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软》 作者:今婳 文案: 傅时礼是投资界公认的男神,清冷骄矜,从不与女人传绯闻。 他的名字,代表着显赫到无人能及的雄厚地位。 后来,他为了追那个叫姜瓷的女人费尽心思,却屡次遭到拒绝,最后,还白白被骗了睡。 直到一个月后,看到那姑娘忐忑拿着手中两条红色的验孕棒,他气势迫人地步步逼近,将她吓的后退到无处可躲,那炙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廓:“你闯祸了……逃了半天,还不是落我手里了。” 傅时礼笑的道貌岸然,最后警告她:姜瓷,是谁教你,男人用完了就能随手扔掉的? 一个矜贵又多金的实力熟男给你当老公,要不要? 傅先生西装革履,两根修长手指夹着户口本递出:“姜小姐,结婚生子,这套合法流程了解一下。” 姜瓷低着脑袋,攥着白净指尖,不敢直视他这张令无数女人垂涎已久的俊脸,声音细细响起:“好吧,我已经对你负责了哦。” 提示: 1.斯文败类男主VS爱脸红的正经女主! 2.谢绝扒榜,写文图个轻松,看文也是。 (微博:@作者今婳) 内容标签:生子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主角:姜瓷 ┃ 配角:傅时礼 第1章   九月入秋,天色昏暗,微风刮来带上丝丝凉意。   萧画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冷得一哆嗦,扯着嗓子吼:“姜瓷,你又把空调开低了是不是?老娘这弱弱的身体抗不住啊亲。”   她缩着肩膀跑进房间,看到只穿着一条吊带坐在桌前改剧本的女人,很服气姜瓷这么瘦的身体,抗冷倒是厉害。   “都入秋了你还把空调开到20度,你是魔鬼吗!”萧画忙着在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穿上,又不忘说:“你别把自己给吹感冒了。”   姜瓷转过身来,她是真的很瘦,尤其手臂,细细的又白,肩膀很薄仿佛能男人的手掌轻易捏碎,一大片的肌肤都暴露在冷空气下,还要摇头说:“我很热。”   真热。   她手心,捏着一根钢笔还出汗。   “你就是个小火炉啊!”   两人合租三年,萧画知道室友身体比一般人怕热,自己也就口头上叫叫,她一手把衣服扯好,又在梳妆台翻出网购来的特价面膜撕开敷上,然后躺在床上,摸出手机嘀咕道:“让我瞅瞅……微博上又有什么八卦吃。”   “……”姜瓷一听微博就头疼,默默地埋头改剧本。   房间大概安静了两三分钟,萧画在热搜上看到熟悉的名字,猛地坐起,一把扯掉脸上面膜,无比激动尖叫:“卧槽姜瓷……你妈在微博上为你花一千万找男人!”   姜瓷一怔,整个人听得云里雾里,茫然不已:“什么?”   “你自己看!”   萧画跳下床,拖鞋都来不及穿,将手机递过来。   姜瓷瞥了眼屏幕,内容标题就很惹眼:#影视天后徐琬宜为爱女公开征婚,吸引超过5万人报名,网友直喊受不了!#   征婚?   要是普通明星在网上征婚都不会引起这么大反应。   可徐琬宜是谁?   她是娱乐圈需要被仰视的存在,出道以来,精湛的演技与美貌一直获得观众和行业内的认可,即便已经年过46岁还是拥有超高人气和粉丝的不老女神。   今晚九点十分,徐琬宜在微博发布的征婚公告后,短时间内就遭到了粉丝和网友疯狂转发,点赞和评论量现在已经超高十万,话题也被顶上热搜第一!   在这个话题下,网友们一遍遍地重复刷屏,姜瓷点开,看到某个热门评论,手指顿时停了下来。   他知你梦@:真难为啊,堂堂女神为了一个三流导演女儿炒热度[点蜡][点蜡][点蜡]。   追剧女孩不能胖:噢买尬!姜瓷是又要开拍电影了吧?大家还记得她上一部电影上映票房扑街,甚至没激出任何水花的事么?   三只贱贱的小熊:[微笑脸]哪天等我攒够钱,我也拍一部荼毒男女主角的电影。   V姑娘呀:姜瓷她妈是大明星,她几任继父都是大富豪……嘤嘤嘤,人家不好好拍电影,这下要被抓回去嫁富二代了哦。   刷到这里,姜瓷就退出了微博,将手机放在桌上,没有再看。   萧画看了眼她白生生的小脸,都麻木的没表情了,嘴巴张了张道:“咳咳……热搜也不是谁都能免费上的,瓷瓷,你这还一部作品都没拍火呢,全国人民倒是先记住你了!”   “……”   这话一说,气氛好像更尴尬了。   静了几秒,姜瓷没说话。   萧画缩了缩脖子,恨不得将话给吞回去,殷勤地倒了杯水给她:“来,喝口缓缓。”   姜瓷即便不想喝,看到舍友巴巴的模样,还是接了,温热的杯子覆在手心,更热,她努力静下心,不停地反复问自己:为什么电影会扑街?   这个答案,姜瓷至今想不明白。   她漆黑的眼睛略带茫然,记起了自己已经从电影导演系学院毕业五年了。   可是这些年她就像被诅咒一样,拍了两部电影都在没上映播出前,主演们接连出事,然后票房扑街,新剧无人问津!   即便她是徐琬宜的女儿,也难逃被广大网友讽嘲谩骂。而且一旦贴上了废材导演的标签,她的新电影,必然是会和烂片,低票房这样的词句联系起来。   现在网上闹征婚这一出,她的黑历史恐怕是要被粉丝疯了似的扒出来鞭尸一万遍,紧接着也会影响到她近期筹备的电影!   姜瓷头有点痛,手指揉了揉眉心。   萧画一直打量她的表情,又忍不住欣赏起她的长相。   姜瓷的脸蛋儿就巴掌大小,精致的五官拼凑一起极其耐看,肌肤又那么嫩,乌发细唇的,长得是那种干净细白的美。就算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看了三年,也叫人看不够。   这张脸,在娱乐圈当导演?   啧!真浪费了。   姜瓷抬头触到萧画的眼神,不太懂她好端端露出惋惜的表情做什么?   她蹙起眉头要说话,手机铃声先一步响了起来。   姜瓷放下杯子,低头看到母亲的电话。   即将要面临什么,心里很清楚。   “我去洗脸。”萧画一麻溜跑进卫生间。   姜瓷坐在椅子上静了几秒,伸出手指滑开锁屏接听,语气平静问候:“徐女士,晚上好。”   电话那头,熟悉的女人声音传来:“宝贝,听妈妈话乖乖找个男人谈恋爱,你新电影缺投资的事,妈妈帮你解决。”   又是这个。   催婚到已经上升成交易条件了。   姜瓷想也不想就拒绝:“这是我自己的事。”   “姜瓷!”   徐女士见她到现在顽固不化,语气严肃:“你已经二十七了,事业无成,单身至今也不找男朋友,正常吗?”   姜瓷脸色难看,手指握紧手机。   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妨碍徐女士继续无情奚落女儿:“我说了多少次,你根本不适合做导演,你不结婚,等上年纪了……同龄人都生完二胎,而你就是高龄产妇。”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没有女人会想生二胎的。”姜瓷蹙了眉头,嗓音从她的红唇溢出,带着无法理解的语气。   她想不明白了女人为什么要用结婚来证明生育能力?   一纸结婚证对女人来说有什么用呢,不过是给自己无形中套上了一辈子的枷锁。   徐女士还是颇有微词道:“你自己不找个男人嫁了生孩子,还不允许我给你找?”   “……”   姜瓷检讨了一番,觉得自己以前的二十多年,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循规蹈矩按着母亲的安排走,现在她为了导演梦不愿意在做被人提线的木偶,在嫁入豪门这件事上,肯定要惹怒母亲一次。   她语气淡淡,飘出了一句:“我想找男人生孩子,自己会找。”   徐女士被忤逆得气没法说下去,直接掐断。   电话急促地嘟嘟了几声后,姜瓷才意识到被挂断了。   她闭了闭眼,把热的握不住的手机搁放在桌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慢慢去平息着胸口升起的一丝浮躁情绪。   门外,萧画抱着手臂,咂舌:“你要不要离开s市躲一段时间啊?这样跟你妈说话,不怕她拿着一米八的大砍刀杀过来,架在你脑袋上让你去相男人。”   姜瓷放下水杯,伸手揉了自己僵硬的脸蛋一把,笑容重新回来:“我得为了筹备的电影,找投资人。”   “哦也是。”萧画走进房间,拍了她肩头鼓励道:“瓷瓷,我今天用塔罗牌占卜了一下,你这部新电影肯定会口碑逆袭,未来,登上巅峰成为华语女导演的领头羊。”   “好啊好啊,我到时候就把男明星都介绍给你认识。”姜瓷漆黑的眼睛弯弯笑起来,仿佛能溢出水来。   “嗷!”   这福利,让萧画蠢蠢欲动。   她是一只颜控狗,好看那种就舔,刷微博时最迷那些小鲜肉,简直是要爱死姜瓷了,伸手给了她大大的拥抱。   “……”   姜瓷将她袭胸的爪子挪开,小脸微微红:“占我便宜!”   萧画看她被碰一下就脸红,笑个不停。   姜瓷白皙的手指了指她说:“去睡觉。”   “宝贝儿,你也早点睡。”萧画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床上去。   “晚安。”   姜瓷伸手关灯,房间的光线瞬间就渐弱。   她只留下了一盏台灯,淡淡的照明着漆黑的深夜。   熬了一个通宵。   于是,姜瓷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时还迷迷糊糊的。   手机铃声在响,伸手摸到了枕头下的手机,声音有些干:“喂?”   “你想为电影拉投资就马上到238会所来,记得化妆,穿白色裙子。”   姜瓷静了几秒,马上起床去洗脸。   电话那方,是她高中同学兼经纪人李叶娜,在圈内的社交能力很强,人脉也广,认识不少有钱的老板,投资的事,现在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算她跑断腿也得紧紧抓牢了。   一个小时后,她和李叶娜在会所门口碰头。   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李叶娜脸上的招牌微笑面具瞬间破碎,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跑了过来,急的跟什么似的:“不是叮嘱你穿白色了吗,你怎么穿浅灰色?”   姜瓷站在闪烁的霓虹灯下,皮肤很白,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外套内搭连衣裙,衬得身材纤细单薄了很多,乌黑长发披肩,气质透着女人味,看起来很舒服。   她认为这样穿没问题,蹙眉轻声问:“你对白色有什么执念?”   “现在那种尖尖脸大眼睛白皮包白骨一碰就倒一说就哭的小白莲,最符合我们国内男性的审美观,轻易就能激起他们骨子里邪恶的保护欲。我是觉得你包装一下,还能骗到手几个。”李叶娜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煞有其事评价着。   说她瘦得像白莲花?   姜瓷静了一秒,看了眼她小平胸:“我有胸的。”   “……”   “C34。”   李叶娜直接阵亡。   众所周知,这家的高档会所里面,声名显赫且保密性强,聚集的都是一些出手阔绰的老板,身边围绕的美女绝大对数是想爬上位的女明星。   当你花心思找男人投资自己时,他们也会化身资深的捕猎者,将你一步步吞入腹中。   还没进包间就听见一阵嬉笑声,李叶娜小声叮嘱:“那些油腻的中老男人你喝几杯敷衍就行了,今晚你的目标是那个混迹投资圈的大佬,傅时礼!”   猝不及防地听见傅时礼这个名字,姜瓷脚步一顿。   今晚来见的是……傅家那位? 第2章   找傅时礼投资电影!?   姜瓷有种强烈地预感,就算她今晚把酒局上的男人都喝趴下,也拉不到投资款了。   “你怎么了?”李叶娜看她一脸茫然。   姜瓷的思绪被打断,轻眨乌黑的眼眸:“傅时礼不好忽悠吧。”   “肯定啊,这位有钱的主儿目前还没往娱乐圈投资过钱,你只要能搞定他注资你电影,我们在宣传一波,有的是大牌女明星给你演戏。”李叶娜算盘打得很好。   姜瓷红唇动了动,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走进包间,李叶娜换上笑脸给她把在场的老总一一介绍过去。   为了拉到投资,姜瓷只能坐下来喝酒,她混了几年,还是没有经验在酒局上跟男人周旋,为了避免被调戏,只能干巴巴地往死里喝酒。   一杯酒喝完被添满,又一杯喝下。   “哈哈,姜小姐好酒量啊。”在斜对面,一个中年男人喝了脸色涨红,笑道:“今天听小娜说带一个年轻的导演过来,没想到长得跟小明星似的,这么漂亮啊。”   “张总,你别小看了小姜年纪轻,也是很有才华的。”李叶娜主动站起来,给这位姓张的老总添了酒,暗指道:“就是时运不佳了些。”   张总喝了口白酒,笑笑不搭腔。   在场的老板都是披着人皮的老狐狸,虽然女人要睡钱也要赚,却不会为了摆明赔本的买卖去惹一身骚,何况姜瓷的继父,还跟他们有些交情。   姜瓷手指将头发掖到耳后,笑容很淡。   她安静地喝着酒,看着这些成熟有家室的男人,在这酒局上远没有了白天看上去那样规矩,更绝对不像女人想象中那么绅士。   就好比那个张总,聊着天儿就把手伸到了女人大腿上占便宜了。   姜瓷思绪放空,渐渐有些醉意。   她慢吞吞地咽下一口酒,突然旁边椅子被人拉开。   包间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傅先生。   姜瓷听了条件反射抬头,怔怔地看向了落座的一身银灰色名牌西装男人。   最先入眼的是他握着酒杯的修长手指,骨骼雅致,每一寸都透着精致,没有婚戒。   视线往上移……   下一秒,姜瓷看清了他的脸。   她心跳像漏了一拍,越看越感觉熟悉。   许是目光太直接,惹得在场的人看了过来。   “怎么啊小姜,你也迷上了我们傅先生?”有人故意调侃。   姜瓷没搭腔,继续盯着,醉醺醺地问:“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酒局上,听到的人都在笑。   张总调侃:“小姜,你这种老套路是追不上傅先生。”   追不上……   姜瓷脑子有点晕,她就是眼熟。   解释了也没人会信。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她说着就站起来,推门直接跑了回去。   此时,傅时礼放下一口未动的酒杯起身:“我看看她。”   他款款来迟,坐在位子上不跟人搭腔,开口就是这句,顿时间惹得在场的面面相觑。   能在这个圈子混的,都是人精。   很快,大家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李叶娜暗暗看看傅时礼的身影消失,心里在思量着什么。   这边,姜瓷一冲动跑进洗手间就傻了,这儿跟她熟悉的女厕多了一排小便池,还有两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立在池前,解了皮带,似乎是被闯进来的陌生女人吓到,脸部肌肉有一瞬间的僵硬。   “啊!”姜瓷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这一幕。   突然,身后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快速的将她眼睛盖住,带着清冽的烟草味气息也强烈地充斥着她所有感官。   是谁挡住了她的眼睛?   姜脑袋里就像被灌进了浆糊,整个人晕的不行。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攥手腕拽了出去。   姜瓷眼睛还被捂着,看不见路连脚步都乱了,双腿一软,差点就跌倒在地上。   好在,马上就被男人一双大手稳稳的扶住。   她仰头,终于看认清楚是谁了!   “傅……傅时礼!”   傅时礼皱着眉头,单手搂着她腰肢,指着厕所上面的图标告诉她:“认识这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吗?”   走廊的灯光很亮,将姜瓷脸蛋的尴尬表情照得一清二楚,她眼珠漆黑含着未散的醉意,认不认识男女厕所不要紧,气势是也不能输的。   “谁说我不认识!”   “原来知道,那就是故意装醉偷窥男厕所?”   “我……”   被傅时礼这样内敛又气度矜贵的男人揶揄了后,姜瓷哑了声,又迷迷糊糊的意识到他还记得她啊。   不过,记得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毕竟,五年前她找这个男人投资电影时,那时候,他实在是……   姜瓷晕乎的脑袋乱想着,迟钝了好几秒发现两人姿势太暧昧了。   她摇了摇头,踩着高跟鞋勉强站好,与男人拉开了一步远的距离,正经地说:“我什么都没偷窥到……你要这样说,我得坐实罪名却看回来。”   说着,就真转身了。   傅时礼深邃的眼眸微眯,伸手将她拉回来,薄唇陈述这事实:“你喝醉了。”   “没有啊。”姜瓷还认出他了。   她还想要说什么,这时,衣服口袋的手机先响了声。   话被打断,姜瓷先去伸手找手机,低着头,又忽然看了他一眼,视线正好睹见男人修长大手正随意插着裤袋里,又因为占了里面的空间缘故,使得男人西装裤皮带下,那略鼓起的轮廓有些紧绷清晰了。   姜瓷看一眼,感觉都会被烫伤。   她赶紧收回目光,指尖划开屏幕,落在徐女士发来的短信上:【孩子生了吗?需要妈妈给你找个优秀的精zi拥有者吗?】   姜瓷被气得关机,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母亲发出这条短信时的高傲表情,以及,准备着一个又一个精英男士,等着她回家接受被安排。   她头疼极了,胸口也憋的难受,半醉的抬起头,看到站立在前方的傅时礼,目光有落在他那一张轮廓五官俊美的脸上。   唔,什么要论男人的优良基因……   这位,才是无可挑剔的啊。   “我带你出去。”傅时礼接到她直勾勾的眼神,一看就是醉得不轻,很有绅士风度搂过女人的腰肢,将她带走。   姜瓷脚上踩着高跟鞋,都快走不稳了。   那白皙指尖揪着他的衬衫,一直磨人地在叫:“慢点。”   车就停在外面。   傅时礼神色不明,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将女人抱了进去。   姜瓷倒在椅背上,乌黑发丝散乱下来,将她酒醉潮红的脸蛋,衬得精致小小的,她突然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不放,带着不自知的娇媚在考验着男人的克制力。   车内没有开灯,气氛在发生变化。   “我想找个男人。”姜瓷酒后,比清醒时大胆十倍。   她完全忘记了眼前的男人是谁,红唇低喃:“睡一晚……”   傅时礼深眸里浮动起汹涌的情绪,看到怀里的女人越发贴近,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红酒的醉人香味。   那白滑的肌肤和湿热气息,似有似无的磨着他理智。   一旦男人脱去了伪善绅士的外衣,局面就会变得不受控制,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也不知是谁先沉沦了。   他们就像是在做成熟男女之间的游戏,在灯红酒绿的深夜里,对上了眼,急迫的想从对方身上得到自己渴望的东西。   姜瓷已经醉的,看不太清男人的脸了。   意识迷离间,感觉在他在脱自己的衣服。   空间不大,似乎有碍了男人动作。   他并不熟练,慢条斯理地脱掉她的裙子,一股女人味伴随着柔软的布料缠绕着他长指,就宛如她肌肤般的柔滑。   外面,车窗外照射的光线忽然落在姜瓷的小脸上,她眼睫颤的不停,一丝片刻的清醒,好像是有些放不开了,想要躲着他。   傅时礼是不可能放过她了,修长大手先滑向女人的背,有力地拉近了距离,用嘴唇轻轻磨着她的唇角。   接下来,他的所为,强势地攻下她冲动酒后仅剩下的理智。   事后。   车窗被降下,晚风吹了进来,散去许些暧昧气息。   傅时礼动作熟捻点了根烟,开车送她回家。   一路上,双方都很沉默。   姜瓷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蜷缩在椅背上休息,乌黑发丝凌乱,妆也没了,皱起的裙摆下的腿还有些不适感。   看上去,狼狈不已。   她半合着眼睛看窗外闪过的夜景,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半个小时前的一幕幕画面。   就在这车内,她真跟傅时礼发生了身体上的关系。   这会儿,酒劲全部退去,理智回归。   姜瓷心跳加速,低着头不敢去看开车的俊美男人一眼。   即便她接受的教育并不保守,在双方都恢复冷静的状态下是会变得很尴尬,好在傅时礼没有说出什么让她更尴尬的话。   不过,偶然的目光交际间。   姜瓷从他的眼中看到的是……她的身体。   男人意犹未尽。   要不是她那时酒意完全清醒,拒绝了他的二次。   今晚,傅时礼还会继续。 第3章   傅时礼对女人关怀备至,开车将她送到了楼下门口。   到了深夜,小区就没什么人了,只有前方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出朦胧的亮光,四周静悄悄的一片。   姜瓷解开安全带的手,有些发热。   半个小时的路程,让她想了想觉得说什么都尴尬,将西装还给他,主动先开口道:“傅先生,我先回去了。”   “你手机号码多少?”傅时礼修长大手随意放在方向盘上,侧首看过来,眼神却像沾了墨似的盯着她害羞的模样。   睡完了,还要问联系方式做什么?   难不成下一次还想睡?!   姜瓷身体被折腾得还散架得快坐不直,别说谈投资的事彻底没指望了,甚至,以后都不想跟他再见面。   何况她私自认为像傅时礼这样表面上道貌岸然的俊美男人,实则,私底下是不缺女人陪的。   睡一次换一个新鲜女人,才符合他的身份啊。   傅时礼视线注视着女人眉眼间有一抹很淡的挣扎,薄唇勾勒起了几分矜贵的轻佻,语调极慢:“不愿意给?”   要换其他女人,别说给了,都巴不得把手机送给他。   而姜瓷听到这句话,差点就老实点头了。   她本能觉得被这男人缠上会很麻烦,又顾忌着他的身份不敢轻易去得罪,同时更不想跟他之间有什么后续。   在性冲动下睡一次,是酒惹得祸。   睡第二次又算怎么回事?   “傅先生,我之前喝醉了。”   酝酿了好久,又想了想还是把这事说清楚来。她之间紧紧攥着自己手心,眼眸布满了不知名的慌乱,又嘴硬装作对这事很看得开,语气带着诚恳道:“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要主动对你……”   车内,气氛瞬间一静。   姜瓷被他盯的头皮发麻,牵强扯着唇提醒他:“你情我愿的事。”   傅时礼这么一听她说话,内心越发笃定她现在是想睡完不认账了?   他当场一语道破:“你骗睡?”   “我只是性冲动。”姜瓷急于否认,一出口又恨不得咬断舌头。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性冲动?”傅时礼薄唇间解读着从女人口中吐出的字眼。   很好,这次没把持住,让她今晚白睡了一回。   沉默了片刻,他说:“我只问你要一次,你想好,没有下一次。”   是指联系方式么?   姜瓷羞红的脸上表情坚定,巴不得没有下次。   她手指抵着车门都在颤抖,长长的眼睫掩下不敢看男人,轻声说:“我,我回家了。”   傅时礼这次没有阻止。   他看着女人下车,双腿软的要站不稳,又强撑着一路跑进了小区楼道。   直到,纤瘦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胆小成这样,也不知道刚才哪来的勇气拒绝他。   傅时礼掏出烟盒,熟练的点燃一根,烟雾缭绕在空气中覆盖了车内的一抹淡淡女人香。   等慢条斯理的抽完,他长指碾灭烟蒂,又将西装外套扔到副驾驶座上,驱车缓缓离开。   姜瓷几乎是逃命一般回到了公寓里。   打开门,连灯都没开就直奔了洗手间,她反锁上,怕室友突然进来,胸口内的心跳乱的很,完全是没有了方才拒绝傅时礼的淡定。   镜子中,姜瓷抬起眼看一下就脸红。   她这副模样,活生生就是被男人用力折腾完事了,小脸红晕着,头发是乱的,衣服也是,身子下还疼得,一阵阵的。   姜瓷贴着墙壁站,脱掉衣服,用温水冲洗了一遍自己。   她强迫着自己别去想,咬着唇收拾干净,穿好睡衣,披着半湿不干的长发就从洗手间走出来。   公寓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姜瓷才发现萧画还没回家。   可能又去哪个女同事家蹭睡一夜了。   她松了一口气,洗完澡后累得朝床上直接躺下,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把自己深深陷在了柔软的被子里,觉得这样舒服多了。   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身体也就感到疲累到了极致。   姜瓷将脸贴在枕头上,连呼吸都软绵绵的,残留的酒味几乎已经淡去,闻不见了。   即便这样,男人在她身体留下的感觉依旧在,特别是一双腿,很不好受。   关于这事,每个女人都是这样的反应么?   姜瓷想了想今晚发生的事,觉得是有些荒唐了。   眼眸下,一片茫茫然的。   在中规中矩活了二十七年,她今晚,就这样把自己酒后交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要认真说起来,其实酒后失了身的后悔是没有,她虽然感情空白,也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即便对男人不热衷,偶尔,身体有生理上需求也正常。   何况,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就算抱头大哭也只是折腾自己。   姜瓷闭上眼睛,伸出几根白皙手指,抓着枕头的一角。   房间灯光暗着,只有窗户处微微吹进来晚风,不知过了多久,她红唇动了动,像是梦中的呢喃:“找了个男人试,感觉,也就这样……”   第二天清晨,公寓的门铃被人催命似的按。   姜瓷困兮兮的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去,眼睛半眯着,伸手将门给打开。   站在外头的是李叶娜,提着早餐走进来:“醒啦?昨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打你电话也没人接。”   姜瓷伸手揉揉自己头发,眼底一片青色:“没听见。”   李叶娜将豆浆和小笼包拿出来放桌子上,转身,便有意无意的扫了几眼困得不行的女人。   姜瓷没在意她视线,走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李叶娜跟了上来,试探地问起昨晚:“是傅时礼送你回家的么?”   姜瓷拧水龙头的指尖一顿,提起这名字,混沌的脑海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她抬头,从镜子清晰看见眼中缠绕着几根血丝,显然,昨晚是被累坏了。   李叶娜似乎从她僵硬的表情里读懂了什么,抓住重点说:“圈内傅时礼的传闻不多,他单身。”   姜瓷看了她一眼,脸蛋皱巴巴的,好嫌弃:“你是不是遗传了徐女士?张口闭口都是男人单身的哦。”   李叶娜也不尴尬地说:“你妈妈给你在网上征婚的事还没完呢,她一早就把名单给我了,让我摁着你脑袋去相亲。”   姜瓷认真地建议:“给你支个招,你可以砍了我的头,打包带去相亲。”   她是不会去的。   也只字不提和傅时礼昨晚发生了什么。   洗漱完,便坐在餐厅里心安理得吃早餐。   李叶娜在客厅跟徐琬宜女士打了一通电话,目光似有似无扫了几次过来。   刚才在洗手间里,她好像是看到了姜瓷脖后,有一道很轻的吻痕,想看仔细点却被头发给挡住了。   李叶娜暗暗揣测着,等挂了电话,她捏着手机走过来。   姜瓷低头吃到一半,猝不及防就听见她问:“投资的事,傅时礼是什么态度?”   “没戏。”   “什么?”李叶娜声倍都提高了。   姜瓷心态已经很平静了,因为要为投资的事被傅时礼又睡了一次,她会觉得得不偿失。   她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最会止损了。   “我们找别家吧。”姜瓷语气淡淡。   她已经放弃了傅时礼,这男人,要不起要不起。   李叶娜:“姜瓷,那些张总王总许总……比不上傅时礼大方。”   一直以来,李叶娜都很看好姜瓷的前景,才会弃了明星不捧,去做个新人导演的经纪人。   在她眼里,姜瓷的人生就像是抽到了一手好牌,有个在娱乐圈地位无人能撼动的母亲,还有几位有钱大富豪的继父。   李叶娜是时刻暗示着她,只要愿意跟家里开这个口,新电影怎么会找不到人投资?   偏偏这女人天生倔强,不愿意靠家里帮忙。   连网上被曝出她是徐琬宜女儿这事,也是公司先不打一声招呼,为了宣传炒热度给曝光出来的,否则,恐怕以姜瓷的性子,会甘愿做一个普通身份的新人导演。   现在混任何圈,没靠山怎么行?   姜瓷坚持原则,她不想花继父们的钱,更不想跟母亲妥协结婚的事。   李叶娜最后被气走,连带走了她没吃完的早餐。   “……”   姜瓷摸摸肚子,想说今天的豆浆很好喝啊。   还剩下一口,也不让她喝完。   ……   投资的事暂时没着落,姜瓷直接在公寓里休息了一整天,她补了觉,直到天快黑了才睡醒来。   放在旁边的手机进来一条微信消息,姜瓷打开看,发现是萧画随手转发给她的美味毒鸡汤。   萧画就看两下,发了个表情过去,将手机放下。   还没闭眼睛继续睡,突然脑海中记起什么人命关天的事,猛地裹着被子坐起来,她小脸有了瞬间的呆滞。   这下完了。   昨晚她根本没避孕!!!   姜瓷紧张得的手心冒汗,赶紧换衣服起床出门。   小区附近就有药店,她进去便朝店员要了一盒72小时的紧急避孕药。   付钱买单,走时,不放心问:“这药百分之百见效吗?”   一般会这样问都是初次经历男女事的,女店员见惯了,很官方回答:“服用越早效果越好。”   “……”姜瓷咬唇,提着袋子一脸复杂走出药店。   她都怕对傅时礼负责了,那就更怕为昨晚的行为买单。   昨晚完全是喝醉了,加上被母亲短信刺激到才会一时冲动想找个男人睡觉,绝对是她想不开了,真要生个孩子,以她现在的经济条件也养不活。   姜瓷冷淡的外表下,还潜在着渣女的本质,她熟知自己什么样子的人,从小看麻木了母亲一次又一次为了男人结婚又离婚,对别人口中称道的幸福,早就没了憧憬。   她往小区走,两条俏生生细腿踩着鞋一路走的很快。   “姜瓷。”   不远处,似乎有人叫她。   姜瓷眼眸茫然,循着声音转过去,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后方。 第4章   姜瓷好像认出是谁叫她了。   只是漆黑的夜色下,又隔着不远的距离,红唇微张,一时没喊出来。   等这位西装绅士走过来,她才意外道:“陈班长?”   陈思扬微笑看着她,调侃道:“是我,姜同学,不认识我了?”   “刚才看了一眼觉得像你,没想到真是。我听说班长这几年都在江城发展,对了,你什么时候来s市的?”   姜瓷漆黑的眼眸弯弯,印象中他的形象比较内向斯文,如今看他一身严谨的精英范西装,气质也得成熟变了许多,差点儿都认不出了。   陈思扬手指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表现的十分谦虚,跟她低声解释:“我来这出差。”   说到这,他手掌发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目光专注看着眼前的女人,顿了顿,主动邀请:“要不要坐坐,好久没见了。”   姜瓷微愣,还没开口。   陈思扬先一步说:“姜同学不能不给面子啊。”   姜瓷手上拎着袋子,想了想似乎也没有理由去拒绝,浅笑着道:“那请班长给我个尽尽地主之谊的机会,我请你吃饭。”   “哈哈,客气客气。”   这一片繁华的街市上,美食餐厅都被萧画平时吃了一遍,姜瓷找了家味道不错的餐厅,几年不见的老同学叙旧,除了聊起上学时的事,似乎也没什么话题好说。   陈思扬虽然善于跟人言谈,可是面对着心底暗恋已久的女神,也几次接不上话。   晚餐结束后,两人一同从餐厅走出来。   陈思扬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她,清了清喉咙问:“你有空吗?”   “嗯?”   我第一次来s市出差,想给我母亲带个礼物,能不能麻烦姜同学我挑一下?”陈思扬鼓起勇气说完,伸手又习惯去扶镜框,内心紧张着怕她拒绝。   “给老师?”姜瓷轻声。   她本来认为同学情分尽到这儿就该散场了,想开口拒绝,又转念一想到高中时没少麻烦班主任,于是看了眼陈思扬,笑了笑,带他去了附近的商场,问道:“记得上学那会儿,老师很喜欢收集丝巾,我带你去三楼逛逛?”   陈思扬点头,到了商场,他手掌冒着汗,欲言又止看着她一路。   姜瓷几次接到了目光,摸了摸脸蛋,抬头问他:“怎么了?我沾上东西了?”   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我上次看到徐阿姨发的那个微博征婚,她这些年一直催你结婚吗?”   姜瓷微微蹙了下眉,心里无奈,就知道母亲微博上的那条公开征婚,会给她惹下不少烂摊子的。   “其实我这次来……”   “班长!”姜瓷漆黑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了男人局促外表下的心思,她微笑着截住了他的话:“现在谁还不被家里催婚的,同学一场,拜托拜托了,再提我该头疼了。”   陈思扬还没开口就被不动声色婉拒,就如当年读书时,喜欢姜瓷的男生如过江之鲫,结果没一个是追的到她的。   他无奈笑了笑,起初能约出她一起吃饭的隐隐兴奋已经没有了。甚至是琢磨了下也就知道她对待自己,跟对待普通老同学没什么区别待遇了。   姜瓷抿唇微笑着,看不出一丝厌恶与欢喜情绪,从小就是这样,对男孩追求这事的看得很淡,却又能先一步拒绝。   她指了指前面精美的店:“看,那个店里丝巾很好看,我们去看看?”   陈思扬点头称:“姜同学的眼光很好。”   抛去刚才的一时尴尬,两人交谈甚欢走到店里去挑礼物。   对面,一个提着名牌购物袋的年轻女孩,从店里走出来,轻轻拍了下表哥的肩膀,顺着他的视线望了去:“哥,你看什么呢?”   “都买好了?”傅时礼将她的肉爪子移开,长指,优雅轻弹去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   唐含含磨着小虎牙,想骂他死洁癖。   不过看在今晚逛街花了表哥不少钱的份上,她厚着脸皮贴上去,就是要抱着他手臂,发现对面店里有个很漂亮的女人,故意的大惊小怪:“呀,哥你不会是偷窥……”   傅时礼敛着温凉的眉目,淡淡睹了她一眼。   唐含含眨眨眼,悄声说:“哥,你看上了?她身边有男人了啊?不过嘛……”   她拉长声音,故意卖着关子。   就是想看看她这个清冷骄矜的表哥,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傅时礼俊美的脸上神色淡定着,将修长大手抄回裤袋,唤着她,跟唤小猫小狗似的:“走了。”   “唉哥……”   唐含含才不呢,急忙拉住他,还将购物袋都一股脑塞了过去,自告奋勇道:“我看那女人的男人,很一般嘛,根本就跟表哥您没法比,放心,搭讪这事儿包在妹妹我身上。”   她哥破天荒会在逛商场时盯着一个女人看,肯定是有一丢丢的感兴趣,当然得认识下了。   此刻店里,姜瓷精心挑了一条深蓝色丝巾,转头问陈思扬:“这个颜色怎么样?”   “很不错。”   “暗紫色的呢?”   陈思扬夸道:“我母亲应该都会喜欢。”   两人交流了一会,陈思扬拿着丝巾去前台付款买单,正好姜瓷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手里拎着袋子,又去拿出来准备接通。   结果,却被迎面走来的一个年轻女孩撞个正着。   啪!   清脆摔落声响起!   姜瓷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那铃声也骤然停止,她蹙着眉心,弯腰要去捡起时,被一只秀白的手先捡了起来,递给她:“不好意思姐姐,你看看摔坏了没有。”   都黑屏了。   “……”   姜瓷抬眼,看了下面前这个犯了错快哭的女孩,也没很生气,先开机看看,见还能用便说道:“没事。”   女孩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吓死我了。”   “下次走路小心点。”姜瓷语气淡淡。   女孩用力点头,悄悄弯了弯唇角:“姐姐,这次是我莽撞了……我叫唐含含,姐姐,能互相加个微信吗?如果手机有问题,我会赔给你的。”   姜瓷第一次见到这么……诚实的孩子。   她想了想说:“没关系的。”   唐含含巴巴着眼睛:“姐姐,错都在我,怎么能没关系呀。”   陈思扬这时也付完款,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陌生的女孩,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姜瓷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叔叔。”唐含含先一步抢着,很乖巧道:“是我没看路把姐姐手机摔了,不知道有没有坏掉,正跟姐姐留个微信呢。”   说着,就掏出了手机,快速地找出二维码,将屏幕递了过来。   “……”   姜瓷发现,现在这些孩子套路真多呀。 第5章   姜瓷看着唐含含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瞅着自己不放,二十不到的女孩,正是最热情的年纪。   她想了想加微信也没问题,便拿出了手机扫:“好了。”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唐含含看到屏幕上新出来的好友,她手指捣鼓着,要给备注上。   “姜瓷。”   “好呐。”唐含含眼睛都不带眨的,快速备注上了昵称,却不是姜瓷二字。   她欢喜地笑主动握住了姜瓷的手,好滑好软,忍不住摸了一把,神秘兮兮说:“姐姐,你要记住我哦。”   这热情的小劲头,让姜瓷点头跟着笑:“好啊。”   陈思扬手上拿着包装纸袋站在一旁,看时间也不早了,他低声说:“我们走吧。”   五分钟后,小区楼下。   陈思扬保持着绅士风度,将人送到了门口,旁边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着,照映着漆黑的夜色。   姜瓷转身停下,抬头微笑:“班长,天色不早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陈思扬伸手推了推镜框,今晚落寞的情绪都暴露在了眼神里,他假装掩饰着尴尬,恢复了温风和煦的模样,开玩笑道:“姜同学,你不请我上去坐坐?”   又一次不死心的试探……   姜瓷垂着眸,轻声道:“我有室友在,不方便。”   这样意料之内的拒绝,陈思扬体贴点点头:“那改天你来江城,换我来招待你。”   “好呀。”   姜瓷一身柔软的裙子站在路灯下,淡淡光晕将她脸蛋的肌肤衬得很柔,目送着陈思扬落寞离开了后,她才提着袋子上楼。   一进家门,姜瓷就看见萧画站在洗手间门口,伸着脑袋朝里面望,灯光都大开着,她连避孕药都顾不上吃,袋子搁放在了一旁,走过去看。   “你回来了。”   萧画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她,指了指里面,张着口型小声说:“喝多了,在吐呢。”   在商场那一通电话是萧画打来的,后来又发了新短信告诉她,李叶娜喝多了。   姜瓷点头表示知道了,走进洗手间。   李叶娜抱着马桶吐了一会,一身很重的酒气味瘫坐在地上,脑袋枕在手臂上,乱乱的头发遮住了晕妆的脸。   姜瓷愣了下,第一次见到她喝成这样。   李叶娜眯着眼抬头,看到人来了就叫着:“姜瓷……”   “好受些了?”姜瓷走上前,弯腰要将她扶起来。   结果,李叶娜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很红:“你的电影会火的,对不对?”   “我……”   “你翻不了身,我也就翻不了身。”李叶娜鼻音很重,脸在酒劲上来时红涨的像渗出血,没了平时的精致大气,抱着她倾诉:“我们都二十七了……我还比你大几个月,姜瓷同学,我压力好大……”   压力大了,李叶娜趁着酒醉就开始跟她说着自己不容易。   奋斗了几年青春不在,供不起房子,老家还有经常往医院跑的妈妈要赡养,自己又找不到有钱的富豪嫁了,在s市发展的事业也没起色。   姜瓷听了苦笑不已,她又能说什么?   耳畔,不停响着李叶娜说的话:“姜瓷,我们二十七了,不是十七八岁……”   晚上十点多,姜瓷找了萧画一起,将醉醺醺的女人扶出洗手间,又拿了件干净的睡衣给她换上,放在了床上躺好。   李叶娜一直在叫:“姜瓷。”   “我在。”   姜瓷去倒了杯蜂蜜水,喂她喝下:“有什么话,先把酒解了再说。”   李叶娜眼皮很红,此刻处在半醉状态,拉着姜瓷的手腕不肯她走,嗓音沙哑的低喃着:“姜瓷,你能不能为了我,给傅时礼打一个电话谈投资?”   她手指抓着很紧,几分清醒几分醉也只有自己知道。   姜瓷心漏了几拍,想也没想道:“傅时礼不会投资的。”   “相信我,他会。”李叶娜看男人的眼光,一个比一个准,她很确定,只要姜瓷愿意,就能拿到投资款。   姜瓷见她坚持,也只能说:“我没他手机号码。”   那晚,她没给。   而傅时礼的态度当场也很清楚了,下次不会问她要。   李叶娜撑着头晕目眩的脑袋,爬起来,找到了自己衣服,拿出手机,对她说:“我有!”   “……”   李叶娜怕她开口一个拒绝,手指忙着拨打了过去。   然后,强行塞到姜瓷的手上。   姜瓷想扔都扔不及了,因为屏幕上已经显示被接听,顿时间,尴尬的脸颊都发烫,细细牙齿咬着唇。   电话那边,没有人出声。   也不知是懒得说话,还是等她说。   李叶娜在一旁干着急,眼神不停暗示。   姜瓷看了眼她,压下心头的一丝紧张,硬着头皮出声:“傅先生,我是姜瓷。”   电话静的听不见声音,就好像根本就没被接通,在几秒钟的时间里,让姜瓷心跳得那样快,她觉得自己打脸的有点快了。   这才多久?就推翻了自己的说辞,主动找上他了。   等反应过来时,姜瓷发现电话不知什么时候被挂断。   “被挂了?”李叶娜惊讶的瞪眼。   姜瓷尴尬中也很无奈,手心捂着手机发热,递还给她:“是啊。”   看来傅先生的气性很大,记仇上了。   “什么都没说吗?”李叶娜不死心。   姜瓷摇头,一个字都没施舍给她的呢。   “我会不会打错电话了?”李叶娜嘴上嘀咕着,又想来一遍。   姜瓷算怕她了,赶紧将手机夺过来藏在身后,轻声哄骗着:“这么晚了,傅时礼这种大人物也要休息,就算要联系,也明天个时间才能表出诚意。”   “……”李叶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   近十一点,姜瓷和萧画两人才把卫生间给收拾完。   明天都要上班,就不能熬通宵,不然黑眼圈教她们做人,姜瓷洗完澡换了睡衣,迷迷糊糊的躺在了床上盖好被子。   似乎,忘了什么。   她想不起来,也就不去想了。   观庭别墅,司机熄火停车。   “傅总,我们到了。”   说完,看了眼后座的一身正式西装的男人,黑西装白衬衫,身形靠在座椅里,刚从一场宴会上回来,正微阖着双目养神。   “嗯。”傅时礼懒散的嗓音终于响起,却不急着下车。   而是从裤袋拿出手机,长指点亮屏幕。   看到通讯录上这一条只通话了几秒的来电,这条被他挂断,女人又低又柔的声音仿佛还缠绕在耳旁,那句傅先生,叫得没了骨气。   傅时礼薄唇勾起的弧度非常微妙,收起手机,并未将这通号码保存下来。 第6章   第二天,八点多,姜瓷睡醒来时,公寓里已经没人了。   【我妈身体又病得住院了,回老家一趟,下周末回。】她躺在床上,看到手机上李叶娜留下的短信后,心思有些飘远。   昨晚李叶娜趁着酒醉闹了一场,又吐又哭,抱着她倾诉不容易,琢磨下也能明白了藏在更深一层里的意思了。   李叶娜的酒后吐真言,就像是什么刺了下姜瓷脑海里的神经,同时又带着一丝茫然空白。   越烦就越热,姜瓷深呼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挽起头发走到卫生间去。   洗脸刷牙,又随便洗了澡。   等二十分钟后,姜瓷随手拿起一件宽松t恤穿上,走到厨房,从冰箱里随便拿出一个苹果,洗了洗,很凉。   因为胃口小,一个人吃饭也很随便。   姜瓷拿着洗干净的苹果,光腿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啃着。   打开电视,她消磨着上午的时间,连频道也没调,就看着屏幕上的广告,过了一两分钟,等广告结束了,开始播放一段娱乐新闻视频。   姜瓷抬眼,看着电视机里的慈善发布会上,女记者举着话筒递到了今晚最耀眼的女明星面前,语速极快地采访:“徐琬宜小姐,最近您在微博上发布的征婚消息,请问报名的单身男士,有谁能娶到您的爱女?”   姜瓷瞪圆了眼睛,盯着画面上熟悉的美丽脸孔。   徐琬宜在任何的公开场合,都永远保持优雅微笑,像一碗清水,字里行间完全透着温柔二字:“看缘分。无论她选择谁,我都会尊重孩子。”   记者紧接着又问:“也就是说,您女儿一个也没看上吗?”   接下来,会一问一答出什么,姜瓷将电视机关了,已经不感兴趣了,她母亲似乎对没把女儿嫁出去这事,看成了毕生的耻辱一般,恨不得借着媒体来催婚。   她红唇轻轻轻吐出一口气,没力气地瘫在了沙发上。   公开征婚……   正当她头疼的时候,手机接到了一条李叶娜发来的短信。   “瓷瓷,你这上头条的势头要是进军娱乐圈,演个戏,炒热度都能混成流量小花旦。”   紧接着,李叶娜带着试探的短信,又继续发来:“你要不……考虑一下?”   姜瓷小脸微愣,指尖摁着屏幕没动静,拒绝去做演员拍戏的话,她以前就说过了很多次。   可是想到昨晚李叶娜说的那些话……   姜瓷最终沉默将手机放下,没去碰。   ……   连续几天,姜瓷都在托关系找一些对电影投资这方面有兴趣的老板,跟她母亲交情颇深的,像是听到了些风声,只是笑而不语,夸赞她几句。   这周六,姜瓷找一个三线的女明星要了张,酒店宴会上的请帖。为此,她还化了淡妆,又穿上一袭白色拖尾长裙,腰肢细细的,曲线很勾人。   晚上八点,姜瓷准时到场。   这里上流社会上的精英男女,都穿着西装礼服,商务范十足,优雅举着香槟在交谈,为了寻找更有利益的生意和赚钱渠道,皆是带着一张面具,笑容永远官方完美。   姜瓷在宴会上逛了一圈,遇上了个同行章姓的导演。   两人之间谈的很投缘,到了后面,他从西装口袋掏出了一张名片,热情邀请她演他的戏。   姜瓷名片是接来了,却敷衍着笑拒绝:“暂时不考虑。”   章姓导演表露出惋惜,像姜瓷这样有个一线大腕的母亲做后台,要是当明星,在娱乐圈资源可以拿到最好的资源。   看她坚持,便好心指了一条明路:“有个投资圈的大人物也在场,不过,是在楼上包间里打牌,不少人都在,你要有信心,去找他谈谈合作。”   姜瓷听了,马上轻声谢谢。   她找到了服务生,坐电梯上楼被带到包间。   正要敲门,里面先一步被打开了,紧接着听见有人喊她:“姐姐。”   姜瓷愣了下,发现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俏丽的女孩。   然后,看着她穿着一条礼服裙跑了过来,亲密的挽住自己的手,月牙眼笑眯眯的:“姐姐,我们好有缘分。”   先前有了一面之缘,姜瓷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上,跟着点头,唇角带笑:“是啊。”   “姐姐,你快进来。”唐含含很热情的招待她。   姜瓷正好缺个认识的人引路,这会松了一口气,踩着高跟鞋跟她走进去。   包间里的人是不少,大家都围绕着沙发坐,抽烟聊天,也有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在打牌。   到底哪个才是她要找的,也只能自己暗中观察了。   唐含含走过去,霸道的很,一把推开在洗牌的男人:“你让开让开。”   “小姑奶奶,你也想玩?”被这样推开,男人也不生气。   唐含含轻轻眨眼,笑的神秘。   她回头,伸手就把姜瓷给强行拉了过来坐,还对牌桌上的男人,小声警告:“你们别欺负她唔。”   姜瓷蓦然抬头,眼里有讶异。   她表情很不自在,还没有在牌桌上找人谈过投资。   在平时家里徐女士也爱打牌,输赢起来都是几十万的事,唐含含这一举动,姜瓷想……以她的烂牌技,恐怕今晚得被人生吞了。   “姐姐,你就帮我哥打几局,他接电话去了。”唐含含对她露出了小虎牙:“输了算我哥的,赢了我们两个分呀。”   话说到这份上了,姜瓷知道出来玩,特别是有求于人的时候,最忌讳拒绝这两个字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脸上带着浅浅微笑,先说明一点:“我牌技不好。”   这话,当场惹得牌桌上的男人嗤笑,用调侃的语气说:“那感情好啊,输几次,可是要把自己赔给我们大公子啊。”   大家大都对视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能让傅大公子这位表妹这么热情的一个女人,还坐在了傅大公子的牌桌位子上。   恐怕,没什么关系都难。   姜瓷漆黑的眼眸直直的望着这几位,又看了看身边这位托腮对她傻笑的女孩,懵了懵,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大公子是谁?   而然,面对这样带着色气的调侃,她只能低着头,白皙指尖去拿牌。   装傻,一向是最能蒙骗过关…… 第7章   没过几分钟,傅时礼就接完电话回来了,一身银灰色的高端的西服,白衬衫,过分干净,衬托他身形颀长清冽出现在包间门口。   牌桌上,几个顾着打牌,谁也没看过来。   傅时礼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坐在他位子上的女人。   姜瓷一心顾着手上的牌,心想着这局不想再输了也没注意周围的人,偶尔,轻声细语着跟唐含含商量着怎么出牌。   “姐姐,出这张红桃2!”   唐含含咬着棒棒糖,在旁边支招。   姜瓷听她的,低垂着头说:“下张,这样?”   “可以可以!”   坐在对面一个翘着二郎腿的男人炸出小王扔到桌中央,眼尖瞄到了站在姜瓷身后的傅时礼,见他单手抄着裤袋,露出低调奢华的男士手表,视线就盯着女人的秀发。   男人摸了摸自己下颌,起了坏心思,故意说:“总不好这样一直赢女人的钱,这盘要输了,姜小姐给个联系方式?”   姜瓷抬眼看他,在座的也就这几位,什么身份她不清楚,而唐含含也没刻意去介绍谁,只是都管叫哥。   她看这人眉目轻佻,当下,有了几分犹豫。   等刚要说话,结果唐含含抢先一步,跟护着崽子似的说:“那不成,输了就输了,我表哥超有钱的。”   姜瓷手指抓着牌微紧,漆黑的眼眸看向身边的女孩。   打了几局牌,短时间内就不停听见唐含含口中念着这位未露面超有钱的表哥。   这让姜瓷脑海中不由地脑补出了那种大腹便便的富态中年男人,对人宽厚,善于投资又不缺钱。她张了张嘴,轻声问:“你表哥在哪?”   唐含含见她感兴趣了,心里一喜。   也不愧她一晚上都在念,刚要说:“我……”   “出这张。”   姜瓷的肩头后,伸出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将她抓着的牌抽出了一张。   然后,直接扔在了桌上。   她愣了愣,后背紧随而来的压迫感让整个人都僵坐在了位子上,抬起头,意外地看到出现在包间里的男人。   那张俊美的脸,一时半刻,姜瓷还忘不掉。   唐含含瞪圆眼,当场就叫了声:“哥!”   傅时礼随意扯了条椅子坐,将桌上的烟盒拿出一根抿在薄唇,没有点火,他的眼神也没有去看姜瓷。   尽管是这样冷清的态度,也有人打趣地说:“行啊傅总,你这表妹平时没白疼。”   傅时礼食指夹了烟,对这些话置若罔闻。   姜瓷却恨不得咬舌,早知道不该问的。   她从傅时礼坐在旁边起,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莫名,尴尬地要起身,打算退下来。   一有动作,身边的男人就好似算准了。   那眼神都没有扫过来,便伸出修长大手抚上她的后背,用了点力道将人按了回去。   “坐这。”   傅时礼的喉咙似乎不太舒服,声线有些嘶哑。   姜瓷身穿的是一件露出蝴蝶骨的晚礼服,光滑白皙的肌肤被男人手掌这样接触到,难免会些微妙的感觉,而且,他的手还没移开。   她忍着发烫的耳根子,想要避开灼烫的温度。   这让傅时礼深邃的目光扫了过来,在她不自然的表情上一顿,几秒又移开。   他长指在女人柔软的腰肢上轻轻捏了捏,很自然使唤她,就跟两人之间熟得不能在熟了:“洗牌。”   “……”姜瓷!   她腰一软,手指抓着桌沿。   这时,唐含含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姜瓷想到当场不少人也不好发作,只能看了眼男人,乖乖伸手把桌子上的牌拿来洗。   牌桌上,气氛又恢复了热闹起来。   傅时礼来了,在座几位的话题便围着他聊起来,不过看得出来,这男人兴趣不是很大,他漫不经心敷衍着,身形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视线,偶尔朝身边的女人一睹。   那种暧昧的气氛,会让人感到强烈的窒息感。   姜瓷越坐就越坐不住了,她很想撇开后背上慢慢游移的手掌,这男人,一本正经斯文,用修长的手指揉着女人腰肢的动作却熟练无比。   她不免想到,是不是换一个女人坐他身边,都会被这样占便宜?   换个角度想,像傅时礼这样的矜贵男人,又可能是女人都恨不得送上来给他,那他呢?   又是怎么看待这些女人的?   姜瓷满脑子都是乱的,全程没有跟傅时礼说一句话却都被他占据着思维,等好不容易熬到牌散场,都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她起身,准备告辞。   傅时礼长指拿起车钥匙,掀起眼皮望着她眼神格外的漆亮,薄唇直接来了句:“出来跟我吃个夜宵?”   这句话一落,引来了在场的数道目光。   乖乖的!   有人直接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瞧着一直身边没个女人暖床的傅大公子,今晚破天荒竟然会开口搭讪女人了?   姜瓷也愣住,一时没开口说话。   她没忘了上回被他一声不吭挂断电话的事儿,原以为傅时礼被她拒绝了一次恼羞成怒了。   这又是阴晴不定跟她玩什么?   傅时礼被人簇拥着走出包间,也没给她思考的机会。   姜瓷站在了原地一会儿,想到今晚找投资无果的事,还有,腰间残留的男人手指温度,细白牙齿咬了唇,还是提起裙摆跟上。   总不能让他白摸了腰吧!   ……   酒店外,停车场处停着一辆车,姜瓷走下台阶时,就看到了车牌号。   上次傅时礼开着车送她回家过,所以,认出这是他的车。   姜瓷踩着十公分高跟鞋走过去,微风吹起了她长长的黑发,抬手拂到耳后,停在车子副驾驶座方向,透过了车窗玻璃看到里面俊美的男人。   上车前,她是犹豫的。   姜瓷到底还是打开车门,坐上去了。   “傅先生。”   今晚她没喝酒,眼眸漆黑,吐字也清晰。   傅时礼视线落在她脸蛋微微尴尬的表情上,修长大手随即打着方向盘,驱车离开。   一路上,车内安静的气氛让姜瓷隐隐感到紧张,指尖下意识揪着裙摆,眼眸轻颤,望了望车窗外闪过的璀璨夜景。   也不知是傅时礼今晚嗓子不舒服,还是他对她没了什么耐心。   车子开到了一栋别墅前,熄了火。   姜瓷这才缓过神来,看到外面陌生的四周,眼眸茫然然的。   她不急着下车,而是问:“不是吃夜宵吗?”   傅时礼目光望过来,带着淡淡的温度,薄唇发出的声音也是很哑,是感冒了那种:“你会做饭?”   “一般吧。”姜瓷跟萧画做室友了三年。   两人基本上都是靠点外卖,偶尔,才会下个厨。   傅时礼颔首,就这样理所应当地把女人拐到了住处,他让她下车,长指扯了扯衬衫上的领带,似乎这样,能让他喉咙感到舒服些似的。   姜瓷一袭白色长裙坐在车内没动,睁着漆黑的眼盯着男人,像是控诉他的意图不轨。   深夜这样跟一个男人回家,还是先前发生过关系的,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万一他想禽兽?   她是丢掉贞操呢,还是捡起贞操?   傅时礼修长的身形站在外面,看到了女人眼里的防备,神色似笑非笑道:“你今晚不是想跟我谈合作?姜小姐,一碗面的诚意都不愿意表示?”   他带着沙哑的男声在夜色里显得浓重几分,视线落在她略僵的脸上。   “……”姜瓷大概没见过这种资本家。   心想他肯定是不想吃外面的食物了,家里又没人煮给他吃,刚好把她捎带了回来。   她想了想,咬着唇下车。   两人那做事都做过了,这会儿在坚持,就显得矫情了。   ……   傅时礼居住的别墅,占据面积不算很大,周围的环境静静的,两人一前一后,在路灯的照映下走了进去。   姜瓷脱掉高跟鞋,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有了放松感。   傅时礼目光清冷,扫到她长裙晃动下,露出的一抹白皙,转身到鞋柜里,修长的大手拿了一双浅灰色棉鞋。   男人修长的身形俯低,亲自递到她身前,走道的灯光照映着他俊美的脸庞,线条一笔一笔的,很完美。   姜瓷裙摆里,脚拇指微缩了下,愣愣看着他。   傅时礼低声说:“先穿这个。”   姜瓷细密的眼睫毛颤了下,赶紧低垂着脑袋,将明显不合脚的鞋子穿上。   这应该是他穿的。   很大,她白皙的小脚穿着走路,一拖一拖的,就跟孩子偷偷穿了大人的鞋子。   傅时礼见到,眼底浮现了很淡的笑意,转眼间又掩去。   “厨房在这边。”他长指,朝左侧方向一点。   姜瓷看了过去。   她说:“给你煮一碗面,就谈合作么?”   傅时礼长指有条不紊地将领带解开,薄唇噙着温淡的笑意,嗓音竟然比先前更沙哑了几分:“你先填饱我肚子,什么合作,都好谈。”   “……”   成年男女聊天就是这么麻烦,稍微一暗示,暧昧就来了。   姜瓷认输,说不过他这个老司机。   她转身朝厨房走,身后,男人嗓音好心提醒:“不换一件衣服?”   姜瓷脚步一顿,低头看到自己诱人曲线的晚礼服,这样进厨房做饭,似乎不太好。   她回头,看着将西装外套也脱下,随便扔在沙发上的男人,抿唇说:“我没衣服换,你这还有女人的衣服?” 第8章   傅时礼修长的身形站在客厅中央,长指正有条不紊地将白色衬衫的袖扣,解开,半挽着露出了结实白皙的手臂,矜贵的气度变得几分慵懒了起来。   他听见姜瓷要衣服穿,掀起眼皮,视线就这么望了过来。   那种眼里的意味不明,又深的很,好似能把人给吸进去。   姜瓷红唇吐出那句话,就后悔了。   “来我这。”傅时礼伸出修长大手递向她,沙哑的嗓音蓄着笑意。   也因此,让客厅的气氛有了暧昧变化。   姜瓷就站在三步远的距离,没动,指尖透着紧张揪住了自己礼服上的布料,第一反应,就是不该改开口借衣服穿的,这样下去感觉两人关系越来越会不清不楚,还牵手就更说不清了。   她想了想,一丝犹豫情绪写在脸上。   傅时礼极为正人君子的收回手,还同时表露出体贴入微的一面:“女人的衣服没有,我带你上楼换衣服。”   姜瓷话已经说出口,这会不换就显得矫情了。   她漆黑的眼眸平静看着男人,片刻后,微微的笑:“那麻烦傅先生了。”   傅时礼回以一笑,道貌岸然道:“姜小姐,不必跟我客气。”   楼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梯。   姜瓷没把手给他,还抓着自己裙摆不放。   傅时礼沉静的眼神看透了她的小女人心思,勾了勾薄唇,将人给带到偌大奢华的衣帽间。   他开了灯,视线明亮。   姜瓷站在门口看到衣帽间的里面时,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幸好不是带她到卧室去。   紧接着,就听见他问:“衬衫还是睡袍?”   “……”姜瓷。   小傻子才会选睡袍穿吧?   姜瓷认真地看着这一本正经的男人,感觉他话里话外的都在暗示什么,而她,扯着唇笑了笑,装成什么都没解读出来,走到衣柜前。   一排衣柜挂着熨帖整洁的衬衫,她指尖抚着那矜贵质感布料,从里面挑了一件黑色男式衬衫,拿出来,对他说:“这件吧。”   那么多款式不一的白衬衫,她不要,就要这件黑色的。   傅时礼的视线,在她光滑肩头那白皙的肌肤上略过,嗓子有点哑的缘故,就算语调在淡,也透着磁浓的意味:“很衬你。”   姜瓷不想拿白色的,就是想避讳一下,毕竟众所周知女人穿白色衬衫对男人的诱惑力太大了。   她为了避免尴尬,选了黑色。   结果,傅时礼眼中露出的欣赏,让她想塞回去重新选。   “我在楼下等你。”   傅时礼没让尴尬的气氛维持太久,他转身走出衣帽间,还体贴的给她关好门。   姜瓷拿着一件黑色衬衫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走过去,随便把门给锁上,不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是,傅时礼的为人根本就没有表面上这样绅士。   门外。   傅时礼长腿刚迈出去一步,就听见轻微的锁门声,响得毫不犹豫。   他步伐蓦地顿住,侧首,沉静的视线朝紧闭的门一扫,似是在笑她又小女人心思,薄唇勾出的弧度意味不明。   ……   姜瓷脱掉一身晚礼服,换上黑色衬衫。   她纤细的身子完全被布料包裹住,隐约露着诱人曲线,肌肤很白,不过她瘦的缘故,傅时礼的衬衫被她穿上后,显得整个人很娇小,衣袖挽起了起来,露出雪白光洁的手。   她抬手,将秀丽及腰的长发散下,披在身后。   