我就想着你给她看看,还有没有救。”   何清越说道:“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这样吧,我们约个时间,我先看看。”   “哎呦,那感情好啊!”吴娟看了眼旁边急切地老两口继续说道:“阿姨也不跟你客套了,你看就今天下午怎么样?我带着人去找你。”   “病患不方便,还是您把地址告诉我,我上门吧。”   “好好好,地址是……”   何清越带上行医箱就出门了。   到了地方,吴娟就和一对中年夫妇迎了出来,饶是做好心理准备,那对中年夫妇看到这么年轻的姑娘还是吓了一跳,心下吃惊,但也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再怎么说也是浸淫商海多年,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这点功夫还是有的,而且还是托人请的大夫,不能当即下了面子,所以回过神来立刻把人迎进去。   吴娟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说过的中医,小越,这是病人爸妈。”   点了点头,何清越说道:“我们还是先看看病人吧。”   “是是是。”中年妇女连连点头,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抹泪说道:“我苦命的女儿啊!刚生完孩子就得了这么个病。”   中年男人眉头紧锁着,眉宇间满是忧愁,从旁边拿出来一沓病例,递给何清越:“你看看,这是病历,我们都留着的。”   何清越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先给病人诊诊脉吧。”   中年男人有些无措的看着吴娟,看病不看病历,这能看好病吗?   吴娟解释道:“他们中医不看西医的病历,体系不一样的。”自冯宇被何清越治好后,她也了解过中医,所以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何清越细细的品了品脉,心中有数,抬起头看向病患。   按照吴娟的说法是病患数月前剖腹产下一子,产后大出血,用了西药凝血剂后当即止住出血。但在一月后双下肢痛胀不能动,遂在滨城市人民医院接受治疗,诊断为双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曾用过的西药有数种,均没多大用处。   可病患因为双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导致腿憋胀疼痛难忍,尽管已经置入过滤器也没多大改善。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双腿高高吊起,按时去医院输液以扩张血管,抗血凝缓解疼痛。   患者目前的状况因下肢不能动,在床上一瘫就是三个多月,医生告诉她这个病治到此就已经结束。换而言之这辈子她就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其父母一夜之间白了头,任谁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还这么年轻就瘫在了床上。病患更是万念俱灰,已有死意。   何清越回忆了下刚刚脉诊的结果:沉而滑数,寸关重按不足。沉者,气郁也,气陷也。滑数者,湿热也。寸关不足者,气血不足也。腿沉重者,湿热重也。胀痛者,痛则不通,气滞血瘀也。   综合脉症,此属气虚下陷,气滞血於,湿热遇阻。(注:引用《中医是无形的科学》)   何清越把自己的诊断说了一遍,然后拿出处方笺,写下一连串的药方,递给中年妇女,“药方补气升提,兼清热利湿,活血化瘀。”   中年妇女有点懵,“这个就能治好我女儿得病吗?她还能站起来吗?”   何清越刚要回答,就听门口有婴儿啼哭声,循声看去,是一位男士怀抱着几月大的女婴也正殷殷期盼的看着床上的患者。   一直神思不属的患者听见声音看过去,也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一瞬间泪流满面。   何清越说道:“这个药方先吃着,我保证一剂见效,之后还要不要调整药方还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最重要的还是病患本人要有信心才行。”   病患捂脸哀恸。“我用过太多药了,西药中药我都试过,都没用。”   何清越正色道:“一个中医治不了你的病,不代表另一个中医治不了你的病。有没有用,你吃过药就知道了,反正只是一天的时间你不妨试试。”   “就是,你这是什么样子,快点振作起来,看看你老公孩子,都等着你呢!”中年男人抹了把脸,努力摆出威严的样子来给女儿鼓气,“你放心,有爸爸在一天就一定不会放弃你的,咱们有病治病,多看点医生,总能治好的。你快别哭了,还有客人在呢,成什么体统。”   “爱迪,我和女儿都会陪着你,等你站起来的那一天。我们一直都在的。”青年把孩子放在病患旁边,希望能让女儿给母亲一点希望。   病患擦了擦眼泪,挥手道:“快把孩子抱走,小心过了病气给她。”   中年男人转瞬又对何清越说道:“小……大夫,你看还有什么禁忌吗?”   何清越说道:“用了中药,之前用的西药都要停掉。其余的一切照旧即可。”   中年男人振奋道:“你放心,我们一定遵医嘱。”   他们也是经过打听得知冯宇的怪病被治好,冯宇发病时的样子他们也曾见过,对此虽然同情却也一直不看好,哪知一段时间没见就发现冯宇已跟常人无异,要不是曾亲眼见过冯宇疯魔的样子他是怎么都不肯相信已经疯了的人居然还会被治好。   他们已经往玄学方面想了。   他们也是做生意的,但是跟冯家所在的领域不一样,平常也很少打交道,这次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搭上关系的,不管怎么说,有希望总是要试试的。   吴娟在旁边打气道:“你们就放心吃吧,小宇的病就是她给治好的,我们那时候跑了多少家大医院,可越治越坏,最后还是小越出手的。”   何清越汗颜,有点不好意思。那中年夫妇听这么一说信心更是大涨,反正说了一剂见效,好不好用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何清越诊断过后就告辞了,吴娟连忙把人送出来。“小越,这次多亏了你了。”   “吴阿姨不用客气。”   “嗨呀,好,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吴娟说道。   何清越点了点头就告辞,公司里还有大堆的事等着她去处理呢!   喜欢      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武雨桥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手提电脑中传来‘叮咚’的提示音,这才看向新收到的邮件。   里面是一份玉樽酒业的资料,滨城政府想找一个形象良好,发展前景可观的企业扶持,使之成为滨城的标杆企业。玉樽酒业就在这次的候选名单中。   他一直知道玉樽酒业的背后站着的人是她。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觉得这一切的理所当然仅仅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一个星期他了解到了这个女孩子的优秀。   所以当他知道上面的含义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推举了玉樽酒业。没想到等人的功夫也能遇到她。只不过手边的事情让他没办法出去见她一面。想到莲市的相处他有些怅然若失。   脑中出现她明媚的笑脸他还有些诧异,随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他早该想到,他对她是动了心的,不然为何滨城的事早就了结还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又不然为什么偏偏对她的事情如此上心?因为谷香的一条短信就从京城颠颠的跑到莲市,还不是因为谷香的一句,‘小越好像很难过’。   想到过往种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抚额低笑道:“真是罪过,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初中小女生。” 只是那又如何?喜欢就是喜欢,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傲然而又志在必得的笑容,其中蕴含的含义恐怕除了他自己别人无法探知。   “‘喜欢上了’不是罪过,把‘喜欢’去掉才是罪过。”身后传来一个戏虐含笑的声音。“初中小女生,雨桥你口味挺重啊!”   淡淡的睨了一眼来人,那人立马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武雨桥压下喉咙里那句‘她开学就上高中了。’转而挑眉问道:“怎么才过来?”   “堵车堵车。”郑佳明嬉笑道,眼睛却黏在武雨桥的手提电脑上,刚刚分明看见好友对着电脑傻笑来着,再联想到刚刚的话心里好奇的好像有上百只猫在抓他。痒痒的。   武雨桥手一抬一放,手提电脑就合上了,阻隔住郑佳明的视线。淡淡的露齿一笑,“好奇害死猫。”   何清越自然不知道出门看个诊的功夫也能碰见熟人,出门一趟换换脑子,马上还得回公司继续埋入文件的海洋中呢。   第二日刚到公司没多久就接到了张洪波的电话。哦,张洪波就是病患张爱迪的父亲。   张洪波在电话中兴奋地表达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何医生,太神了,真的是太神了。昨天服药过后,半夜的时候我女儿的腿就不疼了,而且就在刚刚她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张洪波连连说道:“何医生,我该怎么感谢你,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不要再说谢不谢的了,你们信任我我才能不负所托。说起来要感谢的还是你们自己才是。”何清越并不居功,如是说道。   张洪波也是连连感叹,说的不就是吗!谁能想到就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大夫就能一剂药见效,现在他们全家都处在巨大的喜悦兴奋中,女儿更是从昨夜到天明都兴奋的睡不着觉,脸上洋溢着的是喜悦的笑容。   如果昨天他们因为何清越年轻而懈怠,没有采用她的药方,今日的希望又该从何而来。固然何清越医术高超,可若没有病人的配合,任她有千百手段也无法施展。   想到此张洪波又是一番感慨,对着何清越千谢万谢后又问是否需要换药方。   何清越说道:“这个药方继续吃,吃够一星期复诊之后再调整药方。”   张洪波自然没有异议,挂断电话后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一周后何清越上门复诊时张爱迪已经能起来待客了,丝毫不见病痛的困扰。而这次上门,张家一家子简直是热情的不行,何清越差点招架不住,诊脉过后在原方的基础上略有增减,嘴上解释道:“我把当归改成归尾,并加红花10克,以增强活血化瘀之力,加青皮15克,意在增强理气之功,概气行血才能利水祛湿,中医认为血水一家,水不行则气亦不行。先服10剂。”   张爱迪听的十分认真,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对这药方的态度十分郑重。张母说道:“何大夫的本事我们是信得过的。”   何清越笑道:“中医和西医体系不同,我们是凭脉辩证,我知你们不知,所以还是要跟你们说清楚一下为好,这样也省得你们糊里糊涂不明正理。”   “药吃完之后你们联系我,马上就要开学了,到时候难免有些照顾不周,还要家属多上点心,及时联系我。”何清越说道。   张洪波说道:“何大夫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及时联系你的,以后还要麻烦你,现在我们就只相信你了,我女儿的病还要你多上点心。”   “自然。”   假期总是短暂的,整个假期都在文件中度过的何清越感叹道。   开学报道当天,五个小伙伴又聚在了一起,因为成绩优异又有言在仙,所以他们还是在同一所学校,不同班级。   一逮着机会,安可就找过来联系小伙伴们打算组织一个小聚会,地点在她家。   她在剧组行程紧密,导演也跟校方沟通过,安可成绩好,而且这又是一件给学校长脸的事情,学校自然大力支持。只是开学报到肯定还是要到场的,所以剧组那边也大方的给她放了两天假。   苏杭一整个暑假都在打工,眼看着开学之后又要进入紧锣密鼓的学习阶段,这两天也减少了一下打工时间。没错,只是减少了打工时间,并没有停止。   五个人里面就数苏杭变化最大,人看着精神抖擞的,虽然身材消瘦,但看着却十分结实。   高一有十四个班,一班二班是竞赛班,这两个班级将来需要额外学习竞赛课程,根据以后竞赛考试获得保送名额。   这件事之前就有所了解,或者说有一部分人就是冲着竞赛、冲着保送名额过来的,因为在这里有全省最好的名师为他们授课、答疑。   班主任是教数学的裴勇,开学报道第一天就详尽的讲述了一下一班二班未来的学习规划。“未来的一年我们竞赛老师将会接近自己所能倾囊相授,竞争总是残酷的,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们将采取不一样的制度,比如淘汰制,分班制。”   “在座的同学们不要以为现在你坐在一班就高枕无忧了,没准下个月其他班级的同学就代替你留在竞赛班了。”   “我知道有很多同学在中考后就开始看高数、大物、立志要走竞赛这条路。”   “但是只有经过一年的拼搏,从赛场上凯旋而归的时候才分得出胜负。”   何清越听得十分认真,在裴勇结束掉演讲让同学们有问题可以开始提的时候,领先同学们一步的举起了手。“老师,今年的竞赛开始了吗?”   “高二的学哥学姐们十月份就要开始初赛。”身为班主任,对自己班级的同学自然有一定的了解,尤其是今年的中考状元。而且这样的问题他也不觉得突兀,每年的高一都有同学这样问,有的是出于好奇,也有的是出于敬仰,但是很少有出于——   “老师,高一的可以报名参加竞赛吗?”   嗯……   裴勇有些哑然,饶是他教书十余年,带过的竞赛班不少,高一想下去试试水的也不是没有,可这么大张旗鼓的却真是凤毛麟角。不过,裴勇对此还是挺喜闻乐见的,淡定的说了句,“何同学问得好,虽然我校兵不提倡高一同学参加竞赛,不过能积累经验总是好的,有兴趣的同学下课后可以到我办公室报名。”   众同学面面相觑,虽然能来八中的都是天之骄子,在这个领域中都是强者,可正因为如此才更爱惜自己的羽毛,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谁都不敢轻易尝试,因此何清越这个‘出头鸟’就额外的因为关注,不少人更是等着看热闹。   毕竟中考状元的热闹不是随时都可以看得。   放学之前何清越报了名,就等着十月份和高二的学长学姐们一起奔赴赛场。   晚上小伙伴们聚餐的时候苏杭有些担心的问道:“你真打算去啊?”   何清越笑了笑,安抚道:“你别担心啊!我就是去看看,老师也说了嘛,积累经验也是好的啊!”   不是她着急,而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能快速解决就绝对不拖沓。能拿到名次是最好的,即使不能也没关系。她不是真正的高中生,拿得起放得下,也输得起。   苏杭垂下头,思索起来今年自己是否要试一试去参加竞赛。毕竟对他来说时间也很宝贵,与其浪费一年还不如一开始就去试试水。   看他的样子何清越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说道:“你可得想好了啊,别盲目跟着我,我可怕给你带沟里去了。”   苏杭是个特别要强的人,她还真有点怕这个少年被打击到。而且苏杭节省时间是为了赚钱,在她看来能被钱解决的事还真不叫事。但是信心的建立却是需要时间与机遇的。   “算了,我就是想想。”苏杭笑了笑,他心里有一笔账,知道怎么样对他才是最划算的。   “其实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几人吃的是火锅,美味又方便。安可夹起一块羊肉蘸好酱料放进嘴里,忍不住眯起了眼,“真好吃。”   苏杭挑了挑眉,问道:“哪里好了?”   安可一侧眉头扬起,神采飞扬地说道:“好在我不用参加竞赛啊!”   五个小伙伴里只有安可不用学习竞赛,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半只脚已经迈入了社会,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程洛飞默默地给何清越夹了点虾滑,嘴里还催促道:“快吃,要不一会儿都没有了。”   一抬头对上谷香的目光,又迅速的夹了一筷子肥牛到她的碗里,“你也快吃。”   “好啊!你个程洛飞,趁我说话的时候把好吃的都给夹走了,太过分了。”说着安可的筷子飞快的在锅里动作起来,生怕好吃的肉肉都消失不见,嘴里还嘀咕道:“我容易吗?你们在家吃香喝辣的,我在剧组吃糠咽菜,还被要求节食。回来了你们居然还跟我抢,真是交友不慎啊!”   谷香笑着说道:“给你给你,都是你的。”   何清越促狭的笑:“你看看咱们洛飞,以前可是个翩翩少年郎,吃东西从来都是优雅让人赏心悦目的,自从和咱们在一起之后,啧啧……”   “能不抢吗?这还有个护食的呢,碗里都冒尖了。”谷香冲着安可揶揄道。   安可哼哼唧唧的不说话。   谁都没发现,垂头吃东西的少年泛红的耳尖和上扬的唇角。   安可仰天长叹,连碗筷都一起放下了。“明天就要回去了,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就感觉生无可恋。”   “安可你现在拍这个电视剧还是电影啥时候能拍完啊?”苏杭有些忧心忡忡地问:“你可千万不要丢了西瓜捡芝麻啊,重心还是要放在学习上。”   安可翻了个白眼,那点伤感来得快去的也快,瞬间烟消云散。没好气的对苏杭说道:“知道了苏妈,你真是比我老爸老妈还啰嗦。”   看苏杭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就忍不住打趣,“再说了,我这不是还有你吗?我的学习成绩以后就靠你了,杭杭~”最后的‘杭杭’两个字叫的是百转千回,惊得苏杭一个激灵,众人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其中就数安可笑的最欢。   苏杭无奈地说道:“不是我不帮你,我们学竞赛的暂时不用学高考课程。”   摊手耸肩,安可气的咬牙。   “你们就放心吧,我的戏份十一月份差不多就结束了,但是导演要求我多呆一段时间,磨练一下演技。”看小伙伴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安可继续安抚道:“我在剧组也是可以学习的,功课不会落下的。”   走捷径      开学后正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冲刺阶段,何清越再次感谢仙草,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备考。   十一黄金周的时候高一只放了五天假,这也算是这一个月以来难得的休息时间。   晚间,孙家的小别墅内,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聊天。   王春华捅了捅孙庆军的腰侧。“波姐家老五十月四号结婚,你有时间吗?”   孙庆军点头,摇头晃脑的说道:“我也是有法定假日的人了。”何清越和孙琦齐齐闷笑。   孙琦问。“我五姐嫁到滨城了啊?”   “嗯,人家大学毕业就留在这边了。对象正好是滨城的。”王春华说。   王财一共兄弟姐妹四个,上面一个姐姐,两个哥哥,他是最小的。在他三四岁的时候爹妈就相继去世了,在那个年代生活十分不易,更何况又没了爹妈。可以说他是被姐姐一手带大的,都是苦过来的。   他姐姐早几年去世了,老太太儿女孝顺,走的很安详,他二哥前几年也没了,现在就剩下他和他大哥王禄了。王禄为人什么样,何清越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和王财两人关系一般,即使在一个村子里也鲜少来往。   王春华口里说的‘波姐’大名王秋波,是王禄的大女儿,嫁到了孙庆军他们村子姓赵的一户人家里,日子过的很不错。在他们那个不算发达的小村子里老赵家算的上是小康人家了,家里有不少地,还扣大棚,做烤烟生意。具体是什么何清越表示隔行如隔山她不明白。只知道两家有亲戚关系,每年王春华就会去帮忙,再加上村小学就在他们家边上,有的时候何清越中午放学就会去她家吃饭,她嘴甜,很讨人喜欢。   王秋波家何清越知道的有三个孩子,老四老五都是女孩,还有一个男孩是老六。这不代表他们家六个孩子,而是在老赵家的子孙里面一起排的顺序。   何清越对四姐和六哥印象比较深。四姐比她们大十多岁,一直很照顾她们,六哥年纪比她们大个两三岁,也常一起玩。五姐的年纪就有些尴尬了,一直在外面求学,很少能遇见。要深究对她的印象何清越就只记得两人分吃咸鸭蛋了。何清越爱吃蛋黄,五姐爱吃蛋清,两人一拍即合,合作很愉快,其他的就没什么印象了。   总之这一家子都是好人。何清越点头。   鉴定完毕。   “妈说了,让你好好收拾一下,一会儿大姨他们就到了。”孙琦瘫倒在她的床上,看着没日没夜学习的妹妹,不仅唾弃自己是不是太堕落了。   过两天就是五姐赵静的婚礼,作为女方的家中长辈也早早的过来准备了。王春华也老早就邀请他们来家里坐坐,今天王禄和王秋波一家就会过来。   草草的收拾一下,何清越就拖着感觉还没睡醒的孙琦下楼,小声问她。“你昨天晚上干嘛了,这么困成这样?”   “这不难得休息吗?我就连夜把一部电视剧给看完了。”孙琦打了个哈欠,一滴泪珠挂在眼角小声说道,还看了一眼王春华,就怕被听到。   偷眼看了下王春华,何清越冲孙琦狡黠的眨眨眼,往下快跑两步。“我去告诉妈,你晚上不睡觉,通宵看电视!”   “你这个叛徒。”孙琦一愣,然后张牙舞抓的冲过来呵她的痒。   姐妹俩瞬间你追我赶的打闹起来,然后再王春华长久以来的‘积威’下老老实实的去洗水果,把待会待客用的东西都摆好。   “一天疯疯癫癫的,等会客人来看到像什么样子?”王春华数落道。   “谁家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你小的时候还上房掏家雀呢!”王财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说道。   被父亲揭了老底的王春华脸一黑,顿感颜面无光。姐妹俩却在一旁偷笑不已,两人对冲着她们眨眼睛的老人竖了个大拇指。王春华看见了也只能当做没看见,只好摇头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唠了,庆军把人接回来了。”张英笑着进来。   几人一听也急忙起身迎了出去,人是真没少来。当先走过来的就是一身鸦青色中山装的老人,白发苍苍,可看着身子骨却也十分硬朗,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这人国字脸,隐约能看出和王财相似的地方,这是大姥爷王禄。然后就是一个年约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大高个,和王禄像了个五六分,说话很是豪爽,这就是大姨王秋波了。在后面是一家三口,瘦瘦高高的斯文男子,微胖富有亲和力的妇女,怀里还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睁着一双滴溜溜黑眼珠子看的不错眼的大胖小子。   一见面把众人让进客厅,就是一阵寒暄,何清越和孙琦在一旁乖巧的叫人。   一时间气氛热络的不得了,好半天才入座。大人说话小孩子也插不上嘴,姐妹俩就在一旁逗大胖小子。   男孩叫田骏易,以前还在老家的时候没少带他玩,毕竟有一段日子没见了,小孩子没长性,不记人是常事。好在没一会儿就和众人熟悉了。谁逗他就是笑眯眯的,可爱的紧,一点小孩子的骄纵都没有,可见还是家里教育的好。   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应该是出门前家里大人嘱咐过,即使好奇也不乱动,只是小身子一扭一扭的。   “田骏易,小姨带你去玩好不好?我们上楼看看。”何清越逗着小孩。   田骏易很是心动,却还是懂事的抬头看向母亲。孙琦也说道:“四姐,我们带他上楼看看。”   赵杰点了点头。“去吧,田骏易不要乱动小姨的东西。”   小孩眼睛一闪一闪的,咧着小嘴就跟着姐妹俩上楼去参观了。   说实话她们家没什么能玩的,只能到处看看,小孩子也只是感觉到新奇,看什么都要瞪大眼睛仔细看一看,逗得两人也跟着眯眼笑。   看了一会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两大一小下楼。“田骏易,快来,吃好吃的来。”王财笑眯眯的招呼小孩。一旁的王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   田骏易坐到妈妈身边,接过老人递过来的柚子瓣,“谢谢三太姥爷。”   “真懂事。”王财很高兴。   王春华正跟王秋波说着话。“那新新现在干啥呢?”   “这孩子,上阳市找了个地方学修车。”一提起小儿子王秋波就发愁。“你说说学也不上了,学什么修车啊。我说也不听,管不了。”   王春华安慰道:“孩子都这样,我家这个说啥要学美术,要当啥设计师,也不知道能设计出个啥来。一说她吧,就会我一个‘说了你也不懂’,翅膀硬了。”   孙琦无语的看向妹妹,啥叫躺着也中枪?这就是典型!何清越偷笑,赶紧转移话题。“四姐,我大姨夫咋没来呢?”   “这不是新新他们那地方不放假吗?明天才能过来,家里也不能没人。我爸就等着跟新新一起过来。”赵杰一边防止儿子吃到身上一边说道。   “我小哥咋还寻思学修车了呢?”孙琦问。   还不等赵杰回答,田骏易就抬头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小舅说了,现在大学生都不值钱了。但是学会了修车以后可以自己当老板。”   在场的人都被这童言稚语逗的笑了起来,王秋波笑了之后又点点他。“你可不能跟你小舅学。”   “嗯。我要跟我爷爷学习,以后当校长。”田骏易攥着小拳头,一脸的斗志,然后得意的继续说道:“这样我也可以管小朋友了,他们都得听我的。”   瞬间又爆发出一阵笑声,赵杰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你看你这点能耐。”   又聊了一会儿王春华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进厨房打算做午饭,何清越跟进去帮着打下手,今天人多任务重。   何清越就在一旁帮着清理食材,看了看大约能弄出来十个菜就差不多了。“小孩吃不了辣的,香辣蟹完事再弄个清蒸的吧。”   “行,你看螃蟹够不。”王春华回头看了一眼,食材都是新鲜的,早晨就准备好的。又看了眼小闺女的脸,“人家都说学习也得劳逸结合,你注意身体,看着点时间,别一学学到后半夜去。我听你姐说了那玩意我也不懂,但是这捷径有那么好走吗?你就等三年之后高考多好。”在王春华看来竞赛就是捷径,能提前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天下没有掉下来的馅饼,一年走完人家三年的路,你得摔多少跟头吃多少苦啊!   “我知道了妈,你别担心。”何清越轻笑。   “春华,不用那么费劲,都是自己家人,随便整点就行。”王秋波带着赵杰进来帮忙。   王春华笑着把人往外赶。“大姐,你快去歇歇,这很快就完事,你去坐着吃点水果。”   何清越也笑。“大姨,你快去歇着吧,一会尝尝我的手艺。”   “行行行。”王秋波嘴上说好,也不走,搬个椅子就坐在操作台旁边,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赵杰更利索,已经上手了。见拗不过两人王春华也不多说,找了个话题就聊了起来。   没一会儿孙琦带着田骏易也跟着挤进来了,厨房这边已经被三个老手给占领了,几乎没有何清越的用武之地了,她就过去跟小孩玩。   打开冰箱,里面是琳琅满目的食材,水果。“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在客厅的时候小孩明显放不开,这会看见冰箱眼睛都直了,指着其中一个水果。“榴莲。”   何清越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原来是同道中人呀。来,我们吃榴莲。”   “哎妈呀,你也爱吃这玩意啊?”赵杰笑了起来。“他爸爱吃,有一次买回来半个,然后这爷俩一下子都给吃了,他就记住了。不过这玩意贵不说还不好买。你说这玩意臭烘烘的,也不知道啥吃头。”最后这句话是对着王春华和王秋波说的。   “要是知道孩子爱吃早拿出来啊!我嫌这玩意有味,就没让她往出拿。”王春华说道。   看田骏易眼睛都直了,何清越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好吧,他们都不懂得享受,我们吃。”   拿出一次性手套,给小孩戴上,自己也戴好,孙琦拿出几个碟子,分别放在几人面前,这熟练的动作,默契的配合,一看就是老手了。三人全副武装,直接上手。   把金灿灿的肉掰开,取出核,净肉放在盘子里。出于这味道确实浓郁,还是不要拿进客厅里祸害人了,跟小孩商量:“田骏易,去叫爸爸一起来吃榴莲好不好。”   “好。”田骏易迈着小腿就跑进客厅把田成拽了过来。田成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人了咋能跟小孩抢东西吃。   “四姐夫别客气。榴莲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上火,咱们分着吃正好。”何清越笑眯眯的递给他一副一次性手套。   王春华笑着说道:“你们快点吃,这味啊。”   孙琦嘿嘿笑着,捏着一块榴莲肉就喂进王春华嘴里,田骏易也跟着效仿喂给赵杰,何清越也有样学样的给王秋波喂了一块,一时间厨房里都是笑骂声。   这一餐饭很是丰盛,在场的人都是赞不绝口。   还是咱家的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王禄环视了一眼房子,突然说道:“王财,你虽然没生个好儿子,但你闺女,姑爷还不错。”   这话一出在场静了片刻,王财放下筷子,没说话。当年那件事闹得很大,王财被逼的喝了药,又分了家,在那个小村子里一时间也成了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只是很少有人会当着当事人的面提起来,这不明显揭人伤疤呢吗?   淡淡的扫了眼王禄,也不知道他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的,神色间颇有些怡然自得,抿着酒,吃着菜。   孙庆军说道:“大爷你看你说的,奉养老人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应该做的。谁有能力谁就上。”   王禄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是,你们现在日子好了,这大别墅都住上了。”   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弄好的螃蟹递给王财,温声说道:“姥爷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转而轻笑道:“人这辈子怎么可能顺顺当当的过完呢,总得经历些磨难,我姥爷前半辈子没少吃苦,奔波了大半辈子。这辈子就那么一个坎了,那个坎过去了以后一辈子都会顺顺当当的,长命百岁。要不怎么说我姥爷命好呢,他一来滨城,我们就什么都有了,我姥爷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以后就等着享福就行了。”   王财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慈爱的看着何清越,嗔道:“就你明白。”何清越轻笑。   王秋波跟着打圆场。“两个孩子以后都是有出息的,三叔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轻碰了父亲一下,“你不是说要跟我三叔好好喝一顿的吗,快吃饭。”王禄有些尴尬,借着闺女递过来的台阶下来,埋头吃菜。   说话间何清越又弄好了一只螃蟹,摆成完整的螃蟹图案推给懵懂的田骏易。“快吃吧。”然后收到一枚小正太的亲吻作为谢礼。   “青青你别忙活他了,自己吃。”赵杰说道。   “我放假起的晚,早饭吃的也晚,还不饿。”何清越说道。   “哎,对了王财。你们家房子卖给谁了?”王禄突然问道。   王春华这时心里也不免有了气,敬你是长辈不好多说,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一再揭人伤疤,还有完没完了。   谁料王禄接着说道:“你们这房子卖了得有一年多了吧?都没看见谁住进来啊。”   王春华一愣,王财也有点懵。房子卖了,人是王秋实他们联系的,他不认识。可房子有人买了却没人住?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家房子还在那空着?”张英惊叫出来。“这是哪个傻子买个房子当摆设啊?”   合着我就是那个傻子呗?何清越翻了个白眼,小声道:“房子还是咱家的。”   “你知道?”张英又一个拔高声音。   “地契在你那?”王财颤着声问。   何清越点头。她是想让王财老两口来滨城,也想着早早的跟那些人划清界限,可却不想让老人一直有心结,所以让宋海洋找人办妥这件事。   她花钱买了房子,让老人看清了那一家子的狼心狗肺,可她却不想因此断了老人的念头。老房子,虽然不是祖屋,但却是老人心系的地方,那是老人的根。她想着等这边彻底安定下来,等老人对老房子的执念没有那么深的时候再告诉他。现在也有一年多了,说出来也没关系。   “你这是何必呢。”王财叹了口气,“房子卖了就卖了,何必再买回来呢。”   “那也得是您心里真想着卖。因为分家卖房子那不行。”何清越执拗道:“那里有你和我姥活了半辈子的记忆,我妈也是在那里出生长大,那里也有我和我姐的童年,咋能说卖就卖呢。”   王财没再说话,只是老人的眼角眉梢却舒展了开,感觉郁结在胸中的气都散了,连带着看向王禄的目光都有些笑意了,显然心情还是十分舒畅的,也能看得出来他心里的疙瘩也一点一点的解开了。   下午送走了王禄他们,老人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爹,累了就回屋歇歇。”王春华说道,老人也不动。王春华对两个女儿使了个眼神,姐妹俩凑过去,一左一右坐在老人身旁。   抱住老人的脖子,何清越把头埋进老人脖子里闷不做声。孙琦眼珠子一转,不确定的问道:“姥爷,你不会是想回老家吧?”   何清越身子一颤,王财睁开眼睛拍了拍她。坐在对面的张英紧张的问道:“老头子,你不会真想回去吧?”她可不想再回农村了,这城里的日子多好。   王财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回去继续吃你做的饭吗?”   如果时间回到一年前他都不愿意留在滨城。因为那时候的他们是累赘,是负担。他们在滨城没有一席之地,只能自怨自艾的过日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生活越来越好,他们在这边熟悉了,不用再过在老家的时候数日子看孙女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那种日子了。他们住在一起,天天都能看到。人到了他这个岁数,不就想着能看看孩子吗。回了老家,那边没儿没女,难道就和老伴天天你看我我看你的过日子吗?   那样没有指望的日子他过够了,也过怕了。   扭头瞪了何清越一眼,开始秋后算账。“你说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要是跟你商量了你会跟我们来滨城吗?”何清越信誓旦旦的反问。   王财一时语塞,那时候的他,不会。“那你也不能连房子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呀。”   “有什么好说的。”何清越嘀咕道:“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不还得再卖一次房子?”   “你这孩子。”王财叹了口气。何清越赶紧说道:“其实说不说已经无所谓了,就当留个念想呗,以后回去就当衣锦还乡了。”   孙琦在一旁附和。“没错,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你俩……”王财被这俩人的双簧给气乐了。   老父亲终于笑了,王春华也松了口气,跟着王财统一战线‘讨伐’何清越,何清越连连告饶。   喜宴当天何清越一家直接奔酒店去的,十点半左右就到了酒店。刚好赶上一对新人从新房过来,酒店门口喜气洋洋的围着不少人,等着婚车一到,就点燃鞭炮。   他们也没急着进去,就等在门口跟着张望。   婚车缓缓停在酒店正前面,打开车门的瞬间鞭炮齐鸣,孙琦笑嘻嘻的捂住耳朵,拉着何清越跟着看热闹的人群往前走,想要看新娘子。何清越回头寻找王春华等人,看他们跟在不远处,见她回头还摆摆手,她这才放心跟着姐姐去。   婚车后面还有一溜的□□辆车,每辆车里都坐满了人,此时都围了上来,加上之前就在这边看热闹的此时都聚在一起簇拥着新人往里面走。   四五十人推推搡搡的往里面走,人挤人的很不舒服。何清越拉了拉姐姐,省的她莽莽撞撞的往前冲。“一会儿典礼的时候再看呗,咱们别跟着往前挤,你看这么多人,摔倒了怎么办?”   孙琦点头,也放缓了脚步。人太多,她跟着挤来挤去的也很不舒服。“知道了,那咱们去找爸妈,先占个好位置。”   姐妹俩先前跟着人群被挤到了中间,此时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止步不前更是不可能。只好放缓脚步让后面的人一点点超过她们。   “一群没见识的土老帽挤什么挤,衣服都皱了,真烦。”咒骂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孙琦往身侧看了一眼,正对上那女人愤恨的目光,两人一对视,女人眉头竖了起来。“看什么看,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跟着挤。”   孙琦被堵的脸一红,何清越看了那女人一眼,看着挺体面的,就是素质不怎么样。要是平时她早就堵回去了,可现在是来参加婚礼的,可不是给人家找晦气的的,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这种人一看就是自己本身没什么能耐还想着表现自己的,跟这种人计较平白降低自己。   扯着孙琦往旁边让了让。“别跟她一般见识。”   那女人见她俩离她远了些,得意的哼了哼。然后询问身边的男孩,“刚刚抢到几个红包?里面有多少钱?”   “两个。一个里面就五块钱。”男孩戴着一副眼镜,看着年龄跟她们差不多。他们是从新房那边过来的,接亲的时候抢到了两个红包。   “这么少?”女人明显不满意,嫌钱给的太少。可她却没想过,不管是现在的物价还是行情,五块钱虽然不多,可架不住的红包撒出去的多。现在的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一千五百元左右,而赵静的婆家虽说是滨城本市人,也不是啥大富大贵的人家。按照现在的习俗来说五块钱一个包也不少了。而且来参加婚礼的都是亲戚朋友,也不是奔着红包来的,拿个红包也算是沾沾喜气。她却还嘟囔道:“大老远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份子钱没少随,给孩子的红包一个居然才五块钱,不行。大洋我告诉你啊,一会改口的时候多要点改口费。”   男孩推了推眼睛,嗫嚅道:“妈,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女人瞪了男孩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一个孩子谁能说啥?人那么多,他也好意思不给?”   姐妹俩就在这对母子旁边,不是她们故意要听,实在是人太多,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别人都兴奋的往前冲,听见这对母子对话的人也不多。   两姐妹对视一眼,哑然失笑。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听两人的对话也是从新房那边过来的,在那边过来怎么也是双方的直系亲属,而听这意思意思还是娘家人,老赵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亲戚了?也太坑了吧。   到了电梯口人才少了些,两姐妹也终于挤了出来,两人一转头就看见脸色十分不好的赵杰。田成抱着田骏易跟在后面,两人笑着打招呼。“四姐,四姐夫。”   “嗯,你爸妈他们呢?”赵杰勉强笑了笑。   孙琦说道:“他们应该先上楼了。”   “嗯,人多你俩别乱跑。”赵杰嘱咐道,两人点头。看赵杰皱着眉看先前那对母子,姐妹俩后知后觉的对视一眼,走的远了些。   孙琦挤眉弄眼的轻声说道:“四姐听见了吧?”   “十有八九。”何清越轻笑,赵杰夫妻俩不知道在她们后面多久了,那对母子声音绝对不算低,而且妹妹大喜的日子赵杰也不会轻易黑脸,肯定还是有原因的。   再也不见!魂淡!      电梯口人不少,宴会厅在三楼,两人直接走楼梯上去的。找到王春华等人,位置挺靠前的,完全能满足得了孙琦看一对新人的心愿。   “你俩看完热闹了?”王春华笑着冲两人招招手。   姐妹俩相视一笑,“嗯。”可不是,好大一场热闹呢。   等新人进了休息室,一干看热闹的人也都回了座位。双方家长也开始张罗起宾客来。   王秋波和她们这桌紧挨着,而且两家关系也较亲近,直接就过来了,客气一二。   “大姐,都不是外人,不用管我们。”王春华笑着说。   王秋波点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对一边招了招手。不一会儿过来个人,有些不耐烦。“姐,干嘛呀。”   “这是老叔,老婶,这是你大姐,姐夫。”王秋波说道:“你小的时候还去过老叔家呢,还偷过人家苞米,记得不?”   孙琦惊讶的抓紧何清越的手腕,什么叫无巧不成书?何清越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看王秋雁脸色不好看,王春华赶紧接过话茬。“秋雁呢,这也有这年头没见了,孩子也不小了吧?”   王秋雁脸色还是冷冷的,她都离开那个山沟沟了,还总提以前的破事干什么?恶心谁呢!她们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酸她可不是。甩开王秋波的手,“大洋那边还有事呢,我先过去了。”然后转身就走了,从始至终也没叫过一句人。   王春华和王秋波面面相觑。王秋波面带抱歉的对王财等人道歉。“这秋雁不懂事,一会我说她,老叔老婶你们别见怪。”然后又拉着王春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等人走了,众人各归各位。王春华唏嘘道:“这以前没看出来她这样啊。变化也太大了。”   “这算什么呀。”孙琦神秘兮兮的凑到几人中间将之前发生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张英眼睛都瞪得老大,“啧啧,那是她亲外甥女呀,这点钱也算计?”   王财喝了口茶水,不予置评。“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还操心别人的?”   张英讪讪的闭了嘴,抓了把瓜子。   爸爸妈妈姥姥姥爷都忙着跟人打招呼,无聊的田骏易直奔着何清越就来了,肉乎乎的小身子就扑进何清越的怀里。“小姨。”   何清越笑着抱起他,“想吃点什么?”   田骏易发现桌子上摆着的他兜里都有就摇了摇头。“我想出去玩。”   “那可不行,外面没人,出去干嘛呀?”何清越说道。   “这里面人太多了,吵。”田骏易说。   里面的确吵吵嚷嚷的,何清越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们跟爸爸妈妈说一声,我就带你出去转转。”   田骏易点头,把小孩放下,小孩自觉的抓住她一根手指,乖巧的跟何清越走。孙琦自动自觉的在后面跟上。   三人跟赵杰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宴会厅,走廊里人不少,也有小孩子来回跑,何清越担心会碰到田骏易让他走在了里侧。进了电梯田骏易拉了拉何清越的裤子,何清越弯下腰,小孩捂着嘴小声问她:“小姨,她吃的是什么?”   何清越看过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长条的巧克力。她也轻声说道:“那是巧克力,我们下楼看看有没有卖的。”   田骏易摇头,“不行,妈妈说了不能向小姨要东西。”   何清越笑的更开心了,“不是宝贝要的,是小姨给买的。”   田骏易眨了眨眼,这有什么区别吗?   两大一小到了一楼,酒店里倒是有便利店。拍了拍小孩的头,“去吧,想吃什么就拿。”   田骏易摇头,何清越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就抱起他在里面穿梭,选了几样看起来小孩子会喜欢的零食问他,小孩都一一摇头然后把脸埋进何清越的脖子里。何清越说道:“小姨给买的,妈妈不会说的。”   “我不想吃。”田骏易摇头。   “那你想吃什么?”何清越无语。   “什么都可以吗?”小孩扭捏半天问道。   何清越点了点头,“只要有的就可以。”   “我想吃红宝石。”田骏易扬起小脸希翼道。   红宝石?那是什么?“什么样子的?”   田骏易小脸皱起来,“就是大小姨给我吃的,一颗一颗红彤彤的酸酸甜甜的。”   何清越笑了起来,‘大小姨’是孙琦,至于他说的‘红宝石’恐怕她也知道是什么了。“好,我知道了。我们先看看这里有什么你喜欢的?”   “小姨我不想要。”田骏易摇头。   看他执意摇头何清越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抱着先前挑好的一堆零食,孙琦已经在结账处等着了,就一起结了账。   出了便利店,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的东西,递到田骏易面前,“是这个红宝石吗?”   田骏易笑了起来,点头。孙琦看过来眼前一亮,“妹,你还带着石榴啊?还有吗?”何清越又拿出一个递给孙琦,红彤彤的石榴上还挂着水珠,好像才从树上摘下来一样新鲜。   何清越心里还是庆幸的,得亏这孩子要的是水果,要的如果是海鲜她还没办法了。   一大一小喜不自禁,田骏易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打开石榴了,何清越蹲下身子跟他头碰头帮他打开。   “武大哥?”电梯门打开,一身西装革履,帅气逼人的武雨桥身边簇拥着三人一起出来。   何清越没注意,正跟小家伙玩得高兴。武雨桥顺着声音望过来,一时间眸色深了些,跟着身后的两人握手,告别,跟旁边的助手说了两句才走了过来。   那助手走之前下意识的看过来,心中有些奇怪,一个姿色平平的胖丫头有什么能让老板重视的?虽然武雨桥看着没什么变化,可作为助手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好奇的看了眼老板,却发现老板的目光根本不在胖姑娘身上,而是在一个小孩……不,是一个蹲着的女孩身上。   “武大哥,好巧。”孙琦笑呵呵的打招呼,何清越这才下意识的抬头看过来。田骏易小朋友成功吃到‘红宝石’十分开心,十分大方的抠下一颗送进何清越嘴里,何清越下意识的张开嘴。   武雨桥冲孙琦点了点头,目光放在何清越身上,看她唇上沾了一滴红色汁液,觉得嗓子有点发紧,随即扯了扯领带,涩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何清越觉得有些尴尬,站起身,拿出纸巾掩饰般擦了擦手。孙琦看了妹妹一眼,又看了看武雨桥说道:“我们过来参加婚礼的。”   武雨桥走近了些,少女正是发育良好的时候,胸前鼓鼓的,身高也如树苗一般抽条起来。今天她下面穿了一个高腰牛仔裤配短靴,上面一个白色的内搭,外面一个短外套。更是称的她身形高挑,身姿凹凸有致,纤腰不盈一握。   一头秀发吊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再加上白皙的皮肤更显得她亭亭玉立。何清越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到田骏易后面,武雨桥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眼何清越,摸了摸田骏易的头。“谁家的小孩?”   “我四姐家的。”孙琦说道,还不解的看向妹妹,武大哥问话她怎么都不回答?   她们家只有姐妹俩,应该是亲戚家的,武雨桥勾了勾唇角,收回手,看向何清越。“你躲我?”   何清越抬起头,眉头不悦的蹙起。“我躲你干什么?”   “哦?”武雨桥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看见我就躲,我自然以为你是在躲我。”   是有那么几次,可还不是因为暑假的时候气氛过于暧昧,她觉得尴尬,没办法才‘避开’他的嘛,怎么到他嘴里就成‘躲’了呢!“没事的话我们要上楼了,典礼要开始了。”   “等等。”武雨桥急忙说道。看着何清越询问的目光他心里不由得苦笑,可是等等能做什么呢?难道跟她说只是想看看她?那她还不炸毛?   一想到那个场景就不由觉得有趣,抚了抚唇角,努力压下要上挑的弧度。“的确有一点事情请你帮忙。”看了眼孙琦,孙琦很自觉的牵着田骏易走到一旁。   “什么事?”何清越有些戒备的看着他。   “唔,听说玉樽酒业开业一周年推出了一款周年纪念版的佳酿,可惜太受欢迎,已经断货了。”嗯,还好他机智,及时想出这个借口。   何清越慢慢放松下来。“是有这回事。”玉樽酒业这一年来蒸蒸日上,何清越就在一周年之际推出了一款新酒,每家旗舰店只少量供应二百套,售完为止。火爆到刚一开门就被抢购一空。   脸上难得带上了笑意,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想找我走后门?”   被她眼中跃跃欲试的兴奋光芒闪了一下,他以拳抵唇咳了咳。“嗯,打算送给家里长辈做礼物。”   “哦……”何清越故意拉了个长音,“可是关我什么事。”   武雨桥到也配合,笑眯眯的说:“以咱们的关系……”   “停。”何清越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咱们咱们的,我和你可没关系。”   武雨桥委屈的说道:“你不是叫我‘哥哥’的嘛,你和香儿还是好朋友。”   何清越想起中考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说道:“谁叫你哥哥了。”   “你姐姐也叫我‘武大哥’啊!”武雨桥继续说道。   武大哥,武大郎还差不多。何清越愤愤的瞪了他一眼,看见他眼睛里闪烁的笑意,恨不得一拳挥过去把他的俊脸砸烂。   眼睛一转,有了主意。“你出多少钱?”   武雨桥一愣,何清越已经笑眯眯的开口了。“你也知道我们玉樽酒业的酒向来都是抢手货,我听说黄牛那边一周年纪念版已经炒到五六倍不止了。你也说你是香儿的哥哥,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给香儿的,三倍吧,我给你弄一套。”   报复,□□裸的报复。武雨桥心里笑的直打跌,这丫头怎么这么好玩,装作心痛的样子,悲愤的点了点头。   何清越心情更好了,得意洋洋的说:“改天我交给香儿,钱你打到我账户。”说着兴高采烈的把卡号写下来给他。看武雨桥一脸便秘的表情何清越更开心了,“那就这样吧,我们走了。”   “何清越。”   “嗯?”何清越嘴角还带着兴奋的表情,武雨桥凑过去,指腹在她唇上蹭了蹭,淡淡道:“沾了东西。”然后满足的看着她瞬间呆掉的脸,忍不住的畅快笑意从唇角溢出。跟她摆了摆手,“再见。”   再见?   再也不见!   魂淡!   摩挲了下指腹,那软软的触感让他又是兴奋又是失落,心里空空的。把手放在眼睛上挡住,什么时候才能不再顾及其他拥抱她呢?只是一想到刚刚她眼里狡黠的光亮心里的失落就忍不住化作笑意在胸腔中震荡开来。   圈子      把田骏易送回赵杰那边,看着手里一袋子零食,儿子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石榴,赵杰数落起小孩,“去的时候告诉你不准向小姨要东西的。”   何清越连忙笑着说:“我和我姐吃,总不能让他看着吧。田骏易很乖,是小姨给的。”   田骏易扬起小脸笑,“妈妈,我没要。”赵杰无奈的摇摇头,何清越转身坐了回去。   孙琦把石榴掰开几瓣,分了分,何清越面前也有一瓣。她不耐烦吃石榴,浪费时间,但在这个时候用来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刚放进嘴里一颗,蓦然想起在楼下武雨桥那个暧昧的举动,低声咒骂了一句。孙琦没听清,凑过来问:“妹,你说什么?”   “没事。”然后转头看向舞台,典礼已经开始了。   记忆中的新娘子是清秀模样,人瘦瘦的,个子不高。此时舞台上的女人应该是化了妆的缘故,看起来多了分妩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新郎姓李,叫李思文人看着规规矩矩的,憨厚老实,相貌平平,大喜的日子难免有些小兴奋。   典礼过后小两口过来娘家这边敬酒,第一桌就是王秋波他们那个主桌,孙琦已经卯足了精神等着看热闹呢。   王秋雁那个戏精果然不负众望,推出了儿子。   赵新是赵静的亲弟弟,姐姐结婚,弟弟肯定不能砸场子,十分给面子的叫姐夫,还敬了杯酒,祝福话张口就来。   别人那也没难为,说两句话就过去了,直到了王秋雁这边。   “李哥,你要是想让我改口叫姐夫,这个红包也不够啊?”江洋笑嘻嘻的说道。   李思文没脾气的又拿出一个红包,江洋还不松口,依旧笑嘻嘻的说:“李哥你也太没诚意了。”   李思文看了看赵静,有些尴尬。赵静看了眼王秋雁,王秋雁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小两口,没做声。李思文又从怀里掏出个红包来,笑眯眯的递给江洋,讨饶道:“这回小弟满意了吧?”   四周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江洋觉得很有面子,摇了摇头。“李哥,你也太小气了。”   “江洋差不多得了,人家都拿一个红包了,你拿这么多还不满意?”赵杰皱着眉说道,这是她妹妹的婚礼,谁也别想找不自在。   王秋雁瞥了眼赵杰,怡然道:“小孩子爱玩闹惯了。”   本来江洋被赵杰一说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可一听到母亲的话立刻胆子又壮了起来。“李哥,你这红包里都是五块的吧?”   李思文一愣,然后笑着说:“你咋知道。”   江洋得意洋洋的说:“我看见的,五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他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气势,还抬了抬下巴。   殊不知在场的人都皱起眉来,都是半大小子了,应该知道点好歹。这样的场合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该这么口无遮拦,更别提是在这样的日子里。   李思文脾气好,不代表他傻。大喜的日子也不想说别的,只希望能快点打发了这孩子。“那你想要多少?”   “怎么也得一个里面一百吧?”江洋摇头晃脑的说道。   “大洋你小孩子别闹了,思文你们俩快去别桌敬酒吧。”王秋波说道。   丈母娘发话了,李思文松了口气,王秋雁那边却说:“呦,这么大人了,这点钱都不舍的啊?那还想让我们改口?”   “王秋雁你多大的人了?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王秋波冷着声音问。   她是家里的大姐,剩下的几个弟弟妹妹基本上都是她拉拔大的,在家里还是很有威信的,至少不敢明着跟她呛声。   王秋雁低声嘀咕,“凭什么呀,我们也是随了份子的。”   王秋波刚要说话,李思文急忙开口。“小姨说的是。”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放进去一百元,递给江洋,王秋雁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还是哼了哼,“谁稀罕似的。”   被大姨数落了一顿,江洋也有些怕了,看了母亲一眼才接过红包,赵新似笑非笑道:“收了这么多红包,还不改口?”   江洋脸一红,嗫嚅着叫了声。“姐夫。”   王秋雁还想说什么,在王秋波的目光下讪讪地闭上了嘴。   田骏易吃饱了饭就吃石榴,一颗一颗很认真的扣下来,江洋也不过是个十四五的孩子,有些眼馋。王秋雁瞥了眼放零食的位置,意有所指的说道:“田骏易,给你小舅一半,你咋还吃独食呢。”   “你也好意思跟孩子抢吃的?”王秋波气更加不顺了,赵杰更是没搭理她。她这个小姨嫌贫爱富,势利眼不说,还特别小家子气,以自我为中心,真以为谁欠她的?   王秋雁一噎,“那么大他也吃不了,给大洋一半怎么了?”   “那么大?哪么大啊,巴掌大的玩意够干啥的,你眼皮子咋那么浅,你买不起我给你买,也值得跟孩子抢?”要是放在平时也就算了,王秋波不是小气的人,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本来赵杰跟她说完之前那番话她心里就犯膈应,刚刚还发生了‘红包事件’,现在居然还跟孩子要东西,这一家子可真出息。   “破玩意谁稀罕啊。”王秋雁恼怒地说道,心里却恨姐姐戳了她的痛处,她嫁去了外地,虽然她一直表现得高人一等,可也不过是虚荣心作祟,希望能在人群中得到更多的瞩目,可实际上呢,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工人,甚至住的楼房都是老旧的,还要和公婆住在一起。平日里还得省吃俭用,石榴在这个时候的北方还算稀奇,她却不舍的给孩子买。   此时被姐姐无意间道了出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谷香,洛飞过几天我生日。咱们马上就要放假了,一起出来聚聚呗。”午饭期间李一鸣凑上来笑眯眯的说道,视其他几人如无物。   程洛飞眉一蹙,没接话茬。   谷香瞥了他一眼,直言不讳道:“这里一共五个人,你就邀请我们俩啊?”   李一鸣一怔,他向来知道谷香和何清越的关系好,但是他这次是借此机会想跟大院里的同龄人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尤其是省委书记家的太子女,这何清越顶多家里有点小钱,安可又是一个刚进入娱乐圈、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又有什么资格进入他们的圈子呢!   他下意识地把苏杭排除在外,对他来说‘苏杭’这个名字都不配让他提起。   到底是少年人,还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再一说话难免带出来一点情绪。“何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来参加我的生日趴。”一副施舍的高高在上模样引人发笑。   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何清越这回不得不说话了。她擦了擦嘴,把餐盘推了推,然后对上明显带着不欢迎神色的一双眼睛。微微一笑,说道:“我就不去了,祝你们玩的愉快。”说着拿起餐盘离开。   安可和苏杭对视一眼,把剩下的饭赶紧吃完也拿着餐盘离开。   李一鸣面带得色的看了谷香一眼,那神情明显在说:看,是她自己不去的。   “小越不去还有什么意思啊,我就不去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啊!”谷香也懒得和他说,应付一句也走了,只剩下程洛飞还在不紧不慢的把最后一口菜吃下,对上李一鸣明显在强颜欢笑的脸:“你慢用。”   慢用?用个毛!强自镇定的脸彻底龟裂。   被一连下了几次面子,少年人也冒出了些火气。控制不住之下难免有些人就受了牵连。   等回了教室,几人又聚在一起,谷香神秘兮兮地说道:“哎,这马上就要放假了,咱们出去玩两天呗。”自打上高中以来,他们日日夜夜沉浸在学习当中无法自拔,半个月才能放一天假,对这群孩子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而即将到来的长达十天的假期已经让这群少男少女的心都活络了起来。   安可举双手赞成,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甚是可爱。   何清越笑眯眯地问谷香和程洛飞:“怎么?人家诚心诚意邀请你们俩,你俩还真不去啊?”   谷香撇了撇嘴。“程洛飞愿意去就去,反正我是不去。”   “你说话就说话,带上我干嘛?”程洛飞一脸无语。   “我说真的,有时间咱们出去玩两天呗。何必跟他们出去玩,一天假惺惺的。”谷香又兴高采烈的提议,还拉上安可做同盟。两双眼睛一起看着她眨呀眨的。   何清越失笑。“你们俩想玩什么呀?”   “咱去滑雪呀,泡温泉呀,然后再住一天。吃吃喝喝玩玩多好呀!”谷香兴奋的寻求意见。“怎么样?小越,苏杭。”   苏杭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得去打工呢!”   “苏杭,你可别没劲啊!”谷香急忙说道:“打工着什么急啊,晚两天,让何大老板请咱们去玩,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安可也急着劝道:“对啊对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她可怕苏杭说‘不’了,到最后成不了行。这个时候就应该坚决拥护啊!   何清越被这俩人一唱一和给逗笑了,当下说道:“行,那咱们能不能成行就看苏杭一句话了。”   苏杭被三个姑娘调侃的抬不起头来,三个姑娘六道视线让苏杭避都避不开,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声:“那好吧。”   程洛飞在一旁等着几人定下基调,他跟着队伍走就是了。   一瞬间五人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放假要怎么玩了。看的一旁的同学这个羡慕啊!这还没放假呢,这几人已经想好放假之后要怎么玩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感叹道:学霸的世界我们真的不懂!   大板牙      滨城也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冰城。每到冬天就进入了雪一样的世界,而滑雪场也就应运而生。不同于其他城市的人造雪,滨城的天然滑雪场成为了爱好滑雪人士的天堂。   每到冬季,就是一大波游客来袭的时刻。即使他们来的不晚滑雪场里的人也几乎满了。   进入滑雪场内人更多了起来,几人也不扎堆,各自分开玩。   考试结束,终于迎来了寒假,到了放松的时刻。几人也不矫情,尽情的浪了起来,连一开始有些拘谨的苏杭没一会儿也放开了。   何清越在中级滑道上热了热身,滑了几圈就坐上缆车上了高级滑道。   一开始程洛飞还能跟在她身边,后来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没办法,他有点恐高,滑雪看着简单,但他克服不了心里的那一关,只能在初、中级滑道溜达,高级滑道他是不敢挑战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清越上了缆车。   高级滑道一次差不多三分钟左右,最抖的坡度几乎能达到45°。   调好角度,一跃而下。   人都是有冒险精神的,至少何清越就很享受这样极致的速度。风飒飒的在耳边呼啸而过,扬起的雪花被她甩在身后,左右腾挪,超过一人又一人。心脏在胸腔中咚咚作响,这种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几次之后何清越发现场中有一个人好像跟她较上了劲,她超过去,那人一定要超回来。如此反复几次,两人竟然比起了赛。   又一次被超车之后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把围巾和防风镜摘了下来,对着她露出一口大白牙!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猎猎寒光。   “你怎么在这啊。”何清越看着又有一段日子没见的人问。   武雨桥呼噜一把头发,颔首说道:“带公司员工出来玩,辛苦一年了,放松放松。你怎么在这?”   “我也辛苦一年了,出来放松放松。”何清越笑眯眯的说。   武雨桥轻笑出声,京城那边得他坐镇,好不容易处理完事情就迫不及待的赶了回来。听小妹说考完试要过来玩,他索性也给公司员工放个假,也来这边放松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   果然,美好的事物总是值得等待的。程家那小子离得近又怎么样?还不是跟不上步伐?有的时候近水楼台先得到的不是月,而是更能看清一个人身上的缺点!   “咱们再来几把?”武雨桥心情不错的说道。   何清越颔首,不置可否。   武雨桥不太会滑雪,他的空闲时间大多都用在了工作上。这还是听谷香说他们要过来玩他临时抱佛脚,临时请了个教练突击一下子。   他早早的就过来了,学了两个小时颇见成效。   虽然他技术不好,但是他胆大啊!   直接就跟着何清越上了高级滑雪道。滑了两次感觉还不错,他还挺得意,还起了逗弄何清越的心思,跟他比起了赛。   要说吧,这人还真得悠着点,别太嘚瑟,没准什么时候老天爷就看不过眼了。   果然滑第二圈的时候嘚瑟大发了,没把握好节奏,直接奔着防护网去了。还好防护网够结实,他直接砸了上去,然后顺着网滚了下来。   何清越在后面看的一阵心惊,往上推了推帽子眺望,然后急忙褪下滑雪板,跑下去看人怎么样。   只见这人脸朝下趴在雪地里,脚上的滑板已经掉了一只在两米开外,另一只也要掉不掉的。   没等她跑到地方,这人自己动了,翻了个身面朝天空,一脸的生无可恋,脸上还沾着不少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她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是好看,即使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丢脸。”武雨桥无奈道。   都什么时候了!何清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用我帮你不?”   “要。”武雨桥大大方方的伸出一只手,没一点窘迫。   何清越抓住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   谁料,这人一个用力把她向下拽。   滑雪鞋很沉,再加上她一点防备都没有。这人一用力,她就跟着往前扑去。   在这种境况下她反射性的睁大双眼,就看见这人呲牙一笑,露出两排大板牙……   “嘭。”   “唔……”   “嘶……”   三个声音,第一个声音是何清越扑在武雨桥身上的声音,第二个声音是武雨桥的闷哼声,第三个声音,呵呵……是武雨桥的大板牙印在何清越脑门上,何清越的呼痛声。   “武雨桥!”何清越气势汹汹的看着这个始作俑者,气愤难当。   看着小姑娘脑门上那明晃晃的两个大牙印,武雨桥真是哭笑不得,他也搞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看看,出血没。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往我牙上撞。”说到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何清越惊讶的看着这人,“怪我咯?”   要不是这人脑子一抽把她往下拽,她当时也脑子一抽想到了‘不小心接吻’这些乱七八糟的,她能下意识低头,错开这个角度吗?   然后,是,没亲上嘴,可是她都快磕成脑震荡了,也不知道破没破相!   武雨桥见除了两牙印明显一点,也没出血才放下心来,赶紧态度良好的认错,“我的错,我的错,是我不对。”   “本来就是你的错。”何清越不搭理他,拿好自己的滑板往下面走。   武雨桥舔了舔牙齿,也拿好装备,跟了上去。“生气了?是我的错,咱们再玩两把吧。”好不容易见个面怎么能就这么让人在他眼前走了   “走了,不玩了。”还玩什么呀,再玩摔残了,隐晦的瞥了一眼他的手腕。   中午随便吃了点饭,下午两点多聚在一起,虽然累得不轻,但是都有些意犹未尽。   “收拾收拾,咱找个地方吃饭去吧。中午都没吃好。”安可揉着肚子说道。   “先找好住的地方,休息休息吧,我要累死了。”谷香有气无力道。   住的地方是程洛飞找的,金都休闲度假中心,正好晚上也可以在这边泡温泉。   五人开了两间房,分别回房间休息了会,才去吃饭。   金都休闲度假中心里就有吃饭的地方,有休闲自由的自助餐,也有为喜静人士准备的包间。   出来玩就是为了放松,热闹点挺好的,而且他们就五个人,去包间犯不上,吃自助餐正好。   选好了位置,何清越去了下洗手间,回来就发现定好的位置上一个人都不见了。左右查看了一番确定他们没去选餐才拉了个服务人员询问。   工作人员想了想说道:“您就是那四位的同伴的,他们换了包厢的。”   “怎么回事?”何清越问道。   “是遇到熟人了,直接就换了‘龙腾四海’。”   何清越也没多问,等进了包厢就看见李一鸣一行人,这下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心里也不禁嘀咕: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前几天还下了人家面子,今天就遇上了。所以说人生没有那么绝对!   跟大伙打了声招呼,何清越问一脸不高兴的谷香:“怎么回事?”   谷香蹙眉,低声说:“谁知道就那么巧,他也在这过生日。在大厅碰上了,你说怎么办?不来吧说我不给他面子,他也不照照镜子他的面子值几个钱!”   “行了,既然来了就安心吃个饭,咱还省钱了呢!”何清越笑着说:“行了,快把嘴收一收,都能挂好几个油瓶了。”   李一鸣举起酒杯站起来笑着说:“谢谢各位捧场,话不多说,咱们玩得开心点。”对于能在这边‘偶遇’程洛飞和谷香并且邀请他们来参加生日宴这件事他还是很得意的,也难得的给了何清越三人一个好脸色。   酒过三巡,李一鸣突然神秘兮兮的说:“哥几个,今天兄弟带你们见见世面。”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最喜欢的就是模仿大人,好像喝了一杯酒就真的变成了大人一样。   他这话一出,好几个男孩都有些蠢蠢欲动了。“你说的是景二开的销金窟吧?”   李一鸣得意一笑,倒是没再多说,只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这下在场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金都休闲度假中心,滨城有名的销金窟。只针对会员开放,他们这一行还是因为程洛飞有会员卡才可以进去消费,若是没有这块敲门砖连门都摸不到。   此时程洛飞和谷香就淡定得很,想必对这个地方都有所耳闻,安可心里猫抓得难受,特想问问里面什么样,但估计在场这么多人,到底没问出来。何清越见的多了也没什么好奇心。在场的恐怕只有苏杭是真的淡定如斯,心无旁骛了,毕竟不知者不怪嘛!他就低着头专心的吃着,反正那些什么销金窟跟他搭不上边。   “洛飞,谷香,今晚上咱们一起去看看。”李一鸣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没作声。他们可以不顾及李一鸣一个人的面子,可在场的大院子弟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如果要是再拒绝那就不是不给面子,而是不合群了。   不合群的后果就是被人排挤在外,他们不敢赌。李一鸣想来也是抓住他们这个心里才会当众这么说,直接让他们骑虎难下了。   苏爽似笑非笑的看着程洛飞,调侃道:“洛飞,一鸣之前邀请你的时候你推脱就已经很不够意思了,怎么,不就是两个小情儿吗,有什么放不下的啊!”目光在何清越和安可身上一闪而过,那态度好像对待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安可气的脸一下子就涨红起来,她虽然爱看美男,但对程洛飞可没有别的意思。何清越脸色也不太好,只是到底没当场发作,只是侧了侧头,眉眼深了几分。   不等程洛飞说话,谷香一下就炸了。“苏爽你个臭不要脸的,你自己心里惦记着程洛飞都人尽皆知的事了,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在场的谁不知道谁啊?小小年纪嘴里不干不净的,你爱当小情儿没人拦着你,但要把你的心思按到别人身上就有点太恶心人了吧!”   “好了,别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当。喝点水。”何清越轻笑着安抚谷香。   “喝什么水呀喝水,走,这饭不吃也罢。”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谷香冲何清越挤眉弄眼的,早就不想在这待着了,趁这机会还不赶紧闪人等什么呢。   何清越心里笑的直打跌,面上还得一本正经的对在座的人温和的说道:“抱歉啊,香香哪里都好,就是说话太直接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本来就被谷香呵斥的体无完肤的苏爽一听这话差点没气晕过去,一张脸已经由红转青最后转黑了。怎么着?合着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反倒怪我气量小不经说了?   程洛飞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拿起衣服。“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听到这话何清越又转头说道:“李同学,不好意思,之前不知道在这里会遇见你,我们也没准备礼物已经很失礼了,这样吧,这顿饭我们请了,你们不要客气啊!”说完几人大步流星的出了门。   李一鸣的一张脸从头黑到尾。   本来被苏爽当众说破程洛飞等人拒绝他的事他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还好后来这个没长脑子的女人又挖苦了对方也算给他出气了,可谁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人家不光把你怼的话都说不出来还借着这个机会走了,最重要的是还让在座的人说不出什么来,谁让你嘴贱先挑衅人家的呢!   看吧,最后人家说的话多敞亮!‘李同学,不好意思,之前不知道在这里会遇见你,我们也没准备礼物已经很失礼了,这样吧,这顿饭我们请了。’就差当场说出来:我们知道‘偶遇’是假,‘捧场’是真。你也别白费心思了,饭我们也不白吃,我们请客!   合着老子还得感谢你呗!   妈蛋!说得好像谁差这一顿饭似的。   “说得好像谁差这顿饭似的!”苏爽愤愤的说,今天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被苏爽说出了心声李一鸣脸更黑了,妈的,老子知道,还用你说!   你不是玩不起吧?      直到走出老远谷香才大口喘气,“终于出来了,咱们换个包厢继续吃,离那群神经病远点。”   几人深有同感的点头,在那边他们哪有心情吃啊!还是自己人在一起吃饭痛快。   他们疯玩了一天,又累又饿,那有心情跟他们在那边扯七扯八的,大快朵颐填饱肚子晚上回去继续浪才是正事啊!   吃完饭各自回去休息一阵,等醒来结伴出去觅食回来天都已经黑了,换好衣服几人就去泡温泉了。   金都是会员制的,消费也是很高的,相对来说他的服务标准各方面都非常完善。池子中的水最起码都很干净。   只是也不知道今天就是犯太岁还是某些人贼心不死,总之他们又跟李一鸣一行人遇上了。   谷香烦他们烦得要死,在没看到苏爽的情况下面对他们的一再邀请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同意跟他们一起去‘见见世面’,而且说实话她对那个地方还是挺好奇的,去看看也好,到了地方分开玩就是了,省的他们没皮没脸的一直跟着。   那个让人趋之若鹜的地方在地下三层,有专门的通道,只有黑卡会员才可以进入。好在李一鸣和程洛飞都是黑卡,他们才得以顺利通过。   专用电梯和都要比其他电梯装修的要更加豪华,宽大。下了电梯是一段走廊,尽头是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众人虽都没说话,但都是眼冒精光的盯着那扇门,仿佛门里就是一场豪华的饕餮盛宴在等待着他们。   大门缓缓打开,里面喧闹的声音一下将他们拉回现实。何清越眼睛微眯,这竟然是一个地下赌场,真不知道这背后的老板有何背景,国内禁止赌博,他竟敢顶风作案。   眼睛一扫,看见不少非富即贵的身影她心里也多少有底了,这赌场里的每一个人分量都不轻,任谁都得掂量一下动了这个赌场之后引发的后果。   何清越从未接触过这些,知道的也就是老虎机,大转盘这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了。   那边的少年们一个个的都兴奋起来,结伴去兑换筹码,准备一展身手。   谷香有点踌躇,止步不前。她爸爸这个位置盯着的人可多着呢,稍有不小心都会被政敌打住把柄,大加打击,身为家属更应该谨小慎微。   她现在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人挖个坑特意让她往下跳,如果真是这样她饶不了背后捣鬼的人。何清越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这赌场背后的人才是最不希望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这么一想谷香也放下了心,何清越说的没错,敢顶风作案的人肯定有一定的背景,况且这里还有不少维持着本省GDP的各位大佬,要是一锅端了,上层肯定炸了。因为她做这么大一局明显不现实,稍微长点脑子都不会这样。   几人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好奇心肯定是有,要是让他们上桌玩两把还没有这个胆量。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上那边转盘上看看去。”程洛飞提议道。   几人不置可否。   筹码兑换五千起兑换,他们一次性兑换了五万元,就一起去转盘那边玩。   □□赌博,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大转盘上面有0-36一共37个数字无规则排列。而前面的赌桌上则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各个数字。   在□□转动前玩家选好一个数字,押上筹码。□□停下来后,指针指到哪个数字,那个数字就是中奖号码。   因为这个游戏纯粹就是赌运气,所以他的赔率也是非常大的。   1:36。   赢了,你投出去的筹码就翻了36倍,这个钱庄家给你。输了,投出去的筹码就归庄家所有。   这个游戏简单,没什么经验的少男少女愿意往这边凑。   几人都是门外汉,相对来说还是这种没什么技巧的东西更适合他们,而且37选1,算起来要比福利彩的概率大多了。   听明白了规则,安可跃跃欲试的说:“咱们玩个这个吧。我选27号,咱们一人选一个,概率大!”   谷香也跟着摩拳擦掌,“我选16。”   “7号。”何清越微笑。   程洛飞直接讲筹码压在35上。   轮到苏杭了,他有些拘谨,“赌博不太好吧。”   安可翻了个白眼,“咱们这算什么赌博啊!顶多算是个小打小闹,别扫兴,快选号码!”   “那我选21吧。”说着拿出一个最小面额的筹码。   安可恨铁不成钢的又抓了四个,看苏杭一脸的肉疼她没好气的说:“这点筹码你准备玩一晚上啊!”   苏杭不说话了。五人往这一站,这边基本上也就没人了。   买定离手。   黑衣工作人员用力转起□□。   苏杭嘴里念念有词,不用问都知道念得肯定是他选的数字。安可就没他那么含蓄了,双手攥拳,小声喊道:“27,27。”   □□速度越来越慢,直接超过27号,她有一瞬的失望,紧接着又打起精神,“16号,7号,35号,21号,随便中一个也行啊!”   □□在他们念叨中缓缓停住,指针指到15号停下。“哎呀,就差那么一点点。”   何清越失笑,“本来就是玩玩而已,何必这么认真。更何况十赌“久”输。”   “咱们出来是放松的,可别放松不成压力反倒大了。”谷香笑着说。看苏杭神色正常才放下心来。   何清越对苏杭也特别留意了些,本来不知道来的地方是赌场还没什么,但一进到这地方她就有些担心了。毕竟苏杭跟他们不一样,生活的艰难很容易让一个心性不定的孩子走上歪路。   还好,他们都小看了苏杭。这个男孩子,心里很强大!   “小妹?”   “三哥,好巧。”何清越轻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熟人一个接一个的。   何猛看着这一行有一会儿了,一开始还没敢认,等确认了的确是何清越的时候才观察起她身边的这几个小孩。这赌场可不是一般人能过来了,既然遇上了他肯定不能让自己认做妹妹的小姑娘吃亏。   观察了才发现,这几个孩子的气度都不错,即使是里面一个穿着不咋地的小伙子也是不卑不亢的,而这五个孩子的言谈举止都比较亲昵,想来关系还是都不错的。他心里这才有了底。   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赌博这东西吧考验的是心里,你还小,可得稳住啊!”   “三哥放心,我们就是放假了出来放松放松,没见过世面,看看就走。”何清越着实感激何猛,这个男人是真把她当妹妹看的,一般人才不会告诉你这些呢!“三哥怎么在这,过来玩吗?”   “生意上的事。”何猛含糊道,何清越就知道他不好多说,也不再问。   何猛是道上的,底下有自己的场子才能有收入养活地下的兄弟们,但一个小场子养活几十号人还是不现实的,所以大头收入还是靠给别人看场子,像什么夜总会,KTV,歌舞厅啊都是他们的财神爷。   毕竟现在这时代还是很混乱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想吃霸王餐砸场子的,还有占了便宜就想走的比比皆是,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闹事的给清出去,必要的时候动手也是可以的。   滨城的大小黑势力不在少数,也得抢地盘啊!他今天来这地方就是被人给忽悠来的,到了地方有点傻眼了。   妈蛋,敢顶风作案开赌场的会缺打手?这样的背景一般的人谁敢得罪,所以何猛有点惆怅。   “三哥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去找我同学玩了。”见何猛有些出神,何清越直接告辞。   何猛笑了笑。“好,晚上不安全,你要是有事给三哥打电话。”   “三哥放心吧,我和同学在这住,已经定好房间了。”何清越笑眯眯地说。   何猛一愣,随后释然一笑。他早该想到的,能来金都的非富即贵,哪能用得着他操心。   何清越扫了一圈没看见苏杭和安可,但是看见谷香和程洛飞和李一鸣等人在一起,她也没往前凑合,自己在赌场里晃荡。   景星洲最近有点烦,有些难言之隐搞的他很焦躁。今天闲得无聊,一时心血来潮就想赌两把。   他虽然开了个赌场,但他没什么赌瘾,纯粹是这东西可以给他带来高收益。他也没什么赌技,是赢是输也不那么太在意,反正输赢都是自己的,最重要的是能排解一下他心里的苦闷。   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的他看见一背影立马就来了精神。   虽然只是个背景,可看那妙曼的身姿,玲珑的曲线,纤直的大长腿,还有高高吊起的乌黑秀发。仅仅是一个背影景星洲就咂了咂舌:尤物啊!   他摸了摸上翘的嘴角,再次审视了一遍:一条深蓝色的高腰小脚牛仔裤,脚踩一双黑色马丁靴,上身一件藏蓝色的毛衣,脖颈处露出一个衬衫领子。   这一身明明普通至极,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现在这么穿的的小姑娘大有人在,可就是没这个味道。顶多也就是身材好了一些,即使是这样也看的景星洲心里直痒痒。   看着那挺翘的屁股,他心里一阵火热,感觉自己一瞬间精神焕发,什么烦恼都没了。   一只咸猪手就那么向那个挺翘的臀部伸去……   何清越现在的五感何其敏锐,早在景星洲看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只是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没轻举妄动,谁能想到这家伙长了个熊心豹子胆,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腕,一双美目充满怒火的看着他。景星洲一阵惊艳,心里蠢蠢欲动。   “你有病吧?”何清越看着这人一脸痴汉的表情,就觉得伤眼。说实话,景星洲这人长得还算不错,算是当下大众审美中的美男一枚了,要不然也不会有一群小姑娘前赴后继的扑上来,除了钱也因为色。   但前提是要把这一脸猥琐的表情收起来。   景星洲眨眨眼,露出一个自认为英俊潇洒的pose。“我是有病,可是见到了你我就无药而愈了。”   何清越简直要被这傻、逼给气笑了,妈的他以为这是在演电视剧吗!嘴角抽搐着甩开他的手,就怕多停留一秒钟会被他拉低智商。“我看你病的还不轻。”   嘶。景星洲揉了揉发痛的手腕,这丫头劲儿还不小。够辣,够野,他喜欢!   “妹妹,出来玩就不要玩不起嘛!”景星洲收起那伤眼的表情,玩世不恭地说。   何清越扫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看玩不起的是你吧?”   玩不起的是你!      谁料,这人就像没听出来他话中的涵义似的。   “金都都是我的,我什么玩不起。”景星洲感到好笑,他家大业大的,还真是什么样的都玩得起。   当然说出这个也是有故意的成分,现在的小姑娘可是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说完他就观察起何清越的神色,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   何清越了然,难怪有这么大的底气。只是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她更倾向于后者,那这就有意思了啊!   她也不说破。   景星洲见她无动于衷,贱贱的说:“妹妹,要不要跟哥哥赌一把?”   何清越一激灵,这声‘妹妹’甜腻的把她鸡皮疙瘩都叫起来了。何猛也叫她妹妹,可他是真把她当妹妹看,里面丝毫不掺杂别的东西。但景星洲这声‘妹妹’喊的有好几个弯,再加上里面特殊的涵义让她想一剪刀把他舌头给剪下来。   “你想赌什么呀?”   上钩了,景星洲得意的想。“哥哥就是开赌场的,咱们怎么方便怎么来呗。”   “我不会赌博。”何清越笑。   景星洲难办了,人家说不会他也不能硬拉人家玩啊,太不地道了,赢了都不好意思。他想了想,“妹妹别的不会,21点会不?这个简单啊!咱们就玩这个吧!怎么样?”   “你想赌什么?”何清越不置可否。   “我赢了你陪我三个月怎么样?”   “陪你干嘛呀,聊人生吗?”何清越失笑,戏谑道。   “嘿嘿。”景星洲没当回事,一脸‘你懂的’猥琐表情。“哥哥肯定让你满意就是了。”   “如果我赢了呢?”何清越问,赔本的买卖可不干!景星洲一愣,好像忘了还有这一茬,不如说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压根没想到他会输,他早就想着赢了之后的美好生活了。   说他自信不如说是自负更合适,“妹妹你想赌注是什么?随便选!”   “唔……既然你是金都的老板,那南二环正在盖的那金都夜总会也是你的吧?”看景星洲点头,何清越继续说:“不如这个就当赌注好了。虽然那个小夜总会寒掺了点,不过没关系,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景星洲早就大耳瓜子抽上去了。寒掺?老子那夜总会上下五层,虽然现在还没完工,没来得及创造收益,但它的前景还是很可观的,最起码比这个度假中心要强,不分季节性啊!   还是那句话,景星洲压根没想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会赢这一茬,他只是挑挑眉,笑道:“妹妹胃口真不小啊!行,哥哥答应你,那咱们就开始吧。”   “口说无凭。”何清越决定给这个没受过挫折的小纨绔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景星洲笑了,对身后的跟班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那跟班点点头走了,临走之前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何清越。啧……不可描述。   这期间景星洲就开始撩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逗逗小美人也不错。   跟班拿着一份文件过来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处不动产登记证明,一式两份的‘卖身合同’以及两人这次的赌约内容。   何清越没想到他能这么痛快,这么实诚。不但把房产证和转让协议都准备好了,竟然还赶得上潮流让她也玩了把‘契约情人’的梗。真不知道他俩到底谁是重生的,玩的这么前卫。   主要看了看‘卖身合同’,里面的条条款款罗列的清楚,看的她只发笑,看来这人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里面条条框框罗列分明,倒也没有什么其他见不得光的。   从这件事上看这人还不算太坏,顶多算是玩世不恭了,毕竟你情我愿的事谁都管不了。   “怎么样,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开始吧。”景星洲迫不及待地说道。   两人说话也没避着人,他们谈论的事还挺惹人注目的,有不少站旁边静待事情发展的。   所以,两人分坐赌台两边的时候就有不少闻风过来看热闹的了。眼睛深处无不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很自然的,何清越见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   安可和苏杭跟谷香程洛飞两人汇合后就找了过来。何猛听说金都的老板在这边,尤不死心,想过来刷刷存在感,顺便看看能否有什么意外收获。还有李一鸣这群打酱油,纯属幸灾乐祸过来看热闹的。   所以这三波人的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李一鸣等人就不用说了,谷香等人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反倒在这边赌上了,看对面这男的的一举一动明显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何猛就真的是担心了,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这男的是谁啊!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金都老板景星洲啊!   别看这人年轻,像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能支起这么大一摊子的怎么可能是简单角色。景星洲其人爱美色,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肯定是他妹妹这如花似玉的小脸惹的祸。他脸上的焦急之色不是作伪的。   何清越看了这边各有心思的五人一眼,给了他们一个眼神让他们自行体会。然后这五个人就安静下来,静观事情发展了。但心里想着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赌注往赌台中央一放,意味着赌局正式开始了。   三局两胜。   荷官洗了三次牌,然后在两人的注视之下给两人每人发了一张暗牌,接下来是两张明牌。   何清越的明牌是黑桃三,景星洲是方块七。   再次发牌,何清越的是梅花J,十一点。   景星洲有些犹豫,他的暗牌是梅花十,现有的牌已经十七点了。下一张牌最完美的就是来个四,他可以拿BlackJack,完胜。   但如果点数超过四,他就爆掉了,在现有的牌看来,只有何清越的一张明牌是小点数,下面是什么真是不好说。   景星洲生意做这么大,出了手段不简单,也有一点赌徒心里,那就是他胆子大,要不然也不会连赌场都敢悄没声的弄起来。   而且他很自信,老天会一直眷顾他的。所以他只犹豫了一会就示意荷官发牌。   红桃3。   亮出暗牌,总数19点。   何清越吸了口气,亮出暗牌。   黑桃6。加上两张明牌,总数20点。   “承让。”何清越微笑。   景星洲挑了挑眉,他不是玩不起的人,顶多觉得何清越运气是真的好。他笑嘻嘻的说道:“第一把而已,还有两把呢。”   之前说何清越不会赌博,这话没错。21点也不用什么赌博技巧,重要的还是心理战术,而且何清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的记忆力,过目不忘。   第一轮结束,不少人都放下心。不管赌的是什么,只要她赢就好了。   第二轮开始。   这回从景星洲开始,各发一张暗牌,一张明牌。   景星洲的明牌是黑桃九,何清越的是方片K,十三点。   景星洲示意发牌,一张方片三。拿到牌,景星洲露出笑意,他的底牌的黑桃八。加起来一共二十点,他就不信何清越的点数还能比他大!   何清越摇了摇头,不再要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下一张牌是黑桃十,所以不管她的暗牌是几,她都会爆炸,而且她不会记错的,正如她确定这把是景星洲赢了。   看到她亮出的牌景星洲得意的笑了起来,一次赢不算什么,要一直赢。   第三轮开始。   何清越的明牌是黑桃五,景星洲的是方块七。   发牌。何清越的是方块二,景星洲是红桃三。   继续发牌。何清越的牌是黑桃十,景星洲犹豫了一下,他的暗牌是黑桃七,现有的点数已经达到十七点了,如果下一个点数超过四的话他就输了,但是按照现在的牌面来看,大点数的可能性很少。他手指在赌台上‘咯哒咯哒’的弹跳起来,这是他思考时候的小动作。   围观的群众都有点着急,这第三局太操蛋了,来来回回好几次了,点数都小的可怜,这么拉锯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景星洲抬眼看了看何清越,小姑娘脸上波澜不惊十分平静,再仔细看,里面好像还夹着点什么。景星洲心中一喜,此时不乘胜追击还等什么。   要了。   何清越笑了。   景星洲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牌面。妈的,他干了什么。他不由得怒视荷官,妈的,就是这小子发的牌,前面都他妈是小点数,到他这直接放了个大招,红桃Q是什么鬼!   瞪了半天眼睛,转过头看向何清越。“我要看你的暗牌。”他觉得有猫腻,为什么何清越不把暗牌亮出来?是不是他也爆了,想趁他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赖过去?景星洲觉得他真相了!   那怎么可以,如果何清越也爆了,那就打平这局,再来一局嘛!绝对不可以赖过去的!   何清越恶趣味起来,做为难状。“不如我们私下看?”   私下看?明显是这小姑娘怕了!景星洲觉得他一定是猜对了何清越的心思,哼哼,他就是这么聪明!   “不行,就现在看。”景星洲傲娇的说,他的牌面爆了,这不是打他的脸呢吗,他怎么也得找补回来啊!   “一定要这样吗?”何清越可怜兮兮得问。   景星洲有点为难了,这么对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太残忍了?小姑娘脸皮薄,挂不住了怎么办?   可是他一个男人也得要脸皮啊!顶多……顶多到时候对她好点补偿补偿她喽。   “一定。”   “那好吧。”何清越叹气,一脸的‘我为你好你却不领情’的样子,然后亮出了暗牌:红桃四!   他心心念念的四点!他心心念念的BlackJack!   景星洲一脸的生无可恋,打完左脸打右脸,这样真的好吗!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伸过去的!   荷官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老板一眼,这赌注到底给不给人家呀!不给吧,好像输不起似的,给吧,刚刚老板已经对他很不满意了。要不问问老板?“老,老,老……”   “老什么老,给老子好好说话,老子还这么年轻平白让你叫老了好几十岁。”景星洲怒了。   荷官抓抓头。何清越要被这两个蠢萌蠢萌的家伙给逗死了,在她眼里景星洲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之前他为了她的‘脸面’而产生的犹豫她都看在眼里,她直觉认为这人,唔……还是挺有意思的。   挥了挥手,让荷官下去,别在这杵着戳他们家老板的肺管子了。   “景先生,赌注我收下了。”何清越轻笑。   景星洲没好气的挥了挥手,撇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拿走拿走。”   何清越又是一阵轻笑。对朋友们示意等一会儿,然后走到赌台对面。   “景先生最近心情有些烦躁吧?”景星洲没搭理她,刚输出去一家会所,能不烦躁?   “唔……我猜猜看。腰膝酸软,疲乏无力,失眠多梦,时常感觉到精神不济,再加上思维迟钝,记忆力减退。小便次数频繁,而且还伴有疼痛感,房事上……”   “停。”见何清越越说越多,而且还尤为对症,景星洲警惕道:“你怎么知道的?”   何清越招了招爪子,“我是个中医哦!”   景星洲一噎,这么小的中医?莫不是骗人的?可是他这些私密事情谁都没说过,除了这个说法好像也没办法解释她知道这些事的原因了。   “不要讳疾忌医嘛!还是要早点去医院治疗哦,否则会祸及子孙的呢!”何清越笑眯眯的说道:“我也不白拿你的东西,这就算是诊金喽。”   后面那话景星洲没听进去,他只记住四个字!祸及子孙!   他虽然爱玩,可从来没想过绝后啊!   这么一想,再也坐不住了,步履匆匆的离开。   八代金孙      跟小伙伴们汇合,安可好奇的问何清越:“你跟他说什么了?吓得他马上就走了。”   “秘密。”何清越心情颇好。   “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程洛飞问,他们这个圈子谁不知道景二花心,换女伴比换衣服还频繁。何清越她还敢去招惹?   何清越知道程洛飞的担心,在她看来这种担心都是多余的。即使是她输了,她也可以保证自己全身而退,而且就景星洲的这个病就不允许他乱来,只要他知道哪里还会顾得上她!   可是她的底气,别人不知道。看小伙伴们都是一脸的不赞同,心中一暖。“好了,我知道了,下次绝不会再这样了。咱们是出来玩的,开心点嘛!还有多少筹码?”   “你还要赌?”苏杭瞪大眼睛。   看了一下他们手里的筹码,“玩完这些咱们就回去睡觉。”说完就向着老虎机走去。   四人对视一眼,都从里面看到了无奈。摇摇头,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手中的筹码非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何清越过了兴奋劲儿也有点累了。“不玩了,咱们这次没白来,把这次出来玩的钱都赚回来了还剩了不少呢。”   不远处的李一鸣等人听见这话嘴角一阵抽搐,他们兑换的筹码所剩无几。这么算下来,五六万都进去了。   再看人家,何止是剩了不少,他们输得那点钱都没人家赢得零头多!   安可连连感叹。“小越,你真行啊!早知道你这么厉害,你的赌注就应该换成这个地方啊,这地儿可真挣钱啊!”   何清越突然正色道:“安可你看着吧,不管这个赌场背后的人势力有多大,他都做不长久。知道这是为什么嘛?因为这是国家禁止存在的!”   “所以,不管是怎样的庞然大物千万不要试图和国家机器作对!”   安可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程洛飞赞许的看了一眼何清越,这是很多有点成就就膨胀的人一直看不清的事情,妄图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国家。殊不知,当他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就已经逐步走向灭亡了。   何清越这句话同样也是再说给不远处的何猛听的。今晚她赢得的筹码足够令人眼红,这个男人一直默默的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把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吓退。   她重活一世,从不敢妄想称霸一方。自始至终,她求的不过是和在乎的家人一世安稳罢了,在她能力范围之内避免一些人走向悲剧。   如果何猛是一个有远见的人,他会有自己的决断。   果然,她话音刚落,一直在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男人露出沉思的表情。   景星洲这一晚上过的可真是不好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说心里话他担心的还是自己的病。   这段日子他就感觉到了不舒服,尤其是在房事上,他感觉不到了以往带来的欢愉,不能说感觉不到了,只能说疼痛感已经快要压制住了快感。   他在这方面的欲望一直很强烈,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开了荤到现在,这么些年下来女伴换个不停,他从不在这方面委屈自己,是以未曾节制,也隐隐觉得自傲。   近几个月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心有余而力不足,往往被挑起性趣来,最后也无不是惨淡收场。这么多年女伴换下来他不是没想过是不是自己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病,可最后也都一一排除。   因为这个地方比较隐秘,而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就没去看医生。毕竟只要不乱来影响还是不太大的。   可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的病被人看出来了,而且还对他说会祸及到子孙,这可了不得了。   祖宗在上,他们老景家就他这么一根独苗啊!他奶奶老人家七十多岁了还等着抱重孙子呢!可不能到他这辈子就绝后啊!   想啊想,景星洲睁着眼睛到天亮。   天刚泛出鱼肚白,他就立马洗漱穿衣,驱车去了滨城市医院。挂了男科,做了个全面检查。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结果一出来,医院专家还不等说什么他自己就倒豆子般的都说了一遍。   老专家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说:“能一眼就看出你病情的肯定不一般啊!据我所知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中医凭借望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病症,后生啊!你这是遇到高人了。我年轻的时候……”   景星洲一脸便秘的看着西医专家口若悬河的讲述中医的种种神奇之处,不得不打断他的话。“岑医生,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您给我讲一讲,我还能不能有后了?”   岑专家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打断别人说话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你这病啊!西医称前列腺炎,发病原因很多,卫生做得不彻底都会引起,哦,这个病是会传染给配偶的,你最好让你配偶也过来检查看看……”   “你这个病还好发现的早,并不严重,早发现早治疗。所以说你是遇到高人了嘛!”   “那我还能生育不?”景星洲咬着牙又问了一遍。   “这个还是没问题的,暂时还不影响。”老专家说道。   景星洲听了前半句话舒了口气,到了后半句一听‘暂时’这俩字就感觉有些不妙,心瞬间又提了起来。“那,需要怎么治疗?”   “手术嘛!”   “手术?不行不行!”景星洲十分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晕针!从他记事以后就没再打过针!手术,肯定是有针的,还要动刀!   “你这后生是怎么回事嘛!现在没有有效的医疗手段,手术是最直接有效的了。我可告诉你,你这个病再拖下去可就不是绝不绝后这么简单得了,到时候说不好是要癌变的!你这小命到时候都得交代进去。”岑专家吹胡子瞪眼道。   这句话把景星洲冷汗都吓出来了。看着眼前正义凛然的老专家景星洲脑抽的想:这不是那个小妞找的骗子合伙坑他的吧!   想到这他也待不下去了,一把抽回自己的检查报告就往出跑,那架势就像后面有几条狗撵他一样。   他一连跑了几家医院做检查,得出的结论是一家比一家说的吓人。有一家说的还算比较含蓄:“按现在来看癌变还不太可能,不过如果你不接受后续治疗,炎症会弥漫到其他部位,到时候阳痿啊,不育啊这些都是可能发生的!”   阳痿!不能享受生活简直比死了还可怕!景星洲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结论!   可是,让他手术是绝对不可能的!   萎靡不振的回了家,往床上一摊,顿觉生无可恋!   迷迷糊糊之间快要睡着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何清越回到家睡了一觉,晚上吃饭的时候发现孙琦不在家。明明她走的时候她还说要在家跟着妈妈学做衣服的。   “她今天早上走的,说是和同学出去玩两天。”王春华说道:“你们啊!我还想着这放寒假了你们可算能在家待一段了,这可倒好,刚放假一个两个的都没影了。”   何清越嘿嘿笑着,也不搭话。   何清越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晚上正要泡澡,电话就掐着点的进来了。“三哥。”   “妹妹,景星洲安排人过来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这的……”何猛激动的说道,还有点害怕何清越多想,是以说这话时有些忐忑……   “三哥,对方说什么了吗?”何清越轻笑。   “哦,他说想跟你见一面。”何猛说道,心思辗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他感觉他的机会来了。   只听对面传来一句飘忽声音。“那就明天吧,在你的茶楼。”   东北的冬季寒冷刺骨,一整个季节都处在寒风萧瑟中,这日的天难得的阳光明媚,何猛的脸上也跟那太阳光一样,热情洋溢的耀眼。   景星洲早早的就来了,昨天也忘记和何清越约时间了。有求于人,未免错过时间他只能早早的过来等。对于何猛那辣眼睛的殷勤他选择无视!要不是今天有事求人,他肯定一巴掌呼过去,让这张老脸有多远滚多远。   没错,他决定一事不烦二主。何清越既然能看出来他的病,自然也能治好他。   在景星洲焦虑的情绪中何清越才姗姗来迟。   “景先生,你好。”   “小何妹妹,你可算是来了。”景星洲急忙起身迎接。   何清越听到那声‘妹妹’脚步一滞,嘴角微微一抽。“景先生,有什么事我们坐下谈。”   “是是是,坐下谈。”景星洲微微颔首,对一旁难掩激动的何猛吩咐道:“给我们上点好茶。”   “哎哎,马上来。”为显重视何猛亲自下去泡茶,又端上来。景星洲点点头,眼风一扫。“你怎么还不下去?”   何猛老脸一僵,妈的,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泡茶小弟既视感,用完就扔啊!   何清越轻笑,对何猛使了个颜色,让他先回避。“景先生,有什么事情您请说。”   “这个……”景星洲搓手,他突然有些紧张。“小何妹妹,我这个病,你看出来什么了?”   “景先生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吗?”何清越不解,看他的样子一定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现在找自己是做什么?难不成是后悔了?   景星洲讪讪一笑,“是,我已经检查过了。嗯……小何妹妹你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据我所知,你这个只是一个小毛病,只要配合治疗问题不大。”所以,何必又要来找她呢!何清越十分费解,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来说,想来也不至于连这个都没办法。   一提起这个,景星洲后槽牙就跟着痒,他咬牙切齿还带着一脸后怕说道:“他们要手术,卧槽,那么脆弱的地方怎么可以手术,我还要不要做男人了?”   何清越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发飙,见他紧张的冷汗都出来了,眼中闪过一阵了然,好笑道:“那你找我是?”   “你既然能一眼就看出我的毛病,肯定就有不打针不手术就让我痊愈的方法吧?”景星洲一脸希翼的看着她,一双大眼睛闪啊闪,“嗯?小何妹妹!你只要治好我,我愿意以身相许。”   ‘噗’一口茶没咽下去,就被这活宝给吓喷了,连连摆手。“这个,还是算了吧。”   “小何妹妹。”景星洲一脸哀怨的看着她。“哥哥我家里八代单传,老祖宗都对我抱有巨大期望。你说就我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我可得给我们老景家延续香火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何清越摇了摇头,真想把这个嘴里没一句正经的家伙给扇飞出去。“也不是没办法,可以不扎针,但是药还是要吃一段的。”   景星洲狂喜,他就知道!这么点毛病至于手术那么大动干戈,那些都是庸医!庸医!   哼,总有刁民想害朕!   “只要不打针,不手术。妹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清越写了张药方,“按这个方子连吃七天,哦,对了,你喝酒吗?”   “红酒算吗?呃……白酒也喝点。”看何清越蹙眉,景星洲忙问道:“要戒酒吗?”   “这个方子泡酒喝,比例都在上面。另外,三个月之内忌房事,休养生息!”   “这就完了?”景星洲有点蚊香眼,虽然不打针,可是这是不是太草率了点儿?他可是八代单传的‘金孙’啊!   “本来针灸一下是最好的,介于你本人强烈要求,按照你的情况给你开了这个方子。虽然方子简单,但是绝对对症。放心吃,有问题就来找我。”   景星洲这会放心了,一脸激动的说道:“小何妹妹,哥哥信你,你说要哥哥怎么感谢你?”   “谢到不用了,我收了你那么大一礼物,自然也得礼尚往来嘛。”何清越淡笑,已有所指的说了句,也是在提醒景星洲。   景星洲感觉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心情无限好。要说就算之前还有点心里不舒服,但经过这件事一出,他立马就想开了。一座还没开的夜总会有什么的啊!就算十座夜总会也没他身体重要啊!况且本来就是人赢过去的,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你放心,哥哥肯定不会差了你的。”   他倒也利索,立马安排人做了转让协议,然后公证。至此,这块地,这个夜总会正式属于了何清越。   哪只手拿的东西?      这边的事情办好了,何清越接了个电话,面色有些凝重。何猛问道:“怎么了妹子?”   “三哥,给我安排辆车。”   二十分钟后何猛停下车,何清越在一个公交站点前找到了正坐在马路牙子上的孙琦,此时小姑娘抱着双臂显得特别无助,走近了看脸上还挂着泪痕。何清越有点急了,这大冷的天就这么坐在路边,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显然这是受委屈了。   拉着人上车,里面暖气开的足足的,没一会儿孙琦身上就暖了。看了看时间,问道:“吃饭了吗?”   孙琦摇头,“早饭都没吃。”   何清越都快被她气笑了,这委屈的,饭都不吃了。她也不问别的,“三哥,咱先去吃饭吧。”何猛也不问,开车找了个地方带两个妹妹去吃饭。   等到酒足饭饱,何清越好整以暇的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电话里你也没说清楚。”   一提起这个孙琦又委屈起来了,抽抽噎噎的说了事情原委。   高二他们就分了班,她早就选好了以后自己要走的路,肯定是跟画画相关的。   新班级的同学有一部分生面孔,大家磨合了一段时间下来,关系还不错。放了寒假,班级里组织了聚会,她自然也参加了。   她本来是和同学出去玩的,一位男同学带了个单反相机给大家拍照,等到了返家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单反相机稀里糊涂的就到了她的手里,美其名曰让她拿去洗照片。她也不推辞,乐颠颠的和同学们挥手告别,坐上了公交车回家。   单反就放在书包里,公交车上人挤人,她也没想到会遇见扒手,还是公交车遇见红灯,一个刹车之下她感觉自己的书包拉链有被拉动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果然书包被拉开了一个小口,她打开一看,里面的相机已经不翼而飞了。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把目光锁定在一个身高一米九左右的彪形大汉身上,长相十分吓人。   她不敢去问,只好向身边的成了求助,只是没有证据,谁都不愿意帮她,更不愿意多管闲事。而那男人也紧接着就在车靠站的时候下了车,还扭头冲她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她害怕,可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下一站下了车,再胆战心惊的往回走了一站,毕竟那是同学的东西,不找回来她不好交代。   “怎么办,妹。要不我们报警吧。”孙琦带着哭腔问道。   何清越摇头,不是她不相信警察,而是实在不敢苟同他们的工作效率,也许报了警之后相机就永远都找不回来了。想办成这事还得找道上的人。   而她认识的也就只有何猛一人了。   目光不由得飘向何猛,“三哥……”何猛颔首,上来就问自己关心的问题,“那人长相你还记得吗?”   “记得。”孙琦专业是画画的,她怕自己忘了那人长什么样,早在给妹妹打电话的时候就画了一幅素描出来。   “那行。”何猛一看也松了口气,这样的话难度就小了很多,他对何清越说道:“这个忙我帮不大上,不过我认识一人,他那手法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出神入化了。在他们那个行当里是大佬级别的,我跟他有点交情,这事他要是能揽下来那就没问题。”   “那就麻烦三哥了。”   “嗐,你跟我客气什么。”何猛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何清越也明白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也不急,拜托何猛尽快联系上人,就带着孙琦回家了。   那边一晚上都没什么消息,这边孙琦一直闷闷不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到了天快亮了的时候才慢慢睡去。   直到十一点左右何清越叫上孙琦和何猛汇合,孙琦急切的问道:“三哥,是有消息了吗?”   何猛摇摇头,“哪有那么快,我从昨天一直打电话一开始还是能接通的,到最后手机直接关机了,我问了朋友,说这小子有一段日子没出来过了,咱们去他家碰碰运气。”   “好吧。”孙琦掩下失望。   “姐,放心吧。实在找不到咱们赔给他一台新的,好好道个歉就是了。”何清越安慰道。   “嗯。”孙琦闷闷点头。找不到的话以后她在同学们面前也抬不起头了,尤其是王一然同学面前。   说话间,地方已经到了,是一个杂居的筒子楼里靠门的位置。何猛跟邻居打听了一下,得知人在家,只是一直没出来过,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干嘛弄的霹雳乓啷的,邻居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也不敢多嘴就怕惹上事。见到他们一行三人,穿着光鲜,只以为是这小子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找上门来寻仇的呢!还有些幸灾乐祸。   没管这些人探究的目光,何猛径自敲门,不出意料没人应。继续敲了一会儿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开门。   尝试着推了推门,没想到门竟然开了。何猛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率先进门。   正是冬天,屋子里还没烧炉子,阴冷阴冷的,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就是这样还能闻到一股并不好闻的味道,酸臭味以及什么东西的腐烂味。   声响正是从里屋传出来的,三人进了里屋,猛然间对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啊!”孙琦惊呼一声。何清越拽了她一把,打量眼前这人。   连人带凳子歪倒在地上,身上绕了几圈拇指粗的麻绳,由于挣扎已经有几块地方见了血,嘴里还咬了一块暗色的毛巾,露出的皮肤上布满青紫,一双眼睛死死瞪着,额头,脖子上都是青筋。   “疯子,疯子你怎么了?”何猛上前几步,看着正瞪着他的人。   何清越扫了一眼不大却十分脏乱的空间,啃完的果核,吃剩的泡面,和不知留了多久的剩饭,以及一些用过的针管。   前者,是屋子里味道的来源。后者……   何清越皱眉说道:“他毒瘾犯了,姐,你去车里把我药箱拿来。三哥,帮把手,把人抬起来。”   等孙琦拿来药箱,拿出银针,在几个穴位上扎了几下,两分钟过后,人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何清越给他号了号脉,“暂时没事了。”   何猛取下他嘴里的毛巾,又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疯子,你是怎么回事?”   疯子,全名李玉风。要说这李玉风也是条汉子,被人设计犯下了毒瘾,要是意志不坚定的人肯定是人家说什么他就怎么做了。偏偏这人是个硬骨头,你害我我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就是不求人。   他是个孝顺的,家里还有个年迈的奶奶,要不是生活所迫谁也不愿意做个小偷。他虽然是个偷儿,却也知道毒品这东西沾不得。只是这东西瘾十分大,戒了几次也没戒掉。   后来发了狠,把自己嘴堵上,身上用绳子给绑上,为了让自己意志不受控制时解开绳子他特地系了个死扣,然后就任由自己自生自灭。   直到现在几人找上门来正好碰见他毒瘾犯了,仔细看毛巾上已经沾上了血迹。   哦,对了,这还算是个熟人。去刘家药房买针管的就是这位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三哥,你找我什么事?”李玉风问。   何猛把来意一说,李玉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一下体貌特征,位置。”   孙琦一说,李玉风心里就有底了,看过素描更是确定了。“你说这人应该是胡六,一个二流子,因为长相没事就在各个学校附近转悠,吓唬学生收点保护费,手法一般。在这个圈子里也是挺出名的一混不吝,这两年把爹娘先后气死,没了人约束,就开始坑自己家哥哥姐姐。这小子滑的很,坑蒙拐骗偷什么事都能掺上一脚。”   “这小子就住附近,西南角那楼里,具体哪家不清楚,只知道他一直不交房租,他又是个混的,那家房东也不敢声张,一直让他这么赖下去的。”   知道的都说清楚了。李玉风缓了口气,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疯子,你咋打算的?”何猛问道。   “咋打算的?”李玉风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老子戒了瘾就弄死那王八羔子。”   “兄弟……”   “三哥你不用劝我,我怎么也要报了这仇,要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等这事了了,我也打算金盆洗手了,这几年捞的虽然不多,但是我奶奶岁数大了,我得收收心不能再让她老人家为我担心了。”李玉风猛吸了口气,他总觉得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他知道成功戒毒太难了。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几人也不多做停留,“李先生,多谢你。谢礼过几天我会让三哥给你送来的。”   李玉风摆摆手,淡声道:“不用,我是看在三哥的面子上。   何清越回以淡淡一笑,她自然看得出李玉风对他们的冷淡,她也没想着能和他打交道,只不过是你帮我一把,我回你一礼罢了,而这大多也是看在他是个孝子又想着戒毒的份上。   “你会需要的。”然后带着孙琦走了出去。   胡六这个混不吝在这一片红的出名,任谁一听见他的名字都恨不得绕道走。好在何猛一出马,胡六的具体地址立马就问出来了。   他们到时胡六正蒙头大睡,那么大声的踹门声他愣是没听见。何猛两步过去扯下他蒙头的被,被子底下是两条白花花赤条条的身子,男的就穿了条内裤,女的则是光不出溜的。   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互相看看都有些傻眼,何猛气的踹了他一脚,然后又把被给他们蒙上。还能听见被子里两人吃痛过的喝骂声。“哎呦,哪个瘪犊子敢踹老子,不要命了吗!”   说着气哄哄的把被扯了下来,打眼一看,有两个大姑娘还有一个大汉,这大汉还有点眼熟,仔细一看,态度立马谄媚起来,“呦,三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何猛目露疑惑,“你认识我?”   “咱们这一片谁不知道三哥啊!嘿嘿,三哥,什么时候让小弟跟着您发财?”胡六笑嘻嘻的说道。   三人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之前听李玉风说胡六其人这样那样的,还以为碰上个滑不留手的泥鳅,没想到却是个不要脸面的,真是大失所望。不过这样也挺好。   “姐,是这人不?”何清越问。   孙琦点头,有妹妹和看着就有安全感的三哥在她胆子也大了起来。“就是他。”   猛然听见屋里还有女人的声音,胡六知道是何猛带来的人,转头看去的刹那,脸色就变了,一双眼睛开始不老实的乱飘,有点无处安放了,这样子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心里有鬼。   看他这模样,心里的火就窜了起来,何猛一脚踹过去,给人踹了个仰倒。“东西呢?”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三哥你在说什么啊!”   何清越轻轻一笑,笑容温和可亲。从随身医药箱里取出一把手术刀把玩,“唔……让我猜猜,你是哪只手拿的东西?”   烫手山芋      孙琦和同学们早就约好了时间一起吃饭,同学们也来的七七八八了,正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聊天。   服务员推门进来问是否上菜,李天野扭头看了看人数。“人没到齐,等等。”   服务员点点头,上了几瓶饮料。每到假期他们都要接待许多聚餐的学生,这种情况早就应对自如了。   一个女生尖声问道:“谁还没来啊?”   “孙琦和于洋都没来呢!”   “那个胖子怎么还没来啊?”女生撇了撇嘴,看了眼身旁安静的刘雯,她笑着说道:“那一身的肥肉,也走不快。你说是吧?”   刘雯轻轻笑了笑,没应声。   另一个女生说道:“别是出了点什么事,把人东西弄坏了,不敢来了吧?”   李天野看了眼神情有些紧张的王一然,对两个女孩说道:“方芳,李卓你俩别瞎说。”   李卓翻了翻白眼,“我瞎说啥了,好像你知道似的。”   虽然和李卓不和,但她更看不上孙琦,所以方芳帮腔道:“就是,李天野你俩啥关系啊!这么护着她?”   “你什么意思啊?她是我同桌!”李天野有些恼,却也不再轻易开口。   王一然有些坐立不安了,“要不给她打个电话吧!我相机还在她手上呢!”   孙琦身体一僵,怒气也在酝酿,推门走了进去。里面正说打电话这事呢,人就已经进来了。   何清越叹了口气:都是少男少女的那点心思惹的祸!她也紧随而至,扫了一眼包厢里的十几位同学。一多半的男生,其中一个正在冲孙琦招手,意有所指地说道,“孙琦,你怎么才来啊?人家都以为你携相机潜逃了呢!”   听声音赫然是之前帮孙琦说话的同桌李天野。   很好,就在他说完这话时同学们都看向孙琦手中的相机。王一然放松下来,扯出个笑脸。“孙琦,相片洗了吗?”   他旁边的两位女同学讥讽的笑脸一僵,正是看到了孙琦手里完好无损的相机。   随后见孙琦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话,也不知脑补了什么。李卓说道:“哎?这不是王一然的那部相机了吧?”   众人一愣,顺着视线看过去,没看出什么花样啊!   孙琦呵呵一笑,讽刺道:“李卓你真是好眼力啊!离得这么远还有相机包包着都能看出不一样来?”   李卓着实没想到孙琦会反击,毕竟一直以来孙琦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突然反击还真是有些陌生,她讪讪道:“谁让你来晚了,不是心虚是什么?”   “呵,真是搞笑,约定时间两点整,现在才一点五十七分。”孙琦也不想跟她说些废话,她知道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就够了。   可何清越不干啊!姐姐这亏不能白吃!   她笑眯眯的走上前跟孙琦并肩而立,众人看着她都有些好奇,有一些明白人都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何清越笑眯眯地说道:“不好意思各位,路上堵车,来的比各位晚了一些。实在是之前被一些事给耽误了。”   看了眼三个女生的方向,何清越笑意更深了些。“唔……准确来说,我姐姐不小心把王一然同学的相机弄丢了。”   这话一出,各人表情不一。三个女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还有一些明眼人心下狐疑的看着孙琦手上的相机,动作最明显的要数当事人王一然了,他立马起身冲了过来夺过相机检查。   如果相机坏了他没办法交差,毕竟一部好的单反要好几万块,所以急切了一些何清越也是理解的。“王同学请放心,相机丢失不久我们就找回来了,万幸相机没有任何损坏。”   方芳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说没坏就没坏啊!丢失不久也是丢了,谁知道是被怎么对待的。王一然你快检查一下。”她也没功夫看刘雯和李卓的表情,只想着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   不用她说,王一然自然也会里里外外好好检查一下。何清越继续说道:“当然,相机毕竟是我们的失误丢失过一段时间,所以为表歉意,我们愿意赔偿一部新的。”   一部型号一模一样的全新单反随手被放在餐桌上,方芳脸颊都在抽搐,现在单反都烂大街了吗?   王一然检查完相机也连连摆手道:“我已经检查过了,相机一点毛病都没有,不用你赔。”   相机的确一点毛病没有,因为胡六压根就没打开过。他还想着来日方长,过两天风声过了再出手呢!没想到不过一晚的时间失主就找来了。   何清越没应答,相机自然也没收回来。目光扫了眼方芳就看向她旁边强自镇定的两个小姑娘,一步一步走过去,停在刘雯和李卓中间。   “唔,你就是刘雯吧?长得挺漂亮,听说你家境也不错呢!”何清越一手捏住刘雯的下巴,端详道。   刘雯蹙眉,头一歪想夺回自己的控制权,不料何清越的手牢牢的捏住她的下巴。她愤愤道:“你放开我!”语气很冲,目光却始终不敢对上何清越的目光。   “如果我不放呢!”何清越笑。   “你有病吧?你谁啊?”被何清越扫了一眼才回过神的方芳有些恼羞成怒,她竟然被一个眼神给吓到了。回眸一看,借此发难。“孙琦,这谁啊?有病回家吃药,到这发什么疯啊?”   男生们也觉得何清越有些过分了,之前态度还挺好,现在一看这明显是来砸场子的啊!不过他们都是男人,还是不跟女生掺和了,想来一对三也没什么胜算。   叽叽喳喳的噪音在耳边响起,何清越十分不耐烦,收回手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看着方芳‘嘘’了一声,“小姑娘还是不要太牙尖嘴利了一些的好。”   那眼神,那种看蝼蚁的眼神又来了!这次,她却不敢轻易说话了。   一众男生互相看了看,心中无不叹服:装了一手好B!   李天野贱兮兮的凑上前问孙琦。“这真是你妹?太有范了吧?哪个堂口的?”   孙琦瞪了眼被古惑仔荼毒不轻的同桌,不愿意搭理他。专心看妹妹给她找场子。   仔细的擦完手,淡漠的目光转向李卓。“你就是胡六的干妹妹吧?”   李卓忽的弹跳起身,声音有些尖利。“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胡六!你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啧啧,要是胡六听见你说出这番话,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何清越冷冷道:“我想你一定不想知道胡六因为你们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李卓咽了口唾沫,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她自然清楚胡六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一个六亲不认的混蛋,他们两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她帮他找肥羊,他帮她教训她看不上的人。   可是如果因为这件事让胡六受到什么伤害,那个混不吝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刘雯站起来就想往外走,她现在顾不上其他了,她只知道事情败露了,她应该立刻离开这里。毕竟还是个高中生,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想着先逃。   “雇凶盗窃,你们说我要是报警你们俩谁能跑的了?”何清越也不拦,慢悠悠的说道。   事情到这一步,在场的人已经懵了,反应快的稍一联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顿时不敢置信的看着几人。   方芳也不笨,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看到那些怀疑的目光立刻摆手,“这跟我可没关系啊!”   众人纷纷看向刘雯,看她怎么说。   刘雯脚步顿在原地,急得已经快哭了。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了呢!她只是看不惯那个胖子,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让她少在王一然面前晃,可是现在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呢?如果报警,警察知道她就要坐牢,学校就会知道,她的人生就会毁了的!   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这跟我没关系。是李卓不喜欢孙琦,说让她干哥哥帮忙的。”刘雯急忙说道,试图把脏水从自己身上转移到李卓身上。   李卓也不是吃素的,知道如果自己不反驳的话这脏水会在她身上一辈子。“刘雯你恶不恶心,还不是你总说孙琦不好,说她总在王一然面前晃。要不然我会帮你找胡六?可是你自己出的主意啊!别什么都往我身上赖。”   “你,你胡说。”刘雯急了。   “我胡说?呵,是你怂恿王一然把相机交给孙琦的吧?谁都知道洗相片要里面内存卡就行,还是你非让人直接拿相机走的呢!钱也是你给胡六让他办事的吧?我可没有钱!”谁都知道她家庭条件不好,父母把目光都放在弟弟身上,她就是一个小可怜,可没钱来给别人。   此时那挂在嘴上的友谊都变得十分可笑,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诋毁、攻歼。   甚至为了洗白自己还把对方以前做过的事情翻了出来。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她们好姐妹肯定是知道一二的。   在场的人都被这场大戏打得措手不及,谁也没想到就一个简单的饭局竟然能引发出这样的一出狗血大戏。   方芳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两人,觉得有些可怕,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孙琦,突然有些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讨厌孙琦呢?她没想明白,也许是因为她一直比别人都随心所欲,或者说,没心没肺吧!说讨厌不如说是嫉妒更加贴切!   孙琦冷眼看着,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妹,回家吧?”   “好。”何清越笑,也不管其他人,挽着姐姐的胳膊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总坐公交也不方便,你看这就出事了吧!还是开车方便。一会儿你开车,赶紧把车练起来。”   何清越就是故意说的,我们家不差钱,也不稀罕什么相机。   “不行不行,我再给撞了怎么办啊?”孙琦嗫嚅道,她倒是十分实诚,“再说了,咱们还未成年呢,不到年龄呢,你也别开了。”   何清越嘴上答应,嘴里还说着:“放心,就是让你先学着,再有一两年你也上大学了,到时候买个车代步呗。”两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不大,但却足够包厢里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眼看着两人都要出门了,有同学回过神来,“孙琦,你的相机。”   孙琦看向妹妹,何清越突然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扫了眼事件中心的几人,说道:“相机送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就当我们送给班里的吧。”   众人面面相觑,李卓嗤了一声。“就吹吧。”众人没说话,之前冲击太大,谁都不愿意搭理她,对她敬而远之。不过对她这三个字倒是都抱有相同看法。   他们到底还是个学生,即使心中有什么花花肠子,面对着一部价值几万元的相机也不敢轻易下决定,有同学提议,“不如等到开学之后还给孙琦吧。”   在他们看来何清越牙尖嘴利,不太好相处,而且也不熟,但孙琦他们熟悉啊,人很好说话,到时候还给她就是了。   少顷,姗姗来迟的于洋进了包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事来晚了。哎,我看孙琦走了,你们不会都吃完了吧?”   有好事的立马问他:“哎。你看孙琦怎么走的?”   其余人虽然装作不在意,可耳朵也立马竖了起来。   一提这个于洋眼睛都亮了,“开车!你们知道是什么车吗?奥迪,去年圣诞节刚上市的新款,被誉为汽车新时代的里程碑……”这位是个汽车迷,一说起车来头头是道,现在有听众立马滔滔不绝起来。   方芳扫了刘雯一眼,“我有事先走了。”   刘雯没说话,面色沉沉,也起身走了。   而从头至尾一直在状况外的王一然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门外,心脏一抽,好像有什么东西离他而去。   孙琦在学校一直很低调,但是她人缘很好。可是那有什么用呢?长相不出众,家境一般,即使知道她对他有点意思,可他又怎么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如果他早就知道孙琦的家境呢?这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众人目光看向李卓,他老神在在的跟个没事人一样,看的众人一阵无语。一商量,得,散了吧。   孙琦的事办好,何清越也终于有机会去看看自己刚入手的那块地了。   这块地的位置极好,正在市中心。自从来到滨城后,他们一直也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办公大楼,所以她一直想买一块地。奈何,滨城市中心空出来的好地段都掌握在一部分人手里,她一个小市民的人脉关系还没有办法拿下一块地。   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只是到了地方她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她没想到景星洲的动作这么快,前段时间看还是一座废墟的地方,短短几个月已经成了规模。五层高的夜总会就矗立在那,正张着空洞洞大嘴好像在看她笑话。   而且面积也不如她想象中的大。至少要建一座办公大楼是有点勉为其难了。看来她只能再想办法了。   建筑面积两千平方左右,虽然建不了办公大楼,但是用来做美容院倒是绰绰有余了,正好王春华的美容院生意越来越好,那两百多平方就有点不够用了。而且生意不错,临近又开了一家打擂台,对他们家生意倒没什么影响,就是美容店的地方还是小了些,流失了不少客户。   打定主意,何清越就进去转了两圈。建筑早已完工,正在进行装修。因为和景星洲已经进行了交接,这边的装修已经停止,大致看了看做到心中有数。   她心里有点恼,看来做美容院的想法也泡汤了。这个地方压根就是按照夜总会的模子建的。稍微改一下做美容院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牵强了。   一想到这就觉得有点牙疼,本来还觉得占了多大的便宜了,现在看来到有点像烫手的山芋。   再一想景星洲那贱贱的样子,就叹了口气。   修身养性在家养花、每天过得比他奶奶还清心寡欲的景星洲顿觉□□一凉,有点不太好的感觉。“刘婶,我的药呢?我的药!”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虽然志不在此,可是场地已经是她的了,她也不能放着不管。想了想,最终给何猛打了个电话,约他见面。   何猛一直在给别人看场子,属于自己的场地还没有,只有之前那个小茶楼,还是前几年被忽悠开起来的,囤了一堆茶,没想到北方人不爱这口,没办法,没人接手,又不愿意便宜转让只能硬撑着。   他那么着急接手个场子也是为了手下的一票兄弟,这么多年跟着他东征西战,现在就快弹尽粮绝了,他怎能不急。情急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去见景星洲,最后却又铩羽而归。   何清越不确定他合不合适,但现在她也没有别的人选。等人到了,两人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她没错过他眼中的艳羡。   “三哥,我们谈谈?”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店,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妹妹,你说的是真的?”何猛激动地喊道,猛然之间站起来,使凳子发出‘吱嘎’的一声刺耳声,惹的周围顾客都看了过来。   何清越面不改色的微笑,“你也知道我现在又是上学又是坐诊的,实在没个时间搭理他,荒废了又过于可惜。如果三哥愿意帮忙那是最好了,如果你另有他想,我也不强求。”   “不强求不强求,我十分乐意。”何猛也顾不上尴尬了,狂点头。   “既然这样,我也不会亏待三哥。只是有几点我要和三哥说清楚,我的地方,不能涉及黄、赌、毒。”刚刚她可是看见了,这景星洲野心不小,面上看这夜总会只有五层,实际上地下还另有乾坤,看他在度假山庄的做派,地下想干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她深知涉及这些,到时候迎接她的就是大厦将倾。   况且她有超市和酒业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但这不代表何猛跟她想法一样,何猛混了这么多年,这些是他接触的最多,玩的最溜的,所以她要先把话说在前头,至于同不同意就是他的问题了。   事先把话说清楚了以后才好打交道,她有珍惜的东西,所以是绝对不可能在身边埋下个不定时炸弹的。   这话一出何猛的确是愣了一下,开夜总会的总是会涉及一二,要说是完全杜绝的这还是头一个。而且何清越杜绝的还是来钱最快的几个方面,不能不让他犹豫。   看出他的犹豫何清越不紧不慢地说道:“三哥,不管做哪一行都是要有底线的,想想你的家人。”说这话时她已经带上疏离。不是她谨慎,她宁愿拆了重建也不想赌。   何猛自然是明白的,此时又被点醒,猛然一惊,不再犹豫。“妹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回何清越才露出笑脸来,又把自己的一些超前想法说出来跟何猛探讨,打消他的忧虑,也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何猛眼中都是昂扬的斗志,他已经被何清越所规划出来的美好蓝图成功洗脑了,还打算去特区那边看看,……学习一下。他相信不靠那些违法的生意他们也能经营的好。   商量了一小天,暂时敲定方案。   “哦,对了。”何清越从包里拿出两个瓷瓶递给何猛。“三哥帮我给李玉风,这是给他的谢礼!”   “这是?”   “帮他戒毒的。红色的每天一粒,吃的时候要同时泡在热水里半个小时,连续三天。黑色的只要毒瘾犯了就要吃,吃完为止。”   何猛震惊了。“妹妹,你能帮疯子戒毒?”   “他吸毒时间不长,但终究是损伤了身子,红色药丸正好可以修复他的暗伤。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至于以后还是要看他自己。”只要再不接触毒、品就没问题了。   何猛激动了,连声应了下来。两人又商量了下新鲜出炉的夜总会的事情才各自散去。   两年,中医外科      刺耳的手机铃声在深夜里疯狂的响起,何清越猛然睁开眼睛接起电话,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哪有刚睡醒的样子。   “妹妹,我这边出事了,你帮帮哥哥,救救我大哥。”何猛慌张又无措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三哥,怎么了,你慢慢说。”何清越看了眼时间,她刚睡下没多久。   何猛那边猛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大哥头部受伤了,现在血流不止。”   何清越蹙了蹙眉,询问了一下伤患现在的状况,伤口等一系列问题,得到回答,一边问清楚地址,一边起身快速的穿好衣服。   下楼的时候王春华从房间里出来,脸上还带着倦色。“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有一个朋友受伤了,我去看看。”   “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去多危险。让你爸陪你。”王春华愁啊,好好的一个姑娘大晚上就往出跑,多危险。   “不用,别叫我爸。妈,你放心吧我开车去,就在市医院,你快点睡吧,熬夜不好。”何清越赶紧亲了王春华一口,把她往房间推。   王春华只来得及嘱咐她一句:“早点回来。”人就消失在门口了。   王春华嘟嘟囔囔的回了卧室,孙庆军还在穿衣服,见她回来问道:“咋回事?”   “没事,人都走了,睡吧。”王春华叹了口气。   孙庆军看老婆情绪不高,连忙站在她的这边数落起何清越来。“这孩子一年到头也不着个家,回来了也不安分,大半夜的还出去,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自从高一时拿到了京大的保送名额后何清越就不再去学校了,反而一年到头天南海北的跑。一年的时间里少有时间在家,刚出去的那几天家里都炸开锅了,用尽了手段硬是不回来。   看她是铁了心的要去各地寻访什么名医,家里也只能妥协,要求每天都要早中晚三个电话不落的打回来。   有一次何清越去了神农架,连续三天一个电话都没有,不光如此,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显示不在服务区,把家里吓得着实不轻,连忙报了警。   等何清越联系上家里的时候王春华都疯了,以死相逼让她回家。   何清越也知道这次实在是把家里给吓着了,心知理亏,匆忙赶回了家。   说尽了好话,陪尽了笑脸加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循循善诱,终于逐个稳住了家里人。   其实说起来他们家最开明最支持她的居然是王财,也正是有了王财的劝说何清越才得以重获自由,专门往乡野偏僻的地方跑。   自觉稳住了家里人的何清越更是没了顾忌,消失个三五天都是常事,这两年家里人的心脏被她锻炼的十分强大了。   她也是这几天刚回来,她所在的地方下了暴雪,每年冬天这几个月都要封山的。加上快过年了,家里催得紧,就回来了。   没想到刚回来就碰上这么个事。   一年前她制作出一味新药。   这药最大的特点就是吊命,甭管是什么危急重症只要还有一口气吃下这颗药就能吊上三天的命。因为她常年在外,不能时时关注家人,所以才制出了这个药以备不时之需。家人以及亲近的朋友都有份,现在交通还算便利,只要没出国,三天之内她是肯定能赶回来的。   何猛手中也是有药的,电话里他也说明了把药给大哥服了下去。   说来今晚的事还是道上的事引起的,何猛虽然是混黑的,但那也是头两年的事了,他现在早就已经洗白了。早两年没少得罪人,他讲义气,也从来都信奉‘祸不及家人’,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也并不是因为你洗白了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谁能想到八百年前的事又被翻出来了呢?   这不,立马就出事了。等他得到消息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大哥倒在血泊中,好在邻里乡亲的都不错,找上门的几个杂碎被打跑了,父母没事,但饶是如此,看见自己铁骨铮铮的大哥一脸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何猛这个七尺高的汉子也悔的肠子都青了。   脑袋不像别的地方,这是人体最精密的所在,也是世界上最为攻克的难题之一,轻易碰不得。眼看着大哥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忙把那颗吊命的药喂进了大哥的嘴里,又急忙送到了市医院,进了急救室。急救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能匆忙联系相关领域的专家。   也就是在这时候何清越赶到了。“三哥。”   “妹妹,你终于来了,求你帮帮三哥。”七尺高的汉子哭成狗,如果大哥出点什么事,他死的心都有了。   “三哥先不说这个,咱们先看看人。”撇开两人的交情不谈,身为医者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更别说在她坐诊期间是三哥让底下兄弟帮她打开了局面,这些虽然三哥没说可她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情。   急诊医生刚联系好脑科医生,等人到了还得二十分钟,他只能暂时处理一下患者的伤口。   何清越匆匆扫了一眼,吊命也是要耗费人体机能的,只是把一切都降到最低而已。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再耽搁。“三哥,你在外面等着。”   “家属出去等,没看这忙活着呢吗!”一个医护人员面带不善地说道。   “三哥,清场。”何清越不愿意跟他废话,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在和死神赛跑,等解释完人救回来也废了大半。“给我留一个帮忙。”   何猛也不客气,带着手下兄弟把几个医护人员给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叫吴志军的急救医生嚷嚷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们人就要不行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听着医生的呐喊声剩余的医护人员气愤难当。“病人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是不会负责的,你们真是太乱来了。”   有手下迟疑道:“何总,小,小何总是中医吧?她能行吗?”   