等站在镜子前,理了理衬衫,好在男人身材高大,衬衫直接可以给她当裙子穿了,也不会因为光着两条腿尴尬。   姜瓷打开门,慢悠悠地走下楼。   她走到客厅时,就看见傅时礼坐在沙发上,许是听见了脚步声,便从报纸抬起头,视线望了过来,眸色微沉。   姜瓷穿了一身黑色,衬得她白的勾引男人犯罪。   只是她不自知,还要对他笑:“我去厨房了,十分钟就好。”   傅时礼不动声色放下报纸,没有什么情绪的外露,目送女人的背影走进厨房奖后,他伸出雅致的大手,将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拿了过来。   动作熟练的点了根,烟草的味道压下他胸腔内一瞬间被撩起的那股燥热感。   傅时礼匪夷所思的低笑,长指优雅地捻灭烟蒂,清心寡欲了三十二年,倒是越活越回去。   姜瓷说十分钟,一秒都没有超。   她是一个很守时的女人,端着碗热汤面便出厨房出来。   煮东西时,有些闷热的缘故,姜瓷脸颊微红,几缕发丝黏在额头和脖子上,看起来没有很整洁,却带上了凌乱的妩媚。   她将面放在茶几上,望着人的眼睛漆黑会发亮:“傅先生,面好了。”   傅时礼靠着沙发背上,闭目养神。   听见耳旁传来女人低柔的唤声,他抬手捏了捏有些疲惫的眉骨,睁开眼,应了声:“嗯。”   姜瓷坐在沙发对面的缘故,距离是近的,能清晰地看到男人眼尾的血丝,在听他的嗓子一直哑着。   当下,便问:“你感冒了?”   “无碍。”傅时礼不太在意。   他修长的手指拾起筷子,不嫌弃她汤面的卖相,低头尝了一口。   姜瓷俏生生两条腿并拢,安静坐着,没自取其辱问他味道如何。   然而,傅时礼会告诉她的。   “淡了。”   男人尝了一口后,略略嫌弃。   姜瓷不开心抿唇说:“你生病就别吃太咸,这样刚刚好。”   傅时礼掀起眼皮看她,像是带着怀疑。   姜瓷露齿的笑:“真的。”   傅时礼低头,又尝了口面食。   估计是饿了,就算嫌弃也赏脸吃下不少。   姜瓷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空档,主动跟这个男人谈起了投资合作,比起五年前,她那时刚毕业,在他面前宛如一只小白兔,投资没拉到,还长了教训。   现在的姜瓷,谈起合作来要从容不少,谈到最后,她说:“傅先生,电影的剧本我可以发你邮件,我保证您投入的额度,会是票房的回报率十倍。”   傅时礼还在吃着这碗面。   也不知道多难吃了,半天都没吃完。   姜瓷手指捏着手心,微微有些发热,感觉客厅是不是没开空调,一通谈话下来,裹着身体的黑色衬衫都染湿了汗意。   姜瓷静候了片刻,耐心地说:“当然,如果傅先生不放心,可以找专业人士来测算。”   又是您,又是傅先生的尊称,她为了拉到投资也煞费苦心极了。   傅时礼胃有了三分暖意,干净手指放下筷子,面食还剩下一半。   他优雅地抽出纸巾,一边开口评价:“你的厨艺,可以报废了。”   “……”   饶是姜瓷脾气好,也被气笑了。   她愿意下厨做都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真是过分!   傅时礼闭口不谈投资款的事,淡淡开腔问:“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你就投资我电影吗?”姜瓷天真了一把。   男人笑意加深:“会考虑。”   “……”万恶的资本家!   姜瓷优点之一,就是有自知之明。   她在求人时,当然得放低姿态了,脸蛋儿挂着虚伪的笑容:“请说。”   傅时礼沉默了一下,语调很低沉:“你母亲公开征婚报名截止了吗?”   客厅本来好好的气氛,瞬间就安静了。   姜瓷坐在沙发上,感觉头皮发麻,她几乎能想象出男人接下来,第二句话是什么。   她牵强笑不出来了,一直抿着唇。   偏偏对面这个,俊美的男人眼底带着深深的浅笑,很有耐心等她说。   姜瓷想了想,模拟两可道:“结束了吧。”   “有了人选?”   “……没有。”   “几天前,跟你逛商场的男人是谁?”   傅时礼盯着她的问话,就像是丈夫在询问着妻子一般。   姜瓷瞬间瞪圆了眼,很意外看着男人:“你怎么知……”话说一般,突然反应过来他的表妹是唐含含。   也就是说,当时傅时礼也在场了?   “他是谁?”   傅时礼又一声问话,打断了女人思路。   “傅先生,这是我私事。”姜瓷一怔,很快委婉的提醒他,自认为也没必要解释陈思扬的身份。   傅时礼看着她,倒是把身份和关系分的清楚。   姜瓷莫名的,被盯着心慌得无处可躲,她突然起身,弯腰,伸出白皙的手去端搁放在茶几上的碗筷,抬头准备说:“我去洗干净……”   傅时礼修长的大手先一步握住她,两股陌生的温度触碰在一起,让姜瓷心跟着颤了颤,下意识就想收回来。   男人手掌下,力道微微加重不容她逃开,低沉的嗓音在陈述着事实:“姜瓷,我在追求你。” 第9章   “姜瓷,我在追求你……”   男人清润的嗓音本来就很动听,此刻还带着感冒时特有的沙哑,在这安静的客厅里响起,让姜瓷忽然一怔,屏住了呼吸看着面前笑意内敛的俊美男人。   傅时礼盯着她的眼神,深深的。   与她的慌张不同,他说出追求她的话时,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冷静又镇定自若,像是成熟资深的捕猎者,将男女之间的游戏玩得游刃有余。   姜瓷一时无法回答,她心底蓦地泛出了微妙的情绪,甚至是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遇上一个顺眼的女人,就来这招的?   “姜瓷。”傅时礼叫她的名字。   那尾音仿佛能缠绕住女人的心尖,温柔又缓慢:“说句话。”   姜瓷反应过来时,下意识将手从他手掌下抽回来,脸蛋已经红的滴血一般,模样无辜的像是被男人欺负了。   她现在才发现这栋别墅静得无人,不是件好事儿,又得掩藏着自己防备的情绪,舔舔唇,声音竟然有点干:“我这人有原则,谈合作时,是绝对不谈感情的。”   傅时礼深邃的眼眸眯了一度,听出了拒绝意思。   姜瓷连牵强的笑容都不给他了,将手藏在身后,指尖碰到了沙发的料子,极具奢华的触感让她稍微理智了起来,没被气氛搞得太僵,想办法补救说了一句:“傅先生,傅总,你不至于投资一部电影,准备先把导演给潜规则了吧?”   她这话,开玩笑的意思居多在里头。   而傅时礼平生三十二年里,第一次追求女人被当面拒绝,还不止一次了。   许是琢磨不透女人善变的心思,当下,他敛起了眉宇间的神色,嗓音冷静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暗示我?”   姜瓷听了一脸茫然,愣了愣问:“我什么时候暗示你了?”   傅时礼眼神淬着漆黑的墨色,看着她,搁放在膝盖上的大手,拇指腹和食指轻轻摩挲着,仿佛还残留着女人一丝肌肤香气,他深思了片刻,气势稳沉又有条不紊地跟她翻旧账。   “你从一开始,牌局上。”   他点到为止,给女人留了一丝颜面。   姜瓷漆黑的眼微睁着,打死她自己都没想到傅时礼会错意了,难怪,他临走时,会主动做出邀请自己吃夜宵的行为。   这下就尴尬了。   她马上摇头,快速地化解这种超出男女暧昧的尴尬,语气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抱歉,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时礼有了第一次被她骗睡后,遭受到拒绝的经验,这次,显然是镇定从容着,淡淡开腔,仿佛没有揭她的老底一般说:“所以,上次你半夜给我打电话,也不是我想的那样?”   姜瓷僵硬着唇角,快招架不住他的盘问了。   她就知道,上次那通电话是作死的行为!   别说回答他了,就连投资的事也无法继续谈下去,所以,她沉默了,客厅的气氛也跟着变得安静一片。   傅时礼会意出她的态度,维持着绅士行为,没有有失风度去为难她。   他俊美的脸庞上不带一点尴尬情绪,心思深沉难测,从沙发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和车钥匙,语调温淡对她道:“我送你回去。”   姜瓷睫毛微微颤抖不敢去直视男人,轻声说:“那我去换衣服。”   傅时礼:“……”   从别墅出发,驱车到她的小区楼下,已经深夜快一点钟。   姜瓷全程没吭一声,低头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指捏着自己左手腕,肌肤温度微热,是因为肩头披着男人的西装外套。   车子停下,不远处有路灯一盏盏地照映着漆黑的夜色。   姜瓷看到车窗外熟悉的环境,暗暗松了口气,指尖攥着西装脱下,还给他,还很有礼貌道谢:“傅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傅时礼修长好看的大手放在方向盘,侧目,扫了一眼她的脸蛋,淡淡的妆容下,肌肤的表层还染着红晕,一路了都没褪去几分。   羞成这样,倒是让男人深暗的目光多停留了一刻。   封闭的车内,姜瓷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她递西装外套的动作一直僵在半空,等他接。   然而,傅时礼没有接过,开腔说:“外面天冷,你穿着下车,下一次再还给我。”   姜瓷讶异抬头,漆黑的眼看着男人沉静的神色,红唇微张下意识想拒绝,走几步路而已,其实也没娇贵到得披着外套。   可是……话到嘴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姜瓷慢慢的咽了回去,笑的牵强:“那谢谢了。”   她生怕跟他扯上什么关系似的,谢谢二字,已经成了今晚的口头禅。   傅时礼眸色愈深,薄唇同时勾勒出了似笑非笑,说道:“姜小姐,下次见。”   姜瓷头皮麻麻的,连推门下车的动作都僵了僵,感觉这句话,似乎透着无尽的寒意。   不过想了想,她不知好歹拒绝了他两次,还妄想着要他投资款……   而傅时礼还能忍着感冒的不舒服,亲自深夜送她回来,也是把绅士风度做到了极致了。   姜瓷小心翼翼提着裙摆,高跟鞋踩在了地上,她将男人的西装外套披在肩头,抬头,朝车内,微微一笑:“傅先生,晚安。”   傅时礼颔首,不急着开车走。   他没升上车窗离开,姜瓷也只能挺直着背脊站在原地,微笑目送。   “姜小姐。”傅时礼先开口,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这般的平静气氛:“我的衣服,你准备怎么还?”   姜瓷唇边的笑容微顿,轻眨了两下眼睫。   她隐约是猜到了男人更深一层的意思,心想到今晚他似乎也没有为难自己,便主动找个台阶给彼此下,走上前,靠近车窗,指尖将脸颊的秀发拂到耳后,声音柔柔的:“傅先生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等我洗好了,再还给你。”   按照她所想的,傅时礼应该是委婉的在用另一种方式。   而下一秒。   傅时礼注视着她,神色很是淡定,回绝道:“你有空送到我公司给秘书。”   “……”   这是还第一次被她拒绝的仇吗?   姜瓷反应过来,怕是要破例打人了。   眼前的车窗终于缓缓升了上去,傅时礼没继续欣赏她精彩的表情,修长大手转着方向盘,开着车,行驶出了小区。   姜瓷一个人站在路灯下,已经看不见男人的车尾了,却深深记住了他下套拒绝自己的画面。   真的是,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啊。   说他待人绅士有礼,又想着占女人便宜,一张斯文的面具下还有着睚眦必报的性子!   ……   姜瓷被傅时礼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给震惊住了,心情复杂地上楼回公寓,她开门,一走进客厅,就看到萧画趴在阳台,听到响声转过头,用揪着八卦的小眼神,盯着自己。   “……”   姜瓷马上想退回去。   “瓷瓷!”萧画大叫。   她兴奋的不能自己,跑过来,指了指这件昂贵的西装外套,不怀好意问:“刚才送你回来那个多金帅气的男神是谁?”   姜瓷服了这位小祖宗了,说她:“人都没下车,你就知道帅了?指不定是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呢。”   萧画一语道破真相:“要丑爆了,你会站在原地含情脉脉看那么久?”   “……”姜瓷!   她真是!   那明明是用仇恨的眼神目送好吗?   萧画两只手指,朝自己眼睛指了指,说道:“我目睹了全程……你还脸红了哦。”   姜瓷老实告诉她:“我是气红的。”   “哈哈哈,他能气到你也是本事,有戏!”萧画看破,也说破,求知欲爆棚的厉害。   “快说说,是谁?”   “不会是你妈妈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吧??”   “卧槽,那微博上五万屌丝报名里,还有高富帅???”   姜瓷被她磨的没办法了,一边脱下肩膀上披着的男士西装,放在沙发手扶上,一边语气淡淡,像极了敷衍人般说:“一夜情对象。”   “你……”   萧画愣在原地,微张着嘴巴。   姜瓷也不管她信不信了,将高跟鞋也脱掉,白皙的脚踩在地板不穿鞋,她热,朝卫生间走去,准备洗个澡。   身后,萧画还一直惊呆着没回神。   ……   姜瓷花了快半个小时,洗了澡,穿好睡衣后,就披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出来,路过客厅,看到萧画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恍神,也不知想什么。   她想了想,走过去说:“睡觉了。”   萧画轻声啊了下,然后仰头看她,小眼神闪烁着什么光芒:“瓷瓷,我掰着手指给你算了一下,送你回家的豪车富二代那方面不行啊,以你的姿色,他怎么说也得亢奋个一整夜嘿嘿不休才是。”   真是,还嘿嘿不休呢。   姜瓷听了,当下就拿起旁边的靠枕,朝室友这张八卦的脸给按住,咬牙叫她:“萧画!”   “哈哈哈哈……”公寓里响起了萧画的笑声,听着恬不知耻极了。   两人在沙发上一折腾,姜瓷刚洗的澡,身体又出细汗。   萧画小爪子摸了一把她细胳膊,故作叹息地感慨道:“你这身体喜欢发热体质,动一动就变得滑滑的,男人怎么受得了。” 第10章   “萧画!”   姜瓷仰头对着天花板,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说她:“你继续污,这辈子就认命了吧,你要单身跟我住一辈子了。”   当年姜瓷拍下第一部 电影时亏得血本无归,银行卡上的存款只够勉强度日了。   她出于自尊心的缘故,就算缺钱也对家里开不了这个口,思来想去,才决定将公寓出租出去一半,正巧遇上了刚毕业来s市找工作的萧画。   两个穷困潦倒的女人,几乎是相见恨晚,一拍即合住了整整三年。   住习惯的缘故,即便是经济条件上不在拮据了,也没有分开居住,而是把卧室换了一张双人大床,继续窝在这一室一厅的小地方里。   姜瓷说出住一辈子时,引来了身边女人无所谓的笑声:“你以为我会怕哦?这些年我们住在一起,不就是抱团取暖……跟女人一起分担房租,总比白住男人的强吧?”   姜瓷睁开漆黑的眼,视线望了过来。   萧画正好也瞧着她,伸出手指头戳戳她肩膀:“不过话说回来,瓷瓷,你估计是我见过最穷又励志的富家千金了,像我公司的老板闺女,投胎挺厉害的,出门标配兰博基尼,全身上下名牌,一件挑出来都是好几万,平时除了吃喝玩,就是追男明星闹脱粉,拼事业什么的,不存在的。”   姜瓷安静听她说完,唇边的笑容微微自嘲道:“萧画,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很矫情?”   有个大明星妈妈在事业上提供帮助,还一脸的不愿意。   萧画吓一跳,摆着手,摇头晃脑的说:“我绝对没有这样想你!”   姜瓷也不会在意的,启唇的声音淡淡平静:“李叶娜说过,我让她有种天底下的好事都被我一个人占尽了的感觉,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我要接受了母亲的好处,就得接受她的安排,利益交换而已,就看我愿不愿意牺牲婚姻,去走捷径来成就事业了。”   显然,这几年下来姜瓷是一点儿都不愿意的。   她骨子里就不是保守派的,否则也不会有点酒醉就去跟傅时礼玩了一夜情,即使是这样,姜瓷也不愿意挑个让她性冷淡的男人嫁了,来恶心自己。   想到这,姜瓷内心突然有了一丝微妙的感觉,就像是晕乎乎的脑袋被人打醒了般,在事情都过去了好些天后,终于迟钝的反应过来了。   傅时礼似乎没有让她感到性冷淡!   还让她性亢奋?!   那这个男人呢,对她又是什么感觉?   才会几次做出暧昧的追求,是感情饥……渴了?   “唉!”   萧画重重一声叹气,引得姜瓷回过神来。   她满脑子的问号想找个人来解答,眼前这位老司机最合适不过了,于是,便倾身靠近了几分,睁着漆黑的眼眸揪着萧画看。   “……”萧画就是叹个气,被人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在这几秒钟短暂的……谁都没开口说话前,她脑子疯狂的运转,在琢磨是不是叹气得不是时候?   “萧画画……”姜瓷微微笑,叫着她名字。   萧画捂着胸口:“你别这么缠绵悱恻喊我,怕怕的。”   姜瓷摆正态度,很虚心的请教她:“我有个朋友,她跟一个谈不上很熟的男人滚过床单,后来两人就说清楚关系分道扬镳了,不过,那男的,后来又对女人做出点暧昧举动,你说,他想干嘛?”   “想继续睡她啊。”萧画想也不想的说。   “……”姜瓷顿了下,幽幽地问:“没别的了?”   萧画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一脸正经分析:“你这样的情况,典型的男人还想继续睡第二次,而你,也是典型不想跟他继续睡了。”   姜瓷抿着唇,一字一字提醒:“是我朋友。”   萧画自动屏蔽她这句强调,问着说:“然后呢,他对你行为轻浮到了什么程度?男人啊,想睡你和追求你,这性质不一样。”   姜瓷不胜厌烦地提醒:“是我朋友。”   “好好好,是你朋友你朋友。”萧画配合的好敷衍。   姜瓷感觉问了也是白问,她将放在腿上的抱枕拿来,站起来时,对坐在沙发上的室友说:“我要睡觉了。”   萧画连忙伸手拉住她:“睡什么睡,我给你找一本书普及下男人。”   姜瓷没进屋,就这么看着萧画连滚带爬跑到茶几下,乱翻着,过了会,被她找出了一本书,塞到了自己手心里。   “就这本,我珍藏品。”   “嗯?”   姜瓷看了一眼萧画满满自信的笑容,表情茫然低下头,看到自己手上的书,封面花花绿绿的,而且,还有一个酷炫狂拽的男人斜靠在真皮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手指夹着烟,左下方空白处印了几个大字:XX总裁霸上小娇妻!   “……”   萧画拍拍她肩膀,豪气道:“我去洗澡了,这本书借你慢慢看。”   姜瓷一个人待在客厅里,慢慢坐回了沙发上,抱着很复杂的心情盯着封面一两分钟,又继续抱着复杂心情,手指去翻开了。   就这么妖艳贱货的一本书,能了解男人心思?   ……   第二次早上,姜瓷眼睛下,都是一片青色的。   她昨晚认真地逐字看完了萧画给她的书,不,应该是只能成为小说,然后快天亮时,还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大概,满脑子都想着那些令她开启新世界的剧情。   八点多时,萧画起床去上班,看到床头上的小说,很兴奋拉着她问了:“好看吗?”   “唔……”姜瓷眯着眼睛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为什么……里面的女主第一次都疼死了,我就一点点的疼。”   然后腿处,只是酸软的厉害而已。   萧画长长哦了一声,满脸坏笑道:“可能是他太细了。”   他太细了……   这句话,简直宛如魔咒缠绕了姜瓷整整一天。   她补眠到中午,就被母亲的一通电话吵醒,然后懒懒地起床,洗漱了下,便随便穿了一件柔软的毛衣裙出门了。   在s市最黄金位置的别墅地段,姜瓷连打车费,都要付双倍,才有司机勉强接单,把她送到这儿来了。   这里居住的不是富豪就是权贵,进出时都要经过保安的严查,姜瓷有一张身份卡,平时花个一两分钟时间,就能被放进去了。   她走到小区门口的保安亭,白皙的手伸到包里,却没想到摸了个空。   这时,走过来的保安穿着黑衣服,手上还拿着一根电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小姐,请出示你的身份。”   姜瓷尴尬张了张口,正要说话。   她身后,一辆豪车,缓缓地行驶过来。 第11章   姜瓷给母亲打电话没人接,正跟一身刚正不阿气质的保安解释自己身份时,身后,行驶过来的豪车缓缓降下了车窗。   “唐女士,中午好。”   前一秒还满脸严肃的保安,马上变得恭敬无比。   “……”姜瓷愣着也回头一看。   车内坐着两个陌生女人,瞬间吸引住她目光的却不是年轻貌美的那个,而是,穿着旗袍的优雅女士,正面对着车窗,一张脸保养的很精致,笑容很亲和无比。   即便是人到了中年,身上独特的韵味气质却不是谁能比的。   她跟保安说话,态度也无高高在上:“这位姑娘就住我隔壁,行个方便,放她进去吧。”   保安这会也不严查身份了,马上说:“好的。”   姜瓷却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指的是自己。   她眨眨漆黑的眼,对这位女士似乎没有半点儿印象,视线茫然看过去。   车窗内,对方回以温婉一笑。   莫名的觉得熟悉。   姜瓷感觉这神色和笑容,让她感觉要命的熟悉,脑海中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不是真的哪里见过了。   本来还想看一眼,坐在车内另一位年轻女人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姜瓷这下就有点困惑了,她是得罪人了?   “唐阿姨,我们进去吧。”   车内隐约几声对话传来,姜瓷听见了,便主动往后退一步让开,又低声对车窗道了谢。   “你真住唐女士隔壁?”   等豪车开进别墅小区了,保安这才又耐不住好奇问。   也不是他狗眼看人低,重点是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就拿刚才来说,唐女士的豪车内,随便坐了个姑娘都是全身上下名牌,头发上一个水晶发夹就能抵去他两三个月的工资了。   而保安用犀利的眼神,打量起了眼前这位穿着棉白色长裙的女人,打着出租车过来,脸上没化妆,脖子手腕都是空空的,用三百六十五度视线角来看,怎么都看着不像是能住得起这里的。   姜瓷微笑着问:“你贵姓?”   “小吴!”保安浓眉大眼瞪起,报上了名讳。   姜瓷点头说:“我叫姜瓷,下次麻烦记住我。”   然后,指了指里面问:“我能进去了吗?”   小吴得了唐女士的吩咐,当然放行了。   不过,他一路目送姜瓷的背影离开,严肃的外表下,强烈的八卦之心已经蠢蠢欲动地都按耐不住了。   小吴去保安亭,拿起座机拨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   姜瓷走了两三分钟才到一栋装修风格现代的别墅,外面是一个大庭院,墙壁种满了蔷薇,她站在门口,下意识看向了隔壁别墅,不过,似乎也看不到到底住着什么大人物。   姜瓷收回目光,伸手,轻轻推门走进庭院。   保姆都在忙,看到她,很欢喜走上前,拿出拖鞋递过来:“小姐回来了,夫人在楼上练瑜伽。”   姜瓷换了鞋,漆黑的眼朝楼上一看,低声问:“今天有客人吗?”   保姆摇头。   姜瓷内心稍微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母亲没领个相亲男在家等她,对保姆微笑过后,便轻车熟路的上楼。   因为徐琬宜女士有收藏古董的爱好,又喜欢摆放出来,在二楼的走廊上,可见是奢华无比,摆放了几个昂贵的古董花瓶当装饰。   姜瓷还注意到看,墙壁上新挂了一副名画,便停留下欣赏了片刻,一袭柔软的长裙静静地站着,等右边瑜伽房的音乐停了,她才走进去。   徐琬宜女士刚练瑜伽,坐在大落地窗前面的地毯上呼吸气,身体保养的很完美,腰腹丝毫看不出赘肉,连素颜时的脸也无一点垮的迹象。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女儿。   姜瓷弯腰,给母亲递上毛巾擦汗。   徐琬宜伸手接了过来,眼神也同时的在她身上一扫,皱着精致的眉:“宝贝儿,难怪连小区门口守门的保安都不放心要给我打电话确认你身份,这件廉价的裙子,你哪买的?”   “淘宝上,一百八打折扣。”姜瓷本来就穷,也没什么好装的。   徐琬宜说她:“你就仗着自己天生丽质,仗着我给了你一副好皮囊,看看都穿着什么玩意儿?!”   姜瓷低垂着眼眸,好心提醒:“妈,爱生气的女人会比同龄人多一道皱纹,一大把年纪了,这样对您身体也不好。”   徐琬宜的火气差点儿没喷出来,这就是她养的亲闺女,指着她说一大把年纪?   “对了妈妈,我被拦在小区门口时,多亏了隔壁的唐女士放我进来。”姜瓷眼看着母亲脾气上来了,及时地,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提到隔壁,倒是让徐琬宜压下了火气说:“那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那唐女士一直住在隔壁吗,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这不问还好,问了遭到了徐琬宜埋怨:“半年前才搬来的新邻居,背景大着,你多久没来我这了,忘了吧?”   “……”姜瓷。   原来是新邻居,难怪她不记得了呢。   “说起来……”徐琬宜抬起精心呵护的手,握住女儿肩头,语重心长打起了注意:“我跟那唐女士也打过一次牌,听说她的大儿子还没结婚,二儿子都当爹了,家里都替孩子着急。”   姜瓷头皮发麻,将母亲的手拿开。   徐琬宜那双美丽的眼里溢出了算计的笑意,先不提这个,把毛巾搁在一旁,站起来对女儿说:“跟我去衣帽间,妈昨天给你买了不少衣服。”   姜瓷眨眨漆黑的眼,红唇动了动:“谢谢妈……”   ……都没把话说完,就看见母亲捂着自己买了巨额保险的眼睛,好嫌弃道:“你快点脱掉这一身地摊货,换一件我给你买的衣服,去隔壁跟人家唐女士好好道谢。”   “……”   徐琬宜:“记得态度好点,别让人觉得没礼貌。”   “……”姜瓷早该知道的,占母亲一丁点儿的便宜都会被扒了一层皮。   她想了想,找了应付的借口:“唐女士只是举手之劳,我们不好去打扰她吧。”   徐琬宜扫了一眼过来,早就看透了女儿的心思,语气轻飘飘的,让她选:“你是想去唐女士家坐坐,还是想让我请一位你的相亲对象来家里坐坐?” 第12章   相亲对象!   这四个字让姜瓷就跟被捏住了命门一样。   她抬起漆黑的眼,看到母亲很认真地脸色,顿了几秒,只好无奈说:“妈,我跟唐女士也不熟,这样唐突跑过去了会很尴尬。”   徐琬宜想了想,点头:“也是。”   姜瓷吐出一口气,还没呼吸上来,又听见母亲说:“你给唐女士送点橙子吃,就说是我吩咐的。”   “……”   最终姜瓷只能抱着一篮的国外进口橙子从别墅慢慢出来,她说什么都不愿意盛装打扮过去了,小脸也素着,就当走个形式。   然后走到隔壁奢华的别墅门口停下,她抬手按了门铃,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候。   洋房里的保姆从对讲机屏幕上看到了一个新鲜脸孔的姑娘,她对客厅里的夫人说:“好像是隔壁来了人。”   唐燕澜坐在沙发上,有些意外看过来:“哦?”   保姆又往屏幕看了眼那一抹俏生生的身影,笑着说:“是个姑娘。”   姑娘二字,倒是让坐在沙发另一端的许如蜜先有了反应,她来这儿就是为了跟唐阿姨的大儿子相亲的,现在冒出个陌生女人来,莫名的,心底就有了一丝戒备。   不管是谁,只要是来跟唐阿姨攀亲近的,都是她潜在的竞争对手。   “唐阿姨,可能是隔壁保姆过来有事吧,你让李姐去应付就好了。”许如蜜露出俏丽的笑容,暗暗地存着心思不愿意让唐燕澜去接待。   这时候,谁来了也不能破坏她相亲啊。   唐燕澜待人最重礼节,她虽然没有采取许如蜜的话,脸上也一直是笑容和善,先对李姐吩咐:“你先把人请进小厅,看她有什么事。”   保姆点点头,走到门口去开门。   许如蜜脸上表面微变了,瞬间又掩下去,恭维道:“唐阿姨想的周到。”   唐燕澜看过来,想来也不能让许如蜜这样干坐着客厅喝茶,她心里寻思着,又对另一个保姆吩咐:“时礼怎么回事,还在卧室午睡?”   “大公子没起来,我们也不敢去叫。”保姆很为难情。   在傅家谁不知道傅时礼对睡觉的环境,安静程度要求很高,入眠时听不得一点声音,加上又是十足的工作狂,每天能休息个四五个小时,都让唐燕澜这个当母亲的就谢天谢地了。   所以,这也越发让唐燕澜有着强烈的冲动,赶紧给大儿子找个能管他的女人回来,她这下就顾不得傅时礼在补眠,甚至是怀疑这孩子是故意怠慢了客人,语气稍微严肃起来,对保姆说:“让他下楼,许小姐还在这等着。”   “是,夫人。”保姆这就跑楼上喊人。   许如蜜就更规矩地坐在沙发上了,她本来张口想说让傅大公子再睡会,又急迫地想着见人,只好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一张精致俏丽的脸微微红了。   唐燕澜放下茶杯,有意给两个孩子腾出空间,对她温柔道:“我去看看隔壁来了什么人,你先坐会,时礼马上就下楼。”   许如蜜羞涩的低下头,指尖揪着裙子上的布料。   在场的人都很有眼色离开,客厅逐渐地安静下,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沁人的熏香,很容易让人把心情给放松下来。   许如蜜听着别处传来细声细语的说话声,等了又等,直到听见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她满心期待的抬头,看到傅时礼神色慵懒地走下楼梯,身上穿着领口凌乱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就这样出现,然后修长大手还从裤袋掏出褶皱的领带,动作优雅又不紧不慢给自己打上领带。   这样气质矜贵的男人就算衣衫不整,也不会给人颓废的感觉,反而落在了女人眼里太过于惊艳了。   等他走到客厅时,许如蜜心跳加速地已经无法控制了,满脑子想的都是眼前这位俊美的男人走到自己跟前,对她打招呼的画面。   就当她准备齐全时,已经做好了准备……   傅时礼深邃的视线,却越过她的存在,看向了另一处。   就在客厅的走道上,姜瓷把进口的甜橘送给了唐燕澜,就尴尬又礼貌的要告辞。   自古以来邻居关系讲究得就是一个礼尚往来,唐燕澜拉住她说:“等会,你帮我带点燕窝回去给你母亲尝尝。”   “唐阿姨,这……”姜瓷被逼着过来,本来目的就不纯粹,这来打扰了别人就已经很冒犯了,哪里好意思还顺点东西走。   唐燕澜握着她手腕,一边朝客厅走:“上次打牌时我提到喜欢吃橘子,没想到你母亲这就记下了,还让你送过来,我也该回个礼才是。”   姜瓷只好硬着头皮跟上,殊不知客厅还有别人在。   “唐阿姨。”   一道女音传来,正是许如蜜在说话。   她看到傅时礼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搁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心就微微慌张了,故意找存在感,对唐燕澜说:“来客人了吗?那我去厨房泡两杯茶吧。”   许如蜜以一种女主人的态度,去对待姜瓷这个外人。   刚开场,这战火就烧起来了。   姜瓷愣了下,她倒不是喝不喝茶给愣住,而是看到站在客厅里,还有另一位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   “不用了。”   几乎是当场傻眼了,她回过神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妈,你哪里把她找来的?”傅时礼先开口阻断了姜瓷的话,他用很熟练的语气开口,修长大手缓慢抄在裤袋里,就站在一段距离的不远处,微微眯起深邃的眼,还盯着没有移开。   明目张胆,一点儿也不掩饰。   姜瓷没他老神自在了,目光都是避开的,轻声对唐燕澜说:“唐阿姨,你有客人在,我就先告辞了。”   唐燕澜本来想着自己儿子跟许如蜜相亲见面,让姜瓷待在客厅看着也不好,结果一听,两人似乎还认识。   她意外道:“你们认识?”   傅时礼薄唇微勾,见姜瓷恨不得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就偏偏故意要让她的小心思落空,初醒时嗓音带着男人特有的沙哑,也分不清是不是在故意逗人玩:“姜小姐跟我有些渊源。”   男人和女人之间能有什么渊源?   怎么听了……都透着暧昧的暗示。 第13章   俗话说知子莫如母,唐燕澜太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了。   在傅家里,自傅时礼小时候懂事起就养成了温淡的性子,一派老成早熟的模样,平时很受到女孩子的待见。   而他呢,好像是从小就接触的多了形形色色的女孩子,从只言片语间轻易能透了她们的本质,如今的眼光也就越发的挑剔了。   唐燕澜心中难免几分讶异,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对哪家姑娘的态度会特殊一点。   奈于许如蜜还在场,唐燕澜也不好多问,和善笑道:“看来很有缘分。”   姜瓷听到这句话,太阳穴都突突的疼,她看到许如蜜快挂不住的笑容,心底隐约有预感会被当枪使,当下,就开始急于粉饰太平,对唐女士解释和傅时礼的关系。   “先前为了找投资,有跟傅总接触过几次,没想到……我们的父母还是邻居。”说到这儿,她似有似无看了一眼傅时礼,就怕他当场揭穿自己的说辞。   傅时礼那双修长的深眸望着她,意味深长道:“看来姜小姐还记得找我投资的事。”   他特意提醒,姜瓷想忘了那一夜都难。   不知为何,看到单手抄着裤袋而立的男人,视线都不敢往他皮带下瞄一眼,脑海中冒出了早上萧画那句太细了,脸颊马上就红了起来。   她的反应,让傅时礼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修长大手缓缓从裤袋伸出来,长指扯了扯自己领带,薄唇微启:“都站着做什么,姜小姐请坐。”   姜瓷脑海中的神经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抬起头,漆黑的眼直直盯着男人。   两人旁若无人地眼神对视着,傅时礼温淡的笑,看着毫无攻击性,却让她读出了一种威逼利诱的警告。   “……”   姜瓷要如果还没反应过来,这男人分明是要把她当挡箭牌了,就是小傻子了。   她看了眼许如蜜,低眸轻声说:“唐阿姨和傅总还有客人招待,我还是改天再来拜访吧。”   许如蜜这听了,脸色好看多了。   傅时礼淡淡开腔:“喝杯茶再走。”   许如蜜又是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时礼。”唐燕澜皱眉,警告了声儿子的行为。   傅时礼故意的成分居多,别人一看就看出来了,也亏生了这副好皮囊,否则这种恶劣的行为,都是要孤独终老娶不到老婆的。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在尴尬下去许如蜜觉得最难堪的就是自己了,她抬手,拨了一下耳旁的发丝,故作落落大方道:“唐阿姨,时礼哥也是处于主人的礼貌,才留姜小姐喝杯茶的,我这就去厨房泡。”   好在许如蜜不去计较,让唐燕澜又暗暗瞪了一眼儿子。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这小子不想相亲就故意搞破坏,弄得姜小姐都跟着尴尬,她转头,对姜瓷温柔道:“好孩子,阿姨家的茶叶味道不错,你喝喝,要喜欢,等会带些回去给你母亲也品一下。”   这无非是个掩饰尴尬局面的借口了,姜瓷也识趣,低头说:“好。”   ……   奢华偌大的客厅气氛变得很安静,唐燕澜在沙发坐了一会头疼,索性找了个理由,去厨房切水果。   姜瓷低头不停的喝茶,硬着头皮去无视对面的男人。   “时礼哥,听说你几年来投资了不少成功的公司企业,几乎没有失败的案列。”许如蜜眼睛里满了对男人的仰慕情愫,看着他这张俊美的脸,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不少:“真的好厉害啊!”   按理来说,接下来便是男人表现的时候了。   安慰也好,跟她讲解着投资界的门道也罢,都是能男女之间找到话题聊下去。   姜瓷暗暗的想,以傅时礼斯文伪善的脾性,肯定会很低调又不动声色吹嘘自己一把。   结果,傅时礼坐在沙发上,长指抵着微微皱起的眉目间,也不知是没睡好就被叫醒的缘故,还是对许如蜜的问题丝毫不感兴趣。   他薄唇轻扯,找了个三岁孩子都听的出来的借口:“运气好罢了。”   “……”姜瓷漆黑的眼瞪起,偷偷地看了一眼他神色温淡的脸。   突然间,有点同情这位拼命找话题聊天的许小姐了。   虽然接触地不多,却还是多多少少了解到了傅时礼的性格,他要不愿意花心思在某件事上,谁也无法撼动的。   五年前,她找投资到了他身上,不也是见识到了这男人冷漠的一面。   “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啊,去年我爸爸给我三千万去做投资,我就亏了。”   许如蜜还真努力把话给硬生生接上了,说的时候,目光带着傲慢瞟了一眼喝茶的女人,暗有所指的炫耀着自己财力:“不过三千万这种小钱也没什么,我爸爸后来又给了我五千万,时礼哥你能跟我讲讲该怎么投资赚钱吗?”   “……”姜瓷被莫名的盯下,愣着眼睛。   【三千万而已,又给了五千万】   这句话,仿佛是对穷人充满了恶意。   “姜小姐茶喝完了吗?”许如蜜说完了就故意看过来,笑的很温柔。   姜瓷又白又软的手指摸着温热的茶杯,她自然是听出了女人字面上的逐客意思,不过嘛,被莫名的被这样针对……她想走是一回事,也不可能灰头土脸的走。   “没呢,还剩一大半。”姜瓷晃了晃杯身,唇角翘着笑又说:“许小姐给我倒太多水了。”   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许如蜜的笑容僵在了唇角上,更加笃定这个女人是故意来跟她抢人的。   不然怎么会巧不巧今天来送什么橘子,还和傅时礼认识。   姜瓷可不管许如蜜丰富的内心戏,反正坐在客厅里的这两位,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招她喜欢,等唐阿姨出现了,就马上找个借口走人。   许如蜜没见过这样脸皮厚的女人,早知道不该开口装大方的,她要笑不笑,表情都快气得扭曲了,一转头,还看到傅时礼的目光,都落在姜瓷身上去了。   一时间,胸口嫉妒得让她眼前发晕。   傅时礼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完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波涛暗涌,那薄唇勾勒出了意味不明的低笑,开腔道:“你不是要聊投资,上楼,到我房里来。”   这句话,又马上让许如蜜清醒过来了。   她没料到局面会反转,情绪激动得羞红着脸:“时礼哥……” 第14章   “姜瓷!”   就在姜瓷放下手中的茶杯,准备不打扰傅先生跟他相亲对象去房间里聊一聊时,猝不及防地听见对面男人的声音。   她茫然抬起头,看到了他深邃的眼神盯着自己说:“去楼上等我,左手第二个房间。”   “……”   就算坐着一言不发,也能感觉到从隔壁折射过来宛如剐人皮肉的视线了,姜瓷表面僵着笑,谁料到刚才傅时礼那句没指名道姓的聊投资,是对她说的。   她低眸,看了一眼尴尬得脸色发白的许小姐,心里想这下把人给得罪惨了。   傅时礼看她慢慢吞吞的,挑眉了下:“不找投资了,嗯?”   “傅总谈合作就是这样给人开空头支票的吗?”姜瓷坐着没动,反而还跟他讲起了条件来,尖细的下巴微仰,一点儿便宜都不肯他占:“再说,我也没个心理准备,不如我这就回去拿剧本,到时候,亲自一个字一个字朗读给您听。”   明知道傅时礼看不上自己电影带来的利益,怎么会去看剧本呢?   所以,姜瓷几次谈合作失败后,抱上了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傅时礼深眸看着她仰下巴,就很想去捏一把看看触感,当下,嗓音更加低沉了几分:“你想给我讲儿童故事?”   “……”姜瓷要炸。   她的题材明明讲的都是人性好吗。   傅时礼像是纡尊降贵了一般,对她说:“给你机会。”   姜瓷很不想要了。   她干脆把机会让给许小姐吧,以免在旁边都快瞪死她了。   “去二楼书房等我。”   在姜瓷红唇微张,还没开口拒绝前,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去。   想了想,书房毕竟是谈事的正经地方,难不成傅时礼真的是找她谈合作了?只要不是去卧室,加上这儿又是他母亲家,似乎是没什么好顾忌的。   姜瓷权衡利弊下,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可图的选择,脸蛋儿扬起了微笑:“好的,傅先生。”   她站起身,在上楼前,又顿了一下,转头对许如蜜说:“许小姐,傅先生矜持惯了,需要女人多主动两次才行,祝你成功。”   故意给傅时礼添乱,看到情绪低落的许如蜜瞬间惊喜般亮起的眼神,姜瓷心里被人当枪使的气稍微散了一丢丢。   ……   姜瓷笑吟吟上了楼,她刚才一时占上风,忘记了书房在哪个方向。   这里的富人别墅面积空间都是一样的,格局却大不相同,她作为客人,也不好每个房间推门进去看看。   姜瓷一脸茫然站在走廊上,左看右看的,脑海中只记得傅时礼那句:“左手第二个房间。”   真是要命了。   姜瓷准备重新回楼下,转身走到楼梯口,隐约看到傅时礼正在跟许如蜜说话,脚下一顿,想了想,似乎要是这时候下去打扰了两个人,这种行为不太道德。   指不定……人家傅先生故意把她支走,就是为了跟许小姐单独聊呢。   姜瓷的唇角扯了下,转身走回去。   她一个大活人晾在走廊上也很奇怪,跟躲着没处去似的,便走到了左手第二个房间,伸出白皙的手推门进去。   没开门前,姜瓷都以为里面是傅时礼的卧室,起码在从他几次带着暧昧的语气,让她背黑锅的架势上来看,肯定是了。   结果,姜瓷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偌大的书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是误会了傅时礼。   不过,谁叫每次见面,他都要用成熟男女之间的那种暧昧,跟她开玩笑呢。   姜瓷抬手,揉了揉自己快僵硬的脸蛋,心想都是他平时造的孽,慢慢地走了进去,还伸手,掩上了房门。   傅时礼在这栋别墅里的书房上,似乎不是经常用。   姜瓷找了一张沙发坐下,低头,看到搁放在旁边的男人西装外套,就记起了家里的那件,早知道今天会在这撞上,就一块儿带来还给他了。   她顺手,将深蓝色的西装外套整齐叠好,放在离了自己远远地,然后靠在手扶上,睁着漆黑的眼,打量四周。   左边,一面墙上被切做成了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奖杯,还有密密麻麻的书籍,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出了傅先生的博学多才了。   她百般无聊一个个数着上面的奖杯,心里暗暗的想着以后谁当了傅时礼的儿子,简直是要苦了整个幼小的童年了,当爹的这么丧心病狂,奖杯多的让人汗颜。   这时姜瓷小声吐槽着某人高智商到了变态程度,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她还小声打了个哈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等久了,竟然有些困意……   楼下客厅。   唐燕澜重新出现时,看见许如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视线环绕了一圈,也没找到儿子。   “时礼呢?”怎么丢下客人就跑了。   许如蜜用伤心欲绝地眼神,看着唐燕澜快哭了:“唐阿姨,傅时礼说他和姜小姐两情相悦,他们的关系……已经,已经进展到了可以生孩子的地步了。”   “哪个姜小姐?”唐燕澜被震惊的,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   “还有谁!”许如蜜咬着自己的唇,心里恼恨的不行道:“就是那个叫姜瓷的女人。”   这下,唐燕澜的表情很复杂了。   她为了给傅时礼找相亲对象,变着法子将姑娘往家里带,这小子倒好,不打一声招呼就自己找到了媳妇,也不说一声。   许如蜜感觉今天的脸面都丢光了,她根本没看出姜瓷多喜欢傅时礼,也在被告知时,马上就当场质问了。   结果,傅时礼却轻描淡写了一句:“她脸皮薄。”   “如蜜啊,你先别哭,今儿就当在阿姨家吃顿饭,回头,我去骂骂他。”唐燕澜只能劝着,心里还在琢磨是不是该亲自把燕窝送到隔壁去给徐女士了。   这儿子好不容易能看上一个,哪怕是个女乞丐,她这个做婆婆的都不挑。   许如蜜听了心都凉了一大半,她红了眼,又奈于矜持不好说,哪里是来这吃饭的,又不缺这一口吃的。   她是想嫁给傅时礼的啊,谁知道他斩钉截铁的跟自己说已经和另一个女人发展到可以生小孩的关系了。   “唐阿姨,我……” 第15章   许如蜜暗暗的捏紧手,心想着就算傅时礼这次拒绝了她,说不定多追求几次,就能把男人追上了呢。   何况,那个姜瓷从头到尾一股穷人样,就一张脸长得好看。   许如蜜认为自己条件是完全配得上唐阿姨的儿子,很不甘心就被人给截胡去了,她眼神透着股决然,说道:“唐阿姨,我不会轻言放弃的。”   唐燕澜略有些为难看了看楼上。   这都是什么个情况?   也不知道是她给儿子挖坑了,还是儿子给她挖了坑。   此刻,在书房里。   姜瓷感觉这个沙发比她家的舒服,坐了会儿就想睡了,正半阖着眼睛时,突然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垂上。   一个激灵,那点儿困意被吓没了。   她下意识慌张地站起来,然后转过头来,见到的是傅时礼手随意插在裤袋上,修长的身形站在沙发背后,用一双敛着笑意的眼眸望着自己。   “你刚才对我做什么?”姜瓷被他看的脸蛋微烫,指尖覆上耳垂,感觉这儿也在发烫。   傅时礼戏谑道:“你没感觉到?”   “……”   姜瓷咬牙,她觉得这男人又在用暧昧态度暗示自己了。   真的好气!   傅时礼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白生生的脸蛋迅速地红了一片,看起来模样好气又羞的很,心中有了几分意味打量,故意压低着嗓音说她:“你又在勾引我?”   姜瓷这回被气笑了:“我勾引你什么了?”   “你脸红什么?”男人反问。   “替你的行为给羞的。”姜瓷咬字极重,就差没有骂他一个大男人对她耍流氓了。   突然对一个女人的耳朵下手,很厉害哦?   傅时礼看她气的咋呼咋呼,眼底蕴含的笑意更浓烈了些,突然将修长的身形倾靠过来,清冽的气息袭来的同时也拉近了几分距离。   即便两人还隔着沙发呢,姜瓷胆儿小,也被他给吓的想跑。   男人修长的大手先一步从裤袋伸出来,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也让人挣脱不出来。   “喂。”   “不喊傅总了?”   姜瓷一时无言。   她快看不清傅时礼深暗的心思了,这男人表面一副谦玉之风,在私底下又屡次对她越了男女之间的界线,难道就是因为睡过了一次比较熟了,他也懒得跟她装绅士?   傅时礼看她突然不吭声,板着小脸很生气,便问:“在想什么?”   姜瓷细细的手腕还在他掌心里,也没在挣扎了,就是皱着眉心,语气幽幽地问:“我在想……你最近是不是真缺女人陪了,所以缠定我了啊。”   一脸的哭丧,仿佛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傅时礼见此,不怒反笑道:“你就这么想?”   姜瓷俨然是忘了自己主动找他投资的事了,点着脑袋,表情皱巴巴的,很苦恼道:“是啊是啊,我严重怀疑你还想睡我第二次。”   傅时礼指腹下捏着她手腕上温软的肌肤,仿佛一用力,就能捏碎了般,他有些别有用心的心思放在了台面上,也不难猜出来。   ……他是有意图跟她接触下去。   要是别的女人跟他欲迎还拒,傅时礼恐怕早就失了耐心,面对姜瓷,也没有例外,不过,缘分这种事就跟当他不打算去找她时,她又一脸无辜送上来了。   傅时礼从未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送到他手上的女人,岂有不收的道理?   他眸色暗了几度,存着坏心思说道:“我要真缠上你了,怎么办?”   这算是挑衅吗?   姜瓷动了动唇,憋了半天,气着说:“我是不婚族,也是丁克……你想娶老婆,跟我浪费感情不合适,你要想找个稳定关系的床伴,你……你那方面也不是很优秀啊。”   ……   你那方面也不是很优秀!   饶是傅时礼这样从容沉敛的男人,听到女人毫不掩饰的嫌弃,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色,薄唇缓慢地重复她的话:“上一次,你不满意?”   姜瓷听出了一丝危险,想跑又被抓着手,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争论这方面的事,脸蛋红的都快滴血了:“你凶什么,疼的是我,享受的是你啊,我都没凶你。”   傅时礼俊美的脸庞上神色复杂,想问他哪里凶她了?   结果又看见姜瓷羞着脸蛋,那抹红色一直没入了衣领内,漆黑的眼睛也都躲着他,作为一个绅士风度的男人,顷刻间就很大度的原谅了这个女人对他的恶意攻击。   他收敛起矜贵眉目的情绪,修长大手毫无预兆地松开了她手腕。   姜瓷意外了下,紧接着第一反应就是想跑,已经作势朝外走了。   傅时礼语调轻慢,嗓音传来:“投资的事,你不谈了?”   “……”又是这个。   姜瓷也是有倔脾气的,她说:“傅先生,傅总,你看看自己……像是正经跟我谈合作吗?”   傅时礼深深扫了她一眼,转身,身高腿长迈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修长的手指拿出了一张没有填写金额的支票。   姜瓷没走过去,有些儿不确定他是不是给自己的。   商人最奸了。   尤其是这位姓傅的。   傅时礼关好抽屉,修长的身形走到女人的面前,修长手指夹着支票递给她,那薄唇溢出的声线,带着低垂磁性:“想要吗?”   姜瓷当然想了,做梦都想筹到投资款。   这样她的电影就有钱拍了,李叶娜也不用借着酒醉跟她倾诉压力。   即便想,她脑子也清醒,知道这钱不是白拿的。   “我不接受被潜规则。”姜瓷挺直着背脊面对着这个俊美如斯的男人,声音从抿起的唇瓣,一字一字溢出来:“男女之间还是谈利益比较让人开心。”   傅时礼看透了她的女人心思,薄唇间嗤笑了声:“利益上我让你三分,不过,姜小姐,我有个附加条件。”   “我不陪你睡觉的。”姜瓷可是一个立场坚定的女人。   傅时礼深眸眯了眯,此刻像极了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跟她谈判道:“我被家里催婚,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嗯。”姜瓷点着头。   对此,她深感同情傅时礼的,因为自己也被催婚着……   想到这儿,突然脑子一闪,防备地对他说:“你不会是想让我做你绯闻女友?我卖艺不卖身的……傅总。”   那句傅总,喊的娇娇软软的,尾音拉长…… 第16章   “卖艺不卖身……”姜瓷说出这话就后悔了,甚至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拍自己的脑袋。   她明明很想要的,又为什么要把天给聊死了?   傅时礼像是莫名的被她取悦似的,薄唇优雅勾起不深的弧度,承若道:“不用你卖身,只要陪我参加一场宴会。”   说完,好看的长指将支票递给了她。   姜瓷慢慢地屏住呼吸,白皙的手去接时稍有停顿,很意外男人提出的条件只是陪他去参加宴会。   这也未免太过于简单了?   可是一想,她似乎根本就没有拒绝支票的理由。   她动作也只是停个一两秒,然后继续接了过来,白皙纤手拿到了投资款,还真有点感觉不真实,唇角扬起了客气的笑容:“谢谢傅总,那我们什么时候谈一下合同?”   傅时礼将大手重新抄回了裤袋,神色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嗓音微低道:“你跟我秘书谈,这些我不插手。”   姜瓷手心微热捏着支票,突然很想非常恶意的去揣摩这个男人。   是不是笃定了……她会让他赔钱的,所以为了保持神格都不插手一下?   她红唇抿着动了动,很有骨气道:“我会让你赚钱的。”   在短暂的几次接触下,傅时礼高深莫测的眼眸下,早就看透了姜瓷骨子里对事对人的冷淡独立和一股要命的执拗。   他未出言打击她的自信,而是薄唇低笑,很捧场道:“姜小姐,我拭目以待。”   两人孤男寡女的在书房待久了会很奇怪,姜瓷何况已经将投资的事意外谈成功了,就想着没有必要跟傅时礼单独待下去,不然气氛很尴尬。   看保姆端了两杯茶走进来,她当着面,一板一眼的主动说道:“那傅总,我回去就联系您秘书,详谈合同的细节,到时再联系。”   一口一个傅总,还说起谈投资的事。   惹得保姆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时,好奇看了过来。   咦,夫人不是说两人不是在书房谈恋爱吗?怎么谈上工作了?   姜瓷不知保姆心里想着什么,还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回了过去。   这边,傅时礼修长的左手端起茶杯抿了口,也没为难她的小心机,淡淡应了声:“嗯。”   “傅总,我先走了。”   姜瓷谢过保姆的茶,她没喝,起身很客气又谢了一次傅时礼,暗暗打量他从容淡淡的脸色,然后才走出这间书房。   出去的那一瞬间,走廊上的空气仿佛都没了男人的气息,这让姜瓷紧绷的内心松了口气,她定定神,便朝楼梯走下去。   在奢华偌大的客厅里已经不见许如蜜的人影了,姜瓷下楼后,只看到唐燕澜身姿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着报纸。   她扬起微笑,上前:“唐阿姨,我先回家了。”   唐燕澜听到了一道女音,极为让人舒服,抬起头看到是姜瓷后,马上放下茶杯,去拉着她的手坐下:“怎么不多留会,今天晚上就在阿姨家吃饭怎么样?”   姜瓷眨眨漆黑的眼,这才过了一会儿会不会有点过度热情了?而且,有许小姐在,她还是别留下碍眼为好,便很不好意思的说:“唐阿姨实在抱歉,我有点事。”   “这样啊。”唐燕澜还有些失落呢。   她握着姜瓷的小手,是越看这姑娘越觉得满意极了,儿子的眼光在她这个做母亲的眼里怎么都是好。   这两孩子,在一起了还瞒着家里。   唐燕澜本来想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多了解一下未来儿媳妇,见她又不好意思,想想也是,很体贴的给姜瓷找好了拒绝自己热情邀请的理由,肯定是姑娘家脸皮薄。   “唐阿姨,那我……”姜瓷的手一直被抓着,处于礼貌又不好收回来。   唐燕澜回过神来,很慈爱般看着她说:“小姜啊,那你有没有微信?阿姨一看你就喜欢,你妈妈真有福气,养了这么水灵的姑娘。”   姜瓷不擅长听见有人夸她,一被夸就脸红的不行了。   “唐阿姨……我有,有的。”   唐燕澜出声让保姆把她手机拿来,当场就要加上好友。   这作风,倒让姜瓷想到了唐含含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也是这样。   “以后记得在微信找阿姨聊聊天,我们都是邻居,是要互相帮助的,不用客气啊。”唐燕澜如愿以偿要到了儿媳妇的联系方式,很是满意的放开手。   她哪怕已经到了美人暮迟的年纪,却极为亲和优雅。   姜瓷莫名的很喜欢跟这位唐阿姨相处,没有半分长辈的架子,也不会像她母亲那样严厉又傲慢的性格,反而会很温和跟你说话。   她唇角翘了翘,声音清脆极了:“嗯嗯。”   唐燕澜这才放她走,在此之前,又叫保姆拿了不少礼品出来。   “这些燕窝给你妈妈,还有这个面膜给你的,是我二儿媳妇从国外买回来的,很多女明星都在用。”   “唐阿姨,这太贵重了……”姜瓷被塞了一手的礼物,有些吓到了。   她只是送了几个橘子过来,哪里敢要傅时礼妈妈这些东西。   唐燕澜温和的态度又带上了强势,一定要她收下,笑容很神秘:“好孩子,你带回去给你妈妈就是了。”   姜瓷还处于一脸雾水的状态,她想了想,可能是家中的徐女士和唐阿姨有些交情,不然,也犯不着这样白送人东西。   推脱三次以上,就未免招惹厌烦了,这个道理姜瓷懂,只好硬着头皮手下,被送出别墅门口时,她很有礼貌回头道:“唐阿姨,那我改日再来拜访您。”   唐燕澜一袭优雅旗袍站在门口前,眼神望着她像是望着自家孩子,微微笑道:“好啊,就明天过来,反正也住得近。”   姜瓷脸蛋上的表情窒息了一下,想咬断自己舌头。   这很明显是客套话,也很明显被唐阿姨当真了。   唐燕澜看她为难得都通红的小脸,笑了起来:“阿姨跟你开玩笑的,有空多过来走动走动,我家时礼也一个人不爱出门,你们年轻人,话题总会多点。”   傅时礼不爱出门,所以来他家找他玩?   姜瓷想想都头皮发麻,唇角的笑有些牵强:“我,我先回家了唐阿姨。”   也不管有没有礼貌了,这事绝对不能随便应下。   唐燕澜直接当她是有意避嫌躲开傅时礼,一路目送姜瓷回家,笑意更浓了几分。   两人要真没点事,还会这么刻意? 第17章   姜瓷回家走进客厅时,徐琬宜女士已经换下了一身瑜伽服,穿着高贵的湖蓝色长裙飘飘地走下楼。   不得不说,即便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代前了,徐女士的美依旧风韵犹存,非常的有魅力。   姜瓷看向就算在家休息也要保持盛装风范的母亲,自己慢慢地将手上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轻轻吐了一口气说:“妈妈,这些都是唐阿姨给的。”   “宝贝儿,你这是拿了人家多少东西?”徐琬宜的眼神很尖看到购物袋的logo,都是一些大牌的东西,价格不菲,不像是邻居间明面交情上的回礼。   她暗暗思忖着,打量一脸无辜的女儿。   “唐阿姨一定要让我拿回来给你。”姜瓷解释着。   徐琬宜走上前,伸手随便翻了两下购物袋里的东西。   客厅的气氛安静几秒,姜瓷打量着徐女士的脸色,轻声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徐琬宜心里有了谱,温柔的笑了:“你唐阿姨有心了。”   怎么听着这话,都有些……意味深长?   姜瓷心里顿时警声大响,又问:“妈妈!你该不会是和唐阿姨用橘子当暗号,安排自己孩子相亲吧?”   徐琬宜看她被自己吓得都心肝颤,优雅地瞟了眼过去说:“我给你安排相亲还需要靠骗?”   “……”也是的哦。   姜瓷想了想,稍微宽心了些,像她家徐女士这样霸道的脾气,只会简单粗暴把人往家里领,又可能是直接摁着她脑袋去。   “何况。”徐琬宜话还没说完,日常嫌弃着女儿道:“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啊,除了一张脸勉强神似我七八分能看过去,要事业也没有,年纪也不小了,走到外面去你好意思称自己是小姑娘?”   姜瓷被念得头都疼,很敷衍了句:“现在都流行小姐姐了。”   “姜瓷!”徐琬宜这脾气就容不得被人忤逆一句。   眼见着是要发怒的先兆了,姜瓷马上将话题一转,白皙的手捂着自己肚子说:“好饿啊,丽姐今晚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说着说着,她秀气的鼻子嗅着一丝飘来的香味,朝厨房跑去。   徐琬宜站在客厅,看到她又用百试百灵遁走的借口跑人,只是不冷不热笑了下,眼神很深的意味看向茶几上那一堆的东西。   看来她得抽空,招呼几个姐妹去找唐燕澜打一次牌了。   庭院外的夜色降下。   姜瓷在别墅陪母亲用完晚餐,只要不提催婚,聊什么她都是耐心听着。   到了晚上快九点,姜瓷就准备回自己的小公寓了。   即便继父宋宥廷出差了没在别墅,她也没有留宿的习惯,趁着还早,便跟母亲打了招呼,还让司机送她一程。   姜瓷提着母亲给自己买的衣服走别墅出来,还特意打包了份丽姐做的夜宵给萧画,坐上车后,看着外面小区的夜色渐渐消失在视线内,这一刻,让她都有种被约束的心身终于自由的感觉。   心情一点点的好上去,姜瓷唇边勾起了笑,路上便跟司机吴叔聊起了白天被保安拦的糗事。   司机余叔是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笑起来却很温和:“以后小姐要来别墅,给我打个电话就成,犯不着自己打车过来。”   余叔给徐琬宜当了快十年的专用司机了,平时姜瓷也跟他熟,说话什么自然就少了客道这一层,浅笑道:“不用啦余叔,我自己一个人很方便。”   余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小姐,这些年姜瓷对谁都会笑,又对谁都不会太亲近了,被婉拒也是意料之内了,他实诚的说句:“其实夫人只是嘴硬心软的点,她平时私底下也很关心小姐。”   