医护人员耳朵正竖着呢,一听这话,气的连连斥责他们胡闹。   李玉风眉眼凌厉的看了那医护人员一眼,“闭嘴。”转瞬又说道:“中医也有外科,华佗知道吧?他就精通外科。没文化不如多读读书。”   一句话下来那手下没什么感觉,那位医护人员一张脸倒是涨得通红,这是变着花地说他没文化!   妈哒,好气哦!   李玉风的毒瘾被何清越治好,后来就跟着何猛干,跟何清越接触的时间久了,对她的医术十分推崇,加上对他来说还有再造之恩,自然容不得别人说何清越的不好。   “你有力气嚷嚷不如过来帮我。”何清越准备妥当后对着跳脚的吴志军说道。   吴志军气势汹汹的一看,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已经换好了衣服,身边手术用具一应俱全,一双深潭般的双眼正看着他。他一个激灵,立刻冷静了下来,再看旁边的仪器,各项指标都在下降,患者很不好。现在立刻手术是必须的!可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咬咬牙,管他呢!家属都同意了,他尽自己所能,问心无愧就好了。   一低头,感觉手术用具跟他们医院的有些差别,但总体来说没差太多,他也不至于搞混。心里叹气,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堂堂急诊大夫现在居然沦落成助手了。   可转瞬间他就没了这样的心思,这样的一场手术简直堪称是一场视觉上的冲击。他从未看过这样的手术过程,简直是精妙绝伦,一时之间竟然抛去偏见,专注的观察起来,希望这场手术的时间再延长一点,一些细节之处能让他看得再清楚一些。   甚至于他想在手术室加上一台摄影机将这一台令人拍案叫绝的手术录制下来,留待日后细细观摩。   将伤口处的残留物清理干净,止血,清除脑中的淤血,缝合。一环扣一环,在有助手相当于没有的情况下何清越始终冷静沉着的对待,直到最后缝合完她轻呼了一口气,这场手术才宣告完成。   “你们医院有中医院吧?我开个方子你去煎药。”说着写下一个药方递给吴志军。   手术结束后何清越也松了口气,她已经连续四天没睡觉了,本打算回家好好休整一下,可还没来得及就遇见这么个事,手术的时候又打起十足的精神,像这样一场高精度的手术是十分耗费人的精神气的,就是专业的外科医生也要几个甚至十几个人员一起配合才能完成,而且在做完这样的手术后也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好在手术途中没出什么差错。她嘱咐急诊医生。“接下来的术后感染还要靠你们医院。”   吴志军也不知道怎么应答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飘乎乎的出了急诊室的。   门外等着的一干人等见他出来都围了上来。等候多时的脑科医生问道:“怎么样?你放心,不要多想,这件事怎么说都不该怪到我们医院的头上……”   “手术成功了。”吴志军想到出来之前的各个指标,已经稳定下来,目光复杂的说道,好在还没忘记本职工作,安排人做好接下来的术后工作。   “成功了?你说手术成功了?”脑科医生问道,实在是不可思议。他大步走进手术室,认真查看了起来,这一看才发现吴志军所言非虚,缝合得非常到位,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水准,各项指标也相对稳定,要不是知道吴医生的性子,他都有些怀疑之前那个‘快要不行了’的病人是不是眼前这一个。   这边何清越也收拾好东西,拎着行医箱出来了,正在和何猛说话。   一转头入目的就是一张白皙精致的侧脸,此时透露出些许疲惫。谁能想到这样精致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能凭借着出色的医术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抢救回一条人命。   “三哥,手术十分成功。药方我交给医院了,他们会负责煎药的,一会儿把药喝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傍晚前应该就能醒过来,接下来的恢复的事情交给医院就可以了。”   “妹妹,三哥也不跟你说谢了,以后三哥这条命就是你的。”何猛感激道。   “你既然叫我一声妹妹,就别跟我客气,太生分了。”何清越摇了摇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如果期间这边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见何清越一脸倦容,何猛也不再多说。“好,你快回去休息。疯子,你送我妹妹,车开稳了,把人给我安全送到家。”   “三哥,你放心。”   何清越本想拒绝,可见何猛一脸的不容置喙,也不再客气。出了医院吸了一口冷空气才发现天已经微亮了。红彤彤的日头露出了个头。   回程不用她开车,趁着机会闭上眼运转灵气在体内循环缓解疲劳。   看她假寐,李玉风也没打扰她,只是将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争取开的平稳一点。   到了家门口,才感觉好了一些。何清越看了眼李玉风道谢:“麻烦你了,这段路不好打车,你把车开回医院吧,晚上我过去取。”   回到家,家里人都起来了,正在吃早饭。   何清越这边刚进了屋张英就问,语气明显带着些不满。“这一大早就出去干啥了?天天不着家!”   何清越自知理亏,也不辩解。   谁让她这两年浪到没边了呢,说两句就说两句吧,反正她是滚刀肉,说了也不会改的。   “我知道了姥。有个朋友家出了点事,我去看看。”何清越笑嘻嘻的搂着老太太一顿撒娇。   张英傲娇的哼了一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有啥用,可别添乱了。”   老小孩老小孩,优越的生活让老太太越发的孩子气了,何清越心中满足,面上还得继续哄。“知道了知道了,年前再不走了。我去看看我姐。”   说完就往楼上跑。身后还能听见张英的抱怨声,“几点了还不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王财沉声道:“说两句得了,还没完了。小孩子觉多嘛!再说了,孩子刚回来,放假就是放松,你嘟囔那没用的干啥。”说小孙女的时候也就说了,毕竟年龄小,外面又不安全,总这么往外跑不是那么回事。   明明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总是想太多,一点都不可爱。王财气鼓鼓的想。   孙琦九月份去南方上了大学,顺理成章的读了服装设计。上了大学的孙琦也彻底改变了前世的命运,变得知书达理,对学习、生活充满了自信。何清越相信这样的她不会再轻易地走前世的老路。   王丽玲这一世的命运也发生了变化。   自从跟随父母去另一个城市,她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太好。跟在爸妈身边她才体会到他们有多么重男轻女。   就因为她是女孩子,她就是个‘赔钱货’,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以后是要嫁到别人家的,所以没必要读那么多书。   她差一点连高中都没有读完就辍学,还是她据理力争争取过来的,即使是这样,在放学之余她还要做大量的家务活来换取他们对她上学所花费的费用。   她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只能上一所三流大学,但是她并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她知道只有继续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只是周红的耐心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他们成功的卖掉了老房子,成功的开起了饭馆,经营的却不是很成功。   王逸林学徒期间其实并没有出师,只能算是个二厨,搞搞杂物还行,连掌勺的机会都少有,就好高骛远的开起了饭馆。他的手艺一般,价钱定的却不低,再加上卫生方面做的也不到位,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他们选的位置还是很不错的,客户群充足。相对的周边配置设施也十分齐全,光饭馆就有四五家,竞争不可谓不大。   眼看着别人家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的,自己家却是门雀可罗,周红又是个刻薄性子,眼红别人家的饭馆多时。一天下来逮着机会就要指桑骂槐的骂上个几回。   一开始别家饭馆还要上来理论理论,可周红的战斗力实在是彪悍,以一敌四还不落下风,一张嘴把人得罪的死死的。   久而久之,这些人也就随他去了,爱骂就骂吧,我们做我们的生意,反正又不会少块肉,生意依旧红火。   可是周红的饭馆不行啊!本来生意就不好,被她这么一搅和,剩下的客人也不爱来了。毕竟他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看苦瓜脸的,更不是来找骂的。   没错,周红是看谁都不顺眼,没少指桑骂槐的骂这帮‘穷鬼’。   所以一开始还勉强维持的生意到了现在简直就成了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留在手里还不是。   毕竟他们把家底都投进去了,哪能说抽身就抽身呢!   这个时候王丽玲居然还火上浇油,想上大学。   啊呸!考的那点分也好意思?   周红破口大骂,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这个‘丧门星’头上。   污言秽语乱骂一通,知道的这是母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呢!   而她的父亲只会坐在一旁皱着一张苦瓜脸抽烟,她的哥哥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嗑着瓜子看着热闹。   她想逃离这个家的念头越来越重,然后她想起了许久不见的爷爷奶奶,还有她的大姑。   时隔三年她给王春华打的第一通电话是为了借钱。要说她不伤心是不可能的,那是在她眼前长大的,可是她走了之后竟然没打过一个电话。   而再联系竟然是为了借钱。   她再心寒也不能做到像他们那么心狠,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无法继续上学。   九月份,王丽玲成功的上了大学。   药膳      何清越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多,起来洗漱后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精神好的不得了。   知道她在楼上休息,家里人都心疼她让她睡个够,见她下楼王财抬了抬眼,“睡好了?吃饭不,给你留饭了。”   “吃,我自己来,姥爷你坐着。”何清越把要起来的老人扶了回去,自己去厨房端菜。   王春华和孙庆军不在家,都上班去了,老两口和孙琦倒是都在家,眯着眼笑道:“这我一回来你们都不出去玩了,我心里老感动了。”   王财撇了她一眼,看着窗外淡淡的说道:“秦商这腿脚好了,也变成工作狂了,天天也不着个家。”言下之意是没人陪他下棋了,可不是特地陪她的。   “我这是刚从外面回来,我的老姐妹们家里孙女孝顺,天天在家陪着,老姐妹们可不就不爱出来玩了。”张英紧接着说道,话里着重强调了‘孙女’几个字。   何清越笑意深了深,也不拆穿两人。   孙琦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等两人说完了开始揭老底,“我刚回来那两天就听见有人天天念叨‘年底了,小狼崽子也该回家了’‘我大外孙女喜欢吃这个、喜欢吃那个’的,念得我耳朵都起茧了。我也好久没回家了,也没听你们念叨啊!”   “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见!”王财眼睛一瞪,复又说道:“你是出去上学了,念叨你干啥,有啥好惦记的。”   孙琦哀嚎一声,控诉道:“你们这也太偏心了,心眼都偏到西伯利亚去了。”   老两口不知道西伯利亚在哪,也不在意。王财踱步过来伸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饭量见长啊!够吃不,我再给你整个菜?”   “不用不用,马上吃完了。”何清越风卷云残一般快速解决战斗。   王财急了,“慢点吃慢点吃,吃没吃饱啊!你还长身体呢,多吃点,吃多多长大个。”王财跟哄小孩似的说道:“我再给你盛一碗饭。”   “不吃了,吃饱了。”何清越喝了口水,一抬头就看孙琦笑得不行。“你笑啥呢。”   “唉呀妈呀,乐死我了。”孙琦出去半年口音改了不少,但这会一口大碴子味体现的淋漓尽致的。“姥爷,就我妹那175cm的大个子还长个呢,你还是操心操心王丽玲吧。”   何清越这两年个子窜得飞快,可能是营养跟得上,没有什么烦心事再加上得以修炼身体素质杠杠的,去年过年量身高已经172cm了,过了一年她的身高又窜了一节。孙琦的身高也不矮,她是天生大体格,加上172cm的身高,看着就要猛一些。相比姐妹俩突出的海拔,王丽玲的身高堪堪维持在160cm,三人站在一起年龄从小到大却呈现阶梯形状下滑。   一说起这个就连张英都叹了口气,“你说那孩子咋就不长个呢!”说着看了姐妹俩一眼,“也别像你俩这大高个子,以后对象都不好找了,165cm就行啊!”   孙琦据理力争,“咋就不好找对象了,你不知道个子高有多吃香呢!”   “吃啥香啊!”张英一脸的嫌弃,“就你这大体格子从后面猛一看跟个大老爷们是的,你比你爸还猛心里咋还没数呢!”   孙琦:哭晕在厕所JPG   “就他爸妈那样的,能给她啥好吃的。”王财嗤了一声,算是把找不找得到对象这话题岔了过去,此时说还为时尚早。   张英叹了口气,看着窗外不说话了,神色间带着伤感。   “学都上不起了,还吃个屁。”王财哼了哼,“有点啥好玩意都划拉自己肚去了,还能给她留?一个个吃的倒是肥肠满肚的,都可以出栏了。”   “噗。”姐妹俩没忍住喷了一下,张英没好气的瞪了眼王财,“死老头子。”   王财卷着旱烟,“我说的有错吗?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你看看这么多年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吗?除了自己他们心里有谁啊!爹妈不管,孩子不管,都是狼啊!”   张英叹了口气,“也怪小玲,蹦高高要去,你说留下来……”   “留什么留。”王财语气严厉了些,“我告诉你你最好拎得清一些,留下来谁养?咱们那时候还喝西北风呢,再说了她爹妈都不放在心上你还想咋的?你别忘了,王丽玲上大学的钱还是她姑出的呢,已经仁至义尽了,别不知足啊!”   张英嗫嚅了两下,小声嘀咕道:“我也没说啥啊!”   “还没说啥,想都不能想知道不。”王财点着烟,“你就是日子过得好了,还有功夫想这个想那个,同情这个同情那个。房子刚卖了那时候,没地方落脚捡破烂的时候谁同情你了。”   这下张英也不出声了。   每次只要谈起这个话题最后的结果都是不欢而散。王财脑子清楚,他分得清对错,辨的明真心假意。甚至说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对张英这种烂好心才更为头疼,一定要掐灭在源头里。   他们现在是靠着大女儿养,几年前伤的不只是老两口的心,他们不能依靠着女儿女婿还要埋怨人家不供养王丽玲,他们没有义务更何况是王丽玲自己选择的。   “你是不是还要出去啊?”王财看了眼外孙女,何清越点了点头,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上楼穿衣服。   “刚回来就走,一天也不着个家。”张英不满地说道。   何清越说道:“我得去趟医院,昨天那个病人脑袋刚做完手术,还不知道醒没醒呢,我得去看看。”   “这么严重啊!”张英吓了一跳,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你怎么去啊!”王财说道:“家里车你妈开走了。”   “我骑摩托啊!”何清越不在意的说道,她的摩托车跟着她走南闯北两载,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这路溜光的,摩托车打滑,你打车去呗。”王财跟着她出了门,孙琦也跟在后面。   何清越检查了下摩托车,她这两年走过的地方不少,有些地方道路不好走,所以摩托车经过了一些改装,性能强大,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放心吧姥爷,防滑的,我小心点骑。”   孙琦羡慕的抚了抚车身,黑色的车身,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炫酷而又粗狂。跟他们家以前那辆老式的笨重车身不同,这辆十分轻盈又帅气,看着十分眼馋。“借我骑骑呗。”   “等我回来的,给你骑。”何清越应道。   孙琦兴冲冲的点头,“拉钩。”   何清越笑着拍开她的手,“才不跟你拉钩,我走了。”   市医院离得不远,加上摩托车的速度不慢,所以没多久就到了。   她来的时间有点早,还不到四点。也不知道病人醒没醒,手术做得很成功,关键还是要看术后的护理。住院部这边相比门诊要安静的多了。   到了护士台问了下路正要走的时候护士迟疑的问了句,“女士,请问您是……”   “我是来探病的。”何清越客气的说道。   护士小姐明显不信任的扫视了她一圈,何清越不明所以的低头看了看。为了骑车方便她穿了一身的黑色皮质机车服,要知道滨城零下三十几度,她这身简直是要寻死的节奏啊!可这还要归功于自己的强悍体质,即使穿的不多也不觉得冷。   可这位护士怀疑的目光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大概是她这身明显不像是探病的,反而像是……找茬的?   时间充裕何清越也不介意多说两句,“昨晚病人手术的时候我在场,我也和病人的家属联系过。”   “好的。”护士脸上重新挂上微笑。   何清越敲了敲病房门,很快病房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女人憔悴的脸露了出来,看着她有些怔怔的,少顷反应过来,回头叫道:“何猛,你朋友来了。”   何猛一探头,惊喜的说道:“妹子快进来。嫂子,这是昨天给我大哥做手术的。”   李慧兰一把抓住何清越的手,“妹子,嫂子谢谢你,你大哥这条命多亏你给救了回来。”   “嫂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何清越安抚道。   李慧兰哭道:“大夫来看过了,说多亏了你手术做得好,要不然你大哥这条命没准就得搭进去了。就算是手术成功多半也醒不过来的。”   何清越一听,心里就有数了,“何大哥醒了?我看看!”   李慧兰擦了擦眼泪,把人让了过去,说道:“醒了醒了,就是时间不长,醒了十多分钟,还不能说话,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妹子,你给看看,没事吧?”   何清越给把了脉,说道:“嫂子放心,只要人醒过来就没什么大事了。我给何大哥把过脉,一切正常,注意之后的恢复就可以了。”   其实医院里的仪器众多,尤其像是何大哥这种严重的,更是时时刻刻机器不离身二十四小时监测的,医生也来了一批又一批,大多是来参观学习的,看过机器都说过恢复的良好,可何大哥这条命是何清越给救回来的,李慧兰心里也就认准了她,除了她谁的话都没法让她真正的安下心来。   此时得到肯定答案,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感觉身上的担子都卸了下来。“这回我才算是放心了,何猛,快给爹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放心,他们肯定也惦记一宿没睡好。”   “知道了大嫂,你也眯一会儿吧。你吃点啥,我去给你买点,你这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何猛说道,他很愧疚,这件事都是因他而起。   李慧兰卸下了担子,肌饿也随之而来。“是得吃点,妹子大老远跑过来的,你先带妹子去吃点饭,回来随便给我捎点就行。”   “大嫂你放心吧。”何猛说道。   何清越留下一长串的单子,“嫂子,这单子上是药膳,对何大哥的身体恢复有好处,你看看到时候是自己做还是找个中医诊所做。”   “哎呦,妹子,你看看,嫂子都不知道该咋谢你为好了,这啥药膳啥的不是啥秘方吧。”李慧兰一脸的拘谨,她就知道药方什么的都很珍贵,是不能示人的,而且有些人家就靠药方吃饭呢,有的药方子一传就是好几代,几代人都靠方子吃饭。这药膳啥的,也跟药沾边吧,不知道是不是啥秘方啊,要真是这样她可不能给人何妹子透露出去。   何清越失笑,“嫂子你放心,不算什么秘方,传出去也没事的。”她手里的方子自然是好的,但她也不至于靠这个吃饭。像是这种对人体有好处的药膳方子她不介意让更多人知道,让大家都有意识的调理自己的身体,既能吃到美味还能强化身体何乐而不为呢!   李慧兰还是觉得不能辜负何清越的信任,打定了主意自己回去做药膳给丈夫吃,既卫生又不会让别人知道秘方。   何清越吃过饭才过来的,自然不可能再去吃一顿,就算是吃饭也要等何大哥身体恢复了。她也是看何猛有话对她说才一起出来的,“妹子,景少之前来过一趟,没等到你刚走没一会。”   “他找我干啥?”何清越不解。   何猛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看出来啥意思,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说等你来给他回个电话。”   “行,那我知道了,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他。”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早上她回家倒头就睡了,也没给手机充电。“行了,三哥,你去忙吧,咱们电话联系。”   话带到了,何猛也就不废话了,抓紧时间去买饭回来。把医院这摊事整好了他还得去找那些下黑手的王八犊子算账呢!   何清越换了块电池,给景星洲拨了个电话。“哎我说,你这一回来就关机,太不够意思了。”   “手机没电了,别废话,什么事。”景星洲这人废话一箩筐,她要是不进入主题,这小子都没完没了的说一天。   景星洲哼了哼,“我在金都会所呢,你来呗,有点事找你。”   “啥事就说呗,娘们唧唧的呢!”   “找你能啥事,还非得我说明白的?”景星洲怒了。   何清越哈哈一笑,“你又萎了。”   “你才萎了,你全家都萎了,别废话,快来。”景星洲气哼哼的挂了电话。   何清越收好手机,下楼骑车去金都会所。   她前脚刚走,何家大哥病房就来了一群闻风而动的人。   好几个白大褂进了病房扫视一圈,为首一人问道:“刚来的那个小姑娘呢?”   李慧兰认识这人,封旗,大约五十岁左右,两鬓隐隐有了白发,好像是个什么主任,看着还是很有威信的。今天早上来视察过一圈,听说每次过来身边都会围着一群人,派头很大。但此时她还是一脸的茫然。“什么人?”   封旗和颜悦色的说道:“就是给你丈夫做手术的那个小姑娘啊!这手术做得好哇,这不,我还打算和这位小医生交流一下呢。”   李慧兰神色缓了缓,“她刚走。看过我男人说没什么事后就离开了。”   “哦,是这样啊!”封旗有些失望,继续追问道:“不知道她有留下过什么处方吗?”   李慧兰心里一紧,摸索了一下裤兜,药膳方子就在兜里,她有些紧张,就怕被人发现。“没有,她说医院处理得很好,所以没留别的。”   封旗没再追问,也没怀疑李慧兰说的是假话。他平常打交道的病人很多,多的是对医生产生敬畏的,紧张是常有的事。转头环视了一下众位大夫,说道:“看来我们来晚一步,没能瞻仰到那位‘神医’的庐山真面目啊!”   身后的大夫们哪敢接这话,纷纷吹起彩虹屁来。   等大夫们鱼贯而出的时候李慧兰才放松下来,紧接着又提起心来,因为她这个病房的主治大夫又折了回来,李慧兰犹豫了下,“孙大夫,这是……”   “哦,我来看看病人的情况。”孙大夫解释了下,本来这个病人的手术虽然是在他们医院做的,但是手术医生却不是他们医院的,他对这个病房就有所疏忽,但现在看主任都对这个病房重视起来了,他怎么敢不上心呢!   李慧兰哦哦了两声,赶紧让开了位置,方便医生查看。   男科圣手?      金都会所采用的是会员制,非会员不得入内,新会员需得两个老会员推荐才可办卡,成为会员后还得考察三个月,而且年费金额还不小。   可是每年的会员数量都不见减少,不少富人趋之若鹜,追求的就是这份逼格,独一份,以成为金都会所的会员为傲,可以说没有个千万身价金都都不会带你玩的。   景星洲为人虽然纨绔了些,但不是没有脑子,也算是个高材生了,想法也都比较前卫,就说现在滨城采用会员制度的还真没有几家。偏偏景星洲就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玩的还贼溜。   他家有些背景,在滨城这个一亩三分地谁见到他都得称一声‘景少’客气两下。   这两年国家严打,景星洲也在刚刚听到一点风声的时候连证实一下都没有就把那个地下销金窟给关了。   果然风声出来没多久,滨城就有不少遭殃的。   别人恐惧的时候我贪婪,别人贪婪的时候我恐惧。   能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是最可贵的。   之后,景星洲就收了心思,把根源掐掉,然后心思都放在金都会所上了。   何清越手里的会员卡也是景星洲给的,想起当时景星洲一脸‘你居然没有我金都的会员卡’的诧异和鄙夷何清越就想给他一脚。   还没等出示会员卡金都的经理方唐就迎了出来,一脸的笑容,“哎呀何小姐,稀客呀稀客,好久不见了,您来了我们金都会员都蓬荜生辉起来。”   “方经理客气了。”何清越和他握了握手,“我和景星洲约好了。”她算上这次才来这里两次,也难为方唐记性这么好使,居然还能认得她的样子。   “景少专门嘱咐我在这等着您呐!”方唐满脸堆笑,“何小姐跟我来。”   何清越笑了笑没接话,她可不信这老狐狸是专门等她的,神出鬼没说的也就是他了,也不知道这人每天都在哪猫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偏偏一有什么事不出一分钟立马出现。   像这种人也是最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这就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有些话听听就完了,当不得真。   到了包厢外,方唐率先敲了门,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而入。“景少,何小姐来了。”   “人呢?”景星洲抻着脖子看。   何清越进了包厢,空阔的包厢里面只有景星洲一个人,吃喝摆的倒是不少。景星洲真跟个大少爷一样,懒散的仰躺在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搭在茶几上一晃一晃的,整个人可以说是‘坐没坐相’了。   “找我来干嘛?”何清越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景星洲冲方唐挥了挥手,方唐十分识趣的退了下去。包厢门还没关紧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景星洲的一阵怪叫。“你离我那么远干啥?我能吃了你啊!”   “那不能,但是你能恶心我呀。”   “卧槽,你说我恶心这个我真不能忍。”景星洲站起身摆了个造型,“本少爷仪表堂堂,多少少男少女蜂拥而来,拜倒在本少的西装裤下就为了让我多看他一眼。”   “少男?”总感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何清越别有深意的看了他屁股一眼。   “啊呸,你想哪去了。”景星洲气恼道:“不是我说你往哪看呢,而且就算是和男的那也是我在上啊。”   “所以说你现在真这么荤素不忌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否认三连也是十分诚恳了。   何清越不逗他了,“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景星洲也不炸毛了,往后一倒,人又陷进沙发里了。仰着头面向天花板,目光呆滞一脸的生无可恋。“不是我的事,是我表弟。”   “那你摆出这副鬼样子给谁看啊?”   “你不懂。”景星洲煞有其事的说道:“这不是,就因为我表弟这事我就来了把热心肠,结果我之前的事就被抖出来了。说我之前不能人道多亏了一位男科圣手给我治好了。你听听说的这是什么话?谁不能人道了?说我不行?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就因为之前一点小毛病,我现在被她们传成什么样了!都成了他们的笑料了。往后几年我就……”   景星洲唠唠叨叨一大堆,义愤填膺的数落起‘那些人’。但何清越却从里面提取到一个关键词。“等一下,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男科圣手’是什么意思?说的是谁?”   景星洲一脸‘你无情你冷漠你无理取闹’的表情控诉的看着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意这点小问题。”   何清越:我有一句MMP现在一定要讲!   真想锤爆这臭不要脸的狗头。   真是要被他这不要脸的矫情劲给打败了。“你赶紧给我闭嘴吧,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说着作势起身就要走。   结果这时候景大少还演上了,“我的地儿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何清越:孩子你怎么了,被什么附身了吗?   看着何清越越来越危险的目光,景星洲不由自主的一怂,腆着一张脸凑上来。“嘿嘿,你等会儿,他就在隔壁包厢,我把他叫过来。”   何清越无可无不可的坐回原位,等着人过来。   也不知道两个包厢离得有多远,五分钟了人也没过来。何清越把手机拿出来登录QQ企鹅,看看有没有消息,一登录就是他们小群里的消息,纷纷在@她。   小群名为学霸向前走。   一共五个人,其中四个——何清越,谷香,苏杭,程洛飞在高一高二期间陆续拿到名校的保送名额,安可因为上学期间还要兼顾学习,因而最后只能走高考这条路。   把进度条往上拉了下,就了解的差不多了。她回来的事情亲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小群里这时候也正追问她什么时候聚一下。   刚看完包厢外就传来隐约的说话声,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打了一段话发送,然后在门开前一秒收回手机。   木质的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景星洲率先走进来,他没有走到沙发座椅上坐下,而是站在门口把着门,示意外面的人赶紧进来,何清越的位置是看不到外面的那个人的,她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就坐在位置上等着两人打破僵持的局面。   景星洲本就不好的耐心在那人的磨蹭之下更没剩下多少,在耐心告罄之前那人终于进了门。何清越也得以看见能让景星洲放下身段请她帮忙的小表弟了。   一看之下,何清越无语了。   男孩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鼻子上面架着衣服黑框厚底眼镜,上衣穿的是给色高领毛衣,少年垂着头,毛衣竖的高高的,鼻翼下面统统笼罩在毛衣里面,加上包厢里面的灯光十分昏暗,可以说少年的伪装做得十分到位了,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的。   何清越无奈了一瞬,心下觉得好笑,也不知道这少年得的到底是什么病,竟然把自己给弄成这幅样子,她倒是真有几分好奇了。   但她有身为医者的底线,纯粹对病症感兴趣,对人是半分探究的想法都没有的。她面上没有任何异样,让少年坐到沙发上,少年还有些犹豫,显然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何清越也不催,任少年心里天人交战,一切等他想好了再说。   十分钟过去,何清越的贪吃蛇都玩了好几把了,那少年终于下定了决心,做到一旁的沙发上伸出手。何清越收回手机,收敛心神,手指搭在了少年手腕处。   三秒后,何清越脸色微妙了一瞬。   少年的病并不严重,也不罕见,只是有些难于启齿,也难怪这孩子把自己打扮的跟个犯罪分子似的,生怕别人看见他的脸。   又仔细的品了品脉症,何清越收回手。看着少年沉默了半晌,重新掏出手机,手指快速的在上面打起了字。   那边少年颇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景星洲,景星洲伸着脖子想看何清越在干嘛,何清越避开了手机没让他看,然后将手机递给少年。   少年还有些纳闷,这个小医生难不成还是个哑巴?   结果手机看了一眼,少年就惊着了,三分钟过后整个人还处于懵圈的状态。   手机上记录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病症。何清越将他的病症都打在手机上呈现给少年看,这样既避免了少年的尴尬也能让少年了解的更清楚,再好不过了。   景星洲被何清越躲过去,对手机里的内容更加好奇了,尤其是这内容不给他看但表弟却可以看,他就有些心里不平衡了,上前就要去抢手机,少年慌乱地将手机关上递还给何清越。   开玩笑,表哥不能人道的事情好多人都知道了,不知道增添了多少笑料,他是疯了才把自己的毛病告诉他。要知道景星洲连自己都不放过,怎么可能放过他这个小可爱,让他知道了肯定会被宣扬的人尽皆知的,毕竟这是一个对自己都下黑手的男人啊!   与此同时他看向何清越的目光多了几分信任。   少年的病不是什么大问题,尿遗。   简单来说就是尿床。小孩子尿床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们的各器官还没有发育完全,也没有把控能力。但是大人还有这种毛病就是令人羞于启齿的问题了。   少年被这个毛病折磨的委实不轻,他这个年纪正属于青春叛逆期,可因为这个毛病他连叛逆期都不敢有,狐朋狗友更是没有,他因为这个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人,把自己边缘化,不让人注意到他。   是的,他自卑,很自卑。   任谁像他这么大还尿床都很难不自卑,因为这件事情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是控制不了的。他曾尝试过晚上睡觉前几个小时不喝水都没有用。   他看过几次医生,可都没有达到好的效果。几次下来他就不再去医院了,那是对他自己的折磨,病没治好,可他却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讽刺。他就像一只乌龟,只想缩在自己的壳里,永远也不出来。   治不好就算了,可他不想一次又一次被动承受别人怜悯、嘲讽、看笑话的目光。   他的梦里有形形色色不怀好意的人,所以他连睡眠都觉得恐怖。这也导致了他的睡眠质量并不好,眼睛下常年带着黑眼圈,看着更奇怪了。   尿遗,在很多人看来不是跟膀胱有关系就是跟肾有关系。   曾给少年治过病的医生几乎也都从这两个问题上入手,但结果往往都不尽如人意。但其实少年的问题是跟脏腑有关,可想而知,病症都没找准,又怎么能够‘对症下药’呢!   因为局限思维,以往的医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进入了误区,反而会觉得是病人没有遵医嘱,本来病人就因为这个病心里觉得难堪,医生这边又给了这么大的压力。   医生觉得病人不配合,病人觉得医生水平不高还要冷嘲热讽,彼此之间的不信任,疙瘩就解下了,以至于之后都没有解开的余地。   所以在何清越在保护他隐私的情况下还能将他的症状描述的那么详尽,少年就已经对何清越产生了好感,自此,医患之间的信任感才逐渐建立了起来。   只要病人对医生产生了信任感,接下来就简单了。   其实只要找准了脉症,这病就好了一半了。   何清越在处方笺上写下了药方,又将病因写得清清楚楚,最后在右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代表这是自己开的处方,她现在也是有证的人了。   检查一遍没有错漏,交给少年。“一剂见效,吃上三剂,保你痊愈。”   Emmm……   为什么觉得这语气这么像外面电线杆子上站着的卖假药小广告的呢!   看少年的表情不太对,何清越思索了下,脑中灵光一闪,补充道:“啊,对了。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这个地址,他们那可以代为煎药,我这里暂时没有这项业务。”   “好。”少年心里有些复杂,没再多说,将处方笺珍而重之的叠好放了起来,少年轻轻说了句,“谢谢。”然后看向景星洲。   景星洲抱着臂看着十分钟以来两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其余时间就跟看了一场哑剧一样。傲娇的哼了哼,“完事了,走吧。”   少年起身跟在景星洲身后,快要出门的时候少年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何清越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   不管能不能治好,都要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的尊重。   谢谢你,没有嘲笑我。   谢谢你……   心上人      等少年离开景星洲贱兮兮的凑到何清越身边,何清越扫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道:“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要在我这里费功夫。”   出乎意料的景星洲嫌弃的摇摇头,说道:“就他那毛病都多少年了,我早都知道了,就是顾及到他的自尊心,怎么在你看来我这当哥哥的就这么不靠谱?”   对此,何清越回应了两个字:呵呵。   景星洲翻了个白眼,一转身又凑过来状似神秘的凑到何清越耳边说道:“哎哎哎,你给我把把脉呗?”   “你很健康!”何清越说道。   “你还没给我看你怎么知道?”景星洲犹不死心的伸出爪子。   还没见过没事找病的,何清越挥了挥手。“有话就说。”   景星洲笑的十分猥琐的说道:“就是,你有没有那种可以让我变得更厉害的东西?”   “啥?”何清越一脸懵逼。   “就是那个啊!”景星洲眉毛抖动起来,摆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猥琐表情,“可以让我一夜七次的那种,不伤害身体的。”   何清越的脸颊忍不住抽动起来,“一夜七次,你是要去拓展什么业务吗?”   景星洲开始撞她的肩膀,“别瞎说,你快说有没有。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啊!你可不要藏私啊!好朋友要分享一下的。”   “不是,你跟我一个女生说这个真的好吗?”何清越一脸的一言难尽。   景星洲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好像才回过味来一样。“卧槽,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的。”   何清越:呵呵,真是不好意思,辜负了你的期待呢!   看景星洲一脸受打击的样子何清越心里舒坦了,起身收拾了一下,准备走人。   景星洲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弱弱的伸出手开口道:“我说……”   “你别说了。”何清越打断他的话,“告辞。”   再跟你混在一起,男科圣手这个称号她算是洗不脱了。   她还是个大妹子好吧!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路人身着厚实的冬衣行色匆匆。奶茶店的人丝毫不受影响,穿着一袭单衣享受着空调带来的温暖,喝着热乎乎的奶茶。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暖意。   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两名少女正言笑晏晏的讨论着什么。   突然,奶茶店的门被人推开,响起一阵电子版的‘欢迎光临’声,面对着大门的女孩向另外一个女孩眨了眨眼,揶揄道:“啧,这大冷天的,你哥穿的还挺骚包的。”   谷香一愣,下意识的回头,也无语了。   只见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正四处查看着什么,看见谷香挥动的手后点了点头,就向这个角落走来。   男子里面穿着一个圆领的羊毛衫,下面一条黑色的裤子,外面罩了一件米色羊绒大衣。滨城的冬天都是零下三十度左右,尤其今天还下着大雪,都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穿的这么‘单薄’的武雨桥就成一个异类了。   被谷香拉出来喝奶茶,何清越还想着这么大的雪咋还这么大的瘾呢!到了现在才明白,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两年不见,这人倒是越来越耐看了。看这宽肩窄腰大长腿,还有一张越来越阳刚俊美的脸蛋,真是越看越顺眼。   一阵冷香迎面扑来。   谷香起身坐到何清越旁边,将对面的位置留给武雨桥。武雨桥一顿,坐了下来。   “哥,大冷天的故意穿这么少给谁看啊?”谷香调侃道。   武雨桥下意识的看了何清越一眼,随即无奈道:“刚从国外回来,没想到今天这么冷。”实在是两边温差太大一时间忘了,绝对不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意中人一时嘚瑟大发忘了的原因。   谷香嘿嘿一笑,“礼物呢礼物呢?快拿给我!”   武雨桥摇了摇头,颇为怨念。“还是礼物亲,把哥哥都抛到脑后去了。”   谷香傲娇的哼哼两声,撅了噘嘴。   武雨桥也不再逗她,把礼物都拿给她。谷香兴奋的一一打开。   何清越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互动,一双眼睛不知怎的就看到了武雨桥冻得通红的手指,再往上看,这人露出的脖颈,耳朵都冻的通红一片。   何清越招来服务员,对武雨桥说道:“看看喝点啥,暖和暖和。机场没有卖羽绒服的吗?就算没有围巾总是有的吧?都说为了青春美,冻死不后悔。你这么大个老爷们,难道也跟个小姑娘似的爱臭美?”   武雨桥心中一甜,直接将后一句忽略了,典型的只听自己爱听的。旁边的谷香笑的像个偷腥的老鼠,何清越一愣,“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谷香摇头,然后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然后起身说道:“对了小越,我和妈妈约好了要去商场买衣服,我要先走了。”说完也不管何清越什么反应又对武雨桥说道:“哥,小越就托你帮我送回去了,一定要安全到家呦。”对着武雨桥眨了眨眼就溜之大吉。   何清越回过神来,喊道:“大雪泡天的你上哪买衣服啊?”   这丫头明显就是故意的!转过头就对上武雨桥的一双带笑的眼睛,心突地狂跳起来。掩饰般的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只觉得今天的奶茶怎么这么甜,是换配方了吗?往日还算可口的奶茶此时竟觉得有些甜的腻人了,一双大眼瞟了眼武雨桥,那人脸上也是甜的能晃花人眼的笑容,一时间有些脸热。   心上人就在眼前,武雨桥感觉自己整颗心就软了,向来线条冷硬的脸颊此时也不觉柔和了下来。这两年何清越一直在外面跑,他也一直忙得脚打后脑勺,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两面,往往都是擦肩而过。   每每思念成疾的时候都要拿出保存好的照片看一看,从小妹那探听她的近况聊以慰藉。   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这种方法失效了不说,反而勾起了他心中星星点点的火星,让思念发酵到快要控制不住的地步。   他就像一个爱而不得的变态一样,偷窥着心上人的生活,贪婪的想把她纳入羽翼之下!   无数次,他都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心思付诸于口,可是一想到还没成年的小丫头就愈发觉得自己是个诱拐未成年的怪蜀黍。   他只能一次次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等到她成年。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耐心。   “送给你的。”武雨桥掩去眼中的情意,拿出一个长条礼盒。   “是什么?”何清越一边问一边随手打开礼盒。她有些说不出的惊喜,她很少收到礼物,虽然以她现在的身价很少有东西是她买不起的,可是能够收到别人精心准备的礼物还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打开一看,是一条项链。银色的链子,中间坠着一个镶嵌着银边的红宝石。   这是W&S的一款经典项链,简洁大方又不失优雅。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欣赏完,何清越将项链重新放回礼盒中。   武雨桥眼神一闪,随意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也知道国外的这些东西都便宜。而且谷香那丫头让我给她买太多东西了,最后我都不知道该买什么了。买了很多东西,不知道怎么处理。正好快过年了,当哥哥的怎么也得送你个新年礼物吧。”这番话真是越说越虚,既担心何清越不相信,又担心她曲解自己的意思,最后搞得适得其反。只能最后调侃一下,快把这面给揭过去。   “我……”   “如果你不想要,那就扔了吧。”武雨桥打断何清越的话,快速说道。   何清越一愣,然后摇摇头笑了起来。如果再继续推辞的话就显得矫情了,“那我收下了,谢谢你。”   武雨桥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你大学是在京大吧,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   提起这个武雨桥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勾起,不管这些年他怎么跑,都改变不了他大本营在京城的事实。前几年还好些,生意刚起步,他的行程十分宽松,在哪都可以,可这两年生意规模扩大的不知几倍,他这个大老板如果一直不在‘家’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从知晓自己心思的那天起他就考虑到这些问题了,他也想过是否要把生意重心转移到滨城来,可公司上的事还涉及到军工方面,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再加上主要人脉以及未来发展还是在京城才能开展,所以才打消了念头。   小姑娘争气,早早的就拿到了京大的保送名额,让他这颗心也不至于太过焦躁。   “还是学医。”这个问题身边的每个人几乎都要问上一边,他们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来往的亲朋好友也多是普通人。虽然现在大学生不像前几年那么金贵了,可是像高一就拿到了京大的保送名额这件事即使是在滨城都是罕见的,所以何清越早就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了,谁看见她都要多问上几句,像类似于这样的问题都是最简单,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问题了,她都不知道回答过多少了,早就答出经验了。   这么不走心的回答换来武雨桥无奈一笑,不过也知道自己是问了个蠢问题。他是个情商很高的人,放在平常也不会问这些没营养的问题,可是心上人就在眼前反倒是让他乱了阵脚,没什么逻辑了,只想着多相处一会儿,多看她一会儿,多说一会儿话。呷了口奶茶,稍稍平静了一下问道:“你这两年怎么样?我听说你一直往人迹罕至的地方去。”   何清越掀了掀眼皮,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是在没话找话啊!   理了理思绪,自己主动展开话题,聊了起来。   说说她去过的地方,她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病症,她见识到的风土人情。   窗外,鹅毛大雪翩跹而下,为这个冬季的滨城添了一袭银装。   窗内,温暖的暖气旁坐着一对男女,言笑殷殷,相谈甚欢。   樱桃小丸子:“我哥送你什么了?”   夜游神:“……你怎么知道。惊讶JPG”   樱桃小丸子:“哈哈-_-||,这不是明摆着的嘛!那可是土豪啊!”   夜游神:“……”何清越搓了搓下巴,表情莫名。   樱桃小丸子:“亲爱的,我哥到底送你什么了?”   夜游神:“一条很贵重的项链,怎么办?我收的好心虚!o(︶︿︶)o唉”   樱桃小丸子:“哎呦,心虚什么啦,反正收下就对了。”   夜游神:“→_→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樱桃小丸子:“( ⊙ o ⊙ )啊!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唉。”   何清越一脸呵呵,这丫头演技真差!   樱桃小丸子:“你要是心虚的话你送个回礼呗!他快过生日了!”   夜游神:“!!!”   谷香眼睁睁的看着何清越的头像变成了黑色,一脸懵逼。这是怎么回事?三个感叹号是什么意思!!!   回来别走啊喂!!!   何清越趴在床上,一双脚丫左右乱晃,手里拿着项链,心里想着送些什么给武雨桥好呢?   想也知道,那样的人肯定不会缺什么的。   脑海中突然想起《洛神赋》中形容洛神的诗句: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心中忽地一热,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道那人要是知道用这个词语形容他会是什么表情。   馋你很久了      次日一早,何清越就拉着孙琦打算出门。   从放寒假开始孙琦就没出过门,何清越担心姐姐在家闷得发霉,就拉着她一起走。   王财看着两姐妹换鞋,叼着烟嘱咐道:“路上滑,开车小心点。”   “哎呀。”王春华惊叫一声,“昨天刚下完雪,要不今天别开车了吧。”   何清越说道:“妈,别担心,今天路上肯定堵,我们慢点开没事。要不然买的东西没地方放。放心吧,我肯定小心。”   “行吧,你小心点。”王春华突然想起什么,紧接着道:“哎,对了,你顺便去玲玲那看看,让她晚上过来吃饭。顺便问问,马上就要过年了,她怎么想的,要是不回家就让她跟咱们过。”   “知道了。”何清越顿了顿,答道。   这几年跟在父母身边王丽玲没少吃苦,个子没怎么长,肉也没多少,王春华虽然有些伤心,到底还是心疼居多。自从她过来上大学后,王春华就在家里给她安排了房间,想着让他放假了过来住,也能方便照顾。   只不过王丽玲好像并不领情,除了过来上大学第一天到家里拿钱吃了顿饭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王春华打过几次电话,每次都是推诿,次数多了王春华也冷了心。   马上就要过年了,公司事情多,要赶在过年前把一批货赶快发出去,孙庆军忙的脚不沾地,好在他只管调度,不用出车,要不然她还得提心吊胆的担心。   即使这样她也不得闲,快过年了,店里这两天也要放假了,忙碌了一年肯定是要给店里的员工准备一些年货的。家里也要忙着采购年货,添新衣。这是每年都要有的传统,以前条件差也就罢了,现在条件好了,自然都不能落下。   而且今年他们打算回老家过年,老家的房子还在,滨城虽然好,但城市太大了,总觉得冷清,没有村子里热闹。村子虽然小,但是人情味却很足。   嘱咐完,王春华也不多废话,转过头又忙别的去了。   姐妹俩开着车磨磨蹭蹭的到了商场,果然每到年末各大商场人都是最多的地方,放假的学生占了绝大一部分。   两人直上商场五楼,奢侈品专卖的商铺。   “上这干嘛呀?你要买啥。”孙琦问道,虽然这两年家境好了,但是从小养成的节俭习惯已经定型了。即使有那个能力去购买以前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她们也从来没有去接触。   小的时候认为什么时候有能力购买奢侈品了就有足够的信心成为自己所羡慕的那些人。长大了才明白人的自信来源于很多,比如学识、眼界,但从来都不是靠从奢侈品身上获得自信。   何清越还在搜索目标,随口应道:“收到一份比较贵重的礼物,所以得回个价值相当的礼物啊!”   “谁?谁送你礼物了?”孙琦眼睛一亮,从中爆出八卦的光芒,搓了搓下巴自言自语道:“你身边的,唔……程洛飞?不太可能,年纪还小,家里再有钱也不能送太贵重的礼物。秦商大哥?毕竟你治好了他的腿,每年他都会来咱家拜年,拿一大堆礼物,可要说单独送给你……”孙琦眼中闪过沉思,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不会,秦商大哥今年还没来呢,而且他一向比较实际,会抓重点,也知道怎样才能讨你开心。把咱爸咱妈姥姥姥爷哄好就够了!”说着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样!   何清越翻了个白眼,什么叫讨她开心?   刚想劝她别白费力气了,孙琦眼中爆亮,抓着何清越的肩膀,看着她的目光都已经发光了,一副尽在掌握的目光。“是武大哥回来了吧?”   何清越一怔。孙琦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一定是他。哎,他送给你什么了?”   何清越目光有些怪异的看着姐姐,“你想什么呢?”   “想你所想啊!”   “那我想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   “……”   何清越不再搭理有些神经质的姐姐,快走几步,进入一家店铺。   孙琦跟上来,笑嘻嘻的问道:“妹妹,你打算送他什么啊?”   何清越脑中突然出现的武雨桥顶着风雪进入奶茶店的模样。单薄的外衣,光秃秃的脖颈。“围巾。”   “围巾?”孙琦嘿嘿怪笑,笑的何清越一激灵,有些恼羞成怒,“那你说送什么?”   “送腰带啊!”孙琦说道。   “为什么?”腰带什么鬼?能保暖吗?一点也不实用!   好像听懂了妹妹的潜台词,孙琦摇摇头:太不解风情!点拨道:“这样就可以拴住他的人了啊!”   EXM?   何清越觉得自己仿佛产生了幻听。   孙琦一脸崩溃,“武大哥眼馋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会都没发现吧?”还我精明能干的妹妹!   “你这半年都学了什么回来!”我知书达理的姐姐呢!何清越怒了,赶紧结账走人。信她的才有鬼。只不过一张俏脸已经染上了红晕。   “你要是以后再瞎说,我就告诉妈,看妈怎么收拾你!”见孙琦还要反驳,何清越一瞪眼,孙琦立马萎了,“那现在去哪?”   “你有没有要买的东西,没有就去找姐。”   王丽玲是一个比较要强的人,为了能有下学期的学费她早早的就出来做兼职,放了寒假之后也没打算回家,只想着过年期间辛苦一点,把学费赚出来再说。   她在一家服装店打工,这样的正规店铺很少需要兼职人员的,这次也巧了,店里其中一个小姑娘家里有点急事,就请假了,而且过年这段时间是不打算回来了,突然之间店里缺了一个人手。而临近过年这段时间也是最忙的,人手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正是这个时候王丽玲得到消息过来面试,相对于朝不保夕的临时工还是这样的正式工有安全感,工资相对也能更多一些。   王丽玲接待完一个顾客,正算着自己这个月的业绩,就听见两声,“姐。”   抬头一看,抿了抿唇,“你俩咋来了?”   孙琦嘿嘿一笑,“我俩出来溜达溜达,来看看你。”   王丽玲表情渐缓,扯出一个笑容来。“吃饭没呢。”   “没吃呢。”   “那你俩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姐带你俩去吃饭。”看了眼时间,“二十分钟左右。”   “嗯呐,姐,那我俩逛一圈,一会儿回来找你。”   “嗯,去吧。”   看着两个妹妹走的越来越远,同事费红碰了碰她的肩膀,“哎,那俩人谁啊?”   “我妹妹。”王丽玲抿了抿唇,说道。   费红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眼中的诧异显而易见。王丽玲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不怪别人多想,明明三个里面属她的年龄最大,可是个子却也属她最矮。两个妹妹穿的光鲜亮丽,她却只能穿好几年前的旧衣服。放假了两个妹妹想的是要去哪里玩,而她想的却是如何赚取下个学期的生活费。   要说心里想法一点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看着两个妹妹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王丽玲轻笑,“想吃啥,姐带你俩吃饭。”   “我要吃肉。”孙琦抢先说道。   王丽玲一笑,扭头看何清越,“你想吃啥,先说好,我就半个小时吃饭时间。”   “随便吃点就行,姐,你别听她的,她今天早上还说减肥呢。咱们吃点热乎的。”何清越说道。   “没事,请你俩吃顿肉的钱还是有的,想吃肉咱去楼上吃烤肉。姐给你俩付钱,你俩慢慢吃。”   “我俩?那你呢!”孙琦瞪眼睛。   “我中午就半个小时吃饭时间。”   “那有啥意思。”孙琦嘟嘴,不满。   “是啊,姐。咱就去美食广场吧,那里面东西多又好吃。”何清越笑嘻嘻地说道,和孙琦一左一右拉着人就往楼上走。   王丽玲眸子暗了暗,到底没说什么。一顿烤肉,人均最少也要三十左右,可一次美食广场三个人也不会超过五十元。   一顿饭吃掉将近两天工资,还是有些心疼的。所以也没再做声。   何清越和孙琦也不怎么饿,只是恰好赶上了饭点,不好推辞,就怕伤了王丽玲的玻璃心。   “姐,你们从哪天开始放假啊?”何清越指的是商场过年休息的事。   王丽玲一愣,摇摇头,“不知道,我还没问。”反正她也没打算回家,放不放假对她来说最大的影响就是能否多赚一天的钱。   此时她想着回头去问问同事,看谁过年需要休息,她可以帮忙顶班。   像他们这种大型商场,过年也不会放整天的假的。能放半天就已经很不错了,但同事之间是可以倒班的,她完全可以多上几天班的。   “我妈说你过年要是不回我大舅那边,就上我们家去过。”孙琦大大咧咧的说道。   “再说吧。”王丽玲低语。   何清越轻笑,“再说啥啊,你不回家也不上我们家,打算上哪过啊!”   是啊!她能去哪呢?王丽玲垂眸。   何清越继续说道:“我妈老早就给你买了新衣服,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你也不去,她都伤心了。总说小的时候算是白疼你了。她让你今天晚上回家呢,要好好教训你。”说着,还故意坏笑几声。   “你以为我像你们啊?我得打工赚学费啊!”王丽玲面无表情的擦了擦嘴,“你俩吃完没,完事就回家吧,我得回去上班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有些叹气。自从王丽玲来到滨城后就是这样的,有的时候都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伤到了她,突然之间就甩脸子。什么时候姐妹之间聊天都要看脸色了呢?   孙琦戳了戳米线,面上有些不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将筷子扔到了桌子上。“她什么意思啊?说话阴阳怪气的,谁欠她的是咋的,跟咱们甩啥脸子啊!”   “她上大学没钱,像咱家借钱,钱也给她了,咋就不能多回来看看呢,还得给她打电话求她,就这还得看她心情。放假了说要打工,妈让她去美容院,自己家的店,有妈照顾,她也不愿意去,非要自己找。咱俩来找她让她回家,饭还没吃完就又开始作,作啥呀!”   说着说着,怨气就出来了。她自问她们家对她没说的,可就这样为啥还得看她脸色啊!   来者不善      何清越接到自称是景星洲表弟的少年人电话时她正在刘氏诊所,犹豫了一下将地址告诉了男孩,好在这次少年大大方方的表示很快就会过来,丝毫没有第一次问诊时的局促。   刘国栋笑道:“你这刚回来病人就不断啊!”   “都是朋友介绍的。”何清越笑了笑,继续捡起之前的话茬说道:“我这边准备的都差不多了,众位医师那边也谈妥了,等来年春暖花开之际中医院也就可以开业了。”   刘国栋别有深意的看着何清越,喟叹一声说道:“你这是有大动作必然就会有大图谋啊!”   何清越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刘国栋竟然会这样想,摇头失笑道:“刘老说笑了,不过就是想集众家之所长解病人之所难罢了。”   “多少有本事的真中医埋没于山野之中,闲云野鹤虽好,可世间却还有无数饱受病痛折磨的病患。他们都有悬壶济世之心,却只能因这样那样的琐碎之事困于山野,不免可惜。”   “他们拾取信心,能应邀前来,也是百姓之福,我不过就是一个为他们做了一个担保而已。”   “你这丫头,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十句在这等着我。”刘国栋点点她,摇头失笑。笑完也不觉感慨:中医的没落是有目共睹,有众多客观因素摆在那,那就是一拦路虎,使得众多有良中医望而却步,而西式中医也渐渐取代纯中医,只因他们更能适应这个社会,纯中医只能逐渐退居幕后,从而渐渐泯然众人矣。   说真中医隐于山野,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那都是挑好听的讲,实际上他们谁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呢。   面对中医的弱势他们跟着上火,也曾心力交瘁的想过办法,可在这个大环境下的人很难不考虑其他,没有私心杂念,能做的也只是有限。   像何清越这般直接将众位老中医们聚集在一起这样的大手笔也算是头一份了。   不管以后如何,但此时刘国栋心里还是挺佩服的。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决心。   除了对小姑娘的敬佩还有一些羞愧。   何清越可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这么多年走访名医不就是为了今天吗?虽然现在的时机并不完美,但是努努力,加把劲不是没有出头的机会的。   这几年回春医药的发展也十分不错,这也多亏了刘安国,他在这方面有人脉,有销路,再加上中成药效果的确远超于市面上的西药,所以很快就打出了名气。   回春医药出产的中成药备受欢迎,效果佳,价格优,无副作用,简直是老百姓必备良药,良心之选。第一步已经完美完成,届时她再推出几款特效药,彻底打开中医院的门路,再加上众位老中医的医术不愁赢不来好口碑。   两人正说着,门口一阵响动。一个面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年探头进来扫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何清越身上一瞬,然后带着腼腆的笑意走了过来。“何医生。”   何清越点了点头,跟刘国栋打了声招呼就带人进了诊室。少年落后一步,将门掩上,随即不好意思的看向何清越。   何清越低笑一声,“站着干什么,坐啊!”   少年拘谨的坐在椅子上,说道:“我感觉好多了,就是还有些睡不好,容易紧张。”   何清越示意他伸出手,摸了摸脉症,然后说道:“放心吧,没什么大事,我再给你开几服药你喝完了差不多就好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少年的病用在这句话上其实并不对症,但殊途同归,他心里上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自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好在现在主要原因已经解决了,放宽心再喝上几服药自然就没事了。   就看少年这次大大方方的过来,没有丝毫的遮掩就知道他的心病其实已经好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马上就能解决。   少年此时对她已经极为推崇,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明是十四五岁,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此时用一双单纯信任的眸子盯着你看也让人觉得心神愉悦。   那么多的中医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行医只能回归乡野,又因为她的恳切而选择信任她,谁能说没有因为病人这样单纯的交付信任的原因呢!   不负病人所托,让他们远离病痛,脸上重新洋溢起幸福的笑容,那种满足感足以让人重新鼓足勇气。   “何医生,我听我哥说你是男科圣手?”想必是卸下了心中的重担,少年也有了说话的心思,此时就一脸好奇的看着她问道。   何清越笔下一顿,抬头看少年,少年眼中只是单纯的好奇,没什么其他的含义,何清越重新低下头写药方,“你听他胡说,我什么都能看。”   心下暗骂景星洲这个嘴上没把门的,这是皮痒痒了吧?   就听少年松了口气,低声嘀咕了一句。“还好还好。”   何清越:……   这是脑补出什么了?   将药方递给少年,“前面就可以抓药,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联系我。”   少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谢谢何医生。”   等刘安国回来两人又就回春医药交流了一下,最后把自己的打算跟刘安国说了一下,又把药方交给他。   刘安国连连点头,拍着胸脯说一定把这事办好。末了,问道:“不知道那个中医院是由谁接管?”   何清越故作不知他的言外之意,说道:“也是一位中医泰斗,在中医界很有威望。不但医术高明,为人也十分公正。毕竟医院不比其他,总不好外行人来管内行人的事,房老先生可谓是最佳人选了。”   “啊!”刘安国有些讪讪的,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刘家已经占了不少便宜了,但人总是不知足的。   这两年回春医药的势头一路高歌猛进,让他有些飘飘然了,但他也知道这药厂名义上是他掌管,但如果没有药方他是怎么都玩不转的。   何清越不着痕迹的敲打了他两下,让他的头脑也一下子就清醒了。   还有一个原因何清越没有多说。这个中医院并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毕竟中药物美价廉已经是公认的了。说一句题外话,中医没落,未尝没有不能带来财政收入这一项原因。   中医的病症就靠医师的一双手,病人的病症也大多就靠中草药来解决,更有甚者连中药都用不上。可一副中药能有多少钱呢?没有仪器的检查自然也没有多余的收费,可以说中医师的收入来源也只靠中药这一部分了。   本身中医就不能带来财政收入,还要靠国家补助,再加上中药这一部分来钱少,收入可怜,可以说中医是真穷啊!   所以这本身就是个死循环,导致了学中医的也越来越少了,喜欢又有什么用呢,抵得上现实吗?   她完全可以理解这部分人。   都说金银俗物,可是如果连自己的生活质量都保证不了,又何谈梦想呢!   她想,能说出‘金银俗物’,‘你满身的铜臭味’,‘你除了钱还知道别的吗’这种话的人大多是不缺钱,不知道世间疾苦的。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话又说回来。   何清越明知道中医现状还要坚持这么做的底气又在哪里呢!   如果说回春医药是第一步的话,第二步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回春基金会了,这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财政自由,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经营这家医院。   让她的中医院不必为了常年亏空而经营不下去。   让因为收入少而坚持不下去的中医们能够不必为生活担忧。   让没有医保,无力支付高昂医药费的老百姓也能用微薄的医药费解决病痛。   房老等中医都是经过她精挑细选出来的老中医,医术好,品行佳,他们中或多或少都有各种原因没办法坚持下去。何清越找到他们,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事情交代的都差不多了,何清越就回家了。   快过年了。   腊月二十九。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个家里的欢声笑语。   妹妹不在家,作为此时家里最小的孙琦颠颠的跑去开门,女孩自信满满的说道:“肯定是我姐!”说好了今天过来的,时间虽然已经晚了,但也有可能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孙琦笑嘻嘻的说道:“罚我姐自己一个人吃一盘饺子。”门打开的瞬间,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和乐融融的客厅方向,再一想到几年前的那场闹剧,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寒风导致的孙琦就是一个激灵。   客厅那边显然也发现了大门方向的不正常。“琦琦,是小玲吗?快进来啊!”王春华喊了一嗓子。   “妈,是我大舅,大舅妈,还有我哥、我姐……”孙琦嗓子干涩的回了一句,觉得有些尴尬,勉强笑了一下,把人让了进来。   王财听到来人,脸色一变,收起和煦的笑容,起身不言不语的就回了房间。   王春华和孙庆军对视一眼,笑着迎了出来。   “哎呦,玲玲说我还不信呢!你们真住这么大房子啊?这可真气派!”周红不客气的进了门就开始四处寻摸。   孙琦看着地上的泥脚印,赶紧拿出一双拖鞋来,嗫嚅道:“舅,舅妈,换拖鞋。”她对这个向来嘴下不留情的舅妈可是打怵的很。   周红拍了拍她的肩膀,仿佛很看好她的识相。“知道知道,哎呦,我大外甥女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越来越漂亮了!”   王春华笑着说:“哥,嫂子,你们过来咋不说一声,你看着大冷天的,好让庆军去接你们啊!”   周红大度的摆了摆手,“不用,又不是外人,再说了你们都是大忙人,回自己家还用得着你们去接?我们回来主要是看看爹妈,让大孙子看看爷爷奶奶,林子这两年可没少念叨他爷爷奶奶,要不咋说还是一家人,血缘是割不断的。”   王春华笑呵呵的点头应道:“是,啥时候还得是大孙子。”   这里面最开心的大概就是老太太张英了,多年不见儿子,孙子,那是真想,此时就差热泪盈眶了。   王逸林也配合,上前亲亲热热的就叫奶,还问:“奶,我爷呢?我可想他了!”   “那个死老头子,不好意思了。”张英抹了把泪,拉着孙子的手,“快进屋说,冻坏了吧。”   周红老实不客气的大摇大摆进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王秋实跟妹妹妹夫点了点头当作打了招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人有些恍惚,跟着进了门。   王丽玲跟在最后,抿着唇不发一言,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沉。   “哎呦,我爹呢?这大孙子来看他了咋还不好意思了呢?”周红揶揄的笑了起来,要是几年前没有亲眼目睹过这人的刻薄尖酸,想必孙琦真会相信她就是这么个‘直爽率真’的性子。   又有的闹了!   王春华起身,“我去看看爹,快过年了,家里事多,老爷子好像累着了。”   “哎呀,你们也是的,老爷子老太太岁数那么大了,就该享享清福,还干什么活啊!好在现在我们回来了,爹妈歇着就行。”周红说道。   王春华脚步一顿,没搭话。   孙琦瞥了一眼周红,又低下头。心里不平衡极了,这几年一直是她爸妈照顾的姥姥姥爷,凭什么他们一回来一张嘴就好像他们家虐待了老人一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嫉妒使人丑陋      何清越中午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景象——   周红自说自话,看着一家子亲热无比,十分热络。王春华在一旁时不时应和一声。   孙庆军王秋实两人倒是正常一些。嘴里也干巴巴的硬聊。好在这两年孙庆军换了工作,口才好了不少。要是放在以前,场面可就好看了。   大孙子王逸林不停的讨好张英,把老太太哄得是合不拢嘴。   孙琦和王丽玲就像两个受气包,窝在一旁不吭声。   至于……扫了一圈,没看到王财的身影,何清越心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一直都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这帮子所谓的亲戚肯定会听到风声闻讯而来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哎呦,这不是青青吗,我差点没认出来。”周红夸张的喊了一嗓子,肥硕的身躯扭扭着向她这飞奔。“快让舅妈看看,你小的时候舅妈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肯定有出息……”一张巧嘴,说的真挚诚恳。   轻轻点了点头,和在座的疏远而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转头看向王春华,“妈,我姥爷呢?”   “你姥爷累了,睡觉呢。”王春华问道:“谷香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玉阿姨在家。”何清越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多说,岔开话题。“我去换身衣服,然后看看我姥爷。”顿了顿说道:“妈,我姥爷年龄大了,前几年又伤了神经,情绪激动对他的身体不好。”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某些人脸色瞬间涨红,不管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只要这次回来的目的还没达成,这一瞬间他们都只能憋着。   因为他们比谁都知道何清越所说的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不管他们想如何的粉饰太平,她都要揭开他们的那层遮羞布。   孙琦早就想离开现场了,只是没有好的借口就走实在太过突兀。趁着这个机会跟在妹妹身边上楼实在是太完美了,扯了扯从进门就没说过话的王丽玲,人也一动不动的没有反应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孙琦只好自己跟在妹妹身后上了楼。抹了抹不存在的汗水,暗叹:妹妹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彪悍了!   “怎么回事?”何清越问道。   孙琦做贼一样左右看看,低声道:“不知道,好像是姐说漏嘴了。大舅妈他们就像苍蝇一样闻着味就叮上来了,你是不知道,那个热情劲啊!我都差点以为她是被鬼上身了!还有哥,你记得前几年他怎么对妈的?就像对杀父仇人似的,对姥爷也一口一个……哎呀,反正这次回来,啧啧,你是没看见,那亲热的劲头,就是对他亲爸妈也没看那么亲过,还哭了,说还是他大姑对他好,他都记着呢!哎妈呀,我这鸡皮疙瘩啊!我告诉你啊,就姥相信了,这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那场面可真是让人感动的落泪啊!”说是感动,可这姑娘压根没一点那意思,嘴角的嘲讽已经快化为实质了。   何清越翻了个白眼,孙琦凑上前悄咪咪的说:“听说明天你妈他们一家子也回来!”   “!!!”何清越冷笑道:“几年不见,智商见长啊!还知道找帮手了!”说完回了房间,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孙琦摸了摸鼻子,吐了吐舌头。嘀咕道:“这句话怎么也不像是夸奖啊!”   开门进屋,孙琦仰躺在妹妹的床上,叹道:“哎,你说过两天好日子容易吗?总来搅和什么呀!青青,你说他们是图啥啊?”   难得听姐姐这么一本正经的问自己,何清越顿了顿,“管他们图啥呢,眼红呗!”   孙琦翻个身,改为趴着,双手拄着脸颊,认真道:“八成是为了你吧!你出息了,咱家都跟着沾光,咱们家住上了大别墅,生活也好了,他们眼馋,凭什么咱们家跟着沾光呢?都是一样的亲戚,他们当然会不服气,也想把这份荣光加在他们自己身上。你妈妈这次回来是想把你要回去吧?不用费多少心血就能得到这么大的回报而且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回到她的身边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只要她想别人都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何清越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姐姐,曾几何时这个女孩也只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只想着吃好吃的,穿美美的新衣服,能出去玩是最开心的事情,遇到不顺心的事就睡一觉,第二天又满血复活,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少女……如今也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她有一颗通透的心,她能看出一个人掩饰的很好的恶意,她能仅仅半天就想通事情的因果,多么让人惊喜。   “你忘了一件事,你所想的那些情况只能发生在我十岁以前。”对上孙琦不解的目光,何清越说道:“我有独立的思想,只要我不想,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做任何事,包括我的亲生母亲。我去看看姥爷。”   孙琦垂下眼眸,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什么时候,她也会耍心机了呢?   王财什么事都没有,何清越进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吧嗒吧嗒抽着烟,手里剥着瓜子,看见她进去还笑着招了招手点了点桌子上的瓜子仁。   确定老人家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何清越才笑嘻嘻的坐过去。   孙琦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老一少一个剥瓜子一个吃的画面,两人相谈甚欢。委屈的瘪了瘪嘴,坐到老爷子另一侧抱怨道:“姥爷,你都不疼我了吗?”   刮了一下孙琦的鼻子,王财笑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能顾得过来吗我!”   孙琦对着妹妹一阵挤眉弄眼,搂着王财一只胳膊撒娇道:“那姥爷你歇着,你就只管着享福吧。我和我老妹伺候你。”   王财哈哈大笑,点了点孙琦的额头,“你这个小滑头,一点都不吃亏,这时候都不忘拉上你妹妹。行了行了,我这边没事,你俩快出去吧,别让人觉得咱家孩子没礼貌,客人还在呢连面都不露。”   “知道了,姥爷。”孙琦笑眯眯的应下。   拉着何清越出了门,无奈道:“真不想去,一个个的太虚伪了。”   “妈,咱们就这么走了?”王逸林有些不甘心。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他还没住过呢!   “那还能怎么样?以前得罪的狠了,现在只能慢慢来,反正咱们已经回来了,有的是时间。儿子你放心,这一切以后都是你的,大房子也是咱们的,只要住进来再想撵咱们可就由不得他们了。”周红也有些气不顺,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慢慢图之。   一想起今天何清越那小丫头片子那么不给她留情面,她就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可是那丫头还有用,她还得忍一段时日,而且明天她亲妈可就回来了,那眼皮子浅的玩意可比她闺女好骗得很。   也不知道等王艳华回来看到她女儿如此出息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当年嫌弃何清越是个拖油瓶,冷血到直接把孩子扔下,看都不看一眼就出去重新寻找幸福去了。   啧……   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小姑子还是有些用处的,再怎么说也是亲生母女,到时候掉几滴眼泪没准就能把孩子给哄回来,还得对她掏心掏肺的。到时候两家合伙,什么东西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到了那时也不知道那一家人会是什么表情?养了十八年的孩子回到亲妈身边,把他们抛到脑后,优越的生活也跟她们没有一点关系。那个老东西恨不得再死一次吧?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想开怀大笑。   只是一想到要分出去一半的利益周红整张脸都在心疼的颤抖起来。   她现在奈何不了那小丫头片子,也得罪不了那眼皮子浅的没关系,可她总有能收拾的了的人。   眉头倒竖,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尖利刻薄起来,看着跟在后面一声不吭的少女,骂道:“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贱人。我养条狗,给它食吃它还知道冲我摇尾巴呢。你呢?跟别人一条心!要不是你老姨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他们背着我住上这么好的大别墅了。”   王丽玲抬起头,冷漠的看着她,好像突然之间重新认识了一下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无耻。“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不用怀疑。”周红冷哼道:“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早就掐死你了。”   王丽玲脸一白,点了点头。什么都不再说,扭头就走。   “小玲。”王秋实喊了一声。周红拍了他胳膊一下,“叫她干什么?爱去哪去哪,死了跟我都没关系。”王秋实不再出声。   一家三口拉拉扯扯的找了家便宜旅店住下。   早年王秋实还辞了职,全力配合家里开店,可是生意一直不好,周红的脾气还日渐增长,王逸林又是个混世魔王。困苦的生活压迫着这个男人的自尊心,周红的作威作福让这个本就耳根子软的男人变得更加懦弱,除了王丽玲他是整个家里最没有地位的。   回到小旅馆,王秋实垂头坐在床上,看着周红在跟她妹妹打着电话,商量着计策。   周燕早就告诉过周红孙庆军一家可能发达了,但那时他们并未相信,一心扑在生意上,周红反而还嘲讽他们不自量力,就那些泥腿子除了吃苦力难道还能有什么好的出路?   就连王秋实也是这么想的,他是家里唯一一个男孩,村子里为数不多的上过初中的,在那个年代已经很不错了,这也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这么有能力的他还在温饱线上挣扎,那些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怎么可能发达了!   甚至他早前还听别人说过父母刚到滨城的时候还在捡破烂。那个时候他是愤怒的,他的父母怎么能这么丢他的脸?他的妹妹妹夫到底是怎么照顾的父母?没有能力为什么要逞能去滨城?在农村一辈子不好吗?   周红言之凿凿的将落魄父母捡破烂这件事情讲给周燕听,当然经过她的嘴之后还要添油加醋一番。周燕一时间也有些踌躇了。   这件事过后,双方都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的是不过几年,旧事重提。   这次事情的发展令他们大跌眼镜,被他们认为‘一辈子不可能翻身’的一家人竟然过得比他们还好。锦衣华服,香车宝马,珍珠美味,还有富丽堂皇的住所。这一切都让他们嫉妒又向往。   事情是如何发现的他们并不清楚,这时候想到了夏天来滨城上学的王丽玲。   三言两语周红就套出了事情因果,让王丽玲说漏了嘴。即使王丽玲后悔不跌,慌忙否认,可周红已经认定了。   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这些都应该是他们的啊!怎么都跑到那一家人身上去了呢!他们为之努力了这么久,生意却越来越惨淡。那家人根本不配拥有这么好的生活,却偏偏得到的老天的眷顾。   嫉妒使人丑陋。   周红最先反应过来,这些都应该是他们家的!   小饭馆快速脱手,一家人轻装便行的回来等着分蛋糕。   他们不知道地址不要紧,总会有知道的。王丽玲成为了周红的目标,不同意不要紧,破口大骂好了。她开了这么多年的小饭馆,别的没学会多少,但不要脸这一项是学了个十成十的。就站在你眼前开骂,反正我不要脸了,就看你要不要脸了。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停。   王秋实叹了口气,“周红,别算计了,跟咱们没关系。”   “你个窝囊废。”周红正兴奋着就被人泼下一盆冷水,指着王秋实骂道:“要不是你狗屁不是,我们娘俩会沦落成这样?凭什么他们好吃好喝的,把我们扔在一边不管不顾?我呸,想都别想。”   “是啊爸,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我本来就是咱们家的长孙,那一切都该是我的。”王逸林眼冒亮光,一张从前还算得上英俊的脸现在跟周红像了个□□分,满脸的肥肉显得他十分油腻。一米八的大个子现在却是肥肠满肚,堪比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王秋实呼吸一滞,被妻子这么数落是个人都受不了,再看做着美梦的儿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哀。不由得也冒了写火气。“今天你也听见了,大华人家自己开的美容院,庆军也是个肯干的,人俩人一年下来不少赚。你就听你弟弟胡咧咧,何清越那么个小孩崽子能跟那么大公司扯上啥关系。你是不是有点太贪得无厌了,再说了就算是有,那也是人家自己赚来的,跟你们有啥关系。就算有关系也跟孙庆军他们有关系,她是人家姓孙的养大的,跟你们有啥关系。吃你一口饭还是喝你一口水了!”   周红被吼的一愣,随后怒极反笑。“你爹你妈没少管那孩子吧?何清越和孙琦没少去家里吃饭吧?王秋实你再敢说她没吃我一口饭没喝我一口水!那俩老不死的还不是靠我养着,那都是我,是我儿子的。”   “再说了,我不听我弟弟的我听你的?那是我亲弟弟,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他还能骗我不成?我告诉你王秋实你别给我扯后腿,你不愿意当恶人我来,以后的好日子也跟你没关系。”周红破口大骂道:“你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是喘气使的啊!美容院是银行啊,印钱啊!就那么个小破美容院就能赚来一栋别墅钱?王秋实,用你那榆木脑袋给我好好想想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不跟你说那有的没的。”王秋实气的胸腔都在颤动,“先别说你儿子闺女去没去过庆军家吃过饭,我爹我妈也没用你养,你自己说你往家邮过几个钱,除了孩子上学还够干啥?那都是我爹妈种地得来的!”   周红冷笑一声,嘴一张,机关枪一样气都不喘一下破口大骂起来。“呦,你个窝囊废现在跟我理论来了?来表孝心了?晚了,我告诉你。好几年前那时候你干嘛去了?我回家卖房子你不是也很支持吗?那时候你爹妈都要睡大街了,也没看见你这个孝子这么有孝心啊!你爹都要死了的时候也没看你掉几滴眼泪,王秋实,我跟你过了二十多年我还能不知道你?你就是个窝囊废,你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愚妇!愚妇!”被人撕开了遮羞布王秋实一张脸顿时涨红起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娶你这么个恶毒的女人!”   “后悔了?晚了!我告诉你,我就是恶毒了。别说我,我坏我也坏的光明正大,谁像你,明明也惦记着人家的房子,却还装作不在意。虚伪!”周红得意洋洋的看着王秋实再也说不出来话,转头对王逸林说道:“放心吧儿子,不管是谁的最后都得是你的。最不济还有你老姑呢!那可是那死丫头的亲妈,还怕治不了她!”   王逸林蹙眉,压住对母亲的厌恶,笑着说:“妈,你说我老姑能帮着咱们吗?她自己攥在手里不是更好吗?”反正他自认到了手的东西要是再拿出去分给别人一半他是做不到的。   周红揉了揉王逸林的头,轻蔑的瞥了王秋实一眼。一家子怂包,都只能被她玩弄在掌心中,有钱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都是她的?周红说道:“放心吧儿子,她想独吞是不可能的,这事还得靠你老舅,你老舅可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说没有咱们家你老姑是寸步难行,她想独吞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可是妈,那到时候是不是还得分我老舅一半啊?”王逸林艰涩地说道。   “臭儿子,怎么?不愿意啊!你可别忘了那是你亲老舅,你小的时候可爱跟在老舅后面了,再说了,给你老舅也没给外人,你老舅还得养你姥姥姥爷呢!不管咋的你都得给妈记住了,娘亲舅大!就像王丽玲那小贱蹄子,不管咋的我都是她妈,我说一句话就好使,让她干啥她都得麻溜的给我办好了。”   王逸林乖巧的笑了笑,心里却是不屑极了。亲老舅又怎么样?他亲姑姑,亲爷爷奶奶都能坑,还差一个老舅吗!   无利不起早      何清越此时还不知道他们的念头居然动在了玉樽酒业上,不过就算知道了除了会称赞一句他们的消息灵通也不会在意其他的。   一个个的小心思还不少,胃口还挺大。   胃口好也得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消化得掉啊!   也不知道周红到底是怎么跟王艳华说的,让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女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往回赶。   春运是很可怕的,火车连站票都已经售空了,机票更是早就售罄了。王艳华一家子回来的决心十分坚定,托人花高价买了两张长途客车票都要往回赶。   上车前给王春华打了电话,告知她到达的时间。   次日一大早孙庆军就和王春华赶去客运站接人了。   张英一大早就起来翘首以盼了,盼望多年的阖家团圆终于要实现了!王财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儿女要是真有孝心,也不用盼团圆盼了这么多年了。他是最清楚他们一个两个这么急着回来是要干啥的。   瞥了眼搞不清楚状态的老伴,淡漠的提醒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人家可不是冲你我回来的。”   “你这死老头子说啥呢。”张英白了一眼王财,有些不满。   “你说我说啥呢?我可告诉你,别人家说啥你就信,哄你两句就找不到北了,啥都许诺。你别忘了,现在是谁养着你,别胳膊肘往外拐。”   “我……我,我知道了。”张英脸有些涨红。   昨天看见大孙子高兴,也不知道说没说错话。虽然在她心里大孙子还是最重要的,可她也知道,这个家是孙庆军做主的。   那两个不省心的儿女打得什么主意,这个家就没有不知道的,就这老太婆还天真的以为儿女是回来团聚的。   王财弹了弹烟灰,不再搭理她。家里有个耳根子软的老太婆就是不省心,还得看顾着些,别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他岁数大了,管不了那么多,谁也别想从他这下手。大女儿一家这几年是怎么伺候他们老两口的他都看在眼里,他年龄大了不代表老年痴呆,心里有杆秤。   汽车声越来越近,张英小心地看了王财一眼,没看出什么表情来,就快步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眉开眼笑的把一身寒意的女儿迎进来,跟在身后的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孩,张英笑眯眯的问:“呦,这就是芳菲了吧,冷不冷,快进屋。”   许是回来时被父母耳提面命过,高芳菲还算乖巧的叫了人。   进了屋又是一阵寒暄,王艳华一阵热络的寒暄开来,几年不见的那种陌生和生涩感很快就散开。   王艳华扭头看见了何清越,眼中立马盈满了泪水,仿佛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儿有多么挂念一样。“青青,几年不大你都这么大了,妈妈心里很愧疚,没有参与你的成长,让你缺失了这么多的母爱。”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这几年我不但没有缺失母爱还拥有了父爱,感谢我的父母。”何清越轻笑,没有一点的勉强。   王艳华设想过很多的画面,母女相拥而泣的,何清越对她的指控的。不管是哪一种她都有把握赢得这个便宜女儿的心,可是唯独没有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一个答案。没有一丁点的指责,到是让她不好往下接了。   高志友连忙说道:“是啊是啊,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虽然前十几年你做的不够好,咱们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有的是时间补偿孩子,大过年的,你这像是什么样子!”   王艳华顺从的点了点头,看了眼何清越,眼中满是欲语还休。   何清越惊讶的看着高志友,扭头问王艳华,语气中满是惊讶。“老姨,您和高叔叔离婚了吗?这位是您的新……男友?”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孙琦惊诧于妹妹的战斗力,身形努力往后缩,减小自己的存在感,憋笑憋得很辛苦。对妹妹的战斗力又刷新了一遍。   王艳华震惊的看着何清越,高志友气的直发抖,虽然这几年生意一直没什么起色,他操了不少心,掉了很多头发,显老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完全认不出来他这个人!   这死丫头肯定是故意的!   突然小腿被踢了一下,何清越低头。映入眼帘的是高芳菲充满了怒气的一张小脸。“我爸妈好着呢!你瞎逼咧咧啥!你爸妈才离婚了呢!你全家都离婚才好呢!你……!   王艳华一把捂住高芳菲的嘴,训斥,“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随后抬头赶紧解释道:“这孩子是维护我和她爸呢。她平时不这样的。”   何清越诧异于这孩子的高超作战能力,看来几年的时间过去这孩子在长歪的道路上已经越走越远了。   是个人都不喜欢这样满口脏话的小孩子,王财眉头皱的死死的,已经对这孩子产生了不喜,以前又没相处过,没什么感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瞪了何清越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王春华也象征性的拍了一下何清越。“你这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眼花了?连你高叔叔都不认识了!”   何清越瘪了瘪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妈,我上楼写作业去了。反正都看我不顺眼。”傲娇的哼了一声,扭身上楼了。   要不是碍于面子,担心他们拿她没下楼做由头斥责王春华没教好她,她才懒得下来看他们的嘴脸。现在有机会赶紧溜之大吉。   王艳华虽然不甘心放弃这么好的联络感情的机会,可也明白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的道理。而且她刚刚也被噎得不轻,需要时间来平复一下,刚一见面她就了解到这个孩子更加的不好对付了,她还得想想策略。   反正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和她周旋。   明白何清越不是小孩子那招可以对付的,只能先示弱,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控诉自己的不容易。   何清越索性在自己房间里看起了书,也不管下面究竟如何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何清越看去就见孙琦溜了进来。“舅妈他们来了。”   “哦。”何清越平淡的应了一声。   “姐没跟来。”   “……嗯。”意料之中。   孙琦坐在妹妹旁边,说道:“我总觉得心慌。你是没看见你妈和舅妈她俩的见面啊!简直就是……就是,终于接头成功了的那种。”   何清越轻笑的扫了她一眼,这是什么破比喻。   孙琦手臂垫着头趴在桌子上忧心忡忡的说:“她们这是来者不善啊!舅妈一个就够咱们喝一壶得了,再加上你妈。啧啧,这是要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吗!咱家这下可算是热闹了。哎!小妹,你说怎么办?”   “凉拌呗。”   “哎呀,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总觉得心慌慌,我开学就要回学校,到时候爸妈还不得让他们‘吃’了啊!”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何清越淡定地说道。   孙琦翻了个白眼,她也知道自己只能干瞪眼帮不上什么忙,愁的直叹气。   “对了,妈让咱俩去接姐。”孙琦惊道,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何清越穿好外套就和孙琦走了,家里现在热闹得很,但明眼人都知道这种热闹之下的暗潮涌动,透露着虚伪、算计。   匆匆赶到王丽玲的宿舍,里面冷冷清清的,只有她一个人。按理说寒假学校都放假了,宿舍也是不允许住人的,也不知道王丽玲是怎么和学校说的,学校还能允许她住在这。   两人到的时候这姑娘正啃着一袋方便面,泡都没泡一下,就那么干嚼。宿舍里也没有暖气,冻的人直哆嗦。   对于两人的邀请王丽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孙琦面对这么干脆的拒绝毫无办法,心里也知道怎么回事,讷讷无言的看向妹妹。   何清越翻了个白眼:咱俩到底谁是姐姐!   孙琦:……   “姐,走吧,家里人都齐了,就等你呢。”孙琦说道。   王丽玲摇头说道:“开学我们系有场考试,我得抓紧时间看书,不去了。”   “书啥时候看不行,要不拿我家看不一样嘛!你看这冷的,还一个人都没有。”   “我真的不去,你们回去吧。”   “大过年的都一家团圆,你自己一个人算咋回事啊?”   “何必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何清越说道:“再说了,你是去你爷爷奶奶家,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王丽玲皱起眉,有些不耐烦。“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别废话了,你俩赶紧走吧。”她很讨厌这样的说教!   要不怎么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   何清越深吸口气,继续说道:“不看别人面子上也得看看我姥姥姥爷面子吧?他们可是把你从小伺候到大的,大过年的阖家团圆就少你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对啊姐,你要是想看书就上楼看呗,屋里有暖气,你也能专心看进去。”孙琦跟着接茬。她性格软和,待人温和,惯会说好话。   话说到这王丽玲也不好再推拒,只好冷着一张脸跟着两人回家。   小时候还有些嚣张跋扈的小姑娘突然变得这么敏感易怒让人不免有些心疼,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谁动了我的东西      回了家,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何清越就上楼换衣服。   一推开门,眉头立刻蹙起,在房间,衣帽间,书房纷纷扫了几眼。   走到放置礼盒的地方,盒子还在,里面却空空如也。气息翻涌,走到楼梯间喊了声孙琦。   很快,孙琦就上楼了,脸上还带着笑意。“咋的了?”   “去看看你少没少东西?”何清越冷着脸说道。   孙琦一愣,快步走向自己房间,四处查看了一遍,看着妹妹神色郑重。“你送我的手表没了。”   何清越讥讽的笑了起来,转身下楼。孙琦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楼下热闹得很,聊的热火朝天的,王春华在厨房忙活着做午饭,孙庆军和王丽玲也跟着帮忙。   王艳华一家和周红一家打得火热,两家亲热的犹如一家,在一旁奉承着两位老人,张英被他们哄得乐开了怀。   看着一屋子理所当然等着吃饭的人何清越只觉得讽刺极了。   目光从在场的人中一一扫过,在王逸林和高芳菲两人身上顿了顿。   “站那看啥呢?咋不下来?”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王财发现了站在楼梯上的何清越,招了招手。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何清越抿唇。“今天我走后谁进我房间了?”   “没人进去啊,咋了?”张英想也不想的就说道。   何清越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我和妹妹房间里丢东西了。”孙琦说道。   “什么丢了?”王财蹙眉问道。   “唉呀妈呀,我们可没拿你东西啊!”周红尖锐的声音连忙跟上,就怕脏水泼到她身上去。   最后是王艳华不怀好意却又温柔造作的声音。“你妈好像进去了,是她给你重新收拾了吧。”   何清越瞥了她一眼,带着十足的厌恶。这时候第一想法居然是祸水东引,怎么这么LOW呢!   看了眼妹妹孙琦说道:“青青丢了一条项链。”顿了顿想起王艳华的话改口继续说:“我的手表也不见了。”   “你没再仔细找找啊!你那丢三落四的性子还不知道落哪了呢。赶紧找找去,好几千呢别自己放哪忘了。”张英说道。   “王逸林和高芳菲之前上楼了吧?”王财平静的说。   周红瞬间就像炸了毛的公鸡一样,说道:“我们可没看见你那什么项链和手表,爹,你就算不待见我们也不能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吧!”   “是啊!逸林那么大了,又是当哥哥的,怎么会拿妹妹的东西。多半是我姐收起来了。”王艳华接着说道,绝口不提高芳菲。   王财气的扭头不爱搭理她们。偏偏张英还在火上浇油,在一旁帮忙附和道:“就是,孙琦那丢三落四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她放哪了,林子下来手里可啥也没拿。”   这一句话差点没让王财一口气没上来,这拎不清的老太婆什么意思?话里话外都是孙琦丢三落四,一个忘了两个还能都忘了?这里面肯定有事!   王逸林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一看周红加入战局就定下心来,再加上有奶奶在前冲锋陷阵,更加有恃无恐起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个胡搅蛮缠,一个祸水东引,一个被人拿枪使,真是好不精彩!   “怎么了?”听见客厅不对劲,王春华探头出来问道。   王艳华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大事,两个孩子东西不知道放在哪里找不到了,我说是你放起来了。姐,不是我说,孩子都那么大了应该给他们一点……”   “什么东西不见了?”王春华不耐烦听她的废话,她的性子向来爽利,这两年自己当老板也磨练出来了,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直接开口说道:“我上楼给玲玲收拾了一下房间就下来了。”   王艳华一顿,讪讪的住了嘴。   何清越看着眼前这幅画面,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的要笑出声来了。真是好一副众生百态图啊!   “所以就是没人动我们的东西了?难道真是我自己忘记放哪里了?”一直没出声的何清越喃喃道,好像也有些不确定了。   周红趁热打铁,“肯定是你自己放哪忘了,我们可没动你东西,眼皮子还没那么浅,别贼喊捉贼。”   何清越一笑,“是了,既然没人动我东西,那还是我自己来好好找找吧。”说着并未转身回房间,反而穿过客厅。   众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有人坐立不安,有人老神在在到是真的。   王艳华一家回来后,赛虎和布布就被关在了房间里,因为高芳菲比较害怕狗,所以一猫一狗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此时,何清越门一推,把赛虎放了出来。目光冰冷,嘴角含笑的扫了眼众人,看的某人心慌慌才温柔的拍了拍狗头,“虎子,去把姐姐的东西找回来。”   赛虎蹭了蹭她的腿,又撒娇般的舔了舔她的指尖,然后不做迟疑,扭头就向人群冲去。   赛虎是专门训练过的,威风凛凛的一条忠犬,对家里人的气味又尤其敏感,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做绝对没问题。‘噗通’一声落地声,随后传来一阵惊呼。   只见赛虎将正悄悄往后退试图躲在张英身后的王逸林扑倒在地,众人无不惊呼一声。   王逸林惊怒之下试图反抗,赛虎却四两拨千斤一般闪躲开,还以为是在和它玩闹,猩红的舌头还在王逸林脸上舔了两下,然后才意犹未尽的直奔目标——胸口的衣袋里叼出一个塑料袋。   “这是我的,还给我。”王逸林试图抢回来,赛虎一扭身让他扑了个空,回头还冲他呲牙露出一个嘲讽般的笑容。   利齿轻易的撕扯开塑料袋,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块白色陶瓷手表,一条红宝石项链。   这还不算完,赛虎从王逸林这搜出东西后直奔高芳菲,高芳菲早就吓傻了,躲在王艳华身后,王艳华也没当回事,只当是女儿害怕狗。   见赛虎直奔她来高芳菲尖叫一声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东西来往外扔,嘴里喊着,“别咬我,别咬我,都还给你。”   一瓶指甲油,一支发簪,一对耳坠纷纷掉在地板上。孙琦快走几步,一一捡起来,把耳坠拿到王春华眼前,这是她的东西。   面色阴沉的颔首,示意女儿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和项链手表放在一起,等一下一起处理。   高芳菲还在跑,嘴里一直叫:“救命啊救命。没有了,都没有了。”   高志友一边把女儿抱起来举高,一边踹赛虎,希望能驱逐它。“何清越,你疯了吗?快让这死狗滚开!”   赛虎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气,再加上何清越有意训练,家里人对他有几位纵容,也不是好欺负的,此时火气一上来,也不向之前那么温和了,直接把高志友也扑倒在地。   高志友一个个头高大的威猛汉子被赛虎轻轻一扑就跌倒在地,赛虎也不对他怎么样,直奔高芳菲,上前对着高芳菲撕扯起来。   王艳华高声叫骂,此时也顾不得维持自己的风度了,偏偏还不敢上前,只能干看着。   “赛虎。”王财担心出事,叫了一声,赛虎一顿,又继续撕扯。   何清越冷眼看着,她知道赛虎心中有数,此时还对高芳菲穷追不舍只有一个可能,高芳菲手里还有东西。   果然,赛虎从高芳菲衣领里翻出一个皮质项圈,按住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扭头冲着高志友呲了呲牙,又看了看项圈,意思很明显,把东西交出来。   高志友抖抖索索的解开项圈递给赛虎。后者留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叼着项圈慢悠悠的踱步到何清越身旁求抚摸。   何清越轻笑一声,“怪不得赛虎紧跟着你不放,这可是他最喜欢的项圈了,没把你撕了真是你命大。”赛虎性子跳脱,这栋别墅都是他的领地范围内,没事就爱巡视一番,然后将自己的心爱之物留下。   这种场合,刚经历过‘疯狗’肆虐的阴影,带着轻笑的何清越无疑让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冷战。   走到茶几旁查看归还的‘失物’一一查看,还好,没什么损伤,否则……何清越看着完好无损的红宝石项链,真想剥了他的皮!   仔细地将项链重新放置回礼盒中。   似笑非笑的看了周红一眼。“都怪我和姐姐,丢三落四到这种程度,都丢到你们兜里去了,还真得多谢你们帮忙保管呢!”   周红脸瞬间涨红。“你不是看……错,错……”   “我的东西还是认得的。”何清越目光定定的看着周红,只看的人别开眼,才把目光放在王逸林身上,说出的话让人脸色瞬间涨红。“别说是你的东西,不是我瞧不起你,如果你能买得起这东西,现在也不会待在这儿了。”   话音一转,“虽然你跟我有血缘关系,但是也不能进我的房间,更别提还拿走我的东西想要据为己有,我要是追究起来,这可是盗窃。”   “哎呀,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周红一听慌了神,暗骂儿子做完事情没扫清尾巴让人捉到把柄,还得她来善后!“你哥跟你闹着玩呢,一家人怎么能说偷呢!还没听说过一家人闹着玩还是偷了。”   何清越都要被这厚颜无耻的人气笑了,“头一次听说过拿主人家的东西闹着玩,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就算是闹着玩,我可不只问了一次,如果没有赛虎,你们是不是打算拿走继续跟我藏猫猫啊?”   周红知道唯有胡搅蛮缠,但何清越这丫头显然不好对付,话音一转,把矛头指向高芳菲,“一定是这小丫头怂恿的,你哥想陪着她玩,这才会这么做的。”   王艳华眼睛一瞪,不敢置信的看着周红。“嫂子,说话可要凭良心,芳菲才几岁,如果不是你家王逸林偷了青青的东西她能有样学样吗?还是他教小孩学了坏!”   ……   两个半个小时之前还亲亲热热联合对外的联盟瞬间瓦解,竟然枪口一转对准彼此互相炮轰起来。   果然: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侵犯到自己的利益,朋友也能瞬间变成敌人。   请神容易送神难      良久,两个人冷静下来。   “青青,你妹妹年纪小,贪玩一点,你这么懂事,不要跟她计较了。”   合着她计较就是不懂事了呗!   “哎呀,破烂玩意,没几个钱,看你小家子气的。舅妈给你们买新的。”周红换了个角度,反正一看就是何清越吓唬他们,几个破烂,能值几个钱,百十来块钱就能打发,她就不信还真能上纲上线了?   破烂?   “舅妈,我的破烂手表四千多买的,我妹妹的项链比我的手表还要贵上十倍呢。还有我妈的翡翠耳坠,现在翡翠什么价钱老姨是明白人,应该不用我说吧?”孙琦说道。   “四千多?你抢钱呢!”周红炸了,这死丫头肯定在吓唬她,她是吓唬大的?   王艳华可不像周红那么无脑,不管是翡翠还是手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孙琦没有退缩,“舅妈要是不信我那□□还在,我可以给您看看我骗没骗您。至于我妹妹的项链,这个是国际品牌,每条项链都有专属编号,我们可以到专柜去查一查,看看购买人到底是谁,办法有很多,总能查清楚的。”   “不不不,不用了。”周红脸有些发白,转头瞪了眼儿子,咬咬牙,就是咬死了闹着玩,绝口不提赔偿的事。   “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偷东西?这次是你亲姐姐的东西,如果在外面谁会饶过你!”王艳华色厉内荏的教训起高芳菲,手一扬就打在孩子肩头,又对着王春华愧疚道:“你看这孩子,我和她爸都上班,疏于管教,跟啥人就学啥样。不像青青有你们照顾,还什么都不缺……”   前面说的还好,越说越不像话,坑了王逸林一把不说,还要把事情扯到何清越身上。   王春华有些不悦,“既然嫂子说是误会,那这次就是误会吧。只不过城里不比农村,随便进别人房间,尤其是进入女孩子的房间,好说不好听。艳华在大城市这么多年应该能理解我说的话,毕竟孩子大了,需要隐私,对吗?还有,孩子是需要教育,但是最好还是私下教育。希望没有下次?”   王艳华讪讪的点了点头,没想到王春华直接把之前她的话又换了个说法还给她,暗暗咬了咬牙,不得不忍了下来。周红更是话都不敢说。这一瞬间王春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就是压的人不敢反抗。   “没脸扒皮的玩意。”张英愤愤的啐了一口,亏得她刚刚还信誓旦旦的给他们作保,现在看来就是一场笑话!老太太扭身回屋,眼不见为净。王财也跟着回屋了。   王春华笑了笑,“饭好了,你们坐车也辛苦了,吃饭吧。”   何清越扭头看了眼从头到尾没敢出声辩解,只敢躲在张英背后的王逸林,嘴角讥讽的挑起:怂包。   扫了眼还在抽噎,吓得不轻的高芳菲。“妈,我吃不下去,上楼了。”   “妈,我也不吃了,一会饿了我跟我姐还有我妹自己解决。”孙琦拉着王丽玲上楼。   “春华,那咱们吃饭吧。”一直没吭声的王秋实这时说道。   王春华笑容淡了许多。“你们吃吧,我们刚吃完没多久。”   说完也不管他们脸色如何,回楼上了。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刚回来就闹出这样的事来还是让她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来到孙琦房间,果然三个孩子都在,正聚在一起吃着零食。   王春华嘴角含笑。“玲玲没吃饭吧?楼下有饺子,还有菜,大姑给你端上来点吧。”   “不用了大姑,我不咋饿。”王丽玲摇了摇头。   王春华叹了口气,也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不想吃,也不再劝。“那行,再等等,晚上咱们吃好吃的。”   “妈,咱们晚上吃啥啊?”孙琦问,眼睛亮晶晶的,那是吃货的本能。   王春华轻笑。“十二个菜,都是你爱吃的。一会儿你们都得给我下楼打下手,一个都不准偷懒。”   王丽玲点头,孙琦哀嚎一声。   “妈,别做了,我们出去吃。”何清越道。   “为什么?年夜饭应该在家里吃啊!”   “过年就应该好好放松。再说了,凭什么你做饭他们就像个大爷一样坐着等现成的啊!美得他们!”   “死孩子。”王春华好笑的点了点何清越的头。“小人不大事还不少,做几个菜能累死啊!咱们往年不都是这样!”   何清越撇嘴,“今年就不行!这么多人,你又不是食堂阿姨,要累死了。而且咱家也坐不下。”   他们家老少加起来就有六个人,再加上王秋实一家四个,王艳华一家三个,一共十三个人。   他们家的餐厅稍微紧一紧也是可以坐下的,但一想到刚刚平息的那一场闹剧王春华也没什么心思了,一想到今年接下来的情形也有些泄气。当下也不坚持了,“今天饭店肯定爆满,还能订到位子吗?”   “交给我吧,没问题。”何清越给‘富贵人家’打了个电话定了个包间。虽说过年期间几乎是场场爆满,但是这种大饭店一般都会预留出几个包间或是应急或是做人情。   正好,何清越这次也算是捡了个便宜。   正月初一一大早王秋实一家就上门拜年了。   除夕夜在饭店一起吃的饭,王艳华作为外嫁女回娘家过年自然是住在家里的。周红早就盘算着趁着这次机会搬进去住,想来他们一家也不会厚此薄彼直接拒绝。   不想,小别墅房间有限,只有一间本来准备给王丽玲的客房,这次也是王丽玲和孙琦住一个房间,留下的客房给王艳华一家住。   周红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打着过年守岁的旗号想让三个女孩挤一挤,再腾出一个房间。直接被拒绝,任谁都知道如果他们一家入住绝对是引狼入室。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况且也没有兄嫂住在妹妹家的道理。   至于守岁,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没有精力守岁,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王艳华是外嫁女,过年回家看看爹妈小住一段时间谁也没办法说什么。   王秋实他们一家一家虽然没办法住进来,但也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住不到一起不要紧,跑得勤一点就好了。   这不一大早,一家子就紧赶慢赶的过来了。就怕有什么好处他们来晚了。   小辈开始挨个拜年,王丽玲,孙琦,何清越,包括高芳菲,王春华一人给了一个红包。王逸林二十好几早就上班了,自然也就没有红包,按理说王丽玲和孙琦已经成年是没有红包的,也已还在上学为由偷偷给两人塞了一个红包。   除了王秋实给了高芳菲一个红包,剩下小辈一概没有。   王秋实王艳华兄妹又纷纷掏出两个红包给父母高堂。   这中间又出了一件趣事。   按理说拜年给父母红包,说一些吉祥话也就够了,偏偏周红多此一举,非要显出他们一家来才罢休。   话里话外都在说,这几年他们一家子在外面为了这个家多么辛苦。以前还被误解,受了不公平待遇,分家不公云云。   老爷子瞬间火了,几个儿女的红包一一打开,里面数额多少一目了然,臊的那夫妻俩满脸通红。   按理说老爷子实在不该这么做,心意到了就行,他们家也不差那点钱,实在是太打人脸了,明知道那一家子是个铁公鸡何必还要这么做呢!   老爷子也坦荡,别以为就你周红一个聪明人,想把我们老王家给玩弄在掌心。也别当谁都是傻子,到底怎么回事心里都明镜的。   张英一看也火了,拿那么个金额糊弄谁呢!   往年过年王春华都会给二老红包,数额也一直不少,条件好了之后更是没差过什么!她也一直没当回事,此时一看,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多年不见心中一直挂念着的大儿子小女儿口口声声有多惦记爹娘,好容易回家一趟儿子媳妇空着手上门,女儿女婿拎着一堆臭鱼烂虾。体谅他们路途遥远不容易,给个红包糊弄不说还想邀功!   合着他们现在的好日子是你们挣来的?脸这么大!   张英一下就炸了,一点情面都不给留,对着周红就骂。以前她是想着以后靠儿子儿媳养老,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可这几年的好生活给张英壮了胆,她有女儿女婿,用不着别人,自然就可以毫无顾忌了。   王秋实夫妻一张脸真像变色龙一样,五彩斑斓。偏偏周红只能憋着,不敢反驳。   张英趁势而上,直接把王丽玲上学借钱的事提了一遍。周红心里恨得直痒痒,却不得不赔着笑,毕竟如果她不认下这笔钱她失去的会更多,忍一时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就咽下了这口气。   “我呸,你知道个屁。你都钻钱眼里去了,姑娘上学的钱你都能昧下不出,回来你提过这事吗?是想着糊弄过去不还是吧!你个白眼狼,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张英战斗力十分彪悍,现在他也不靠儿子,有女儿养老,自然就不惯着周红了,骂的周红头都抬不起来,总算是出了口恶气,扭头看向唯唯诺诺不知所措的王艳华,见母亲看过来,王艳华露出恳求的目光,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没脸。张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一语双关的说道:“老娘懒得理你们!”   周红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那心思,直接从包里掏出钱来,声称要还钱。   在她心里,王春华听见这话自然要推脱一番,她再顺势把钱收回,皆大欢喜。   能省即省,她才不想为了那丧门星花钱呢!   可没想到王春华并未如她所愿拒绝,张英更是把当初王丽玲坚持要写的欠条拿了出来。周红这才有些傻眼了,磨磨蹭蹭了半天还想糊弄过去,可一大家子十来号人都在这眼睁睁的看着呢,那是你想糊弄就能糊弄得了的吗?   王秋实一个大男人到底是好面子,尤其是在妹妹、妹夫面前更是觉得里子面子都没了。终于发威一回,周红这才不得不一脸肉痛的数出相应金额还给王春华。   在王秋实心里其实他一直有一种优越感,可突然之间这种优越感被打破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让他欠妹妹钱这件事让他有些抬不起头,所以他无视了周红狰狞的面容,执意还钱!   眼看着自己亲侄女因为没钱而上不了大学,王春华也做不到视而不见,所以给王丽玲出钱是她这个做姑姑的唯一能做的,也是心甘情愿的,她不想毁了一个孩子的梦和未来。   王春华不差这个钱,但也不想被人当做是冤大头。   所以收到钱之后,王春华想都没想就把钱转手给了王丽玲。“玲玲,这是姑姑给的压岁钱留着零花。你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正应该吃好喝好,打什么工?学费不用急,你爸妈不会差了你的学费的。是吧?哥?”   王秋实在周红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王丽玲一愣,之前她已经收到了姑姑给的红包,现在这几千块钱是怎么回事她也心知肚明。   抬头对上母亲恶狠狠的目光,王丽玲一笑,大大方方的收下钱。“谢谢姑姑。”   周红在这讨了个没趣,知道自己在这也是吃力不讨好,所以吃过午饭就走了,准备回去收拾收拾好回娘家一趟。她得跟弟弟妹妹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临走前把王丽玲叫到眼前又是好一顿臭骂,在老太太那积攒下来的火气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虽然没明说,但是言下之意却是要王丽玲把今天收到的钱给交出来,王丽玲闷不吭声,她不能把这笔钱交出来。   她不是顶顶聪明的,却是个要强的,不愿接受别人的馈赠。平时要靠打工来维持生活开销,想要在除去学习之外的时间筹到学费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为了能顺利完成学业她必须保住这笔钱。   接受姑姑的好意,对母亲的潜台词装傻充愣。   到底还是在别人家的地盘,即使周红气的不行也不敢太放肆,只能气冲冲的走了。   王丽玲站在庭院目视那一家三口走远,她知道他们是要回姥姥家,却从来不曾问过她是否要一起回去。   她已经被排除在外了。   讽刺的一笑。   谁稀罕!   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曾求过姥姥姥爷借钱给她,不但没借到钱不说,姥姥还劝她放弃读书早早结婚嫁人。   女人终究还是要回归家庭,长得好不如嫁得好。   她不服!   她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无事献殷勤      少了周红搅和,王艳华一个人也闹腾不起来,而且她自认为还算是聪明,没有嫂子那个山炮在前面顶枪,她是轻易不会闹事的。   虽然不会闹腾,但是小心思还是有的。这才刚刚住进来,就开始不老实。   “青青,让菲菲晚上跟你睡吧。你们是亲姐妹,还是要多亲近亲近。”王艳华笑着说,一副慈母的样子。   何清越都不用看她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瞥了眼偷看她的高芳菲,露齿一笑,“我是没有问题。”   见王艳华露出惊喜的表情,何清越继续缓缓的说道:“就是赛虎和布布有些调皮,常常进我房间,有的时候还要在我这边睡。如果高芳菲能跟他们好好相处我也是不介意的。”   王艳华嘴角一僵,高芳菲惊恐地喊道:“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住在这,我要回家。”   看来赛虎带给她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哪还记得妈妈嘱咐她的话,巴不得不住在这里离得远远的。   “青青,不要吓唬菲菲。”王春华十分不满地看了眼何清越,心里十分恼怒她不识抬举,面上却偏偏还要忍着轻声训斥了一句。   何清越翻了个白眼,不爱搭理她。   “菲菲不怕,你姐姐吓唬你呢。大姨帮你收拾她。”王春华温和的安抚道,和王艳华一唱一和好容易把人给哄好了。   看你做的好事!王春华瞪了何清越一眼,说道:“你妈和你高叔叔带着孩子睡的确挤了点,你就带着菲菲睡吧。晚上我把赛虎门关紧点,你的房间门也锁上,不要紧的。”   收到王春华警告的目光,何清越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随你们便吧。丑话说到前头,跟我睡可以,我晚上要学习,不能吵到我,不准动我东西。”   “青青你放心吧,菲菲很懂事的,不会碰你东西的。”王艳华喜不自胜。   也不知道昨天那些东西是谁拿的!选择性失忆吗!   在一旁和孙庆军闲聊的高志友闻言道:“自从青青几年前去过一次莲市,菲菲就一直对姐姐念念不忘,要不怎么说还得是亲姐妹呢!骨肉亲情是断不了的。可惜我和艳华一直没有时间,不然也可以把青青接到身边照顾,为这艳华一直愧疚不已。”   王艳华适时擦了擦泛红的眼角,“不管是青青还是菲菲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都一样疼。这些年多亏了大姐你,有的时候我就后悔啊!应该把孩子带在身边,就是再苦再累也值得,现在孩子不亲近我,我这心呐……”   “青青是个好孩子,你对她的好她都会记在心上的。”王春华握住妹妹的手安慰。   高志友叹息一声,语含歉疚。“也是我们做父母的不称职,好在今年总算是抽出时间回来了,看见青青过得好艳华也算是可以放心了。你也可以和妹妹好好亲近亲近,听说青青学习一直名列前茅,菲菲马上也要上学了,以后还得靠着你帮衬。”   何清越淡漠的看着这两口子演戏,心湖十分平静,只觉得讽刺,这两人是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过了。   说到底还不是心有算计。若是真把她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一个电话都不打,骨肉亲情对王艳华来说又算得了什么?父母也好,女儿也罢,在自己的‘幸福’面前都不值一提。   不过是动动嘴而已,就想把她当成傻子嘛?   最后那句帮衬高芳菲倒是说出了心里话了吧?   默默在心里摇了摇头,演吧,演吧。这么好的演技不演白瞎了。   不过,就算你演技再好,在我这能得到一毛钱算我输。   王艳华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十分热闹,何清越双目放空,脑海中快速运转着。   王艳华见了嘴角微微勾起,明面上看着就是一个慈母,心里却不知道有多得意呢!   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就算不在跟前长大,却也是她生的,这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这么大的孩子既叛逆又脆弱,只要稍稍给她点关心,让她得到母爱,等她习惯了,上瘾了之后再抻着她,到时候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英也在一旁语重心长的劝导何清越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不要记恨王艳华。不管什么时候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妈。那副模样弄得何清越像极了一个叛逆不听话的少女。   何清越听的额角只抽,差点绷不住。   她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姥姥是个耳根子软的,心里没什么城府,极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却不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口口声声说着何清越不能没良心,王艳华虽然没养过她,但每天都在惦记她,就像她一直惦记着在外的儿女一样。告诉她要关心妹妹,以后到什么时候都得是亲姐妹互相帮衬扶持,别人到底是隔了一层。   不说她这些话对错与否,但却把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得罪了个遍,就连王艳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听在王艳华耳中明摆着还是说她不负责任,但没有苦劳还是有功劳的,毕竟把她生了下来。   而听在其他人耳中又是另一回事了。   何清越和孙琦从小一起长大,就这份情谊来说就是别人不能比的。偏偏老太太还要说什么亲姐妹,任谁听了心里也不会太舒服。   王艳华气息有些不匀,连忙打断了张英的话,怕再听下去她会吐血。本以为是个神助攻,没想到却是个……   “我相信青青不会忘恩负义的。当妈妈的不求别的只求孩子过得好,我怎么都无所谓,毕竟我这个当妈妈不称职,在孩子最重要的阶段没有陪伴在身边,她不原谅我我也能理解。只要青青别忘了你大姨和大姨夫就行,毕竟他们把你养到这么大。”   嘴上一边说着什么都不求,一边又说她不会忘恩负义。这话说得,好像如果何清越不原谅她,那就是忘恩负义了?   果然,不管到什么情况下,王艳华都能让形势瞬间变得对她有利。   何清越不爱听她们说这些没用的,不在意归不在意,纯粹是觉得浪费时间。“谁对我好我能看清,怀个孩子只需十个月,我爸,我妈养我长大却用了十八年,他们养我长大,我自然要陪他们到老。”何清越加重了‘爸’‘妈’两个字,目光定定的看着王艳华,嘴角勾起,十分愉悦,转头对王春华孙庆军说道:“嘴上说的再好也没用,爸妈还是看行动吧。”   孙庆军憨厚的一笑。   王艳华脸色又青又红,这死孩子莫不是在说她嘴上说得好听,就是不干实事?   当下就想辩解。   何清越起身,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说道:“妈,我上楼了,有事叫我。”   直接闪人,才不愿意跟她在这打嘴仗。   何清越打定主意不到吃饭点不出去,没什么事也不准备出去了。   过年期间她的工作一点也不少,公司里的事情就不说了,她已经牢牢的抓在手里,处理起来也是游刃有余,但是该她做的一点也不少。别看她一年到头的不着家,但工作实在是没少做。   过了年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更会忙到飞起,趁着现在就得把前期工作做好,也免得事到临头焦头烂额起来。手底下负责这件事的人更是过年也不得清闲,每天要跟她商讨、汇报结果。   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在等着她,哪有时间跟他们扯皮,还是抓紧时间把前期工作都准备好,到时候只要按部就班就好了。   “青青,我可以进来吗?”   何清越看了眼躺在床上看动画片的高芳菲,叹了口气,把门拉开就回去干自己的事了。   王艳华走到她身边,端着杯牛奶。“妈妈看你晚上吃的少,怕你饿。”   “谢谢。”何清越头都没抬的专注于手上的事,等了一会感觉身边的人一动不动的,抬头盯着还站在一旁的女人。“你还有事吗?”   王艳华扭头摸了摸眼角,轻笑。“没事,就是想看看我的宝贝,时间过得这么快,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优秀……”   “如果没事的话你能离开吗?你影响我学习了!”何清越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王艳华一愣,随后开始哽咽起来。“你就这么讨厌妈妈吗?连跟我说两句话都这么难?”   何清越有些头疼,王艳华就是有这种本事,文不对题,抓不住重点。“你没看到我在做什么吗?我现在很忙!换句话说我马上就要高考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是想我考不上大学吗?”   王艳华文化水平不高,但也能看见书桌上一摞摞的书本,顿时有些讪讪的:“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这么优秀,怎么会……那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王艳华走到卧室,和高芳菲说话,一边还目光炯炯的盯着何清越看,那炙热的目光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何清越也不管她,专心投入进去。   说是高考也没错。虽然何清越早在高一的时候就参加了竞赛,取得了成就,也代表国家在国际上取得了名次。甚至可以说她要是想前两年她就可以直接上大学了,但因为家里的事还没解决完,她婉拒了。   再加上她这两年很少出现在学校上,京大那边对她的学习成绩有一定的要求,如果不能达到要求的话保送资格随时都是要取消的。   所以,每年考试她都是要参加的。   鉴于她的成绩一直榜上有名,学校方面对她很是纵容。   说到底,成绩决定一切。   “宝贝,太晚了你赶紧睡觉吧。”王艳华突然出声道,打断了何清越的思绪。   “你怎么还在这?”   “妈妈看你学的认真,一时看的忘了时间。嗐,我说这个干嘛,可是宝贝你现在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要经常熬夜,况且学习这种事也不是一口就能吃成个胖子的。你大姨他们早就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知道了。”   “那妈妈走了。”王艳华回头看了看房门,嘴角勾起,效果还不错,最起码没有冷言冷语,这就是成功。   何清越是不知道王艳华的小心思的,就是知道也不会太过在意。   眼不见为净      王艳华看着门外俊雅如竹一样的男人,一双眼像X光一样上下打量了下,好像在评估来人的价值一样。“你哪位?”   “你好,我是秦商。”   “你找谁?”王艳华目光挑剔的问道。眼前这人看着不错,可手里拎着不少礼盒,谁知道是干什么的,难免有一些目的不纯的人借着拜年的机会上门攀附。   毕竟他们家现在可是不同以往了。   “哎?是小秦啊!过来怎么不说一声?”王财惊喜的声音传来。   秦商轻笑。“我昨天晚上刚回来,所以今天才过来拜访,老爷子别见怪。”   “看你这话说的,我们本来也是打算回老家过年的,这不出了点意外就留下来了吗。”王财手指虚点两下。“外边冷,快进来说话。”   秦商礼貌却疏离的对王艳华点点头,避过她走了进去。“老爷子新年好,您老人家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朗。”   “好好好。”王财高兴的把人迎了进来,让到客厅。   王艳华有些尴尬。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跟了上去。“爹,这位是……”   “这是咱们邻居,秦商。和青青也是好朋友。小秦,这是我小女儿。”   “我是青青的妈妈。”王艳华紧接着说道。   秦商心下诧异,却没表现在脸上,只是点了点头,态度温和。   王艳华看他不像惺惺作态,也不阿谀奉承,而且还是邻居,回来这几天她都打探好了,能住在这片的,都是有点家底的,那就排除上门打秋风的了。   各种念头也只是瞬间,想明白了,态度一瞬间热情起来,她初来乍到,急需融入这个家,那么跟附近的人打好关系也就很重要了。这人是邻居,能在这个小区居住一定不会差钱,还和何清越关系不错,是她所要关注的重点对象。   王艳华态度的转变秦商看在眼里,却也一直不咸不淡的应付着。   直到王春华出现,秦商的脸上才有了笑容。这几年多亏了他们一家的照顾,也在这过了两个年,两家相处起来就像一家人一样。   “老爷子,清越呢?”秦商问道。   王财一挥手,不悦道:“找她干什么,没准还赖床没起呢!走走走,陪我杀两圈,今天就留在家里吃饭。”   “爸,万一小秦找青青有事呢!”王春华哭笑不得,真是越老越小,一副小孩脾气。   王财瞪了大女儿一眼,嫌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转头看秦商,纠结的问道:“真有事?”   秦商顿了顿,有些不忍,叹道:“没什么大事,就是……”   “没大事就好,走走走,先杀上两盘再说。”王财大手一挥。   秦商只好啼笑皆非的跟在老爷子身后到了棋牌室。   王艳华惊奇的看着父亲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问王春华。“姐,这人是谁啊?”   “一个邻居,后来教爹玩象棋,两人就成了朋友。”王春华笑了笑,觉得‘朋友’一词有些不准确,“嗯……怎么说来着?忘年交?”   至于中间何清越给秦商治病的过程直接省略不提。毕竟那也属于秦商的隐私。   “哦。”王艳华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我去叫青青……”   “我去我去。”王艳华赶紧说道,争取不放过一个刷存在感的机会。   何清越到棋牌室的时候两人杀得那是难解难分,浑然忘我。   自从王财学会了下象棋就真正的爱上了这个游戏,有事没事就要找人厮杀两局,以前秦商还坐轮椅的时候还好,可以陪他玩,自从做康复训练后时间就少了很多,所以这项任务就落到了别人头上。   孙庆军就没少遭受荼毒。   老爷子手把手教孙庆军,最后还要嫌弃人家是榆木脑袋,玩着没劲。可怜孙庆军白天要上班赚钱,晚上回来玩陪老爷子玩两局,还要受到人身攻击,半夜还要回到房间哄老婆,真是痛并快乐着。   何清越没出声,坐在一旁一边吃零食,一边津津有味的看两人你来我往下得起劲。   最后还是秦商技高一筹,王财落入下风,看着棋局摇头不语,一副后悔不跌的样子。   一抬头看见了何清越,哼了哼,起身背着手走了。   何清越笑眯眯坐到王财的位子上,“秦大哥新年好啊!听说你找我有事?”   秦商轻笑,“新年好,你的新年礼物。这次过来确实找你有点事。”   “这是先贿赂我?”何清越笑嘻嘻的晃了晃礼盒。“说吧,有什么事,能帮你的?”   “听说你跟京城武家二少很熟?”   何清越想了想,点点头。得到肯定答复,秦商身子后靠,放松下来。“那还要拜托你帮忙牵个线,我有个生意想和他做。”   “这倒是没问题,过几天吧,我帮你联系他,具体怎样约好时间你们见面聊。”   “这样最好。谢谢你,小越。”秦商轻笑。   “和我客气什么?我只负责给你们创造机会,具体的还要看你自己。”何清越说道。   秦商生母死前,曾把股份全部转让给他,这么多年过去,光是分红就是一份不菲的资金。后来他腿好之后并未回家,也没有想要继承家业的想法。而是看准大趋势发展方向选择了互联网,独自创业。   两年过去,这家公司也变得小有规模。   秦商从未提过魔都秦家,何清越也从未问过。但她看得出来秦商心中有数,他不会就这么放弃。   怎料,这次秦商竟主动谈起。   “不出意外我打算最近回魔都了。”   秦商一直怀疑生母的死因和佟莉脱不开关系,只是生母死时他年纪也不大,一直有些不明就里。直到前几年才回想出不对劲的地方。   父母双方虽是联姻,虽然没甚感情,但一直都是相敬如宾,更何况两人还孕育了一子一女,母亲生前身体也很是康健,怎么会生完妹妹突然就亏了身体?而且这期间竟然还没有就医记录,突然猝死,显然是不可能的。   最奇怪的是就在母亲暴毙前不久把所有股份都转到他名下,很难不去怀疑母亲是否早就有所察觉。   当年他和妹妹被绑架,惹怒绑匪导致绑匪撕票。父亲相信佟莉一颗拳拳爱护之心,他却是不信的,很早以前他就怀疑了。只是后悔妹妹死后他悲伤不已,自己又瘫痪在床,整个人一时间精气神都没有了,只知消沉度日。   现在想来佟莉没有斩草除根恐怕也是因为他是个‘废人’了吧?再不会跟他的儿子抢夺什么,才没有赶尽杀绝。   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就觉得处处是疑点,所以这几年他明里暗里一直没放弃调查……   何清越挑了挑眉,到时没说其他的,但想来这次回去也是困难重重。   一个是相伴十年的娇妻爱子,一个是没什么感情,也许还会对他有所仇恨的儿子,想也知道,如果真的打起擂台来,秦建荣会如何取舍。   秦商笑了笑,“我从未把希望寄托到他人身上过,想要的不如自己亲自动手这样才痛快。”   这一瞬间的秦商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那预祝秦大哥早日成功。”秦商不需要安慰,怜悯自己帮助,他只需要一个聆听者。   “好。”秦商又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过了初七,美容院也开门营业了。王艳华跟着王春华就去了店里,她老早就想去了,只是过年期间店里没人,她的意图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等开业。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的迫不及待还是有些突兀。   王秋实一家从周红娘家回来后也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指点,倒是没有再死皮赖脸的贴上来,反倒是在滨城租了个房子住了下来,只不过每天都要来家里,一呆就是大半天,刷足了存在感。   人家来看爹娘谁也不能说出啥来,你还能挡着人家尽孝吗?   眼不见为净!   事情逐渐少了起来,何清越抽了个时间给武雨桥打了个电话,约人。   “喂?”   “不给我拜个年吗?”男人的轻笑声从话筒中传来。   “新年好啊!之前我可是发过短信了的。”   “新年好!你那未免太没诚意了吧?你的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脸上一阵发热,哼了哼,没应声。东西早就给谷香,拜托她转交,怎么今天才到?   “唔……是今天的节日礼物吗?”   “节日?什么……”年还没过完呢!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想起今天是2.14。   喝口水压压惊,何清越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把秦商的事大概说了一下,最后说道:“就是这样,他想和你见一面。”   武雨桥意味不明的‘唔’了声,“那就年后吧。”说了个时间,就算约定下来了。   “行,回头我把你电话给秦大哥,你们自己约?”   “可以。”   谈完正事,武雨桥在那边轻笑,“秦大哥?你倒是很久没叫过我了。”   何清越翻了个白眼,甜得发腻的叫了声,“哪能呢武大哥,我这不是怕把你给叫老了吗!”   武雨桥脸一黑,他的确是比她大好几岁,可也不用这么提醒他吧?   轻笑声从话筒那边传来,挠的他心里直痒痒,心里刚发酵出来的那点醋劲也很快消散。   前几天刚见过面,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期待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了。   “年后你一起来吧。”武雨桥说道。   “我不去,我去干嘛呀?我还得回学校一趟呢!忙着呢。”何清越说。   武雨桥捏了捏眉心,“那就挑一个你有空的时间,要不然我们两个男人多尴尬。”   不清楚的还真信了他,他游走商场这么多年,还怕尴尬?脸皮早就练出来了!   “到时候再说吧,家里还一堆事呢!”何清越嘟囔了句。   “那就到时候再说。”武雨桥轻笑,低哑的嗓音沙沙的,麻的人耳朵根里发痒。何清越用手心蹭了蹭耳朵,心里腹诽这家伙绝对是在威胁她。   她家里的事武雨桥到是知道一二,倒不是他调查的,还是谷香那小丫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抱怨的,说小越家里来了一些不是善茬子的人,搞得她都没有机会去蹭饭了。   武雨桥当然要关心一下,一来二去的倒是知道一些事情。   “不要什么事都压在心底,有拿不准的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武雨桥温声道。   何清越嘴角抿出个弧度,“知道了,那有需要找你帮忙的时候可不要推辞呀。”   “却之不恭。”武雨桥愉悦的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年后见。”   武雨桥依依不舍的看着挂断的电话。   戏精本精      何清越瞥了一眼不请自来的某人,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王艳华有些尴尬的走了进来,坐在何清越对面。也不出声,就那么‘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眼中似有无限情意。   感觉身上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何清越抬头看向她。实在是很不喜欢这种相处方式,就那么坐在你面前,什么也不说,光靠那‘温柔’的眼神来让你猜想她未尽之语。   简直就是戏精本精无疑了。   “你有什么事?”   王艳华微微一笑,看着何清越的目光里满是宠溺。“没事,妈妈就是看看你。”   深吸一口气,何清越笑了笑。“看够了吗?”   王艳华一愣,随即摇头轻笑,“自己的孩子怎么会看够呢……”   “你到底有什么事!”   脸上的笑意一僵,“没,没事。妈妈……”   “没、事、就、好。”何清越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妈妈不打扰你了。”王艳华起身说道,脸上的笑意很勉强,走到楼梯又像不经意般说道:“不是我不想要你,而是我不能要你。”   何清越挑了挑眉,嘴角挑起讥讽的笑意。她倒是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你什么意思?”何清越沉声道。   王艳华哀哀戚戚的转身观察何清越的神色,见她眉宇之间尽是狐疑之色,她心中暗笑,脸上却露出愧疚的神色。   她想说‘妈妈有难言之隐’,可一想到这话说出来再被何清越给堵回去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索性也不再搞那些我猜你猜的游戏了,直接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王艳华是个美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皮肤白净,有北方女人的大气,一双美眸看着你的时候像是会说话,即使生过两个孩子也不见风姿。   只见她眼眸低垂,睫毛微微颤动,双眸中泛起盈盈水光,一抹哀愁就浮现在脸上。   “妈妈生你的时候年景并不好,亏了身子。我又是一个外嫁女,没了婆家,娘家也不是我家了,你也知道你舅妈是个啥样的人,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就巴不得我们赶紧嫁出去给家里腾地方,可算是把我给撵出去了,怎么可能让我带着你回娘家去呢。”   “我没地方可去,带着你就是受苦。我承认是我拜托你大姨照顾你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养活你。”   “可是青青,哪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十月怀胎,害喜严重到喝口水都吐的死去活来的地步,可是妈妈还是把你生下来了,不就是因为爱你?你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对你承载的期望有多高等你当了母亲就会知道了。”   王艳华观察了下何清越的脸色,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欠妥,有些地方是圆不过去的,索性就直接承认了,换个由头,再打感情牌。   何清越的眉宇间逐渐带出一些不耐烦,王艳华心一突,也不敢说的太过,继续说道:“你知道在那个年代一个单身母亲带着一个孩子有多困难,我只能拜托你大姨照顾你,我自己出去打拼寻找出路,我怕你过得不好,所以每年都会给你大姨打钱,就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你知道我那年回家看到你瘦瘦小小的样子有多心疼吗?你小脸蜡黄,身上脏兮兮的,看着我怯生生的,喊我老姨,我的心都要碎了啊!你是我的孩子啊!”   “可是我没办法啊!我是真的没办法啊!我无时无刻不想念你,不想把你带在身边,可是我居无定所,又怎么能给你安定的生活呢!”   