车内气氛莫名的安静了,余叔刚才那句话成了话题的终结者。   姜瓷微笑淡了,心里的情绪变得很沉重,不愿跟外人聊这些。   其实这样的话,母亲身边的人没少对她说,几乎是从小就开始在听,到了现在,姜瓷心里已经没有多大感觉了。   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母亲忙着娱乐圈的事业,一年到头各地的赶通告和拍戏缘故,只是把她交给保姆看待,然后自己童年的记忆都是每天守着电视机面前看妈妈。   渐渐地,自然母女间少了最重要一环的互动,也没有那么亲密无间了。   姜瓷想到小时候,每天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怀着期待问保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保姆只会告诉她:徐小姐要工作,有档期了就回来。   然后她就一直等,一年可能都见不到母亲三次,时间长了,姜瓷对母亲有了陌生感,也就从那个小粘人精变成了不会撒娇的女儿了。   她失着神在想着往事,直到公寓楼下,被余叔叫了两声:“小姐?”   “啊!”姜瓷漆黑的眼眸轻眨,透过车窗玻璃看到熟悉的路灯,才慢半拍意识到了已经到家门口。   她提着东西下车,清了清喉咙,又对余叔说:“路上小心。”   “小姐再见。”   余叔开着车离开,姜瓷静静地目送了一会,才转身上楼。   她回到公寓里,正好看到萧画穿着睡衣,额头的刘海绑着冲天辫在客厅沙发上吃东西。   “我回来了。”姜瓷换了鞋,提着夜宵过去。   然后,看到了茶几上有些熟悉的土特产。   “瓷瓷,这些吃的是李叶娜送来的。”萧画吃了个卤味鸭头,辣得说话都不清楚了,倒吸着一口气又一口气:“唔唔……她家乡的卤味真够味。”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姜瓷把自个带来的夜宵,也递给她。   “我去,你妈家的饭我惦记了好久了!”萧画急忙的用纸巾擦去油腻的手指,什么都顾不得,先尝一口姜瓷妈妈家的大厨的饭菜在说。   她很享受眯起眼,被投喂的心身满足,这才想起说:“下班的时候,我跟她说你去你妈家了。”   姜瓷想在别墅时一直没空跟她说投资款已经拿到的事,点点头说:“我去给李叶娜打个电话。”   “去吧去吧。”萧画有吃的就够了。   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对朝房间走去的女人背影说:“对了瓷瓷,你那个避孕药我给你收抽屉里了啊。”   【避孕药?】   姜瓷蓦然回过身,小脸表情是愣的。 第18章   听到避孕药三个字!   第一反应就是:她吃药了吗?   这是姜瓷在身体僵滞的站在原地时,后知后觉,记起了自己之前有去药店买过这个。   “瓷瓷,你怎么了?”萧画看她小脸给白的。   左看右看,也不像是给羞的啊。   姜瓷顾不上搭理她了,一股脑地跑到抽屉去找,就连胸口的心跳声都加速得失去了平时正常频率。   被药袋子裹在里面的盒子,让她给翻了出来。   当姜瓷微睁着眼,看到没有拆封过的表层时,手指一僵,猛地捏紧了药盒。   萧画看她急成这样,赶紧擦了嘴巴也跑过来,整个人还处于情况外的,疑惑的问一句:“药过期了?”   “这不是过期的问题。”姜瓷脸色煞白低下头,盯着手心被捏皱的药,声音喃喃:“是我压根就没吃。”   “你说啥?”萧画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姜瓷此刻就像是脑袋被人猛地捶了下,神经根根的绷紧,她还是有些愣看向萧画,呼吸声一会重一会轻,恍惚地问出声:“我要是怀了投资人的孩子会怎样?”   萧画很认真地想:“估计他会跪下来叫你爸爸。”   这句话明显是在开玩笑,可是姜瓷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了,她还想哭:“怎么办萧画,这个药我买来忘记吃了。”   那时,一回家注意力都在喝醉酒的李叶娜身上,又折腾到了半夜,完全是把随手搁放在客厅里的避孕药给忘了。   今晚如果不是被萧画收拾出来,她完全抛之脑后了。   姜瓷白皙的手抖着,不敢去摸她的肚子,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幻想,自我安慰:“应该没这么容易怀孕吧?”   “瓷……瓷瓷,你是说自己跟投资人滚床单,没事后吃药?”萧画这脑回路有点慢,现在才抓住事件的重点,眼睛不可思议盯着她:“你!”   姜瓷抬头与她对视,十分艰难解释:“当时喝醉了。”   喝醉了。   一夜情。   忘记吃避孕药……   萧画将姜瓷拉到沙发上坐,又倒了杯水,给她分析道:“这个要看男人的强悍程度,和你身体是不是容易受孕体质,别慌,像搞投资的男人,在女人眼里就是金主……而金主呢,一般肾都不好。”   这是什么逻辑?   姜瓷茫然地看着她:“是这样的吗?”   萧画老司机点头:“莫慌。”   “那万一有了……”姜瓷伸手想打自己一巴掌,完全不敢想象,她怎么会粗心大意到了这种地步。   “你是在担心的话,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萧画提议道。   姜瓷对这方面的知识不是很了解,她结巴说:“我,我还没到一个月。”   “好像那个一周后还是十天就可以验出是不是怀孕了,就是不太准,机率比较小。”萧画也没经验,听是这样听说的。   姜瓷心情很忐忑,有些拿不定注意了,想去医院,又怕去了验出的结果不好。   她睁着漆黑的眼看向茶几上的药盒,伸手拿了过来:“我现在吃几片吧。”   萧画觉得她这样事后补吃多少都没用,语气迟疑地问:“瓷瓷,你不去验?”   姜瓷想咽两片下去,又觉得这样大概只能是心理作用,指尖捏紧药盒说:“我等时间到了一个月吧,不来大姨妈了,就去医院验。”   她生理期都很正常,细算一下也就月底了,等不了几天。   萧画看她说话都有些虚的样子,想想也是,姑娘家头一次遇上这事,哪能不慌。她心有余悸捂着胸口,感慨道:“看来,以后你要记得约炮需谨慎啊。”   姜瓷扎心了,一抽一抽的。   她脑袋朝萧画的肩头靠去,半合着眼睛,细密的睫毛轻颤着说:“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好啦,会没事的宝贝。”萧画以为她后悔酒醉跟男人发生关系。   姜瓷口中含着带涩意的药味,也没言明,本来准备给李叶娜打的那通电话,现在是拨不出去了。   那支票,今晚也一直藏在包里没拿出来。   接下来一周。   萧画每天都早九晚五的去上班,姜瓷却一步都没踏出门,找了借口躲在家里改剧本,实际,是整天床上瘫着等大姨妈来。   有时公寓里空荡荡的无一人,她会拿出支票看看,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还回去?   没有决定好之前,姜瓷选择瞒下了李叶娜。   她不知道别的女人遇上这事,是怎么完美处理好。   但是感觉和傅时礼发生关系,又收了他支票后,还怀孕……这些加起来,之间的牵扯就很微妙了。   还没确定怀孕,就满脑子都是搞出人命了怎么善后。   姜瓷坐在书桌前发愣了很久,直到听到手机铃声在响,她将支票妥善保存压在了书上,轻轻吐一口气,又揉了揉快僵的脸蛋,才伸手去拿。   结果,一看是傅时礼的号码,姜瓷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消失了一周了,又突然来找她了?   姜瓷手心发热握着手机,他的支票没还回去之前,想躲是躲不过了,她接起,语气很客气:“傅先生?”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下午有空?”   被这样直接约让姜瓷愣了愣,紧接着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晚宴。”傅时礼言简意赅的提醒她。   姜瓷都快忘了这事。   她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支票没退还回去,两人口头上的约定自然就生效,静了几秒时间里,她轻咬着唇,小声应下:“好。”   “五点,到你公寓楼下。”傅时礼在电话里的话很少,交代完了,他那边隐约传来秘书的声音,便先一步挂断电话。   姜瓷这边将手机默默地放回桌上,情绪很忐忑。   下午来接,那现在也只剩下不多时间了。   她收起心情,准备收拾一下自己。   像傅时礼这样上流社会的人士参加的晚宴,接触到的都是些精英男女,她在穿着打扮方面肯定不能随便了,太盛装了也不行。   姜瓷去衣柜翻出母亲前段时间买的名牌衣服里,挑了件裸粉色的长裙,往床上一扔,她又去洗手间洗澡化妆。   快五点时,手机重新响起了。   姜瓷站在镜子前,涂好了淡色的口红,抿了下唇,便跑出洗手间。   她看到是傅时礼的来电也没急着接,拿起包要出门,走了两步,突然响起衣柜里还挂着男人的西装外套。   这一来回拿东西,迟了两分钟。   姜瓷下楼时,看到停驶在对面的车,驾驶座上的陌生的脸孔,司机装扮。   原来傅时礼是派人来接自己啊,不然她可能会想去坐副驾驶座了,这个想法一出来,自己都被自己惹得哭笑不得了。   姜瓷左手上抱着西装,脚步轻快走到后座,打开了车门。   低头弯腰坐上去,她唇角的笑意翘着还没散,就先看到旁边坐着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   紧接着是愣住了几秒,触及到了男人投来的深沉眼神,这才反应过来,姜瓷掩下眼眸的情绪,轻声打招呼:“傅总。”   傅时礼今天一身西装和平时没两样,十分的讲究。   不同的是他高挺的鼻梁上,戴了副银丝眼镜。   姜瓷第一次见到,不免被吸引住多打量了几眼。   傅时礼见女人漆黑的眼直直盯着他都没移开神,薄唇勾出了浅弧,嗓音听起来很温和:“我就这么好看?”   姜瓷脸微红,不自然低咳:“你近视?”   应该没有吧,前几次接触也没见他戴眼镜,该不会是戴隐形眼镜吧。   “你是不喜欢近视的男人?”   一触及到男女间敏感的话题,姜瓷只好收起自己该死的好奇心,装作什么都听不懂了。甚至是,觉得傅时礼这人最阴险狡诈了,喜欢给人下套,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个字,都得细细的去揣摩。   司机已经启动车子离开小区,气氛也很安静,傅时礼那双好看得过分了的眼睛隐藏在镜片下,凝望着她红晕不散的小脸,低笑声中透着懒散的意味。   明明一句揶揄的话都没说呢,可是听他笑了,姜瓷就感觉是自己被笑,忍不住瞪眼过去。   “衣服还给你。”   她手洗干净了,还熨得一丝不苟的。   傅时礼低首,修长的大手拿起被扔在西装裤上的外套,指腹下的触感布料极为舒服,还隐约透着股香味,不是洗衣粉的味道,而是她身上的。   那掀起的眼皮,含有深意看向她的侧脸。   姜瓷莫名的被看了下,不知情况。   她说:“放在我衣柜一周了,正好趁机会还你。”   傅时礼懒懒的应了一声。   不过,很快又问她:“你衣柜都放着什么。”   “衣服啊。”姜瓷漆黑的眼睛露着茫然,感觉他的问题太多余了,衣柜里,不是都拿去放平时穿的衣服吗?   不然还放什么?   她盯着男人的眼睛,不懂在笑什么。   等迟钝反应了会,慢慢地,似乎又有些揣摩出来了意思。   车厢内,好似还能听见女人呼吸的窒息声。   静了一秒,还是两秒。   姜瓷脸颊变得发烫又红了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到的那种意思,衣柜里放着她贴身穿的衣服,然后他的西装外套也放里面,无形中给看似正常的关系添了几分要命的亲密和暧昧。   她经不住被傅时礼这样暗示,伸手去抢衣服:“你把它还给我。” 第19章   姜瓷的脸颊难以掩饰被羞红,伸手想去拽衣服,却摸到了男人颀长的身躯,指尖下温热的触感,隔着昂贵的布料清晰传来。   傅时礼没躲开,也没借势占她便宜什么的,而是紧皱着眉头,意味很深地扫了一眼她,薄唇扯动问:“姜小姐想要我身上这件?”   “谁想要了!”姜瓷没料到会摸错西装,反应过来也不要他手上的了,就像跟被烫到了一样,将手指迅速收回来。   她很容易就会脸红,故意转头去看向车窗外的夜景,双眼上,细密眼睫毛颤着不停,无声暴露出了此刻略不自在的情绪。   又脸红了。   傅时礼大概第一次见到这么容易被弄羞的女人,说几句就脸红,身体摸上去也是软热的。   是还没有习惯跟男性接触。   还是天生就这样怕羞?   他微敛的眼眸蕴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思绪了几许,那薄唇笑意更若有似无,手指关节清缓敲着膝盖,一下又一下。   一路上,车内两人都很沉默,没有在说话。   姜瓷挺直了腰坐好,姿态很柔美看着外面路过的夜景,偶尔,她透过干净的车窗玻璃倒映的画面,会看见傅时礼正在处理文件,低首,视线专注在几张纸上。   这时候,姜瓷趁着他办公时无暇顾及旁人,就会多看几眼。   男人俊美的侧脸轮廓很沉静,特别是在戴着银丝眼镜下,眼角眉梢收紧丝毫表情都不肯外露,叫人盯了许久,也揣测不出他此刻深沉的心思。   姜瓷胡思乱想到,以傅时礼这样气度矜贵的男人犯不着去纠缠一个女人,他想要,肯定会有很多千娇百媚的女人主动过来。而她,几次找他谈投资,是不是也间接性给傅时礼造成了误解?   所以,上次在他家时,才会说她又暗示他?   这会儿迟钝地反应过来,让姜瓷脸颊再次红了一度,心底有点冲动想开口解释,可是,转念又想,当初两人在酒局上那次一夜情,不就是她主动邀请他。   现在说什么,感觉也无法洗清自己嫌疑了。   姜瓷想着脑袋疼,她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千万别怀孕!   不然,就真是一百张嘴,都无法说清楚了。   “到了。”   司机开着车,稳稳地停驶下。   傅时礼已经将文件收起,见姜瓷盯着外面没反应,他伸出修长手臂,替她那边打开车门,低沉的嗓音也传来:“先下车。”   正巧,这时候姜瓷突然转头过来,男人的气息温热地喷洒在了她白皙耳朵上,毫无预兆,两人距离极为的近,他的下颚,差点就摩擦到了她脸上。   姜瓷漆黑的眼微睁,整个人都完全清醒了,心跳声莫名的不到招呼就急促起来,手指也略不自然抓紧着自己裙摆。   车内的气氛好像静止住了一般,傅时礼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眼神沉到仿佛能看穿她的灵魂深处,就这样注视着她。   谁也没开口讲话,这样接下去……   姜瓷脑海中蹦出了接吻两个字,胸口下急促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头下车。   外面一股迎面海风气息吹来,姜瓷脸蛋上的热度消退了几分,却被眼前纷十分耀眼的豪华大轮船吸引去了目光,隔着距离似乎还能听见船上阵阵欢呼声。   她转身看向下车的俊美男人,很惊讶道:“我们不是去宴会吗?”   傅时礼迈着优雅步伐走过来,深眸凝望着一袭柔色长裙站在原地,被身后船上璀璨灯光衬得格外美丽的女人,薄唇讳莫如深道:“轮船上不是在举行?”   姜瓷牵强一笑:“我以为是在酒店。”   “嗯,不是。”男人耐心回答。   “……”   夜幕完全降临了。   豪华的大轮船也开始缓缓载着人朝海的方向行驶,姜瓷登上后,不由地转身回头看,岸上照耀的灯火似乎也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怕我在这把你卖了?”傅时礼很绅士将手臂圈着她腰肢,却又没碰到她分毫,只是为了帮她挡去了路过的旁人。   走道上谈不上很宽敞,让两人挨的很近,男人清冽的气息就近在咫尺,姜瓷有点不敢看他,微微低头:“我相信傅总还没缺钱到卖女人这份上的。”   她声音很小声,却被傅时礼听得清清楚楚。   他眼角余光睹见女人耳根子红到了现在都没褪去,掀起唇角笑的更深,相处的每一秒钟,似乎都在闹着她:“姜小姐,别紧张。”   姜瓷抬起脑袋,刚想说话。   傅时礼已经带着她,进入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这里处处地可以看见穿着西装礼服的男女们,氛围很好,弥漫着优雅的气息,每个人都在轻声细语,低声交谈。   姜瓷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也没有看出是什么宴会。   “时礼!”   这时,有个穿着英伦风西装的年轻男子走来,叫住了傅时礼。   听那亲密的口吻,应该是很相熟的朋友了。   “怎么现在才来?咦……”男子伸手要去拍他肩膀时,先一步注意到了安静站在旁边的姜瓷,带上打量的意味问:“这位美女是?”   傅时礼淡淡开腔:“姜小姐。”   这介绍的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一下,季寒风看透了某人护食行为,故意很热情对姜瓷伸出了左手,性感的薄唇勾了勾,将他的风流味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季寒风,很高兴认识你。”   s市最大的房地产商就是姓季,姜瓷微笑看着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也猜出了身份,她伸出手与他轻轻握了一下:“姜瓷。”   “原来你叫姜瓷。”季寒风朝傅时礼挑眉,极为的不正经。   傅时礼没理他不怀好意的打趣,而是对姜瓷语气温和道:“那边餐桌上有吃的,我等会过来找你。”   姜瓷脸蛋挂着微笑,也不问他什么,点头:“好。”   她毫不留念就朝餐桌方向走,好似傅时礼一个大活人,都比不上半片甜点,这惹得季寒风在后头笑的快有失公子风范,伸手臂对好友勾肩搭背,调侃道:“你把姜小姐堂而皇之带到这里,就不怕她看见?” 第20章   “哪个她?你这话说清楚点?”   傅时礼眼底藏着不悦,将他搁放在肩头的手掌拂去,还要轻弹一下西装布料,好似有什么灰尘。举止优雅又带着略嫌弃的意味。   季寒风眉峰轻挑,也知道现在拿那位开玩笑过了。   不过作为交情颇深的兄弟,前两年有些事就看不惯的很了,好不容易逮到傅时礼身边重新出现一个新鲜面孔的女人,也忍不住要说上几句道:“男人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就别跟女人继续装矜持,亲手去撕碎女人的衣服,她才会乖乖听你的。”   说来说去,就怕傅时礼伪装惯了道貌岸然的君子,都忘了男人禽兽的一面,然后又给别人白养媳妇儿。   傅时礼没空听他的性教育,目光睹见人群中的熟悉身影,他薄唇轻扯:“我过去打声招呼。”   季寒风耸耸肩,路过的服务生盘子拿了杯香槟,吊儿郎当的姿势靠在一处,偶尔扯了扯自己酒红色领带。   他跟傅时礼不同,不管是出席什么场合,都尽情地将自己风流释放出来,说白了,就像一只卖弄着它那身漂亮的羽毛公孔雀,用堪称时尚杂志里走出的男模身材往这一站,瞬间就惹得不少女人爱慕的视线投过来。   一脸桃花相。   这大概是季寒风给姜瓷第二印象。   她走到餐桌前拿了小蛋糕吃,一边静静地打量宴会大厅的人,视线朝季寒风看去时,这男人马上朝她扬起笑容,不惧任何掩饰性。   姜瓷很客气回了微笑,然后注意力放回蛋糕上,觉得奶味油腻了点。   刚想找个地方偷偷的放下,却见到季寒风走过来,旁若无人般跟她说话:“姜小姐。”   姜瓷端着吃不完的蛋糕,含着笑:“季先生。”   季寒风睹了一眼她手上,戏谑的笑回到嘴角:“看来姜小姐的口味和时礼一样,抹茶蛋糕,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姜瓷笑容微僵:“是吗。”   她正好一点都不喜欢抹茶口味的,尝多了太腻了。   “姜小姐和时礼很般配。”   季寒风这句话,也叫人分不清几分真假。   姜瓷指尖捏紧了盘子,被傅时礼朋友这样误会让她有些不自然,愣了愣,出声解释:“季先生误会了,我和傅总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寒风这英俊外表下掩藏的八卦,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你们还没好上?”   “……”姜瓷无奈看他。   这话也太直白了吧。   季寒风笑容染着玩味,暗示她:“能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为数不多。”   “这值得庆幸吗?”姜瓷不觉得该对傅时礼给的这份特殊而感恩戴德。   季寒风的话顿了下,看她一双乌黑的眼眸平静无比,是真没有沾沾自喜,一时起了心思试探起来,长指摸摸自己下颚:“来之前,你知道今天这场宴会主办的女主人是谁吗?”   姜瓷拧起眉心,隐约猜到她不会很想知道的。   偏偏季寒风还要指给她看:“左边,那个鹅蛋脸的女人,她叫乔尹嫣。”   在距离两三米远的地方,没有任何视线上的阻碍,清楚地看见一位穿着艳丽礼服的女人气质很优雅端庄站在人群中,一身涵养所散发出来的美丽,没有半点低俗气息,跟周围的女人也成为了鲜明对比。   “她是时礼的前任未婚妻。”季寒风的话轻飘飘地落在耳畔。   姜瓷蓦然回头,漆黑的眼眸直直看向他,有那么一瞬间听到傅时礼把她往自己上一任女人面前带,本能的就引起了生理上的不适感。   季寒风话还没说完,下一句就是:“也是现任弟媳。”   姜瓷又愣了愣,很惊讶的脱口而出:“他被女人戴过绿帽子啊?”   这话换成季寒风给愣了,笑得极为风流:“对,这说辞没有毛病。”   姜瓷轻蹙着秀眉,不免揣测起了傅时礼不会是被女人绿了,故意把她带来给自己撑场面吧?   不管是不是,她心情都很复杂,不走心的感慨了句:“还真可伶呢。”   季寒风以为她还同情心泛滥了起来,闷笑不已。   姜瓷抬眸,视线再次看向前方,也见到傅时礼的身影了,他颀长身姿包裹在西服下站在人群里,单单那份深敛的风度就很引人侧目,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深邃目光望了过来。   两人对视上,一秒的时间,她先垂眸避开。   傅时礼眼睛微微眯起,他见季寒风挑着笑跟姜瓷聊的倒是开怀,手中的红酒杯放在服务生的盘子上,优雅低声跟人告辞,正准备迈步走过去。   “时礼。”   乔尹嫣走上前,妆容精致的鹅蛋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刚才许伯伯正在找你呢,听说妈前一段时间把许小姐带回家坐坐了?”   傅时礼深邃的眼眸平和看她,语调沉静地听不出什么波澜情绪:“嗯。”   乔尹嫣看不出他会不会排斥这桩还没定下的婚事,可是,忍不住想要从他俊美的脸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口中的话顿了几秒,目光流转看到一处走来的身影,笑了笑:“许伯伯过来了,应该有事找你。”   傅时礼神色如常,跟她淡淡颔首后,便迈步走过去,与许总交谈。   乔尹嫣礼仪姿态极佳的站在原地,目送了男人俊美的身影后,她慢慢地,视线移到了跟季寒风谈笑风生的黑色长发女人身上。   从一进场开始,其实她就注意到了跟着傅时礼出现的女伴。   乔尹嫣静静地打量了几眼,低声招呼个服务生过来,交代了两句。   姜瓷跟季寒风没聊多久,像这样会聊天懂风趣的男人肯定少不了女人的倾慕,很快就有一个妩媚成熟的女子主动端着酒过来,请他喝杯。   姜瓷很识趣找了借口离开,给季寒风跟美女单独相处的空间。   她一个人走到外面的甲板上,有丝丝的海风吹过来很舒服,抬头往外望去,在这个宁静的夜晚里,依稀可以看见远处高楼大厦的夜景,耀眼夺目的灯光,壮观到了极致。   是真的,很美。   姜瓷欣赏了会,拿出手机拍摄下s市的整个夜景风采,发了一条微信给萧画看。   很快,便收到新消息:“卧槽,你丧了几天终于舍得出门了?”   姜瓷指尖编辑了两个字,发送过去:“美吗。”   萧画顶着她微信头像上的大大笑脸,秒回道:“亮眼睛,下次我也要来嗷嗷。”   “乖,等我赚钱了,包船给你玩。”   “谢大爷。”   姜瓷一边欣赏着夜景,一边百般无聊般跟萧画聊着天,她看着远处渐渐模糊的夜景,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回去了。   正想着呢,身后,一位服务生走过来恭敬地说:“许小姐,我们在三楼安排了贵宾房间给您休息,请跟我来。”   姜瓷收起手机,茫然转头:“我不姓许。”   服务生认为是不会搞错这位美丽小姐的身份,询问道:“您不是傅总的未婚妻许小姐吗?”   姜瓷愣了下,没有做声。   这算什么回事?   刚才知道了傅时礼的前任未婚妻,这会儿,又让她知道了一个现任的。   服务生看她的脸色,略有迟疑道:“您不是许小姐吗?”。   “我不是。”姜瓷开口澄清,一字一字很清楚。   服务生当场忙不迭的道歉,许是觉得把人认错了是一件没礼貌的事,过了会,还免费送上一杯红酒,很歉意表示是在赔罪。   姜瓷不在意的笑了笑,接过来。   她抿了口,静静地看向远处夜景。   一边将醇香的酒含在唇齿间,一边回想着服务生的话。   傅时礼,有未婚妻了。   应该就是早在一周前在唐女士家撞见的那位许小姐,想了想,其实像他这样见多识广却又锋芒内敛的男人,确实是很轻易就能让女人很快倾慕于他的西装裤下,   这么短时间内订下一位未婚妻,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姜瓷莫名的没了胃口,手上一直拿着的抹茶味蛋糕扔不了,却能把酒杯里的红酒缓缓朝波澜起伏的海水倾倒下。   她不动声色地干着坏事,殊不知这一幕清楚地落在了傅时礼的眼里。   他招待完生意上的朋友,刚刚脱身来找姜瓷,远远地就看到女人纤细柔美的身体贴靠在轮船上的栏杆沿,裙子完美将腰线衬了出来,盈盈一握,乌黑的长发任由海风吹过,脸上的肌肤在璀璨的灯光照映下,几乎是白皙干净到了看不到任何瑕疵。   就在姜瓷在偷偷倒完酒,傅时礼款款出现,玩笑的话混合着低沉嗓音传来:“被我看到了。”   一句话,让姜瓷指尖的酒杯差点儿握不紧。   她转身看过来,见傅时礼迈步走近,可能是俊美的脸孔上戴了眼镜的缘故,将本身锋芒尽数内敛的干净,无端给人了一种轻易近人的感觉。   即便是这样,姜瓷心底被不知名的情绪印象下,对他的戒备更重了。   “吓傻了?”傅时礼看她秀丽的脸蛋表情愣愣的,一直盯着自己不吭声。   姜瓷缓过神来,手指根根攥紧酒杯,启唇很冷淡道:“傅总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还不至于吓到我。”   傅时礼眼眸眯起,盯了她一会:“你没怕我用力朝栏杆贴做什么?”   姜瓷被他指出来,后背微僵。   “再贴下去,要掉海里了。”   男人语调低缓,伸出大手将她拉过来。 第21章   在豪华的轮船第三层甲板上,姜瓷细腰被男人手臂轻轻揽过去,也就是一眨眼的事,便被围在了他修长身躯与栏杆之间,近距离的接触下,男性的气息仿佛通过肌肤占据了她的每一个细胞里。   “不怕掉海里把你淹了?”傅时礼俊美的脸庞靠近一寸,含有深意盯着她因为受惊而微张的红唇。   “傅总!”姜瓷手抖了一下,蛋糕差点倒在地上。   她耳根子发烫的不行,想要避开他气息强势的接触时,男人修长雅致的大手先一步攥住她的手指,语调极为懒散:“还抖下去,你就没蛋糕吃了。”   姜瓷手指被他握着已经不抖了,却感觉自己的肌肤快被温度烫伤,精神无法集中,拼命想避开彼此身体要碰不碰的距离,抿了抿干干的双唇说:“你跟女人说话,都是这样先把人给抱住吗?”   傅时礼被她指出来,薄唇扯出的弧度很淡,手臂很绅士地松开轻揽她的腰肢,包括也同时松开了她又白又软的手指,口吻淡淡的:“倒是第一次这样做,看来效果不行。”   他姿态道貌岸然的很,就像是刚才抱她一下跟抱自己女人一样,没什么不妥的。   姜瓷是彻底服了他虚伪的脸皮,不由地想到了李叶娜曾经自嘲过的话。   【不要以为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约你几次,对你嘘寒问暖就是爱上你了,好多时候,他们只是试探一下你,连追都算不上。】   所以,傅时礼也是这一类男人吗?   姜瓷有些恍惚,脸颊几缕发丝被海风吹过也不自知,抿唇的动作透着倔强。   “半天都在想什么,蛋糕不吃了?”傅时礼看她心情似乎不怎么样,连秀丽的小脸都板了起来。   姜瓷下意识摇头。   她就是觉得太腻了,不好吃。   谁知道这男人面不改色地从她手上接过去,举止优雅无比,长指拾起银色的细勺子,低首尝了一口。   姜瓷看到傅时礼吃她尝了不要的蛋糕,表情有些不自然。   “甜味淡了点。”他略略评价,看出来很喜欢吃甜。   要有一面镜子,姜瓷大概能看见自己脸红成什么样了。   傅时礼将抹茶口味的小蛋糕给她解决了,掀起眼皮,看到女人娇媚不自在的样子,讳莫如深的笑道:“吃一口你的蛋糕,也要脸红?”   见她一声不吭,又带上审度感般压低声线问:“是跟我小气了,还是害羞了?”   姜瓷咬牙,不愿意被他看笑话了:“是替你羞。”   不仅是爱脸红,身体像个小火炉稍微被肢体接触一下就爱发热,这大概就是她最致命的特殊体质了。   可是这不是能克制就没事的,姜瓷也分不清此刻怀着什么心情了。   她现在看傅时礼,极为的碍眼。   还没怼上他几句呢,就先提着裙摆气冲冲的跑开。   傅时礼修长的身形站在甲板上没追上去,本来长得就好看,此刻,在这样对着一个女人的身影笑的慵懒,瞬间就引得甲板上的其他女性纷纷挪不开眼了。   在另一处阳台上,站在两抹同样高大的身影,其中一个,差点没被甲板上的那幕给惊呆得跌下去。   “我哥刚才在跟女人调情?”傅庭岸揉揉眼,以为是看错了。   季寒风喝了口红酒,笑的很轻佻:“老干部铁树开花了啊,小子,回头该把给你未来嫂子的见面礼给准备着了。”   “我阿姨知道吗?”   傅庭岸问了句,又摸了一把口袋,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说道:“见面礼肯定得准备个大的,我结婚时,我哥直接送了一套别墅给我做婚房。”   他跟傅时礼并不是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亲兄弟,这在圈内也是被众所周知的事。   至于身世,并不是什么出轨大戏,否则他也不会被哥哥圈内的朋友接纳,要怪,就怪当年生出他的那个女人为了得到傅父已经没有了道德底线。   竟然倾家荡产花钱用特殊渠道,拿到了傅父在医院检查身体时的精zi,通过人工受孕怀上他。   为了心爱的男人生下他的孩子,这估计已经是一个疯魔女人的执念了。   后来,等他长到三岁大,不会容易被养死了,就将他这个私生子带到傅家大院门口。   那时发生了什么,傅庭岸年纪还太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那个叫唐燕澜的女人给的。   傅庭岸就因为心存着感恩,一直坚持喊傅时礼的父母做叔叔阿姨,把自己看待成了养子的身份。   即便,他身体里也流淌着傅家的血脉。   还有一件事,便是他对当年抢走哥哥未婚妻这事,一直心里存着愧疚,即便在颓废时,旁人都劝他说傅时礼该回家好好感谢你了。   可是傅庭岸终究是迈不过去这道坎,现在看到哥哥遇上了喜欢的女人,激动得掏出手机要给阿姨打电话。   他一边拨着号码,一边对季寒风说:“小季哥,我哥这人特别异于常人,别人碰过的东西,打死他都不会去碰一下,所以他刚才抢姑娘蛋糕吃,看的我都热血。我还一直担心我哥以后娶老婆,他洁癖那么重,不愿意跟老婆亲热怎么办?”   季寒风嗤嗤的笑:“你担心多余了。”   傅庭岸挥挥手没跟他继续说下去,因为唐燕澜的电话拨通了,他几分神似傅时礼的脸庞带着笑,把这个好消息先跟阿姨透露了。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哥没把人领我面前。”   “……”   “对对对,是黑色长头发的。”   “……”   “去偷拍?阿姨,这这这……不合适。”   “……”   “我找机会,打探一下叫什么字,姜瓷?好,我问清楚再给您打电话。”   傅庭岸绝对不敢干出偷拍那姑娘的事,不然被人误会他又对哥哥的女人有什么想法,就真是从船上往深海里跳也是洗不清了。   一旁,季寒风清晰地听到通话内容,快点没被笑死过去,连酒也不喝了。   等傅庭岸把电话挂了,他好心地拍拍这小子的肩膀,尽是出馊主意:“你哥矜持起来比女人还要保守,我琢磨着拿姑娘十有八九得跑,你得帮衬着兄弟一把啊。”   傅庭岸跟他对视上,似乎从彼此的眼神里解读出了什么。   ……   此刻,姜瓷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她刚刚从服务生口中得知轮船要明天上午才靠岸,也就是说今晚得在这过夜了。   她一个人站在宴会中央,看着傅时礼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眼前,周围谁也不认识,似乎是无人可逃。   刚才甲板上的小插曲仿佛不存在似的,傅时礼衣冠楚楚极为正经,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沉静无波澜,很诚恳般地邀请她:“楼上有个赌局厅,会玩的很晚,一起?”   姜瓷眼眸余光看了看一旁热闹的男女,她本来就不是玩得开的性子,同时还有些顾及到了傅时礼那位新任未婚妻。   想了想,找了个敷衍的借口:“太晚了,我有点累了。”   傅时礼这方面很有绅士风度,也没强迫她身为女伴就必须陪他去,招呼了一个服务生过来,将事情安排的妥当。   “他会带你去休息,有事就到楼上找我。”   姜瓷点点头,笑容下有些勉强:“好。”   她和傅时礼结束了对话,转身跟服务生离开宴会厅,脚下踩着高跟鞋,走过了一个长长的走廊,拐个弯,便到了轮船的中央。   这时,另一个服务生出现拦住了领路的服务生。   两人低声贴耳说了几句话,才对她恭敬微笑:“姜小姐,请跟我来。”   姜瓷不疑有他,被带领到了一间奢华的舱房里。   这里的空间很大,处处透着舒适整洁,最令人被吸引过去的,不是视野开阔的窗外,而是摆放在房间里的大床。   姜瓷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起码能睡六个成年人。   “姜小姐,换洗的衣服都在柜子里,还有丰富的海鲜晚餐,在半个小时后,会有人送来,是傅总吩咐为您准备的,有什么需要,直接按响这个座机。”   服务生在旁交代了事宜后,便退下。   今晚姜瓷顾着绷紧脑海里的神经,对宴会餐桌上的美食没有什么食欲,都不知道饥饿这一回事。   没想到傅时礼还注意到了自己没吃多少东西。   姜瓷一个人待在舱房里,心情有些微妙。   她慢慢地坐在柔软的床沿,这里没有别人,不自觉中就松了一口气似的,感觉怪怪的,脑海中就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很正义凛然劝她:“傅时礼都有未婚妻了,你这儿跟他不明不白的处着,不怕越陷越深,沾了满身的泥?快把支票还给人家。”   另一个急着跺脚:“那电影怎么办,怎么跟李叶娜交代?”   姜瓷眉心轻蹙,愣愣地坐着不动在想怎么解决事。   她似乎跟傅时礼发生了关系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不受自己控制了,以前也没少躲着别的男人纠缠,却不像这次,怎么躲都躲不掉似的。   姜瓷恼了半天,逐渐地意识到了她越想跟傅时礼保持着有距离的合作关系。   然后,就越跟他往男女间的暧昧上发展了。   “不行!”   她小脸正色,突然站起来,下定决心了。 第22章   姜瓷一股脑地走到门口,细白指尖碰到门把时,那冰冷的触感又让她冲动起来的情绪逐渐地变得冷静了。   她这样趁着傅时礼在赌局上玩牌的时候,跑过去扫兴一通,似乎不太理智。   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姜瓷心里就算有些疙瘩,最终还是决定将支票在手上留一晚,等明天下船前还给他。   半个小时后。   服务生推着车,送来了海鲜的餐饭。   到了深夜该睡觉的时间点,尽管看上去很美味,姜瓷也很克制地吃了三分饱,她将窗户的玻璃打开吹了一会海风,便去洗澡。   也不知道是她的体质比普通人更怕热,还是这间舱房空调有问题,等姜瓷把自己洗干净,披着浴袍出来后,没过几分钟就感觉身体微热,出了细汗。   她将灯关了,爬上偌大的奢华大床,一边将被子掀开躺下,悄悄地脱去了浴袍。   平时在公寓跟萧画睡时,姜瓷都会穿条很薄的吊带裙,倘若要是自己一个人睡觉,因为嫌弃热就干脆裸着身子了。   在宴会上待一个晚上,已经将她精神磨的很累了。   姜瓷闭了闭眼睛,白皙的指尖抓着被子的一角,呼吸渐渐平稳。   接下来,在漆黑的房间里也只有偶尔窗帘被海风吹起的动静。   跟她房间的安静气氛相比,在轮船的另一端大厅里就热闹鼎沸,灯光璀璨,空气中缭绕着香烟气息,还有酒杯碰撞的声响。   男人的主场,自然就少不了香烟和美酒与女人。   光彩夺目的水晶灯下,傅时礼俊美的脸孔被光晕映得轮廓愈加深邃,偶尔与旁人交谈几句,玩到半夜两点多,在赌桌上赢钱赢得无趣,将手上的筹码都推出去,长指随意点了根烟,起身离场。   傅庭岸跟注完,转头看到自家哥哥不玩了,他马上朝坐在斜对面,嘴里叼着烟的季寒风挤眉弄眼。   “小季哥!”   季寒风性感的薄唇吐了口烟雾,嗤笑看着他傻了吧唧的样。   傅庭岸暗示够了将目光重新回到牌桌上,结果看到的是自己这一把输的精光!   致命的一击。   得,输得口袋空空,没钱玩了!   傅庭岸坐在椅子上正要起身,然后又朝牌桌上一看:发现他哥翻倍赚了!   他看了看四周,见人已经不在赌场上,伸手迅速地将筹码都捞到身前,嗓子痒痒似的低咳了声,还装模作样去整理自己的袖口,又继续下注。   傅时礼身形站在甲板上抽了一会香烟,拒绝了来搭讪的几位年轻女人,长指捻灭烟蒂,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房卡,迈步朝走廊上的舱房走去。   他指腹还残留着香烟的余味,动作慵懒地将领带扯下,装在西装裤袋里,看起来特别随性。   作为一个身体和心理上健康的成年男性,自然对女人也有需求。   不过傅时礼比别的男人懂得怎么去控制这种欲,更加懂得权衡利弊之下,比起一夜的生理上纾解欢愉,事后,被女人无休止的纠缠上会更令他感到浪费时间和精力,还不容易自己动手。   他西装不整,白色的衬衣领口带着凌乱,用房卡打开了一间豪华的舱房。   窗户的一抹薄纱在被海风吹动,外面倾斜进来的光线透着微弱,傅时礼眉梢微蹙着走进来,将眼镜取下,西装外套也搁在一旁床脚处,修长的身形站立着,长指朝自己皮带利落解开,   安静的空气中,似乎是一点儿声响都被放大一百倍。   男人有条不紊褪去衣物,逐渐露出的健硕身躯上很明显是有长期锻炼,肌肉线条结实,充满了力量的紧绷感,实在是性感的不行。   他迈步走向洗手间,片刻后,里面灯光亮起。   淅淅沥沥的水声逐渐传出来,声音不大,却扰人清梦让躺在床上的女人隐隐有要苏醒的现象了,她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躲在柔软的被褥里,小脸睡的通红,怎么也不愿意醒来。   这样细细的吵声,持续了半个钟头。   终于在洗手间灯光暗下后,消停了。   傅时礼修长身形重新出现在舱房,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遮掩,洗过澡的缘故,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迈步朝大床走去,他伸出长臂,猛地将被子下来。   还没有上床,昏暗的房间里就先听见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啊!”   被暴露在空气中的一抹雪白肌肤,猝不及防地映入了男人眼中。   也就这一瞬的功夫,他皱紧眉头,将被子重新盖了回去,长臂一伸,同时把墙壁上的灯光打开。   在明晃晃的光线下,那个裹紧了被子的女人正坐在床上,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   “傅时礼,你这个伪君子!”   姜瓷整个人完全被吓清醒了,她睡着睡着就突然感到被子被人猛地掀开。   等茫然睁开眼时,便看到床沿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脸部轮廓模糊不清,房间里这样冒出个陌生男性,差点没把人吓坏了。   她破声尖叫完,白皙的手指揪紧了被角都在颤抖,纤腰美肩的什么都没穿,拼命将自己往床脚缩去,很防备地盯着他。   然后,视线不经意间在他结实的胸膛扫过一秒,又马上移开,气急败坏道:“傅时礼,半夜不打招呼就闯进女人房间掀被子,这叫性骚扰你知道吗?”   傅时礼皱眉看向她,女人只露出了瘦瘦雪白的肩膀,别的地方遮掩得很严实,尽管这样,一开始香艳的那幕已经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他深眸暗了暗,望进了姜瓷那双控诉的漆黑眼睛里,沉默了几许,压低着声线开腔道:“抱歉,你先把衣服穿上。”   在这种时刻,傅时礼自然不会去跟女人争辩谁才是故意的那方。   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她的裙子,只好将自己的衬衣递过去。   姜瓷尴尬的要命,她没接,咬出问:“你穿什么?”   她要穿了男人的衬衫,他就这样围着一条浴巾在眼前晃来晃去吗?   傅时礼动作微顿,显然,刚才递自己衣服的举动,落在女人眼里成了故意的了。   又是沉默片刻,他低问:“你衣服呢?”   姜瓷这会裹着被子也没法下床,红着脸,小声说:“浴室里啊。”   都被她挂起来晾着了,为什么他洗澡没看见?   这又是一道疑问。   “……”   傅时礼再次面对女人的控诉,似乎无言以对。   他转身,迈步朝卫生间走去,修长的身影站在里面,视线朝着周围扫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女人的衣物,以及被挂起的一块小小的粉色布料。   有多小?   目测都没有他手掌大。   傅时礼突起的喉结微动,没有一直盯着这块布料。   有时候,自己一些不正当的欲望还是得靠理智去克制住,就比如现在,即便白色浴巾下,他性致高昂着,也没有转身出去对外面的女人做出什么禽兽行为。   他俊美的脸庞轮廓紧绷着情绪,伸手打开浴室里的衣柜找出一件浴袍,结果,在另一层看到摆满了花花绿绿的措施用品。   傅时礼琢磨了其中深意几秒,低声咒了声。   ……   姜瓷这会整个人都躲在被子里,小脸是红了又红。   她是被羞的。   洗手间传来了动静,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重新出现,走了出来。   姜瓷不敢抬眼去看,心里一直紧张着情绪。   “衣服。”   傅时礼修长好看的大手捏着女人柔软布料的裙子,递给她,视线尽量避开她雪白的肩膀,语调也沉静,没有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姜瓷抬头接过来,不能避免地看向他身躯。   本来以为傅时礼还围着浴巾,没想到已经穿上浴袍了。   这倒是让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略僵着小脸表情说:“我要穿衣服。”   傅时礼点头表示知道,他从西装裤里找出了手机,绅士风度地给她腾出空间,然后走到门口去。   姜瓷赶紧将裙子往身上一套,要跑洗手间去时,隐约听见外面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不是她故意要偷听,是内容跟这事有关,不自觉就停下了脚步。   “把她故意引到我房间这事跟你没关系?是庭岸吩咐人做的……你有没有出主意?”   傅时礼语调一向都低缓平和,难得这样极为冷感跟人说话,似乎是对方干了件很蠢的事,惹得他已经很不悦了。   姜瓷衣衫不整地靠在墙壁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外面。   她脸色不太好。   事实摆在眼前,此刻也已经相信了傅时礼不是故意的,他对她是有男人对女人的邪恶想法,却又没有表现的很急色,大多数时候都是尊重她的意愿。   就像那次晚上在他家煮夜宵,傅时礼知道误解了她的意思后,就马上送她回家了。   这次,也没有在掀开被子看到一个光着身体的女人便扑上来享用。   姜瓷有些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了。   他有两面性。   一面道貌岸然的像个正人君子,对谁都谦逊有礼。   另一面,骨子里透着男人的恶劣,也想着征服女人。   偏偏这两面,姜瓷都看到了。   她手指根根握紧在手心,屏住呼吸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外面傅时礼似乎还在查这件事,应该是要给她一个交代,又可能是也得给他未婚妻一个交代。   毕竟,三更半夜跟女人共处一室,换谁都会介意。   就比如她现在就很介意了,整理了下自己裙子,走出去跟傅时礼说个清楚。 第23章   姜瓷走过去,一用力将房门猛地打开了。   “傅时礼……”   她看到在走廊打电话的俊美男人,头顶的灯光下他脸庞神色沉静,眸色更是深邃如海地朝自己扫来,像是凝聚着黑色的漩涡让人深陷其中。   莫名的,口中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什么事?”   傅时礼在女人发愣间,已经低声跟电话那边说完了话,挂断后,他依旧盯着她问:“嗯?”   姜瓷想问他定下未婚妻了,又跟她玩什么暧昧?   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今晚怎么回事?”   傅时礼眼神看进了她含着水雾的眼眸里,思忖几许,今晚是把这姑娘委屈的够呛,已经快在他面前哭鼻子,俊眉皱了皱,他语调刻意放缓:“是我那个不着调的弟弟不懂事,我让他马上来跟你赔罪。”   姜瓷依旧倔强的看着他,抿着唇也不吭声。   傅时礼顿了会,又道:“还有季寒风。”   走廊上的气氛,逐渐往僵持的趋势而去。   “你先进去?”傅时礼看她衣服是整齐的,一头乌黑秀发却凌乱披在肩膀上,许是急着出来问他,没顾得上自己的形象。   姜瓷僵硬的点点头,她转身要回屋,又鬼使神差地的停下,吸了吸鼻子,抬眸重新看向男人,带着难以理解的语气问:“你弟弟这样闹你,就不怕他未来嫂子生气吗?”   傅时礼挑眉,声调压了一度:“所以他现在赶过来赔罪,原不原谅,看你心情。”   姜瓷看他又模拟两可的态度,还真是流连在女人堆里的资深捕猎者,这时候了都能面不改色跟她玩文字游戏。   到底是气不过,她咬着自己唇瓣说:“合作的事算了。”   傅时礼眯起眼睛,似乎已经琢磨不透了她这一出脾气,嗓音低低:“怎么个算法?”   “等着!”   姜瓷丢给他两个字。   她转身进房间,将放在手提包里的支票放在男人的西装口袋,然后抱起他的衣服,走了回去,一股脑扔在了傅时礼的怀里。   这架势,跟吵架就赶走自己男人没区别。   只不过姜瓷还没有立场去跟他吵,只是很生气,什么都不说就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傅时礼挺拔的身躯只披着浴袍,领口微微敞开,手臂上还挂着昂贵的西装,怎么看都很落魄的样子。   “卧槽!”傅庭岸好死不活这时候出现,目睹了最后一幕的画面。   他感觉不妙,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傅时礼沉淡的视线直直扫来,俊美的脸庞上,略泛青的下颌紧绷起来,显而易见,此刻心情很不好,多跟他说一个字都嫌烦:“给我滚过来。”   傅庭岸怂的也快,把真凶出卖了:“哥,都是小季哥教我的。”   傅时礼已经没耐心跟这个便宜弟弟交谈,他索性威胁道:“你刚才看见什么?”   “哥,我不会把你被姜小姐深夜赶出房这事说出去的。”   傅庭岸从小就知道自家哥哥最爱维护自己绅士形象,怕知道太多被灭口,当场就给举三指保证。   傅时礼眉目间的寒意褪去许些,看了他一眼,长腿迈步朝外走。   傅庭岸回头看了看门号,似乎三更半夜去敲未来嫂子房门道歉,影响不太好,几步就跟上自己哥哥:“哥,明天我一定跟姜小姐解释,不会让她误会了你英明神武的形象。”   傅时礼步伐顿了电梯外,暗芒的情绪划过眼底,又很快深敛起来。   他看向这个笑的一脸傻白的男人,语调恢复沉静:“她还没有我联系方式。”   傅庭岸被暗指了,马上反应过来:“这包在弟弟我身上。”   虽然是一万个赞同小季哥所说的,他哥追女人跟一个姑娘似的,追半天了都追不上,嘴里的话却不敢这样说出来,只能暗示道:“哥,你自己这样欲擒故纵倒是玩的开心,会不会让姜小姐以为你老不正经啊?”   明明是第一次追女人的新手,落在姑娘眼里就成老司机了。   傅时礼却义正言辞说:“我很认真在追她。”   此刻房间里,姜瓷可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认真。   她被气出一身汗来,去洗手间重新洗了一遍才冷静下来。   明天!   明天她就下船,然后再也不跟傅时礼扯上一点关系了。   姜瓷不愿意去跟有妇之夫的男人纠缠着暧昧,她满脑子都很乱,抱着被子重新躺了下来,小脸对着窗户,表情很难尽。   这一晚,伴随着海浪的声响,她睡的并不好。   第二天,很早姜瓷就起床了。   她到轮船中央的餐厅用早饭,这期间,没有碰上傅时礼的身影了,也可能是昨晚让他觉得丢面子,就没再出现了。   这样也好的。   姜瓷就不用调整心态去面对他了。   等快吃完盘子里的食物时,远远地,她抬眸看到了一男一女出现在餐厅内。   女人穿着绯红的长袖裙转过身来时,露出的鹅蛋脸让姜瓷记起了是谁,而男人,她没有见过。   结果对方跟认识她似的,和身边的乔尹嫣交头接耳了一句,然后直径走过来,还热情打招呼道:“姜小姐,早上好。”   姜瓷唇角含着笑:“你是?”   男人大大咧咧的就坐在她对面坐下,很隆重的自我介绍:“我叫傅庭岸,是傅时礼的弟弟。”   “……”   姜瓷笑容微淡,记忆还算好,没忘了昨晚的罪魁祸首之一是谁。   傅庭岸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先是很诚意十足地跟她道歉,就差没有负荆请罪了,随便,帮他哥澄清了一下清白。   “姜小姐,我哥这么老的男人追姑娘不懂现在小年轻的套路,有时候为人矜持了点,没想忽悠你的意思,可别把他想成经验百倍的坏男人。”   姜瓷被这句话惹得笑不来,只是问:“还有想说的吗?”   “啊?”   姜瓷见他闭嘴了,语气淡淡:“傅庭岸先生,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傅家男人能一夫多妻到什么程度,但是,你哥哥已经和许小姐订下婚约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恐怕也不合适的。”   傅庭岸听得一愣一愣,惊讶道:“我哥单身啊。”   这下,换姜瓷给愣了。   “姜小姐,你可冤枉我哥了。”   瞧把傅庭岸给反应得快的,他马上替自己哥哥喊冤,说辞夸张极了:“不瞒你说,我哥要是个女的,就是典型的白莲花绿茶婊,他不可能随便给别的女人给玷污名节的。”   “……”越说越没谱了。   姜瓷短时间内对傅时礼的这位弟弟,彻底给改观。   季寒风昨晚不是说这男人的前任未婚妻,就是被弟弟抢走的,怎么越看越不太对劲?   不得不说,姜瓷有那么一点点质疑傅庭岸的智商,她抿着唇,声音莫名干干的:“他没婚约在身?”   傅庭岸敢拿脑袋担保:“我哥要订婚了,我就去死。”   姜瓷一脸复杂,彻底不说话了。   早上八点半,豪华的轮船缓缓停在了码头上。   姜瓷下船后,被傅庭岸亲自安排来的司机送回去,上车前,被他塞了一张纸条过来,特别较真地跟她说:“姜小姐,你还欠我哥一句道歉,别忘了。”   手心的纸条,愣是被捏了一路。   等回到公寓了,姜瓷将它放在抽屉里,一直没想好该不该跟傅时礼打通电话道歉。   说了,感觉两人之间关系又得暧昧上。   不说,似乎,还真是冤枉了他了。   就这样纠结着好几天,姜瓷始终没再打开抽屉去看那张写着傅时礼联系方式的纸条,她很快就被另一件事给缠住,将这事抛之脑后。   周一,李叶娜给她接了个副导演的活儿。   在明里暗里地催促下,姜瓷只能先放下自己电影的筹备,每天都去摄制组给人干一点协助的事儿。   一个导演,起码会聘请几个副导演来分工筹备影片。   姜瓷进组的当天就被分配到了服装道具的部门里,这些都归她管,特别是服装方面,细到一个耳环也得亲手安排,偶尔才能去看看现场拍摄工作,忙的她早出晚归。   姜瓷更想跟着导演身边学习,奈何已经被另一个副导演抢走,还防她跟防小三一样。   没错,她把这个形容跟萧画吐槽时,惹得女人捧腹大笑到差点跌下沙发。   “瓷瓷啊,你还太涉世未深了。”   萧画笑得够够的了,从抽屉抽出一本耽美的小说给她普及下:“男男cp也很多女孩子站队的。”   姜瓷感觉这东西害人不浅,一看就会忍不住通宵,满脑子都是小说里纠葛的剧情,她还得早起去剧组呢,直接搁在了茶几上:“不看。”   “不懂得欣赏的女人。”萧画将她宝贝珍藏品拿过来。   这时,茶几上的手机也响了两声。   两人同时看过去。   “谁啊?”   姜瓷白皙的手拿过来,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名字,轻声道:“李叶娜。”   萧画很没形象翻了个白眼,小声哔哔:“不会是通知你大晚上去剧组加班吧?这半个月都几次了?她这是看你没钱拍自己电影,就死命地找别人的电影给你拍啊。”   姜瓷看了她一眼,才接听:“喂。”   下一秒。   平静的语气变的吃惊道:“现在让我去医院妇科?” 第24章   晚上九点钟,姜瓷被一通电话催到了市中心医院,等她急着赶到妇科时却没有看到李叶娜的身影。   她捏着手心发热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先前的通话记录,重新拨打了过去。   “我已经到了啊。”姜瓷左顾右看在找人。   李叶娜却在电话那头说:“不是我,是剧组里演女主角那个,陈蓓蓓,她要做流产手术,找不到人帮忙。”   姜瓷听得一脸雾水,轻啊了声:“你连夜叫我过来给人办这种手续?”   李叶娜怕她不愿意扭头就走,赶紧解释:“瓷瓷,程小姐现在好歹也是人气小花旦,准备靠着这部电影拿下影后,这节骨眼上怀不了孕,她要偷偷地处理了,所以找到我帮忙。”   “这种隐私事一旦被媒体知道形象就毁了,事关前途,她不应该找自己经纪人吗?”   姜瓷压低声线对手机说话,也已经看到陈蓓蓓了,披着垂腰的卷发坐在长椅上,小脸木木的。眼睛都快黏在了手术室门上,半天都没见动一下。   “程小姐跟自己经纪人闹翻了。”李叶娜叹息了声,求她:“瓷瓷,我人在外地,否则就亲自过来了,现在也只有你能帮忙。”   姜瓷听了头都大,感觉是一件苦差事。   果然,李叶娜不忘叮嘱:“千万不能用程小姐的真名,不然在医院存了档案,被没道德的医生护士泄露给记者,就功亏一篑了。”   挂了电话,姜瓷没第一时间去办手续,朝陈蓓蓓走过去:“程小姐。”   陈蓓蓓抬起疲倦的脸,没化妆,也比不得在电视上出现时精致,花了几秒钟让出了她是谁,唇色略白:“姜副导。”   “还好吗?”姜瓷看她随时都快晕过去一样。   陈蓓蓓将放在旁边纸杯拿起,喝了口温水,有气无力道:“孕吐反应太大了,姜副导,你手续帮我办好了吗,明天早上我还有一场戏。”   姜瓷摇头,先在一旁坐下。   大晚上,她风尘仆仆的赶来,身上外套口袋也没有吃的,摸了半天,朝她递过去一块巧克力:“我看你低血糖,先含一块。”   陈蓓蓓低头接了过来,她用手指捏着,记下了人家赶来救场的这份恩情说:“姜副导,以后你要拍自己的电影,不管什么角色,哪怕是一个洗脚婢我都给你演。”   让一个小花旦演洗脚婢?   姜瓷没这么折腾人的癖好,不过也有一点醒悟到为什么李叶娜混迹圈里几年就朋友满天下了。   她静静地陪着陈蓓蓓坐了会,开口问她:“想好把孩子打了?”   陈蓓蓓用验孕棒查出的那一刻就想打了这胎,语气疲倦,却没有半点不舍:“我在娱乐圈卖的是清纯玉女人设,这孩子生不出来。”   姜瓷红唇微张,想说隐婚生子的明星也不在少数的。   陈蓓蓓先一步,将她的话堵得死死:“我怀的是梁正的孩子。”   姜瓷漆黑的眼眸有一瞬间的讶异。   不是她要大惊小怪,而是梁正就是陈蓓蓓参演这部电影的总导演,已婚,年过四十了,经常在媒体面前吹嘘着自己儿女双全的幸福家庭,还有一位跟他共患难了十五年的好妻子。   如今听见陈蓓蓓肚子里的孩子是梁正导演的,有点世界观要崩塌了。   “我刚出道就跟过梁正一年,被他用个小角色捧火了小半年,又转手介绍给了现在的经纪公司,姜副导,我知道你是徐天后的女儿,从小被高教育着养大,肯定不愿意正眼瞧我们这样给男人当补充剂的女人。”   陈蓓蓓的底细早就被李叶娜给摸透了,以至于,也不再姜瓷面前隐瞒,很实务道:“我祖籍在小地方,家庭条件也只是工人家庭的水平,想有钱花就得靠倚门卖笑上位,这过程很艰辛,不仅仅要被现实砸的头破血流,还得因为男人流几次血,脚踏实地努力是远远不够。”   她指的,自然就是打胎的事了。   姜瓷听出了这意思,恐怕不是第一次来医院做手术了。   “我这人想的开,不会一根筋转牛角尖,跟了不少有钱的儿了,这次梁正的电影趋势就是要爆票房了,我必须混个十几亿票房的女主角,好拿影后,在圈内地位更上一层楼。”陈蓓蓓跟自己经纪人闹翻了后,就再也没有跟人吐露过心思。   可能是相处时姜瓷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不像圈内那些妖艳贱货,又可能是两人在事业上没有什么竞争力,她才能这样毫无心理负担倾诉出来。   最后,将被捏成泥状的巧克力扔到垃圾桶里,很不在意道:“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换影后的皇冠,值了。”   姜瓷蹙着眉心,将口中的话都咽了回去。   走的路不同,观念也不同,没什么好劝说的。   她去前台用自己身份证办手续,期间拨通了李叶娜的电话,说了下陈蓓蓓的事。   “我知道。”   李叶娜沉默了一会,跟她坦白:“之前我就是通过陈蓓蓓这条线,让你搭上梁导的,欠下人情就当今晚还了,姜瓷,梁导私底下作风怎么样是他的事,戏他也确实拍的好,你跟着学经验没冲突。”   姜瓷已经缴了费,拿挂号的动作微顿,对电话里说:“出轨了还要把自己伪装成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这是人品上的问题。”   “可是这样的人拍出来的电影,观众都喜欢啊。”李叶娜冷眼旁观着成人世界里的规则游戏。   出轨男还用实力打脸,这大概是直接让姜瓷反胃到了。   她白皙的手握住嘴,睁着眼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人提着酸辣粉从身后路过,那股味,大概是她肚子里的胃也跟着翻了起来。   平时不带这样的,姜瓷忍了下去,拿着挂号单离开。   陈蓓蓓的身份特殊,就算要立马做手术,姜瓷也得先找医生沟通好保密协议,这种事本来是经纪人干的,她按照李叶娜指点,去了一趟医务室。   叩叩!   姜瓷拿着单子,礼貌敲了两声门。   “请进。”   医务室传来了一阵男音,很磁性低沉。   姜瓷走了进去,看到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还没取下的男医生身形侧对着她,弯腰在饮水机前拿杯子装水喝。   她抬头看到门上挂着医生名字,知道姓方。   “方医生。”姜瓷将挂号单子放在办公桌上,准备沟通一下手术保密的事。   结果还没开口说话,白大褂医生就先转过身来了,眉头挑起,似乎是很意外看见她。   “你的?”他长指,朝挂号单一点。   姜瓷下意识点头。   她漆黑的眼眸认真地打量着这位戴口罩的男医生,莫名有种熟悉的陌生感,而且,声音也听着耳熟。   只见他迅速地将单子拿过去,一目十行看完纸上内容。   特别是在名字上,反复确定了这三个字,他没认错。   “你是……”姜瓷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了。   男医生顾着掏出手机给单子拍照,捣鼓了会发送出去,手速快的不行,然后才抬头,一把扯下自己口罩,露出闪亮的白牙:“姜小姐,是我啊。”   姜瓷表情是愣的,瞪大了眼眸,即便已经时隔半个月了,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笑容,差点没当场让她倒吸一口气了,结巴巴的:“傅……傅。”   “庭岸!”他热心帮她把剩下两个字说完。   “你怎么会在这?”姜瓷下意识回头去看门科上挂着医生名字,满脸懵逼地问他:“不是方医生办公室吗?”   “哦。”傅庭岸指了指左边白色的墙壁:“我的办公室在隔壁。”   “……”   打死姜瓷都想不到傅庭岸这样话痨热情的男人,是妇产科的医生!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事,张了张口说:“那,那是你来做这个手术?”   “老方家里有事先班了,我代替他。”傅庭岸不笑时也很正经的,不过,他脑回路溜了一个弯回来后,终于意识到了重点。   他看了看姜瓷本人,又看了看手上的单子。   一时顾着兴奋,忘了她是来打胎的!   “姜小姐,你!”傅庭岸手抖的都快拿不稳这张薄薄的白纸了。   姜瓷头疼,指尖扶额:“别尖叫,你听我说……”   接下来二十分钟内,姜瓷将陈蓓蓓的事长话短说解释了一通,指了指门外:“就等着做手术呢,你这边能尽快安排吗?”   这下轮到了傅庭岸得缓冲一下情绪,自顾自般说:“你没怀孕啊?”   “……”为什么她要怀孕?   而且!   