王艳华的声音哽咽道,按她的话所说她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为母则刚,面对现实却不得不低头的好妈妈,瞧她把自己感动的,都哭了。   何清越心中波澜无惊,前世她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这种类似的话了。   看着何清越变都没变一下的脸色王艳华就觉得这孩子就是个白眼狼,她为了她都这么辛苦了她居然都一点表示都没有。   戏演到这肯定是要继续唱下去的,不是每一次都能找到这么好的机会的。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王艳华,你要更努力,要把孩子接到身边来照顾,让她衣食无忧,让她能在更好的生活中成长,让她知道妈妈有多爱她。”   “你七岁的时候我带你到莲市,那时候虽然我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但是妈妈不想在忍受跟你离别的痛苦了,我想把你带在身边,即使再辛苦也无所谓。”   “可是,你刚到莲市没多久,就病了,你高烧不退,哭着喊着要找妈妈,可是你想找的妈妈却不是我。”王艳华满脸的落寞,看着何清越的眼神像是在说:看,是你的错,不是我不接你过来,是你的原因。但是没关系,我不怪你。   何清越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很清晰的印刻在脑海里,那年的记忆自然是有的。   七岁那年暑假王艳华把她带到莲市,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离家那么远。王艳华对她也没有太多好脸色,本来离家心就有些慌,王艳华再对她不假辞色她心里自然更想家。   那时候王艳华住的地方是筒子楼,一层楼十好几户人家住在一起,除了睡觉什么都在外面。陌生的环境,没有熟悉的乡音,没有母亲的安抚。   尤其是王艳华白天出去工作,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她心里害怕,在加上不知道是吃坏了东西还是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   想家想得厉害,想妈妈,爸爸,想姥姥,姥爷,想姐姐。   高烧导致的她精神有些恍惚,感觉天花板都在眼前晃悠。眼泪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没人知道那一刻她有多想念家,她不想待在这,她想回家。   她想出去打电话让王春华接她回家,可是房门被王艳华从外面反锁上了,她打不开。   她们那时候住在三楼,打不开门,她就想从窗户那看看王艳华回没回来。   她年纪不大,人又瘦小,踩着凳子趴在窗台上,这一幕被回来的王艳华看见,不由分说就给了她一耳光,那时候她听见她说:“想死死远点,别死我家。”   她直接被那一耳光打到在地,半天起不来,王艳华还骂骂咧咧的摔门出去,那天晚上她没有饭吃。   晚上王艳华给王春华打电话添油加醋说她多么不省心,不听话,还生病了,对莲市的水土不服,不适合待在这里,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小孩子忘性大,想必王艳华以为那年的事何清越肯定是不记得了,按理来说的确是这样的,可是谁让何清越有了奇遇呢!   此时看着王艳华的那副表情何清越只想笑。当对一个人没有了期待的时候自然就没有了恨。现在也不过是权当一场戏来看。   “孩子,妈妈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妈妈没有尽到应尽了义务,让你受委屈了。”王艳华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妈妈也知道你现在也许已经不需要母爱了,可是妈妈还是想再努力一次,你再给妈妈一次机会,让妈妈补偿你一下。”   “你回到妈妈身边来,让妈妈好好补偿你一次好不好。妈妈保证,会好好照顾你的。还有菲菲,你们两个好好相处,菲菲一直跟我说姐姐很好,你看,到底还是亲姐妹,血缘是最割舍不断的,对不对?”   何清越眼睛扫过楼梯口,笑了笑。“对我来说没什么是割舍不了的。”   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了,何清越站起身走出去。   王艳华木木的愣了半晌,心知自己这次又失败了,不过没关系,时间还很长。她理了理情绪,下楼。心里还捉摸着再用个什么办法撬开何清越的心理防线,自然就没发现楼下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初九,孙琦就回学校了,临走前十分忧心家里的情况,被何清越好一顿笑话。“快走吧,没事。说得好像你在家就啥事没有了似的,你放心,我在呢!”   “你是不知道啊!我这当人家孙女的却操着当妈的心啊!”孙琦唉声叹气的,她家现在多好啊!要说谁是最不希望改变现在的莫过于她了。   何清越笑,“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等你暑假回来家里保准一片祥和,你走时候啥样回来还啥样。”   “希望如此吧。”孙琦摇摇头,显然是没抱有太大的期待。   孙琦走了之后王丽玲也回了学校,紧接着是何清越回学校参加了一次考试,然后就闲了下来。   家里事情没解决完,她自然是不能再走了。其实就算没有家里这摊子事,原定计划这段时间她也不会再走了,回春医院的事迫在眉睫,这段时间她就待在家里把握大局。   王艳华经过上次一件事之后也没安分下来,每天变着花样的讨好何清越,上窜下跳的没个安分的时候。   时间短还没什么,时间长了就有些招人烦了。王财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小女儿有些头疼。“这年都过完大半了,你们接下来有啥想法啊!”   “啊?”王艳华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啥想法?”   看着目光沉沉的老父亲,王艳华挤出个笑容来。“我这不是回娘家吗?爹,你不是这就烦我了吧?咱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是不是我姐说啥了。”   王财心里一软,但是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没人拦着不让你回娘家,关键这也不是我家,我都没家了,你回的哪门子娘家。再说了你看看家里有闲人吗?你大姐大姐夫,人家都上班,忙得团团转,你们两口子在家一待,围着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转什么转?再说了,高芳菲不上学啊?该回去赶紧回去吧!”   “还有王秋实,你们天天的没正事干围着我们干什么?是等着我养你们还是打算喝西北风啊?”王财脸上十分不虞。   王秋实脸色有些涨红,“爹,我们找工作呢,正在找呢。”   王艳华抿了抿嘴,说道:“爹,现在生意也不好做,我们背井离乡的在莲市可不容易了,我这还打算要不然那边就算了吧,回来找份工作干,离家近,还能顺便陪陪你和我妈。”   “哎,这个好。”张英附和道。   “好什么好,远香近臭你不知道啊,别乱说话。”王财脸色一肃,老头心里明白着呢,哪能就这么松口,有些话可不该他们两个来说。“你们都在莲市十来年了,有房有车的,也扎根了,滨城对你们来说才是陌生的,一切都得重来不说,也不利于开展工作。再说了我和你妈也不是小孩了,你大姐大姐夫把我们照顾得妥妥当当的,压根用不着你们担心。你们啊,麻溜的该干嘛干嘛去,不用惦记我和你妈,你们把工作做好了比啥都强。”   有句话王财没说。这么多年都没说回来看看,现在扯什么里根楞呢!   “还有王秋实,你也是当爹的人了,心里面有点数吧,别人家咋说你就咋听,别光长年纪不长心眼,我也不愿意说你。咱们都分家了,当时分家的时候说的也清清楚楚的,不用你们管。现在是春华养着我和你妈,你们来看看行,可没有赖在姐妹家不走的道理,就算春华不说,庆军不说,你们作为大舅哥小姨子的心里也有点谱,别招人烦。”   兄妹俩脸色都有些不好,却也敢怒不敢言,毕竟老父亲说的都是对的。   就因为说的是对的,才更让人气恼。   何清越才不管那两个占便宜没够的人家是咋想的,此时正带着秦商去和武雨桥会面。   空手套白狼      双方约在了茶楼,秦商两人到的时候武雨桥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   秦商快走两步,寒暄道:“路上堵车,二少久等了。”   实际上现在离约好的时间还差十分钟呢,不过到底是秦商这边主动约的人,比客人到的还晚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是叫我名字吧。”武雨桥和秦商握了握手,眼睛看向何清越说了句。“我正好和人约在附近,事情办完了就提早过来了。”   秦商松了口气,不管是真是假,可这台阶是给递了过来。   看两人聊得还不错,何清越主动避到一边,把空间让给两人。   秦商脱下大衣,包间里的暖气开的足足的,穿着西装也不觉得冷。一抬头,就看见武雨桥脖子上挂着的围巾,心里还有些纳闷,没听说过武家二少身体虚啊,这么怕冷的吗?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刺目,武雨桥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一对上,秦商就发现武雨桥的目光中带着不一样的热度,以及……鼓励?   秦商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说了一句,“武总的围巾,嗯……很不错。”   我夸你,总没错吧?   果然,武雨桥的目光亮了一下,唇角几不可察的上扬了一瞬,不经意的瞟了眼一边的何清越,清了清嗓子说道:“嗯,这是我的情人节礼物。”   秦商:……   所以,你是在跟我显摆你有女朋友?   何清越的耳根红彤彤的,掩饰性的喝了口水。   另一边武雨桥如愿以偿了,心里别提多满意了,看着秦商都觉得顺眼了不少。把围巾摘了下来,珍而重之的叠好放在一旁,没办法,暖气开得太足了,热。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避开何清越的意思,就手中的项目交谈起来。   何清越也有自己的事,拿出笔记本电脑就敲打了起来。   等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那两人音量不高,但看起来交流之间十分激烈,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秦商觉得有些口渴,垂头喝了口水,心里还在打着腹稿,准备一会儿怎么扳回一城。   武雨桥显然是胜了一筹,心情颇好,感受到何清越的目光望了过来,冲着她眨了眨眼,何清越勾了勾嘴角,移开视线。   看两人又开始新一轮的谈判,何清越起身走了出去。   “哎,这不是青青吗?哎呀,这么巧啊!”在洗手池前周红一脸‘惊喜’的说道。   何清越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是挺巧的,舅妈这是……”   周红说道:“跟我娘家弟弟,就是你小舅在这吃饭呢,正好遇上了,走,跟舅妈一起过去。”说着不由分说的挽住何清越的手臂就将人往包厢的方向带去。   何清越才不相信什么巧合,而且就没见过谁上茶楼来吃饭的,固然这家茶楼可以点餐,但是你要说你来这就为了专门吃饭?开玩笑吧这是?周红眼底的算计自然也没逃过她的眼睛,但还是想看看这一家子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来了。   “快来快来,哎呀,小弟,你看这是谁来了。”一进门周红的嗓门就起来了。   周浩十分捧场的说道:“这就是青青吧,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越来越好看了,要不是你舅妈领着,小舅都认不出来了。”周浩眼睛一亮,看向何清越的目光中带着惊艳。   何清越淡淡的应了一声,也没叫人。扫了一圈包厢,王逸林在一旁坐着,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周浩了,再就是她和周红了。桌子上摆着精致的菜肴,王逸林正在大快朵颐,头都没抬,吃着正香呢!   周浩她不了解,但是她对周红和王逸林还是十分了解的,就凭周浩能跟着周红母子一起来坑她,这人的人品就不怎么样,此时自然也没必要给他脸面。   就是不知道她那好舅舅知不知道这件事了。   周浩很快收回目光,他到底还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快坐快坐,小舅之前见你还是你小时候呢,那时候你还没我腿高,这一晃十来年都过去了,你也成大姑娘了。”   见何清越神色一直淡淡的,明显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周浩也知道自己的插入点实在是有点太尬了。本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硬攀上的亲戚,周红还把人给得罪狠了,饶是周浩脸皮再厚一时之间也有点进行不下去了。   这时候也不免有些怨怼起姐姐来,如果在何清越小的时候对人家不那么刻薄,彼此之间留点颜面现在也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不怎么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呢!   可说到底谁又能想到本就在谷底的人居然这么轻易的就从里面爬了出来,还爬得如此之高呢!   就好像跌落谷底只是玩玩而已,厌倦了这种生活连蓄力都不需要就可以一飞冲天。   如果通过别人的口告诉他这件事他是不会相信的,可经由自己的眼那就不一样了。   最开始发现异常的还是周燕,分家那一年秋冬时节周燕就曾跟周红说过这一家的不对劲,可当时谁也没放在心上,就连周浩也是不信的,他自己是白手起家的,他知道从一无所有建立起自己的产业有多难,他过了十年才有现在的成果。   他自己经营着一家饮料厂,上世纪末期流行起来的汽水,玻璃瓶的。他靠着这家汽水厂积累起了上千万的身家。   可随着新世纪的到来,进出口贸易的冲击,他的汽水厂渐渐就有些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都说做生意这一行,你不进步实际上就是在后退,身后有无数趁你不备迎头赶上的人,他怎么敢松懈起来。   生意不景气,他能想到的就是拓宽渠道。滨城是省会,也是他最关系网最多的地方。   年前他约客户一起吃饭,酒桌上那人含糊其辞,就是不肯给他个准话,他虽然恼怒却也只能赔笑脸装孙子。就在双方准备告辞时,在酒店大堂迎面进来几个人,各个气度不一般。   就见之前牛的跟什么似的那胖子,瞬间改变了态度,卑躬屈膝的迎了上去。   想也知道能让他这样对待的人肯定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接触到的,他倒是有心交好,奈何没人引荐也不好贸然上前。   何清越就在这些人中间,但那时候他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压根就不认识。   等到送走那行人的时候胖子还在远远地招着手,面带微笑的行注目礼欢送着呢!他侧面打听了下才知道其中有两位是势头正盛的玉樽酒业的老总,今天他们在这开年会。   玉樽酒业。短短三年时间就走在了所有酒业的最前沿。国酒的位置自然不能轻易撼动,可谁都知道无数达官显贵都为玉樽酒业作保,说是心头好也不为过了。   要是真按照得人心来看,白酒行业的第一把交椅谁做还说不定呢!   周浩吸了口凉气:算起来刚刚那位可是直达天听的人物啊!   胖子得意地说起玉樽酒业的风光伟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玉樽酒业的掌舵人呢!   后来他偶然从小外甥江浩然那见过何清越的照片。名字对上了,年龄又相仿,即使过了几年样貌的变化也不大,周浩才恍然发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他又开始打听何清越的身份,打听了许久,也不知道何清越是太神秘了还是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知道她的人不多,但他也没泄气,坚持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打探到一点消息。就是这一点消息,就足以令人喟叹。   何清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中有玉樽酒业的股份!   他就说嘛!   玉樽酒业的年会上怎么会来一个毫无干系的人呢!   可是何清越到底何德何能跟玉樽酒业攀上关系,并得到股份呢?如果这个人身上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谁会将公司的股份拿出来呢!   可是这样平凡的女孩能有什么是让人看中的?除非是一个公司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离不开她。   可是,到底有什么东西能重要到以股份待之。   电光火石之间,周浩眼前一亮。   是酒方,玉樽酒业的核心。   也只有这么重要的东西才能让一个平凡的人挤进这个圈子里了。   这么一想周浩整个人都豁然开朗起来,一叠叠迷雾层层散开,紧随而来的就是欣喜。   他不动声色的从自己姐姐姐夫那里隐晦的打听了一下,很快就得知何清越曾经给王财泡过药酒的事情,而且味道和玉樽酒业第一代的味道极为相似,一切都对上了!   他兴奋起来,隐秘的觉得自己马上就能翻身了。   但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不留痕迹的透露了一点信息给周红,让她打前锋。   果然,周红没让他失望。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就紧赶慢赶的回去滨城。过年没有车票,不要紧,好弟弟来帮忙。   思路回转,看着眼前年岁不大却格外稳重的女孩,周浩又打起精神。这是他的希望。   而且他心思隐秘,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孩再稳重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如果玉樽酒业是她一手打下的他还会高看她一眼,可是如果是凭借酒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周浩虽然眼馋却也轻视了她几分。   转头看了眼一旁埋头苦吃的王逸林,就觉得有些辣眼睛,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自己还是做厨师的,至于吃的头都不抬的嘛?   即使是自己亲外甥,周浩也烦的不行。没办法,谁让他还用得着他呢。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回身对着何清越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这菜有点凉了,青青看看有啥想吃的咱们重新换一桌。”   周红连忙摆手,“换啥换呀,这刚上的菜还没动两口呢,白瞎那钱干啥,就这不就挺好吗。”   何清越说道:“我吃过了,不用费心了。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周浩动作一滞,很快反应过来,笑说:“这不就赶巧遇上了吗?正好小舅早就想见见你这个外甥女了,真给你姥姥姥爷长脸啊!你年纪还这么小就有这么大的成就,以后有玉樽酒业在背后给你保驾护航,你未来可期啊!”   来了!   何清越勾起唇角,笑了笑。   在周浩眼里这笑容就代表他说对了,说到了她心坎里去。而且看这小姑娘喜形于色的样子周浩心里更添了几分把握,还是太年轻啊!   年轻好,年轻好掌控。   也就是他恰好猜到了何清越的身份,要不然谁会想到玉樽酒业的酒方是来自这样一个女孩手里呢!   他还是受老天爷眷顾的,才让他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心里有了大把握,面上就不有的放松了些许,言谈之间就显得随意许多,但何清越还是听明白了这人的目的。   酒方。   这人的野心不小啊!   “青青你放心,咱们都是一家人,小舅还能亏待你不成……”周浩志得意满地说道,好像下一刻何清越就能答应他似的。   “周先生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呢?”何清越似笑非笑的打断他对以后生活的向往。“现在玉樽酒业就是这行的领头羊,谁能出其右?我为什么要丢了西瓜捡芝麻?”   周浩心里也知道,玉樽酒业发展到今天是不可轻易撼动的存在,即使他有了酒方,就他的那个小破厂也撑不起来,他也没那个能力转型,更没能力和玉樽酒业这样的庞然大物所抗衡。   他也没想对玉樽酒业如何。   但是,他不可以,不代表他没办法搅浑这潭水,从里面捞取好处。   玉樽酒业不就是靠着何清越手里的酒方才走到今天的吗?以至于压着行业里其他公司打,玉樽酒业除了是领头羊也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几年多少企业都在秘密研究玉樽酒业的酒方,但都没什么进展,可想而知如果他手里有玉樽酒业的原始酒方他会从中谋取到多少利益,就是从那些名企的手指缝中露出一点来都够他撑死了。   他已经跟一些人联系上了,不过那些人鬼的很,也没有个准话,交谈间也是含糊其辞,一点把柄都不留,自然在这期间也不会提供任何帮助,支持。   也就是说他没有任何保障。输了,就是他自己得罪御樽酒业,跟旁人无关。   但是只要他能拿到他们想要的,到时候他的地位也能上升一个层次。   要知道现在他的生意已经到了瓶颈阶段,尤其是市场的冲击,再进一步已经十分艰难,再拖上两年也是个破产的下场,但要是再进一步那就是另一个境界了。   左右,他现在的局面也没什么输不起的了,不如就放开手搏一把。   “青青你年纪还小,小舅不唬你。这样的大公司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现在看着风光,可随着玉樽酒业一步步走高,你的股份也会被稀释掉,除非你有钱继续往里砸,可哪有那么容易。”周浩苦口婆心地说道。   周红在一旁帮腔,“就是,你小舅还能骗你不成,咱们是一家人,不比便宜了那些外人强。”   周浩连连点头,看那真诚的双眼别提多真诚了。   “何清越,你别不识好歹啊!我老舅这是帮你,你可别里外不分。”王逸林闷声闷气的说道。   何清越像看白痴一样瞥了他一眼,转头又看向周浩。“是吗?那不如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周浩十分激动,以为自己的劝说奏效了,“青青你说,你想要什么?”   何清越轻笑一声。“我和玉樽酒业是有合同在身的。我提供酒方获得股份,如果酒方从我这里泄露出去,我将要赔偿玉樽酒业的损失。仅合同部分就要赔偿两千万。不如,周先生先帮我赔偿这笔钱如何?”   “多钱?两千……万?”周红嘴都不好使了,他什么时候见过两千万啊!   僵硬的转头看向弟弟,这到底是啥买卖啊!啥都没见着呢,就要先给出去两千万?   周浩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他这些年的身家,动产不动产加起来也没有千万。尤其近两年生意不好做,身家缩水了不少。别说没有,就是有,可是他凭什么要帮她赔这笔钱,他是来捞好处的,又不是来当冤大头的。   “青青说笑了,小舅哪有这些钱啊?”周浩艰难的开口,笑容都僵硬不少。   何清越无辜的说道:“那你是想空手套白狼?”   一时之间,空气中蔓延开一片死寂。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被人指出来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周浩打了个哈哈,“看你说的,小舅是这样的人吗?只是我现在不凑手,你也知道小舅是做小本生意的,哪有这么多钱。”   何清越一摊手,“那就没得谈喽!”   “何清越,你把酒方拿出来,你不说我不说,老舅不说,我妈也不说,就咱们四个知道谁都不说,他们咋就那么肯定酒方是从你这透露出去的。”王逸林说道:“咱们是一家人还能害你啊?都保密,妈,老舅,对不对?”   周红周浩姐弟连连点头。“就是就是,除了咱们四个谁都不知道这事,出了这个门就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你就放心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清越失了耐心,起身就走,“感情出了事你们一推四五六,我自己承受着巨额债款。”   “哎,这孩子,青青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何清越顿了顿,说道:“什么时候把赔偿款筹齐了再找我谈吧。”说完拧开门走了出去。   门内三人面面相觑。   周红不确定的说道:“这死丫头不是唬咱们呢吧?两千万,咋不去强银行呢?”   周浩没搭理她,他自己就是办厂的,所以知道方子是尤为重要的,越大的公司越看重,对知道方子的人都会签保密协议。在他看来,玉樽酒业这么大的公司两千万都是少的。   尤其处于这个位置,那是要多少赔偿都不为过的。   王逸林灌了口白酒,皱着眉,不耐烦地说道:“现在咋整?”   “再等等看吧。”周浩叹了口气,心里想着是不是要联系一下那几位,可想也知道没准的事那些人是不会淌这趟浑水的。   他们这个地位,钱都是小事了,更看重的是名声。平白得罪了玉樽酒业不说,就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说起来,还是对周浩这个人不信任。   凭空跳出来个人就说自己能拿到玉樽酒业的酒方,失心疯了才会信他,谁知道是不是哪个对家出的损招要搞他们。   周浩埋头思索着,也就没看见一直喝酒的王逸林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   何清越一出门就看见武雨桥站在包厢门口,姿态轻松,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怎么出来了,秦大哥呢?”   武雨桥有些吃味的说道:“事情谈妥了,你秦大哥就先走一步了。”   何清越翻了个白眼,“那咱们也走吧。”   “我饿了,咱吃点东西再走吧。”这两位一过来就谈起了正事,压根没提吃饭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约在茶楼,约在酒店不是更好,一边吃一边聊。事办完了肚子也填饱了。   何清越摩挲着下巴思索着。   “你点菜。”武雨桥在何清越身旁落座,把一本厚厚的菜谱放到她面前,细心的调整好角度,翻开。   坑了老的坑小的      “哎,老头子,今天周红说想给青青说个婆家。”晚上已经熄灯准备睡觉了,张英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说啥?”王财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问了一句。   张英嗫嚅着,“就,就是周红说的,可跟我没关系啊!”   王财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张英心里有些忐忑,她虽然有些拎不清,但这件事想也知道不是啥好事。尤其是看丈夫这样的表现心里更是没底,“老头子,你睡啦?”   “我也知道这事不靠谱,但周红说的也对,女人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他那外甥和咱青青还是同学呢。也算知根知底的,不怕被欺负。而且周红也说了,俩孩子还小,不急着结婚,就先订婚就行,然后该上学上学,不耽误别的。”   “嗤。”王财在暗夜里嗤笑一声,“这是坑完咱们老的不算还想坑小的。”   “我说你能不能长点心,那周红打的什么主意你心里没数吗?她能长什么好心眼,啊,合着把我们老王家的家底都搜刮完了,还想让我们继续为他当牛做马。这是看上青青手里的东西了。再者说了,他那外甥你以为是什么好玩意呢?前两年还跟青青干过仗呢你都忘了?还知根知底,嫁过去让她们一家子磋磨。”   “还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还在农村呢?不上学结婚玩呢!你看看咱们认识的哪个这么早找对象。孩子都没这个心思你倒是先给划拉上了。”   “青青那是你能说了算的吗?她亲妈都不好使我告诉你,你别看日子好过了又起幺蛾子。你看看自己现在过得啥日子,咋不知道好赖呢?周红能给你啥,你要是放不下儿子孙子你就赶紧收拾包袱找他们去,我看没有好处你能捞着什么好。”   “你咋这么说我呢。”张英没忍住,委屈的呜呜哭了起来,“我就说这么两句,你至于把我骂的跟孙子是的嘛?我就是跟你说说,我也没想……”   “说也不能说知道不,你让青青知道了心里咋想,大闺女心里咋想。在这家里这么多年让你受过气没,掉过头来你就跟着别人算计孩子,咋还养不熟你呢!”   张英嚎啕大哭,“对,我在你眼里就是吃里扒外是不,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说骂我一顿就骂我一顿,给我整得跟三孙子似的。”   王财一翻身,背对着张英。“自己心里合计去吧,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他心里知道这都是周红的算计,跟老太太没什么关系。但是老太太耳根子软容易被鼓动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就得下个狠料,哪天真要是一冲动干点啥之前也让她想想今天。   看王财不理她,自己哭的也没劲了,张英抽噎着翻了个身悄悄抹着眼泪。   心里把周红骂了无数遍,十八辈祖宗都带上的那种。   以至于周红再想从她这边下手,老太太也不敢搞事,一心记挂着王财的话,想过好日子就消停的,别起幺蛾子。   何清越的户口一直是在孙庆军的户口本上的,而作为她生母王艳华的户口则是早早地就迁到了莲市。   她回来已经一个月了,从最开始的志得意满到如今的无处下手,毫无头绪之下王艳华不免就有些急躁了。   她已经回来一个月了,父亲已经表达过对她的不满,姐姐姐夫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人家早出晚归的她闲在家里就有些扎眼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丈夫、孩子都待在这。时间短还好说,长了自己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可现在东西没到手,眼看着何清越也要脱离掌控了,她心里着急可这么诱人的东西她又哪能轻易的放弃。   她和周红不一样。   周红他们是想着把水搅浑,然后浑水摸鱼从中获取利益。   风险较大。   但她不一样,她是何清越的生母,不管从法律上来讲还是情感上来说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她不用承担风险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为啥要跟别人合作,分走自己的利益。   前提是她要成为何清越的监护人!   这天一大早正吃着早饭,也是一天之中人最齐地时候,王艳华就提出了把何清越的户口迁到她的户头上这件事。她倒是想偷偷摸摸的把这事给办了,可是户口本她找不着,而且迁户口这事的周期不短,容易出差错,只能趁人齐的时候敞开了说。   光明正大的也让人抓不住把柄。   “迁户口?”王春华皱了皱眉:“为啥现在迁户口?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让她把户口迁哪去。”   王艳华的户口在莲市,是在外省,而何清越一直以来都在滨城学习,高考试卷早就不用全国卷了,都是各省自己出题。在这个紧要关头迁户口无疑是拿孩子的前程开玩笑。   这些事王艳华不知道吗?未必!   只是她更看重这件事带来的利益,何清越的前程如何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王艳华笑了笑:“姐,我是孩子的妈妈……”   以前每次只要她说这句话王春华都会退后一步,但这次没有,王春华强硬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她妈,你想管孩子啥时候都行,但是在高考前孩子的户口不能迁。”   “凭啥啊?我的孩子凭啥就不能上我户口本上。”王艳华不愤地说道,她就知道这个姐姐心思深,说什么不在乎钱,不图何清越的东西,现在一提迁户口的事不就急了?说到底还不是假清高!   “凭啥?就凭我养了她十八年,就盼着她有一天能考上个好大学,能有出息。孩子正是紧要关头,你说迁户口就迁户口,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句话一出,王艳华悚然一惊,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何清越,果然她对着王春华笑的一脸灿烂,那种依赖、孺慕之情是她这段时间汲汲蝇蝇却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心下一沉,如果她再强硬的要求迁户口就坐实了她没安好心这一点。   连自己女儿的前程都能开玩笑,又怎么能让别人相信她是爱孩子的呢!   可是,等到高考后再办这事还有什么意义?何清越的生日是六月二号,到时候她就成年了。   到时候再想迁户口更是不可能了,即使迁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成年人根本不需要监护人,她算计的东西还是到不了自己的手。   想到这一点,她更是恨得牙根痒痒,恨所有阻挠她的人,对王春华这个姐姐更是十二万分的不满意。   王艳华的不满王春华看的清清楚楚,她自己做生意这么多年,最会看人脸色,这个妹妹是嫌她挡她的路了,一时间不免有些心寒。   罢了,就让她去恨吧,户口现在肯定是不能迁的。   可是说到底王春华又有什么错呢?帮她养育了十八年的孩子,当做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甚至于顾及到孩子没有亲生父母在身边,她付出的要比对自己亲生的还要多。她作为孩子的生母不但不感激,反而就因为这一件事就恨上她了。   王财夹了根咸菜,喝了口清粥。“你想照顾孩子是好事,但这跟迁户口有啥关系,人在这呢,你对她好点,尽尽当妈的心比啥都强。没人挡着你不让你看孩子。”   高志友觉得不好,赶紧在一旁帮着描补,“是是是,艳华就是想差了,忽略了这码事。”   王艳华没吱声,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怎么办。唾手可得的财富她是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的。   要知道如果能得到那些股份,她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何清越的户口不能迁走,不如把她的户口迁回来?   不行不行。   当时她的户口迁走简单,想再迁回来就有些难了。   孙庆军和老两口的户口都在乡下,根本没动过,农村涉及到土地的一系列问题。   也就是说你想把户口迁走可以,但是你想回来就不简单了。而且她落户在哪还是个问题,最重要的是她好不容易从农村出来了到头来还得回去?   烦躁的抓了抓头,一脸的愤恨与不甘。   你方唱罢我登场。周红和王艳华两个频频出招,甭管好的赖的招数尽显。   谁都知道她们俩打的是什么主意,一个好好的家让这两家子搞得乌烟瘴气的,折腾的人筋疲力尽的。再好脾气的人也开始不耐烦了。   尤其是那些昏招,让人恶心的不行。   何清越虽然不在乎,但是架不住烦啊!就像那癞□□,不咬人但膈应人啊!   这天何清越去了趟回春医院,看基本上布置得都差不多了,再过一段时间中医师们的到来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巡视一圈,就骑着小摩托开开心心的往回走了,也是时候该出手收拾收拾那些人了。   何清越看了眼身后跟了有一段时间的面包车,笑了笑。   你看看,打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正想着收拾你们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摩托车速降了下来,何清越开心地哼着小曲:“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我马上就要到家了……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不会堵车……”   回春医院地理位置还是比较偏的,骑着摩托这么半天也不见多少人,再过十分钟左右才能进入市区,到达繁华地带。面包车也意识到现在这个时间地点都是最好的,当下踩下油门快速逼近,然后别停摩托车。   何清越皱了皱眉,摘下头盔,不悦的说道:“怎么开车的……”   紧接着,面包车车门打开,从上面走下三个大汉,程包围姿态将何清越围在中间,然后向她伸出手来。   “你们……”短促的主语两个字一出,何清越就软软的倒了下去,那三人十分娴熟的把人掠到了面包车上。   荒凉的道路上只留下一台摩托车以及一个头盔,黑色的头盔上闪过一抹亮光,彰显着不祥的色彩。   不如……再来一次?      一辆轿车远远驶来,在摩托车前停下。武雨桥下车张望了下,摸了摸车上的温度,拿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在附近盘旋了几圈后收回手机利落的上车,发动车子,轿车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射出。   十分钟之后他把目光落在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身上,遥遥坠在后面远远跟上。   面包车得手之后十分得意,“这趟买卖也太简单了吧,分分钟就把人搞到手了。”   “啧,这妞长得挺正啊!”一道猥琐的声音传来。   “老三,你最好别碰她,有钱什么样的妞找不到,犯不着犯忌讳。”另一道更沉稳的声音说道,做他们这行的,拿钱办事,那也是有原则的。   之前那声音,也就是老三讪讪道:“大哥,我就过过嘴瘾,说说而已,没碰她。”   很快,面包车停在一个仓库门前,这附近都是仓库,基本上都是货物以及看货的保安,其他人没事是不会到这来的,而且这边每天进进出出的货极多,鱼龙混杂,混进点什么人来也不打眼。   他们也就挑在这了,这一片都是空着的仓库,更僻静,也不用担心有人过来,十分安全。   把人带到仓库里,果然里面已经有个男人等着了,朱大说道:“人带来了。”   那男人上前看了看,果然是他的好妹妹,没错了。他喜笑颜开十分满意,看着面前的四个人笑道:“哥儿几个,辛苦了,兄弟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那四个男人分别是带头的朱大,开车的陈老二,还有猥琐不堪排行老三的王老三,以及最后一位冯四。这四位都是他酒桌上认识的,在他眼里这四位都是枭雄级的人物,敢打敢拼,啥事都敢干。   王逸林筹谋这件事有几天了,这么长时间他妈那边一点效果都没有,他就想自己干,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满意老舅周浩的主意,他更想把东西攥在自己手里,不愿意其他人分一杯羹,亲老舅不行,亲老姑也不行。   看着昏迷不醒的何清越就像一头待宰的羔羊,王逸林兴奋起来。很快,很快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王老三猥琐的笑了笑,“兄弟,这妞得罪你了?你想怎么收拾她。”   王逸林也是男人,自然看得懂王老三眼中的淫邪,他沉浸在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富豪的幻想中,对待王老三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三哥,你喜欢这口的?等兄弟这边完事了,送给你随便玩。”   他脸上没有遮挡,也没做过伪装,自然就没想过让何清越活着回去。死人,知道再多也没办法再开口了。   王老三眼前一亮,搓了搓手,有些兴奋。“兄弟说真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现在还不行,还用得着她呢。三哥放心,一会拿到我想要的,随便你怎么玩。”王逸林可不想手上沾血,这些人就是她手里的枪,何清越就是死也不能死在他手里。想到这他的笑容更真诚了些,这几人都是他的替死鬼。“哥儿几个,帮把手,帮我把人绑起来。”   等把人绑在凳子上之后,王逸林拿起一盆水就泼了上去,何清越悠悠转醒。   一时间有些茫然,直到看见王逸林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何清越惊慌起来。“王逸林,你要干什么?”   她看向另外几个男人,皱眉。“是你们把我绑到这里来的,你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吗?绑架是犯法的!”   “得了,你有那力气不如省省吧。”王逸林坐到他对面,嘴角挑起一抹邪气的笑。“你知道我要什么,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就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留情面。”   “你想怎么不留情面?”何清越脸上满是俱意,但还是强撑着,色厉内荏的说道。   看她这幅被吓到了的样子,王逸林笑的更是畅快,他指了指正摆弄着摄像机的老四,“看见没,我这几位兄弟,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呢,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得犒劳犒劳我这帮兄弟?我觉得你就不错,怎么样?”   四个凶神恶煞面带淫邪的男人,和正处于工作状态的摄像机,两厢联系在一起,想也知道王逸林口中的犒劳指的是什么了。“王逸林,你无耻,我是你妹妹。”   “妹妹?我告诉你,赶紧把东西交出来,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要不然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好使!”王逸林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那都是我的东西,你们算什么东西,麻溜的给老子把东西交出来。”   “你要杀我?”何清越不敢置信的说道,再看看那四个人,眼睛一瞬间灰暗下来。   看她这样子,哪还有往日的清高,王逸林觉得自己十分畅快,有一种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畅快感。“我怎么会杀人呢,你放心我是不会动手的。”   “我再说一遍,赶紧把东西交出来。”王逸林再次说道。   何清越垂着头,好像没了抵抗的心思一样,低沉道:“你想要什么?”   “酒方。”王逸林不置可否的说道,然后勾了勾唇角继续道:“还有股权,转让给我。”   “酒方、股份。”何清越喃喃说了几句,勾起唇角隐秘的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我想,如果我不交出来的话你是不会让我好过的对吧?”   “你知道就好。”王逸林冷酷地说道。   你就是交出来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交不交你都不会让我活着出去,所以我为什么要随了你的意呢?”细碎的光点从何清越眼中层层逸开,她笑着看向一瞬间变脸的王逸林说道。   王逸林大怒,高高扬起自己的手掌,就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可是,预想中的巴掌声没有来,反而是自己的手被牢牢嵌在一双修长白嫩的手里,挣脱不开。他惊恐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的女孩,然后就觉得自己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他一个趔趄,不敢相信自己被打了,而且还被打了个跟头。   他怒从心起,一个翻身起来就要再次冲过来。“哥儿几个,给我教训他。”   话音刚落,仓库的铁门传来一声巨响,然后一个人应快速地冲了过来,紧随而来的是鱼贯而入的装备精良的警察。   王逸林四人还来不及逃窜,就被打到在地。身后的一个小队长带领队员把守住各个出口,然后就看着那个暴怒的男人将五名嫌疑人一顿暴揍。   “救命啊!警察,警察你们是眼瞎的吗?没看见我们被打了吗?”王逸林痛呼出声。   李队长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眼睛乱飘,就是不看事发现场。别说他管不了,没那个权限,就是能管他也不想管,就这种人渣不揍一顿怎么能解恨。   武雨桥发泄了心口的大半郁气才停下手,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有些惊讶的女人。   不看还好些,一看心里又是一阵怒气翻腾。   气她,怎么就不知道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危,以身犯险。   他上前抓过女孩的手腕,拖着人就往仓库外走。对李队长说道:“这里交给你了。”   “是。”李队长立正敬礼,然后一挥手,队员立刻上前将五个犯罪嫌疑人逮捕。   武雨桥手里有分寸,别看五个人在地上哀嚎不止,蜷缩成个虾米,但全身上下愣是看不见一块伤痕。   李队长给他面子,他也不能让人家难做。而且身边这女人心里有成算,都以身犯险了,他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让她的算计功亏一篑。   感受到身边男人散发的寒气,何清越笑了笑说道:“行啊你,都把特警给惊动了。”   见男人抿着唇不做声,何清越轻笑出声,“哎,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   男人抿着唇还是不做声,快走了几步将人塞到后车座里,然后到后备箱拿出一条毛巾盖在女孩头上,也跟着坐了进来。   一开始被王逸林泼了一盆水,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都贴在了身上,显得十分狼狈,之前没注意,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何清越处理着身上的狼藉,还抬头对武雨桥眨了眨眼。“英雄救美,谢谢你啊,来的这么及时……”   未尽的话语吞没在两人的唇齿之间,武雨桥盖住女孩明亮的眼睛,专心的吻着她,感受着心脏骤停的刺激感,直到手心里传来睫毛颤动的瘙痒感,理智回笼。   他的手垂了下来,抿了抿唇,似要留住那份触感,嗓子涩涩的,有些喑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何清越蹙眉,垂头做思索状,似是在想要说什么,手指覆上唇瓣,‘唔’了一声,然后笑了开。“我觉得滋味还不错,不如再来一次?”   然后倾身上前,主动吻上了男人的唇。湿热温软的触感忍不住让人喟叹出声,武雨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就是狂喜,立刻反客为主,掌控了主动权。   手掌覆在女孩后脑,不让她有片刻的退缩,这一刻,从这一刻起,她就属于他了。   她这么甜,以后就只有他能品尝。   她这么软,以后就只有他才能守护。   车厢里充斥着独属于热恋中的情侣才有的情愫,让两个刚捅破窗户纸的青年男女都情不自禁起来。   少顷,何清越小脸酡红着趴在武雨桥的怀里。武雨桥目光落在窗外,有些不自然,不时的转过头来蹭蹭女孩的发顶,嘴角露出一抹欢喜的笑意。手里依旧紧紧的环着女孩的腰身不放。   察觉到男人别扭的坐姿,何清越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武雨桥抿了抿唇,有些无奈,眼中的宠溺却能将人溺毙。   “喂,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武雨桥一把握住在他胸前一直乱动的小手,声音低沉干哑,简短的解释道:“我在附近查看了一下车辙印,基本就能判定车型了,摩托车是熄火状态,就代表你当时有所准备,很大程度上安全有保障。”   他是军人出身,侦查手段超强,他判断出来的自然不止这些,在当时的环境中以最快的时间搜集到所有能查到的消息,然后联系警察那边。   他有人脉,有背景,不管何清越是做什么打算的,他都能确保最后的结果最终会走到何清越想看到的那一面。   里面的详情他不欲多说,何清越也没有追问。   抬起头冲他嫣然一笑,“谢谢你啊!”虽然她自己有信心可以处理的很好,但武雨桥的参与无疑让事情的进展变得更简单了,结果都是殊途同归的。   直直的盯着女孩殷红的樱唇,武雨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然后就再次亲了上来。用实际行动证明‘谢’是不能光靠说的。   不同于前两次亲吻的激烈、忐忑,这一次的吻他更加的温柔,好像要让之前‘失败’的吻技消失在这个吻中。   带着虔诚的心温柔的亲吻怀中的女孩,带着从容不迫的姿态,慢条斯理的品尝属于自己的女孩。   唇齿交接,暧昧缠绵。   武雨桥一个用力,将女孩整个抱了起来圈在自己的怀里。   四目相对,缠绵更甚。似是觉得亲昵怎么都不够。   空气越来越稀薄,鼻息之间满是彼此的味道。温柔又缠绵。   武雨桥把人放开,额头相抵。眼中满满的情意,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低沉性感的磁性嗓音在耳边响起,勾起心头丝丝的痒。   等那一波浓烈的情感逐渐褪去,武雨桥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眸子里盈满了笑意,从她的发梢开始亲吻,再到她的眉眼,琼鼻,粉腮,最后定格在唇瓣上,一下一下的轻啄。“我很开心。”   何清越没有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的心情如同他的一般,从发梢、眉眼、鹰鼻、面庞到薄唇,一下一下的轻吻。   感受着脸上还带着潮湿的触感,武雨桥再次心潮澎湃。   正打算付诸于行动时车窗传来敲击声,武雨桥动作一滞,不悦的转过头查看到底是谁打扰到他的好事。   李队长心里苦啊!他也不想当这个坏人,可是没办法,这边已经准备回局里了,一会儿还是要按照程序走流程的,录口供都是必不可少的。   追究到底      一行人回到警局走流程,事情的经过很快就弄清楚了。王逸林等人的摄像机没有用在何清越身上,反倒成为了他们犯罪的铁证,录像并不全面,何清越拿出手里的录音笔。   取证的警察一愣,何清越解释道:“我是个大夫,这两年一直都在深山里,会观察草药的习性、生长环境,没时间记录通常都会准备个录音笔口述然后带回家再整理。”   那小警察立马消除疑惑,心里还觉得这小姑娘还挺机敏的,在那种时刻还不忘留下证据。   王春华接到电话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厥过去,连问了几声人有没有事。   得到答案后松了口气之余赶紧赶往公安局,并联系孙庆军,王秋实和周红自然也接到了通知。   一进到公安局,王春华到的时候就看见何清越在一位女警的陪同下在休息室等候,女孩子头发湿漉漉的打着绺,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白的吓人,嘴角破了个口子,也不知道遭过什么样的罪,衣服上更是一片狼藉,乱糟糟皱巴巴的,王春华心里一紧,恨不得扒了罪魁祸首的皮,一时间又是恨又是对女儿的心疼。   看着女孩眼睛茫然地盯着某处发呆,像失了魂一样,王春华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她想起以前,何清越身体不好,总是容易受惊吓,每年都要吓到几次,她叫魂的手艺已经修到满级了,可她希望永远用不上才好。   “青青,妈妈来了。”   王春华冲上去抱住女孩,“不怕不怕,妈在呢。”   何清越茫然了一瞬间,在感受到熟悉温暖的怀抱后一个激灵就抱紧了母亲的腰,之前的佯装镇定在这一刻倾数崩塌,被绑架的恐惧席卷心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默默地哭着,没有嚎啕大哭,没有说自己的恐惧害怕委屈,可就是这样的默默垂泪才更惹人怜惜,女警察在旁边摸了摸眼角,看着母女二人抱在一起也就更恨那些罪犯了。   “哭出来,好孩子哭出来,不怕了,妈在……妈在呢。”王春华安抚道,她有些着急,大声哭出来发泄出来就好了大半,可是就这样什么都不说,一直这么压抑着,人是要憋坏的。   “好孩子,你放心,这件事咱们一定要追究到底。”王春华恨得牙根痒痒,“那些王八蛋一个都跑不掉。”说了好半天女孩才哇的一声哭出来,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叫着,“妈妈,我好怕,我害怕。”   王春华一边掉眼泪一边安抚女孩,“不怕了,哭出来就好了,不要怕,妈妈在。”   半个小时后,休息室内的哭声才趋于平静,等女孩情绪稳定反过来安慰她时她才松了口气,拜托女警帮忙照顾一下人找了个借口就出了休息室。   孙庆军到了有一会儿了,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等妻子出来两人又一同看看了录像听了录音笔中的内容,两人一同表示:“严惩凶手。”   录像中的内容让刚平静下来的王春华再次红了眼眶,即使女儿最后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她依然不会原谅那些王八蛋,可想而知如果女儿没有被好心人救出来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她看明白了也听明白了,那些人不光是想要何清越的财产,更想要她的命。   既然如此她更是不能高高拿起轻轻落下了,痛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怎么说都可以,但那是她的女儿,她绝对不允许别人来伤害她。   “什么凶手,你胡说八道什么!”同样了解完事情经过的王秋实夫妇也赶了过来,他们虽然心虚,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接受儿子居然走上了这条路,可是事情已经做下了,他们绝对不会希望儿子出事。周红大声叫喊道:“都是自己家的家事,你至于上纲上线的吗?人不是没事吗,什么严惩,我们家逸林做什么了?什么也没做成!”   王春华冷着一张脸,看向这对夫妻。“王秋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王秋实蹙了蹙眉,说道:“春华,这件事是逸林的不是,但青青不是没出事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别让人看笑话。”   “笑话?我呸!你还怕别人看笑话吗?从四年前分家那天起你王秋实的笑话就已经传遍了村子。就是有你这样的爹才会有那小王八蛋的今天,绑架自己的妹妹,丧尽天良,你们一家的良心都被狗吃了,狼心狗肺的玩意。”   “王春华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哥。”王秋实恼怒道。   “你也配!”王春华指着他鼻子说道:“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这事我们一定会追究到底的。王秋实,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你敢昧着良心说王逸林是个好的?他已经废了,被你这懦弱无能的父亲、贪婪无度、懒惰无知的媳妇儿都给教坏了,从根子上就坏了。你们一家子都坏透了。”   “王春华,我CNM,你他妈满嘴喷粪呢。”周红气得直喘粗气,上前就要打人。   一旁的民警看见赶忙拦住,王春华才不怕她,民警拦也是拦周红,她可是自由的,她抽冷子就给周红来了两脚,踹的这个实诚。   周红一个骨碌就倒在地上了,民警虽然放水但也怕把人给打坏了,让人出口气就行了,拦住王春华,王春华也不上前,这两脚可用了她不少力气,喘了两口气撩了下头发,“你等着,咱俩没完。”   “你个天杀的王秋实,没看见我被你妹子给打了吗?你还不给我上!”周红杀猪一样的嘶吼着。   王秋实脚步一动,就看之前一直在王春华背后充当保护神的孙庆军站到妻子前面,面带不善地看着他。孙庆军虽然话少,但这一身气势还是有的,尤其是他的体格壮,反观这两年王秋实瘦的跟个竹竿似的,虽然他个子高上一些但面对这样的妹夫他愣是不敢动一步。   “春华,一家人不至于闹得这么难看。逸林可是咱们老王家唯一的男孙。爹这边……”王秋实说一半留一半,语气虽然不急不缓,但里面的含义是谁都忽视不掉的。   一提到父亲王春华犹豫了一下,虽然前几年闹得难看,父亲对王秋实一家也没好脸色,但要是真把王逸林给送进监狱里性质就不一样了,不搭理归不搭理,但人要是进了监狱里……   王秋实一看事情有门,继续说道:“左右青青也没事,逸林不是什么都没做呢吗?这件事就过去吧,再者说,青青被绑架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何必闹得人尽皆知呢!她以后还有大好的前程,别让这件事毁了孩子。”如果说之前还是隐秘的威胁,现在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王春华一听,虽然痛恨王秋实的无耻,但也知道王秋实说的话不无道理。别人才不管被绑架后你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猜测的,青青还那么小,不该承担这件事带来的后果。   “听见了吧王春华,识相的赶紧把人给我放出来,啥事没有,要不然我就把何清越被轮的消息放出去。”一听事情有转圜的余地,而且他们占上风后周红就又抖了起来,心里已经认定了他的宝贝儿子会没事的。   “放什么放,让那小王八蛋吃一辈子牢饭!”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   众人看过去,王财张英还有王艳华高志友夫妻就站在门口。   孙庆军今天是从家里过来的,他神色慌张明显就是出事了,而且还说什么公安局,老头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好,紧跟着就跟了过来。   他来了好一会,事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一听王秋实两口子居然还这么嚣张,一下子就压不住火了。“我就不信了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警察呢?警察在不在?”   “同志,你有事吗?”一名民警闻声过来。   王财抓住他的手就说道:“警察同志,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你看见这俩丧尽天良的玩意没?四年前他们卖房卖地,把我们老两口扔下不管了,一家子整整四年不见个人影自在逍遥去了,我和老太婆这两个拖油瓶全靠外嫁的女儿女婿给养老,女婿不嫌弃我们,对待我们如同亲生父母,两个外孙女更是贴心可人。看在看我们过得好了他们就赖上来了,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外孙女头上了,他们都没有人性了,你们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赶紧把他们都抓起来,可别让他们再出来祸害我们了。”   “同志,你放心,咱们是依法办事。我们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走一个坏人的。”民警肃然道,现在很多老人糊涂,看重子孙不把女孩当人看。   说什么没事宠闺女,有事保儿子。   可这位老同志一看就是明事理!警察同志十分欣慰。   “爹,把王逸林抓紧去对你有啥好处?你非得看我没了后才舒心吗?何清越一个小丫头片子啥事都没有凭啥抓人!”   “你逼急了我,别怪我把事情宣扬的到处都是!”   周红在一旁帮腔,“对,就说她何清越被五个人轮,他就是个千人骑……”   一声剧烈的巴掌声在大厅里响起,每个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挥巴掌的老太太。“CNM的周红,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让你瞎说,我要撕烂你的嘴!”   “警察呢!咋还不把这傻逼给抓进去啊!老头子,电视上说她这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叫啥?得给她抓紧去,快点抓进去,让她蹲大狱。”   王财一愣,有些惊讶于老太婆的战斗力。“说瞎话叫诽谤,警察同志,是有这个罪名不?能判刑不?”   民警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冷眼看着那对恶毒的两口子说道:“诽谤罪最高可判三年有期徒刑。”三年已经是诽谤罪的最高标准了,但民警也想吓唬一下这对夫妻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胡搅蛮缠糊弄过去的。   眼前的闹剧可以落下帷幕了,民警也不愿意让老两口为难、做恶人,他直接说道:“这起案件基本已经确定,性质十分恶劣,即使你们私下协商不上诉我们警方也会提起公诉,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凭啥,凭啥。你们警察就可以多管闲事吗?”周红又哭嚎起来,之前被吓到了不敢出声,但这一刻听到这样的结果她都顾不上害怕,直道不公!   她不懂什么公诉自诉,在她看来受害者本人都不追究了,这件事就应该这么过去了没必要再揪着不放,警察再管就是多管闲事了。   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自信受害者及其家属不会追究这件事了。   “警察同志,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王财和张英老两口一左一右拉住警察的手,“我外孙女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们放心。”   民警同志心里十分熨帖,做他们这行的最怕不理解,像这样的事他们见得多,经手处理过的也不少,可最后往往都会变得里外不是人。   周红一听这话立马炸了,赤红着一双眼,整个人都显得癫狂起来……“你个老不死的,怎么不天降下一道雷劈死你啊!你就该断子绝孙,不得好……”   “周红你个臭不要脸的,我今天不揍死你老娘就跟你姓。”张英一听不干了,好啊周红,这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来了,当下也不客气了,“你还敢咒我,你这个只管生不管养的婆娘,我们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把你给招来了,家门不幸啊!你放心我们老王家好着呢,以后还会越来越好,你才断子绝孙,你生儿子没屁眼!王春华你还愣着干啥,没看你老娘被欺负了吗?”   王春华立马回过神来,撸起袖子就上前加入战争,周红一个人肯定是敌不过两个的,被张英挠了个满脸花不说,王春华还净背地里下阴手,转往隐蔽的地方掐,只要她一准备反抗,王春华就钳制住她的双手,让她不能动弹,然后那老太婆就往她脸上招呼。   她想呼救,可是孙庆军往那一杵什么都不需要做,王秋实那个没种的愣是不敢动一下。   打也打不过,男人也指望不上,最后周红索性也不反抗了,往地上一躺撒气泼来。“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啊,这家人就这么欺负我们母子啊!老不死的想要打死我,那跑骚的小贱人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放过,勾引不成,还要把人送进监狱里灭口,我可怜的儿子啊!”   她嘴上没把门的,心思恶毒,一心想着把屎盆子扣在何清越脑门上。   未成年的小姑娘勾引表哥不成,反被诬陷入狱。   想想到时候何清越会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王春华一听怒火又上了一个高度,把人拉起来,巴掌就往嘴上抽去,她是做美容美体的,手劲不小,不一会就给抽肿了,“我让你长张臭嘴瞎咧咧满嘴喷粪。”   民警适时上前把人拉开,周红嘴疼的不行,偏偏话又说不出来,泪眼婆娑的样子,十分可怜。   可在场的人心里都对他十分唾弃,厌恶都表现在脸上了。今天这唱大戏可真是开了眼了,果然有什么母亲就有什么儿子。   民警站出来说道:“周女士,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们会以妨碍公务罪名逮捕你,并且你诽谤受害人并且威胁恐吓其家属,我们有充足的证据可以把你送进监狱。”   周红身体一抖,也不敢说话了。民警转而对王春华说道:“你们要相信我们警方,一定会秉公执法,绝不会置之不理的,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冲动为好。”   “是是是。”王春华态度十分好:“警察同志说得对,这里太乱了,我们可以把孩子接回家了吗?你放心,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随时都可以过来协助案情进展,我们肯定是要追究到底的。”   几个民警商议了一下说道:“没问题,口供都已经录完了,这起案子的证据十分充分,有后续需要补充的地方我会及时联系你们。”   “好好好。”   尘埃落定      时间过去了小半个月,五名嫌疑人的判决通知也已经下来了。   何清越被绑架,并借此索巨额财产,五位嫌疑人已经构成了敲诈勒索罪,危害到了受害人的人身安全。   而且在嫌疑人身上找到了匕首、□□、三菱军刺等七把管制刀具。   绑架,敲诈勒索,携带管制刀具。   数罪并罚。   最后,王逸林作为主犯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其余四人作为从犯,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周红因为大闹警察局,威胁恐吓,以及诽谤罪被判处十个月的有期徒刑。   周家倒是想把事情给闹大,可是证据一摆出来他们就老实了。他们家最爱惜羽毛,有这样的女儿外孙都嫌丢人,哪还敢再来闹,巴不得以后见面不相识呢。   周浩到是有心思利用这件事再搞点事情出来,可是他如今也自顾不暇了,厂子正面临倒闭危机,他焦头烂额的哪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   至于王秋实,做的更绝,直接提出了离婚。任凭周红如何哭闹,被压了一辈子的男人这一次挺直了腰板,硬气十足,十分坚决的上诉离婚。   判决一下来,王秋实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至于在监狱这几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那就不管他们的事了,家里人谁也没多问一句。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十分诡异,对待何清越的态度十分温和,连说话声音都小了不少。   王春华咨询过心理医生,知道被绑架过得人几乎都会出现心理问题,应激反应,所以他们家最近的氛围才会如此古怪。   就连王艳华都彻底消停下来了,她到不是心疼何清越,纯粹是被吓到了。   她前一段时间是做了什么,完全是与虎谋皮啊!得亏她撤得快,要不然监狱里现在的位置还得加一个。   “你们家人可真行,都属狼的,都是狠人。”高志友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你外甥直接把人绑架了,最后还想撕票,你爹妈你姐姐姐夫眼都不眨的直接把人送监狱去了,我真是开了眼了。”   看丈夫幸灾乐祸那样王艳华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别看热闹不嫌事大。”她其实心里也不太舒服,觉得自己家这些人有些太绝情了,完全是属于六亲不认的架势啊!   而且她心里有预感,这里面绝对有何清越的手笔。一想到那小崽子能把周红母子俩都给算计到监狱去,还能面不改色装成受害者的样子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咱俩啥时候回莲市吧。”   “怕了?”高志友讥讽的笑了笑,“我说啥来着,那小杂种根本养不熟。”   王艳华心里有些不舒坦,“这还在人家地盘上呢,别一口一个小杂种。而且我也没养过她。”   “后悔了?后悔把人扔给你大姐她们了?早知道她有今天的造化当初就应该把人养在身边,现在受益的就是你了是吧?何必像现在这样想摘桃子都没机会。”高志友不客气的捅破王艳华的那层遮羞布。   “高志友你别跟我说话阴阳怪气的。”王艳华也怒了,“你要是争点气我能这样吗?我至于像现在是的算计来算计去,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高志友嗤笑一声,“你可给我收住哈我告诉你,我可没让你回来,还不是你自己听到人家发达了立马攀上来想分一杯羹吗?现在啥都没捞着往我身上赖了。”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就吵了起来,一开始还顾及着这是在别人家知道压低声音,等产生肢体接触后两人火气都起来了,从吵架到动起手来,把人都给吸引过来了。   高志友被抓了几下,王艳华倒是没挨揍,但也被推搡了几下。   王财沉着脸说道:“你们回来也两个多月了,家里最近也出了不少事,正是乌烟瘴气的时候,我也不留你们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吧。以后呢,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就行,不用常回来,还挺费钱的。”   “爹。”王艳华心慌慌,虽然她是怕了何清越那小崽子,也说过要走,可现在被撵走她心里的不甘就放大了。   王财没什么反应。   他们为啥回来他心里有数,之前不说也是觉得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是他忘了财帛动人心的道理。   为了钱王逸林都能做出那样的事来,他还能相信谁?   别说他不信任王艳华这个老闺女。他当年也是把这个老闺女当心肝一样疼的,可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精致,一脸算计的中年女人他觉得十分陌生。   这不是他的老闺女了。   他怕留来留去再留出祸来。   正好趁着今天把话都说开了,坏人让他这个老不死的做,有什么埋怨都冲他来,别再祸害孩子了。   “你当年把孩子生下来就撒手不管了,是你大姐一边要养自己的孩子一边还要一把屎一把尿照看何清越,这么多年了你也没管过她,孩子一直没有改口管你叫妈你自己应该在心里想过原因。别怨孩子,也别说孩子不孝,我呢,说话难听你别不爱听,不爱听我也得说,父母不慈,儿女不孝。”王财缓缓说道,语气如同一个垂暮老人一般,看着王艳华似乎不认同他的话他继续说道:“你先听我说完。青青不是个不孝的孩子,她是个好孩子,以后你老了退休了,干不动了,青青给你养老,该她出的钱一定会按期给的,至于其他的你就别想了,以后就当个亲戚走动吧。”   “爹,你说啥呢,你这是让她不认我这个亲妈?”王艳华完全不能接受。她这个便宜女儿这么有钱却不管她,以后只为她养老?   养老才花几个钱!   “不行,爹你不能这么做!”尤其是这话是从父亲口中说出来的,就连母亲也没有反驳的意思,王艳华就知道自己完了。   高志友说道:“岳父,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何清越是从艳华肚子里出来的这是事实,可不是你一句话说断就断了的。”   王财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我们家的家事哪有你说话的地步。”   高志友的话如同给王艳华打了一记强心针,她坚决地说道:“没错,她是我的女儿,这是事实,跑不掉的?她要是不认我这个亲妈,我就找媒体好好给她报道一下子,任她学习再好,连亲妈都不认就这人品我看哪个大学敢要她。”   她现在也是豁出去了,她谋划了这么久怎么甘心就得到‘养老’这样的结果呢?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大不了鸡飞蛋打,大家一拍两散!   “你去,你赶紧去。你前脚去,后脚咱们就法院见。”王财一拍桌子说道:“我已经没了一个孙子,再没一个闺女也没啥大不了的,你想硬碰硬,可以啊。”   “爹,你说啥,你要告我?你老糊涂了吧?”王艳华声嘶力竭的吼道。   王财皮笑肉不笑。“我可不是老糊涂了吗,才让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敢威胁我,趴我头上拉屎。要说不孝,你们就是天下最不孝的。”   “爹!”王艳华喊了一声,最终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哼了声,“随便你,你要告就告吧,我看你能告的赢不。”她心里还想着告就告呗,他们家兄妹三个,一年的养老钱平摊下来几千块钱撑死了,也就是两件衣服的事。   “你以为我告你不养老呢?你可拉倒吧,我有大闺女给我养老,用不着你。”王财说道:“我早就咨询过律师了。你把孩子扔给你大姐后就走了,孩子户口一直在老孙家,这么多年你也没给过抚养费,还说过以后孩子就给你大姐了。律师说了,从法律上讲这孩子已经跟你没关系了,知道不?”   “你胡说!”王艳华惊怒交加。   “我胡说?老太婆名片呢,让她问!”   老父亲这么有恃无恐,王艳华不想相信也得信了,她咬着唇一脸的无措,怎么办?后路已经被堵上了。   王财继续说道:“还有,真要是较起真来,你还犯法了知道不,春华那叫啥来着?”   “爹,是遗弃罪。”   “对,遗弃罪知道不?”王财说道:“我们一告一个准,是要坐牢的,到时候你就进去跟周红作伴吧。”   王艳华一机灵,怕了。“爹,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   “我做的绝?我就是太心软了,才放任你们不思进取,一心想着别人的东西,你要是还长点心,麻溜的该哪去哪去。”   王艳华颓然道:“我明天就走。”   “走之前写个声明,以后跟何清越没有任何关系。”王财补充道。   王艳华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希望,写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意味着老爷子手中的证据并不充足?   那么……   她眼珠一转王财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对这个女儿的无可救药已经失望透顶了。“别想那歪主意了,把这个写了就代表孩子是你养不起送给你姐的,孩子以后和你没关系了。但你要是不写你这弃养罪就板上钉钉了。”   王艳华现在一听罪名就心慌,尤其是一想到何清越黑洞洞的眼睛就是一激灵。   就怕有命拿没命花啊!   再闹下去什么都得不到还得进监狱溜达一圈,等出来后人老珠黄不说,高志友会不会像大哥一样她一进去就和她提出离婚,到时候人财两空,鸡飞蛋打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想的越多恐惧越大。   王艳华也不敢再起半点侥幸的心理了。   提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自己放弃孩子抚养权的证明。   写完了证明,王艳华怔怔的看了几秒钟,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翻腾着。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消失了,心口处空落落的。   从今以后她就真的没有资格去要求那个孩子什么了。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看到这个会是什么心情。   是开心,轻松的吧?   没有了她这样尖酸刻薄,唯利是图的母亲。   她掀起唇角讽刺的笑了。也不知道是笑谁,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王艳华起身上楼,高志友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也跟了上去。   王财叹了口气,把笔记本递给王春华。“收着吧。”   王春华犹豫的问道:“爹,要不要跟青青说一下。”   “有啥好说的。这孩子心思重,还是别告诉她了。以后你就是她亲妈。”王财叹了口气。   张英说道:“这孩子也是可怜,也不知道上辈子造啥孽了。”   王财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回屋了。   张英愣愣的,转回头跟王春华告状,“这死老头子啥意思,他哼啥哼?”   最近张英表现的非常好,尤其是在公安局的时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他爹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美着呢!只是一想到家里最近出的这些事心里也忍不住叹息,王春华勉强笑了笑,“妈,你别跟我爹一样的,他心里也不好受。”   张英不说话了,只是叹了口气。   女大佬      王艳华走了,家里重新恢复平静,可有些东西还是不一样了。   何清越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了。“妈,你放心吧,我和谷香还有安可跟着剧组走,很安全的。我天天给你打电话报备 。”   王春华叹了口气,到底没再说什么挽留的话,只嘱咐了句。“注意安全。”   安可过年期间拍了一部电影,眼瞅着要杀青了,中间出了点差头,安可临时被调回去要补拍戏份。大约要去三四天左右。   正好有这个机会,两人也就当出去散心了。   她们要去的地点就在本省,但方位还要往北,离边境已经很近了,一年当中大半年的时间都处于冬季,每年的供暖期也是时间最长的。滨城虽然还挺冷,但已经正式迈入春天了,她们要去的地方昨天据说刚下过一场雪。   还没到地方呢,安可就已经瑟瑟发抖了。“我跟你们说,之前拍戏那段时间,我都是靠着暖宝宝过来的,全身上下几乎都贴满了暖宝宝,可是那冷风还是嗖嗖的往衣服里钻。偏偏为了上镜好看,服装还都是轻薄的,我一回酒店就开始流鼻涕。”   “这回好了,有小越跟着,保准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谷香安抚的拍了拍安可的肩膀。   安可一脸幸福的样子把头靠在何清越的肩膀上,用着她们以前看过的外国电影中的翻译腔做作的说道:“哦,亲爱的,你就是我的守护神。”   何清越一脸冷漠的推开她的头,“不,我是你的阿拉丁神灯。”   安可的小助理一言难尽的看着三个姑娘毫无形象可言的哈哈哈。   心里觉得自家艺人真的是太没有防备心了,娱乐圈踩人上位的不知凡几,偏生她家这位一点自觉都没有。   她隐晦的打量了下那两个姑娘,一个甜美可爱,十分文静,另一个,小助理不敢评价,好看是好看,但是气势太强了,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人家一个眼风过来她都忍不住瑟瑟发抖了,感觉比自家公司总裁气场还要足。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超级有气质!娱乐圈里的美人层出不穷的,可是能让人记的住的并不多,要不然娱乐圈小花也不会出现青黄不接的断层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位只要有出头的机会,那一准一飞冲天啊!   越想她就越觉得安可心大,咋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呢,啥都能带在身边吗?要知道安可现在可是小花中的实力派了,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   可任凭她怎么着急也没用啊!心里想着回头要给经纪人陈姐报备一下这件事,做好应急处理。   傍晚的时候他们的车才抵达目的地,拍戏的地方附近也没有什么好的酒店,剧组人员基本上都是租住在当地的百姓家里。   一租就是租下来几个院子。剧组分给安可、小助理以及谷香何清越一个房间,这边都是大通铺的火炕,冬天睡起来热乎乎,十分舒服,可比酒店里冷冰冰的床要好多了。   而且房间也很整洁,四个人都是小姑娘,一个房间也足够用了。   安可跟导演接洽完,确定第二天七点开拍,她五点就要到达片场。   一天的舟车劳顿,加上第二天要起个大早,她们也没心思干别的了,各自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睡觉了。   小助理找了个借口出去给经纪人打电话报备去了,果然那经纪人一听很是紧张,觉得安可有点不懂事,准备有时间说说她。“好,这件事我了解了,那两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谷香,另一个叫何清越。”对这些事小助理十分清楚流程,所以一开始她就把功课做好了,等陈姐什么时候需要她就立刻能说得上来。   “叫什么?你确定?”经纪人惊呼了一声,听她那边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有些兵荒马乱的。   小助理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说道:“陈姐我确定,她们三个是同学的。”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陈姐平复了下心情说道。   小助理刚来时间不长,地位也不够高,很多事情她并不了解。但陈姐是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她带安可的第一天开始总裁李念就明确的告诉她,安可身后有人,是她们公司的大股东,对待安可一定要慎重,高考之前一切以学习为主,每年接的戏要少而精,以不让人沉寂下去维持曝光度为主,有什么情况事先一定要和安可沟通好,给予安可最大的话语权。   最开始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陈姐是十分震惊的,她是完全不能理解的。可也见惯了娱乐圈的潜规则,只以为安可身后有大佬保驾护航,谁成想大佬是大佬,但是人是女大佬啊!   这两人还是单纯的同学关系,陈姐这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但最后她也想开了,安可背后有人好啊!以后公司的资源也一定会努力向她这边倾斜,以后有什么事公司也会全力保她。这么一想陈姐就想开了,心情好了,觉得自己捡到了个宝。   “陈姐,可是……”小助理有些不解。   “小方!”陈姐打断她,“你就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安可那边她自己会处理好的。”   陈姐都这么说了,小方也不是傻的。一开始陈姐明显是上了心的,可后来一听到名字后她的态度就变了小方隐约能猜到些什么,她虽然是个小助理,可她是梦想成为金牌经纪人的小方啊!所以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好的陈姐,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嗯。”陈姐十分满意的嗯了声,小方更觉得自己猜得没错了。   放下心来就回去睡觉了,这天寒地冻的耳朵都要冻掉了,还是被窝里舒服。   次日天还黑着安可就进组了,何清越出去溜达了两圈,把需要的食材都买齐全了顺便认了认地方就回来了。   她们住的地方东西都挺全乎,做饭用的大锅都有,只是平常剧组吃饭都是在外面订所以用不上,何清越确定了一下可以用就把自己之前准备好的东西一一下锅。   一上午的时间,两口锅齐上阵,灶台里的火就没停下过。   剧组这边安可只要没有自己的戏份就搬个小马扎坐在剧组门口,翘首以盼。她身上披着个军大衣,双手都缩在袖子里,身体佝偻着,尽可能缩小自己的身型,自顾自的取暖。   小方助理看的这个揪心,可她也没办法啊,她也冷啊,他们拍摄场地大部分都在外面,四处漏风,想躲都没地躲,安可身上已经贴满了暖宝宝,可愣是啥用没有。再多的暖宝宝也抵不过这如刀子般的冷风啊!   空旷的场地风大,所以安可闻到一股香味的时候眼睛就亮了。“来了来了,有好吃的了。”   小方心酸得想:这给孩子饿成啥样了!不过貌似他们的盒饭已经到了!   这股香味并不浓郁,但就是往人鼻子里钻,勾的人口水分泌,没办法专心,什么都干不了了。   导演一看这人心涣散的样,也不拍了。想要马儿跑,总得先吃饱吧!“行了行了,上午先就这样,去吃饭吧,下午继续。”   众人连忙散开去取饭,但心思还在那勾人的香味上。也不知道今天的盒饭里有啥?   安可馋的就快流口水了,一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也不冷了,浑身都是力气的飞奔过去,“神灯!”   这沙雕少女是谁?   剧组人员一脸懵逼,他们那乖巧可爱的女明星哪里去了?   不过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移到了后面两个男人抬着的巨大保温桶上面,目测香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要是不信的话请看帮忙抬桶那两位大兄弟的喉结活动频率,以及嘴角的一丝晶莹,不约而同的想道:这么多,总有他们的一份吧。   何清越跟安可说了两句就被带到了导演面前,两人握了握手,何清越说道:“我代表安可经纪公司过来探班,后面的保温桶是我做的药膳分给大家,可以驱寒。小小心意,导演不要嫌弃,餐后我准备了高热量的蛋糕,大概下午会送过来。”   导演笑的一脸褶子,“费心了费心了。”导演也不是没吃过好东西的,但光是香味就这么霸道的还真没多少,即使是有,那也是做国宴的,他倒是有幸吃过两次,每次都要念念不忘好久,没想到这次竟然借了安可的光。   “来个人,安可公司给大家送温暖了,大家伙自己分,别抢啊!”导演吼了一嗓子,笑颜道。   安可也适时说道:“我的戏份还要再拍几天,这些天麻烦大家了跟着我挨冻受累了。”   戏份重拍本就不是安可的错,工作人员心里有气也不会撒在她身上。但她话说得好听,人家听了心里就舒坦。   别小瞧这些幕后工作人员,到你戏份的时候灯光没打好,服装差点,道具不上心。这差点,那差点,这人物角色就毁了一半了,但要是跟她们都打好关系,处处都好上一点,这部戏就已经成了一半了。   最起码就她今天说的话,给大家送的福利,就让人心里暖和,别人不敢说,但是到了安可的事上一定都会尽心尽力的。   尤其是喝到汤的,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胃传遍全身,身上的寒气一扫而空,有一些火力壮的男同志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冰天雪地的竟然想光着帮着膀子出去跑一圈。   安可嘴角要翘不翘的捧着保温桶,她的份额是何清越给她单独分出来的,不用和别人抢,里面的量也是足足的。喝了口汤她做作地说道:“哎呀,这么多羊肉,会不会长肉啊!”   助理小方咽了咽口水,大保温桶里的肉也很多,但架不住狼多啊!分到个人手里也就五六块,何清越切的块都大,五六块也不少了,像她这种食量小的女孩子也够了。   但是这羊肉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这也太好吃了吧!不是说是药膳吗,里面没有中药的苦味,没有会令人产生不适的味道,余下的更多是药材的清香,混合着羊肉的味道,很好的中和在一起。   好吃!还想吃!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可可,我不怕长肉的。”小方耿直地说道。   安可哼了哼,把保温桶抱的更紧了。“不用了,我吃完了多活动活动就好了。”虽然我吃的多但我消耗的也大啊!安可这样想道,然后心里的负罪感就小了些,她还没成年呢,正在长身体,不用节食的!没错!   小方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喝着汤,没有肉不要紧,汤也很好喝的!   整个剧组的下午拍摄进程进展的十分顺利,早早地就把一天的量拍完了,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直到收工,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十分饱满。   工作一天精神萎靡?不存在的!   天寒地冻,冷的得得嗖嗖的?不存在的!   道具组的成员表示: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一收工就想躺炕上睡觉,今天我们也可以去体验一把‘棒打狍子瓢舀鱼’了!   晚上收工回家安可还对那顿当归羊肉汤念念不忘,一进门就已经闻到浓郁的肉香了,嘴里叽叽喳喳的说道:“越越~我们吃什么呀,好香啊!”   谷香也馋,早上羊肉汤刚出锅的时候她就吃过了,吃的肚儿溜圆才去给剧组送温暖,可等到安可一边假装抱怨一边吃的满嘴流油的时候她就恨不得掐死她然后把羊肉汤给夺过来。   此时锅里的肉香勾的她连眼风都不带给安可一个的,明显还记着上午她那矫情劲呢!   何清越笑睨她一眼,说道:“乌鸡汤!”   “啊?还是肉啊!”安可一边嫌弃,一边抻着脖子往锅里看。   谷香哼了哼,“你可以不吃啊,光喝汤!”   “我爱吃鸡肉,吃鸡肉不长胖!略略略……”   谷香气鼓鼓的,都要变成河豚了。   “噗。”何清越笑出声来,从初三起这两人就开始拌嘴,现在都高三了马上毕业了,这个毛病还没改,两人一见面就互怼。   安可鬼灵精怪,最喜欢逗谷香,谷香平常是个很理智的人,对人疏离感很重,偏偏对上安可每次都要落于下风。   “你经期到了吧?尤其最近拍戏外面天冷,吃这个补血益气很滋补。”何清越又补充道:“还是香儿说你经期到了,她不提我都忘了呢!”   谷香脸一红,哼了一声,别开头,难得表现出青春期少女的娇憨。   “哎呀,那我一会儿可要多吃一点。”安可偷笑了下,一把抱住谷香,“连带着你那份也要吃掉!”   “你敢!”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第二天安可上工,何清越和谷香两人就装备齐全的上山了。   谷香得知她们的行程后嘴巴撅的老高,都能挂油瓶了,可谁让她是个敬业的好演员呢!只能含着泪挥着小手绢和小伙伴们说再见了。   这边地域辽阔,原住民就显得少了很多,尤其是小镇上来往很多境外人,界限模糊了许多,倒显得多了几分异域风情。   这边的山还是很多的,租了一台越野,两人就前往一处山林。   山上被覆盖上了皑皑白雪,本来的样貌倒是看不清了。但开车驶来的时候能看见雪坠枝头的景色,雾蒙蒙一片,美不胜收,书上说的林海雪原就是这样的景色了吧!   “看着真美。”谷香笑道:“我小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就想着有一天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该有多好,每天看到的就是一幅幅天然山水画,我生活在画里,每天欣赏着美景,喝着清茶,吃着点心。每天都美滋滋,恐怕神仙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了吧?”   何清越静静地听着,适当的时机问上一句。“现在呢?”   “现在啊!”谷香看着窗外的景色说道:“景色果然很美,我还是觉得这是一幅幅画,可是我不适合这里。待上一天两天可以,过上一个月两个月也还行,可是长年累月的呆在这里,一眼望去是无边际的山区林场,吼一嗓子都是回音,荒凉,寂寥。”   “等几十年后,那时候交通方便,精神世界丰富,社会发展日新月异的变化,在家就可以看世界。那时候即使在山沟沟里也不会有孤单的感觉!那时候你也该退休了,什么样的生活都能过上。”何清越如是说道。   谷香直起腰,回头看了看路程,没走多久,给人的感觉还在山脚下转悠,但已经能够眺望到很远的地方了,他们所在的小镇此时就能看得清楚,果然站得高望得远。可越是如此越能感觉到这边的地广人稀。   “希望有一天会这样。”   挺直了腰板,哼哧哼哧又开始往上爬,大冬天的愣是爬出了一身汗。   时间久了,谷香也就不说话了,实在是风太大了,不如省点力气爬山。两个人安静下来,山间就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以及踩在雪壳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谷香气喘如牛的呼吸声。   何清越说道:“怎么喘成这样?歇歇……站着别动。”   话锋一转。何清越上前一步将谷香护在身后,耳尖微动……目光如炬的盯着深林处。   谷香知道事情有变,一时间也不敢多话,小心的观察四周,就怕出现什么危险。   三十秒过去……   一分钟过去……   谷香以为是虚惊一场,刚想询问一下,就听见前方有异动,已经离得很近了,她惊慌的看过去,就见一个物体冲着她们冲了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莫非这大冬天的还有什么小动物没有进入冬眠状态?   来不及惊呼出声,何清越已经一秒解决战斗。   谷香看过去,竟然是一个还没腿高的小孩子,小孩穿着带兜帽的衣服,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张脸来,小孩脸色惨白,是那种不见阳光毫无血色的苍白,最重要的是这小孩没有眉毛,看起来怪异极了,正冲着他们呲着小虎牙想要挣扎开何清越的钳制。   “这孩子是被虐待了吧?”谷香有些不忍直视,实在是这小孩看起来有点惨。   何清越摇了摇头,“这是病。”   “病?”   “放开他。”远处紧跟着传来怒喝声。   何清越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一群人接近,突然手中的小孩子剧烈地挣扎起来,尖利的小虎牙一口咬向何清越的手腕,何清越手腕微微一抖,小孩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出声制止的人也已经到达了近前,拳风袭来,何清越头微侧,避开这狠厉的一击。   心里有些恼,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就是如此狠辣,丝毫不顾及受到这一拳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她看的清楚,跟她交手这人受过专业训练,一拳下来就是正常大汉也承受不住这一击,打在头上轻则脑震荡重则丧命。   作为当事人大汉自然应该清楚这些,但就因为清楚他还能如此做何清越也就不留手了。   看见她轻易躲开那一拳,壮汉心下一愣,但也没当回事,招招狠辣的出手,想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可很快他就发现这女孩还真不好对付,与此同时他心里也不由得警惕起来。迅速出腿,踢向何清越,何清越同时出拳落在壮汉脚底,壮汉飞快后退几步,感觉脚底传来的无力感顿时警惕更胜,从腰间拔出匕首,上前袭来。   他的同伴都是内行,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把目光放在了谷香身上,打算从薄弱的地方入手。   何清越余光一直盯着谷香那边的动静呢,分神之下险险避开已经逼到鼻尖的匕首,一脚踹在壮汉胸口,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弹,壮汉瞬间觉得身体不听使唤了,匕首从手中脱落,何清越抬脚飞踢,匕首向着另一名壮汉极速飞射而去,匕首的材质是特质的,十分锋利,划破了壮汉的手腕后速度不减,直至没入到树干三分才发出铮铮的声音停滞不前。   那壮汉还欲上前,一个苍老的声音制止道:“住手!”   与此同时几把黑洞洞的手枪正对着何清越。   何清越瞥了一眼也没了动作,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   那精神矍铄的老人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看的明白,这小姑娘刚刚交手时,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一只稳稳的抓住她的小孙子,就连位置的变换也只在直径一米之内,可想而知刚刚这小姑娘要是没留手会是什么样!   何清越眼皮掀了掀,“我们上山玩,就碰上你们了。我还想问你们是什么人呢,二话不说就出手,得亏我功夫俊,要不然被打死都没处说理去。”   老头继续问道:“大冬天的上什么山?”   “这儿除了山也没旁的地儿可以玩啊!”何清越理直气壮的说道。   老头继续问:“不是本地人吧,怎么寻思上这玩?”   “我同学在这边拍戏,就在前面的那个小镇子上。女二号呢!”   小镇上来了个剧组他是知道的,年前就在这边了,过完年又回来了。   老头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翻来覆去的换着花样又问了几遍,确定中间没有疏漏稍稍放下心来,看了眼旁边的中年男人,那人一挥手,黑洞洞的枪口重新消失。   何清越心下松了口气,也不敢懈怠,她能确定眼前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至于是好人还是敌人那就说不准了,身边有毫无战斗力的谷香在,她不想趟这趟浑水。   “老大爷,您问清楚了,我们可以走了吧?”何清越笑嘻嘻的问道。   那老头挑了挑眉,看刚从麻痹状态恢复正常的壮汉一眼,笑着说:“小姑娘不如先把我小孙子放开。”   何清越一愣,像是忘了一样,手一松,说道:“哎呀,把这小病秧子给忘了。”   老头瞳孔一缩,看待何清越的目光变了又变。   这话说的委实是有点不客气了,何清越从来都不会说这样的话,在她面前病人也和常人无异,从不会用有色眼镜看人的。谷香抿了抿唇,她相信何清越一定有她的考量。   老头摸了摸安静下来神色有些萎靡的小孙子,笑道:“小姑娘把我的人给伤成这样,就想走了?”   何清越歪头看了眼手腕还在流血的壮汉,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将身后的背包放在胸前,在里面掏了掏。   别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都警惕地看着她,生怕她拿出来什么危险物品。   何清越也不怕人看,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里面的东西很少,都是外出游玩的常备用品,终于从最下面掏出来一个药箱。   打开药箱,里面放满了一些工具,老头看不懂,很快,何清越按了个按钮,药箱就像变形金刚一样,缓缓改变形态,那小孩都看直了眼,别说他了就连大人也忍不住惊讶起来。   何清越在瓶瓶罐罐中挑了挑,拿出一个小瓷瓶,摇了摇,“喏,便宜你了。”说罢把瓷瓶扔了过去。   那壮汉一把接住,看了看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指使,扒开瓶塞就把里面的药粉倒在了伤口处。   何清越看他二话不说就用了好像还挺失望,埋头把自己的药箱整理好,依次放回背包里。   “老爷子,这回我可以走了吧?”   “首长!”那壮汉有些激动,老头一眼看过去,只见先前还在流血的伤口瞬间止住了血不说,已经隐隐有愈合的倾向了,那伤口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慢慢结成了痂。   细看之下就能看见老头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很快,眼前这小姑娘的部分信息就到了老爷子手里,确定了何清越的身份老头心里踏实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要等他知晓全部信息后才能确定。   何清越有些不耐烦,“老爷子,我都不追究你们给我造成的伤害了,你说的伤我也给你治好了,差不多得了。”   老头眼中精光一闪,微微笑了,“小姑娘刚刚说我小孙子的病你能治?”   何清越一脸懵逼,脑子里一个黑人问号脸在呐喊着: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我啥时候说了?”这不睁眼说瞎话吗?   老头,也就是曾庆典挑了挑眉。“也就是你能治了?”   何清越呵呵了,心里这算是明白了,这是被这老头摆了一道。“抱歉,不能!”   “你说了你能!”   “我啥时候说了?”   “所以你还是能!”   何清越:……   我只救想活的人      闭上嘴不说话了,知道一时也走不了,何清越索性又坐了回去,还冲着谷香招了招手,“香儿过来歇会,站着多累啊!”   谷香可没她胆大,明知道人家不一般还敢不走寻常路。尤其是那些人的目光都放在何清越的身上,她过去了压力太大,所以,还是算了吧。   曾庆典说道:“小姑娘医术造诣不浅啊!连这样的极品止血药都能随手送人……”   “您千万别这么说,您一说我心就疼。老爷子,这病我真治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跟您说实话啊!我还没成年呢,你说你胆也真大,随便逮个人就敢试验着来?”   曾庆典说道:“有志不在年高,小姑娘你就不要推拒了。我也没指望你能治好,我就想知道我小孙子现在的身体状况,你就体谅体谅我这个当爷爷的心情吧,你也是做人孙女的,也能理解我这个老人家此时的心情吧?”   何清越抿了抿唇,她这人吃软不吃硬,一听这话态度就松动了不少。“好吧好吧。”   “小孩,你过来?”她招了招手。   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怕她还是怎么,冲她呲了呲牙,就是不动地方,其他人也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何清越耸耸肩,也没当回事。对谷香说道:“香儿,山上没信号,可可一会儿找不到我们该着急了,你去车里等我,顺便给她回个电话。”   谷香摇了摇头,何清越颔首:“一会儿我就下去。”   谷香看了眼其他人,这才点了点头。她知道何清越这也是为了保护她,这些人明显不是一般人,出身军旅,而且她刚刚听到那些人称呼为首的老人‘首长’,这个年龄出身军旅的老人大多都已经成为了国宝级的人物了,有些话何清越身为医生可以说,但她听不得。   想到这些,她下山的脚步快了些,身后一名壮汉不远不近的跟随在侧。   目送谷香走远,何清越说道:“这孩子面白如雪,嘴唇却殷红,一对小虎牙很是尖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孩子全身上下都没有毛发吧?没办法吃正常食物,不能接触阳光,否则浑身起燎泡,只能每天以血为食,喜阴暗潮湿的地方。跟吸血鬼很像吧?”   全对!   曾庆典手握成拳,推了推小孩,“承意,过去。”饶是他身经百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此时也有些激动,这小姑娘只看了一眼就能说出这么多,如果让她把过脉之后呢?   看着站在她面前两步就不动弹的小孩勾了勾手指,“走近点。”   小孩垂着头走到她面前,何清越在他只剩一层皮的腕子上搭了一根手指,片刻摇了摇头,手又向小孩衣服里探去,小孩剧烈挣扎起来,何清越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孩再动弹不得,温和地说:“有什么好害羞的?”   手指触到小孩的背部摸了摸后抽回来,“好了。”   小孩一溜烟的跑到曾庆典身后只探出一只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她。   “怎么样?”曾庆典紧张的问道,话语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音。   “这孩子的骨龄应该在七岁左右。可长的却如同三四岁稚儿一般大小,这明显是摄入的营养不够,堪堪维持生命,哪有余粮来长个啊?你们看的医生应该同你们说过了吧?这孩子活不过十岁。”   曾庆典没说话,可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何清越看向那个男孩,缩在爷爷的身后,听见两人谈论自己的生命神色间竟然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他们谈论的是另有其人。恐怕对他来说死亡并不可怕,是解脱。   这个病,实在是太痛苦了。   摇头说道。“他这个病,是给治坏了啊!”   曾庆典眉眼一肃,“此话怎讲?”   他这一生一共有六个儿女,四子两女。   他们家从他这辈开始就活跃在战斗第一线,他的儿子们子承父业,皆在部队,并以此为荣。   他的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都战死沙场,没留下个一儿半女。这小孙子就是最后一个小儿子的子嗣,这孩子是遗腹子,他母亲刚怀上他不久就接到了丈夫牺牲的噩耗,秉着对丈夫的思念,想给丈夫留个后,他儿媳妇咬着牙熬过了那最艰难的岁月,可到了最后生下孩子的那一刻也油尽灯枯跟着儿子去了。   有的时候他会想,是不是早些年他杀戮太多,才会把这些恶果报应在他儿子身上,让他晚年却还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可不管怎么说,承意将是他唯一的一个孙子。   曾承意将会带领曾家继续走下去。   可没想到的是惩罚并没有结束,小孙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差点活不下来,身材瘦小,跟个小冻猫子似的连哭都没有力气,明明是个新生儿,可那呼吸却入快要入土的老翁一般粗重。后来发现奶粉不能喝,只能依靠一些特殊的东西补充营养。   也许是这孩子命硬,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顽强地生存下来了。   曾家于国家来说是有功之臣,曾庆典在京城那是咳嗽一声都会造成地震的。   眼瞅着曾承意也是个短命的,难免就会有旁支心思动荡起来,毕竟光是攀上曾家就能平步青云,若能完全得到曾家的全力支持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谁又能知道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曾承意这又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何清越对小孩子是最没有抵抗力的,她的亲和力强,身边从来不缺小孩子,接触久了,对待小孩子也更容易心软。“西方国家诚这个病为吸血鬼症,因为没有办法摄入正常的蛋白质不能见阳光,惧怕大蒜的味道而由此得来。”   “阴阳学说您应该听过吧?日为阳月为阴,阴阳交替,即是一天。人的身体中也有阴阳二气,阴阳平衡人就健康,可这孩子的病因就出现在这里!”   “邪气入体助长阴火,阴火旺盛最是损耗人的气血。”   曾庆典有些不明白,“这怎么又来个邪气入体,承意只是没办法吃正常食物。”   何清越摇了摇头,“这就错了。这孩子是多发症。他不是不能吃正常食物,只是不能摄入过多蛋白质,至于是什么原因让你认为他不能吃正常食物只能以喝血度日我就不清楚了。”   曾庆典身子摇晃了一下,觉得头有些眩晕,身体踉跄了一下,中年男人赶紧扶了一下,有些担忧,“首长?”   曾庆典拂开他的手,一瞬间身上的气势强了起来,犹如猛虎下山,不怒自威。   那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气场,有那么一瞬感觉面前是尸山血雨令人胆寒。何清越也不免受到了影响,曾庆典身边的人也有轻微的不适,尤其是曾承意脸更白了,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抱着爷爷腿的小孩子脸色直接发白,他的脸色因为病因本就苍白,这一瞬间面如金纸,好像一瞬间就会死过去。   好在曾庆典很快就收敛了外放的气场,让中年男人把孩子抱了起来。对何清越颔首:“你继续讲!”   “你们觉得那是对孩子好,殊不知正是因为如此才害了他。助长了阴火。”何清越叹息:“阴火旺盛转成阴邪之火,损耗气血都是轻的,最重要的是损伤人的寿元。成年人尚且受不住,更何况是幼儿!”   “继续下去,这孩子的气血会被损耗一空,你说最后这孩子会变成什么样?”   “你既然这么清楚,就一定有治好他的办法吧!”曾庆典确定道。   何清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一脸冷漠。“没有,说了没有就没有。”   “你也是一个医生,怎么能见死不救?”曾庆典气急。   何清越说道:“医生救死扶伤没错,但我只救想活的人。”   曾庆典:!!!   曾庆典转回头看向自己的小孙子,曾承意低着头,头上扣着个兜帽,任谁都看不见他的表情。   曾庆典颤着嗓音唤他。“承意?”   曾承意没有反应,曾庆典心一沉,接过孩子。他年纪大了,曾承意再怎么瘦小也是个七岁的孩子,他抱着有些吃力。只能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把小孙子抱在怀里。   “承意,你也要抛下爷爷了吗?”话落的一瞬间这个叱咤风云一生的老人红了眼,“爷爷已经没有了儿子,不能再没有你了。”   中年男人也红了眼,他是曾庆典的警卫队队长,吕红瑞。也是陪伴曾庆典时间是最长的,见证了老首长的一生戎马,也见证了他失去儿子的痛苦和对小孙子的期许。   “爷爷有四个儿子,可他们都不孝,走在了我的前面,你父亲更是尸骨无存,可是他们也是英雄,他们为了国家而死,死的光荣。”   “爷爷没有了儿子,你没有了父亲,咱们家就剩下咱们爷孙相依为命,可现在连你也要抛下爷爷了吗?”这个时候没有什么首长,只剩下一个平凡的老人,他只有一个身份,爷爷。   “爷爷,我好疼。”曾承意突然开口说道,一滴泪也顺着下巴滴在老人的手背上。   好像被灼伤了一样,曾庆典抱紧了孩子,“爷爷知道,爷爷知道。会好的,都会好的。”   “小姑娘,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何清越蹙了蹙眉,有些疑虑。   曾庆典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   “这孩子的病我现在治不了。老爷子你别急,阴邪之火自然也只能至阳才能克制。”   “那承意不是还要时时刻刻承受疼痛。”曾承意的病痛伴随他七年,疼了七年,可是有了希望却被告知还要继续疼下去,那些希望不要也罢。   没有希望才不会体会到希望落空后的绝望。   何清越笑了笑,“病现在虽然没办法治,但是痛苦却是可以去除的。”   “真的?好好好,我们这就走。”曾庆典今天算是体验到年轻人说的过山车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了,一颗心忽上忽下的,像他这种老年人完全受不起这种惊吓。   “老爷子,我朋友还在山下呢!”何清越看方向不对提醒了一下。   曾庆典说道:“我让人直接把她送回去。”   何清越摇了摇头,笑道:“她胆子小,看不见我没准就哭着找爸爸了。”   “她父亲是?”曾庆典挑了挑眉,心里也知道应该是有些来头,要不然不会这么说。   “是省委书记谷玉波。”   我是仙人掌吗      吕红瑞在曾庆典耳边说了两句,曾庆典点了点头,说道:“是,之前我们来到人家地盘就没打过招呼,这回吓到了人家的千金,可不能当没这回事。这样吧,小姑娘,就由你来通知一下谷玉波同志吧!”   “好的。”何清越笑应了。   曾庆典安排人跟她一起去接谷香,然后就带着人从另一边下山了。   谷香在山脚下等的心急如焚,有心想打电话求救,可那壮汉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动都不敢动一下。   等看见何清越终于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谷香也顾不得怕了,几步奔上前。“小越。”   何清越含笑道:“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就说一位曾姓首长莅临滨城。”   “啊?哦哦!”谷香赶紧点头,拿出手机的手都是抖得。   省委正在召开会议,由省长主持会议。   谷玉波的手机一直由秘书徐朝阳代为保管,过滤掉不必要的电话。所以当谷香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是徐朝阳接的。   “香儿,什么事?”   “……”   “你等一下,谷书记在开会,我现在进去。”徐朝阳不敢耽搁,推开会议室的门在谷玉波耳边耳语两句。   谷玉波二话没说就走了出去,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雷肃清脸色有些不好,“既然谷书记有要事处理,我们就先开始表决吧!”   谷玉波接过电话,“香儿,怎么回事?哦?你把电话给何清越!”   何清越接过电话,简短的诉说了一遍过程,过程没有详细说明,说到曾承意的时候也只是说身体出现了点小问题。   谷玉波坚定道:“清越,你一定要尽全力为曾承意治疗,不能出现分毫差错,我这就往你那边赶!”   挂了电话谷玉波回到会议室把这个消息传达,随即省一把手二把手纷纷赶往那个小镇。   何清越用灵气将阴毒之火聚在一处以银针封住。说道:“好了,之后不要再喝血了,不过其他的生活习惯暂时还要保留,比如不能晒阳光这类,不然会引起阴毒之火暴动,可能会冲开封印。”   “不喝血承意要怎么度过接下来的日子?”曾庆典看着小孙子忧心忡忡的问道,今天小孙子只在早上喝过一次,要在平时这时候曾承意早就开始暴躁发病了,这个时候只是虚弱了些,有些精神萎靡,长时间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何清越查看了一下曾承意此时的脉症,一切都好。轻松的笑了笑,“我给他做点吃的,是用特殊方式处理过的,不会超出他身体的负荷。如果你家有专门的厨师,可以让他跟我学习一下,之后也可以做给他吃。”   “好好。红瑞,去叫刘师傅。”曾庆典站在厨房门口看何清越挑拣食材,以及之前准备好的中药。   到了曾庆典这个位置,每天吃什么、什么时候吃、怎么吃都要有严格把控的,所以他身边的厨师自然也要是顶尖的。   和御厨也相差不到哪里去了。被叫来跟个未成年小姑娘学做菜刘师傅也是有些啼笑皆非了。   好在他虽然觉得有些天方夜谭,但也没对何清越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   看着何清越将食材和药材摆在一处,刘师傅正色起来,这是要做药膳。作为一个好厨师,肯定要专精一隅,但其他的菜系也是要懂一点的。但药膳和菜系却不一样。   药膳是以食材和药材为原料,经过烹饪加工制成的一种具有食疗作用的膳食,要比吃药来的更加温和,尤其适合脾胃娇弱的老人和孩童。   说白了,做药膳你不但得会烹饪学和营养学还得把中药学给吃透,你得知道药性如何,和食材放一起会不会产生不良反应,这些都要清楚。   刘师傅烹饪四十多年,颠勺都是几岁就开始练的,你说菜怎么做好吃他能说的头头是道来,要说药膳那真是一筹莫展。   何清越一边给他介绍药材的药性,如何跟食材配比,一边双手飞快的动作起来。   刘师傅也拿出小本本记录下来。他是知道曾庆典家小孙子的毛病的,不能吃正常的食物,所以一看何清越竟然还要做鹌鹑这种高蛋白的食物心下就存疑了。   等听她详细解说完药材可以在其中起到的中和作用后就释然了许多,至于结果还是要靠时间来验证。   除此之外她还做了一道青菜,荤素搭配。   鹌鹑要炖的时间要长一些,在等待的过程中曾承意一直仰着头看何清越。   何清越蹲下身子,笑着问他:“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你不怕我吗?”曾承意看着她的眼睛不解的问道。   何清越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怕你?”   “我和别人不一样,我会喝你的血。”曾承意呲了呲小虎牙,一脸‘凶狠’的说。   “你打不过我哦。”   曾承意垂下头,语气有些委屈。“可是他们都怕我,因为我和他们长得都不一样,他们说我是怪物。”   在场的人微微动容,如果在不了解这个病的情况下谁见了这样的他都会产生恐惧,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抱有警惕的心理。   “你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呢?你又见过多少人呢?这个世界上有几十亿的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何清越心里柔软下来,“你知道仙人掌吗?”   曾承意不解的抬起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到仙人掌这上面来,但他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他很丑,浑身都是刺。”   何清越笑了笑,“在花卉的世界里仙人掌也是个异类,他浑身是刺,没有牡丹的艳丽,没有栀子花的芬芳,没有荷花的出淤泥而不染,也没有月季花的热情似火。”   “可是这些花都需要人们精心照顾才能存活下来,他们需要人们为他修剪枝丫,浇水,带他们晒阳光,只有这样精心侍弄才能活的久。”   “仙人掌不一样,他生活在沙漠里,日照毒烈,缺少雨水,那就把自己的根茎狠狠的扎向地底去寻找水源。他们生命力之顽强是在沙漠那样艰难的困境中都可以存活下来的。”   “娇花的美丽是靠人力维护的,仙人掌的顽强不息是自身强大。你觉得仙人掌是因为他没有光鲜亮丽夺人眼球的花朵,可是孩子,仙人掌也是可以开花的。其他花开花是为了取悦人们,以此得到更精心的照顾,仙人掌的生命力这么顽强,他开花只为了取悦自己。”   “你明白吗?”   曾承意眼睛亮晶晶的,他看着何清越一脸的孺慕,“我是仙人掌吗?”   何清越笑,“你是。”   他开心的跑到曾庆典身边,扬起头,“爷爷,我是仙人掌吗?”   曾庆典红着眼眶,摸了摸他的头,“你是。”   他又跑到吕红瑞,谷香,刘师傅身前询问,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兴奋的蹦起来,终于有了正常孩童的模样。   厨房里从一开始的沉重,隐隐约约能听到谷香的啜泣声,直到看到孩子的天真模样气氛才聊聊轻松起来,都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等谷玉波等人到的时候菜刚端上桌,曾庆典跟何清越分坐在餐桌一侧,全副心神都放在小孙子身上,其他人根本不在意。这两位封疆大吏也只能站在一旁侯着。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餐桌上的动静,只有何清越神色轻松。   曾承意一脸抵触的看着面前的菜。他曾经好奇别人的食物是什么样的,他偷偷尝了一口。到了现在他不记得味道如何,只记得因为那一口菜他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何清越给他盛了碗汤,“吃饭前先喝点汤,你这么多年都没吃过正常饭菜,脾胃弱,喝点汤,少吃点菜就可以。”   “一定要吃吗?”曾承意咽了咽口水问道。   菜很香,可是他也很怕,如果有选择他宁愿饿着。   “一定要吃的。”何清越微笑,看着曾承意几次拿起勺子又放下的纠结模样,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终于曾承意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的表情喝下了汤,然后闭着眼睛等待剧痛的袭来。   浓郁的汤汁有肉的浓香有药材的清香,一点都不腻人,好喝的想把舌头都吞下去。一股温柔的暖流顺着血液静脉流遍全身,就好像把前几年受到的伤害都给带走了,身上瞬间轻松了不少。   曾承意茫然的睁开眼睛,像是在奇怪,疼痛这次为什么没有找上来,但再怎么成熟他也只是个小孩子,不疼就很好。   一小碗汤他都喝了下去,回味的砸了砸嘴巴,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那锅汤。   曾庆典激动的看向何清越,这是他多少次午夜梦回时才敢奢求的,现在就这么真切的出现在眼前。   激动,无以言表。只能激动的发出“好好好。”这样的单音节。“小姑娘,辛苦你了。”   何清越笑了笑,“承意第一次吃东西不好多吃,吃这些就可以了。”   曾庆典恨不得把一桌子的菜都喂进小孙子的肚子里,但也知道不能暴饮暴食,尤其是小孙子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吃东西,还是要循序渐进的来为好。   有了第一次这个好兆头,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何清越看曾庆典心情愉悦,这才开口和谷玉波问好。“谷伯伯好。”   何清越一开口气氛瞬间就轻松起来,关系也亲近了许多。“香儿多亏你照顾了。”   何清越笑了笑,“曾首长,这是我们龙江省的谷书记。”   曾庆典哼了哼,“怎么不叫老爷子了,我看你叫的挺顺口的,我听着还算顺耳。”   何清越摸了摸鼻子,”我没什么见识,想到啥就说啥。”   这话曾庆典可不信,在山上他记挂着小孙子没想太多,下山后有时间细想就发现这小丫头鬼着呢!   看似被他盘问的一清二楚,实际上事情的走向都在顺着她的心意走。他身边的人受伤她赠药,一环扣一环,就连她说的每句话都别有深意,把自己的本事一点点显露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再局中。最后她来治病,他这个老头子还得感恩戴德的。   他并不反感人有小聪明。   到了他这个位置还尤为欣赏这样的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自己也心生愉悦。像那种不会看眼色的他还会嫌人蠢。   成年人全靠撩      把目光落在来人身上,谷玉波和雷肃清纷纷问好,他们是从政的和军部关系不深,同来的还有龙江省军部一把手,还有武雨桥。   “这次我们是专门过来接老首长回滨城的,那里有更全面更舒适的环境,能更好的调养身体。”   曾庆典最初选在这里也是为了小孙子的身体考虑,因为曾承意病情古怪,所以知道的人也只有家里那么几个人。   雷肃清以为是厌食症之类的,连忙说道:“我们滨城卫生部门有更权威的专家,可以为小公子会诊,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曾庆典眼睛微瞌,没言语,这就是个没眼色的蠢货!   谷玉波和雷肃清政见偶有不和,但在这样的场合上也不会拆他的台。“首长,何清越虽然不是卫生院的专家,但他在中医领域的确有不菲的成就,我们不妨听听她的意见。”   他才不信是什么厌食症。他们滨城的专家在全国来说也不怎么拔尖,除非有针对性的不然谁会连个头绪都没有就跑这来看病啊?   更别提曾庆典这样国宝级的首长了,什么样的御医请不来。   他猜想多半是疑难杂病。遇见何清越谷香也只是偶然,何清越对一些稀奇古怪的病症有所研究,这才入了曾庆典的眼。   看曾庆典对何清越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一二,所以只要何清越说一句话保准比什么专家说的话要好使。   尤其是曾庆典跟何清越说话时透露的那份熟稔,亲近。   只要何清越回到滨城曾庆典就百分之八十会跟着,一个何清越比一个卫生院的吸引力都要大。   他对何清越的评价又高了一层。多少御医解决不了的问题到她这有了眉目,还有这份通透的人情世故以后就差不了。   他是该承情的。   “你怎么看?”曾庆典看向何清越。   何清越颔首,“我马上就要高考了,所以滨城肯定要回的,承意您也不用担心,他现在没什么大问题。”   “嗯。那就明天走。”曾庆典对着小孙子又是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承意,感觉怎么样?”   曾承意摸了摸小肚子,“浑身暖洋洋的,很舒服。一点也不疼。”   “好,好。”一天下来曾庆典不知说了多少个‘好’字,自从小孙子生下来开始,他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轻松的,“这里就交给年轻人吧,我们去别的地方。”   等人走的都差不多了这边就剩下何清越谷香曾承意以及自动留下来的武雨桥。   “小没良心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武雨桥语气酸酸的,有些委屈。   谷香一脸的震惊,“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情况?”她一脸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的表情。   曾承意懵懂的看了眼谷香,不懂她为什么大惊小怪,又看向何清越武雨桥,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何清越抿了抿唇,笑,“你出差了嘛,我就是出来玩几天。”   这边的信号差,天知道当电话打不通的时候武雨桥是个什么心理,好在很快就知道了何清越的下落。   晚上何清越谷香睡在一屋,谷香钻进何清越的被窝,“哎,你跟我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就那样了呗!”何清越打了个哈欠。   “不准睡不准睡。”谷香呵她的痒,“从实招来,你俩谁先表白的?”   何清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告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谷香挑眉,“所以?”   “成年人全靠撩!”   谷香:???   何清越起得很早,也是一直以来养成的好习惯,现在她的修炼不拘于是否运行功法,而是一呼一吸间皆是修行,行走坐卧间也从未间断。但诸如‘炼体’她是每天都没有放松过的。   风霜雨雪从未间断。   早上一出门就看见等候在门口的武雨桥,然后就被人拉进了一个房间。“你……”   炙热的吻吞没了没来及说出口的话语。每一次的分别内心都要经历一场拉锯战,每一次的分开都会幻想下一次的见面,每一天都会更想念她一点。   何清越推开人,“干嘛?”   “想你。”武雨桥抱紧人不松手,“你都不想我吗?”   何清越抬起头看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嘴唇。“想你呀!”   武雨桥没说话,头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要去干嘛?”   “晨练,一起吗?”何清越轻笑。   “嗯。”武雨桥拉起人的手去了外面。   这个季节天亮的晚,这个时间外面还是黑蒙蒙的一片,只有天际微微泛出的鱼肚白。   早上的空气经过一夜的酝酿,清冽中透着彻骨的凉。张嘴说话呼出的白气带着些‘仙气’,出来的瞬间皮肤上就凸起了小疙瘩。   两人各自做好了热身动作。   何清越从来都是自己修炼的,动手的机会也很少。昨天和曾庆典警卫队交手的时候就有些微的兴奋感,那是属于武者的好战因子在暴动。   她暂时还没尝过棋逢对手的滋味,昨天的交手也一直是游刃有余的,此时看武雨桥更加强悍的体质她不觉有些跃跃欲试。“我们一起玩?”   武雨桥微微挑眉,笑了笑,冲她招手。“你来。”   何清越也不客气,迅速出招。武雨桥的功夫比那些警卫员要强上不止一个档次,他是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学习的都是杀招,最精通的就是如何让人一击毙命。   跟女朋友过招武雨桥自然不会真的下狠手,但很快他就发现不用点真功夫还真有可能被撂倒。   他的功夫很全面,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死角,没有生硬的套招,不管何清越如何出招、角度多么刁钻他都能瞬间化解。   相比之下何清越的功夫好归好,但差就差在没有经验,跟武雨桥这样真正身经百战,在战场上用无数鲜血和人命堆砌起来的战士站在一起就显得有些左支右绌了。   果然不真正的和高手过一下招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差在哪里。今天这一战,何清越表示十分满足。   对比之下,武雨桥内心才是十分的震惊,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小女友是一个很聪明,有手段,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会一点防身术,可万万没想到他的女朋友竟然厉害到这个程度。   自己什么水准他是清楚的,即使没用全力也不是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小姑娘可以把他逼到这份上的。换句话说吕红瑞是曾庆典身边的老人了,那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可两人战到一起谁胜谁负还真难说。   惊讶之余也是满满的欣慰,就这样的心计手段,还有这样的功夫,以后他也会对她的安全问题少操点心。   曾承意兴奋地直拍手,他因为这个病的原因一直以来过的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白天睡觉避免光照,晚上出来活动身体也能更加舒适。   最近曾庆典从京城来看他,他才更改了一些作息时间,等这段时间过去他还是会恢复之前的生活习惯,好在因为有了何清越,一切都不一样了。   何清越走到他面前,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你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吗?”   曾庆典摇头,笑得十分满足。“没有,我感觉可好了。今天我还能吃你做的饭吗?”   “当然,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何清越轻笑。   曾庆典歪歪头,仔细的想了想,但他实在是没吃过什么,也不知道食物都有什么滋味的,所以他情绪有些低落,因为何清越问他想吃什么他都答不上来。“我,我也不知道。”   何清越耐心地说:“那就一点点来呗,等你病好了,你就什么都可以吃了。今天我们就吃鱼吧,这的冷水鱼非常美味,又鲜又嫩,一到嘴里就化了。一会儿我们去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鲜的鱼,最好是甲鱼或者黄鳝,用来熬汤喝,熬得奶白的汤汁配上一条保持着原滋原味的清蒸鱼我能吃两碗饭。”   曾承意吞了吞口水,不甘落后地说道:“我,我能吃三碗。”   何清越笑的戏谑,“可是我只能分给你半碗。”   曾承意有些急,跟何清越去看鱼的路上一直在跟她争取能多吃一碗。   难‘兄’难‘弟’      回到滨城之后曾庆典住进了凤凰岛的干休所中,离何清越家有些距离,来回往返时间上不太充裕。   秦商回了魔都,在这边的房子就闲置了下来。武雨桥出面把房子借了过来,秦商自从腿好了之后就一直两面跑,房子住的机会本就少,而且他还是孤身一人,所以房子还很新。稍稍布置了一下,房子就能住人。   曾家爷孙还是十分满意的,他们在那个小镇上都能住下,在条件更好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最重要的是离何清越近比什么都强。   何清越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的做药膳,让刘师傅把这些都吃透了,即使她不在的时候曾承意这边也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承意,你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何清越问趴在窗户前的曾承意问道。   曾承意回过头,“姐姐,我还想吃鱼。”   何清越想了想,“那换个做法吧。做鱼丸?”回到滨城来她食材的来源也有了掩护,能选择的也就更多了些。想了想一会儿该做什么就看着曾承意的目光又落在了窗外。   外面有一群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孩子在玩耍,他们天真烂漫,身体健康,可以在阳光下肆意的奔跑。   而从小患怪病的曾承意接触到最多的人就是爷爷,和照顾他的保姆。他没有和同龄人接触过,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怪物’。   最近她很忙,都是抽出时间过来教刘师傅做新的药膳的。   回春中医院的医师最近都陆续抵达,眼瞅着中医院的开业日期也渐渐来临。很多事情都等着她的定夺,各位医师急需的问题更是不能马虎。   回春中医院有五层,分别有问诊室,诊疗室,药材室,煎药室。   问诊室还要细分科室,分别为大方脉、小方脉、女科、疮疡、针灸、眼科、口齿、接骨、伤寒、金镞科、按摩十一科,共有三十七名中医师以及中医师的各弟子七十二名。   一进医院就是一个分诊台,因现代人对中医的不了解,没办法区分病症对应的科室,所以在分诊台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病患选择对应的医生。   问诊室,接诊,问诊,一对一。   诊疗室,如需要针灸,接骨,按摩都可以在此进行诊疗。   另外还有药材室,煎药房等等。   整个中医院上下没有现代医疗仪器,一切考验的都是中医师的真功夫。   回春中医院的经营模式类似诊所,只是里面的医护人员标准已经达到了医院的规模。   早八点到晚五点是营业时间,医院里现有的三十七名中医师年纪最轻的也有四十六岁了,这样的工作时间也能给予他们更长时间的休息。   离医院不远处有一栋宿舍楼,里面配备设施十分齐全。里面有一层装满了现存的百分之九十医书,有一些珍贵的即使没有原本,手抄本也是有的。   满足这些医痴的小小要求。宿舍楼里更是配备了保洁人员和食堂,给予了离开家乡的中医师们最大的便利。   回春中医院开业当天组织了一场义诊活动,免费为六十周岁以上的老人诊脉。   并且将回春医院的宗旨打出去,让老百姓看得起病,用最简单的方法花最少的钱用放心的药治好病。   说实话用这种方式来经营一家医院恐怕刚开业没两年就得赔的底儿掉。   但回春中医院不同的是它有回春医药在侧保驾护航,两处正在商讨合作的中药种植基地确保药材的供应问题以及回春医院旗下在全国还要三处药材养殖基地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办起来做后盾。争取将成本降到最低,做半公益医院回馈社会,最后身后还有回春基金会支撑着有大量的金钱开道,在这些基础上回春医院完全可以不为外物所动,做最正统的中医。   回春中医院开业的盛况也是空前绝后的,毕竟是医院,很多人会对这里比较忌讳。但这一天,来送礼祝贺的商界名流不知凡几。   何清越曾经治疗过的病人们,有带着亲戚朋友过来请平安脉的,也有不远千里从外地赶回来就为了露个脸的。   可以说这一场盛事也是把外界的一些人给震惊了一把,谁会想到一个不声不响的小医院人脉竟然这么广。   曾庆典听着吕红瑞打听来的信息,眼中也是盈满了笑意,胸腔中一派激荡,他很看好何清越,对她也一直在考察期间,谁都希望自己另眼相待的人会是一个品格高尚,人品优良的人,这会间接的证明自己眼光独到。   通过这个医院的成功开办,曾庆典就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甚至对何清越的期待还可以更高一些。   一个人可以在自身成功之后不忘回馈社会,这种格局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而且能把回春医院的前路后路都做到这一步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没有几年的功夫绝做不到现在这样。能在几年前就想铺好了路就连曾庆典这样的老江湖也不得不称赞一句。   不管何清越最开始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不忘初心还是别有目的。但她能做的这么好,能把这件事当成信仰来做首先就已经成功了。   有利于社会的事情他总是不吝夸赞的。   在曾庆典到来之后省里的一把手二把手都紧跟着赶了过来。   一些受过恩惠的政府官员碍于面子没有亲自到场,派人送了花篮过来。可得知谷书记雷省长都到场了他们哪还会顾忌得了那么多。   一时间只能在电视机看见的大人物都出现在了这个小中医院门口,外界对这的关注度更上一层楼。   人都有慕强心里,省里一把手都来了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医院肯定有出色的地方,无形中为这个还根基不稳的小医院打了一波宣传,同时外界对这个医院也升起了一些敬畏的心理,认可度无形中暴涨了一大截。   前来观礼的人都收到了一份回礼,是回春医药出产的,一直以来都饱受人们推崇的保健系列。   男士的健体丸,女士的养颜丹,断货王凝神香。   人人都觉得不虚此行。   不管外界如何评价,就冲着回春中医院开业的这个架势,这一波算是稳了。   开业典礼结束这边也就没什么事了,何清越领着几个小朋友回家了。   金子的儿子安德鲁以及季旸。   直接把人领去了曾庆典那,曾承意年纪小,每天都会趴在窗台上一脸艳羡的看着外面的小朋友。   他现在因为身体状况没办法去户外活动,可是跟小朋友玩这个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同时被搬进来的还有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具。   曾承意在看到有两个小朋友出现在家里的时候就飞快的躲起来了,他不敢见人。   “承意,出来见见小伙伴。”曾庆典温声哄着小孙子。   曾承意的眼睛红彤彤的,摇着头不肯出来。   安德鲁抬头看何清越,“嘿,何。他是害羞了吗?他眼睛红彤彤的像个小兔子。”   安德鲁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对待曾承意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意思。而且他也没觉得这只小兔子有多不同,说不样的地方就是皮肤太白了,比他这个欧洲人还要白,不过这也不足为奇,甚至曾承意没有毛发的样子在他看来还很酷。   季旸家里文化氛围浓重,被教养的很好,也不会贸然的揭开别人的伤口取乐,他年纪小,可懂的却很多,也更有爱心,更愿意照顾人。   何清越考虑到这几点因素,而且两个孩子和曾承意年纪相仿,相处的也会更加融洽,所以才会邀请两个小朋友上门来。   何清越走上前,说道:“承意,这两位小朋友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不要帮我招待他们一下吗?”   曾承意摇头,把自己捂得更严实了些。   安德鲁挠了挠头,有些急躁。“是不是我说话太大声吓到他了,他几岁?有三岁吗?”   没人回答。   何清越把带来的玩具拿出来,“让承意冷静一下吧,我们先玩。”   乐高。变形金刚。都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喜欢的,他们家里也有很多这样的玩具,但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玩,跟小伙伴一起玩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所以很快就投入进去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温馨起来,偶有交谈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争辩的声音。   曾承意微微探出头来,看着三人玩的开心,他有些羡慕。他藏的角度不对,看的不真切,见没人发现她,他换了个角度,感觉距离有些远,再凑近一点。察觉到没人发现他,他又凑近了些。   “嘿,小兔子快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安德鲁发现他,高兴的招呼起来。   季旸看着他的目光十分友好,带着包容。   曾承意吓得脸一白,倒是没跑开,然后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仙人掌,仙人掌,勇敢坚强的仙人掌。然后凑过去,伸出手,加入进去,心里默默地说:看,一点也不难是不是?   他随手拿起一个变形金刚,让他在自己的手心里变换不同的样子,心里很开心,不知道是来源于玩具还是因为他身边也终于有了小伙伴的缘故。   良久他低低的说了一声:“我不是小兔子,我也不是三岁,我比三岁大。”   “咦。”一开始安德鲁还有些茫然,但很快夸张的问,“那你几岁?”   “七岁!”曾承意掷地有声地说道。   安德鲁摇头,“我不信!你证明给我看?”   曾承意有些急,抓耳挠腮的想这要怎么证明?   安德鲁说道:“我们比比个儿!”   “比,比就比。”曾承意底气有些不足,他知道自己的劣势,即使努力的踮起脚尖他也只到了安德鲁的胸口,他有些委屈的问:“你是怎么长得那么高的啊?”   安德鲁十分得意,“因为我祖父的个子就很高,所以我爸爸的个子也很高,我也就很高了!”   曾承意没见过自己的爸爸,但是……他回头寻找祖父的身影,然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所以他这辈子是比不过安德鲁了吗?   被嫌弃的曾庆典:???   季旸开口说道:“我知道,多吃饭就能长高了!”他向何清越投去询问的目光,“姑姑,对不对?”   他没有加入比个头的队伍里,因为他知道自己也比不过安德鲁,但这并不妨碍他发表意见。曾承意点点头,表示认同,“我之前还要矮,自从吃饭后就长高了许多。”   孩子们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以为是婴儿时期吃奶后来吃饭的原因。所以听了他这话纷纷笑了起来。   曾承意憨头憨脑的跟着乐了起来,三个小伙伴的关系一下就拉近了。   曾庆典看着这样有朝气的小孙子别提多欣慰了。他不是没给小孙子找过玩伴,可那些孩子见过承意后哭着闹着要回家,说承意是怪物,甚至回到家就发起了高烧,吓病了。   他没办法怪那孩子,作为家长也能理解当父母的心情。理解归理解,但也没办法继续让人伤害小孙子,所以只那一次,再就没有给承意找过小伙伴了。   所以这次何清越贸然带来孩子他心里是不高兴的,可是难得的在那两个孩子的眼中没有看见厌恶、恐惧,才让他选择静待事情发展。   对他来说小孙子的玩伴出身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教养良好,能玩到一起去,给小孙子一个童年就好。   好在,这次何清越也没让他失望。   他不得不承认,何清越总能带给他惊喜。   “对了,季旸,你为什么叫何‘姑姑’?”安德鲁求知欲很强。   季旸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姑姑是我爷爷的学生,所以我叫她姑姑。”   曾承意年纪小,屡不清其中复杂的关系。安德鲁也不太明白。“所以你们是通过你爷爷认识的了?”   季旸摇头,“不是,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被狗咬了,是姑姑救了我,那时候我还叫她姐姐,后来爷爷说姑姑是她的学生,辈分差了。”   又是姑姑又是姐姐,安德鲁表示:你是在为难我这个歪果仁!   不过,他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嘿,季,你也是吗?我也是这样的,我小的时候也是生病了,我爸爸无助的哭了,是何在大街上捡到我们,然后给予了我们帮助,所以我才活了下来。”他很高兴,因为他们有共同点。   然后安德鲁和季旸期待的看向曾承意。曾承意有些紧张,他咬了咬唇,说道:“我也是因为生病。”他没有说自己是什么病,好在两个小伙伴也没纠结病因,他们只在乎原因。   “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弟啊!”安德鲁十分夸张地说道:“是上帝……啊!不,是何让我们相聚。何,请收下我最诚挚的感谢,让我遇到了两个这么优秀的小伙伴。”   何清越看着这孩子秒变戏精,怪不得王财那么喜欢他。   不过还是很配合的说道:“我亲爱的勇士,我接受你的感谢。愿你们以后的每一天都健康强壮,拥有强健的体魄。希望你们日后的每一天都幸福快乐,想起曾经的痛苦也只会给与你们前行的动力。”   曾庆典眨了眨眼,不懂为什么生病是那么难过的一件事,到了安德鲁的口中居然还值得庆贺了呢?   不过他还是紧跟着说道:“谢谢姐姐。”他羞涩的红了耳尖,也是这一刻,他对两个小伙伴更多了一份认同感,这份情感将会伴随他的一生。   即使在他长大后,他也会记得,因为同一位主治医生,他收获了两份友谊。   生病带给他的不止有痛苦和绝望,还有希望和远方。因为曾经病魔的来临才能让他更加珍惜生命的可贵。   有孩子的家总是不会太冷清的,因为三个孩子的欢声笑语,这栋小别墅的基调都是轻松愉悦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曾承意都是抱着变形金刚睡的,他的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因为安德鲁和季旸答应他了,明天放假他们还来找他玩。   爸爸啊……      很快高考也来临了,高考对于何清越来说并不难,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但家里对这件事还是很紧张的,去年孙琦高考的时候全家齐上阵,一整个高三家里的气氛都是轻松愉悦的,不敢给孙琦一点压力。   今年轮到何清越了,而且这半年来家里又发生了一些事再加上高中这几年她几乎没在学校呆过多久,所以王春华等人还是比较紧张的,生怕何清越会受到影响。   何清越这个即将奔赴考场的人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王春华紧张的倒像是她要上战场一样。   “别紧张啊,反正有加分。考不好也不要紧,大不了就去念数学系,京大的老师乐不得你去呢!”王春华这个急啊!可是没办法,孩子大了说什么也不听,现在事到临头她也有些后悔,当初就应该把她拘在家里,哪也不让她去。   “妈,不要紧的,我有把握的。”何清越安抚家人,她也是参加过高考的人,也算是有经验了。   高考三天,一瞬而过。   结束的刹那,有人失声痛哭,有人欢呼庆祝。   可不管结果如何,青春的这段旅程到底是告一段落了。未来,他们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考完试后,家里又重新恢复成往日的宁静。不管考得如何,高考都已经尘埃落定。没必要再去惋惜或是后悔。   大部分人都开始放松了,该玩玩该吃吃,把过去三年紧张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到了出成绩的那天何清越还在给曾庆典调理身体,一点都不担心成绩如何。   早上给曾庆典做了一次针灸,回家正好赶上放成绩时间。   一大家子都围坐在电脑前等着看成绩。   747分。   王春华吁了口气,“这成绩稳了吧?”   孙庆军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稳稳地。”   王财什么都没说,像个没事人一样端着茶缸子下楼了。张英笑着揶揄,“这老头子高兴地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这回我爹得偿所愿了,青青这成绩肯定是清大、京大没跑了。”王春华笑的喜不自胜。   然后就挨个打电话报喜去了。   自己的水平心里还是有数的,何清越没有意外,回学校填志愿走流程。   何清越对于八中是陌生的,毕竟她在学校的时间有限,可是她的名字在八中绝对不陌生。从高一到高三再到已经毕业的上两届学姐学长们对她都有所耳闻。   毕竟一个常年不来学校,每回回学校考试都居于榜首的人实在是太有名了。   被学神支配的恐惧想忘都忘不了。   报完志愿的第二天,何清越下楼时发现,楼下客厅坐着一二三四,四位长辈,家里人竟然都在,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咦,爸妈,你们没上班呀?”何清越坐过去依偎在王春华身前。   “你坐好了,我们有事跟你说。”王春华说道。   “哦。”何清越挺直了腰板,做出一副洗耳倾听的表情。   王春华犹豫了下,有些犹豫的看了眼父母、丈夫。也不知道几个人打了什么眉眼官司,王春华开口说道:“青青,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   何清越身体一僵,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春华。“妈,你在说什么,我爸不是坐着呢吗!”   “老儿子,你知道妈说啥呢!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问过你亲爸爸怎么样?”   “妈!”何清越打断他,“我不想知道,我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对我负过责任,这样的爸爸我不需要。”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王春华的声音难得的严厉起来,“你爸他也挺苦。”   许是心中对这个两辈子都没见过的男人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感情,何清越到底没打断王春华。   “哎,这事到底咋说呢!”王春华愁的直叹气。   孙庆军接过话茬,“这还咋说啊!直说呗,人在监狱里待着呢!”   王春华点点头,“以前你小,不懂事,你妈也不让我们多说,即使让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索性就不多说了。可是现在你已经成年了,妈知道你自己有主意,事情我都告诉你,至于怎么选择就是你的事了。”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国家刚结束动乱不久,经济飞速发展,不少人都趁着机会想要捞一把。   那时候只要敢拼敢做,都能赚到钱。王艳华有主意,那时候家里让她结婚,她不愿意,拿着家里的钱就跑了。   那段时间王艳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谁也不知道。过了半年王艳华跟家里联系上了,王春华夫妇登上了通往魔都的火车。   第一次去到大城市的她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小妹有了男人,一个非常有钱的男人,据说是从国外回来的,那时候可是稀奇得很。   那个男人教养很好,帮助他们在魔都开了一家餐馆,因为来往做生意的多,赚的钱也不少。半年后王艳华怀孕了,王春华她们也褪去了最开始到大城市的拘谨忐忑,他们满心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以后可以把父母接过来。   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平和的表面下是暗潮汹涌,杀机四伏。那个男人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他们接触的不深,王春华并不了解男人,只知道他很有钱。   一次意外王艳华早产生下孩子,没几天男人被抓,他们惶恐不安。王艳华当机立断,收拾东西回了东北老家。   其中详情她并不清楚,知道的也不多。   但是王艳华是男人的枕边人,知道的内情会多一些。王春华也曾打探过,但王艳华也只是让她不要管,还说男人是得罪人了,她忘不掉妹妹当时的神情,讥讽、凉薄,看不到对男人的爱意,以及看到何清越时的厌烦,王春华当时隐隐感觉到妹妹并不爱那个男人也不爱孩子,但孕期妹妹对孩子又十分在意,对比产子之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王春华说不准其中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男人被抓后王艳华有段时间非常焦虑,但隐隐又带着一些兴奋,可没过几天她就张罗着要走,在魔都开的小饭馆也迅速出手,一行人又回了老家。   回到老家后王艳华自然也不消停,养了养身子拿着全部积蓄再次人间蒸发。   只扔下嗷嗷待哺的何清越,那段时间是王春华最难的日子。   一边惶惶不安,生怕出什么事情连累到家人,一边又要照顾两个年岁相差无几的孩子。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她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何清越,“这是六年前你放暑假的时候魔都来的信。”   何清越颤抖着双手接过信。六年前,她小学毕业放暑假,和王财去了莲市。“那条裙子……”还记得回来之后王春华给她一条公主裙,尺码大了些,而且风格可爱,她穿过一次就压在箱底了,那时候她有过疑惑,可也没深究。   “也是和信一起寄过来的。”王春华叹了口气,“我们跟你爸爸接触的不深,可是妈是过来人了,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那个人是个儒雅的人,爱笑,性子也好。你刚出生的时候他很欢喜,抱着你拍过照片,可惜照片都烧毁了,没能留下一张。”   “你还有个奶奶,那个老太太一看就是个精明、厉害的人物,也不知道现在啥样了。”   孙庆军唏嘘道:“那男的比艳华大了十多岁,今年咋的也得五十了吧,那老太太也得有七十多了,还活没活着都说不准了。”   王春华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别说。”   何清越捏紧手中的信,“只有这一封信吗?”   王春华点了点头,“你很小的时候老太太打过一个电话,说以后打电话的机会也没有了,有人监视着,从那以后再就没打过电话。”   何清越哑着嗓子,“妈,我想上楼了。”   “去吧。青青,你要是想去就去看看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有个结果了。”王春华说道。   何清越没回话,转身上楼了。   信被拆开过,纸张已经泛黄了,信的折痕很深,已经有要破裂的意思了。   她小心的展开信纸,是很普通的稿纸。   清越:   展信佳!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你十二周岁的生辰,很遗憾爸爸没能参与你的成长,没能了解你生活的点滴,希望你能原谅爸爸。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爸爸祝愿你成绩优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一个好的体魄,健康快乐的成长。   女儿,爸爸希望你相信我,爸爸是清白的。爸爸在努力的上诉,搜集有利于我的证据,交由法庭,希望能早日与你相见。   其次非常感谢春华和庆军二人对清越的照顾,感谢你们给予了清越父爱母爱,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十分羞愧。铭璋唯有对二位报以最真挚的谢意。   最后,请相信我,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请为我加油,期待与你们想见的那一天。   父:何铭璋   何清越微微红了眼眶,拿着信又重新读了几遍,良久呆坐半晌。   她起身将压了许久了公主裙找了出来,裙子上都是褶皱,放在现在来看这种公主裙依旧不过时,属于女孩子心中最喜欢的公主裙,她拿出熨板熨了熨,然后换上。   好在当时裙子的尺码就大了些,她身材虽然高挑,肥瘦却还是能穿进去的,只不过裙摆也刚刚摸过大腿根而已。把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她转了一圈,公主裙的裙摆荡起一阵阵涟漪。   她突然蹲下身子,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躺在床上,在心里想象从未见过面的爸爸奶奶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爸爸字迹遒劲,都说字如其人,她的爸爸应该是那种性格坚毅,特别有男子汉气概的男人。从字里行间中不难看出他人品出色,对待一直养育她的的王春华夫妇抱有感激与敬重。他是个聪明的男人,在心中他未曾提过王艳华一字半句,可想而知王艳华在其中又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呢?   她的奶奶应该是个聪慧优雅的女人,才能教导处这样出色的儿子。她应该有良好的教养,有出色的品味。   如果说她两辈子加起来还有什么能成为执念的,大概也只有‘父亲’这个词了吧。   父亲,在每个孩子心目中都有一个伟岸的形象。   他应该有伟岸的身躯为妻儿遮风挡雨,他应该是后盾,护我前行。他应该是港湾,累了的时候可以歇歇脚,接受庇佑。   在何清越的世界里父亲这个词一直是单薄的。前世他十二岁之前生活在乡下,父亲是孙庆军,诚然孙庆军对她不差,但常年在外打工,相处时间甚少。她从小内心敏感,知道自己不是孙庆军的孩子,也不敢奢求。   十二岁之后她去到莲市,父亲的角色是高志友。高志友对她轻视,不会打,但会用言语侮辱,杂种、贱人、狗养的这些侮辱性的词汇伴随着她一生。   父亲的形象一再的在心中破灭,但她知道这不是她的爸爸。她没有爸爸,也失去了母亲。   她曾追问过自己的父亲,想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也会把她当做手心里的宝来疼。   王春华对此三缄其口。   王艳华每当这个时候就会露出讥讽,怅然,仇恨等情绪,她冷笑着看她,嘴里说出的话向罡风,割裂她的身心。   “你爸?面都没见过就叫的这么亲密,说你是白眼狼吧没说错你。”   “人家认不认你都不一定呢!”   “人家自己过好日子呢,吃香的喝辣的,你算老几!”   ……   “别不知足,看清楚养你的到底是谁,谁才是你爹。”   每一次的询问换来的都是辱骂与嘲讽,久而久之她就不问了,把一切都埋在心里。   那时她满以为生父抛妻弃子,自然也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期待。   可是如今看到这封迟来的信,她心中有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   她总应该去看看,她有权利知道自己体内留的是谁的血。   她想去看看,她的爸爸是不是如她想象般的那样。   “喂,帮我定最近一班去魔都的机票。”她挂掉电话,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行李。   换好衣服,下楼。   “妈,我要去魔都。”何清越轻轻开口。   王春华一愣,随后点点头,问道:“什么时候走?”   “一会就走。”   “去吧,不管怎么说,那是你的亲人,总该去看看的。”王春华抚了抚她的发丝,“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你一切小心。”   何清越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下当初他们所在的地址。   这么多年过去了,王春华记得不清楚了,而且何铭璋的住址她也不清楚,给的线索也不多。   但是何铭璋母亲的名字她还记得,苏婉茹。   手中的线索实在不多,只有信封上的一处地址,奶奶和父亲的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   虽然有些冲动,但何清越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接她去机场的车已经停在了外面,何清越拿着行李上车,想了想去旁边别墅一趟,找曾庆典老爷子说了声,“我有点事要出去一段时间,药膳刘师傅做的已经不错了,交给他完全可以了。”   曾庆典一愣,看何清越的面色有些不对,皱了皱眉,“事情很急吗?”他心里有些不舒坦,外面不知道多少大夫想给他孙子治病,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可她何清越倒好,做好分内事其余一概不管,该干啥干啥,这眼看着离治病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还要出远门。   “很急。”   “非走不可?”语气中带上了点威压。   何清越淡淡的点了点头,“机票已经定好了,我肯定不会耽搁承意的病情的,这个您可以放心。”   看她坚定不容置疑的模样曾庆典没好气的挥了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何清越点点头,告辞。   曾庆典叹了口气,心气有些不顺,但看着小孙子如今圆润了些脸蛋一时之间又有些不是滋味。何清越能帮忙已经是万幸了,曾承意第一次能吃下饭的时候他就在想,即使病治不好,但承意不用忍受折磨能正常吃东西他也满足了。可这才过去多久,他竟然连何清越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这点风险都不愿意再冒。   果然,是他对何清越承载的希望太多了。   何清越又不是他的下属,也不是希望从他这得到什么好处小心讨好谄媚的人,他要求的是不是太多了?   想到这,曾庆典自己把心气给顺过来了。“红瑞,这丫头出啥事了?”   吕红瑞摇头,“没听说有什么情况,昨天高考完还高兴的很,一直没出来过,今天就突然不对劲了。   曾庆典点点头,没再追问。   魔都 食品厂      下午三点钟,何清越抵达魔都,前往信上的地址。   梧桐路三好街凤祥食品厂53号。   按照地址抵达目的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家‘好邻居便利店’。   最关键的线索也失去了作用,何清越看着这家便利店良久,走了进去。   收银处坐着一位黄头发中年女士,店内有些冷清,没有顾客。何清越随手拿了几样东西,结账,跟女人攀谈起来,“姐姐,我记得这里原来是食品厂啊,是我记错了吗?”   那女人看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叫她姐姐,开心的不得了。“哎呦,小囡嘴真甜,你没记错嗒,这里原来是有个食品厂的,前几年才拆迁的。”   店里没有人,老板娘也愿意多说几句。“我看你年纪不大,不是本地人吧?以前来过?”   何清越摇头,“没有,我家是外地的,这次是来找亲戚的,听说就是这个食品厂的。”   “哎呦,那你可白忙活了,你要是再早来几年还好说,这些年过去了你要找的人没准都不在这边了。”   “姐姐,你在这里时间长,认识的人肯定也多。你认识原食品厂的人吗?”   “这个嘛。”老板娘眼珠子转了转,“你要找人是不是要送礼啊?”   何清越一愣,然后从善如流地说道:“那是自然的,我看姐姐你这就挺好的,东西还挺全的。”她随手拿起两个看着还可以的礼盒,“不知道那位满不满意?”   老板娘脸上笑开了花,“妹子你等着,我给你叫人。”说着打了个电话,用方言滴里嘟噜说了一大串。然后笑着对何清越说道:“人马上就下来。”   没五分钟从旁边的楼里就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老板娘说道:“哎,你之前不是在那个凤祥食品厂上班吗,这个妹子要找人嗒,对了妹子,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她叫苏婉茹,今年应该有七十多岁了。”何清越说道,再详细的她也没办法了,她知道的有限。   中男人摇了摇头,“没听说话,厂子大了去了,我也不能谁都认识啊!”   “你再想想,再想想。”老板娘挤眉弄眼的,还冲着礼品盒使眼色,随便瞎说一个也行啊,要不这生意不就飞了?   中年男人抓抓头,“真不认识,再说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能干点啥,要不这样吧,我给你问问,以前厂里的小领导,但我估计也没啥希望。”   “多谢大哥了,还要麻烦你帮忙打听一下。”何清越冲着老板娘说道:“麻烦姐姐给大哥拿条烟。”   “哎哎。”老板娘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这哪好意思!”中年男人嘴上说着,脸上也笑的眯了眼。   食品厂虽然黄了,但以前的工友还是会有联系的。中年男人打了几个电话,也没问出什么来。看着手边的烟和旁边的礼盒也不好意思,狠了狠心,给之前的领导打了个电话。   他刚问出这个名,何清越就察觉到应该是有线索了,中年男人冲她挑挑眉,示意有门。   方言何清越听的有些费劲,也只能连蒙带猜的。老板娘还在旁边安慰她,“放心吧妹子,肯定能找到的。”   何清越点点头,冲着她笑了笑。   没过一会儿中年男人挂断电话,脸上挂上笑意,“打听到了,就是不知道跟你说的是不是一个人。是一个老太太,这食品厂听说以前就是她家的,这老太太儿子蹲了大狱,就剩自己一个人儿,食品厂没两年也破产了,听说现在还欠银行不少钱呢!妹子,她是你啥人啊?”   之前中年男人看她出手阔绰还挺羡慕呢,现在一听说有这么一个亲戚立马不羡慕了。又是蹲监狱又是破产的,这一家子到底是啥人啊!   不仅不羡慕了,相反还对她颇为同情。   何清越笑了笑,没说话。   中年男人也不好追问,“听说现在过得挺落魄的,捡破烂为生呢!要我说妹子你还这么小,还是回家吧。”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虽说有些或许现实,但现实也正是如此。世人都爱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少。尤其是还欠着国家不知道多少钱,这样的亲戚黏上了就甩不掉,何苦呢!   何清越笑了笑,“多谢大哥提点,我还是想去看看。”   中年男人也没辙,总归不是自己的事。“就在前面那条街上住,具体的还要你自己去问。”   “好,多谢大哥大姐帮忙。”得到了消息何清越也不停留。   老板娘嗑着瓜子,“这姑娘还挺仁义的,就是有点傻。”   这样的亲戚躲都躲不及呢,咋还硬贴上去呢!   然后美滋滋的算着自己赚了多少钱,那中年男人把烟留下自己抽,礼盒再便宜卖给老板娘,从中小赚一笔,两个人皆大欢喜。   何清越看着这条街道,充满了老魔都的复古气息,房屋建筑也是几十年的老建筑了。样式看着好看,但这种老建筑内的布局极其不合理,这样的居住环境的确没有新式建筑舒服。   走在这条街道上,充斥着魔都市民的生活气息。她不知道要找的人住在哪一栋建筑里,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再往里走。   看到路边坐着一群老人在闲聊,她走过去。“奶奶,我问一下这有个叫苏婉茹的奶奶吗?七十岁左右。”   那群老人左右看看,开始互相询问起来。不一会儿说道:“前面一楼住个老太太,好像是姓苏,你去那看看吧。”   “那老太太也不说话,独来独往的,多大岁数我们还真不知道。”   “谢谢奶奶。”何清越道谢。   直起腰来呼出一口浊气,呆呆的看着那扇门良久才走了过去。   ‘笃笃’的两声敲击声,能听见门内隐约传来的响动,半晌无人开门,耐心的等了一会何清越再次抬起手轻敲了两声。里面的人许是觉得敲门的人不会轻易的就离开,这才再次有了响动。不一会儿门被拉开了一个小口子,房间里阴暗看不真切,好像是没拉开窗帘,门内的人也隐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你找谁?”   何清越能察觉到那道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何清越说道:“您好,我叫何清越,请问苏婉茹是住在这里吗?”   “你叫什么?”那道声音微微提高了声音,问道。   何清越从包里拿出信封,递上去。“我叫何清越,来找人。”她到底是叫不出奶奶两个字。   一双枯瘦的手从门里伸了出来,颤巍巍的接过信,然后细细的打量她。   眉眼间依稀能看见熟悉的样子,门被从里面彻底打开,“进来。”   何清越从善如流的走进去,门从身后重新关上,房间里的样子也映入眼前。   里面开了一盏台灯,成为了这个房间唯一的光源。房间不大,二十个平方左右,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十分整齐,半点看不出老人生活的窘迫。   她转头打量老人,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她的奶奶了。   老太太头发花白,个子不高,堪堪到了何清越的肩膀。但她脊背挺直,带着十足的傲骨,一双眼睛精光连连,这哪里是一个垂暮老人该有的精神面貌。   在她打量老人的同时,老人也在打量她。眼中的警惕丝毫不减,但看着那与儿子像了五六分的容貌她的目光中就带了温度,多了份温暖。   “坐吧。”她的态度十分冷淡,“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何清越说道:“是根据信上的地址,但食品厂已经倒闭了,我又问了问别人一路打听过来的。”   两人的对话有些干巴巴的,实在是有些进行不下去。   两人都没问诸如‘你怎么才过来’‘前几年为什么不过来’‘你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这些毫无营养的话。她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又哪是只言片语就能说的清的呢!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何清越抿了抿唇,“我想见见他。”   “他现在不在监狱里了。”苏婉茹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放在了桌子上。   何清越一愣,没太明白,是出狱了,还是中间出现了什么差错?   苏婉茹看出她的心思,说道:“他在里面受了伤,眼睛看不见了,现在正在保外就医。”   “是什么程度?”何清越追问道。   苏婉茹看了她一眼,“医生说是视神经萎缩,治不好的。”   视神经萎缩?何清越点了点头,“我明天可以去看看他吗?”   “可以,你明早早点过来,我带你去。”   “好的。”   气氛一时间又消沉下来,苏婉茹主动开口,“你要上大学了吧。”   何清越点头,“我昨天刚填完志愿,不出意外的话大学会在京城上。”   “你大姨把你教养得很好。”   “他们把我当亲生孩子看待,他们选择在我高考结束后把事情告诉我,也是希望我能够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哪里有什么责任。”苏婉茹叹了口气,“你吃饭了吗?”   何清越摇摇头,“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   “那留下来吃顿饭吧。”苏婉茹起身进了小厨房,何清越自然不能让老人给她做饭,忙跟了进去,两地口味不同,她也没有主动上前,只是在旁边打起了下手。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饭后收拾好碗筷,何清越就准备告辞了。“明天我会早点过来的。”   “好。”苏婉茹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久久没有回屋,何清越走出好远一回头还能看到她的目光正凝视着她,黄昏下,橘红色的夕阳浅浅的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些许寂寥,神色莫名,让人看不出情绪。她忍住心酸,冲她挥了挥手,离开。   她订的酒店并不远,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简单的打理了一下,头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心念一动,想起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她好像有个男朋友,而她这次仓促间来魔都竟然没有跟男朋友说一声。   想到武雨桥委屈的样子她也没敢打电话,发了条短信简单的说一下就关机了。   自然也就不知道男朋友在那边气成了什么样。   我是来接你出去的      次日一大早何清越正在洗漱,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她有些疑惑,好像没叫客房服务,是出了什么差错了吗?她打开门想询问一下,迎面而来的竟是原本应该远在滨城的武雨桥。   她惊呼出声,显然有些惊讶。“你怎么……”   炙热的吻吞下她未出的话语,良久武雨桥放开她,“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这个男朋友当的是不是有点太没存在感了,以至于你竟然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跑了。”   何清越自知理亏,抱住他猛亲,好一顿撒娇。“没有没有,我心有点乱,就忘了这茬了。”   忘了?听着还是好气哦!可是心里又莫名的心疼。“不担心了,有我在,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我,嗯?”   何清越笑出声来,重重的点了个头,“那就先谢谢你了。”   “短信里也没说明白,找到人了吗?”   “找到我奶奶了,今天我们去看爸爸。”对着喜欢的人何清越也没什么可扭捏的,该叫什么叫什么。   武雨桥点点头,亲了亲她的发丝。“我陪你去?”   何清越摇头,“不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还是自己去吧。再说了,也没有刚见面就带男朋友的道理吧。”   武雨桥轻轻笑了笑,被‘男朋友’三个字取悦到了,笑声低沉性感。“那好吧,我叫辆车跟着你,总可以了吧,这样也方便。”   “这个可以有。”何清越调皮的冲他飞了个媚眼,“谢谢男朋友。”   武雨桥没忍住,又亲了上去。   干柴烈火,亲着亲着两人就滚到床上去了。两人脑子还算清醒,总归没做出什么来。   武雨桥忍得有些疼,却也不愿意从何清越身上起来,就这么把人抱在怀里,嘴唇也不老实,一会儿吮吸她的耳垂,一会叼一下她的颈肉,打算慢慢平复自己的欲望。   感觉一只冰凉的小手顺着皮带滑进裤子里,武雨桥吸了口气,“宝贝儿,这可不行。”   “你想得美。”何清越哼了哼,又说道:“憋得时间太长会憋坏的。”   武雨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冰凉的触感极大的缓解了自己的□□,很快他的身体变得紧绷起来,全身都愈发的敏感起来,在此之下感官无限放大。   他听见一道轻柔的嗓音在他耳边低语,“舒服吗?”   武雨桥按捺住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出声。没有得到回答,女人明显不满意,垂头竟含住他的喉结,吮吸。   武雨桥忍不住战栗起来,一瞬间脑中烟花绽放,闪过一道白光之后归于平静。   “呀。”的一声,感觉自己的命根子被握得更紧了,武雨桥握住露出得逞笑容的女孩的手,声音里带着事后的沙哑,一双眼睛微微透着红。“乖宝,不要了。”   “真的不要了?”少女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武雨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我去洗手了。”何清越抽出手,进入洗手间。   武雨桥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起身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身上的狼藉,摇头苦笑。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何清越看他这副惨遭□□的样子觉得好笑,走过去,抱了抱他。“乖呀,我这就要出门了,你洗洗澡好好休息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武雨桥连夜赶过来,也的确是有些累了。听她这话还觉得有些好笑,“这话应该是我跟你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遵命。”何清越亲亲他,拿起包包,“我走了。”   酒店楼下,武雨桥准备好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司机已在待命。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何清越就显得有些熟门熟路了,敲开苏婉茹的门,脸上带着笑意,“奶奶,早上好。”   苏婉茹像是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脸上也难得的挂上了笑。“我刚做好饭,你吃过饭了吗?”   何清越摇头,就算吃过了也要说没吃过。   两人简单用过早饭,就前往了疗养院。   何铭璋情况特殊,他是在监狱失明的,即使有人想整他,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阻止他保外就医。毕竟还有什么能让一个骄傲如斯的男人更痛苦的呢,也不外如是了吧!   视神经萎缩,医生已经判定没办法痊愈,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岁的老母亲是他的亲人,年纪太大,能照顾好自己已经是万幸了,又怎么能照顾得了他这个残疾人呢。   所以确定没办法治好眼睛后,为了不拖累母亲何铭璋就住进了疗养院,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护,什么事都不用操心。相比其他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他只是失明在疗养院中倒也不算太引人瞩目。   何铭璋是一个骄傲的男人,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失败却不能接受自己如此屈辱的活着。   自从失明之后,他的意志就消沉下来,早些年在监狱里受的暗伤也让身体迅速衰败下来,短短几年他竟只能坐在轮椅上。   一个瞎子,一个行动不便的男人。   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在疗养院的老榕树下,一坐就是一天,也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何清越和苏婉茹来的时候医院里的护工带她们直奔榕树下,见到人护工就走了,疗养院里有太多需要他们照顾的人,像何铭璋这样一坐就是一天的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有生理需求了就会有人推他过去。   何清越看见何铭璋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一颗百年榕树下坐着一名男子,骨骼健硕,身材却消瘦无比,身上的衣服也松松垮垮没个型。他面颊凹陷,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睛极为漂亮却毫无神采没有落点的望着,鼻若悬胆,挺拔如松,一双薄唇透着不健康的苍白。   即使落魄至此,依旧能看出男人完好时该是何等的风姿。   何清越一直有一个疑问,苏婉茹是如何确定自己的身份并且坚定不移的,难道仅凭一封信吗?   他们之间只有六年前的一封信作为媒介,可六年间她都没再收到一封回信,苏婉茹的处境她又如何不会多想。   这期间难免不会发生一些意外。   但看到何铭璋的这一刻她再没有疑问了。   无他。   何铭璋何清越的五官竟像了四、五分,这还是何铭璋落魄的时候,若是他恢复到健康的情况下相似度又该达到多少?   何清越捂住胸口,她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嘶吼着,叫嚣着,那是她的父亲。在她愣神的时候苏婉茹上前,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唤了一声,“璋儿。”   “妈妈。”何铭璋抬头,望向苏婉茹的方向,像是感知但陌生的气息,他问道:“妈妈,你带谁来了?”   苏婉茹脸上挂上温柔的笑,“是清越,她来了。”   “谁?”何铭璋一愣,似是不敢相信,又确定了一下。“妈妈,你说她叫什么?”   “她叫何清越。”苏婉茹的眸子里似是有水光闪烁。   “清越清越。”何铭璋嘴里不断的呢喃,这是他给起的名字,他暗淡的眸子里一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清越。”   何清越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他颤抖的手,“爸爸。”   何铭璋嘴唇都在颤动着,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紧紧的。   “清越,清越。”何铭璋不断的重复这个名字。   苏婉茹拍拍他的肩膀,“璋儿,你不要太激动,我们慢慢来。”   怎么能不激动呢,她昨晚也是心绪难平,一夜未眠。   “好,好。”何铭璋有太多的话要说,也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何清越手搭在何铭璋的手腕上,很快就探查到他的身体境况,眼中滑过一阵暗茫。   何铭璋的身体亏损严重,明明刚到中年,身体的衰败程度却跟七八十岁的老人一般无二了。   换句话说,就算日后他无病无灾的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她的动作并不隐秘,把脉也是需要时间的,是以她这举动苏婉茹何铭璋自然都发现了。   “怎么了?”何铭璋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何清越浅浅一笑,“爸爸,我是来接你出去的。”   何铭璋一愣,一时间有些怅然,摇摇头,“这里挺好的。”   “这里是挺好的,可是并不合适你修养身体。”何清越说道:“我爸妈他们也都记挂着你,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和你见面。”   何铭璋点点头,“是该谢谢他们,把你养大。”   何清越继续说道:“我从小学习中医,爸爸如果相信我的话,就跟我走,我来帮你调养身体。”   联想到她之前的举动,何铭璋自然知道何清越是什么意思。   他的身体自己知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不说身体如何,就外面还有些虎视眈眈,对他们家不怀好意的猛兽等着择人而噬他就不能自私的跟着她走。   眼看着女儿还如此的稚嫩弱小,有大好的前途,而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何铭璋摇头,“你这次来已经是冒险了。既以看过我和你奶奶了,明日就回去吧。只要你心里记挂着我们就足够了。”   “我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我已经知道,就不会扔下你们不管的。”何清越的本性还是有些霸道的,尤其是长期压抑后的情感突然释放出来,她就更多了份责任。   她拿出手机,思索了下给武雨桥打了个电话。“桥哥,给我在魔都安置一处住所,要环境好一点,适合修养的。”她在魔都没有认识的人,只有武雨桥和秦商。   他来魔都之后也没有和秦商联系过,贸然打电话求助不太好,思来想去还是武雨桥合适。   那边应了一声,把地址告诉了她。“我会跟司机说,一会儿你们直接过去吧。”   何清越应了一声,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全程何铭璋都没有再说话,他已经意识到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儿的脾性,和他极为相似,是以他也清楚,反抗也是没用的。   苏婉茹也没有劝阻,她的感受更加直观。这个孙女不太简单,浑身的气度也不像平常的孩子,而且今早送他们过来的车是本地的,司机身上散发的气息很不一般,但对她却恭敬有加。   苏婉茹从小就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小姐,眼力自然不凡,能看出那司机出身军营,是见过血的,平时看不出什么来,但只要遇到危险,绝对如出鞘的利刃一般,绝不手软。   她们相处的时间短,她也只能从中窥到一二。   但内心中已经增添了几分自信。   隔夜便明      “奶奶,我们先回你那收拾一下东西一起搬过去吧,你不在爸爸也不会放心。”何清越提议道。   “好。”老太太也不迟疑,就应了下来。上山下海,只要他们母子在一起,总不会怕的。   车子停在弄堂外,何铭璋行动不便就留在车里,何清越和苏婉茹回去取东西。   何清越的手跨在苏婉茹的臂弯里,苏婉茹没有拒绝,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睨了何清越一眼。   走进巷子里,苏婉茹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脚步一顿。何清越察觉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正向她们走了过来,瞟了一眼何清越就冲着苏婉茹笑了一下,说道:“姑婆,您这是上哪去了,我等了您好久。”   苏婉茹淡漠的问,“你又来做什么?”   那女人好像是没察觉到苏婉茹语气中的疏离,淡淡的笑了下,说道:“姑婆看您说的,您孤苦无依的一个人,我这个做晚辈的肯定要过来看您,您这是去看何叔刚回来吧。”   “这个小姑娘是?”女子又看了眼何清越,但也没当回事,态度中带着轻视。   苏婉茹看了眼何清越笑道:“这是我的亲孙女,清越。清越,这是何思慧,她祖父辈曾是我家的世仆一直到了她父亲这辈。”   经过一天的相处何清越自然明白苏婉茹不是这种揭人伤疤戳人痛处的人,但今天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代表何思慧这一家人并不是什么好人。何清越自然也不会客气,“奶奶,我知道了。”   她不会说什么诛心之语,现在的时代变了,真要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反倒是落了下风,只是用睥睨、漫不经心的姿态对着就已经气的何思慧变了脸。   她这目下无尘的样子大大的刺激了何思慧,尤其是何清越的身高摆在那,而何思慧的身高又是硬伤,即使穿着高跟鞋也要仰视,更是气的何思慧咬牙切实的。   “姑婆,我好心劝你,别来个什么人就当做自己的亲孙女。还是长个心眼吧……”   何思慧说不下去了,只因苏婉茹像看智障一样的目光在看着她。何思慧很快也反应过来了,看着何清越的目光更是复杂。   何铭璋何清越父女俩到底相似到什么程度呢?   除了嘴唇,耳朵不一样,何清越的脸型是瓜子脸外其余的地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因为遗传自何铭璋的五官何清越的气质都带着侵略性,美则美矣,却美的更加张扬,英气十足。   这种相似度,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的血缘出自一脉。   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何思慧自然也不能否定这一点,她也只是想给苏婉茹添堵,没想到最后堵得还是自己。   “我个老婆子有什么要别人惦记的,背上还背着一堆的债呢!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苏婉茹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何思慧又是无功之反,但也知道今天的时机不对,只能先回去,等有时间再过来。而且这边突然出现了变故,她也要回家好好想想,找个对策。   碍事的人走了,祖孙两个赶紧回小屋子收拾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些换洗衣物就可以了。   这期间苏婉茹频频看向何清越,何清越扯出一抹笑,“你没什么好奇的吗?”   何清越一愣,想了想说道:“自然是好奇的。我既然想彻底解决这件事情,自然也想了解来龙去脉,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您要是不想说我只能自己去查,然后用我自己的办法解决事情。如果您想说就更好了,您的感受更加直观,这其中的曲折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得清楚的,您看到事情的经过也更加详实,要比打听来的更清楚。”   苏婉茹一愣,随后轻笑摇头,看着何清越的目光带着赞赏。“背后的人手眼通天,不是我们可以抵抗得了的。”   何清越轻轻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苏婉茹这是还不相信她,想试探她的深浅呢!   说一百句也抵不上做成一件事好用。   车子七拐八拐,进入一片别墅区。   念北公馆,位于魔都最繁华的地段,但这里却远于喧嚣,更显沉静繁华。   闹中取静,莫过于此。   念北公馆是由五十一栋花园洋房组成,每一栋别墅都隔着数十米远,中间又有不少树木绿化做隔离,阻隔了来自外人的探查,私密性做得很好。   小区里有物业,需要什么只需一个电话片刻就能送达,服务十分周到。   可以说住在这里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到最好的服务。   一下车就见武雨桥已经等候在此了,不留痕迹的冲着何清越眨了眨眼,就上前帮忙。   何清越帮着介绍,“奶奶,爸爸,这是我的朋友,武雨桥。”   “奶奶好,叔叔好,一路奔波辛苦了,里面请。”武雨桥把人迎进屋里。   苏婉茹何铭璋的仪态很好,没有什么窘迫的样子。武雨桥这些年做生意,整个人圆滑了不少,尤其面对心上人的长辈,更是殷勤备至。他这番姿态很快引来的苏婉茹的怀疑,她不像儿子,眼睛看得清楚,自然也察觉到两人之间若隐若现的情愫,但也没有多说。   把人安顿好了,何清越也打完了电话。“我给宋院长打了电话,他这边有个老朋友,这一两天就能过来。”   “奶奶,爸爸,我们先看一下房间吧。”何清越说道。何铭璋身体不好,苏婉茹年纪大了,只能安排在一楼,何清越独自住在二楼,未来也许还要住进来照顾何铭璋的人,武雨桥可不放心。   “你也要住进来?”何清越一脸懵逼的看着武雨桥。   武雨桥腆着脸说道:“那我不能住酒店吧,我这段时间不忙,就留在这里陪你。”   何清越犹豫了。不让人住进来吧,这是人家地盘。让他住进来吧?何铭璋苏婉茹那边会怎么想。   武雨桥环住她的腰身安慰她,“你放心吧,你奶奶精明着呢,她早就发现猫腻了。”   何清越好气又好笑的乜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比喻!   想起和苏婉茹的谈话,何清越跟武雨桥说起这事,“你帮我查查,我总归没什么门路。奶奶说那人手眼通天,我偏不信,你身份不一般,应该能查出来。”   “放心吧,交给我。”武雨桥大包大揽下来。   何清越觉得有些愧疚,自从两人在一起后没少麻烦武雨桥。虽说武雨桥没说什么,但她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好像她和武雨桥在一起净受益了,付出的却不多。总觉得感情都不那么纯粹了。   武雨桥知道她心里所想只觉得好笑,心里软软的。亲她的眉眼,“傻丫头,我巴不得你依靠我更深些才好,最好一刻都离不开我。”   何清越把头埋在他颈窝里,闻言张嘴轻轻地咬了他脖颈上的嫩肉一口。这一口不疼,反倒酥酥麻麻的极为勾人。   武雨桥哑着嗓子说,“你要是真愧疚,就多爱我一点。”   “不要脸。”何清越‘呸’了一声扭头就走。   宋院长介绍的人到的比她预想中的还要早,吃过午饭人就到了,身边还带着一位徒弟样的人拎着行医箱。   双方一见面就握手,老大夫姓黄,在魔都开了家诊所,颇有些声望。   他和宋院长也是几十年的莫逆,宋院长曾经身陷囹圄黄大夫帮了不少忙。看着老友终有出头之日也是欣慰。他对何清越也是早有耳闻,这次亲自过来也是想交流一二。   “何先生,我先给你把脉看看。”   何铭璋微微颔首,黄老就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探知他的脉症,三分钟后又查看何铭璋的眼睛。   从外观看是看不出来异样的,如果不是进行过详实的检查后谁也不会察觉到这是一个失明的人。   通过脉症黄老也已经确定了其内因。   “肝肾气虚,精血衰弱,肝气郁结,玄府郁遏,脏腑精华不能上承于目,或气血两亏,目失滋养所致。”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何先生的头部曾经受过伤吧?”黄老也不用何铭璋回答,只看何铭璋不置可否的样子就确定了自己所言不虚。由此可见黄老在诊脉这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头眼部外伤,或肿瘤压迫,致脉道瘀阻,玄府闭塞;情志抑郁,肝气不舒,玄府郁闭;心荣亏损,目窍失养,神光衰竭;肝肾两亏或禀赋不足,精血虚少,不得荣目,致目窍萎闭;脾肾阳虚,精微不化,目失温养,神光渐失,而致青盲。”黄老解释完环视周围一圈,看众人的反应。   在场的人都关心何铭璋的眼睛能否恢复,谁有心思听他掉书袋。   苏婉茹清咳了声,询问:“黄大夫,我儿子的眼睛还有恢复的可能吗?请您告诉我实话,有几成的把握。”   黄老微微蹙眉,说道:“明代王肯堂《证治准绳》认为青盲病因有二:一是神失,乃属伤于七情;二是,胆涩系属伤于精血。并指出伤于神失,治疗尤难。何先生的病因更为复杂,他是二者兼有。”   黄老沉吟片刻如实说道:“我不善此症,也未曾接触过。如果让我尝试的话,针灸辅以中药,我也只有两成把握。”   他有些尴尬,也知道两成的几率实在是太低太低了。他余光看向何清越平静的面色,心下一动,也想起来这次是来干嘛来着。   因为老友打电话希望能借一个徒弟过来,了解详情后他是想着过来交流结交一下的,没想到一时技痒又打击了病人及家属,不由得有些微囧。   他行医几十载,一直就是这个风格,有什么说什么。因为有些声望和人脉,谁也不会得罪他指责他说话鲁莽。所以这么多年这个‘快言快语’的毛病一直没改。   想到这里再看到何清越成竹在胸的脸,黄老又来了精神。“想必小友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吧?”   要不是经过刚才的事何清越确定了这位看大夫确实是个不拘小节的人都以为这位是过来挑事的呢!   合着您这位老大夫只有两成把握还一脸为难,转过脸又说她有十足的把握。知道的这是夸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挤兑呢!   何清越有些无奈,但看见苏婉茹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表象,实际上一双手却紧紧的握住何铭璋的手,那微微颤抖的模样还是出卖了她心中的绝望。   她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感想,她坚定了自己的语气,“是的。想必黄老也读过《神农百草经》,此书中分上药、中药、下药。上品中药有一百二十种,其中一味主治青盲耳聋,明目利九窍……”   话音未落,黄老连忙接上,“通血脉,养精神。久服,轻身延年不老。是为空青。”   言罢激动的看向何清越,“这可是稀世珍宝啊!我也只从书上读过,从来没见过,还以为这辈子都无缘得见了。小友……”   黄老这急性子也是没谁了。   何清越只好说道:“我也是花费了数月时间辗转多地才得到了一枚,也算是幸不辱命。”   都说空青是稀世珍宝,价格比黄金还要高上十倍。可这东西价格如此高昂,为什么却又有价无市呢?   这可是暴利啊!但凡有利可图就不会缺少以此牟利的人。   《神农本草经》中有言:能化铜铁铅锡作金。生山谷。   金矿出产最佳,铜矿次之。   由此可见空青生长环境的恶劣。   换句话说金矿铜矿又岂是说进就进的,更何况这样的至宝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连续数月只为了不确定能否找到的空青明显不现实。   而把希望寄托在条件便利的采矿工人们身上更是不现实,他们长年累月的身处其中即使见过也只当时废矿石处理掉了。   何清越花费了四个多月,辗转三个金铜矿,把自身优势也利用的淋漓尽致也不过得到了十三枚空青。大的如同鸡蛋大小,小的也有鸡蛋黄那么大。   所谓的稀世珍宝也不过是错把珍珠当鱼目了。   安抚的拍了拍苏婉茹的手,说道:“奶奶你放心,爸爸很快会好的。”   黄老跟着点头,符合道:“只要是真的空青,不是市面上那些糊弄人的,今晚服下隔夜便明。”   何清越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黄老一点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打算留宿一晚见证奇迹。   殊响俱清越。      黄老本身是魔都保健局的专家,常年和一些老干部打交道。在调养身体上是个好手,下午就和何清越两人商量起了药方给何铭璋调理身体。   何铭璋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有些堪忧,甚至比那些退休的老干部们都不如。   由于黄老接触的人不同,所以在用药方面还是比较温和的,颇有一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谨慎感,以至于他的遣方用药这方面都已经定型了。   一个好的方子经由他的手开出来就大打折扣,效果还是可以给予肯定的,只是药效也很缓慢就是了。何清越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在他药方的基础上增减剂量,又换了几味药。   黄老接过看了几分钟,终是长叹一声,带着笑意说道:“老宋果然好眼光。”   从药方上就能看出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从何清越的药方上就能看出她是个行事果决做事干净利落的人,但又不乏稳妥。   只是增减了几味药及剂量,这方子的分量就上升了一个层次。   黄老看着跟来的小徒弟说道:“你就留下来跟着跑腿吧,跟着好好学,这段时间就够你受用一生了。”   小徒弟脸色一肃,看着何清越的目光就更恭敬了一些。他从小就跟着师父,师父一直把他当自家人,可这么多年来他学到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越深入了解中医越能体会其中的奥秘。此时连师父都这么说了,可想而知面前的少女本事有多大了。   何清越又拟了几个药膳方子出来,搭配药方。   君臣相佐还有奇效。   正好趁着下午的时间让黄老的小徒弟上手试一下,看看他的能力怎么样。   一行人坐在庭院里,小徒弟黄中被这么多人围观还有些紧张,好在能力还算是突出。黄老也甚是满意,觉得小徒弟没给自己丢人。   晚上何清越亲自做了一份药膳给何铭璋,她的手艺也是经过多方印证过的,自然是没的说。虽然里面多是药材但也滋味十足。   香的人口水直流,黄老直言不讳道:“这手艺没的说,我这没病的人都想试试,我能干掉三碗饭。”   说罢又对黄中说:“好好学,等你回来我得考考你,看你学的怎么样。”   黄中嘻嘻笑着。   晚饭过后等到八点到了何铭璋休息的时间。   黄老亲自熬制空青。一枚空青也就如同鸡蛋黄大小,加入少许蒸馏水最后也不过一个碗底。黄老用筷子沾了点尝了尝,果如书上记载一般气味一致,更是信心大增。   他也不用何清越插手,准备从头到尾都由自己亲手执行,何清越也不阻拦,全程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不了问题的。   将空青汁滴入何铭璋双眼各三滴,并用纱布蘸取汁液擦其眼眶并眉骨。剩下的也不浪费,倒入清水搅匀让何铭璋服下,争取不浪费一滴。   一切做好,黄老精神大振,就等着明早看奇迹了。   这一晚上,除了何清越何铭璋父女俩谁都没睡好。   小别墅里一下子住进来这么多人,尤其还有两个陌生人,他也不可能睡得踏实,警惕着呢。   黄老心里惦记着,一晚上辗转反侧,频频起夜路过何铭璋卧室都要停下来看一看。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小徒弟黄中没少被折腾。   而最牵挂的莫过于苏婉茹了,她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心是最纯粹的。   何铭璋这个当事人反倒是心大。药是女儿开的,他是一个父亲,牵挂了女儿十八年的父亲,那种亲情让他想不到别的,这个时候恐怕何清越给他一碗毒药他都能笑着喝下去。   何清越不是不牵挂,而是她有信心。何铭璋明天一定会痊愈。   自然醒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了亮光。夏季天长天亮得早,何清越照例准备出去跑两圈,顺便看看附近的情况。   一下楼才发现自己好像是除了何铭璋外起的最晚的。   黄老和苏婉茹正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可以看出两人的心都不在对话上,时不时的就要瞄一眼何铭璋的房间。黄中在一旁准备着药材,不管何铭璋眼睛能不能好药都是要喝的,只是这人精神不太好,一看就是熬夜了的。   武雨桥不在,但她刚刚下楼路过他房间时确定人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奶奶。”何清越轻唤了一声。   苏婉茹回过神,清晨的魔都还有点凉,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笑了笑。“清越啊,起来了,睡得好吗?”   “还好。”何清越坐下,握住她的手。“奶奶没睡好吧。一会儿爸爸起来看到会担心了。”   苏婉茹轻笑,看得出来何清越的话让她很开心。“年纪大了,睡眠浅,又是新换的环境,过两天就好了。”   何清越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这种时候也不适合出去了,看苏婉茹也不愿意多谈她就去厨房跟黄中一起准备。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何铭璋的房间里突然传来杯碗破碎的声音。   黄老和苏婉茹时刻关注着何铭璋房间的动静,自然第一时间察觉。两人以丝毫不逊于短跑运动员的速度一前一后冲进去。   “怎么了怎么了?”   门打开,就见房间里的床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脚下是一个打碎的茶碗。听到声音他下意识的抬头看过来。   一个没见过但听过声音的黄医生。   一个身着大花旗袍裹着披肩的老太太,满头的银丝,脸上也多了褶子但依旧优雅骄傲的女人此时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妈妈。”何铭璋笑了起来。   苏婉茹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确认了眼神。   紧接着何清越、黄中和听闻声音刚进来的武雨桥也到了。   何铭璋一眼就看到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胸膛里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眼睛里瞬间有了泪光,他微笑着看着这个从未见过但就是看见就觉得欣喜的少女,这是他的女儿。   “你出生的时候就跟其他孩子不同,弱弱小小的一只,连哭都没有力气发出声音。我一抱你你就像小猫一样蜷缩在我的怀里抓住我的拇指不松手,很安稳,每当我要把你放下的时候你就会叫出声来。那一刻我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好像有鲜花在眼前盛开,你的声音明明那么细那么小可我却觉得犹如天籁。我回去翻书,翻了好几天,看到一首诗,我记得其中一句是这样说的‘异音同至听,殊响俱清越。’那时候我就确定了,这就是你的名字。”   “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会成长成什么样子,你过得好不好,身体好不好。就像你奶奶关心我一样,身为父母时刻牵挂着自己的孩子。今天看到你爸爸很骄傲,你比爸爸想象中还要好。”   他站了起来,即使身体虚弱也坚持走到何清越的身旁。何清越的身高本就不矮,可何铭璋站到她面前的时候还要高出一个头去。他微微弯腰,将何清越抱进怀里。“爸爸很开心。”   何清越的心里五味杂陈,滋味难言,心里酸酸涩涩的。可不否认她心里是欢喜的。   刚想说点什么,黄老就忍不住了。“哎呀哎呀,你们父女俩现在就别腻歪了,你们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时间互诉衷肠。快让我看看恢复情况怎么样?这是真好了?”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黄老也是个奇人,不管什么气氛,最后总会跟着他的节奏走。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黄老总算确定何铭璋的眼睛是真好了。   喜的整个人精神焕发,直言等回去了一定要把这一次的行医经历记录下来。   又叮嘱黄中一番,这才打道回府。   武雨桥的速度很快,没几天就将一沓资料交给了何清越。   “这么快?”   “也是对方本来就没打算遮掩,我这边查起来就方便多了。你先看看吧,我能查到的就是从你奶奶和爸爸回国以后的事,出国之前的就太久远了,暂时还查不到。”   “嗯。”何清越点了点头,翻看起资料来。   这份资料可以说记载得很全面了,参与在其中的人员全部都有。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在身侧不怀好意、伺机而动的,还有给人提供便利的幕后黑手。   但就像武雨桥说的一样,资料并不全面,很多事情经过时间的积淀已经不可查,看起来就多了很多的疑点。   除了当事人谁也无法说明当年的事情,又是如何引发的这一连串的导火索。   现在苏婉茹不愿意开口,也不难理解。   见何清越看完了资料,武雨桥说道:“这里面还有两个人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她在里面居然扮演了这样不光彩的角色。”何清越讽刺的笑了笑。   武雨桥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个秦淮……”   “怎么?认识?”何清越察觉到武雨桥的不同。   “不。我是想说,这个秦淮和秦商有些关联。”   “秦商?”何清越蹙了蹙眉,显然是没想到七拐八转的竟然和秦商还有些关系。   “嗯,这个人滑不留手。要是想翻案的话这个人必不可少,如果秦商肯出面的话,事情应该就会轻松不少了。”武雨桥说道。   “我来联系。”何清越说道。   “奶奶,爸爸,我带你们出去见个人。”何清越搀扶起苏婉茹。   儿子重见光明,身体也日渐好转,苏婉茹这些日子别提多开心了,每天脸上都是挂着笑的。   看着小孙女的眼神别提多慈爱了,摸了摸孙女的头发。“要去见谁啊?”   何清越个子高,只能迁就苏婉茹弯下腰来让她摸头。“奶奶一会儿就知道了。”   “好,好。奶奶不问。”苏婉茹笑着看了眼何铭璋,“你爸爸也不问,我们就跟着你走。”   何清越笑了笑,一起出门。   现实比故事更狗血      身体日渐好转,身上也有了力气,轮椅已经用不上了。现在的何铭璋除了走路比别人慢了点也没什么区别。加上他长得好看,走得慢些更显得沉稳,还挺有风韵的。   武雨桥开车,何清越坐副驾驶。苏婉茹何铭璋坐在后座。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武雨桥跟何清越的关系。两人只要同处一处,武雨桥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何清越,脸上也一直挂着笑。   饶是情感方面不丰富的何铭璋也看得出这个男人对女儿的情愫已经到了遮掩不住的程度了。   做父亲的没有一个会对想叼走宝贝女儿的臭小子有好脸色。可偏偏清越不在眼前长大,他气短,总觉得父亲做的不够格,没底气去管女儿的感情生活。   可是女儿年龄的确又太小,他不好多说,只能用自己抵触的态度告诉众人:他不喜欢这个坏小子。   苏婉茹向来是不表态的。对待武雨桥也是像对待客人一样,疏离而又让人觉得到了尊重,可偏偏就少了一些亲近。   无形中就把距离感给拉开了。而且对武雨桥也严防死守起来。   房子是武雨桥的,不好把人赶出去。但是你要是想没事去小孙女的房间那是不可能的。   住进去第二天苏婉茹就调整了房间,她跟小孙女住二楼,让武雨桥陪着何铭璋住一楼。   想去二楼?没事!   苏婉茹的房间就在楼梯口,上上下下都得从她眼前过。   武雨桥能怎么办?   同处一室,还以为能和小女友更亲近亲近,哪想到还不如之前自由呢。   一路上就在这样尴尬的氛围中到了和秦商约好的地方。   维多利亚大酒店2333包房。   “大侄子,咱到底来见谁啊?”秦淮歪坐在椅子里,没个正型的问道。   “是我在滨城的一位挚友。”秦商蹙了蹙眉。   秦淮瞪眼,“你见你朋友,你带我来干啥呀。”   这也是秦商不解的地方,对方指明要见秦淮,他也不明白明明应该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原因非要见面呢?   但何清越跟别人终归是不同的,他也愿意无条件的信任他。   门敲响,被从外面推开。侍应生带着几人进来,“秦先生,您等的客人到了。”   秦商站起身,脸上带上笑意,“清越,你来魔都应该早点联系我,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来的匆忙,秦大哥勿怪。这是我奶奶,我爸爸。”何清越介绍道。   秦商瞬间了然,何清越家的事他是知晓一二的,此时何清越一介绍他就释然了。   秦商想起何清越点名要见的秦淮,赶紧回头叫秦淮,也介绍道:“这是我小叔,秦淮。”   “秦先生,久仰大名。”何清越看着如遭雷劈的秦淮,似笑非笑的伸出手。   许是先入为主,何清越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就觉得不喜。能让王艳华看中的男人别的不说,长相绝对不会太差。这个男人的皮相就属于上乘。   但在她看来,这男人油头粉面的,一定是属于巧舌如簧,特别会哄女人的那种男人,本身也是爱招桃花的类型。   通俗一点说就是尤为适合当小白脸。   秦淮惊疑不定的看着何铭璋。他是认识何铭璋的,见过不止一次,听到他名字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甚至可以说他的情况他了解的不说十之八九也有个六七分了。   因为他的处境有一部分是他造成的。   可是现在他为什么会从一个瞎子眼中看到疑惑呢?   何铭璋不认识秦淮,没见过,可是他知道这个名字,并且铭记于心。   “怎么,秦先生。见到旧人都不打声招呼吗?”何清越扶着何铭璋坐下,让他不至于太失态。“我父亲这么多年可是时时刻刻不敢忘记你呢!”   秦淮没错过她对何铭璋的称呼,再看两人相似的面容,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似悲似喜,一时狰狞可怖,一时欢喜难言,最终也只余下一抹苦笑。   “你妈妈她还好吗?”   何清越微笑,“劳烦您还记得她,我替她谢谢您。她过得还不错,衣食无忧,丈夫疼爱,还有个小女儿玉雪可爱。”   秦淮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都被抽走了。   何铭璋也是第一次听何清越提起她的母亲。从相认一来,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提过本应该对两人都十分重要的女人,可两人谁都没有先打破那份默契。   听见女儿的诉说,他的内心没有因为那个女人起一点波澜,更多的还是心疼她。   那个人有了新的家庭,有了丈夫,女儿。那他的孩子呢?   看懂了何铭璋眼中的疼惜,何清越笑了笑安抚他。   “你来找我……”好半晌,秦淮才整理好情绪,抬眼看何清越。   “我爸爸这么多年受得罪不能就这么过去了,不能说全部拜你所赐,但你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想应该不用我说吧?”何清越笑,“秦先生不瞒你说,我手里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我爸爸的清白,这一点相信你也清楚。”   “我知道了。”秦淮站起身,“我会把事情都交代清楚的,如果需要我这个证人,我不会推辞的。”   说罢他郑重的向何铭璋鞠了一躬。“何先生,我很抱歉。发生过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也没办法去弥补,不求你的原谅。我会用行动来替自己赎罪的。”   何铭璋唇抿成一条直线没说话,一双眼睛也毫无焦距的看向别处,细看之下还有些不知所措?   武雨桥以拳抵唇,觉得未来岳父萌萌哒?笑睨了一眼何清越,觉得血缘这东西很奇妙,明明没有生活在一起过,可是很多时候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这如出一辙的纯粹简单。   何铭璋是一个非常纯粹的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对秦淮也是因为被带绿帽子的难堪,但要说牢狱之灾是秦淮的原因,他不这么想。   秦淮也许在感情上有些拎不清,但那件事他在其中也不过是一粒棋子而已。人已身在局中,再想抽身而退那是不可能了。   他最终的下场也是多方原因,秦淮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色。   他是单纯。但不蠢。更不会以德报怨。   讨厌归讨厌,但不会把一切归咎在一个人身上。所以秦淮这样他反倒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叔。”秦商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心里十分复杂。   秦淮的事他也略有耳闻,可怎么也想不到兜兜转转,就是这么巧,两边的当事人他都认识。   能说现实比故事更狗血吗?   他看着秦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非得拉着这根线继续往下揪的话他也因这件事受害。   母亲刚去世父亲就马上另娶。   那段日子他和妹妹并不好过,一直跟着小叔的。小叔那里面也很颓废,三个失意的人在一起互相取暖。秦淮很喜欢妹妹,总说他的女儿也会像妹妹一样可爱。   他那时候还小,秦淮也不避讳。三言两语中不难总结出一段小故事。   比如,他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两人有了一个爱的结晶,他多么欢喜,多么愧疚。   再然后爱人带着刚出生的小女儿被送走。   那段日子他正好查到爱人的下落,便带着他和妹妹去了东北。紧接着他和妹妹出事。   也因为这小叔一直很愧疚,懊悔,觉得是他害死了秦朝,又害的秦商落下残疾。从那后对秦商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言听计从。   可现在……小可爱?   他看的分明,秦淮一开始看何清越的目光如同看自己的孩子一般。可再看到何清越何铭璋相似的面容后还有啥不明白的。   记挂了这么多年的小可爱也不是自己的啊!   再听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早已另嫁他人,过得还挺好。   早就把他忘到哇爪国去了。   深情错付是什么感觉?看秦淮就知道了。   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没个伴侣,一直以为有个血脉流落在外最终证明也不是自己的。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说他可恨,插足别人感情?   说他可笑,二十年来深情错付?   说他可悲,心心念念十八载最终啥也没捞到。   也只余下一声轻叹了。   秦淮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出了包厢。秦商看向何清越,“这件事交给我吧,你放心。我先去看看我小叔,咱们改天再约。”   “好。”   “爸爸,奶奶,我们也走吧。”   “好,好。”苏婉茹跟何铭璋还有点恍惚,似是没想到这么一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没想到何清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事情给了解到这个地步了。   苏婉茹神色莫名的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还是沉默,不同来时的尴尬,回去时更多的是各有心事,不便被打搅的沉默。   “前面好像出事了。”武雨桥突然出声,“那是秦商的车。”   “嗯?”何清越也看了过去。   武雨桥靠边停车,“你们坐好,别下车,我去看看。”   何清越不放心,也跟了下去。   事发现场在一个十字路口,十几辆车连环相撞。   事发路段正处于主干道,每天车流量最多的地方,此时虽不是最高峰,但接连出事了十几辆车,把这十字路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鸣笛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很快找到了秦商的车,他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擦伤。“还好我及时打方向盘,没什么大碍。”   秦商看的分明,那辆车就是奔着他来的。   在十字路口红绿灯交换的时候他踩油门直行,可左侧本应该等候红灯的重型卡车突然发难向他冲过来。他及时打方向盘向右前方驶去,期间剐蹭了几辆车。重型卡车的体型在那,左突右撞的让南北双向的车都遭了殃。   “打120了吗?”武雨桥问道。   秦商点头。“已经打过了,可是短时间内救护车很难抵达,这边车流量本来就大,又是往来市区必经之路,十几辆车连环出事,堵塞严重,很难疏通开,救护车也过不来。”   他很内疚,那辆车摆明了就是冲他来的,一击不成还想追着他撞,虽然最后没成事,人也逮着了,可是因为他使得这么多人无辜受累,他十分自责。   “桥哥,我先去看看,你去车里帮我拿行医箱。”何清越说道。   “好。”   秦商眼前一亮,郑重道:“清越,这里就拜托你了,这件事因我而起……”   “你放心,不管因为什么,看见了我总归不会不管。”何清越说道:“你还是把肇事者看牢了,别让他再有什么动作。”   “嗯。”一提到那个肇事者他就满身的戾气,背后主使不难猜出,可千不该万不该在闹市行事,难道没想过后果吗?   回光返照?      何清越转身去查看伤员。   轻伤的不用管,她直奔一个抱着手臂哀嚎的男士。   蹲下身,轻轻按住男人的肩膀,以免造成二次伤害。“别动,我看看。”   男人抽空看她一眼,“看啥看,你是医生啊还你看,我都疼死了。”   何清越被吼蒙了,但也没去计较,病痛难忍时口不择言也是正常的,都能理解。“对,我是医生。你的骨头现在是处于错位状态,不要乱动,我给你正一下。”   男人小臂骨头错位严重,已经有破口。能看到变形的骨头。   她手抚上男人小臂,在这样的疼痛下每一次触碰都是一种折磨,男人疼的脸都变形了,就看这好像还没成年的小姑娘在他胳膊上摸摸搜搜个没完,要不是自己现在这幅鬼样子真以为是吃自己豆腐的。   话说这丫头看起来这么小,也不知道成没成年,还医生?真是信了你的邪呦!   男人心理活动十分频繁,被摸的受不了了,刚想吼回去让这个小骗子滚蛋,就觉得小臂突然疼起来。   “卧槽,你个……”   “省省力气。”何清越好声好气的说了句,正好武雨桥拿着医药箱过来,接过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伤药,抬头喊了一嗓子,“谁有矿泉水?”   在华夏看热闹的人是从来不缺的,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们。帮不了别的,打个急救电话递个水还是有的。   何清越的年纪让人难以信任,可看到刚刚还嚎的跟杀猪一样的男人现在已经只剩下轻哼了,对她的观感就好了一些。   很快就有个年轻姑娘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没开封的。”   “谢谢。”何清越从行医箱里拿出一个小碗,不大,跟面膜碗差不多,将瓷瓶里的粉末性伤药倒进碗里加入清水搅拌均匀。   墨绿色的糊糊均匀的抹在男人的伤患处裹上纱布,然后拿出两块夹板固定住患处。“行了,别乱动了,找个地方一边待着去。”   “哎哎,我这就行了?”男人扯着脖子问,可惜何清越已经起身了。   身旁看热闹的人还问他,“人家不给你固定好了吗?你感觉咋样?”   男人挠挠头,感觉……还挺好?   “清越,这边。”顺着武雨桥的引领何清越走到另一处。   “受伤的人不少吧?按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救护车才能赶来。”何清越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但她终究是人,就怕来不及一一处理。   “放心吧,还有一个外科大夫在。”武雨桥说道:“大多都是轻伤,忍忍能行,没啥大碍。”   何清越点点头,知道还有另一个大夫在努力她心有安慰多了。   一辆吉普车侧翻倒地,一位男士靠坐在路灯下。满头满脸的都是血,看不清面容。   “她是医生,让她帮你看一下。”武雨桥率先开口,他能看出来他们是同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必要的解释是应该的。   那男人抬头扫了他们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寒意。“不必。”   何清越看了眼武雨桥,对这个男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但她是一位医者,对方是什么身份并不能影响她的态度。   男人脸上都是伤,但都不致命,应该是碎玻璃刮到的,危险的还是大腿内侧的伤口。   大腿动脉出血严重,男人应该自己做过应急措施,在腿根处系了一根绳子延缓出血的速度。他拒绝帮助应该也是考虑到在没有仪器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男人发白的脸色表明他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何清越蹙眉。“再拖延下去你很快就会休克,相信我,我是医生。”   说罢她上前从行医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这是内服的,可以缓解你现在的不适感。”说白了就是加血的。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掌心半天,接过药丸攥在手里并没有吃,何清越叹了口气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拿出另一个瓷瓶,把里面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处。   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血停止,男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就听旁边喊道:“医生呢?有没有医生?这里有个孕妇不行了,快来看看啊!”   男人迅速起身,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让他头晕眼花,一下子又跌坐回去。武雨桥赶紧上前将人扶住,“你……”   “带我过去。”男人吃下药丸,握住武雨桥的手,武雨桥点头,将人几乎是扛过去的。   何清越先行一步,地点处于一个面包车上,只有面包车的后备箱开着,形成一个简单的可以休息的地方。   那里已经有一个医生在查看情况了,应该就是之前武雨桥说过的外科医生了。   她站起身,一脸的遗憾,摇了摇头,“孕妇难产,现在还大出血,已经不行了。”如果在医院有医生们的配合,有精密的仪器一切都好说了,这样的情况七八成会是母子均安的,可现在这样的境况。没有医疗人员跟她打配合,也没有条件让她剖腹产,她是无能为力的。   “医生,救救我的孩子,把他们剖出来吧。”孕妇气若游丝地说道。   女医生为难的蹙起眉,“现在没有条件剖腹产,在这样的环境下剖腹产你必死无疑。”她没说的是即使孕妇不要命了就要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没办法一个人做手术,至少要一支配合默契的医疗队伍。尤其是孕妇怀的是双胎,这种情况下危险是翻倍再翻倍的。   孕妇眼中的光彩一点点暗淡下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这时男人赶了过来,这个冷硬,不近人情的男人此时终于有了人的情绪,他惊惶无措,心急如焚。“小曼,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坚持住。”   “峰哥,我坚持不住了。”孕妇努力的握住男人的手,“我很难受,我还想陪你走完下半生呢。”   “你会的,你会的。”男人抱住妻子的头,“你会的,小曼,你坚持住。”   在场的众人看的都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心软的都忍不住哭出声来。   终于查看完情况的何清越推了推男人,“别挡着,一边站着,你老婆会坚持住,能陪你走完下半生,别急啊。”   男人如锋般的眼神射向她,何清越蹙了蹙眉。“没听到啊?我说你老婆还有救,但你要是再耽搁下去就说不好了。”   何清越说的是实话,孕妇体内生气迅速流失,再晚一会就药石无用了。   外科女大夫蹙了蹙眉,“小妹妹,你毕业了吗?”   她是好心,不想这个明显还没毕业的女孩子因为自己的满腔热血最后手染鲜血。病人不会管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机,他们只知道人交到你手上的时候还是有气的,更别提你还信誓旦旦的说人有救。这话就不能说这么满,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人要是没了,他肯定会把责任都推到医生身上。   何清越接受了她的好意,却没办法认同。在明知道病人还有救的时候却选择明哲保身那不是她所接受的传承。   医者,就是应该能承的起生命之重,遵循本心,全力以赴,尽自己的全部心里去救治每一个患者,最后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够承受。   求的,不过就是问心无愧四个字罢了。   她从行医箱的最下层拿出一个玉瓶,这个小瓶子和其他的都不一样,看着就格外的高大上。   打开瓶塞,离得近的人都能嗅到一股药香,闻到的人无不觉得精神一振。瓶口倾斜,从里面滚出一颗带着光晕泛着丹纹的金色药丸。   在众人还想凑近了看一看的时候何清越已经迅速塞到了孕妇的口中。一息间,之前已经要断气了的孕妇突然像回光返照了一般,脸上染上一丝红晕,人也精神了不少。   围观的众人无一不像恶龙看见金光闪闪的珠宝一般垂涎的盯着何清越的药箱。   这是真正的药到病除吧!   见效这么快的药又岂是凡品,这是神药吧?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   武雨桥和男人回望过去,两人身上的气场太有威慑力,把人看的不敢冒头。   外科女医生十分惊讶的看了眼何清越,但很快她又摇头。“大出血止不住就是白费力气。”   何清越没理她,顾自从行医箱里拿出针包,从中拿出金针。   金针十分柔软,可不知何清越是怎么弄的,只见金针在她指尖一捋,瞬间绷直。找准穴位,奔着孕妇的百会穴刺了进去。   “哎哎哎,那是百会穴,会死人的。”女大夫吓得一蹦三尺高,不懂医的都知道百会穴不能轻易碰的,完了完了,玩儿脱了吧。   男人深知人体穴位,想要制止时已经晚了,又被武雨桥牵制住肩膀动弹不得。“相信她。”   如果何清越真想害他们,完全没必要把人救过来再害。等他冷静下来,见妻子还好好的他的心放下了大半。   对外界的质疑何清越充耳不闻,她相信武雨桥可以安排好。她只管沉下心来做好自己的事就好。等男人回过神来时就见何清越迅速用金针在孕妇的其他几大要穴上纷纷施针。   转瞬间,孕妇的头上手上的几个要穴上就插满了金针。   紧接着大出血停止。   “大出血,停止了?”女医生就像看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这么危急的病患在她这几针下去就搞定了?   她一路读到博士,还去国外进修几年,她接受的科学教育里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一切。   试问,什么药能让人起死回生?   对,在她眼里那就是起死回生。必死的人现在活得好好的,还有心情安抚自己的男人。   试问,一根细细的金针扎进人体死穴后人好好的啥事没有不说还笑眯眯的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看样子比谁都轻松。   而且就这么几针下去大出血就止住了?   她真怀疑自己头三十年接受的教育是不是正确的。或者说她们生活的是两个世界?   她现在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何清越,这个在她面前创造了奇迹的女孩。   可何清越哪有时间管她,以为大出血止住就万事大吉了吗?   孕妇已经临盆,胎位不正造成难产。   也亏得她还能笑出来。   “桥哥,驱散人群,找个东西把这一片遮住。”何清越说道,她要帮助产妇调整胎位,这个时候围着人就有些不方便了。好在面包车三面都有遮挡,只需要把后面遮挡一下就可以了,有了私密性,不会太狭窄还能通风,挺好。   “峰哥,你出去等吧。”小曼说道,她现在很疼,但为了不在爱人面前露出狰狞的表情一直在忍着。   男人摇头,攥着妻子的手。“我陪着你,你疼就喊出来,咬我也行。”   小曼疼的脸都变形了,“我怕吓着你,你以后做噩梦咋整。”   “胡说。”男人一本正经的反驳,“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   何清越无语的看着这两口子不分场合的撒狗粮。   围挡遮好了,何清越帮小曼脱下衣服,手在她的肚皮上游走。   小曼疼痛减少,怔怔的看着何清越的动作,那种感觉很神奇,能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的动作,跟小朋友在肚子里运动是不一样的感觉。   她看着何清越,觉得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一双手。   何清越以为她紧张,安抚的对她笑了笑。帮产妇调整胎位,这个过程并不顺利,尤其是肚子里有两个宝宝的情况下,难度就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   其实如果期间产妇能够配合效果会更好,但小曼的身体情况显然不允许,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需要做的就是两人份的努力。   很快,额头上就见了汗。   在即将用光力气的时候终于调整好了胎位。   “你的宫口已经全开了,加油,马上就可以出来了。”何清越满头大汗的说道,看这样子比苏曼这个产妇还狼狈。   男人已经准备好了小衣服小被子,他们这一次本来就是打算去医院待产的,谁能想到半路出了这么个倒霉事。   “曼曼,曼曼,你在里面吗?云峰,云峰?”车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高声叫嚷。   小曼攥住邓云峰的手突然一紧,“是爸。”紧接着下身就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然后身子一轻,就听见何清越说道:“出来了一个,继续加油。”   外面还在继续,“曼曼,救护车过来了,我带着救护车过来了,你怎么样啊?”   历经了一个半小时,终于疏通了一条路,救护车才得以进入。   听闻正在生产,老爷子愁的不行,可又不能临时打断,这叫什么事啊?   邓云峰哪有心思管外面老丈人怎么样,一心只有怀里的妻子。   何清越将孩子口鼻中的异物清理干净,剪断脐带,又查看了一下婴儿的体态特征,身体状况。这次生产着实有些凶险,她也担心孩子会不会出现其他后遗症。   好在除了长的比较小,虚弱了一点没其他的了。“是个小子。”何清越将孩子塞进邓云峰的怀里,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时间长了对孩子不太好。   邓云峰手忙脚乱的接过孩子,一边抱着新鲜出炉的儿子,一边还要顾着艰难生产的妻子,颇有些手足无措。这时他终于想起了岳父大人,把帘子掀开了个小缝,惊喜的看着岳父,“爸,小曼还在生,你抱着孩子。”   岳父大人怀里被塞了个肉团子,心里暗骂这个当爹的也太不靠谱了,赶紧找了个车抱着孩子就钻进去了。   肚子里剩下这个就是不出来,何清越继续给按揉穴位,苏曼急得都要哭了,“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孩子会不会有问题啊!”   何清越没说话,通过按揉穴位将体内的灵气缓缓输送进去,减少对孩子的伤害。   外面的伤患大多已经安置妥当。   轻伤能走动的都自行上医院就医了,没办法挪动的之前也被处理过伤口,现在也已经上了救护车进一步处理。现在就剩下还在生产中的苏曼和邓云峰夫妇了。   医护人员听闻肚子里还有一个,进来查看情况,看她这样子就皱眉。“不行,得剖腹产,孩子在肚子里时间越长伤害越大,缺氧对导致孩子脑部受损。”   苏曼握住何清越的手,“帮帮我。”   这个女孩把她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改变了她必死的局面。大出血,难产,一个个棘手的问题都得以在她手中解决。她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也不会放弃另一个。   在这个时候,她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只相信眼前这个姑娘。   只要她说没问题,就一定会没问题的。   何清越拍了拍她的手,“相信我。”   苏曼就真的放下心来。何清越停止输送灵气,继续按揉穴位。   十分钟后,面包车里又是一阵啼哭声响起。查看过后何清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是个小丫头,孩子很健康。”看起来比大她半个小时的哥哥还要壮实。   车外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历经一个半小时的生产,他们见证了一场奇迹。   多少人给这个孕妇下了死亡通牒,可是最终他们见证了中医的奇迹,这是一场视觉盛宴,也为他们打开了一所新的大门。   谁说中医是慢郎中?   他们今天见识到了什么叫药到病除!   谁说中医是伪科学?   他们见证了科学做不到的事让中医给做到了!   围观群众们心里是怎样的心潮澎湃何清越是不知道的。她将苏曼身上的金针一一起出,一边叮嘱她,“剩下的按照医嘱进行就可以了,多卧床修养。”   “嗯嗯。”此时的苏曼可以说对她是满心的信任了。本来还想多说一些,可看她发丝粘在脸上,一副疲惫的神色,她就不忍心多说了,还想着来日方长呢。   何清越处理好就下了车,剩下的有医护人员接手。   武雨桥就在外面等着她,接过行医箱,两人相视而笑。   摊牌      “我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吗?”外科女医生满眼复杂的看着她,眼睛里全被不可思议和困惑给填满。   何清越瞥了眼她十厘米的高跟鞋,一屁股做到马路牙子上,歇歇脚。武雨桥挨着她坐下,给她按揉有些抽筋的手。   被按的舒服了,何清越也觉得轻松不少。“请说。”   “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一颗药丸下去,马上就要断绝生机的人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又是为什么你用针扎她的死穴她非但没死竟然还止住了大出血?这不科学!没有科学依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会巫术?”女医生一脸执拗的看着她,接受了西方教育的她完全没办法理解,只能归纳到‘巫术’里。   何清越认真的打量她,反问了一句:“科学是什么?”   不需要女医生的回答,何清越就自顾说道:科学是一个建立在可检验的解释和对客观事物的形式、组织等进行预测的有序的知识的系统。换句话说科学只承认有形的。”   “我们看到的世界是有形的,我们自己就认为它是客观的世界。其实我们已知的物质的质量在宇宙中只占4%,其余96%的物质的存在形式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的,我们叫它暗物质和暗能量。科学家一直未找到它存在的证据。”   “按照你的说法,已知的就是科学,然后你们就只承认这已知的4%,那未知的呢?现在还没办法得到检验的难道你们就不承认吗?”   “中医跟这何其相似,人体的奥秘又岂是一个‘科学’就能讲清楚的。我不信,科学现在能把人体研究明白了,既然人体中有很多科学解释不清楚的,你们是不是也会否认他的存在呢,换而言之否认自己呢?”   何清越笑了笑,看着女医生的右脚说道:“你的踝关节刚刚扭到了吧?”   女医生一愣,随即点点头。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亲自试试。”   “怎么试?”   “你不是脚扭到了吗?现在想必伤处很痛吧,我可以立刻帮你止痛。”何清越说道。   女医生想了想很快就同意了,有一句话说:绝知此事要躬行。她很认同。   从别人那听说来的总觉得有些虚幻,没什么比自己的切身体会更好的了。   何清越打开行医箱,将针包取出,对女医生说道:“把你的左手给我。”   女医生十分不解,她是右脚踝扭到了,跟左手有什么关系。心中存疑,但她没有贸然开口,看着何清越取出银针,在她手腕处的神门穴刺了进去。   轻轻捻动,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经络流到右脚踝关节处,几乎是瞬间女医生就感觉到右脚踝的痛处逐渐减轻直至消失。   很神奇的,她从来都不认同中医所说的经络,也不承认她的存在。可当这股清凉的气息在体内游走的时候,她突然明悟起来:哦,原来这就是经络!这就是气!   “这就是针灸吗?为什么我右脚踝痛要刺左手腕呢?这是什么原理?”女医生双眼放光的看着何清越,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孩子。   何清越收了针包,说道:“素问?调经论中说:身形有痛,九候莫病,则缪刺之。缪刺论中又言:故络病者,其痛与经脉缪处,故命曰缪刺。”   “意思是说身体外形疼痛,但脉象正常者或络脉有症者不去针刺他的痛点,而是在与其交叉的部位即不痛的穴位针刺。这个针刺法的优点就是见效快,适用范围广泛,尤其是避免刺激患者疼痛部位大大减少了病人的痛感。”   女医生深有同感的点头。她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自然也知道自己脚踝的情况。如果不是亲身体会,她是不会相信只一根小小的银针就让自己的疼痛瞬间消失。   何清越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多说。“我休息好了,桥哥,我们走吧。”   “好。”武雨桥主动背上行医箱,牵起她的手。眼中是浓浓的笑意,蕴含着无限的爱意,他爱极了她侃侃而谈,挥斥方遒的样子。   在一起之后,他非但没有减少对她的爱意。反而觉得每多相处一天,多了解她一点,他就爱她更多一点。   把何清越送上车,放好行医箱武雨桥坐上驾驶位准备开车。   这个时间,堵塞的地方已经梳理完毕,交通恢复顺畅。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别墅。   “清越累了吧,先上楼休息休息。”苏婉茹和颜悦色的对何清越说道。平常苏婉茹对她也很好,可总觉得还差了点,毕竟血缘关系再近,十八年不曾见面,有隔阂也是正常的。   可此时让何清越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促进了这一进程。   她不清楚的是,在她和武雨桥先后下车后,何铭璋和苏婉茹也相继下车,两人自觉的站在人群中没有添乱,他们亲眼见证了何清越是如何救治伤患,如何临危不惧。   看见她举重若轻的给骨头错位的伤患正骨;看见她几根金针止住了大出血,把一个就要咽气的产妇从阎王手中拉了回来救了三条性命。   多少次他们都为她捏了一把汗,想让她停下,怕她一招不慎毁了自己,因为他们太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了。   可是在亲眼见证两个小生命在她的手上,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诞生的那一刻,他们和围观群众一样心潮澎湃,还有的是无语言表的自豪。   他们知道她会医术,可从来没有这么直观的认识到她这么优秀。   对于何铭璋的治疗他们下意识的归咎在空青显著的药效上,运气占了更多的部分,却从没想过何清越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有的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可今天他们才体会到她的优秀,让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都望尘莫及。她的年龄在这个时候是劣势也是优势。   曾经以为她虽然没有父亲的陪伴,可最起码还有母亲的疼爱,可当他们知道母亲这个角色也是有别人担任的时候那种愧疚油然而生。   寄人篱下还能出落的如此优秀,他们骄傲的同时更多的是对这个孩子的心疼。   何铭璋的感受也许没那么清晰,可苏婉茹却有深刻体会。她出国前家里开过医馆,对家里的坐堂大夫有深刻的认知。所以她太知道在这个年纪就有如此出色的医术其中她所付出的努力与艰辛比常人多出了不知多少倍。   何清越把染上血迹的衣服换了下来,随即就去浴室洗澡了。   迅速地将自己打理了一遍何清越重新回到一楼客厅。苏婉茹何铭璋两人分坐两边正看着楼梯这边,武雨桥却不见踪影。何清越眼睛闪了闪,终于要摊牌了吗?   看见她苏婉茹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何清越走上前,她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苏婉茹的目光满是慈爱,“孩子,你一定很好奇从前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们父女分离吧?实际上我也很费解,人居然能恶到那种程度上。”   “这一切还要从我像你这个年纪说起……”   那是半个世纪前的事了。   苏家在魔都属于老牌家族了,有底蕴,有财力,也从来不乏追随者。可以说在那个时候苏家说一句话,魔都的天都会随之变一变。   作为苏家的大小姐,苏婉茹自然是备受宠爱长大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即使那时候都崇尚什么自由婚姻、打破封建枷锁,可她却从来没想过放弃这个婚约。   他们不光是指腹为婚,还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的。没有什么狗血的剧情,从小他们就知道以后他们会成为夫妻,两人也是情投意合的,只等着成年之后就要拜堂成亲。   在她即将成年前几天,她和妈妈去上香。这也是老一辈传承下来的,即使战火纷飞,寺院庙宇也多少受了些牵连,他们也没有摒弃这项活动。   魔都里歌舞升平、纸醉迷金,一切仿佛都身处于和平时代一样,可出了城情况急转直下,流窜的悍匪打上了他们家的主意。   然后就好像话本子里说的,出现了一个英雄救美的少年,那少年是从山上下来的,说是还了俗的小道士。因家国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忍百姓受苦,还俗来投身于军旅中。   那天他正从山上下来,恰好遇上悍匪和苏家家丁打斗在一起,他帮了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忙。   苏夫人自然不会不识好歹,要谢这少年。   这少年连忙推脱,借此和苏家搭上了关系。来往次数多了,双方也有了个了解,苏家也就知道了这少年俗家名字叫邱倬,从小就养在山上的。   哪成想来往几次之后邱倬就直接上门要求取苏婉茹。苏婉茹已有婚约,又和未婚夫情投意合,怎么会搭理这小子。苏家自然也不同意,虽然说‘英雄救美’有些勉强,但苏家不会不认,封上礼金也不是不可,可你张嘴就要人家大小姐以身相许就有些过了。   邱倬执拗得很,好赖话也听不进去。被缠得紧了,苏家人也不想跟这人过多纠缠,待苏婉茹成年之后就迅速的将苏何两家的婚事给办了。   要是个脑子清楚的看见苏婉茹已另嫁他人也就作罢了,可邱倬这人十分恼怒,直言苏家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他这个穷小子。扬言会让苏家付出代价,让他们后悔的。   苏家的为人在魔都那是人人称赞的,况且苏何两家的婚约那是早早就存在的,哪是一个毛头小子说说嘴就说嘴的。苏家倒没因这件事有什么影响,只觉得晦气。   邱倬放下狠话人就消失了,就好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湖面泛起涟漪最后又回归平静。   苏婉茹成亲后和丈夫琴瑟和鸣,婆婆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根本没有什么婆媳不和之类的,可以说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心了。   乱世意味着战火和民不聊生;可对于野心家来说是挑战也是机遇。   乱世出枭雄。   邱倬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短短一年时间他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成了一个军官,身边不乏交际花,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他的官位不高,至少在苏家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可是军服代表政府,代表着手底有人,苏家不能跟政府站到对立面。   邱倬展开了他的报复。   实际上那时候苏家都没有当一回事,他们没想到只因为那样一件小事就会引来一头披着人皮的狼。而且一年过去了,邱倬心底的执拗更深了,他不但痛恨着苏家同时还厌恶着何家。   多方势力割据之下邱倬的计谋施展的很顺利。   或者说,苏家何家强强联合之后这块肥肉早就遭人惦记了,所以多方面的影响下苏家何家已经显露败势。   国内局势越来越恶化,即使是魔都也已经受到了冲击。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何家老太爷当机立断决定出国寻求生路。   他们打算从先去香江转乘飞机再去国外。   计划的很好,可中间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头,他们还是受到了阻挠。   苏父苏母直接丧生,最后只有何家带着苏婉茹顺利逃脱。何爷爷身上受了伤,一路奔波环境不好没办法休息,伤口恶化,留下了遗憾,从那时候起身体一直不太好,那时候苏婉茹的肚子里怀了孩子,正是何铭璋。他们的一生,也就只有这一个孩子。   何家老太爷老太太相继去世,何爷爷身体也一直起起伏伏,没个好转,也在不久之后去世。   本是中山狼      何铭璋从小就是听着华夏的故事长大的,对自己的祖国有一种深沉的热爱,他迷恋那个神秘而古老饱受了沧桑的国度。   父亲去世后母亲就郁郁寡欢,所以为了母亲他当机立断要带着母亲回到她的家乡,那时候何铭璋已是而立之年。   三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国家重新焕发生机,国内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   而邱倬身处的军队早就程败势偏居一隅了,苏婉茹从没想过还会遇上那个魔鬼。   可偏偏一切就像命中注定一样。他们作为爱国华侨回到祖国为祖国添砖加瓦,在一次接待晚宴上又重新遇到了那个男人。   邱倬眼中的冷笑让人从骨子里透着寒意,她不明白,难道这就是宿命?   一切的灾难好像要重来一遍,这一次她把自己和儿子都搭了进去。   儿子被设计进了监狱,她把自己囚禁到了一个小房子里,无时无刻都能感觉自己受到了监视,她的生活都在被人窥探着。   所以她日夜拉着窗帘,除了去看儿子,买菜,必要的外出很少与人接触。久而久之她这个怪脾气老太太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这其中很多细节苏婉茹并没有多说,何清越也不需要了解的那么详细。   她只要知道始末就够了。   “那何思慧?”何清越问出疑问,全程苏婉茹都没有提这个人或者说她的父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苏婉茹呷了口茶,继续诉说。   那个时候正处于旧的制度未完全废止、新的制度也没有得到妥善的修改。所以像他们这种老牌世家沿袭的自然是祖上传下来规矩。   像是一些体面能得到重用的下人是可以赐名赐姓的,能够跟主家一个姓氏代表的是身份的象征,何思慧的祖上就属于这种。   当初他们几乎是逃难到国外的,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带下人,尤其是对方针对他们的情况下。带上旁人反倒是害了人家,这种情况下他们留下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时隔三十年再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何力是主动找上来的,他们走的时候何力也是个奶娃娃,但出于对旧人的信任苏婉茹很快就接纳了他。   苏婉茹摇头苦笑,“我也许真的是识人不清,三十年前引进了一匹择人而噬的饿狼不够,三十年后竟然又亲自把一匹中山狼给带进了家门。”   在何家出国的这三十年,老房子一直是由何力家保存居住的。她当时不知道的是何力一直以魔都何家的后人自居,可以说赚尽了风光。   可真正的何家人回来了他就像一个笑话。何家老宅不属于他,何家后人的荣光也不属于他。应该说能和邱倬勾结的人脑子大概都不太灵光,只被眼下所能看见的蒙蔽了双眼。   他从来没想过何家当时抛家舍业变卖家产出国,唯独留下了老房子,为的不过就是给家里的老仆留个退路,这是给他们的产业,从未想过追回。   可偏偏有些人惯会以己度人,总想着先下手为强。   “何思慧那个小姑娘也是个有心的。她父亲何力除了她还有个私生子,正琢磨着怎么争家产,正闹腾呢!”苏婉茹冷笑,何思慧总想着从她这边下手拿到筹码,可她吃了这么多教训,怎么还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呢!   别说她还有个亲孙女,就是她到死那天也认不了孙女,也不会便宜了仇人。   何清越点了点头,“奶奶,邱倬到底是什么人?”武雨桥给她的资料里有这个人,但却没有他竟然和另一股势力有关的消息。   “他惯爱钻营,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竟然反水,最后成了军区首长。不过政府对他还是存疑,没有完全信任。但是他现在退休了,一切就不好说了,接触到的权利有限,国家也更愿意给与他这样的老革命优待。”这也是苏婉茹一直没有跟何清越说的原因,对于小市民来说‘首长’是一个很遥远的词,也许终其一生也接触不到。   即使邱倬能量有限,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撼动的。   何清越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你想怎么做?”被支出去遛弯回来的时候武雨桥心中早就有了猜测,看见何清越一脸淡然自若仿若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还有些纳闷。   何清越处理着手里的药材,淡定道:“他既然没有下限敢动别人的儿子,那我就动他的儿子。”   “你是说?”   “雷肃清。”何清越吐出一个人名。   武雨桥瞬间了然。邱倬发迹之后身边女人不断,子女也并不少,可追溯起来当初他还是靠着女人上位。   他的第一任妻子,两人的结合更像是一笔交易。那个时候雷家只有一个女孩,没有男丁,便想着招赘,可入赘是连穷苦人家都会鄙夷的一件事,没有谁家会想着当上门女婿。只有邱倬,他从小长在山上,不通礼法,没有亲人,便同意了。但心中如何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火速成亲后雷家独女立刻怀孕,雷家也实现了当初的诺言。诞下一子后孩子随母姓,女方提供给他人脉关系,才有了邱倬之后仅一年的时间就上位成功。   要不怎么说这人就是个白眼狼呢,他把雷家给利用个干净,然后立刻登报离婚。   随后这人左拥右抱,流连花丛,在花场中如鱼得水。私生子女不断,接连出生。歹笋难出好笋,他这人品行不好,身边能跟着他的女人也都不是什么好想与的。你要是让她们伺候男人没问题,但要是教导孩子连贫苦人家都比不上,个个都长歪了。   他年轻的时候不在意,后来随着战争的胜利他不得不收心,把目光放回了孩子身上,可这么就过去了,孩子的性格已经定型,都是不成器的。   偏偏不跟他姓的长子出落的大大方方,一表人才,很得他心。可他把人得罪得狠了,雷家早已与他划清界限,一般人也就把目光收回来了,可他这人偏偏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比如,苏婉茹。   比如,雷肃清。   这么好的大儿子怎么能割舍得下,次次登门,次次被打出来。   他也学不乖。   尤其是雷家越走越远,雷肃清经由雷家的扶持越走越高,而放眼邱倬,他是属于反水过来的,并不受信任,只有荣光却连半点话语权都没有。   所以他迫切的想认回儿子增加自己的筹码。雷家顾及颇多,担心影响雷肃清的官途,也就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邱倬算是如了意,和雷肃清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邱倬如今最得意的就是有个当省长的儿子,雷肃清也利用起这个便宜老爹利用的毫不手软,坑起那些异母兄弟也不留情。   何清越因为谷香的原因和谷书记家来往密切,在有些人眼里,她自然也是站好队的。雷肃清刚去滨城的时候事事不如意,难免出了昏招。   而还没站稳脚跟的玉樽酒业就首当其冲,多亏马垚处理得当。   何清越自然也不是吃亏的人,你来我往的但是收集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武雨桥知机的没再多问,而是选择岔开话题。“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你来的时间可有几天了。”   “还是再等等秦商那边的消息吧。”   话音刚落秦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按理说今天发生了那么大规模的车祸,秦商此时应该处理这件事,他现在应该没时间给她打电话才对。   “秦大哥?”   秦商的声音中还透着疲惫,但依然打起精神含着笑道谢。“青青,今天多亏你了。”“秦大哥说的哪里话,换做是谁遇见这种事都不会不管的。”   秦商当然相信,可是换个人过来要是没有这样的医术也是白搭。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何清越那个难产的妇人会如何,是否还能平安度过。如果真有什么事,那他背着的可不止一条人命。就是心里的悔恨也会把他淹没,会毁了他的。   他笑了笑,“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这次给你打电话也是受人所托。那个产妇平安进入医院,她的家人对你十分感谢,想要见你一面当面致谢。”   “谢就不必了,秦大哥你了解我的。她养好身体就是我最衷心的祝愿了。”何清越笑着说。   秦商叹了口气,带着‘果然如此’的了然。“我也是这么说的。有可能也是因为对产妇过于担心,所以他们现在很不信任医院的环境,已经出院回家了。我想大概还是想请你帮忙调理一下身体吧。”   何清越犹豫了一下,如果是别的也就罢了,但涉及到病患她就不能一口回绝了。考虑到这几天没什么大事,也就答应了下来。“好吧,那你把我的电话给他们,让他们联系我。”   “好。”秦商应了下来,又说道:“你爸爸的事你放心,我小叔已经回家整理信息了,相信再过不久就能和你联系。”   “多谢秦大哥了。”   “谢什么,说到底这事原本就跟我小叔有关,是他对不起你们。”秦商说道:“那就先这样吧,我现在还在医院,一会儿还要去警局备案。”   跟秦商道过别,何清越一抬眼就对上武雨桥委屈的眼神,她挑了挑眉,双手放在他的脸颊上向中间挤了挤,“怎么了?”   武雨桥掐着嗓子模仿,“多谢秦大哥,谢谢秦大哥,秦大哥你是了解我的。”   何清越失笑,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不要动手动脚的。”武雨桥轻轻推开她,眼睛却迅速的瞄了眼楼梯的方向,他是偷偷上来的,被发现就不好了。   何清越笑得更开心了,觉得这人真可爱。随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行吧,武大哥。”   她一叫‘武大哥’武雨桥就会条件反射的响起‘武大郎’来。冲着小女友哼了哼,就想上前让她知道知道‘武大哥’的厉害。   何清越十分配合的后退,脸上还带着惊慌失措、梨花带雨般的无措感。一双大眼怯怯的看着她,嘴里小声的问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武雨桥桀桀怪笑,“让你知道知道要怎么做人女朋友。”说着一把搂过她的腰挑起她的下巴打量了下,然后将人推倒在床上,欺身上前。   空气中瞬间就弥漫起甜甜的味道,武雨桥喉结动了动,正要把持不住吻上去的时候,就听见楼梯间传来‘咯噔咯噔’十分有韵律的脚步声。   武雨桥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偷笑的何清越。   “怎么办?”武雨桥嘴唇微动,询问道。   何清越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表情。   武雨桥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嘬了一口,然后起身直奔窗户,一个纵身,跃了出去。   何清越到窗边一看,人已平安落地,正在冲她飞吻抛媚眼呢。何清越趴在窗台边,整个人顿时笑开了花。   走流程      第二天何清越应邀前往苏曼家并受到了热情款待。   对于救了苏曼这一家子的救命恩人,即使有了清晰的认知,但当看到本尊的时候邓、苏两家老人还是大吃一惊。   何清越算是体会到了魔都人的八卦和热情。从何清越‘这么年轻居然有这么好的医术’到‘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学中医’中间就好像有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最后连苏曼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帮忙化解了尴尬,对何清越十分歉疚地说:“抱歉啊,他们吓到你了吧。他们就是太热情了。”   “还好还好。”何清越笑了笑,也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   过去一天,苏曼的身体状况已经趋于平缓。从脉象上不难看出恢复的还不错,“都还好,就是还要多注意,双胎比单胎对母体的伤害要大得多,再加上你当时的境况有多危险你自己心里有数,千万不可马虎。一会儿我给你开两个方子,一个是药浴,有助于你骨缝的闭合,对你之后身材的恢复有好处,另一个是补气血的。按时服用,好好坐月子,保证你出了月子之后健健康康的。”   女人嘛,生了孩子之后最在意的就是恢复身材了,何清越的话正说到她的心坎里了。本来还想着坐月子一个月不能洗澡不能洗头不能吹空调简直是一场灾难,现在居然可以泡澡了感觉好兴奋啊!   然后就拉着何清越大吐苦水,她是一个很天真单纯的人,待人真诚,也是从心底里信任何清越这个在危难时刻帮助过她的人,所以很愿意和她说心里话。   何清越没戳破苏曼的美好幻想。大夏天的泡个热水澡,送你‘呵呵’两个字,自行体会吧。   邓云峰无奈的看了眼妻子,就让她先高兴两天吧。   何清越继续说道:“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一会儿我给你写下来。”   “好的。”苏曼高高兴兴的应了,说道:“帮我给龙凤胎看一看吧。昨天我们在医院倒是做了一大堆检查,都说女娃比男娃还要健康,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何清越心说女娃能不壮实吗,她输的那些灵气是白输的吗?   为两个孩子详尽的做了一个检查,何清越点点头。“没问题,两个孩子在你肚子里发育的很好,生产期间也没什么大碍,以后正常喂养就可以了。”   苏曼拍了拍胸脯,“那我就放心了。”   “我再帮叔叔阿姨们看看吧。”见苏曼有些不好意思,何清越主动开口,来都来了,也不差那一两个了。   四位老人的身体都不错,但人年龄大了,不可避免的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小毛病。   她给老人们把脉后解说的时候十分平和有耐心,每一个病症都说到人的心坎里了,并得到认同,这个时候很容易让人对她心生信赖从而忘记她年龄上的短板。   此时现场更像一个老年人的养生节目,气氛十分的活跃。邓妈妈更是水果、零食、饮品不断的往上端,“别客气,这都是小曼爱吃的,你们都是女孩子应该都爱这些。她现在没办法吃,你帮她吃掉。”   苏曼委委屈屈的看了眼婆婆。   “行了行了,别委屈了,你婆婆哪里有说错。”苏妈妈推门进来嗔笑道:“依依来看你了。”   “依依。”苏曼眼睛布灵布灵的闪着光,语气娇憨的抱怨着,可不难听出话语中的开心。“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惨……”   柳依依含笑听着,看着一对龙凤胎的目光带着艳羡和一丝苦涩。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两对父母面面相觑,苏曼也察觉到什么,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哎呀,你是不知道,这两个磨人精,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觉。还不如再给他们塞回肚子里呢!”   说道最后人有些讪讪的,柳依依接话道:“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怀着的时候想着卸货,生下来后还想着把孩子塞回去,真是任性。”   苏曼羞赧的笑了笑,随后俏皮的说道:“哦,对了,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超级超级厉害的小大夫哦!我们娘三个的命就是她给捞回来的,何清越医生。清越,这位是我的手帕交,从小到大都是换着衣服穿的那种,柳依依同学。”   何清越点头,“柳小姐你好。”   柳依依也礼貌问好,“何小姐幸会。小曼从小性子就比较跳脱,生个孩子也不老实,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   “应该的。”何清越打量了下柳依依。   人如其名,柳依依的长相就是那种标准的南方姑娘,但不同的是她的性格和苏曼相反。苏曼可爱率真,人偏感性;柳依依则更加的理性,很少情绪外漏的那种女强人。   但何清越更多的还是出于本能的查看人的身体情况。   柳依依在和苏曼聊天的时候时不时地就会走神,这种心不在焉实在是太明显了,何清越十分识趣的告辞。   过了两天秦商那边传来消息。   “我带你去拜访我的一位世伯,他是魔都市最高人民法院的法官,为人最是刚正不阿,是个十分正直的好人。如果你手里还有证据的话一并拿上。”   何清越应了一声。   何铭璋手里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过去的十几年里他处于被监视的地步,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视野中。   邱倬怎么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自然会让人盯紧他,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好在何铭璋能沉得住气,没有鲁莽到轻信他人,不然手里的证据也会毁掉。   他满眼复杂的摩挲着文件夹,最后将之交到何清越的手中。他曾想过这辈子就这么着吧,反正什么也看不到了。   可如今他到底还是不甘心。想再搏一搏。   “爸爸,等我的好消息。”何清越安慰他。   “好。”何铭璋点头。   秦商接上何清越,带着她直奔一处家属院。   秦商安抚何清越。“这位世伯人十分不错,你不用担心,他是个正直的人。家里的风气十分清正,这件事交给他没错。”   何清越笑了笑,她是不担心的。手里的证据十分充分,何铭璋平反是板上钉钉的事,难得的是有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不惧邱倬的地位。   这边家属院属于老小区的,没有电梯,两人一路爬上了四楼。   敲响门后,很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探出头来,看见来人就笑开了,脸上的褶子都被抚平了。   “秦商啊,快进来。”   “柳伯伯,好久不见。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先前跟您提过的,我的主治医生。”秦商把何清越让了出来,他很会说话,没有一上来就提正事,而是从另一个角度介绍。这样无疑会让双方之间更容易亲近。   柳齐这才把目光放在何清越身上,何清越微笑问好。柳齐点了点头,“进来坐吧。”   他和秦商生母是一个院里长大的,可以说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尤其是双方长辈之间情分也不浅。这样的情分在秦商母亲去世后没有减少,柳齐对秦商也更加关注。   之前听说秦商双腿好了,他喜不自胜。他是知道秦商双腿的严重程度的,也帮忙找过医生,可希望渺茫,这么多年几乎快放弃了,乍一得知他痊愈自然是喜不自胜。   这次又听说秦商的请求,他沉吟了一下就让他把人带过来看看。   一方面是想看看这位‘神医’,一方面自然也是想详细了解一下案情。   他是一个有原则的法官,一切以国家的法律为准则。绝不会为一己私欲就放弃原则。   可一看到这样年轻的小姑娘心里还是不由得沉了沉,没办法,何清越的年纪实在是由不得人不怀疑。   好在柳齐也没说其他的,而是把‘神医’的事先放在一边,有外人在,和秦商的叙旧也推后,直奔主题。   “资料都带过来了吗?”秦商倒是大概说了一下案情,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别人的话只能当做参考,只有自己的判断才能作为依据。   何清越将文件夹拿了出来,“带过来了,您请看。”   柳齐拿过一旁的老花镜,抽出文件夹里的东西一一查看起来。   他看得十分详细,加上资料又多,这个过程花费的时间不短。何清越十分耐心的等候在一旁。   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柳齐才摘下眼镜,捏了捏眼角。何清越注意到柳齐的面色相比之前缓和了不少,心里就有了底。   柳齐把资料一一放回文件夹,递还给何清越。“下周一你直接拿着这些文件去走流程吧。”   何清越闻言更是高兴,柳齐能这么说就证明这个案子到时候一定会秉公处理,不会再有任何阻挠。   柳齐心里也轻松了不少,他之前也担心是个什么棘手的案子,可按现在的情形来看他倒是多心了。这时候也不介意多提点一二,“证据现在来看还算充分,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能有人证就最好不过了。”   “好的,我这边会继续搜集证据。”何清越点头。跟秦商相视一笑。   这是这么多天最好的消息了。   没有不治之症      正说着话,房门被从外面打开,随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爸,我回来了。”   柳齐起身迎了过去,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回来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刚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本来是要一起回来的,他单位临时有事。”注意到家里有换下来的鞋,柳依依问,“爸爸,家里来客人了?”   “是呀,是秦商带朋友过来了。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快进来。”柳齐高兴地说道。   秦商微笑上前,“依依,好久不见。”   “哎呀,秦商,前些日子我还听我爸念叨你呢。快坐快坐,坐下说。”柳依依也有些惊喜。   紧接着就看到了一旁的何清越,她惊讶了下。“哎,小何大夫。你就是秦商的朋友吧?我们还真是有缘。”   何清越也有些惊讶,谁能想到短短几天两人会再次见面呢。“好巧,柳小姐。”   “哎,我们这么有缘,再叫柳小姐就太生分了,你跟秦商一样叫我柳姐姐就好了。”柳依依促狭的笑了一下。   何清越愣了下,知道柳依依是误会了,但也没多解释。倒是秦商解释道:“清越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主治医生,我的腿就是她治好的。”   柳齐看向女儿,“听说小何也是近期才来魔都的,依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柳依依把苏曼的事大概说了下,柳齐这才恍然,看向何清越的目光也亮了亮,“小何年纪如此轻在医术上就有如此造诣,怕是家学渊源吧?”   何清越轻笑道:“柳伯伯过奖了,只是从小就对这方面感兴趣,所以下的功夫也就多了些。”   柳齐十分感兴趣的坐了下来跟何清越讨论起中医来,“我听说中医只凭切脉就能知道病人得了什么病。”   “一个中医的基本功就是望闻问切,基本功扎实了,就能确定病症。”   柳齐又问起秦商和苏曼这两个病例的详细过程。秦商就在眼前,得到他的准许何清越说的就多一些,秦商也会跟着解说一下自己病愈的过程。苏曼那边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同意,而且其中涉及到的一切不方便透露的何清越说的就少了些。   可即使如此柳齐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最后还正襟危坐,伸出手。“小何,来来来,你给我看看我身体怎么样?”   何清越笑了笑,没急着伸手,而是先观其面色,主要看面色,眼部,鼻翼,嘴唇等几个位置。到了她现在这个程度,只凭‘望’这一点就能大概确定一个人的身体情况了。   因为心中还有其他想法,所以何清越压根没想着切脉,而是只凭着‘望’就确定了柳齐的身体状况。   “切脉倒是不必了,柳伯伯的身体还算健康,没有什么大毛病。最近有些胸闷气短,夜间起夜频繁,口渴,咳嗽,对吧?”   柳齐一愣,他这个年纪每半年都要体检一次,最近一次体检过去还没有半个月,所以他十分确定自己身体没有大毛病,这次也纯属就是兴致上来想试探一二。而他的确从三天前就开始有何清越口中的症状。   可是……这么神奇的嘛?   何清越说道:“不是什么大事,调整一下饮食就可以了。”   人上了年纪,身体机能下降。有的时候一件很小的事情都会影响到身体状况。不严重但就是会有些小烦恼。   何清越一一解释,病因是什么都说的清楚详尽,柳齐听的一愣一愣的,随后双眼放光,直说神奇。   他眼眸晶亮的看向柳依依。   柳依依一直安静得做个听众,偶尔也会发表一下看法,但兴致并不高。此时见到父亲殷切的表情她有些无奈。   何清越也不管父女两个的眉眼官司,她该做的已经做了。还是那句话,医不叩门。   如果作为患者都不敢轻易尝试,不试着去相信医生,说再多都没用。   这会儿功夫,秦商也察觉出来一些。他认识何清越的时间不短了,对她的为人也清楚一二,她低调,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卖弄’自己医术的情况。   事出反常必有异。   两人故作不知的垂头喝茶。   过了一会儿,许是终于有一方妥协了,柳齐清了清嗓子,对着秦商开口道:“秦商啊!你伯母一会儿也快回来了,今天留下来吃饭。我给你做红烧肉,你跟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些什么菜,缺什么少什么也好提前准备。”   秦商十分知机,跟着离开。   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何清越和柳依依,静谧的空气里只有时不时啜饮的声音。   最后还是柳依依放下茶杯,打破沉默。   “我听苏曼说了当时的凶险,那时听着只以为是这丫头夸大了。但秦商的腿是我知道的,不少名医都已经下了判决,这辈子再无站起来的可能。可想而知当我们这些知情人知道消息的时候有多么震惊,那时候我还想着能做到专精一科已是不易,有这样的医术怎么也得是个上了些年纪的‘神医’了。却不想你不但精通骨科还精通妇科。”   何清越笑了笑,“精通谈不上,时间充裕学的杂倒是真的。”   看柳依依还想绕几个弯子再说话何清越有些不适应,她不耐烦应酬,不耐烦说话绕弯子,更喜欢有什么说什么,于是敛去眼中的神色,正色道:“我观柳小姐的面色,身体怕是有些不妥当吧?”   柳依依一愣,像是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直接,愣了一下她双眼下垂,面容一下变得捉摸不透。“哦?何大夫看出什么了?”她是真的不相信一个医生能光凭‘看’就能看出自己有什么病的,那是肉眼又不是X光。   何清越自然不是只凭‘望’就能看出来的,察其面色,观其整体乃至局部只是一部分,还有‘闻’,一个人身体上的变化也会导致气息上的改变。这些都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懂的人不用多说,不懂的人多说无用。   “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柳小姐小腹里长了个东西。”   柳依依双手本就搭在小腹上,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紧了紧手,眼睛不由自主的往下看。她惊疑的看向何清越,“你……你还能看出什么。”   何清越也没什么顾忌,把话摊开了讲,“柳小姐,做大夫的不怕碰到棘手的病,最怕的就是不配合的病人。在我看来这世上没有不治之症,只有不知之症。而大夫最讨厌的就是要我们猜来猜去的。要知道中医中的‘望闻问切’,问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毕竟除了当事人谁都没办法说出病人的感受,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凭借脉象辨证,详细的还是要病人自己敞开心扉,讳疾忌医要不得。”   柳依依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句‘没有不治之症,只有不知之症’一下子就燃起了希望,好像凉了的血液突然沸腾了起来。话语中的不满和数落她都抛到了脑后,只余一丝火苗。   那感觉就像明知道天黑之后再也亮不起来了,只能在黑暗中挣扎,可这时候突然有人给了她一根蜡烛,给这黑夜里迎来了一丝曙光。   “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如实相告。”   何清越叹了口气,“柳小姐先把手伸出来。”   柳依依十分乖巧的伸出手,何清越仔细切脉,然后又看了看舌苔,最后确定了自己的诊断。“你这个病在中医上叫做症瘕,西医的话是子宫肌瘤。”   柳依依连连点头。   何清越继续说道:“你的这个病是肝郁气滞型的子宫肌瘤。平时情志不畅,□□胀痛,容易发火,舌苔发黄,脉象弦。”   柳依依听不懂这些中医上的词,她一直看的都是西医。但是何清越仅凭把脉就能看出她的病她就已经信服了一半,看她一直没有问她的病情她就自己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是子宫肌瘤。我是一个月前检查出来的,检查出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太好,医生建议我切除子宫,可是我还想生个孩子,如果切除子宫我就不能生孩子了。”她黯然道。   她没说的是她和丈夫是高中同学,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之前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没要孩子,可现在年龄渐长,工作上的不稳定因素也消除掉,两人就想要个孩子。可是谁知道一直没有消息,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上的不舒服。   到医院检查后得到的消息让她差点崩溃。丈夫很喜欢孩子,她也想有个小生命能流着她和丈夫相同的血液看看这个世界。   她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是悔恨还是不甘。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切除子宫,不做手术她还有希望,做了手术她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即使丈夫说过领养一个孩子也很好,可是那怎么能一样呢!她想要的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她希翼的看着何清越,“你能治好我对吗?我不想被切除子宫!”   何清越一直耐心的听她说,点了点头,安慰道:“哪里有那么邪乎。身体出了问题找到病因就好了,你只是肝郁气滞而已,人的情绪往往也能影响自身的身体状况,你想想,你总是发脾气,气不顺,一时半会发现不了,时间长了可不就应验在了身体上。你按我说的去做,心情好了,气通了,该消的东西自然也就消了。病自然就好了。你不要把这个病想的那么悲观。”   柳依依现在的感受怎么说呢!就好像自己感觉天都要塌了的事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一样。她现在十分纠结。   何清越表现的如此轻松,她是想质疑的,可是看着何清越笃定的眼神她说不出丧气的话来。她告诉自己,濒临死亡的人都能救得回来,一个子宫肌瘤的确算不上什么大病……吧?   “那我要怎么做,吃什么药吗?”   何清越开了药方,说道:“我给你开的是逍遥散,用量略有增减。这个药可是疏肝解郁、养血柔肝、健脾益气,可以说十分对症了。一切西药都停了,暂时先吃这个药,之后再看你的情况做改动,我把用法用量都写好了。”   “小何大夫不负责煎药吗?”柳依依问了句。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而且这个事她也不放心交给别人,还不如全权交给‘主治医师’之后也可以借着拿药的机会每天见面,麻烦虽然麻烦了点,可是自己的病情有什么变化何清越这边也能及时知晓。   何清越看了她一眼,“也行。”反正每天都要处理何铭璋的药,多加一个人的也不要紧。   回滨城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柳齐这边给介绍了一位律师,在这一行业是极为出色的,而且是出了名的不畏强权,手里的案子有不少都是和官场上相关的。   自古,权钱都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可想而知人们对于这两样有多向往,自然地,也就很少有人想要跟有权利有财力的人作对。能交好绝对不会去招惹。   可这位名为施乃文的金牌律师就能够做到,不畏强权。这跟他的身份背景没有关系,他出身清白,身家不显,没什么后盾,从业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受过威胁、恐吓、甚至于更深层的报复。但即使这样他还能保持初心就显得尤为可贵了。   施乃文去查看了卷宗,里面有不少漏洞语焉不详,再加上何铭璋的案子证据充足,他有八成的把握能够赢下官司。   八成的把握已是不低了。   和施乃文碰过之后该走程序的还要走程序,但是最重要的法院传票此时应该已经送到了何力手中。   何力,就是挡在人前的棋子。要想何铭璋翻案洗去身上的污点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何力。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邱倬是否还会出手保下这枚废棋了。   不出所料,何家的当家人何力手里此时已经拿到了传票。   何力的年纪比何铭璋还要大上几岁,但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这个男人看起来依旧儒雅尊贵,年富力强。   此时这个男人面容有些狰狞,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目光阴狠。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恨得。   他刚刚给贵人那边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形,可是那边说要请示过后就再也没了音信,他再一次拨通电话传来的是忙音,他知道,自己被放弃了。   除了一开始的慌乱他很快平复下来,开始思索对策。   当年的事做得并不干净,而且的确证据不足,要不是贵人那边把控的气度大,有能量,凭他是扳不倒何铭璋的,更别说一关就是十八年。   要说此时不心虚是不可能的,他没想到何铭璋竟然还能翻身。   可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他能把他弄进去一次就能让他进去第二次,再说了一个瞎子怕他做什么。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何思慧,他知道这个大女儿一直去讨好苏婉茹那个老不死的。想要从那边获得什么好处。   这么多年下来关于苏婉茹的家底他多少有些猜测。那个年代那么显赫的何家苏家,不可能没留后手,而且就凭着二十年前他们回国时那阔绰样也不像他们口中所说得‘略有薄财’,他猜测老太太的绝大部分资产还是在国外,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一无所获,没查到什么。而苏婉茹做的也绝,根本没给他机会。   所以虽然他更喜欢儿子,但是女儿也是自己的。要是她有能耐从那个老不死的那得到点好处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要说苏婉茹那边的事谁清楚的话,也就是何思慧了。   何思慧被招回家还有些不解其意。当何力拿出传票问起来她才有些傻了。   看着何力讷讷地说道:“半个月前我去过,当时姑婆身边有个小姑娘,说是她孙女,我看过模样,跟何铭璋像了七八成。”   何力蹙了蹙眉,冷声道:“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何思慧说道:“这不是公司那边有事,我忙忘了吗?”心里也不免有些犯嘀咕。   要说巧那是真的巧。   十八年了,何铭璋都没翻出朵花来,可偏偏来了个他们都有些不清楚的‘女儿’,这边就有了变故,要说两者之间没关系,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何铭璋那个女儿是什么来历?”何力问道。   何思慧摇摇头,“不知道,我前天又去过一次,家里没人,听街坊说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姑婆了。”   “有些日子……”何力蹙眉,苏婉茹一向深居简出,让人摸不清她的踪迹,可是如果真有这么个‘孙女’,两人在一起还这么神秘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除非,“哼,他们这是藏起来了。”   何思慧抿了抿唇,显然也是想到了。“爸爸,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   “还用得着你说。”何力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想了想缓和了语气,“你弟弟思源呢!”   何思慧垂下头敛去眼中的讥讽,淡淡的说道:“哦,听小马他们说去赛车了。”   “胡闹!”何力重重的放下杯子,说道:“给他打电话,让他晚上回来吃饭。”说着就上楼了。   何思慧讥讽的笑了笑,起身也踩着高跟鞋走了。至于那个小杂种,电话她是打了,但接不接是他的事,至于能不能回来……   开庭的时间定在了7月25号。   何清越看着这个时间有些抱歉,那几天恰好是要给曾承意治病的时间。两边的时间重合了,权衡之下何清越还是决定回去治病。   不是她不在意这边的结果。只是相对而言,曾承意那边更紧急,他的病有些复杂,别人没办法代替,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还需要再等一年。   曾庆典那边已经催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一天几遍电话这么打。   而对于何铭璋这边来说就好办多了,他们手里的证据十分充分,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她在这边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可是她身为女儿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在场也有些说不过去。好在,何铭璋十分理解,拉住她的手微笑,“你去忙你的就好了,病人最重要,爸爸理解。爸爸这边你不用担心,我有你奶奶呢,还有施律师,你放心,爸爸有自信,而且你在我身边我反而会紧张。”   这话他说得很坦然,他也是这样想的。可能做父亲的都希望在女儿眼里是一个伟岸的存在,过去十八年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他也不愿意让女儿看见自己最难堪的场面。   何清越能避开,是最好的。他也松了口气。   苏婉茹也说道:“你放心吧,你回去该忙忙你的。咱们这边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等你回来我们这边也就差不多解决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庆祝。”   “好的。”何清越微笑。   这边何铭璋和柳依依还需要吃药,好在何铭璋的身体状况已经控制住了,坚持吃药就可以了。柳依依那边的药更不用担心,她都是一个疗程一个疗程这么吃,短期内不会换药。   一切等她回来都还来得及。   魔都这边都打点妥了,何清越也订好了机票准备回滨城了。   曾承意的病情有些复杂,她需要养好精神做好准备。   回到家里大睡了一天一夜,又简单的跟家里说了一下情况。多的也没说,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一下那边现在的情况,也是不想家里过于担心。   “行,你爸爸你奶奶现在也算苦尽甘来了。”王春华说道。   何清越笑了笑。   苦尽甘来?   过去十几年所受到的伤害怎么能被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概括进去了呢!   “你奶奶身体怎么样,还好吧?”   “身体也就那样吧,毕竟年纪大了。”别看苏婉茹依旧优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可这么多年来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呢!   她更多的是在强撑。   儿子进了监狱,仇人躲在暗处下黑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抽冷子来一下。   所以她不得不让自己强大起来,即使每天都在忧心儿子,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来,每次出现她都是一幅优雅得体,让人找不出一丝不对来掩饰内心的焦灼。   相处这些天她也看出来了,苏婉茹整个人还是没有放松下来,或者说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孙女她也没有多么信任,至少不像何铭璋一样毫无保留的信任她。   何清越也没办法。血缘是维系亲情的纽带,相处的时间才是加深感情的基础。他们不曾谋面,相处也不超过一个月,要说双方有多么信任何清越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她十分理解苏婉茹。在她的世界里何铭璋是最重要的。   或许相处的时间长了会好一些。但是现在苏婉茹的心还是提着的,何清越现在担心的是当苏婉茹放松下来的那一刻身体会突然的垮掉。   相比身体上的病痛,心理上的疾病更加棘手。   尤其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就怕提着的那股气散了,人也就倒下了。   她现在还在斟酌治疗方案,也在等时机。   “那你可得注意点,那老太太都得七八十岁了吧。老人上了年纪病啊灾啊的就都找来了,可别你爸那边事解决了她再倒下了。”张英说道。   “嗯,你姥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理是这么个理。”王财也说道:“等你去上大学了,把他们接过去吧,在你身边我们也放心,你也能照顾着点他们。”   何清越有些无奈,这想的还挺长远的。“以后再说吧。”   “行了,我去做饭去,有没有啥想吃的。”王春华说道。   “随便吃点吧,我一会去看看承意,提前做准备。”何清越说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到的时候曾庆典正在院子里背着手望天呢!也不知道天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兴致这么高。何清越笑着打了个招呼,“您老在这看什么呢?”   曾庆典叹了口气,说道:“我看这天有点阴天啊,不能耽误了吧?”   “您放心吧,保准耽误不了事。”何清越笑了笑,询问照顾保姆最近曾承意的情况。   保姆回答得十分详细,因为曾承意的情况特殊,有一个专门记录他饮食起居的小本子,每天几点吃多少饭,几点喝多少水,大小便的变化,有哪些不适都一一记录在案,十分详尽。看着跟古代帝王起居录也不差什么了。   “承意最近胖了不少,面色也红润多了。”曾庆典跟着补充。他就盼着小孙孙能早日康复,活蹦乱跳的比什么都强。   何清越点了点头,一一查看了之前让准备的东西。品质都是上等的,都符合要求。“行,可以,剩下的我来准备。这几天承意这边尤其要注意,不要让他生病,天儿好了咱们就可以开始了。”   滨城属于高寒地区,夏季短。基本上每年的八月份早晚天气就已经转凉了,可以说滨城的夏季只有七月一个月,而现在已经是七月下旬了,时间不等人,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就等太阳出来了。   下了两天雨,第三天天气转晴,太阳也露头了,何清越看了看天,给了曾庆典准话,“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始。”   而那天也正好是7月25号,何铭璋那边开庭的日子。   阴邪之火      曾庆典这栋小别墅在这天早上就围了起来,禁止别人的靠近,开启了全面警戒。   小楼里来来回回进出人,曾庆典站在一边来回踱步,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可是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止不住心慌。   心里有两个声音来回的争吵。   一个说:承意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错了,何必要再冒险呢。   另一个说:承意的身体现在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不定哪天就炸了,冒一次险之后危机就解除了,之后都可以不用担心发病了。   他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可唯独在小孙子这件事上犯了难。   看着何清越胸有成竹的摆弄着各种瓶瓶罐罐的样子他还是叹了口气。   他是关心则乱了。   一切准备就绪何清越看向神情忐忑的小男孩,这段日子对他来说好像发生在梦里一样,美好而又不真实。   曾承意垂着头坐在病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脚尖,脸上满是茫然无措和绝望。   何清越坐到他面前,微笑着:“怎么了,有些紧张吗?”   曾承意点了点头。   “放心吧,用不了多少时间的。今天过后你就全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会发病了。”何清越指着一旁的瓶瓶罐罐,说道:“你看,我准备的特别齐全。我有信心,你对我也有点信心好不好?”   “姐姐,我相信你。”曾承意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是正常的,但我们要多给彼此一些信心。你看,你前面那么多年都勇敢的挺过来了,只是经过一次治疗以后就再也不用怕了,多好。”   “嗯。”曾承意挤出一个微笑来,目光看向窗台上的一株仙人掌。“我不怕痛的,我很勇敢。”   “好孩子。”   时间差不多了,何清越说道:“把衣服脱掉吧。”   七岁的孩子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点意识,曾承意小脸红扑扑的开始脱衣服。除了全身毛发皆无,过于白皙之外,男孩的身体已经有了点肉,跟之前营养不良的样子大相径庭,这些日子的成果显而易见。   “好了,躺在床上吧。”   从回春中医院调过来的两名护士帮忙做准备,看到一旁备用的束缚带曾承意紧张的握紧拳头,吕红瑞眉头微蹙,有些责怪,“怎么还要把他绑住?”   何清越解释道:“治疗的过程过于痛苦,这样也是防止他在这个过程中挣扎的激烈会伤到自己或者在治疗过程中增加难度。”   吕红瑞还要说什么,曾庆典抬了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目光沉沉的看着何清越:“我既然把承意交给了何大夫就不会插手。承意的两个小朋友也快到了,你好好招待。”   “首长,您……”   “我就坐在这陪着承意。”曾庆典坐在门边的椅子上,视野清晰还不会打扰到治疗。   但是显而易见的,他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放心。   何清越也不在意,在旁指点护士调配药膏。   然后打开针包,在曾承意的身上依次下针。如果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这次针灸和上一次封印十分相似。差别就是施针的流程与上次截然相反,倒转了个儿。   第一次是封印,而这一次是解封。   封印已经有所松动,似是有所察觉,下针的后半程曾承意已经能察觉出身体中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了。   他紧紧的闭上眼睛,额头上沁出些微的汗水。他强装镇定,可是从颤动着的眼皮还是能察觉到他的紧张害怕。   “三分钟后准备全身涂抹药膏。”何清越冷静开口。   “是。”   最后一针落下,曾承意立刻□□出声,隐隐狰狞的面孔就能说明了他此时承受的痛苦。   “上药。”   话音一落,何清越起身让到一边,一名护士固定住曾承意不让他乱动,另一名护士十分迅速的上前涂抹药膏。按照之前说好的流程从后背开始涂抹,不用多么均匀只需要用十分的速度大开大合的涂抹就够了。后背涂抹完何清越和护士用束缚带固定住曾承意的四肢和头部,这个过程中遭遇了曾承意的全力反抗。   男孩的牙齿上做好了防护,防止他咬伤自己。四肢被固定住挣扎不开,他只能用嘶吼来表达自己的愤怒,此时的他哪还有个孩童样子,更多的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   “愣着干什么,快上药。”何清越斥责了句。   “哦哦。”小护士战战兢兢的上前继续涂药膏。曾承意的目光过于渗人,直勾勾地盯着她,嘴张得大大的上下开合,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扑倒他咬穿他的喉咙。   那目光里是戒备,是愤恨,恼怒,痛苦,还有绝望。   他不敢抬头看他,只能避开划记号的位置,其余的地方迅速的涂抹好药膏,然后退到一边。   无缝衔接般的何清越拿着早就制作好的药包放入两个鼻孔里和两侧的耳朵中,药包是由一层纱布制成的,里面包裹了一颗小药丸,然后简单的缝制,塞到鼻孔里正好,既不会影响呼吸也不会抽到鼻腔中。然后就着药膏给曾承意做起了推拿。   一开始的手法极为简单,可以说是入门级的,可越到后面手法就越让人看不懂了,时而点揉,时而叩击,时而牵抖,时而弹拨。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即使现在有个内行在恐怕他也摸不清何清越的套路。   别人不清楚,何清越是十分清楚的。   封印解开后,那一团阴邪之火的精血就开始作怪,在曾承意的体内到处乱窜。封印了一段时间内他虽然没有再壮大,但许是察觉到了危险,或是封印的久了,乍一解封,就是触底反弹的阶段。它现在活跃异常,也正是因为如此曾承意这时候才会觉得分外痛苦,比从前更甚,以至于失去理智。   