为什么他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姜瓷点头,不过突然表情微僵了下。   她记起忙了半个月,早就把忘吃避孕药这事抛之脑后了,算下时间,早就超过一个月了。   办公室空气微静,姜瓷心有点慌,也顾不上细看傅庭岸突然复杂的表情,嘴上道谢:“傅医生,程小姐就麻烦你安排了。”   傅庭岸摆出医生姿态,做出保证:“你放心。”   等姜瓷转身出去,他马上伸手掏出手机,翻出了之前将挂号单拍下来发给哥哥的微信消息。   卧槽!已经过了撤回的时间了!!!   傅庭岸也不知道他哥看见没,大晚上了,说不定没看见吧?   说得他自己都心虚不已,赶紧他哥给拉黑了。   好了。   这下他屏幕上就干净了,没了那条消息。   傅庭岸俨然是忘了拉黑好友,对方还是能看见之前的聊天纪录。他将手机放在抽屉里,装模作样整理了几下白大褂,一副刀枪不入的老专家表情走出去。   陈蓓蓓这场手术,姜瓷一直待在手术室外等候,期间,也看见了从另一个手术室已经做完流产出来的女人,相同点都是脸色苍白的,好似朝她吹口气就能倒下。   这里私家医院,服务到位,二十四小时都有轮班医生,虽然手术费也比外面昂贵几倍,但是专家的水平更是一流,很多有钱的女人都喜欢到这来。   即便这样,打掉身体里的一个孩子,也很损伤自己。   姜瓷坐在长椅上,想到这些女人麻木苍白的脸色,手脚有些发凉。   快凌晨了,她看了两次手机时间。   二十分钟后,里面的手术终于结束了。   对于姜瓷说无疑是松一口气的,手术室的门被打开,陈蓓蓓还躺在里面,傅庭岸摘掉口罩先走出来,对她说:“这次没事了,不过你这位朋友做一次手术就会对身体造成一次损伤,次数越多,严重的会习惯性流产,要好好劝她下次小心点避孕!”   姜瓷只能尴尬点头,也不好说什么。   陈蓓蓓是最后一位做流产手术的病人,等麻醉剂过后才出来,外面走廊上已经没有什么人。   “我明天早上一场戏要拍,缺不了席,先走了。”陈蓓蓓脸色白着,说感觉不了痛苦是不可能的,她身体虚着,人也疲惫到了极点,连一句谢谢姜瓷陪了她这么久都没说。   拿出手机约了手机,便戴上口罩离开医院。   姜瓷看着女人逐渐消失的背影,先给李叶娜发一个短信:“事情解决了。”   “人送回家了?”李叶娜消息回复的很快。   别人摆明了态度,姜瓷还没圣母心到这份上,指尖编辑出几个字:“自己打车回横店了。”   李叶娜:“……”   姜瓷不再看她发来什么,不管怎样接下来都是陈蓓蓓自己的事了,她手心捂着手机也离开医院,不过,是先去了一旁街道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   医院有傅庭岸在,她不好意思去做检查。   姜瓷端着一颗不安的心,找营业员买了十根早孕棒,就怕验了不准,付完钱,又端着忐忑的心,手上捏紧袋子走出来。   外面街景到了深夜也依旧璀璨,城市里的热闹生活才刚刚开始,姜瓷没心情欣赏,她只要想到自己似乎已经超过一个多月没来大姨妈了就害怕的要命,低着脑袋快步朝前走,没看路整个人撞到了男人结实的胸膛。   啪!   手中袋子掉落的声响突兀的清晰,姜瓷先是愣了愣,接着就弯腰去捡。   而另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先将掉落出来的早孕棒都捡了起来。   “谢……”姜瓷很有礼貌想要道谢的,她抬头间,又愣了。   傅时礼修长的身形逆着路边璀璨灯光站立,穿着纯黑西装笔挺如刀裁,散发出的低调深沉气质让周边的环境瞬间安静了。   姜瓷被吓得双眼睁大,看到他这样从天而降般出现,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装了什么定位跟踪。   傅时礼眼眸愈加深邃凝望着她惊讶的小脸,见都吓的说不上话了,他慢慢地将早孕棒递到她面前,依旧盯着,声音低沉磁性:“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姜瓷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心虚的表情已经写在了脸蛋上。   “我……”她黏在情绪末端的紧张挥散不去,莫名的嗓子很干,说不上来了。   凌晨快两点。   姜瓷被傅时礼带回了家,她坐在车内安静如鸡了一路,偶尔,眼角余光扫向那袋子里的早孕棒,像是做贼心虚似的又赶紧避开。   她还偷偷地看了一旁开车的男人,想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傅时礼将车子熄了火,转头对她说:“下车,有什么事到别墅里说。”   “……”   女人一路上的小心思,被看得透透的。   姜瓷低着头解安全带,开门就下去。   时隔才一个月不到,又再次来到了这里,心境是完全不同的,她悄悄回头看,发现傅时礼也下车了,手上还提着熟悉的药袋。   跟眼睛要被烫伤了一样,姜瓷赶紧收回目光。   夜很深,让两旁的路灯也朦胧起来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别墅。   似乎气氛很尴尬,上次在轮船上闹的误会还在,至少姜瓷觉得尴尬得要命,她抿紧自己的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傅时礼远远比她想象中沉得住气,一路上都没问,进了家,他还拿出棉拖给她:“穿这个。”   姜瓷脱掉高跟鞋,听话换上。   她跟着走到客厅,发现茶几上摆放了一堆没整理的文件,看着似乎傅时礼出门时还在处理公事。   “喝茶还是喝水?”傅时礼将西装外套扔在手扶上,连衬衫领口也解开两颗,姿态随意中透着男人的慵懒意味。   不过,等他卷起了袖口,就当着她的面前去翻出早孕棒。   为什么要给她喝水?   姜瓷看到这一幕,就完全明白了。   她脸色不自然,红唇张了张:“这个,我就买来玩的。”   傅时礼研究了早孕棒的正反面,听到这话,掀起眼皮看向她,薄唇噙着似笑非笑揭破她的谎言:“买十来根玩?”   姜瓷小脸烫得快爆炸,理由牵强的不行:“对。”   “怎么玩,你给我示范?”傅时礼将一根早孕棒递给她,俊美的神色不想说笑,好似已经笃定了她肚子里被种上了宝宝的事实。   姜瓷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悔不当初,要知道傅时礼就在药店门外逮着,说什么也不会买的,还不如直接在医院检查呢,也比当着他的面验的强。   傅时礼看她尴尬得快哭了,眼眸漆黑黑的还含着水光,咄咄逼人的态度上稍有些转变,他嗓音放低缓道:“你要不会,我也不太会,等两分钟,我看看说明书?”   说明书?   怎么使用早孕棒吗?   姜瓷快被逼哭的情绪瞬间就消退了,眨了眨睫毛,下意识开口问他:“为什么你会认为孩子是你的?那次车上……你才坚持了一会而已。” 第25章   傅时礼隐藏在平静从容下的五官脸庞,完美得没有波澜表情,接下来眯起深邃的眼眸对上她时,带着犀利的审视度。   一时讶异过后,他好好打量这个女人,嗓音压低得像是从喉间深处溢出:“你过来。”   姜瓷又不傻,也意识到了男人不怒不笑话里的危险,摇着脑袋。   此刻绅士风度在傅时礼的身上是荡然无存了,长腿迈步朝她走过去,那只手捏着早孕棒,修长的身形透着压迫的气势骤然袭倾而来。   姜瓷心一慌,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她后面就是沙发,被男人气势压得腿软坐了下去。   傅时礼正好顺势,借用男人天生身材高大的优势将她笼罩住,距离拉近,男女间暧昧的气息就迅速的发酵了起来,他依旧紧盯着她,语气很是低沉坚定:“姜瓷,你如果没有怀孕,今晚会怀孕,知道吗?”   “我又没乱说!”姜瓷脸蛋红透了,抬手想推开他,却提不起一点力气。   傅时礼手掌轻而易举就攥住了她手腕,骨头纤细得轻轻就能折断,他长指力道加重,眸光暗了几度,落在那张微张的双唇之上。   姜瓷仰着脑袋,接触到男人逐渐幽深的眼神,刚要尖叫。   一道黑影袭来,她还没看清傅时礼俯首的动作,整个人就被压陷在了沙发内,瘦弱的肩膀也让他手掌给扣住,完全不能动弹一下,任由男人覆上她的唇。   触感很陌生柔软,在唇齿间蔓延开的温度很高。   姜瓷不敢呼吸,细细牙关被男人强势地抵开,吻的很重,招呼都不打,仿佛彰显着他斯文绅士下的霸道,男性的陌生气息让她脑袋几乎快晕眩。   从来没有被这样强吻过,就算上车,他也只是用薄唇蹭着她的唇角,轻轻碾吻几下,没有唇齿激烈纠缠到这份上,已经亲密的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起初还能挣扎个几下,渐渐地,姜瓷手指发软,抵着他胸腔结实的肌肉,也推不开人。   傅时礼这样冷清的男人,不管是吻还是气息都是滚烫的。   他的嘴唇紧紧地贴在她柔软的唇上,碾压的力道很重,摩擦间湿烫的触感引得两人的身体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的动作蓦然顿住,衬衫下的胸膛紧绷着抱紧她入怀,埋首伏在了那一抹白皙肌肤的脖上,气息不稳,带着薄烫的温度。   在彼此都不熟的情况下,吻出了生理反应,是件很尴尬的事。   姜瓷很想崩溃,心尖被一股暖流滑过,微妙的感觉让身体僵得不敢动,只能睁着双漆黑柔软的眼眸,带着许些泪意看着上方俊美的男人。   “你!”她的唇被吻肿了,控诉着他恶劣行为:“欺负女人。”   傅时礼喉结一紧,抬手盯紧她红润的脸蛋,说委屈又带上了一丝娇羞,乌黑的发丝四散开,衬得肌肤比平时更白皙细腻几分,漆黑的眼睛大大地,被湿润的水雾覆上。   凝望了片刻,他长指摩擦着她眼尾处的一抹红,嗓音暗含性感的低哑:“验不验早孕棒?”   姜瓷这人,天生就倔脾气。   尽管还被他高大紧绷的身躯压在沙发上动不了处于弱势,浑然是忘了被强吻的慌张了,红唇咬着字,清晰告诉他:“不验。”   “你说认真的?”傅时礼眯起了眼眸,与她抵着额头,鼻子对鼻子的,危险的气息又充斥在了两人之间。   男人好似一旦挑破了那层矜持的关系,就会变得无忌惮了。   在之前跟他接触以来,从未看到傅时礼这样疯狂的一面,姜瓷在没被再次吻住时,还天真的想他难不成能逼着她去上厕所,验早孕棒?   事实告诉她,是能的!   傅时礼这次的吻,远比上一次更加来势汹汹。   他手掌扣着她后脑勺,带着强迫的意味,更没有什么高技巧,将灼热的男性气息都尽数渡到了她口中。   姜瓷被吻得透不过气来,小声地求饶都没用。   要他食之入髓般吻够了,才用薄唇抵着她的唇,压低磁浓嗓音问:“验不验?”   要是不验早孕棒,还得吻一次。   姜瓷被他无耻的举动惹得脸颊通红,唇瓣微抿间都是他的气息,胸口微微喘得厉害。   “你凭什么认为是你的?”她颇有强词夺理的气势,到底还是有一丝心虚。   凭什么?   傅时礼紧紧地盯着她,都能清晰看清那脸蛋肌肤上细致的绒毛,还有变扭又羞涩的表情,怎么都逃不过他幽深的视线。   这样长时间的注视下,两人挨的近,姜瓷被他鼻息间薄烫的气息惹得脸红,还痒痒的,不自然地别过头,细密的眼睫垂下,在颤不已。   她就怕,他还要接吻。   好在傅时礼很懂得克制自己的冲动,手臂搂紧她几分,俯首贴近她的耳朵,语调压着性感的沙哑:“上回,你是初次。”   姜瓷的身子一僵,被这样露骨指出,很尴尬。   两人的脸贴的很近,她的反应被傅时礼看到。   才尝过女人的味道,那种失控的瘾又被撩了起来。   他忍不住去亲吻她的乌黑发丝,用男性气息磨着她:“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你找哪个野男人去给你种上?”   姜瓷听了脸红心跳,被男人湿湿的吻惹得想躲开,又每次都被抓住,老老实实压在沙发上,从头发丝开始,一直被傅时礼似有似无的吻磨了一遍。   说是吻,不如说是他在她身上留下男人气息。   “嗯?”傅时礼语调里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深眸盯着看她顾着羞,都不敢说话了。   俨然是没有了先前说他只坚持一会的不知死活样子。   想要征服一个女人就将她拷在自己的领地范围里,用最疯狂的方法,跟她在一起!   这个道理,几乎所有男人深知其中之味。   傅时礼进行了第一步,没有去碰她的衣服里面,就已经让姜瓷受不了,手指又在发软,揪着他白色衬衣,松开又抓紧就这样反复着。   “最后问你一次。”   傅时礼长指还带着薄烫,将她细软的下巴捏了起来,意味很深,不用言明;“你要不愿意去验,我现在就抱你上楼。”   姜瓷脑子被一片空白占据,不知怎么就问出声:“抱上楼做什么?”   男人盯着她茫然的眼眸,薄唇吐出清晰的两个字,让人听得真切,瞬间心脏猛地一震!   客厅里。   姜瓷整理好了微乱的衣服,双腿并拢坐在沙发上,低着脑袋,接过了男人修长好看大手递来的水杯,她喝了一口又一口。   太紧张的缘故,她去卫生间也验不出来。   傅时礼极为有耐心等她喝水,灯光下俊美的五官透着深邃,就坐在了对面,衬衫慵懒敞开了两颗纽扣,精致锁骨依稀可见。   他处理茶几上的文件,谁也没开口说话,气氛静得让人窒息。   姜瓷起身继续去盛了杯水,坐回来时,不经意间扫到傅时礼喉结滑动了下,她咬住嘴角,视线慌忙一躲。   过了会,又偷偷地看过来。   想问一件事,犹豫了半天才开口:“你怎么会守在药店门口逮我的?”   这是姜瓷心中的未解之谜,她明明已经和傅庭岸解释清楚了,不是她怀孕,可是,傅时礼怎么又会出现?   不会巧到他大晚上开车在马路边,看到人了?   要真这样,姜瓷只能说连老天爷都想弄死她了,这是命运的不公!   傅时礼长指翻阅了一页文件,眼皮都没抬起,薄唇淡淡开腔:“傅庭岸。”   真是他!?   姜瓷灌了一大口水冷静下情绪,她手指还握紧水杯,气急了:“我跟他解释过了,是误会。”   “嗯。”傅时礼随意应付着她。   可是姜瓷却一直在说:“今晚怀孕去医院的不是我,是另一位,还是傅庭岸亲自做的手术,他,他怎么能造谣呢,太过分了。”   傅时礼终于正眼看她了,视线落在了姜瓷发红的脸蛋上,皮肤很白的缘故,一丁点儿红都清晰无比。   这次不是羞的,是给气的。   “傅庭岸将我微信拉黑了。”   傅时礼言简意赅道:“应该是误传了消息,心虚作祟。”   其实,在药店看到姜瓷买早孕棒,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女人还没确定自己有没有怀孕,手机上的那张挂号单,十有八九是假的。   即便现在不知道是否怀孕,另一件事傅时礼已经清楚了。   上次她没有避孕。   傅时礼想到是她第一次,酒醉的情况下亲热还有些怕他,连做的时候都是要他哄了很久,才慢慢地放松身体。   明明没有经验,胆子也怂,还要学小妖精一样去撩他。   傅时礼蹙着眉心给自己只坚持了一会的事上找理由。   不然他怎么会在前戏上耗费了那么久时间,又看她实在是疼得厉害,才草草结束?   想到这,傅时礼薄唇抿的有些紧,视线深深地看了一眼姜瓷,开腔催她:“喝水。”   姜瓷还委屈巴巴的,心里不知道骂了傅庭岸这个傻白甜几次了。   今晚她要是在傅时礼面前验出怀孕了,就出大事了。   要是没验出怀孕,也要出事。   不管怎么样都逃不了,这下傅庭岸害死她了。   一口气喝了三杯水下腹。   姜瓷终于有了想要上厕所的冲动,她放下水杯,拿起一袋子的早孕棒要去洗手间了。   傅时礼放下手头工作,亲自带她去楼上。   “楼下的洗手间不能吗?”   姜瓷跟在身后,看到楼上就慌。   傅时礼波澜不惊的面容上,薄唇泛着令人胆颤笑意:“楼下是客人用,你到主卧里去。”   他修长好看的大手推开紧闭的门,指了指里面。   没开灯的缘故,姜瓷站在走廊上,也看不清男人主卧的样子,她犹豫了,手指揪紧着袋子一直没过去。   主卧的洗手间,相对来说是很亲密了。   他叫她用这个,暗示意味别太明显。   傅时礼手指抵着她的后背,往里一推,修长矜贵身形站在门口没有跟进来。   姜瓷慌张回头,她处于漆黑的暗处,眼眸盯着外面灯光下的俊美男人,见他风度绅士又邪恶对她说:“你要没验出怀孕,干脆在里面把自己洗干净,别顾着脸红,能解读完整我字面上的意思吗?”   他小心眼记仇上了。   那句上次坚持了一会,这次会变成什么样?   姜瓷不敢去脑补,瞪了他一眼,抬手将门重重关上。   明晃晃的灯光被打开,瞬间就看清了主卧的格局,空间很大,颜色为深色系,从布置上看,典型的是单身男人的房间。   姜瓷不敢乱碰属于他的东西,跑到洗手间里还锁了门,小心翼翼地翻出早孕棒,她眨也不眨的盯了一分钟,手指开始拆包装。   这个过程可以好不夸张的说是煎熬了。   姜瓷坐在马桶上等结果,指尖捏着发热的手心,一直在忐忑不安着,她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想了很多。   要真怀孕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傅时礼会不会认为她是故意不避孕的,想借着孩子上位?   也不怪姜瓷自己多想,现在社会上的女人想攀个豪门,最捷径的方式就是怀孕,抱着孩子嫁到有钱的男人享受荣华富贵。   她不知道傅时礼会不会这样想她,却知道有了孩子就解释不清了。   要打掉吗?   心里一旦萌生这个念头,姜瓷脑海中就会浮现陈蓓蓓那张漂亮又苍白的脸孔,还有,医院妇科那些女人一个个从手术室出来的样子。   姜瓷恍惚的乱想着,在卫生间里待了太久,直到门口被敲响动静,才微微回神。   她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才意识到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她清了清嗓子,冲外面喊:“马上就好。”   傅时礼没有在敲了,隔着一扇厚厚的门也看不到他,更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态度。   姜瓷咬唇,看向搁放在盥洗台上的早孕棒,终于鼓起勇气,伸手去拿。   咯吱一声。   紧闭已久的洗手间门被打开,女人先是探出了脑袋,找到了已经在主卧里的男人。   傅时礼慵懒地靠在墙壁前,结实的手臂袖子半挽,许是漫长等待太无趣,慢条斯理点了根烟。   听到轻微开门动静后。   他抬首,深邃的视线望了过来。   姜瓷被男人看的心慌无处可躲,拼命将身子掩藏在这扇门后,这样好像能有一些安全感似的,只露出漆黑黑的眼睛巴巴揪着他看,小声地问:“傅时礼,我要是肚子不小心怀上你的孩子了,你会不会打我呀?” 第26章   傅时礼皱着眉头将烟蒂捻灭,听到她的话,眯起深暗的眸子时,在认真思考般,对躲在卫生间里的女人开腔道:“你过来。”   姜瓷还记得在客厅听见他说的这三个字后,下场就是被压在沙发上强吻。   她摇着脑袋,不过去。   傅时礼将骨骼分明的大手插在裤袋上,好整以暇的姿势看她继续躲,眼底酿出几分嗤笑的意味:“我过来要是抓到你了……”   他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下。   姜瓷愣着眼睛,看着站在一米外墙壁前的男人,在灯光明晃晃的照映下将他眉目间潜藏的邪恶都暴露出来,薄唇溢出低沉的男声透着暗示性:“先把你裙子扒光,在撕碎你贴身内衣,然后套上我的衬衫,将你抵在你身后的洗手台那面镜子。”   抵在镜子上做什么?   她脸红,没问。   傅时礼似笑非笑的,俨然没了绅士该有的风度,薄唇轻吐出了一个字:“操。”   像这种高不可攀的矜贵男人,突然会愿意跟女人开黄腔了,是根本就玩不过他的,也别看他平时装的多寡欲,吻起女人时气息有多浓烈,姜瓷领教过了。   她惯来会审时度势,不愿意继续在男人手上吃苦头,牵强地扬起笑容:“不用傅先生纡尊降贵来抓,我自己走出来就是了。”   多大的事,还能躲里面一辈子啊。   姜瓷心里隐约有种逐渐露出水面的预感,在轮船上那次,傅时礼可能还没把她看成自己的女人,顶多是搞暧昧的对象,所以举止间还有分寸在。   今晚他的态度,显然是将她看待成自己的女人了。   男人的视线,落在了她捏在手心里的早孕棒上。   姜瓷即便略有迟疑,还是将这个递给他,抿着不安的唇说:“我验了几根,一根早孕棒上一深一浅,三根没有照线,应该是没怀吧。”   虽然不是很确定,起码三比一,没怀孕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傅时礼低头看,俊美的脸庞上看不出神色。   他混迹着投资圈数年,有着阅历千帆的城府和手段,早就磨砺出了一派从容沉敛的气势,高深莫测的内心叫人看不透。   即便这样姜瓷还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说到底心里很虚。   要是怀孕上了。   两人对着这个未出世的孩子都有责任。   他当时顾着一时爽,没做措施。   而她对避孕这方面的意识不够强烈,忘了吃药。   最好是没怀上,姜瓷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傅时礼长指翻看了看早孕棒,他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弄不清照线深浅的什么意思。   “那个傅总。”   姜瓷舔了舔干干的唇瓣,有些紧张的缘故,感觉两人的关系特别微妙,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尴尬道:“你要相信哦,我绝对没有借着肚子道德绑架你的想法。”   她承认,是想要他手上的投资款。   却也没有丧心病狂到靠怀孕来跟傅时礼牵扯上关系。   当初一夜情的事,已经让姜瓷折腕悔恨了。   她要知道后来,会有这么多麻烦,打死了自己都不敢去碰傅时礼一下的。   傅时礼将一深一浅的那根早孕棒握在掌心,然后掀起眼皮,看了眼对他表忠心的女人。   “你就这么怕跟我好上?”   似乎每一次,她都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   姜瓷略不自然的扯唇:“傅总,你误会了。”   她不是怕,是嫌麻烦。   被傅时礼这样斯文败类的男人牵扯上,会有无休止的纠缠,一不小心便遭殃了。   傅时礼也不挑破她的虚伪敷衍,朝主卧里的那张大床一指,对她态度很随意:“先去坐着。”   姜瓷微张嘴想说话,却被男人一记眼神给咽了回去。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傅时礼拿着早孕棒出门,把她关主卧里了。   楼下。   客厅还开着灯光,墙壁上倒映着男人修长的身影,依稀看清他拿着手机走到露天的庭院外打电话,长指加了根烟点燃,抿着薄唇。   “哥,验孕棒显示一深一浅,这是弱阳性,因为时间可能不长才会这样,时间再长一些就能呈现阳性了。”傅庭岸在电话那边,普及着女人怀孕这事。   一大堆专业词,傅时礼外行人听了也不懂,他抽着烟感觉索然无味,指腹碾灭扔在地上,开腔问:“还有些没有显示红色的线,确定是怀孕?”   傅庭岸以自己项上人头保证,未了,还说:“哥,你这是把哪位搞大肚子啦?姜小姐不追了?”   傅时礼得到想要的答案,没理他这句。   “挂了。”他语气淡淡。   “别别!”傅庭岸在电话里喊:“哥,你是不是也把我微信拉黑了?加回……”   话还没说完,傅时礼就已经掐断了电话。   傅庭岸对着黑屏下的手机嚷了半天,他捣鼓着微信,很确定是被拉黑了,正要回拨过去时,旁边主卧的门被开了一条缝。   “还不睡吗?”乔尹嫣穿着一袭酒红色的睡袍出现,纤细的眉皱了起来,似有些不满他深夜杵在走廊上打电话的行为。   傅庭岸看到妻子,将手机放回裤兜里,上前抱住她说:“我哥要做爸爸了。”   乔尹嫣眼中带着疑问,重复低问:“是上次轮船那位?”   为什么会这么问,大概姜瓷是傅时礼第一个公开场合带出去的女人。   傅庭岸笑的神秘,也不确定就是了。   “看来现在女人上位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乔尹嫣说话很轻,几乎让顾着傻乐的傅庭岸没注意去听,淡淡的评价:“轮船那次这才时隔半月就能迅速怀上傅家的孩子,即便是私生子,也比别人家的孩子强吧。”   她说这句话,也完全忘了自己嫁给身边的男人在傅家身份就是私生子。   私生子?   这个词,姜瓷是完全没想到的。   在傅时礼将早孕棒重新还给她前,所想的就是怀孕上了要不要的问题,她静静地坐在床沿,看着陌生的男性主卧,脑海中有种恍惚感。   视线左顾右望的打量了会,这里似乎没有女人留下过的痕迹,也不知是他平时打扫的太干净整洁,还是没有带女人回来的习惯。   也不对,姜瓷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傅时礼已经带她深夜来别墅两次了,难道她不是女人吗?   能带她来,自然也能有别的女人来。   她拧着眉心的情绪,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从外被推开。   姜瓷心里颤了下,抬眸看向前方出现的修长挺拔的身影,视线一点点的变清晰,看到了他眉目深沉盯着自己,带着淡淡的温度。   不知为何,心里隐约不安了。   傅时礼修长大手握着门把,反手一关,将外面都隔绝开,即便主卧的灯光亮着,也让人感到了气氛蔓延的许些凝滞感。   “坐着别动。”   在姜瓷想要起来时,被男人低沉出声阻止。   她顿时一愣,坐在床沿仰头看着他走近,手指也不知不觉的收紧。   傅时礼穿着衬衫长裤的身形透着温淡的气场,没有很强烈的压迫感,却让人潜意识里想要逃避开。   “怎么了?”姜瓷小脸都略微的僵硬着,牵强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看到男人长指还捏着早孕棒。   傅时礼的视线在她浑身上下都扫了一遍,最终落在了肚子上,他深暗的眼眸几乎没有一丝波动,只是这样盯着打量。   他先前享受着姜瓷这具滑嫩柔软的身体时,想的是追求她,不失时机地付出感情的投资。   至于,意外怀孕。   傅时礼皱眉想着这个不打招呼就来的孩子,倒是将他全盘追女人计划都给打乱,提前步入了最后一个环节。   他沉默许久,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早孕棒还给女人,同时,嗓音低沉问她:“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姜瓷手指愣愣的接过来,手心都是汗。   听见他问,轻蹙着眉说:“去剧组啊。”   “下午请个假。”   “请假做什么?”姜瓷听得一头雾水,微微讶异。   傅时礼让她看早孕棒,安排着道:“下午两个小时去医院确诊你怀孕的事,剩下一个小时,我带你去民政局。”   姜瓷这才明白过来了,指尖用力捏紧早孕棒,几乎快青白。   她胸口的心脏开始跳得失去了正常频率,整个人坐立难安,紧张得吞咽了一下,开口说话,嗓子也是干哑的:“不会吧?”   “嗯?”   “早孕棒不是一深一浅的颜色吗?说不定没有怀孕。”她还带着一些希望,呼吸有些用力,盯着男人俊美的脸庞看。   傅时礼再次沉默了。   他现在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姜瓷在怀孕这事上,完全是新手一个。   连最基本的常识,在她这,都变得很复杂。   他薄唇轻启,轻飘飘的一句话扼杀了她微末的挣扎:“没有怀孕,怎么会显示深浅颜色?”   姜瓷小脸全白,任谁第一次玩一夜情就中奖,也不会很开心。   她漆黑的眼眸溢出了些水光,巴巴的看着他,见俊美的神色如常,也没半点复杂的情绪,情不自禁的问:“你不生气吗?”   傅时礼琢磨了下她的意思,薄唇扯动,真的低笑出声:“怕我动手打你?”   姜瓷老实点头,又猛地摇头。   她怕,但是也知道傅时礼起码的绅士风度是有的。   打女人这种事,不是他这种爱伪装君子的男人的爱好。   傅时礼见她这副温软惹人的模样,这会胸腔内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消散了一大半,手掌抬起,揉了揉她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姜瓷小脸微怔。   傅时礼眼神深刻,低声说:“我刚才在外面,抽了一包烟才进来。”   换句话也就是说,他远远没表面上的沉静从容了。   在男人俯身靠近时,姜瓷有闻见干燥的香烟气息,她悄然的屏住呼吸,唇瓣下意识抿了起来。   傅时礼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深眸注视着她不安颤抖的睫毛,两人就这样安静着,过了许久,他低沉的嗓音从薄唇中溢出:“我五年前有个适婚对象。”   姜瓷睁着眼眸一眨不眨盯着他,没吭声。   主卧的光线随着他的俯身靠近,显得暗淡几分也柔和了他脸庞的轮廓,看起来比平时好相处了些。   而举动,却有着强势地霸道。   傅时礼手掌从她柔滑的秀发滑下,有力的手指扣住了纤细的后脖,这样一来,姜瓷想避开都难,只能任由他靠近,薄唇吐出的气息都快洒在了她唇角:“家里给订下的姑娘,所以,姜瓷我很早就看上你了,喜欢的不深,被婚约给约束行为了,没有来追你。”   男人低沉的嗓音说的话,字字很清晰灌入耳中,让姜瓷有了瞬间的呆滞,紧接着,心底蓦地泛出了微妙的情绪,紧张的不知该怎么办。   她满脑海都在想这一件事。   当年找这个男人投资时,他一些举动就已经超出了男女的界限了,姜瓷当时怀疑他的意图,后面,傅时礼疏离的态度又让她自己给推翻了。   没想到,预感是真的。   这男人,一直都对她不怀好意。   傅时礼快吻上她的唇瓣了,嗓音也越发压低;“给不给追?点个头。”   姜瓷差一点儿就被他蛊惑的点脑袋了,唇上被男人温热的气息烫到,理智立马回神,她手心去抵着男人靠近的结实胸膛,脸蛋又开始发红,声音细细的:“我们彼此间,还不是很了解,一切都是从性开始,让人很奇怪。”   她能没有理智,去跟他上床。   却又不能没有理智,跟他结婚。   前者,可以不负任何责任。   后者,是受到法律约束的。   “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要了?”傅时礼深邃的目光锁住她的表情,沉吟片刻后,问出这句话,就耐心的等着她表态。   姜瓷恍然一怔,紧张时喜欢咬唇。   傅时礼的态度,无一意外就是负责了。   孩子是他的,也没人强迫他碰她,也是他先没做措施,责任,占了一大部分。   要是这时候,换别的女人完全可以用孩子上位,成为傅太太。   可是,姜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恐婚者。   她这二十七年里,目睹了母亲前半生嫁了整整五次,找了一个比一个有钱有地位的继父,便看惯了男人道貌岸然下的虚伪和母亲每次结束一段婚姻的痛苦,几乎是麻木了。   男人能不出轨吗?   起码在她那几任继父里,一半都在外包养过女人。   姜瓷对感情有着很重的洁癖,她是一个表面坚强,内心习惯去依赖别人的人,很害怕付出了感情,却败的一塌涂地。   她此刻很茫然,像傅时礼这样实力熟男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了,他想要编造出什么谎言,很可能几乎没有女人能轻易看破。   所以姜瓷在深思熟虑下,苍白着脸,对他摇头了。   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敢摇头。   就怕他。   傅时礼深暗的眼底有了变化,就这样定定的盯着她没有一丝杂质的瞳仁,让人无形之中感到很重的压力。   姜瓷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想离他远点。   傅时礼终于开腔了,重复地问她:“真不要?”   “怀了,也不要。”姜瓷决心已定。   她觉得傅时礼还犯不着强迫她生,提出去民政局也是出于负责,果然,眼前这个俊美如斯的男人起身,强势的气场顷刻间就没有在压迫她了。   几步外的距离,他修长的大手缓缓抄入裤袋,目光沉静望着她,嗓音淡淡的飘了过来:“考虑好明天跟剧组请假几个小时,很晚了,你就在这睡下。”   他将主卧这间房,让给了她。   姜瓷本来想去睡客房,但是看傅时礼的脸色似乎有点难看,也不敢提要求了,低着脑袋坐在床沿,指尖用力捏着这根早孕棒。   心情很复杂,都怪她自己白痴,忘了吃药!   这一晚上。   姜瓷躺在了傅时礼的床上,鼻息间都是他陌生的气息,扰得一直都没睡好,又不敢用力去抱这床被子和枕头,都是他平时用的。   清晨,六点时,窗外的天就已经大亮了。   楼下的保姆在做早餐,传来细微的动静让姜瓷迷迷糊糊醒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手机,睁开眼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便马上清醒了。   昨晚半夜,她满怀着心思也不好打电话将李叶娜轰炸醒来。   现在已经是早上时间,姜瓷想也没想就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嘟嘟声持续了很久,在姜瓷心情忐忑到了极点时,终于接听了。   “姜瓷?”   李叶娜的熟悉声音传来。   她这时候也只能找自己经纪人商量对策了,心头一紧道:“我可能怀孕了。”   早上,快十点半了。   傅时礼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主卧门口,他敲了两声门,见里面没有回应,修长的大手便握着门把推开,正好目睹了女人换衣服的画面。   他看见姜瓷站在床沿前,窗外的阳光照映进来都落在她一片雪白肌肤上,身材本来就很好,又瘦,曲线还诱人,只用男士衬衫堪堪遮住了胸前,动作带着惊慌失措。   傅时礼马上避开视线,喉咙滚动间压抑着哑沉的嗓音说:“sorry,我以为你还在睡。”   姜瓷呼吸都不稳了,连忙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的掩饰,一双漆黑的眼瞪着他,带着控诉的意味:“有什么事?”   傅时礼原本是进来喊她起床,下楼把早餐吃了。   如今眼中倒映出的都是方才那一睹,他握拳低咳,绅士转身让她穿衣服,留下一句话:“穿好下楼。”   姜瓷尴尬地脸色通红,因为被子下,她是脱得所剩无几的。   也不知道男人突然推门进来时,有没有看到她脱光的画面,眼睛睫毛下空茫的厉害,心跳加速中,赶紧将衣服换好。   在餐厅里,傅时礼已经端坐在餐桌上等她了。   姜瓷将自己穿的严严实实下楼,头发扎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气色有些差,许是昨晚睡迟的缘故,一大早也没什么胃口。   两人都没说话,等吃完早饭了。   傅时礼才问:“请假了?”   姜瓷很勉强喝下半碗粥,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肚子里有了孩子,她感觉做什么都很疲倦无力,说话的声音都怏怏的:“嗯。”   傅时礼颔首,拿起车钥匙带她出门。   上午临近中午这一个时间段,路上不堵车,傅时礼开的很稳,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是抿着的,若有似无的笑意也没有。   姜瓷坐姿挺得直直的,眼角余光却悄然看过来几次,最终视线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上,骨节分明,很好看。   傅时礼的全身上下都很完美挑不出一丝错,他最喜欢穿白衬衫黑西装,肤色又偏白,干净得令人挪不开眼,也衬得气势矜贵沉敛,这样的男人,脸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偏偏一开始最显眼吸引她的,就是这张俊美的容貌了。   姜瓷看着又脸红了,这个毛病是怎么都改不了。   傅时礼这时,视线睹了过来正好看见,他好听的声音响起,淡漠的很:“你害怕也会脸红?”   姜瓷尴尬到了一定程度,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都是慌乱的情绪:“我是热的。”   傅时礼给她车内的温暖开低点,开腔道:“还有一个小时路程,你不舒服就睡会。”   他今早就预约好了一家私人医院,花了大笔钱请经验丰富的专家给她检查,地理位置有点远,没有去傅庭岸所在的那家,保密工作可以说是很到位。   姜瓷是有点累倦了。   她昨晚一直盯着早孕棒的那两条深浅不一的线,几乎没有睡几分钟,脑海恍惚着,   这会儿靠在椅背里闭上眼睛,车上有傅时礼在的缘故,呼吸进的空气混合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困意渐渐地袭来了。   这一睡,姜瓷在车上足足补眠了快两个小时。   等她迷糊睁开眼时,一点点变清晰的视线看到傅时礼近在咫尺的身影,还有他用长指绕着她的长发在打发时间,举止随意,暧昧有余。   “醒了?”   他低眸看来,嗓音带着男性特意的磁性。   姜瓷听得心里酥麻了一下,有些的不自然,转头看车窗外,又问他:“我睡了很久吗?不会错过预约时间吧?”   说着,就想推开车门下去。   结果发现,车被反锁了。   傅时礼身形坐在驾驶座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惊慌失措,陈述的语调很缓慢:“你母亲在半小时前,有打电话给你,sorry,我替你接了。” 第27章   “你接了我妈电话?”姜瓷的声音充盈着惊慌,男人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就吓得她睡意全无,坐直了腰板问他:“你跟她说了什么?”   傅时礼温淡开腔道:“什么也没说。”   姜瓷被蓦然揪紧的心脏稍微有所缓和了,想想也是,她家徐女士私底下跟傅时礼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际,就算听声音,应该也认不出是谁的。   傅时礼看了一眼她秀丽的侧脸,话还没说完,嗓音徐徐溢出薄唇:“不过你妈跟我说了几句话。”   姜瓷茫然地看着他,蹙了蹙眉。   “盘问你和我的关系?”这是她能想到的可能性。   毕竟徐女士替女儿恨嫁,已经不是一两年了。   傅时礼眼底沉浮变化,此刻已经没有了温淡的笑痕,语调严肃:“说了你可能不信,她让我别带你去医院打胎。”   车内的气氛瞬间静得无声。   姜瓷唇角的笑容渐渐一点点消失,声音泄露了她的不安:“傅时礼,你要跟我开玩笑的,那我只能恭喜你了,连手术费都省下了。”   她能说,都快被吓得流产了吗!   傅时礼盯着她慌掉的小脸,语调很缓慢:“你妈说你二十七岁了都没谈过恋爱,从小就性格孤僻,不喜欢缠着你身边的男孩子,只喜欢跟女孩子玩。”   “这叫她跟你说了几句话?”姜瓷甚至都怀疑,徐女士是不是将她底细都给这个男人透得清清楚楚了。   傅时礼嗓音染着薄笑道:“她还说户口本已经交给我妈了。”   “……”   姜瓷的眼圈开始发红。   昨晚验出可能怀孕了没哭,决定去打胎也没哭,偏偏这时候听到这个就忍不住要哭了,漆黑的眼角溢着水光,鼻子酸涩的厉害。   “真吓成这样?”傅时礼暗示领证这句话,就看见她情绪当场就崩了。   他皱起眉头,修长大手伸到纸巾盒将纸抽了两张,去给她擦眼泪。   姜瓷不领情,自己接了过来。   她将纸巾捏在手心里,心里此刻是又气又愤怒。   气自己,更愤怒告诉她母亲的幕后主使。   傅时礼还要说她:“别的女人发现怀孕,都是撒娇哭鼻子一样也不少让男人哄,你巴不得快点打掉,是不想被孩子羁绊住你的人生,还是对我真没那意思?”   他条理分明的腔调极为像是跟她讲道理,也没有强势逼迫的意思。   姜瓷手指将纸巾捏成一团,喉咙哽了哽咽,说不上话来。   傅时礼看了她眼,将反锁的车门解开,似乎这样的举动能让坐在副驾驶上惊慌失措的女人有点安全感一般,他认真地开腔说:“姜瓷,你也喜欢我,别急着否认。”   他早就料到了她讶异微张红唇要说的话,眸光深敛盯着女人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继续说道:“竟然你对我有几分好感,我也想追求你,还有了一条小生命横插在之间,为什么不在一起试试?”   这时的他是最好的他。   她也是最好的她。   在最合适的年龄阶段,为什么不能握住对方的手?   傅时礼低缓嗓音带着哄慰的意味,手掌攥着女人僵硬的手指:“我想,我还没有差劲到让你避之不及,与其跟你母亲介绍的那些歪瓜裂枣相处,我是你最好的选择,对吗?”   歪瓜裂枣?   姜瓷对他形容竞争对手的言辞有些无奈想笑。   她胸口堵压的慌意散去了大半,可能是男人最会操控人心的话触碰到心底一根心弦,霎时间对傅时礼改观了不少。   至少,他得知闹出意外怀孕这事上,做出的反应不是给她钱打发了,而是愿意负责去领证。   这无疑是让他的形象,在她心里加分不少。   姜瓷红唇轻轻吐气,声音细细的:“可是我不懂得怎么谈恋爱。”   傅时礼俊美的脸庞挂上了笑容,抬起大手,好看有力的手指覆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嗓音很温柔:“没事,我教你。”   即便不做流产手术,也要去医院确诊。   姜瓷还是下了车,跟着傅时礼到了妇产科做身体检查。   两人在车上谈话间,已经错过了预约的时间。   不过傅时礼的名字,代表的是财富和显赫的背景,他带着一个女人来验孕,院长都被惊动亲自招待,安排了最专业的医生过来。   姜瓷悄然看了眼身旁俊美如斯的男人,心里暗暗的想,有钱是真能使鬼推磨啊。   傅时礼敏锐的捕捉到她的视线,薄唇溢出的笑意散在嗓音里:“别搞个人崇拜。”   “……”   一个小时后。   验孕出来的结果,已经让姜瓷这个准妈妈淡定了。   她手指捏着确诊单子,先给傅时礼过目了一眼,才小心妥当的放进自己包里。   两人离开医院,他驱车送她去剧组。   “我妈这人很挑剔……”姜瓷坐在驾驶座上安静了会,想到家里还有一位难搞的,就有些慌了,不停的跟开车的男人说话:“她肯定恨不得马上把我打包送你家去,不过,她回头也肯定会收拾我的。”   未婚先孕,这换谁家姑娘的父母都不会高兴的起来。   傅时礼让她别怕:“我会跟你母亲谈。”   姜瓷话一顿,犹豫了会又说:“她肯定会问我们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傅时礼睹了眼过来,看她尴尬又不自然的神色,琢磨几许,嗓音清沉地问:“你想怎么蒙混过关?”   姜瓷的顾虑,他也知道。   毕竟跟陌生男人玩一夜情,还被搞大肚子只能认命嫁人这种事,传播出去很伤女人的名节。   就算她不提起,傅时礼也不会跟别人坦露真相。   姜瓷看他这么上道,微微放心些,也不顾及什么了直言道:“要不,你编造一个故事?”   傅时礼深眸微眯,重复问她:“你确定?”   “嗯?”   “确定我来编造?”   “嗯嗯。”   姜瓷最不擅长说慌了,因为她容易脸红。   好歹徐女士将她养到大,自己女儿几斤几两会不清楚?   就怕,她来编造了故事,会被一眼看破。   傅时礼原先是想说她做导演行业的,应该不缺爱情故事,转瞬间,又看到她小脸蓦地红了,薄唇间低低的笑出声:“行,都依你。”   男人带着低笑的嗓音太撩人,让姜瓷的脸又红了一下。   要命!   她呼吸了口气,偷偷地压住了心底那头乱撞的小鹿,喉咙清了清说:“你把我放在剧组就行了,至于我妈妈那边……”   姜瓷想了想,破罐子破摔了:“等我忙完了,找个时间一起回别墅。”   主动回家是不可能的!   傅时礼没出声反驳她的安排,到了,他将车停驶下,然后侧身,深眸盯着她问:“那你今晚睡哪?”   姜瓷一愣,看向男人深沉的眉目。   显然,是还没适应新身份。   傅时礼手指骨节轻缓敲着方向盘,很随意的姿态,薄唇扯动跟她说:“现在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包括你自己,都归我照顾了,姜瓷,以我的安排,今晚你住我这?”   他没有用通知的语气,而是带着商议般问。   姜瓷垂着眸,脑袋钝钝的,视线落在了男人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上,他活的比她还精致,似乎照顾起孕妇来,也不会有很大压力。   长时间的沉默,她开口抓错了重点:“住你家,跟你睡么?”   傅时礼俊美的神色怔了下,又很快就恢复如常,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嗓音噙着淡笑:“我给你单独安排房间,不急,我们慢慢熟悉彼此。”   姜瓷也是这样想的。   要她突然跟傅时礼同床共枕,感觉有点怪怪。   她应下,不过也说:“你得给我几天时间。”   搬走这件事,她要和萧画商量一下,毕竟两人相依为命了三年。   傅时礼像个极为宽厚的男人给她足够的准备,嗓音本来就好听,此刻在封闭的车内响起,特别有说服力:“需要做什么,我很愿意为你效劳。”   姜瓷抿唇笑了笑:“好。”   她才不会跟孩子的爸爸客气的。   话也说完了,她转头看向车窗外,又回头说:“那我下车了。”   傅时礼颔首,同时好看的长指却握住了她的手腕:“姜瓷。”   “啊?”女人解着安全带呢,茫然抬头。   只见他一本正经说道:“吻一下?”   姜瓷指尖轻颤,差点儿没吓的缩肩膀,故作镇定看着他:“嗯?”   傅时礼像极了端着正人君子的姿态,在跟她说:“我们要熟悉彼此,就从接吻开始。”   “是这样的吗?”姜瓷有点质疑他的说辞。   男人点头,告诉她;“是这样。”   姜瓷初次更深一层面接触男女间的感情,也不懂那些情侣夫妻是怎么相处的,她从回忆中寻找答案,可是,似乎徐女士是从来不会当着她的面和几任丈夫有亲密过界的行为。   “我不是说,教你吗?”傅时礼为自己的行为找出完美理由。   姜瓷细密睫毛忍不住轻颤,看着他不说话。   傅时礼静等了片刻,修长的身躯倾靠过来,他惯来会掌控局面,就算同样没有什么经验,也表现的镇定自若。   反而是姜瓷,随着他的靠近,都快不能自己呼吸了。   傅时礼修长的手指捏起她软软的下巴,指腹下肌肤触感又软又滑,他神色不明,视线盯住了女人很漂亮的唇形。   她的唇,颜色很淡。   可能是没上妆的缘故,也微微有些紧张,时而抿了抿。   “不吻吗?”她连声音都是软的。   “这就吻。”傅时礼俯首,带着他男性清冽的气息缓缓靠近,在这封闭的陈内,似乎一切都显得格外清晰无比,包括他的每个举动。   姜瓷紧张地头皮发麻,坐直了不敢动。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男人湿烫的薄唇覆在自己唇上的触感,先是轻轻磨着,等她适应了他的气息,才逐渐辗转深入,亲吻一点点的加重力道。   封闭的空间温度在持续升高,男人俊美的脸孔,湿烫的唇间触感,还有带着清冽男性的气息都引得她心尖上泛起的热意。   姜瓷脸蛋生起了一片的红,睁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他。   傅时礼吻着,灼热的呼吸起伏快烫上女人的肌肤,突然睁开双目看向她。   这吓的,姜瓷紧张闭上眼。   也惹得男人薄唇在她唇瓣狠狠一吻,然后才放开,暗哑的嗓音混合着低笑声:“你看,这样吻完,我们是不是就亲密多了?”   他手掌轻轻磨着她乌黑的秀发,身体靠的很近没有让开的意思。   姜瓷眨眨漆黑的眼,指尖不敢去触碰到男人衬衫下的胸膛,唇瓣抿着,里面还带着他余留的温度和气息。   好像是这样,她现在看傅时礼都感觉没距离感了。   “还要不要继续吻?”傅时礼眼底很深,说话的语调带着慵懒地笑,没让气氛太尴尬:“我随时愿意奉陪。”   姜瓷哪里敢点头啊。   她都羞得脸色发烫一片,又不是索吻狂魔。   “咳。”略不自然清了清喉咙,眼神闪躲着说:“我该下车了。”   意料之内的反应,傅时礼刚做完不绅士的事儿,这会又一派道貌岸然的样子放开她。   姜瓷赶紧推开车门,手指捏着手提包下去。   这时,傅时礼好看的手臂随意放在方向盘上,侧着身,视线盯着她问:“我的手机号码,你有吗?”   姜瓷抬头看过来,老实说:“通讯录上没有,不过我记下你的了。”   当初傅庭岸将写着傅时礼联系方式的纸条给她时,有略略看了一眼,应该是记得的。   傅时礼深沉的眼底似有了笑意,像是在说她还不承认对他有意思?   姜瓷愣了愣,下意识解释:“就随便看一眼就记下了。”   “嗯。”男人这会几乎是不信的。   “……”   傅时礼的车离开后。   姜瓷羞红的脸蛋也慢慢降成正常温度,她站在原地目送了一会,想到了那个给母亲通风报信的人,眉心微蹙了起来。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了。   怀孕这件事,她先前有跟萧画说过忘了吃药。   后来,也就是今天早上给李叶娜打了一通电话。   姜瓷走进剧组,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家忙碌了整个上午都找地方休息,导演和几个场务凑在一起聊天。   她跟几个平时相熟的女孩点头打招呼,又去服装道具房间看了看,然后,拿着手机找个安静的地方,拨通了李叶娜的电话。   以徐女士霸道的作风来看,这事,姜瓷是难逃了。   所以当她打电话给李叶娜时,对方也做好了准备,接通后,语气很冷静:“瓷瓷。”   “怀孕的事,你跟我妈说的?”姜瓷懒得废话,开门见山直接问。   李叶娜给出解释:“瓷瓷,我当时挂了电话又想了想,什么好处不能让傅时礼占了吧,把你弄怀孕的他,打胎的是你,凭什么?”   姜瓷听了简直难以置信,指尖捏紧手机:“所以你就请我妈来做主?”   “瓷瓷,我不是故意的,你电话打来就说自己怀孕了,那时你母亲就在我旁边,是她意示我不要出声说。”李叶娜叫苦连连。   姜瓷抿紧唇瓣,分不清是真是假。   她完全可以猜测李叶娜通风报信完,怕应付不过她这关,就跟徐女士商议好了一个借口。   李叶娜还在电话里说:“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瓷瓷,孩子你要是不想要了,谁也拦不住你吧?”   以姜瓷骨子里那股倔强的脾气来看,横起来比徐琬宜还要霸道。   孩子是在谁肚子里,谁说的算。   李叶娜就是这个意思:“这事我也不是没有错,你在剧组,我过来找你。”   “不用了。”姜瓷现在不想见到李叶娜。   她不想听李叶娜做出一套套完美的解释,连话都不想听她说,很冷淡的将电话挂断。   那边,李叶娜也没再打来。   她太了解姜瓷的性格,现在缠上去只会适得其反。   等心里那股气被傅时礼哄好了,多数就没什么事。   ……   姜瓷一气之下挂了电话,肚子都有点疼。   她怕伤了孩子,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别生气。   虽然这个孩子是意外,现在决定要留下,她就会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不会不顾孩子的健康。   姜瓷淡色的唇抿了下,握着手机走回场地。   快开工了,几个演员凑在一起说着话,走过去时,隐约听见其中一个在说:“你们听说没有,梁导的老婆来查岗了。”   “查什么岗?”   “好像是昨晚半夜有个女人发短信给梁导,告诉他孩子已经打掉了,不小心被梁太太看见。”爆料的那位女演员在剧中的角色,不是很重要,平时私底下的人缘却不错。   因为她爱八卦,说的一板一眼的:“早上梁太太来了剧组一趟,说是要揪出那个狐狸精呢。”   “你们说,会是谁?”   “剧组那么多女人,谁知道哦。”。   姜瓷蹙起眉心,站在三米外的距离听到了八卦的内容,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蓓蓓,昨晚上拖着虚弱身体离开医院的女人。   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要靠着这部电影更上一层楼成为影后,怎么会被梁太太给发现了?   姜瓷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后背有什么人盯着她。   一转身,就对上了陈蓓蓓的眼神。   昨晚才做了手术,陈蓓蓓的气色并不好,靠着浓妆艳抹才勉强看起来有点精气神,穿着剧中的服装就站在台阶上,显然,也是听见了那番话。   姜瓷张了张唇,想说…… 第28章   陈蓓蓓肚子里怀着梁导的孩子去医院打胎这事,在剧组也只有姜瓷是知道内幕的,现在听见几个女演员私底下略讽刺的嘴脸八卦着,当事人,还在自己眼前……   姜瓷想说话,又卡在了喉咙。   似乎,论交情还是立场,她并没有资格说什么。   陈蓓蓓垂在身侧的手指在收紧,拧着眉梢,转脸视线看着讨论她的几个女人,过了会,一句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开。   姜瓷觉得,陈蓓蓓的眼神可以说是充满杀气了。   当天下午。   剧组的人都在赶着拍摄进度,梁导老婆查岗这事,似乎也被大家拍之脑后了,没有人会当面去八卦,都闭紧自己的嘴巴,老实做事。   姜瓷忙着整理好弄脏的剧服送去烫洗干净,有问题的就找人来修补,又和总美术师对演员妆容和下个拍摄要穿的服装做出了协调。   偶尔,她在现场听导演研究剧本时也会跟陈蓓蓓有过一两秒的对视。   很明显陈蓓蓓刻意不想提,疏离的态度上就跟平时无异,虚弱身体强撑着的缘故,一整天都没精神,叫几次化妆师过去补浓妆。   姜瓷昨晚完全是被自己经纪人骗去医院,也没圣母心到还贴上去给人送温暖。   她做好自己的事,到了快收工时,突然听到化妆师说有人被踢出剧组了。   “演女四那个周小青,平时在剧组蹦跶的最欢的,说话也很能讨人喜欢,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梁导删了全部戏份,让她打包滚蛋呢。”   化妆师满脸的不可置信,毕竟现在长一张会说话的嘴巴跟谁都能套近乎,也不会轻易去得罪谁。   姜瓷自己就是导演出身的缘故,习惯去记片场每个演员的特征,一听到周小青这个名字,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之前一个唇角红痣的女演员跟人议论梁导老婆来查岗的事。   那整理包包的动作慢下,神色有些若有所思。   她能想到的,化妆师也自然能想到,靠近过来小声道:“我怀疑周小青是私底下跟人编排了谁跟梁导有一腿,触犯了人忌讳被赶,姜副导,你觉得哪位主儿的可能性大点?”   姜瓷抬眸,对上化妆师八卦的小眼神。   她抿唇平静道:“周小青的下场就是在警示大家了,你还八卦,不怕跟着一起收拾包袱走人?”   化妆师也意识到这点,讪讪的笑。   姜瓷看了眼时间,没有留在化妆间跟人八卦,她从小性格冷淡惯了,本身就很不喜欢管别人闲事,何况圈里是非多,谁知道这一秒她从你口中知道内幕后,会转身将消息卖给谁?   剧组已经没有她工作上什么事,她去跟梁导打了声招呼,从入口走出来。   姜瓷拿出手机开机,后来李叶娜又打了两通电话,心烦不想接就关机了,这会儿一边往外走,一边开着手机。   准备想叫出租车回公寓的,毕竟她现在肚子里还端着一个,有些疲倦不想挤公交了。   不远处,有车子的喇叭声此刻响了一声。   姜瓷抬头,看到前方熟悉的车牌号,手指握着手机顿住了。   她有些意外看到在三米外出现的西装革履男人,他挺直的站在车窗前,双手抄在裤袋很慵懒随意,刚才那声喇叭就是他摁的。   “傅时礼,你怎么来了?”   姜瓷唇角翘起了不自知的微笑,走了过去。   傅时礼眼神凝着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不能来吗?”   “不是。”姜瓷摇头。   她只是意外了,毕竟之前说好了这几天还住公寓的,就没去想他下午还会亲自开车过来接送。   现在这么突然冒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傅时礼倒是在问她:“你手机关机了?”   “啊。”   姜瓷眼眸轻眨,反应过来说:“是啊,你……来了很久了?”   傅时礼绅士的伸手轻搂她的腰,将人带到副驾驶座那边,语调淡淡:“有一会。”   他还不清楚姜瓷是几点离开剧组,提早了一个小时过来,不过等了多久也没必要在她面前一提,只是在说:“我想你应该不会想看到我进去找你,准备这外面碰碰运气。”   未了,傅时礼看了眼她,意味很深的低笑:“看来我运气不错。”   姜瓷被他说的小脸心虚不已。   那点儿小心思被看得透透的,确实要是傅时礼不打招呼就出现在剧组,她估计要炸,然后会恨不得将他塞回车内的。   不过话说回来,看他打不通自己电话,在外头干等着,心里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   “先带你去吃饭。”傅时礼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举止自然。   姜瓷点头,睁着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男人俊美的模样,目光格外的温软。   外面餐厅不管怎么样也没家里的好。   傅时礼直接把人往家里带了,下车前,他还解释了一番:“我让保姆做了孕妇能吃的饭菜,九点前会送你回去。”   姜瓷指尖解着安全带,听他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好像不领情似的。   “我又没说你故意带我回家。”   她说完就要下车,脚尖还没踩在地上,男人的手臂就过来搂住她了,那目光略略朝脚上的一双细跟高跟鞋扫了下。   姜瓷昨晚歇在他这,没有换洗衣物,自然也只能穿昨天的鞋。   她被这么一看,下意识说:“回去就换了。”   傅时礼没在抓着这事继续说。   不过姜瓷看他手臂搂着自己的腰,两人又站在车前一直没进别墅,感觉有点怪怪的,抬头,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孔,眼睛露出了茫然。   傅时礼这时候低首,深邃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蛋上少许时间,那手掌覆在她后腰没有移动一寸,干燥又温暖。   莫名的,让姜瓷心跳加速了起来,身子也微微的后仰,想要拉开点距离的。   然后便听见他压着好听的嗓音说:“晚上别墅有人不方便接吻,在这里?”   “……”   姜瓷下意识去看他高挺的鼻梁下的薄唇,依稀还记得那薄烫的温度是什么样的,羞红着脸蛋的快不行了,伸出手去推了他胸腔一把:“外面更不行。”   在车旁亲,不是被免费看戏了吗。   她的脸皮到底没有男人的厚,加上还不是很熟的缘故,就更放不开了。   傅时礼只好放开女人,修长的大手习惯伸到裤袋去掏烟盒和打火机,正要动作熟练的点燃。   “在孕妇面前,你抽烟哦?”姜瓷语气幽幽地,将尾音拉长。   傅时礼动作点烟的动作顿住,即便是优雅的绅士也有烟瘾,习惯在控制自我情绪的时候抽一根烟冷静,俨然是忘了身边的女人不能吸二手烟。   他大概是索吻不成功,连表露的歉意都很不走心,朝前方的别墅一指:“你先进去。”   “……”姜瓷转身就走。   谁管他抽不抽烟呢,又不睡在一起。   别墅里。   保姆精心备好了营养晚餐,在姜瓷一个人走进来时,还特意打量了番,热情上前给她提包:“姜小姐,你现在会不会饿?我是蔡姨,照顾时礼的饮食起居也有十来年了,你别跟我客气。”   姜瓷今天离开别墅时,似乎是没有见过眼前这位和善的阿姨,也有点懵了,礼貌道:“蔡姨好。”   蔡姨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说道:“我以前专门伺候燕澜坐月子,后来就留在了傅家,时礼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了,今天他又找了我说要辛苦我几个月了。”   “……”   所以说,傅时礼家都知道了?   姜瓷微笑的唇角略僵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蔡姨又给看破了她的心思,以过来人的语气说:“别紧张,时礼的妈妈还被蒙在鼓里呢,时礼说给你点时间。”   “这样啊。”姜瓷还是笑不出来。   这时间能有多久?   她家徐女士早就知道了,估计憋不了几天就得来收拾人了。   蔡姨很热情拉着她的手,又问了一些孕妇的常识。   姜瓷在谈话间,几度哑了声,没有半点经验也答不上来,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麻烦,轻轻吐口气,坐在了沙发上发呆了。   傅时礼就抽一根烟,抽了半个小时。   他走进别墅,一身笔挺昂贵的西装的烟味淡的几乎没有了,将纽扣解开两颗,目光淡淡扫向低垂着脑袋的女人,开腔问:“想什么呢?”   姜瓷被他的声音惊得回神,下意识看向身后。   说现在有点后悔答应生下孩子,似乎就显得矫情了。   她口中的话咽了咽,想他是娱乐圈外的人,便说了另一件事:“我剧组里的一个导演,平时在媒体面前盯着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谈到妻女时就会笑,好老公好父亲的人设谁也玩不过他,结果,我发现他人设崩塌了,私底下跟别的女星有染。”   傅时礼微起眼眸看着她,似乎是很有耐心当个聆听者,将西装外套脱下搁放在一旁的手扶上,声音温淡:“这种导演品行不行,你以后别跟他在接触。”   姜瓷仿佛找到了灵魂的共鸣,看他的眼睛亮晶晶地。   傅时礼还一本正经地交代她:“也别跟他学。”   “嗯?”姜瓷有点小茫然。   “你的身份,跟他一样。”傅时礼作为一个在投资界事业有成,每个女人都想睡上位的儒商,自然是熟知一二娱乐圈内那些明星的套路,指明了这一处,问她:“将来男艺人想被你潜规则,知道怎么拒绝吗?” 第29章   在沙发上,傅时礼穿着矜贵的白色衬衫,抬起长指利落解开领带,身躯靠过来的同时,淡若静水的眼眸依旧是盯着她。   姜瓷灵敏的嗅出了一丝危险,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漆黑黑的眼睛睁着也看他。   “嗯?知道怎么拒绝吗?”男人眉梢挑起。   “我……”   随着傅时礼的靠近,那股已经谈不上陌生的清冽好闻气息也清晰传来,让她感觉脑海中的神经微末感到紧张,指尖下意识碰到自己腹部,姜瓷灵光一闪,拿孩子做挡箭牌。   她抿了抿干干的唇瓣,说道:“我就说家里还有孩子呢。”   傅时礼薄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轻易就看破她的小心思,压着低沉嗓音,很具有耐心地教她:“不对,你应该说我老公是傅时礼,小心我让他来打你。”   以他正人君子的做派,打肯定不是指武力动手。   不过,用手段来教训人,对方下场似乎更惨一些的。   男人这样很明显的调侃让姜瓷有点羞,又想笑。   那漂亮的唇抿出了不自知的笑,想提醒他,两人的关系还不是夫妻呢。   傅时礼已经靠近过来,两人距离只有几乎一张纸的距离般,他的呼吸,薄烫地洒在她秀气的鼻尖上,眼看着就好似要亲上来。   姜瓷细密的眼睫轻颤,视线不敢直视这一张令无数女人垂涎已久的俊脸,下意识避开,看到了他的衬衫。   傅时礼很爱穿白衬衫,面料就像是漂白过的,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一尘不染,干净矜贵得她都不好意思伸手去触碰,他身躯上下的每一处都让她感到忌惮。   姜瓷指尖缩了下,细微的反应让男人敏锐的察觉到。   他修长好看的大手握着她的手,动作自若地放在了自己的衣领上,深邃灼灼的盯着她,嗓音低哑好听:“喜欢我的衬衣?”   指尖下面料的触感跟想象中的差不多,姜瓷摸到了就满足,歪着脑袋没跟他俊美的脸贴太近了,黑色的长发衬得她小脸笑容格外温软,红唇翘着:“我要喜欢,你脱给我?”   “有何不可?”傅时礼这个吻没落下,倒是要解开衬衫纽扣了。   姜瓷吓得当真了,赶紧去抓住他好看的大手:“喂!”   别墅里还有蔡姨在,算是家里的一个长辈了,他就这样在客厅沙发上脱光上衣,被看到成什么样子?   傅时礼道貌岸然之下,不正经起来让女人害怕。   “不是你想要吗?”   他腔调的意味明显是在戏谑她,却还要装作无辜的那个。   姜瓷要脸,没他这么强的心理素质当做脱衣服,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又故作镇定说:“傅总,在宝宝面前你规矩点,别教坏小孩子。”   他脱衬衫,落她眼里就色情了?   傅时礼低低的笑:“你脑袋瓜子都想着什么。”   姜瓷当然不会说想到他的六块腹肌,虽然也只是在第一次和他发生关系时,摸了一回,触感还是依稀记得的,很有紧绷的力量感。   蔡姨的晚饭很快准备好了。   两人也结束了在客厅里的聊天,去餐厅吃饭。   不得不说蔡姨的厨艺,跟家里徐女士的御用厨师有的一拼,姜瓷在有了八分饱时,问坐在对面优雅用餐的男人:“以后蔡姨都住在这了吗?”   她记得傅时礼先前别墅的保姆,是固定时间过来的,没有整天都住在这。   “嗯,小花姨会住到你生产后。”傅时礼一个大男人再细心也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考虑到她的身体和突发状况,当然也要做好完全准备。   “小花姨?”姜瓷听了一脸水雾。   傅时礼很有耐心跟她说傅家的事,语调温和:“这是傅家晚辈对她的亲密称呼,我和庭岸都是她看着长大,平日里很尊重她。”   虽然隔着血缘,情分却在这了。   姜瓷听了有些感慨:“以前我上初中前,也是跟着保姆长大的,不过被我母亲换了好几个,也没什么感情了。”   傅时礼在决定追求姜瓷前,有将她的资料背景都了解过,包括电影学院毕业后的导演生涯的一些经历,这些都能调查的到。   不过,他却不知道她还是小姑娘时的事,有了几分兴趣,薄唇扯动道:“初中后呢?”   “那时住学校去了。”姜瓷握着勺子在搅动着碗里的汤,也不喝,语气淡淡的:“我妈买的豪华别墅里,一年到头都是空荡荡没有人气,我一个人不愿意住,就跑学校跟女同学们住去了。”   她的童年也跟傅时礼一样,被保姆照顾着,却跟他又不一样。   因为,她的母亲忙于事业,又没有亲生父亲疼爱。   姜瓷不是很想谈过去,吃饱了就不愿意再碰桌上的食物了。   到了晚上快八点,傅时礼便拿着车钥匙,信守承偌要送她回去。   蔡姨还特意打包了份炖了三小时的鸡汤给她,出门前,拉着手说了好一会话。   “时礼也不说一声你要回去,我还炖了鸡汤给你夜里喝,都用保温杯装着,晚上好喝。”   姜瓷很诚恳道:“谢谢蔡姨。”   “你不用跟我客气,以后想吃什么说声就行。”   趁着傅时礼去取车了,蔡姨对她说几句掏心窝的话:“你别看时礼平时对谁都谦逊绅士,其实他私底下在家里话最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时礼这样去哄着女孩子聊天。”   姜瓷想到在别墅里傅时礼似乎确实都很有耐心,态度随和的陪她说废话,问什么也都能说的上来。   她没注意这些细节,被蔡姨一提醒,便回味到了。   蔡姨见好就收,也不夸大傅时礼的好。   “路上小心点。”   一路回到公寓,姜瓷怀里抱着保温杯,等车子停了,她别解开安全带下车。   傅时礼也没提那个吻,视线望着女人的身影,开腔问:“明天几点去剧组?”   姜瓷回头,有些愣看着他。   “我过来接你。”   看她没听懂,男人说明白点。   “我早上打车去剧组很方便的,你想接,晚上来,我喜欢吃蔡姨做的饭。”   姜瓷拒绝了,因为她知道傅时礼公司的地点和剧组是反方向,来接的话,就等于是要开车绕了半个s市。   明明打车费十几块钱的事,犯不着这样折腾这个男人。   傅时礼薄唇抿出了浓浓的笑意,很受用她这样的体贴,长指很随意的轻敲着方向盘,可以看出心情指度有所上升,声音依旧温和好听:“让别的男人送我的女人去上班?这种事,姜小姐,你不能这样教我做,嗯?”   姜瓷唇瓣微张,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傅时礼的女人?   似乎她还没有意识到在肚子里怀着一个小宝贝时,就已经被贴上这个标签了。   傅时礼看她愣在原地顾着脸红,倾身靠近车窗几分,也等于是间接拉近了彼此距离了,空气里散着他低笑的声音:“给不给接?”   姜瓷抱着保温杯,手心的温度却比杯身还烫,在被他的视线注视下,红唇溢出的声音温软的不像话:“给啊。”   想着不用麻烦他来接是一回事。   给不给他麻烦又是另一回事。   姜瓷送走傅时礼后,抱着保温杯上楼,方才也没有太表露的体贴温柔了,毕竟,一开始要是跟他装,接下来相处累得只会是她自己。   电梯直达公寓的楼层,姜瓷走出去正好看到隔壁的门敞开着,还有搬家师傅在进进出出,她才没回来一晚上,就有新邻居了?   姜瓷瞄了眼,不过没看见屋主,便拿钥匙回自己公寓。   推门进去。   姜瓷低头换鞋,目光触碰到一旁的高跟鞋,很熟悉的款式。   她唇角的笑意微淡,很平静的走进屋。   在客厅沙发上,李叶娜就坐在这,穿着职业套装裙,卷着棕黄色的长发很精致大气,看到人回来了,还主动站起来说:“瓷瓷,我给你送了点东西过来。”   姜瓷胸口那股气没消,对她的态度自然就冷淡了:“还有别的事吗?”   同学几年,共事了几年……   李叶娜太了解姜瓷是怎么的为人,是个被惹急了就六亲不认的主,平时多软,脾气上来了就能给你多倔。   她也不恼,说出这次来的目的:“你妈吩咐我给你送点进口的叶酸过来,意外怀孕对女人来说要注意点。”   姜瓷拧着眉梢,想看出李叶娜这张笑脸皮下的面貌,似乎两人之间在不知不觉中想法上的差距越来越大了,等回过神已经迟了。   她出声问:“你的所作所为,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很生气。”李叶娜摆出了一副成熟理智的态度,跟她分析:“但是姜瓷,在你怀孕的这事上,你不觉得任何人都是双赢。”   姜瓷听到这种说辞,整个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讽刺,眼睛平静异常盯着这个已经将野心写在脸上的女人,胸口的情绪忍了又忍。   她将保温杯放在茶几上,板着脸将几盒叶酸扔到了垃圾桶里,细密的睫毛垂着,掩去了眼底过于冷淡的情绪。   从扔东西的行为上,很能看出她脾气上来了。   李叶娜却还要用心良苦的说:“你妈那一堆富二代里哪个比的过傅时礼?姜瓷,他是你的不二之选,我听你妈说傅时礼不管你生不生,他都愿意负这个责,娶你都没问题。”   姜瓷突然抬头,眼眸隐隐有些红,启唇讽刺:“你指的双赢,恐怕只有你和我母亲赢了吧?”   李叶娜瞬间不说话了。   她自己有了什么野心和算计,就别妄想着别人是傻子看不透。   姜瓷不止是现在忍,她今天在剧组,在傅时礼别墅里都忍着不想去提这事,偏偏这个告状的,还要跑到面前来摆出一副用心良苦的样子。   她很失望对李叶娜说:“我信任你才会告诉你怀孕这件事,结果你倒好,转身就把我给卖了,叶娜,我母亲给了你多少好处?”   从一开始李叶娜似有似无的帮着母亲催她相亲开始,姜瓷就有些反感了,却没想到多少年的交情在这,她能把自己卖的这么彻底。   话都撕开到这份上了,李叶娜也不瞒着,早晚她也会知道:“我这次准备带娱乐圈的艺人,你母亲会给我提供帮助,陈蓓蓓正在考虑换经纪人,我必须手握一大把资源和人脉,才能吸引这样人气花旦。”   姜瓷这一刻,感觉真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姜瓷,你现在怀孕了,生孩子一年要吧?那时候我都几岁了?就算婚后,傅时礼同意让你出来拍电影,这又得耗费多长时间?”   李叶娜问她,也摇头直说:“我等不起。”   她还有生病的老母亲要照顾,还要攒钱在s市这种天价房产的地方买房站稳脚跟,不趁着三十五岁之前狠赚一笔,到时候没有人为她的人生买单。   利益两个字,瞬间就撕开了多年的情分。   姜瓷平静听她倾诉着压力和现实,在笑,那样的笑很讽刺:“所以,我活该被你利用了?”   李叶娜波动的情绪一顿,也冷静下说:“姜瓷,你家里有钱,太活在自己的梦想里了,我只是在教你认清现实。”   姜瓷闭了闭眼睛,不想继续这些无谓的争执。   到底立场不同,涉及到了利益就变了。   她很平静,以成年人做理智的方式作出决定:“同学一场,你想做谁的经纪人我不拦你,我们也没合作的必要了。”   李叶娜料到的,沉默了会才说:“你也说同学一场,姜瓷,这么多年共患难过来的情分还在,我不会忘,你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可以来找我。”   “你走吧。”   姜瓷被卖了一次,不会想被卖第二次。   公寓恢复了平静,李叶娜来这似乎就是为了跟她说明白,走的也毫不犹豫,瞬间实在就冷清了。   姜瓷坐在沙发上,忍了许久才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润。   心情不好受是真的,她倔强了那么久,有点哭,可还在情绪没爆发时,紧闭的公寓门又被推开了。   一声作响,将她的眼泪憋回了眼眶。   “靠,隔壁那个死变态男!”   萧画的出现,似乎永远都带着一丝乐观,能渲染着气氛,让人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第30章   “瓷瓷,我们隔壁住了一个变态监视狂!”   萧画将公寓的门用力关上,声音传不出去了就开始怼隔壁,气得她都口干舌燥起来,一时没有注意到姜瓷的异样。   “监视?”姜瓷将低落的情绪抛之脑后,脑子里能想到了是那种猥琐男人的形象,还没搬这住,就开始对女邻居心怀不轨了。   她马上站起来,小脸很认真地说:“我们去保安室。”   “不是你想的那种。”萧画将她拉回来。   姜瓷听蒙了,还分种类吗?   萧画先去喝一口水,然后开始跟她哔哔昨天发现隔壁快大半年没人住的公寓,终于搬进来了新邻居,本来还想着去跟人打声招呼,表现下友好的。   结果下班回来时就先在楼道里碰见了一个精英范儿十足的男人在等电梯。   他给萧画第一印象,就是那双笔直的大长腿。   身材很高大强健,干净利落的板寸发型,板着脸还不苟言笑,在配上质感高级的藏青色西装,那一身正气的,充满了强烈荷尔蒙的气息。   萧画的公司里也有男同事穿西装,多数都是给人土到掉渣的感觉,结果眼前这位却帅到飞上天,作为一个颜控狗,当然是要打个招呼了。   结果???   对方依旧板着死人脸,还用那种低炮音的磁性嗓音对她说:“这位女士,请你不要靠近我。”   萧画要不是还在离他一米远的距离没过去,差点都把自己当女流氓了。   嗯,这样就算了。   谁晓得缘分会这么巧?   萧画被气的都不跟他乘坐一部电梯,以免又被人看成是来占便宜的。   等她慢吞吞的公寓时,又看到了这个西装男。   偏偏人家还是新搬来的邻居呢?   刺不刺激?   萧画就是觉得这都能撞上,又多看了两眼。   结果人家又不苟言笑的对她说:“这位女士,请注意你的行为。”   她一没猥亵他,二没语言上调戏他,看看都不行?   萧画这小暴脾气上来,双手环胸,就站在门前,瞪着眼死死盯着他看。   不给看了是吧?   那她就偏偏要看。   这西装男,最后跟自己贞操要不保似的,第二天上午,就找了工人过来,把她们这边的走道上装上了摄像头。   他竟然敢这么做?   这是防谁呢?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还能半夜三更撬了他公寓的锁,进去把人给那啥了?   萧画灌了几口水,跟姜瓷从头到尾吐槽了一遍:“就他那体格,三个我加一起都打不过,你说他有必要这样造作去捍卫自己的清白?”   姜瓷把事情的原始尾末听完后,哭笑不得道:“你没说摄像头,我回来时还没注意到,会不会是安全意识重了点,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萧画冷笑,看得透透的:“他还表里不一。”   “啊?”姜瓷茫然了,这又是那一出?   萧画朝隔壁的这扇墙扬了扬下巴,也不管西装男还在不在,将他的形象败坏的不行了。   “我今晚没在公司解决晚饭,回家后就下楼找吃的了,然后你猜怎么着?我又在饭馆遇上了他,还因为没桌位了,跟他拼了一张!”   姜瓷打量了几番萧画今天的衣服,不露胸不露腿的,不是被盯着看就是动手了?   结果,萧画天生几分妩媚的眼尾一挑,冷笑道:“我跟他一桌子吃饭就当陌生人,从来没见过那种,然后等结账时哦,我发现他公文包里掉出一本色情杂志,金发美女性感身材那种,女模特的胸起码有E那么大!”   一身正气到都快灭绝性欲的精英男士,随身携带着色情杂志,怎么看都让人跌破眼镜。   想想,都觉得视觉感太强了。   萧画感觉硬是要形容一个词,除了变态,就找不到更好的了。   这回,连姜瓷听了都沉默了,后来,她很认真地提议:“要不我们也花钱装个摄像头?再加把防盗锁。”   这倒是没必要,萧画摆摆手:“花什么冤枉钱。”   “对了,李叶娜呢?我下楼吃饭时,她还在呢,说等你……”   姜瓷唇角的笑容微淡,平静道:“已经离开了。”   “她找你没事吧?”萧画关心道。   感觉嘛,李叶娜这个女人野心大,平时没少给人搞点事出来,先前姜瓷无论是电影扑街,主角接连出意外这事上热搜被炒作人设,电影没火,人先火。   还是借着徐琬宜名气去蹭热度,隔三差五,就害得姜瓷微博被沦陷,那骚操作,都能捧出一个流量明星了。   这倒不是说不好,主要姜瓷志不在此,就会很被困扰。   萧画是担心,她家姑娘又被带坑里了。   姜瓷去把包里的一张怀孕确诊单给她看,先说:“别尖叫。”   萧画看傻眼了,努力地把声音卡在喉咙里,过了半天才爆粗口了句:“卧槽!”   在这格局不大的客厅里,两姑娘坐在沙发上都看着放在茶几上的怀孕单子,姜瓷花了十来分钟跟萧画说了昨晚的事。   怀孕了。   这三个字,其实她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   萧画看了又看,还盯着女人平坦的肚子好久,想象不到这里面有了一个小不点儿了,向来爱抓错重点的她,这次也不例外:“那个叫傅时礼的,性能力也忒强悍了吧,一次就让你怀上?”   “……”姜瓷忽略她这样带颜色的话。   心里默默地想,傅时礼一次半小时,只坚持一会,哪里强悍了?   不过这话,打死她都不会跟贱兮兮的萧画说的,这女人看多了小黄文,思想上太污了。   “那瓷瓷,你妈没马上追杀你,这次还很沉得住气啊。”   萧画还以为那位活在荧幕上的女神,在得知女儿未婚先孕后会炸毛。   姜瓷对她摇摇头:“你不了解我母亲,她越是没动静就越表示很生气,等着后头一并把我收拾了。”   强势霸道,惯来是徐女士的作风。   她不会一件件的找你麻烦,而是到最后,直接把你弄死。   萧画突然有点同情她了,感慨道:“你这是失个身就得养个孩子啊。”   姜瓷听了很内伤,更不舍的是:“萧画,我得搬去跟傅时礼住……”   “没事,我理解的。”萧画也不是不明事理的。   她宽慰着自己的好室友:“你打算把孩子生下来,肯定要结婚啊,结婚了谁还跟女性朋友合租一起?我们都这年纪了,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   姜瓷被她说笑了,眼中隐忍着动容的情绪:“房租的话,我会继续跟你一起分担。”   “别。”萧画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主儿,她伸手搂过女人的肩头,挑起妩媚的眼尾说:“我有小金库和稳定工作的好吗,你就安心搬走养胎去,回头生了,我要当干妈,你办婚礼伴娘也得是我。”   两人一起住了三年,是有想过会分居的那天,却又没有想过是现在。   姜瓷突然有点后悔了:“都给你,其实这里孕妇住起来也方便。”   “你这样,傅时礼要天天找我要老婆,我会害怕的。”萧画是拒绝的。   姜瓷笑了笑。   “对了,瓷瓷,我还想问一件事。”   “你说。”   “你为什么会生下这个孩子?”   萧画的问题,让姜瓷很认真地想了想,脑海中不由地冒出了傅时礼说她对他有感觉的话。   要没李叶娜去跟徐女士通风报信这一出,孩子她不会留下。   可是,也不得不承认……   傅时礼当初把她说心动了。   第二天早上。   姜瓷很早就起来了,她有了孩子后就尽量让自己不去熬夜,生物钟自然就正常了,七点多时,已经穿戴整齐要准备出门。   她接到了傅时礼的电话,说是临时出差三天,很抱歉不能来接,专门派了司机来。   姜瓷倒是没放心上,不过,挂电话时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她有些慌了。   傅时礼说出差回来就去见父母!   这就等于要公布怀孕的事了,说不定马上还要领证。   姜瓷那点恐婚的小情绪又上来,上午待在剧组都有些恍神,休息时间里,就待在了化妆间,指尖揉着眉心,整个人很疲倦的样子。   这时门被推开,她以为是化妆师进来了,也没太在意。   直到听见一阵高跟鞋刺耳的声音,走到身前就停下了,姜瓷抬头,茫然看着出现在这里的陌生女士。   目测是四十岁出头,而在这个年纪,已经不能用美貌来形容一个女人了,看上去气质非常贤惠,眼神却不是很友善。   “有事吗?”   姜瓷看她一直盯着自己,便主动问。   对方开口就报了家门说:“我叫林歆。”   要说这位女士,姜瓷是认不出她的长相,却耳熟这个名字。   她不动声色说道:“梁太太?”   “我有事想问你。”梁太太盯着她打量了好一会儿,语气没太强硬了。   现在的女人都是追求流行款式的网红脸,不是尖尖的下巴就是高高的鼻梁,割个超宽的欧式双眼皮什么的。   很少会有人长着一张耐看温柔的五官,身段头肩比例也是相当顺眼,让人看了不会心生厌恶,自然态度就好了些。   姜瓷一听到有事想问,心里就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你是不是在一家医院……” 第31章   梁太太的态度摆明了是手上查到了些证据,才会这样找上姜瓷质问:“你是不是在一家医院陪剧组里的谁做过流产?”   姜瓷漆黑的眼眸抬起,干净得不得了,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会做出污秽事的女人,她对视着梁太太含着怒火的眼神,静了几秒。   “姜小姐,我知道你的身份。”   梁太太虽然婚后持家,甘愿做个名声在外的贤内助,却也到底是著名导演的老婆,平时私底下没少跟圈内地位稳固的女明星一起美容逛街打牌。   她搬出了徐琬宜来,想借着这层关系说事:“你母亲跟我私底下交情颇熟,平时没少念着让我们给你介绍男朋友。”   姜瓷听见颇熟二字就头疼。   果不其然,有人开始翻旧交情的账了:“当年你母亲三婚那次被人诬陷小三上位遭受事业低谷期时,还是我推荐她演了一部梁正的电影才翻身,姜小姐,你何必为了一个小三跟我藏着掖着,你这样可没半点你母亲精明的头脑。”   贵太圈内最喜欢集聚一起排斥小三上位狐狸精了,也不是没有女明星做导演的情人被正室们联合封杀过,梁太太希望她能清楚自己的立场。   姜瓷拿一旁的矿泉水抿了口,润完了喉咙,才出声说:“梁太太,我不知道你是有什么方法查到我这的,不过,你能查到这,就不能往深一步查了?”   非要让她出来作证吗?   就算有恩情在,也是她母亲的恩情,姜瓷没有出卖别人隐私的习惯,抿唇说:“至于介绍男朋友,也不劳烦你了。”   梁太太脸色很难看。   她就算查到了梁正会承认?   没有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男人永远都会反咬一口,有人站出来指认就不一样了,这样才会让梁正心虚作祟装孙子,她才能先把外面的狐狸精处理了,再关好门痛打家里这个“犯错的孩子。”   要是门没关好就开打,惹得旁人瞩目了,这个“犯错的孩子。”一定会跑出去!   “我当年穿着一身地摊货和梁正捱过穷了数年,他哄着说我是他缪斯女神,早晚会让我一身大牌,努力拼搏了十几年,他确实成功了也很念旧,在外逢场作戏着也没想要换老婆,一个有身家有才华的导演,拍了几部爆票房的电影,女明星想献身是正常事,但是,这也不是他让小三怀孕的借口。”   站在梁太太的角度上,所以姜瓷是有义务站在她这边的,所以,试图用之以情的劝。   姜瓷对梁太太的了解少之又少,她跟李叶娜撕翻了,也不可能去问。   沉默了会,便说:“这件事,我不清楚。”   梁太太想拿她当枪使,怕是不想影响了跟丈夫的夫妻情分,到时她好人难做,成了一个两面三刀的告密者。   姜瓷一开始就是被李叶娜给牵扯进来的,自然就不愿意继续干涉到。   这种态度,让梁太太当场就变脸了。   她此刻俨然是没了贤惠的气质,甚至是很恶毒的揣测:“你是不是也在做男人的小三?只有小三才会护着小三。”   姜瓷拧起眉心,感觉很不可理喻。   她现在甚至开始认为坚定立场是对的,没有牵扯进梁太太抓小三的事里,不然到头来是要被惹得一身的腥。   梁太太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开始用词激烈的骂起来。   还开始造谣起了:“梁正是不是跟你们外面这些狐狸精说过,生一个孩子就给一千万?还送你们大别墅住?”   “梁太太,请你注意用词。”   姜瓷也不是软柿子,被人指着鼻子骂小三还赔笑,她板着起了小脸,警告道:“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   梁太太一脸嗤鼻:“你们做小三的还怕别人诽谤?”   姜瓷就好笑了,她不愿意蹚这趟浑水就成小三了?   她也干脆表明了态度,眼眸渐渐透着冷意:“梁太太,我不是你的女儿,也不是你的姐妹,没有义务陪你对付自己丈夫,现在请你出去。”   梁太太在剧组的地位,就跟皇后娘娘似的。   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赶,当下气不过放下狠话:“你会后悔。”   姜瓷反正这部电影拍完了,以后就没有在跟梁正这种人品有问题的导演继续合作的打算。   梁太太这一句话,威胁不了她什么。   化妆间的这场闹剧上演的无声无息,休息时间的缘故也没有旁观者目睹,顶多有几人看到梁太太今天来剧组了,又一脸怒气地离开。   姜瓷接下来,也没看见陈蓓蓓的身影。   可能是梁太太抓小三的架势太大,先去避风头了。   她没放心上,却就在这事的第二天,被莫名的冠上小三的帽子。   早上姜瓷起床时就感觉很疲乏不适,用体温计测量才发现正在低烧着,估计是换季的缘故,怀孕了身体素质也跟着降低不少。   她换衣服到了一半,感觉好累没力气了,脑袋有种不清醒的感觉,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披散着长发坐在床沿。   萧画早就去上班了,公寓也就她一人。   姜瓷摸了摸自己灼热的脸颊,眼皮重得又朝被褥躺了回去,没过一会,手机响了起来。   她闭着眼睛伸手去摸,接通了往耳朵贴,声音怏怏的:“喂?”   “你还没睡醒?”   徐琬宜的声音冷不了的传来,让姜瓷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她下意识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确定是熟悉的号码,自己没有幻听。   从被告密怀孕后,这还是母女俩第一次通话。   姜瓷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一手捂着低烫的额头,出声问:“妈,我好像有点……”   低烧了,怀孕不能吃药该怎么办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先被徐琬宜的话打断:“你和梁正是什么回事?”   姜瓷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有些怔:“什么?”   徐琬宜这人强势一辈子,也要面子了一辈子,她无时无刻都维护着自己女神形象,自然不允许有任何污点,语气严厉了几分:“梁太太在外说你和她老公有一腿,还带着梁正的小三去医院打胎。”   姜瓷没想到梁太太报复心会强烈到这份上,都不惜赔上自己丈夫名声?   她马上否认:“我没有。”   “那你有没有带梁正外面养的小三去打胎?”徐琬宜问。   姜瓷深呼吸一口气,感觉低烧的缘故身体内都在烧着火,不小心就得爆发出来了,她咬唇,尽量让语气很平静道:“我有,是被抓壮丁去的。”   她要早知道去医院是给陈蓓蓓安排流产手续,打死都不会出公寓这个门。   这事搁在一个月前,徐琬宜倒是不信自己冷淡的女儿会跟中年男人有什么牵扯。   结果前几天,突然知道姜瓷肚子里怀了傅时礼孩子这事,让她判断力有了几分沉思,往更深的一层想去了:“梁正那狗东西,私底下有没有欺负你?”   徐琬宜会这样称呼梁正,显然也是知道这个男人的德行。   姜瓷很有耐心地解释:“没有。”   “剧组你别去了,我会和梁正的经纪人说。”徐琬宜强势地安排好,又问:“那个女人是谁?”   “妈,这个你去问李叶娜吧。”   姜瓷心神疲惫,不想在聊这个了。   徐琬宜在电话里说:“今天回家,你怀孕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姜瓷。   她不想去,傅时礼还没出差回来。   “听到了吗?”   “我能明天来吗,有点不舒服。”姜瓷还想挣扎一下的。   徐琬宜直接灭了她的希望:“我让余叔来接你。”   电话传来嘟嘟声,已经被挂断。   姜瓷看着屏幕上结束的通话,有一瞬间想打电话给傅时礼求救了,转念一想,他人又不在,最终还是压下了这股冲动,伸手摸摸自己有点烫的额头,在疲倦到极致时,还要打起精神去应付家里这位,想想就很累。   她躺了一两分钟,最终认命起来继续穿衣服。   怀孕初期,是看不出来的。   姜瓷本来就瘦,要不是怀孕确诊了,看到那纤细的腰肢,都很怀疑这里面真有个小孩子了?   她用指尖,轻轻地去戳了下肚子,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余叔四十分钟左右就到公寓楼下了,姜瓷裹着米蓝色风衣上车,黑色的头发披在肩也不去打理,小脸没化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她偶尔吸吸鼻子,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了一路。   今天徐女士就在家等着,来到别墅时,才刚进门就能听见她在跟谁打电话。   “梁正他老婆有精神病史就给我去治,她抓小三泼脏水到我徐琬宜的女儿身上算什么回事?”   “我女儿花点钱去找个小白脸也比梁正这个狗东西强,可笑至极。”   “道歉,有精神病也得给我弯下腰道歉。”   徐琬宜强势起来,普通的人是招架不住,平日里听起来优雅的声音变得很凌厉了。   姜瓷静静地站在一米外,也没上前,猜到母亲正在跟梁正的经纪人通话着。   过了大概几分钟,徐琬宜终于挂了电话,怒火还没平息,转身就看到了姜瓷,语气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你本事倒是越来越大了。”   姜瓷拿出手机,又将风衣脱了搁在沙发上,里面是一件紧身裙,看不出怀孕的现象,低烧的缘故不想开口说话。   徐琬宜极少开口会提起往事,她如今,语气带着刺一般说:“未婚先孕,你倒是学我当年,学的有模有样。”   “谁让我是您女儿呢。”姜瓷顶撞了句。   徐琬宜要不是看她肚子的份上,怒火早就爆发了:“我要不打电话喊你回家,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没准备怎么躲,今天不回,过两天也要回了。”姜瓷眉眼间拧着许些疲倦的情绪,她站一会都感觉没力气,谁知道怀孕生病会这么累。   她朝沙发坐下,很没精神。   这副样子,落在徐琬宜眼里就跟故意装的似的,叫她回一次家就装病上了?   “你爸要没死的早,看到你这样不得被气死。”   很少有人知道,姜瓷心中的忌讳就是已故的父亲,她蓦然听见母亲提起,抬头看过去,一双眼睛不知怎么了就通红了,红唇开口说:“我爸要没死的早,你还能嫁了一次又一次吗?”   “姜瓷!”徐琬宜美丽的脸色极其的难看,最听不得从女儿口中说出这种忤逆的话来。   不管圈内圈外,众所周知的都是徐琬宜这二十几年来的几次婚姻状况,却没有人知道她早年未婚先孕生下姜瓷的那一段过去。   她的第一任丈夫,到底是不是姜瓷的父亲,都没有媒体扒的出来。   母女俩都有忌讳的事,谁也不愿意示弱。   姜瓷手指根根握紧手机,像是要用力去折断般,其实她也承认自己意外怀孕这事做的有失妥当,却又因为母亲这样给李叶娜资源,也不顾她的感受,到底是有些迁怒的情绪在里头。   客厅的气氛逐渐变得僵持起来,最后还是丽姐从厨房跑出来说:“我炖好了鸡汤,最补身体了,小姐尝一碗?”   虚不受补这个道理姜瓷还是懂的,她在低烧,也没胃口喝这个。   “不想喝。”她站起来,想去外面透透气。   丽姐为难道:“夫人,您看这。”   徐琬宜也不拦,这脾气还能惯着不成?   别墅外。   姜瓷指尖擦了擦自己鼻尖,感觉有点轻微的流鼻涕,一走出来,才想起忘记穿外套就有点后悔了。   她站在原地,现在回去拿衣服跟示弱没什么区别。   天生骨子里就倔强的脾气,让姜瓷打死自己也不回头,她低头打开手机,发现有不少未读的短信,点进去看,起码有上百条骂人的。   发信人都是同一个号码。   姜瓷这股火气被点了又点,冲动之余都想回拨过去。   不过到底是压下了,感觉很可笑。   谁发的,想都想的到了。   一开始她看梁太太很贤惠的气质,名声在外也是照顾家庭的贤内助,却没想到泼妇的行为能干的这样得心应手。   骂她被自己老公睡烂了?   姜瓷面无表情地将这些短信都截图留下,要真逼急了,直接拷贝送给记者一份,让她人设崩塌,也未尝不可的。   她拉黑了这个号码,站在风里是有点冷,继续吹下去就要更感冒了。   姜瓷想了想,还是不要骨气回别墅吧。   正转身呢,却听到隔壁有个清脆的女声,再喊她:“嫂子!”   姜瓷讶异转身,看到唐含含的身影,朝自己挥着手说:“我姨家今天来了好多客人,你也过来坐坐呀。”   傅时礼还不在,她跑去他家做客做什么?   姜瓷看着唐含含飞奔过来,这刻很后悔出来透气了,还不如坐在家里看徐女士那张冷脸。 第32章   “嫂子!”   这一声嫂子,唐含含叫得姜瓷脑海中的神经都在崩紧着,到底和傅时礼不是正常恋爱的流程走下来,对他家的亲戚也不是很熟,笑容多了分不自然。   唐含含叫的顺口极了,还主动去挽起姜瓷的手,很热情说:“嫂子,我姨要知道你也在这,肯定很高兴。”   姜瓷内心是拒绝在傅时礼不在家的时候,自己跑他家去见家长的。   这算什么事儿,她还没主动到这份上。   见唐含含将她往隔壁拉,及时出声:“含含,你是怎么知道我……”   “嫂子指的是跟我哥的事吗?”唐含含调皮的眨眨眼,告诉她:“悄悄透个风声哦,我看见我哥在朋友圈晒了一个戒指盒,是他出差时去商场买的。”   姜瓷还想着是不是傅时礼跟他家里透入了一二,没想到是买戒指的事,愣了下。   “嘿嘿,我就马上私聊我哥,问他是不是买来哄女孩子的,他说是结婚戒指呢。”唐含含毫无心里负担地将傅时礼出卖了,小嘴巴偷着笑。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自家表哥胜券在握的拿出婚戒,结果表嫂一脸淡定的画面了。   姜瓷心里有些微妙的悸动,完全是被傅时礼买婚戒这事上占据了整个脑海,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唐含含拉到了隔壁别墅的门口。   她眼眸微睁,想走已经来不及。   唐含含热情拽着她手臂往里走,冲坐在客厅沙发上穿着优雅旗袍的唐燕澜喊:“姨,姜姐姐来了。”   小姑娘家的,还知道一些分寸。   在傅时礼没有正式将姜瓷介绍给傅家亲戚前,公开的场合下,也知道不能乱叫人。   唐燕澜猝不及防地听见有人叫自己,抬起头便看见了姜瓷,眼中有喜悦,很和善道:“瓷瓷来了啊。”   说实话,姜瓷连自己亲妈都没这样喊过她瓷瓷。   被傅时礼的母亲一喊,脸颊便发烫起来,尴尬的不行,在场还有别人都看着她,又不能没有礼貌的走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唐阿姨。”   “你今天回你母亲家了?”唐燕澜很欣慰她会主动过来走动,很亲切的握住她的手,发现有些凉,又看这姑娘穿的还少,精致的细眉微皱:“你这孩子,现在换季天凉了,怎么不披件外套。”   姜瓷眼角微热,许是感冒低烧了很难受,被她这样关心着,心底的滋味可想而知了。   唐燕澜转头吩咐保姆,上楼拿一件披肩过来,又仔细打量她,看出了点异样:“生病了?”   “有点低烧。”姜瓷老实说。   “吃药了吗?”   提到这,姜瓷口中的话有些迟疑,她想唐阿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别也没提,只是说:“喝点热水就没事了,让唐阿姨关心了。”   “你这孩子,还跟我客气什么。”唐燕澜确实还被蒙在鼓里,不过她也听儿子说了,跟姜瓷在一起的事。   女孩子害羞,没正式登门前不愿意说,做大人的倒是也能理解。   姜瓷面露出有些尴尬,上次还口口声声澄清着和傅时礼的关系,结果现在打脸的太快了,不敢去对视上唐燕澜的眼神。   一旁,有个一副贵妇人姿态的女士在问:“燕澜,这位是?”   唐燕澜握着姜瓷的手没放,对季太太笑了笑:“徐琬宜还记得吗,上次跟我们一起打牌那个,这是她家的千金。”   徐琬宜的那位女儿?   那且不是……   季太太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妙了,她也没当场说破什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语气有些冷淡:“原来是她啊。”   这句话,听了就有些余味深长了。   姜瓷看了眼季太太,正好对方似有似无打量的目光也扫过来。   这时,唐含含很快就打破了客厅的气氛,小表情很是讨喜,还咧着小虎牙在笑:“季阿姨,上次季寒风骗我零花钱,您要替我做主呀,回家削他丫的。”   姜瓷听到季寒风的名字,才知道这位贵妇姿态的女士是他的母亲。   看起来,不是好相处的角色。   特别是方才看她的那种眼神,还让人记忆犹新。   佣人在楼上将披肩拿了下来,唐燕澜给她裹上,见精神还是怏怏的,关心道:“我去拿点感冒药给你吃?”   姜瓷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碰,摇头,轻声说:“唐阿姨,我睡一觉就会好的,您有客人在,那我先回去了。”   不仅季太太她不熟,连客厅里另两位贵妇装扮的女士,她也不认识。   这样干坐着,很尴尬。   唐燕澜看她精神不佳也没强留,倒是都怀疑是不是唐含含强行把人拉这来了,她念叨了句:“时礼这是怎么照顾你的。”   姜瓷听见了。   她低头,指尖将秀发勾到耳后,假装没听清什么。   唐燕澜看把姑娘说为难情了,笑了笑也没让她继续尴尬:“让含含送你回去,等精神养好了,来阿姨家坐坐。”   姜瓷暗暗松口气,就等这句话了。   不过,她面色微白,突然有点反胃的感觉,忍不住想要吐,抬头对唐燕澜说:“唐阿姨,我能借用一下你家卫生间吗。”   “去吧。”   唐燕澜给她指了方向。   姜瓷站起身,不好意思的对在场的人微笑了下,然后朝卫生间走去。   她也不知是不是妊娠反应,还是低烧引起的。   冲到盥洗台前干呕了一阵,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忍着胃的不适,指尖攥着台沿微微泛白,还伴有头晕的现象。   姜瓷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皮发胀很红,面色也苍白。   才发现怀孕没几天,她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姜瓷将眉心的烦躁压了压,抽出两张纸巾擦干净指尖的水珠,转身走出卫生间。   这到底是傅时礼的家,虽然她妈妈的态度很随和,身份还不是正式的,这样久待下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姜瓷往客厅走,想跟唐阿姨告别。   还没走到,先听见客厅隐约传来的交谈声。   听入耳有几分熟悉,像是季太太的声音。   季太太将唐含含支走到了厨房去,接下来准备说的事情实在不适合小姑娘家听到,她放下茶杯,问唐燕澜:“徐琬宜那女儿,跟你家时礼是什么关系?”   唐燕澜刚才怕姑娘家会尴尬,没有明着介绍身份,现在人不在,自然就跟不瞒着自己的姐妹:“时礼前几天跟我说喜欢这姑娘,我看人长得俏生生的,脾气也好。”   一旁,王太太揶揄道:“难得啊,你家时礼还会主动喜欢女孩子了。”   唐燕澜也不怕被揶揄,解决了儿子头等大事,高兴着呢:“他眼光好。”   “我看未必。”季太太这句话,引来在场几人的目光。   就连唐燕澜听到这话也讶异了起来,她的性情慢吞温和,遇事先讲究着问个清楚在下决定:“淑英,这姑娘我时礼是追求来做老婆的,你不能没有凭感觉这样说。”   季太太当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泼妇了,她说起了梁太太在贵太圈内的传闻,未了,好心提醒着:“这事已经被捅了出去,说她和梁正有点不正当关系,还带小三去医院打胎,你家傅时礼怎么还去追求这姑娘?”   唐燕澜吓一跳,她半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我也是今天听人提了一句,毕竟娱乐圈跟我们这圈子还是有点差别的。”季太太她们才是真正的上流社会,靠着雄厚的家业立足在s市的,自然就高人一等了。   她并不是恶意针对姜瓷,只是见了不少那种乖的跟小白兔似的女人,私底下却怀着功利虚荣的心思,提醒下多年来的好姐妹罢了。   在场的几人都面面相觑了眼,也不好去干涉,毕竟这是傅家自己想选的儿媳妇儿。   唐燕澜思忖着说:“我回头找人打听打听。”   客厅里的谈话很快就结束,这几位贵妇的段位远高于梁太太这样伪贤惠的女人,还不至于跟长舌妇似的说着没停,让在卫生间里的姑娘当众没了脸面。   不继续说,姜瓷也都听见了。   包括季太太说到不正当关系时,那略过的轻视表情。   梁太太有句话说的很对,正室们都不会喜欢小三身份的女人。   所以,才这样恶毒的故意让她贴上这个标签么?   姜瓷被这事恶心的不行,指尖生生的掐紧手心里,朝客厅走去时,牵强着让自己看起来别太不自然,微微在笑,对坐在沙发喝茶的唐燕澜说:“唐阿姨,我先回去了。”   唐燕澜放下茶杯,态度上倒是没什么变化,还叮嘱她:“把披肩穿回去,别在外头被风吹着了。”   “好。”姜瓷站在客厅被这些人看着,感觉一刻都待不下去。   她没有拒绝,只想着快点先离开这,很有礼貌对在场的人微笑,然后低头离开。   走的很快,也没刻意去讨好傅时礼的母亲。   姜瓷本来就不是讨好型人格,甚至是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的缘故,没有跟什么长辈的人物相处过,不懂得在场合下怎么去应对。   她裹着披肩回到自己家,被还在客厅里的徐琬宜看到,目光在她肩头一顿,嘴上半点儿都不饶人:“在我这受气了,还知道跑你未来婆婆面前去?”   姜瓷被季太太莫名的揣测一番,心里不憋屈都是假的,还要被母亲阴阳怪气着,感觉发烫的额头就更难受了,朝沙发上一坐,生气起来跟小姑娘似的,这岁数长多大了,性子都变不了。   “妈,你的御用律师能借我几天吗?”   姜瓷紧紧握着指尖,主动跟自己母亲放软了态度,打起了她律师的主意。   徐琬宜身陷在娱乐圈十几年,在手握几亿身家,坐拥豪宅,承受着追逐名利的压力同时,自然是历过太多大风大浪,尤其是在打官司上,早年就聘请了一位御用的金牌律师。   哪个媒体报社,还是同行公司敢放她黑料,诽谤罪都是一个告一个准的。   姜瓷要借人,徐琬宜自然给,也想到了她要做什么:“梁太太这事,你自己来?”   “嗯。”姜瓷点点头,又轻微吸了下鼻子。   她自己的事,也不想回家哭着让妈妈出面解决,都成年人了。   “我让伍洁联系你,”徐琬宜说道,又看了她一眼,口吻很是嫌弃:“多大的事,还哭鼻子?”   “没有。”   姜瓷没有哭,她指尖擦着流鼻涕说:“我感冒了妈妈。”   徐琬宜:“……” 第33章   孕妇发烧了,要是持续不退对胎儿会有一定的影响,特别是孕早期时,严重了还可能导致小产,即便姜瓷感冒症状较轻,现在生病了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徐琬宜吩咐丽姐去煮了碗姜糖茶,药不能吃,只能用偏方将感冒压下。   姜瓷虽然姓姜,却讨厌吃姜。   她吸了吸鼻子,都用纸巾给擦得发红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喝了。   徐琬宜严厉的训她到这份上了还不安分:“你跟我娇气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找傅时礼哄你喝?”   在喝姜糖茶能压下感冒这事上,徐女士态度是分毫不让步,趁着热,将这碗给她灌了下去,姜瓷忍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还没忘了很气弱说:“我跟他……不太熟。”   就因为还没熟到能倾诉的份上,她生病了也没给傅时礼发个短信告知,而是精神不足的被赶上楼,回到房间,紧紧地裹上被子去闷一身汗。   到了晚上,姜瓷连饭都吃得少,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以至于连手机上的一条未读短信也错过了。   深夜凌晨。   在安静的别墅门口前,一抹修长的西装身影从漆黑的夜色中出现,他风尘仆仆的出差回来,下车,手臂弯挂着铁银色西装外套,一手拖着行李箱进屋。   唐燕澜听见动静是儿子回家了,披着外套就下楼到客厅去。   “妈。”傅时礼将行李箱搁放一旁,看到母亲,薄唇溢出的嗓音略沙哑和疲惫。   唐燕澜给他倒杯水喝,在旁念着:“饿了吗?妈给你煮碗面?”   傅时礼微蹙眉头道:“不用。”   他态度温淡,修长的手指扯掉领带,让母亲别忙活了早点去休息,便准备上楼。   唐燕澜知道儿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差一回来,还没歇口气就往这里跑,就问了:“是含含跟你说,姜瓷今天回她妈妈家了?”   “嗯。”傅时礼也没瞒着母亲自己的心思。   不是姜瓷在隔壁,他是不会在提前结束出差行程后,一下飞机就赶到父母的住处。   唐燕澜看他大半夜折腾的,明白了是为明天早点能见到姜瓷,一时心里很复杂,迟疑了会,问他:“姜瓷跟那个叫梁正导演的私底下传闻,儿子,你知道吗?”   “传闻?”   唐燕澜看儿子还不知情,便将从季太太口中得知的事陈述给他听,精致的眉皱了起来,叹气道:“梁太太亲口对外承认说姜瓷跟她丈夫有不正当关系,这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妈就问你一句,没别的意思。”   傅时礼自懂事起就有主见,他自己的事,别人是做不了主的。   想当年,就连跟乔家订下婚约这事,还是家里先斩后奏才让他得知,结果,这小子对乔家两老很是谦逊礼貌,几年下来也不冷脸,偏偏就对人家姑娘的态度很微妙,一直拖着不肯提结婚的事。   唐燕澜是管不了他的婚事了,就盼着儿子别再挑了,能早日订下来。   傅时礼皱眉头,语气沉着:“什么叫不正当关系?就算要给她硬扯上这种事,也是跟我有不正当关系,关梁正什么事?”   唐燕澜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你这话别让姜瓷听去了,人家姑娘病着呢,要听见你说和她是不正当的关系,还以为你人品有问题,对她不负责任。”   傅时礼缓下声顺着母亲话里的意思,温淡的眉目间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深沉,说道:“妈,和她有关系的是您儿子,我现在想把关系变得名正言顺,劳烦您上楼把户口本给我。”   “你拿户口本干嘛?”唐燕澜这问话算是废话了。   她当然知道儿子拿户口本,除了跟姜瓷领证就没别的用途了,只是这半夜三更……   傅时礼动作慢条斯理地将领带重新系上,俊美的脸庞很是沉静,开腔说:“您不是说她病了?我现在不放心要过去看看她情况,顺带表忠心。”   这样晚上唐突登门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他会做的事,偏偏傅时礼就已经将西装外套穿上,将任何的褶皱痕迹都整理好,一副俨然是要去隔壁的架势。   唐燕澜平素最重礼节了,她还在迟疑说:“也不急于一时。”   “妈,你现在不急一时,抱孙子也不急一时了?”   傅时礼意味不明的话却把唐燕澜的软肋给捏住了,她瞪了眼过去:“你要能自己去搞定丈母娘,我还巴不得呢。”   说着,便上楼真的拿户口本去了。   傅时礼从行李箱翻出了一个正方形的精致礼盒,装进了裤袋后,两分钟后,从母亲手中接过了傅家的户口本,他修长的身形走出别墅,步伐不紧不慢地朝隔壁去。   深夜这样登门拜访,确实很失礼。   好在因为是姜瓷感冒生病的特殊缘故,傅时礼又先解释了来意,放心不下自己的姑娘,姿态上极为的从容谦逊,这让来开门的保姆对这个气度矜贵的男人好感度爆棚,先上楼敲响了徐琬宜的房门,说了不少好话。   徐琬宜被吵醒后,听到傅时礼刚刚出差回来,连夜就过来看自己女儿,作为家长,也没拦着不让见一面,不过身份摆在这,没有丈母娘去迎接女婿进门的道理。   她隔着一扇门,对保姆吩咐:“放他进来,告诉他姜瓷还病着,看一眼就回去。”   保姆在外头称好,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徐琬宜把灯关了重新躺下,身旁,一只强健的手臂搂过她的身体,新任丈夫宋宥廷的嗓音稳沉传来:“你女儿跟傅家那位长子,什么时候谈上朋友了?”   宋宥廷跟徐琬宜组成新的家庭时,姜瓷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自然继父和继女之间的关系就很疏离,无法相处的像是亲生父女的那般了。   所以,对姜瓷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谁知道这丫头,从小就喜欢闷声不吭办大事。”   徐琬宜知道的实情也不多,李叶娜并没有跟她吐露太多的内幕,要不是傅时礼一开始的态度就摆明是会对女儿负责,她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没有追问清楚。   宋宥廷思忖道:“这位,姜瓷怕是压不住他。”   “那要看你们男人,愿不愿意让女人压了。”   在二楼的走廊上一处安静房间,门被推开了。   男人颀长暗色的身影走进去,脚步声刻意放轻,没有惊扰到在床上熟睡的长发女人。   生病的缘故,睡觉时将自己用被子严实包裹起来了,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泛着热意的红色,双唇抿着,秀发凌乱散下几乎铺满整个枕头。   在睡着时憋出一身汗的缘故,总是感觉被子里的空气很闷热,也时不时醒来,又很快继续睡去,姜瓷细密的眼睫轻轻地颤,感觉到漆黑的夜里有视线盯着自己的脸颊,让她迷糊间睁开了双眼。   窗外路灯的光线很弱,照映进来的光晕也只是让房间暗淡着,却依稀是能看清床沿边缘站着一抹熟悉清冷的身影。   姜瓷漆黑能溢出水光的眼睛睁大,也不怕酸涩,定定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吵醒你了还是?”傅时礼在床沿坐下,身形透入出的男性气息逼近几分,让他的存在感更加真实了。   他伸出干燥温暖的手掌,覆在了她微热的额头上,嗓音暗含关切:“还是不舒服了?”   姜瓷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意识清晰地认知到是他来了。   “你……”   她迎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开口说话,嗓音干干的:“不是出差三天吗?”   “行程提起结束了。”   傅时礼只字未提梁正的事,而是指出:“我有发短信告诉你。”   姜瓷因为被梁太太发短信骚扰辱骂的缘故,就没在去看短信了,她愣了下说:“我病了,没注意到。”   傅时礼颔首,很男子大度的没有跟她抓着这一点上来说教。   他看她热的额头上的发丝都微湿了,低声从容问:“很难受吗?”   姜瓷低烧了一整天了,低低嗯了声,委屈都化在了里头:“傅时礼,我感冒了好难受,这才怀孕初期几天,我免疫力就变弱了,一直在低烧不退。”   她还流鼻涕,   就是没好意思跟男人说。   姜瓷眼眶热热的,说话时吐出的气儿也热。   感觉身体比以前更像个小暖炉了,一晚上就被闷热醒了几次,这些,都如实地跟傅时礼倾诉了起来。   这个孩子,让她实在太难受了。   傅时礼听了眉目间情绪稍微沉着,修长大手将她发丝从额头拂去,嗓音温柔的哄慰:“你现在只是生病了才会这样难受,等低烧退了就会好,很抱歉,这次是我出差忙于公事没有顾着把你照顾好,嗯?你跟我说说,现在我做什么能让你好受点,好歹心理上不难受。”   姜瓷本来满腹的委屈,一下子就被男人温淡的腔调三言两语给说没了大半。   她眼角还红红的,躲在被子里看他:“我身体出汗了。”   傅时礼揣摩着她话里的意思,片刻,说道:“我去给你拿热毛巾擦,需要换衣服吗?”   姜瓷摇着头,她被子下,其实穿的衣物所剩无几,就一件薄薄的吊带,因为身体出汗了几次的缘故,就没穿太多了。   傅时礼任劳任怨,起身去卫生间。   他修长白皙的大手拿着一块正方形毛巾出来,用温热的水洗过,重新返回了床沿前。   姜瓷坐起身,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想接过来。   结果却接空了,这俊美的男人并没有递给她的意思,而是掀开了被子一角,嗓音道:“我来帮你。”   姜瓷才不要:“你给我。”   傅时礼在此刻表现的很体贴,眼神凝望着她是那么深:“你怀着我的孩子生病了,我来服侍你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了。   姜瓷一想到他修长的手掌拿着毛巾要摸光她全身上下,就有些心跳加速,怎么想都觉得很变扭,如她那句两人还不太熟般,怎么可能做到坦然的让他看。   她指尖攥住了被子,紧紧地,怕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强行来拽开,声音羞得要命:“我没穿裤子啊。”   傅时礼眼底沉浮变化了几秒,薄唇溢出的嗓音清沉:“没穿内裤?”   “你想什么!”姜瓷感觉低烧发热的脸蛋更烫了起来,她说的是裤子两个字,给他解读出了什么误差来?   “那就是穿了,你遮掩什么?”傅时礼修长的身躯靠近过来,没将姑娘的被子全部掀开,也是考虑到这样胡闹会把人给冻感冒了,而是掀开一角,好看的大手往她被窝里伸进去。   姜瓷躲都来不及了,被捂得湿热的身体滑溜溜的,让男人一手掌握住了腰肢,耳旁,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别乱动,否则要摸到别的地方去了,嗯?”   这句警告,立马见效!   姜瓷不敢跟他去挣扎了,眼睛红红地,溢出了一分半分的尴尬。   “你别怕我。”傅时礼察觉到了她的僵硬,手臂将裹着被子的女人整个都圈进了怀里,男性的气息磨着她耳畔,又极为正人君子说道:“你在低烧,我不会闹你。”   肚子里还端着一个小家伙,孕妇的身体是开不了玩笑的。   这句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姜瓷点点头,慢慢放松自己。   傅时礼修长的大手拿着毛巾,在被子里,他看不见的地方,给她细细擦拭着身体被闷热出的汗,是很规矩,却也在不可避免的碰到某些部位时,就算隔着一层毛巾,也很让人尴尬的。   姜瓷的小脸烧红得不像话,眼睫毛是越来越颤的厉害。   傅时礼从她纤细的腰肢滑上去,手掌还隔着毛巾就覆在了她胸前的柔软处,只是为了擦汗一般,没有去邪恶的揉,他低首,深邃的眼眸注视到了女人的羞意。   “姜瓷。”   他突然出声,喊了她。   姜瓷微快的心跳还停不下来,听到就抬头,视线没看清男人俊美的脸庞,唇上就被温热的有力嘴唇覆上了。   也就短暂的几秒接触,傅时礼很快移开,用高挺的鼻梁在她的脖子处磨着,说话时呼出了薄烫的男性气息:“这样你还会对我尴尬吗?”   姜瓷满脑子都是他突袭的吻,轻轻点了下,一秒还是两秒?   反正是意识被搅得完全乱了,牙齿去咬着唇,上头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不得不承认,傅时礼这亲了亲,接下来就没了那么尴尬,他怕她闷出汗会更生病,用毛巾从头到尾都擦了一遍,还拉拢着被子将女人身体裹的很紧。   房间里,谁也没去开这个灯,只有窗外泄入进来的暗淡光线。   姜瓷乌黑发丝乱着,整个人紧张又害羞的被坐在床沿的男人有力的手臂抱着,她身体热度消退了不少,也没了低烧时通身难受的那股劲,就显得昏昏欲睡了。   “姜瓷。”   这时,傅时礼又在叫她了。 第34章   女人的第六感有多准?   在傅时礼叫出姜瓷二字时,她就突然很强烈的预感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那生病低烧的脑袋猛地不晕了,漆黑的眼还带上一丝慌张,仰头对视上男人深邃的眼神。   傅时礼想什么。   他此刻深沉内心被看得透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让她有感觉。   “姜瓷。”傅时礼低低的注视着干干净净的她脸蛋,在叫她名字时,仿佛将音调给缠绕在了唇齿间一遍,低唤出来的嗓音格外的磁性好听。   他看她惊弓之鸟一般想躲,手臂有力地扣住她,明知故问道:“裤子都没穿,光着腿,还想跑哪里去?”   男女之间的力气差距太大悬殊,加上他有意逮她的缘故,姜瓷裹着被子缩在了里面,胸口的心跳加速地很厉害,细密的眼睫在颤抖,有些不敢直视他了。   傅时礼却没让这气氛尴尬太久,低首靠近,呼吸温热,都快洒在她发红的耳畔上,嗓音带着诱哄的意味:“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好不好?”   他语调低缓又哄着女人,姜瓷要不是想起了唐含含白天的话,都要点头了。   “我……”   她还想挣扎一下的,期盼道:“能选择不看吗?”   傅时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低声反问:“你说呢?”   “……”   姜瓷见过求婚的,却没见过这样求婚的。   别看傅时礼一派谦玉之风,脾性很温淡的样子,在相处的细节上,就可以感受到他这个人透出来的强势了。   对于看上的东西,他是势在必得的。   平素里的谋算和手段,就像是他手掌里刮骨的刀,杀人不见血。   姜瓷整个人仿佛被他的刀尖,一点点撩开了划开了保守的衣领,逐渐的坦露,要是敢挣扎,就会被刺破白嫩的肌肤,乖乖顺从了,就会被他一点点吞入腹中。   左右,都是一死。   在傅时礼还有耐心地去哄着她时,似乎,被他看上了也不是很难以接受。   姜瓷坐久了,两条俏生生的美腿有些麻,她眨了眨漆黑的眼睛,说话的声音还些感冒的缘故,沙哑不清:“我生病了,可能你今晚跟我说的话,睡一觉醒来就会被忘的差不多。”   傅时礼现在存心是要把她订下了,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话就退缩?   他言行举止间很有体贴女人的绅士风度是没错,却不代表真是这样。   “没事。”傅时礼目光沉敛冷静地注视着她心虚的小脸,笑意散在嗓音里:“你要敢忘了,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记起。”   “……”姜瓷。   这不就是变相警告了吗?   你睡醒了,就要忘了我求婚这事,小心我教你做人哦。   不知为何,她就是慌。   从在医院检验出怀孕开始,好不容易让他没有立马将自己揪去民政局,就是不想面对这一天,想到要是答应求婚,两人领证成为合法夫妻,她就得去面对傅家一堆人,又想到了白天里季太太的言辞。   姜瓷唇角略微僵,看着傅时礼的眼神带着控诉。   温柔伪善的一面都是他的假象,这男人就是惯犯,专门用俊美的脸去骗女孩子。   想到这,姜瓷很是忧心忡忡的,她感觉自己这辈子就要栽在他手上了。   傅时礼琢磨了下她的反应,大致就知道自己的行为暴露了,看把她吓得,薄唇间低低的嗤笑:“你要是假装不知道,我还能哄你开心,给你个浪漫。”   姜瓷一点都感觉不到能有浪漫的感觉。   她还在生病,他还过分的打算求婚!   傅时礼修长好看的大手伸到裤袋去,掏出了精致的红色盒子,当着面,也不掩饰意图了。   是戒指盒。   姜瓷不由地屏住呼吸,看到男人从容地拿出的女式婚戒,不是昂贵的大钻戒,没有累赘花纹,甚至银白色的款式很简约。   傅时礼将她被子里的手拿出来,摸了摸她手指,薄唇扯动:“第一眼就看中了它,很衬你。”   姜瓷一眨不眨盯着这枚婚戒,心里微微的被触动了几分。   从相处至今,傅时礼能让她不会反感和心理上排斥的很大原因,是他自始至终都是沉敛冷静着,不会给人留下以财富来吸引女人的“铜臭味”印象。   比起求婚送她钻戒,这一枚简约看不出价位的戒指,更能博得姜瓷的芳心。   “戴戴看?”傅时礼注视着她小脸的表情细微变化,声调故意压低又在哄人了。   戴上看完了,还能取下来?   姜瓷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道这事是点头就作数的。   她抿着唇没吭声,小脸又在发红了。   傅时礼眼底浮现出了笑痕,修长的大手握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将这枚戒指往女人的无名指上套,尺寸买的很合适,银白色衬得她的手指更精致美丽了。   “我的眼光一向很准,是很衬你。”他打量了几番,握着她的手递到薄唇一吻。   那种温热的触感,引得姜瓷心颤不已。   她最受不了傅时礼这样带着目的性的温柔了,哄她的招数,完全是能吃死她的。   “你的呢?”姜瓷强压下乱跳的心跳,漆黑的眼睛盯着男人好看的长指。   傅时礼见她会问,眼底笑意更浓了:“等你给我买,好不好?”   他只买了一枚婚戒这事,让姜瓷听了无语。   不过她要事先说好:“给你买可以,我不跟你求婚的。”   男人挑眉:“嗯?”   姜瓷将带着婚戒的手,在他眼前扬了扬,语气不自知带着撒娇:“毕竟你都把戒指往我手上一套,什么情话都没说。”   傅时礼当下就琢磨出了她的埋怨,思忖道:“重新来?”   “不用了。”姜瓷将手藏了起来,两人还不是很熟悉,要他求婚说出大篇的情话,听了都尴尬。   其实他这样简单方式给她戴上,挺好的。   傅时礼看她这会儿精神百倍了,没了先前病怏怏的可怜样,长指揉了揉女人的脸蛋,触感很好,嗓音愉悦:“情话留着以后。”   婚礼上说吗?   姜瓷有一丢丢期待,依旧眼角泛红地巴巴看着他。   结果这男人亲手扼杀了她的憧憬,语调不紧不慢地,薄唇吐出:“在床上,跟你说。”   “……”   那你还是闭嘴吧。   姜瓷被他求婚行为闹的感冒都好了似的,虽然身体还是发烫,被闷出了汗,还让傅时礼又给她从头到尾仔细擦了一遍,精神上却很好。   她重新裹着被子躺下,小脸贴着洁白的枕头被衬得很柔软,又白又软的手指习惯去抓被子一角,仰头注视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给她整理好了被子后,又见他将什么放在床头柜上。   “那是什么?”   主卧的灯光一直暗着,她没起身也看不太清。   傅时礼转过身说:“户口本,先放你这一晚上。”   