好在经过几个月的调养曾承意的身体好歹也存下了点家底,要不然这么一通祸害下去还真不知道会如何。   通过推拿的手法何清越一点一点逼近它,把它能活动的空间压缩压缩再压缩。就像临死前的挣扎,带着鱼死网破的味道。   小房间里传来一声轻呼。隐隐的,能看见曾承意的胸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起起伏伏,游移不定。这画面无疑是恐怖的,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存在呢,时刻提醒着你,你的身体并不只属于你,里面还有个怪物,他时刻威胁的你的健康与生命。   不知道什么时候曾庆典已经站到了两个小护士的旁边,看着小孙子痛苦的样子眼圈隐隐泛红。他曾经是叱咤沙场的将军,子弹与心脏不止一次擦肩而过,此时他的身体里还有几处无法取出的弹片,他送走了妻子,经历了丧子之痛,这一切都没有打垮他。   可此时看着小孙子恨不能以头撞墙但求一死他还是红了眼眶,恨不得以身代之,心中更是悔恨难当。他目眦欲裂的看着盯着那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物体,“这就是阴邪之火?”   没有人给他答案。   “准备手术刀,盆。”   两个小护士,一个递刀,一个捧着搪瓷盆听指挥。   只见手起刀落,何清越迅速的在做好记号的心脏上方切下一刀,说时迟那时快,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一团暗紫色的血液从刀口处迸溅而出,精准的落到搪瓷盆里,“止血药。”   小护士快速在伤口上倒好药粉,肉眼可见的伤口处的血液止住,不止一万次的感慨这止血粉的药效神速。一抬头就见何清越手术刀直奔曾承意的喉咙抹去。   心脏骤停是什么体验,小护士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好在他握紧了药瓶没有喊出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谁都没想到,曾庆典下意识的去掏枪,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手,告诉自己相信何清越。如果何清越真有坏心不会等到现在的。   这惊险的一幕让除了何清越以外的人都没想到,以至于端盆的护士忘记了动作,好在何清越眼疾手快,抢过盆稳稳地接住一团暗紫色的血液。   众人都看向搪瓷盆里血液。   浓稠的,黏腻的,带着不祥的色彩。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东西是活的会蠕动,是邪恶的,让人望而生畏。   何清越擦了擦汗,“任何人不准碰,密封好直接送去焚化炉烧掉。”   护士点了点头拿着盆去处理。   在两团血都清除的那一刻曾承意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嘶吼。眼皮低垂,似醒似睡。何清越取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丸直接倒进曾承意嘴里。   “怎么样?”曾庆典问道,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如果不仔细听绝对听不出其中的颤抖。   那是对未来抱有的无限期望。   “幸不辱命。还不错,但肯定还是伤了元气的,后期慢慢调养会逐渐恢复的。”何清越微笑:“这几天尽量让他少说话,吃点清淡的吧。”   曾庆典皱了皱眉,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是刚刚切坏嗓子了吗?会不会影响以后说话?”   何清越无奈的笑了笑,“您放心,只是切到了表皮。是他喊的太厉害伤到了声带。养几天就好了。”   曾庆典这才放下了心,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好,好。没事就好。”   看着小孙子浑身上下布满药膏的狼狈模样,曾庆典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他的孙子从今天起真的健康了。   “来来来,何清越啊,你再跟我说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心里的结解开了,曾庆典这时候也终于有心思询问了。   何清越理解他作为家属的心情,也耐心的给他做解释。“这次还是伤了元气的,好在他年龄还小,吃两年药差不多就能恢复。其余的也没有限制,该吃吃该喝喝,您以后也不用担心他的身体拘着他了,循序渐进的恢复运动就好。另外……”   一个承诺      魔都开庭的日子也在今天。   曾承意这边处理好何清越就给留在魔都坐镇的武雨桥发了信息,询问进展。   很快电话就打了过来。   何清越一愣,接起电话。“你那边完事了?”   “嗯,进展得很顺利,后天差不多就能出结果了。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也顺利,明天看看情况就差不多了,我会尽快过去。”   “好。”武雨桥的声音里也带着疲惫。何清越不在那边,所有的事只能由他全权代表亲力亲为。虽然很多事情只需要他张张嘴就好,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很费脑子的。   他就相当于一个中间人,需要跟各方协调,哪一环节都缺不了他。尤其是他还是个护短的人,何清越的事他压根不想拜托别人,所以只能劳累自己了。   何清越有些心疼,“辛苦你了。”   “那有没有奖励啊?”武雨桥依靠在墙壁上,眼睛微瞌,透过落地窗遥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一个笑,仿佛能看见他心里的那个姑娘。   “你想要什么奖励啊?”何清越轻笑。   笑声透过话筒,有些失真,但武雨桥还是觉得那一刹那他的心底都跟着痒痒的,跟着笑了起来。   他直起身,来回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他才一只手挡住嘴唇,声音低低的道:“要这样……这样……还想那样……”   何清越做贼心虚的握住话筒,然后快速的左右查看,确定没有人她才捂住自己发烧的脸颊骂道:“不要脸。”   不用看武雨桥都知道她的脸现在一定红透了,就像熟透的苹果诱人吃掉。   “要老婆就不能要脸。”武雨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话筒那边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武雨桥笑的不行。“乖宝,想死你了。”   曾承意这一觉直接睡觉第二天早上。   一群人都聚在了这个小房间里,有医院的专家,带着全套的医疗设备给曾承意检查。   何清越面色不变,她也理解,这是正常流程。   很多事情不是随自己的心意来的,像曾庆典这样的人物,他的家人也会做出妥善的安排,之前能让何清越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给治疗都是曾庆典力排众议的结果了。   现在治疗结束,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就不能阻拦了。阻拦的话就是心虚。   何清越不虚,随便检查。   真金不怕火炼。   一应结果很快就以检查单的形式出现了,众位专家挨个传阅,商议了一下得出结果。“伤了元气,营养不良,贫血,建议多卧床休息。”   曾庆典又看了看何清越。医院专家说的结果让他的心狠狠地着了地,对何清越那是一千一万个放心,自然更想从她那里得到结果。   何清越上前给曾承意诊了脉,欣慰道:“还是伤了元气的,以后不要挑食,好好吃饭,营养匀衡一些。小孩子恢复得快,过两天又可以活蹦乱跳的出去跑了。”   吕红瑞看看专家又看看何清越。“那到底是卧床休息好还是多出去好?”   专家们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次的治疗他们没参与,治疗结束了他们过来做结果检查。   他们也是有自知之明,过去几年这个病他们都束手无策,这次还被一个小丫头治好了,这就证明过去的那些年治疗根本没见效。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也就秉持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   偏偏还就有那较真的人抠字眼问。   他们没办法去怪何清越,他们也是要脸的人,这次看上去是何清越抢走了他们的功劳,治好了他们治不好的人,让他们脸上难堪。   可换个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救了他们呢!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何清越的话。曾承意还要继续承受着痛苦,最后病情日渐加重直至死亡。到时候痛失爱孙的曾庆典又会如何牵连他们这些主治医生呢!   再往坏处想一下,这种痛苦再拖一年,等到神仙难医的时候曾庆典得知这个病是被治坏的,再无回天之力的时候曾庆典又会如何对付他们。   最痛苦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又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对于这些间接害了曾承意的人要承受什么样的怒火谁都不敢去想。   那才是最可怕的。   尤其是像曾庆典这样的人,跺一跺脚就能让华夏变变天。   他们虽不致死,但是在这个行业中再想出头那是万万没可能的。   这些专家中不乏已经快退休的老专家,谁也不想安稳了大半辈子,临了临了的晚节不保。   所以说他们对何清越的观感还真是挺复杂的。   说感激吧,谈不上。   可能有一点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惆怅更多些。   何清越说道:“承意的身体还是伤了元气的,运动也要循序渐进着来,不能冒进。前期还是以慢走为主,不要强求,慢慢来。”   这话一出老专家们脸色好了些,这多少也是全了他们的面子的。   何清越笑了笑,她深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这些老专家不是什么庸医,还是有些水平的。   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些老专家那个没有点杀手锏,从业数十年谁还没有个绝活了。   只不过术业有专攻,曾承意这个病也的确是个非典型案例。全华夏能治好这个病的人估计也不超过三个。   所以如果不是那种‘恶医’‘庸医’何清越还是愿意全了彼此的脸面。   之后再接触的时候也有‘见面三分情’在。   曾承意小脸还有些苍白,精神也不大好,从醒过来开始就是这样,情绪低沉也不说话。   曾庆典弯下腰,询问:“承意啊,还有哪里不舒服跟你何姐姐讲。”   曾承意摇了摇头。   何清越轻笑,“应该是昨天的治疗留下心理阴影了,还是有些害怕的吧?嗯?小男子汉,你的病完全好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病了。”   “真的吗?”曾承意小小声的问。不管心底告诉自己多少次要勇敢,可到底还是个七岁的孩子,这次治疗的痛是难以言喻的,更让他害怕的是自己的状态。   他有昨天的记忆。   他不敢相信那个如同野兽一样没有理智的人是他自己,是那样的陌生。   他怕。   也许他还小,对当时的状态没有一个清晰明确的意识。   可是他怕有一天在病魔中迷失自己。   那样的话活着的还是他吗?   “是真的,姐姐从不骗人。”何清越揉了揉他的头,“快点好起来,你的小伙伴还在等着你呢!”   曾承意的眼中亮了一下,“他们来了吗?”   曾庆典接话道:“昨天就来过了,看你睡着了他们就没有多打扰你。你现在精神怎么样,要跟他们打一个招呼吗?”   “嗯。”   “好好。”曾庆典十分高兴,还愿意见人就好,最怕的就是回到从前封闭自己。   安德鲁和季旸都是好孩子。一个活泼开朗,能够带动气氛。一个稳重有礼,适合倾听。   一静一动的两个孩子做曾承意的玩伴十分合适。   房间里很快就充满了孩子的欢声笑语。   曾承意一扫之前的低沉模样,笑脸上因兴奋升起了红晕,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对安德鲁的描述充满了好奇和憧憬。   曾庆典招了招手,留下三个小伙伴带着剩余的人下了楼。   “承意的病之后还是要交给你。”曾庆典说道。   “曾老您放心吧,做事有始有终,既然你相信我,我也定然不会辜负这份信任,肯定交给您一个健康的孙子。”何清越保证道。   病根祛除,剩下的就是恢复身体机能,相对来说过程就要漫长的多了。“这个瓶子里面是人参养荣丸丸,补充精血恢复元气用的。”   “人参养荣丸?是林黛玉用的那个?”曾庆典的眉头狠狠地一抽。   何清越笑了,“林黛玉吃的那个我没见过,但从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来看药效肯定是没我这个好的。”   “这味药药效不凡,制作起来说难也不难,就是保存不易。不开封的话能保存三个月,开封话只能保存二十天。这一瓶是二十天的量,超过二十天药效就会减弱,我给您多留几瓶,什么时候吃没了您提前一周通知我,到时候我会给承意配新的,您派人来取就可以。”何清越说着又抽出第二张方子,“这是我新拟的药膳方子,让刘师傅换着做给承意吃。”   曾庆典点头,“你有心了。”   “医生与病患之间也是看缘分的,一切都有定数。”   “你当大夫的还信这个?”曾庆典揶揄地看着她。   何清越一愣,转而笑了。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位老人是从尸山血海中他过来了,要说命他恐怕是最不信命的那一个了。   “是我说错话了。”何清越吐了吐舌,装作顽皮地嘀咕道:“竟然在党的儿子面前宣扬起了封建迷信。”   她说的小声,但以曾庆典的耳力还是听的一清二楚。手指隔空点了点她,一时有些啼笑皆非。   “跟我说说你要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看你前脚走,后脚武家那小子就跟去了。你回来这几天也没看见他的人影。”曾庆典坐在沙发上,问道。   面对老人的询问,何清越也没细说,简单地说道:“我奶奶年纪大了,爸爸身体也不怎么好,还有些事情暂时没有解决完。也多亏了武大哥在那边帮我周旋。”   “要叼人家地里的小白菜可不得付出点代价。”曾庆典撇撇嘴,见何清越小脸微红,又正色道:“男人嘛,该使唤的时候就得使唤。这时候不用等什么时候。”   “有没有什么难处解决不了的就开口。”曾庆典说道。   何清越一愣,明白曾庆典说出这话就代表了承诺,只要她开口曾庆典绝对不含糊。虽然心里明白是因为治好了曾承意的病才会得此承诺,可是还是觉得有了不小的压力。   有的时候上位者给你一个承诺也不是什么好事。你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你接了吧,性质就变了。   不接吧,人家说不定还会觉得你所求更大。   所以说这个度还真是有点难把握。   “正好,我还真有个事比较为难,想拜托一下曾老。”何清越硬着头皮开口。   曾庆典和吕红瑞都诧异地看着她,想是也没想到曾庆典刚给个梯子,她就顺坡下来了。   曾庆典身子往后一靠,鼻腔里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哼声,“说说看。”   何清越心下放松,说道:“前一段我家发生的事想必您有所耳闻。”   曾庆典没接话,何清越就把王逸林做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他犯下这样的罪行被判处了十年有期徒刑。说实话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证明根子上已经烂掉了,我也不是圣母,他那么伤害我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我不能不顾忌我姥姥姥爷,他们年龄大了,就算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我也想再试试。能否请求您把他带去部队?我相信国家,相信部队,能够改造好他。”   离心      正如何清越所说,她不是圣人,不可能以德报怨不计前嫌。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再看见王逸林。   王逸林判了有期徒刑十年,他在监狱里一关就是关十年,十年之后呢?   他会改变吗?   因为要了解何铭璋的案子,她这段日子没少了解何铭璋在监狱所生活的那些年。每一次了解心口都会闷闷的产生窒息感,心疼何铭璋的遭遇。   她并非心疼王逸林这十年在监狱里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在她看来这样的人渣受到怎样的对待都不为过。   有人说监狱可以改造人。她并不否定,但那是有前提的。像王逸林这种人太难了。十年后出来他有可能会更加烂,烂到泥土里那种。   还是那句话,蹉跎掉的光阴是回不去的青春,何清越没必要为别人感到惋惜。   让她在意的还是家里的两位老人。   事出后姥姥姥爷站在她的身后没有为王逸林求情。   最易变的是人心。   现在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的这边理解她,可是等一年后、两年后,五年后呢?   当这件事的影响渐渐淡去了。有心人的一句话,不经意的一件小事会不会触动到他们心里的那根弦?会不会对王逸林产生同情愧疚,再往坏了想对她又会不会产生怨怼的心理。   墨菲定律说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既然总有一天会发生,不如在这之前她自己来打破将来要面临的困境。   曾庆典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诧异。“相信国家?相信部队?都是鬼话!给我一个理由。”   何清越低笑一声,“什么都瞒不过您。我相信国家相信部队是真的,不想让他好过也是真的。我想如果他还有改过自新的希望,也就是扔到部队历练一番了。”   “至少等我姥姥姥爷再想起他时会少一些愧疚,这样他们也能好受点。”   “部队……可是好进不好出啊!”曾庆典说道。   何清越捧起已经凉掉的茶杯喝了口茶,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就算为国捐躯也比蹲一辈子大狱要好吧。”   吕红瑞微微抽气,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能在首长面前轻松写意般说出这样冷酷的话来真不知道该说她胆大好还是不知所谓好。   曾庆典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不自然的痕迹。   跟曾庆典这样的人精说话最好不要留有余地,也别试图说一些拙劣的谎言骗过他。所以从始至终何清越都没有说假话的意思。面对曾庆典审视的目光她也十分坦然的回视。   这是她第一次露出自己冷酷残忍的一面来。   好一会儿曾庆典才笑着说:“我觉得你比较适合部队。”   何清越笑了笑,不置可否。“您过奖了。”   “我可不是在夸你。”曾庆典哼了哼,“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明天九点半的飞机,走前我会再来看一眼的。这期间有什么事您随时叫我。”何清越说道。   曾庆典点点头,没说话。何清越背着药箱要走出小楼的时候身后传来曾庆典的声音,“事我会给你办好的。承诺还作数,我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至于占你个小丫头的便宜。”   何清越愣了愣,看她那呆呆的样子曾庆典挥了挥手。“赶紧走赶紧走,别杵这碍我的眼。”   直到何清越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吕红瑞才有些不解的看向曾庆典。“首长?”   “可惜了……”曾庆典含糊道。   吕红瑞蹙了蹙眉,“首长,这样的人心太硬了。”   “心硬?她软得很呢!”曾庆典哼笑道:“这小丫头真对脾气。”   说完慢悠悠的上楼打算看看小孙子的状态。   吕红瑞留在原地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摸到了点门道。   对着敌人心就硬,对着自己全心接纳的家人就变得柔软。   为了让姥姥姥爷安心,所以就给倒霉表哥安排个‘出路’?可是直接放出来不好吗?   吕红瑞没想明白,隐隐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没抓住。   晚上吃过晚饭,趁着一家人都在何清越就把事情说了。   “我是这么想的,等她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人也三十好几了。没什么手艺,年龄还那么大了,身上还有污点,工作也不好找。如果出来还像从前一样混日子还不如不出来。”   “部队里虽然辛苦点,但肯定是能学到东西的。最起码能把他那性子磨一磨,坏习性改一改。如果他在部队能上进点也不难进步。”   “部队,有没有危险啊?”张英小心翼翼的问道。   何清越抬头看她,认真地说道:“危险肯定是有的。尤其是曾首长那边的部队,都是特种部队,需要签署保密条令的,几乎很少能跟家里联系上。像是曾首长身边的人有不少都是杀过人的,能在那地方留下的没有一个会是孬种,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那万一……”张英不敢继续问下去了,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王财没说话,他手里握着旱烟卷,十分钟前开始卷,直到现在才卷完。   他抿了下口水,固定住封口。眼眉低垂,十分认真的看着旱烟。但谁都知道他的思绪不在烟上面,直到张英碰了碰他的胳膊,“老头子。”   王财抬起头,点上烟卷。旱烟的辛辣味顿时弥散开来,烟雾将王财笼罩住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好像过了许久才听到他的话,“去吧。”   “老头子。”张英不敢相信似的。   王财闷闷地说道:“你以为监狱是啥好地方啊?好人在里面待十年都能呆废了,更何况他。送去部队,生死有命,他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拼出一条路来,别净想着窝里横。”   “咱们都是没本事的,教不好他。就把他交给国家吧。是好是歹,以后他看着办。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得担起事来了。”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王春华看张英愁容不改的样子安慰道:“送去部队也是个好事,就像我爹说的,监狱里乌烟瘴气的啥人都有。他要是好的不学就学坏的咱哭都来不及,还不如进部队锻炼锻炼呢。再说了,现在都和平年代了,哪有那么多仗可打啊!”   孙庆军也点点头,说道:“是这个理。再说了,那位曾首长一看就来头不小,连咱们省一把手都惊动了。林子要是进去能好好学,以后肯定差不了。没准还能坏事变好事呢。”   这句话让老太太心动了。   说到底还是自家孩子,能有一个好的选择谁也不想他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行,那就这样吧。”王财拍板定下来,“送部队去吧,以后啥造化就看他自己了。”   “啊,那就送去吧。”张英点点头,“最近可以去探监吧?从他进去咱也没去过,这次去一趟吧,到时候好好跟他说说,让他别再拧着来了。进部队好好学,可千万别再犯浑了。”   王春华看了看父亲,应了一声。“哎,等我看看日子,去看看。”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长没长记性。小瘪犊子让他吃点苦头。”张英又开始絮絮叨叨,“也不知道里面挨没挨欺负,以后进部队就更不是想见就见的了。看看需要啥买点啥,衣服啊,鞋啊……”   “行了,别絮叨了。”王财看了眼张英说道:“他是去改造不是去享福去了。做错了事就应该好好反省,还想这想那个的?从小你就惯,大了你看什么样了。都这样了,还惯着呢?”   张英不乐意了,“怎么就说是我惯着的呢?你大孙子你不惯着?那年他想吃冰棍没钱,拿着鸡蛋去换冰棍这是谁干的……”   何清越杵着下巴望着远方,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孤寂。   即使对眼前的一切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当他们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心里并不是那么好受,也许他们早就等着她开口了,她主动开口后他们反而会松了口气吧,觉得不用为难了吧。   可是怎么办呢?   人就是这么善变。   就像在之前明明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觉得自己可以接受最后的答案,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觉得委屈。   也许是自己钻牛角尖,这么矫情干嘛呢!   他们那时的愤怒是真的,现在事情过去了想要给大孙子求个情也是真的。说到底不过是人心易变,无关对错。   在他们看来不管是王逸林还是何清越都是他们的孩子,对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一方有错他们可以教训,惩戒。可是如果另一方一直拿着捏着这件事不放就不对了。   都是一家人,有错就改就好了,何至于上纲上线,咬着不松口呢。   各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想而知如果王逸林一直在监狱里待着,得不到减刑的机会。长辈们对她的一丝心疼会不会变成怨恨。   想通了后何清越也谈不上委不委屈了,毕竟她的目的也不单纯。   王逸林将要进入的部队肯定跟一般部队是不一样的,想轻轻松松混两年那是不可能的。要么在里面脱几层皮,让大佬教会你做人。要么牛逼哄哄的成为大佬。更有可能永远没有机会。   不管将来王逸林会成为哪一个,她都不亏。   更不会再因此而被为难。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如果王逸林真的那么没用也不会找她要人,有本事找曾首长,找国家爸爸。   “爸妈,姥姥姥爷,既然决定了我就去跟曾首长说一下,晚上我还有事,回来的会晚一些。”何清越打断两个老人的争执,说道。   王春华一愣,“大晚上的去哪啊?”   “我去找香儿,有点事,之前约好了。明天我就得走了,再不去没时间了。”   “哦,那早点回来。”王春华嘱咐了一句。   张英看了眼门口,有些不满意的嘟囔道:“青青是不是不乐意啊。”   王财哼了哼,“都是一家人有啥不乐意的,再说了兄妹之前闹点矛盾,还能咋的,真给弄死啊?过去就过去了,王逸林教训也受了。以后也进部队了,再想犯浑有的是人教训他。再者说了,她把她哥亲手送进监狱去了这名声是好听是咋的。”   “行了,青青能帮忙就不错了。这搁谁身上能真一点不计较啊?那王逸林干那事也是人事?那怎么说也是他妹子,就能这么祸害。这是得亏没真出事,要是青青真有个万一你们就看着吧。”王春华说话也是带着气的,之前不说不是因为不敢说,而是不想再提起这事让两位老人跟着上火。但现在王逸林明显有了更好的去处,再一听父母言语中的偏袒她就有些气不顺了。   王财和张英也没反驳,好一会才说道:“都是畜生啊!”   王春华继续说道:“青青这几年怎么对你们的,差哪了?这人心都是肉长的!王逸林给你们啥了?是买块糖还是买过一根冰棍了!就算你大孙子千好万好,那也不能这么偏袒吧,青青还在这呢,你看你俩这家伙的,又买衣服又买鞋的,很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你大孙子。”   张英急了,“这不也没说啥吗,那她还能多心啊!”   多不多心的那谁知道呢。   王春华叹了口气,“青青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以后还不定在哪发展呢。能在身边的时间也没两天了。你说她奶和她爸现在这样咋整,是不是得跟着她一起生活。你们就顾着大孙子,一点也没想过青青的感受。总觉得她从小在咱们身边长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现在长大了,后面几年还有更亲近的家人呢!”   “那小白眼狼她还能跟我离心咋的,那不能。”张英色厉内荏的叫了一声,又有些心虚,“不能吧,青青不是那样的孩子。是不是,老头子。”   一阵沉默。   帮你叫个救护车?      何清越第二天是带着录取通知书走的,王春华蹙眉问道:“开学之前不回来了吗?”   “学校有军训,八月中就要开学了。现在还不确定魔都那边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如果一切顺利那就都好说,如果不顺利的话,可能开学都不一定能结束。我先做好准备,省的到时候再来回折腾。”何清越解释道。   王春华还是有些忧心,“你是不是不高兴了,那是你姥姥姥爷,也是你哥的爷爷奶奶,你也要体谅一下,别多心。”   何清越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妈,我没多想。其实我拿着这个也是想显摆一下嘛,让奶奶和爸爸看看我有多优秀。”   王春华有些吃味的说:“这才刚见面就这么亲热,这还得是自己亲奶奶亲爸爸啊!”   “妈妈,好妈妈。”何清越娇嗔着撒娇。   王春华这才露出笑容,说道:“去年你姐姐考上大学,我们都是给她办了升学宴的,今年你也上大学了,按理来说也要给你办的,可是你这个主人公又不在……”   “我知道的妈,我理解。事有轻重缓急嘛!”何清越扶着她的肩膀,“我们一家人知道就好,没必要人尽皆知的。再说了,去年我姐办了升学宴,今年我再办,你也体谅一下没有大学生的人家啊,人家随份子钱也是很为难的。”   “你这孩子。”王春华没忍住笑出声来。“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就把你奶奶爸爸带回来,也让他们看看你生活的地方。我们也有很多年没见过了,也得重新认识一下,都是你的亲人,怎么都得见见,认识一下,对不对。”   何清越若有所思,应道:“放心吧妈,我会安排的。”   “嗯,自己去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给妈打电话。你姐上大学走了,你现在也要上大学离家了……”王春华说的有些伤感。   “咱们家现在也不缺钱了,你就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一放嘛。空出时间去看看我姐,也去看看我。飞机‘咻’一下就到了,多简单啊!”   “你说的倒是简单。”王春华点点她的鼻尖,“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到了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妈。”   下了飞机何清越直接打车到了法院。   路上堵了会儿车,她到的时候已经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庭审已经结束,法官和律师都已经离开了。   “爸爸,怎么样,你觉得还好吗?”何清越问何铭璋。   作为当事人他自然是在现场的,但因为现在还处于服刑期间,没有洗脱罪行的情况下按理还是要回到监狱的服刑。   未免在监狱出现差错,何清越直接用药让何铭璋的眼睛恢复到失明的状态下,身体也虚弱无力,这样他还可以继续‘保外就医’。   何铭璋现在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身体虚弱无力,目不能视,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开庭前何力那边要求为何铭璋做个全身检查,最后的结果是继续执行‘保外就医’。   何清越的药十分好用,即使到医院做检查也没查出什么不对来。   这也是不得已之下的办法。   她也比较担心何铭璋现在的状态,怕他再一次失明会给自己带来太大的压力。   好在何铭璋的状态还不错,他能够很直观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身体疲乏无力,但身体没有沉重感,反而很轻松,所以他心里清楚,女儿的药可以伪造他的身体状态,但他身体的健康状况却是没有改变的,他很放心。   他反过来拉住何清越的手安慰她。“爸爸没事的,你放心。这次回去还好吗?”   “嗯,事情都办好了。我爸妈还有姥姥姥爷邀请你和奶奶去我生活过的地方去看看呢。”何清越蹲下身子说道。   何铭璋点头,他看不到,但能大体知道何清越的位置,头低垂微侧着应答:“好啊,等这边事情了了一定要去看看,爸爸也很好奇呢。”   “嗯。”何清越笑得眯起了眼,又转头看向武雨桥“怎么样?顺利吗?”   武雨桥摇了摇头,“对方也不是一点准备没有的,他们那边说是有证据,还想再搏一把。你看那边。”   顺着视线望过去,何清越就看见之前见过的叫做何思慧的女孩和苏婉茹面对面站着,两人站在法院门口正在交谈着什么。   何思慧脸上的焦急不是假的,苏婉茹整个人就显得优雅多了,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急不躁的看着她,不说话不表态,但整个人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叫您一声姑婆,您一定要这么赶尽杀绝吗?”何思慧咬牙切齿道,看着这个老太太脸上优雅得体的笑容,让她恨不得一把撕下来看看她的皮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何小姐,我担不起你这一声姑婆。”苏婉茹和和气气地说着气人的话:“说到底我们自始至终的立场都十分明确,那就是敌人,我也搞不清楚何小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何思慧握紧双拳,“当年的事我们家也是不知情的……”   “哦?”苏婉茹轻笑,“既然如此何小姐还急什么呢?我相信法庭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是非黑白早有定数。”   看着苏婉茹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半天,何思慧突然笑了一声。挺了挺脊背,拢了拢身上的西服,凑近了些许,轻声道:“我原本想着看在以前的份上留有三分余地,但看你这冥顽不灵的样子我也不用白费口舌了。你不会真以为我怕了你吧。你觉得以我爸的手段会没有后手吗?”   苏婉茹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何思慧一副没站稳的样子向她倒了过来。   何思慧个子本就比苏婉茹高那么一点,脚上还穿着十公分的高跟着,一直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可想而知当她倒过来的时候压在她身上会造成什么后果。整个人就仿佛泰山压顶一样压力十足,而两个人站的位置正好是阶梯旁。   就在苏婉茹准备护好头脸的时候,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瞬间就将她护在怀里转了个方向,躲过何思慧的压迫。等她听到惊呼声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漂亮的小孙女皱着精致的小脸扭头看着左下方。   再一转头,就见本应该压在她身上的何思慧已经滚落了几个阶梯躺在平台上。   “奶奶,你没事吧?”何清越转回头关心道。   苏婉茹摇摇头,“放心吧,没被她碰到。”   何思慧挣扎着坐起身,身上有些许狼狈,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许擦伤,她气急败坏的看着何清越,“你是故意的,我要告你。”   她原本的打算是吓唬一下苏婉茹,最好让她自己跌下去受伤,而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让自己也受伤。所以当时她身体不稳的样子只是装的,随时都可以站好,但何清越怎么会让她完好无损的回去呢。   十公分的高跟鞋也不是那么好驾驭的。没事的时候她可以让你提升自信,有事的时候它很有最先倒戈,给你一个教训。   既然想做坏事,就要有被报复的自觉,所以在拉住苏婉茹的那一刻她的脚一带原本能站稳的何思慧身体就没办法再保持平衡了。   但不管怎么说,承认是不能承认的,她也肯定除了自己谁都没有证据这是她做的,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过接触。就连何思慧也不确定,只是因为当时只有何清越有机会她才会那么说。虽然她猜对了,但是可惜的是她没有证据,就算上诉也不会被采纳。   “啧,真是伤眼。”不屑讽刺的话语简直刺痛了何思慧的耳朵。   她无法维持自己淑女的形象,气的快要发了疯,‘哐哐’捶地,可惜什么也改变不了,自己手还挺疼的。   何清越还嫌气她不够似的,“想要自残的话麻烦换个地方,溅一地血你当清洁阿姨不用辛苦的啊?啧,虽然不想搭理你,但谁让我们碰上了呢。帮你叫个救护车,不用谢。”   “啊啊啊!”何思慧只能用怒吼来回应何清越了。   一行人驱车回到别墅,就见小楼前站着一对穿着朴素的男女。何清越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以为是念北公馆里的工作人员,可等下车的时候其中那个男人对着苏婉茹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夫人’她才意识到这竟然是奶奶的‘熟人’。   “这二位是?”她挑眉看向武雨桥,她没听他说过有这么两号人啊!   苏婉茹说道:“这两位也是故人。”   苏婉茹一说,何清越也就明白了。中年男子冯建国也是家中旧仆的后人,以前也是住在洋房里的。只不过后来被撵出了洋房。   他们日子过得一般,不至于穷苦,但也说不上好,不过是社会底层中的老实人。夫妻俩没有什么野心,读过几年书却没什么头脑,只能做些力气活。   等到苏婉茹携子回国后双方才再次相见,同时还有一些其他的‘旧人’,苏婉茹念及旧情把人安排到了食品厂上班,只不过世事无常,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食品厂就倒闭了,夫妻俩又恢复到从前的生活。   食品厂倒闭后不少以前的员工反过来唾骂苏婉茹,虽然食品厂倒闭了但也没差过工人的工资,可是还是不少人说她是黄世仁。   即使一些嘴上不说的,对他们未尝没有过怨怼。本来还热络谄媚的‘旧人’少有不翻脸的。这对夫妻却是难得的老实人,没有落井下石。   到了后期苏婉茹举步维艰的时候也是这夫妻俩默默地给与她不少便利,帮了不少的忙。   就像寄给何清越的信和衣服也是这样两口子帮的忙。他们是普通人,对达官显贵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可在那时候却难得的伸出了援助之手,他没有和何力交手的能力,只能用自己微薄力量尽可能的帮助苏婉茹。   苏婉茹将一切都记在心间。   听闻苏婉茹同何力对薄公堂,这夫妻俩也坐不住了,找上门来也是想尽一下微薄之力。   毕竟他的父母之所以早逝跟何力不无关系。   帮助苏婉茹的同时也是在告慰亡父的在天之灵。   “你就叫冯叔好了,那位是他的妻子,口不能言,你叫哑婶好了。”苏婉茹说道。   何清越从善如流的叫人。“冯叔,哑婶。”   “小、小姐好。”冯建国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讷讷道。   “冯叔不用客气,叫我名字就好了。”何清越微笑道。   冯建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苏婉茹,苏婉茹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哪还有什么夫人、小姐啊!你辈分比她高,叫他名字有什么使不得的。”   “哎,哎。”冯建国讪笑道。   何清越算是见识了这位冯叔的不善言辞,倒是他身边的哑婶要是能说话的话不失为一位体面人。   见过面冯建国带着妻子就去干活了。   何清越看了眼奶奶,“奶奶是要留下他们吗?”   苏婉茹说道:“他们夫妻俩也是苦命人。”   冯建国是个老实人,老实到什么境地呢!粗俗一点说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他人老实有一把子力气,干起活来绝对不含糊,像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但因为不善言辞难免就会吃亏,克扣工资被人挤兑多干活都是常有的事。   就是想自己干点买卖都不行,他不善言辞,哑婶又是个哑巴,做生意嘴不会说是不行的,两个人相当于一对哑巴,难!   刚刚已经见识到了冯建国的‘不善言辞’,那真的是多说两句话都会脸红的男人,这样的人交给他的工作能够很好的完成,却缺少一份决断力。   “哑婶呢?她的哑疾去看过吗?”   “她不是生下来就哑巴的,是小时候发烧留下的病根。那个年代缺衣少食,饭都吃不起哪有余钱看病。我倒是起过心思,出钱让她去看,可哑婶拒绝了,她从生下还没学会说话就哑了,这么多年都没开口说过话,就算治好了她也不会说话。既然如此,也不想白白浪费时间和钱财。”苏婉茹说道:“她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也没有权利去干涉她的决定,也许对她自己来说维持现状也不错。”   何清越越发的觉得哑婶不错,如果能受到好一点的教育,能够治好哑疾没准能有一番作为。这是一个有魄力的女人。   苏婉茹附和道:“你也看出来了吧?老冯这人虽然命不好,但唯有一点好,就是娶到了个好妻子,要么说娶妻娶贤呢!他没有生育能力,人又木讷,他父母怕他成家后被欺负,托人找了好久才寻到哑婶这么个妙人。虽然身有残疾却也不耽搁什么,就是不能说话,跟他这不善言辞的儿子正配。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利索人,要不是因为不能说话多少人排着队等呢!能持家料理家务,不会欺负儿子,简直没有更满意得了。”   “哑婶可惜了。”何清越说道。   这话苏婉茹就有些不赞同了。“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看哑婶对老冯也是满意的。不然,两人也不会一过就是二十来年。你别看老冯嘴笨,可对哑婶那是实打实的好。都说他这人被欺负也就是傻乎乎的一笑而过,可但凡遇到哑婶的事就较真,谁要是敢欺负哑婶他保准打上门去。这附近谁不知道,惹谁都不能惹哑婶,让哑婶不痛快那憨人也是要打人的。”   何清越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位冯叔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你敢动我爸爸,我就动你儿子      苏婉茹问了问何清越这次回去家里的情况。   何清越简单的说了说,才问起这边的进展。   “一切顺利,你放心吧。何力那边翻不出花来的。”苏婉茹心情很好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吧。”   正说着,武雨桥已经端了碗面条过来。“你先垫垫肚子,晚上我们再一起吃点。”   “你们吃了吗?”何清越也不客气,直接端过碗问道。   “吃了,中间休庭我们吃过了,你快吃吧。”苏婉茹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何清越点点头,“那我们边吃边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急。”苏婉茹忍俊不禁,嗔道:“你好好吃饭,我们说,你听着。”   苏婉茹哼了哼,“本来这次就应该差不多完事的,谁料何力那边要求休庭,等半个月后重新开庭,说他有新的证据需要提交。   他不甘心,这也是在意料之中。   可是奶奶心里有数,他手里哪有什么可笑的证据,本来你爸爸就是清白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证据都是假的,如果真的有,当年也不会把你爸爸稀里糊涂的就关进去,还囚禁我们就怕我们上诉。   要说证据肯定是没有的,但是我想何力来这么一出也不像是没有后手的。   不出意外的话也就两个可能。一个是他去找邱倬出面;另一个可能也就是从食品厂上下手了。”   何清越抽空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疑问,“食品厂还有问题?”   苏婉茹笑了笑,“傻孩子,奶奶怎么会不留后手呢!像是邱倬那样的卑鄙小人如果真的一点顾忌都没有,我和你爸爸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呢。”   见何清越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苏婉茹赶紧说道:“好了,先不提那个。之前跟你说过,咱们家祖上那一辈也是经商的,在这魔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年产业遍布了大半个华夏,涉及到了领域着实不少,食品也是最重要的产业之一。我和璋儿从国外回来投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投资食品厂,想再现老凤祥昔日的荣光。   我们手里有糕点方子,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有这些方子在何愁不能重振家业呢?何力跟邱倬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但我估计时间不会太晚。在我们回来后他就感受到了危机,和邱倬联起手来,但这个人既恶毒又贪婪,当然想在此之前把这方子据为己有。但他不知道的是像我们这样有底蕴的家族从来都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没有什么地方比自己的脑子里更安全了,明面上的方子就是普通的糕点方子,真正的糕点方子在这里。”她点了点自己的头。   说到这苏婉茹表情有些复杂,既有些得意又有些恼恨。明明都有了防人之心却又一次被贼人伤害。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糕点方子后就动手了。那时候你爸爸被他们弄进了监狱,我六神无主,虽然在外面却也是举步维艰。邱倬的人监视着我,防止我跑到国外。但那种情况下我没办法放弃你爸爸,迫不得已之下我亲手让老凤祥食品厂倒闭,欠下了银行的大笔钱。   这笔钱在当时不是一笔小数目,我被限制在魔都不能离开,处于国家部门的监管下。我欠着国家钱,邱倬自然不敢跟国家作对,把我如何,虽然我依然不得自由,但在那种情况下我也终于有了喘息空间。   如果何力说的后手是这个的话倒也不足为奇。”   何清越垂眸思索片刻,肯定道:“第一个可能性应该排除了,我想邱倬最近一段事情应该没有时间去管别人的事。”她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也没干的,她手里有的牌该出就得出,之前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两厢安好。但现在明知道是敌人,那就不用说别的了。   撸起袖子就是干。接下来就看谁的本事大了。   苏婉茹倒是没有多问,只是那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何清越笑了笑,“邱倬原配夫人的儿子在我省当省长,我们有过短暂的接触,恰好我手里有一些有意思的东西,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邱倬其余子女手里了。”   邱倬的事不是秘密,尤其是苏婉茹对这个人恨之入骨,他的事情不说百分百,但也十有八九是知道的,他的那些儿子跟他一样人品卑劣,像一群疯狗,扔一块肉进去,很快就能自己打的头破血流,争相打起来来。   苏婉茹抚掌称赞,“对付这种人渣就得不留情面。”   “奶奶,既然第一种可能已经确定不会发生了,那我们来谈谈第二种可能吧,您欠了银行多少钱呢?”何清越温声问道。   “你要替我还钱吗?”苏婉茹诧异地看着她。   何清越笑了笑,“你是我奶奶,难道不应该吗?孙女能做的不多,不如你先说说看欠了多少钱,看看我能不能还得起。”   苏婉茹愣了一下突然大笑了起来,一直笑一直笑,笑的何清越一脸莫名其妙。   她从没见过苏婉茹这样失态过,对,就是失态。相认以来,苏婉茹一直是优雅的,端庄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韵味,不会做出格的事,像是大笑,跷二郎腿,发出噪音等等一切不合规矩的事她都不会去做,此时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真的算是失态了。   “妈妈,好了。”何铭璋有些无奈,拍了拍苏婉茹的后背,防止她抽过去。   苏婉茹擦了擦眼角的晶莹,看着一脸懵逼的何清越一脸的慈爱,抚了抚她的头发,没忍住又笑了起来,好在这次很快就收住了,正色道:“你以为你奶奶是什么?真是一个需要你来救济的破落户吗?”   何清越一脸的问号。好在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苏婉茹作为一个大家族倾力培养的自然不会是一个蠢人,肯定会给自己留有退路。   尤其是苏婉茹不止一次的说起过,不管是苏家还是何家在那个年代都是有名的大户人家,这样的人家就算落魄了也不会什么都不剩,俗话说破船还有三千钉呢!更何况这两艘还没沉的船只是遇到了点风浪。苏婉茹一直没提过在国外的产业,何清越也从没往那边想过,但看苏婉茹的反应就知道老太太的身家不菲,不需要她的‘救济’。   之前她也是进入了死胡同,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不禁有些赧然。   苏婉茹说道:“我们在国外也经营了快三十年,就算没有产业,孩子你也该知道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既然敢给自己设下这样的一个局,就有偿还的能力。如果不是顾及到你爸爸你以为我会等到今天吗?我无时无刻不再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只要你爸爸沉冤昭雪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见她情绪有些激动,何铭璋安慰道:“放心吧妈妈,这一天马上就会到来的。”   苏婉茹笑了笑,对何清越说道:“好孩子,你的心意奶奶收到了。不过这件事不用你费心,如果何力真打算从这边下手,那他就打错算盘了。”   手里有钱,随时都能把这个窟窿给堵上。   何清越点了点头,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嗯……不过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我们还是要以防万一他有其他的算计。”   “好。”苏婉茹含笑点头,但心中却不以为意。实在是何力这人着实算不上精明的,如果他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也不会与虎谋皮了。   如果当年只凭何力一人他们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有所损伤,还不是凭借着邱倬何力才有这么大的胆量。但何力也没讨到多少好处,邱倬那人算计别人可以,但谁要是想从他手里获得好处那却是天方夜谭。   想必,何力也不好过。   敌人越不好过我们越开心。苏婉茹舒了口气,“做了那么长的飞机累坏了吧,上楼去休息休息,晚上我们再说。”   “嗯,那我先上楼去洗漱一下。”何清越起身上楼,武雨桥紧随其后。   身后传来苏婉茹波澜不惊的声音,“不要太久了,一会儿就要吃晚饭了。”   “哦。”何清越一愣,等转身看到武雨桥的时候就有些明悟了。   房门一关,武雨桥如同猛兽出笼一般扑了上来,直将小姑娘压倒在床上。密密匝匝的吻如同雨点般落下。   回来也没好好地跟武雨桥说说话,何清越有些愧疚,因此也没反抗,反倒将手臂搭在武雨桥的肩膀上给予回应。   因为女孩的回应,狂风骤雨般的热情逐渐趋于温柔和煦。温柔的亲吻一一落在额头、鼻尖、脸颊、唇瓣上,好像只能这样来表达思念与喜爱。   “宝贝,想不想我。”一下一下的吻落在小姑娘的眉眼上,男人的脸上满是柔情。   被男人亲过的地方一阵发烫,她心像小鹿一样跟着乱窜,点头乖巧的应道:“想。”   一声性感的低笑,男人抱着人翻了个身,调换位置,他仰躺着,何清越则趴在他的怀里。   房间中一时之间之余脉脉温情,何清越换了个姿势搂住男人的腰毫无隐瞒的开始跟他说这次回去的事情。   武雨桥一直默默地听着,听到她用曾老的一个承诺换王逸林的一个去处,有些啼笑皆非,“曾老的承诺别人想都不敢想,到你这就换了个这么一个东西?”   何清越说道:“我本来就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要是救个人就换个天大的好处未免也太贪心了吧,而且那也有违我的本心,到时候性质也就变了,本来简简单单的事要是变成挟恩图报那我成什么人了。”   “你是这么想的,可曾老显然不以为意,对你的承诺还奏效。”   何清越瘪瘪嘴,“那我就管不着了,他说让我提要求我提了。但回过头来他却说这个不算再来一个,那怎么可能,说话算话,反正在我这这件事就了了,剩下的随他怎么想吧。”   武雨桥闷笑一声,觉得女孩可爱极了。心性这样简单纯粹真让人舍不得放手。   “邱家虽然不算什么,可现在你还不能对上他,不要冲动。”武雨桥想起吃饭时她透漏出的话头,有点担心小女朋友太过冒进。   何清越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吧。我只是放出个饵,至于咬不咬就要看他们了。”   武雨桥挑了挑眉,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笑了笑,何清越说道:“邱倬子女众多,母亲又是各有其人,可以说他们家的关系错综复杂。在子女又都成家孙辈都接连成长起来的情况下他那点仅有的产业人脉就不够分了。家里孩子本来就多,这样的情况下子女就都不值钱了,邱倬又是一个只看利益的人,只看重能给他带来荣光的孩子。在嫡子一片坦途的情况下他当然会将资源倾斜给雷肃清。人啊,不患寡而患不均,本来能分到手的东西就少之又少,又被雷肃清截去大半,你说他们能愿意?”   “你是想从雷肃清这边下手?”武雨桥问道,对女孩的话毫不意外要是他也会从雷肃清这边下手,只是有些诧异她怎么会有雷肃清的把柄。   其一截至目前她也只和邱倬这个原配嫡子打过交道,互相有所了解。其二她之前说过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邱倬这糟老头不是对爸爸下手吗,她就对他最倚重的儿子下手。   邱倬对雷肃清要说感情是没有多少的,他最喜欢的是这个儿子给他带来的荣光。可如果这个他最成器的大儿子倒台了呢?   “雷肃清的底子很干净。”武雨桥沉声道。   雷肃清到滨城几年和谷玉波掰腕子,交手数次,不是没想过抓把柄。可这人油滑得狠,面上风光霁月,背地里居然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疏漏。   交手这么多年,可以说彼此都还算熟悉,可这人偏偏一点尾巴都没留。要么就是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要么就是他的狐狸尾巴藏得太好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有点可怕了。   何清越说道:“这人不是没有喜好,只是他的喜好和大众有所不同罢了。”   武雨桥失笑,“能有多不同。”   “听说男人对女人的喜好上十分专一,不管是二十岁的男人,还是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乃至六十岁七十岁的男人都喜欢二十岁的女孩子。”   武雨桥挑了挑眉,“这是什么说法。”   “肤浅的说法呗。”何清越笑了笑,继续说:“但是就雷肃清个人而言他的喜好和其他男人不同,他尤爱风韵犹存的少妇。”   武雨桥一惊,只听何清越继续说道:“他这人呢有几个红颜知己,其中不乏上市集团的高管,大财阀的独女。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已婚人妇,年纪和他相当,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财政自由拥有话语权的富婆。”   武雨桥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何清越笑,“你这是一副什么表情。雷肃清这人聪明着呢,红颜知己都是有家室有来头的‘女强人’,有一定的人生阅历分的清轻重,绝对不会像年轻女孩子那么冒失,不好掌控。你看他选的女士,有钱有闲还有风韵,可以说是很不错的对象了。双方互利互惠,彼此的把柄都握在手中,即使一拍两散后双方也能维持一个平衡的局面。”   “这个人的手段高超就高在能让这么多位女士为他的政绩添砖加瓦。”雷肃清这个省长管的就是一省经济,雷肃清要是想要政绩无非就是促进经济发展。   滨城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工业发达同时他也是华夏的大粮仓,但同时一些政策也抑制了新兴科技的发展。   随着时间的变化重工业生产过剩,经济也就逐渐落后。这个情况下要出政绩还是很难的。雷肃清这人就不用担心了,几位红颜知己稍稍出点力就能给他提供政绩。   “这样的政绩对滨城可不算友好。”武雨桥说道。雷肃清在位期间,红颜知己们当然不会做什么,可是生意人嘛,在商言商,他们也是要吃饭的,没有利润迟早会撂挑子,雷肃清一走她们还不是说撤就撤,到时候苦的可就是滨城人民了。   何清越挑了挑眉,男朋友的关注点还真是角度清奇啊!   可就是这么巧,这几位女士在滨城几家公司都有投资,这些公司无一不是即将倒闭被挤兑的干不下去的小公司。可在被投资后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之前被刁难的现象都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政策的倾斜,办什么手续也是一路大开绿灯,顺利的不得了。   可想而知雷肃清在中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说得好听点是为了政绩,可说白了还是获得大笔灰色收入。   “你说的没错。这样的事雷肃清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他曾经任职F市市长时就这么干过一次,给他的下一任可坑苦了。没想到同样的手段他还敢用第二次。”   在F市时雷肃清就和情妇们搞过一次。   投资之后资源倾斜,办手续一路绿灯。可随着雷肃清调任之后,政策上的倾斜肯定会取消,投资人们早有预料及时抽身,这个时候即使老总们有所察觉也没办法。   很多事情是不能放到明面上说的,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滨城的一些企业将来也会步上F市的后尘。   何清越早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顺着这根绳往下查了,证据到手后也没有轻举妄动。   说起来这事还多亏了何猛。何猛如今是滨城的地头蛇,可以说走到哪人家都得叫声三哥的人物,有一些事情别人不好办,可放到何猛那就不叫个事了。   雷肃清向来谨慎,更何况这要命的把柄他肯定是不会掺和的。每次约会的地点都是由情妇们提供。和他相好的女士都不是差钱的人,随便在滨城购置一处房产就能和雷肃清厮混了。况且有投资商的名头谁都不会怀疑,反而会更令龙省领导班子的信赖,看这投资商多有诚意。   可谁也想不到他们的胆子就这么大,就在眼皮子底下来往却不自知。   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雷肃清也不会宣扬的人尽皆知,就现在看来这人已经谨慎到除了自己连最贴心最值得信赖的秘书都不知道。   他身边的秘书可是跟了他几年了,而秘书可以说是他的贴身总管了,连秘书都不知道老板的行踪那这个人谨慎程度就有点可怕了。   要说谁都不会想到雷肃清的口味竟如此奇特,偏偏被何猛撞了个正着。   何猛长于市井,人情练达,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见识过的东西太多了。换做何清越也不会觉得雷肃清和那位中年女士有什么,可偏偏何猛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顺着往下一查果然就发现了猫腻。   很快锁定了几处幽会地点,确定了地点之后一切就好说了。   几处房产只是用来厮混的,不常住,安保方便有所松懈。对当事人来说既隐秘又不易人察觉,可同时对何猛来说想要拿到证据就更加简单了。   很快,录像、录音等证据就搜集齐了。   “你说放饵,不会是把这些证据送到邱家去了吧?”武雨桥有些迟疑,似乎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有什么问题。   “对,我把证据分开来,给邱倬的每个子女都寄了一份。”何清越说道,还一脸的得意。   武雨桥捏了捏太阳穴,似是觉得有些头疼。又觉得好笑,这办法虽然是简单粗暴,可不得不说也的确是下了一剂猛药。   怪不得她信誓旦旦的说邱倬不会有时间来插手此事。   就这么一个重磅炸弹下去,可想而知邱家未来一段时间内会有怎样的变动,而且短时间内事情想平息都平息不下来。   这招真狠!   证据匿名分发给邱家众人,邱家人员复杂,心思各异。即使有投鼠忌器的但大部分还是想趁机搞垮雷肃清的。不多说,就一个,只要他动□□肃清就好不了。   事发之后谁还管证据是怎么来的,反正动手的总不过是邱家的不肖子孙。   她的手干干净净的,不用自己动手就能看邱家吃瘪,简直不要太开心。   何清越稍稍仰头问道:“对了我这次回去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怎么感觉奶奶对我的态度变了不少呢。”   一开始她就发现了,这次回来苏婉茹对她的态度明显转变了不少,态度温和,慈爱,跟别人家的奶奶应该也不差什么了。   说实话面对着这样的奶奶她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呢,所以十分奇怪她短暂的离开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人短时间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武雨桥被她逗笑了,同时又有些心疼。他的小姑娘好像有点过于敏感了,明明很平常的一件事她都会深究其原因。“傻姑娘,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太太精明着呢,你这个便宜孙女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自然就会改变自己的态度。”   何清越不满他的态度,拍了下他的胳膊说道:“那这着转变的不免也太快了吧?而且……难道这转变的不止是态度,还有和你谈恋爱也默许了?”   “也许是我过于优秀。”武雨桥挑了挑眉。   “啧,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厚脸皮。”何清越双手放在武雨桥两侧,状似端详,实际上两手掐他腮间的软肉往两边扯。   嘴合不上,说话就漏风,武雨桥索性也就不说话了,直接亲上去。   两人笑闹了一番,何清越推离男人的怀抱,“你快下去吧,要不然奶奶该多想了。”   “我不,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想你。”武雨桥耍赖,又把人抱到怀里。   何清越无语片刻,说道:“这大夏天的我折腾一天都出汗了,你没闻到味道吗?”   “什么味道?”武雨桥耸了耸鼻子,还特地把头埋在小姑娘的颈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啊,更不舍得放开了怎么办?”   “……”何清越简直要被他的厚脸皮给惊呆了,缓了缓撒娇道:“我也想你,可是我会不好意思啊。你一直在上面,奶奶和爸爸多想怎么办,多难为情啊!”   武雨桥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终于把人给放开,仰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说道:“做人男朋友都是这么没有地位的嘛?跟女朋友多亲热一会儿都要顾及这顾及那的。”   看他这委屈劲何清越都要心软了,好在收住了,上前亲了亲男人的唇瓣,“有长辈在,终归是不好的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好了,不要撒娇了。”   武雨桥撅了噘嘴,含糊道:“那你再亲我一口。”   “亲两口都行。”何清越上前‘木嘛木嘛’的亲了好几口,刚要推开武雨桥就禁锢住她的肩膀来了个深吻。   等两人分开的时候,嘴唇上皆是一片莹润。武雨桥呼吸渐重,摩挲了下女孩粉嫩润泽的唇瓣,“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何清越眼一瞪,只是眼睛中的水雾还未散去,这一瞪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增加了几分风情。看武雨桥又要扑上来,女孩赶紧侧身避开。“快出去啦,真的不行了。”   武雨桥也知道自己的自制能力在心爱的姑娘面前毫无作用,再要继续下去今晚是别想走了。“我先走了。”   “嗯。”何清越脸蛋红红的不敢看他,赶紧挥手。   武雨桥大摇大摆的从楼梯走下去,他脚落地的声音很重,皮鞋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好像在提醒着谁什么。   下了楼直接回了房间,他觉得应该做点什么缓解一下。   何清越闷笑一声,等身体的余热散去,才进入浴室洗漱。   苏婉茹的行动力惊人,知道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再给敌人一点抓住错处的机会。她们此时的漏洞只有欠银行的那一笔钱,只要把这个窟窿堵上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她也不用何清越挂心,自己悄默声的就把事情给办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何清越也不多问,谁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也蛮好的,彼此需要的时候再互相帮助才是正确的相处方式。   所以在确定苏婉茹独自解决了问题之后何清越就不再关注了。   开庭的时间还有一周,暂时没有其他的事,她就静下心来调养何铭璋的身体,顺便给苏婉茹也逐渐增加了药膳暗中调理。   像是苏婉茹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忌讳的就是情绪上的大起大落。过去十几年她心里都有一股气在支撑着她,她知道自己还有儿子在等着她去救,所以她不能倒下。   可一旦事情有了最终结果,不管是好是坏都会对她的心理造成一定了影响。这股支撑着她的气很容易就散了。   尤其像是苏婉茹这种上个世纪老魔都名媛,心高气傲。最容易患这种病。   所以何清越此事要做的就是预防之后苏婉茹大喜之下的情绪失控。   中医认为,五脏跟人的七情六欲存在联系。   心主喜,肝主怒,肺主悲,脾主思,肾主恐。   当一个人过度沉浸在一种情绪中的时候就会导致相对应的脏器生病,从而引发各种病症。   苏婉茹的身体暂时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但中医讲究上工治未病。   指点了一下黄中新药膳的重点,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何清越看了过去。   “孩子,过来。”苏婉茹冲着何清越招了招手。   何铭璋和苏婉茹两人坐在沙发上,皆是一脸慈爱的看着她,何清越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话的上前。眨了眨眼,乖巧问道:“怎么了奶奶。”   苏婉茹拉过她的手,让她挨着她坐下。“之前时间太过仓促,奶奶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什么。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时间晚了些,你不要介意。”   何清越:???   一言不合就送礼物是什么操作?   何清越垂头看向自己手里的锦盒,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完全想不到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看她呆呆的样子,苏婉茹忍俊不禁。“打开看看。嗯?”   “哦哦。”何清越打开锦盒饿,里面不是什么金银首饰,传家玉佩什么的。就是一张纸。   打开一看,是一处房产的产权证明。“这是?”   “这是我们曾经的府邸,我和你爷爷的婚房。”提起‘婚房’苏婉茹身上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苏婉茹说道:“我们曾经把这处府邸留下来给几户下人遮风挡雨,若是能够妥当安置他们我自然不会再收回。可何力那人心狠手辣,到手的东西怎么会与他们平分,他用尽手段把其他人都撵走,试图独占这房子。可假的终归是假的,他只有居住的权利却没有处置这房子的权利。我还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这么多年他就没找过吗?”何清越问道。   苏婉茹讽刺一笑,“怎么会没找过呢。你以为何思慧整天溜须拍马是为了什么?”   “明里暗里的打探从来就没少过,可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东西压根就不在我手里。”   何清越心思一动,联想到她刚解决完银行欠款的事情,一些从前还有些不解的地方现在再去想也就串联起来了。“难怪。”   如果把房子直接抵押给银行,那一切就都说的清了。   她用钦佩的目光看着苏婉茹,那个食品厂的价格肯定是没有这套老洋房的价值高的,而且又是自己和丈夫的婚房,在那种时候能轻易的就把这套房子就给舍出去,过了小二十年还能物归原主这一切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   就看这么一番下来,人保住了,她在这个地方平平静静的生活的小二十年;房子也保住了,一直抵押在银行相当于国家代为保管,没有比这个更安全的了。   而她的敌人呢,这些年得到的好处少之又少。   其中的奥秘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了。   看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苏婉茹忍不住一笑,“傻孩子,这房子虽然珍贵但到底是死的,哪里有活生生的人重要呢。而且那时候奶奶心里有气,我宁愿把这房子烧了也不愿意让那等小人再玷污了我的房子。”   “这个房子现在拿回来了,奶奶就把它送给你了。你不要嫌它破啊,多少年的老房子了,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收拾过。”苏婉茹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何清越简直是要吓死了,就这‘又破又老’的房子现在就值个几千万,过个几年还得翻几番。   “这个房子我估计你也不会住的,就当个念想留着吧。”苏婉茹打起精神说道:“你的成人礼我和你爸爸都错过了,有些遗憾。我那时候的成人礼别提多风光了,现在咱们苏、何两家就剩下咱们娘三个了,再想恢复到从前的热闹短时间是不可能了。但咱们自家人庆祝一下还是可以的,这是奶奶送给你成人礼的礼物。”   何清越接过包袱,从手感上来看是一件衣服,打开一看,是一件大红色的旗袍,上面绣着富贵花的图案。   苏婉茹推她,“去试试看。”   何清越从来没有穿过旗袍,她的衣服都是以简单舒适为主。但每个女人应该都对旗袍这种凸显女人体态美的服饰有过幻想,对美丽的东西没有抵抗力是人的天性。   何清越的身材非常好,身高腿长,凹凸有致。大红色的旗袍上面绣有繁复的花纹,增添了一些性感、艳丽却不显轻浮。苏婉茹素手一翻,一个发髻盘于脑后,两侧垂些碎发,端庄中又多了一丝俏皮。   “转过来我看看。”苏婉茹端详片刻,抚掌称赞。“我的孙女真漂亮。”   何清越双颊浮上一层红晕。   “我们去给爸爸看看。”苏婉茹笑道。   何铭璋还坐在原位,在母亲同女儿交谈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倾听不插嘴,做一个合适的倾听者,时不时的会给两人递上茶水。   他是一个教养良好的男人,这么多年的磨难也让这个男人更加沉默,更多的耐心去陪伴。   在看到何清越的那刹那他的眼中浮现出对女儿的骄傲自豪,那感情浓烈的快要溢出来,一条条笑纹在诉说着他此时的情感。他对这个女儿有多少亏欠此时就有多么骄傲。   “妈妈的眼光一如既往,这条旗袍很适合清越。”   苏婉茹上下打量了下也露出笑容,点头说道:“我是在城南刘家成衣定做的,果然手艺还是一绝。是不是瘦了点?”   何清越活动了一下肩膀,她穿惯了宽松舒适的衣服,乍一穿旗袍其实是有一点紧的,倒不是衣服做小了,而是何清越的身高在哪里,再瘦跟小个子女生的骨架也是有差别的,但老人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殷切。“还好,挺合适的。”   “没有你的尺寸人家是不给做的,怕砸了招牌。当时你还没有过来,定做了其实也就是留个念想,我跟他奶奶同在一所学校读过书,有些交情,这才能定做。”苏婉茹说道。   “奶奶,这个是在我来之前就做好的嘛?”何清越诧异的问。   “你等等。”苏婉茹脚步轻快的回了房间,很快就拖了一个行李箱出来。何清越赶忙上前接了过来,苏婉茹坐在沙发上打开箱子,里面放了十来个袋子。   苏婉茹一件件拿出来,说道:“你每年的生日奶奶都会给你准备一件衣服。前几年是我自己做的,后来年龄大了,手脚不灵便,眼睛看的也不太清楚了就去买做好的成衣。可惜那时候……只有你十二岁那一年的衣服寄过去给你了。”   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一共十六件。加上身上穿的和滨城家里的一共十八件大小不一、款式不一、颜色不同的裙子。   相同的是他们都倾注了眼前这位老人的心血,对小孙女的拳拳爱护之意。每件衣服上都没有穿过的痕迹,但能看出来有定期清理的痕迹,每一次整理这些衣服都代表着一次思念。   “嗯,是一件白色的裙子,很漂亮。”何清越说道。   “十八岁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很重要的,是成人礼。奶奶就定制了这件旗袍,当时也不知道你的身量如何,就按照正常尺寸来做的。本来做的是长款的,没想到你的个子这么高,倒是短了些。”苏婉茹满足的笑道:“不过你的身材很好,怎么穿都好看。以后也要保持下去,这样的身材穿旗袍才好看呢,最能体现出我们东方女人的形态。”   她自己就一直穿的是旗袍,不管是家族鼎盛时期还是落魄后都是一身旗袍,端的是优雅从容,气质绝佳。   看见身材高挑的女孩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看着就赏心悦目。“等过两天事情了了我们再去刘家多做几件旗袍,你这身材不穿旗袍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要穿的美美的,不要总是穿的那么素嘛,等你年龄大了想穿大花的都抹不开面子了。”   何清越点头没有不应的,“好啦奶奶,都听你的。我先把衣服换下来,一会儿有客人要来。”   “穿着吧,多好看啊。”   何清越哭笑不得,“我穿着这个给人家看诊不方便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苏婉茹挥挥手,这才放人。   一进房门就被一股力道禁锢在门板后,何清越也不叫,笑嘻嘻的攀上来人的肩膀。“我就说一上午都没见你人影呢,原来是来当采花贼了。”   武雨桥直勾勾的看着女孩,何清越挑了挑眉,“好不好看?”说着还转了个圈。   本就被勾勒的凹凸有致的身体让她这样一扭顿时摇曳生姿起来,露出一段藕臂的中袖,艳丽的红,清透的白带着诱人的光泽。本是中长款的款式穿到她的身上堪堪过膝,露出匀称有力的小腿,腰线上移,视觉冲击十分强劲有力,双腿给人无限拉长的效果。   低领的款式更显摩登,拥抱时带落的发丝垂在脸颊上带着一抹风情,女孩一颦一笑都带上了女儿家的娇憨。艳丽和清纯搅和在一起像是一味有力的□□引人犯罪。   男人瞬间背过身去,何清越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愣,走到他前面,“怎么啦?”   “你走开!”掷地有声,从未有过的强硬姿态。   女孩露出玩味的笑容,拉长的音,“哦~,我真走了。”   “嗯。”男人闷闷的应了一声。   何清越感觉有些不对,上前攀上男人的脖子,“你怎么了?”   武雨桥深吸了口气,索性闭上了眼睛。“你能不能别勾引我?”   “哪有!”何清越脸一红,断然否认:“我没有勾引你。”   武雨桥猛然睁开眼睛,猩红的眸子中带着狠厉。“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你就可劲的折腾我吧。等你有一天犯到我手里的。”   何清越脸红的更厉害,也不敢撩拨了,扭过身。“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武雨桥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这是和女孩确认关系以来第一次在同处的环境下没有任何亲密举动,他怕自己的意志力并没有那么坚定。   何清越以自己的人格发誓,她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勾引到男人是肯定的,热恋中的男女彼此之间有无限的吸引力,但你要说因为一件衣服就像引爆了炸弹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差错还是出在了衣服上。她从前的衣服简单宽松,不求多好看,只求舒适行动方便,不会妨碍到她做事。而且从前的衣服不会脱离于‘学生’这个范畴之内。   乍一穿上旗袍,整个人显得成熟妩媚起来。两厢一对比,一个是清纯女学生,一个是妖媚惑人的小妖精。   所以说不是衣服不正经,还是男人的脑海里带有颜色的废料太多,给这件旗袍赋予了‘不正经’的意味。   听着脚步声远去,何清越眼底的笑意一点点逸散开来。   唔……怎么办呢,把人给撩拨‘火’了,想个办法弥补一下吧。   要留清白在人间      换好衣服何清越就下楼了,柳依依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   “何医生。”柳依依抬起头来笑着打招呼。   何清越打量了她一下,发现不过一周的时间她的脸色较之之前好了不少,果然心情舒畅了,整个人都跟着明媚起来。“柳小姐请坐。”   柳依依坐在沙发上伸出手来,说道:“这几天我感觉心情好了不少,心里的郁结都散了。昨天回家后我去了一趟医院,做了个检查。你猜怎么着?我身体里的肿瘤变小了,这真是药到病除啊,太神了吧?你看,这是你第一次给我看之后我去做的检查,这是昨天的。”   两次检查间隔八天,从检查单上来看,子宫肌瘤由之前4.8cm*4.3cm缩小到了4.5cm*3.9cm。虽然只有几毫米,但无疑给柳依依注射了一剂强心针,中医真的有效!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何清越,这次是真的心服口服了。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如此庆幸,遇到这个女孩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拿到检测单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喜极而泣,也把这件事告诉给丈夫。要知道一开始她是打算瞒着丈夫的,因为她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她不希望最后让两个人一起失望。可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跟丈夫分享此时的喜悦。   能孕育一个孩子是一个家庭美好的意愿,但是爱人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也是一个丈夫责无旁贷要做到的。   夫妻二人都从这薄薄的检查单上看到了希望,均是殷切的盯着何清越。   说实话检查单对何清越的用处不大,看过就罢了。还是照例给柳依依把脉,然后点头说道:“药再吃一天,从明天开始换药。现在情况不错,继续保持。”   柳依依连连点头,这些就算何清越不嘱咐她也会听从的,亲自验证了中医是有效的,她就会无条件地听从。   “何医生,我太太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好?”男人开口问。   柳依依抿唇一笑,介绍道:“这是我爱人,闫刚。”   何清越神色淡淡,“还是要看病人自己,按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不出意外一个月左右子宫肌瘤会完全消除,但是恢复期要延长到三个月之后。想要受孕的话最少也要半年之后。”   闫刚讪讪,知道这个小医生有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无奈的看了眼妻子说道:“依依的身体最重要,孩子不着急,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嗯。”何清越唰唰唰的写了药方,说道:“你们看一下药方,没问题的话直接交给黄中就可以了。”   “嗯,好的。”柳依依现在的态度好的不得了,跟一周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来都来了,小何大夫帮我爱人也看看吧。”   柳依依的态度太殷切,何清越仔细的给闫刚切了脉,作下结论:“闫先生身体不错,就是近来火气有些大,不用药,吃点降火气的食物就好了。”   开庭的日子还没到来,何清越就收到了雷肃清下马的消息。   龙省省长雷肃清涉嫌利用职务之便从中获取巨额财富。   涉及到滥用职权帮助情妇从事经营活动获取巨额利益,造成了国有资产的重大损失;利用职务便利为多人谋取非法利益,直接或通过家人、情妇收受巨额贿赂。   本人更是支持、纵容亲属利用其特殊身份擅权干政。包括妻子、儿子、儿媳在内的家族成员七名,情妇四人涉案。   即日起双规处理,待查明后依法严惩。   在新闻上看到这则消息后苏婉茹险些失态,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在厅里来回的走动,喃喃道:“好好好,邱倬的报应来了。”   之前她还不明白何清越的自信来源于哪里,现在看到这则新闻她瞬间就懂了。随之而来的是喜悦,胸中的愤懑之情瞬间去了一半。她相信,邱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而此时,位于京城的邱倬也的确处于暴怒边缘,无暇去管其他的事。   邱家的别墅内此时站立着大大小小男男女女数十口人,原本宽敞的客厅都显得狭□□仄起来。更奇怪的是数十口人聚在一起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彼此之间交错的眼神告诉众人他们的心理活动此时异常的丰富。   众人眼中或是幸灾乐祸,喜不自胜;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也有一些惊疑不定,不知所云的。   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出口,可是位于客厅正中间坐于主位上的老人不发话谁都不敢轻易打破沉默。   邱倬看着眼前这些神态各异、各怀鬼胎的人心里不禁一阵悲凉。他头一次对自己年轻时候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丝悔意,他为什么要生下这么多的孽障呢?   在场的数十口人中其中有他的儿女,还有他孙子辈的孩子。华夏人都喜欢多生孩子,这意味着多子多福,但过犹不及,孩子多了的话就不值钱了,他头几个孩子他还喜欢过,也养在身边过,可随着孩子越来越多他也就不愿意把精力放在这些孩子身上了。   除了几个大的,剩下的几乎连面都很少见过,都各自养在母亲身边,只有过年过节或者他来了兴致的时候才会见上一面,一年到头也没没几次。   女人嘛,尤其是以色侍人的女人在教养孩子这方面就比对雷家那个发妻逊色很多了。由这些‘小老婆’养出来的孩子要不就是酒囊饭袋要么就是草包一个,没有半分担当。   对,到这个时候邱倬也没有觉得自己有错,错的是‘小老婆’们。   到了儿女们成家的年纪,邱倬才上了点心。汲汲营营的就想着联姻,可汲汲营营了这么多年成效不显。门第高的看不上这家人的作风,门第低的他自然不会正眼瞧人家。   他最大的儿子都已经五十多了,最小的儿子才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岁,年龄相差悬殊。算计了十几年子女们的婚事也只能说一句:凑合。   到了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这辈孩子那就海了去了,儿子女儿都不熟,更何况是孙辈的众多孩子呢,一年见不到几面,孩子长得又快,一年一个样,他根本就认不全。   心里面知道这些孩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就一门心思的和大儿子修复关系。他年轻时做过的事惹人非议,即使他拼了命的给自己洗白,可黑就是黑的,表面上他是退下来的老首长,跺一跺脚京城抖三抖的人物,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就是面上光。   实际上要人脉没人脉,也没啥地位,稍有点血性的人都不爱和他来往。所以即使住的这个干休所里里里外外加起来有十几个老领导,可真愿意跟他来往的是真没有。   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要更紧的扒着大儿子,其余子女靠不上,也只有这个大儿子能带给他荣光。能让他不那么像个隐形人,还有点谈资。有点炫耀的资本。   可是呢?   看看底下这些不说话但打着眉眼官司的蠢货们,一切都让他们给毁了。   他对这些子女没多少感情,如果能换回雷肃清他毫不犹豫就能放手。可是这件事已无力回天且参与者众多,他就算想再做些什么都已经晚了。   人心不齐大事难成啊!   邱倬的心气一下子就散去许多,整个人都显得老态了许多。   不想再看底下儿孙们的脸,挥了挥手,“都散了吧,以后没事不要来了。”   “爸。”   “爷爷。”   邱倬充耳不闻,背着手上楼去了。   最后的结果还没出来,苏婉茹就已经喜不自胜了。亲自下厨做了菜,整个人喜气洋洋的,换上了颜色鲜亮的旗袍,头上用了头油,输了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还别了朵花,整个人的状态宛如少女一般洋溢着无限的热情。   接下来的几天还带着何清越去量了尺寸定做旗袍,去光顾一些老字号给何清越讲以前的故事,去逛商场购物。好像压抑了十几年的痛苦得到了释放。   等到庭审终于来临的时候苏婉茹也没有收敛自己的情绪。她昂首挺胸的向前进,像一个不惧风险的斗士。   在法庭肃穆的环境下苏婉茹微笑着倾听辩护律师的辩论,微笑着看着何力苍白无力的辩解最后垂下头颅,微笑着看着法官敲下法槌判定他们无罪。   十八年的冤案得以沉冤昭雪。   魔都市最高人民法院法官对何铭璋鞠躬道歉,为过去因他们的失误让他受过的苦难。   “璋儿,你清白了。”苏婉茹站到何铭璋的面前,微笑着红了眼眶。   无数次的祈盼,请求上天。   无数个不能入睡的深夜,辗转反侧。   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们的坚持得到了回报。   正义虽然来的迟了些,但他们在有生之年等到了。   “我是清白的,妈妈。”何铭璋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很多次他都在生死边缘挣扎着,他想过放弃,想过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可是每一次,每一次妈妈的声音都会在耳畔响起,把他一次次从深渊中拉出来。   让他没有放弃,没有变成一个魔鬼。   “爸爸是清白的,清越。”   还好,他等到了。   从今天开始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灵魂都是自由的了。   从今天开始他可以陪伴在母亲、女儿身侧,不用再伪装,担心有一天还会回到那个囚牢。   “爸爸,一切都会好的。”何清越哽咽着。   上一世,她到死都不知道父亲的存在,没有他的消息。   重来一次,还好,她找到了爸爸。   “对,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地。”苏婉茹双手紧紧的抓着儿子孙女,努力的不让自己失态,让自己微笑着迎接未来。   一场冤案也就意味着曾经参与这场案件的所有人都值得调查,后续的发展他们依旧关心,但当下最重要的是努力过好每一天。   没有接受法院的赔偿金额。十八年的日日煎熬不是一个数字就可以弥补的,他们会谨记过去每一天承受的苦难,却不想轻易的去原谅。   敌人还活的好好的,他们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何力涉嫌作伪证、诬告将会判刑以及罚款。   苏婉茹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老凤祥’这个商标何力用的已经够久了。不但如此,他的配方是假的,但也是盗用了苏婉茹的。仅仅这些就够何力喝一壶的,可以预见,他的余生将要在牢里度过了。   而他的公司资金已被冻结,将会一一清算后被查封。   最大的敌人就在不远的京城等着他们。   苏婉茹独自在魔都生活了十八年,可是东西却少得可怜,她把仅有的一些衣物处理了,宣示着告别了阴暗荒唐的过去。   换上新做好的旗袍,左边是儿子,右边是孙女和不安好心的坏小子武雨桥,身后还跟着一对憨厚老实中年夫妻,一行六人站在魔都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等待登机。   冯叔哑婶先行一步去京城安置下来,武雨桥还有公务在身,正好带着两人先走一步。何铭璋和苏婉茹则由何清越带着回滨城。   时隔多年,何清越由姥家抚养长大,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要上门表示感谢。   为表达敬意孙庆军一家都来到机场接苏婉茹母子。   “老太太,终于把您盼来了。”王春华双眼盈泪的握住苏婉茹的手。   苏婉茹比十八年前要老上许多,可是那一身的傲骨却未曾有一丁点的变化。“好久不见了,春华,庆军,这么多年多亏了你们把清越抚养长大,还成长的这么优秀。”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孩子。”王春华抹了把眼泪。   可苏婉茹却知道,如果没有王春华一家,她的孙女今天在哪里还不知道。当年何铭璋一朝入狱,王艳华转头就已经找好了人家,打算把她送人的,是孙庆军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一把抢过孩子,接过去才养到这么大的。   这就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了。   一时间四位长辈都有感而发,眼眶通红。   “何大哥苦尽甘来了,以后都是好日子。”孙庆军说道:“咱们先回家。”   “对,我爹和我妈都在家等着呢,都盼着早些见面呢。”王春华接过行李,一行人驱车回家。   王财和张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魔都的事他们离得远很多细节都不清楚,但十八年的骨肉分离、牢狱之灾、母子分离,犹如拘禁一般的生活是他们不能想象的痛苦。   尤其这对母子这么多年的苦难和王艳华脱不开关系。这更让他们感到愧疚、懊悔。   以至于一见面看见对方就不禁潸然泪下。“老姐姐……”   又恢复了优雅从容地苏婉茹一愣,她还没被叫过‘老’姐姐。“是清越的姥姥姥爷吧。”   两家虽然有何清越这个媒介,但王艳华和何铭璋到底没有结婚,尤其是在何铭璋这么多年的黑暗生活中还有王艳华的一部分手笔,两家没有交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除了是双方都有理智,能够判断是非之外就是抚养何清越长大这件事了。   养育之恩如同再造。   把何家这个独苗苗养大成人苏婉茹就已经十分感谢了。   但归根结底,两家不是亲家,在称呼上就有些为难了。还是各自发挥吧。   “青青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就懂事。前几年家里还困难的时候我和她爸工作忙,这孩子还没那灶台高呢,就做饭给我送饭……放暑假了别的孩子都疯玩就她顶个大太阳出去卖冰棍赚钱。我们也没啥能力,也没给孩子多好的生活条件,现在想起来还难受。”王春华说着往事心里酸酸软软的。   可这话落在苏婉茹和何铭璋耳里无疑是在挖他们的心,他们家的孩子何至于此,应该从小就娇惯着长大。可是偏偏他们无法说出责怪的话,他们能怪谁呢?   小二十年过去,好像谁也怪不了。   两人满脸泪水,王春华跟着难受,赶紧转移了话题,“你看我这嘴,一点也不会说话。”   何铭璋摆了摆手,“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错过了清越的成长。”   这话更不好接,他这样芝兰玉树一般的贵公子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又是拜谁所赐呢?是他们的妹妹,女儿。   王春华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想,如果没有当年那么多事,何清越生在何家过的该有多么好。好在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何清越也争气,没有埋没了那么好的基因,出落的如此出色。   这么一想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苏婉茹和何铭璋在滨城只留了两天,双方互相诉说了一下这么多年的境遇。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聊何清越这么多年的事。填补了一下苏婉茹母子的这么多年对孙女/女儿的空缺。   两天后三人直飞京城。   大学      何清越对大学一直有一种执念。   当年,她高考结束后王艳华就给她找了份工作。她连录取通知书的样子都没有见过,只有王艳华的一句轻蔑的话至今还在耳边回响,“就你也能考上大学?你拿什么去上,你有钱吗?你上学的钱还不是让我出,你也那么大了,怎么好意思!”   那一刻她如坠冰窟,也终于明白了她在那个‘家里’没有一点地位。   工作后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两年,她还是无法做到释然。她省吃省喝的打两份工,终于在高中毕业后的第三年迈出了一步,考上了成人大学。   可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可是何清越能清晰的感受到,没有上大学的遗憾没有随着上成人大学而释然掉,却仿佛如蚀骨之蛆一点一点啃噬着她,让她每每想起都要辗转反侧一番,对王艳华的恨也就更深一层。   好在,她比别人更幸运的是她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能够重新找到丢掉过的家人,也有了重新站在大学校园的机会。   八月中旬。   京城大学的报名处熙熙攘攘的人潮涌动,都是来报到的新生以及家长,声音嘈杂的仿佛是菜市场,好在学校每年都要经历一番这样的阵仗,早有应对的方法,学生处的高一届的学姐学长们正充当着解说、引路的职责,很快一切就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何铭璋和苏婉茹说什么都要陪何清越过来报道。经过了滨城一行,听多了何清越小时候过得苦日子,他们更心疼起这个小姑娘来。用他们的话说过去的十八年他们已经却缺席的太久了,希望在以后对何清越来说的重要日子里都能够陪伴在她的身旁。   一大早苏婉茹就兴致勃勃的拉着何清越亲手给她梳妆打扮。新做好的旗袍换上了,脸上也上了点淡妆,耳垂上挂着两颗珍珠吊坠,皓腕上环着羊脂白玉的镯子。   苏婉茹尤其热衷与给她打扮,像小朋友时时刻刻都想让自己心爱的芭比娃娃漂漂亮亮的,并且乐此不疲,看到焕然一新的何清越,苏婉茹还有些惋惜的说道:“这个镯子是我出嫁时我娘送给我的,我只在年轻时带过,上了年纪后就不怎么戴了,想着等我生了姑娘就传给她,哪想到只生了个小子,好在我还有个漂亮的孙女。你看,这镯子就是要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带着才好看。”   打量片刻又说道:“首饰还是太少了,等这边都处理好了的吧,好东西都在外边的,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苏婉茹指的是国外,她的产业都在国外,虽然有挚友帮忙打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改变,不管怎样都要做个了断。   而且亡夫的骨灰还在国外,也是时候让他们落叶归根了,看看他们的祖国发展的有多好,一切的是欣欣向荣的。   何清越不想让她伤感就转个圈逗她开心,苏婉茹果然转移了目光。   女孩子就没有不爱美的,苏婉茹眼光好会搭配,被她一拾掇完整个人就跟民国时期走出来的大家小姐似的,首饰不多但却如同画龙点睛一般光芒万丈。   就何清越自己照镜子都觉得美翻了,好看的不行,一个劲儿的夸奶奶眼光好。   “挺胸、抬头、提臀、收肚子,走路走直线,别迈那么大步子。”   这一身美则美矣,就是太累了。要不怎么说穿旗袍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体态美呢,这时时刻刻得谨记自己的形态能不累吗?饭都不敢多吃就怕小肚子凸出来!   对何清越这种野蛮生长的人要求实在是太严苛了,再对比苏婉茹就能看出差别来。   行走坐卧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吃饭六七分饱,饭后是要散步的。从小到老衣服的尺寸都是一致的,绝不会有吃胖了衣服紧绷的时候。衣服是要用香熏的,一开口说话的时候绝不会出现大蒜味,一定会香喷喷的。睡觉的时候姿态也是美的,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保准睡着的时候什么样醒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这些也只是何清越暂时能觑到的冰山一角,还有很多是她没发现的。可仅仅是这些何清越就已经佩服不已的,都说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才是最难的,苏婉茹做到了,即使在最难的那些年里她也没放弃对自己的要求,环境不允许她也会换着花样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正因为旁人做不到,而她能做到。   所以即使人已经到了七十多岁她还是魔都苏家那个美丽优雅的大小姐,能让邱倬美人环抱的同时还能对她念念不忘。   此时站在京大的校园里何清越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来来往往的人无不对她投以目光。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年少慕艾的时候,看到好看的姑娘都要多看两眼,时不时的瞄两眼然后不小心红了脸,就是同性相斥的女孩子见到她也生不出恶感。   武雨桥把流程都打听清楚了才过来带何清越去办手续。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交钱,领东西去宿舍就好了。   奶奶年龄大了,爸爸身体还没好全,何清越就让他们找个阴凉的地方等着,一会儿一起去宿舍就好了。刚抬起脚步身后就传来苏婉茹淡淡的声音,“挺胸收腹。”   何清越下意识的挺胸抬头,然后忍不住的咧了咧嘴。这身好看是真好看,可是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为了维持淑女形象,这一路上何清越都没动过手,一切都由武雨桥代劳,何清越不禁感叹起男朋友的重要性。   武雨桥回了个笑容,苏的她脸都红了。   寝室是四人寝。京大在这方面还是很宽松的,留有余地可以选择,像是二人寝,四人寝,六人寝,八人寝都有,环境大同小异,只不过二人寝和四人寝条件能更好一些,有独立的卫生间,可以洗澡,像是六人寝和八人寝就不行了。   本来他们的意思是想申请二人寝的,只不过这也是要看运气的,二人寝还是比较吃香的,毕竟很多人都不想和别人挤一个不大的寝室,早上起来用个卫生间还得排队,遇上不差钱的碰上空位肯定就直接定下来了。   所以何清越只申请到了四人寝,好在四人寝也是有独立的卫生间的,也不错。   她运气还不错,寝室里的东西都是崭新的,据说是刚淘汰下去一批今年新换的,是上床下书桌的格局,旁边还有个简易的立式衣柜。   寝室空间不大,二十几个平方,放了四个组合式床铺之后就没有多少空间了,里侧还有个封闭式的小阳台,平时可以晾个衣服什么的。   已经很不错了,超过了何清越的心理预期。   苏婉茹有些不太满意,觉得环境有些苛刻了,挑剔道:“这个床太高了,上下床会不会有危险啊?这个衣柜也太小了,装不了几件衣服的。”   “嗯,听说学校晚上十点就熄灯了,晚上起夜看不到脚下怎么办?”何铭璋也有些担心。   武雨桥也蹙起了眉,煞有介事的同意起未来老丈人的话来。当年他在部队里的条件那才叫艰苦,可他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没什么,反而是女朋友来上个大学他开始担心起环境艰苦来了,就怕她受了委屈。   尤其是奶奶把女朋友打扮的跟个小公主之后他恨不得把小姑娘捧在手心里,走到哪都揣在兜里这么宠着,根本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   何清越反倒是这里的最理智的一个,安慰担心的不行的三个人,“放心吧,这床结实着呢,再说了,我从不起夜的。奶奶,这个衣柜也不是问题,大一本来就是强制住校的,咱家离得这么近,我勤快点每天都能回去陪您吃饭呢。这边就放个换洗的衣服就行了,够用的。”   她走了一圈,说道:“你看,这不比咱们之前想的环境要好得多吗?还有独立的卫生间,能够洗澡,已经很好了。我平时都在上课,家离得也近随时可以回去,这边也就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   再说了她前两年没少去荒山野岭,人烟稀少的地方也不是少数,睡过四处漏风的破庙,遇到快要成熟的药材,避免错过成熟期不能去空间里也不是没搭过帐篷,像这样的经历不胜枚举,要说条件艰苦这都不够看。   当然了,为了避免眼前这三个人听完心疼的不行她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因为现在奶奶、爸爸和男朋友已经很心疼她了,还纷纷投给她一个‘真是苦了孩子了’‘女朋友太懂事了也不好’‘这些年我的乖孙女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的眼神。   寝室里他们是来的最早的,暂时只有他们四人。苏婉茹挑挑拣拣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给她,“就这吧,阳光能充足些,空气也能好一些。”   “嗯,听奶奶的。”何清越笑嘻嘻的哄人。   武雨桥十分自觉的从行李箱里拿出被褥,到了上铺十分利索的给铺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还叠成了豆腐块。   苏婉茹看了眼何清越的旗袍,也知道爬高容易走光也就没说什么。   老人家大家闺秀的规矩是刻在骨子里的,像这些私人物品除了自己的丈夫别人是不能碰的。但时代不一样了,而且这个‘坏小子’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可挑拣的,她也只能默认了。   不默认也没办法,真说起来还是他们理亏的。   床铺铺完,门被从外面推开,明显是一家子的三口人率先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又走进来母女状的两人。   一看这几人就不是一起的,前面这一家三口率先走在前面,一点也没有和后面两人寒暄的意思,反而拉开的一段距离。   而且从穿着上也能看出差别,这一家人穿的衣服都是牌子货,别问怎么知道的,就看为首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的T恤胸前一个大大的logo印满logo的印花裤子,还有脚上带勾的写就知道了。   母女俩到没有这么夸张,可能是因为他们穿的是裙子,logo不好堂而皇之地印上去,但手上的行李箱上也是满满的logo图案。满满的暴发户气息。   这一家子,很张扬啊!   再看后面的母女俩,一看就是正常人家的正常水准。看起来不那么富贵,但很舒服。   这两队人马一进来看见寝室里的何清越等人一下就镇住了,实在是这几个人的气度一看就不凡。   老太太优雅端庄,一眼扫过来就好像把人给看透了;中年男子优雅矜贵,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贵公子。两个年轻男女,也是气度不凡,男子身材高大,挺拔俊朗;女子个子高挑,气质冷然。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不明觉厉啊!   苏婉茹微笑着开口说话,“你们也是这个寝室的吧?”   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头发不像以前梳的那么刻板,略微的蓬松反而显得人更加的平易近人。她深谙相处之道,只要她想没有人会对她生出恶感。   一家三口很快放松下来,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和苏婉茹寒暄,没一会儿就把家底倒出来了。   这一家子还真就是暴发户,没什么底子。按杨父的说法就是夫妻俩刚结婚的时候还负债呢,后来也可以用一夜暴富来形容了。   钱来的容易,夫妻俩也大大咧咧的。手里有钱买奢侈品买的也都是带着logo的,用他们的话说我花了这么大一笔钱买件衣服,上面要是没有标识谁知道我买的什么衣服啊!   所以就有了现在这样的景观。   后面那对母女对视了一眼,默默地把另一个靠窗的床位给占了,开始收拾行李。   杨父看到这一幕就有些不爽,但也不好当众发火,耐着性子上前。“大姐,我们先来的,你怎么先占上位了呢?”   “这位先生你先我们一步来的没错,但是你没有先选位置,我们总不能都等你吧。”中年妇女说道。   “嘶~嘿!”杨父摸了摸后脑勺,“这样吧,我给你五百块钱,你把位置让给我。”   中年女人理都没理她,继续收拾行李。   “哎,我说……”   “叔叔,寝室的床铺其实都一样的。”何清越含笑说道:“你现在看着靠窗阳光充足,但冬天窗户透风也很冷的,而且这边还有阳台,晾衣服之后挡的也不剩什么了。”   杨母看了一圈跟着嫌弃道:“这地方也就这条件了,别挑了,都那玩意儿。”紧跟着横了丈夫一眼,“要我说就给孩子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吧,还能方便点,你看这破地方洗衣服都得手洗,你姑娘能是那会洗衣服的人?”   这口气,乍一听还以为要在附近买个房子呢!   现在京城的房价已经不低了,但是你没有购房资格也是白搭,想来杨母也是知道的。要说好一点就是,没有几年后的条件那么严苛,但你刚到京城就想买房是不可能的。   杨父也不知道哪个位置好,他是纯属觉得别人先选的就好,不好为啥都选那个位置。但听老婆还有何清越同学这么一说,他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转头对女儿说道:“怎么样明月,咱们就选这个床铺吧。靠窗也没什么好的,冬天透风,晾完衣服还潮。这挺好的。”   杨明月一进门就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听到父亲的话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随便吧。”眼神却飞快的瞄了眼何清越。   对面跟着妈妈一起收拾床铺的女孩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何清越回以微笑,那女孩也笑了起来,家边有两个圆润的梨涡。   等收拾完了,那中年妇女起身跟苏奶奶寒暄起来。   新生开学,见过哥哥姐姐,爸爸妈妈陪着过来报到的,但是奶奶过来送上学的的确少见。而且一看这气度就觉得不凡,和那一家三口的浮夸是不一样的感觉。要说哪不一样,她想应该就是,一种的天生的,一种是包装出来的。这么想着,中年妇女说话都客气许多。   她家是小城市的,开了个小吃店,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比一般的上班族赚的要多。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也争气,考上了京大,家里高兴的不行。   她难掩骄傲地说道:“孩子争气,是我们那的第五名。她爸本来也是要过来的,家里临时有事走不开,只能我陪着她过来了。”   能考上京大的孩子就没有笨的,中年妇女骄傲归娇傲,但没有张扬,想也知道京大这地方那是抬头榜眼低头探花的,成绩就没有不好的,她女儿的成绩也是平均水平。   安置好孩子们家长们也就纷纷告辞了,杨明月和苏倩的家都不是本地的,还得赶回去呢。   何清越也跟着走出去了,笑嘻嘻的跟奶奶说:“奶奶你和爸爸先回去吧。明天军训,我跟桥哥去买点东西。”   苏婉茹垂眸没说话,何铭璋慈爱地笑了笑,“买完东西早点回去,不要太晚了。天黑之前把她送回去。”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武雨桥的。   武雨桥点头,“叔叔放心,我保证安全的给她送回来。”   何铭璋点点头,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武雨桥的人品不用多说,这一个月的日日相处他都看在眼里,对何清越的看重绝对不在他们之下。   年轻小情侣感情正是浓烈的时候,这一个多月他们一直在一起,两个孩子也没有什么私人空间,何铭璋觉得他要学着做一个开明的父亲,给两人小半天的相处时间也没什么,反正天黑之前是要送回去的。   有司机会把他们安全地送回家何清越也就不担心了。   转头喜笑颜开的抓住武雨桥的手晃啊晃的,“我们去哪啊?”   “不是说有东西要买吗?”武雨桥刮了下她的鼻子。   何清越挤眉弄眼,“东西都买完了。剩下的时间都是我们的约会时间啦。”   武雨桥低笑出声,看她古灵精怪的样子说道:“站好,奶奶看到又会说你了。”   “哦。”何清越飞快地瞟了眼左右,见没被别人看到快速的站好,一秒转变成小仙女。   武雨桥垂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在这边有个公寓,要不要去看看?”   小仙女脸蛋一秒变成红苹果,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没什么威慑力的瞪着他。“色痞,你想对我做什么?”   “噗。”武雨桥简直要被这戏精给弄怕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心的没有弄乱,“我倒是想对你做点什么。可是你明天就要去军训了,我怎么舍得。”   “嘿嘿嘿。”何清越重新凑上来,环住他的腰,“我觉得你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我觉得你是在暗示我什么?”武雨桥挑了挑眉。   “你想多了。”   武雨桥这个公寓是新买的,就为了能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间能更多一些。   本来以为等何清越上大学之后两人就可以天天腻在一起这个那个,无所顾忌了呢!谁知道半路杀出两位惹不起的长辈,他心里委屈又不敢说。   何清越上了大学,大一新生是要强制住校的,本来时间就少,她还要把重心放在家里,毕竟奶奶和爸爸的身体还需要调理,时间一再地被压缩。   四合院那边有两位长辈在,武雨桥也不好总去那边,为了能和女朋友有多一些的独处空间他只能在学校附近购置了一套小公寓。   不少的大学都在这附近,这边的房源不少,但大多都是老房子。武雨桥入手的这套房子是新开发的酒店式公寓,面积不大,但还算温馨。   武雨桥把女朋友压在床上亲了又亲,除了最后一步没做其他的都做的差不多了,好在他头脑清醒,在最后关头忍住了。还记得女朋友未来的二十天要进行军训,不忍心累到她。   何清越推他,“不要了不要了。我头发都乱了,衣服也皱了。”   “可真磨人啊!”武雨桥惆怅的说道,还赶不上当和尚那时候呢!   那时候不惦记啥事没有,现在人就在自己眼前,娇娇俏俏的小姑娘一冲他笑他腿都软了,可偏偏吃也吃不到,这上哪说理去。   何清越也理解他,都是年轻人,谁还没个冲动啥的。但这事急不来,还是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   亲了亲他的嘴角,何清越问道:“饿没饿,做饭给你吃!”   武雨桥哪舍得让她下厨,握住她葱白的指尖亲了亲。“我们出去吃,想吃什么?”   “烤肉!”何清越斩钉截铁地回答,未来的二十天要军训,军训军训,以训为主,想也知道没什么好吃的,还是被训前先把肚子里的油水填足了。   苏奶奶养生,爸爸的身体也不适合吃大油大荤的,所以他们这些日子也跟着吃一些味道寡淡的菜式。何清越向来喜欢浓油赤酱的做法,她还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她现在的体质还不用顾及到会长胖。武雨桥年轻轻的大小伙子不用说就没有不爱吃肉的,话说的糙点那就是: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   何清越这么一说,两人嘴里就分泌出口水来了。   一拍即合,去吃烤肉。   飞来横祸      “挺胸抬头收腹目视前方,两腿夹紧,双手贴紧裤缝,保持不动。”教官严厉的目光从学生们的身上缓缓滑过,被他看到的人都不自觉的挺了挺脊梁骨。   八月份,阳光还是火辣辣的挂在上空。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有点痒,男生的脸忍不住的抽动了下。对上教官的目光顿时僵了下又不敢动了。   这是他们军训的第三天了,教官们对这些来自名校的国家未来脊梁没有丝毫手软的意思,反而还有点给点厉害让他们悄悄地意思,嘴上说的还挺好听:你们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学生啊就该好好操练操练。尤其是你们医学院的,没点体力以后上了手术台下的来吗?   这群学药学的学生们一点也不敢反驳,因为反驳会应该更猛烈的‘操练’。   好在教官们也不是诚心想要整他们,训练程度虽然强,但还不至于坚持不下去。他们深深的怀疑这些教官们经验十足,就卡着他们的极限来,让你不至于军训进行不下去。就是天太热了,汗流浃背的,洗澡都洗不了。   忘了说,他们军训不是在本校,而是专门坐车去的大学生军训训练基地。   早上五点半起床到晚上九点半熄灯,每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来的头一天他们还兴奋得不得了,晚上激动得睡不着觉,第二天晚上几乎是沾枕头就着,没时间激动了。   随着一声哨响过后。教官一声令下:“解散。”   学生们挺直的身板立马软了下来,纷纷奔向不远处的大树下乘凉,该喝水的喝水,该上厕所的赶紧去厕所。   杨明月一副快要虚脱了的样子挂在何清越身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渴死了。”   苏倩赶紧把她的水壶递给她,杨明月来不及道谢,接过来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大半瓶子水下去,她身体后仰靠着大树坐了下来,“终于活过来了。”   “清越,你怎么一点汗都不出啊?身上还冰冰凉的可舒服了。”杨明月羡慕地说道,身体很自然的凑过来了,一把抱住何清越的胳膊,“我要沾沾你身上的凉气。”   何清越轻笑,任由她抱着。   那天回到寝室后,杨明月和苏倩的关系已经亲近了很多。何清越也有心和寝室的室友们交好,很快三个女孩相处起来就融洽起来。   一天相处下来,两个女孩的秉性也就能看出一二了。   杨明月就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公主,人娇气了些,但秉性不坏,就是人过于天真了些,人情世故上有所欠缺。按她的说法自她出生后家里的条件就好了起来,所以长这么大基本上是没受什么苦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夸张了些,但吃穿用度不用愁是真的,家里还有保姆,家务活没沾过手,她的任务就是美美哒好好学习就可以了。   她学习成绩还行,中上。高考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能放了个小卫星,成绩都能上京大了。其实也是刚刚过线低空飞过。他爸妈高兴的不行,在亲戚朋友间别提多有面子了,让你们总说我们是暴发户没文化,你看我姑娘,说上京大就上京大。   所以杨爸就一个要求,只要杨明月志愿报京大就承诺每个月的零花钱给她多加个零。杨明月这个高兴啊,她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就像当个咸鱼,所以上什么学校无所谓,什么专业也无所谓,零花钱后面加个零,这事必须得成啊!   苏倩也是个简单的小姑娘,人文文静静的,自己一个人也能待一天的安静型女孩,脾气也温和,遇事也是那种不争不吵的类型。最重要的是她不是那种没有原则的女孩,在能有原则的情况下还能做到以上几点也是挺不容易的。   所以在确定了两个女孩的品行后何清越还挺诧异的自己的运气还不错,两个室友都还好相处。就是寝室里的第四张床位主人到现在还没见到人。   她们一度以为这个寝室只有他们三个人呢,后来还是听说未曾谋面的室友身体不舒服没法参加军训,等开学后才要过来报道。   当时听到这话杨明月后悔的不行,“早知道我也装病啊,何苦来这遭这罪呢!”   杨明月又一次感慨,后悔的捶胸顿足的。“哎,倩倩,你嘴怎么样了?”   苏倩含糊道:“还行吧。”   “你要是实在疼得厉害就跟教官说一声,去医务室还能偷懒呢。”杨明月跃跃欲试的怂恿道。   苏倩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捂住嘴,“我不要。”   小姑娘有可能是刚换了环境,有些不适应,肝郁气滞郁热化火,虚火上炎熏蒸于口导致的患了口腔溃疡,在加上最近天热,在上点火,一下子就复发了。   何清越已经给她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喝点凉茶就能好,就是现在在外面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安抚道:“没事,再有一个小时就吃中饭了,等回宿舍的时候我把茶包给你找出来,喝点就好。”   苏倩点了点头,也不敢张嘴说话,她感觉一说话就会有口气会很尴尬,所以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   听着旁边的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哪个哪个男同学帅,还有的说:“这些毛头小子都太嫩了,你看教官多有男人味啊!”   然后就开始又一轮讨论哪个哪个教官帅,兴致盎然的一点没有累的虚脱的感觉。   “哎,你们看,那些男生是干嘛的啊?身材太好了吧?”一个女生突然低嚷道。   一圈女生望过去,就见迎面走来三个男生,身上穿的是和他们一样的迷彩服,应该是学生,至于为什么说是应该,实在是这几位同学实在是不像学生,高高壮壮的,还掺杂着社会气息。   有知道的同学说道:“不是咱们学校的,好像是隔壁体院的。”   “啊。”同学们恍然,然后有女生说:“我不喜欢这一款,肌肉虬结的,好吓人。”   有人还想问些什么,这时候已经到时间了,休息了十分钟教官吹哨喊集合,学生们有臊眉耷眼特别丧的开始列队,教官十分不满意的吼了一嗓子,“干什么呢,都给我精神的,想加练是吧。”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学生们一队队的去排队打饭。苏倩没什么精神,嘴里不舒服,没什么胃口。可军训是个体力活,不吃那是不可能的,体力根本跟不上,少打了些饭菜多少吃点。   军训打饭都是一个班一个班来,一班二班先打,一班回来三班上这样的顺序。何清越他们是一班,所以他们是最先打饭的。   打完饭还要听口令,教官让吃饭才能吃。正等着口令的时候,坐在对面的苏倩忍不住惊呼了一下,惊恐的眼睛看着何清越的身后,身体前倾,好像要站起来。   何清越已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也忍不住一惊,军训基地里除了学生就是军人还有什么危险物品吗?何清越一向最信任自己,不敢赌,嘴里低吼了句,“什么玩意。”   然后一挥手,奔她来的东西又按照原路线返回去了,然后就听‘噼里啪啦’一声乱响,还有哀嚎声。   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同学就抻着脖子往这边瞅是咋回事呢。苏倩捂着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个小松鼠是的。   “怎么回事?”教官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何清越顺势站起身,喊了声报告,把刚刚的情况说了下,“我吓坏了,下意识的挥了下手。”而这时她也看清了声响来源,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是吓一跳。   就见十米外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站在原地气急败坏的看着她吼道:“你他妈有病吧。”身上一片狼藉,菜啊饭啊汤啊的洒了一身,地上还有个苹果咕噜噜的在地上转,一看就是‘肇事者’。   何清越压根不慌,她确定苹果就是这个女孩扔过来的,所以她没砸错人,这就够了。   她神情淡淡的开口道:“同学,请你慎言。苹果是你向我扔过来的,我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这很正常。你只是把饭菜扣了,没受伤。可这苹果要是砸到我头上会造成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吧?未来都是从事医疗行业的,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吧?”   那女孩哑口无言,但还是愤愤地看着她。   在场的还有第三个女孩也帮腔道:“教官,她一言不合就对同学动手,那么大个苹果打到身上就很疼了,我躲了过去,没想到还牵连了这位同学。要是砸到她头上可就出大事了。”   这女孩何清越认识,韩蕊。一个班的同学,军训这几天她们还分到了同一个宿舍。韩蕊人挺率直的,说话大大咧咧的一个人,没准是哪句话惹到人了。   打人不成反遭殃的那位同学不认识,但后来听说也是一个学院的,叫张馨。本来是有望评为系花的,可何清越来报道的时候阵仗有点大,一跃成为系花。   而这次张馨和韩蕊貌似也正是因为‘系花’发生了口角而引发的惨案,而张馨本就因为‘系花’这件事对何清越产生了不满,经过了这次更是恨上了何清越。   但这件事本身何清越认为和自己是没关系的,解释清楚就好了。   因为她军训期间的良好表现教官对她也很是袒护,她又只是被动防御,所以教官压根就没说什么,压了压她的肩膀就让她去吃饭了。   “飒呀,清越,你这是练过呀。”杨明月看着何清越激动地说。   何清越压了压手,“低调低调。”   杨明月扫了眼来回走动的教官,贼笑了两声就不说话了。   等回到宿舍后还在说那一刻何清越的反应快速,动作还那么漂亮。   宿舍里少了韩蕊,想来因为中午的事被教官叫去还没回来。这个宿舍八个女生,都是一个班的,几天下来也都熟悉了。   纷纷谈论起今天中午的事来,刚入学的新生本来就还新鲜着,军训期间还能吃到这么大一个瓜,这段时间算是有谈资了。   何清越翻了翻行李箱,拿出一个茶包。“给,泡热水里等会就能喝。你等会儿喝的话午睡起来就能缓解。”   “这么神吗?”杨明月瞠目,倒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哪能见效这么快。   “谢谢。”苏倩接了过来,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吃好,她神色恹恹的。   杨明月关心道:“你这样行吗?饭都没吃几口,下午军训可累着呢,要不然还是请假吧。”   “我再看看情况吧。”苏倩泡了茶,说了句就上床了,打算休息一会儿正好等水凉下来。   午休这段时间时间还是比较松散的,睡觉休息也好,看书也行,就是不许说话讨论,发出声响。   刚到军训基地,同学们就按照规定把手机零食都上交了。说实在的谁也不愿意从早累到晚还得抽空看书,他们是京大的学子没错,可是不管什么大的,他们也是人,玩游戏的看小说的吃零食的比比皆是。   被教官们这么一整都觉得有点方,用十几年后的流行语说: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   没什么娱乐,大部分同学选择了休息,还有小部分精神亢奋的同学小声地交谈起来,聊的也是护肤之类的,太阳太毒了,肤色都被晒掉了好几个色度。   何清越闭眼假寐起来。耳边有同学小而细的私语声,中间左侧的苏倩起来把水喝了又躺了回去。   渐渐地,宿舍里的声音一点点消失。   午休的时间有将近两个小时,足够她们休息使精神饱满了。   门被从外面轻轻的推开,何清越抬眼看了看手表,14:20,还有十分钟午休时间就结束了,韩蕊回来了。   已经有同学起床了,这十分钟正好能清醒清醒。   韩蕊走到何清越身边,特别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歉:“何清越同学,中午真是不好意思啊,没想到连累到你了。”   何清越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关系,本来也不是你的错。”   这女孩的行为的确有点出人意料,虽然这件事跟她有关系,但并不是她的错,但她这么一来就是让人心里舒坦。   韩蕊抿着唇笑了下,说道:“但是张馨好像记恨你了。”   “没事。”何清越完全不在意,下床穿鞋。   看何清越不在意韩蕊也没有多说,她提醒到了就好。   苏倩和杨明月也已经起来了,杨明月问苏倩:“倩倩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不疼了。”苏倩浅浅的笑了起来,感觉轻松了很多。   杨明月凑过来,“这么神啊?”   何清越轻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杨明月摇头,“我又没有口腔溃疡。”   “大小姐,这是凉茶,谁规定非得口腔溃疡才可以喝的。”何清越给她科普,“凉茶能够消除夏季人体内的暑气,清热解毒,祛湿生津、清火、明目、散结、消肿等还能治疗目赤头痛、头晕耳鸣。像是京城的冬天干燥,容易引起喉咙疼痛,喝凉茶也有效果。你不是说天热得慌吗?你趁现在来得及赶紧喝点,保证你一天下来都不会喊热。”   “这么牛?”杨明月跃跃欲试,“我要试试。”   何清越轻笑。   几个小姑娘正说笑着,准备出门集合了。就听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被大力推开。张馨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屋里的女孩们一愣。   就见张馨环视一圈,把目光定格在何清越身上,然后目光下移,落在何清越的床上。几步上前,“这是你的床?”   何清越:???   “你……”她刚想问你有事吗?‘你’字刚发出一个音来,就见张馨疯了似的把何清越床上叠的十分漂亮的豆腐被给扯拉开了一把扔在地上,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何清越,“都怪你。”吼完转身就走。   “卧槽,你有病吧?”杨明月不敢置信的吼了一嗓子。其余同学也一脸愤怒的盯着她,这是什么情况,打击报复吗?   何清越脸瞬间阴沉下来,一把扯住她的胳膊,“道歉,把被子给我叠好放回原位。”   张馨想抽回胳膊,却没抽回来。她愤愤的瞪着何清越,“你有病吧?”她是来发威的,要是乖乖的把被子给她叠好那她来这一出算什么?打自己脸吗?   “你放开我。”   “我再说一遍,道歉,把被子叠好放回原位。现在离训练还有十二分钟。”何清越不耐烦地说道。   张馨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何清越轻叱一声,“中午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还连累无辜人,到了最后不但不对受害者道歉还摆明了过来找茬。”   张馨瞪大眼睛,简直不相信人居然可以无耻成这样。她何清越是无辜人吗?她是受害者吗?明明最后一身狼狈的人是她,被全院的人看了笑话。   就听何清越继续说道:“从头到尾我都是受害者。我要求的一点都不出格,在场的都是见证人。”众同学点头,同仇敌忾的盯着张馨。   “现在我要求你道歉,把一切恢复成原样并不过分。你要是拒不配合为了维护自身利益我只能报告给导员了。到时候是让京大医学院在全校出名也好,还是闹笑话也好,我想学校老师都会认真的跟你恳谈一番。”   这就是□□裸的威胁了。   苏倩开口道:“要是找了老师教官来我们都能作证,是你自己上门来挑衅在先的。”   “要不然直接找老师吧,这人神经病啊,跟她费什么话啊!”韩蕊说道。   “这女的打击报复心也太强了吧?中午跟何清越有什么关系啊,她这就来找茬。韩蕊你可小心点,你俩吵得那么凶,她不得恨死你了。”   “哎呀妈呀,太可怕了,还是找老师吧。”   张馨有点害怕了,刚刚进入大学,还没有完全适应。印象里的老师就是高中班主任,教导主任那样的恐怖嘴脸。张馨是想出名,但也不想以那样的方式出名。   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的让何清越去找老师解决,张馨心理压力一下就出来了。   “你放开我,我给你叠。”张馨颤着声的说。   何清越松开她,也不怕她跑了,就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给我叠回原样,还有八分钟。”   找老师有什么用呢?真以为大学和高中一样吗?   碰到这种事老师也就是和稀泥了事,说到底人家没义务,而且上了大学也就意味着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咋还能啥事都找老师。老师要是事事都上心,不得累死啊!   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你看上了大二后再这么威胁就不顶用了。   她蹙着眉心情有些不爽,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极品的同学,居然不知道除了威胁应该怎么办了?难道要揍一顿吗?   没有什么经验的何清越同学简单粗暴的想着,并思考着其可行性。再看一眼这姑娘的瘦胳膊瘦腿,好像有点不抗揍啊?   “还有六分钟啊!”何清越看着磨磨蹭蹭的张馨催促道,并和身边的女孩子们说道:“你们先去集合吧,我一会儿就去。”   杨明月和苏倩说道:“我俩等你。”   “等什么,快去吧。”何清越说道:“我不急,今天不叠好我就不去了。”说着眨了眨眼睛。   杨明月和苏倩狡黠一笑,一溜烟跑了。   张馨急得不行,宿舍里就剩她们两个人了,本来张馨还想着快到时间了,何清越肯定要去集合的,这样她就可以趁机离开,被子爱谁叠谁叠,可是何清越明显跟她杠上了,而宿舍楼里也已经没人了,只有偶尔一个同学急匆匆的脚步声让她更加急切。   这被子本来就不好叠,为了少叠几次,她们睡觉的时候都不用这个被子,尽量保持它的完整性。她过来也是为了找何清越晦气,宿舍里按照军队的要求整齐得很,没什么可以破坏的,只有床上的被子,张馨也是为了恶心何清越才这么做的。   可谁想到最后恶心的还是她自己。   一想到一会迟到就想哭。教官严厉的不行,才不管你是男生女生呢,只要迟到了照样训。   “我叠好了。”张馨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屈辱,好像被强迫的小媳妇是的。   “这什么玩意?”何清越说道:“你别给我敷衍了事,反正我是不急的。哦,提醒你一下,还有三分钟。”   张馨气的直跺脚,“这已经很好了。”说完就想跑。   何清越能让她跑了就怪了,一把抓住人,抱胸说道:“没关系,咱俩就靠时间,反正我不急。”   张馨心慌的一批,只好重新规整被子。   心里越慌面上越急,宿舍外面已经有老师查寝了,看有没有留在宿舍的同学。   满头大汗的张馨问道:“这回可以了吧?”   何清越瞥了一眼,“还凑合吧。”   张馨吐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清越,扭头就跑。   感觉手腕一紧,她气急败坏的回头,“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叠好被子了,你还抓着我干嘛?我要迟到了。”   何清越不慌不忙的说:“你还没道歉。”   张馨气的都快吐血了,但还是咬牙切齿的说:“对不起行了吧?”   “没诚意。”何清越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张馨努力扯了下嘴角,“何清越同学,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嗤。”何清越松开手,“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吗?”   张馨才不管她说什么,扭头就跑。再不跑就真的来不及了。   她刚跑出没几步就听耳边‘嗖’的一声,然后就见一个高挑的背影越跑越快,很快冲出了宿舍楼。张馨心里呕的不行:你他妈不说你不急吗!   宿舍问诊      何清越到达集合点时还有十五秒钟就到时间了,教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何清越淡定的回以微笑。除非张馨有她的速度,否则迟到没跑了。   果然张馨作为唯一一个迟到的同学收到了‘特殊’礼遇。   一下午的时间她就站在大太阳底下看见何清越的队伍一遍遍的从她眼前经过,看见那个让她一想起来就肝疼的脸一次次的从眼前经过。   何清越个子高,站在女生排头。在一连三天军训的情况下不管男生女生都黑了几个度,只有她还是白白嫩嫩的没有一点变化,偏偏身体素质好,不管做什么动作,都是一步到位,绝对的漂亮,用教官的话说,跟部队训练有素的女兵比起来那也是杠杠的。   论个头,她得仰着头看人家;论身材,宽松的训练服都挡不住何清越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论气质,她还能说自己算是个小家碧玉型的;论颜值,之前还勉强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可这几天下来她晒黑了不少,一对比何清越自己都觉得没眼看。   诚然,如果不去跟何清越比,她还算个小美女。可是同学们,尤其是有眼睛的同学们……   比不过啊比不过。   何清越每一次从她面前经过,她心里都被打击一次。   之后的几天就平静的多了。   何清越没有什么动作,可那天发生的事不只有自己宿舍的人看见了,旁边几个宿舍乃至来来往往看到的人还不少。   没多久,这件事就传开了。   何清越无所谓,她只是想好好的过完大学生活,一点都不想有的没的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过来示威、找茬。最好把她的‘凶残’程度也宣传一下,杜绝一些没必要发生的事。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眼下她的凉茶在宿舍里小火了一把。   那天杨明月和苏倩喝了凉茶,一下午的时间都是清清爽爽的。一回来杨明月就把何清越带凉茶夸了个十几遍。   然后何清越行李箱里的茶包都被搜走了。不过茶包不多,要想人人都有那是不可能的,压根坚持不了两天。   不知道谁出了个主意,跟食堂借了个大暖壶,注满水,茶包往里一扔,一暖壶的凉茶。味道虽然淡了些,但是照样好用。既省茶包大家还都能喝到。   然后一个班都知道了,茶包被重复利用,一个茶包得泡个三暖壶的水,还有人乐此不疲。   一天下来两个茶包就够了,不是同学们抠,实在是茶包有限,为了能多几天舒服日子,还得省着点用。   但即使这样同学们已经很满足了,这几天口号声都比其他班喊的响亮,一个个精神抖擞的,那叫一个精神。   “清越,你这个茶包真的是太好用了。”杨明月又一次感叹,“这是在哪买的。”   何清越头都没抬,“自己做的。”   “啊?清越你还会做这个啊?”韩蕊一惊一乍道。   这几天大家相处的都不错,喊起人来都亲密许多。   何清越也没瞒着,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年大家都在一起学习,瞒也瞒不住。“嗯,我是中医,配药什么的都会一点。”   “中医啊?”大家倒是没有质疑,只不过都有点好奇。   医学院其实是个神奇的地方,因为在这个学院里有一部分同学是来‘镀金’的。   这些同学里面基本上都是有些底子的。无一不是家学渊源,有传承,比如何清越;或是长辈们都是在医疗系统工作的希望晚辈也能走上这条路。   每年都会有几个这样的同学存在,不同的是很少有人会选择‘药学’。   所以同学们虽然好奇她学习中医却不会质疑她是学中医的。   此时他们叽叽喳喳的询问起来,问题那也是千奇百怪的。   何清越以往被问过的问题那也是千奇百怪的,要是算起来这些小姑娘的问题还算在中医的范围内。   国人对老祖宗留下来的中医还是好奇居多,因为现在的中医馆不少,可是真正的中医少之又少,而绝大多数都是靠口碑,很少宣传基本上都是人传人。   而绝大部分不了解中医的人也普遍愿意选择西医。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相信中医,不可否认有一部分人不相信中医,但大部分还是对中医保留好奇心,只是没有机会去尝试。   这些女孩子们就是,何清越也愿意和她们说一说。   不用说太多,事实说话就好。   作为中医的条件反射,何清越每接触一个人就会下意识地观察人的面色,也算是一个小怪癖。   其实随着社会的发展,不管男人女人都把妆化作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并且随着医疗美容越加的深入人心后望诊会越来越难,好在军训期间她们几乎是不化妆的,顶多加个防晒啥的,看的还比较清楚。   点出了几个女孩的症状,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平时保养得好,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像是一个女孩就有腱鞘炎,像这个症状几乎都是年龄大一些的家庭妇女最容易得,年轻小姑娘还是比较少见的。   这女孩叫李静,她自己也说高中时期一直有写小说,高三都没有放弃过。每天都要更新,长期的手指快速活动下就得了这个毛病,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何清越在她手上的穴位上按压了起来,刚一按上她就叫出声,没一会儿对着关心地看着她的女孩们说道:“不疼,就是酸酸涨涨,酥酥麻麻的。”   按压了一会儿何清越放开她,“怎么样?”   女孩绕了一下手腕,惊喜道:“不疼了。”   “这只能缓解,要想痊愈还得配合治疗。好在你这个只是初期并不严重。”   然后何清越又点了一个女孩,“方芳,你痛经吧,而且经期不准。”   方芳一愣,随即一个劲的点头,“是呀是呀,你还看出什么了?”   “我给你把个脉?”   月经不调这样的症状大部分女人都有,且症状也是五花八门的,因为诱发的因不同,所以即使都是月经不调,都是痛经但治疗方法也是不同的。   方芳一个劲的点头。   “月经量少,结块,颜色呈暗紫色。一年里大部分时间手脚、腰、腹冰凉。月经期间口味偏重,还会拉肚子。”   每说一个,方芳就点一次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何清越,说道:“因为这个毛病我看了不知道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可是那些止痛药都有副作用,我吃完就心慌恶心头晕想睡觉,就这要是好用我都能忍,关键是过了药劲疼的更厉害不说还会不管用,没几次就得加量。疼起来要人命。”   一想到痛经两字她脸都白了,现在有人仅凭把脉就能说出她的症状,还是关系较为亲近的同学,她一下子就有了倾诉的欲望,“我平常便秘,但一到经期的时候就拉肚子,连带着胃都跟着散着寒气,疼痛加倍。”   她说了一大堆,然后说道:“我一想到痛经就觉得生不如死,我听他们说结完婚就好了,是真的吗?”   何清越摇头,斩钉截铁道:“不是。”   像是什么结完婚痛经就好了,生完孩子痛经就好了这些言论纯属是狗屁。   “那还有得治吗?”方芳苦着一张脸,感觉生无可恋。   何清越问,“你估摸着最近一次月经什么时候会来?”   方芳说:“我基本上二十天左右来一次,每次来月经之前都会有信号。我今天肚子已经有点痛了,就是这两天了。”   “我教给你按摩方法,还有一些瑜伽动作。你这几天就开始练着,月经期间会有缓解,疼还是会疼的,能减轻一些。”何清越说道:“你要是相信我呢,等回学校后让你妈妈带你去看一下中医,早治早好,拖下去的话疼不说对你身体也不好。”   “嗯嗯嗯。”刚刚按了几下就缓解了李静的腱鞘炎,又依靠把脉就能说出她的症状来,这么神奇,人对于未知的事总是饱含着敬畏的,就像方芳经过了这两件事早就对何清越信服了。再说了何清越又没有大包大揽的,只是推荐她去看中医,有什么不相信的。   以前他们从来没想过去看中医,因为在成长过程中生活中充满了西医的影子,人都会更倾向于自己熟悉的一边。如果中医真的能治好他们的病痛,她们当然更愿意去尝试。   她们都是年轻人,虽是是学药学的,但算起来都是跟‘医’沾边,而且药学中也不乏中草药的影子,所以接受起来更加的容易。   “清越,你皮肤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啊?”韩蕊问道,军训基地有澡堂,她们曾经一起洗过澡,所以有幸近距离的见识过何清越的身体,要说她也见过脸蛋皮肤好的女生,可像是何清越这样,全身上下都精致的却没亲眼见到过。   那真的是用剥了壳的鸡蛋来形容都不为过,全身上下通体清透,比刚出生的婴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肌肤白皙莹润没有一点瑕疵,像普通人身上不可避免的都有一些色素痣、痘痘、痦子什么的何清越身上却没有,就如一块无暇的美玉,让她一个女孩子看着都觉得脸红心跳的。眼神不可避免的就多看了几眼。   只是之前大家还不熟悉,她不好多问。正好今天讲到这了,就顺嘴问了问。   何清越说道:“没有什么秘方,我的护肤品都是自己做的,都是纯天然不添加任何化学剂的,所以效果大概要比市面上卖的要好一些。”   “就是那个大罐子吗?”杨明月问,她们护肤的时候瓶瓶罐罐一大堆,只有何清越那边只有一个大罐子。她们很多人都见识过何清越来报到的场景,没见识过的也听说过了。所以倒是都没觉得她是因为经济上的原因,只是有些好奇。   “嗯。我的护肤品就是那个罐子。面部全身都可以用。”何清越笑,她不耐烦用太多的瓶瓶罐罐,而且有的时候时间很宝贵,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她就做了这么一罐,一年四季从早到晚,全身上下都可以用,方便不说还节省时间。   简直完美。   她拿过来给这些好奇的女孩看,膏体呈乳白色,有一种甜甜的淡香。她们得到允许挖了一点涂在手背上,感觉涂抹过的地方滑滑的润润的,很清透。   何清越解释道:“因为是手工制作,不添加防腐剂之类的。这一罐的保质期很短,做起来也麻烦,要不是自己用,我也懒得折腾。”   女孩们都理解,倒是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两天之后方芳果然来了月经,疼的她根本连站立都是一种奢侈,更别提军训了,直接开了假条去医务室休息。   军训期间不能回宿舍,只能在医务室休息,等一天的军训结束她才能够回宿舍。   这期间她坚持做何清越交给她的动作,没一会儿就感觉到小腹微微发热,比贴暖宝宝还要舒服。   夏天对她来说是最难熬的,因为每一次痛经时她都要在肚子上、后腰上贴上三片暖宝宝,夏天本来就热,她还要贴暖宝宝,肚子是暖和了,可是全身都开始冒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一边开着空调一边裹着被,在腰腹上多围几圈薄被避免被冷气吹到,然后胳膊腿都露出来。   冷热交替,说起来这滋味真的是不好受,可是只有痛经的人才会明白这种痛苦。   现在她不用贴暖宝宝就能感觉到小腹处热流涌动,虽然肚子还是痛的,可是温热的气流让她舒服了不少。像她这种资深痛经患者,每一次的疼痛减轻都是一种救赎,她已经很满足了。   昨天晚上回到宿舍何清越看她疼的头直冒冷汗,给她做了一次按摩。听她说是在什么穴位上,可是当时实在是太舒服了,她没记住,最后是直接睡过去的。   今天是月经第二天,疼痛已经有所减缓了。她还有时间想着这次回去一定要让妈妈带她去看中医,中医真的是太神奇了。   方芳痛经的样子宿舍的其余女孩都是有目共睹的,没有痛经的自是体会不到那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翻搅的感觉,可是方芳疼的食不下咽,面无人色的样子她们都能看到,尤其方芳还不止一次的说过,这次痛经比起以往已经好了很多了,以前是怎么都不舒服的,只能挺着等这一波疼痛过去,然后在等下一波。   女孩子们一边庆幸自己没有这个毛病,一边也朦胧的意识到中医好像还挺神奇的。不用药不用针的,只是按两下就能缓解疼痛。   一直以来的观念不可能一下子就扭转过来,可是只要在她们心里埋下一颗种子,终有一天是会发芽的。   而此时他们还要为军训挥洒汗水。军训接近尾声,茶包已经用光了,但这时早晚上天气也已经渐渐凉了起来,只是白天的时候光照还是充足的,还会有些残余的暑热。   相对来说也已经不算那么难熬了。   到了这是他们已经逐渐适应了军训的节奏,大家也有了时间盼着等着教官答应的打靶。   “教官,不是说打靶吗?”等终于到了那一天的时候大家都傻眼了,看着眼前激光模拟打靶系统对着教官发出了灵魂拷问。   教官笑呵呵的上前把机器都调整了一下,“这不是打靶吗?”   “我们要的是真枪实弹啊!”男同学们哀嚎,男孩子就没有不爱枪的,说好了让打靶的,他们盼啊盼的就盼来这?   “哪有那么多真枪实弹。”教官脸一板,“行了啊,就这。”   学生们顿时不敢嚎了,有得玩总比毛都没有强……吧?   教官把要求都讲清楚了,就让学生们一组组的上前,每人十枪。可这东西说起来还真没什么意思,没有后坐力,枪仿的都不那么到位,兴致都不怎么高昂。   可学校也没办法啊!枪这东西多危险啊,而且成本也高啊对不对。就拿这模拟器糊弄糊弄得了。   兴致缺缺的刚从模拟射击馆出去就迎面碰上了张馨那个班,他们正在排队,等里面的班级出来他们班就可以进去了。   正在这时教官们不知道收到了什么命令,留下一句:“原地待命。”人就走了。   于是几个班级都停在原地。   打的就是你      这个模拟射击馆离基地大门挺近的,大门是关着的,此时基地外面就停着一排排的大巴车,门里面也有两个班的学生拎着行李正在等候,只不过教官都去集合了,他们还要再等等。   听说是体院的,他们的军训时间要比京大的早,走得自然也比他们早。看来他们已经要返校了,何清越能听见有人发出艳羡的叹息声。   体院的学生可不像京大的学生这么乖,让你原地待命就原地待命,玩体育的性子都要‘野’一点,说好听点没点竞技精神还玩什么体育。况且他们都要走了,在这的时候打不过那些兵,都要走了我还怕他不成?   就见那边的队伍已经散了,还有几个男生直奔京大这边的队伍来。   张馨高兴地挑起唇角,得意的看向何清越,可惜何清越压根没看她,眼观鼻鼻观心的心里想事呢。过来军训也已经有些日子了,这期间都处于与世隔绝的阶段,自然没办法和心上人联系。掰着手指算他们也还要几天时间军训才会结束,有点想武雨桥了。   忙起来的时候顾不上,这么一闲下来还真是有点想念了。也不知道武雨桥听到这话该是哭是笑好呢!   心里琢磨事呢,想的还是情郎,自然不会关注到外界。所以自然也没看到张馨不怀好意的目光。   