姜瓷微愣,很快反应过来他又一个企图。   这男人!   还真是懂得乘胜追击。   傅时礼突然俯身,湿烫的薄唇在她脸蛋只是亲了一下,嗓音低低哄道:“乖点,睡吧。”   “你要走?”姜瓷大概是烧糊涂了,想也没想就问。   她不是留他的意思,是有些意外。   而这话一说出口,就遭到了傅时礼的误解,他本来只是想亲她脸蛋告别,在这瞬间就改变了注意,俯低身躯没有起来,薄唇又移到她的唇角处磨着,会烫人的气息都如数的轻洒下来。   很亲密,让姜瓷想躲,又下意识忍住了。   傅时礼起先是用薄唇磨着她的唇角,在感觉姜瓷适应了他的气息后,舌头就温柔的抵了进去,只是在她口腔内扫荡了一圈,留下他好闻的味道后,又很快退出来。   姜瓷脸蛋红得已经不能见人,男人毫无预兆的亲吻过于让人心跳加速。   今晚上,她都不知道心跳乱来了几次。   想数也数不清了。   傅时礼手臂有力地抱着她,似在克制着别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怕吓到孕妇。   低首压抑呼吸时,呼吸烘着她白皙的耳垂,清冽好闻的气息很容易让姜瓷的内心莫名的感到安宁感。   她眼角又有些发涩了,却没有跟男人提起梁太太的事。   傅时礼抱了她一会,怕亲热下去会出事,就再也没有继续亲了,声调恢复冷静道:“天亮了我就带你回家,今晚你先自己睡,嗯?”   考虑到姜瓷的名节,即便徐琬宜没有先吩咐让他进来看完了就让姜瓷好好休息,他也不会留下过夜。   姜瓷点点头,茫然间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傅时礼那里,才是回家了。   严格说起来这里才是她家,很明显傅时礼已经把她当成傅家人看待了,戒指给出去了,户口本也留下了。   他举止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了衬衫西装,长指抹去薄唇上跟她接吻时的暧昧痕迹,很快,就恢复了矜贵沉敛的气度模样。   姜瓷看了有些愣,看着男人修长的身影走出房门。   门外,很快就连一丝动静的没了,他下楼了。   姜瓷裹着小被子,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却不妨碍她想象,恐怕楼下保姆在目睹着傅时礼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出门时,一定不知道,这男人其实在楼上亲了她嘴巴两次,还了求婚,强行留下户口本。   姜瓷越想越觉得精神,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看。   大半夜求什么婚。   这下害她要失眠了。 第35章   第二天,早上。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姜瓷脸上,泛着淡淡热意,那紧闭的眼睛颤动着,下一秒,她就从梦中苏醒过来了。   在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就先伸出白皙的手,去摸枕头旁的手机。   屏幕显示的时间,七点五十分!   姜瓷指尖揉了揉秀气的鼻子,感觉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已经不再闷热,低烧完全是退下去了,看来昨晚的姜糖茶没有被白灌,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她点开未读的短信,发现傅时礼在七点二十分发来了一条。   姜瓷不是很意外,也难免有些紧张闭住呼吸,心里隐隐在期待着什么,当逐字的将内容看完后,亮起了好看的眼睛。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拨打过去的,然后掀开被子下床,往窗户方向跑。   嘟嘟两声,很久被接通。   在她看到外面那荫绿色的草地上站着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时,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也从手机传透到了耳中:“感冒好点了?”   姜瓷已经恢复正常体温了,嗯了声:“好多了。”   窗外,傅时礼抬首看过来,透过窗户玻璃也看到了站在里面的她,俊美的脸庞上淡淡的笑容显得很沉静如画:“穿鞋子了吗?”   姜瓷是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的,脚趾无意识缩了缩,嘴上说:“穿了。”   才刚感冒好,如果不穿鞋肯定要被说。   她对这点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傅时礼清贵的眉目阳光下格外好看,眼神依旧注视着她在窗帘内若隐若现的单薄身影,嗓音磁性低缓地说:“小骗子。”   姜瓷被说得脸颊泛起红晕,男人那句小骗子,瞬间就让她心底涌动了什么情绪。   一点谎话都不能说,傅时礼早就看穿了。   她抿了下唇瓣,有点干干的:“你一个人站在外面,不怕我睡到中午?”   从手机收到短信开始算,他应该已经在外面等上半小时了。   姜瓷发现他真的很懂得怎么去掌握一个女人的心,不用财富来收买,而是靠着自身的男性魅力。   傅时礼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薄唇抿出笑意:“我在等你妈妈起床。”   “……”姜瓷。   俊美的男人将下半句讲完:“穿上鞋子下楼,把昨晚我留下的东西拿下来。”   电话是挂了。   姜瓷却愣在窗户前,看着傅时礼姿态优雅,单手抄着裤袋,步伐不慌不忙地朝别墅门口走了进去。   她手指根根握紧了手机,也不知是手心发烫,还是胸口。   留下的东西?   姜瓷不由自主地转身,眼睛看向了床头柜上的户口本。   男人这架势,摆明了是要跟她家徐女士提亲了!   扪心自问,要说被傅时礼哄成这样,现在还有恐婚的情绪是不可能的,就是太快了有点没做好准备,导致了,她迟迟不下楼。   姜瓷走到床沿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红色的户口本。   二十分钟后。   楼下餐厅的气氛很和谐,徐琬宜女士今天心情格外愉悦,穿着一袭胸前花枝刺绣的白色长裙优雅动人坐在椅子上,举止间的气质韵味高级,妆容也淡雅,看起来和傅时礼聊天的气氛很融洽,精致的眉眼间都是舒展着的。   姜瓷慢吞吞的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宋宥廷已经出门去上班了,家里就徐琬宜和傅时礼在谈着事,保姆都在厨房里忙碌着。   她的出现,引得餐桌上的两道视线都看过来。   姜瓷指尖一紧,故作镇定走过去。   “妈。”她喊了喊徐琬宜,没好意思去看傅时礼。   然后想低头坐下来。   徐琬宜扫了眼过来,就说了:“旁边坐着谁,看不见了?”   “……”姜瓷。   才一顿早餐的时间变化,她现在怎么感觉自己不是亲生的啊?   徐琬宜对女婿满意是满意,却对女儿不满意了。   她看着姜瓷,也不说任何话。   姜瓷心下暗暗羞恼着,又只好硬着头皮抬头,对视了傅时礼沉静的眼眸,红唇抿着淡笑对他表露出了友好。   当着丈母娘的面,傅时礼是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亲密动作,眼底隐约可见笑意,修长的大手主动替她拉开了一旁的椅子,嗓音清润好听:“盛碗粥给你喝,好不好?”   这跟哄小孩子似的,姜瓷心底默默地吐槽,嘴上,奈何在场徐女士的权威,很开心道:“想吃。”   傅时礼给她盛粥,还贴心试了温度。   有人在旁边看,姜瓷脸蛋都烧的快红了,她还不是很习惯这样被人照顾,从懂事起,徐琬宜给她的教育就是服从长辈命令,自己的事自己动手完成。   姜瓷骨子里的粘人性子被慢慢磨去了,也就不懂得怎么去应对。   她只好低着头喝粥,什么话都不说。   傅时礼却当着面,跟徐琬宜主动提起了领证的事,从只言片语间,可以听出事先两人已经谈妥当了婚事:“徐阿姨,我上午带姜瓷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之后,便去民政局把证先办下,等她感冒完全好了,我们两家找个时间一起吃饭。”   徐琬宜对这样的安排倒是满意,语气稍暖和,叮嘱道:“孕妇发烧对小孩也不好,你们都是大人了,自己注意些。”   傅时礼姿态从容:“徐阿姨说的是。”   姜瓷看着母亲很满意的神色,悄然给身旁的男人递了一个眼神过去,那意思,无非就是好嫌弃:就你会捧场王的哦。   早上九点多。   刚吃饱饭,姜瓷就被母亲无情的逐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两家的户口本,感觉似乎没有任何退路了。   傅时礼看她没精神的小脸,就跟要被逼的去砍头一样。   当场没说什么,先带女人去医院检查完身体,确定低烧已经退去了,然后将车停在了民政局的门口外面。   姜瓷的脑海是恍惚着的,带着婚戒的手指揪着户口本一直不放。   “你不想领证?”   耳旁,男人低缓好听的嗓音传来。   姜瓷回神过来,抬起漆黑的眼眸对视上傅时礼,红唇微微张:“啊,可以不领吗?”   这话,纯粹是下意识问出来的。   因为他俊美的神色过于无害,态度也是有商有量的。   傅时礼俯身靠近,薄唇在她期盼的眼眸睫毛上吻了下,嗓音清晰而缓慢地溢出,带上了不容许她反对的强势:“不可以。”   “……”姜瓷想骂人。   她也会耍性子,手心抵着他矜贵的西装推开,恼羞成怒道:“你别让我看见你。”   “嗯?”   “不然没结婚前,我就忍不住想家暴了。”   傅时礼都把一切安排妥当了,不领证是不可能的。   她要敢真的不领证,这男人给家里的徐女士打一通电话,都有的她受的,在车内调整好了心态后,还是下了车。   傅时礼两根修长手指夹着领证要的资料,步伐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今天是周五的缘故,来民政局领证的人还不少,到的时候,就已经排了一条队了。   姜瓷睁着眼睛数还有对情侣是来领证的,心底紧张了又紧张,在这个过程中,不免会去跟傅时礼说话。   而她和他这对即将成为新婚夫妻的谈话内容,与别家的,似乎有一点儿不同。   姜瓷反复问他:“你真的要跟我领证?”   “嗯。”   “结婚了就不能反悔了。”   姜瓷作为这段婚姻里占便宜的那方,很有道德的提醒他要认清楚这一点。   傅时礼看了她眼,说道:“你别抛夫弃子就行。”   这句不咸不淡的话,似乎听着还带有男人的埋怨?   姜瓷尴尬的笑了笑:“你是傅时礼,傅时礼是投资圈的精英标榜大人物,也是金融界的话题焦点人物,整个s市的未婚女人都想嫁给你做老婆,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值钱啊?就这样低……”   低价出售这四个字,姜瓷在男人令人寻味的眼神里,给咽了回去。   她当场改口,说得很实务:“我之前以为像你这样的男人是不会结婚的,这辈子可能会养几个私生子,要么就是到了四十几岁选一个家里安排的富家千金娶了,唔,就是家养小娇妻?”   姜瓷这会儿不知是想故意让自己放轻松,还是别的缘故,说话带着俏皮。   傅时礼耐心听她说,却抓错重点,薄唇间低低重复一句:“小娇妻?”   姜瓷立马澄清:“我不是指自己。”   她都二十七岁了,就比傅时礼小五岁而已,哪里敢有脸自称是小娇妻。   傅时礼薄唇噙着低笑,修长大手从裤袋伸出来,指腹在她温软的脸蛋上摩挲了两下:“怎么就不是了,小娇妻。”   爱脸红,还有着小性子,喜欢被人哄着顺毛。   这跟一个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以他的成熟阅历来看姜瓷,她确实像极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也证实了徐琬宜早上在餐厅里,单独跟他说的那些话。   【姜瓷从小就被我保护的太好,性格上还有些不成熟,脾气倔强偏执,又十分敏感,即便在外面被撞的满头包,就是学不会回家告状,你想娶没问题,平时相处要担待些,我家姑娘还是好姑娘,不拜金,对名利和金钱没有野心,知道什么是对是错。】   徐琬宜的话还历历在目,如今看到姜瓷伸手揪着他的衬衫,好心地告诉他领证了就不能反悔了,傅时礼喉结滚动两下,目光落在她唇色很漂亮的小嘴上。   突然间,想一亲芳泽了。 第36章   姜瓷因为感冒,出门时就找了一件奶白色的高领毛衣穿着,除了露出白皙的脖颈外,将自己遮掩的很严实,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衬得小脸的肌肤细腻到好似看不见任何毛孔,看起来并不妩媚,却干净得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她仰着头跟人说话,衣领露出的肌肤,也很引人去犯罪。   傅时礼眼眸暗了几度,视线从她的唇,还有脖子上淡淡移开,想到心思在揣摩着这些,他自己低笑了一声。   想想忍一时,等把身份变得合法了,再亲也不迟。   “到我们了。”   傅时礼单手温柔地扶着她肩,朝前一推。   在姜瓷苦心劝他想好人生大事时,前面排队的情侣已经都解决了人生大事,轮到了她们两个,工作人员的速度发挥的很超常。   填好资料,签了字,又交上双方户口本,还被带去拍了照。   在工作人员的钢印落下那一刻。   姜瓷和傅时礼的关系,已经受到国家的法律保护了。   这一流程下来都没给人恍惚的机会,那钢印落在结婚证上,更像是落在了姜瓷的心上,她拿着两本合法的证走出民政局时,指尖摸了摸,感觉不太真实。   “这样就可以了吗?”   姜瓷感觉手心上的结婚证重量好轻,却具有法律上的绝对权威约束。   傅时礼眼眸流光淡淡,看了她一下:“倘若你没有怀孕,我倒是可以马上就把你扛回家,关在房里跟你疯狂地做—爱,让你知道这样还不可以,现在领证,只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步。”   姜瓷与他对视几秒,默默地把结婚证收到包里,小脸很认真地说:“突然感觉好真实啊。”   她说着,便走下阶梯,一个小眼神都不给他了。   这个雅痞子,太坏了!   傅时礼开车,先送她回公寓。   领完证就开始婚后的同居生活了,姜瓷这一路都是沉默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街景,完全不能想象一个月前,她还为被公开相亲的事烦恼着。   还因为喝多了被刺激,大胆去找个男人试试那方面的事,结果,惹上了对她不怀好意的傅时礼。   她这算闪婚了吧?   姜瓷满脑子都在乱想着的时候,车子停下了,已经到达公寓楼下。   傅时礼侧首,目光注视着她白皙的脸蛋,嗓音传来:“感冒才刚好,先回去休息,下午我会派司机来接你,整理些换洗和洗漱用品过来,嗯?”   搬家是体力活,傅时礼体谅孕妇身体娇弱,也没让她今天就把东西都搬走。   “嗯。”姜瓷点头,又去接安全带。   她还有些事,要联系律师,就没想在车上耽误时间了。   正要下车,却被男人修长大手伸来给拉了回去,慌忙间抬头,看到他身躯靠过来,那一张距离越发贴近的俊美脸庞。   傅时礼举止暧昧地笼罩住她,清冽的气息几乎是迎面扑来,被推了推也没让开。   “你干嘛。”姜瓷小声说话,脸又开始红了。   男人漂亮的手指去捏她脸颊,指腹触感又软又滑的,忍不住想摩擦几下,低声说话时的气息意味不明:“要不要……”   “不要!”姜瓷在他话没说完,就想打住了。   她怕傅时礼在车上,又提出什么接吻来。   这里的小区,住了有三年多了,平时人来人往都面熟,万一被人看到她在车上和傅时礼接吻,多尴尬啊。   姜瓷将男人的手指从脸蛋移开,也会教育他:“你不能这样,不然晚上我不去你家睡觉了。”   傅时礼听她语气很认真,还不去他家睡觉,薄唇间低嗤笑了声。   到底还是没在外头欺负她,继续伪装出了正人君子风度,来维持自己被拒绝的颜面;“你脑袋瓜子在臆想我什么?刚才只是问你,要不要我陪你上楼。”   姜瓷好气哦。   真的是这样,他又摸脸又揉脸的做什么?   还靠那么近,一看就是想亲她嘴巴。   偏偏这男人最会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了,手掌拍拍她脑袋说:“上楼吧。”   ……   公寓很冷清没人在家,萧画打扫的很干净去上班了。   姜瓷拉出行李箱,将平时穿的用的都装进去,忙活到一半,接到了母亲御用的金牌律师伍洁的电话。   她平复下喘息的呼吸,找了张沙发坐下,接听道:“伍律师。”   “姜小姐,你好。”伍洁的声音简洁干练,一番谈话下来没有半个废字,跟她先是了解具体的情况后,又沟通了梁太太这种能构成什么犯罪行为。   姜瓷认真的听着,也将心里的想法全盘托出:“说是犯罪肯定不构成,这点我很清楚,如果我想告她捏造事实诬告陷害呢?”   “姜小姐,梁太太侵犯了你的名誉权,我们可以打官司要求对方道歉,一般损害赔偿不太好主张。”伍洁挑出了梁太太的行为几处说明。   这女人显然是抓小三抓出经验了。   没有当面跟姜瓷闹开,对她做出暴力行为,连发短信语言上暴力侮辱都是用陌生的卡号,这样在打官司时很容易导致了证据不足,没有太大胜算。   不过像这种有意的诬陷,还把事情在圈内传播开来了,只要自证清白,告她赔礼道歉的胜算还是有的。   “我们先发一封律师函,做出态度警告她,将谣言遏制住。”伍洁先一步步的来,对处理这些事已经很熟练了。   姜瓷想到在傅家,季寒风的母亲那番言辞,没有犹豫说:“好。”   她又说:“名誉赔偿的事,我只要她公开道歉,是公开。”   伍洁知道徐女士这位千金肯定是不缺这点钱,也没纠结在这问题上:“姜小姐,你也是娱乐圈内人,想必也清楚一个名人的声誉是很重要,梁太太如果没有离婚的打算,也会顾及自己丈夫在外的名声,不会想将事情闹大,所以,不管如何,我们让她闭嘴的胜算很大。”   伍洁的话,并无道理。   梁太太倘若将事情闹大,牵扯进来的不仅是梁正,还有陈蓓蓓。他们都是想靠着这部新上映的电影翻身更上一层楼的人。   又怎么会冷眼旁观着后宫失火,最后烧死的是自己?   姜瓷顶多被人诬陷一句小三,傅时礼得知后就直接强势护妻,快速把结婚证给领了。到时候傅家公布婚事,谣言止于智者,这事还有很大反转的余地。   而梁正有部没上映电影搁在这,花了几个亿的投资,敢这样拿出来玩?   当天下午,在和伍洁结束通话不到一个小时,李叶娜就主动地找上门来了。   姜瓷在公寓整理着东西,开门见是她,脸色很平静。   李叶娜主动说:“关于梁正的事,我们谈谈。”   追根究底这事是李叶娜让她陷了一身泥,姜瓷自然也听她谈什么了,便侧身让道。   李叶娜走进客厅,视线绕了圈看到地上的行李箱,她了然于胸,问道:“梁太太的事,你妈妈打电话问我了……你这是要回徐女士家里住,还是准备去跟傅时礼同居了?”   她知道姜瓷怀孕了,继续跟萧画合租在一个六十平不到的公寓里可能性不大。   不过,就是不知道住自己妈家,还是住男人那。   姜瓷没有义务告诉她,抿着唇也没说。   李叶娜尴尬了会,知道两人的关系因为这次闹僵,也回不去了。   她也是肩头的压力太重了,急于摆脱贫穷的现状,想跳阶级才会走到这一步,说后悔吗,并不。   “姜瓷。”李叶娜很诚心来解决问题:“把你牵扯进陈蓓蓓的事,是我该死,这事,我今天主动也跟梁太太握手和解了。”   姜瓷一听就没什么好预感,提醒她:“是你的握手和解。”   她现在和李叶娜不是站在一个立场,这个前任经纪人,可是半点权力都没有替她去和解。   李叶娜说:“梁太太她就是气不过梁正睡了女演员还留了种这事,我找了一个十八线的来背黑锅,把陈蓓蓓保住了,她有了发泄的对象,也就没有在揪着你不放,承若不会在外祸害你名声。”   这事,李叶娜在接到徐女士的电话时,愁了一整晚。   她知道必须马上解决,否则局面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早上就以陈蓓蓓的名义,去找了梁正沟通,让他先安抚自己发狂的妻子,在找个替死鬼去见梁太太。   一切都是在预料之内,唯独姜瓷这,是有些没把握的。   李叶娜跟她多年的交情,太清楚这女人的倔骨头了,何况,姜瓷本身还不缺钱,用钱是收买不了,她只能利用另一点了:“梁正也知道这事委屈你了,他看过你拍的电影,说你这些年来只是缺了气运,又摊上主角出事。   所以姜瓷,他想投资你的新电影,保证你票房会一路飙升。到时你们合作,握手言和,大家都皆大欢喜。”   实务些的都会立马答应和解,有什么比钱财和行业名声重要?   李叶娜给出了最大的诚意,看着低着头思考的女人。   姜瓷抬起眼眸迎上李叶娜的眼神,启唇问:“所以,梁太太在上流社会圈子公开诬陷我跟梁正有不正当关系,就这样算了么?” 第37章   梁太太谣传丑闻这事,姜瓷的态度很明显是揪着不愿意放了,李叶娜脸色变了变,在跟人谈判时,习惯去压低声说:“梁正准备投资你电影的事,已经是在为梁太太的行为买单了。”   她的下半句,无非就是想说——姜瓷,见好就收。   姜瓷眉间带着一丝讽刺意味的笑,指出道:“叶娜,我就算部部电影扑街也不会接受梁正这样品行不正的导演帮助,被人恶意泼了一身脏水,还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和梁正合作,不是等于自己去坐实了梁太太口中不正当关系的传闻?”   没有人会喜欢把自己往小三的位子送,姜瓷也看出来了这场纠纷快牵扯到李叶娜的利益了,她才主动站出来当一个和事老来劝下当事人。   梁太太不会就此纠缠她了,也不会道歉的。   那昨天她在傅家被季太太不带善意的评价了这事,算谁头上?   姜瓷不会自认倒霉的,也拒绝了李叶娜提出的和解:“我不要梁正的投资,却必须要梁太太公开道歉,她自己捏造的丑闻,就自己去澄清。”   李叶娜早就该看出姜瓷这样的女人看似弱不禁风却骨子里充满了韧性的脾气,都不要名利了,还怕什么?   她心底感到烦躁,前段时间那种熟悉已久的压力感又来了,不免要皱眉头:“姜瓷,在现实社会里,谁兜里揣着钱的,就是能趾高气扬的欺负人,我一个小小的经纪人,跟着气不过能怎么办?退圈?不吃不喝等我老母亲病死?”   “陈蓓蓓靠着这部电影翻身封后,我靠她迈入新的阶层,都有自己的不容易。我知道你现在一步就把结婚生子都解决了,你妈妈一高兴给你巨额嫁妆,别说一部电影,你砸钱十部电影去扑街玩都没问题,你有退路,我没有。”   李叶娜在姜瓷面前坦露着自己的心酸与不易,要是能给她一张纸巾,都能挤出泪水给染湿的透透的。   有句话,姜瓷也一直憋着想跟她说了:“李叶娜,你别在道德绑架我了。”   她启唇平静吐出这句话时,看到了李叶娜惊讶的眼神,心中已经没了当初那么难受的情绪,只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把上次没有说明白的话跟她说清楚。   “当初我们一拍即合捆绑了彼此的利益,我想拍电影,你想在s市拼搏事业立足。所以我把你介绍给了我母亲认识,你这些年的人脉,一开始都是从我母亲身边发展起来,我当初是愿意让你通过捷径接触这个圈,不代表我必须有这个义务。”   姜瓷说到这,就感觉自己以前傻到家了,轻笑的声音很冷淡:“你把自身的潜力发展到极致,这两年想的东西多了,而我又不愿意继续帮你去哄我母亲,结果呢,我在你眼里就顺理成章成了自私的小人了,又架不住自己对我还是有利可图,不愿意闹翻,然后开始用母亲重病没钱来做借口,一次次的道德绑架我。”   李叶娜的心思被挑破,脸色可以说很难看了。   姜瓷一直感觉跟曾经亲密无间的人撕脸,是很让人感到难堪的事。   她才哪怕在陈蓓蓓这事上被牵连了,也没把遭受到的事都往李叶娜身上推,去得理不饶人的指责是她那一通电话害了自己。   撕开了,有些事,就会都浮现出来。   姜瓷说:“当初我首部电影,你哄我说是你公司决定对外公开我是徐琬宜的女儿,想借此来吸引演员来剧组抢角色,还有炒电影票房的热度,你是事后被告知的,只能听从安排,然后一次又一次炒我人设。   这次呢,我意外怀孕你转身就把我卖了,又旧事重演一遍,去联合我母亲找借口把自己洗白,还口口声声说大家都双赢了,你有想过吗,在傅时礼都带我去医院打胎了的情况下,要是他后面不对我负责,我母亲那强势的脾气,我会是什么下场?”   姜瓷会这辈子都在徐琬宜的面前,挺不直腰板了。   她承认自己是有着过分执着的坚持,说难听点就是假清高,也让她事业上受到了不少挫折,却也不至于让她欠李叶娜什么。   这些年,两人从最初一起互相扶持走过来,不能说李叶娜对她只有利用,也在很多时候帮助过她,只是到了最后,两人间只剩下利益了。   有时候想想挺可笑的,在谈情分时,李叶娜就会对她说“姜瓷,你的思想很不成熟,不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   现在要谈利益了,李叶娜又来跟她谈起了情分。   事情一旦被扯破了脸皮说开,似乎就连表面的关系也维持不住了,姜瓷的态度,已经决定了她和李叶娜接下来的立场。   “姜瓷,我劝你做事三思后行,你心里对我不舒服可以,别把这事牵扯到了陈蓓蓓身上。”李叶娜知道姜瓷的态度了,多说下去也是白费功夫。   她现在的底牌是陈蓓蓓,想靠着这个小花旦在s市安家立业,自然就要多帮衬着,故意对姜瓷说:“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能有现在社会地位吃了太多苦,而且,她还记得你守口如瓶的恩情呢。”   李叶娜自知劝不了姜瓷,对她又没办法用强硬的手段,便离开了公寓。   客厅气氛静悄悄的,只留下姜瓷独自坐在沙发上,她手指揉着眉心,很是头疼。   晚上快要七点,楼下的司机等了有一会了。   姜瓷等着萧画回来,想亲口告诉她搬走的事。   十分钟后。   萧画挤着地铁终于到家了,她一进门看到姜瓷收拾出了两个行李箱,其中一个还没拉上,看到那些,心里就已经猜到了,放下手中的包,开口问:“今天搬走?”   姜瓷从卫生间走出来,点点头:“我今天跟傅时礼去领证了。”   “卧槽。”萧画一时还不习惯姜瓷这就变成已婚妇女了?   她仔细打量了几眼,感觉也没什么变化。   姜瓷将结婚证给她看,两张证都在自己手上,没给傅时礼。   萧画眯着眼把两个小本本从头到尾,没有放过一个细节的扫描了个遍,还伸手摸了摸上面印着的名字,很惊奇道:“是真的啊。”   “不然还是假的?”姜瓷开玩笑道。   “不是的,你不懂。”萧画扬着小本本说:“你这要是往微博一放,知道会引起什么效果吗?”   姜瓷摇头,突然一点不想知道。   萧画就要说:“绝对有人会送你上热搜说,大家快看姜瓷不好好拍电影,去学P图了。”   “……”   姜瓷一脸冷淡地看着被点中了笑点的女人,有这么好笑吗。   萧画笑完了,手指擦去眼角泪珠儿,为了赔礼道歉主动帮她一块儿收拾行李:“对了瓷瓷,今晚是你洞房花烛夜吧?”   她将行李箱内几件款式很保守的睡衣给重新翻了出来,姜瓷在洗手间没看到,声音传来:“萧画画,请问你还有什么猥琐的想法是不能说的?”   “就问问啊。”萧画嘴巴说问问,结果很坏一笑,将这些睡衣都扔回了衣柜。   作为合租了三年的室友,姜瓷结婚,她怎么也要送出一件贵重的礼物,表示心意。   萧画上一份工作是在内衣公司上班,年底的福利老板最喜欢给女职员发配性感的睡衣,还时不时搞什么抽奖送内衣睡衣活动。   萧画手气好,抽过第一名。   然后从公司领了一套充满了高级质感的睡衣回家,可惜,她小平胸啊,又没男人,晚上穿的那么性感玩自我高—潮么?   这套半透明睡衣,她是专门想送给姜瓷穿,这女人保守的死活不要。   现在便宜了傅时礼了啊,她都没一饱眼福呢。   萧画摇头叹息,一边动作快速地将压箱底这件刺绣薄纱的顶级蕾丝睡衣翻了出来,光想想就知道姜瓷这种胸大腰细,双腿还细长又白的女人穿出来会是多性感的视觉盛宴了。   她往行李箱塞,又将拉链给严实拉上。   姜瓷走卫生间走出来,看到萧画背对着自己喝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   于是,便轻声说:“我走了。”   “嗯嗯嗯。”萧画放下茶杯,主动为她拿起两个行李箱。   “我来拿一个就好。”姜瓷伸手要拿,却被拒绝。   萧画几步就朝门外走,一边说:“让孕妇宝宝做苦力,我良心会受到谴责的啊。”   姜瓷没办法了,只好跟上,将公寓的门关好。   司机就在外面,接到了傅先生两次电话,最后一次,看到楼下走出来的女人身影,便对手机说:“人出来了,有两个行李箱,没有说要留下过夜,傅先生放心。”   刚汇报完情况,姜瓷也走到了车旁,并不知情况:“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按照原计划的时间,姜瓷一个小时前就该走了,只是等萧画下班的缘故才让司机久等,所以又在公寓多整理出了个行李箱的用品出来。   这样耗费的时间就更多,她态度很亲和,让司机没有半点不愉快,主动将行李都搬上车。   “萧画,我走了。”   姜瓷上车后,想到以后就不住这儿了,难免有一丝伤怀的。   结果萧画,恨不得她立即消失原地,挥挥手:“快走快走。”   “……” 第38章   快八点二十分时,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   姜瓷双手捧着碗,被蔡姨的鸡汤投喂得饱饱的,一旁,两个行李箱都搁在了原地,傅时礼还没下班回来,她也不知道住在哪间房,总不能主动往男人的房间放。   许是傅时礼怕她这样搬来尴尬,也事先跟蔡姨说了领证的事。   这样一来,姜瓷住进来的身份就名正言顺多了。   蔡姨拍拍她的手,和善的笑道:“时礼妈妈还不知道你怀孕呢,不然啊,该多高兴了。”   提到这个,姜瓷还是略尴尬的。   她脸蛋微红,低头去喝了口茶,慢慢地淡去唇齿间的鸡汤味道。   等蔡姨跟她讲完傅时礼一些小时候的趣事,别墅外也终于有了动静,她站起来,转头看到外形俊美,西装革履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   傅时礼随手很自然将西服外套脱下,递给她,里面穿着是白衬衫黑西装裤,纽口整齐没有挽起,别着精致蓝色袖扣。   “晚饭吃饱了?”他看了眼愣愣接过西装外套的女人。   姜瓷也是下意识动作,递来了就往怀里抱,指尖摸着那昂贵的面料,点点头:“嗯,你吃了吗?”   很日常的相处对话,可能是领证的缘故,就没先前的变扭了。   傅时礼抬手摸摸她的额头,见体温正常,他朝沙发一指:“坐这等我。”   说他气度温淡,举止间又会体现出男性特有的强势来,姜瓷抱着衣服坐在沙发上,看着傅时礼去餐厅用饭。   她纤细的手臂搂紧了衣服,微微低头,嗅到了男人好闻的气息,此刻满脑子都是恍惚的,又看了看别墅里安静的四周。   姜瓷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情忐忑起来。   说到底还是不习惯吧,她悄悄的呼出口气,去压下这种心绪。   男人吃饭的速度,远胜于女人。   傅时礼三两下解决了晚餐,便回到客厅,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搁在一旁的行李箱,伸出大手提起,这点重量没放在眼里。对她开腔道:“上楼。”   “哦。”姜瓷站起来,跟上他。   夜越深,别墅就越静了。   除了楼下还在厨房忙活的蔡姨外,楼上静得空无一人,傅时礼抬手推开主卧的门,侧身,让她进去。   姜瓷睁着漆黑的眼眸,往里看了看,又很戒备地落在了他身上。   “嗯?”男人神色如常沉静。   她抿了下有些干的唇,开口说:“当初骗我生孩子时,是谁说给我安排单独的房间,不急的?”   姜瓷在男人的视线下,指了指主卧。   这是什么意思?   傅时礼见她旧事重提,薄唇噙着低笑道:“那时你没跟我领证,我总不好把清白的姑娘就往床上带。”   姜瓷眨眨眼,现在领证了就可以往床上带了?   很显然,这个俊美的男人就是这个意思。   “姜瓷,我们已经是夫妻关系了,分房睡会很奇怪。”   “……”   主卧的灯光被打开,将每个角落都照映的十分清晰,傅时礼先将行李箱搁放在一旁,倘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大床被套是新换的,还添了女人的梳妆台与精致的全身镜。   姜瓷站在里面,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身后的门一关,她和傅时礼就在很私密的空间里独处了。   会让人感觉,气氛有些微妙。   “我母亲已经知道我们领证的事。”傅时礼许是看出了她的紧张情绪,故意主动说话,还倒了杯水递过来:“明天有空吗,我带你回趟家。”   姜瓷伸手接了过来,温热的温度贴在手心里,让她稍微安心些。   “有空。”她已经委托了律师去跟梁正那边处理那些事,剧组也用不着再去了。   傅时礼沉吟片刻,见女人这样傻愣站在,便指向卫生间说:“要不要先去洗澡?”   “哦,好吧。”姜瓷第一次面的婚后的生活,还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新婚丈夫相处,男人的话,给了她很好逃离现场的借口。   去洗澡,总比站着不说话强。   她放下水杯,匆匆地往卫生间跑。   那背影,让傅时礼看了眼底溢出几分笑意,就好似他会做出什么坏事一样。   他突然有了抽烟的冲动,不过考虑到今晚要和孕妇一起睡觉,还是克制了下来,修长的身形走到窗户前去,打开扇窗,让微寒的新鲜空气将他胸腔内的情绪压下。   过了半个小时,卫生间突然传来姜瓷的声音。   “傅时礼,你还在吗?”   男人微眯眼,抬手将窗户关上,转身朝声源的方向看去。   姜瓷躲在了卫生间里面出不来,她洗澡了,把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冲洗的很干净,等要穿衣服的时候,迷迷糊糊脑袋终于记起没拿睡衣进来,只能用浴巾贴着胸口,对门外的男人说:“能帮我拿一套睡衣进来吗,银色行李箱里。”   傅时礼迈步朝她行李箱走去,打开一看,并没有。   “银色?”他问。   姜瓷收拾了几套换洗的睡衣过来的,不会记错:“你翻翻。”   女人的衣物都很整齐叠好,傅时礼大手翻到了底部,意外的拿出了一件半透明的睡衣,蕾丝款式,布料光滑的跟女人肌肤有的媲美。   他深沉的眼底瞬间就浮现出炽热,低笑了一声。   姜瓷也不知道外面他在笑什么,很有礼貌的说:“我没衣服穿,帮我拿一下,谢谢。”   傅时礼扫了扫这个行李箱没有别的睡衣了,大致是懂了女人委婉的暗示,将这块柔软的布料捏在掌心里,起身,迈步朝卫生间走去。   他敲门,嗓音还算沉静:“你开门。”   姜瓷不疑有他,真的傻乎乎把门打开了。   在门缝间,伸出那露着雪白肌肤的胳臂,还没接到她的睡衣呢,就被男人先一步攥住了手腕。   男人手指的温度,会烫人似的,清晰地穿透进了肌肤。   姜瓷不由地呼吸紧张,愣着小脸看门外,红唇微张:“你干嘛。”   “你把门打开,我进来。”傅时礼有力的手指压在她手腕上,开腔说话的同时也盯着女人漆黑黑的双眼。   让他进来?   姜瓷一时想到的是:“你也要洗澡吗?”   然后又问:“能不能等个两分钟,让我把衣服穿上。”   傅时礼高深的眼神暗了几度,嗓音压低去哄她:“我帮你好不好?”   姜瓷这下才反应过来,心跳猛地加速想甩开他的手,却被男人猛地一拽,整个人都朝前倾去了。   傅时礼顺势将只裹着浴巾的女人搂到怀中,男人到了此刻就完全没了绅士风度,低首,很不客气贴上她的脸颊,带着呼吸的热气。   “傅时礼,你乘人之危。”姜瓷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等自己洗完澡了,就来强势的。   一阵天昏地转地,她被男人高大的身躯抵在了墙壁之间,手指紧张的揪着胸口的浴巾,感觉快要掉下来了,已经隐隐露出了半个雪白的弧度。   这话,引得傅时礼低笑,笑她还装。   “你故意的?”   姜瓷干巴巴的解释:“我故意什么,睡衣忘拿了,我也裸着出来呀,都让你拿了,你还这样。”   说到最后,尾音上略一丝委屈。   傅时礼将手中的这套薄的半透明的睡衣给她看,眼神意味很深,已经是判定她那不老实的心思了。   “这不是你刻意为了今晚准备的?”   姜瓷看愣,被男人压在怀里本来就有些晕乎了,这会在看到他手上没几块布的睡衣,直接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傅时礼还要告诉她:“你行李箱翻到的,就这一件。”   “我……”姜瓷认出了。   这件不是当初萧画从上一任公司拎回来的战利品?   傅时礼看她哑口无言,便低头要吻下来。   “喂。”姜瓷尴尬得想躲开,小脸被他大手板了回来,在两人亲密贴近的磨蹭间,感觉裹紧身体的浴巾要掉了,急的眼角都红起来:“轻点,你轻点。”   还没吻,就开始娇气的喊他轻点了。   傅时礼今晚本来想规矩点别吓坏了这姑娘,这会完全是被女人这股诱人的劲勾了起来,修长大手不轻不重的去揉她的腰肢,孩子月份不大,还很细,几乎能一手掌控。   他的欲,来的很强烈。   那湿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朵上,嗓音沉着什么冲动的情绪:“把浴巾脱了,我帮你穿上。”   “我不要穿。”姜瓷看他手上的睡衣,根本没两块布遮挡。   傅时礼要吻不吻她的动作微顿,眼神带着深思:“你是跟我撒娇,还是欲擒故纵?”   都为今晚的新婚之夜准备了这一份礼物,还喊着不愿意穿,是要他亲自动手?   姜瓷看他误会太深,感觉不解释清楚,今晚是没法安全度过了。   她哭笑不得,又脸红的很:“是我室友准备的,我就想怎么出门时她一脸心虚的,原来是在这给我下套呢。”   傅时礼会意错了她想玩浪漫的意思,温淡的眉目间似溢出两分尴尬,手臂搂着她的腰肢却不曾放开。   “不是我准备的。”姜瓷强调这点。   她跟傅时礼感情还没成熟到能面不改色地穿这种东西,给他大饱眼福啊。   傅时礼沉吟片刻,说的很正经:“看来改天我要请你室友吃顿大餐,谢她好意。”   谢什么谢,姜瓷脸更红了。   两人身体紧贴在一块站在墙壁前,气氛似乎有点微妙。   傅时礼低首,深谙的眸光盯着她的小脸没有移开,暧昧已经被挑起了气氛,又不愿意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这安静的主卧内,僵持了长达一分钟后,姜瓷听见他低哑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我们不好辜负你室友的好意。”   所以,这条睡衣,要给她穿上?   姜瓷吓的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抱起。   傅时礼几个大步走到大床前,将女人放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上,诱人的身段包裹着白色的浴巾,肌肤被衬得娇嫩无比,无声无息地透入着小女人的气息。   “傅时礼!”   姜瓷心里还没准备好。   近在咫尺的俊美男人在灯光下,格外温柔,俯身先只是亲吻着她的脸颊,唇角,慢慢的磨着气息,想让她紧绷起来的身体放轻松。   “别怕。”在深夜里,他嗓音低哑好听的哄慰着女人一丝不安情绪:“我不会伤害到你。”   眼看着浴巾从雪白的身体慢慢脱离,姜瓷脸红骂他:“骗子。”   傅时礼低低的笑,不停的吻着她,态度好商好量的:“我就蹭蹭。”   姜瓷到底还不了解男人,被他强烈的男性气息给烫得满脸通红,眼角处,还有一丝水光闪过,颤着声问:“什么意思?”   傅时礼用足够地耐心去哄着她,将那件松垮的浴巾脱下了。   他修长的大手掐着女人的腰肢,力道很柔,温度却滚烫异常,让姜瓷的身体忍不住颤了起来,在此同时,也低首吻住了她的唇,沙哑的嗓音散在彼此的唇齿间:“乖,我弄给你看。”   半小时后。   主卧的灯光在姜瓷的眼中,暗了又亮起,又继续暗下。   因为被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挡住了光线,她脑袋贴在柔软舒适的枕头上,小脸红得快滴血了,眼眸颤抖不已,被闷在被子里感觉很热,透不出一丝气来。   游离的意识开始放空了会,耳旁,男人内敛又压抑的低喘,似乎总是挥散不去,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又更像是很用力地扰着她的心神。   姜瓷的小脸被捧正,湿烫的吻落下,将她意识拉回来了。   吻了许久,才模糊不清说:“骗子。”   傅时礼俊美的脸庞在灯光的暗影下呈现出与白天不同的魅力,他额头还渗出了汗渍,灼热的眸光一直盯着她的细微反应,亲密的去贴着她的脸颊,嗓音混合着气息,都是烫人的:“你说什么?”   姜瓷的指尖揪紧了被单很用力,这张大床都在吱呀晃动,恍惚中会有种一不留神就会被晃掉下去般的神经错觉,她咬唇,这场男女间的亲密已经让人感觉到了强烈羞耻,气不过,出声控诉着他流氓的行为:“你蹭了半天了……”   她到底太单纯了,等傅时礼解开皮带来蹭的时候,才反应是什么意思。   那时哭都没用了,一切都迟了。   不管男人接下来怎么哄,姜瓷死活不愿意穿上那套睡衣。   结果傅时礼就干脆将她脱光,压在被子里用强健的身体磨着她,在男性的血液沸腾之下,说什么也不肯快点结束。   姜瓷感觉这是自己的无知被狠狠地教育了。   她的眼角已经有泪水渗了出来,伸手想去推男人紧实有力的胸膛,半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被子下,两条纤细的腿都不太合的拢,忍着他口中一遍又一遍的蹭蹭。   明明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却比初次做还要让人脸红心跳。   等傅时礼掀开闷热的被子下床的时候,姜瓷一身雪白肌肤都是细汗,凌乱的乌黑头发也被染湿了,赶紧用被子重新包裹住自己,严实到不露半点肌肤。   男人朝卫生间走去,过了四五分钟后,冲了冷水澡出来的。   他幸好还知道要拿一件浴巾围着结实的臀,隐露出的胸膛和结实腹肌,让人看了面红耳赤。   姜瓷低垂眼眸,避开了视线。   “我给你擦干净。”傅时礼来到床边,放低声对羞涩躲在被子里的女人说话。   姜瓷很不自在,又觉得这一场亲密让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抬起头,瞪了眼他,一把抢过了温热的毛巾。   “不要。”她连开口说话,都没力气似的。   也是被折磨的够呛了,毕竟没经历过几场这种事,到底是容易感到羞耻。   傅时礼让她自己来,这时不敢惹女人生气。   姜瓷将毛巾在腿上擦拭了一遍,差不多干净了,又递出去给他。   “你去看看,我行李箱还有睡衣吗?”   傅时礼心甘情愿被她驱使,去打开了另一个,见只有平时穿的衣服,转头对干巴巴揪着他看的女人说:“我去衣帽间拿一件衬衫给你?”   姜瓷没想到萧画狠心成这样,一件保守的睡衣都没留给她。   也只能这样了。   傅时礼离开时,将窗户稍微开了条缝的距离,这样主卧闷热暧昧的气息就能透出去了。   姜瓷裹紧了被子躺在床上恍惚,闻着枕头间的男人味道,心里在想,这算是度过了她的新婚之夜吗?   前不久,傅时礼在这张床上对她做的事,现在脑海中还历历在目浮现。   他真的是蹭蹭,没有进去。   可是,动作却羞耻万分。   姜瓷将自己发烫的脸蛋埋在被子里,感觉哪儿都是他的气息,那种强烈的存在感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维逻辑了。   简直……是要了她小命一条! 第39章   第二天清晨,外面的明媚阳光照映进窗户时,主卧也亮了一大片。   姜瓷蜷缩着身子躲在被子里,不太想醒来。   太困倦了。   昨晚一通折腾,事后,她又被傅时礼抱在怀里什么都睡不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这会儿困得眼皮很重。   卫生间的洗漱声逐渐停止了,傅时礼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的走出来,他看姜瓷还在睡,迈步走到床沿前,盯着她蹙起的眉心,低声喊道:“起床了。”   姜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困得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脑袋很重,又躺了回去。   傅时礼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俯身将被子悄悄掀开些,男性修长的大手伸了进来,在暖呼呼的被子里,手指覆在她细白的腿上,用了点力道。   那架势,似要把她拖出来一样。   姜瓷无动于衷,闭着眼睛就是不睁开。   她还想睡,就一会会。   傅时礼没将她从被窝里拖出来,有力的长指沿着往上,女人身上套着衬衫,里面没穿睡裤,很方便他行事,很快指腹就碰到了那块很薄的小布料。   下一秒。   在姜瓷意识朦胧间,猛地清醒了。   她惊慌的瞪起眼,印入视线的是男人近在咫尺俊美的脸庞,呼吸微顿,发出的声音都有些破声:“你干嘛。”   其实,不用问,就能从被子里男人挑开她最里面那层裤子的动作看出来了。   姜瓷被吓得差点翻下床,被傅时礼伸出长臂抱个满怀,气势压住了她:“清醒了?”   不仅清醒了,心脏都快停了。   她伸出白皙手指揪住男人的衬衫,也不管会不会褶皱了,很是生气:“你吓到我了!”   傅时礼薄薄的唇溢出低笑,俊美的五官脸庞在窗外照映进来的阳光下,精致的像个完美的艺术品,被光晕柔和了神色,低首,用力在她耳根处一吻。   那留下的湿烫温度和低沉干净的嗓音,一直在她耳畔絮绕着不散:“看来效果不错,马上就把你弄清醒了。”   姜瓷好气哦。   试问哪个女人在睡得迷迷糊糊时被摸,会继续睡的心安理得?   他说的都是废话。   有床气的缘故,姜瓷板起了小脸,抬起手将耳根处被留下的男性气息擦去,也一把推开他。   傅时礼修长的身形坐在床沿,看着她衣衫不整的下床,胡乱穿好鞋子,就气呼呼往卫生间跑,那深沉的眼底和勾起的薄唇,尽是慵懒的低笑声。   新婚的第一天,从阳光明媚的早上开始。   八点十分,姜瓷就跟着他出门了。   两人计划着先回傅家一趟,领证是合法的,总不能偷偷摸摸的干。   “今天会在场的只有我们自家人,下次,我再把你介绍给一些亲戚。”傅时礼没让所有人都过来到傅家,他行事惯来低调,就连找个女人结婚也是。   姜瓷听他这样说,心里还松了口气。   她穿着宽松的宝蓝色毛衣,微微露肩的领口和袖口都很大,将双手衬得纤细柔美,正攥着安全带,男人视线似有似无的扫过来,并没有发觉到,顾着跟他说:“好像我们对彼此家庭情况都不是很了解……”   她先前也没提,这会在去傅家的路上,主动跟男人交代了:“我母亲就我一个孩子,我父亲在我六岁时去世了,这些年,我有五任继父,有两任跟我母亲在离婚时关系闹僵了,其他的,现在还是好朋友,对我也照顾有加。”   傅时礼的视线扫开,开腔问:“宋宥廷是你第五任继父?”   “嗯嗯嗯。”姜瓷点头说:“我跟他关系最淡,因为我母亲去年才跟他结的婚,所以平时没什么联络,他也只有一个女儿,跟前妻在国外生活。”   其实姜瓷觉得自己家庭人员很简单,除了那些继父们,也就徐女士一个至亲了。   还有一点,她很诚实跟他说:“我妈妈现在的社会地位都是自己年轻时拼搏来的,没有大富大贵的亲戚,我跟着我妈妈长大,跟爸爸家的亲戚早就断了来往,家底跟你家差距很大,唯一的好处就是你不用应付那些三姑六婆了。”   傅时礼极为谦虚回应她的话:“我父亲做小本生意,我母亲全职太太,弟弟是妇产科医生,而我平时搞点投资,运气好能赚些养老婆孩子的钱。”   这番自我介绍自己家庭人员情况,傅先生已经是亲手将自己的形象拉低到了普通市民的阶层了。   他还说:“你应该听说过我家里有钱,其实也是靠祖上传下来的家业。”   姜瓷不知为何,心底崩着的紧张情绪一下子被他给说没了,眼眸弯弯笑了起来。   她知道了傅时礼话里的意思。   在他眼里,两人的关系是平等的。   车开进别墅小区,傅时礼却不急着下车,而是握住她温软的手,手掌的温度和力道都比她大很多:“外界说傅家的水深,只是他们知道的一小部分,我的家庭结构很简单,一些堂亲表亲的弟弟妹妹也很团结友爱。”   姜瓷的手被他握的发烫,连带胸口也是,弥漫着暖意的感觉。   她此刻看傅时礼的眼神,充满了漆黑柔软,就好似小麋鹿般对人很信任:“我没有跟长辈们相处的经验,你私底下要多提点我。”   “嗯。”傅时礼看她这副乖顺的不行模样,有了想亲热的冲动。   不过,他在别墅门口,到底还是要维护自家姑娘的形象,只是用长指将她的手心捏了捏:“你这么乖,我妈妈就很喜欢你。”   姜瓷被哄得都内心不忐忑了,唇角翘起了不自知的笑意。   傅时礼看了她眼,伸手从钱夹子内,长指抽了一张卡出来,递给她。   “嗯?”姜瓷眼里露出茫然。   傅时礼深邃且沉静的目光此刻,就这样直直地望着她,嗓音低沉陈述:“聘礼会在谈婚事时,先交代你母亲的手上,这张卡,是给你平日里花销。”   姜瓷还没收到过男人的卡。   即便是她亲生父亲当年去世,留下的遗嘱上继承人写的是她的名字,母亲也强势地不许她去继承那笔遗产,否则就上法院去断绝母女关系。   这些年来,她的性格被活生生弄得敏感又倔强,连亲生父亲的钱都没有花过一分,就别说那些继父们的了,姜瓷就更不愿意要。   她盯着男人好看雅致的手指间这张黑色的卡,慢慢地,露出了几分犹豫的情绪。   傅时礼抵着眸,观察她脸蛋细微的表情,开腔问:“不想让我养?”   姜瓷摇头,又同时点点头。   她根根指尖捏紧在了手心,没有去接过来,而是轻声说:“我有钱花的。”   说完,对视上男人探究的眼神,怕他质疑般又解释道:“我第二任继父是国外资深操盘手,我们感情很深厚,在读高中时,他帮我开了个账户,里面是我自己的私房钱,嗯,就是平时生活费没用完,还有大人过年给的红包,奖学金。”   说到这,姜瓷相信他这么聪明也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她虽然二十七岁了还没房没车,因为这些不是必需品。   房子和车子,母亲都会帮她准备着。   姜瓷有存款,毕业后,就算待在家里也不缺花销用度的钱,只是在拍电影这条路上受到不少挫折,还在母亲反对和不看好时,要一身倔骨头去坚持着,想拍出好票房的电影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而不是靠着所谓的嫁豪门去体现出自身价值。   从小有个光华很大的母亲,就会让她的存在显得黯然无光。   即便默默地含蓄努力着,稍微有一点成就了,在别人眼里也是:“你命好!”   姜瓷现在找了个光华更大的丈夫,她那要命的敏感又出来了,自己有点钱,也还能赚,也不是很需要用他的,当场将银行卡退了回去。   “不收你的卡,以后跟你吵架会有底气一点。”   这话,无疑是想让车内的气氛变得不那么尴尬。   当初要投资款时倒是很主动伸手,这会又坚持不要他给她的卡,似乎女人的心思永远都透着几分难测,傅时礼也没大男子主义去强迫她的意愿,还捧场低笑两声:“怕我不让你?”   姜瓷将白皙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对他说:“我不怕,孩子会护着妈妈的。”   两人接下来没再提那张卡的事,傅时礼将它随手搁放在了车内,眉目间温淡,气度温淡的将人带下车。   傅家别墅,唐燕澜一早接到电话听说儿子已经领完证,要带人家姑娘回家,就已经在家等候了。   远远地,就看着傅时礼牵着姜瓷的手,两人有说有笑进来。   她心情很激动,同时也感慨着这小子的行动力也太快了。   “阿姨。”傅庭岸早上调班,就是为了刻意回家一趟,他到厨房啃了个鸡腿吃,满嘴的油腻,去搂唐燕澜的肩膀说:“我哥等会,肯定有个惊喜送给你。”   “惊喜?”唐燕澜想,还有什么比领证更惊喜的?   偏偏傅庭岸笑的一脸神秘,就是不说了。   “尹嫣和我宝贝孙女呢?”唐燕澜很嫌弃他卖关子,问起了今天缺席的两位。   傅庭岸说:“她外婆病了,一早就带孩子去医院陪陪老人家。”   唐燕澜知道乔尹嫣的外婆已经有了97岁的高龄了,今年都听说了几次病进医院,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她自然要体谅一二:“那要让尹嫣好好陪着。”   傅庭岸点头,一旁,表亲家的孩子跑过来,扯着衣角说:“小叔,我也要吃鸡腿。”   别墅客厅坐着不少人,傅时礼结婚的消息让大家都立即动身过来了,为了看看这位大公子挑剔了几年,到底是选中了谁家的姑娘。   当姜瓷被牵着走进大门时,看到的便是傅时礼口中都是自家的人。   当时听了去,还以为几个人呢。   “时礼回来了。”   其中一个看到了傅时礼的身影,便笑着打起招呼来。   傅时礼走过去,态度温淡绅士:“二姨。”   未了,他对姜瓷说:“这是唐含含的母亲,与我母亲是同胞姐妹,叫二姨。”   姜瓷看着眼前气质很好的中年女士,很有礼貌跟着叫:“二姨。”   客厅在场的人视线都在打量着她,直到了唐燕澜走过来,主动握起她的手,温柔问话:“感冒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谢……”姜瓷笑容略顿,不知该怎么叫了。   似乎她这个反应很有趣,惹得傅时礼低笑,手掌拍拍她脑袋:“叫妈。”   姜瓷被男人笑的羞红脸,小声的都快听不见:“谢谢妈妈关心。”   这完全就是新媳妇第一次见婆婆的模样,唐燕澜听得满意,也帮衬姜瓷说自己儿子:“你拍她做什么,下次不许这样。”   众人跟着笑,一看就明白了这位新媳妇,傅家母子都很满意。   傅时礼又带着姜瓷,不紧不慢地介绍去这些人的身份。   姜瓷内心紧张,当面对傅时礼的父亲时就更紧张了,这位,一身严肃英俊气质的中年男子,是她没接触过的,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礼貌些,接受傅父的审视。   好在傅时礼的父母也不是很爱管自己儿子的事。   傅父虽然看着严厉,态度对她还算温和。   见父母这关,也就这样茫然又忐忑的度过了。   姜瓷被安排坐在沙发上,手心还捧着杯热茶,眼睁睁地看着傅时礼跟他的父亲上书房谈公事。   “我叔跟我哥,父子两一见面就是喜欢聊股市啊收购什么的,我们都习惯了。”傅庭岸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对她解释了句。   姜瓷恍惚摇头,她没乱想什么。   只是……   傅时礼怎么把她扔客厅里了。   傅庭岸丢了颗花生米在嘴里,冷不了的又冒出一句话:“你怀孕了,还没打算跟阿姨说呢?”   姜瓷被吓得差点打翻了茶杯,张了张口想说话。   这时,一直跟着傅庭岸身后要吃的小男孩,突然就扯出了响亮清脆童声:“妈咪,小叔在说婶婶怀孕了。”   姜瓷手中的茶杯,这回是翻了。   她的毛衣湿了一大片,幸好水温也不是很烫。   小男孩知道傅庭岸的职业是妇产科医生,所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会更具权威,加上又是个四五岁不大的孩子,也不懂事。   一听到,便嚷嚷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停下谈话声,很惊讶看过来,打量了几许姜瓷。   这是意外怀孕,奉子成婚?   有个在客厅一直存在感都很低的年轻妇人,声音慢悠悠地在角落响起:“不会是借着肚子上位了吧。” 第40章   刚领证就已经怀孕了,这让客厅在场的人视线深思几分,也没盯着姜瓷的肚子不放,就是很意外,然后彼此间的交谈声都轻了下去。   一旦这样,气氛就变得很微妙了。   姜瓷愣住了。   她听到了借子上位这四个字,蹙起眉心,下意识地看向角落头那位貌不惊人的女子,坐在沙发角落里,披着红色披风也难掩里面微微隆起的肚子,看不出怀孕几个月了,却很有孕妇相。   没等她表态,傅庭岸就先口吻很差劲的冲牌桌方向吼了声:“傅佳诚,你过来管管你媳妇那张嘴。”   “来了来了。”一个留着胡须的西装男人跑了过来,先是看到自己媳妇被当众下脸色后,难看起来的模样,就立马低声问了怎么回事。   客厅没人说,几位有身份地长辈倒是很和善地看向姜瓷。   要真怀孕了,不管过程怎样,现在都是一件大喜事了。   姜瓷被盯得头皮发麻,唐燕澜又在厨房,她只能暗暗瞪了眼傅庭岸,都怪他要问。   “没,我胡说八道的。”傅庭岸站出来圆场。   按照老一辈的规矩,怀孕前三个月是不能随便吐露出消息的,就算姜瓷想要瞒下,事后,也没有人会去怪她。   他先把人给送走,讨好着姜瓷说:“嫂子,你回楼上把衣服吹干吧。”   姜瓷点点头,她才刚进傅家这个门,就算占理,也不好将亲戚间的关系搅得不和。   所以即便现在气不过要跟那位计较,也不是这时候了。   她对客厅在场的亲戚微笑了下,然后起身朝楼梯走去。   身后,隐约听见那个叫傅佳诚的男人,低声训斥着自己妻子:“岑小蔓,你下次再这样不分场合说话,就给我待在家里老实生孩子。”   被丈夫当众下脸色,那位女子是什么反应,姜瓷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了。   楼上傅时礼的房间,姜瓷没去过,却知道男人专用的书房是哪个。   她推门进去,里面很冷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吹干衣服就是个借口罢了,姜瓷用几张纸巾擦了擦胸前被茶水弄湿一大片的毛衣,白皙手指拧干了没滴水后,便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走到窗户边,去看外面的景色。   其实傅时礼的书房,这个角度是能看见隔壁别墅的。   姜瓷透过玻璃窗看到近在咫尺地“娘家”,在看看自己所待现在的地方,恍然间才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嫁了人后的约束感。   看吧,有这个身份在。   就算心里憋屈着,也不能像做姑娘的时候一样,不高兴了就回妈妈家了。   书房的门是掩着的,这时被从外推开。   傅时礼进来拿东西,意外看到了姜瓷的身影,他迈步走过去,嗓音透着温润的笑意:“怎么跑上来了?”   姜瓷的思绪被男人突然打断,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理人。   说到底就是迁怒了,看到傅时礼就觉得烦,避开他伸过来的修长大手。   傅时礼被这样突然冷待了,他视线盯着女人板起的小脸,也压低声问:“碰都不能碰了?”   “别动手动脚。”姜瓷蹙着眉心带着情绪。   傅时礼看她平时也不像是会无故发脾气的女人,他看了眼书房门外无人,便步伐上前一步,借用男人身高的优势,将她似有似无地抵在了窗户前,用窗帘挡住了女人单薄的身影。   这样一来,似乎即便有人路过,没仔细看也不会发现姜瓷的存在。   “是谁给你受委屈了?”傅时礼视线依旧盯着女人轻颤的睫毛,想去看她眼底有没有水光,俊美的脸庞俯近了几分,嗓音絮绕在彼此间像是低声在说着悄悄话。   姜瓷挺想踹他一脚泄愤的,都怪他。   她说:“你。”   傅时礼挑眉:“你要后知后觉跟我盘算昨晚的账,我也认了,今天的?你至少判我死期之前,得先宣告一下我的罪行,嗯?”   他语调很温和,修长的身形抵着她却分寸不让。   姜瓷的呼吸渐渐从急到缓慢,又开始平静下来了。   她在想。   傅时礼也给足了耐心,等着下文。   过了许久,姜瓷抬头迎上男人深沉的眼眸,实话实说:“你弟弟不小心说漏嘴了我怀孕的事,被听见了,楼下一个穿红色披风的女人,当场就说我是不是借着肚子上位的。”   这句话,在公开场合这样说很侮辱女人的人格。   也足以让她饱受着那些太太们私底下颇有微词的议论了。   姜瓷心里很不舒服,直接开口问傅时礼:“这份委屈,我是不是得忍下?”   傅时礼温淡的眉目间有些深敛起情绪,他思忖几许就知道是何人了,抬起手掌摸了摸姜瓷的脑袋,这会她倒是肯让人碰了。   “不能忍,让你忍了,我得忍你多久?”   傅时礼看她来情绪时的模样,这股气不撒出来,事后,恐怕都得往他身上来。   姜瓷也不怕被挑破了心思,这是傅家,事情当然要扔给傅时礼去解决的。   “你先待在书房。”傅时礼看了她眼,便缓步离开。   人走了,姜瓷内心略紧的情绪也放松了些,她伸手揉揉自己快僵硬的脸,转身找个沙发坐下,然后,掏出手机看有什么短信。   傅时礼下楼来,矜贵的修长身影出现在客厅。   他首先找的就是傅庭岸,眉目间没了平素温淡的气息,先了解到了事情后,态度很严谨,摆明是要教训人,将傅佳诚给叫到了别墅外去谈话。   傅佳诚知道这事站不住脚,是理亏了,主动递根烟过去:“哥,岑小蔓口没遮拦惯了,看在她怀孕的份上,让嫂子消消气别跟这女人计较,回头,我找个机会给嫂子赔不是。”   傅时礼没接他递来的烟,单手抄在裤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傅家这位堂弟:“佳诚,当初你娶岑小蔓,我可没有让她新媳妇进门感到难堪,今天她故意这样挑衅我老婆,算什么回事,给个解释。”   傅佳诚赔笑的脸都快僵了,在傅家这一辈里,傅时礼为长,平日里对待人都淡雅谦逊,可是一旦立场敌对起来,就不是随便能应付过去了。   他细斟慢酌着,只好说:“前些天圈里有嫂子的不好传闻,被岑小蔓听进去了,她觉得嫂子是借着肚子攀上了傅家这棵好遮风挡雨的大树,一时说话没经过大脑,失礼唐突了嫂子。”   傅时礼皱了皱眉头。   “哥,我这就带岑小蔓回家,你看这样成吗?”   傅佳诚又是站在别墅外赔礼道歉,又是给出诚意,这一幕,倒是让还在屋子里的岑小蔓看的清楚。   她虽然听不见两个男人之间在谈什么,却能从自己丈夫畏畏缩缩的姿态看出来,心里不免有些烦躁和恼怒的情绪。   同样是傅家的男人。   傅佳诚却比傅时礼差距了一大截,公开场合下,别人是怎么护着老婆的,就她家这个,还当众给她脸色看。   岑小蔓气得要死,强忍下快扭曲的脸色,没过一会就看到傅佳诚走进来了。   临时要离开,随便找个理由应付就能过去。   傅佳诚拽着岑小蔓的手腕从别墅走出来,路过门口时,还对傅时礼颔首说声:“哥,我先回去了。”   