身后忽然嘈杂起来,何清越回过神来,抬起眼来,就见几个陌生男孩子正在向她的这么方向走来,在她抬眼看过去的时候那几人小队里传来惊喜莫名的雀跃声。   何清越没在意,这几个男生她不认识,但是好像见过其中两个有些印象,貌似不是本校的,所以压根就没想过对方是奔着她来的。   所以当一行五人直直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是毫无波动的,倒是她旁边的女生反应还挺激烈的,实际上只是紧张,但何清越却以为她们是认识的。   “同学,你是叫何清越吧?”为首的一个男孩问道。   何清越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女孩,还琢磨着这人怎么回事,然后才反应过来,哦,这是奔着她来的。   凉凉的看了对方一眼,“有事吗?”   这男孩痞痞的一笑,回头向着张馨的方向一指,“瞧见没,那是我妹妹。”   妹妹。可以解释为血缘上的妹妹和‘情妹妹’。看他们两人也不像有血缘关系,所以到底是什么关系自然也就昭然若揭了。   “哦。”何清越面上毫无波动,“所以呢?”   “邱波,她瞧不起你。”一旁的男孩笑嘻嘻的说道。   邱波无所谓的一笑,看着何清越邪气的一挑眉,自认为无比帅气的一甩头发。“听说你挺不客气呀……”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的少女终于抬眼正眼看他了。“你叫邱波?”   邱波一愣,心想大爷我现在都这么有名了吗?“妹妹,你认识哥哥我?”   何清越反感的一皱眉,哥哥妹妹代表着什么有几个会不知道的。“你是想替她出头?”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也不为难你,你给她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怎么样?”邱波一副心胸宽广的样子。   “你算老几啊?”   “卧槽~”那几个男孩起哄。   “你说什么?”邱波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何清越‘嗤’了一声,“我看你不光脑子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吧?”   “你他妈……”邱波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下过面子,还是个女人!长得再好看都他妈不行!   一手就伸了过来要扯何清越的衣领子。   邱波的小伙伴们一看有些傻眼,“卧槽,干嘛呢?”   “哎,咋还跟女孩动手……”   “卧槽,你他妈想干啥?”这是‘药学’班的同学,在我们面前这么欺负我们系花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可都没给这些人发挥的机会就见邱波‘嘶’了一声,被何清越擒住手,下压,内扣。   邱波‘咦’了一声,有些惊讶。他和一般的体院学生还有点不同,那就是他是有‘功夫’在身的,所以一直以来这么嚣张也是觉得他跟其他人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他是武夫不是莽夫。   何清越的这一手很简单,就是普通的擒拿术,只是用了些巧劲。邱波这人刚愎自用,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像极了他爷爷。他的字典里没有不打女人的信条,之前只是觉得被何清越下了面子,可现在已经是撕下他的脸皮狠狠的往地上摔了。   “邱波,是男人就不要跟女生动手。”他身边的同伴不赞同的道。   邱波一甩胳膊,他把这些人当做小跟班,怎么会听他们的话,“滚一边去。”   药学一班的同学自然不会看着她被一个外校的欺负,齐齐的站在邱波前面,“你个体院的跑我们京大来撒什么野?”   “是不是以为我们医学院的没人啊?”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品,连女孩子都打。”   “就是,算什么男人。”   邱波被挤兑的青筋毕露,撸起袖子就要上手。何清越怎么能让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同学替她受过,让他们挥起笔杆子还行,要是动手还是算了吧。而且她也打定主意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没脑子的邱波。   纤纤素手包裹住邱波的拳头,轻声道:“你的对手是我。”   “何清越,你回来。”   身后传来同学们急切焦急的声音,里面满含着关心,何清越轻轻一笑。   邱波被攥住拳头也不慌不忙,一脚踢出,直奔何清越的肋骨。   他这时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女孩也是个练家子,他有些兴奋,他自诩是个武痴,遇到同样习武的人难免手痒,心里还想着这可不算欺负‘普通人’吧。   何清越眉眼一肃,脚虽然落后了一步,可速度却极快,在邱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的踹在他的腿上,“听说你们家练的就是腿上功夫?”   “怎么,怕了?”邱波邪佞的一笑,让他还算周正的脸上顿时狰狞起来。   何清越没说话,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老子没带怕的!   一脚一脚的踹在他同一条腿的一个位置,邱波从小练腿上功夫,练的也只是速度力量,他的一条腿鞭在人的身上足以给一个成年男人造成骨裂,可是这速度放在速度比他还快的何清越身上压根就没有抬起来的机会,他的腿又不是金刚罩铁布衫,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踹也挺疼的。而且何清越每一次都不轻不重的踹在他同一个位置,像是故意的气他逗弄他,搞得他心头火起。   何清越深谙人体穴位,专门挑这这样的穴位打,外面看不出一点异样,就是疼,疼的人抓心挠肝的还找不到一点伤口,保准过后全身都疼但就是找不到疼痛的具体位置,不会留下一点痕迹的。   要说之前邱波有三分火气,现在也被折磨除了十分火气,不管不顾的就想揍人。   红着眼的挥舞起拳头直奔面门而来,何清越动作行云流水的避开,不慌不忙的一点都没有打架的狼狈样反而有种别样的飘逸感。   固定住邱波袭来的手臂,另一只手擒住他的肩膀,脚下一用力,邱波本就受伤的腿一时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何清越压根不给他起来的机会,长腿折叠,跪在他的小腹处,手握成拳,一拳一拳的直奔邱波面门而去。   一张俏脸面无表情,就是一拳一拳的挥舞下去,好像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任务一样。   耳边有人‘嘶嘶’出声,好像拳头打在他们的脸上一样,这么凶残的姑娘还是他们之前妄想保护的女神吗?   对由远及近的呵斥声充耳不闻,何清越一下一下的打在邱波的脸上,中间还调整了一下邱波的姿势,换个方向打。没一会儿的功夫邱波的脸就肿的像个猪头一样,两边还挺对称。   呼啸声由远及近,何清越及时停手,起身,把落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戴上,整理身上的训练服,立正喊:“报告!”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教官们愣是被她噎了一下,原来早在邱波第一次向何清越伸手的时候就有同学知机的去找教官了,本来教官们还挺担心那些男同学没事找事欺负女孩子,怕女孩子受了委屈,可谁想到等他们到了眼前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倒在地上哀嚎的是体格健硕,足有一米九像是熊一样的男同学脸肿成猪头,反倒是体格纤细、身无二两肉的女同学动作简单干净没受一点伤害,身上连灰都没蹭上,再看脸上,一点汗都没出。   这就是不凭技巧就纯肉搏,教官们自认想把这个体格子这个吨位的男同学撂倒都得费些功夫。再看这位漂亮干净的随时可以上T台走秀的女同学愣是连呼吸都没乱一下。   他们不由得对视一眼,这是个好苗子啊!   邱波刚被扶起来,左右看看锁定好目标就奔着站的笔直的何清越又冲了过来。何清越动都没动一下,一个教官几步上前就把人给擒住了。“给老子老实点,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得到你撒野!”   “怎么回事?”一个教官问道。   在场的只要不瞎都知道怎么回事,你一言我一语的没一会教官们就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看着肿成猪头根本看不出原来长什么德行的邱波一点都同情不起来。你他妈自己过来找事最后踢到铁板子上了你成这样能怪谁!   要不是看他都被揍成这样了教官们真想亲自动手收拾收拾他。“同学,他这……”   何清越军姿站的笔直笔直的,“报告教官,就是看着严重点,几天之后就消肿了。我是学医的,避开了他的要害。”   在场的众人一听这话无一不是背后一凉,同时在心里给自己个忠告。以后一定要把眼睛擦亮了,惹谁都不能惹学医的,要不然没准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想死都死不了。   就看邱波,明明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可他偏偏躺在地上□□着哀嚎着,叫唤着全身都痛,可他身上连块淤青都没有,瞎叫唤什么呢!   本来何清越只想在邱波身上留些暗伤的,也是最后被他给惹恼了,才会一下下的往他脸上招呼,故意给他难堪。   不行不行,这玩意不能细想,一细想背后的白毛汗都起来了。   教官也是一噎,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本来这事就不是何清越的错,我自动防卫还有错了?   可这挑事的也要走了,还成了这德行,教官也是有一点想发火却不知道冲谁发的感觉。最后只能挥挥手,“归队吧。”   何清越远远的瞥了眼张馨,轻笑了下。   张馨吓的缩着头不敢看她,心里有些后悔,事情过了就过了,何必多此一举想找回面子来。这回好了,面子没找回来,何清越彻底记住她了不说还得罪了邱波。   这件事因她而起,邱波不会轻易这么算了的。   而何清越的凶残程度她刚刚也是看完全程的,她一点也不想试试那拳头的滋味。   打定主意回学校就问问看能不能换个专业。   这个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列队各自带回训练场地后教官宣布了一件事。他们临时有任务,这次的军训将要提前结束,消息来临的突然,让同学们都吃惊不已。   半个月的相处足以让这些学生和教官产生了深厚的情感,日日相处乍一分别纵然有千般不舍,感性的男孩女孩们都开始和教官依依惜别起来。   通讯越来越发达,互相交换个联系方式什么的,没准之后还有缘分呢。   坐上回程的大巴,何清越打开了手机,查看起这段时间积攒的电话信息。她军训的事情大家伙都是知道的,除非有特别急的事否则没人会在这个时间找她的。   果然手机里除了日常报告没什么重要的事,她有些欣慰。这也说明了公司的良性循环,即使她不在,运转的也十分顺利。   她扭头看了看靠在她肩膀上睡得呼呼的杨明月把手机按了静音,给武雨桥发了下信息,确定一下见面的时间地点就收起了手机。   临走前教官到时侧面宣传了一下部队的好处。   何清越笑着说:“目前我只想专心学好医。”   “部队现在也是全面化发展了,医学院我们也有,军医你看看,又是军又是医。”教官笑着调侃。   “部队也好,但凡事都有先后嘛!不管在哪里,学什么,最终的结果殊途同归,我们都是为国家做贡献。”   教官神情一肃,“你说得对。”也没再劝说。   说起来她前世也报考了军校,因为听说军校好像是不花钱的,她为了这个在志愿表上填上了这一栏,可是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所学校录取了她。   不过没关系,这辈子她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考取了心仪的大学这就够了。   家族底蕴      到了学校把杨明月叫醒,因为军训是临时结束的,学校一时间也没有准备。紧急开会讨论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他们军训正式结束后是有两天休息时间的,两天假期不变,这几天和假期合并直接休息五天。   本地的学生是可以回家的。回到宿舍把东西大致的归拢了一下,要拿回家的单独放在一边,和苏倩杨明月打了个招呼何清越就走了。   武雨桥的车停在西门,他站在校门口没在往里走,里面的路错综复杂,担心和女孩走岔路。   学校已经开学了,这个时间点都没有课,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就看见校门口一个身姿挺拔的酷哥站在那也不知道等谁呢!   路过的女孩子们难免就要多看几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而且还是这么优质的男人,没点想法才奇怪呢!   很快人群中蠢蠢欲动的女孩子就有行动起来的,武雨桥拒绝了两个来要联系方式的女孩子,人也冷下了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这幅作态成效并不大,女孩子们尤其喜欢他这一款的。尤其是这几年最流行的就是冰山美男,霸道总裁这一款型男,再一看武雨桥,这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啊!   身边若有似无或是眼神露骨的打量,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还有频频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试图吸引他的目光。武雨桥的耐心即将告罄。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要回到车里等人的时候,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抹倩影。他情不自禁的掀起唇角,大踏步走了过去。   冰山美男笑起来更好看,简直能苏断人的腰啊!   之前那副目中无人的表情给人带来的印象太深刻了,还一连拒绝了几个主动跟他攀谈的女孩子,让关注他的人都不由得好奇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这样的男人露出这样一个甜死人的笑容。   就见一个身姿高挑,姿色上乘的女孩犹如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男人的怀里。男人自然的揽着女孩的腰,在她饱满光洁上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何清越环住他的腰笑嘻嘻的问:“你怎么这么快就看到我了,等多久了?”   武雨桥说道:“心里都是你,自然就看不见别人了。”   “啧,怪不得人家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何清越脸皱在一起,一副被他‘肉麻’到了的样子。   武雨桥‘噗’的笑出声,一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一手牵着她。   “累了吧?都……”仔细端详了下到底没有违心的说出那句‘都晒黑了’。一眼望去就数她最白,白的发光的那种。“宝宝,你们军训是在室内?”   “啊?还有室内军训吗?”何清越比他还吃惊。   武雨桥摇摇头,“走吧,先回去休息,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我一定要好好地泡个澡。”何清越抻了个懒腰。   看到车子行驶的路线她轻轻地挑眉,倒没有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公寓,武雨桥拿出拖鞋,“我去给你放水?”   “我自己去,你给我煮包面吧。有点饿了,中午没吃几口。”   “好。”又亲了下女孩才恋恋不舍得放开她,转身去厨房。   何清越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才出来,浴缸里滴了精油,这几天的疲惫都随着水流一起冲走了,从衣帽间里拿了家居服换上。   这还是她去军训前两人一起去商场买的,还有几套衣服,就为了能随时有个换洗的。两人的衣服放在同一个衣帽间,他的灰黑色正装夹杂着她的色彩艳丽些的淑女装,是武雨桥亲手选的,拿回来后都清洗干净放在一起。   “泡好了,出来吃饭。”武雨桥探头进来说。   “来了。”何清越往出走,看见相比上次过来公寓里添加了很多小物件,少女心的抱枕、拖鞋还有些零食,给这个性冷淡风公寓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魅力,好像突然就温馨了起来。   想一想,画风冷硬的公寓里,突然增加了一些属于少女的小细节,想起来就觉得脸热。   “手艺不错嘛!”面条劲道有嚼劲,卤子鲜香可口,很开胃。   武雨桥看她吃就觉得高兴,自己也胃口大开。“那当然,你老公我十项全能。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还……”   何清越微微瞪大了眼睛,就听男人压低了声音含笑道:“进的了卧房。”   “臭不要脸。”何清越不理他,自顾吃面。一大碗的面吃得干干净净的,然后一抹嘴,“我困了,要睡一觉,没事不要打扰我。”   “去吧去吧,你不要立刻就睡,刚吃完没消化小心积食。”武雨桥说道。   “知道了。”何清越嘀咕了一声就进了卧室。   武雨桥把碗筷清洗干净,厨房也收拾干净,人就进了卧室。   卧室的窗是开着的,有微风徐徐吹进,武雨桥把窗户合上了点,窗纱拉上。   这几天他过得委实艰难,见不到面不说连通话都做不到,每天只能看着以往发的信息聊以慰藉。   看不见的时候还能化思念为动力,把过于旺盛的精力全部宣泄在工作上。   此时压抑的思念犹如出闸的猛兽一样贪婪的渴望着。   女孩的脚从薄被中探了出来,圆润可爱的脚趾颗颗饱满,指甲上泛着健康的光泽,小腿光滑白皙。何清越的大长腿是经过认证的,又直又长,匀称有力。直男武雨桥说不出其中的奥秘,就是觉得还蛮可口的,压住心里蠢蠢欲动的欲、念,上前把她的脚塞进被子里,然后蹲在床头端详着少女的容颜。   九月份的天还长,天上还泛着微光。借着天光,武雨桥目光贪婪的看着床上女孩的睡颜,脸颊粉嫩嫩的,红唇轻轻嘟起犹如蜜桃,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上去啃一口。   目光下移,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从家居服的领口能看到内里的风光。   何清越睡的并不沉,这是长期身处野外锻炼出来的警觉性,但身处的环境让她卸下防备。   身边响起一阵嘻嘻索索的响动,很快又消失。然后她察觉到身下的床垫一沉,有人挨着她躺下,身上散发着她熟悉的味道。   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一般。   何清越睁开眼睛,调整了下姿势将身体放平。   武雨桥轻笑着凑过来吻她的唇,“吵醒你了?”   “你不是就打着这个主意吗?”   又是一声低笑,武雨桥动了动,整个人就悬在她的上空,双臂撑在她头两侧,把她整个包裹在怀里,“我是怕你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了。”   “你理由怎么这么多啊,一点都不诚实。”何清越咕哝了一声。   武雨桥低笑一声。对上女孩那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武雨桥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起来,不敢孟浪,温温柔柔的吻着她的唇。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犹如一个连体婴一样形影不离,蜗居在小公寓里没羞没臊的过起了二人世界。刚开了荤的男女对这件事正抱着极大的热情,无时无刻都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也许一个眼神,不经意的亲密动作都会引燃双方的热情一起探讨生命的奥秘。   到了后来何清越已经开始强烈地建议了,但是换来的是武雨桥更热情的亲吻。   到了第四天,也就是‘军训’正式结束的日子何清越终于能出门了,她简直要喜极而泣。武雨桥把她送到了四合院有些不舍的亲了亲她,“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快走吧。晚上过来吃饭吗?”何清越回吻了下,然后推开他。   两人的行为举止看着跟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是一种质的变化。由内向外产生的爱意。   武雨桥瞥了眼掩着门的四合院,“晚上看情况吧。”   何清越抿唇笑了,知道他是担心奶奶这边。“嗯,快走吧,这几天积攒了很多工作了吧。”   武雨桥低笑了声,又想上前抱住人,何清越灵巧的闪开,瞪了他一眼,“行了啊你,适可而止。”   “忘了你叫老……唔……”   “闭嘴啊你。”何清越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说。脸蛋红红的对上武雨桥含笑的眼睛,然后感觉掌心被舔了一下,好像被烫到似的收回了手,“魂淡!我走了。”   目送女孩进了院子武雨桥才上了车。   苏婉茹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见着她人先是打量了下,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下。“军训这么辛苦吗?看这人怎么累成这样,是没休息好吗?”   何清越好悬没崩住,心里止不住的骂武雨桥这个没谱的。军训没把她给怎么样,可这三天过的愣是把她黑眼圈都弄出来了,人看着都没什么精神。   好容易安抚住了奶奶,问道:“奶奶爸爸还适应吗?”   他们刚到京城还没来得及熟悉周围的环境何清越紧接着就去军训了,可以说他们是完全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也不知道这一个月过得怎么样。   “你不用担心我们,我和你爸爸这么大的人的有什么适应不了的。”苏婉茹拍拍她的手,说道:“这一个月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把这院子好好拾掇了一下,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何清越跟着奶奶四处看了看。   这院子本来是清朝贝勒府,保存的还算是比较完好。买来后也是闲置着,也是确定了大学要来京城上才把这院子做了改动。外观没有太大的改动,就是建筑主体做了大改,成了两层的建筑。这样的好房子何清越也没辱没了他,用的也都是好木料,看着顺眼不说一点都没跌价。   只不过因为时间仓促只有几个常住的房间里面陈设了简单的家具,能住人但看着还是略显空旷的。   院子是三进的,占地面积1740平,建筑面积只有729平,剩余的院子空间占地足足有1000个平方。里面亭台水榭假山都一应俱全,小而精致。   葡萄架,核桃树,石榴树,柿子树,枣树,香椿树,也到了丰收的时候,看着就喜人。   一进住的是冯建国和哑婶。冯建国负责打理四合院内外,相当于过去的管家了。因为他们刚搬过来,没什么熟人,也不用他跟谁打交道,只需要把家里照顾好就行。像是各种树到了丰收的时候了,他的工作就来了,平时只需要做好里里外外的安保就可以了,正适合他。   哑婶负责的是清洁做饭的工作。苏婉茹想着家里人足够了,不想再添陌生人了,她现在也是有些杯弓蛇影了,所以家里就是知根知底的人。   苏婉茹和何铭璋的药也是哑婶负责的。她能干,学什么东西上手都快,在魔都的时候跟在黄中身后光看就看会了七七八八了,何清越在点拨点拨她就直接上手了。   二进住的就是苏婉茹何铭璋何清越三人。   三进倒是空了下来,这个房子以前的很多东西现在都放在三进,暂时当作仓库在用。   转了一圈发现一个月前还光秃秃的花坛里已经铺满了鲜花,苏婉茹的审美观向来是不错的,让人看着就心旷神怡,如入仙境。就连何清越都忍不住感叹这才是会享受的。   何清越上辈子苦怕了,这辈子最初对钱十分执着。   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可当金钱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仅仅只是一个数字了。当年想的有了钱我要做什么什么的誓言已经忘了,真的有钱到现在这种几乎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的时候她反而不知道怎么花了。   要说人的脾性轻易是改不掉的,她上辈子为了攒学费吃饭都要斤斤计较,能少吃一块钱都感觉赚了,买什么东西都要货比三家,看自己是否迫切需要,买了后实用率能达到多少,算计半天才回扣扣索索得买下来。   这辈子虽然不会像上辈子那么算计,但是让她花钱还是有些难度。她花钱的方向大多看是看实用性,升值这方面。让她一掷千金买一些不实用的东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多少年的习惯估计这辈子是改不掉的,也迈不出那一步。   而且就她的审美来说也的确没有这个本事,有些东西的确是要靠家族底蕴的,像她这种乡野中野蛮生长的孩子看到最多的就是牵牛花、狗尾巴草。   就像此时眼前这些一看就很‘费钱’的花她看着就心情舒畅,觉得好看的不行。但你要让她说个一二三四五来她是说不出来的。   像古人说什么赏花啊,做出的什么千古名句,她也是十分不能理解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看朵花就能有那么多感慨的?   所以家族的底蕴还是十分重要的,要培养出一个孩子更是要花费庞大的资源。   花坛里新增了花,水榭里游着不知品种的鱼儿。苏婉茹在耳畔一一解说着花是什么品种的,有什么作用,鱼儿是哪里运来的,这样的鱼儿有什么样的好处。   她的语调温柔,耐心十足的讲解。何清越若有所悟,这份谆谆教导也许就是迟来的爱?   “家里还要添些家具,我和你爸爸也看了看,没找到如意的。听说房间的床就是你找人打的我就想着画写样子看能不能做出来。”苏婉茹拿出一叠的宣纸,说道:“我们那时候流行洋玩意,什么都要用外国货才是时髦。可我现在看着还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看着顺眼。你看看这些能做出来吗?”   何清越翻了翻说道:“奶奶放心吧,我找人给你做。就是这东西手工的慢工出细活,得等。”   “好东西就得等。”苏婉茹笑说:“武雨桥这些日子没少帮忙,这些花儿啊鱼儿啊也多亏了他。”   “长那么大个子就是要在这种时刻发挥作用的。”何清越笑嘻嘻地说了一句然后把稿纸从头到尾的又翻了一遍,称赞道:“奶奶的一手丹青真好看。”   苏婉茹眼含笑意的看她,“你喜欢我教你啊!”   何清越赶紧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这手除了解剖图能画的栩栩如生外其他的都不敢恭维。”   “噗。”何铭璋正在喝茶,听这话直接喷了。苏婉茹也笑的不行,“你这孩子。”   “不过,我的毛笔字写的还行。”何清越挑了挑眉,有心哄她,“您孙女虽然没有继承您的全部优点,但还是有两样是拿得出手的。”   “跟我进来,写副字给我看看。”苏婉茹拉着人进了书房。   狼毫沾了饱满的墨汁,何清越一挥手不加思索的在宣纸上落笔,挥毫泼墨,‘岁月静好’四个大字一蹴而就。   苏婉茹端详片刻,对何铭璋招了招手。“璋儿,过来看。”   何铭璋快步走了进来,看了眼直点头,“这还真是有些功底。”   苏婉茹瞪了他一眼,“这何止是有些功底,我看啊,这字写得比你好。”   何铭璋摸了摸鼻子,到底没有反驳。满含笑意的看着何清越道:“我的女儿肯定要青出于蓝的。”   何清越傻笑,看见一旁用过的宣纸眼睛一亮,紧接着又翻开了几幅。“哇,这也太好看了吧,奶奶,这画的是我吗?”   苏婉茹笑,“你看出这几幅画的不同了吗?”   何清越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孙琦小的时候就爱画画,她看着觉得好看,可到自己尝试的时候照着临摹还行,没有参照物那是不行的。   她对画画的鉴赏方面只停留在好看,不好看这上面。   苏婉茹无奈的一一给她指出来,“这是我和你爸爸分别画的,两个人的笔触线条都略有不同,习惯不同,画出来的画自然也有差别。你在我的笔下线条更加柔和,有着少女的俏皮娇憨。到了你爸爸的笔下添了些英气……”   何清越看了半天,也没分出差别来,就说道:“都好看,奶奶,给我吧,我想做个屏风。”   苏婉茹就没有不答应的,“好好好,奶奶多给你画几副,到时候组成一个十二仕女图出来。”   “好啊好啊,辛苦奶奶了。”何清越把苏婉茹哄得合不上嘴。   笑闹了片刻何清越说道:“爸爸,我给你把把脉,看你恢复得如何了。”   何铭璋从善如流的坐下,“我觉得身体恢复的不错,已经完全好了,身体也有劲了。”   “那也别马虎。老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苏婉茹说道。   何铭璋就是笑,也不反驳母亲的话。他现在感觉很好,他本来就是个没什么野心的性子,像现在这样家人都在身边是再好不过的了。   何清越诊了半天才收回手,“爸爸恢复的不错,继续保持下去呀。”何铭璋是个合格的病人,坚决执行医生的话,让干什么不让干什么,行动上绝不打折扣,所以他的恢复可以说是非常好的了。   但就像苏婉茹说的一样病去如抽丝。   大体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过去受过的暗伤还是要好好调理的,不能大意。   “平常呢,药膳还是要吃的。爸爸之前的药膳已经吃腻了吧,一会我再拟几个方子交给哑婶,让他给你做。”何清越想了想又说道:“我再给你准备一些调理身体的药丸子,保准过两年爸爸越来越年轻,变成一个精神抖擞的帅大叔。”   “好好好。”何铭璋嘴角沁出笑意,“那爸爸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何清越大包大揽的拍拍胸脯,“奶奶,我给你看看。”   苏婉茹嘟囔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何清越安抚道:“我这一走就是一个月,您总得让我把个平安脉安心吧。”上了年龄的老人对看病很抗拒,本来年龄就大了,好像每一次看病都是在提醒着他身体已经衰弱了,只能哄着。何清越这么一说苏婉茹的抗拒就少了很多,痛快的伸出手,还安抚自己,“以前我们也都是每月请平安脉的,有事预防没事防身嘛!”   “就是这个理。”何清越收回手说道:“奶奶身体很好,要一直保持这样的好心态。您看电视上总说有长寿老人活到一百岁,您这身体绝对比他们活得长久。”   这话取悦到了苏婉茹,谁不愿意听到自己长寿。“奶奶争取,奶奶还要陪着你长大呢!”   何清越鼻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是一酸,笑了笑,“好。”   “哎呀,对了,柳家那个丫头来京城了,来过家里了,你要不要联系她啊?”苏婉茹说道。   “我知道了奶奶,我会联系她的。”柳依依的情况她心里有数。离开魔都前她已经跟柳依依交代了情况,因为在何清越这边治疗后她在医院也一直没有放松,每一次的数值都有所变化,身体一直在好转所以对于何清越要回京城的事情柳依依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干休所      再一次见面的时候柳依依整个人春风拂面,满脸笑意,“何医生,终于见到您了。”   何清越回以一笑,“最近怎么样?”   “好的不能再好了!”柳依依凑上来说道:“我去医院做了全方面检查,肿瘤已经完全消除了。你都不知道我那个主治医生有多惊讶,他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光吃药就能消除掉肿瘤的事情,你看我的面色都好了很多。”   “过来我看看。”何清越示意她坐下给她诊脉。   柳依依顿时噤声,然后坐到何清越的对面,殷切的注视着她面上的表情。   “嗯,看来最后那几服药你也有认真吃。”何清越含笑说了句。   柳依依立马说道:“那是自然。我现在是深有感触,只要是您给开的药绝对没二话。”   “你可别,给你毒药你也敢吃啊?”何清越说完自己都笑了,“你的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是药三分毒,不用再吃药了。给子宫一个恢复期,这段时期不要有性生活,想要孩子的话三个月之后再说。”   柳依依抿唇一笑,又有些忧虑地说:“都听您的。但是真的不用再吃点什么补补吗?我总是担心因为这个病将来生孩子会不好。”   “通常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但你要是放心不下的话,等你怀上了过来我给你看看。”何清越说道:“备孕的人要戒骄、戒躁,千万不要心急,耐心等待。你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几个月对不对。”   “这个道理我懂的。”柳依依憧憬道:“听说经过你手的已经出生了好几个小婴儿了,而且都非常的聪明伶俐,到时候还要拜托你了。”   何清越倒是治疗过几例不孕不育,后来也都安全地生下了孩子。可是要说经过她手的孩子其实还真的只有魔都苏曼家的龙凤胎是她亲自接生的。   她心里明白作为一个准妈妈的心理活动,没有说什么,只是报以一笑。作为一个患者她希望得到医生肯定而坚定的答案,医生的信心完全可以影响到患者的信念,所以适当的给与患者信心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等柳依依走了何铭璋还有些好奇,“怀孕喝中药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和药汤一个颜色黑糊糊的?”   何清越和苏婉茹笑的不行,苏婉茹说道:“亏你还是接受过教育的。西方不都说人的肤色跟基因有关系吗?”   顿了顿又可惜道:“你记事的时候我们一家已经在法国了。其实在魔都的时候我们家以前也是做过药材生意,那个时候大户人家怀了孕可金贵着呢。也会吃一些补药的,就是穷苦人家到了这种时候为了下一代也是抓几副药来吃。你别说,那生下来的小娃娃聪明着咧。”   看着苏婉茹给何铭璋讲述‘当年’的趣闻何清越听的也是饶有兴致,以前在家的时候王财也爱讲故事。那时候王财最爱的就是煎上一碟金黄的土豆块配上二两白酒,然后她和孙琦王丽玲一边吃一边听姥爷讲一些奇闻异事,一些风水啊,道士啊讲的那叫一个好。   何清越时常想姥爷真是没白听单田芳老爷子的评书,讲的套路都是如出一辙,百听不厌。农村娱乐少,那时候这就是他们的精神食粮。   苏婉茹也有讲故事的天赋,她讲的都是她曾经听过的见过的,经由她嘴讲出来的更多了一丝亲切,对那个时代也多了一切好奇。   听的正入神,手机在兜里震动了起来。没有惊动奶奶和爸爸,她走出去接了电话。   “清越啊,人在京城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何清越挂上了笑意,是吕红瑞的声音,因为治好了曾承意的病这位铁血少将对她温和了不少,不像最初时那样瞪眼睛吓唬人。“我在京城,吕叔叔,是首长有什么指示吗?”   吕红瑞那边也带上了笑意,“没有。是首长听说你人已经到京城了,邀请你来做客。”   “好啊,正好我这边又拟了几个方子,一并带过去。”何清越说道。   吕红瑞连声说好,何清越带的几个方子比什么都重要,首长一定高兴,现在没有什么比曾承意更重要了。吕红瑞心里不由的对何清越更看重了几分,能够对上首长的胃口还能做到这么滴水不漏,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对曾庆典如何如何奉承,只一心一意的对曾承意的病情上心,这比什么都得首长的看重。   挂掉电话何清越回到客厅跟奶奶和爸爸说了一声,苏婉茹有些不满,“这才刚回来,怎么又要走?”   何清越笑道:“做医生的就是这样嘛,哪里需要哪里搬。奶奶放心吧,只是去看看,晚上会回来陪你吃饭的。”   “那你去吧,晚上让武雨桥过来吃饭。”何铭璋开口道,他说的话不多,通常都处于聆听的位置上,但他说出来的话苏婉茹轻易不会拒绝,就像此时她虽然还有些小别扭,觉得不能轻易的让那坏小子上门,但还是没有拒绝。   何清越笑了笑,“好嘞。”   “小没良心的。”苏婉茹嘟囔了句。   吕红瑞亲自来四合院这边接人,何清越还有些受宠若惊。“吕叔叔怎么亲自来,首长那边可不能离了您呢!”   “首长急着见你,担心底下的人毛毛躁躁的,特地让我走一趟。”吕红瑞瞥了眼她手里的医药箱,很快落在另一个坛子上,“这是……”   “上门做客总不好空手,这是我亲自酿的酒。”何清越笑了笑,递过去。   吕红瑞接过来一看,上面还带着泥封,看着已经有些时日了。随即问道:“这是玉樽酒业即将上新的酒吗?”玉樽酒业的酒这些年被炒的火热,效果也的确好,吕红瑞也尝过,口感绵长,至今还回味无穷,但因为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允许饮酒,所以也就喝过那么一次,还是浅尝一口。   何清越知道他之后还要汇报的,像是曾庆典这样的人可不是什么东西都会入口的,尤其像是这种‘自己做的’东西,回答的也就郑重了些,“这可不是,有一些药酒批量生产也不会减少药效,但有一些是不适合批量的,只能单独制作,这种可以说是高定了。这个酒呢,是滋补类的药酒,适合肝肾阴虚的老年人,尤其他有能够缓解神经衰弱的功效。”   吕红瑞心思一动,看着酒坛的目光幽深了些。首长这么多年操心承意的病情,的确有些心神不宁,保健医生曾经也隐晦的表达过让首长注意身体,但那个时候首长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承意身上,哪有时间顾及这些。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首长、保健医生和自己,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而何清越更是从未曾给首长诊过脉,正是因为如此吕红瑞才不得不惊叹于何清越的医术之高明,不用把脉就能知道人的身体状况,这医术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   而且她选择的这个时间点可谓是妙极,承意的病情有所好转,首长正是心情舒畅的时候,这个药酒又是由何清越亲自送的,首长一定会‘谨遵医嘱’的,而且这东西送的好啊!上过战场的就没有不好酒的,不用吃药只喝酒就管用,这不正正是送到心坎去了吗!   吕红瑞在心里啧啧称奇,真的有人这么聪慧吗?连这点细微之处都能做到这么完美?   直到车行驶到干休所山脚下吕红瑞还在想这个问题,守门卫兵拦住车,出示了通行证之后车子才被放行,一路向上。   直到车子行驶到一栋小楼前停了下来,何清越下了车,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其实没什么特别之处,无非就是环境能清幽一点,空气能好一点,要说最特别的估计也就是安保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   这安保力度保证进来只蚊子都得给你查明公母才会放行,更别说里面的各位首长了,放个屁都得好几个人围观。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正在腹诽呢,迎面走过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看见吕红瑞爽朗的笑道:“小吕啊,老曾醒了吗?”   吕红瑞敬了个军礼,不卑不亢的道:“邱首长,我也是刚回来。您找首长有事?”   “哎,我能有什么事,想找个人下下棋嘛!”邱倬摇手笑道。   吕红瑞说道:“那还真是不巧,首长今天有重要客人要见。”   “哦?”邱倬一挑眉,有些不高兴,觉得吕红瑞在诓自己,正好察觉到旁边有一道目光正好奇的注视着他,他瞥了一眼,是个长相漂亮到光彩夺目的小姑娘。但吕红瑞并没有要介绍的意思,他也就不做他想,心中奇怪却不好深入打听。   他很快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哦,既然老曾有客人那就改天吧。”   吕红瑞点了点头,带着何清越进了小楼。   何清越此时心中已经活络开来。   她并没有见过邱倬,像这样的人物不会轻易地把照片泄露出去。但是邱姓本就少见,又跟曾庆典‘称兄道弟’的身处同一高度的老首长好像也只有邱倬这么一号人物。   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摇摇晃晃的又向别的地方走去。   所以,这应该就是邱倬本人无疑了。   何清越勾了勾唇角,垂下头去隐秘的笑了笑。   进了下楼内何清越就把心神收了回来,曾承意已经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姐姐。”   何清越笑着蹲下接住小男孩,“让姐姐看看。”   曾承意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克服心中的羞涩努力的抬起头让何清越看个清楚,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个等候奖励的小奶狗。   他此时的样子其实说不上好看,因为身体逐渐在恢复,他的身体各方面机能也在好转。因为新生的毛发让皮肤各处有一些爆皮,如同被太阳晒过,实际上只是皮肤的新陈代谢引起的,而毛发的生长也会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   看上去有些滑稽,何清越赞许道:“承意真棒,恢复的不错。将来一定是个勇敢又健壮的小伙子。”   曾承意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有些赧然的道:“我会努力的,就是感觉怪怪的,总想去抠上面脱落的皮。”   “是痒吗?”何清越问道。   “不……不痒,就是感觉很奇怪,而且衣服上也会脏脏的。”曾承意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脏了,搞得衣服上都是。   “不会的,每个人刚出生的时候身体上都会有一层这样的东西,等到这层东西自行脱落就好了。承意的这个时期只是来的晚了些,等你这段时期过去毛发都长出来了你就和我们一样了。”何清越轻笑,安抚道:“也不要洗澡太勤,两天一次就好,用清水洗,不要用沐浴露。”   曾承意笑着点头,“姐姐你跟我讲过的,我都记得的。”   “好孩子。”何清越摸了摸他的头。   曾庆典含笑道:“承意,快让你何姐姐坐下,不要缠着她。”   “哦。”曾承意应了一声,就牵着何清越的手坐在沙发上。   何清越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大盒子,交给曾承意,“这是送你的礼物。”   曾承意眼睛一亮,“是新的药膳方子吗?”   病好了,能够吃正常食物了,现在的曾承意对吃的报以了极大的热情,妥妥的小吃货一枚,每次都把自己的小肚子吃的滚圆圆的,曾庆典是又欣慰又忧虑的。   欣慰的是这家里这颗独苗苗终于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吃吃喝喝了,忧虑的是担心这孩子年龄小没有分寸,吃得太多再把胃给吃坏了。   曾承意也很忧虑,忧虑的是自己太小了,肚子也小,每次吃不了多少就吃撑了。   曾承意打开盒子一看,上面是几张药膳方子,他数了数一共有五张,这意味着未来他又多了五种选择,高兴的不行,方子下面是两个密封的玻璃罐子,里面是一颗颗红彤彤看着就很有食欲的小丸子。   何清越笑着对曾庆典说道:“这是我做的山楂丸,饭后让他吃上两颗,健胃消食的。当做零食也可以,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的。”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曾庆典喜不自胜。任是谁被这么周到的对待都会开心的,尤其是曾庆典他早就看淡了很多,能让他动容的也就是这个小孙子了。   “今天留在这里吃饭,家里的厨师已经在准备了。”曾庆典开怀的笑道,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今天没有病人找你吧?跟我喝两盅。”   何清越推辞道:“我可不行,做医生的能不喝酒还是不喝酒的好,会影响判断能力的。”   “哎。”曾庆典虎下脸来说道:“你开了个药酒公司,然后告诉我你不喝酒,你这是框我呢吧?”   吕红瑞适时说道:“小何还给您带来一坛子药酒呢,看着已经酿了有些年头了。”   “哦?”曾庆典眼前一亮,“快给我拿上来,我们今天就喝这个。”   吕红瑞含笑点头。   用过午饭曾庆典溜溜弯就要午睡了,何清越也顺势告辞。“吕叔叔,首长身边离不得人,你让人送我下山就行。”   吕红瑞也没推辞,“行,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喝了酒何清越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了和朋友见面。   感情奢侈品      几个小伙伴里,安可顺利的考取了京城影视学院。他们军训时间短,只有两周,已经结束了开始了大学生活。   原本拿到保送名额的何清越、谷香、苏杭、程洛飞,只有苏杭选择走保送这条路去了华大的数学系。剩下三人都放弃了保送去参加高考,想要考取心仪的大学。   何清越去了隔壁的京大医学院这是早就说好的。程洛飞家里父亲是一名人民警察,他顺从父亲的建议同时也是自己小时候的梦想考了京城的警察大学。谷香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的,她很少表达过自己的喜好,最后选择了读法律,没有选择去法学专业最好的人大,而是选择了和好友去同一所大学,京城大学。   何清越虽然和谷香在同一所大学,不同的学院。可是京大实在是太大了,两个学院之间的距离还真不近,所以到现在为止两人都还没有见上一面。   到达了约好的地方何清越还是来的迟了些,安可和谷香来得早正在做美甲。   “小越,这呢。”谷香挥了挥手,然后赶紧收回去放进烤灯里继续烤。   何清越走进了,谷香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喝酒了?”   何清越喝的不多,小半两一盅的小酒盅喝了能有十几盅的样子,估摸着有个小半斤吧。她拿过去的酒刚开封嗅到酒香就被曾庆典又拿回去了,只说要留起来慢慢喝,他们喝的是特供的白酒。   她酒量不错,半斤白酒下肚面上丝毫看不出来,只是一双眼睛比平时看起来要水润润的,少了些凌厉多了些温软。“首长高兴,陪着多喝了点。”   谷香了然的点点头,因为在外面,也就不再多说。   安可招手,“清越,跟我们做个美甲吧。”   何清越摇头,“不了,你们做吧。”她因为自身‘职业’的原因无形中多了些束缚,而且她年龄偏小,本来就不好取信于人,要是再多些外物上的添加更容易让人轻视。   “修修指甲,做个手部保养嘛!不要紧的。”安可说道,还晃了晃自己的手。“不做我这种带颜色的,弄个透明的嘛!”   “你可饶了我吧,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对这些可不感冒。”何清越笑道。   安可也就不再劝,反而抱怨起来。“程洛飞就不用问了,警察大学跟军校也没差啥了,一时拿不到手机还可以理解。苏杭咋的了?人呢?”   谷香说道:“华大军训时间和我们不一样,好像还在军训吧。”   何清越一副状态外的样子。“不知道。”她也的确是不清楚,高考结束后没多久她就直接去了魔都,这期间事情不断根本没有时间和小伙伴们聊天,偶尔也是看看小群里她们的聊天内容,针对她的问题抽空回答一下。   高考后小伙伴们苏杭是雷打不动的去打工,安可直接去了剧组客串了个小角色。谷香出去了一趟说是毕业旅行,程洛飞好像也没闲着。   各方时间不对等,常常聊不了两句人就不知道干啥去了。   安可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身处同一个城市我们却连见面都做不到?”   谷香斜着眼不善的看着何清越,委屈巴巴的说道:“身处同一个城市怎么了?我和小越身处同一个大学我连人影都没见着!”   何清越想到那三天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好在谷香也没真抱怨,还自动给她找好了理由。“你奶奶爸爸还好吧?刚到这边肯定忙,今天抽出时间跟我们见面不要紧吗?”   何清越笑嘻嘻的,“不要紧,家里现在还在一点点安置,等都整理好了请你们过去玩。”   感觉有些口渴,何清越问了问工作人员,得知旁边就有一家咖啡店,“我要去买喝的,你们想喝什么?”   “我要蓝山。”谷香说道。   安可说:“给我来个无糖咖啡吧,我要减肥。”   何清越应了一声就去隔壁买水。走前还能听见两人在聊减肥的事。艺人就是这样,本来就不胖,但为了上镜更好看只能更瘦。   饮品店并不远,跟美甲店只隔了两个店铺,何清越一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争执声。   她怔了一下,随即如常走进店铺。店里的工作人员还在一旁看热闹一点都没有阻止的意思,照常给何清越点单。“好的,顾客稍等一会儿。”   何清越点点头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那边的争执声还在继续,索性等待还需要时间,何清越就看了过去。   一个是楚楚可怜伏小做低姿态卑微的少女,另一边是眉眼凌厉咄咄逼人的女孩子。   两人对比之下大部分人会同情处于弱势的那个,尤其是那女孩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更是容易让人心软。   店里的客人不多,除了何清越和两个当事人之外,还有两男一女。   男人一般都会对柔弱的女孩子抱有更大的耐心,好像这样会显得他们更有男子气概一样。女孩子的话一半一半吧。一半会觉得那女孩会装,另一半也有可能会和男孩子一样对这女孩子升起保护欲。   何清越可能属于前者,对这种白莲花类型的女孩子升不起一丝好感。   那小白莲花有些狼狈,脸上的妆都哭花了,还上前要抓女孩的手。“甜甜,我真的没有。我和他只是……只是……”   忽然她脸上升起一抹红晕,何清越确定自己没看错,是红晕!   叫‘甜甜’的女孩都被她这骚操作给弄无语了,甩开她的手冷笑。“你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发情吧!”   小白莲花脸一白,“甜甜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把他当朋友,当哥哥的,绝对没有……你相信我。”   “你们爱什么关系就什么关系,不用跟我解释。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甜甜一甩手就要走。   “甜甜,你们怎么会没关系,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对你那么好……”小白莲一脸的受伤,控诉的看着甜甜,一副‘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不珍惜’的表情。   甜甜皱眉,头微侧,“白莲……”   “噗。”何清越没忍住笑出声,没想到这小白莲真名就叫白莲。   她这一笑在这个不大的小店里略显突兀,马上有人不赞同的看过来。甜甜瞟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对白莲继续说道:“你不用在这跟我挖坑。不管以前我们是什么关系,但从现在起我们也仅仅只是邻居的关系而已。摇摆不定的男人我可不稀罕。”   “郑勋哥哥!”白莲突然叫了一声,声音里是压不住的雀跃。   一个清俊的男孩子就站在店门口,薄唇微抿,面色复杂的看着甜甜。甜甜突然冷笑一声,“祝你们幸福一生,结婚生孩子就不用告诉我了。”说完也不看那两人是什么表情大踏步的离开,离开前若有似无的目光往何清越这边扫了几眼。   正巧这时店员也拿着打包好的三杯咖啡走了过来。“美女,你的咖啡好了。”   “好的,谢谢。”何清越道谢,拿着东西就走。   回到美甲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了,安可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慢啊?”   何清越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安可的八卦之魂立刻燃起,还有些失望,“哎,早知道我刚刚跟你一起去好了。”   谷香笑了声,“你难不成还要上去撕不成?”   安可跃跃欲试,“那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咱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不是?但是白莲花这种产物真的是挑战人的耐心,我虽然不能上去直接撕,但是我可以递水啊!”   “我看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谷香说道。   安可龇牙咧嘴的模样让人感觉她错过了一个亿是的。   跟两个闺蜜浪了一下午,接到了武雨桥的电话,确定一会儿直接去他公司找他,才准备跟小伙伴道别。   安可啧啧两声,“你这重色轻友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何清越现在脸皮厚着呢,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你也不用嘚瑟,我等着看你交男朋友的那天。”   一提这个安可就有点惆怅了,故作忧郁的望天。“我原本以为成年之后就能交男朋友了。可现在的娱乐圈对女艺人真的是太苛刻了。”说完了,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何清越。再怎么说这也是她的‘金主’啊!掌管着她的未来的‘衣食父母’。   何清越抽抽嘴角,“我可不吃这套,少来。”   安可作为盛世的第一个艺人又是她的好友,对她的关照不可谓不尽心。福利待遇第一人,签的合同独一份,没有任何乌七八糟的事,爱演戏演戏,接代言也没问题。   只要不出去惹事,给公司造成名誉受损想怎么浪怎么浪。要是有不开眼的找上她,公司绝对力保。可以说,这是娱乐圈的头一份了。   安可自然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此时也只不过是日常牢骚而已。到了大学后,身边的同学都将是未来的竞争对手,而她已经小有名气了,不管是抱有目的的还是什么其他的接近她的人并不少,她也早不是初入娱乐圈的小透明,里面的水虽然没淌过,但公司的过来人有不少为了卖她面子八卦过,她也知道的不少。   所以压根就没有谈恋爱的意思,没准哪天就被坑一把都不自知。身边的同学她也是抱着交好却不轻易交心的态度去相处的。想到未来的境况,难免就有些焦躁,好在她身边还有为她撑腰的挚友。   “行了,快走吧走吧。”安可摆了摆手。   “我送你。”谷香说道。安可知道谷香有话要说也没上前。   “啥事。”   “你见过我姑姑了吗?”谷香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何清越挑眉,有些惊讶,“没有啊,见她干嘛?”   谷香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哀叹她的神经大条,提点道:“我姑那人有点强势,眼光有点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何清越眨眨眼,觉得好笑。   两人才确定关系没多久,说见家长着实是早了点。而且说实在的未来的变数有很多,谁都无法保证最后的结果,所以不是她神经大条,而是她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行了,现在才哪到哪啊!”何清越笑,“车来了,我要走了,你和可可也早点回去。”   “啊,你记着点我说的。都在京城,就这么点地,没准哪天就见到了。”谷香说道。   何清越挥了挥手。   她们见面的地方就在市中心,距离武雨桥公司也没多远。就是路上堵车,二十分钟才到。还在车上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等候在大门前。   “你怎么下来了?”何清越问道:“不忙吗?”   “不忙,如果事事亲为的话还当老板做什么?”武雨桥十分自然的凑近了她,在她唇角亲了亲,“玩的还行?”   “嗯。”   “走,先上去。你上去等我一会儿,我这边半个小时就能结束,然后一起回去吃饭。”   “好的。”何清越乖乖答道,顺着电梯一路上行,到达武雨桥的办公室。   武雨桥的办公室挺大的,里侧有一张办公桌,转椅,后面还有一排文件柜。外侧是一个简单会客的地方,沿用了武雨桥一向的军人冷硬作风,没有丝毫多余的地方。   说实话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间办公室,没有丝毫出奇的地方。她虽然很少去公司,但公司里有属于她的办公室,真的是豪华太多了,自带一间小卧室还能洗澡,办公室里也有会客的地方,但装备啥的比这有档次多了。   何清越不由地摸了摸下巴,觉得有点奢侈。   “想什么呢?”武雨桥把西装外套脱了,忍不住凑上来又亲了亲。他觉得自己患了皮肤饥渴症,每当跟女孩在一起的时候就忍不住想亲近她,亲亲抱抱什么的,这种状况在两人进行了和谐运动后非但没有改善反而给自己了一个更正大光明的理由。   何清越也不排斥,其实她也很享受这种被需要的状态,情侣之间就应该这样黏黏糊糊的。   “没事,你去忙吧。我等你。”   “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上来。”说着武雨桥就拉开办公室的门对外面的秘书吩咐了句。   这位李秘书跟了武雨桥好几年,跟着武雨桥也去过滨城,只不过他不是常驻那边,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京城这边。   但是,他是见过何清越的,也知道老板对这个女孩的上心程度,和驻滨城的同僚也八卦过。所以虽然有些好奇老板终于抱得美人归但却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发愁要买些什么。   咨询了一下公司的女孩子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同时公司里也迅速传遍了这个消息:老板有女朋友了!   要知道整个公司的女性并不多,因为公司的性质注定了男士居多,老板又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他身边的秘书都是清一色的男士,以至于公司里仅有的几位女士的岗位都是不可代替的,而这些女士中除了已婚的,无一不想跟老板发展出一段超越工作伙伴之外的关系。   外面的传言他们两人自是一概不知,办公室里一片和谐。武雨桥认真的处理着工作,何清越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询问一下自己的宝贝爱车什么时候能抵京。实在是京城的交通路况让人不忍直视,太堵了。   那边给了答复何清越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谷香的话来。   青春期的小女生谁还没做过梦呢!   她上一世青春期都奉献在了工作上面,每天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赚钱赚钱,没时间想一些有的没的。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未必没有触动,也幻想过有一个白马王子能出现在她面前,她不敢奢求太多,只是想着有个人能帮她分担一下,回家的时候面对的不是乱七八糟的室友,不再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而是有个人跟她一起做饭,吃饭,睡觉。   嫁入豪门的梦她从来没想过,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灰姑娘之所以能嫁给王子,前提是她的本身就出身贵族,父亲是个公爵。两人‘门当户对’。   而她只是一个没身份没地位,身后还有不断吸血的母亲。要说她年纪小的时候还会想一想,等稍大一两年的时候她就再也没想过了,一直是一个人。   到了这辈子,她找到了爸爸奶奶,算起来的话也算是‘名门之后’了,但她并没有接受过相应的教育。好在她还算争气,手里握着几家公司,钱财上是不缺的,身上还背负着庞大的医学知识。   只要她不作死,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未来绝对差不了。钱财不缺,地位还行,名利未来也不会少,所以要说门当户对她想不管对方是谁她都没有必要怵。   “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反应。”武雨桥处理好工作一抬头就见女朋友在发呆,叫了两声也不见回答,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你工作完了?”何清越仰着头笑了起来。   武雨桥也跟着轻笑,“做完了,我们走吧。”   要不要看一下中医?      “奶奶,我今天见到了邱倬。”饭桌上,何清越平静地说道。   苏婉茹放下碗筷,淡淡的看向何清越,没有追问,情绪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何清越说道:“我在干休所看见他的。”   两人也只是匆匆一面,过程无须赘述,苏婉茹也听得明白。不由得嗤笑一声,“也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   说到最后难免有些意难平,被这样一个卑鄙小人迫害了大半生,搁在谁身上都忍不住的想生啖其肉。   “我在军训期间还见到了他孙子,邱波。”何清越索性又把军训的事说了出来:“这人也是个没脑子的蠢蛋。”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冒失。”苏婉茹语气中难得严厉了些,何铭璋皱着眉,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何清越握住奶奶的手,“奶奶,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邱倬这人品行差这是不用说的,但他身上的功夫却是实打实的。你说他那孙子还是体校的,那里的人怎么会没几把刷子,你个小丫头贸贸然的就上去,实在是……你要是有什么闪失,让我和你爸爸该怎么办!”   何清越心里一抽,知道这些年的伤痛对两位长辈来说过于刻骨铭心,他们不想让何清越再有什么闪失。不想他们再担心,故作轻松的笑道:“奶奶爸爸你们放心吧,他们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权势才能作威作福,可在真正有权势的人眼中他们什么都不是。我没跟你们说过,我今天去问诊的那家才是京城这地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治好了他家小孙子的命,您想想,他会让我出事吗?”   “牙尖嘴利……”苏婉茹不知道这是不是孙女拿话诳她,只能看向武雨桥寻求答案。   武雨桥牙关咬紧,脸色紧绷暗沉如水。即使何清越一语带过,可他对京城里这些二世祖们的德行知之甚深,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邱波也记挂上了。   感受到手上的触感,武雨桥抬起头来附和。“没错,这位首长曾参加过多场战役,那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人物,是京城的定海神针。邱倬不敢造次。”   至于会不会护着何清越他没有提,他的女人他自己会护着,用得着别人?   苏婉茹没听出他的另外一层意思,但知道那位的重要性就已经够了。却还是忍不住嘱咐道:“孩子,听奶奶的。这世道靠人人跑靠山山倒,只有拥有自己的力量才是安全可靠的,以后千万不要冒失。这么多年我们都过来了,不差再多等几年。而且现在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奶奶经受不住再失去你了。”   “雨桥啊,清越年纪小做事难免毛毛躁躁的,你在她身边一定要规劝着些。邱倬那人心胸狭窄,都说歹笋难出好笋,看这样子他那孙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日子你多注意一下周围,千万保证清越的安全。奶奶拜托你了。”苏婉茹说道。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保证她的安全。”武雨桥郑重道。   奶奶的一番拳拳爱护之心何清越感动归感动,但不免的又觉得好笑,奶奶对她的武力值不了解,邱波那样的再来几个也没问题,但这些就不要多说了。   晚上苏婉茹不免得就多说了些,就是怕小孙女年纪小不懂事,再把自己折进去。   何清越也乖巧的听着,没办法,自家奶奶只能宠着。   武雨桥则面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偶尔闪过的寒芒告诉她现在男人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而让武雨桥惦记上的邱波此时还在医院呢!   他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但并没有多疼,只是有些痒意,更多的是难堪。   真正折磨他的是身上各处的伤痛,全身都痛的那种,隐隐作痛,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那种。偏偏来到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后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来,医生都快以为他得了癔症,或是专门来涮他们的。   但其中的痛苦只有邱波一个人知道,夜里辗转反侧疼的睡不着觉,只能靠止痛片来减缓痛苦。   他不停的咒骂那个让他变成这样的何清越,言语之中极尽恶毒。   而何清越此时已经回到学校了,和宿舍里的第四位室友大眼瞪小眼。   “你是我的新室友喽?好巧啊!”女孩子笑嘻嘻的挥着自己的手。   这个‘甜甜’都不觉得尴尬,她更不会尴尬了,何清越笑着打招呼。“你好,新室友。我叫何清越。”   “我知道了,她们已经介绍过了。”‘甜甜’挑了挑眉,“我叫田恬。”   新室友很好相处,性格爽朗大方不扭捏,很容易让人新生好感。田恬上午入住的宿舍,和杨明月苏倩已经有了初步的印象。   “哎,你们早就认识啦?”杨明月好奇地问道。   “见过一面。”何清越笑了笑,没有多说。   田恬也笑道:“昨天在咖啡店有过一面之缘。”   杨明月没再多问,反而是饶有性质的提议道:“咱们宿舍姐妹现在也算是齐全了,出去搞次团建呗。”   一看杨明月家这种活动就没少组织,没一会儿就把事儿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宿舍里的几人家境都还不错,这种开销并不为难,一致通过去校门外找家小店搞‘团建’。   学校附近有很多的小馆子,经过历届学子的亲身体会口味还是偏上的。综合了宿舍姐妹的意见他们选择去吃火锅。   火锅这东西是活跃气氛的小能手,甭管之前熟不熟,经过这一个锅里吃饭的情谊在大家很容易就能热络起来。   她们都是正青春的小姑娘,女孩子的友谊总是来的很快。一餐饭的功夫大家就好的到了手挽手上厕所这种程度了。   大学生活就这样的开始了。   大一的课程表排的很满,何清越也收敛心神全身心的投入到现代药学的课程中去,疯狂的从中吸取知识。她们现在以理论知识为主,实验室是没法进去的。每天只能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在背,学校图书馆中也常常出现她的身影。   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和宿舍姐妹一起,空余时间会和男朋友约个会,周末的时候回家陪奶奶爸爸,时间安排的满满的。   好在她的爱车前几天已经到了,骑着它穿行在首都堵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马路上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奶奶担心她在学校吃不好睡不好,每到周五就要提醒她回家,给她好好补一补。   行驶到西城区的时候何清越就放慢了速度,这边都是来往的行人速度过快就不好了。机车不疾不徐的往前开,路过一家主打宫廷菜的餐厅时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停下车去打包两个菜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惊呼,虎的她紧忙刹车。   这是遇到碰瓷的了?   看着机车前方仰倒在地的中年男人何清越的脑子里蹦出这么个念头,她的车速并不快,比走也快不上多少,但机车的重量在这,何清越也不敢疏忽,上前两步。“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中年男人摆摆手,声音虚弱极了。何清越确定这是真的虚弱,不是虚张声势,这是撞到哪里了?   “先生真的不要紧吗?”何清越蹲下身伸出手。“我是医生,您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真没事,没事的,你走吧。”男人扭过头,躲闪的样子十分明显,似是不想跟人接触。   何清越没管那么多,也怕把人撞个好歹,伸出手直接扣住中年男人的脉搏,一诊之下顿时哭笑不得:这是饿的!   看这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落魄的,怎么就饿成这样?   确定人没有被撞伤后,何清越就把人给扶了起来。一站好男人迅速后退两步跟她拉开距离,何清越失笑。“先生,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嗯,嗯。”男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走了。   何清越将车子重新停好,然后向那家宫廷菜馆走去。既然都到这了就打包两个菜吧,他家做的糕点也好吃,可以给奶奶带一些回去。   这家餐厅向来是人流涌动的,过高的价位也没有阻挡住一些老饕的脚步,反而因为这层‘门槛’删选掉一批客人。   但即使这样这家餐厅的位子也是供不应求的。好在这会儿已经过了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不用等位,直接进去就可以。   一进门就看见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男人踌躇着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手还不住的摸着干瘪的肚子。   这是手头拮据?   何清越上前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啊?”中年男人吓了一跳,看见是她立刻紧张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这人的年龄跟她爸爸差不多,可这幅样子却像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子。刚刚给他诊过脉,她很确定这人身体健康,脑子没有毛病,这幅样子又不是装出来的,所以极大可能是真的这么……单纯?   何清越指了指里面,“我是来这吃饭的,你要一起吗?”   “太好了。可,可以吗?”男人眼睛一亮,殷切的看着何清越。   何清越一笑,“刚刚不好意思碰到了你,就当做赔罪请你吃饭。”   “好啊,好……”男人开心的跟她进了菜馆。   两人选了个位子坐下,何清越把菜单交给他点菜,然后跟服务员交代好一会儿要打包带走的糕点。   转过头来的时候男人已经选好了菜,他正襟危坐,只一双手在桌子底下忍不住的搓来搓去能看出来他的紧张。见她看过去中年男人迅速移开目光,然后意识到这是请他吃饭的人又移回目光冲她咧了咧嘴,在笑。   何清越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好在及时忍住了。   “你先坐。”不忍中年男人太过紧张,何清越避了出去。   这家私房菜天气暖和的时候会在院子里设几个席位,两边露台上也有。现在人流量不大,再过两个小时到了饭点人多起来的时候位子都会坐满。   何清越找了个空地坐下,等着菜做好。   她的位置正对着厨房的方向,透明的大玻璃能让人清楚的看清里面的忙碌。她正出神,就见里面气冲冲的走出一人,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追着他喊。   男人气急败坏的踢翻一个凳子,然后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   这一番变化实在太快,何清越正想着是不是要回避。就听那女人说道:“老徐,你别放弃,我们再去其他医院看!”   “是啊师傅,您可千万别说丧气话。你说咱们私房菜馆就指望着您呐……”一口京片子的男子不知道哪句话触怒了男人,男人又迅速站起来,暴跳如雷。   “指着我,我指着谁?京城军区医院的专家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了,再不截肢我这条胳膊都甭要了!我该截肢截肢,你们该走人走人,咱们一拍两散!”男人脸上晕染着不正常的红晕怒吼道。   他的两手激动地在半空挥舞着,左手食指包裹着纱布,但整个手指都呈现一种青紫色。这是怎么了?说着说着就要截肢了?   “师傅,您怎么就说这丧气话?”京片子也跟着急,“师娘,您赶紧劝劝师傅,咱可不能放弃,那军区医院不行还有协和不是?”   女子跟着叹气,这个倔驴倔了一辈子,谁劝能劝得动?   “老徐啊……”   “你甭跟我说什么大道理,老子吃的盐比你们走的路都多。但凡有一点希望我都不想放弃,我徐国良做了一辈子的菜,收拾个鱼把自己搞得要截肢。我这双手,你说我这双手留着他还有什么用!”徐国良在原地转起圈来,那模样看着十分吓人。他怒急攻心,说出来的话也是颠倒的,但很容易就能让人听出来原委来。   徐国良手艺好,自己开餐馆有些年头了,从苍蝇馆子到今天需要预定的私房菜。从什么都要亲自动手到如今的主厨这一路的艰辛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体会。   每一个成功的厨师都是从学徒做起的,打荷、切墩儿、红案、白案,这都是后厨里的,他什么都做过,可这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的他轻易不出手,都是由徒弟做,像是一些大菜,特色菜才会由他亲自动手。   前两天后厨少了个人,处理食材的帮厨家里有事请假了,就由新来的接手。鱼鳞都没刮干净,这能上桌?徐国良才做菜这方面是权威,自然就看不上如此敷衍的。   露胳膊挽袖子,亲自上手准备教导教导这新来的小伙子鱼该怎么处理。   却不想一时不差食指被扎了一下,他也没太在意,厨师吗,这些都是难免的,他当年做学徒的时候手上的伤口就没断过。   没出多少血,用水冲了一下就过去了。没想到一夜过去,食指肿的老高,餐馆里还有一桌预定指名要他掌勺,他这时也没想着要去医院,只是用酒精消消毒然后去餐馆了。   没想到一天下来,手越发的严重了,人也昏昏沉沉的发起烧来,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他觉得不对,直接奔医院去了。医生一看他这手面色就沉了下来,随之沉下去的还有他的心。   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告诉他患上脓毒血症。给他说了一大堆的名词,徐国良没记住,但他意识到他这只手要保不住了。   医生说的很清楚:他的手现在已经大面积破溃,伤口大面积感染,已经蔓延至整个手掌,趁着现在赶紧做截肢手术切除手掌,要不然会逐步蔓延至手臂乃至全身。   他是一个厨子,厨师最重要的就是手,没有了手他要怎么炒菜、颠勺?   即使知道医生说的话是对的,他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做截肢手术。忍着发烧带来的一系列后遗症,他从医院跑了回来。   可是回来又怎么样?除了让破溃的面积加大没有任何意义。   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完好的那只手撑着头,一个大男人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坐在地上默默流泪。   他的脑子里此时正天人交战着,一边是去截肢,好歹能保住条命,虽然以后不能亲自掌勺了但还有徒弟在总是还能过下去。另一个声音又怒吼着命运不公,就是划破一条伤口就想要了他的命,他想跟命运杠一杠,无非就是活下来或者痛苦死去。   他知道想要硬抗下去完好的活下来的希望不存万分之一,他从来不是什么幸运的人,要是幸运的人能碰到这事?   就在他想要妥协,告诉自己接受命运的捉弄,去医院做截肢手术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师傅,要不要看一下中医?”   疽毒内陷      他的脑子因为发烧的原因满满涨涨的,转的很慢,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人在说什么,但丝毫没有探究的意思,只是扯了扯嘴角,嘲讽一笑,语速缓慢地说道:“小姑娘,我这病中医可治不了,这是快病,没准明天就嗝屁了,所以啊,中医就算能治我也等不起。”   ‘中医是慢郎中’这一结论还真是深入人心啊!何清越耸了耸肩,甚至要改变这种看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很小就学习中医,曾经治疗过多起重症危症的患者,跟你相似的病例也曾诊治过。脓毒血症是西医的说法,中医叫疽毒内陷,你可以在《疡科心得集》中查到这一病症,就能发现吃中药就能治好,完全没有必要去截肢。”   徐国良也不知是没听进去还是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怔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抖着唇问,“这书在哪能买到?”   “大一点的书店就能买到。”何清越说道。   “扬子,你,去书店给我把这什么心得集给我买来。”徐国良吩咐大徒弟。   “《疡科心得集》”何清越从兜里掏出处方笺,在上面写下五个大字,然后撕下来。   京片子男人看了眼何清越,接过纸条扭头就跑。   徐国良一手撑地站了起来,中间好悬没站稳一个趔趄,还是他妻子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摔倒。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全身都是虚软的,身上烧得厉害,如果没有支撑很快就会摔倒。他强撑着走到何清越面前然后坐在她对面,这么三五米的距离他走的竟然气喘吁吁。   坐到椅子上,徐国良拿过茶壶灌了好几口问道:“小姑娘,你能治?”他细细的打量何清越,深深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看透一样。   何清越抬了抬下颌,也没说能不能治,只说道:“我家就住在前面那一片,来过你家几次了,一想到这样的美味以后再也吃不到了就觉得缺了点什么。”   “哈哈,只要我好了,这菜馆子就倒不了。”徐国良满脸烧得通红,却还是打起精神道。   “伸出手来,我给你把把脉吧。”何清越说道。   徐国良利索的伸出手,何清越细细的诊治一番,又面不改色细细的查看他手掌的情况。说实在的这手的模样现在为实是不太好看,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亏得这姑娘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上几分钟。一一查看过后何清越抬头问道:“你要我给你治吗?”   徐国良一眯眼,“你能治好吗?”   何清越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保你的手平安无事。”   “小丫头,你不是在诓我吧?”徐国良心跳的厉害,却还是故作镇定道。   何清越摇头失笑,“骗人一般都是能从中获取到利益才会这么做,我诓你能得到什么?”   的确,她什么都没说过,没有提过跟诊金有关的半个字。这样一来很多话就不好说了,要不要赌这一把?   徐国良定了定心神,“我信你。”就冲着这姑娘查看伤口时的态度,他就相信这是一个有本事的,老话说有志不在年高,他愿意相信这姑娘一次,就算输了,那也是自己命不好。   “我打个电话。”何清越说道,然后拿起电话拨到家里。   徐国良的症状她已经清楚。   气不能引血化腐成脓,火毒返现入营,局部创色紫黯,根盘散漫,疮口干枯无脓,灼热剧痛,全身壮热口渴,烦躁不安,神昏谵妄,舌质红绛,苔黄腻,脉数红。   热毒入营证,多见于疽病1~2侯。   这时候就要清营解毒,清心开窍。   把自己要的药材一一交代好就挂了电话,徐国良问,“这些药都是给我吃的?”   “是要熬成中药服用的,还有一部分是要做成药膏敷在患处的,内外结合你这只手才能保住。”何清越笑道,手在处方笺上唰唰唰的写着。   家里距离餐馆很近,十多分钟的功夫何铭璋就到了,倒是徐国良那个大徒弟人不知道上哪买书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爸爸,你怎么过来了?”何清越惊讶道。   何铭璋微笑,“你要的药材家里不全,你冯叔去买了,怕你这急着用我就先给你送来了。”他放下手里的行医箱和中药。   何清越查看了下说道:“内服的药都在,外敷的药得现做,不急,先把烧退了再说。”说着让徐国良这边准备煎药的炉子。   徐国良这餐馆,别的什么都缺,就是这些家伙事不缺,没一会儿蜂窝煤,小炉子连带着陶罐都准备齐全了。何清越手脚利落的处理着药材,也不用称,手一抓分量妥妥的。一看这利落的样子就知道是个熟手。   徐国良全身上下没什么力气,却也不肯移开半步,坚持留在这里看着。见到何铭璋的时候他这心又稳妥几分,这样气度的男人绝对不一般,能任由孩子做这样的事由此可见他是信任女儿的。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专注,何铭璋察觉到看过来,见他的样子就笑了起来,“大哥放心,我女儿从小就学中医,她既然答应会治好你就一定能治好。我的病就是她给治好的,你可以放心交给她。”   “你是啥病?”徐国良看着这个男人,实在这个人的气质太过引人注目了,没见他大嗓门的妻子在这人面前都温声细语起来,就是他这个大男人也不由自主的放低音量。   何铭璋十分自然的说起自己的病,徐国良夫妻俩皆是不可思议,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把他打量了个遍,却怎么都看不出这人以前是坐轮椅的,还是个瞎子。   “东北滨城你们知道吧?那里有一家回春中医院,你们应该不知道,刚开起来没多久,那就是我女儿开的……”何清越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爸爸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唾沫横飞口齿清晰的完全一个‘女儿吹’的样子,那样子不知道跟多少人吹过了。   “回春医院?”徐国良皱了皱眉,“怎么这么耳熟呢?”   他妻子‘哎呀’一声,然后看了眼何铭璋,不好意思的抿抿唇,放低音量说道:“是不是那个又便宜医术又好的医院啊?里面好多老中医哦,说是不以盈利为目的医院,真有这个医院啊?不盈利是不是傻……”   在丈夫的瞪视下女人噤声,在人家面前说人家医院傻?我看你才是真傻!   徐国良经由妻子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他们餐馆人来人往的多了去了,就有食客吹嘘过,再加上回春中医院刚开业的那段时间省台也做过采访,现在的有线电视这么发达,随便换个台都能看见,但这种事情听的太多了,听过也就算了,很少会往心里去的。   他这时难免就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医院了,但想来能开医院资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吧?   正想着,他走了好些时候的大徒弟终于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本书,正是《疡科心得集》。徐国良接过来翻开看了两眼就放下了,里面都是专业词汇看的他脑仁疼,本来就晕,一看更晕。   “师父,一会儿上人了,咱们是不是移个步?”见师父的心情好了起来,大徒弟扬子说话语气也轻松起来。   徐国良挥挥手,“移什么步,去,把门关了,今天不营业。”   “啊?”扬子还想再说,徐国良打断他。“等里面的客人吃完,收拾收拾你们也下班。”   “哦,哦。”杨子把师父的意思传达下去,又转了回来,坐在药罐旁问东问西的,那样子是要把这些药理知识一下子吃透:入口的东西还是谨慎点好。   面对病人家属何清越的耐性十足,说的也详细。   徐国良看了看他就没再多管,他这个大徒弟今年也不小了,跟着他也有年头了,两人的关系像师徒也像父子。这么多年,徐国良也算是倾囊相授了,但他从来没想过另起炉灶,用他的话说:我就一人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跟着您了!   他这么来了一遭,原本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了,跟着他最久感情最深的大徒弟也已经被他安排好了去路,现在又有了希望,心里是又酸又涩的。掩饰性的擦了擦眼角渗出的一抹晶莹,又跟何铭璋聊了起来。   徐国良的爱人叫张玉芬,这会儿的功夫就把餐馆整得明明白白的,何清越要的东西都给准备好,还不时的问缺不缺什么,但实际上她的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这小医生太年轻了,她有心想出去找个老中医咨询咨询,但徐国良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淡淡的扫过来一眼就止住了她蠢蠢欲动心。   而此时,餐馆里除了他们还有一桌一老一小两个客人在观察着外面的变化。   少女收回目光落在对面有些年纪的老者身上又低下头,目光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老者倒是一直观察着外面的变化,眉头始终紧锁着,面上也带着也不赞同。这人正是华夏著名药学家封华,在国际上享誉盛名的诺贝尔医学奖上获得过不菲的成就。这位老人近些年一直致力于研究对抗癌细胞的药物,并在京大医学部担任硕士导师的职务。   她正是因此才来到了大陆就读京大医学部药学专业,就是为了能跟封华有进一步的接触,目的自然也是为了封华手中正在研究的专业方向。   当然她不是因为利益的驱使才做这样的事情,她只是单纯的想通过这位药学家找到治疗祖父的方法。所以才不远千里来到大陆首都。   “这个小姑娘是京大医学部的?也是学药学的?”封华突然问道,她还记得之前眼前这个叫做李嘉茵脱口而出的‘是她’两个字,想来是认识的。   李嘉茵点了点头,说道:“是,在医学院还是挺有名的,据说她从小学医,她宿舍里有两个姑娘因为她的治疗已经有了成效。”   “是这样……”封华无意识地喃喃了两句,他有些不解,学中医的为什么要来学药学呢?   别看药学和中药学只有一字之差,但其内容却是天差地别。   说白了药学就是一门西方学科,研究的自然也是西方思维,他们要先发现具有药效的母体化合物,对化合物进行改构或者全合成,得到大量的候选化合物,这里面也许有上万或者几十万个可能,在从中进行药效和毒理的初步筛选,在进一步研究其作用机制与原理,药代动力学,在重重筛选下也许会有那么几个有效目标进入临床,再开启漫长的临床试验岁月,也许八年也许十年。   但中药学的研究就要追溯到神农尝百草时期了,通常都是直接上临床,在临床中总结出其药效和毒性,过去几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说两者之间相差甚远,这也是封华对何清越选择的专业画了个问号的原因,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这孩子不懂其中的关键所以选错了专业?   李嘉茵摸不准封华在想些什么,开口道:“封教授,钱不是问题,我们会倾尽全力支持您的研究,我们只有一个要求,成果出来后您能率先考虑我们。”   封华摆了摆手,“小同学,你为学校捐了多少器材实验室这是校领导该考虑的事,我作为一个研究人员,必定会倾尽全力。但是你要知道,一个研究方向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谁都无法预测到之后的走向,药学的研究是需要大量的时间、人力、物力才层层推进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   李嘉茵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她的心一点一点沉进海底,只觉得冰冷刺骨。封华说的没错,他们现在的研究只是有了大概的方向,但找到母体化合物这一过程就要耗费不菲的时间,他们只能一项一项的去排查,可惜的是到现在还没有眉目。   而她的祖父身患癌症,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痛苦,他还能等多久呢?   癌症是世界性的医学难题,即使是发达的西方国家对这一绝症也没有办法,她的希望全部放在了封华身上,封华也确实是最有可能解决这一难题的人,可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不怪李嘉茵泄气,就算封华一路顺风顺水,回去之后就发现了母体化合物,之后一路顺利地走下来也最少需要十年的时间,她祖父是肯定等不到那一天了,想的再丧一点,封华院士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了,他还能活几个十年啊?   不不不,不能再往下想了。她再度抿了抿唇,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失去风度,自然的岔开话题,给彼此都留有余地,之后相处起来才不尴尬。   而话题中心的何清越也已经煎好了药放到徐国良手边,“凉一凉就喝了,喝完回去休息就行。”   徐国良还有些忐忑,“三天之后我就全好了?”咋这么不敢相信呢!   何清越微笑道:“我说三天之后让你保住手,可没说过病全好了。”   “一样的一样的。”徐国良最看重的就是这双手,手就是命,手在命在。只要手能保住其他的都是小意思。   何清越摇摇头,没有跟他硬犟。   “保不住咋办?”张玉芬冷不丁的问了句。   在场人一愣,她这话问的实在是不怎么讨喜。西医那边都已经让你截肢了,你啥话没有,我这边给你治疗,你还非得要个承诺出来。   “你要是没事干把桌子给我擦一遍去。”徐国良眼睛一瞪,有些不爽这娘们不看场合瞎咧咧。先不说别的,同意治疗是他自己选择的,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截肢已经是最坏的可能了,他还在乎吗?   何清越说道:“我把外敷的药做好敷上,你明天就能看到效果。”恰好冯叔已经把缺少的药材买过来了,她还要着手制作药膏。扬子想岔开话题,伸头一看吓了一跳,“这是啥玩意?”   “虫子,不认识?”何清越促狭一笑。   扬子瞪大眼睛,“我还不知道这是虫子?你不会让我师父吃吧?”   何清越端起小盒子,给他解释。“这叫苍耳虫,消炎止痛,破溃排脓,清水解毒。”   扬子一脸的接受不能,张了张嘴,感觉恶心的不行,“中医治病都要用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何清越笑了下,“真矫情,生死面前无大事,这是能救命的,命悬一线的时候我看你用不用。放心,这是要外敷的,不是吃的。”   扬子悄悄吁了口气,还好还好,一想到这东西要近肚子里就有些接受不能。   徐国良喝了药,人出了汗,身体酸软无力,实在是撑不住了,让扬子给搬了个躺椅去后院,后院是他们休息的地方没有客人,隐私性比较好。一行人就搬了东西都去了后院。   何清越突然想起还有一人呢,说道:“跟我来的那人一会儿吃完了记我账上。”   “记什么账,老徐我还请不起一顿饭了?”徐国良说道。   何清越笑,“咱一码归一码,冯叔,一会儿麻烦你把账结一下,我还定了糕点。”   那边冯叔答应了一声,徐国良没再说话,倒是对她的印象又好上许多。   何铭璋问道:“是朋友吗?要不要先让他回家?”   “不是,路上碰到的,饿晕在我车前。”何清越解释了句。   饿晕?   众人的心里有点想笑,这个词怎么也不该用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吧?   做外敷的药膏需要的时间长一些,需要研磨成粉然后搅拌成膏状。但这个今天是必须要用的,只能留在这慢慢熬。“爸爸你先回去吧,这边还有的磨呢。”   何铭璋也没再坚持,他是出来看情况的,家里还有母亲在等着,他得回去汇报一下。恰好被何清越带来的男人也吃完了,两人一同出门。   工作量有点大,何清越十分不客气的使唤起扬子,颠勺的都有劲,研磨起来速度也不慢,两人一起做速度就快了很多。   然后下锅搅拌,这个过程就慢了起来,急是没法急的,别人也帮不上忙,只能等。扬子不用徐国良说就意识到何清越是过来吃饭的,但饭没吃上就遇到这事,随即十分懂事的去厨房取了些方便食用的糕点过来垫垫肚子。   等吃饱喝足了,也熬成膏了。   等待放凉的时间何清越一一挑破徐国良手上已经化脓的地方,这一举动的观感体验实在是不太好,以至于除了何清越认真面无波澜的执行着自己的工作,其他人包括当事人徐国梁在内有一个算一个都纷纷别开了目光,不忍再看,继续看下去的话有可能吃的中饭都吐了出来。   清理好徐国良的伤口何清越从行医箱里翻翻捡捡找出一格长条物插入伤口中,解释道:“这是拔毒钉,主要用于解毒燥湿,蚀疮祛腐。”   “我听你说过好几次解毒了,我师父这是中毒吗?”扬子挪过来,不耻下问。   “你这么说也没错。”何清越,“中医角度就是火毒内陷,西医也说是特殊病毒感染,所以只有把毒□□你师父这只手才能保住。”说着手脚麻利的把放凉的药膏做成膏药直接敷了上去。   “妥了,今天晚上你们注意着点,看看有没有反复,如果夜里发烧就过来找我。没事的话明天我过来再看情况。”何清越起身抻了抻身体,一下午的时间都搁在这了,坐在这就没怎么动过,感觉身体都僵硬了。   扬子点头,“你家住哪啊?”   何清越说了门牌号,扬子恍然大悟,“那贝勒府的主人现在是你啊?”   何清越笑了笑,查看了下徐国良的状态,人还是清醒的,但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看着有些精神不济。“行了,去床上躺着休息吧,明天我再过来。”   你不妨去试试中医      这一晚上李嘉茵辗转反侧,此次来京的目的已经达到,可是结果却和预料中的相差甚远,她心里知道这次恐怕要失望而归了。   一想到祖父的病情她就心焦,他们家的地位尴尬,祖父在世还能庇佑一下他们,如果祖父不在了他们家就如同群狼环伺中的一块肥肉,可想而知最后的下场将会如何。   可以说祖父的病情不光是单纯的企业领导人变更这么简单的事情,更关乎着他们家的生死存亡。也许这么说略显凉薄,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只有自己的地位先保住了才能去管其他不是?如果命都没了,还有什么其他可说!   天空破晓李嘉茵也没想出个结果,是这么灰溜溜的回去还是再等等。她心里清楚,继续留下来是没有好结果的,还不如回去看看情况在祖父临终前尽尽孝。   翻来覆去的实在睡不着,李嘉茵起身穿好衣服出门了。这座四合院是祖父的私产,买了有些年头了,但很少过来,刚买那几年来京谈生意还会偶尔住一住,但后来身体每况愈下他亲自谈生意的事都少了起来。自然再没机会来京城。   近些年大陆经济复苏,在国际市场上也占有一席之地。他们李家虽然也算是家大业大,但祖父还在世,各房的私产并不多,像京城这种四合院也炙手可热起来。   各房大小动作层次不穷,就为了从老爷子手里多扣点东西出来。这座四合院自然也都在各房的算计中,但祖父一直没松过口。   这次来京前她在祖父面前表明了心迹,说出了来京的目的,除了想让祖父知道她的孝心也是想争取一下经济支持。   果然,临行前祖父给了她一笔资金,也把这座四合院的钥匙交给了她。虽然并没有言明送给她,但这也是一种信号,李嘉茵自然知晓。   天蒙蒙亮,空气中带着一丝冷冽,李嘉茵有些不适应的搓了搓手。这才刚上秋,京城的早晚就已经泛起了寒意,是她不熟悉的感觉。   在外面吃了早饭,李嘉茵往回走。路过那家宫廷菜馆的时候李嘉茵下意识的往里瞅了一眼,随后惊讶的张开嘴。   就见昨天还萎靡不振的徐老板今天竟然神采奕奕的出了门,身边还跟着他的妻子和徒弟。   条件反射般的李嘉茵的目光落在徐国良的手上,他手上还贴着膏药,现在有什么样的变化是没办法确定的,可是昨天徐国良的手是什么样子的她是亲眼见到的。看这位兴高采烈的模样就知道效果肯定非凡。   鬼使神差般的李嘉茵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导致的她跟上了徐国良的脚步。到了一处四合院,恰巧又碰上了封华。   徐国良咧开嘴笑了起来,“封教授,等了有一会儿了吧?”   “刚到。”封华的目光落在身后的李嘉茵身上,点了点头。   李嘉茵赶紧问好,“封教授早上好。”   由徐国良敲开了院门,冯叔把一行人带了进去,没有进去正房,直接带进了倒座房的一个房间。“你们稍等一下,我去跟我家小姐说一声。”   徐国良点了点头,完全不敢有什么置喙。   实际上何清越已经考虑是不是要把倒座房改成专门接诊的地方了,她预料以后这样的情况会经常发生,还是得有一个独立空间用于接诊,人肯定是不能带进正房的,她也不想打扰到奶奶和爸爸。但倒座房位于正门,进进出出的都走正门,私人空间和工作空间重合率太大,未免不太好。   或是效仿宫廷菜馆,三进后院单独开个角门出来,病患从那边进。正好后院空着,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利用起来,还能和正房处于单独两个空间,既不打扰到奶奶还不影响日后的生活。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眼前还是病患要紧,她现在正在学习药学,以后抽出来接诊的时间会少上很多,还是再看看情况。   何清越闻讯赶来,徐国良激动的心情也随着这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逐渐平复下来,“何大夫啊,你真是神医啊!”   何清越一进门就笑了,“感觉怎么样?有好转吗?”   徐国良这个激动啊,“好转了,好转了,你看看,我现在感觉非常好。”   张玉芬作为他的妻子也是最亲近的人开口说道:“昨天晚上老徐休息得非常好,吃过药没多久就退烧了,一晚上都没有再起热。他自从生病之后胃口一直不好,这烧退了,胃口也好了,昨天晚上和今早上能吃下饭了。而且他的手感觉好多了。”   “是是是。”徐国良连连点头,他能感觉自己在好转,但具体表现在哪方面还真没有妻子说的清楚,只能接连附和。   何清越点了点头,查看了一下手掌的情况,“的确在好转,这说明处理方法是得当的,吃的药也有效果。中药要继续吃,外敷的药也要按时换,两天之后再看情况更改药方。”   “没问题,都听你的。”如果非得用一句话来形容徐国良此时的心情,那非‘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句话不能,他这辈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就好像经历了一番生死时速还能安然活下来的那种感觉,真的是太爽了,爽翻了。   何清越查看完情况,抬头看向另外两个陌生人。   徐国良一拍脑门,“你看我,激动地都把这事给忘了。小何大夫,这是咱们华夏药学家封华封教授,诺贝尔你知道吧,封教授拿过这奖,老争光了。”   “封教授,久仰。”何清越肃容道。   “昨天封教授就在我餐馆吃饭,看到了你给我治疗。他特地询问起我的病情,你看先是你看到我这惨样二话不说就上来帮我治病,后来封教授还特地关心我的病情,你们学医的不愧是救死扶伤的好大夫,都是热心肠!”徐国良一脸的感动。   封华:……   何清越:……   李嘉茵:……   该怎么告诉他,学药学的其实跟医生压根不是一码事,虽然研究出成果之后能用在医疗上,跟‘救死扶伤’还能有点关联,但是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何清越淡定的别开脸看向没说话的李嘉茵,李嘉茵瞬间有些词穷,还有些尴尬,她总不能说是来看热闹的?   李嘉茵一开始就跟封华打了招呼,前一天又是和封华一起吃的饭,徐国良就下意识的以为这两人是一起的;李嘉茵之前说起过何清越,两人又是同一专业的,封华下意识地以为两人是相识的;冯叔看他们是一起过来的,自然也下意识的以为他们是一起的。   所以现在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女孩都有些尴尬。   “啊,我见过你,你也是药学专业的吧?”何清越给了个台阶下。   李嘉茵连连点头,“我是隔壁班的。昨天跟封教授一起看你给徐老板诊治,今天出来正好看见徐老板,心里对这个治疗方法很感兴趣,就跟过来看看。不好意思,是我打扰了。”   “没关系,相请不如偶遇。”   徐国良也知道自己好像是犯了个小错误,讪讪道:“何医生,你还是京大的学生啊?是封教授的学生?”   “不是,封教授带硕士生,我是刚入学的新生。”何清越解释道。   “我看你在中医这方面很有天赋,怎么会想着学药学呢?”封华突然开口问道。   何清越也曾拜读过封华的论文,他曾经获奖的那项成果她也曾反复查阅过,对这样的人有着天然的尊敬,虽然在不同的领域内但他们的确从事着相同的工作。封华的成果曾经乃至以后都惠利数以亿计的全人类。   而她如果只是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一辈子日日夜夜不吃不喝也治疗不了这么多的人。在这方面封华是当之无愧的伟人。   在这样的人面前何清越没有丝毫隐瞒。“社会发展的太过迅速,即使是中医也不能固步自封,还是要和现代医学相结合,选出其中最有效合理的共融方式。”   “据我说知,现在很多学校都已经开了‘中西医结合’专业?”封华惊讶的看着她,没有嘲弄,只是单纯的惊讶。   何清越轻轻摇头,说道:“我并不认同这种方式,中医的魅力的独特的,它没办法像西医一样复制粘贴。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不同,不能偷换概念。”   封华的年龄让他有着丰富的阅历,他小的时候中医还是兴盛的,他见识过好的中医,也见识过中医的神奇。那时候西医也才刚刚进入华夏,国人大多崇洋媚外,在西方的宣扬下西医逐渐成为主流,但正因为见识过的西医多了他才更能体会到中医的神奇之处。   他见过一个赤脚大夫只用一撮粉末就让一个体表长了肿瘤的病人痊愈;也见识过一个游方医不用药只用一双素手就让一个腹痛难忍的病人很快就蹦蹦跳跳起来;也见过一位坐堂医不用任何医疗器械只凭手法为病患正骨……   他见识的太多了,可每一次都要为中医的神奇所惊叹。他曾兴致勃勃的去钻研过,他背过《汤头歌》,《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   可他发现他看再多的书他也没办法成为一名好的中医,甚至连入门都做不到,了解的越多越是感慨中医的神奇。   所以他十分认同何清越的说法:中医有着非凡的魅力,只能他们走进中医,了解中医,体会中医,才能运用中医。   “西医治不好的肿瘤我们中医可以治疗,虽然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一样,但是从中寻找到母体化合物应该不难,两相结合应该能起到不小的作用。”何清越没有说的太详细,但封华一下子就听懂了。   他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了一簇光,亮晶晶的十分夺目。虽然何清越的提议未经证实,将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走,但她提出了这样一个新的设想,无疑为之后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方向。   他要好好思索一番,这个假设成为现实的可能性。   “我先走了。”封华想到就要做,一刻都不想停留,匆匆离开。   李嘉茵深深的看了一眼何清越,点了点头转身也走了。徐国良左看看右看看,干笑两声,“这搞研究的性子怎么还这么急?”   李嘉茵追了上去,“封教授。”   “啊,这位同学。”封华心里想着事,没什么心思应付她,但还是说道:“何清越说得对,中医的确很神奇,能够治疗很多对西医来说是绝症的病。她刚刚也说了,中医能治好肿瘤,你不妨去试试中医。”   说完封华没有再进一步解释的意思,急匆匆地走了。他要回学校,回实验室。不,不,最好是去中药学那边再看看。   留下李嘉茵一个人站在原地神色变幻。   良久,她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帮我查个人。”   糊里糊涂的活      接下来的两天徐国良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脓水一一排出,青紫逐渐褪去渐渐恢复本色。他整个人别提多高兴了,被妻子张玉芬拉去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表明已经不是大问题,不用截肢,在医院再用些药就差不多了。   徐国良得到结果直接走人,还跟张玉芬抱怨,“你说你非得拉我过来,怎么样?我就说我好了吧,非不相信。我告诉你,你别给我添乱,小何大夫的本事你也看见了,我的手还能留着多亏了她,以后你懂点眼色,别好的赖的都秃噜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张玉芬面上有些挂不住,“我知道她厉害把你治好了,但不上医院来看看,你知道治疗到啥程度了?她说的那些玄之又玄我是听不明白,上医院检查一下又不要你命,而且咱们还整得明明白白的。”   “啥明明白白的?我告诉你,明明白白的他治不好病,这稀里糊涂的病好了,我宁愿糊涂着没病没灾,也不想明明白白的死了。”徐国良冷冷的‘嗤’了一声,说道:“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别活得还不如个孩子明白。你看看,咱们来医院几次,花进去几万块钱,最后结果告诉我要截肢。小何大夫给我用了这么多药……”   没等徐国良说完,张玉芬逮着机会打断他。“你就看着吧,你看她咋讹你的。她可从来没说过药钱有多少,你这手保住了她不定怎么狮子大张口呢!”   “嘿我说你这人抬杠是吧?”徐国良站定,不耐的盯着妻子,“她要真想讹我何必把我治好了再讹,不给钱不治不行吗?我说你这人是看不得我好吧?巴不得我截肢是吧?”   “我……”被丈夫这一顿抢白,张玉芬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再说,她要是再说下去这巴不得他好的帽子算是扣定了。“你就不识好人心吧,等着瞧。”   “瞧就瞧。哎,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徐国良背着手摇头晃脑的奔着贝勒府去了。   照例是冯叔接待的他,没有多等何清越就过来了。查看了下他的情况,又把了把脉,“嗯,脉象上看是没问题了,病灶已经消除。但身体里还有些微的毒素,还要调整一下药方,再吃两幅药巩固一下。”说着笑道:“既然要治咱们就得整的利利索索的你说是吧。”   “那是必须的呀。小何大夫,没事,你直接开方,该吃多少我继续吃着。”徐国良笑道分外爽利,“你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现在对我来说钱一点都不重要,我就想健健康康的多活几年,该吃吃该喝喝,但前提还不是得身体倍棒才能吃嘛嘛香吗?你就放开了手,该咋治咋治就好。”   张玉芬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摆明了让人家放开手宰你吗?   何清越装作没看见,谁家没几个糟心的呢!只要病患信任她,她就还能治。   “小何大夫,一共多少钱啊,我们把费用结一下。”张玉芬说道。   徐国良瞪了几眼没眼色妻子也没好用,有些泄气。何清越已经开始算账了,“之前吃了三副药,加上外敷的膏药还有拔毒钉,之后还要继续吃上十天以兹巩固,全部算下来一共七百四十三元。”   “七百四十三元?”张玉芬有些傻眼了。   何清越点头微笑,她自然知道张玉芬这般失态为哪般。西医花数万元没治好的病让花几百块钱吃点中药就好利索了,就这对比,隔谁谁不吃惊。   就连早有预料的徐国良也有些惊讶,现在这年头去医院随随便便一个小感冒验这验那就是几百块,更别提一些大病了,家里条件不好的轻易都不敢生病。可在中医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小感冒几块钱几毛钱甚至不要钱的方子都有,像是徐国良这样的也不过是几百元。完全不用因为生活拮据而忍着病痛的折磨。   这也是何清越曾经说过的国家对中医的扶持不大的原因,因为它成本小,利润少。国家每年在医疗上的投入都很大,但年年收入都是赤字。赤字也是有大有小的,既然都是赤字肯定要选择小一点的西医了。   “我这只收取现金,不提供刷卡服务。”何清越再度说道。   “哦哦。”张玉芬回过神来,连忙从钱包里拿出几张崭新的纸币。看到手提包里几沓百元大钞不由的脸涨得通红。“何医生,给你钱。你看看我家老徐还需不需要再吃点药?多调理调理,我们不差钱,一定要把他病根给去除了。”   何清越说道:“你放心吧,既然到了我这,肯定还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人。这点我还是能保证的。”   “我、我相信何医生的。”张玉芬尴尬极了,只觉得说多错多,最后往徐国良身后一站不说话了。   徐国良说道:“小何大夫,你不要介意,她这人不会说话,但没坏心的。”   何清越点头,“能理解,每个病患家属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你把接下来这些药吃完就没问题了,我今天晚上就要回学校了,我只有周末才会回来,其他时候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   “好的好的,没问题,学业要紧。”徐国良赶紧说道。   与此同时,李嘉茵手上拿着一叠的资料,神色有些复杂,看完后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将资料重新放回文件袋内封存起来。   在家休息了一晚,李嘉茵直接扣响了何清越家的大门,想要先和她打好关系,却得知“她昨天晚上就走了?”   “是啊,今天要上课的。”冯叔老老实实地说完就关上了门。   李嘉茵愣了一会儿有些懊恼,是啊,今天是周一是要上课的。她特地等到今早就是为了能和何清越一起上学,没想到正主已经提前一天到校了!   她只得上了车吩咐司机送她去学校。   何清越每天上课十分轻松,游刃有余,每天还能空余出不少的时间泡在图书馆。图书馆的藏书十分丰富,足够满足她的所有要求,累了还能和宿舍姐妹一起放松放松。   最近她发现隔壁班的李嘉茵总是若有若无的接近她。要说同学之间的交往十分自然没有必要怀疑,但是李嘉茵不一样,她总会时不时地打量她,目光里是十足的好奇,没有一点恶意,这也是何清越一直没有管的原因。   要说李嘉茵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这姑娘是从港市过来的,操着一口有些别扭的普通话,为人清高不喜交际,开学一段时间了愣是没有特别要好的同学,跟宿舍里的室友关系也是淡淡的。据说身边有二十四小时贴身助理出没,进出校门有豪车接送,专职管家,身上穿的衣服全是高级定制,妥妥的电影里的白富美标配。   但她比较低调,除了清高不理人之外也没传出来什么不好的地方。   她们之前因为徐国良的事见过一面,自从那次回学校之后李嘉茵就对她异常的关注,时不时地会示好,身边也总会出现这个人的影子。   大学校园里除非是同班同学或者是一个宿舍的,否则想要如此频繁的见面是不可能的,一个是缘分,另一个就是蓄谋已久。   何清越认为,‘缘分’她们应该是没有的。但她身上好像也没有李嘉茵值得图谋的东西。   她摸了摸下巴,咻的抬起头目光直直的对上斜上方李嘉茵来不及收回的打量。   看到李嘉茵受到惊吓般的尴尬表情何清越忍不住一笑,起身向外走去。见李嘉茵没有跟上,她停下来勾了勾手指。李嘉茵一愣,抿了抿唇,跟了上来。   到了图书馆外,确定交谈也不会影响到别人之后,何清越找了个角落站定,李嘉茵随后而至。“观察了我这么久,看出什么来了?”   李嘉茵瞳孔微微放大,吃惊于眼前少女的敏锐。随后有些不自然,的确,她暗地里没少打量何清越,随后有些心虚,设身处地之下她自己肯定会非常恼怒别人这样的打量观察她,不是因为有什么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只是单纯的觉得被冒犯到了。   一想到因为这个会给何清越留下不好的印象李嘉茵就有些慌了。她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好奇。”   何清越微微挑眉,李嘉茵继续道:“你给徐老板治疗的那天我是看了全程的,我只是比较好奇你的医术,中医真的是太神奇了,想要了解了解。”   “哦。”何清越不置可否,“你想从哪方面了解呢?”   “啊?”给自己挖了个坑的李嘉茵呆萌的看着她。   “你不是想了解一下中医吗?想了解什么,现在说出来,我给你解惑。”何清越说道,语气真挚的不行,好想她真的就是这么想的,李嘉茵正不知所措自然没发现对面女孩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   “啊,这个……那个……”李嘉茵绞尽脑汁的想啊想。   等到她终于想出一个问题,何清越给她解惑完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一下午的时间就在两人一问一答……哦,问一个问题想了十分钟,解答一个问题用了两个多小时。   两个小时下来李嘉茵的目光已经呆滞了,何清越跟她挥了挥手。“我要去吃饭了,有什么问题欢迎你再来咨询我哦。”   李嘉茵木着脸想,这辈子她都不想再问何清越问题了,被大魔王支配的恐惧真的是太难忘了。   但是不行,她还要继续接近何清越,继续观察她的医术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   很快,她就发现了机会。   何清越宿舍的四人,苏倩和杨明月是外地的,田恬是京城人士,何清越在京城也有住处。   每逢周末何清越和田恬是必回家的,其余没课的时候也会出去约个会什么的。   晚上姐妹会谈时间杨明月提起有一个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一起搞了个联谊会什么的,就好奇宝宝附体。“你们谈没谈过恋爱啊?要不咱们也搞个联谊?”   田恬打了个哈欠,含糊道:“不搞。搞那玩意干啥,只能靠联谊来泡妹子的男生你想想那质量得啥样?”   意见被驳回杨明月有些不高兴,噘了噘嘴。“大学不用来谈恋爱多可惜啊?田恬,你不支持是不是有男朋友啊?”   田恬‘嗯’了一声,“看姐妹这盘靓条顺的样子像是缺男朋友的样子吗?”   然后耳尖的听到隔壁铺好像低笑了声,田恬‘嘿’了声,“我说姐妹你笑什么?不信我的魅力是咋的?”   何清越连连告饶,“我可不敢,别岔开话题。让我们都知道知道盘这么靓条儿这么顺的田大美人的恋爱史。”   “你还真别不信。”田恬回过味来,话题止住,哼了哼,“你想听,姐妹儿我还不想说呢!”   杨明月哼哼道:“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你是猪啊,老哼哼啥?”田恬毒舌道。   杨明月不理她,“你就毒蛇吧。清越,倩倩,我们不理她,咱们三去搞联谊。”   何清越即使在别人看不见的黑暗中也连连摇头,“我还是算了,我有男朋友。”要是让武雨桥知道她什么搞联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别想下床了。   苏倩也求生欲极旺盛的说道:“我也有男朋友,我们是高中同学。”   杨明月哀嚎一声,“为什么就我没有男朋友。”   随后走廊里传来宿管阿姨一声吼,“不睡觉鬼叫什么?精力旺盛起来刷厕所!”   宿舍里一静,待脚步声远去,杨明月嘟囔道:“谁也没你叫的那么大声。”   转瞬又跟苏倩说道:“高中同学,那你们是异地啊?”   苏倩悄声道:“不,他也在京城,在警察学校。”   警察学校?是程洛飞那个学校!   杨明月‘哦’了声,又问何清越,“清越,你男朋友呢?”   何清越有些困了,含糊道:“你们见过啊,报到那天跟我一起来的!”   “卧槽,卧槽。”杨明月噌的从上铺坐了起来,“那是你男朋友,我以为是你哥哥!”   苏倩也吃惊道:“你们都见家长了?”她记得当时是和何清越的奶奶爸爸一起过来的,这么劲爆吗?“你们是娃娃亲吗?”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早就见家长了?   何清越被她逗得睡意都散了些。“不是啦,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   许久没出声的田恬问:“你们都见过她男朋友?长得帅不?”   苏倩‘嗯’了一声,“超帅的。”   “极品好不?就是感觉人太正经了,你没看往那一站跟站军姿是的,看着就累。”杨明月说道。   何清越心里呵呵,面上看着正经,床上骚着呢!   睡意来的快,睡着前只听见杨明月不服道:“你们都有男朋友!就我没有,我要报社!”   什么酵母      然后过了没几天,杨明月兴匆匆的回了宿舍,神秘的说道:“姐妹们,走,陪我去逛街!”   被几个人联手审问,杨明月就倒豆子是的说了出来。   她在网络上认识个网友,已经聊了几个月了,两人聊的还比较投缘,正好这网友人也在京城,两人一对坐标,嘿,还挺近,那就在现实中见上一面吧。   杨明月憧憬道:“我们要见面,如果合适我也脱单了。所以,姐妹们给点力,陪我去逛街,捯饬件行头出来,晚上我请你们吃大餐。”   说着几人就走,杨明月算了一下手里的现金,感觉有些不够,随即说道:“我手里没多少现金了,咱们顺道去银行去取一点现金。”   “我也要去一趟。”苏倩举手说道。她们俩是外地的,每个月的生活费都在卡里,手里现金并不多,只能随用随取。   四人直奔附近最近的银行。   这天是工作日,又是中午,银行里的人并不多,除了四个女孩还有三位男士在办理业务。   苏倩和杨明月去ATM取钱,何清越和田恬就坐在休息区等候两人。   两人刚坐定,银行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响,众人惊惧的看向大门处。两个男人争执起来,一个穿着保安服,应该是银行的安保,另一个看样子是银行客户。   此时正怒目道:“我的钱呢?怎么会都没了?我的钱呢!”   保安刚刚被打了一拳,心头火气,‘呸’了一声吐掉嘴里的血沫,“发什么疯?这是银行又不是印钞厂!你的钱哪去了得问你自己啊!”   “是你们银行的问题,你们银行把我的钱都吞走了!”男人状似疯癫,左顾右盼焦灼不定,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苏倩和杨明月此时也取好了钱,看着男人疯癫的样子说道:“咱们走吧。”   遇见这种事只觉得晦气,她们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谁想到她们刚走到大门口男人突然赤红着眼抬起头,目光阴沉着看着她们。“谁也别想走,谁也别想走……”   说着手就抓向离他最近的苏倩,何清越下意识的向自己的方向拉扯苏倩,她们无意在这惹事,本来遇到这种事就觉得晦气,能绕道走就绕道走。   谁成想这男人抓向苏倩的手落了空,又再次奔着落后一步的田恬。苏倩和杨明月都挤在身边,何清越腾不出手脚来,田恬手里正好拎着包,一个国际大品牌,分量不轻,拎起来就打向这男人。   男人本就发了狠,被这一打,打出真火来,手一样,名牌包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地砖上又滑行出几米去。田恬还要伸手抓挠男人,女孩子的指甲有的时候也是一种防狼利器。   不料,男人从后腰出掏出一把锃光瓦亮的水果刀抵在田恬喉管处,“别动,再动老子捅死你。”   田恬呼吸一滞,只觉得呼吸都是颤抖的。   这看着复杂实则只用了半分钟,本来就是一场银行和客户之间的纠纷,现在竟然演变成了歹徒劫持人质。   那保安在男人拿出刀的时候已经吓得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在银行大厅里办理业务的人员也纷纷退避三尺就怕成为倒霉鬼被这小子来那么一下子。   但同行的三人退是不能退的,田恬是她们的同伴,她们一起出来的,一定要一起回去。   “怎么办怎么办?”杨明月颤着声问。   苏倩握住她的手,“银行已经按了报警器了,不要紧,警察一会儿就来了。”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的,甚至于双腿也软了起来,她有些后怕,要不是何清越刚刚就在她身边及时拉了她一把现在被劫持的就是自己。   杨明月冲着男人喊道:“你放了我同学,你干嘛抓她,你要什么,是要钱吗?你要多少,你把人放开我给你钱。”她记得电视里就是这么演的,歹徒劫持人质总得图什么吧,到银行肯定是因为钱啊!   那歹徒眼睛瞪得溜圆,让人看着都要怀疑下一刻他的眼球会不会从眼眶里掉出来,看着可怖,无形中就让人对他产生畏惧。   “我不要你的臭钱!我有钱,都让银行给吞了,我只要我自己的钱。”男人声嘶力竭的冲着柜台吼道:“把我的钱还给我,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玻璃窗里的工作人员神情有些急切但并没有多少害怕,他们在里面是绝对安全的,而且已经报了警,最近的警察局到这里只需要十分钟,他们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够了。   “先生,请你放下刀。通过您提供的账号我们查询到您的余额的确只剩下91.13元。”   91元,提款机里都提不出来。   “你们这些吸血鬼,那都是我的血汗钱,我的血汗钱。”男人痛苦的嘶吼着,他的手在颤抖着,水果刀顺着他的力道刺进田恬娇嫩的皮肤。   何清越喊道:“先生,请你不要激动,你伤害到我朋友了。”   男人立刻凶狠的看了过来,何清越深吸一口气。“你劫持的这名女孩子是今年的大学新生,她有严重的心脏病,不能过于激动,你的行为让她非常不舒服。”   苏倩和杨明月惊讶的看向何清越,随后目光落在田恬身上。   歹徒也看向胸前自他拿出刀开始就配合的过分的女生。田恬紧张的闭上眼等待宣判,听到何清越的叙述她也非常的震惊。   的确,她的身体非常不好,有非常严重的心脏病。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冷,心跳的不规律,甚至眼前已经开始重影了。   她听到何清越说道:“先生,你想要找回你的钱,有很多种方法,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但这过程中完全没有必要搭上一条无辜的人命。”   歹徒能感受到怀里的女孩在颤栗着,仿佛随时都能晕死过去。他皱眉,有些慌了神,他也不想钱没要到还把自己搭进去。“那怎么办?”他抬头看向何清越。   何清越舒了口气,能听进去话就好。“很简单,你放开她,她现在需要治疗……”   “不行。”歹徒重新恢复凶狠的表情,“我要是放开她,我的钱就要不回来了,我的公道谁来替我讨,不行,不能放开她。”   眼看着田恬的状况越来越恶劣,仿佛空气稀薄一般觉得胸闷的不行,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超出了身体的负荷。整个人的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站立了。   “她不行了,她现在必须接受治疗。”何清越喊道:“田恬,你的药在哪里?”   “什么药?”歹徒吼道。   “她有心脏病,心脏病人都会随身携带着药。你找找看……”   歹徒拍了拍田恬的脸颊,“别睡,喂,你的药呢?药在哪里?”   田恬勉强的把眼睛睁开一个小缝,手指却动也动不了,只能转动了一下眼珠。   歹徒顺着她的视线,锁定住落在地砖上的包包上。“你的药在包里?”   田恬闭了闭眼睛,何清越果断的小跑去捡包,从里面很快翻出一个小药瓶,直奔歹徒走去。   “你站住!”歹徒厉声道:“把药扔过来,你站着不许动。”   何清越不敢试图激怒他,这个男人很谨慎,即使田恬的状态很不好,他的刀也没有离开过田恬,何清越不敢赌。她把药瓶扔了过去,“她现在的情况只吃药是不行的,我们是京大医学院的,我可以为她做急救。”   歹徒粗暴的给田恬喂了药,但田恬的状态没有好转,如同一只濒死的鱼还在挣扎着。   警察已经到了,这个学校旁边的小银行外面此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和警车。歹徒有些慌乱,但精神依旧亢奋。“她怎么了?是不是死了?”   “她还活着!”何清越坚定的说:“但是现在如果不给她做急救的话,不出五分钟她一定会死。你求财,也不想最后身上背一条人命吧?你看看外面,都是人,你跑不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等她死了你就是杀人犯。”   “你闭嘴,你闭嘴。”歹徒怒吼道,但他的眼神一下一下的落在田恬身上,有些不甘。“血汗钱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劲?正好拉个垫背的。”   对这种逻辑不通思维混乱的人道理根本说不通,何清越试图上前一步,歹徒的刀却死死的抵住田恬的脖颈,刺目的红顺着雪白的颈逶迤而下。   她语气里含着怒气,“你要是害死了她,别说钱,命你都得搭进去,你家里的父母妻儿都会遭人唾弃,以后你就是杀人犯。你要是现在收手,我们可以帮你把钱追回来,就算追不回来,你说个数,不管是她还是我双倍、十倍给你都没问题。你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一想,到底怎么样划算?你低头看看,她的气已经越来越轻了,再拖下去你们俩都会死。”   杨明月和苏倩双手紧握,心里一紧,不由得为何清越捏一把汗:你说你跟这种脑子不清楚的人吼什么吼,万一刺激到人手一抖一了百了怎么办?   就连何清越也有些后悔,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够浪费。   出乎预料般的被她这暴怒的语气一吼,歹徒身体一抖,脖子一缩,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怯怯的看着何清越。这神转折简直让人不由得为之一震:这他妈的是个抖M啊!   “到底该怎么办?你想好了!是等她死了一了百了,还是现在你让我给她做急救!”何清越厉声道。   歹徒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眼田恬,“那,那你来。我,我警,警告你,你别耍花样。”   何清越呼出口气上前一步,没管歹徒防备的目光。她从善如流的蹲下身查看甜甜的状态,眉头紧蹙,情况有些不好。歹徒颤着声说道:“她没呼吸了。”   何清越冷静下来,快速的解开上衣领口的扣子,让她呼吸能更顺畅一些,然后手从她的背部伸进去在她后背上的几处穴位上按压,数分钟后她注意到田恬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个小缝。   何清越趴下来,轻声说道:“不要怕,会没事的,相信我。”   田恬的目光里没有太多的情绪,仿佛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平静的惊人。   何清越不再多说,她的食指上戴着一枚金戒指,她在手上一抹,金戒指立刻变成一根纤细的金针。其他人离得远看不清楚。歹徒离得最近,看的也是最清楚的。一枚圈在手上的金戒指就被这么一捋就倍儿直。   何清越在兜里一掏,一个酒精棉就拿了出来,在金针上快速的消毒,确认好穴位直接就刺了进去。   一捻一捻的三寸长的金针就已经顺着胸口深入了大半,一股气流顺着金针游走在她干瘪的心脏上冲刷着不安的躁动,轻轻地按压仿佛是母亲温柔的抚摸。   千疮百孔的心脏仿佛感受到了甘霖雨露的浇灌,逐渐复苏。   心脏逐渐趋于平静,呼吸也流畅起来,但体力流失的过□□速,田恬没办法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注视着何清越,轻声问:“你是我的仙女教母吗?”   何清越:???   “什么酵母?”   田恬突然咧开嘴笑了。   何清越拍了拍她的头,“别太激动。”   田恬抿了抿唇,想要收敛笑意,一双含笑的眸子闪闪发亮。   何清越舒了口气,转头看向手持水果刀的男人。他已经看的入了迷,实在是这一切有点挑战他的三观,那么长的针扎进心脏里是怎么做到针不断人没死的?   天知道她往心脏下针的时候他多么想阻止。可那时候有个声音说:扎吧扎吧,把人扎死了就跟我没关系了。   可最后已经没了呼吸的人非但没死,还能说会笑?   瞥到何清越的目光,男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像是有些惧怕她的靠近。经过刚才那件事他已经见识到这姑娘的本事了,觉得有点可怕,他这是招惹到什么人了?   随着他无意识的后退,手里的刀也远离了田恬,转而指向对他威胁最大的何清越。   等的就是这一刻,何清越毫不犹豫出手握住男人的手腕,一扭,水果刀应声而落,歹徒被扭住双手趴在地上,随后传出一声惨叫。   随后冲上来刚多的人将他压的牢牢的,一动不能动。   结肠癌晚期      事情的后续发展就跟她们关系不大了,简单做了个笔录就回学校了。   最后田恬直接进了医院,杨明月的奔现计划也到此结束。实在是这次的冲击有点太大了,她们需要时间来平复一下,男朋友什么的暂时还是算了吧。   她们平复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去医院看田恬了。   田恬的脖子上有两道伤口,索性都不深,进入医院的时候都已经结痂了,简单的处理一下就没什么问题了。大问题还是在她本身的心脏病上。   田恬是先天性心脏病,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她刚出生就住进了重症监护室,一直在医院里住到了四岁才回到家里,此后她一直过着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在同龄孩子能蹦能跳可以肆意大笑的时候她不能,她只能坐在露台上眺望远方,看着小朋友在嬉笑打闹。   没错,即使回到了家她也不得自由,她出过最远的门就是来往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每次看到亲戚家的小孩恣意的样子她都羡慕得不行。   她多想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蹦就蹦,想玩就撒欢。   可是不行。她从小到大都是从一次一次的经过鬼门关里走过来的,十几年里进了无数次抢救室,医生曾断言她活不过十六岁。   可就是这样的她一次又一次的逃过了必死的局面,安然的活到了今天。即使过去的每一天她都要承受着无言的痛苦,她还是挺过来了。   因为她有疼爱她的家人,家里的每个人都对她视若珍宝。对她无有不应,可以说除了要承受的痛苦,没办法像常人一样去生活她什么都不缺。   她因为自己的病情要修身养性,她把时间都用看了读书上。读书可以让她躁动的心得到片刻的安然,可以让她转移注意力。   在学习一道上她有着莫大的天分。十六岁那年她就考上了京城大学,可因为身体的状况,她又进了ICU待了大半年才出院,又调养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恢复。   今年她又重新参加高考考上了京城大学。为了能够顺利的读上大学,她一直努力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调养自己的身体,本来以为以为都能够顺利。   可报到那天她接到了白莲的电话,又一次进入了医院。她的父母对她的身体状况忧心不已,提出上大学可以,但不要住校。   对于田恬来说,能够活过十六岁之后的每一天都是捡来的,她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好好的活。   好在那次虽然来势凶猛了些,但也仅仅是住了几天院就重新进入了大学校园。   “那你是真的住院了,我还以为你不想军训呢。”杨明月说完捂住嘴,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   田恬眉眼低垂了一瞬,然后又抬起,好像毫不在意一样。   一个能蹦能跳的正常人永远体会不了她有多羡慕可以活动自如的她们。就像他们永远体会不了一个盲人有多么的向往光明。   气氛一瞬间的低迷,苏倩赶紧岔开话题,也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那清越是怎么知道田恬有心脏病的?”   田恬和杨明月也看过来,显然她们也是好奇的。她们知道何清越懂中医,可不知道她已经达到了什么样的标准。可从那天的突发状况来看,她的水平绝对不低,能把一个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让她们这些温室里的花朵唯有‘震惊’一词可以表达。   “我确定,你没有给我把过脉。”田恬说道。   何清越点头,“是。可是中医四诊还有望、闻、问啊!你白天虽然化妆掩盖了自己的气色,可是你卸妆后的素颜我每天都能看到。你的脸色灰白,嘴唇发紫,手指末端颜色也过于深,呼气较常人短促无力伴有咳嗽……”   随着她说的越多田恬三人的眉头蹙的就越紧,真的有这么多的破绽吗?   这就要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了。   要不人怎么说职业病呢!她的职业让她对身边的人观察的更仔细了些,所以能从一个人平常的表现中推测出她身体哪里出现症状。而外行人即使发现了这些也没办法往心脏病上面靠。隔行如隔山,而中医又是一项靠经验累积出来的医学。   “哇,你也太厉害了。”杨明月星星眼,身边出了一个‘神医’,她此时只觉得与有荣焉。苏倩连连点头,“你真厉害,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田恬也跟着点头,“是啊,之前我听说你靠把脉就能确定一个人的身体状况,还觉得太过夸张了呢!没想到还有更夸张的,你现在只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   她纯粹是好奇,也没期望能得到答案,问过就算了。   反倒是苏倩问田恬,“我看你家条件很好啊,为什么不做手术呢?”   田恬摇头,“我从小就体弱,生下来的时候才两斤多点,先天不足,当时能活下来纯粹是靠钱砸出来的。磕磕绊绊总算活下来了,但我的体力却没得到改善,医生说过以我的状态有极大的可能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   “难怪……”这件事就能从平时里一些蛛丝马迹中联系起来。比如她总是耍赖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在校园里最多的是用自行车代步,而往往自己也骑不了多远还要让人带,再比如她从来不上体育课,去食堂也是不疾不徐的半点不着急。而大多这种情况下都有何清越帮忙,以前只觉得田恬过于娇气何清越太好说话了,今天再回头看就知道各中的缘由了。   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中年妇女走进来。她们之前见过,是田恬的母亲,看到她们来特地把空间让给她们。“宝贝儿,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不用担心的妈妈。”田恬笑着宽慰母亲。   田妈妈抚了抚女儿的秀发,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口,笑道:“哥哥在来的路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想吃灌汤包。”她现在其实没有胃口,可对上母亲殷切的目光她只能随便说出一个来,这样才能让妈妈放心一些,果然田妈妈的表情一下就生动起来。“好,妈妈给哥哥打电话,让他给你买过来。你先休息。”   何清越开口道:“阿姨,让田恬先休息吧,我们就先走了。等田恬身体好些我们再来看她。”   田妈妈点头,扯出一抹笑。“在医院没办法招待你们,不要介意。等田恬病好了你们来家里玩。我就不送你们了。”   三人告辞,出了医院面面相觑,不由得唏嘘起田恬的病来。   而病房里,田恬则把在银行的全过程讲述了一遍。有一段时间她是昏迷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从她的视角来看,那时候她已经离死神不远了,她的神智已经不清了,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揉来揉去,仿佛马上就要被撕碎一般,可就在下一刻一股暖流抚平了她的心房,她的心脏从来没有那么舒服过。   她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何清越沁出汗的脸,没有狼狈,带给她的是无与伦比的安全感。是她的救赎,她的希望。   田妈妈惊讶极了,从得知女儿出事她就急疯了,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直接就进医院来了。现在女儿刚刚脱离危险她也没敢深问,现在得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哪能不吃惊。   “好的,妈妈知道了。”田妈妈稳下心神,先安抚好女儿,等田恬重新进入梦乡,她才打电话通过关系要到银行当天的录像。   田雨到达医院的时候发现母亲正坐在小客厅看录像,他放下手里的灌汤包。“妈,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连他进了病房都没有发现。   “啊?”看到大儿子,田妈妈连忙招手。“快过来,过来看。”   “什么啊?”田雨坐在母亲身边看向录像。里面是一段监控录像,播放时间已经快到达尾声了,里面的主人公一个是他的妹妹田恬,躺在冰凉的地砖上生死不知;一个是手拿水果刀的歹徒正警惕的看着另一个人,那人不知道在妹妹身上鼓捣了下什么。   “这是什么?”录像并不清晰,他看的也不是很清楚,最起码他就没看清楚何清越手里还拿着金针。   田妈妈也是看了几遍才看出名堂来。把时间倒退回一开始,“你从头看。”   田雨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把录像翻来覆去的放大了才看明白。“这个女孩在做急救?”   “是啊,你看,她做完之后甜甜就清醒过来了。太神奇了。”   母子俩面面相觑,“妈,你找专业人士问问看她这个急救是什么原理。我找人查查这个姑娘的底细。”   “你查归查,暗地里查不要被人发现。免得最后搞砸了。”田妈妈叮嘱道。   田雨无奈,“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母子俩分头行动。   田雨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开始查何清越的底,同时去警局找另一个目睹了全过程的歹徒先生盘查了一番,最后得出了一个玄之又玄的答案。   而田妈妈这边也咨询了医生,医生并不认同针灸可以为心脏病做急救而带来的好处,他把这些归纳到运气上。   田家人脉广泛,找到了针灸方面的大牛,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姑娘就凭这一手也绝对不容小觑了。   母子俩把查到的消息汇聚在一起得到了一个答案。   而刚刚回到学校的何清越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拨人马查了‘底儿掉’。而其中一个就是她眼前这个少女。   她正面对着李嘉茵发蒙呢!“同学,你又有问题了?”   李嘉茵抿了抿唇,看了眼杨明月和苏倩,“我能和你聊聊吗?”   “好吧。”李嘉茵也跟了她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企图也该露出点尾巴来了。   地点是由李嘉茵选的,就在校外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环境很好,有格调,氛围也好。最重要的是价位高,普通学生很少会来这里,这也就导致了这家咖啡厅的人少,清净,最适合谈事了。   李嘉茵点了杯蓝山,问何清越:“你喝什么?”   何清越耸了耸肩,“跟你一样的吧。”   “哦。”李嘉茵好像有心事,也没反应过来随意的点了点头。何清越也没说话,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对方组织好语言。   咖啡厅里很静,能听见墙上挂钟‘咯哒咯哒’转动的声音。   李嘉茵手指在咖啡杯的边缘滑动,盯着桌子上的一个点发呆。   挂钟秒表转动了十圈后李嘉茵才抬起头,对上何清越的目光说道:“我的确有问题想要向你讨教。”   “请说。”何清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李嘉茵吸了口气,说道:“我有一个长辈,今年已经八十九岁了。他患有结肠癌晚期,现在非常的痛苦,我们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我们本来是寄希望于封教授能研制出抗癌的药来,可是封教授表明近十年来是不可能出结果的。我祖父他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可因为这个病他现在瘦得皮包骨,痛苦万分,昨天我和家里通话得知祖父现在吃不下任何东西。我知道你的中医很厉害,所以想咨询一下。”   结肠癌是常见的发生于结肠部位的消化道恶性肿瘤,好发于直肠与乙状结肠交界处。   这是教科书上的完美解释。   可中医和西医是不同的,症状不同的结肠癌自然治疗方式也不同。“能诊脉吗?”   “我家在港市,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一趟。”李嘉茵说道。   何清越摇头,“抱歉,我近期没有要去港市的打算。”   李嘉茵没有多说,她自己也知道这要求有些不切合实际。“那你有什么办法止痛吗?能够缓解我祖父的痛苦就可以。他现在用的止痛药有副作用。”最重要的是如果何清越开的止痛药好用的话她就可以劝祖父来大陆接受治疗,如果没用的话她也就不用白费功夫了。   “没有把到脉,我没办法开药。”何清越拒绝道。   李嘉茵心里有些焦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我祖父的病历,你看能不能通过这些开药。”   何清越打开看了看,上面没有名字,被人隐去了。   直接翻开病历查看——   前面一些赘述无须再看,西医病历对她来说帮助并不大,能从中得知的很少。   大多还是从李嘉茵的叙述中得知。   老人因为已经是结肠癌晚期,在无抗癌药的情况下已经没有治疗下去的必要了。现在老人就靠着杜冷丁来止痛。   杜冷丁是什么呢?   杜冷丁又叫□□,是一种人工合成的阿片受体激动剂,与吗啡有相同的作用,是一种麻醉剂,具有止痛镇静的作用。对人体危害较大。   说白了是一种毒品,会上瘾,过量还会产生呼吸抑制。   临床上不经常使用,但凡有点办法都不会用这个药。   而从李嘉茵的叙述中他的祖父现在已经产生副作用了。一打杜冷丁就呕吐,吃什么吐什么。最近几天已经水米未进过了,只靠营养针吊着。   “这样吧,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回去试一试。”何清越说道:“如果有好转我还是希望能让我把把脉,人见不到用的药能起到的作用很小。”   李嘉茵连连点头,“我知道的。只要药有效果,我一定会说服祖父来大陆的。对了,一定要是汤药吗?祖父他现在吃不下任何东西。”   何清越挑了挑眉,“制作丸药的话也行,不过你要多等几天了。”   “要等几天。”李嘉茵殷切的问。   何清越叹了口气,“我就算一会儿回去做,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做好。”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李嘉茵激动地说道,也顾不上名媛淑女的礼仪了,一把抓住何清越的手,“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真的非常感谢你。”   这也是给何清越一个保证,最后不会牵连到她的。这个何清越倒是不太在意,要不是看在李嘉茵这段时间的表现上,老人家又的确饱受痛苦她是不会没有确定症状就随便开药的。   这个病人特殊何清越对待他就更加上心一些。因为没有亲自诊过脉,很多有针对性的药材就不能用,只能用一些保守点的。   确定下来就跟学校请了假,今天不回学校了,直接回家。李嘉茵也直接请了假跟何清越一起回去了。   她不在乎学校这边怎么看,本来来这边上学就是为了能够和封华更进一步接触,等事情办妥了之后她还是要回到港市的。所以行事没有太多忌惮。   何清越回到四合院熬了个通宵制作好药丸交给李嘉茵,李嘉茵一拿到手立刻前往机场回到港市。   何清越洗了把脸就精神抖擞的回学校上课。现在对她而言连续通宵个几晚就跟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影响。   回天之力      李嘉茵回到港市先回了趟自己的家。   祖父有五位太太,这五位太太给他生了数量不小的儿女,李嘉茵的祖母在其中地位不显,没有亮眼的家世,一辈子都是菟丝花依靠祖父。她聪明懂事,是个解语花,从来不会质疑祖父,所以在五位太太中祖父也对她付出的耐心也是最多的。   从祖母前后生下三儿两女就能看出祖父对她的喜爱,可最后活到成年的只有父亲一个。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祖母和父亲也从来都是三缄其口,可她知道总归跟其他几位太太脱不了关系。   祖母在父亲即将成年的时候去世了,是为了祖父。临终前只求祖父能多看顾她这唯一的孩子,她不求小儿子多富有,只希望祖父能看顾父亲顺利长大,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和睦一生就够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女人又是为了自己而死,祖父再冷硬的心也软化了。   最后父亲顺利成年,并且通过祖父的安排娶了家世不菲的母亲。母亲虽然家世显赫,但不比李家,和父亲两人倒也算是相得益彰,这么多年感情都很好。   本以为这就是个没了妈的小可怜以后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可因为父亲娶了母亲,他在家族中又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这些年受到的明里暗里的针对并不少。   偏偏父亲性格并不是多强硬的人,也没有什么大本事。李嘉茵常常想,她那未曾谋面的祖母应该也是知道父亲的性格的,所以才不争不抢,只求安稳度日。   可谁能想到,祖父竟然亲手把她这唯一的血脉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些年要不是母亲背后家族的扶持父亲早不知道被啃掉多少肉了。   祖父子女众多,父亲又不出彩。祖父虽然因为祖母的原因对父亲有些关注,但这并不足以让父亲少受些折磨。只是让那些豺狼收敛一些。   现在祖父病重,可想而知如果祖父撒手人寰她们一家会步入什么样的境遇。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手捏着小瓷瓶,心里有些沉重。   以前学习历史的时候看九龙夺嫡,那时候十分不解,只是当故事看。   现在自家的处境和九龙夺嫡又有什么不同?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说你不争不抢,别人是不会相信的。   爸爸做皇位和兄弟做皇位那怎么能一样呢?   爸爸掌权,做儿子的可以跟当爹的为所欲为,撒泼耍混怎么都行,当爹的不会把儿子怎么样,除了头疼一些还是会尽量满足。   兄弟掌权,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都是头一次做人谁能让着你。地位好不容易争来的,还会惯着这些年明争暗斗,相互挖坑的‘兄弟’?   像他们这种豪门,是最讲究也是最不讲究这些情分的。利益互惠是最好的,利益要是冲突那就不好意思了,看谁手段高明了。   既然如此……   她心里升起一股戾气。   凭什么我们就要做人脚底的踏脚石,我就不能变成踏别人的那只脚吗!   “爸爸,我回来了。”李嘉茵走进别墅。   李连凯笑容满面的迎上来,“路上累了吧,学校那边请好假了吗?你不要荒废学业。”   “放心吧爸爸我知道的,妈妈呢?”她不欲多说,她去京城的原因没有跟爸爸说,父亲心思敏感,不想做一些引人遐想的事情,如果被他知道一定会制止的,就是怕泄露风声会让女儿受到叔伯们的针对。   “你妈妈去公司了,她知道你回来,说好了晚上回来一起吃饭的。”李连凯说道:“让爸爸看看,这一个多月都瘦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爸爸放心吧,我就是担心祖父,想要去看看他。”李嘉茵说道。   李连凯有些犹豫,“你祖父他有人照顾的,嘉茵啊……”   “爸爸。”李嘉茵正色道:“我作为祖父的孙女有权利去探望他,尤其是祖父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祖父这时候有个万一以后就会是我的遗憾,永远没有办法弥补的。而且爸爸,就算我现在不去看望祖父,难道事后叔伯们就不会说我们不孝吗?既然怎么做都是错的,为什么不顺从自己的心意呢?你就是因为太老实了,才会被叔伯们如此针对。都是祖父的儿子您差在哪里了?老虎的儿子难道会是一只病猫吗!”   “嘉茵。”被女儿这一席话镇住了,李连凯讷讷不能言。   母亲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告诉他要谨言慎行,跟哥哥弟弟们不要争抢,尽量避其锋芒。   男孩子小的时候对父亲都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崇拜感,尤其是他的父亲还是一个那样成功的人士。他喜欢围在父亲的身边,偶尔父亲的一句赞许都能让他开心好长一段时间。   可是每一次在父亲那得到的一丝快乐都会让哥哥弟弟们嫉妒到红了眼,然后就会被他们疯狂的挤兑,仇视。他因为这些小的时候受到了很多伤害。   渐渐地他学会了退让。   温柔的母亲教他学会忍让,强势的父亲让他崇拜可也让他胆怯接近。成家后,妻子是一个爽利大方的人,家里也是由妻子掌控全局,成为主导地位。   他大半辈子都是被动的,不想也不愿意去打破现在的状况。   年轻的时候他也都想过为什么同是父亲的儿子偏偏他就要处处忍让,他因此怨恨过母亲不争气,怨恨过母亲处处掣肘他。   到了如今他已经不去怨恨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已经没办法去争去抢了。   看着眼前出落的异常优秀的女儿,他看懂了女儿眼中的不甘也看透了她的内心,那里燃烧着一把火,名为‘野心’,他欣慰的笑了。   “嘉茵,去做你想做的吧。虽然爸爸没有能力,能做的也有限,但是爸爸保证会让你后顾无忧,爸爸知道你长大了,应该活出自己的风采。让他们看看,我的女儿已经成长到了可以独自遨游天际的时候了。”   “爸爸。”李嘉茵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柔又坚定的支持她的男人是从前那个懦弱无能,面对兄弟讽刺也能面不改色的男人。   她想,爸爸不是懦弱,只是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他为了妻女更愿意妥协。   用过晚饭,一家三口就直奔老宅。   老宅位于港市环境最好的九龙台,那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依山傍水,是一处风水极佳的宝地。这一个山头都是私人领地,没有邀请也只能窥其门而不得入。   他们到的这个时间正好和其他探病的人错过了。管家伯伯进去请示了一下才带三人进去。   看到祖父的那一刻即使心有算计的李嘉茵也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祖父现在只能用瘦骨嶙峋来形容,面黄肌瘦、两颊凹陷,眼皮下垂,似睡未睡,透过缝隙能看到转动的眼珠才能确定人是清醒着的。   “祖父怎么会这样,还是不能进食吗?”李嘉茵上前握住祖父的手,硬邦邦的没有多少温度,老人已经没有力气来回握她了。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闭嘴不答。李嘉茵低垂的眉眼闪过一丝不满,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突然李明权□□了起来,□□声却似猫叫,没有多少力气,身体微微颤抖,手指蜷缩。   “爸爸。”   “祖父。”   “老爷又开始痛了,你们先回去吧。”管家说道,同时按铃呼叫家庭医生。   李嘉茵握住祖父的手微微收紧,微红着眼眶,颤着声说:“祖父,我这里有特效药,止痛的,你试一下好不好?”她拿出瓷瓶的手都在颤抖。   李明权透过浮肿的眼皮定定的看着这个小孙女,“你……”   “嘉茵小姐,还请不要开玩笑。我们有最先进的止疼药,不明来历的东西不能给老爷服用。”管家冷声道,碍于身份倒是没有强行带走李嘉茵,但如果这个孙小姐继续这么不识时务他就只能‘以下犯上’了。   李嘉茵抿了抿唇,“祖父,我这次去拜访了封华院士。这位医生是他推荐给我的。杜冷丁有强烈的副作用,您真的不能继续打了。”   “……给我。”李明权气息微弱地说道。   李嘉茵一喜,连忙拔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两颗黄豆粒大小的药丸。   管家看了李嘉茵一眼,还是依言递过来一杯水。由护工帮助李明权服下药丸。   在场的人都知道李明权已经病的吃不下任何东西了,这个药恐怕一进入食道就会呕吐出来。但李明权是这个家的霸主,他说一不二,没有人敢反对。   一分钟过去了,李明权没有呕吐。   三分钟过去了,李明权的呼吸逐渐平稳。   五分钟过去了,李明权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家庭医生上前检查一番确定道:“李老先生进入了深度睡眠。”   在场的众人惊讶极了,要知道李明权已经有些日子没合眼了,即使短暂的进入睡眠也休息不到二十分钟就会醒过来。   而且生病后他对声音极为敏感,平常只要有轻微的响声都会惊醒,像今天这样说话的嘈杂声都没有吵醒他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老爷休息了,我们都出去吧。”管家说道。   一行人到了客厅后,管家说道:“嘉茵小姐的孝心老爷感受到了,今天晚了你们先回去吧,等老爷醒后你们再过来。哦,对了,嘉茵小姐的特效药就先留下吧,以备不时之需。”   “应该的。”李嘉茵说道:“那位大夫说服用过这个药之后祖父会酣睡到天亮,醒来后会感觉到肌饿,最好准备好易消化的白粥。”   李明权水米未进已有四日了,要说突然能进食管家是不相信的。但有李嘉茵的‘特效药’在前,他也不敢轻易质疑。而且这边清粥是常备的,就是为了让李明权饿的时候随时能吃上,一点都不麻烦。   “嘉茵小姐费心了,我就不送了。”   何清越的‘特效药’到底好不好用还有待商榷,至少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边刚走了一个隔空诊病的李嘉茵,又来了一个情况更为复杂的田雨。   何清越从小到大的资料田家不说都查到了,但最关键的部分他们都掌握了。   比如何清越什么时候开始学习中医的,这么多年治疗过什么样的病症,就连高中时期两年的‘游医’生涯都查的七七八八了。   他们家还算谨慎,特地找了一些曾被何清越治好过的患者。得到的评价无一不是神乎其技,药到病除,包治百病之类的。   而这些被何清越诊治过的患者大多对她印象深刻,绝大部分彼此之间还保持联络。为了不打草惊蛇田家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但找到的这么多病例的和小妹相似的病症却没有,这让田家母子有些犹豫,实在是女儿/小妹的病情太过特殊,十几年来他们找到过的名医不知凡几,但最终结果都差不多。   田雨还要继续查下去的时候,事情有了反转。   从魔都来了一支医疗队交流合作,正好在田母拜访一位中医科的大拿时碰到了。   田母说了事情的经过还将监控视频拿出来给那位老中医看,由于视频清晰度并不高,距离还有些远,影影绰绰间只能看到人,金针是看不清的,但老中医大概能知道是什么位置,认可了这种针灸急救的功效。   就在这时,等候在一旁的医疗小组组长‘咦’了一声。   老中医微笑着问,“秦组长对中医也有见解?”这位从魔都过来的医疗组组长刚到没多久,就抽了个空单独过来了,虽然系统不一样,但老中医还是愿意和她讨论一二的。   秦冉说道:“视频中做急救的这位医生我见过,确实是神乎其技。”   “哦?”老中医很感兴趣,之前两人有过短暂的交流,他确定这个年轻的心外科副主任对中医还处于门外汉的级别,从她嘴里说出‘神乎其技’四个字有些可笑。中医再怎么神奇也脱不了医术的范畴,“愿闻其详。”   秦冉就把魔都市中心的一起车祸,何清越如何救治了一名即将临盆的产妇徐徐道来,其中自然少不了让人惊叹的那一手起死回生。   听闻只用一枚丹药就把血崩濒死的人从死神手里拉回来在场众人无不震惊。   他们没有亲眼见证,即使秦冉描述的再怎么玄乎代入感也不那么强烈,但田母确实是激动极了,从调查出来的报告中显示,何清越的确在魔都救过母子三人,但文件上冰冷的文字自是没有由亲眼所见之人叙说的有温度,也极为煽动人心。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心外科的专家,级别这么高的专家都认可了,何清越的医术确实独到。   田母的心思一下就火热起来。   “秦医生,她真的这么厉害?”田母殷切的问。   秦冉就是拦住何清越讨论‘中医科学性’的外科女医生。因为何清越的关系她特地去翻阅了不少中医典籍,想要从中得到启发。   晦涩难懂的文字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但一个多月下来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中医确有其神奇的地方,但对于她这个门外汉来说无异于管中窥豹。   她用自己的例子说明,“当时我的右脚扭了,可她就用一枚银针刺在我的左手上,不出两分钟我的脚就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这是我亲身感受到的。”   “这事缪刺针法。”老中医笃定道。   秦冉点头说道:“没错,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分别用了正骨手法,还有特殊的药粉用于止血,还有就是那个最危急的孕妇了。我就在一旁协助她,看的分明,那名孕妇当时瞳孔已经涣散了,她用了一颗药香扑鼻的丹药就把人从死门关给拉了回来。当时产妇难产,胎位不正,她用手帮助胎儿正位,顺利生下一名胎儿后肚子里还有一个,当时二宝已经在肚子里待了很长时间,缺氧的情况下,很容易夭折,在场的很多人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没过多久又是她凭借一己之力让二宝顺利出生。最重要的是胎儿没有丝毫异常,非常健康。”   “嘶。”老中医听的入神,一时不察揪下几根胡子。搓了搓刺痛的下巴道:“这位中医年龄几何?”   “十八岁。”田母晕乎乎地说道。   老中医喟叹:“如果真如秦医生说的这样,那么这位大夫可了不得啊!年纪这么小医术就如此精进又这么全面,真是后生可畏啊!日后一定造诣非凡。”   田母急切道:“以二位看,我家姑娘的病找她来怎么样?”   秦冉蹙了蹙眉,“不好说。”   “怎么说?”田母心下一沉。   秦冉说道:“你女儿的情况我也看过,先天性心脏病,心脏畸形严重。先不说手术成功率有多大,就说她能顺利活到这么大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而且从她的心脏造影来看,她心脏的畸形状况很严重,我来手术的话成功率不足一成。”   她是从国外学成归来的海归博士,西医是从国外引进的,在国外手术这方面发展的也更加的成熟,而她每年都是优秀学生。   回国后更是直接一跃成为副主任,这还是因为资历和年龄的原因没办法继续提拔。但她的技术毋庸置疑,即使在国外她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她说手术成功率不足一成,那几乎是已经下了判决书。   田母看向老中医,“郭老,您是中医大拿,您给我个准话,我女儿她……”   老中医说道:“她这是先天缺陷,天命不可违。即使是国手出手也没办法改变这一点,最多能让她好过一些,增加几年寿命。”   田母双唇蠕动,似是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她早就知道的,孩子出生后医生就下过死亡通知书。是田恬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挺到了今天。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她力排众议定下了‘田恬’这个名。   她说:我的女儿命已经够苦了,我希望她活着的每一天都能甜一点。   就在田母犹豫着是否要找何清越的时候,当晚田恬又一次下了病危通知,她心力衰竭,以无回天之力。医生平淡的说道:“还有点时间,跟病人道个别吧。”   田母握着女儿的手,哭成个泪人,“甜甜,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嘛?”   田恬费力的转动了一下眼睛,看着爸爸妈妈哥哥。“不哭……我很开心能做你们的孩子。”   一句话在场的三位至亲泪崩,田爸爸威严的面孔多了些哀恸,看着一旁的医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唯有一句,“请节哀。”   医生见惯了生死,对现在这幅景象见过的不知凡几,很少能拨乱他们的心湖。这还是因为田爸爸的身份贵重,才更谨慎一些。   “有,有的。”田母抓住儿子的手,“儿子,去找何清越,去找她,她一定有办法。”   “妈……”田雨有些不忍心,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田母厉声道:“快去,她能把濒死之人救活就一定有能力救你妹妹。”   田雨看了眼父亲,扭头便走。   田母轻抚女儿的面颊。“宝贝儿,别睡。你哥哥就找人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活了…      田雨找上门来的时候何清越正面色窘迫的接待徐国良夫妻。   徐国良的手好了,激动之下一路敲锣打鼓放鞭炮从他的宫廷菜馆直奔何清越家的四合院,声势浩大的街坊四邻都出来看热闹,然后就见证了徐国良赠送锦旗给何清越的一幕。   锦旗上书:   妙手回春   药到病除   何清越看着这锦旗脸色涨红,感觉有些羞耻。   实在是这么多年了,诊治过的病人不知凡几,但是送锦旗的真的只有这一个。   而且这架势,真的是羞耻心爆棚。她心慌慌的转头想找男朋友寻求心里安慰。武雨桥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徐国良还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小何医生,不要害羞嘛!你医术这么好就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这边有了你这么位神医,也是我们的福气。你说是不是。”   何清越尴尬的小声道:“徐老板过誉了,人还是要低调的,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徐国良嘿嘿笑道:“你这本事是过硬,但酒香也怕巷子深不是,我得给你宣传一下,让你打开销路。你放心,我就是一个活广告啊!”   “我谢谢你啊!”何清越无语道。   徐国良大手一挥,“不用客气,咱们这关系谁跟谁啊!”   何清越一翻白眼,你真当我夸你啊!   武雨桥在一旁就是笑,也不插话。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女朋友真的是太低调了,有的时候就是要多宣传一下才能体现自己得价值。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广告效应才是王道。   苏婉茹和何铭璋也难得出来看热闹,都是一脸的与有荣焉。苏婉茹还让哑婶把家里新收的干果、水果拿出来分享给大家。家里存货不多,还特意让冯叔去附近的商店多买些糖果拿回来给邻居们分一分,粘粘喜气。   怎么说也是一件喜事,要不是看孙女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都想办个酒席呢!   就在这时田雨赶到了,他亲自调查过何清越,自是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一进入人群就确定了正主,上前一把握住何清越的手腕。   何清越眉头微蹙,手腕一转挣脱开来,武雨桥瞬间上前一步挡在田雨面前。   田雨一愣,“武少?”   武雨桥蹙眉,不满他的冒失,“原来是田少,找我女朋友有什么事吗?”   田雨心里咯噔一下,对何清越的态度也更慎重了几分。现在何清越的身份不但是一位能力卓越的医生,还是不能得罪的武雨桥的女朋友。   他双手合十,抱歉道:“抱歉武少,今天实在是有急事,冒失了,改天向你赔罪。”说着转向何清越说道:“我是田雨,田恬的哥哥。田恬现在不行了,请何小姐出手。”   “稍等。”何清越一惊,也不多说,回去拿行医箱。   路上何清越问道:“怎么回事?”   “心力衰竭,人已经不行了。我来的时候医生让家属见最后一面。”田雨来的急匆匆,回去的时候更是开出了飙车的速度,车顶粘着警灯,一路不停直奔医院。   三人到的时候田恬人已经没有呼吸了,田雨瞬间如遭雷劈,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错过了和妹妹见最后一面。田家父母更是哀恸不以,田母趴在女儿的身上试图叫醒女儿。   何清越二话不说上前推开要盖白布的医生,田恬的呼吸和心跳已经没有了,心电监护仪上已经是一排横线了。   她手抚上田恬的颈脉感受了下,又转而去摸她的脚腕。   田妈妈怔愣的看着她,田爸爸不知道何清越的身份,一时间悲痛难鸣,小女儿已经没了呼吸却还要被一些有的没的胡乱碰触尸体,脸上瞬间涌上一度怒气。   “爸爸。”田雨一看爸爸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赶紧上前悄声解释了一番。他的声音很小,就是担心别人听到,却还是被何清越斥了一句。“闭嘴。”   田爸爸看了眼呈保护状的武雨桥,到底没有发作。至于儿子说的‘医术高明’他也就信了三分。   何清越仔细感受着脚腕上的脉搏,过了两分钟感觉到了一丝跳动,她紧蹙的眉头才微微舒展。拿出行医箱,从中挑出一个小瓷瓶,瓶塞一打开,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满室生香。   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家属都是一阵骚乱,实在是这味道太霸道了,他们仅仅是闻了一下就觉得心血涌动,疲累尽消。   “就是这个。”秦冉小声的对旁边的郭老中医说道,一对上郭老中医精光毕现的双眼就知道这东西即使在郭老这也是个珍宝。   田妈妈更是殷切的看着那颗药丸被喂进女儿的嘴里,目光灼灼的盯着女儿,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查看女儿的情况。   何清越回头,看到一个小房间里挤着这么多人就不由得蹙眉。“麻烦清一下场。”   田雨立刻上前将无关的医护人员往外请,话里话外还算是客气。到了郭老中医的时候,老人家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上前问道:“这位小友,我是中医,从医四十载,我来协助你吧。”   也不管何清越答没答应,就上前站到何清越的身后。   被撵出去的众西医: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郭老!   如果眼神能变成实质,众位医生完全可以穿透一堵墙同郭老站在一起观摩了。秦冉也想进去近距离观察,但被何清越淡漠的眼风一扫就不敢动了。   何清越没有管郭老,只是看着田家三口,“你们怎么还在这?”   田雨一噎,再一看一同来的武雨桥已经跟随医生们一同站在了门外。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带着频频回头,面带留恋的父母走出病房。   透过窗户能看见何清越的手在田恬身上按摩,他们在外面看的不清楚,郭老就在旁边又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何清越这是在用手法帮助田恬吸收药力。   郭老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好时机。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个已经‘死’了的人还能不能被她救活。   他和秦冉被田妈妈请来的时候田恬已经不行了,他有着丰富的行医经验,治疗过的急症危症不知凡几,但面临着这种必死之人也是回天乏术。   他第一时间查看过田恬的状况,他无能为力。   转头认真的审视了下身旁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见她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想来这么一番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正想着,身旁的心电监护仪上的横线突然跳动了下,很快又划走。郭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心电图上又鼓起一个小山峰。   跳了。虽然间隔时间有些长,但的确是有反应了。   他快步走到何清越的对面,执起田恬的一只手腕,仔细的感应了下。跳了……又跳了……   他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何清越,嘴唇蠕动,良久才蹦出两个字来。“活了……”   而病房外的众人更是骚乱起来,在外面他们的顾忌就少了很多,一群同事叽叽喳喳的争论起来。   他们都是亲眼看见田恬咽气的,一个人诊断出错,不可能一个科室的人都出错。就算他们都得了失心疯,仪器总不会做假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在他们已经确定死亡的人不到十分钟居然又有了心跳。   这是什么?‘奇迹’都不足以形容现在他们的感受了,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只能说这是‘神迹’。   何清越还在不遗余力的催化药力的挥发。又是十分钟过去,心电监护仪上的跳动已经平稳下来,而肉眼可见的病床上的女孩胸口处已经有了起伏。   何清越推门走出去,等待多时的医生们赶紧走进去查看情况。   田妈妈泪眼朦胧的一把握住手,她脸上全是失而复得的喜色。满腔的感激无法诉说,只能重复的道谢,“谢谢你,谢谢……”   田爸爸扶住妻子的肩膀,让她不至于过于失态,“好了,你不要握住人家不放。”他也是高兴的,只是身为男人他的情绪更加内敛。   何清越说道:“她现在虽然有了心跳,但人还没有醒过来。还要继续用药。”   “用药,用药。你说了算。”田妈妈连连说道,一点疑问都没有。   这时查看完情况出来的医生们也出来了,一听用药,急忙说道:“病人现在的状况还是要走保守治疗的路子,她虽然有了心跳但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不排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何清越眉眼低垂,没有说话。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接收半路过来的患者,更不愿意来医院接诊,后续处理太过麻烦,有争议。   医院现在都实行首诊医师负责制。   你想想同一个医院的为了避免之后的纠纷说不清楚实行这种政策,更何况中西医不同的体系,能别提何清越连这个医院的都不是,说难听点她是来人医院抢活的。   之前何猛哥哥出事的时候太过紧急,她做了个手术,而且当时病人家属强硬要求又签了各种免责协议才得以顺利手术,后来何家大哥还是在医院接受了后续治疗!   到了现在这一步就看病人家属怎么选择了。家属让她治疗她自然义不容辞,但如果家属还是愿意交给院方她也只能接受。   现实就是如此,只能接受。   “在你们医院治疗我女儿苏醒的几率有多大?”田妈妈擦干眼泪,到了关键时刻她又恢复成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形象,目光犀利的注视着这群医生们。   医生们瞬间讷讷,又开始拿各种数据来说话。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没有检测化验他们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要做哪些的针对治疗。   见医生们没有一个准话,田妈妈冷笑一声,面对何清越的时候又是一腔感激。也不问什么几率不几率的问题,直接说道:“何大夫,救人救到底,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   何清越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她喂给田恬那颗药可是好东西。她也不想好东西送出去了,最后还是被别人给治死了,那才是糟蹋东西呢!   “田先生,还请你们考虑一下。”为首的科室主任为难地说道。   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人在他们手里确认死亡,没想到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工夫就被救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病人家属选择对他们更有利的一方无可厚非。可重要的是田家身份特殊,他们得罪不起,只想尽力弥补,而且这件事传出去对他们医院的声誉也有影响。   田爸爸冷着脸也不接话,郑重的对何清越说道:“何医生,我家田恬就拜托你了,你放手去治,我相信你。”   再坏的结果他们都已经经历过了,没有什么能比永远失去更为痛苦了。他看着病房里女儿恬静的睡颜,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既然这样那就先抓药吧。”何清越松了口气,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最好的。她拿出处方笺直接开药,抬头一看,正想着是不是要回去熬药的时候郭老一把接过处方笺,“煎药这种小事还是我来吧。”   何清越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郭老琢磨了一下药方,蹙眉说道:“何大夫,你这药剂量是不是太大了些。”   像是附子这类中药本身就带有毒性,但无疑又是一味回阳救逆的良药。很多方子里都缺不了它。所以即使规定了附子用量是在3~15g间,还有有人用大量附子并产生很好的效果。但据他了解,最大用量也就是30~50g,像何清越这样一方就是110g附子实在是有些吓到他了。   最开始看到何清越拿出那颗药丸并让田恬‘起死回生’的时候他对她是十分信服了,这种信服一直持续到他看到药方之前,看到药方之后他就不由得犹豫起来,这小大夫是不是开方的本领没到家啊?   何清越又看了一眼,“没错,按方煎药就好了。”她对这位老中医印象还不错,所以在救治田恬的时候也没有赶他出去,这个时候也愿意多说一些。“重剂起沉疴。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碗药下去不出半个小时她就能醒。”   郭老手一抖,好悬没拿住药方。定了定心神他说道:“我这就去煎药,我亲手煎。”   病患家属都没说话他还是不要操心了。反正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还不如对这个小大夫信任更多一点。   补先天之气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也没闲着,何清越给田家三口人讲了一下后续的治疗。   之前何清越只凭借面诊就确定了田恬的心脏病问题,但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在银行遭到意外后她也是急于给她做急救,当时还有个危险分子在旁边跟个不定时炸弹似的,何清越只能在那种情况做最有利的决断。   后来歹徒被制服,田恬也进了医院。她不想徒惹生非并没有进一步探查,也就错过了了解田恬身体状况的最佳时间。   直到这次田恬病危她才从头到尾彻查了一遍。   田家人和医生们都以为田恬死了,但实际上人的生死取决于体内的生机。田恬的那种状况就是生机流逝的飞快,但好在还有一线生机,还等得到何清越的救助。如果体内的生机消逝的分毫不剩,那才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在帮助田恬吸收药力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一丝违和。田恬所能吸收的药效少之又少,不足十分之三。更确切的说田恬身体能储存的药效非常少。   她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沙漏,一边往里灌,另一边就流了出去。长此以往下来不管她吸收了多少的好东西,但能提供给身体的也极为有限。   田恬的心脏病是在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就是残疾的,导致了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足以承受,能顺利活到现在还是多亏了田家有钱,真的是用钱堆出来的命。用了不知道多少的好东西才维持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身体所需要的能量也就越来越多,而她的残缺却并没有得到改善,当储存下来的能量不足以维持现状,只能任由消耗身体里的生机,直至死亡。   她这么一解释田家人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虽然听着有些玄乎,但是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而且就凭何清越能把他们姑娘给拉回来就能让他们心底对何清越更加信服。   “那现在怎么办?”田妈妈问道。   何清越说道:“接下来就要把她身体里的漏洞给补全,先天不足只能靠后天来补。”   田爸爸沉吟道:“我们是外行,何医生你就大胆的放手去做。”   “对,对。”田妈妈也连忙点头说道:“田恬这条命已经是捡回来的了,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你放手去做,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认。”   何清越有些无奈的看着这夫妻俩,这都是人精啊!人家啥都不问,不问几率把握时间,就让你放手去做,死了也没事。但听这夫妻俩一说她只觉得背上一沉,压力无限。他微微一笑。“只要你们能把所需的药给找齐,田恬就一定会好。”   田家……   所以到最后田恬的生死是掌握在他们的手中的?   田雨说道:“何医生,需要什么药你尽管说,举田家全家之力也会完成。”   何清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抽出纸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串药名。   田雨接过来一看,目露疑惑,里面有很多东西他都没听过。不懂就问,“何大夫,这个无根水我知道就是没落地的雨水,是吧,这个伏龙肝是啥?”   “伏龙肝就是灶心土。”何清越说道,这东西好找,随便去哪个农村都能找到。   “哦。”田雨亲自执笔在后面加上了备注,就怕忘了。“那这个鸡心是?”   何清越斜眼瞅他,“鸡心没吃过?”   “就是那个鸡心?”田雨有点懵,没想到这东西都能当药用了。   这几味药都是根据人体内的五行属性来配的,要把身体恢复成最好的状态就缺不了五行属性。   “那最后这个地生胎是?”田雨觉得这东西应该不简单,没看后面画了个重点符号吗!   何清越叹了口气,“地生胎又叫昆仑胎,在昆仑山,只不过这东西太难碰到了,还得看运气。”许是觉得自己都没找到的东西他们也够呛能找到,遂说道:“找找看吧,能找到是最好的,要是找不到的话也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七副紫河车。”   “紫河车又是什么?”田雨估计今天的自己已经有像‘十万个为什么’发展的趋势。   倒是田妈妈知道这东西,“紫河车是胎盘吧?”   “胎盘?胎盘!”田雨先是茫然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惊恐的看着何清越。   何清越扫了他一眼,眼里嫌弃意味十足。田雨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鄙视: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   “没错,这紫河车也是有讲究的。一定要是新鲜的连着脐带的,出生半个小时之内的,头生男胎者的胎盘,七副。一定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准备好给我,过了这个时间就不管用了。”   田雨嘴里只泛酸水,一想到这个东西是要吃的就想呕出来,但还是问道:“为什么啊?”   “一个胎儿之所以能够安全地存活于孕妇体内都是因为胎盘的缘故,胎盘保护他的同时也会通过脐带输送给他一股能量,可以促使他们的身体发育完全并拥有神智。这股能量实际上就是先天之气,也叫坎气。”   “先天之气尤为重要,坎气充足婴儿就能发育完全。像田恬就属于先天之气不足,既然先天不足就只能依靠后天来补了。而胎盘就是最好的代替品。至于为什么要头胎生男者,因为男孩子阳气足啊,生机强啊!”何清越古怪的笑了笑,看的田雨直发寒。   “我要制作的这款药丸就是补天造地丸。天漏了那就补上,地崩了就要重新造。补全先天之气,重塑后天之躯。”   在场的人无不热血沸腾,此时他们想的不多,只知道女儿/妹妹有救了。   田妈妈若有所思道:“我倒是知道很多人收胎盘,现在也有很多关于胎盘的保健品,但是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原来这东西这么神奇啊?我还听说过把胎盘做熟给直系血缘亲属吃掉会百病尽消,还会延长寿命。真的是这样吗?”   一抬头,田妈妈就对上几道复杂难辨的目光,里面有丈夫的儿子的,还有何清越和武雨桥的。   众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田妈妈!   想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天妈妈也有些不自然,尴尬的咳了咳。   何清越说道:“现在社会上衍生出来的品类虽多,但实际上的功效并没有那么强。处理起来十分复杂,这种特殊的方法至今我还没有发现有第二个人会。而且离开母体先天之气就会逐渐消散,胎盘的功效也就顶多算是一味中药。至于吃胎盘……呵,前者完全不需要去证实,完全是挑战我们的智商,至于后者完全没办法证实,意外随时都会来,寿命这个东西完全立不住脚的。”   众人恍然大悟,说的也是,如果胎盘真的那么神奇普通大众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掌权者不可能不知道。   何清越没说的是补天造地丸既然能补先天之气造后天之躯,就是迟暮的老人用了这药也能如同吃了人参果一样多活十几二十年。古代帝王追求的长生不老也不是不能做到。   只要药材足够,就能给身体带来源源不断的能量。   田雨对此有了一定的了解,但一时之间还是接受不能,实在是这东西实在是挑战人的生理极限,这跟吃人有什么区别?   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要让她妹妹吃这么反人类的东西,他一定要找到地生胎。何清越不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了也只会‘呵呵’一声。   地生胎这东西这么好得的吗?本来她也只是先抛出个引子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机会,没有一上来就放大招……也不对,如果他们真能找到地生胎,还不定怎么后悔呢!   传说中地生胎只有在龙脉的源头或者集天地灵气所在的地方才会孕育出来一些婴儿形态的奇物来,这些地生胎往往在树木岩石或者冰峰里,经过万年孕育生长可成精灵。   说白了婴儿形状,有手有脚的,就跟一个活人沉睡一样,这样的东西做成要吃下去会更挑战人的生理极限吧?这才是吃‘人’!   也是现在田雨不知道地生胎到底是什么,等他查清楚了后对于胎盘啊脐带啊这些东西就会接受良好了。   不急。   说话的功夫郭老已经带着煎好的药过来了,他端着药说道:“这药我亲自来喂。”他要做一个执行者,确定这中间没有丝毫的差错,他要看看这碗药到底有没有用。   “请。”何清越毫不介意,只查看了一下中药,就由着郭老上前就把药给灌了进去,然后端着碗寸步不离的等在一旁眼睛不错的看着田恬的情况。   好像除了生命体征比之前更强烈了些没有更多的情况了。   十分钟过去了,田妈妈上前两步,急切地问道:“她怎么还不醒?”   “少安毋躁。”何清越说道:“她身体状况不一样,要给她吸收药力的时间。”   这么一说田妈妈才平静下来,之前何清越已经给她掰开了揉碎了说,她也了解了女儿的状况,只是刚刚情急一时忘了,这会儿就不急了。   郭老疑惑的看着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郭老:???怎么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二十分钟过去了,床上的人眼皮颤动。   病房里的人注意力都在田恬身上,她有一点点的异动都会挑逗起他们的神经,一看她这情况就不由得大喜:人真的醒了!   说一剂药就是一剂药。   田家三口赶紧上前查看情况,郭老犹在梦中赶紧切脉,最后一脸梦幻的说道:“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然后一双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直奔何清越而来,“何大夫……”   田家一家三口在前面跟女儿重温失而复得的喜悦,一切已经做到心里有数的何清越也就没上前,先让一家子团聚完再说。“郭老。”   “你这医术真是让人叹服啊!”郭老先来个商业互吹,接下来的话也好说出来。   而何清越也毫不在意,面对同是中医的郭老她给与了足够的耐心。“等我看完这个病人,我们再找个地方详谈。”   郭老大喜,自是没有不应的。   何清越查看了一下田恬的状况,刚醒来人很虚弱。而且她身体的本源一日没有修复好她就要一天天的躺下去,“我回去制作一批药丸出来,先保证她日常所需,不至于恶化。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只有身体补全才是万事大吉。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备齐药材。”   “何大夫,你放心,我回去就办。”田雨郑重道。   拜帖      确定了治疗方案后之后的一切就顺理成章多了。田恬人也醒了过来,等于捡了条命,田家对何清越感激的同时心底一片火热。   像他们这样的人不缺权势地位,钱财什么的更是身外之物,唯一会在意的就是身体健康问题了。他们这样的人家除非像田恬这样先天不足的,其余的只要没有意外发生都会格外注重保养,大病没有,小毛病会有一些。但自从田恬出生后他们就体会到了一位好医生的重要性,尤其是田恬从小到大一半的时间都扎根在医院,吃药跟吃饭一样。   以他们家的地位也请过很多名医,可结果还是不如人意,只能知人事听天命了。   地位让他们不缺人脉,但今天他们意识到任凭他们手里有再多的名医资源也抵不上何清越这一个好用。‘名医’一大把,神医却难得。如果这个医生能够治疗别人治不好的病,如果这个医生能够‘起死回生’那么即使他现在默默无闻,终有一天她也会成长为别人难以企及的地位。   在她还默默无闻的时候去交好对双方都有利,这样的问题不用选择都知道怎么做。   在田恬状态好转后田家就办理了出院,再在医院住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就算是高级病房也不如家里舒服,回到家环境更适合养病。   地址留给了何清越之后双方告辞。   何清越回去制作补充田恬能量的药丸,一边也要回学校了。   说起来她已经离开学校两年的时间了,高中两年的时间她大多都是在外面度过的,很少回到学校。大学校园再怎么他也是个学校,氛围是不一样的,开学这么长时间她也没怎么适应过来。   反倒是这两天事情比较多,时间被压缩利用到了极致,她反倒是适应良好。心中不由得腹诽自己:还真是个劳碌命。   但实际上何清越并不想这样的,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不缺吃不缺穿,钱财上也不缺,干嘛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她没什么远大志向,就像活的更自我一点,想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一点,生活工作分开一些比较好。所以有意的放慢脚步,把时间更多地留给家人和爱人,相处时间也更多一些。   “那天你急急忙忙的就去了医院,回来后已经很晚了,我也忘记告诉你了。”苏婉茹招了招手,“过来看,这是一位先生送过来的,说是贺礼。我看着是一幅画就收下了。”   “先生?谁啊!”何清越接过画打开一看,里面的画面有些眼熟。正是那天何清越给徐国良治病那天,她神色肃穆的坐在竹椅上给徐国良诊脉的场景,后面还站着扬子和张玉芬。   她认真的神色包括徐国良眼中的殷切以及身后两人各自的神态,肢体上的动作还原的非常巧妙,细节之处处理得非常好。她不懂画,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开始夸,可就是觉得这幅画分外顺眼,分外和谐,让人看着就觉得身临其境,你看到的就是作者想表达的。   那天在餐馆里的人并不多,很好筛选,再加上这个角度,何清越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恰好苏婉茹说道:“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个帽子,好像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人很知礼数。”   何清越确定了,就是那天在餐馆门口饿晕的那位先生。   笑了笑,何清越卷了起来,“我大概知道是谁了,收起来吧。”   苏婉茹接过来,说道:“收起来干什么,挂上。跟锦旗挂在一起,这可是荣誉。对不啦。”   “你奶奶说的对。”何铭璋附和道。   何清越哭笑不得。   正在这时冯叔从外院疾步走进来,三人看过去。苏婉茹看见他手里拿着的的东西开口问道:“怎么了?”   冯叔有些紧张,“刚……刚刚,有个人送来这个东西。指明给小姐。”   何清越接过一看,是一张请柬样式的贺卡,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张金箔纸,看着就上档次,而且上面还有香味,不浓郁,只觉得清香扑鼻,就这纸张和上面的熏香就价格不菲。   还没看里面的内容何清越对这人就十分感兴趣,这是大写的壕啊!   打开一看,上面有字,是竖版的繁体字,阅读起来毫无障碍。看完之后有些无语。苏婉茹何铭璋就在她旁边看的一清二楚,相比何清越的无语何铭璋的似懂非懂,苏婉茹的表情就复杂极了,里面有怀念,有怅然还有感慨。   何清越看了看落款:李嘉茵。   “奶奶认识这人吗?”要不然怎么表情这么复杂?   苏婉茹一愣,见儿子、孙女两张极为相似的脸用同一种疑惑表情看着她有些绷不住笑了。“不是,我只是感慨已经很久没见过拜帖了,在我们那时候拜帖很平常,大户人家来往都要先送拜帖的,现在时间变迁很多东西都丢失了,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   “哦。”何清越放心了,转而研究起手上的拜帖。“我们要回帖吗?”   人她是认识的,就在几天前两人还见过面,不出意外的话人现在应该在港市。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这么郑重的送上拜帖,再结合里面的内容何清越大概明白了,只是没想到这家人这么讲究。   “当然要回的。”苏婉茹说道:“送帖的人呢?”   冯叔道:“还在门口呢。”   苏婉茹点了点头,带着儿子孙女进去了。   完全不用何清越担心,苏婉茹跟个百宝箱是的,什么东西都有,像这种何清越见都没见过的拜帖苏婉茹很轻松就能弄出很多个来。   不是什么金箔纸,但看着质感就知道也属于价格不菲的那种,十分古朴大方有格调。上面也有熏香,是何清越做出来给苏婉茹熏衣服用的。做出来好多种都给苏婉茹了,这只是其中一种气味更浑厚一些的。   苏婉茹示意何清越上前,告诉她格式,然后回帖内容。何清越就同样的用簪花小楷写了封繁体版的回帖。然后落款。   苏婉茹查看了一下没有疏漏,装好封上,然后递给冯叔,“送给那人去。”   “哎。”冯叔接过又小跑回去。   何清越笑了笑,只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东西偶尔来一次还挺新鲜的,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挺有仪式感的。”   苏婉茹笑了笑,没说话。时代不一样,对这些‘繁文缛节’的看法也不一样。   她们那个年代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礼节,从出生起生长的环境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而现在的孩子一时觉得新鲜,时间长了就会不耐烦。   快节奏的生活让人们很难再放慢脚步耐心的跟这些东西打交道。   到了约好的时间,李嘉茵一行就上门了。   奶奶说正式下了拜贴的就是客人,直接把人请到了正厅,让哑婶送上了茶水糕点。   来人有三位,李嘉茵她是认识的,其中还有两位老人。   何清越的目光锁定在其中一位上。脚步虚浮无力,面色灰白,气血两亏,精神气不足,一双眼睛也透露着未散开的疲惫,一看就是久病不愈的样子,知道这就是正主了。   哑婶给客人上了茶就退下了。苏婉茹代表家里和客人攀谈,说了两句客气话就带着儿子下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李明权呷了口茶。   他这两天的状态不错还是多亏了上次李嘉茵拿过去的药。   那天吃过药他就睡了,直到次日中午才醒,这是他生病以来睡得最香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而且感觉到了饥饿。   他一口气喝了两碗粥之后整个人都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把孙女叫来之后爷孙俩长谈一番后李明权让人重新查了这位大夫的资料。以他的地位想要查到的东西自然是比李嘉茵要多,等资料到达他手上后他也加深了要来大陆的信念。   就在来之前他那边收到消息,何清越把一个患有心脏病的小姑娘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如果一次是运气好,那么这一次李明权确定这个大夫是有真本事的。   他确信一个人有没有本事跟年龄无关。   他迫不及待的提前了这次的行程,在身体刚刚好转的情况下就申请了航线连夜从港市飞到了京城,并在次日就送上了拜帖。   有本事的人向来值得人尊重。   想到这他抬起头,“想不到小友医术绝佳,就连待客的茶都是不凡的。”   “老先生过奖了。”何清越敞开门说亮话。“老先生是来看病的?”   李明权一怔,似是没想到她连寒暄都不寒暄一下,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所思所想。他敛了敛神色,也郑重的回复,“没错,是这样的。我这次能够顺利的到达京城还要多亏了小友的药,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呢。”   “伸出手来我看看。”何清越拿出了脉诊放在桌子上示意道。   李明权伸出手,目光不错眼的盯着何清越,眼底深处掺杂着些好奇。   何清越眉头微蹙,“老先生这几个月曾做过手术?”   “是。”心底惊疑不定的看着何清越,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来。他转头看向小孙女,却见小孙女一脸的茫然,没错了,她手里只有他结肠癌的病历复印件,曾动过手术的事情李嘉茵是不清楚的,他也确定他的病历信息没有泄露出去,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那么就只能是眼前这个小姑娘自己摸出来的。   所以此时他还是有些惊讶的,有些不敢相信只凭借这种原始的诊脉手段就能得出他近来做过手术的结论。   他身旁的管家说道:“老爷三个月前做过一次阑尾手术。”   何清越点了点头,“伤口现在还没愈合?”   李明权攥紧了拳头,问道:“这个也能从脉象上看出来?”   “嗯,气血两虚很严重啊!”何清越说道:“我要看一下伤口。”   李明全看了眼管家,管家上前帮他把碍事的衣服处理了一下。   伤口在小腹处,本来割阑尾的手术就不需要多大的创口,也应该很好愈合才对。可这伤口一直收口十分缓慢,医院那边也是说老人家的身体机能下降,恢复力自然比不上年轻人。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本来可以做手术切除直肠癌的事和搁浅了。先不说做手术的成功率问题,就说术后恢复就是一个极大的难题。他不能冒险。   创口处应该缝合过不止一次了,看着有些血肉模糊的感觉,而且粘合处并没有好转的迹象,伤口隐隐有些外翻。   伤口处理的不错,奈何老人家的恢复能力不行,还要反复缝合。   何清越从行医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是她用过多次的外伤药,止血生肌粉。药名简单粗暴,从名字上就能看出其功效,就是止血、生肌。   没毛病!   法国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就把药粉撒了上去。李明权一直刺痛微痒的伤口被一阵清凉包裹住,心头一直隐隐缠绕的的烦躁也消散了不少。   何清越却有些不满意,但也没办法。这个药能加快人体的恢复功能,但也要根据人本身的身体状况来看恢复速度的时间。   像之前用过这个药的人拿曾老的警卫和苏曼的丈夫做举例。两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军人的身体素质不必说,各方面都要比常人强上不知多少,用了这药简直跟磕了药似的,肉眼可见的速度就能恢复。   像是李明权这样的老人就差强人意了,但也要比自身的修复功能要好得多了。就像现在李明权已经感受到伤口有些痒痒的,好像在缓慢的愈合着。   这个修复功能已经‘吓坏了’李明权了,他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这么多年已经很少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了,怎么平静都平静不下来。   “行了,这回我们可以来说说你这个病了。”   李明权从那瓶药粉上移开目光,缓声坚定道:“我这个结肠癌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即使手术成功率也是微乎其微,更别提我这个恢复能力就能要了我的命。我那时候就知道我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只想着能减轻些痛苦。不瞒你说我连棺材寿衣都选好了。”   “可是人啊,都是贪婪的。在我确诊为绝症的时候我只想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能减轻一些痛苦,可在用了你的药之后我看到了希望。减轻痛苦后又想着能够痊愈。小友,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李明权看着何清越的目光里都是渴望,对生的渴望。   何清越平静道:“想活着是好事,蝼蚁尚且贪生。”   李明权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小友,我的病我了解,我不强求能够痊愈。我只想着在嘉茵成长起来之前能够多几年好活为她保驾护航。”   李嘉茵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这是他祖父第一次表露出属意她成为接班人的意愿。她也从没想过这么快就能得到祖父的认可。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祖孙亲情都在一点点的消耗中殆尽。如果不是为了自家未来着想李嘉茵也不确定还会不会这样放手一搏来到京城寻找生机而把大后方暴露在敌人的爪牙下。   可此时得到了祖父的亲口承认她还是没忍住红了眼,心里的感动也涌了上来。   何清越不在乎这些,她本来和李嘉茵也不熟,自然也不关心他们家的家事。只是说道:“还好吧,不算强求。”   李明权:???   他突然没转过弯来,等捋了捋之前说过什么话之后才反应过来,脸皮也剧烈的颤抖起来。   何清越有些无奈的说道:“放宽心,不是什么绝症。你自己都没有信心我就更没有信心了。”   “何小姐,真的能够治好我祖父吗?”李嘉茵问道。   何清越说道:“再好的医生也需要病人的全力配合。李先生近期都会在京城吧?”   李明权说道:“何大夫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在病好之前都会留在京城。”   “那就好。”何清越说道:“这两天便血了是吗?”   “是的。”李明权应道。   “这是癌瘤破裂流出的污血,不用慌张,服药后会继续这种情况,没什么大问题。随着癌瘤的消退自然会好的。”何清越沉吟道:“我给你诊过脉了,之前开的药是对症的,你应该也有感觉。这次的药方改变不大,剂量再加大就可以了。你看一下药方,里面加了益气补血养阴的药材。”   管家接过药方后李明权说道:“多谢小友,我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何清越笑了笑,“放宽心,我看您这身体还硬朗得很。眼前这道坎过去还能活几十年。”   李明权哈哈大笑,谁都喜欢被人说是长寿之人,尤其是他这样什么都不缺的人更想要活的好活得久,不然想一想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享受了没几年就要寿终正寝了谁能甘心。   尤其是这样的话还是由一位医生说出来的,更让人信服,李明权的心里可是激动得很呐。这证明自己身强体壮,还有的活呢!   晚上吃过晚饭,一家子凑在一吃喝茶的时候苏婉茹说起李明权,何清越才知道这位老先生原来还是位名人呢,华夏首富说的就是他了。   “首富?”不怪何清越不认识她,虽然她是重生的,但说起来两个世界的一些信息还是有误差的,更贴合的说法应该是两个平行世界。就像是‘华夏首富’和她认知里的就不是一个人。   苏婉茹也不太了解,只是近期刚搬到京城来,人也闲下来没事看看报纸喝喝茶,一些消息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青青啊,我和你爸爸打算去一趟法国。”苏婉茹呷了口茶突然开口道。   何清越一愣,“怎么呢?”   苏婉茹看了眼儿子,何铭璋开口道:“我们家在法国是有产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这段时间奶奶和那边也联系上了,出了些问题。我们打算过去看一看情况,再做定夺。恰好我的身体现在恢复的也不错,就打算把那边早点解决。”   “奶奶是想留在法国吗?”何清越蹙眉问道。   苏婉茹说道:“说实话,我对这里的人和事没有留恋的,我所承受的痛苦都来源于这片土地。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再留下,清越,你愿意跟我和你爸爸去法国吗?先去留学之后和我们留在那里,生活。”苏婉茹期待的看着她。   “我不愿意。”何清越说道,苏婉茹眼底的光也消散了,有些失落。何铭璋安慰道:“妈妈,不要这样,之前我们不都已经想到过这个结果了吗?”   “是。”苏婉茹撑起笑脸,看着何清越的目光里满是慈爱,“我想到的,你在这里生活长大,还有那么多的亲人,很大程度上不会选择跟我们走。”   何清越心一疼,“奶奶……”   “好孩子。”苏婉茹笑道:“我们一家刚刚团聚,总要有一方妥协。这次我们去法国,一是处理一下历史遗留问题,像产业啊都需要处理一下,二就是要把你爷爷的后事再处理一下。他走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就是回到家乡,人嘛,总想着落叶归根。我答应过他的,就要办到。如今我也这么大年龄了,我想着趁我身体还硬朗的时候赶紧把事情办了。之后就留在你身边了,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和你爸爸就好。”   “奶奶,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何清越心里舒坦了一些,她也不想刚相认的亲人转眼又分隔两地。“奶奶打算什么时候去呢?现在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不如等到年后开春?”   “不了,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我们这几天就启程,尽快把事情办好。早去早回嘛!”苏婉茹说道:“这件事呢,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也不知道那边的政策如何,但我估计少则三两个月,多则半年。”   何清越有些忧虑,奶奶虽然精明但是到底年纪大了,爸爸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看着不像是能担事的。她有些不放心,“奶奶不如再等等,我和学校请假陪你们?”   “不用了,傻孩子。”苏婉茹心生愉悦,没忍住笑出声来,“奶奶知道你担心,放宽心吧,奶奶那边有朋友的,你还信不过奶奶吗?你要是个本本分分的大学生奶奶就让你请假了,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手里等着的病患们,哪个现在能离得开你?你呢,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法国那边的事我们能处理好的。”   何铭璋也说道:“你放心吧,说起来,我对法国可是比国内要熟悉的。爸爸没有那么没用,你要相信爸爸可以照顾好奶奶啊!”   何清越再没有多说,“我相信奶奶和爸爸可以处理好的。但路途遥远,让哑婶和冯叔跟着吧。你和爸爸不在家,我有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这边就没人了,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跟着有什么事自己人在总能安心一点,没事也可以帮你们分担一些行李对不对,我还能放心点。”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吧。”苏婉茹无奈的点了点何清越的鼻子,“你这个小管家婆啊,就想着把事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何清越笑道:“不是我管得多,实在是心里没底。这样吧,我这几天先给你们制作一批药丸带着,省的水土不服,对那边的吃食不习惯再坏肚子。”   絮絮叨叨的自己念叨了一堆可能需要的成药,何铭璋和苏婉茹相视一笑,也没有打断她的唠叨,有什么比家人的关怀更温暖的呢?他们家虽然人丁凋零,但是有一个可心的孙女、女儿在照料着他们的起居,对他们的安全健康心心念念着,这比什么都珍贵。   为了这次出行,何清越特地查询了一下法国的天气、生活习性,以及结合了奶奶和爸爸的身体情况做出了一些针对性的中成药,一些路上的突发状况都已经考虑到了。   准备的差不多后,一周后何清越和武雨桥将奶奶和爸爸送到了机场。   窗外飘扬着雪花,机场内涌动着暖流。“到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要休息好,不舒服要跟我说。”   “放心吧。”苏婉茹心里有些不舍,抱了抱小孙女,“等着我们,等我们回来差不多也该开春了,我们一起去踏青。”   “我会照顾好奶奶的,放心吧。”何铭璋揉了揉女儿的发丝,“雨桥,青青这段时间就拜托你照顾了,她忙的时候还要你多看顾一下提醒她吃饭。”   “放心吧,叔叔。我一定好好照顾她,等你和奶奶回来交给你们的一定是一个面色红润的小姑娘。”武雨桥看了眼何清越笑着保证道。   “行了,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点。”   “哑婶,冯叔,这一路上还要麻烦你们。”何清越郑重道。   “小姐放心。”冯叔语气郑重,细听之下还有些忐忑,这是即将出国门面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担忧。   何清越笑了下,“奶奶爸爸一路顺风,等你们回家。”   保驾护航      随着奶奶和爸爸的离开,往日热闹的小院一下就空了下来。武雨桥毫不犹豫的就将人给捋回了小公寓。   他真的是怨念十足啊!   论女朋友一天忙到飞起把男朋友抛到脑后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他买这个小公寓就是为了和女朋友能腻到一起,可这么长时间下来何清越来这个公寓的次数一个手掌都数的过来。   他还没办法责怪,谁让女朋友是一个顾家又孝顺的小可爱呢,一放假就回到四合院陪家人吃饭。谁让她同时又是一位品格高尚、乐于助人的大夫呢,她做的都是救人的事,你能说她做的不对吗?   不能!   所以武雨桥一天天的盼阿盼啊,都快成一尊望妻石了。   这回何铭璋和苏婉茹离开一段时间要说最高兴的莫过于武雨桥了。少了两个跟他争宠的人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将女朋友拐回家好好照顾啦!   当天晚上过于兴奋的武雨桥没控制好自己,折腾到天亮。让这个旷了有些日子的男人好好的吃了回肉,最后他是爽了,累的何清越只想掐死他。   没办法,再强悍的女人在这方面都不及男人。   武雨桥绝对是一个最佳情人,女孩子幻想的一切他都具备。对待女朋友温柔、体贴有耐心,对异性保持距离,给予女朋友足够的安全感,再加上颜值高活还好。   但那方面太强大了就让人有些吃不消了。搁谁身上谁能受得了跟喝水一样的频率?   以前她听说一个男人那方面多强多强,她的想法是:吹牛不上税。   现在何清越:嗯,真香。   反正何清越才跟他同居三天就有些受不了了,这他妈是人?这是个行走的牲口吧?   所以在接到安可电话的时候她心底竟然升起一种隐秘的快感,终于要解脱了吗?   正好武雨桥今天公司有事,没来学校接她。何清越直接去约好的地方汇合。绕了好几圈才到了约好的地点。“我的天啊,这地方也太不好找了吧!”   安可上了车,紧跟着还有一个男生犹豫了一下也上了车。何清越透过后视镜上下扫了一眼男孩,蹙了蹙眉,没再多说。   “宁漠,你没事吧?”安可有些急切的问道,手脚有一种无处安放的感觉,想去看看男孩的状况又不敢在没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伸手。   宁漠抿了抿唇,轻轻摇头。“没事的。”   安可扭头道:“小越,你快给他看看,他受伤了。”   瞥到宁漠陡然僵硬起来的身躯何清越淡漠道:“开车不方便,等一下再说吧,你能忍得住吧?”   宁漠僵直的身体微微放松,“可以的,你把我放到郁金公寓那边就好了。”   “郁金公寓?你要回去吗?你这样子需要看医生,而且你公寓里还有其他人在,被别人看到怎么办?”安可蹙眉不解道。   宁漠抿了抿唇,想来也是没有好办法。“我不能去医院。”   “我朋友是非常棒的医生,她现在在京大医学院上学。”安可指了指何清越安利道,“小越,你帮帮他好吗?”   “唔。”何清越有些无语,哪有人会这么介绍的?能被信任就有鬼了。   果然宁漠可疑的沉默了片刻,在安可殷切的注视下艰难的点了下头,“那就麻烦你了。”他心底把何清越当成了医学院正需要实习练手的学生了。不能去医院的情况下他又没有认识的医生,只能这么办了。虽然还是学生,但好歹也是个学医的不是吗?   “那现在去哪里?”何清越问道。   安可左右看了看,想说去她那里,可一对上何清越危险的目光她就怂了。心里讪讪的安慰自己:孤男寡女的到底不太好,而且她那边还有助理在,不方便不方便。   安可小心翼翼的提议:“开酒店?”   宁漠顿了顿,有些囧囧的。“我的身份证在公寓,而且钱包刚刚也不见了。”   “那用我的?”安可弱弱的开口。   “用你的,以后爆出来会怎么说?会说你小小年纪开房幽会?男方连开房钱都不出,身份证也不拿?”何清越用没有起伏的语气说出一段话来。   “不,不用了。”安可连连摆手,惊恐的样子跟个受到惊吓的松鼠一样。宁漠也表示拒绝,他还是个尚未出道成功的小萌新,可不敢这么搞!   不怪何清越说话带刺,而是宁漠的样子实在有些狼狈,身上有多处伤痕。   现在的气温已经很低了,需要穿羽绒服的季节了,而这个男孩羽绒服早就不翼而飞了,身上只有一件露骨的衣衫还被扯开了好大一片,袒露的胸脯上有一些引人遐思的痕迹。   再加上安可对他的态度实在不怪她多想。安可就是个刚成年的小女孩,单纯天真还有点善良。作为朋友是没有资格掺和她的私事的,包括‘交友’自由,但是这个男孩给她的第一印象实在是不怎么好。   “去我家吧,我先给他把伤口处理一下再说。”何清越开口道。   安可舒了口气,又笑嘻嘻的说道:“好越越,你最好了。”   何清越横了她一眼,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   回去的路上接到了武雨桥的电话。何清越想了想还是让人直接到四合院那边去,有个男人在,对双方都好。   等他们驱车到家的时候武雨桥已经先行一步到达了,冰冷的屋子里也暖和了起来。   武雨桥先是仔细的看了眼女朋友,确定她一切都好之后目光扫过安可落在瑟瑟发抖的宁漠身上——不是吓的,是冻的。确定男孩子没有什么危险性目光才重新落到女朋友脸上,冷冽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这是安可的……”   “朋、朋友。”安可弱弱道。   何清越‘嗯’了一声,说道:“我先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哦,对了,你们吃饭了吗?”   “没吃。”安可摇头,看了眼宁漠组织了下语言重新说道:“我们俩都没吃。”   “天都黑成这样了,这边也没有现成的菜,也别做饭折腾了。给徐叔那边打个电话,定个餐吧。”何清越说道。   “嗯,有什么想吃的?”武雨桥握住女孩的手,轻轻揉搓她有些泛凉的手。“你看着点吧,给他点两个清淡的,别放辣椒之类刺激性调料的。”何清越看坐在凳子上有些手足无措的宁漠说道。   等武雨桥离开,拘谨的宁漠才放松下来。何清越看了眼安可颔首道:“去那边。”   “为什么?”安可不满的撅了噘嘴。   “你要看光他的身体吗?”何清越挑眉。   安可脸一红,想要说些什么,到底没说出口。走到房间的另一侧,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和……锦旗。何清越对宁漠说道:“坐吧,把手伸出来。”   宁漠听话的坐好,刚伸出手来就见‘实习医生’把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何清越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又说道:“衣服脱了,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宁漠犹豫了下把上衣脱了,被衣服包裹住的身体都露了出来,受伤的位置自然也暴露出来。何清越再次蹙眉,男孩的身材并没有多吸引人,瘦瘦小小、弱弱的,隐隐有腹肌的痕迹,不明显,显然是刚刚健身才有的痕迹,这样的羸弱身材上面满是抓痕、吻痕以及鞭痕,显得有些妖异,再配上这张脸,的确很能吸引住一些特殊癖好的人们。   努力不让自己多想,何清越把宁漠的伤口一一处理了。“裤子里呢?”   宁漠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抓住自己的裤子,惊疑不定的看着她。“没,没有了。”   何清越垂下眼睫,把伤药放在桌子上。“那你方便的话自己上药吧。今天你可以在这边暂住一晚,被子都是干净的,一会儿我给你拿两件换洗衣服过来。”   “好,好的。谢谢。”宁漠结巴道。   何清越出了倒座房,直接进入正院去何铭璋的房间找了几件他没穿过的衣服出来,正好迎面撞上安可。“小越,他没事吧?”   何清越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蹙眉了,压低了声音。“你们怎么回事?”   “我们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安可惊慌的连连摆手,然后抿了抿唇说道:“其实我们也不太熟啦,就是见过几面,感觉他人还不错,偶尔会聊聊天这样。今天也是恰好碰到了。他被他们公司的经纪人拉去参加酒局。你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嘛?”   安可凑近了些,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里面都是一些富二代啊、纨绔啊!最喜欢的就是聚会开趴体,每个月都要举行的活动。陪酒的都是一些刚出道没名气没背景的小明星,小模特。那些纨绔特别后台大着呢,玩的特别开。里面不乏像宁漠这样的。”   “宁漠也是被骗去的,我听说之后有些担心,就跟了过去。那些人强迫他,他不从就被拿链子拴着学狗爬,趴在地上被侮辱,你不知道我真的吓坏了,这些人怎么能坏成这样?怎么能这么侮辱人,他们拿鞭子抽打他,完全不把他当人看的。”   何清越叹了口气,“你怎么把人带出来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安可小声道:“我没让他们看到我的脸,宁漠也聪明,趁乱跑了出来。不过好悬没让他们又给抓回去,我们藏了起来我就给你打电话求救了。好在,没用你出面我们就没事了。”   何清越揉了揉额头,这个小姑娘想得太简单了。这些人能为所欲为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再说了聚会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监控设备,也许她的样子早就被人家知道了,就等着有机会收拾她呢。想的真是太简单了。   “你最近安分一点,这件事我让李念去处理。”何清越严肃道。   安可小心翼翼的问道:“需要这样吗?应该没事了吧?”   “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玩的这么开都安全的过来了,怎么会没点手段。”何清越把其中的厉害都掰开了揉碎了说给她听,“你以为事情这就了了,人家还担心你把这事捅出去呢。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只有在同一条船上这事才会暂时搁置,而到时候你也就任人宰割了。”   安可吓到了,一把抓住何清越的胳膊。“那怎么办?”   “下次干什么考虑一下后果。你以为你是为了宁漠好,不顾后果冲动行事,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不说,实际上呢,不过是让宁漠的后果拖延了一段时间,你身后有公司护着,你觉得这事过后宁漠会遭到什么样的冷待?别忘了他身上还带着合同,就他这样没名气的小新人合同一般都是十年起,最好的十年就这么交代了,要不然就得同流合污。你说说你……”   “我没想过,怎么办,怎么办?”安可说道:“小越,让宁漠解约吧,你帮帮他好不好?”   何清越冷笑了声,“不明不白的我为什么要帮他?你知道帮他解约公司需要付多少违约金吗?公司的事我一向不掺和你是知道的,但我估计没有千万都下不来。而他以后能不能带来收益都是未知的,你觉得是我还是李念能做这样的生意?而且他这样的不是个例,我们帮的过来吗?在进入这一行的时候就应该考虑过后果。我们只能保证自己公司的员工不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不去接受妥协迎合已经是最大的优待了。我们的手没有那么长,去管整个娱乐圈的风气。”   何清越的语气分外严厉,安可脸白了白,也知道自己的话让好友为难了。她自进了娱乐圈受到的就是最好的对待,没有人要求她做这做那,甚至因为何清越的原因她可以自由地选择什么时候接戏,一年接几部戏,她的自由度很大。   时间久了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一切都是这么简单的。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明白娱乐圈这潭水有多深,人类的恶远比她想的还要不堪。   几千万,她的原生家庭条件不错,家里是做生意的,要比一般家庭富裕的多。可是要让她爸一下子拿出来上千万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之所以能保持着现在的这份天真,是有人在她身后为她保驾护航。让她在喜欢的领域内可以自由的,不去迎合任何人。   “对不起,小越。”安可心里内疚极了,“是我想的太单纯了。”   何清越冷淡道:“公司给你的优待的确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把你当好朋友,希望你能不因外物影响而做自己。但我没想到这份保护有些过了度,让你成了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一丝风雨。是我错了。”   安可惊慌道:“小越,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是我冒失了,我不应该不计后果……”   何清越叹了口气,把一叠衣物放到她怀里。“给宁漠送去吧。”   谁能活过谁还不一定呢      晚上武雨桥搂着心爱的姑娘躺在香软的床上心里别提多激动了,这也算是登堂入室了吧?“我还以为你今天要让我独守空闺呢。”   何清越叹了口气,她是想这样的没错,跟闺蜜一起睡多好,为什么要陪一个臭男人。   可今天安可真的让她生气了,就应该冷冷她让她一团浆糊的脑袋清醒清醒。所以就便宜了这个臭男人!   “宝宝,我们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吧。”武雨桥在女孩敏感的耳边呵着气轻声道。   何清越警惕地看着他,“你的脑袋里除了黄色废料还有什么?”   武雨桥抿唇轻笑,胸腔震颤起来,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愉悦的味道:“除了黄色废料还有一些可以和老婆一起做的事情呀。”   “你走开,臭流氓。”何清越推他凑上来的脸。   武雨桥哼笑道:“我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臭流氓’,要不然多对不起你……”   轻薄的蚕丝被鼓起了好大的一个包,还能看到里面翻滚的两个人形物体。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嬉笑、怒骂、娇嗔,然后是……   再给李明权老先生做最后复诊的时候,何清越确定了老人可以停药了,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不用何清越多作解释,李明权自己也是能感觉到了。那天何清越把他的刀口重新处理上药后晚上回家就发现有愈合的征兆,家庭医生都十分惊讶,想要对药粉成分进行检测,李明权直接拒绝了。果然没过两天,刀口就完全愈合可以拆线了。   接下来吃药这些日子他每天都要便血,因为何清越给解释过原因他倒是不担心,反而心里会有一种畅快感。最近便血停止,他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感觉竟比生病前的状态还要好,通体舒泰别提多高兴了。   随身家庭医生看得惊奇不已,给他做了检查。居然发现他体内的癌瘤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如果不是他全程见证了李明权患病的经过,甚至前前后后的检查诊断他都有参与,他是完全不敢相信居然真的可以不开刀就治愈结肠癌。   不不不,他说错了。就算开刀手术,再经过一系列的放疗化疗,癌细胞还是有很大可能扩散,那不算治愈只能说拖延一下时间而已。   一想到家庭医生的惊讶李明权就觉得身心舒畅,让你们说老子没有活头了。现在看看还不一定谁能活过谁呢!   “何医生啊,多亏了你了。”李明权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任他财富万千可是在生命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金钱买不来生命,什么都买不来。   按照他现在的状态再活二十年没问题。有命在其他的才好说。   “何医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李明权一抬手,身后的管家递过来一张纸,何清越打开一看,是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李先生,我不能收下。”何清越有些无奈,“您的诊金花费不了这么多。”   李明权笑道:“你救了我的命,这是应该的。而且我自认为我的命不止这个价。”   何清越正色道:“李先生或许在您心里您的命很值钱。但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没有价值一说,就算一个乞丐倒在我面前需要我的援助我也会为他诊治。”   李明权笑了起来,不是轻笑,是开怀大笑。   他早就领教过何清越的噎人功夫,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也不愿意过多的寒暄更喜欢直奔主题。这样简单直接的人说实在的有些不讨喜,别人一肚子的客套话还没说呢,直接让她给怼回去了,完全不给别人发挥的机会。   他从前不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完全不懂的变通、圆滑是什么。   可现在,经历过这么一遭他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大夫有了些欣赏。   他身边的家庭医生倒是懂得变通、懂得圆滑,套话说起来可以连着说三天三夜还让人不解其意的,或者让你理解了也是给你下最后通牒了的意思。   尤其是一个病人,本来因为病情就心如死灰,没有了希望。偏偏这医生为了不被迁怒说的一些都是狗屁倒灶的套话真是令人烦不胜烦,特别想吼一声:说结果。   要不怎么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呢!   以前他还能忍一忍,现在遇见何清越这样能说两句绝对不说三句话的人他就真的对之前那些医生没办法忍受了。   也有可能对有本事的人心理容忍度都要高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李明权还是特别欣赏何清越的。本来嘛!医生你就只要说结果就好了,和病患客套什么呢?是能让病人痊愈还是能缓解病人的疼痛呢?   不会的,什么都比不上在那一刻给病患一丝希望来的实在!   李明权叹了口气,里面是一些感慨。他收起了傲气对何清越郑重说道:“我知道何医生的为人,也明白你的规矩。但是请何医生理解一下我这个老人家的激动心情。”   “到了我们家这个地位我个人的生死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了,股票动荡、领导层的变更乃至于公司一系列的变动都不是小事。商场如战场,也是有厮杀的,但于我而言他们争夺的是我的心血,我不能接受我的心血在争夺中被毁灭。你救了不止我的命,还有数万万股民,乃至于还有很多的人的命。”   “我知道这笔钱何医生不会收。但我了解到何医生名下有一个慈善基金,专门用于医疗治疗中去。这笔钱就当做是我捐的款,也为一些需要帮助的人做一份贡献。”   何清越蹙眉,“我们不接受捐款。”   说实在的‘回春慈善基金会’现在完全不需要接受捐款,她一开始的初衷也是想自己弄自己的,不带别人玩。以后也没有什么罗乱。   现在每年都有大笔的分红进入到基金会的账户里,而需要挪动这笔钱的地方也只有滨城回春医院一个地方,于基金会里现有的钱来说真的是九牛一毛,就这样里面的钱还在缓慢的增长着呢!   她近期已经考虑是不是提前在京城这边开一家回春医院京城分院了。但她现在真的是腾不开手,等分院开起来肯定会更加忙碌。她现在就想把手里这个基金会也找个靠谱的人来运行着,完全没想过在这个时候还要自找麻烦接受什么捐款。   没错,在她心里接受捐款也是一种麻烦。跟外面的人接触的多了事情也会变得更加复杂,还不如就自己玩呢,她手里的这几家公司按照目前的状况看完全运转的开呀。   “何医生,这就说不过去了。给你诊金你不要,我捐款你也不收,你是对我这个老人家有什么看法吗?”李明权蹙起眉不解道。   何清越摇头,“没看法呀?”但具体的她又不好拿出来说,总不能说嫌弃麻烦就不想收吧。   真是的,挠头!   “没看法就好。何医生,有些事情单单靠自己是没办法做成的,还是要人多点好。老话不还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呢嘛!而且回馈社会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拒绝我们的一份心意对不对?”李明权苦口婆心道。   何清越:呵呵。   就没见过捐款还这么积极的。反正说不过,不说了。   不就是钱吗?收着!   “那就谢谢李先生了。之后捐款的去向我们会实时监控,标明去向的。老先生有疑问完全可以咨询我……之后会有负责人的。”何清越想了想说道。   李明权笑道:“我是相信小友的。”   另外李明权又说了之后希望每隔一段时间能够由何清越为他检查一次身体。这个完全没问题,他痛快地答应了。   李明权这边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一行人很快就包袱款款的回了港市,那边还有一摊子事等着呢!   过了没几天,李念那边传来消息,事情解决了。盛世在娱乐圈名声好,从来没有艺人传出什么不好的绯闻,在这个圈子里有一定的地位。没有人会不长眼的来找麻烦。   但是宁漠的经纪公司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小作坊,做的就是一些牵桥搭线的勾当。因为手里的小艺人都送给有点地位的人士亵玩所以还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虽然对这种行为不齿觉得恶心。可是少有人回去掺和进去,这东西就相当于癞蛤蟆,不咬人但他膈应人啊。   基本上都不会跟他们有什么牵扯,知道这小作坊是什么货色能躲就躲。   要说这事到底是怎么解决的,李念也觉得有些玄幻。   本来以为宁漠就是个没有后台没有资源刚进圈子里的小透明,要不然也不会让那个经纪公司这么拿捏,让他干嘛就干嘛。像这样的小作坊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他们也不想惹麻烦,所以一般都会调查一下确定自己之后不会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   谁成想调查一番下来还是在宁漠这翻船了。   宁漠本人以及家里就是很普通的家庭,甚至于还有些窘迫。但他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这人在娱乐圈是有些地位的,现在虽然不在娱乐圈活跃了,可是地位还是不容撼动的。   前几天宁漠都到临门一脚了还跑了,经纪公司自然承受了那些纨绔们不少的压力。就想着逼宁漠再犯,言语恐吓、威逼利诱都用上了,最后还下药把人迷晕了想打包给那些荤素不忌的送去。   把人都给送上床了,那位纨绔少爷正在洗澡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紧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声,等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当事人都已经在警察局喝茶了。   那位娱乐圈的前辈也是非常的刚,她连面都没出,这边直接报警抓人,另一边手里握有经纪公司迷晕宁漠的证据跟人谈判。   你看你是想怎么着?是我拿着证据法院见,还是你懂点事麻利的把事办妥。   经纪公司吃了这么大一亏,自然不想轻易这么罢了。前辈身边带着律师,把手里现有的证据一摆,问律师打官司的成功率。律师一说对方瞬间汗流浃背,他们清楚前辈手里的证据是真的,不仅有宁漠的,还是其他被整治过的艺人的甚至还有一些现在已经不在这个圈子了,只要这件事爆出来,他们会迎来灭顶之灾。   对方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跟宁漠解约,并赔偿了几十万的损失费。钱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对宁漠来说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虽然这件事闹得挺不光彩但结果总归是好的。宁漠那边也舒了口气,自己以后就是个自由身了,自由之后空气都觉得是甜的。   这件事在小范围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瞒是瞒不住的。这次那家经纪公司也算是丢了个大丑,稍微有点野心的艺人都不会再跟他家有接触,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艘破船没准哪天就沉了呢!   何清越听得是津津有味的,“这位什么来头啊,手段这么硬?”简单粗暴,对胃口。   李念说道:“你应该知道她,方思彤。她在这个圈子里也是女神级老牌演员了。只不过现在已经相当于半隐退了,有好剧本才会拍的,没有合心意的她基本就不露面了。”   “我以前做过她的助理,人真的是非常好了。只不过后来她很少出来工作我就离开了,再后来没多久就遇到你了。”李念谈兴来了就愿意多说两句,说完自己还笑,“对了,这次宁漠那孩子也算是因祸得福,有方姐在他本身的形象也还算不错,我还在想咱们是不是也要接洽一下呢。”她这也算是探探口风,毕竟何清越一开始让她关注这件事的。   何清越不在意,“公司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了,我不管的。”   那边李念又说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万年单身汉      武雨桥递过来一颗樱桃,何清越张嘴吃了进去。“事情都解决了?”   “嗯。”何清越含糊的应了一声。   在电脑上敲几下一排字,说道:“我得看看滨城那边有没有成手的能过来顶一顶。你说是不是给他们的时间太短了?”   武雨桥又给她喂了颗草莓才说道:“养兵千日不就为了今天吗?你放心吧,人的适应力很强的,再说了你不能耽误人家上进是不是,不信你问问,保准有不少想过来的。”   何清越‘唔’了一声,含糊道:“就是这边其实还不完善。”   武雨桥看她,不解其意。何清越说道:“我打算把那个五进四合院给利用上,回春京城分院就定在那了,但是医务人员的宿舍不好弄。”   “那是不太好弄。”武雨桥说道:“附近没有空余的地拍卖,基本处于饱和的状态,合适的地方要不就是距离远,要不就是投入太大,不划算。”   何清越掰了掰手指头算,“要不我再买两个四合院给他们住,就当投资了?”   武雨桥摇头,“不患寡而患不均。滨城那边的条件开的太好了,京城这边怎么弄?条件一样高你负担不起,要是比那边差……”   何清越下意识的抠指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滨城和京城是比不了的。滨城啥物价京城啥物价?这么造肯本行不通!”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烦道:“先不管了,让他们该管这事的先商量去吧,商量出个头目来再跟我说。我这么大一老板还得头疼这事?”   武雨桥没憋住,‘噗嗤’一笑,“对对对,咱们这么大一大老板才不为这种小事发愁。”一本正经的样子真可爱。   何清越脸一红,推他。“你起开起开。别凑过来,我忙着呢!”   “我看看你忙什么呢?”武雨桥故意说道,往她身边一个劲的挤,没一会儿就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别闹了,是宋大哥,他要结婚了。”何清越悠悠地叹道:“我上小学的时候他单身,我上初中的时候他单身,我上高中的时候他还是单身,我都上大学了有男朋友了,他终于要结婚了。”   武雨桥短促的笑了一声,何清越挑挑眉说道:“不过他也不亏。单身这么多年不就等来个真命天女吗?”   “他女朋友知道是怎么认识的吗?英雄救美哦!”何清越兴致高昂的讲起他们一起来京城买四合院的时候遇到一伙人贩子,专门拐卖妇女儿童的家伙。   而宋海样的女朋友就是当事人安溪。那时候安溪还是个学生,几年过去了,她从大学又读到硕士,也刚毕业参加工作。   因为英雄救美和宋海洋有了联系,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一直想着道谢。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看对眼了,几年的爱情到了如今也终于修得正果了。   何清越美滋滋的说道:“这么说来,我还是个小红娘喽?不得了不得了,这宋海洋得请我吃饭啊!”   武雨桥含笑看她,她的表情丰富,眉飞色舞的,说到自己参与的地方还要挺一挺胸脯,小小地骄傲一下。   他想到两人初次见面。   她瘦瘦小小的一个坐在商业街上,身前摆放着两个大大的保温箱卖冰棍。   第二次的时候是她在繁华的大马路上,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紧张在给一个孩子做急救。   往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心里一下子就涌出一股暖流。   她说的没错。单身这么多年不就为了等她吗?还好,他等来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何清越在电脑上霹雳啪啦的打下一段字,宋海洋看着唯有苦笑。   大老板倒是十分大方,说他这么多年辛苦了。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安排交给副总之后赶紧给自己放一段时间假吧,不用急着回来上班!   这么多年兴隆超市真的是他一点一点含辛茹苦的养到现在的规模的,说句托大的话,这就跟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别。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都过来了,把孩子拉扯大了,突然有一天要放手真有点不放心。   安溪笑他,“只是放一段时间的假,又不是让你离职,至于这么不舍吗?”   “你不懂!”宋海洋叹了口气。要说起这个公司虽然是何清越成立的,他一开始就是个打工的。可是这时间长了,这公司又是自己一手接管到今天。这就相当于养个孩子,何清越就是个提供资金让孩子物质条件得到满足的爹,而他是一个要管孩子吃喝拉撒的老妈,今天要看看孩子有没有生病啊有没有和同学打架啊!可以说是劳心劳力了。   那能一样吗?   不一样的!   “你既然这么不放心,那你就继续上班吧。”安溪幽幽的说道。   宋海洋一个机灵清醒过来,“老婆看你说的,咱们结婚度蜜月才是一辈子的大事。兴隆都是成熟能够自行运转的公司了,哪里就离不开我了?老婆啊,你看我们之前约好的这几个地方是不是有点少啊,你看我假期这么多我们可以多玩几个地方是不是……”   安可自知理亏,这几天见天的往这边跑,还拉上谷香调节气氛。   “都期末了,你们不忙啊?”谷香看着安可好奇道。   “我们那个简单,不用费功夫。”安可呲牙笑嘻嘻地说道:“尤其像我这种早早地就接戏的学生学校的宽容度还是很高的,只要都达标会给一定的自由度的。”   谷香翻了个白眼说道:“所以你这是自己没什么事就硬要拉上我们俩是吧,你知道我们有多少需要背诵的东西吗?”她伸出手恨不得掐死安可。   安可双手合十,赶紧告饶。“这不是小越还没消气吗?让你来当个说客啊!”   何清越瞥了她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人,完全不搭理。   谷香挑了挑眉,跟安可挤眉弄眼一阵。然后两人就开始耍无赖,‘嘿’‘哈’一番就上前呵她的痒。   何清越身上的痒痒肉那是真的多,碰一下就要了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溃不成军了。哪抵得住这两人这么折腾,很快就求饶了。   等把笑出的眼泪擦掉的时候已经过去十来分钟了。   谷香询问起整件事情来,她在学校真的是投入学海中去,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法学院看的书是真的多,她感觉这几个月发际线都往后移了两公分。   每天这么忙她也没时间干别的,而且说实话身边的同学大部分都是书呆子,没什么情趣,所以现在能有八卦听她真是眼睛直放光。   安可就讲了一下。她在盛世权限大,知道的内情也就多,尤其发生这次的事之后她经纪人真的是忙前忙后操碎了心,还要给她补一下她不知道的潜规则知识,就是为了告诫她以后不关自己的事别轻易插手,要不然自己都容易折进去。   她是个听劝的人,她奶奶以前就总说听人劝吃饱饭,所以她的态度非常好,让经纪人也挺欣慰的。不怕你蠢,就怕你蠢还不自知!   把娱乐圈的知识恶补了一下安可也知道自己之前到底有多么的冒失,心里别提多自责了。所以才有了这阵子的伏小做低。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安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表明她真的有在努力改正。   何清越哼了哼,也没再抓着不放。   “啧,这姐妹真刚啊!”谷香的第一反应和何清越一样,对方思彤的敬仰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实在是娱乐圈里这么刚的女士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姐妹什么,她都快四十了。”安可说道。   “啊?你不说是你那朋友的姐姐吗?”谷香呆萌的转过头问道。   安可说道:“是啊!他俩是同母异父嘛!具体的咱也不知道啊,反正年龄差距挺大的。”   想了想安可又说道:“我听说这位前辈命运坎坷,父母离婚后她爸爸就失踪了,紧跟着她妈妈就改嫁了。她是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的,吃了不少苦。等大了之后被星探发掘进入娱乐圈,没两年就大红大紫,势头正好的时候突然就隐退闪婚嫁人了。没过几年又离婚了,闹得挺大的,有的说是男方太花心了,爱玩不回家,也有的说是她生不了孩子才被离婚的。但她都没有回应过,好像完全不在乎了,所以大多数都更加相信后一种说法。”   “但因为这件事她重新进入视野,有人说她这几年都在做慈善积德,想要拥有个孩子。”   谷香笑道:“这也太扯了吧?”   安可也说道:“谁知道了,这里面真真假假的,我都不敢信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想要确定一件事的真假还要有一个思维敏捷的头脑和善于抽丝剥茧的内心。别人说的都是别人说的,什么都没有自己亲自认证的答案来的真实。”谷香难得多说了两句。   安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吃一堑长一智。   实验室      一早起来又是银装素裹的一天,何清越探头看了看外面,天地之间白蒙蒙的一片。身旁的男人把她重新拉回被窝,拢了拢被子,男人炙热的体温一下子就把她包裹的密不透风的。“我们还是回公寓那边吧,有暖气离你学校还近。”   四合院这边买来之后重新装修了,倒是装了水地暖,跟农村的那种需要烧煤加热的一样。他们俩晚上回来的晚早上走得早,有的时候就顾不上,房间里就放着两个小太阳取暖,这东西睡觉之后就要关了,不然容易引发火灾,这样一来早上起来屋子里就凉飕飕的。   通常都是武雨桥起来把小太阳打开,让屋子里暖和起来才让何清越起来,这样也不遭罪。“可以啊,那就去那边吧。”何清越把被子拢在身上磨磨蹭蹭的往身上套衣服。打了个哈欠,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啊!又是萎靡不振的一天!   看着精神饱满的男人何清越就有些心气不顺。凭什么,出力的那个一大早上还生龙活虎的跟没事人一样!   太不公平了。   哼。   到了学校还忍不住的想打哈欠。差一点就撞到了迎面过来的人。   “封教授好。”何清越打了个招呼就想离开。   封华叫住她,何清越一愣,反手指了指自己,封华点了点头,示意她跟过来。   走到一个角落里,这边基本上没人过来,挺安静的。封华缓和了表情说道:“何同学的学业现在到哪一阶段了?”   何清越不知道他的意思,但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也就乖乖地说了。封华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她的进度,继而更开心了些,“我手底下有个课题,正在研究阶段你知道吧?”   何清越点了点头。封华说道:“人手上有些短缺,我看过你的成绩,非常优秀,想问问你要不要来我这边帮个忙。”   说完封华温和的等着她的回答,他是全国最杰出的药学家,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想到他手底下打杂,就为了一个名头,要是野心大一点,在论文上署名那不敢想,但是成果出来之后作为参与者只挂个名字那跟一步登天也没差啥了。   所以没有人会拒绝他的邀请。   何清越也没想着拒绝,能在这个年龄就加入到封华的研究团队里是一个莫大的机遇。推出去的才是个傻子。况且她学习这个专业就是为了能让一些成果慢慢地被研发出来。   现在虽然早了点,但是出名要趁早。   她在这一行里毕竟还是个新人,先在封华手底下学点扎实的基础她也是赚了。   也为之后的研究慢慢做铺垫。   “谢谢封教授,我愿意。”何清越应道。   封华一愣,对何清越平和的态度有些惊讶。倒不是他享受别人对她感恩戴德的态度,但是乍一来个这么平和的还真有些不适应。   他摇头笑了笑,“你们教授那边我跟他说,你看看这两天什么时候就直接去实验室好了。”   “好的封教授,我这边随时可以,今天就可以到位。”何清越说道。   封华又嘱咐道:“去实验室也不要落下课程,要是考试不合格的话你还得回来。”   何清越点头,“封教授放心,我有分寸的。”大一的课程很简单,只需要背诵一些基础就可以了,像他们这群新生现在都已基础为主,等基础夯实的牢固了才会慢慢的进入实验室观摩学习,像是何清越这么早就能加入到研发团队中最少都是研一研二了。   何清越完全是凭借着自己扎实的医学知识才让封华破格录用。   所以即使她进去完全没有办法担当什么大任,就是一个小打杂的,帮忙记录一下数据啊,验算啊,整理一下周期啊什么的也让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眼都红了。   后来何清越才知道,原来封华自上次两人交谈过中西合璧研究抗癌药后一回到学校就去了中药学那边了,一去就是半个月,也不知道琢磨出啥玩意了,回来没两天就把何清越给调过去了。   实验室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的枯燥了,工作人员们每天废寝忘食的重复做各种实验。何清越一加入进去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以全身心投入进去。   没办法,海量的实验下再多的人都显得稀少。   在她来之前这些研究人员们已经连续大半个月高强度的工作了,大分部人都把有限的时间充分利用起来,吃在实验室,住在实验室,没有床铺不要紧直接打地铺就可以了。   看着实验室里的前辈们青黑的眼底何清越敬佩的同时也燃起了一些雄心壮志,每天与各种数据打起了交道。   在连续一个星期早六晚九的实验室生活后,封华突然叫停。他眉间川字折痕十分明显,眉宇间散不去的愁容,拿着实验记录本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显得青白几分。良久后吐出一口浊气,“这一个月来你们辛苦了,先放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院士,是我们的数据出现错误了吗?”   封华故作轻松的笑着,“我看你们辛苦给你们放天假还疑神疑鬼的。行了,看看你们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后天还要以最饱满的精神面貌投入到工作中,我们的研发工作不容有一丝差错。”   “是。”众人应道,心思简单的露出笑容,他们真的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的状态。而心思敏感些的很容易就从封华的态度中察觉到端倪。   封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些出神。   他考虑过以中西药学结合的方式来研发药剂,并且在中药学实验室有了些感想。他是一个思维敏捷的人,对中医中药都有着很高的评价,相应的对这个新的课题更多了些期待。   在和中药学领域中的教授交流过后他加深了这种想法,并且给予了很大的肯定。他相信如果可以对这个课题深入研究后,新药物的研发、临床到使用这个阶段会大大的缩短时间,而且在成本上也会减少很多。   可是在和上层领导申请研发新课题时他却碰了壁。   他是华夏最负盛名的药学家,可是在很多时候他也不能随心所欲。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的团队、以及现在的课题都需要经费的支持,而显然在新型抗癌药还没有丝毫进展的情况下上面没有放任他的意思。   新型抗癌药的研究已经开展两年有余,但是从两个月前他的实验室研究经费就已经不足了,到现在维持的已经有些艰难了。   两年来他们从大量的实验中寻找蛛丝马迹,进行过无数的实验,可直至今日毫无进展,从前的纷乱的线头到现在都被证实失败。   接下来要如何,封华还没有头绪,只能先叫停,让实验室里的同事先回去休息休息。   何清越回宿舍洗了个澡,然后倒在床上就睡了起来。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喂?”   那边一愣,转瞬就是武雨桥放轻的温柔声音,“宝贝儿在睡觉?”   “嗯,实验室放假了。”何清越看了看时间,她睡了四个多小时。“我睡醒了,你还在忙吗?我们一会儿一起吃晚饭吧。”她去实验室之后和武雨桥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现在有了假期自然第一时间要好好陪陪男朋友了。   武雨桥好像是顿了一下,很快那边就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他说道:“今天有个饭局,你一起来?我去接你。”   “啊,不用。你有饭局就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去吃好了。”何清越说道。   武雨桥轻笑,“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私下里聚一聚,也有女孩子,我也想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   何清越顿了顿,“嗯……那你告诉我地址,我直接过去吧。”   “外面下雪了,我过去接你。不急,慢慢来。”武雨桥看了看时间,“我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就能到。”   “好的。”   挂了电话。换了身衣服又简单的化了个淡妆,稍稍打理了一下时间就差不多了。   电话铃声响了一声又挂断,宿舍楼下传来两声短促的鸣笛声,何清越快步下楼。   外面飘着雪花,天地间都染上了一层白霜。一辆迈巴赫前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黑色的长裤加同色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   男人快走两步,把女孩拥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额角。“等急了吧?”   “还好。”坐进车里瞬间又被暖洋洋的气息包裹住。   “一会见面的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我们都是一个院儿的。”武雨桥打着方向盘,然后看着何清越的神色说道:“还有几个女孩子,都是家里长辈之间走的近的。你不用顾虑,要是谁说话不好听也不用看我面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何清越笑了笑,“我怎么感觉你有点虚呢?”   武雨桥有些无奈,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气,说话方式行事作风什么的都有些桀骜,不留情面。   自己的女朋友千般好万般好,可是也只有自己知道。在那些女孩眼里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姑娘,难免会贴上一些标签。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会担心何清越受到委屈。   “放心吧,我还能被欺负了是怎么着?”何清越完全没当回事。   你算老几?      很快,车子驶入会所。   一进大堂一个胖乎乎的经理立马迎了上来。“武少来了,我可早早地就在这候着了。祁少王少他们已经到了,在28楼杜丹亭,我带您上去。”一边说着还笑容可掬的对何清越礼貌问好。   武雨桥点了点头,“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王经理这满面春风的是有喜事吧?”   “看您说的,你能光临我这可不正高兴着呢吗?”王经理笑容更加深几分。何清越看着这位大堂经理可不知道比景星洲那里的方唐方经理道行不知道高出多少去。   武雨桥抬手隔空虚点了点他,“你这张嘴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托您的福。”王经理凑近了小声说道:“我这没什么喜事,但我听说田部长家里可有大喜。”   武雨桥挑了挑眉,扭头看了何清越一眼,后者不明所以的回视过去,武雨桥轻笑一声。“你这消息还真灵通啊!”   王经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眼何清越,也没看出什么来,但十分知机的岔开话题说道:“田家大公子也在,就在牡丹亭隔壁。”   说话间就到了牡丹亭,王经理推开门,说道:“武少来了。各位玩得尽兴,有什么事叫我老王。随时为各位服务。”   说着人出去了。   包间里或站或坐的男男女女共有十个左右,含义不明的目光落在何清越身上。   一位男士先是捶了武雨桥一拳,“你还挺会拿乔,这么多人就等你一个。”   武雨桥笑着说道:“我的错我的错,一会自罚三杯。”   男人的目光落在何清越身上,说道:“这位是?”   “我女朋友,何清越。现在在京大读书。”武雨桥收敛了笑意,郑重的介绍。“清越,这几位都是和我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们。”   最先说话的叫祁东,还有三位男士分别是王伟光,付斯威,李韬。   “早就听雨桥提起过弟妹了,我们几个还寻思着什么样的姑娘能拿下这高岭之花呢,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弟妹不用拘束,都是自家兄弟。”   何清越落落大方的依次握手,点头微笑。   祁东一向是老大哥角色,拍了拍武雨桥的肩膀招呼他们落座。   武雨桥没有给她介绍别人的意思何清越也不在意,不介绍就是不重要。她就坐在一旁安静的听他们闲聊。   女孩子那边分为两拨,一拨是大院姑娘们,四个姑娘围坐在一起把另外两个女孩排除在外,那两个女孩也不在意,视线偶尔划过这边。   过了一会儿四个大院姑娘也围了过来,和祁东他们聊了起来。   武雨桥偶尔插上两句话,剩余的时间就剥桌子上的坚果,剥好一个就放在何清越面前的盘子里推得离她更近点让她吃。   何清越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也有些饿,就一颗一颗的放进嘴里。   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默契举动惹来不少的窥视目光,谁能想到大院里桀骜不驯的一霸能有这么温顺的一天,视线几乎是黏在了女朋友身上。姿态放松的坐在椅子里很有耐心的剥坚果,看着女孩子吃下就露出满足的笑容。温情脉脉。   这他妈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武雨桥?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何清越身上,心里都在重新给这个女孩定位。看武雨桥的态度也不像玩玩而已……吧?   “武雨桥,我也想吃。”斜对面,一个姑娘抬了抬下巴,说道。   武雨桥头都没抬,抓出一把坚果来,剩余的直接转了过去。   那姑娘鼓了鼓脸,说道:“我要吃剥好的。”   何清越抬头看过去,对上那姑娘挑衅略凶狠的目光,不悦的蹙了蹙眉。   武雨桥不耐烦的呛回去,“你没长手啊?上我这耍什么大小姐威风!”   那姑娘抿了抿唇,一时没说话。见到了武雨桥难得的温顺一面她差点就忘记了这个男人向来对女孩子也是不假辞色的,在他眼里好像没有男女界限,只要惹到了他照怼不误。现在的温柔也不过是对另外一个女孩子的。   想着,她就对着何清越瞪了过去,然而对上的只有一个脑瓜顶。   一旁的女孩轻笑了下,“雨桥脾气还是这么大,张婷也是玩笑话。你这玩笑话都听不出来一点情趣都没有那个女孩子能忍得了你。”   “看老付的面子我叫你一声晟姐。我是有女朋友的人,有些玩笑不能开。”武雨桥完全不给她面子,凉凉的说了一句。   付思晟摇了摇头,似是没明白什么意思,面色不变的就像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祁东咳了咳,缓解了一下气氛,装作感兴趣的问道:“雨桥,弟妹是学什么的?”   武雨桥说道:“她是学药学的,正跟在封华院士身边学习。”   “呦,这么厉害啊?”祁东这回是真惊讶了,看着何清越的目光有些变了。他们这样的红几代面对封华也要给予一定的尊重,封华的重要性不用说,能够在这个年龄就跟着封华一起出入实验室那可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张婷‘嗤’了一声,封华再怎么厉害跟他的学生也没有关系。只能说明这个叫何清越的有点本事,但还没到他们‘惹不起动不得’的那种程度。   祁东正准备再问。大门被从外面推开,一扭头就见田雨阔步走了进来。   田家在政界活跃,在这个包间里的都是大院出来的。双方虽然认识,但没什么交道。祁东还奇怪这人怎么过来了,刚起来要迎上去。就见田雨朗声道:“何大夫好久不见。我听说武少在这边,身边有美相伴,我一琢磨就是你。”   “田先生。”何清越跟他握手。   田雨笑容满面的跟祁东等人打了个招呼,就说道:“何大夫,我可是找了你好久,正巧今天碰上了可有时间一叙?是舍妹的事!”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实验室,也没时间看手机。”武雨桥解释了下说道:“里面有个小会客厅,有事里面说。”   田雨连连应是,双手合十跟祁东等人说道:“田某这边有急事找何大夫,还要借用贵宝地一用,还望诸位海涵,多谢诸位了。”   祁东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示意他随意。   包间里有一瞬间的沉默,众人对视一眼,又收回目光。等武雨桥安排好回来的时候就对上了兄弟们的盘问。“我说雨桥啊,你这女朋友是什么来头啊?”   他们是军区大院的,俗称红二代红三代,一个个地都是横着走的霸王,出路一般都被家里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几乎都跟部队结缘,当然也有例外。   田雨这种呢,家里长辈在政界有所建树,俗称衙内。   说起来的话他们也差不了多少,彼此之间有所耳闻,但是很少打交道。属于井水不犯河水那种,各有各的圈子,各有各的规矩。   田雨在衙内圈子还算出名,他本身有能力,交友广泛,和谁都能说上话,在商圈里混得如鱼得水的,所以手上不差钱,和一些其他碌碌无为靠着家里接济度日的二代们不知道要潇洒多少。   可话说回来,不管是红二代也好还是衙内也好,都是眼高于顶的,越是处于上层阶级越看重‘阶级’。在这些人眼里何清越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不属于他们这个圈子里,说得难听点就是无产阶级。即使因为武雨桥的原因被‘纳入’这个圈子也只是暂时的,但即使这样也显得格格不入。   但现在,在衙内圈里属于佼佼者的田雨居然对这个不知来历的女孩子如此客气,不但态度殷勤还用了尊称,明显是有求于人,看武雨桥理所当然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有内幕。   “你这小女朋友还有什么来头不成?”付斯威调侃道。   武雨桥微微一笑,言语之间难免有些骄傲,“她的医术很好……”   等何清越和田雨从会客室出来的时候就对上了众人探究的目光。何清越顿了顿就移开视线,好整以暇的落座。   田雨所求的事已经得到答案,心情大好的走了过来,说道:“事急从权唐突了各位,田某再次自罚三杯给诸位赔罪,还望诸位海涵不要见怪。”   众人纷纷说‘客气客气’。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田雨这人是有本事的,跟这样的人能交好自然要比交恶的强。   田雨又客气两句,然后跟何清越说道:“何大夫,到时候我过来接您。”   何清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田雨也不在意,和众人点头致意然后阔步离开。   “没想到弟妹还是医生?”付思威眼里的好奇十分浓郁。   何清越看了看他,说道:“主职中医。”   付斯晟故作好奇的问道:“何小姐今年还不满二十吧?据我所知中医都是年龄越大本事越大,像咱们的中医国手都是七十岁上下了,就是手底下带的徒弟也是四五十岁了。”   “说的就是,也不知道田雨是怎么想的,那么多有名的医生他不找竟找个二十左右岁的小姑娘,真不是病急乱投医吗?”   “病糊涂了吧?要不然能随便抓一个吗?”两个一直被排除在外的女生之一突然说道,然后讨好的冲付斯晟和张婷笑了笑。   何清越有些不耐烦,深深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是来找罪受的,有这时间在家睡一觉她不香吗?去徐叔叔那边吃美食不香吗?干嘛要来这边,大半天了连菜的影都没看着就开始消化不良了。   武雨桥刚要开怼,就感觉自己手上一暖,然后就听见旁边女孩子说道:“付小姐说得对,就是不知道你的皮肤问题什么时候才会得到改善,毕竟过完这个冬天夏天也很快就要来了,想必到时候为了遮掩异味会很难过吧。”   付斯晟脸色一变,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何清越,后者面色不变的看向张婷,微微一笑,“难怪张小姐和付小姐关系如此密切,原来是‘臭味相同’啊!”   “你!你说什么!”张婷瞬间急了,‘噌’的就站了起来,刚想斥责她胡说八道,就看见何清越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张婷心里慌得一批,急急后退两步,把脚藏了起来。   何清越收回了目光,“那就当我是在胡说吧。”   “哦,对了。”差点忘掉一个,何清越的目光落在那个不知名女士身上说道:“这位不知名小姐我劝你还是早早的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钱要抓紧赚不假,妇科问题也不是小问题啊,治病要趁早,再拖下去那味道……啧啧……”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她的话语落在那位女士身上,目光有些莫名的意味,那女孩脸涨得通红,唇抿的紧紧的不敢反驳,这幅样子任谁都知道被说中了。   这么一来看向付斯晟和张婷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了,好歹他们还算给两人面子没有明目张胆的看,纷纷垂下了眼帘,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   “住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付斯晟现在听不得跟‘味道’相关的语句,一听就炸,“你小小年纪就出来卖弄,真是恬不知耻,也不知道男人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看田雨也是看中了你这张脸吧?偏偏你自己还真以为自己多么多么厉害,说到底不过是以色侍人……”   “你够了,付斯晟。”武雨桥怒喝一声。   何清越冷笑一声,“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原来大院里教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你这样的,若是如此真是不敢恭维。怎么?说中你的心事就恼羞成怒了?你觉得我侮辱你了吗?我不过说了句实话就被你如此污蔑,真是不敢想象你的玻璃心居然如此脆弱。你们说我年纪轻质疑我的医术没问题,毕竟这是事实,怎么在我证明我的医术后你又接受不了呢?说起来这不就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吗?”   “学无长幼,达者为先。我以为但凡读过书的人都应该知道之句话的意思。但现在看来,啧啧……”何清越站起身说道:“常言说有志不在年高,说的就是我这类人,后面还有一句话无谋空言百岁,送给你。”何清越古怪的笑了笑说道:“我就不打扰各位用餐了,告辞。”   “你不要脸,有本事你别走,你说完了就走吗?”   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何清越撇了撇嘴,不走我留下来跟你对骂吗?   “我讨厌你,你怎么不去死!”   武雨桥怒而回头,眼中犹如四九寒天下着冰刀子,话语中也充满了寒意,“付小姐,切记谨言慎行,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讨厌我的人多了,你他妈算老几!”何清越回头一笑,“我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痛觉开关      付斯晟气的一激灵,被武雨桥吓得一瞬间冰冻在原地的理智回笼,听到这话不顾后果就要口不择言,刚要开口,付思威从面紧紧地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再开口。   武雨桥可不是一般的红二代,那是真正上过战场立过功的,动真格的大院里没有不怕的,怎么这个不省心的姐姐就想撩拨虎须呢?   一看武雨桥的眼神付思威就一个机灵,立刻捂住大姐的嘴避免她再惹祸。   何清越放完狠话,拉完仇恨值扭头就走,武雨桥紧跟其上。   “雨桥……”身后的叫喊声完全充耳不闻,满心都被心疼和愤怒给淹没了。“宝贝,对不起。我很抱歉,我没想到……”   “你道什么歉,跟你有什么关系。”何清越平静的回了一句。   武雨桥以为她在生气,更愧疚了。“是我做得不够好,让你受委屈了。”   何清越无奈的停下脚步,说道:“我没生气,为什么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呢?”   “毕竟是我把你带过来的。”   “那又怎么样呢?人本来就是复杂的动物,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刻是人是鬼,偏见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合不来是正常的,合得来才是不正常的,哪里有人会一见如故。本来也没抱着什么期待来的。”何清越语气淡漠,毫不在意。   武雨桥心里一揪,“我本来不知道她们要来,也是后来知道的。”   “没关系的。”何清越笑了笑,视线往上一移,说道:“你朋友过来了。”   武雨桥转头看去,祁东和王伟光疾步走来,说道:“弟妹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闹得这么不愉快。”   何清越笑了笑,没有一点芥蒂。“没关系。”   祁东点了点头,“雨桥啊,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聚,你看……”   “东哥,不用多说了。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就在我眼皮底下受这样的委屈我已经很对不起她了,改天再聚吧。”武雨桥斩钉截铁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祁东一愣,心里对何清越在武雨桥心中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转而对何清越说道:“弟妹,你看雨桥这倔脾气,你劝劝他。”   何清越挑了挑眉,“抱歉啊,我没有受虐的爱好。不如这样,桥哥,你们继续,我先回去找个地吃口饭。”   “说什么傻话呢?”武雨桥蹙眉不满的捏了捏她的手,对上一双无辜的眼睛。   祁东呼吸一滞,也不再多说。本来以为他这么一说何清越会顺着台阶下来,谁想到这就是个油盐不进的。“那改天再聚。”   “嗯。”武雨桥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到时候再说吧,别再找一些搅局的就行。”   说罢就要告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伟光突然说道:“等一下。东哥,既然今天已经这样了不如就先散了吧,正好我有事找雨桥,我就跟他先走一步了。”   武雨桥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也没拒绝。祁东抿了抿唇,有些泄气,“行吧,行吧,你看今天这事闹的。那你们先走吧。”   “你找我啥事?”武雨桥看王伟光有些不解。   王伟光看了眼何清越,“方便的话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谈。”   武雨桥顺着目光看了眼何清越,若有所悟。“走吧,正饿着呢,先找个地方祭祭五脏庙。”   三人索性也没走,重新开了个小包间。前来接待的王经理一脸懵逼的给他们带进一个小包间,不明白这些大少们到底是咋想的,一波人咋还分两拨呢?   心里疑惑脸上半分不显,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麻溜的该干嘛干嘛,重新点了菜三人落座。   等服务人员鱼贯出去的时候王伟光看向何清越说道:“何大夫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非凡的医术真是令人钦佩,据我所知由于中医的体系十分冗杂,所以有很多的分支学科。不知道何大夫主攻哪个方向?”   听话听音,王伟光称呼她‘何大夫’又询问主攻方向,由此看来这人是来看病的。   虽然何清越对‘牡丹亭’里的一众人等初步接触下来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对自己的病患态度还是很不错的。面对王伟光的问题她也没做回答,实在是没法回答,作为一个优秀的中医就应该样样精通。她看着王伟光说道:“你问的那个方向我可以。”   王伟光一愣,然后失笑道:“何大夫,我还没有说我的问题,你就知道?”他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不由得苦笑起来,也不知是笑何清越的‘不打自招’还是笑自己的奢求。   他连连摇头,脸上的笑意越发的苦闷起来,就在这时何清越的一句话让他的笑容彻底僵硬在脸上。   何清越挑了挑眉,云淡风轻道:“不就是痛觉神经异常吗?”   王伟光手一紧,不由的握住茶杯来掩饰住自己一瞬间的失态。“何大夫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伟光的异常实在是太明显了,作为初次见面的人难免会察觉到他的态度。   刚一见面的时候,何清越和祁东、付思威、李韬分别握过手,而王伟光只是面色冷淡态度疏离的点了点头,有些人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慢热或者有洁癖的人会避免少量的肢体接触很正常,虽然奇怪了些但还在接受范围内。   但奇怪的是王伟光和武雨桥等人也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并没有过多的接触,而他们对此见怪不怪。按理说他们关系密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用桥哥的话说那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十分要好。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态度就有些微妙了。   后来在她的观察下,王伟光的椅子是不同的,其余人等的椅子是木制的,而唯独他的是沙发椅,十分松软,换了包间后王经理又遣人单独给他换了座椅。   痛觉神经异常这东西通过面诊是无法观察出来的,只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反向推理再结合自己丰富的行医经验来初步确认。   王伟光眼巴巴的看着何清越,见她没有反应转头看向武雨桥,频频的使眼色。   武雨桥以拳抵唇咳了咳,“宝……青青,伟光这毛病从小就有。打小我们这些孩子在大院里横行无忌的时候就他什么都做不了。我们打架他助威,我们打球他当裁判。男孩子免不了磕磕碰碰的,我们摔了碰了爬起来继续撒欢,唯独他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哭唧唧。那童话故事里的豌豆公主都没他矫情……”   “咳咳……”王伟光在一旁剧烈的咳嗽起来,糗事曝光我不要面子的吗?   何清越也有些无奈,这都是什么比喻?   武雨桥嫌弃的看了眼王伟光,“反正因为他这个毛病错失了挺多机会的,小的时候没人愿意带他玩,做事情畏手畏脚的……这玩意能治好吗?”   王伟光神色有些暗淡。他家是军人世家,他是独苗苗,家里的长辈在他还在娘胎里就给他定下了去路,可因为他的这个毛病直接断绝了他去部队的机会。   军人哪有不流血的,进入部队免不了摔摔打打磕磕碰碰。可是他磕桌角一下那尖锐的疼痛都能让他满头大汗,跑步摔个跟头别的孩子爬起来跟没事人一样,可他却疼的眼冒金星似是去了半条命一样。这样的他基本上已经跟部队无缘了。   等大了,懂事了,他就知道保护好自己。不管春秋冬夏他都是长衣长裤鞋袜齐全的包裹好自己,夏天的衣服都是棉麻的有厚重感能够抵御很大程度上的疼痛,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他从不穿露脚趾的鞋子,就担心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   大院里很多人知道他的毛病,都会下意识的迁就他,但大院外的人不知道。为了避免受到伤害,他和人群保持有效的安全距离,尽可能的避免冲撞、受到打闹波及,他不参加课外运动,远离人群,日常生活简单到单调无趣。   他恼怒过痛苦过,找过不少名医,都没什么作用。再说的重一点,这都不算是个病,怎么治?没法治!他就这么小心谨慎的过了二十五年。   他看着何清越,即使曾经无数次的期待都破灭了,但在希望来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抱有期待。他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磕个桌角都要痛苦到窒息。   “能治。”何清越说道。   “真的吗?”王伟光的眼睛里迸发出炙热的火焰。   何清越点了点头,颔首道:“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王伟光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落座,伸出手,殷切的看着她诊脉的表情。   少顷,何清越收回手说道:“比预想中的要好得多,不是什么大问题。”   王伟光蹙了蹙眉,说道:“我看了不少的名医,做过针灸吃过药都没有好转的迹象。”他没说的是以他的疼痛神经异常的度做针灸跟上刑也没什么区别了,只做过一次他就再也没办法接受了。   何清越‘唔’了一声,“我可以让你感受一下正常人的痛觉感知是什么样的,需要针灸你能接受吗?”   王伟光惊恐的瞪大眼睛,特别想摇头拒绝。何清越说道:“正常来说针灸不痛的,但你跟常人不同我会很小心的。”   “伟光,你试试看。行不行先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武雨桥说道,当然这是建立在信任女朋友的基础上才会出言游说。   王伟光感觉自己不光痛觉神经一场就连自己脑神经都异常了,疼痛是他的禁区,只要一提起来他就下意识的冒冷汗,这是长年累月下来的应激反应。   心理反应自己没办法克服,别人也没办法。何清越安抚道:“没关系,这个也不是必须的,只是想先让你体验一下,增加信心,既然你接受不了也不影响后续的治疗,你不用担心。”   “真的吗?”王伟光问道,他是不想接受针灸的,真的是上刑一样。但他也担心以后治疗的时候会影响何清越的判断。   何清越点头,“真的,你的这个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太过焦虑。”   为了安抚王伟光何清越说道:“我曾经治疗过一例这个病症,他比你严重得多,他是压根就没有疼痛神经。”   听闻有相似病例,王伟光来了精神,凝神倾听。   “我遇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九岁了。他生下来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小孩子磕了碰了疼了他知道哭,这个孩子不会。在小孩子几个月大啃手的时候因为感知不到疼痛他把自己的手啃得血肉模糊,好在家长及时发现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到了学走路的年纪跌倒了磕碰了他也不知道疼不知道哭,不明就里的人会觉得这孩子省事,但其实这是很危险的。”   “他没有感知疼痛的能力自然不能安全有效的规避风险。家长告诉他电不能碰,刀子锋利物品不能碰,离车子远一点,小孩子懵懵懂懂,不知道为什么。刀子划破手指他也不知道哭,因为感知不到疼痛,他还觉得好奇有血液流出。”   “他的父母带他去看过很多医生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日复一日的告诉他什么不能做。可对于一个天生感知不到疼痛的孩子来说很难理解,等下一次受伤他除了好奇还会隐藏自己的伤口因为他知道父母不允许他做的事情他做了会受到家里的责怪。”   “我碰见他的时候他隐藏起来的伤口已经发炎,伤口有腐烂的现象了。可因为他没有痛觉还照样出去玩没有处理伤口的意思。”   “说起来,他的问题和你的相似却又有很大的不同。你的神经过于敏感,把感知放大了无数倍,而他压根就感知不到疼痛,你说你们谁更痛苦呢?”   “后来他治好了吗?”王伟光追问道,对结果十分好奇。   “治疗过程虽然有些复杂,但他现在是个健康的孩子了。”   王伟光点头,又问道:“我们的状况虽有雷同但是两个极端,能治好吗?”   何清越说道:“这么比喻吧。人对外感知到的疼痛就像遥控器上的音量一下可以调节大小,我们的感知就是在正常范围内,你的感知就是放大了音量。而这个男孩子虽然安装了这个程序,但他是属于静音的状态,没有丝毫的音量。他是需要无中生有,你只是需要调节音量大小就可以了,没有那么复杂。”   “那要怎么治疗?”王伟光抿了抿唇,故作平静实则紧张的指节发白的说道:“若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接受针灸的。”   何清越:……   “我给你开了方子,照方煎药,怎么煎怎么服用我都给你备注好了。什么时候觉得行了,对疼痛的感知没有那么明显了,在自身的承受范围内了就可以停药了,这个度自己把握,但是这个方子最多不能超过二十八天。”   王伟光:……   这么草率吗?什么时候停药这个度还得自己把握?他不由的扭头看了眼老友,却连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收到。   公益基金会      晚上回家的时候王伟光就让人煎了药,他本来是想找个懂行的人看看方子有没有问题再说,可以前那么多次失败的经历已经证明了那些人根本治不好他的病,他拿药方给那些人看他们也看不出来有用没用,还不如自己思量。   他是个心志坚定的人,认定了就去做。既然已经信任了何清越也就不再质疑,坚决执行起来。   神经问题和其他病症不一样,属于自身感知问题,外表是看不出来的。而何清越又说让他自己把握这个度,这个度怎么把握?他不知道!   想了很久,只能用笨方法,通过疼痛来判断自己对疼痛的感知力是否在减小。   说实话这个过程很痛苦,明知道会痛却还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自己是否有好转,这个纠结的过程就很折磨人。   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他才小心翼翼的掐了自己一下,实在下不去手。尝试了几次过后王伟光都没办法确定,因为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机制他根本就下不去手。   只能找外力帮忙了,偏偏另外一个知道内情的武雨桥压根就不在大院,他只能找别人了。   李韬听到他的要求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觉得他不光感知有问题现在就连脑子都有问题了。   最后还是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下子,王伟光下意识的想躲闪,但还是被捶到了肩膀,他微微蹙眉,“你再来一下。”   李韬翻了个白眼,又给了他一下子,王伟光控制自己没有躲闪,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李韬看他唇色有些发白,吓了一跳,“你没事吧?我是不是下手重了?我就说她不靠谱吧。”   “还好。”王伟光摆了摆手,“没事。”   还是痛,但是他能感觉到的确有所减少。这个结果让他心底忍不住的雀跃。   “有用?”李韬狐疑的问道。   王伟光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下周我们再看看。”   又是一周过去,两人再次重复上一周的画面。有了对比之后这种感知更加的明显,王伟光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真的有用。”   “这么神奇?”   两人对视一眼,又移开目光。王伟光兴奋极了,但还没忘记何清越嘱咐他的话,有了小男孩的例子在前他深知疼痛感降得太低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每天都在仔细的感知那个‘度’。   在王伟光停药后何清越学校也放假了,她要回东北过年了。   人来人往的机场武雨桥恋恋不舍的牵住她的手,“多待几天再走不行吗?”   何清越无奈地说道:“我已经小半年没回去了,我也想家啊!你乖啊,一个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我很快就回来了。”   武雨桥叹了口气,把人搂在怀里不想放手。“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好。”何清越笑着亲了他一口。   “哎呀呀,你俩差不多行了啊,我们这还俩大活人呢!”谷香酸溜溜的开口,有男朋友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虐单身狗?   苏杭没事人一样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他们。   他们放假时间相近,就约好了一起走。安可的职业关系就注定了之后会很少离开京城,警校的放假时间也晚上一大截,所以最后成行的就他们仨。   武雨桥瞥了眼这个没眼色的妹妹叹了口气,“行吧。回去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来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过一百遍了。”何清越道。   “就是一百零一遍你也要听。”武雨桥凶狠道。   何清越笑呵呵的,“我记住了,到家给你打电话。快回去吧,我们要去安检了。”   “嗯……”武雨桥浑身都散发着‘我不开心,别来惹我’的颓丧气息,注视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过了安检头都没回的就走了。   怔怔的看了好一会,手机‘叮咚’的进来一则短信。他拿出来看了看:亲爱的男朋友,你的女朋友现已登上飞机,等待起飞。开学见啦,爱你,啾咪啾咪~   武雨桥不自觉地勾起唇角,一看见‘开学见’几个字又强行压下嘴角。   回到家压根没时间休息,得知她放假了立马就有人给她安排活,抓她去当劳工。   没办法,自家的孩子只能宠了。   先是用一周的时间把云樽酒业和兴隆堆积的文件清理了一番,本来以为可以松口气了,后来何清越发现工作这东西就像奶牛里的奶挤一挤还是有的。   好像不管什么时间花费多少时间所需要处理的工作一点都没少,只能又多待了两天,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跑路了。   这是天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工作还是留给更有能力的人来处理吧。何清越一点都不心虚的想,或者给他们多放两天假?   总之这事她是干不来的,她宁愿多往医院那边跑跑。   刚这么想,回春中医院就给她来电话了,彼时她还在药厂巡视。   药厂有刘安国守着,虽然这人有点小心思,但药厂的事他不敢不尽心,核心的方子在何清越手里握着,而且这些年看到何清越越来越出色他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一直被压的死死的。   尤其是这半年来药厂又扩大了一倍,而且有一些药还流入了军队,下了订单。   单子不大,重要的是其中的意义,这就是个敲门砖,因为这一订单回□□厂一下就打开了更大的局面。以前就是小打小闹,现在直接跟军队关联上了,那就不一般了。   所以这短时间来刘安国真的是春风得意,再也不敢有别的心思。守着这个药厂以后就差不了。   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药厂的发展十分良好。   查看过何清越就紧赶慢赶的去了回春中医院。   回春中医院的发展十分顺利,开业时候的盛况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开业当天省里一把手二把手都到了,还有商界里有名的大佬,这么多的大人物都来到中医院为其捧场,之后的火爆就有迹可循了。   光有这么多知名人士的背书还不行,重要的是这里有专业功底扎实的老中医,往往花费不高就能治好疑难杂症。   往往一个感冒就要几百元的病症到了这里只需几块钱就能治愈,而需要手术费用动辄数万元到这里不用遭罪不说花费的医药费也仅仅是个零头就能痊愈。   在回春中医院治疗好了几起疑难杂症后所需的费用最多也在千元上下就彻底打开了局面,收到了各地人士的推崇。   最重要的是回春中医院身后有回春慈善基金会保驾护航,但凡上门求诊又生活拮据的,只要你能拿出证明家境贫困无法负担医药费的情况,医院会审核之后直接开启救助基金全部或部分免费来救治病患。   中医院的各个方面也在逐渐完善,在这里工作的老中医们也十分愉悦。   他们大多是郁郁不得志的,但在这里他们受到了尊敬,不会为了治病而要东躲西藏。在这里他们凭借自己的精湛医术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上下班时间有规律,能在喜欢的领域内大放异彩,有干净整洁的宿舍,有营养充分又可口的饭菜,下班时间自由支配可以去借阅医书,闲暇时光还可以三两好友聚在一起一边品茗一边讨论药方。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得知他们在这里生活的愉快何清越愧疚的心情稍稍减轻。一开始把人都忽悠过来的是她,把人安顿好了直接走人的是她,搞得就像一个拔diao无情的负心汉一样。   好在这些老人家适应能力还不错,在这里生活的愉快就好。   随后她和老院长提了提在京城开分院的事,然后一抬头就对上老院长看透一切的目光。何清越不自觉的就理亏起来。   做一个拔diao无情的负心汉还不够,祸害完一个还要祸害下一个。   老院长还算通(慈)情(悲)达(为)理(怀),考虑到她做这件事的初衷就大方的表示可以再开,但他的精力有限帮不上太多的忙。   帮不上忙没关系,只要手里有钱就不愁没人做事,重要的是有人支持她的这个决定。   她美滋滋的点头,“没关系,我来找人。”   老院长问道:“到时候需要从这边调医生过去吗?”   何清越想了想说道:“看情况吧。滨城这边发展良好,之前一直在观望拿不定主意的一些老中医已经动摇了,有几个按捺不住给我打电话了,到时候看是不是需要两边中和一下,平衡一下专业科室。”   老院长给了一些建议何清越通通都记录下来,有用没用还要参考实际情况。   申了个懒腰,回来大半个月了一直也没闲着,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感觉做了很多事但又感觉什么事都没做,就是觉得琐碎。“对了,您给我打电话说有事和我商量,到底什么事啊?”   老院长站起身,从身后的文件柜了拿出一叠文件,“前些日子有人找上我,说是什么慈善的,希望能得到我们的帮助。”   “啥意思?”何清越一脸懵逼,搞慈善的找他们是需要他们捐款吗?找错地儿了吧?   老院长有些无奈,“你看看,看看再说。”   用最快的速度扫视了一遍,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这是一个名为‘思彤爱心慈善基金会’的组织,专门已救助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和十二岁以下的贫困儿童为主旨的这么一个慈善基金会。   这个基金会已经成立了八年之久,活跃在我国的西南部。   此次是希望能够得到回春中医院的医疗援助。   但还有一些何清越有些不解,“他是希望我们派医生过去援助吗?”   “应该是这样没错。”   何清越蹙了蹙眉,“那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很多啊,这里并没有详细说明。”   “这只是一份文件,如果有深入了解的意愿他们会派人跟我们院方详细沟通其中的细节。”老院长说道:“不过条件应该会很苛刻,毕竟是公益,不能要求太高。”   何清越若有所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有需要救助的老人儿童可以送到我们这里来,我们给与一定的名额参与援助,但要是派遣医护人员去那边还是算了吧。咱们人手现在有限,而且大多上了年岁,路途又遥远,难保路途中会遇到什么样的意外。您看呢?”   老院长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医院本身就是半公益性质的,不排斥做慈善做公益。但也要考虑实际情况,年岁大了折腾不起。”   何清越点头,“嗯……而且慈善吗,哪里都可以做。您也不用觉得遗憾,国家这么大,有太多的人需要帮助了,咱们省内就有不少地方还属于吃不起饭看不起病的情况呢!咱们每周一次义诊,之后在循序渐进的来,做公益也要慢慢来,要不然咱们是想着援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保不齐一些人还拿咱们当冤大头来看呢!”   老院长笑了起来,“你说的是,那就慢慢来。”   越长大越孤单      回到家率先迎上来的就是赛虎的一个狗扑,何清越倒退了两步才站定,抓住他的狗爪嫌弃道:“你说说你这半年到底是吃啥了胖成这样,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媳妇儿了?”   赛虎呜咽一声,在她身上噌啊噌的撒娇。张英说道:“还不是你姥爷惯得,要啥给啥。胖的跟个球是的,一扑一个跟头,半天起不来。”   何清越唬了一跳,“给你扑摔了?”   “不是我,咱们赛虎懂事着呢,懂分寸,才不往咱家人身上扑呢!”张英喜滋滋的撸了撸狗头。“去,赛虎,给姥把遥控器找出来。”   等一人一狗离开孙琦才神秘兮兮的说道:“前一阵大舅妈给放出来了,上门找不自在,让赛虎给扑了个跟头,赛虎的脸都贴她脸上了,吓得都不敢靠近咱家院子了。”   何清越放空了一下眼神,哦,都快一年了,周红被判了十个月,现在应该刚出狱没多久。“她来咱家干啥?”   “还能干啥,找大舅。”孙琦撇了撇嘴,“谁知道大舅哪去了,反正也没再来过,不知道去哪了,大舅跟她离婚了她找不着大舅可不就得找咱们。”   何清越听着无感,只想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自家。“那她以后不得赖上咱家?”   孙琦冷哼道:“赖上咱家?她咋那么大的脸!她现在得罪了咱家又得罪了娘家,儿子靠不住了,男人又毫无踪迹,人憎狗嫌的。要不是王丽玲她都不知道住哪?”   何清越眉一挑,“王丽玲和她在一起?”   孙琦讽刺一笑。“要不怎么说还得人家亲娘俩呢,咱们不管付出多少都是外人。王逸林干缺德事的时候她不露面不表态,后来我给她打电话,你知道她咋说的?说咱家不顾亲戚情分把人往死里逼,王逸林一时做错事没必要揪着不放……说了一大堆废话,我都觉得心寒。以前咱们对她咋样,咱爸咱妈对她咋样,上大学的学费是咱家出的,叫她来家里吃饭不来,爸都开车给她送去。给咱俩买衣服也总会给她带上一份,可一碰上这事还怪咱们出手狠辣。”   “你都不知道,我都要气死了,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相比孙琦的愤怒何清越就要平静的多了,不抱有期待就不会失望。反过来还安慰孙琦:“你可别生气,犯不着。你有一句话说对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亲娘俩,要是她连她妈都不管你想想别人会怎么说她?”   “那倒是。”孙琦不知道想到什么都气笑了,脸色变来变去的最后定格在一个十分复杂的表情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好,过了这事没多久,有一次还能没事人一样的找我借钱。”   “那我得问问什么事吧?再说了要钱找爸妈不就得了,我这生活费还是妈给的,根本就没有多少存款。她一借就是三千块,我上哪找去啊?我一说我就说我小气,不想借就直说,你说说我一个月生活费就八百块,我不吃不喝啊?去了吃喝能剩多少?我都这么说了她还不信,人家也不说别的,就问我:你借不借吧。我说没钱都不行,就这么一句话来回的问。”   何清越蹙眉,“那你借给她了?”   孙琦叹了口气,没了脾气。“我能咋整,她不跟爸妈开口,吃定了我似的,就找我。我跟宿舍同学那借了钱给她打过去的,到现在钱也没还,一句话也没有。人家没准还觉得是咱们欠他们家的呢。”   “妈知道了?”何清越陈述道。   孙琦咧了咧嘴,“那能不知道吗?我的零花钱有数的,同学的钱我得还啊!只能跟妈说,妈说了就这么一次,也不要了。妈也伤心了。”   “就这样吧,也没啥想不想的开的。”   看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何清越岔开话题。“我怎么听说你想去留学?”   孙琦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我们学校有交换生名额,我想走出去看看。你也知道像我们这个专业就得多走多看。我就想先出去一年看看。”   “之后还要继续读研吗?”   “读研是肯定的,要想在这行好好干还得往上读。”孙琦撑起下巴,原本微微丰腴的脸蛋也逐渐消瘦下来,轮廓更加清晰,五官也更加明艳大气起来,此时她有些微微的苦恼,“就是吧还得找个好老师,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好老师微微一点拨就能少走好些弯路。”   何清越对这行没有关注,也帮不上什么忙,看孙琦兴致勃勃的说起这一行业有哪些杰出的代表也只能认真地倾听着,插不上话。   看着这样的姐姐何清越心里涌出无限的感动来。   孙琦和上辈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现在的她视野开阔,端庄大气,有自己的理想要追逐的目标,如同给木偶里注入了灵魂,更加地鲜活,以后她会成就一翻全新的人生。