傅时礼单手抄着裤袋,长指点了根烟夹着,态度冷淡也没理他,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吩咐下去找个时间安排梁正出来吃饭。   这对夫妻一走,没过会唐燕澜听到动静走了出来问儿子:“这是闹什么?”   傅时礼没抽这根烟,不然等会上楼,姜瓷更不愿意让他碰,指腹将烟蒂捏灭后,他深目对视上母亲困惑的眼神,开腔道:“岑小蔓先前在客厅故意针对姜瓷,妈,以后我们家的场合,少让她出现。”   唐燕澜听了吓一跳:“我看平素里岑小蔓还挺爱往我们家跑,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傅时礼没搭腔,提起了另一件事。   即便姜瓷怀孕前三个月,不打算公布,也该让母亲知道。   此刻,别墅小区的不远处。   岑小蔓当众赶走感觉没面子,跟傅佳诚闹了半路,最后这男人没了耐心干脆把车靠边停,眉头皱着浮躁的情绪,面无表情地下车:“我去抽个烟。”   “傅佳诚,你!”   岑小蔓坐在副驾驶座上发脾气,肚子都有点疼起来。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等情绪平复下后,看傅佳诚还在外吹着冷风不上来,便翻出手机,给乔尹嫣打了通电话。   接通了,便气不打一处来道:“尹嫣,你说对了,那女人就是怀孕了才进傅家的门,我?我被赶出来了。”   乔尹嫣听了一静,先看了眼女儿和外婆,走出病房在说话:“谁赶你了?”   “傅时礼,他为那女人出头,觉得我给她气受了。”岑小蔓纳闷了,她就是说了那一句话而已,姜瓷委屈巴巴上楼告个状,然后她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罪人了?   要说欺负孕妇,她岑小蔓的肚子还比姜瓷的大呢。   乔尹嫣眼睫掩下了眼底的一丝情绪,先安抚她:“小蔓,这事你先别急,我相信妈不会只听她的片面之词的。”   岑小蔓冷哼,吐槽道:“怕是堂伯母知道姜瓷肚子有货,都高兴晕了头了吧,哪里还顾得上我们。”   乔尹嫣唇边微收起笑意,声音很轻:“是啊。”   “尹嫣”岑小蔓好心地劝她一句:“你生完了女儿就私底下瞒着傅庭岸上环这事,还是去预约个时间取下吧,早点给傅家生个儿子,不然你看傅时礼被那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的,哪里还有你的地位?”   岑小蔓是厌恶死了姜瓷了,连名字都不愿意叫,一口一个那女人。   乔尹嫣不想提这事,敷衍道:“先这样吧。”   岑小蔓又跟她抱怨了几句姜瓷装模作样的小白花气质,等看傅佳诚站在外面抽了快半包烟,终于回到车才挂了电话。   她还是有些怨气没散,对傅佳诚说:“以后公开场合有姜瓷没我。”   傅佳诚差点被这缺心眼的给气笑,手掌摸了摸后脑勺,也不知道上大学时怎么就看上了这个五官平淡,只是眉眼长得几分好的女人?   他也把话晾在这了,难得跟孕妇吵架:“谁管你。”   岑小蔓急于扳回一城,气不过道:“要是乔尹嫣没跟了傅庭岸,就冲着她和傅时礼还要长辈订下的婚约在身呢,还能有她姜瓷能上位的份?”   “岑小蔓。”   傅佳诚警告她别口没遮拦的:“这话,你要敢在傅家说,就给我回娘家。”   岑小蔓一下子被吓唬住了,默默地没了声。   在傅家。   岑小蔓这个小插曲很快就没被人放在心上,心里有点数的长辈,大概都猜出了姜瓷已经怀孕了,只是顾及还未满三个月,就没声张出来。   大家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去冲撞了胎神。   傅庭岸挨了唐燕澜一顿训,要没他嘴巴乱说话,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傅时礼没在管客厅众人的心思,他从傅庭岸口中得知姜瓷毛衣洒了茶水,便特意去了一趟隔壁别墅,徐琬宜不在家,态度极好地跟保姆解释了原因,然后上楼到姜瓷的房间拿了件干净的毛衣。   他回到家,迈步直径朝书房走去。   姜瓷背对着站在窗户,正在打电话,也没注意到门口站了一抹矜贵的修长身影,被电话里的内容气的好笑:“这么说,梁太太是要我替她供出躲在背后的陈蓓蓓,才肯公开道歉,替我洗清被诬陷的名声?”   姜瓷态度很坚定:“她提出的条件我不接受,谁的小三谁自己抓,她要一再踩我底线,那我只好等梁正的电影快上映时,把陈蓓蓓送给她们夫妻俩作为大礼。”   伍洁在那边又说了什么,姜瓷没在说话。   一分钟后。   她挂了电话,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打官司这事上一向让人感到头疼,何况还遇上梁太太这种敌我分不清的女人。   姜瓷慢慢地吐出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睁开眼,一转身就跟站在门口的傅时礼对视个正着。   “……”   姜瓷愣了,不知他来了多久,听了什么内容。   傅时礼俊美的脸庞神色从容,他等她讲完电话在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件女士毛衣,开腔道:“衣服湿了就不要穿,换上这件。”   姜瓷看他摆明了是知道了什么,却只字不提,手心有些冒汗,盯着男人,犹豫几许,还是张了张口说:“梁太太那事……” 第41章   “梁太太在外面诬陷我和她丈夫有不正当关系的事,你是知道的?”姜瓷一米六八的身高,站在他面前却显得很娇小,仰着头,努力想看清男人眼底温润的神色后深藏的真实情绪。   傅时礼双眸敛着,看她光顾着问也不接毛衣,便伸手卷起女人的衣摆,动作自然地替她脱下,又套上了干净的。   姜瓷一头乌黑秀发都被裹在了里面,有种披散慵懒感,巴掌大的脸蛋被衬得更小了,漆黑的眼睛就这样巴巴盯着你,让人很容易感到心软。   傅时礼修长大手将她的手从袖口里拿出来,同时,嗓音也响起:“嗯。”   “什么时候知道的?”姜瓷问。   他似乎嫌弃她的体温凉了些,长指根根分明很好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这才回她的问题:“前些天。”   “前些天是哪天?”   “领证前一晚。”   姜瓷问出了想知道的,反而没话说了。   傅时礼看了她眼,好像永远都能先一步揣测到她的内心,眼底溢出的温柔几乎让她沉沦其中:“会相信这种恶意抹黑姑娘家名誉传闻的人,不是居心叵测就是低智者,梁太太的话在我耳里不值一提,娶回来的妻子是什么人,我自己会不清楚?”   话是这样说,姜瓷心底也有了些触感,不过口头上,还是想问:“你就不怕这样不调查清楚就把自己给我了,将来会是你投资生涯里,最亏的一笔买卖?”   傅时礼被她用投资来比喻给惹得深深低笑:“那你会让我亏么?”   姜瓷脸微红,红唇抿了起来。   在说下去,就成了她对他告白了。   俊美的男人低头静静地看着她,伸出长臂将人给搂了过来,带着他男性的气息温度将姜瓷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领地里。   “你想倾诉什么,我听着。”   姜瓷将脸蛋蹭着他的下颚,慢慢的的点点头。   关于梁正和陈蓓蓓一些事,这时候了,姜瓷也就如实地说给了傅时礼听,包括,当初去医院被骗去帮忙,又机缘巧合下遇上了傅庭岸,闹出怀孕风波的事。   不知为何,男人抓重点总是跟自己有关。   傅时礼这时,还有心思跟她调侃:“这么说要没陈蓓蓓这一出,我还发现不了你怀孕了。”   姜瓷无言以对,似乎是这样。   不过又很快推翻了,告诉他:“怀孕的事我迟早是会验出来的,到时候我也会跟李叶娜说去医院打胎的事,她也一样会去跟我母亲通风报信,这样,你还是会知道。”   “看来,你还是逃不掉了。”傅时礼接下她的话。   姜瓷语气幽幽地:“可不是吗。”   她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很走运,保住了一条小命了。   两人在书房没待多久,毕竟楼下都是客人。   走出去前,傅时礼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声说了句:“梁正的事,你不用放心上。”   姜瓷听了还有些茫然然的,不过很快就被唐燕澜的热情给弄得抛之脑后了。   她怀孕了。   在傅家,唐燕澜作为婆婆,又马上要当奶奶了。   可见是多开心了。   她拉着姜瓷的手,好一通的打量,背着人说了悄悄话。   完全是没有未婚前怀孕,被婆家看不起的现象,唐燕澜实话告诉姜瓷:“我天天就盼着时礼能早日娶妻生子了,没想到这小子前些年头一直拖着不肯结婚,现在说定下,一个月内不到就把终身大事给办了,看来啊,这事是讲究缘分的。”   姜瓷听了这番话,恍然想起了傅时礼的前任未婚妻,也就是现任弟媳。   订婚多年却用取消婚约收场,也不知乔尹嫣为什么会换个傅家兄弟家。   这事,她不好问自己婆婆,只能委婉的微笑。   两人在别墅待到了天黑,下午送走了客人,又留下用了晚饭,七点多时,傅时礼就提出要离开了。   唐燕澜知道新婚夫妻,肯定想过二人世界,就没留人。   不过在走时,特意叮嘱了一番傅时礼。   姜瓷站在外面等候,看到傅时礼不知是听唐燕澜说了什么,神色有瞬间几秒的变化,很快又恢复了从容的模样。   她不禁好奇,说了什么?   这个疑惑,一直存在心底,都到了傅时礼的别墅,姜瓷跟着上楼,快到主卧时,才忍不住主动问:“我们回家时,妈妈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傅时礼一回家,衣冠楚楚的君子风度就不存在了,习惯将领带扯下,随手放进裤袋里,长指又干脆利落解开衬衫的两颗纽扣,整个人的气势显得慵懒不少。   他步伐一顿,侧目看着满脸好奇的女人:“想知道?”   “嗯。”姜瓷就是好奇,说了什么让傅时礼变脸了。   傅时礼微笑的薄唇勾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温度不凉,他声线压低,在这二楼里显得格外清晰:“我妈说叫我跟你做—爱时要注意孩子安全。”   姜瓷目瞪口呆。   “给句话,今晚能不能蹭一下?”男人得寸进尺了。   她羞愤地握紧拳头,打了他下:“不能!”   又是蹭蹭,小傻子才信他的所为只会一下。   夜色寂静,今晚却注定是要不平静。   在一处奢侈的别墅里,保姆早早就带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洗漱完,回房间关紧门睡觉了,二楼显得安静,在走廊最后一个房间,隐约传来了男人的求饶声。   “老婆,别打了……我错了。”   房间灯光很亮,在那张欧式的大床上,一个被脱光了只留下四角裤的中年男人被绑着手脚唉声求饶,他脸色通红一路到了脖子,晚上喝了不少酒,满身是酒精味发酵出来的气息,额头还几根湿发贴着脑门,都是汗。   “剧组还有谁跟你关系不清不楚?姜瓷是谁介绍给你的?”梁太太质问一次,手中的皮质小鞭子就朝丈夫白花花的肚皮招呼去。   见不了血,痛感还是有的,梁正当场就哀叫了几声。   “梁正,我们结婚十几年了,我陪你度过了梦想生涯的瓶颈期,从创业到现在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背后支持你,而你是怎么对我的?”   梁太太趁着梁正酒醉无力,打得他没有还手能力,淤青累累的鞭痕,看上去像是狰狞地印在了皮肤上。   直到了梁正被打服了,她才停手。   梁太太神色有些恍惚,身体瘫了会在床沿,此刻完全没了贤惠的气质,盘起的头发是乱的,衣服也皱了不整,手指用力去握着鞭子,好像这个东西,能给带来她安全感。   等回过神,梁太太突然跟清醒了一样。   她的鞭子滑落到了地上,眼睛睁大盯着被家暴一顿的梁正,吓的赶紧去解开绑布:“老公,你没事吧老公。”   梁正满头大汗被女人抱在怀里,他掀了掀很重的眼皮,盯着慌了神的妻子问:“林歆,你是不是又没吃药?”   梁太太脸色有自责:“抱歉,我……”   她中午跟律师打了一通电话感到很烦躁,不小心将药瓶给扔出窗外了,不知怎么整天都在恍惚。   梁正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老婆病发了。   他叫她把柜子里的药酒翻出来,呼吸大口气喘地躺在床上。   “老公对不起,我,我看你半夜喝酒回家,一时生气就……”梁太太控制不了那股负面情绪,她看到梁正喝的像条死猪一样躺在床上,怎么叫都没反应,又因为小三的事就完全忍不住了。   梁正摆摆手,这种解释已经听了无数遍不想听了。   他的双目都是血丝,盯着妻子:“你知道姜瓷已经结婚了吗?”   从梁太太茫然地表情就完全可以看出来,并不知情,她甚至还说:“哪有男人会娶她啊。”   梁正冷笑:“巧了,她嫁到了傅家,傅时礼知道吗?这位虽然没有伸手到我们娱乐圈来捞金,那是因为压根就看不上这点钱,人家投资项目动不动就是上亿,几个亿的玩票。”   梁太太听了不至于心惊,毕竟以她和梁正的身价也不低了,却又有一丝不安起来。   果然,就听见梁正忍着身体的疲惫疼痛,训她:“林歆,姜瓷跟你打官司是小儿科的手段,等她丈夫出手了,你就知道厉害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梁太太被说得委屈。   她开始指责丈夫的不忠,情绪歇斯底里起来:“当年你为了拍电影,把我往投资人的床上送,梁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有了外面新鲜的女人,就开始嫌我人老珠黄了,我有精神病,都是你当初一手造成的。”   接下来,梁太太就开始翻旧账。   她从年轻时本来出身富裕家庭,却偏偏要看上梁正这个满身抱负的穷小子开始说起,回想起认识时,他还是个眉眼清秀,瘦瘦高高的男人,谁想到十几年过去,会被这个大染缸给影响下已经丝毫找不出当年的一丝痕迹。   这些账,被她痛哭流涕的说了一遍,没了平时精神正常时的贤惠体贴,让梁正头痛不已。   他当场就气涨了脸色,放下话:“你这个女人迟早要害死我。”   谁知,一语成谶。   梁正酒醉无力,被家暴了后。   因为上年纪,人到中年身子骨也虚,足足在家躺了一整天,错过傅时礼秘书来电邀请他当晚出席一场酒局。   等回头,梁正再给秘书打电话时,对方就以傅总行程忙碌推托了。   这事不算完,以他多年混迹演艺圈的经验,隐约感觉要跌跟头了。   当晚,梁正滴酒未沾的回家一趟,好声好气地劝着林歆,还保证不会在跟剧组的女演员有瓜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劝动她去主动跟姜瓷道个歉。   结果,第二天梁正就被一通电话惊出了冷汗。   这部新电影就快结尾了,已经预订好了档期,结果广电局的人说剧本审查有问题,不批,这也意味着拿不到公映许可证,上映时间遥遥无期,让他损失惨重,白忙活一场。   这吓的梁正赶紧出门,给行业一些人士打了电话问。   经过几番周折,他才问出了门道来。   在昨晚,傅时礼跟一位广电局的人在酒局上交谈甚好。   梁正面色僵硬,有股冷风突然吹来,将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抬头望着沉沉的天空,这种鬼天气,他手掌往额头摸了下,还一把的汗。 第42章   梁正电影不能上映的事,姜瓷是知道的。   她这两天都在忙,傅时礼家和她家徐女士坐在一起商讨了婚事细节,又吃了饭,她算是没歇口气两头跑了。   一早,徐琬宜在出国看走秀前,将米色文件夹放在了她面前。   姜瓷喝着粥,抬起头。   “傅家给你的聘礼。”徐琬宜没多说,盛装出门去赶飞机了。   奢华的别墅餐厅,就姜瓷一人静静的坐在这,院子外的阳光透入进来,洒在她衣服上,格外的暖和。   她静了半响,先将碗里的粥喝完。   然后,放下碗筷,白皙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眼眸看着桌前这份文件夹,迟迟没有伸手去看。   商议婚事时,都是由徐琬宜做主。   姜瓷几乎都没有旁听,只知道母亲不允许她大着肚子嫁人引人非议,更不愿意趁着月份还小,就这样仓促办了,所以商讨出来的结果就是将婚礼延迟到了一年后,要孩子生下后,在举行婚礼。   至于傅时礼家,给了多少聘礼这事。   姜瓷是一概不知的。   她屏住呼吸,慢慢地将文件夹打开,谁料,先倒出来的是几本房产证。   姜瓷愣了下,很快发现母亲为她准备的嫁妆也在里面,这个薄薄的文件夹,却有上亿的分量。   而且,傅时礼给的聘礼金额,姜瓷似乎都数不过来后面有几个零。   说惊喜倒是也不至于,就是想感慨一句:果然是人民币玩家。   当天晚上。   身价一下子就翻了数倍的姜瓷,就从徐琬宜的别墅出来了。   她回到了傅时礼的住处,商议婚事这两天都没住在这,被徐女士逮在家里静静养胎,如今一回来,恍惚中,还有些陌生感。   主卧一处,还放着她在家整理好衣物,让司机送来的行李箱。   傅时礼也没去动,就搁在了墙角。   姜瓷看看,将乌黑的秀发绑起,低头时露出白皙脖子,身上只套着柔软的蓝色毛衣,一个人盘腿坐在地板上,开始整理出行李箱的衣物。   旁边,放在腿旁的手机亮了起来。   姜瓷伸手拿过来。   萧画发来微信:【李叶娜在朋友圈发了一条说说,是给你看的?】   姜瓷并没有刷朋友圈,看到这条消息,便点了进去。   李叶娜的微信头像是用她自己,一刷就看到了。   萧画的微信同时过来:【她说什么自己即将要进入更高一个层面的社会时,没想到变故会接踵而来,更没想到至亲的朋友会这样对她,这是什么鬼东西?】   姜瓷没有回,而是先逐字将内容看完。   长久以来,李叶娜为了宽广人脉,经常会在朋友圈自诩是那种努力想出人头地干成一番辉煌事业的新时代女性。   同时给人塑造一种她为人多好又热情真诚,大家都喜欢带上她玩。   没有人不喜欢和这样一个人品上没有污点又有着好前途的励志女人做朋友。   所以,当李叶娜和自己的朋友闹翻时……   大家都潜意识会认为李叶娜是对的,她这样积极向上的人不改被生活击垮。   姜瓷也看到了不少圈内的共同好友都纷纷留言问发生了什么事,李叶娜只是回复一条让大家不要担心的话。   很快,姜瓷就从另一个圈内做编剧的女性朋友口中了解到,李叶娜半小时前宣布了跟她解除合作关系,目前再找艺人捧。   姜瓷问:“她没签下陈蓓蓓吗?”   编剧朋友:“听说梁正的电影无法上映了,这变故牵连到想在年底登上影后宝座的陈蓓蓓,怎么说呢,李叶娜夹在中间被迁怒了,看目前情况是签不下这位小花旦的。”   没签下?   姜瓷手指握紧了手机,也难怪李叶娜要在朋友圈大吐苦水了。   编剧朋友又问:“你不拍电影了,怎么和她解约了?”   姜瓷只回了两个字:“拍的。”   其余的,她没有解释。   这边,她也跟萧画说了情况。   “活该!”萧画下班无聊就守着手机玩了,刷着微博,又跟她吐槽:“这些年说她吸着你的血都不过分,朋友间有资源互相帮衬,你念着情分不跟她计较谁付出更多,她却把你的利益彻底榨干了,转身就想牵着另一个能给她更大利益的女人跨上更好的社会阶层,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儿啊。”   萧画是半点都不同情李叶娜签不下陈蓓蓓。   她反而觉得姜瓷跟她分开也好,李叶娜手伸的太长,经常去做主姜瓷的事,等事情捅出来了,又提着东西上门哄人。   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不是把人当成傻逼玩?   姜瓷只是有片刻的感慨。   这算弄巧成拙吗?   李叶娜精心策划着未来前程,不惜将她往傅时礼身边送来换取利益,结果,也因为这样,被她稳能签下的陈蓓蓓,跑了。   姜瓷没跟萧画继续聊下去,双手抱膝静静坐在地板上,低垂着眼睫毛在想事情。   晚上快十点了,傅时礼才应酬回来。   他还不知道姜瓷已经在别墅,下车后,一身铁银色的西装,颀长挺拔,漆黑夜色将周身气质衬得很内敛清冷。   别墅安静无声,傅时礼直径迈步上楼。   他没有开灯,回到卧室就进浴室洗澡,将满身烟酒气味冲洗干净后,披着睡袍便出来。   喝了不少的缘故,让男人眉目间皱着,掀开被子便想躺下。   结果,傅时礼意外摸到了一具女人光滑的身体。   他脑海中的那点醉意立即就没了,伸出长臂去打开灯,在明晃晃的光线下,看到蜷缩在床上的纤细女人。   姜瓷睡意朦胧的被吵醒,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一条缝,看到俯身在床边的俊美男人。   她脸蛋被闷的微红,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想扯被子捂住自己。   傅时礼看到她,深邃的眼底有浮现笑意,披着深蓝色睡袍的身形贴近几分,让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嗓音低哑:“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姜瓷的被子在他手掌下,终究是没拉上去。   男人刚洗完澡,身上的气息还透着沐浴露的香味,又混合着他的清冽气息,很好闻,即便是很贴近了,也只是让她感到一丝紧张,小声说:“你也没问啊。”   虽然是未婚先孕,徐琬宜为了向亲家摆出严格家教的态度,就将女儿先领了回去。   等婚事彻底谈妥了,自然就放她出来了。   傅时礼低笑,在这样深的夜,看到白皙秀丽的女人躺在自己床上,难免有些意动。   他俯首逐渐的靠近,薄唇就快要吻上她秀发了:“姜瓷。”   这一叫名字,嗓音还带着沙哑。   姜瓷身体就忍不住颤抖不已,指尖揪着被子,想推他又感觉是徒劳无功。   “叫声听听?”傅时礼没吻下去,只是磨着她的发丝,嗓音压低到宛如情人间最亲密的呢喃声。   “叫?”姜瓷脸色通红,眨了眨眼。   她满脑子都是在想,这要怎么叫—床,叫不出口呀。   傅时礼有力的手臂自然搂着她腰肢,将人从被窝里抱到了腿上,却说:“叫老公。”   “……”   姜瓷小脸瞬间僵住,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有些尴尬。   半天,都低头不敢直视他深谙的视线。   傅时礼越贴着她,用男性气息磨着她。   总感觉想做什么事。   姜瓷在欲拒还迎之间还在犹豫时,搁在床头的手机先打断了这个暧昧到快窒息的气氛。   她怔了下,转头看过去。   “我手机。”   傅时礼手臂依旧搂着她,却将手机拿了过来。   姜瓷打开看到一个自称是梁太太的号码,给她发了长篇大论的道歉信,字字诚恳,恍然悔悟得挑不出一处错来。   还说,要赔偿她的名誉损失费。   看完感觉有些讽刺,因为道完歉,便还说了梁正电影的事。   要不是为了这个,恐怕砍了梁太太的脑袋,都不可能让她主动道歉。   大半夜的,姜瓷没有回梁太太的短信。   她手心握着手机,仰头对近在咫尺的俊美男人说:“是你让梁正的电影不过审了?”   傅时礼笑看她:“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一个商人,怎么管得了广电局的事。”   姜瓷无奈。   好吧,知道你低调了。   傅时礼搂着她一块躺下,将手机扔到了地毯上,这个举动,显然是完全没有将梁太太那些人放在眼里。   这些,都不如他此刻想跟她亲热重要。   “今晚在家,明晚呢?”他呼吸热气,洒在她的耳朵上。   姜瓷本来就是容易发热的体质,被他高大的身躯笼罩得就更闷了,感觉手心抵着男人胸膛前都出汗,也不知是她的,还是他身上的。   傅时礼的睡袍领口松松垮垮大开,一路沿下露出块块紧实的腹肌,偶尔,姜瓷会睹过去看见,又很快红着脸移开。   她被吻着,透口气时会问:“你每天忙碌着工作,还去应酬喝酒,怎么没有变成大肚腩?”   傅时礼低笑声溢出喉咙,很性感磁性,一边握着她细软的小手去摸自己的腹肌,还有一边喘息着问她:“喜欢吗?”   姜瓷老实点头。   她指尖下,是男人有力腹肌的纹路,很有弹性。   傅时礼的身材跟杂志社的男模特有的一拼,线条修长却不瘦弱,十分的养眼。   两人在被窝里闷了许久,她的睡衣几乎都被扒下了,悬挂在床脚的一处,发丝凌乱四散在白皙的后背上,小脸微微发烫,只能用两只细胳膊紧搂着男人肌肉紧绷的肩膀。   傅时礼动作温柔,一寸寸膜拜着她的肌肤。   到了最后。   在意动得无法控制时,他修长滚烫的大手用了她的小手。   卧室的空气好似闷热得快窒息,还弥漫这股暧昧味道。   姜瓷白皙的身体裹着一条浴巾,手捂着胸口,去将窗户微微推开些透气,卫生间的水声没停,隐约可以看见男人在洗澡。   她感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脸皮都快烧伤了。   于是,便裹着浴巾,披散长发走出去。   二楼格局不小,姜瓷随意参观着每一间房,当她看见傅时礼收集了一整屋的名贵手表和大牌的眼镜,包括袖扣这些精致的物件时。   又再次认知到什么是人民币玩家了。   这收藏的风格,和她家徐女士衣柜里那些高跟鞋没什么区别。   姜瓷伸手,随意拿个金丝边的眼镜看了看。   她发现是有度数的,不过不严重。   傅时礼从洗手间出来,便找到了她。   看到姜瓷连衣服也没穿,就包裹着一件不长不短的浴巾站在灯光下,露出的美腿肌肤诱人,压下的那股冲动又重新冒了上来。   他皱了皱眉头,刚才的冷水澡白洗了。   姜瓷此刻妩媚不自知,指尖还摇晃着眼镜,对他说:“你真近视啊?”   傅时礼清了清嗓子走进来:“我远视。”   “远视?”姜瓷的惊讶脱口而出,问道:“那你看得见我吗?”   “……”   傅时礼突然有些理解女人怀孕傻三年这句话。   他只是轻微的远视,平日没有到离不开眼镜的程度,对于姜瓷的话,开腔道:“我不仅能看见你,之前还看到你腰侧有一颗很小的红痣。”   再说下去就有调戏女人的嫌疑了,他伪善着君子风度,及时住口。   姜瓷果然瞪了过来,脸没红,耳根子却红了。   将眼镜搁放回原处,她找话将暧昧的气氛转移:“你收藏这么多眼镜,平时也只看你戴过一次。”   傅时礼告诉她:“以前觉得戴眼镜能收敛一些气势,让人感觉无害,有几年,便收集了不少在家中。”   “所以你跟人打交道,就戴着副眼镜装小绵羊?”姜瓷也不知该是同情他的竞争对手好,还是先惊叹傅时礼当初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多心眼了。   “事实证明,很多人都不会对潜在不明的危险产生戒备。”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戴了?”   “以前为了让人觉得我好说话,现在,当然是为了让人觉得我不好说话。”傅时礼很有耐心回答她的好奇心。   要换做别人,恐怕就没这个优待了。   姜瓷被他牵着手离开这个房间,一路回主卧。   她被抱上床了,还在想着聊天的内容,指尖去揪住他睡袍领口问:“那你教教我,怎么才能让我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傅时礼将她的浴巾扯下,女人诱人的身体曲线暴露了出来。   此刻姜瓷顾着问,也忘了走光。   男人的指腹,在她雪白的肌肤滑过,占了便宜,却又顾及到会让孕妇着凉,找了件自己的衬衫给她套上了。   “喂?傅时礼!”   姜瓷求知欲爆棚。   傅时礼低头,视线落在她这张没有攻击力的温软五官上,手掌拍了拍这脸蛋说:“就你,算了。”   “你什么意思!”   “二十七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脾气也是,你想厉害到哪里去?”   他的嗓音低沉带笑,说完了,还过分地亲上了她微张的嘴巴,字字散在彼此纠缠的唇齿间:“到头来,还不是要被我压在床上欺负,嗯?”   姜瓷来不及咽声说话,便被他拉到了新一轮的亲热里。   这一晚上。   傅时礼许是酒劲上来了,洗了两次澡都没用,在被子里抱着她的身体,做了不少亲密无间的事。   孕妇本来就容易累,又一晚上都没睡好。   姜瓷第二天,直接赖床了。   她迷糊间也不知道傅时礼什么时候去上班的,快中午时,被唐含含的电话吵醒。   一接通,就听见那边在说:“大嫂,我妈说那个梁太太一早在圈内主动跟人澄清了,她先前恶意让人误解你清白的事。”   姜瓷立即清醒了几分,然后又听见唐含含说:“然后,我表哥公布你们的婚事了。” 第43章   傅时礼公布了婚事。   也只是在上流社会这个圈内流传开,圈外不需要知道。   下午时,姜瓷的手机都快被平日里交情或深或浅的朋友打爆了,她是电影学院毕业,几年里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在干这行,为了拉投资款,对于傅时礼的大名,肯定是如雷灌耳。   后来,便有人在同学群艾特她出来:“姜瓷姜瓷,快说说你和傅时礼的爱情故事。”   这事本来也就混出名堂的小部分同学知道,同学群爆料后,班上所有人都知道了。   姜瓷才一会儿没看手机,未读消息便被刷爆,不少人都冒出来恭喜她,还有人提起了前阵子徐女士公开网上征婚的事。   “傅时礼不会就是报名者之一吧,被姜瓷挑中?”   “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亏你还是拍青春题材的导演,我看肯定是上流社会某个聚会认识的啦。”   “姜瓷的妈妈是大明星,继父又是富豪,认识富二代做男朋友,很正常吧?”   “傅时礼何止是富二代,他靠自己玩投资十年余,身价都比过他老子了好吧。”   “别告诉我,姜瓷是拉投资款给把投资人泡到手了?”   “……”姜瓷。   虽然最后一句现实了点,也是真相。   看着同学们端着八卦的心在热聊,姜瓷安静地视奸完了,等差不多快停歇了,她才出来,不是群主也艾特不了全群,发了个可爱表情出去,然后回复了一句:“谢谢大家祝福。”   平日里,姜瓷待人的性格就不是很热情,刚开始大家认识相处时,以为她自持有个大明星的妈妈,身份就高人一等,不屑跟他们玩。   后来,才发现姜瓷对谁都是这样,包括公然追求她的那些富家子弟。   所以现在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群里的同学也见惯不惯了。   姜瓷没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而且,本来和傅时礼之间的婚姻过程就很现实又狗血,无非就是一对成熟年纪的男女在酒精的刺激下对上了眼,一时冲动到车里发生了关系。   一个事前没做措施,一个事后忘了吃药。   然后又互相对彼此存着好感,就被孩子这个纽带绑在了一起。   说出来,怕是会颠覆爱情三观。   姜瓷放下手机去倒了杯温水喝,等回来拿起手机时,微信上有个叫展信佳的同学私聊了她。   对于这个人,姜瓷可能没怎么关注。   却对他的名字很有印象。   因为当年在校时,展信佳在台上自我介绍时说,这一生会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父亲年轻时追求他的母亲,每天都会骑自行车给心爱的姑娘送一封情书,当他母亲收到信,在展开信纸的时候,父亲的爱意给她带来的永远是笑容。   所以他叫展信佳,是一个读起来脸上就会微笑的名字。   姜瓷对斯文的男人都很有好印象,在不少同学私聊她中,先回复了展信佳。   “姜同学,有时间出来喝杯咖啡吗?”   展信佳在微信上说:“我对你的电影题材很感兴趣,有机会可以合作。”   电影,这两个字深深地吸引着姜瓷。   她跟展信佳确认了见面地点和时间,便换了一身出门穿的衣服,匆匆地打了车过去。   下午四点整。   姜瓷在一处环境幽静的咖啡厅,见到了几年未见的老同学。   起先,她其实是没有认出展信佳的,脑海中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没毕业前,那个斯文内向的男生身上。   结果,在现场找了一圈,却看见有个肌肉发达的男人冲她招手。   “展信佳?”   姜瓷走过去,几乎不敢相信坐在靠窗位置上的这个拥有着健壮体格的肌肉猛男,是当初那个小清新的男生。   展信佳对她腼腆一笑:“是我,姜瓷同学。”   姜瓷虽然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却又耐不住好奇心:“你这几年……是经历了什么?”   今天温度升了些,展信佳只穿着深黑色卫衣和休闲裤,这也难掩胸膛前块状的胸肌,以及强大的臂膀,加上一米八二的身高,看上去很有力量感。   以前,还能称得上一句人如其名,现在反差萌让人目瞪口呆。   展信佳给她点了杯奶茶,解释道:“我这两年都在山区做支教,那里条件太穷了,刚去的时候三天两头生病也没医院给治,只好靠锻炼来加强体质。”   “原来是这样。”   姜瓷很佩服他的勇气,竟然跑去山区支教了,还熬了两年下来。   展信佳废话不多说,跟她直入了主题:“姜瓷同学,半个月前我回s市就想找个机会约你出来,找上你并不是意外,我看过你这几年拍的电影,内容很有想法。”   那几部票房扑街的电影,已经成了姜瓷的黑历史了。   她听到这话,也不隐瞒道:“我的电影天生没有观众缘。”   从她第一部 电影起点爬的那么高,男女主角却接连出事,遭到粉丝们拒票的举动上看就已经注定了,她现在想拍出来的题材,已经惨到没有投资人会看好。   展信佳说道:“我研究过你很喜欢拍食物链底端的题材,走文艺片的路线却没有干净的像小清新,反而每一部讲述下来都在暗指人性,只是用温和的方式来剖析人性的恶与善,姜瓷同学,你是一个电影细节上做得特别好的导演,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跟我合作。”   展信佳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张厚厚的纸,这是他准备了两年,写下的题材剧本。   姜瓷花了快半个小时看完,对他说:“你想拍一部揭发人性诸多阴暗的电影?”   展信佳挺着腰板端坐着,脸上带着自信:“对。”   “这类的题材,广电局不好过。”姜瓷提醒他。   “没事,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展信佳保证会解决,也不会越线。   姜瓷垂下眼眸,思考了会,对老同学说:“这部山区电影题材,我们从拍摄开始到杀青,恐怕要在里面待三个月之久……”   说到这儿,姜瓷话顿住了几秒。   那时,在这样刻苦条件下,她为了电影要起码待上三个月,加上筹备前的工作,肚子里的孩子也起码要五六个月多大了。   有些犹豫,是因为自身倒不怕吃苦,却要顾及到孩子的安全。   展信佳以为她享受惯了城市里的繁华,受不了山村的清苦,便道:“拍摄地点我已经选好了,为了考虑剧组和演员,肯定不能往山区里跑,还算山清水秀的小山村,离去镇上只要一个小时。”   这倒是打消了姜瓷心中的几分顾虑,听完了又问:“你有钱吗?”   展信佳看着她。   姜瓷实话实说:“我自己没有。”   被曝出和傅时礼结婚后,不少同学都暗地里私聊她,想联络一下同学间的情谊,无疑就是有利可图了,也认准了将来她身价不一样,拍电影也肯定不缺钱。   可是,姜瓷自始至终都没想去动傅时礼的聘礼和母亲给她的嫁妆,靠着别人给的,无偿为自己的梦想去买单。   她很明白的告诉展信佳,自己没钱。   提到钱,就是个敏感话题了。   展信佳却对她笑,又是很腼腆的样子:“我有。”   他告诉姜瓷:“忘了跟你说了,前两年,我家在s市郊外的那上百亩地被姓季的房地产企业买走了,我爹在市中心买了两套房下来,又搞了几套门市当收租用,其余剩下的钱,全部打我账上了,全力支撑我坚持梦想拍电影。”   在寸土寸金的s市,即便是城外,上百亩地也价值不菲。   可想而知,展信佳这个小康家庭出身的男人,算是摇身变成一名富二代了。   不缺钱,就等于不用找投资人。   这会省去很多事。   姜瓷看到为了梦想拼搏的展信佳,心中难免被触动到了。   但是,她还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自然在一些事上就不能自己来做主了。   姜瓷想了想,对展信佳说:“合作拍电影的事,我需要一段时间考虑。”   展信佳将他收集的素材资料留给她看,很能理解:“我等你电话。”   五点半左右,姜瓷跟展信佳一起探讨了这部电影题材快三个小时后,离开了咖啡厅。   她挥挥手跟依旧坐在桌前的那个帅气高大身姿告别,拦了出租车,回别墅。   徐女士这时候应该已经下飞机了,姜瓷没去打扰她看秀的好心情,也很清楚,要是说想怀着肚子,去一个条件苛刻的山村拍戏三个月,以徐女士霸道的性格,会直接押着她去医院住到把孩子生下来为止。   想想,就很恐怖。   没得商量。   所以姜瓷在反复地思量后,在跟展信佳深讨完后就有了想当场答应的冲动,将心思打在了傅时礼身上。   首先,她怀孕一个多月了,除了换季低烧过一次外,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感,连早孕前期的呕吐都很少有,对食物也不挑剔。   这样的体质,让姜瓷对去山村生活有了信心。   再然后,她的新婚丈夫,对她一直都是好商好量的姿态。   这让姜瓷有时候会产生一种误差,觉得傅时礼是个对自己百般包容,很好说话的男人。   她是完全忘了,找他谈投资那段时间,男人表露出的恶劣了。   傅时礼对待女人和自己的女人这事上,态度悬殊太大,让平日对婚姻没有半点憧憬的姜瓷渐渐失去了戒备,当晚,便满怀期待在别墅等他回来谈这事。 第44章   晚上七点,得知姜瓷还留在别墅,傅时礼就回来了。   蔡姨准备了丰富营养的晚餐,两人一起用晚饭,他先去书房忙碌公事,没过一会,便看见女人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杯热牛奶。   “我亲自给你热的。”姜瓷将玻璃杯放在桌上,不忘了献殷勤告诉他。   傅时礼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在了她笑颜款款的脸上,伸出手臂,很自然就将女人腰肢搂到了大腿上。   在这安静的夜色里,姜瓷这样坐在他怀中,呼吸间闻到的都是男人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有些羞涩,手心抵住了他衬衫下紧实的肌肉。   傅时礼将手掌覆在了她的肚子上,没有一丝鼓起的现象,实在不像个孕妇。   他低首,鼻梁蹭着她秀发上的香气问:“怎么还不长大?”   “没那么快,我妈妈说要四个月后才会显肚子。”姜瓷现在还能维持腰肢纤细,等过几个月恐怕就大腹便便了,她肚子被男人手掌覆盖得热热的,伸手主动拉着他的手说话。   傅时礼耐心地听,对她似乎比任何人都要超出三倍以上的耐心。   在说话空闲时,偶尔,也会用薄唇在发丝间去亲吻她的脖子,做些亲热的举动,让姜瓷闪躲不及,只能脸红着,眼眸水润润的看着他。   “傅时礼。”   “嗯?”   “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事,你同意吗?”   傅时礼吻到她的耳垂后,便抬起头,用深邃的眼神直直看着女人期待的眼神,他思忖几许,只好问:“你说了那么多,指的是?”   姜瓷说:“就是我想跟一个老同学合作拍部电影,题材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创业男青年被生活所击垮,跑到山区避世,揭发出被拐卖妇女的阴暗一面,最后留下成为教师,帮助那些朴实的孩子走出大山的故事。”   书房的气氛似乎有些静,傅时礼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片刻,才开腔出声:“开机时间是什么时候?”   傅时礼没问她是不是需要钱,而是一针见血直攻重点。   姜瓷在他眼神紧盯下,无法撒谎:“筹备工作起码要两个月,拍戏时间暂定会需要三个月……”   所以,等她完成这部电影,又成功上映的话。   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也可以出生了。   傅时礼语调冷静问:“你想要跟剧组去山区待三个月?”   “也不算山区。”姜瓷急于解释的态度,已经跟默认没有区别了:“就是找个山村,不会很贫穷的地方。”   傅时礼皱了皱眉,视线扫了眼那杯热牛奶,总算知道她这样无故献殷勤做什么了。   一杯牛奶,就想哄好他?   “我想去。”姜瓷实话实说:“能遇上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很重要,他的电影,我很感兴趣。”   傅时礼看到她眉眼间的倔强,先沉下心跟她讲理,嗓音清晰且有条不紊:“姜瓷,有些女人怀孕会为了安心养胎而放下手上的工作,毕竟孩子是一个很脆弱的生命体,你想拍戏可以,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对吗?”   “可是,我身体很好啊。”   “身体好,不代表在那种恶劣的拍摄环境和高强度的工作下能轻易抗的下来。”傅时礼伸出大手摸摸她温软的脸蛋,白皙的肌肤嫩得根本就没吃过苦,又怎么放心她挺着一个肚子去山村住三个月?   他不许的态度,让人无法去忤逆。   姜瓷有些情绪低落,还是想去:“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这不是我理解你的事业梦想,就能让你去。”傅时礼说她:“你需要静下心去理智的衡量事业和家庭的关系,把自己的时间合理分配。”   他开口教训的腔调,就跟训小孩子无疑。   听了,姜瓷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脑海的思维没跟得上身体,等回过神来时已经从傅时礼的腿上站起来了,白净的小脸写满了情绪。   傅时礼让她过来。   有事就说事,跑什么。   姜瓷已经后退几步,都站起来了哪有坐回去的道理。   “你不同意,是么?”   她最后问一次。   傅时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跟她说:“倘若是你妈妈,也不会同意。”   “……”   姜瓷本来没那么气,还挺站在傅时礼的立场理解的,顶多就是有些低落。   结果,这会却听见男人搬出了自己母亲的威严来压她:“你要不听劝,我只好打电话去打扰你妈妈。”   姜瓷愤怒了。   她手指拧在手心,愤愤地看着傅时礼:“在社会上,大部分女人怀孕了也继续工作到生孩子为止,娱乐圈内的女艺人,更是不缺怀孕期间在剧组拍戏的,我是导演,也不是唯一的导演,剧组事情不会全部压在我肩上的,你不同意就算了,还要找我妈,太过分了。”   傅时礼也是在这期间的观察下,发现姜瓷多少有些畏惧岳母的权威,才会在即将劝说她无果,又不愿意做坏人的前提下,将事情抛出去。   结果,没想到看似正常的一句话,就惹了姜瓷敏感的心。   她甚至说:“我妈妈一直认为我的人生,应该是去国外留学镀层金回来好嫁人,然后三天两头拿着家里供养给的钱全球旅游,只需要吃喝玩乐做个星二代,你呢?你是不是也是认为自己娶的妻子,只需要做个持家有道,知书达理的女人?”   为什么会一直不想结婚。   因为姜瓷以前很清楚那张薄薄的证书,会给她的丈夫一种合法的权力,让她被约束着。   不是傅时礼的态度惹怒了她,而是他的话。   姜瓷立场坚定的告诉他:“你别拿我妈来压我。”   傅时礼眼眸微微眯起,问她:“那我压你行不行?”   姜瓷咬唇。   男人又问了:“找你合作电影的是哪位?”   “你想干嘛?”   “有空找他出来喝杯茶。”傅时礼神色淡淡,语调溢出的意思却不是这样:“在问问他,一个怀孕的女人该不该跟剧组去山区艰难拍摄三个月。”   “……”   姜瓷站在书房里,跟他感觉没法进行沟通了。   才新婚不到一周,就跟丈夫吵架,会是什么心情?   姜瓷在生气的同时,还有些恍惚。   可能是傅时礼在哄她领证结婚的这段时间里,表现的太温善了,处处都考虑周全,还完全的为她着想,导致姜瓷压根就忘了男人坚定立场时的那股迫人气势。   她回房间躺下,盖着被子面朝窗户。   到了快十点,门外才响起男人的脚步声。   傅时礼在书房忙碌完公事,然后回房间了。   他长指扯下领带,又解开衬衫将衣物扔在床尾,深眸看了眼侧躺着一动不动的女人,没出声说话,动静也很轻,去洗手间洗澡。   等出来时,姜瓷已经用被子完全裹着自己,紧紧闭眼睛睡觉了。   两人在书房发生了分歧,关系也闹的没平时那么和谐了。   按理来说夫妻吵架是要分床睡才对,姜瓷不想行为表现的太幼稚,便硬着头皮,压下心底存着的气,继续躺在了傅时礼的床上。   男人躺下后,清冽好闻的气息也侵袭而来。   主卧留下的台灯被关了,光线也一下子就黯然下,只有窗外隐隐的昏淡光晕透入进来,显得安静气氛很微妙。   姜瓷不去看旁边,将脸蛋贴在枕头上睡觉。   说是睡觉。   其实意识很清晰,旁边一举一动都不由地影响着她。   傅时礼翻身,将被子扯过去了些。   姜瓷白皙的手原本揪着被角的,一下子就从手心溜走了,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大部分都到了男人身上。   她单薄的身体,只盖住了边边角的一片。   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冒上来,漆黑的眼眸睁开,没有半分睡意在里头。连呼吸声都重了起来,心里想着傅时礼这个大尾巴狼才是幼稚鬼。   跟她吵架就算了,还故意抢被子。   姜瓷的内心委屈不已,感觉吵架不分房睡根本就是自虐。   在这几秒中内,正考虑着要不要现在就起来去隔壁客房时,傅时礼高大的身躯就先一步靠过来了,连带着被子,将她给笼罩在了胸膛下,紧紧地贴着。   姜瓷光洁的肩膀微不可查般颤了下,被男人气息给烫的。   他有力的长臂抱着她身体,嗓音跟着炙热洒在耳畔:“你跟别的男人跑去剧组三个月,就忍心让我独守空房三个月?”   那语调,就跟控诉她红杏出墙一样。   姜瓷双手微微挣扎了下,见身后的男人抱着不放,也懒得在这上面白费力气了,气还没消,语气自然也不好了:“傅时礼你别跟我装,我们才在一起住几天?说得你以前夜夜身边都有女人陪着,没有自己睡过一晚上似的。”   “……”   这话题一打开,姜瓷连自己也愣了几秒。   换个角度想,他可能还真没缺过女人陪着睡觉呢。   心底那隐约升起名为醋意的东西影响着她,姜瓷不淡定了,被强抱着又转不过身去看男人的脸,只能在被子下,伸脚往后踹他的腿。   “姜瓷,你这话欠收拾?”傅时礼手掌轻易就把她两条细腿压制住,看她还要不安分,干脆一个动作,将她睡裙掀了起来,脱下那一片薄薄的布料。   这下姜瓷立马就不敢打人了。   因为,她感觉到男人的动作,简直过分至极。   傅时礼俯首在她耳旁低低说话,嗓音混合着呼吸的烫意:“还闹?” 第45章   姜瓷被压在这张床上起不来,后背又让男人结实的胸膛给紧贴得没有一丝缝隙,她被脱了裤子后,凉意就袭来了。   不过也就片刻功夫。   因为身体很快就感觉到了男人会烫伤人般的气温,让被子里的闷热都浓重几分。   “傅时礼,你耍流氓!”   她呼吸微微急促,又摆脱不了这样的束缚。   傅时礼在她耳旁说话,指腹同时在她白皙的腿侧摩挲过,慢慢地在往里,这样的动作很危险。   “嗯?你气性这么大,要不要帮你降火?”   他指的降火,自然不是口头上和解的意思了。   姜瓷这事也顾不上羞了,声音控诉着他恶劣行为:“你压我,我怀孕了你还压我。”   “又没压坏你。”男人身躯紧贴着她紧俏的臀,又没有将重量都压下来。   到底是,顾及了她怀孕的身体。   姜瓷却说:“你起开。”   傅时礼会乖乖听话,就不是他了。   没将女人这脾气驯服前,他高大的身躯依旧笼罩着她,那湿烫的薄唇在她耳朵处印下了亲吻,一路沿下,最后又找到她的唇。   姜瓷额头渗出细汗,有些热的同时男人又将她吻得迷迷糊糊的。   不过在傅时礼修长的手指在她腿上滑了一圈后,挑起那透薄的布料,要提上去时,她猛地抓住一丝清醒意识,伸手按住了男人手腕。   傅时礼半眯眼睛,薄唇抵着她的唇角低问:“不愿意穿?”   那脱了也行,这样他摸起来更方便。   姜瓷没有男人那么邪恶的心思,脑子一时跟不上思维,只是单纯的想让他对自己做出的亲密举动停一下,有话要说。   “傅时礼,怀孕三个月后,胎象就会很稳了。”她睁着水润润的眼睛盯着男人,气喘吁吁的说:“我跟剧组去拍电影,就已经没早孕容易流产的危险,就三个月,怀孕六七个月时,我肯定安分待在家里养胎。”   傅时礼满身沸腾的热血,在她话里,一字字被熄灭。   他温淡的眉目皱着情绪,开腔低语:“你这是商量的态度?”   看她那样,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拍电影。   姜瓷抿了下唇说:“我尊重你合法丈夫的身份,才会跟你说的。”   要是换做以前,即便身体不合适去山村,她都二话不说就跑去了,压根不会提前跟母亲交代。   傅时礼又问:“我要还不同意呢?”   姜瓷料到了,手心将他胸膛推开,裹着被子坐起身,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凌乱披在雪白的肩膀上,转头对他说:“哦,今晚是你睡客房,还是我?”   吵架就把老公往客房赶的这种习惯,傅时礼觉得不能培养。   一旦养成,他就得三天两头遭罪。   但是姜瓷态度坚决,他不去,她就抱着被子过去。   因为今晚要睡一块,傅时礼肯定又会对她动手动脚,没个规矩。   最终夫妻俩在这深夜里,态度异常严肃的协商完谁去睡书房后,傅时礼下床,身上睡袍微敞着,腰带松垮地系在紧窄的腰腹,逐渐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也没遮掩的意思,无形中给人极具男性魅力的性感。   与平日里寡欲冷清的形象大不相同,他拿着一个枕头,便迈步离开主卧。   等门砰一声关上。   姜瓷抱着怀里的被子瘫软的倒下,将脸蛋埋在了枕头上,有些闷闷的。   想到傅时礼,平时看起来温柔又体贴人,但是强势起来的时候,简直是完全没商量的态度,真的一点都不输于母亲。   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丈夫?   又是一个管她的。   姜瓷在睡觉前,还在想,要找个机会重新跟傅时礼谈一下不想怀孕在家养胎整整一年的事。   她二十七了,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并不能让她得到莫大的成就。   相反,傅时礼有钱能养得起她,也一样能转身去养得起别的女人,甚至是,在她吸引他的魅力慢慢失去作用时,完全可以花一样的钱,去挑个更好的。   姜瓷不想自己意志被家庭和孩子的牵绊慢慢消磨了,她这晚上脑海中乱乱的,想了很多事,听不到隔壁的一丝动静,迷迷糊糊才睡去。   一早。   七点半时,姜瓷心里存着事,就没睡懒觉。   她起床洗漱,披了件外套便下楼了,蔡姨已经将早饭备好,端上桌。   姜瓷视线有意无意的打量客厅,似乎没看到男人的身影,在茫然时,蔡姨主动说:“时礼半个小时前就去上班了,说你今天可能会晚起,让我把早饭温着。”   七点就出门了?   姜瓷严重怀疑他在避开自己,还要说辞好听。   这个预感很强烈,在接下来几天里就得到了证实了。   傅时礼早出晚归,跟蔡姨说有应酬的缘故,就没准备他的份了,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吃饭。   早上,姜瓷醒了。   傅时礼肯定已经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上班去了。   晚上,姜瓷准备入睡了,他才一身应酬时染上的酒气回来。   平素里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谈,自然就得不到她的点头允许回房睡了,又很晚回来的缘故,傅时礼干脆都在客房歇下。   一连整整一周都这样。   姜瓷气得离家出走了。   她不是恼傅时礼被赶了回,就不回主卧睡。   而是气这男人心知肚明她的计划,就干脆不给她开口的这个机会,故意避着,当晚,在傅时礼又一次应酬没有回家前,姜瓷连饭都没吃,在蔡姨这找了个借口应付,便出门去了。   晚上八点。   在一个烧烤的小吃街,萧画刚下班回来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这来了,还穿着黑色职业的套裙,黑丝袜搭配高跟鞋,俨然是公司女职员的形象,在烧烤店点了瓶冰啤酒和一堆烧烤后。   就找张小长桌坐下,朝坐在对面今晚心情颇为低落的女人说:“怀孕了还约我来吃烧烤,不怕被揪回家训呢?”   姜瓷握着勺子,搅拌了下碗里的混沌:“我打包了这个,不吃烧烤你吃。”   她在隔壁街头的老字号混沌店里,打包了一份过来的,干净又新鲜,也不至于孕妇吃顿外面的食物,就金贵得不行了。   萧画开了酒瓶,倒在杯子里,说她:“别人把你当宝贝疼,偏偏你自己不当一回事。”   姜瓷抬起眼,看着她。   萧画继续说:“很多女人嫁入豪门都把自己当个少奶奶一样,学个跳舞插花这些花拳绣腿,然后天天晒豪宅晒豪车,你这倒好,压根不惯着富豪,还吵上架了。”   “我为什么要惯着他?”姜瓷一提傅时礼就来气,她难道就想吵架吗。   是这男人,压根就不给她交谈的机会了,跟萧画倾诉道:“读小学时,我想跟班上同学们报名去夏令营,老师要求家长陪同,我母亲忙没时间,她去拍戏也不接我电话,等夏令营报名时间结束,才打电话跟我说这段时间太忙了。   其实我当时想跟她说的是只要她打电话给老师,同意让保姆陪同也可以的。”   姜瓷发现傅时礼现在的态度,跟徐女士几乎是如出一辙。   “他就是想让我自己唱独角戏折腾累了,这事就算过去。”   萧画想了想道:“可能是傅时礼知道你一旦决定了就会变得很固执,所以为了跟你发生冲突,主动避开?”   姜瓷问:“避开我,就没事了吗?”   显然不是。   “我要任性点,怀着孕到剧组拍电影,他还能怎么办?”   “咳。”萧画差点没一口冰啤酒喷出来。   这傅时礼发火了虐不了姜瓷,估计那个找姜瓷合作拍电影的倒霉蛋,会被虐死吧。   姜瓷说了半天,胸口闷闷的。   怀孕了又不能喝酒,也不能吃烧烤,只能看着萧画被辣得嘴巴红红地,一个人在这吃的很爽快。   她将眼前清汤寡水的混沌给吃完了,心情还是不太好。   结账时,萧画叫了服务员过来。   “美女,多少钱?”   服务员小妹笑眯眯道;“有个男人已经帮你们这桌付完钱了。”   男人?   姜瓷本来无精打采的,听到这话抬起头来,下意识看了看热闹的周围,都是一些住在街坊的上班族和年轻男女。   萧画也吃惊,这活了二十几年还没占过哪个男人便宜呢。   “是谁,名字你知道吗?”   服务员小妹摇摇头,不过却说:“身材很高大,快一米九了,穿着深黑色西装,板寸发型,脸孔很陌生,第一次来这吧,点了烧烤带走的。”   一听这板寸发型,萧画大概猜到了。   姜瓷不知情况问:“是你朋友?”   怎么偷偷的买单了,也不过来打声招呼。   萧画拉着她的手臂走出烧烤店,站在热闹的街景上,一路回去说着:“周深行,住我们隔壁的死变态。”   姜瓷很意外,这才几天萧画跟隔壁邻居的关系就变得和谐了?   萧画看透了她的心思,开口解释道:“上次哦,我看他穿着运动紧身裤下楼跑步,买早餐时没带钱,就善良了一次,帮他付了早餐钱。”   还有这事,让姜瓷阴郁的心情被转移了,唇边浅笑:“几块钱的早餐,帮你付快一百的烧烤,看来新邻居很会做人。”   萧画还没吐槽完,翻了白眼:“那种灌汤小笼包,一笼五个,十二块钱。他给老娘整整吃了六笼,外加一瓶矿泉水。”   “……”   “整瓶矿泉水咕噜几下,一口喉闷。”萧画没见过食量这么大的男人,手里揪着下楼买早餐的那一百块钱,差点儿就让他一个人吃光了。   姜瓷一路上,都听萧画怎么吐槽这个叫周深行的男人。   两人回到公寓时,隔壁门紧紧的闭着,萧画连眼尾都没扫,打开自家的门便拉她进去了。   今晚睡在熟悉了三年的公寓里,让姜瓷烦躁的内心稍微得到安定。   她洗完澡哦,穿了件萧画的睡衣一起挤在被窝里,说起睡衣,少不了提起结婚那晚闹出的乌龙事。   萧画死不承认:“我是那种人么?”   姜瓷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看了她一分钟,抿唇吐出一个字:“是!”   萧画笑起来,伸手去抓她痒痒。   闹到快九点半,两人都困了。   姜瓷将安静了整晚的手机给静音了,关灯后,要睡时,迷迷糊糊的突然对旁边闭着眼睛的女人说:“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千万别去跟各方面都完美的男人在一起,到后面,你会发现……”   萧画恩了声:“什么?”   姜瓷将脸蛋埋在枕头里,过了好一会,那声音才闷闷的传出来,听上去,还带着气急败坏:“你会发现他妈的真会装!”   萧画很少听到姜瓷会爆粗口,看来傅时礼是真把人给惹了。   晚上十点。   别墅外有车子声响起,蔡姨披着件衣服就起来了,走出房门,看到一抹修长暗色的身影,便过去:“又喝酒了?”   傅时礼手插着西裤口袋走到客厅中央,眉目皱着,开腔道:“小花姨,帮我煮一杯醒酒茶。”   “好,你坐着等。”蔡姨赶紧去厨房忙碌。   傅时礼抬手,扯掉了领带坐在沙发上,长指揉了揉眉骨,没过几分钟,蔡姨就端着杯醒酒茶出来了。   他伸手接过同时,听到蔡姨说:“姜瓷今晚没在家,你知道吗?”   傅时礼抬首,掀起了眼皮,深邃的眼神很明显是不知情况。   这几天蔡姨多少是看出了点两人间微妙的互动,提醒道:“说去朋友家住一晚,看来是没告诉你啊。”   傅时礼沉默端着手中的解酒茶,半响,放在茶几上。   看来,这酒不用解,已经让他完全清醒了。   去接姜瓷回来前,傅时礼先上楼洗了澡,换一身没有酒味的西装出门,他对她先前居住的公寓地址还有印象,连夜开车过去。   到了地方,也很晚了。   傅时礼下车,一身挺拔西装站在深夜里,掏出手机先拨了姜瓷的电话,见没人接,他只好上楼,晚上十一点四十分,站在公寓门口敲响了门。   这一举动,将隔壁出门倒垃圾的男人吸引了过来。   大晚上外面也冷,周深行套了件背心和大裤衩就出来,手上还拎着烧烤垃圾袋,看到走道门外站着一位人模狗样的西装绅士,深夜这样敲单身女性的门,跟性骚扰无异了,深色的目光带上了防备。   看在隔壁萧邻居请他吃过六笼小笼包的份上,周深行压着磁浓的嗓子问,不具善意:“你哪位?” 第46章   你哪位?   傅时礼眉头皱着,余光睹见出现在身旁的陌生男人。   半响,他开腔,语气透着一股清冷:“你又是哪位?”   周深行指了指门牌号,这是他住处。   傅时礼送姜瓷回家过两次却从未上过楼,到不知她隔壁邻居住着一位男人,视线注意到走道上的监控摄像头,他眼底酿出几分寒意,问道:“这是你装的?”   似乎没耐心等人开口承认,便语调冷了几分,替这位邻居普及法律常识:“在公共楼道安装摄像头,属于侵犯他人隐私权。”   周深行陡然眯眼。   他怀疑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半夜骚扰女邻居。   对方,直接扳回一城,指出他涉及女邻居的隐私。   两个男人在走道上无声对视,待气氛快越发僵硬时,傅时礼先有了动作,他修长白皙的大手伸到裤袋,准备掏出手机打报警电话。   不过,紧闭的房门比他先一步打开。   萧画披着外套出来,睡眼朦胧的看着走道上的男人,茫然道:“你们二位大半夜的在我家门口联络什么感情呢?”   周深行脸庞微沉,对于他这种直男到硬得不行的男人,生理上就很排斥跟男人牵扯上这种情感。   他嗓子的低炮音很磁哑,对萧画说:“他大晚上敲你门骚扰,需要我帮你解决?”   萧画看着穿大裤衩的男邻居这一身腱子肉,打架估计都没输过吧,下意识摇晃着脑袋拒绝:“谢大爷,您还是下楼倒垃圾吧。”   周深行脸庞更沉了,看萧画一脸傻白甜的表情,琢磨下就知道她根本不是这位西装斯文男人的对手,不过人家都开口拒绝,他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   萧画也压根就不知道周深行将自己设想成了被男友渣掉的可怜女人,她看邻居脚底走路带风般的下楼,也没放心上。   因为,注意力都被傅时礼吸引去了。   这位凌晨跑这来敲门,让人看了都心惊胆跳。   傅时礼压着眉目的温淡,开口第一句竟然和周深行的意思差不多:“你是姜瓷的室友萧小姐?你好,我是姜瓷的丈夫。这个走道上监控,刚才那位隔壁邻居奸视了你和姜瓷多久了?”   “没,隔壁是前阵子搬来没多久,那时候姜瓷已经不住这了。”萧画看傅时礼这态度,好像要跟周深行算账似的,她解释道:“这小区治安虽然还可以,不过年底也容易遭到小偷,那个,周,周深行装上个监控其实也挺好的。”   她已经从一开始的吐槽变成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因为萧画在姜瓷搬走后,发现单身女性一个人住,平时晚上回家,要么叫个外卖什么的,门口走道上有几个摄像头会很有安全感。   傅时礼看萧画愿意让装摄像头,也没有立场追究这事。   他视线朝公寓里面看,开口问:“姜瓷在你这?”   “嗯嗯嗯。”   “萧小姐,我跟姜瓷有些事要谈谈,方便让我进去吗?”傅时礼算是很有绅士风度了,大晚上的赶来找老婆,却没有心急如焚到闯进一个单身女性的公寓里地步,而是站在门口先问。   萧画看到这张俊美如斯的脸啊,再看看这气度和尊重女性的行为。   心里暗叹,难怪能把姜瓷心底那点恐婚的情绪给搞定了。   她是个爱干净的姑娘,公寓也没什么不可以进的:“可以可以啊。”   不过,在傅时礼进去找姜瓷前,萧画也有几句跟他说:“其实一个月前,在姜瓷自己的人生规划中是没有孩子和婚姻的存在,她是个很优秀的姑娘,这么多年来都在含蓄努力的想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不是活在别人的光环下被人捧着,偏偏在拍电影这事上连续受到两次挫折,真的很能打垮她的意志力。   我记得有一年,姜瓷电影上映时却遭到粉丝大量退票那晚,她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到凌晨五点天亮。   