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过去的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未来得及完全淡化的记忆还在脑海中频频闪烁,仿佛历历在目。   在这个对国人异常重要的节日里也是感慨良多。   尤其是王艳华回到莲市之后沉寂没多久就开始了频繁地联系。   在接过几次电话听到的都是虚假的寒暄后何清越就不再接她的电话了,王艳华也不恼,每天都要发上几条短信嘘寒问暖,话语中亲热极了,即使何清越不回她的信息不接她的电话也没阻止她的积极性。   后来她得知王艳华不但跟她联系的热络,家里这边也没放弃。隔三差五的就给姥姥姥爷打电话,跟王春华的关系也逐渐缓和起来。要不怎么说王艳华在家里极为得宠呢!   她要想哄人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招架得住。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好像就被遗忘了,剩下的都是她的好。   或者说更像是选择性的遗忘。   这种情况她早就有所准备,毕竟人的记忆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她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同仇敌忾。毕竟那也是别人的女儿,姐妹。亲人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又不是罪大恶极!   所以何清越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她现在已经成年了,不是一个‘监护人’来左右她,没有人可以不顾她的意愿做任何事。   而且既然王艳华愿意花费时间来哄着姥姥姥爷也不错,上了年纪的老人图的不就是这些吗?她没必要揪住不放。   电视里播放着被吐槽无数次‘一年不如一年’的春晚,姥姥姥爷在跟王艳华通着电话,不时的发出一阵笑声。   王春华笑的暖暖的,催促姐妹俩,“快吃饺子,看能不能吃出钱来。新的一年会交好运的。”   孙琦嘻嘻笑着,“您这一盘饺子大半里都有钱,想吃不到都难。”   王春华嗔她一眼,“你这孩子,看破不说破。”说着又催促着众人吃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和长辈打过招呼,何清越就回了房间。   手机里满满的都是新年祝福,还有数个未接来电。   唇角上扬,指腹在键盘轻轻拂过,按下了拨号键。   对面的人仿佛就守在手机前,号码刚按下去对面的人就无缝连接般的接了起来。   低沉性感的声音里含着无限的情谊,“宝宝,新年好!”   “新年好。”何清越含笑道:“吃完饭啦?”   武雨桥扫视了一圈冷清的房间,没有丝毫过年的喜庆。家中长辈的工作性质不同,每到年节反而是最忙的时候,忙着走动,忙着应酬。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宁愿工作加班也不想跟上去附和。   可今年却有些不同,心底住了个人,这个时候心里的思念愈发的汹涌澎湃。他有些委屈,“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何清越挑眉含笑,心底一时间酸酸软软的。“放在房间里充电了,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武雨桥抿了抿唇,“你想不想我啊?”   何清越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居然还撒娇。”   武雨桥一囧,不自在的咳了咳。何清越放柔了声音,“想你,我可想你了。等着我,开学我就回去了。”   不住上扬的嘴角暴露了男人的好心情,可以想到还要小半个月才能见到女孩心情就不由得有沮丧了起来。目光不由的飘向了原方,“你那边下雪了吗?”   “没有啊,这几天天气还不错,没有下雪。”   “天气预报说明天京城会有小雪……”   “哦。所以呢?”   修长的手指滑动间一男一女两个牵手的小人就落在的布满寒霜的玻璃上。“所以……你想不想看雪景?”   何清越眨了眨眼睛,一丝笑意从猫瞳中倾泻而出。“唔……”   听出她的为难,武雨桥握了握拳,说道:“逗你玩的,我积压了好多的工作,过年也消停不了,哪有时间玩啊!”   何清越有些心疼了,“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啊。”   “放心吧,你安安心心的在家陪陪家人。”   两人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握着挂断的手机依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把被子一掀,躺了进去。   一夜好眠。   客人来了有好酒      大年初一,空气中还散发着烟花燃过后的硝烟味。京城果然下起了小雪。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给这个新年增添了一抹亮色,也添加了一丝趣味性。路上的行人丝毫没有被这场雪给影响到,反而更多了些戏雪的游人,一年的疲累仿佛都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消去。   位于商圈的一座商厦里零星的有几个还在工作的人,为了生活而奔波着。   此时一辆出租车缓缓停靠在路边,司机师傅操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热络的说道:“姑娘,大过年的还是早点儿回家吧。都这个点儿了该收车的都收车了,晚了车都不好打。”   “谢谢您嘞师傅。”伴随着爽利的说话声,女孩儿拖着行李下了车。   深深地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压抑住一个劲儿飞扬的心情走进了商厦。   电梯缓缓打开,外面的人看见她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这个人。“何小姐……”   何清越俏皮的眨了眨眼,嘘了声,低声问了句,“还在工作?”   “啊!”男人愣了片刻说道:“武总在里面,我一会儿就下班了。”   男人手里拿着公文包,已经穿戴整齐,又站在电梯前,一看就知道要离开了。何清越笑了笑,“大过年的辛苦你加班了,这边你不用管了,快走吧。”   整个办公区域一片昏暗,唯有尽头处一处办公室里还散发着一抹光亮,彰显着还有人在里面勤勤恳恳的工作。   ‘吱呀’的一声开门声在这个略显空旷的房间里十分的清晰,埋头工作的男人问道:“什么事?”   话音一落,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男人迅速抬起头,在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后那双凌厉的眉眼瞬间就柔和下来,笑容在脸上放大。   “你怎么回来了?”武雨桥惊喜的起身迎了上去。   女孩子伸出手软软的扑进男人的怀抱里,“你不是说想我了吗?我就来看你呀。”   武雨桥紧紧的抱住女孩,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接你。”   “你不是说工作忙吗,而且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呀。”   什么话语都说不出武雨桥此时的心情,心脏在胸膛里剧烈的跳动着,只能一下接一下的亲吻着女孩的额头,鼻尖,最后落在了樱唇上。   房间里的温度直线上升,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不住了。浓浓的情意如潮水一般包裹着两人,唇舌交缠间发出暧昧的声响。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男人及时停住动作。女孩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春意,一片潮红,他喑哑着说道:“这边不方便,我们回家。”   “你工作……”何清越难得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不重要,你最重要。”武雨桥哼笑了下,一把托起女孩,还能腾出一只手拿衣服。   本来还好好地两个人一进门就像开了闸似的猛兽,霎时间就撕扯起来。   从房门到客厅,再转站到浴室,一路的纠缠,一地的衣服。   武雨桥把女孩抱了个满怀,滑嫩嫩的一个小姑娘诱人的样子竟让人爱不释手起来,含住女孩如玉般的耳珠轻轻的啃咬,以解相思。   抬起酸软的手臂轻轻推了推男人,“不要了,你不累啊。”   “我体力可好了。”武雨桥坏坏的挑眉道:“你要不要试试?”   何清越把头埋进松软的枕头里,再说下去今晚不用睡了。迷迷糊糊间脑袋灵光一闪,瞬间清醒过来,“哎呀。”   “怎么了?”武雨桥担心的问:“哪里不舒服吗?”说着手就往下探去,想要查看一二。   何清越红着脸把人推开,说道:“我给你带了饺子,都忘记了。”   武雨桥一愣,转瞬暖暖的笑开了,心里酸酸软软的,只觉得怎么爱她都不够。“你先眯一会儿,我去煮饺子,好了叫你。”   能有一个人能时时刻刻把你挂在心间,担忧你有没有吃饱吃好,会千里迢迢的给你带盘饺子过来,即使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也忍不住的内心柔软。   这场雪不大,却停停下下的下了三四天。   第二天何清越就回了四合院,大院子宽敞住得舒服,就是收拾起来费时间。她年前请人里里外外进行了一番大扫除,还没过多久,现在只需要简单清理一下就可以了。   银装素裹的院落里仅被清理出一条来回走人的小路,位于左侧的小亭子里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   小腿高的炭火炉子上坐着一壶开水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旁边是刚泡好的茶,清香四溢,四周摆放着几碟茶点。   一旁的主人模样有些不修边幅,一张小脸倒是白白净净的,头发却是抓了抓直接盘起来用簪子随意地固定住,身上是修身轻便的薄毛衣,外面披了一件厚实挡风的军大衣,旁边还有烧着正旺的炉火,倒是不冷。   纤细修长的手里是一个已经成型的中式圆凳,葱白细嫩的手指和棕红色的圆凳形成了鲜明强烈的对比。   圆凳已经成型,细节雕花的地方也已经接近尾声,之后再用砂纸将棱角锋利处打磨圆滑就可以了。她轻呼口气,仔细的打磨起来,神情专注认真。   忽的,大门处传来拍门声,何清越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一看时间都已经十点多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门口又是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一边往门口晃一边喊道:“来了来了,别拍了。”心里还不住的腹诽:这得多急才能把门拍得这么响啊!   要知道他们家的门虽然不是现代防盗门,但也是上吨重的木门,她在二进都能听见门被拍的piapia响,可想而知这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想想就觉得牙疼。   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何清越嘟囔道:“拍这么急干啥?叫魂呢?”   拍门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闻言挠了挠头,憨笑道:“俺怕你听不见。”   何清越努了努嘴,小伙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还有些不明所以,就听女孩说道:“有门铃,你手不疼吗?”   小伙子脸瞬间涨得通红,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忙道歉,“不,不好意思。”   “咳。”小伙子还局促着呢,一听见这声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立正站好,他身后的人也就显露了出来。是一个精神烁砾的老人。   何清越的形象现在实在说不上有多好,穿的不伦不类,衣服上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木屑,发丝中也夹杂着不少,不说灰头土脸吧但也好不到哪去。但是就是这样一副形象,再配上那张脸,加上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度也绝对不会叫人轻视得了。   她看向门外五步开外的老人,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人是来求医的。   但一看这人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的,就知道自己是猜错了方向。   老人身上是军绿色的大衣,和她身上的军大衣到有些迷之相似。只不过老人家捂得挺严实的,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再加上之前敲门的就这三个人。   不远处停了一台汽车,何清越瞟了一眼就确定这是一台军车。再看这三个人站得笔直的身姿,老人家努力放柔和的表情和一双含笑略有些熟悉的双眸她就差不多心里有数了。   侧了侧身,“您请进。”   老人挑了挑眉,走了进去。倒是中年男人多看了他一眼,然后跟那小伙子交代了些什么这才跟了进去。   直到脚迈进了二进,进入长长的回廊老人才开口问,“你认识我?”   “不认识。”何清越说,停顿了下回头笑道:“不过我应该知道您是谁。”话语中透着一点小得意,眉梢一挑,带着几分俏皮。   老人笑了笑,却没有如她的意追问下去。反而打量起这座处处都透着精致的小院,最后把目光落在小亭子中,显然主人家刚刚就是在这里的。   见他没有跟上来何清越回头,老人爽朗一笑。“不进屋了,我看这就挺好。”说着率先走到小亭子里,何清越无可无不可的跟了上去。   老人进了小亭子,一眼就看见了尚未完工的小圆凳,目光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这是你做的?”   “做着玩的,让您见笑了。”何清越净了手,换了新的茶叶,重新泡了一壶。“天气寒凉,喝杯茶暖暖身子。”   “唔。”武国强转了一圈才坐了下来,不由得又细细的打量了一遍何清越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末了咂了咂嘴,感觉没滋没味的,放下了杯子。“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何清越挑了挑眉,就听武国强继续说道:“前儿个我去老曾头那边,他可是跟我好一顿显摆那一瓶瓶的好酒,怎么到我这就喝着淡了吧唧的茶了。”   何清越哑然失笑,“我这儿别的没有,酒管够。等您走的时候带上两坛子。”   武国强一探头,悄声问。“真有啊!”   “那就先带您看看。”说着起身先去了杂物间拿了两把铁锨出来,走到一棵石榴树下说道:“您要的酒可是都在这底下呢,您看是我来挖还是您自己个动手。”   武国强来了兴趣,往掌心里呵了口气,一把拿过铁锨跃跃欲试的就要开挖了。   何清越瞥了眼中年男人,也跟着上前开挖。冬天还没过去,冷冽的寒风,外加冰天雪地把这片土地夯实的密密实实的,挖起来还真费了不少功夫。好在埋得并不深,挖了几下就看见坛子了。   何清越蹲下身子两手握住坛子的边缘,来回转动松动四周的土以便拿出。武国强目测这一坛子怎么也得个十来斤,正要上前帮忙,就见那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毫不费力的往上一带,一个肚儿滚滚的酒坛子就矗立在了他的脚边。   酒坛子埋在地底,人要想取上来花费的力气和平地上是不一样的,力气最起码得成倍叠加。再加上天气等等其他因素综合到一起,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都不会如此轻松,所以武国强压根就没打算让何清越上手,想着让身边的人给抬出来,可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就轻轻松松的给抬上来了,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这个视觉冲击还是挺大的,武国强和警卫团团长冯迪眉脚额梢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以至于等何清越把坑埋上两人的神色还有些复杂。   “老爷子,接下来我来还是您来。”何清越好整以暇的看着武国强。   “我来。”武国强当仁不让的上前,转了一圈。酒坛子挺普通,边缘处还有5L的标识,一旁贴着一张毛笔字写的龙飞凤舞‘花雕’二字。   酒坛上方用的是黄泥做的塑封。何清越说道:“直接拍开就行,我给您准备好了品酒的器具。”   武国强也不再客气,一掌拍下去,黄泥应声而裂,随即一阵馥郁芬芳的酒香扩散开来。武国强是喝酒的行家,别的不敢说,唯独说起行军打仗和酒来那是头头是道的,搁在东北用来形容他这种人的词语就是‘酒蒙子’。   他喝了几十年的酒了,光闻味就知道酒的好坏大概。   酒香溢出,他的口腔就不可避免的分泌液体。“来来来,我尝尝。”说着拿起酒勺子舀了一口品尝,咂了咂嘴,神色松缓下来,看着何清越言道:“好酒,这是陈酿了吧。”   何清越笑了笑,“这是三年份的,年份还浅。”   武国强又浅浅的品了一口,满意的点头,随即对冯迪说道:“封好了,一会儿带走。”   冯迪昂首挺胸应‘是’。   武国强笑呵呵的一看心情就很好,何清越说道:“那回去之后最好分装密封好,口感会更佳。”   “好,就交给你去办。”冯国强点了点冯迪笑说:“回去给我藏好了,别让人偷了去。”   冯迪觑了眼何清越就吩咐司机过来拿酒,何清越笑了笑却没当真。这酒虽好却还达不到顶级,武国强这个地位什么酒没喝过,不过是借此机会表达一下亲近之意罢了。   武国强这次来仿佛就是单纯的来看看,顺便‘要酒’。前后不超过十五分钟人就走了。   临走前还笑咪咪的说了句,“有时间让我们家那小子带你来家里坐。”   五年之内必定瘫痪      晚上武雨桥回来,两人用过晚饭。又抱在一起腻了一会儿,“后天跟我回家一趟。”   “嗯?”何清越抬了抬惺忪的睡眼。   武雨桥在他眼皮上亲了一口,含着笑意说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   何清越睡意瞬间消散,“你这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嗯?我是丑媳妇?”说着白嫩的手就开始□□男人的脸颊。   武雨桥‘噗’的笑出声,把人搂在怀里,一顿揉搓。“是我说错了,你是最好看的,才不丑,我丑,我丑行了吧?”   何清越还没有放过他,小手从脸上滑下来直接钻进他的衣服里。轻轻的捏他腰间的软肉,武雨桥倒吸一口气,有些蠢蠢欲动。   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我伺候小仙女给你道歉。”说着吻就落了下来。   感觉身上一凉,衣服被推了上来。何清越推身上的男人,“你个骗子,我不要。”   “晚了。”男人含糊的声音传了过来。   看着车流逐渐减少,喧嚣的人群甩在脑后,逐渐行驶进一处环境清幽的地段。一街之隔的那边还处于闹市之中,这边就已经成为了一处闹中取静的宝地。想要在京城找出一块这样的地方来也是不容易。   车在安保严密的大门口停顿了下,武雨桥将手中的通行证拿给对方看了看,对方对照了一下照片和本人,又警惕的看了眼何清越才放行,车子又重新启动。   园区里是大片的园林设计,冬天正是一片白雪皑皑,倒是别有一番意境。隔得老远才能看见一座矗立在一旁的独栋别墅,每栋别墅的间隔都充分给了在此居住人群的私密空间。   车子七拐八拐的停在一栋别墅前,相比于别墅它更像是一个小庄园,空地极大,里面的设施十分完善,可以做到足不出户就能体会到逛公园的感觉。   何清越看的直咂舌,“这么奢侈吗?”   武雨桥握紧了她的手,说道:“这是国家给功臣们养老的地方,只有爷爷他们老一辈的才有这个待遇。”   那个年代能活到现在的也不多了,每一个都是国宝级的存在。各种待遇都是最高级别的。   大门打开,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的老人正站在别墅门前的地方,脸上的笑容十分和蔼。他笑着跟身边的人说了什么,那人转身进去。   “爷爷,天冷,出来干什么。”武雨桥把带过来的礼物递给小兵,让他看着处理。这才大步上前扶住老人的胳膊。   武国强虎着一张脸说道:“我还没老呢,不至于连点风都受不了。”说着转头对何清越笑道:“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武爷爷您好。”   “好好好,快进来吧。正好今天你大伯和你爸他们都在。”武国强说道。   武国强有两个儿子,老大武鸿鹏,目前于□□担任主席,也是中央党校的校长,身上的头衔数起来不知凡几。属于再进一步就登天的人物了。   次子,也就是武雨桥的父亲武鸿鸣就逊色许多,在京城衙门里担任一个好听却没什么实权的职务,但细琢磨却又进可攻退可守。   像这种差一步就登天的人家很难说其中有没有政治上的考量。   客厅里正在交谈的一对夫妇闻声立马止住话语看了过来,男的儒雅女的端庄。   “爸,妈。”武雨桥开口叫人,给何清越介绍,“这是我爸,妈。这是何清越,我女朋友。”   谷玉珍脸上有一闪而逝的不满,转瞬又微笑起来,“是小何呀,今年多大了。”   “伯父伯母,新年好。过了年十九了。”何清越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应对得体。   “哎呦,那还在上学吧。”   “对,在京大读大一。”   “还是京大的高材生呢。”谷玉珍淡淡的问了句,“将来有要考研的意向吗?”   何清越笑了笑,她看出来谷玉珍的敷衍,没接下茬,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谁说的准呢。   “站着干什么,有话坐着说。”武国强正好把这茬给岔了过去,又问道:“鸿鹏呢,还没下来吗?”   “是,保健医生正在上面给大哥检查。”武鸿鸣说道。   武雨桥蹙了下眉。“大伯的旧伤还没好吗?”   武鸿鸣说道:“谁知道这些所谓的保健医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一点小伤竟拖拖拉拉这么些年。庸医。”   谷玉珍拍了拍丈夫的手,武鸿鸣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外人在。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然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走了下来。武国强颔了颔首,“鸿鹏怎么样?”   保健医生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武国强一脸肃容道:“有什么问题你照实说就是了。”   保健医生如实说道:“武主席昼夜操劳,身体负荷严重,现在只能进行止痛。”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武鸿鸣追问道:“止痛也只是暂时的,现在时效越来越短了。”   保健医生擦了擦汗,被追问的有些招架不住。他们这些御医也就是人前风光,说出去好听,可实际上呢,谁又知道他们的辛苦,一着不慎就会被牵连。   没事的时候还好,开个太平方,真遇到事了没有好的办法那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这也就是在现代法治社会,要是古代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像武鸿鹏这种陈年旧伤,换了多少医生都是这么个说法。要是普通病患,做医生的还可以斥责,让他们配合,这种领导还不是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只有你想办法只好人家的份,没有人家配合你的道理。   这时候保健医生都有种告老还乡的冲动了,被问急了,也只好实话实说。“我听说军方那边有一种特效止痛药,可以一试。”   这意思是说,现在的止痛药如果药效小了,还可以换其他止痛药。别的再没有办法了。   “这就是你的办法?”武鸿鸣声如洪钟,眼睛瞪得老大。   “鸿鸣。”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他,“宋医生,今天就到这吧,让司机送你回去。”   保健医生连连应是,退了出去。   “桥桥回来了。”武鸿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向何清越,“你就是桥桥的朋友吧,让你见笑了。坐,别拘谨。”   何清越哪想到会碰见这样的事,也有些尴尬。   “大伯,大伯母。”武雨桥先是跟两位长辈打了声招呼,才关切的问起伯父的病情。“您感觉怎么样?”   武鸿鹏故作轻松的笑道:“都是老毛病了,没有那么严重。”   但何清越能看出来尽管用了止痛药,武鸿鹏此时也是强忍着的。那止痛药的效果对他来说微乎其微。   “大哥,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武鸿鸣隐晦的看了眼何清越说道:“这样,我找人问问军方那边。”   “如果说的是野战部队那边传来的消息我有办法。”武雨桥说道。   武国强也反应过来,“是老曾那边。”他看了一眼何清越,了然道。   “丫头,要不你今儿个就权当顺便出个诊?”武国强突兀的说了一句。   “爸,您在说什么?”谷玉珍问道。   武鸿鹏和武鸿鸣也没太听懂其中的含义。他们只知道武雨桥交了个女朋友今天会带回来,别的还不知道,武国强也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所以他们都没明白什么意思。   武国强含笑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清越也是一名医生,中医。多少疑难杂症到她手里都是药到病除的。”   武家的四位长辈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不是怀疑武国强的话,老人家的年纪虽然大了,但还没糊涂,见的也多了去,完全没有诓骗他们的必要。可是之前不是还说就是一个刚上大学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吗,这怎么就能治病了呢?   真不是在逗闷子吗?   陈丽华暗自打量了下何清越。大过年的上长辈家拜年小姑娘穿的挺喜庆,一件红色的羊绒大衣,里面穿的是立领毛衣加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马丁靴。头发披散着,化了些许淡妆,眼神清澈又真诚,模样出挑又会打扮,这身段这模样还有这气度去到哪里都是一个落落大方能带的出去的好姑娘。比大院里的姑娘也不遑多让了。   要说她是哪家的名媛陈丽华相信,可要说是一位医生还是中医陈丽华有些不敢信。可这件事关乎丈夫的身体健康,她不能马虎。   对旁人目光十分敏感的何清越自然感受到了几道暗中窥视,她唯有苦笑,她也是没想到不过是来男友家里拜个年还能碰上‘患者’。这概率也是没谁了。   但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能推脱,只好谦虚道:“我还是得号个脉才能确定病因。”   一样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里就有不同的解答。   对她好奇的人自然不动声色的放下心,这姑娘本事咋样不知道,但为人还是比较踏实的,没有一上来就开方,这样的话彼此都会下不来台。   但对她本就有意见的谷玉珍却蹙起眉不满意了。本来就对儿子的这个‘女朋友’带着意见,现在她又大言不惭的应下了治病,就她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能会些什么,估计医书都没看明白呢,而且她现在和武雨桥关系紧密,要是出了问题她儿子他们家又能如何自出。   毕竟现在全家都系在武鸿鹏的身上。   “小何呀,刚刚那位保健医生你别看他没办法根治你大伯的旧伤,可他再怎么说也是国手,手底下带过的学生数量加起来比你年龄都多。现在都在各大医院任职呢。他的老师更是不得了,在大学任教,在医大担任荣誉教授,一个月一节公开课场场爆满那种。”谷玉珍自认为说得已经够隐晦了,如果何清越还算得上是聪明人的话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可何清越自认还是个谦虚的人,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从不以自己的医术骄傲自满,但也绝不容许有人如此贬低自己。   别说现在和武雨桥还没到那一步,就算真到要进武家门的那一天。   站在准婆媳的立场上,作为晚辈她可以在原则内容忍谷玉珍的不满,毕竟人无完人,谁都做不到让所有人喜欢,婆媳之间更不可能没有摩擦,说把婆婆当亲妈的更是不可能,毕竟对自己亲妈该吵还是吵,像何清越更是跟亲妈断绝关系了。所以只要做到彼此相安无事便好。   可站在医生与病患及家属的立场上,处于关心家人的身体状况上你可以提出质疑,但不能否定我。这时作为一个医生要捍卫的尊严。   “可是这么厉害的医生不是也治不了武大伯的伤吗?”她轻声反问,谷玉珍一下子就噎住了,想去斥责她,可是何清越眼中是单纯的好奇,好像真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一时之间谷玉珍竟分不清她到底是装的还是认真的。   武雨桥说道:“能不能治不是靠年龄说了算的。”他想说一下何清越曾治愈过的病例,可是想到何清越的骄傲,他也就把这些话默默的咽了下去,没有什么比眼见为实更令人信服。   武国强轻飘飘的看了眼谷玉珍,后者立马噤声。“今儿个我说了算,就让清越给看看,号个脉而已又不能少块肉。”   “倒不是不信任清越,只是你是来家里做客的,哪有让客人忙的团团转的。如此,还要辛苦一下清越了。”武鸿鹏笑着换了一个方便号脉的地方。   何清越的行医箱就在外面的车里,遣人带了进来。拿出脉枕放置一旁示意武鸿鹏将手放上去。   她把手消了下毒,就凝神号起脉来。她号脉时候的样子还是很令人信服的。   众人都以为她谨慎起见会号脉三分钟时间以上,就连武雨桥也是如此认为,毕竟何清越对待病人都是很慎重的,宁愿多耗费一点时间也不愿意模棱两可。   可是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何清越就移开了手,说道:“您的脊椎骨右侧有一块异物,这块异物就是您旧伤的根源所在。如果没错的话这伤已经有将近三十年的历史了。”   一次诊脉就能准确的说出病因以及形成时间,这话一出口就把这些人给震了一下。这样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诊出来的,一定要有丰富的行医经验以及十足的天分才可以做到。   纷纷正襟危坐起来,看着何清越的目光也重视起来,就听何清越继续说道:“这异物应该是片状金属,在当年没有妥善处理,以至于错过了最佳的取出时间,以至于现在已经和周围的肉长在了一块。”   “年轻的时候还好些,到了中年随着身体状况从顶峰逐渐衰退旧伤也跟着复发,疼痛也逐渐袭来,每一次的疼痛都要比前一次剧烈,天气有一点风吹草动您的伤也跟着变化。”   武鸿鹏的伤在家里不是秘密,疼痛发作的时候只能依靠止痛药,但即便如此,因为忍受的痛苦也非常人能想象。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疼痛间隔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吧。”何清越随时询问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武鸿鹏目光锐利的看过来,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像他这样级别的领导连病历都是保密级别,是万万不可能泄露的,而且有一些具体情况只有同床共枕的夫妻俩知道,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跟别人说过,他又看向妻子,陈丽华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跟别人说,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只要告诉第三个人就有可能成为别人攻歼他的手段。   这样的诊断除了医生自己诊断不会有任何人透漏给她知道。   这么一想,陈丽华就精神一振。“清越啊,你一定有办法吧?”   谷玉珍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何清越,她这个心高气傲的大嫂向来不好相处,这么多年的妯娌两人也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在外面见到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可这次却如此青睐这个小姑娘。   何清越从号脉到说出病因前后不超过五分钟,太过轻而易举,以至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能够轻松的得到解决办法,一时间心里藏不住事的武鸿鸣就有些喜形于色了,就连武国强和陈丽华面上也和缓不少,已经带上了轻松愉悦的笑意。   而他们奉为‘救世主’的何清越却说道:“不,我没有办法。”   不等众人变色,何清越继续说道:“你们不会以为异物在身体里除了给病人带来疼痛之外不会有任何伤害了吧?错。因为没有及时取出,现在金属片的位置已经发生了改变,这些年它一直潜伏在你的身体里缓缓移动,伺机而动。而间隔越来越短的疼痛发作时间就是它给你的信号。”   “不超五年,你必定会瘫痪在床。”何清越下断言。   斩钉截铁的话如同一颗炸弹落在小楼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唯有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在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有多么的恐怖。“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谷玉珍瞪大眼睛呵斥道。   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当中,没有阻止谷玉珍,也可能是不阻止。他们现在急需一个发泄的渠道,更加急切的想让何清越承认她之前说的话都是子虚乌有的。   唯有武雨桥握住何清越的手,只有他相信她不会信口开河。“有办法吗?”   “武雨桥,你在干什么?她就是在胡说八道,她一个丫头片子能知道些什么。真以为学了点医术就是在世华佗了,居然还敢到我们眼前来招摇撞骗来。赶紧给我滚。”谷玉珍眉间隆起一个疙瘩,眉眼间满是怒火。   何清越淡定的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甚至没有人分出一个眼风给她,她也不自讨没趣,向门外走去。武雨桥紧随其后,对母亲的呼喊声置若罔闻。   打开门,何清越回头看了一眼沉寂的大厅,她清冷而淡漠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回响起来。“如果曾经拍过CT的话可以再拍一次做一下对比就知道答案了。”   话落她毫不留恋的踏出这座精致的小楼,坐上了回程的汽车。   一路沉默着到了四合院,何清越说道:“回去吧,他们应该正等着你。”   武雨桥叹了口气,揉了揉女孩的头。“怎么这么冒失,你完全可以先跟我说的。”   “这可怎么办,连饭都没吃。”   何清越轻笑,“我自己会吃的。快回去吧,我明天也要回学校了,回春医院那边还有一堆事在等着我呢,我也要忙起来了。”   “嗯,那有事给我打电话。”武雨桥目送女孩进了院子又去跟她定了餐才又反了回去。   被何清越临走前的一句话点醒,众人才回过神来。   武鸿鹏曾经的确拍过片子,确定了一下以国内的医疗水平做手术还有风险后就保守治疗了,这么多年一直用药物维持,没再细查过,也就错过了这一重要信息。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前脚两人刚走,小楼这边就安排人过来再拍片子详查一番。   等武雨桥到家之后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金属片的位置由脊柱右侧4cm处已经移动到离脊柱只有0.5cm的地方了,随时都可能移动到脊柱,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这一结果出来就连保健医生都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你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武国强没有发火,只肃着一张脸就把保健医生吓得够呛,倒不是武国强有多么的不怒自威,而是在这件医疗事故中他的确是责任最大的一方。他知道,自己完了。现在就是不想告老还乡也不成了。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事情的严重程度降到最小,能挽回多少是多少,把损失降到最低才是正确的。   他还算实诚,没有推诿,直接承认了自己的疏忽,最后说道:“我会把这件事告知我的老师,我一定会尽全力找到解决办法。”   武国强沉着脸,“这件事先不要外传,你先出去吧。”   保健医生不知道什么情况,可也不敢问啊。只能怎么说怎么听。   “爸,大哥的伤不能拖了,还得请名医来看看。”武鸿鸣急切道。   “找谁?姓汪的是国手还是名医,鸿鹏的伤他不是没看过,后来更是由他的得意门生来负责的,可现在怎么着?还不如一个小姑娘,他算哪门子的国手,狗屁名医。”只剩下自家人了武国强的这股子火气才算是发出来。看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他又是痛心又是心疼的。   武鸿鸣讷讷不敢言,谷玉珍抿了抿唇,说道:“京城名医无数,我们都请来给大哥会诊,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大哥的身体最重要,协和的于主任是国内顶尖人才,做手术成功率很高,这种情况下还是需要西医往上冲的。”   她这么出谋划策的极大原因就是不希望最后要求到何清越头上,真要是最后由那个被她羞辱过的女孩来治疗武鸿鹏那她之前说过的话算什么,还不是打她自己的脸,这种下自己面子的是她是不会做的。   武国强洞悉一切的目光扫了过来,谷玉珍心一沉,就见老爷子收回目光,淡声道:“那就先这么办,赶紧联系人吧。”   说到底他们也存有侥幸心理,何清越当时说的很清楚,最近这三、五年之内武鸿鹏的生命安全还是得到保障的。他们也是要脸的人,做不到左脸打完再把右脸伸过去让人打。   武雨桥蹙了蹙眉,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武家这边面上风平浪静,但私下里都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把中西两边的大拿能请都请了过来,等被他们找上的医生在这一行业中无疑都是顶尖人物。而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随时随地都等着召唤,全国各地乃至于其他国际都有他们踏足过的痕迹,要请来都得提前大半年才能约到。   最后也只请来两位西医和一位中医。   三位医生该号脉的号脉,该看片子的看片子,最后都一脸凝重。   手术不难,难的是如何在这种精密的手术下把创口带来的影响做到最小,要知道这个位置想要动手术完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西医讲究的是神经,金属片完全被镶嵌在皮下组织内,而周围神经密布。而中医讲究的就多了,穴位啊经络啊都是问题,他们考虑的更多的是并发症,术后对病患的损伤有多大。   总结来说,手术能做。但是术后需要长时间的来修复手术带来的身体损伤。尤其是武鸿鹏也不年轻了,也是五十开外的人了,身体的各方面都不如年轻人,想要恢复得好那真的是需要花上比年轻人几倍的时间。   但武鸿鹏等得起吗?他现在冲一冲,几年后还能争一争那个位置。可要是连番的修养下来,他必定会淡出去一段时间,这对一个人的心性和后续发展都是制约的。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事情就这么卡在这了。   想要保守治疗的结果何清越已经表明了,也由这位中医国手佐证过。西医表达的更隐晦,只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现在结果已经摆在眼前,选择哪条路成了最艰难的事情。   而这个决定除了武鸿鹏自己谁也无法替他做主。   等医生离开后大厅里又一次陷入难言的寂静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因此事匆忙赶回的武雨桐说道:“爸爸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下一句话她没说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含义,可这样的结果让武鸿鹏如何能接受,他汲汲营营这么多年不是为了求‘病退’这样的结果的。   武家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为了给武鸿鹏开路,武国强跟曾经的老伙伴们之间就不用细说了,就说武鸿鸣在小衙门里多年,不能往上升,扶持谷玉波成为助力。家里的两个小辈一个从军,后来退伍出来除了武雨桥自己的意愿不得不说也有为了家里的考量,武雨桐更是连体制内都没进。   一家子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要说争权夺利之下有输有赢,技不如人算我们输,可这九十九步都走了,都到了最后一步了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要结束了,这谁能接受得了呢!   “雨桥啊,那丫头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武国强最后还是出声问道。   武雨桥抬了抬眼,“我们也好几天没见面了,她学校快开学了,也很忙。”   武国强沉默片刻,叹气道:“雨桥,你大伯的身体等不了了,当务之急还是他的健康最重要。这些天你也听到看到了,里面的风险是不可控的,你大伯他不年轻了,不能……”   “爷爷,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这个谁都无法左右。即使是华佗在世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保证。”武雨桥打断老爷子的话,眼睛里满是认真。   武国强定定的看了孙子一会,终于像是妥协道:“是我看走了眼。你联系她吧,有什么我们见一面详细的聊一聊。”   “我先问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武雨桥说完,也不管武国强是如何的蹙眉不满,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电子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武雨桥再次拨打,里面依旧如故。   “开学前事多,可能在忙。”武雨桥淡定说道。   陈丽华利落的起身说道:“我亲自去请她!”   不论如何,当时他们的确多有怠慢,谷玉珍还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其他人虽然没附和却也没制止。现在人家有点脾气不愿接电话也是情有可原。   武雨桐拦住母亲,“妈,你别急,先跟我说说你们说的人是谁啊,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的稀里糊涂的,还至于让您亲自去请。”   陈丽华扫了一眼谷玉珍,避开一些细节说了个大概,又拿出一个文件夹,说道:“她是最先发现你爸爸的情况的,如果有人能够最大程度减少你爸爸的损伤,毫无疑问她是其中之一。”   自打确定了何清越所言不虚之后陈丽华就托人搜集了何清越的资料,越看越惊讶。武雨桐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何清越的资料。   里面大多是她曾经治好过的病例,其中不乏一些离奇的、凶险的、危急的。   而武鸿鹏的病情对比起何清越曾治疗过的病患相比起来倒显得无足轻重起来。那些更严重的病情无一例外,到她手里都转危为安,说一句妙手回春也不为过。   薄薄的一沓资料从武雨桐手里到了武国强手上,之后武鸿鹏武鸿鸣又传阅起来。   无足轻重好啊!要的就是无足轻重。越是表现的无足轻重越代表风险越小,痊愈的几率越大。   这薄薄的资料像是一剂强心针,给每个人都带来了希望。把人得罪了怎么办,面子现在不重要了,只要能治好武鸿鹏面子能值几个钱。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人给请回来。   武雨桐笑嘻嘻的说道:“桥桥谈了这么优秀的女朋友怎么不早早的领回家,姐姐我还没见到人呢。你看这事闹的,这次说什么也要见上一面了。”   武雨桥垂下眼睑,“我会给你们联系一下,但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   “了解,这点事姐姐还是懂的。”武雨桐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眼中还是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不满。说道:“你帮忙联系人,给个见面的机会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武雨桥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他对大伯病情担忧的少了很多,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倒是武鸿鸣说道:“桐桐去也好,你们年轻人能聊到一堆去。”最关键的是能放下面子,反正他是低不下那个头。   陈丽华说道:“我跟桥桥桐桐一起去请。”   “妈。”武雨桐蹙了蹙眉,在她心里何清越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陈丽话瞥了她一眼,严厉的制止住了她的话。武雨桐就不再多说,她知道,母亲定下的事轻易不能改变。   从武家回来之后后续的事情如何发展何清越已经不感兴趣了,她年前筹备了一个实验室,能达到实验室的标准从头开始筹备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而现在时间才是最宝贵的东西,何清越直接花费巨资收购了一个。   前一段已经正式投入使用当中,她曾经的实验研究都是在‘仙草’中进行的,那里的设备更先进更安全,可是却不足与外人道也,实验过程也没办法展现。   现在有了突破,何清越就把研究拿到了外面进行最后的阶段,过一个明路。实验室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好在这个实验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进行的,倒不是手忙脚乱,就是所有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所以导致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的,直接住在了实验室里。   当质变引起量变之后,她好像开了窍一般,接下来的研究成果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当研究结果出来的那一刹那何清越很淡定的抻了个懒腰,她在研究所已经与世隔绝了一周的时间。   实验告一段落突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周围的一切也都跟着慢了下来。何清越拿出手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插上充电器,趁此机会吃点东西放松一下。   手机一打开,‘滴里当啷’进来好几十条短信,都是未接来电的信息提醒。   最多的就是武雨桥的未接来电,其次是家里的。但家里已经习惯了她会阶段性的失联几天,所以并不担心,只是每天打来一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何清越先给家里回了个电话报平安才给武雨桥拨过去。   武雨桥最近的一个电话就是两个小时前,根据来电显示她手机应该是前天下午自动关机的,这中间,从一开始的每隔一小时来一次电话到每隔两小时来一次电话,十分有规律。   她电话刚拨过去,那边瞬间接通。“喂。”   “我手机没电了。”何清越语气软软的解释道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委屈,武雨桥在电话另一端都能想象得到她委屈巴巴的嘴脸,让人说不出狠话来。   武雨桥揉了揉抽痛的额头。“我到处找不到你,四合院那边没人,学校那边也说你没回去。有什么急事,开学都忘了?”   何清越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看了眼日期,昨天学生们就已经陆续返回学校了。往前一翻,里面果然夹杂着辅导员和室友们的电话提醒。“完了完了,那先这样,我收拾收拾先回学校再说。”   “你在哪,我去接你。”武雨桥说道。   “我在实验室,你过来不太方便。我自己去就好了。”   武雨桥不容置喙的说道:“地址给我。”   何清越说了一下地址就赶紧去收拾一下,已经很晚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报名,赶紧给辅导员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一下缘由才算不那么急切。   辅导员也是无奈了,开学这么大的事也能忘了?何清越也冤啊,自己什么德行心里还是有数的,她在手机上设置了好几个闹铃就为了‘唤醒’自己,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手机的待机时间有限,没电了。   “今天就别过来了,教务处那边已经要收摊了。我先跟那边打个招呼,你明天早点过来把学费交上。”辅导员千叮咛万嘱咐。   何清越赶紧道谢,又给武雨桥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让他别着急,开车小心。   这才慢条斯理的把实验室又清理了一遍,然后带好东西等着武雨桥。   她的时间把握得很好,等了没两分钟武雨桥就到了。   一下车就看见何清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眼下的黑眼圈有些扎眼。武雨桥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多久没休息了?”   “忙忘了嘛。你也知道在实验室就这样么,时常会忘记时间。嘿嘿,我们先去吃饭吧,回去我要好好的睡一觉。好不好~”何清越环住男人的胳膊开始撒娇。   女朋友自己心疼,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武雨桥点头,“对了,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嗯?”何清越歪了歪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就是清越吧?”武雨桐含笑道,瞬间就把何清越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武雨桥无奈地介绍道:“这是我堂姐,为了大伯的事过来的。桐姐,你也看到了,她刚从实验室里出来,不如明天约个时间……”   “择日不如撞日,我觉得今天就很好啊!做人家男朋友怎么这么不体贴,清越不是还没吃饭吗,我们不如边吃边说。”武雨桐含笑嗔了武雨桥一眼。   武雨桥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何清越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随即点头道:“好啊,那就一起吧。”   上了车何清越才发现不止武雨桐跟来了,连陈丽华也在车上。跟长辈打了招呼她就闭眼假寐起来。   武雨桐定了离这不远的一个饭店,要了个雅间。这个时间段挺尴尬的,不早不晚的。正处于过了午饭又没到晚饭的这么个时间,非要有个说法,勉强能算下午茶时间吧。   桌上的陈丽华母女压根就没动筷,武雨桥在一旁给她不时的夹菜,挑一下骨头、刺,让她吃的更方便。   何清越就一边吃一边听武雨桐在那说起武鸿鹏的病情,武鸿鹏身体什么样她最清楚,因此她把嘴里的这口饭咽下去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茬。“直接说找我的目的。”   武雨桐虽有不满被打断话语,但还是把那几位医生的结论说给她听,末了,又说明他们这边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可不管她怎么说,何清越就一个劲儿的闷头吃,要不是不时地点点头或抬头看过来一眼,她都以为这人压根就没听。   这一周的时间吃饭问题也都是在实验室解决的,可连手机什么时候没电的都不知道的人吃饭又怎么会上心。饿了就抓点饼干面包之类的填补一下,一边吃脑子里还得一边思索着实验步骤,这会儿是真饿了。   等到武雨桐说完了何清越还在吃,直到桌上的菜去了大半,吃了两碗米饭何清越才停下。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嘴,又漱了漱口。   这才抬头看向武雨桐,一双向来温和水润的眸子此时厉色尽显,眉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喜,那眼神看的陈丽华和武雨桐心里不自觉的就是一跳。   何清越向来对待病患及其家属都拥有极大的包容心,那是因为她知道一切都是以病人的健康为首要的。可是此时她却无法再包容了。   “恕我直言,在恶化的病情面前没有一个病患及其家属是全然无辜的。”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武雨桐的面色一下就沉了下来,陈丽华也蹙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何清越压了压手,“听我说完。”   武雨桐压下想要发怒的念头。何清越继续说道:“我不认识那三位医生,但我认同他们下的诊断。我可以诚实的告诉你,没有任何一位合格的医生会给你什么样的保证,他们都会把最坏的结果摆在你们眼前。毕竟我们都是人,而在手里的过程中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我们只能尽量的把风险降到最小,但你一定要个保证,那很抱歉,您只能另谋高就。”   “你们来找我无非就是看过我历来的救治过的病人的一些资料。但你们又怎么能通过那薄薄的一张纸就体会到治疗过程中的凶险呢。因为你们只看到了结果是好的,可是运气这东西向来都是玄之又玄的,我自己都没办法把我我治疗的下一个病人是否还能完好无损的跟我说上一句话。”   “我给你们一些意见,至于接不接受还要看你们。为了病人的健康着想不如回去劝劝病患,听从医生的安排,该休养休养,该吃吃该喝喝,该手术的时候放平心态。手术后如果有什么疑虑或者需要哪方面的帮助身为医生我会倾尽全力。这是我的忠告。”   武雨桐还要说什么,陈丽华拉住她的手制止了。何清越装作没看见母女俩的小动作,陈丽华点头说道:“我们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希望到时候何医生不要再推辞了。”   “术业有专攻,我主攻中医方面,而且目前还在学习阶段,明天就要开学了。西医上的不如让专业的人来做。”   陈丽华知道这是托词,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毕竟资料上说明何清越不止做过一次手术,精细如脑部手术也是手到擒来,哪里就需要更‘专业’的人来操刀武鸿鹏的手术了。不过何清越的这番话也说明了只要按照医嘱进行,武鸿鹏的身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也算是这几天来的一个好消息了。   “那就不打扰你了,你这几天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吧。”陈丽华说完带着女儿离开。   房门被拉开,陈丽华率先走了出去,武雨桐突然回头眉眼深邃的看着何清越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当我们武家的儿媳妇吗?”   “桐姐!”武雨桥不悦的看过去,“你逾矩了。”   何清越一愣,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后突然‘噗’的笑出声。   武雨桐脸一变,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可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就是这么操蛋,她还想讥讽,陈丽华已经动了怒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武雨桐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何清越就走了。   何清越摇了摇头,一想起来还时不时的笑上一两声。   “就这么好笑?”武雨桥无语的揉了揉她的头,自己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眼神闪过一丝宠溺。   何清越赶紧摇头。她纯粹是觉得武雨桐说的太好笑了。   要是以前她也许会为了武雨桐的一句话而胡思乱想或者自卑的黯然神伤,可是如今活了两世,经历的多了,很多事情就看开了。   人的一生很长,但大多数人的交集都是有定数的,或是相处一段时间又各奔东西,或是发生意外生离死别,也有其他或多或少的原因。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能够伴随一生的也只有自己。   一辈子里有太多的变数了,很不必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事情来否定自己伤害自己。不如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努力地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到时候不用你去挽留,舍不得放手的会另有其人。   医药没有国界,人有      开学后何清越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实验最后的步骤已经结束,她开始写论文,并且投稿。   一个月之后,世界上最具有权威性的医学期刊《MEIM》上发表了一则《论免疫系统的稳定带给人们的改变》一文。   文中详细的阐述了作者的想法、实验以及最后得出的结论。   免疫系统的稳定可以给人类带来无限的福音。   免疫系统是机体执行免疫应答及免疫功能的重要系统,而免疫力从方方面面都能体现在生活当中。感冒久治不愈,可能是免疫力低下,精神萎靡、食欲不振、体质虚弱、注意力不集中,甚至于记忆力下降都有可能是免疫力低的表现。   但并非免疫力高就是好事,免疫力过高同样会引发身体不适。会对微生物产生极大地排斥反应,容易过敏。一些免疫性疾病都更容易找上来。   而免疫系统的稳定可以减少此类免疫性疾病的产生,甚至让部分免疫性疾病得到痊愈。   论文一经刊登就在医学界引起轰动。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课题在各大医学期刊上发表,免疫系统类的也不少,但是大多数还处于设想中,还没有取得突破。而这篇论文已经是一篇十分成熟的论文,有理有据,实验需要保密,但一些数据还是可以提供的。   可想而知这样一篇有含金量的论文在医学界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她将带给被免疫系统疾病的病人带来希望,也能给专于此课题的研究人员们带来更多的思路。   《MEIM》一经发出,医学界震动,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这篇论文上,继而关注起论文的作者来。来自遥远的东方国度华夏国,一个刚读大一的女学生。   短暂的惊讶后他们十分良好的接受了这一消息,毕竟现在没有什么比实验过程更能吸引人的了。只要这个叫何清越的姑娘能够解答他们的问题就可以了,毕竟一个人的学识是藏不住的。   有门路的纷纷前往华夏,想要见一见这颗正冉冉升起的新星,并且在确定可行性后能够双方合作达成共赢。   华夏方先是跟着惊讶、震动,随后得知作者就来自华夏后纷纷打听起研究此课题的同行们,可最后的目光却放在了默默无闻还在上学的小女孩身上。   惊讶之后就是兴奋,想方设法的想和何清越取得联系。   这样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华夏很迅速的反应过来,把何清越的信息加密,可这时已经为时已晚。何清越的信息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世界各国医疗行业的巨头们都在前往华夏,想要先人一步取得合作。   华夏当然不能让这个机会落到外人手里。当即派遣专人来和何清越联系,务必要把这一人才争取到己方来。   在来自世界各地的先遣部队还在路上的时候华夏医学研究院的人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何清越的信息并不难查,是以没费多少工夫一行人就直接找上了研究所。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免疫系统’这个事来的。   华夏医学研究院的李主任笑道:“我可是听封院士说起过你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一直以来都是好奇居多,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在研究一路上也有所建树,真是英雄出少年。”   “我们的来意你应该清楚,就是为了‘免疫系统的稳定’过来的,国家每年在医学研究上所耗费的财政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年年拨款却又年年没有音信。”   “你也是搞研究的,也知道这东西不是一年半载就有成效的。院里的这些研究人员现在头发茂密的已经只剩零星几个了。”   何清越完全不在意他的试探,说道:“我研究这个课题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也有快两年的时间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研发出来了。”   李主任一惊,一个人两年的时间,这样的效率不可谓不让他惊讶。再一想到她话里的含义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站在一旁的封华给抢了话头。“小何啊,你说已经研发出来了?不是刚有猜想,是已经进入试验阶段了吗?”   李主任的目光也紧紧的盯在何清越的脸上,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就听何清越说道:“实验已经结束了,随时都可以投入生产了。”她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一切准备就绪中间不再有意外才是她的行事作风。   “各位如果有想法,可以下个月过来,届时我们会举办一场发布会。”何清越轻飘飘的投下一波炸弹。   众人面面相觑,李主任跟随行人员使了个眼色,这人赶紧退了出去跟上面领导联系去了。他们一开始的想法是先过来试探一下,看研究进行到哪一步了,如果确定可行性极高,那么将何清越破格纳入研究院也不是不行的。   可是来之前他们都想的好好的,可到了这之后发现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脚步。他们以为只是有了猜想,要想成功还得个一年半载的,可没想到人家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生产上市了。   这样的话他们对这个年轻女孩的评估就要重新下一下定论了。   会客室里李主任又试探性的问了下实验情况,何清越十分大方的带他们去实验室参观了一下。   实验过程均被记录仪翔实的记录了下来,其中的一些人体细胞的变化就在他们眼前展开,他们都是专业人士,这些东西都能看懂。可正因为能看懂才更加沉迷在其中,这是一件改变人类的一次里程碑式的壮举。   接了一个电话后何清越唇边就挂上了轻松的笑意,说道:“各位,我临时有点事要处理。”   众人闻言都识趣的跟了出去,只是那一步三回头的架势真实的把依依不舍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几人回了会客室,就各抒己见的聊起刚刚受到的冲击。每一次的变体都能让他们说上一个小时,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而何清越也赶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老板,人在里面。”新来的研究员崇拜的看着她说道。   何清越点了点头,等研究员离开才推门而入。里面是阔别数月的亲人。“奶奶,爸爸。”何铭璋与苏婉茹也激动不已,“我们回来了,好孩子。”   时间、场合都不对,三人矜持的拥抱过后就分开了。何清越转头,“冯叔、哑婶这次辛苦你们了。”   “小姐,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冯叔连连摆手,不敢居功,哑婶也连连点头。   何清越最后才把目光放在那个陌生的中年外国男人身上。   外国男人率先开口。“嘿,何。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吗?”不等何铭璋开口,男人自顾自的开口,“哦,亲爱的姑娘,我和你爸爸、奶奶是好朋友,你可以叫我uncle李。”   苏婉茹温和的看向何清越,说道:“我们在国外的生意这么些年一直都是阿宽来打理的,哦,这位李叔叔就是阿宽爷爷的儿子。”   苏婉茹的介绍很有意思,何清越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如何对待这位‘uncle李’了。“李叔叔不辞辛苦的把我奶奶爸爸安全的送回来真是辛苦了,没能亲自去迎接真是太失礼了。今天晚上我定个饭店给您接风洗尘。”   苏婉茹温婉的笑看何清越,这个姑娘真的是太聪慧了。   Uncle李摆了摆手说道:“吃饭的事以后再说。我这次专程过来是要和你谈个生意的。”他眨了眨眼,显的调皮又亲昵。   说实话,这位uncle李的长相上佳,基因里既有东方人的含蓄内敛又有西方人得奔放热情,是一个十分矛盾的结合体,十分迷人。再加上混血的颜值一般都不会太差,他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即使人到中年可是风度不减,又有阅历加成,是一个十分成熟而有魅力的男人。   做出这样幼稚的动作更能增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   可是苏婉茹和何铭璋却看得直皱眉。他们骨子里还是保守的,看不得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孙女/女儿做出这样轻佻的举动,而且中间还差着辈分,真的是特别失礼。   何清越笑了笑,有些无动于衷。先是扶着奶奶和爸爸坐下,又打开门吩咐了一下,很快茶点被端了上来,何清越好整以暇的找了个位置坐下,伸了伸手,请人落座。“哦?李叔叔想跟我谈什么生意?先说好,商场如战场,战场上可没有多少情意。”   Uncle李被她这老道的动作唬的一愣,不由得眯了眯眼,快速的扫视了一下对面面容冷淡的小姑娘又看了看眼观鼻鼻观心的母子俩,很快收回视线,笑了笑说:“大侄女,中国有句话不是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吗?”   何清越诧异的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位汉语言文化学的挺精通啊!   “李叔叔说的没错,但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面对敌人我们当然是要齐心协力的,但是生意场不一样,既然是谈生意,就要有来有往。要不然我这做大侄女的也不忍心看叔叔您吃亏不是。”   Uncle李一下收了笑意,他听明白了,这姑娘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啊!这还没说什么事呢就表现得这么不近人情。要是再说下去不就变成他这做叔叔的还得让侄女吃亏吗!   不过他还是对这桩生意很自信的,很快又调整好情绪,只是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重新变得疏离而又客气,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何清越忖道。   Uncle李是为了免疫系统来的,他在法国经营的就是医药公司,目前在全球都能排上号。何铭璋母子俩刚到法国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露面,相关事宜都是秘书过来交接的,由此就能看出这个人有多么的傲慢。   一直帮忙打理这些事情的李宽也在前年没了,小二十年的光阴生意上的事情都变得复杂起来。二十年前李家也不过是个中产阶级,一切都要仰仗何家,这么多年过去自家生意止步不前,李家却一跃而起,这其中是否借了何家的人脉关系以及金钱早已经说不清。   苏婉茹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看透了世事人心,所以对这一切完全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这位李先生避而不见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彼此都心中有数,一辈子的交情也随着李宽的逝世而断掉了。李家生意现在越做越大,眼里早就不把何家这点小产业放在眼里了,所以才如此轻松的就保留了下来。   到底是年代久远,交接下来也废了一番功夫。   等一切安排妥当,准备回国了。都已经站在机场了马上要登机了,这位一直避而不见的晚辈却突然出现,一路上不说多殷勤但也算是关怀备至。   事出反常必有妖,况且这人的目的性实在是太强烈了。他们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   心中五味杂陈,又是骄傲又是心酸的。   “我们有全球最顶尖的团队,还有早已经成熟产业链和庞大的医药市场。我们合作起来绝对是所向披靡,你想想,只要这个药一上市,必然能疯狂变现,到时候你的账户将会有源源不断的金钱涌过来。”uncle李的语调十分有感染力。   一墙之隔的华夏医学研究院的众人面面相觑,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来摘桃子的居然会这么快就抵达。他们急的抓心挠肝的。   有研究员问道:“这姑娘不会答应吧?”   一旁有人答道:“这要是不答应那得啥条件啊?”   是啊,那得啥条件啊。跟人家一对比他们的条件就显得不够看了,只有一个有名无实的名头,可要是和这外国人一合作那身价立马暴增。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地道,可是做这一行的都是报以极大的热情的,可是生活不能只有热情还要有其他东西来继续支撑着你让你来维持这种热情。   都是凡夫俗子,谁能对钱说不呢!   要是他们不说百分之百也得有绝大多数会选择跟这位合作。运作的好了这就是一步登天了。他们还是在这一行做了十几年的研究员了都这么想,何清越这个没什么定力更容易被人诱惑的小姑娘又会如何抉择呢!   尤其是李主任之前收到一条关于何清越奶奶和父亲的消息,更让他对留住何清越没有信心了。   但总是uncle李说的天花乱坠,其中包含了新药的巨大利润乃至于之后的发展,他描绘了特别美好的未来,但何清越也始终面不改色。终于在uncle李说的口干舌燥之后才缓缓摇头。“很抱歉,我并没有要和外国公司合作的想法。”   门外等的焦心众人一愣,Uncle李也是一愣,十分诧异她的想法。何清越笑了笑,“李叔叔这趟应该是白跑了。”   Uncle李眯了眯眼,拿不准何清越是真这么想还是要坐地起价。沉默了半天才说道:“我们两家也是世交,其实我公司严格算起来也是有你们家股份的。也不算是外人对不对?”   苏婉茹何铭璋抬头看了过来,uncle李面不改色,半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何清越挑了挑眉,看向两位长辈,苏婉茹何铭璋一个垂眸喝茶一个一会儿看窗外的风景一会又看看会客室的摆设就是不接茬。   Uncle李蹙了蹙眉,在他的预想中,他说出这一段话就已经是一种让步了,对方不接茬就是不识好歹了。他运了运气试探道:“那你是准备和华夏方合作?”   门外的众人心又提了起来,都期待起何清越的答案。哪知何清越摇了摇头,“这个还不好说,我还没想那么深远。”   他在研究所外看见了几辆车,让秘书一打听才知道华夏某官方组织已经找上门来了。现在看来双方都没谈好,那就好,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么一想他又放松了神态,“据我所知你自己有一家规模不大的药厂,你不会是打算自己生产这种药吧?”   何清越挑了挑眉,uncle李耸耸肩继续说道:“不是我打击你,你的药厂在全球来看简直是小的可怜,就像大象前面的小蚂蚁。声名不显,想要全权吃下这种新药简直是天方夜谭。要我说,你还是应该和我们一起合作,我们公司遍布全球好几个国家,声誉很好,根本不愁市场反馈,我能保证我们双方合作,新药一经上市,不用你做多余的事,只要把生产权交给我,你跟等着收钱就好了。日进斗金毫不夸张。”   这人的傲慢自信是刻在骨子里的,何清越轻笑了下,也不再掩饰,索性把话摊开了说。“我相信李叔叔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这种药的利润能达到多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我想要金钱我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但这些方法中都绝对不会包括我把我的研究成果去交给另一个跨国公司的人去生产,获利。”   “哦,亲爱的姑娘,我觉得你对我和我的国家抱有很不友善的态度。为什么不呢?我的国家友好发达,我的公司规模巨大,我们合作完全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我希望你不要把政治上的事情转移到我们的合作上,我们是商人,不用谈政治立场。况且医药是没有国界的,它可以给全世界的人带来福音,而我的公司恰好可以达到这一要求。你不应该把自己的立场带到合作中来,医药是没有立场的,她应该属于所有人,所有。”   苏婉茹蹙了蹙眉,何铭璋更是目光不善的看向uncle李,这人这么说完全是在混淆视听,他想把事情弄大,何清越坚持不合作难保这二鬼子不会把事情的严重性上升到破坏两国邦交的问题上。这是在逼迫。这二鬼子可不讲什么道义。   “李叔叔说的没错,正是因为医药没有国界,而人有政治立场我才更加不会和国外的公司合作。”何清越淡淡地说道,uncle李不但没有露出被冒犯的神态,脸上更是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门里门外的人无不在为何清越捏一把汗,都在想这姑娘年纪还是太小了,啥话都敢往外说。说完爽了,还在为维护了利益而在沾沾自喜,殊不知她已经亲手给人家递过去了一把刀尖冲着自己地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刀就会落下来。   他们已经在想补救的办法了。   就听会客室里何清越朗声说道:“据我所知贵公司的人种阶级十分严重,白人位于金字塔的最顶端,黄种人次之,黑人居于末位,在这种情况下能力反而倒是其次了。而就我所了解到的,在欧洲很多国家都有这种情况,不同人种在这些国家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欺压。这让我怎么放心把我的研究成果交到李叔叔你的手上呢?”   在何清越说第一句话的时候uncle李脸上势在必得的笑就已经凝固住了,何清越一大段话说完他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阶级问题在欧美国家十分严重,这些就不再多做赘述。Uncle李对这些自然十分清楚,他脸色难看的点在于他自认为已经抓到何清越的小辫子逼她就范了,没想到双方地位瞬间掉了个个,他自己的问题要更严重,而且有大量且充分的证据。   就在年前他们国家还由于种族阶级问题举行了一次游行,他们公司的员工有不少都参与其中,并且上了社会新闻。不用具体调查,只需翻了翻往期新闻,他们公司的名字就居于榜首。   而河清越还没有说完,只听这牙尖嘴利的小姑娘继续说道:“再说这利润的问题。不瞒李叔叔,我进入这一行,初心就是想要研究出平价药,不分贫穷贵贱,肤色不论黑、白,人人都用得起的药。而李叔叔提出的价格实在是很令人心动,但很抱歉的是他和我的初心差距甚远。”   Uncle李十分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他很不理解,居然有人会因为利润太高而拒绝他。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她神经病?哦,不。这实在是太有失风度了。   何清越还在继续说道:“也许我的想法对您来说有些不切合实际,但这就是我的想法。而我要找的合作伙伴不求他能完全同意我的观点,但至少不能相差甚远。毕竟人的眼中不能只有钱对不对?”   还好uncle李身体不错,要不然会被气吐血。说谁眼中只有钱呢?他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这么做是愚蠢的。”   何清越耸了耸肩,一副和他说不通的样子。“看,就是这样,我的思想完全不在同一波段上,在继续交谈下去也是徒劳。华夏有一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   Uncle李深深的看她一眼,冷笑一声,甩袖而出。   我们不反对      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一众眼睛放光神情激动的研究员们。实在是何清越刚刚的那番话太热血了,曾几何时谁的心中没有一个英雄梦,谁不希望自己的研发成果有一天能够遍布全世界,那种骄傲自豪的满足感是金钱远远达不到的感觉。   看着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有多认同何清越的观点,这让uncle李十分不理解,他跟秘书遥遥对视,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无数的疑惑,好像产生了无数的疑问: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他们有问题?   何清越和华夏医学研究院的众人点了点头,她早就知道这些人就在门外听着,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一番话,也是希望能由他们把自己的观点带回去。   Uncle李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何清越的医药公司规模太小,在全球来看是扑腾不出水花的,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如果硬要自己上完全没有问题,还可以趁此机会迅速扩张,打出名气,但过程中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必不可少,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打理。   还不如稳妥一点,找一个靠谱一点的公司合作,有大公司保驾护航,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拉长战线完全不是问题。   靠谱公司不好找,和自己观点一致的公司更是可遇而不可求。这次华夏官方组织正好在这,她不妨就把自己的想法透露出去,有条件符合的自然会找上门来的。   随着一场发布会的举行,医药行业外的普罗大众们才知道一种新药即将上市,而这种新药又会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哪些改变。   好像就在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新闻报纸上都是何清越的消息,‘医药研究领域的天才’‘医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十八岁就站在的人生巅峰’诸如此类的名头一个个的盖在了何清越的头上。   相识的人纷纷打来电话庆贺,言语中的骄傲自豪从电话中都透了出来。这个说‘我早就知道你不简单,但没想到你这么牛逼,’那个说‘苟富贵不相忘,知道你忙,我去京城咱们再聚。’还有的说‘你瞒得够紧的啊,一连几个月都没有音信,一下子就玩个这么大的,怎么不得请客吃饭啊!’   风头太大,每天上门的人络绎不绝。认识的不认识,有过一面之缘的,都找上门来。相熟的还好些,会体谅一些,就是没那么熟的,借此机会想联络一下感情,都想趁着新药的筹备阶段来分一杯羹,最好能合作一下什么的,真的是应付不过来。   到了后边何清越索性躲了,躲到研究所干活去了。   忙去吧,忙起来也比跟一些不甚相熟的人你来我往,云里雾绕的打机锋要强得多。   至于什么时候再出来,还得要看这段余韵什么时候能过去再说了。   一时间除了亲近的人知道她的近况,知道他在干什么以外。在众人眼中这位年轻气盛的‘科学家’好像一夜之间就‘查无此人’了一样。   电话关机联系不到人,学校不去请了长假,消息灵通的在家门口等了好几天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而武家此时正处于一种难言的尴尬氛围中,武雨桥也被紧急召了回来。   武鸿鹏的病情何清越也没有完全撒手不管,给他们介绍了一位后续调养方面的中医大拿,联系方式给了武雨桥,至于之后是否需要联系就是武家人的事了。   因为她的态度问题武家十分不满,他们也是自视甚高,一直以来就没碰过什么壁,谁见着都是笑脸相迎,在他们眼中就没有什么难事,武鸿鹏这次的事虽然棘手了点,但是也不缺名医毛遂自荐,让他们感到冒犯的是何清越的态度。请都请不来,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和武雨桐一样,在他们眼中男女感情中女方肯定姿态要摆的低一点,尤其男方如此优秀,家庭更是顶层阶级,要想进武家的门一定要讨好着来。他们就从来不会觉得会有人拒绝他们拒绝的如此彻底,连武雨桥都不在乎。   武雨桥拿来的联系方式他们看都没看一眼。武鸿鹏手术还算顺利,后续调养方面也有中医国手来看过,心放下一半对何清越就更加看不上了。   虽然没有说过什么,可是家里已经有人在给武雨桥物色妻子人选了。其中谷玉珍和武雨桐更是首当其冲,介绍起女孩来毫不手软,武雨桥已经躲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武家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是默认了。他们都觉得给武雨桥安排一个聪慧懂事,家世相当的女孩对家里的助力会更大一些。尤其现在武鸿鹏手术过后的恢复期还有一段时间,想要继续维持之前的人脉关系只能靠一些手段。比如,联姻。   至于武雨桥的个人感受是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的。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蒙阴,在必要的时候也必然要放弃一些东西。   就在他们忙着给武雨桥找联姻对象的时候何清越研发出来新药物的消息传了出来。以他们家的地位自然是首当其冲知道的那一波人。   紧接着一系列的消息冲击而来。   何清越的回□□业由华夏医学研究院牵线和国家老牌药厂合作共同生产新药,将以最亲民的价格售出,让广大人民群众都能用得起药。   何清越被邀请进入华夏医学研究院。   何清越受到多界人士的密切关注,未来可期。   ……   其他的他们还能绷着一点,可是这其中巨大的人脉关系网不得不让他们动容。即使是武家也不敢说有多少的人脉关系,尤其是这样的人家里面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都是靠着利益维护起来的。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武鸿鹏的病情还是被有心人透漏出去,有不少人已经默默的远离他们。之所以急着给武雨桥定亲,也是想续上人脉。   可现实就是这么鸡贼。   他们嫌弃的不行的姑娘一跃而起,成为目前全世界都在瞩目的最年轻的科学家。只要她想,不用开口,只需招招手,就有各行各业最顶尖的人和她交好。   回过头再去看她们挑选的家世斐然的那些姑娘这是也有些索然无味了。   所以紧急召唤武雨桥回来,说的也是这个事。   武雨桥沉默片刻,“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她。”   武国强坐在沙发上面色冷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候的谷玉珍口风也变了,“桥桥啊,这女人啊是需要男人哄的,你耐心一点,就没有男人哄不好的女孩子。你也不小了,那姑娘虽然年岁小上一些,不过也没什么,咱们可以先订婚嘛,等到了年龄再结婚也不迟。”   武雨桥眼睑低垂,眼中的讽刺一闪而逝。   谷玉珍见他没反应,又继续说道:“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要不这样,你看这周怎么样,你把人带回来,咱们一起吃顿饭。”   “算了吧,她现在忙的不行,还是让她清静清静吧。”武雨桥开口道。   武国强抬头看过来,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雨桥,你是武家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武家好。那丫头我瞧着不错,你也躲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现在我也给你一句准话,你俩的事我不反对。”   武雨桥终于绷不住,抬头冷笑一声。“是您不反对还是您已经从她身上看到了更多的价值?选择她要比选择其他姑娘对武家更有利?”   “你在说什么!”武国强震怒,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懂事的孙子竟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武雨桥讥讽的勾了勾唇角,“我有说错吗?您的考量从来都是从武家的利益上出发的,至于我的感受何时被您看在眼里……”   “住口!”武国强惊怒道:“混账东西,混账。”   武雨桥站起身拍了拍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冷漠道:“何清越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之前在你们觉得她对你们没有帮助的时候你们是如何冷嘲热讽给人难堪的,一句话说的都像是施舍。怎么,现在权衡利弊之后觉得对你们有力了,让我再把人带回来?”   “你们以为武家是什么?你们一句话她就该乖乖的回来?”   “不,我说错了。你们对我这个武家人都可以跟货物一样衡量,又何况一个外人呢。”   “今天你们可以选择对武家有帮助的她,日后在她没有价值之后是不是还会选择另一个对你们而言更有用处的女孩呢?然后让我像个种猪一样徘徊在无数个女人之间!”   “我不愿意。我和她在一起只因为我爱她,她站在今天的高位我敬她、重她、尊她、爱她。日后落魄了我也会站在她的身后。你们放心,我会和她在一起,在她想要嫁给我,觉得我值得托付的那一天毫不犹豫的娶她。但是我绝对不会要求她妥协,为我、为我的家族做任何一件事情。不会要她给予的任何帮助,金钱也好、人脉也罢。恕我无能为力。”   “武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换来你一句‘无能为力’!”武国强压下心底的不满,冷静着试图勾起武雨桥的愧疚。   武雨桥清冷的一笑,“我以为我欠武家的从我被送进‘歃血’的那天起就还清了。”十多年他都在为武家的发展铺路,结交人脉。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面色各异,但谁也说不出什么。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武雨桥一番话说完毫不拖泥带水的走了。   武国强颓然的坐回沙发里。   武雨桐左右看看,有些不忿。“他这是什么态度,现在嫌弃我们武家势力,这么多年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受到优待吗?现在干什么一副委屈了他的样子!”   “别说了,你们先走吧。”武国强挥了挥手,觉得身心疲惫。   等人都走光了,他才打电话给曾庆典。“老伙计……”   曾庆典正陪着承意在玩,就被武国强这一个电话给搅和了。他接电话时脸上是挥不去的笑容,中气十足的说道:“老武啊!什么事?”   “老曾大哥……”武国强也是满心的气愤,周围也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知道他家事的人不多,也就曾庆典这么个知根知底的。他现在是满心的委屈满腹的牢骚想要发泄。“你说说,这王八羔子就这么说话戳我肺管子。”   哪知曾庆典压根不接他茬,反倒冷哼一声,高声问道:“雨桥哪里说错了?我说你这老匹夫是不是闲着没事干了?没事干去部队溜达溜达,别娘们唧唧的算计这算计那的,还怪孩子心里有怨气。行了,我忙着呢,别烦我。”   武国强被挂了电话一阵瞪眼。熊脾气一上来也是火冒三丈,“来人,备车。”   说着就奔曾庆典那去了。曾庆典斜眼乜了他一眼,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来这干嘛啊?”   “你说我来这干嘛?”武国强大马金刀的往旁边一坐,拿起茶杯就一饮而尽。曾庆典贼看不上他这牛嚼牡丹的做派,嫌弃的挥挥手,“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别来我这讨嫌。”   武国强也不生气,当兵的嘛脾气一上来什么脏话荤话没说过,这都是小儿科。他就是在家越想越来气,就直奔着来了,想要掰扯掰扯。   曾庆典冷笑一声,“你有啥可不情愿的,那姑娘哪里就配不上你孙子了,值得你这么吆五喝六的。”   “这就不是配不配的问题。”   “甭解释,咱们几个谁不知道谁啊!你一撅腚我就是到你要拉什么屎。年前那会儿你上我这来问东问西的,我怎么说的,把这姑娘的本事都跟你说了,那时候我就说小年轻的事你别掺和。喝,好家伙,你直接上门了。没问题,你也是好意,这都没问题。那时候你也见过人,那姑娘什么样你心里也有数,还邀请人家到家里坐坐,你拍着胸脯说那时候你是乐意的吧?”曾庆典一边倒茶一边跟他掰扯。   “然后怎么着?你那小儿媳妇那是省油的灯?行,这都不说,无非就是天下的婆婆就没有能看顺眼的儿媳,这都是小事。然后呢,人家姑娘大过年的过去拜年,先给你家老大看病,好家伙,饭都没让人家吃就把人家给轰出去了。结果出来后又让你大儿媳和大孙女去请,你自己说,有你们家这么办事的吗?”   “人没请来,你们就甩脸子,一下子恼了。我说老伙计都是半只脚进棺材里的人了,办事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好一会恼一会呢!”   “紧接着,你们这个折腾啊,你那小儿媳赶紧给雨桥就张罗姑娘相亲,你那孙女也不是好相与的,忙活的这个起劲。你就那么瞧着,心里想什么呢?”   “这回好了,眼看着人家姑娘一跃而起了,你们又想回头了。不是我说你们这一出出的想干什么啊?怎么你们家是太阳啊,所有人都得围着你们转。合着你想找个助力就把人姑娘扔一边,觉得人家有用了又掉过头把人家找回来。有这么办事的吗?跌份不?我都觉得臊得慌。”   “就你们这一出出的,先不说别的,就说说得罪了多少人吧。我跟你说过何清越那姑娘,是个重感情的,你对她一分好,她能回你十分。可你想想你们家这么办事人家会怎么办?就算成了也是图武雨桥这个人。毕竟人家现在这地位真不愁没男人。”   “说句难听的,你们家继续这么作下去,把两个孩子的情分作没了。这姑娘转头能找到更好的信不信,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排着队呢。你们家孩子还真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武国强眼睛一瞪,想反驳,可也知道他没有反驳的点。曾庆典说话难听,但是理都占全了。   他往沙发背上一靠。曾庆典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最开始武家是往上走的,家里自然不用小辈去联姻维护家族人脉,何清越又是个有本事的,虽然帮不上太多忙,但在那时候也是合适的。   可紧接着就是变故,武鸿鹏身体状况出了问题,他虽然生气何清越没有来亲自诊治,但后来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又何尝不是自己想借此机会发作。   武鸿鹏的身体状况一变,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从前牢固的关系也有了裂痕,更是有不少人改弦更张,在当时要想稳固家族人脉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而之前看着还过得去的婚事在那时就不行了,何清越再有本事也是有局限性的,也许未来可期,但是他们等不了那么久,因此才出此下策。   如果事情的发展如他们所料一般倒也谈不上后悔不后悔的,可偏偏他们低看了何清越的本事,谁能想到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爆发力这么强,短短时间内就成为了炙手可热,不可高攀的人物。   只要她想她的人脉关系将会比同阶层任何一家姑娘的都要多,要牢靠。   打脸吗?脸现在还疼呢!   说到底还是他们过于自负了。低看了别人,也高看了自己。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武国强垂头丧气道。   曾庆典老神在在的喝茶。“什么怎么办,别问我,我是万事不管的。”说着眼睛一瞌,不说话了。   武国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小楼外面响起汽车的轰鸣声,从山下开上来好几辆汽车。武国强蹙了蹙眉,“这是谁家,怎么如此高调?”   曾庆典掀了掀眼皮,说道:“邱家。”   邱家。武国强不说话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家。提起来都觉得晦气。   曾庆典像是想到什么,说道:“邱倬那人荒唐了一辈子,现在人已经躺在床上有些日子了,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都无济于事。”   这事武国强并不知道,虽然不待见邱倬,但还是有八卦心的。“什么病,这么严重?”   曾庆典意味不明的哼了一下,“这么荒唐的人能得什么好病呢。也是免疫系统上的病症吧,我听说他们家最近正联系清越呢,想要先拿到第一批药物。可这人啊,一辈子作孽太多,跟何家又有血海深仇,估计想要以势压人,摆什么普,可就难喽。”   武国强眼睛‘唰’一下看过来,也不知道这一刹那老人明白了什么,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曾庆典看都没看他,就眼睛又一闭,没一会儿就打起了鼾。   武国强也不多留,来这一趟虽然像个孙子似的被人指着鼻子骂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回了家武国强就发话了,从今以后武雨桥的感情问题家中任何人都不可以干涉,有事没事也别去打扰何清越了。   封锁吧!病毒!      晚上何清越武雨桥回到小公寓吃饭,最近这段日子风头太盛不宜频繁出现在人前。所以何清越整天泡在实验室,四合院那边都不回了,这个时候就体会到武雨桥买这个小公寓的明智之举了,她还能在离开实验室之后有个休息的地方。   吃过了饭人往沙发上一窝,武雨桥把准备好的果盘端过来放在她眼前。“邱倬联系你了?”   何清越漫不经心的捻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点了点头。“想让我这边先生产出药来给他用。”说着讥讽的笑了笑,“这人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呢。”   “我估计他是看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做什么多余的事,就选择性忘记两家的仇恨了呢!”武雨桥摇了摇头,觉得这人也是有点天真。   何清越眼眸深邃,“他不是忘了,而是过于自负。以为我不敢对他怎么样呢,还以为我会有所顾忌给牵桥搭线的人面子。”   武雨桥一个想法油然而生,“你一直按兵不动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生病的事了?”越说他这种想法就越深刻,而且他十分自信何清越有这个本事,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了何清越自打来到京城就没给邱倬找过不痛快。   她不是怕,不是没时间,而是邱倬的动态都在她的掌控之下。既然有不费吹灰之力的办法她自然不用亲自动手。   越这么想,这种想法就越来越坚定。何清越垂了垂眸,早在去年刚来京城去探望曾庆典的时候她曾和邱倬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就看出邱倬已经染上了病,要不然她也不会掐着时间研发出免疫系统类的药物来。   在此之前邱倬患上的这个病是不治之症,即使是在十年之后也没有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所以可想而知当一个人得知身患‘绝症’的那种绝望感有多么的啃噬人心,而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得知他的病情有很大的可能得到治愈,绝望之下又重新燃起希望来,可是偏偏能救他的又是和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身体上的病痛摧残的是人的身体。可望而不可即才最折磨人心。   为了躲各路人马何清越难得有时间休息几天,趁着还不算忙去看了看承意。   小孩子身体调理的非常不错,脸上也带了肉,个子也窜了不少。看着孙子一天天的好起来,曾庆典别提多高兴了。“现在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今儿个留下吃饭。”   “看您这话说的,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这是不得不躲。可您这边什么时候我不是您随叫随到的。”何清越这个委屈。   曾庆典点了点她,心情十分愉悦。话语中的亲近让他十分受用。也不得不感慨。   吕红瑞拿着手机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眉宇间满是凝重。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首长……”   曾庆典‘噌’的一下坐直了身体,一把拿过电话。“我是曾庆典……嗯,我马上过去。”这是有急事了。“马上备车。”   外面车已经随时待命,就等着人上车了。曾庆典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说道:“清越,你也跟上。”   何清越耳朵灵着呢,电话里虽然说的模棱两可,可也听的出来事态紧急。老爷子面色凝重,显得愈发心事重重,这个时候也不好多问,跟着就完事。   车子下了山,左拐右拐行走的也越发的偏僻。司机车开的很稳,吕红瑞坐在副驾驶严阵以待,老爷子眼睛轻阖,车内氛围十分凝重。   前后都有车护佑,越往前走一路上的关卡越多,明哨暗哨不知凡几,可以说是围堵得密不透风了。   估摸着是进入核心了。几乎是一段路就要停下来审查一番,前后随行的车被拦在了外面,仅有这辆车经过五个核查关卡,车子才在最中心停了下来。   孤零零的一座大庄园,周围上百顷空无一物,视野十分宽阔,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能知道个一清二楚。再加上周围不时地巡查人员,无缝衔接,根本没有一点死角,完全没有一丝可乘之机。可以说这样的地方真的是进来只蚊子都得查清楚是公是母才能放进来。   一行人下了车,何清越跟着吕红瑞都被拦在了外面,只有曾庆典被放了进去。吕红瑞相当自觉的站在一旁,跟周围的警卫一样身体笔直、目不斜视,完美的融入进去。   这个时候何清越就有些显眼了,周围的警卫们别看各干各的,可是都似有若无的关注着这边,警惕着呢。这个时候做什么都会引来警惕,最好就是别做多余的事,老实待着,只要有点风吹草动,那等着你的就没有好果子。   警卫们身上背着的都是真枪实弹,他们是有权利先斩后奏的,真要是做什么多余的事被崩了都没处说理去。所以像小说里做点什么来突出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你做多余的事,轻则也是把你抓走审查。进了那里,没事也得脱层皮。   何清越十分知机,默默的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眼睛一闭,两耳不闻窗外事。   曾庆典就已经是国宝级领导了,能让这样的人物亲自过来还要经过层层审查,那里面住的究竟是什么人,无非就是那小范围里的,都是有名有姓,但却是平常老百姓这辈子也只能在新闻联播里见到的人了。   这么想着,一阵刺耳的铃声从身上传来,顿时吸引过来无数的目光。何清越睁开眼睛,也不动。“是手机。”   一个军衔比吕红瑞还要高上不少的中年男人冷硬道:“收上来。”   一边的副手快步上前拿出一个透明的塑封袋,何清越也没做多余的动作,任由铃声响着直接放了进去。眼睛顺势瞥了一眼,是李明权的私人号码,不由得眉头一挑,她和那边有联系,但是这个时间段打电话是没有过的,而且通常情况下是李佳茵跟她联系的更多,这个情况显然就是出了什么事,很急。那副手警告的看了她一眼,何清越收回目光。   过了一个来小时,从里面急匆匆的出来一个人,负责保卫工作的负责人迎了上去。两人耳语片刻又对着吕红瑞说了些什么,后者点点头,过来跟何清越说道:“你跟着进去吧,别做多余的事。”   何清越点点头,什么也没问。对上来人的目光也不动声色,跟着对方一路往里走,真的是一步一岗,里面来去匆匆的多是穿着白大褂的。   到了一扇门前,何清越以为这是到了正地方。没想到是一个空房间,里面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一板一眼的说道:“请把你身上的所有饰品以及金属物品都拿出来。”   这般的谨慎!   何清越的身上并没有多少饰品,只有耳朵上一对耳钉,还有手腕上的一个翡翠镯子,她都摘了下来放进密封袋里。女人盯着她手上的戒指,何清越一顿,也摘了下来。“这东西对我十分重要,请务必保存好。”   女人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都交上来还不算,女人还亲自上手检查了一下,连头发里都没放过,怕藏里什么东西。   检查完何清越除了这扇门,由着先前那人带着她继续往里走。   到了最里面的一扇门前,那人说了句。“等着。”就进去了,又过了十来分钟打开门,“进来吧。”   里面或坐或立着十来个人,有跟曾庆典一样的老首长,有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两个一打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中医的人,年岁上也不小了。都围着躺在床上的病人。   “首长,何清越来了。”屋里的人纷纷看过来,目光各异。   “你去看看。”曾庆典颔首,何清越顶着这些目光面不改色的上前。到了近前,看到了这位老人心里就是一惊,这可是国家元首级人物了,是历史书上的人物,是推动了历史的亲历者,是关乎着国家震动的一号人物。   可是此时却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她敛下心神,面无异色的查看老人的面色。老人像是察觉到什么,用力的睁了睁眼,也只是睁开了一条小缝。人有意识却力不从心。   何清越的面色有些凝重,看了眼脚边的椅子顺势坐了上去,伸手认真的给老人把脉。   房间里落针可闻,都看着她,那一道道目光如芒刺背,她却一点不受干扰。   这一次把脉时间尤其的长,可见有多棘手。好半天过去,何清越收回了手,站直了身体又看了看老人的情况,看向曾庆典。   曾庆典心神一颤,声音都有些不稳了。“但说无妨。”   何清越说道:“病人肺部损伤严重,应该咳血不止,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说道:“三天了。”其余的也没多说,显然是并不相信她。   何清越又看了看病人的状况,说道:“封锁现场吧。”众人诧异的看过来,就听她说道:“极大概率是一场传染性极强的病毒。”   “你说什么?”   “哪里来的毛头丫头,还不赶出去!”   曾庆典问道:“你可能确定?”   这可是关乎国家震荡的事情,何清越说道:“还要进一步验证。”   “老曾,你可别昏了头,偏听偏信。”有人说道。   “我看你才是昏了头!”曾庆典说道:“西医那边的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传染病的说法已经有人提出过了,但不信的人大有人在,为了确保情况还在掌握之中早就有人送检了。   “已经是加急了,出结果还得大半个小时。”   曾庆典说道:“所有人都不可以出这个房间,等。”   没有人提出异议,为了不打扰老人休息,众人退出里间到了外间。   何清越跟着曾庆典避到一旁,“情况怎么样?”   何清越沉吟了下,“病人年龄本来就高,就算保养得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内脏本就比不上年轻的时候,再咳血不止,持续高热,肺部损伤太大了。不能再等了!”   这些情况他们都知道,以老人这个情况他们怎么会不重视,一直都有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来负责。可是从三天前就开始治疗,到了今天一点不见起色,老人的情况持续恶化。   再加上伴随老人身边的人接连倒下,就连最顶尖的中医圣手,负责给老人做保健工作的常老在昨天也倒下了,吐血昏迷。   何清越蹙眉,“为什么不直接封锁,还任由出入?”   曾庆典叹了口气,这种事哪能说封锁就封锁。老人刚从国外飞回来就出了这么一码事,要是在此时传出去,影响十分恶劣。虽然明面上没封锁,但是暗地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   “这个事有些棘手。还得再观察一下,这应该是一种新型病毒,我们对它一无所知,变数太大了。”非要说有几成把握的话,“四成吧。”   曾庆典心一沉。何清越什么时候说过这样‘谦虚’的话,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虽然谦虚却从不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过于自谦。   这么说的话只能证明她确实不看好。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就在这时检测结果出来了。的确是一种闻所未闻的新型病毒,传染性极强,危害性极大。   两个‘极’说的人心发慌。   紧接着这个地方就封锁起来,并且所有密切接触者极其次接触者全部隔离。   有了决断,执行力也十分的迅速。庄园里的所有人全部就地隔离开。上层领导调来专攻此类的大拿接手。首当其冲的要先稳定住老人的病情。   整个庄园都忙活开了,确定了病毒的严重性,自然就要严阵以待。他们这些派不上用场的人就被忽略了,何清越和之前检查她的那个女军官分配到了一个房间隔离。   “能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吗,我要和家人报个平安。”   那边考虑了很长时间才把手机给她,并且有人在身边监听,避免她传递消息。何清越直接打给武雨桥,“我和曾首长在一起,短时间内应该联系不上我。告诉奶奶和爸爸没事不要出门了,不要担心我。”   没说多余的话,但该说的也都说了。   不出两天,全球多国爆出大量的此类病人,并且以十分迅速的速度在传播着。国内也有多例,但国家防疫部门十分给力,颁布了多条命令,分层执行,很快就将携带病毒的病人集中隔离起来。   而这个时候大家依旧对这种病毒束手无策,并且很快就有人死于该病毒。   被隔离的当天晚上室友就有些不对劲,正看着书一下子就吐血了。何清越急忙上前查看,这人身上滚烫,却还保持着清醒,可这口血一吐出来人一下子就倒下了。   女军官很快被带走,何清越眉头夹的死死的。这样下去不行,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倒下的。“请让我出去,我是大夫,我可以帮上忙。”   “等着。”对于现在而言,大夫既有用又没用。你是这个专业的还有点用,可要不是这个专业的也无非就是送人头。   应该是有人推波助澜,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敲门让她穿上防护服带去医疗团队那个房间。   里面来来去去的都是穿防护服的,做着各种的试剂。有人吆喝。   何清越摇头,“我是一名中医,请让我负责一位病人。”   那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一把甩开手。“我们这是研究病毒的,哪有功夫一个一个来。帮不上忙就快走,别添乱。”   何清越运气,“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病毒随时都在变化,想找到规律何其艰难。你再怎么研究也跟不上他进化的脚步!我是中医,我可以根据病人体内病毒的实时变化来追踪病毒的发展走向。”   “你说病毒在变?”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的话吸引过来。何清越深吸一口气点头。她只看过女军官和老人的情况,可就现在来看,病毒已经产生了变化。   “听她的做什么,谁不知道病毒的进化取决于多种元素……”   “你是免疫系统这个课题是你研究出来的?”这人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何清越点头,“是我。”   那人不再多说,“把李萍让她负责。”   虽然心有不满,但到底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何清越被带去李萍的病房,是一个套房的设计,里面是病人,外面是供她使用的。里面有一个内线电话,会有人按照她的要求送来中药及所需物品。   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行医箱和金针拿回来。   然后仔细的查看李萍的情况,根据她的情况申请药材。这个房间里外就她们两个人,李萍躺在病床昏迷不醒,所有的事情都要她本人亲力亲为。   何清越直接把防护服脱下来,着手准备。   病毒的肆虐性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病人在昏迷的状态下还在不时的吐血。何清越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减轻这种情况。   金针加上大剂量中药双管齐下情况才有所减轻,可是紧接着病人的脾出现了问题。何清越面不改色,紧接着又给病人灌下去一碗中药。经过七个小时的观察病人的状态有所好转,何清越却丝毫不敢放松,说是有四成把握不是谦虚的说法,她确信这狡猾的病毒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消灭。   果不其然,凌晨一点半李萍的状态持续恶化。高热不止,整个人身上红通通的,喘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滚烫的。   经过再一次诊脉过后根据李萍的身体状况又重新换了中药。可在此之前最重要的还是让她退烧。要不然病毒还没把她怎么样,烧也要把人给熬干了。   何清越不止一次的感叹这病毒的狡猾。每当觉得要抓住它的尾巴的时候都会被它溜走。好在情况总是好转,李萍在经历四次反复之后终于悠悠转醒,但也只能在床上躺着,连坐起来都做不到。   “研究进行得怎么样了?”李萍问道。   何清越头也不抬,“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这两天她一步都没踏出这个门,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房间,可是每每从窗户往外看去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情况并没有好转。   她也没问老人的情况,按照老人家的那个身体状况来看,应该是比不上年轻人的,经历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怎么样。她现在已经有了点头绪,只能抱有一丝侥幸,希望人还活着。   打起精神她又投入进去。李萍看了一会儿,轻轻地闭上眼睛。太累了。   这次病毒极其消耗人的元气,李萍醒了没多久又昏睡过去。可何清越却丝毫不敢睡,只要她还醒着一分钟,就多出来一分钟的希望。   她进入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天气还冷着,往脸上扑了把凉水,那酸爽,不管多困的人都能瞬间清醒过来。   她的大脑还在飞速的转动着,想着这次的病毒。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脑海中好像有密密麻麻的线团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银线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呢?好像就在嘴边,可是就差一点。   到底差在了哪里呢?   她看着面盆里还在流动的水流,顺着管道打着旋的往下冲。   灵光一闪,好像整个人都豁然开朗起来。“抓到你了!”   医学盛筵(完结)      脸都顾不上擦,何清越出去直接挑拣起药材来。想了想,播了个内线号码,她这边药材不够。那边很利索的答应下来,这次时间长了点,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药材送过来。   手一顿,何清越知道这药材怕是刚从山下运过来的,   道了声谢也没再多话,赶紧忙活起来。   有了想法还不行,得能实施才可以。前后有用了不少的时间,太阳都高悬了她才做出成品药丸,直接给李萍喂了下去。   这次药一吃下去,直到了傍晚李萍都十分的平静,没有一点不适。何清越再次切了脉,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成了。   李萍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我好了吗?”   何清越摇了摇头,“还没有。现在你体内的病毒稳定住了,短时间内没有问题。”   李萍也不失望,平静的点了点头。这边好歹有了些进展,外面的人一窝蜂地进来查看情况。   看见没穿防护服的何清越他们吓了一跳,要知道穿着防护服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在这期间有不少医生也中招了,可见病毒的可怕,乍一见到没穿防护服还平安无事的人说不惊讶是假的。   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病毒的事。毕竟人抗体这种东西是羡慕不来的。   国内各种专业大拿和最先进的设备轮番检查都显示十分良好,众人大喜过望。还是一位中医国手游移不定地说道:“病毒并没有消失,而是被阻隔了。”   众西医一愣,这是个什么说法?   纷纷看向何清越。   何清越点头,“没错。现在只是稳定住病毒,不让他有进一步的进化。后续的治疗我已经有了想法,但是时间上不能保证,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种方法。”   虽然病毒并未完全消失,可对众人来说无疑也是打了一剂强心针。   再接连又稳定了两个病人的情况过后,这个药终于用到了那个老人的身上。   老人这些日子被折磨的不轻,浑身浮肿,人好像就剩一口气被吊着了。好在这药来得及时,老人的情况也稳定了下来。   这个药并不难配,药材都是常见的,用起来也简单。很快就根据药方配制出大量的药丸,用在病人身上先稳定住病毒。   这样一来国内的疫情虽然还在持续缓慢的蔓延着,死亡人数却大量减少。这个药丸只能控制住病毒进化,却控制不了它的传染性。   可仅是这样也给科研人员们争取了大量的时间。   何清越继续着手治疗病人,从一个增加到了三个。同时治疗。   这些医学界大拿们从中医上看到了曙光,给何清越开了很多方便之门,但研究院那边也没放弃,一直在彻夜不休的做实验。   就在这时病毒的源头终于找到了——   一个月前多个国家组织了一个访问团,里面由官方团队带领各界大佬访问P国,P国是个小国,向来是属于与世无争,自嗨型的。这一个世纪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通了,邀请多国准备达成建交,当然这只是官方的说法,至于到底因为什么是他们也不得而知。   P国原始资源丰富。恰逢遇到新品种动物——是一种通身金黄色的母猴,眼睛也是金黄色的,这猴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比其他品种都要漂亮上很多,观赏性极强。可后来发现,其他猴子都对它避而远之,每每靠近都会发出惊恐般的叫声。   像是这种新品种一经发现肯定是要做好准备的。可他们对这猴子了解的实在太少了,关着猴子的铁笼子被一爪子抓开,可想而知这猴子的利爪得有多么的厉害。   被关的时间长了猴子凶性大发,逃出生天后就更加控制不住了,不少人都被他抓挠过。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被猴子近身,抓挠过的人全身溃烂,呕血不止,已经暴毙。就连接触过的猴子也有不同程度的感染。   这一消息传回来令人不寒而栗。   “好在我们这边的访问团没有直面猴子。”   “那这么说来老领导并不是第一感染者……”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那最开始感染的那些人现在如何了?   此次负责人真切而诚恳的说:“这次疫情的危险性、严重性、困难性都是空前的巨大。各位的付出国家和人民都看在眼里,还请诸位全力以赴,带领全国人民共同渡过难关。”   场面话说了一大堆最后把何清越单独拎出来说。李萍等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转,最明显的还属李萍这个最开始由她负责的病人。   “何大夫负责的李萍、张成柏、宋方琪这三个病人的情况我已经看过的,这十分的振奋人心。这代表我们的思路是正确的,中医药现在虽然不能完全的克制这种病毒,但是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我们一定能够取得胜利。研究院方面也不要松懈,还是要研制出疫苗来。另外我们这次由邀请来二十位中医专家参与此次疫情病毒的研究。”   “接下来请何大夫交接一下,那三位病人由其他医生负责。你直接负责一号病人,有什么需求尽管提。你的身后由专家组和警卫组二十四小时待命。”一号病人就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这看重不可谓不大。   何清越直接应了下来。   会议一结束何清越就直接到一号病房。   老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病毒偏居一隅,没有动静,可是这不代表万无一失了,只能说情况被控制住了,没有恶化。可仅是这样还不够,老人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前后治疗过三个病人,何清越心中已经有谱了,做起来也要更加的得心应手。   号了脉,确定老人的情况她就有条不紊的抓药。然后列了个清单给后勤人员要求以最快的速度找来这些药材来。   负责人应得很利索,还拿来了那新品种猴子的介绍,上面图片介绍,习性,习惯,喜好等一应俱全。   何清越看了看,嗯,跟前世古代神话中孙悟空的形象还是相去甚远的。确定了这一点她就把这张纸放在了一旁。没什么用。   何清越接手后当天傍晚老人就苏醒了,众人大喜过望。只要人清醒了一切就好说了,治疗起来也更加的方便。这下对于何清越直接接手老人的病情就更加的无话可说了。   一晚上换了两次药服下,次日一大早老人的精神就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人一精神,能说话了就闲不住,就开始询问起外面的疫情来。病房里进进出出的人就多了起来,他们不像何清越一样艺高人胆大,身上还套着防护服。   负责人提过传染性这个问题。可这个东西是无法避免的,除非一举消灭否则她的传染性会一直存在。   了解到这个病毒的危害,老人就禁止了病房里无关人员的出入,有问题完全可以视频沟通。   而这个时候何清越也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得到了短暂和家人通话的时间。   先是和滨城家里打了一通电话。确定家人都没事。   “武雨桥打电话叮嘱过了,紧接着这疫情来势汹汹的都不敢出门。没事……你爸闲不住那去园子里干活呗。你姥和你姥爷也都挺好,没事我们还能凑一桌麻将。”   “学校、交通啥的都停了,这疫情刚起来的时候我就让她回来了。避避风头。”   说完了家里的情况让小女儿放心又开始不厌其烦的反过来叮嘱。   “我们不用你担心,哪也不去就在家猫着。你得千万小心,你这工作接触的全是病人,听说这病毒可厉害,传染性百分之□□十呢。妈不求别的,就希望你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第二通电话是打给奶奶和爸爸的。两位长辈了解的要更多一些,自然就更加焦心。但话语里还不能带出来,以免孩子跟着着急上火。   “我和你爸爸可好了,哪也不去,咱家院子这么大,够我们溜达了。奶奶和爸爸知道你都好就够了,我们为你感到骄傲,等你凯旋归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庆祝……”   何清越的通话全程都是在监听之下的,也是避免她泄露出什么机密。做事问心无愧,何清越通话的时候索性就开公放,你们也别费那么大劲,一起听就完事了。   所以电话都是在老人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老人身处高位,什么事没见过。这前后两通电话,两边人什么品行脾性他听了短短几分钟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对于这样家庭培养出的孩子他还是很信任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李明权的。   李明权说的也是疫情的事。   特别行政区那边有一个巨贾,前些日子在访问团里,一回来整个人就呕血不止,那时候还没传出来疫情这码事,谁都不知道他有传染性。当时求医心切,请了多位名医都没什么效果,像他们这些同一阶层的人很多消息都是共通的,他眼看着都不行了却被救过来这事知道的不少。人家这不就求上来了吗?   他是打算给双方牵个线的。   何清越这边没有消息之后他就回复人家了。好在没过多久,那巨贾的情况就稳定下来了。何清越表示知道了,没再多说。   那边一顿,紧接着是李佳茵压低的声音问李明权,“这药跟清越有关系吧。”   何清越轻咳了一声,“既然没事我就先挂了。”   那面应了一声,才挂断电话。   老人轻笑一声,“是港城李家吧?听说他们家的企业逐渐让本家孙女接手了。就是刚才这个小姑娘吧。人挺聪明……”就是还欠点火候。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没学会。   “年轻人嘛!大胆有激情,敢于创造又不缺乏想象力。”   “你就直说你又做什么‘大胆有激情,敢于创造又不缺乏想象力’的事情了。”   何清越板着张脸。“中医向来都是这样的,要是不求创新,照本宣科是治不好病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现存的方剂都是由前人留下来的,他们也是探索得来的,如果停滞不前,遇到新的病症又该如何?   “好好好,说不过你。”老人摇头失笑,“什么时候吃药?”   何清越递给他一碗药搭配一块蜜饯。老人眼睛一瞪,她接口说道:“药有点苦。”   “能有多苦。”老人嗤之以鼻。老子吃过的药多了,每次都是面不改色的。   何清越说道:“大概要比黄连还要苦上十倍吧。”   老人心有不信,一口喝下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狰狞起来,胃部不停的翻滚起来,条件反射般的就想呕吐。何清越在他身上按了按,胃部奇异般的平缓起来,他顺利的咽了下去。药的苦涩还残留在口中,他不自觉地抱怨起来,“这什么药啊,又苦又涩,又酸又臭的。”   一听他这形容何清越就想往旁边躲。“把剩下的也喝了吧,一鼓作气。”   老人都让她这动作给气笑了。合着你自己也不喜欢这味啊!   可药还是得喝,老人运了运气,仰头喝了下去,然后飞快的拿起蜜饯放进嘴里。“喝一次就行了吧?”   这么多天下来老人自认对何清越的认知还是很了解的。这个姑娘别的不说,但在这方面绝对是个天才,既聪明又努力,所以才会在如此年纪有如此作为。自醒过来后她不断地调整药方,很多药都是只吃一次,然后他的身体不断的好转。   哪知这次他却料错了。“还得多吃两副,看看情况。”   这不确定的样子让老人眼一眯。“你真拿我当试验品啊?”含着笑意的声音里却夹杂着刀子,万一有个不慎说错了话这辈子在这个行业也就难出头了。   何清越无奈的抿了抿唇,“这是抵抗病毒的药,病毒的顽固性我们都知道,可具体如何还是得看疗效。病毒越强,我们服用的药剂量就要越多。”   这话一出老人瞬间把之前的事给忘了,“你把治病毒的药给研制出来了?”   “到底如何还得看疗效。而且这个药比较麻烦,也不太好喝。”何清越有些为难。   老人一挥手,“口感不好有什么关系,能治病就行。”   何清越看了他一眼。老人面不改色的移开目光,心情还有些愉悦。不能只我一个人喝了这么难喝的药吧!   隔了二十四小时老人又喝了第二次药。   两次药服用过后又做了一次检查,确认无误后把负责人找来。“幸不辱命。”   负责人心神巨震,给老人做了一次全方位的检查。确认病毒消失,老人的身体状况十分良好。按理来说这次老人受了不少的苦,身体上也遭受了不小的床上,身体情况应该不及从前,可从整体来看老人的情况确实要比一个月前要健康得多。   这不得不让他们重新正视起何清越来,而让他们欢欣鼓舞的是另一个消息。老人抗击病毒十分成功,此后再遇到这种病毒后他不会继续被传染,也就不会再成为传染源。   这意味着,只要他们能治好身患病毒的病人再研制出疫苗就能成功的消灭这种新型病毒。   老人治好后并不代表结束,反而是另外一场战役的开端。   何清越被调去研究院配合研制疫苗。而在此之前大量生产出抗病毒药剂来治疗病人。   进入研究院的四个月后新型病毒的疫苗研制出来,而此时国内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在严格执行的疫情防控之下身体携带病毒的病人被治好就不再具有传播性,这样一来不可控范围就小了很多。   疫苗一经问世最先作用于一线人员,随即开始从京城等一线城市往外辐射。   由此一来,疫情才真正的开始结束。   何清越小半年没回家。   疫苗研制出来一切尘埃落定,她也终于可以功成身退。   作为此次疫情终结的最大功臣,何清越接受了众位国家领导的接见与亲切慰问,并成功了入住了新闻联播并成为里面的小主角之一。   国家含金量十足的大大小小研究院都递来了橄榄枝,只要接受‘何大夫’就能立刻成为‘何院士’。   这些不得不交际的关系都完成之后何清越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临行前老人说道:“回去好好休息,别的什么都不用想。你是国家的功臣,祖国不会忘记你的努力。等有朝一日想要结婚了过来找我,我给你证婚。”   老人应该是听说了武家前后发生的那些事了。可是实在是有些多虑了。   经此一事,何清越这个名字在全世界都有了一席之位。很少还会有人因为什么事与她为难,就连武家也是如此。之前研究所的新发现就让他们悔不当初,现在新型病毒这事一出何清越的地位、人脉与日俱增,前途不可限量。他们巴不得把这一尊大佛给娶回去。   以前他们看不上她无非是她为他们家带不来帮助。可经此一事,谁是谁的人脉还有什么可非议的吗?   这些事情老人看的真真的。现在这么说就是给武家人递话呢!可想而知听到这段话武家又该是如何的诚惶诚恐,悔不当初。   何清越笑了笑。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整个夏天就在这种狂热浪潮中度过,时间转眼来到了秋日。   各国与华夏达成了友好协议,从华夏购入疫苗和抗病毒药剂。世界各地的疫情终于有所缓解,逐渐消灭新型病毒。人们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欢笑,聚会。   诺贝尔医学奖的颁奖典礼上,来自华夏的年轻大夫成为了这个会场上最瞩目的存在。与此同时宣布有关免疫系统新药将于十月一日正式投入市场。   而来自全球各地的患有免疫系统类疾病的患者迎来了一场盛宴狂欢。他们奔走相告,推杯换盏。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   有着六个时差的华夏京城,一个全身插着各种管线的老人直勾勾的盯着电视屏幕那一张冷静自持的脸上。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含着笑透过镜头和他对视,好像在嘲讽他。   疫情来的时候他被保护的很好。疫情没有打倒他,治疗免疫系统的药他也等到了研发出来的时候,可终究没等到他的投放使用。   邱倬目眦欲裂的盯着屏幕,好像要把里面的人穿透一般。心绪起伏之下一旁的心电监测仪剧烈地波动起来,高级病房里进进出出的医生及家属喧闹着。   可是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最后隐隐的好像听到一声‘节哀’。   他终是没有等来新药……   前世番外      身后咣的一声传来巨响,护士缓缓的转过头。就见身后是风尘仆仆的四个人,两个上了年岁的男女,看样子是一对夫妻,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还牵着个十岁上下的小姑娘。   此时正震惊的看着病房中的姑娘,眼泪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护士眼看着四人推开她扑进病房里,然后紧接着就是从压抑的哭声转到嚎啕大哭。   其间夹杂着老年女人压抑而悲伤的怒吼。“我不是让你等等我吗,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啊?你就这么走了,我和你爸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活!”   “你就这么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们见吗?”   “孽障,我把你养到那么大就是为了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吗?”   “混蛋啊,你就是个混蛋啊!呜呜……”   悲戚哀鸣的气息在病房上空回旋着,哪怕是医生护士见惯了生死也忍不住背过身去,为这么年轻就放弃了生病的姑娘感到悲哀,为老妇人声声叹惋而倍感难过。   “病人已经没了声息,还请你们节哀。”   “节哀,怎么节哀。我女儿在你们医院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你们医院是干什么吃的。你告诉我,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人呢,人都死光了吗?”王春华扑过来攥住上前来的医生衣领,身形瘦弱矮小的她只能仰头凝望医生,可眼中浓烈的悲哀却紧紧缠绕着他。   医生抿了抿唇,情绪激动的家属他们见得太多了。医闹更是时常发生,但他心里清楚,这次的事他们难辞其咎,虽然是病人自己选择了结束生命,但事情发生在他们医院,也的确是他们疏忽大意了,仅仅是承受家属的责难,也能理解。   “妈。”孙琦哽咽上前,手里攥着一封‘遗书’。“青青已经走了,我们别再吵了。”   看着医生将床推走,思念的人就盖在白布底下。她知道,这一眼有可能就是永别了。她扑上前去想要再看一眼,聊以慰藉。   又耽搁了一阵,病床才得以被推走。王春华力竭一般瘫坐到地上,手里接过遗书。   整个人冷静下来之后才看向遗书,她年纪大了,眼神不那么好使,字识的也不多,只能连蒙带猜的理解个大意出来,却也不愿意放手,只能一遍遍地看。   “医生,你告诉我们。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早上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孙庆军说不下去了,一双眼睛通红,声音嘶哑哽咽,把脸埋在粗糙的双手里难掩悲伤。   医生尽量客观公正的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病人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深感抱歉。”   “我不管,人是在你们医院没的,你们医院必须给我个说法。一条人命值多少钱,你们自己说说看。”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话语中完全没有失去亲人的悲伤难过,只有她贪婪丑陋的嘴脸暴露在众人之中。   “短短半个月都在你们医院花了好几十万了,现在人说没就没了。钱都打水漂了,这个账怎么算,你给我说说。”   “家属,病人病情你是知道的。我们医院有疏忽我们并不否认,但病人为什么选择中断治疗,难道您没有责任吗?”   “你放屁。你们医院惯会推诿指责别人。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上午我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现在才过去多长时间人都凉了。不是你们的原因是谁的原因,怎么?难道是我刺激的,我让她拔管的?她要真这么听话,早就按我说的……”   “王艳华,你个畜生。”王春华猛地扑过来,手高高扬起重重挥下,把王艳华扇的头偏向一边,“虎毒还不食子呢。孩子刚走,你就开始算计这算计那,你是畜生啊!”   “我是畜生?”王艳华被打的理智全无,冷笑一声。“她是我生的,就是我说了算。你算哪门子葱,来管我家的事。哦,怎么,现在看人没了,来争身后物了?我告诉你,没门。”   王春华气的整个人都浑身发抖。偏偏王艳华一张嘴跟刀子一样,狠狠的扎她的心。“别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人。何清越都来莲市了,你们巴巴的跟过来干啥,说什么想孩子,不就是过来打秋风沾光的吗,还说的那么清高,装给谁看。”   “哦,之前那么多年都不联系了,人一没,你们又巴巴的上门来了。咋的,想分遗产啊,我告诉你,没门。有时间去看看法律,她没结婚,没孩子,我就是第一遗产继承人,你们屁都没有。别白费劲了。”   王春华整个人往后一仰,孙琦吓得赶紧接住母亲。目眦欲裂。“你那么想,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当别人都是你,不顾亲情眼睛里只有钱……”   “我们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王艳华眼神冷漠,看着孙琦的目光十分不屑,仿佛看着蝼蚁一般,冰冷无情。   “有时间操心别人家的事先把自己的烂摊子拾掇明白吧。”王艳华冷笑一声,“落魄户。”   说着不再看后面的一家四口,顶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离开。   等她拿着死亡证明和相关证明去到银行的时候发现何清越的银行账户余额是一个冷冷清清的0,她震惊不已,不死心的去何清越名下的房子,却发现里面的主人已经换了。冷淡地说道:“这房子我一周之前过户的。”   王艳华抚着胸口不敢相信,非逼着人家要看房产证,房主十分不耐,但又拿上了年纪的女人没辙,拍了照片给她看,王艳华气的直接摔了手机,房主眉头一竖,直接报警。   警局走了一遭,给人赔了钱接受教育才被放出来。王艳华坐在马路牙子上恨恨的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何清越名下不止一处房产,但自从何清越离家之后双方关系就不好,何清越到底有多少东西她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小贱人过的很是风光。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她不死心,找了关系调查何清越的名下财产,却发现她名下的两套房产一辆吉普车早在一周之前就全部变现,成为了银行卡中的余额。而卡中余额又分散成数个部分流出,去向不明。   王艳华咬牙切齿的找上王春华一家暂住的宾馆。何清越的尸身还没有火化,他们还得暂留一段时间。   “说,何清越的钱是不是在你们这,赶紧给我交出来。不然我就报警了。”王艳华看着他们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仇人。   悠悠吓得一个瑟缩躲在母亲身后,王艳华气的眼睛充血,这两天为了何清越的身后物她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了。对她来说一份不菲的财产下落不明就跟有千万只蚂蚁啃噬她的心一样,让她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这个样子倒是和王春华一家没差。只不过一个是算计财产算计的,另一个却是为逝去女儿感到悲伤难过痛苦不堪的。   王春华眼神冷漠,像看个陌生人一样。“什么财产,我不知道。”   高芳菲接茬道:“何清越的钱没了,不是给了你们是给谁了。”   王春华眉毛一蹙,“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说的算个屁。那死丫头巴巴地想着你们,逢年过节的就给你们买这买那,我这个亲妈想吃点她的东西都得眼巴巴的盼着。现在她那么老些钱说没就没了,你说不知道,骗鬼呢?”   高志友也接话,苦口婆心道:“大姐,我知道你养了孩子十几年有感情,孩子跟你也亲。以前隔三差五的就给你们打钱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谁都有落魄的时候,谁没有个穷亲戚呢,我那仨瓜俩枣的我们也不在乎。但现在几百万可不是少数,我们要是闹大了你们也别想好。”这一手恩威并施玩的好。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说钱我没看到就是没看到。但凡你们对青青关心一点,现在也不会落得个啥也没有的下场。这都是命,得认。青青明天下午葬礼,时间我告诉你们了,来与不来你们看着办。”   “葬礼什么葬礼,我要钱,钱呢!”王艳华险些崩溃,一想到和几百万擦肩而过就难过的不能自已。“我要告你们,你们诈骗,骗了我的钱。你等着吧,这么多的钱足够你们牢底坐穿了。”   “随便你吧。”王春华冷声道,好像对王艳华所说的完全不在意。   却没想到王艳华果真报了警,双方都进了警局。   王春华的说辞还是那些,没有就是没有。时间一下子就到了晚上,明天还要安排何清越的身后事,任凭怎么焦心都没用,一下子就僵持到了这里。   到了次日早上,事情也没有进展。王春华提出查看自己卡中资金流向,有没有得到遗产也就一目了然了。她不是怕了王艳华,她只是怕错过女儿的葬礼。   一家人的资金动向都被调查了一遍,的确没有大额资金流动。事情好像清晰明了又扑朔迷离起来,遗产没有给任何人,那到底去哪了呢?   王春华不在乎,他们已经出了警局去殡仪馆了。   后来听说医院那边拿出一份何清越的亲笔信,关于遗产流向问题。没有具体说明钱财去哪了,却着重点明她的遗产和王艳华一家没有任何关系,她无权过问。   这重重的一击让王艳华气的恨不得再去大闹一次殡仪馆,可丈夫和女儿此次无功而返都觉得颜面大失,对她去大闹殡仪馆一事更是觉得丢人。   一家子没去祭奠,只有王艳华锲而不舍的一次次骚扰王春华。她坚信何清越的钱王春华一定知道,只是现在她没有证据。   办过葬礼后,王春华一家就带着何清越的骨灰回了家乡。   青青说,她想回到家乡,回到那个小山村,离他们近一点。   三年之后,王春华机械的收拾客厅,孙庆军坐在沙发一角,手里叠着晒干的衣服。门‘吱呀’的被打开,孙庆军抬头看去,“青青回来了。”   王春华一顿,又开始收拾起来。   悠悠抿了抿唇,“姥爷又想小姨了吧。”   孙庆军笑了笑,“悠悠啊,放学了。你妈呢?”   “店里忙,我妈回来的要晚一点。”悠悠说着,放下书包,清扫卫生。   自从小姨走后,姥姥姥爷的精力明显不如从前,姥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拿出小姨的遗书左看右看,那封遗书已经泛黄卷边,邹邹巴巴了,后来被妈妈塑封了一下才得以完整地保存下来。   逢年过节时家里总会预留一个座位,多准备一套碗筷,好像在等着谁。   她总会看见姥姥暗自抹眼泪,姥爷时常会沉默着看着远方,那边是小姨埋葬的方向。   姥姥姥爷精力不如从前,也做不了活,家里只能靠妈妈一个人来维持。大约两年多以前妈妈盘下了一个店,自己做服装生意,小县城生意不好不坏,勉强维持。   每逢小姨的生忌死忌,他们一家都要回到村里。她看着姥姥姥爷还有妈妈盯着那个小土包暗自垂泪,说着想念的话。   姥爷时常沉默,总会把她认错成小姨。   他们回来后姨姥一家时不时地骚扰一下,想要逼问出小姨的遗产下落。时间长了那边可能也放弃了,已经有半年没有来往过了。   悠悠叹了口气,她马上就要升高中了,到时候又是一笔花销。   尘封已久的门铃被按响,悠悠一个激灵。她惊恐的盯着门铃,就怕那头传来姨姥的声音,这些年她真的是怕了。   姥姥起身去开门,面容冷淡又讥诮,毫不在意。   门从外面被打开,两名气质斐然的男人站在门外。“请问您是王春华女士吗?”   “我是,你们是谁。”王春华看着眼前的小伙子觉得有些面熟。   男人笑了笑,“阿姨,我是陈林,是清越的朋友,也是她的基金代理人,在她的葬礼上我们见过。这位是她的代理律师。”   “你们……”王春华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请进。”   陈林说道:“孙琦在吗?我们今天过来需要她在场。”   “我这就给妈妈打电话。”悠悠赶紧说道。   孙琦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接到悠悠的电话匆匆关了店赶了回来。   何清越当年有一笔不菲的遗产下落不明,王艳华至今都耿耿于怀。现在突然有人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王春华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陈林安抚的笑了笑,“阿姨,清越已经走了。我想她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二老,有什么话等我转达完我们再说,好吗?”   王春华嘴唇嗫嚅,到底没说出什么。等孙琦到家,陈林看了一眼代理律师才说道:“何清越女士逝世当天给我打过电话,委托我和李律师能完成她的遗愿。”   何清越名下有两套房子一辆车,还有一笔资金。病情凶猛,她的资金花得所剩不多。剩下的就是两套房子和车,为了尽快脱手,她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十的价格出手,换来银行卡中一笔丰厚的数字。   转至陈林处委托他帮忙打理,至今数额已超五百余万元。   其中部分购买了不动产,直接落户在孙琦名下,其中包括市里目前孙琦正在使用中的一套小门面,以及省城的一套门面,现在正在出租中,每年的租金都是陈林代收,在基金中运作。随时可以交到孙琦手里。   另外在省城还给悠悠准备了一套小居室,日后上学也好,结婚也罢,也算是多个退路。   父母年迈,没有退休金也没有赖以生存的手段。每月将从基金中划出五千元作为父母的日常开销,大小疾病所用花销将从基金中直接划。直到父母年迈老去。   这两项就已经足够让父母和姐姐生活的很好了。阳市小,开销不大,每月按时发放养老金,还有不动产带来的额外收入,完全可以免去一家人在金钱上的烦恼。   姐姐手里有不动产,稳定收入,即使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就算再婚,也可以毫无顾忌不用在婚姻中落于下风,而且婚前财产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保障。   父母名下本就有一套房产,再加上手里有稳定收入,就算日后独自生活也能过得很好,不用再担心给女儿带来负担。放眼在这个小城市看去,只要不出意外,他们绝对能实现财务自由,不用看别人脸色。   就连悠悠,何清越也考虑到了。悠悠爸爸那边指望不上,一直跟母亲生活在姥姥家。以前妈妈没有稳定工作,姥姥姥爷年岁又大了,没有赚钱能力,家里经济条件一直拮据。悠悠早熟,时常担心家里负担不起自己的上学开销,一直以来都很节省,小小年纪就很懂事。   前面的安排能确保家里的经济不再出状况,父母姐姐的后路她都想好了。悠悠这边也准备好了一套房产,能安小姑娘的心,让她不用为以后发愁。日后不管如何都有底气。   条条框框都为家里想到了。三套不动产都落在姐姐和外甥女的名下,只要他们不主动说,王艳华轻易打探不到。   基金里的钱也以养老金的形式按月发放给父母,每月五千也不打眼。   一切都为他们考虑好了,唯独没有考虑过自己。   王春华一想就心痛的不能自已,垂着胸口哀嚎。“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啊!”   孙琦鼻子红红的转去了洗手间,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压抑的哭声,好一会儿才出来。   “孙女士,这是遗嘱内容,您请详细看一下,没有问题就签字吧。”代理律师说道。   孙琦红着眼睛看向王春华,“妈……”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春华沉浸在悲伤中,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签吧。悠悠,你也签,签了这个字你得记得以后就算我和你姥爷没了,每逢大日子你也得去给你小姨烧纸,念叨念叨。她走之前都没忘了你,你也不能把你小姨给忘了。你小姨她……”   “姥姥,你说什么呢。”悠悠红着眼眶有些急,她怕,怕姥姥姥爷承受不了。   王春华挥了挥手,“你们聊吧,我进屋躺一会儿。”   “悠悠,去看看你姥。”孙琦赶紧说道。   她也怕,怕老太太一个想不开再出什么事。   孙庆军起身,“我去吧,我去看看你妈。没事,除生死无大事。”   可是人这一生中最痛的也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吧。   次日一大早,一家子就起来回了村子去后山给何清越烧纸。   王春华念叨着,“妈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妈得好好活着。”   妈得长长久久的活着,逢年过节的就来看看你。   妈怕啊,妈怕妈要是一走就再没人能记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