没跳楼的意思,她就是坐着吹冷风,想给自己母亲打个电话倾诉,结果遭到的就是一顿语言上打击,先前那几任继父被换的太快,好不容易跟人熟了,母亲就跟人离婚了,所以姜瓷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个父亲身份的男人去教导激励她。”   萧画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傅时礼:“姜瓷的事业失败,也不是你们劝她放弃的理由,她脾气得靠哄着来,你越强硬,她就越反骨,这是我从她和她母亲相处上观察来的,傅总,姜瓷真的很好哄,你多一分耐心,而不是避着她不谈这事,我相信姜瓷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闹脾气。”   傅时礼深邃眼底的流光淡淡,对她颔首道:“我知道了。”   萧画的和事老,也只能说到这份上了。   她让傅时礼进去,指了房间,自己跑厨房待去了,让出空间来也没去好奇。   房间里灯光是暗着的,姜瓷裹着被子睡的很香,她浑然不知傅时礼进来了,细密的眼睫毛在脸蛋下落了一片阴影,睡觉时红唇习惯抿着。   傅时礼站在床沿,俯身静看了她半响,然后才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掌,轻轻碰到她一头黑软细腻的长发。   姜瓷睡意朦胧的被扰醒来,她起先意识还没清醒,眯着眼看到傅时礼出现在眼前,还是没反应过来,只是觉男人这一身面料矜贵的笔挺西装,越看越眼熟。   等他脱下西装外套,将被子掀开,裹到她的身上,连带着人一起抱起时,才终于完全清醒了。   “你!”姜瓷倒吸口气,没想到他来了。   傅时礼没找到她衣服,只好用西装将她裹着,要走出这扇门:“我带你回去睡。”   姜瓷愣了好几秒,见真的往外走,赶紧说:“你先放我下来。”   傅时礼顾及她肚子,便也没有强行做什么,将她放到地上,又找了棉鞋给她穿。   姜瓷穿好后,一连后退几步。   那眼眸还带着许些惊慌,看房间没有萧画的身影,大概是明白过来了。   “跟我回去。”傅时礼修长的大手朝她伸来。   姜瓷身上还披着男人的西装外套,被他的体温裹着,站着没动,而是开口说:“很晚了,你有话,可以明天说。”   “行。”傅时礼点头,顺着她来。   “那你跟我回去,我们天亮了谈。”   左右就是不会让她今晚留宿在这的意思了。   姜瓷也好笑看着他,扯了扯唇角:“傅时礼,你这是做什么,我跟你领个证还把人都卖给你了,连自己在哪儿睡一夜都不行?”   傅时礼压低着声线问她:“老婆,你是想在室友的住处跟我亲热,还是跟我吵架?”   他这声老婆,叫得极具深意。   让姜瓷听愣了,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又听见他下半句的话,满脸羞红的不行。   要是让选,有羞耻心的都不会选前者啊。   她咬唇,漆黑的眼睛带着水色瞪傅时礼这个衣冠禽兽。   十分钟后。   姜瓷换下了这身睡衣,跟傅时礼从房间走出来。   她面色自然,走到厨房跟萧画说了声。   “有情况发短信给我。”萧画放下水杯,让她安心回去吧。   姜瓷点头,尽管内心不是很情愿,还是跟傅时礼离开公寓了。   已经凌晨,下楼时几乎没有人,她脸色便放了下来,走到车旁伸手要打开,傅时礼修长的身影跟在后面,先一步替她拉开了门。   近距离相贴,又加上冷风吹来,姜瓷似乎闻见了他身上的酒味,已经很淡了。   可能是孕妇嗅觉敏感的缘故,还是被她发现,拧起了眉心:“你来之前喝酒了?”   “不多。”傅时礼说。   姜瓷这下不上车了,难得挑到他的错处,教育道:“不多也是酒驾,你怎么敢开车上路。”   傅时礼瞟了她眼:“怪谁?”   “……”姜瓷。   她伸手一把夺过了男人手上的车钥匙,然后拽着他大手走出小区:“算了,今晚在附近找家酒店先住一晚,等你明天酒醒了再来取车。”   姜瓷是会开车,就是不太熟练。   她也多少了解傅时礼的脾性。   让孕妇开车?   他还不如自己来操控方向盘。   好在附近街道还算是繁华区域,有一家三星的酒店,姜瓷将他钱夹子拿走,抽出身份证,又递上自己的,在前台想开一间双人床的套房。   傅时礼修长白皙的大手夺过身份证,亲自递给前台小姐,开腔道:“一间大床房。”   然后目光扫朝她来,说她居心叵测:“还想着分床睡?”   “……”姜瓷。   这一周,他不是分床睡分的很开心吗?   前台小姐:“先生,今晚大床房已经被预订完了。”   傅时礼皱眉:“开间单人床。”   付钱的是他,姜瓷想开双人床是为了住起来方便的话几次都憋了回去。   前台小姐很快就将房间开好,给了房卡,露出专业的微笑:“祝您和这位小姐今晚休息的愉快。”   一男一女凌晨来开房,能愉快到哪里去?   即便真的不是来开房做坏事的,姜瓷也无法直视前台小姐八卦的眼神了,任由傅时礼牵着她的手朝电梯方向走去。   单人房的床,真的很小。   进了房后。   姜瓷看着摆在中央那一张1米2的床,转身,用眼神无声地询问傅时礼:今晚怎么睡? 第47章   傅时礼看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洁白的被子铺在上面,平平整整的看起来很协调,就是目测两人睡会挤了些,他思忖几许,开腔低问:“双人房的床就大了?”   姜瓷说:“起码有两张床。”   傅时礼敛着眉目道:“那跟住单人房有什么区别?”   合着就算床小,他也不可能分床睡。   姜瓷算是听懂了,也无力劝他再去开一间双人房的,转身走进洗手间。   傅时礼跟了上来,在灯光下神色很温淡,看着她低头重新洗漱,修长的身形就站立在了门口,也不开口说话。   等姜瓷将脸蛋上的水珠用纸巾擦干净,要将空间让给他时,手腕终于被拽住了。   傅时礼低首,灯光的暗影将他俊美的脸庞神色削薄,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情绪,隐约有些醉意般对她低低道:“我今晚喝了很多酒。”   姜瓷一时半会还没明白过来,他改口的几个意思。   直到听到傅时礼说:“没力气擦身体,你帮我。”   “我看你不像是喝了很多。”姜瓷又不是傻的,倘若喝多了好歹傅时礼身上会有很浓的酒味,而她并没有闻见。   傅时礼很快就打消了她的质疑:“出门前换了衣服,怕你嫌弃。”   “……”她现在就挺嫌弃的。   可惜男人称是有重度的洁癖,不洗的话,今晚是无法入眠。   看到姜瓷犹豫,傅时礼很体贴的退让一步,告诉她:“你帮我下面擦干净。”   下面?   姜瓷漆黑的眼微睁,下意识将视线移到他包裹住长腿的黑色西装裤,浴室的灯光很明亮,男人皮带下微微紧绷的部位,也异常让人看得清晰。   她脸蛋的肌肤表层下迅速地发烫起来,显得有些无措。   就在此刻,傅时礼修长的身躯朝她倾靠过来,将头搁在了纤弱的肩头上,开始说自己头疼。   “你在公寓时不是好好的?”   这倒也不是质问,一听他说头疼,姜瓷有些不知该怎么应付。   “那时被你离家出走给气得精神,现在酒劲已经上来了。”   傅时礼说的话,加上姜瓷亲眼看到他贴近自己时,男人的耳朵很红,不管真假,在他应酬完,拖着疲惫回家又晚上出门来找她的这事上,一时心软了。   她将傅时礼推在墙壁前站好,转身弯腰去拿毛巾给他擦。   一通折腾。   等十五分钟后,傅时礼干干净净的走出卫生间,姜瓷却在水龙头下洗了足足两三分钟的手。   虽然也就碰了几下,擦干净就完事了。   可是姜瓷总感觉左手每根手指和手心,都被烫到似的。   等她关了灯走出去,便看到傅时礼高大的身体躺在单人床上,眉目皱着,像是酒劲还没散去。   姜瓷走过去,也顾不得两人还在冷战闹变扭,问他:“还难受?”   下一刻,等不到他回应,正弯腰要继续问时,傅时礼手臂一伸将她拽到了床上。   空间很挤,姜瓷几乎就躺在了他滚烫的身躯上,想动,腰肢却被力道温柔的手臂压着,耳畔,是他混合着温热的呼吸声:“是我想错了,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意我?”   姜瓷愣着,霎时间感觉胸口有些闷。   “说去拍戏三个月就去,刚新婚就舍得跟我两地分居,你不会想我?”   在这深夜里,傅时礼双臂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在耳鬓厮磨地说着话,句句,似乎有着似有若无的委屈。   “我都喜欢你了,你什么时候喜欢我一下?”   这话,像是无形中轻敲了下姜瓷的内心,她今晚浮躁的情绪都在傅时礼连夜赶来而已经消了一大半了,如今听他这样说,更是感到了某些愧疚。   “我……”姜瓷仰头看到傅时礼俊美的脸庞,那挺俊的鼻梁下薄唇是抿着的,眼中也有血丝。   她口中的话顿了几秒,心平气和下道:“傅时礼,我很贪心,虽然肚子里这个孩子打乱了我今年所有计划,我还是想要他,也想拍电影。机会错过一次,可能就要等无数次,我不想后悔。”   在事业上,姜瓷是一个失败者。   她整整几年内都想摆脱这个标签,并不是缺钱也不是为了生活所迫,只是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   比起物质上,她更渴望得到精神上的富有。   傅时礼不再避着她谈这事了,姜瓷的态度自然也放软,主动伸手抱住男人的腰身,也不用他禁锢住自己了,细密的眼睫毛轻颤着,跟他说:“我先跟你道歉,上次不该赶你去睡客房的。”   傅时礼声音低低嗯了声:“我接受你道歉。”   姜瓷内心是稍微松了口气,对他展开笑容:“那你睡吧,什么事等你酒醒了再谈。”   傅时礼眉目皱着,躺在陌生的环境让他并不能很好入睡,特别是怀中还抱着一个,他闭了闭眼睛,实际上酒醉的任何不适感在出家门时已经完全清醒了。   姜瓷看他一直皱眉头,以为真的是喝高了。   她将房间只留着盏壁灯,昏暗的光线不会很刺眼睛,主动伸出手指,去帮他揉太阳穴。   “下次应酬别喝这么多了。”   “嗯。”   傅时礼有些漫不经心,也不知是不是没什么耐心说话,姜瓷见状,并不在出声,指尖温度很暖,揉了半天也渐渐的开始困了。   挤一张单人床确实让人睡的不舒服。   倘若她不是孕妇,傅时礼倒是有办法在这张床上度过今晚,现在要顾及着肚子里的小家伙,等姜瓷闭着眼睛熟睡后,他睁开紧闭的双目,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在被子里,修长的身躯悄然下床。   姜瓷娇娇小小的,身体纤细的躺在单人床上也能睡的很舒坦。   傅时礼搬了条椅子坐在床沿前,修长有力的大手握着她露在被之外的手,清晰的侧脸轮廓低垂,两弧浓睫遮去他眼底的神色,视线一直都无声地盯着姜瓷这张白净的小脸。   睡的很熟,几乎一觉到天亮都没有做梦。   窗外渐渐露白,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透入进来。   早上,七点了。   姜瓷披散着黑色长发,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醒来,她本来想伸手,却发现被握着,迷糊的睁开眼,映入视线的便是傅时礼这张俊美的脸庞,在窗外晨光的轻轻笼罩下,轮廓特别清晰柔和。   她睡舒服了想扬起笑容,目光发现傅时礼大手攥着她的手指玩。   “睡醒的?”男人的嗓音,此刻有些沙哑。   姜瓷点点头,也问他:“你不醉了?几点醒的?”   傅时礼修长的身形坐在椅子上,衬衫西装裤都整洁,跟他以往一丝不苟的形象没什么相差,指腹在她细嫩的手心无意识般摩挲了两下,有些亲昵。   这举动,似乎两人之间的隔阂已经不存在了。   姜瓷细密的睫毛轻颤,感觉手心热热的,跟被握了一晚上似的。   很快,傅时礼盯着她眼睛说:“先起床,我送你回别墅。”   他话里的意思是还要去上班,姜瓷也不给他拖延时间,马上掀开被子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将睡的松垮露出胸前一大片肌肤的领口整理好,手忙脚乱地走出来。   傅时礼退了房,先让她在酒店餐厅吃东西,自己又去公寓楼下取车。   八点十五分。   两人才开车在回家的路上。   姜瓷坐在副驾驶座上喝了口水,淡去唇齿间早餐的味道后,看到早上车道堵的跟什么似的,不免让她想起昨晚傅时礼头疼还酒驾的事,便开口教育他应该找代驾。   傅时礼沉静听她念一路,等到别墅时,也不急着下车。   姜瓷解开安全带,却发现车门锁了。   她转头,男人身躯倾靠过来,几乎要压她:“一定要去拍戏?”   姜瓷心底猛地颤了下,对视上男人深暗的眼神。   在车内封闭的空间里,气氛似乎有些僵持住了,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下句话,直到姜瓷受不了他这样强烈的视线,主动避开,咬着唇道:“我要是十月怀胎这段时间,让你辞掉所有工作和应酬,就待在家里陪我待产,你能愿意?”   换个立场思考,姜瓷希望他明白。   即便她不会提出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傅时礼也更不会答应这种无理取闹的话。   她顿了顿,声音轻的几乎快要听不见:“筹备拍摄工作肯定需要两个多月,那时候,我胎象不稳肯定不会跟去,傅时礼,我情愿在这事上半途而废,也不要一开始就不去努力。”   傅时礼对她说:“三个月你要自己跑到陌生的地方吃苦,跟我见不到面。”   姜瓷听了笑了:“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家了,跟个男人交往还必须分分钟钟黏在一起才快乐?你也不至于吧?”   她感觉成熟男女的感情相处,应该是适度的。   而不是说得天天疯狂在一起。   傅时礼没说话。   以前只要有哪个女人能有机会接近他,的确就跟小姑娘一样,恨不得将一分钟当成两分钟用缠在他身边。   傅时礼以为,姜瓷也会。   却没想到,这种让他嗤之以鼻的角色似乎对换了。   姜瓷漆黑的眼睛盛满了期盼看着他,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惊喜:“你答应了是吗?”   傅时礼也盯着她,下意识皱眉头。 第48章   姜瓷眼睛眨巴着靠近他,笑起来时,嘴唇很美,给人有种很适合接吻的感觉。   傅时礼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这事不简单。   “好了,你答应了。”姜瓷一锤定音,替他做主了。   她还知道得了便宜要谄媚,主动仰头在男人脸庞的下颚处贴上柔软的吻,笑的很开心。   傅时礼修长大手攥住女人手腕,依旧盯着她眼睛不放,嗓音压低:“耍无赖?”   “你一直不吭声,我当你碍于面子,毕竟先前你态度这么坚决,现在要推翻自己的说辞,难免是会不情愿的啊。”   姜瓷都将理由给他找好了,笑的露齿:“谢谢老公。”   “还笑?”傅时礼都要打她了。   姜瓷脸蛋上,继续溢着温软的笑容。   “笑的一脸傻样。”男人的语调里透入的不止是故作嫌弃,还有着对妻子妥协的无奈。   回到别墅。   姜瓷脸蛋上的笑意就没消散去,她是一个很好满足的姑娘,这场无言的冷战中,傅时礼最终做出的妥协,让她对于婚姻惶惑不安的心也跟着靠向了他几分。   她一进门,蔡姨就从厨房出来了。   看到姜瓷的笑容,了然于胸。   这是时礼把人姑娘家给哄好了,蔡姨跟着笑道:“我炖了鸡汤,中午给你喝。”   “谢谢蔡姨。”姜瓷想了想,晚餐要不她来准备。   毕竟傅时礼已经做出让步的态度,她自然也要卖乖的。   不过还没开口,就听见蔡姨用和事老的语气说:“昨晚时礼应酬回家,一身的酒气,见你不在家,连醒酒茶都顾不上喝了,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便急匆匆出门,他啊,在意着你呢。”   这段时间傅时礼有意躲着姜瓷,其实连蔡姨都看出来了。   不然,也不会这样说。   姜瓷愣了下,情绪上还来不及欢喜,便抓住了重点:“他洗了澡出门的?”   蔡姨说:“怕熏着你,那一身酒气不好闻。”   “……”姜瓷。   所以这男人洗干净了出门,又在酒店骗她没洗澡,哄着她去洗他的……   蔡姨不明情况,很愉快就将傅时礼给卖了。   “早餐吃了没,要不要我给你煮点吃的?”   姜瓷小脸还有点怔,摇头道:“傅时礼带我吃东西了。”   “那去楼上歇着吧。”   “嗯,好。”   姜瓷心情复杂地上了楼,满脑子还是昨晚在洗手间给傅时礼擦身体的画面,脸蛋微微发烫起来,她白皙的手揉了揉,摇晃了两下脑袋,不去想了。   这男人。   还真是无时无刻不给她下套。   姜瓷到房间,便迫不及待地给展信佳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答应合作电影的事。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快两个小时,约定好下次见面地点后,才挂断。   她坐在床沿,手心握着快发热的手机,抬眼看向窗外明媚的天空,多年来,心底堆积已久的阴霾也渐渐开始要消散了。   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姜瓷心里默念着。   半个月后。   姜瓷和展信佳签订了合同,将电影一些细节事宜也当面洽谈清楚。   她将以人性题材为主的剧本拿回去重修细节,加了爱情的部分故事进去,用了一周左右的时间,跟展信佳做了沟通后,为了加快进度,也开始准备选演员。   在一家拉面馆,展信佳跟老板娘点了两份拌面,还是穿着普通品牌的卫衣长裤,大手将筷子用热水过了一遍,递给坐在对面的姜瓷。   这段时间的相处,姜瓷已经习惯了这个往日斯文的同学变得举止间充满着大男人的随性了,她伸手接过来,拌面吃的不多,跟展信佳聊着演员的事。   “这事我多少有点经验,女演员可以找有潜力没有名气的,不能有整容痕迹,至于男演员,这部电影是男主为视角,我们得谨慎的选,名气太大,片酬高的可怕是请不起,所以展同学,我们可以找那种演了很多电视剧的流量男演员,这种在大屏幕上脸也混熟,号召力不低巨星票房,却在电影界内的价位只能按照二线来算片酬。”   姜瓷给他算了一笔账,请电影的大腕们来演,恐怕不低于三千万的片酬。   倘若找上主打电视剧的演员,电影片酬一千万起,不到三千万封顶。   男主角,展信佳心底有了人选,至于女主角的演员,他交给了姜瓷。   这让姜瓷略迟疑了一下,不瞒道:“我主导的两部戏,女主角都出事了。”   “犯冲?”   展信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别看这灯红酒绿的娱乐圈,也很封建迷信。不少艺人取名前,都会请大师来点拨,导演开机时更是要开机仪式拜神,领着剧组烧香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不过这也只是圈内香火弥漫,大家心照不宣求个平安,要说出来多数都会成为笑谈。   姜瓷也不知是倒霉,还是犯冲了。   她对展信佳实话道:“我第一部 电影起点站得很高,女主角是一个人气小花旦,路人缘超好,曾经受过我母亲的提点,所以便主动零片酬出演我的电影。结果等杀青后,她第二天就出车祸在医院昏迷了大半月,后来拍戏经常受伤不说,很多事都让她不顺利,最后半年的时间不到直接退圈了。”   一个前途无量的美丽女明星接了部新戏,便遭到跌宕起伏的打击,还连娱乐圈都不混了,姜瓷身为导演,自然就被粉丝们迁怒了。   等她电影上映,便发生了被恶意退票的事。   起点太高,一出道就和大牌演员们合作又炒作是徐琬宜爱女的身份,有时候恰巧会适得其反。   粉丝们是记住了姜瓷了,也送给了她一个烂片导演的标签。   展信佳说:“她拍戏你时没事,离开剧组才出事,也不能怪你。”   姜瓷苦笑:“我第二部 电影,不敢找流量鼎盛的明星了,找了两位近两年很有潜力的,毕竟上一任主角出事的先例在这,我还动用了母亲的关系,结果翻身仗还没打呢,这次也出事,男女主角因戏生情,双双都是已婚的情况下在剧组出轨了,还被捅了出来。”   展信佳听到这,突然有些同情姜瓷的遭遇。   这绝对能谈得上天灾人祸了。   “我被网上的粉丝厌恶死了,好像哪位沾了我的电影,就得诸事不顺。”姜瓷告诉他:“我来选女主角,风险很大。”   展信佳却说:“你今年大喜,会走运的。”   姜瓷看他坚持,也不好推托。   两人在拉面店谈了许久,展信佳三两下就将拌面大口吃完,掏钱买了单,走出去后,对她说:“送你回哪里?”   姜瓷刚跟唐含含发了短信,对他说:“我要在附近对面商场买点东西,几步路就到。”   展信佳点点头,送她过完马路,便拦了一辆车离开。   姜瓷昨天理财的一笔钱进账了,她准备给傅时礼买件大衣,正好唐含含也要逛街,两人就约好了下午在商场汇合。   她一进去,先去咖啡店找到了等她的女孩。   “大嫂!”   唐含含穿着件红色小披风短裙站在门口很显眼,朝她挥挥手。   姜瓷走过去,浅笑道:“刚跟人谈事,晚了十几分钟。”   “没事,给。”唐含含给她买了杯热茶,用来暖手用的。   “谢谢。”姜瓷穿着米色毛呢大衣,怀孕两个多月了看不出来,肚子都被遮挡着,她手捂着杯身,跟唐含含有说有笑的。   两人走到了男装区,姜瓷一眼看中玻璃柜里的驼色男士大衣,让导购员拿出来看看。   唐含含在旁说道:“以前年底我都会买件大衣孝敬我表哥,唔,关爱一下孤寡老人,哈哈哈……大嫂,有了你,今年终于能把这任务给卸下了。”   姜瓷指尖摸着大衣的布料,眼眸含笑看过去。   唐含含当然也会很殷勤地夸傅时礼的好,还说:“从小我表哥对弟弟妹妹超好的,跟你说哦,上学时我们没零花钱了,都是找表哥救济的。”   姜瓷说:“他是大哥哥,当然要对你们好了。”   唐含含挽住了姜瓷的手,最喜欢这样体贴明理的大嫂了,实话实说道:“以前我老担心表哥娶个恶女人回家,把他完全霸占了。不过我现在一点也不担心。”   到底还是小姑娘习性,姜瓷笑着听,等决定要了这件价格不菲的驼色男士大衣,便招呼导购员来包装起来。   没过一会,导购员便很是歉意的走过来说:“很抱歉姜小姐,是我们的疏忽,这件男士大衣,已经被傅太太预订了,店里缺货,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才能赶制出来。”   姜瓷面露出惋惜,正准备到别家看看。   而唐含含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多少也有些富家女的习性,看到姜瓷喜欢,便跟店员说:“哪位富太太?你打电话跟她说说,愿不愿意出让,价格好谈。”   导购员略为难:“这……”   “含含。”姜瓷想说不用了。   唐含含笑着说:“大嫂,店员也说一个月后能定制出新的,我们就问问看嘛,要是那位预订下这衣服的太太愿意跟你换,把这件让给我们,就当交个朋友。”   这样一说,确实也没毛病。   导购员去打电话了。   过了几分钟,又再次回来。 第49章   “请问姜小姐,您是叫姜瓷吗?”   导购员走过来后,第一句话开口便是问这个。   姜瓷挑起眉尖,跟唐含含对视了一眼。   难道还遇上熟人了吗?   她说:“我是。”   “是这样的,傅太太知道是您看中了这件大衣,便说本来就是预订给傅时礼先生的,让您直接拿走就好。”   导购员的话,让气氛静了静。   姜瓷脸上的笑容微变,组织了会导购员话里的意思。   “哪位傅太太,给傅时礼先生订了衣服?”她先问清楚。   唐含含有一丝紧张看着大嫂,心里隐约猜到了。   果然,导购员的话得到了证实:“是乔尹嫣小姐,她三个月前就在店里订下了这件大衣款式,只留下傅太太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让我们年底的时候送到傅时礼先生的住处地址。”   三个月前?   姜瓷推算了一下时间,她和傅时礼今年还没碰过面的时候,乔尹嫣就在这家店订下衣服了。   唐含含急眼了,深怕姜瓷误会,解释道:“二嫂还没嫁进来前,每年都会为傅家人准备礼物,早年连庭岸哥和我都有份,所以这件衣服,肯定就提前准备着的。”   姜瓷心里即便有一丝怪异,也不会当着傅时礼家人面前表露出来。   她说:“你有乔尹嫣电话吗?”   “大嫂,你你你想干嘛?”唐含含很明显想岔了。   姜瓷这性子就不是会开口吵架的,自然是说:“她为了傅时礼准备新年礼物,礼尚往来这一套我们要讲究起来,今天都出来逛街了,就给傅庭岸也挑一件礼物回礼吧。她身为妻子,肯定比我们知道丈夫喜欢什么礼物。”   原来是这样啊。   唐含含松了一口气。   下一口气还没提起来,就听见姜瓷又说了,笑的很淡:“随便谢谢她,有心了。”   唐含含缩了缩脑袋,怎么感觉有点毛骨悚然的。   即便嗅到了战火的气味,这通电话,还是被姜瓷给拿到号码,打过去了。   看着新上任的大嫂平日里温静柔和的模样,气性大了,笑里藏刀的给人心口插刀,让唐含含躲在一旁不敢出声,算是知道表哥为什么和姜瓷对上眼了。   这通电话打过去。   姜瓷无非就是提醒乔尹嫣,你的丈夫是傅庭岸,即便你是傅太太,也是傅二太太。   简单的对话后,乔尹嫣在那头沉默几秒,声音很轻柔:“那劳烦姜小姐了,傅庭岸什么礼物都不挑的。”   姜瓷面不改色道:“你在店里订下的这件驼色大衣,正巧我也付了钱预订了,一个月后就会到货,时礼也穿不了两件款式一模一样的,你作为弟媳的好意我回头会跟他说,店里现在这件我不如就给傅庭岸,毕竟我不太会挑别人丈夫的礼物。”   一句句都离不开弟媳二字,深怕她会不知道自己身份,乔尹嫣脸色快僵住,最后语气也冷淡下:“随你。”   姜瓷不废话,通知完了便挂了电话。   她收起手机,转身看向唐含含。   这女孩举起了大拇指:“大嫂,你厉害。”   三两句,就把这件大衣给退回去了。   姜瓷淡淡的笑,又不像是要笑的意思:“我厉害什么,只是不跟你二嫂客气了而已,希望她也别想太多,傅时礼是真的穿不了两件一样的大衣。”   她当场就拿出卡,跟导购员下了单。   至于那件现成的,姜瓷对店里说:“回头你们给乔尹嫣打电话,问问她,这件该怎么处理。”   傅庭岸跟她没过节,姜瓷犯不着将这件大衣送过去膈应他一番,何况傅家目前在她这里营造的氛围都是很和谐,姜瓷的智商还在,也懂得别主动挑破了表面关系。   走出店门。   姜瓷就不打算逛男装区了。   唐含含问:“大嫂,你不给我表哥买别的衣服吗?”   就一件大衣啊?   还是要一个月后才到货的。   姜瓷淡淡的问:“给他买什么。”   有一件大衣给傅时礼都算她大气了。   唐含含就知道,这气性怎么能轻易下去呢。   虽然略同情表哥躺着都中枪,不过比起这个,她们接下来逛女装区,马上就让唐含含小朋友将自家表哥抛之脑后了。   在商场逛了快一个多小时。   唐含含大包小包提出来,而姜瓷却两手空空。   她先前来商场的目的是为了给傅时礼买衣服,自己倒是什么都不缺,所以也没看到想买的。   有了乔尹嫣那一出,姜瓷说了给傅时礼只买一件大衣,便说到做到。   她向来都不是口是心非的主。   “大嫂,我们去吃下午茶。”   逛完街买了衣服,最爽就是大吃一顿了。   姜瓷笑着说:“好啊。”   两人约好去附近网红店坐坐,没等走出门口,先碰上了棒球帽,遮掩了半张脸的陈蓓蓓。   起先,姜瓷看到没想是找自己的,毕竟除了梁正那件事外。   她和陈蓓蓓无论是哪方面,都毫无交集。   “大嫂,我告诉你哦,那家网红店装修的很有范,你等会帮我拍几张美美的照片。”唐含含还拉着她的手说话,正要走下台阶时被陈蓓蓓给拦了下来。   “姜小姐。”   陈蓓蓓抬头,露出了精致妆容的脸。   她说:“方便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大嫂,她不是那个,那个……”唐含含这种20出头年纪的姑娘,也追星,一下子就把陈蓓蓓给认出来了。   姜瓷看了眼唐含含,才对陈蓓蓓说:“你如果是为了梁正电影的事来,这事我也做不了主。”   电影被卡住了二审,梁正夫妻道歉后。   也托了不少圈内的熟人来当和事老,姜瓷一概不理,她要理了,且不是打自己老公的脸?   陈蓓蓓却说:“我是为了你准备拍摄的新电影来的。”   姜瓷脸色瞬间有了变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为了怕母亲听到风声后,出面阻止她怀孕期间拍摄电影。姜瓷私底下跟展信佳说好了三个月内最好别对外透入她担任了副导演的职位。   而陈蓓蓓,又是怎么听来的?   “能借一步说吗?”   姜瓷点头。   她让唐含含等几分钟,跟陈蓓蓓走到距离不远处广场上的水池旁,路人不多,姜瓷开口问:“现在能说了?”   陈蓓蓓实不相瞒:“我有个师兄被展导找去试镜男主角的戏份了,他告诉我的。”   一般演员在接戏前,都会打听清楚导演。   展信佳会将姜瓷说出来,十有八九就是看中了陈蓓蓓的这位师兄,而这位准男主角,又念着同门师兄妹情分,想拉陈蓓蓓一把。   “姜小姐,梁正的电影没过审凉了,这事的祸端在我,让你背黑锅一直没机会当面道个歉,对不起。”   陈蓓蓓态度很真诚,道完歉便继续往下说:“我听说是你来选展导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我想自荐,你看能给个试镜的机会吗?”   姜瓷拒绝了:“你不符合我心中女主角的形象。”   她第一次背黑锅,可以说是无辜。   第二次还跟陈蓓蓓有牵扯,就是想不开了。   陈蓓蓓笑容僵住,给出最大诚意:“我可以零片酬来演。”   “姜小姐,姜导……我虽然被评为人气小花旦,但是这圈子,不是靠拼资历就成的,今年我红了,明年也许就无人识,你是导演,应该很清楚娱乐圈演几部爆红的电视剧,被观众熟知,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一线。   那些只演电影的才是真正一线腕,走的是国际路线,而我这种,靠青春吃饭,等这张脸在荧屏上被看腻了,也凉了。”   陈蓓蓓这十年来演了无数部电视剧,主角配角都演过,清纯玉女人设也消费得差不多了,她很需要有部自己主演的电影上映,用高票房来翻身,夺下国际名牌的代言权,然后彻底摆脱专演电视剧的女明星标签。   姜瓷听着她连片酬都可以不要,也由衷说了句:“陈小姐,你有一颗想演好角色的心,会有名导欣赏你的。”   言外之意,就是还拒绝了。   陈蓓蓓再次地问:“连零片酬,姜小姐都看不上吗?” 第50章   姜瓷站在风向口处,纤细的身体被米白色大衣紧紧地裹着,只露出了里面黛蓝色质的裙摆,气质很柔和,看起来像是非常好说话的。   可恰恰相反了。   她对视上陈蓓蓓的眼神,启唇道:“陈小姐,你零报酬索要角色是很令人心动,却不是单纯喜欢这部电影的角色,我不会答应。”   姜瓷敬佩那些老艺术家,为了塑造深入人心的角色,往往都不惜用上一生的时间,将自己跟这个角色融为一体。   陈蓓蓓给她的感觉,精致美丽的同时又与利益密不可分地挂钩,那双眼睛里没有她女主角身上要的纯朴感。   陈蓓蓓的势在必得,在姜瓷平静的视线下,一点点的被打破。   她还是递出了自己的名片,并且说:“姜小姐如果找不到适合的女演员,可以随时联系我。”   姜瓷自然明白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表面样子还是要维持,她白皙的手指接了过来,微笑道:“好。”   陈蓓蓓将帽子拉下,低着头匆匆地离开了。   唐含含这才跑过来,一脸好奇:“大嫂,你要拍电影了?”   姜瓷指尖放唇间,悄悄嘘了声:“替我保密,好吗?”   这事还在筹备中,她提前把傅时礼的嘴给封住了,不让他告诉彼此的父母。   没想到今天会遇上陈蓓蓓来捅破,还被唐含含知道。   “唔……”   唐含含考虑了会,笑的很神秘兮兮:“可以是可以,不过大嫂要满足我一个愿望。”   姜瓷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即便这样,还是问了:“什么愿望?”   唐含含眨眨眼,指向自己:“大嫂,你看我怎么样?”   “挺好的。”   “那演你电影里一个配角什么的,怎么样?”   姜瓷:“……”   她有必要提醒唐含含:“我电影里的女配角,都是村姑形象。”   身为富家女的唐含含小朋友,难免是有偶像包袱的。   姜瓷是这样想,眼前的女孩却让她大跌眼镜。   “村姑好啊,我最喜欢了。”唐含含笑起来时特别甜,眉眼弯弯的,双手抱紧姜瓷的胳臂,撒娇道:“大嫂,求求你赏我一个跑龙套的角色吧。”   姜瓷哭笑不得:“你好端端怎么想演戏了?”   “我追星啊。”   唐含含不是学着这个专业,却有着大大的梦想:“我就快毕业了,好想在娱乐圈混几年,唔,跟我爱豆们一起玩。”   姜瓷看着她:“相信我,你不进军这个圈,他们也会很喜欢跟你玩的。”   “大嫂,你不能转移话题。”唐含含当然知道富家女身份一摆出去,想认识娱乐圈哪个都不难,她缠着姜瓷:“就一个跑龙套的角色,我保证不会跟表姨提起这事。”   “大嫂?”   “大嫂好嘛?”   姜瓷声音轻飘飘过来:“我要回家了。”   “回家做什么?”   “整理你表哥的衣柜。”   当天下午,四点多左右。   姜瓷是回别墅了。   不过她没有靠近傅时礼的衣帽间,而是喝完蔡姨的鸡汤后,去了书房整理剧本的事。   外面一片玫瑰色的晚霞慢慢地在从天际消逝,坐在书桌前已久的姜瓷终于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了,她睁着黑色的瞳仁看到窗户处的天色,又低头,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发觉已经很晚了。   傅时礼有应酬没回家,姜瓷下楼和蔡姨一起吃饭。   等近九点多时,夜色已经完全黑下。   姜瓷洗完澡,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披着,身上还裹了一件白色浴袍,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线条极美的一截白皙小腿从洗手间走出来。   正好,楼梯口处男人修长的身影上来了。   几步路的距离,便迈步进主卧,两人视线隔空对视上。   “还没睡?”傅时礼穿着深灰色的西装衬得身姿颀长,酒味的气息不重,才敢靠近孕妇。   姜瓷等他走近了,仰着头,漆黑的眼眸睁着看他。   她不说话。   傅时礼低首,呼吸间闻见了女人香就忍不住想贴近她,薄唇离那双唇一寸的距离,低声道:“去浴室帮我放水,嗯?”   姜瓷抬手,白皙的手指碰到男人的领带。   傅时礼以为她这个举动要给自己解衬衫,也配合俯低身躯。   谁知,姜瓷指尖攥住他的领带,一用力,轻抿唇道:“过来。”   傅时礼挑起俊眉,似乎还在状况外,视线一直盯着姜瓷的背影,直径走到了衣帽间里面。   她将灯打开。   明晃晃的光线下,姜瓷松开他的领带,穿着浴袍走到衣柜前,随手就拿了一件羊绒面料的男士大衣出来。   她问傅时礼:“这件谁给你买的?”   “嗯?”   “这件,又是谁给你买的?”姜瓷转身,又拿了一件西装式大衣问他。   这脾气发作的让男人摸不透,傅时礼扯了扯领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白净的小脸:“什么谁给我买的,姜瓷,给个提示。”   下午时,姜瓷是有气,却没有在唐含含的面前发作。   这会找到正主了,当然就跟他不客气,将大衣往男人身上一扔,板着脸色问:“我去逛商场的时候,碰上一家店,很不巧,看上的一件大衣已经被预订了,是你弟弟的妻子为你订下的。”   傅时礼眉目间没了温淡的笑意,依旧看着她。   姜瓷白皙的手指拧紧了手心,对他说:“傅时礼,我的家庭环境是没有你家那么其乐融融,还不知道做弟媳的会给兄长买衣服,这事,按照我的认知里,不应该避嫌吗?”   本来乔尹嫣跟傅时礼订过婚,又跟傅庭岸结婚这事她没立场去说什么,但是,姜瓷认为她已经成了傅时礼的妻子,看到这两人似乎还有一丝牵扯不清,是不是就有资格问清楚了。   傅时礼看她气坏了,沉默了几秒,竟然低笑出声。   这跟挑战姜瓷的权威没什么区别,她拿出一件大衣又扔他:“我说的话,很可笑吗?”   “姜瓷,你这算家暴了知道吗?”傅时礼将大衣放一旁,看她气,还要走过来,有力的手臂将女人腰肢搂了过去,抵在衣柜上。   身材修长高大的缘故,姜瓷怎么也挣脱不出他的禁锢。   傅时礼那带着酒气的温度清晰传来,他低首,湿烫的薄唇贴近她的耳垂说话:“你吃醋了?”   姜瓷瞪圆了双眼:“我没有!”   “没有你气什么?”傅时礼似乎很欣赏她气的脸红的模样,低笑不止。   姜瓷真的好气哦。   也不知道是不是孕妇脾气都大,她对别人能温柔和善,对傅时礼,就多了一份放松和任性,不会刻意去遮掩自己心中的真实情绪,张嘴,咬了口他的下颚。   不是很疼,傅时礼长指捏住她下巴,危险气息浓烈几分:“你要这样,我也咬你了。”   他字字压低,很暧昧说:“把你全身上下,都咬一遍。”   姜瓷脸蛋发烫厉害,骂他:“流氓。”   傅时礼捏着她柔软的肌肤,见姜瓷不嫌弃身上的酒味,没有什么呕吐的现象,便更亲近几分,薄唇去磨她的唇角:“等会再谈这个,我们接个吻?”   姜瓷手心抵着他结实的胸膛,被磨得呼吸都乱了。   她算是见识到了傅时礼哄女人的手段,一开始领证时就是这样骗她的,说什么接吻拉近彼此距离,这会,她才不要被骗。   “先说清楚,在亲。”   没说清楚,还有的他亲?   姜瓷将人推开点,眼眸十分倔强:“你都穿了她几件衣服了?”   傅时礼看她很在意乔尹嫣,也皱眉道:“没有。”   “什么没有?”   “一件也没有。”   男人的话,姜瓷多少有些质疑,又问:“你们有婚约时也没有吗?”   听唐含含那话里的意思,乔尹嫣很会跟傅家人联络感情,还是未婚妻身份时,就将整个傅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收买了,礼物年年都送,很会做人。   她就不信。   乔尹嫣这样待人接物挑不出错的女人,在还是傅大公子未婚妻的身份时,会放弃任何和傅时礼接触的机会。   女人的醋意来势汹汹,姜瓷这样一想到,便连傅时礼放在她腰肢的手臂都给撇开了。   傅时礼眉目温淡,没有半分虚心之色道:“有收到她的礼物。”   “那你还是一件都没有。”姜瓷就知道不能信傅时礼这张嘴,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他,带着控诉。   “让秘书处理了。”   傅时礼缓慢解释道:“她那时跟庭岸打的火热,也送他礼物。”   姜瓷眨眨眼,似乎听出了一丝八卦。   她的好奇心被揪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她和你弟弟是怎么谈恋爱上的?为什么又和你订婚了?”   “订婚是家中长辈安排,她和庭岸几年后才在一起。”傅时礼似乎对这事不愿意深谈,不过也不会想自己妻子继续误会下去,又说道:“乔尹嫣和庭岸之间有一个女儿,两岁了。”   姜瓷情绪一下子就安静了。   傅时礼这是很明白告诉她,傅家不会发生大伯和弟媳勾搭在一起的丑事。   她抿了抿唇,也说:“我和你之间,也快有一个孩子,两个月了。”   “嗯,我很期待这个孩子到来。”傅时礼提到孩子,眉目间流露出了让人心动的温情,他将妻子的负面情绪安抚下,修长大手从她浴袍里伸进去,掌心摸到了还很平坦的肚子。   腰肢纤细,触感柔滑,没有一丝赘肉,也不知她平时吃下的肉都长哪里去了。   姜瓷虽然身材瘦,却不是那种一昧干瘪的瘦,她上下的曲线很诱人,肌肤也白,在男人手掌下磨蹭着,有了些微微颤抖。   傅时礼顺势将她松垮的浴袍扯开,倾身贴了过去,吻住她的双唇。   衣帽间的温度一再升高,感觉空气闷热的不行。   姜瓷湿漉漉的长发已经半干了,蓬松散在肩头有些凌乱,小脸红晕映在灯光下很漂亮,她眼眸半眯,不经意间看着傅时礼薄唇磨着她雪白的肌肤,也会害羞的闭紧了不敢睁开。   明明坚守着没有到最后一步,他却将这种亲密搞得跟什么都做了似的。   到了最后,傅时礼的身躯紧紧的抵着她在墙壁上,薄唇用力吻她的双唇,之间的气息滚烫难忍,修长大手沿着腰间的曲线滑上去,然后,狠狠的一揉。   姜瓷唇齿间闷哼了声,娇媚不已。   时钟指向十点一刻。   浴室的水声也响起,男人将带着酒气的西装衬衫都扔在床脚处,进去洗澡了有几分钟了。   姜瓷红着脸坐在床沿,将自己浴袍扯下一些。   低头,清晰地看见轮廓极美的胸侧,有几道手指印,有些羞涩咬着唇,又赶紧在傅时礼洗澡出来前,将浴袍的领口拉拢严实了。   他力气太大了,最后那一下疼得她隐约不好受。   姜瓷又不好说出口,指尖隔着浴袍揉了揉,小脸还有些红的躺到大床里,用被子裹着自己,伸手拿过手机。   之前展信佳就拉了一个小群,里面还有些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   姜瓷点开手机,看到展信佳给她发了条信息:“男主角已经选定了,我在群里有发去看看,对了,他向我推荐一个女明星,叫陈蓓蓓,走的是清纯玉女的路线,说愿意零片酬出演。”   姜瓷不急着去看哪位男艺人被选中,而是先回展信佳:“她不合适。”   展信佳:“?”   姜瓷将梁正的事跟自己合作人说了一遍,并且道:“我想找的女主角是那种有着圈内少有的清澈和干净,最好是刚出道不久,而陈蓓蓓的美丽太有内容,眼神里只有功利。”   展信佳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戏在里头,吐槽道:“陈蓓蓓之前就让你这样白担了小三的污名,现在想来演我们电影了,才能屈能伸的来道歉?”   为了自身利益,眼睁睁给予过自己帮助的人陷入漩涡里,这种人的品行不行,展信佳说:“我琢磨着她这么看好这部电影,不是看好剧本,是看好你家里那位的财力,我现在搪塞回去。”   姜瓷握紧手机,回了一个小脸表情。   展信佳的话不无道理,她嫁给傅时礼,在上流社会已经传遍了,陈蓓蓓完全能从各种渠道听见风声,以为幕后给她资本的是傅时礼,自然就愿意来一试了。   姜瓷恍惚间,手机突然被身后伸来的一只修长大手拿走,她转头,额头撞上了男人结实的胸膛。   “跟哪个男人聊天?”   傅时礼的嗓音,在深夜里低哑又好听。 第51章   傅时礼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这女人躲在被窝里,盯着手机半天,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脚步声。   他将手机夺过来,扫了眼微亮的屏幕。   聊天窗口的头像是一张男人灿烂的笑脸,这就让傅时礼眉头皱起了,随即,他看到对方发了个软萌的睡觉表情包过来,就更碍眼了。   “你干嘛?”   姜瓷指尖揉着额头,看他盯着自己手机。   “展信佳。”傅时礼念出她微信的备注名,又问:“跟你合作的导演?”   “嗯哼。”   男人的口吻略嫌弃:“娘娘腔。”   “……”   听到这话,姜瓷就淡定不住了。   她一把夺过自己手机,去翻出展信佳在朋友圈的健身照给他看:“怎么娘娘腔了啊,你不能顾着看他名字很斯文,本尊可是一米八几的肌肉男。”   “你看。”   傅时礼先看了眼这个没点眼色的女人,连余光都不朝展信佳的肌肉照扫去,俊美的脸庞神色很是一般,开腔道:“你喜欢看这种的?”   姜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白皙手指握着手机,无辜眨眼:“没有啊。”   “那你天天视奸他朋友圈?”   “……”   大概是觉得傅时礼这种男人也会无理取闹,姜瓷懒得跟他计较,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身,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身,声音柔柔:“傅总,睡觉了。”   装死都没她厉害。   傅时礼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闭眼睛。   深夜。   S市中心,一家奢华的五星级酒店内。   陈蓓蓓从同门师兄口中得知了零片酬出演也被展导回绝的事,脸色苍白得一直不见好。   她坐在沙发上,手指揉着太阳穴很头疼。   一旁,师之然给展导回了消息后,开口劝道:“小蓓,你现在也不缺钱,可以考虑沉淀自己,找个名导的电影拍,明年下半年再重新塑造新的形象。”   这道理,陈蓓蓓不是不懂。   只是她也实话说自己的压力:“我已经三十几了,之然哥,我也就红了这一两年,很快就会被年轻的艺人刷下去,这个市场每个人都在卖少女人设,我现在能演十八岁的小姑娘,过两年这张脸垮了,还怎么演?”   师之然长指敲着膝盖,指出一点:“你不是和姜瓷的前任经纪人有联系,不如走这层关系?”   “得了吧。”   陈蓓蓓露出讽刺的嘴脸:“我本来想着过俩月跟公司经纪人的合约也到期了,用李叶娜也可以,说不定能搭上徐琬宜这位大腕,以后在圈内的资源也有人帮忙说的上话,结果,走错一步全盘都崩。”   谁知道最后,李叶娜先跟徐琬宜的女儿闹着解除合作关系了。   师之然看着师妹这张憔悴不少的美丽脸庞,寻思几许,替她支个招:“你得罪姜瓷,她又有一位实力雄厚的丈夫,就算你送钱投资这部电影,展导也未必敢接受,小蓓,你还是先跟姜瓷好好赔罪,把态度放端正,不用在圈内树立敌人。”   做艺人,最不能得罪就是导演。   否则,一个风声传播出去,很有损以后接戏的机会。   师之然的教导,陈蓓蓓这会心烦听不进去,随便搪塞后,便离开了酒店套房。   她在等电梯时,却被师之然的经纪人婕姐喊住了。   “陈小姐请留步。”   “婕姐。”陈蓓蓓跟她不熟,也是跟着师之然喊。   陶婕笑道:“借一步说话。”   陈蓓蓓点头,跟她走到了长廊的露天阳台上。   陶婕也不拐弯抹角,跟她吃开天窗说亮话:“陈小姐,想要拍展导的戏,也不是一定要在姜瓷面前卑颜奴膝才可以。”   陈蓓蓓被她这句话吸引,求指点:“婕姐有什么高见?”   陶婕指路:“姜瓷结婚不到一个月就跟展导合作拍摄新的电影,连档期都托人安排好了,这是为什么?”   “她的底细,已经从一个娱乐圈大腕的女儿变成了年轻富豪家的贵妇,吹吹枕边风,丈夫总比母亲要大方,你搞不定姜瓷,没想过去搞定支持她的幕后人?”   这番话,让陈蓓蓓听得很懂,眯起了眼:“婕姐,你这是让我去引火烧身?”   陶婕笑的意味不明:“我只是想让你清楚,有些女人脱下一件衣服的时间,可以比得过别的女人少奋斗十年,你看姜瓷不就是?她把自己里里外外脱的干净了,怀着肚子进傅家的门。”   姜瓷怀孕的事,别说圈内了。   就连傅家,没满三个月时都很少有人是知道的。   陈蓓蓓吓一跳:“她怀孕了?”   陶婕会知道这个,自有门路:“姜瓷攀上傅时礼是在某个酒局上,对上眼,当晚就跟人发生关系了,然后好像是听说也没吃事后药,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她顶着一张小白花的脸算计来的。”   陈蓓蓓对姜瓷的印象一直都留在清高二字上,没想到私底下虚伪成这样。   “不要期待一个有钱的男人会守身,欣赏美人是男人的本能。他们每天都在期待不同的女人。”陶婕话已至此,告诉她:“你可以回头找李叶娜,当初就是她将姜瓷带到酒局上,结识了姓傅的那位。”   “你对姜瓷,似乎……”恶意两个字,陈蓓蓓没说出口。   陶婕在圈内人缘好,手下的艺人又不作妖,也很爱给人搭把手帮忙,她一身湖绿色的女士西装站在阳台上,双手抱胸,讽刺道:“像这种攀上个男人,就一脚踹了自己经纪人的女人,在我们圈是禁忌。”   就因为是被禁止的,所以才会见到就去踩一脚。   陈蓓蓓受教了,看了眼陶婕。   周一。   姜瓷联系上艺术院校找了一些新人来初选试镜,她对女演员要求很高,几乎接近苛刻了,一上午的时间,能被留下的只有三分之一不到。   唐含含也来凑热闹,还在磨着姜瓷要跑龙套的事。   “大嫂,你刚才选的那个,感觉都没我好看。”   姜瓷喝了口枸杞茶,清嗓子道:“是,你最好看了。”   “所以让我演一个呗。”   姜瓷还是坚定立场,她这人坚持什么就很不容易被动摇,何况跟剧组拍戏的时间是年底,到时候她跑山区去吃苦就算了,还将唐含含也带上,傅时礼的二姨会怎么想?   “含含,你要是想拍,我春节后,问问圈内有没有拍校园学生的角色给你试。”   唐含含做事三分热度,对拍戏这事却很跃跃欲试:“明年上半年你们电影都上映拿奖了,我才开始演,不行不行的!”   姜瓷看她玩心重,作势拿出手机说:“我给你表哥打个电话?”   “告状吗?”唐含含眨巴眼睛。   姜瓷温柔一刀:“是啊。”   “……”   唐含含在校园的零花钱用光了,大部分都靠傅时礼钱夹子救济,平时逛街买衣服,都是找表哥报销,哪里敢违抗。   姜瓷算是抓住她软肋了,成功把人治住了,还要哄她:“好啦,今晚剧组要一起吃个饭,我带上你去见见男一号?”   “师之然?”唐含含暗下的眼睛,又亮晶晶了。   这也是她前年粉的爱豆。   “嗯,是啊。”姜瓷看她注意力被转移,暗暗松了口气。   下午时,她看完这些新人的现场试镜,便让大家回去等通知。快六点钟,带着唐含含去一家高档的会所。   在路上,唐含含还说:“大嫂,你这样打车多不方便,干嘛不让我表哥配个车?”   姜瓷坐在车内,侧脸精致,细软的下巴处也没有肉感,看起来依旧不见孕妇相,她说:“我不是经常出门。”   剧组的事,有展信佳在跑上跑下忙着,她的事,几乎都能在家里完成。   姜瓷很低调,有时还会坐地铁去剧组,丝毫没有肚子里端个小家伙,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她的心态,很健康。   傅时礼也没强制说不能出门,甚至也觉得人闷在家里久了,心情是会阴郁的。   唐含含还小,不太懂,只是知道坐专车会更方便一些,不忘吐槽:“傅佳诚那个老婆。”   姜瓷茫然看过来。   “就是岑小蔓,上回饭都不给她吃,就赶她回家那个。”唐含含说:“她不是也怀孕了吗,这都第三胎了。”   “第三胎?”   不提岑小蔓,姜瓷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   只记得似乎她对自己不是很有善意。   唐含含点点头说:“她跟傅佳诚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就迅速怀孕,才一个月不到,就马上辞职在家,让傅佳诚请了几个保姆24小时照顾着她,那第一胎肚子可金贵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生龙子了,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孩儿。”   姜瓷不用问,大概猜到了。   岑小蔓的第二胎,也是女孩。   唐含含靠过来,说悄悄话:“我听大伯母说,岑小蔓的婆婆说她没有生儿子的命,岑小蔓不信邪,这不,第三胎走起,据说势必是男孩。”   她说完,看了眼姜瓷被大衣挡住的肚子,好心提醒:“大嫂,你到时候要生一个儿子出来,岑小蔓这女人,绝对视你为眼中钉。”   姜瓷愣了愣,下意识说道:“傅家有不成文的规定都要生男孩吗?”   “呃,这你要问我表哥。”唐含含告诉她:“傅家在我表哥这一辈,没有女孩,都是男孩。”   问傅时礼?   姜瓷回头一想,似乎没跟他谈过孩子性别问题。   但是,她想过肚子里最好是个贴心的小姑娘,然后也没想过要二胎。 第52章   坐车到会所前。   姜瓷知道今晚傅时礼在外应酬,便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等应酬结束了来接她回家,顺便,准备谈一下生儿生女的事。   这条短信,此刻还以未读的状态躺在傅时礼的手机里。   他在晚宴上,穿着一身银灰色修身西装站在大厅中央的璀璨水晶灯下,气度矜贵内敛,跟一位英姿飒爽的银行家交谈甚好,不到片刻,便有面庞欢笑,盛装打扮的女子主动上前敬酒了。   傅时礼婉拒了女子的殷勤,态度带着疏离感。   好友调侃道:“傅总结婚后,已经被妻管严到滴酒不沾的地步?”   傅时礼薄唇带着似笑非笑,任由好友嘲笑,却没有喝任何一位美貌女子的酒,连让人靠近的机会都不给。   与他不同,这位交情多年的好友私底下作风就显得来者不拒,仗着迟迟未婚的身份,经常在外染上女人香,指向一处:“有人托我给你推荐一个女明星,那个穿黑色礼服的?”   傅时礼的视线望过去,看到站在人群不远处的漂亮女人,艳丽红唇搭配着一袭美艳动人的晚礼服,身材的曲线被完美包裹了出来,非常能引得男人侧目。   “陈蓓蓓小姐这蝴蝶腰,我看都没男人手掌大,一握就能折断。”男人间的话题,不会去避讳什么,好友露出了深笑:“从后面来,肯定很带劲。”   傅时礼眉目间没有男子的轻浮之色,他注意到的是这位陈蓓蓓小姐脸色在灯光下有些僵,似乎在想观察着这边,又低垂下眼眸,心思飘忽不定。   他先前没有见过本人,却听过她的事迹一二。   面对好友的不怀好意,傅时礼神色沉静,薄唇轻扯:“据我所知,这位陈小姐两个月前在医院做了场小手术,刚失去腹中未成型的孩子。”   好友的脸色有些复杂,瞬间就对陈蓓蓓没了男性的兴趣。   段位越高的男人,越是讳忌这些。   不缺女人陪,何必去沾一身的血。   傅时礼的话点到为止,目光视线在宴会场合下,见陈蓓蓓打探过来也没躲避开。   他这般从容深敛,让的陈蓓蓓的心一颤,紧张了起来。   要是换做梁正这种人到中年,手上有钱却没了气度的男人,陈蓓蓓兴许还能在心底有些把握搞定,可是面对这个投资界著名的傅先生,女人的一张漂亮皮囊,可能在他眼里已经见过无数次了。   陈蓓蓓还看见帮她搭线的那位柯总,没有在继续跟傅时礼聊了,又跟一位中年秃顶的男人喝起酒来。   整晚的晚宴上,偶尔,会朝她一笑。   陈蓓蓓将浓妆的脸蛋上扬起了优雅的笑,时刻都在紧绷准备着,以最好的一面,将自己抛售出最高的价位。   晚宴进行到尾声,不少盛装华服的男女结伴离开了。   陈蓓蓓恍神的功夫就看漏了傅时礼的身影,心底蓦地一紧,正要提起裙摆追门口去,却被一位服务生拦下。   “请问,你是陈蓓蓓小姐吗?”   陈蓓蓓不明情况:“我是。”   “柯总让我带你过去。”服务生手上拿着一张房卡,态度恭敬。   陈蓓蓓混迹圈内多年,见惯了有钱人对这事规矩就是会很多,保密工作也做得好,她低眉,手心捏着裙摆总算松了下来。   外面。   傅时礼西装笔挺地走到车旁,要上车前,看到柯澍也跟了过来。   他修长的大手离开车把,挑眉道:“不是跟季总约好去赌球?”   “老季看上了那位陈蓓蓓小姐。”柯澍笑道:“我说是准备送给你傅时礼的,他说做个人情问你能不能让,你不是没兴趣么,就让老季拿去了。”   在柯澍的眼里,只要不是跟自己有合法关系的女人,拿来玩玩而已,谁要谁拿去。   “送我一程,司机堵路上了。”   傅时礼没让他上车,声音低沉平缓:“我要去接我老婆,跟你不同路。”   “……”柯澍。   什么时候傅大公子变得这么听女人话,看着还有点变扭。   傅时礼上车前,吩咐司机好心给他叫了出租车,便直接离开。   他去接姜瓷的路程只要二十来分钟,很近,路上,坐在副驾驶座的男特助道:“傅总,那位季总的妻子是出了名妒妇,发怒起来连跟她老公一起在外鬼混的朋友都会一棍打死,这柯少也胆大,还敢跟季总有牵扯。”   傅时礼靠着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长指清缓敲着膝盖,沉吟片刻,才睁开眼,嗓音开腔道:“联系一下季太太。”   男特助:“是。”   四十分钟后。   在间奢华的酒店套房内,男人脚踩着地上女人的裙子去浴室冲洗,灯光暗淡,一抹瘦白的身影有气无力地躺在大床中央,被子遮遮掩掩盖在腰肢上,上半身暴露着,头发贴着汗水披散胸前。   深呼吸,等那口气缓过来了。   陈蓓蓓才狠狠地咬牙,忍着胃里一股被白皮猪强上的恶心感。   先前她刷着房卡,被骗进来时。   还以为在这套房间里的男人,是傅时礼。   结果还没看清人,就被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抱住,猴急地往床里压。   陈蓓蓓被吓得不轻。   她要尖叫,却让人捂住嘴。   一股酒臭味袭面而来,压在身上的男人恶心靠近,在她额头上喘着气说:“宝贝,你不是要钱吗?陪哥哥我玩个游戏,回头,要什么都好说。”   陈蓓蓓缺的已经不是钱了,是名与利。   女人的力气终究抵不过男人的蛮力,她被强行上了。   等得逞后,这个自称是季总的男人劝她:“进去都进去了,出来卖装什么清高,老子有说白嫖不给钱?”   陈蓓蓓手腕被捏的发肿,突然死心不挣扎了。   她确实用这具皮囊伺候过一些老男人和有钱的投资人,陪着导演睡陪着制片人睡,却从来没被语言上羞辱过。   那些男人,都是捧着钱拿着资源来哄她,是心肝宝贝儿。   季总活像是八百年才出来偷吃,不是自己女人不心疼,连套都不戴,用半个小时内就把她折磨得痛不欲生,事后,在这张狼藉的床上,秃顶的脑门顶着几根头发,还要恶心跟她来个十分钟的法式深吻。   陈蓓蓓压下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有了力气后,才抖着腿下床。   那个叫季总的男人,还在浴室洗澡。   陈蓓蓓将皱巴巴的晚礼服往身上一套,强忍住马上离开的冲动,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可能情愿被白白睡了,一点好处也不捞回来。   陈蓓蓓做好心理准备要跟季总谈判,却先被一阵门铃声打破。   她没想太多,见浴室的门久久不开,便走去开门。   外面的走廊上。   陈蓓蓓打开后,看见一位身材骨架高挑的中年贵妇,气势汹汹地带着两名保镖闯入进来。   “季庆元,你给老娘滚出来。”   ……   出来偷吃被当场抓到。   季庆元被从浴室揪出来的时候,连一条四角裤都没穿,硬生生被绑在了床脚,然后突然来查岗的季太太是一顿狠毒棍打,完全没了先前在床上骑着女人时的威武雄风模样,叫的鬼哭狼嚎的。   这一幕,让被推倒在地的陈蓓蓓看到,脸色苍白。   以她多年来的经验,便立马指认是这位季总强奸自己。   季太太冷笑,反手就是一巴掌。   美人儿的脸蛋经不住打,瞬间变高高红肿了起来。   陈蓓蓓身体颤抖不已,都不敢抬手去碰,双眼尽是惊慌:“季太太,我没有勾引你的丈夫,是他喝醉了强行把我拉上床。”   这次,陈蓓蓓心底怨得没地方喊。   她今晚的目标明明不是秃顶丑恶的季庆元,却中了套,一脚跌进来。   季太太指着她白花花的脸蛋骂道:“你这种不要脸专门陪别人老公睡觉的小三儿,我见多了,被捅出来就给我装白莲花,你睡了我炕上的男人,你跟我哭?”   “你们两个,给我打得她没脸见人。”   季太太才不管陈蓓蓓是哪根葱,她性子烈,为人霸道,就算季庆元中年发福丑得跟只猪一样,也不许别的女人去碰他。   套房里一时男女的哭叫声都有,足足半个小时才停歇。   深夜,十点了。   傅时礼温柔地搀扶着姜瓷下车,回到别墅。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姜瓷跟他说:“你表妹为了演跑龙套的小角色,整晚连师之然都不去看了,缠着展信佳不停的敬酒说好话,他腼腆又不好拒绝,就喝的满脸涨红,我才知道展信佳碰一滴酒,脸就会红得跟关公一样。”   一路了,傅时礼都从她口中听到了十次展信佳的名字。   他俊眉轻皱着,却又不动声色说:“我喝酒,也会变红。”   “你会吗?”姜瓷终于将注意力认真地放在了傅时礼身上,看他加班应酬时,带着一身酒气回家,也没脸红过。   傅时礼手臂护着她腰间,缓步上来时,低首故意贴在她耳畔说:“怎么不会,裤子里就有地方变红了。”   姜瓷的脸颊迅速地发烫,也不知是被他呼吸给染得,还是听懂了成年人的暗示。   傅时礼盯着她,薄唇又吐出三个字:“也硬了。”   “傅时礼!”   “我说大腿的肌肉,你想哪去了?”男人一本正经极了。 第53章   姜瓷被他三言两语就惹得面红耳赤,反之,这男人却一脸的云淡风轻,还眯起深邃的眼眸盯着自己不放。   她张了张口,哑声几秒,脱口而出道:“你确定不是指那几两肉?”   会跟人呛声了?   傅时礼低笑地问:“哪几两肉?”   “……”姜瓷。   她抬眸,视线迎视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故意朝男人西装裤一扫,就看谁先崩不住,甚至是,还伸出白皙的手过去:“就这个啊。”   在指尖快碰到时,姜瓷僵着动作,见傅时礼没有本能去闪躲的意思。   “你摸一下试试。”男人根本不怕。   姜瓷挺直的背脊一僵,漆黑眼眸轻眨。   在这尴尬又僵持住的气氛下,她用眼角余光瞄向了自己和卧室的距离,心中盘算而起,在傅时礼态度笃定她会认怂的情况下。   姜瓷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突然白皙的手指碰到了男人西装裤,指尖下布料的温度清晰传来,一两秒的时间,便撒腿朝卧室跑。   傅时礼眼底的情绪微微浮动,没想到她敢动手去摸。   男人身高腿长,几步就上前要抓住逃跑的姜瓷。   “啊!”   姜瓷还没被抓到,就先吓的尖叫。   她一边跑,一边用手推他:“别抓我别抓我。”   傅时礼薄唇间嗤笑,修长大手拽着她的细胳膊,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给抓到手掌心里。   姜瓷这会儿判断失误,没想到被这么快给逮到了。   就差没有跪下来求认错,脸蛋红得厉害,不敢去看男人深谙的眼神,嘴上求饶着。   傅时礼长指扣住她温软的下巴,使得女人被迫仰头,无辜睁着漆黑的眼。   “你刚才摸到什么了?”他故意问。   姜瓷脸更烫了,难道他被摸了没感受到吗?   “嗯?”   “我,就摸到了你裤子。”打死她,都不会说隔着裤子还摸到了什么。   傅时礼看姜瓷不老实,长指捏了捏她下巴,眼底蓄着很淡的色气:“裤子里是什么?”   姜瓷咬唇,憋了句:“大腿肌肉,你别想歪好不好。”   刚才他故意引导她说自己硬了,在她真的想歪了,又一本正经说是大腿上的肌肉,现在姜瓷讲这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在我面前嘴皮子厉害了?”傅时礼看她也没有这张温静皮囊下的安分。   这女人,心野得很。   否则,当初就不会在酒醉冲动的时候敢去跟他在车上就发生关系。怀个孕,还坚持要跑山区去拍电影。   “我怎么了我,明明是你挑起话题的。”姜瓷还委屈了呢。   他耍流氓了那么多次,就不能让她有模有样地学一次?   重提肌肉这事,傅时礼便把她抱到了床沿,有力的手臂扣住女人的腰肢,气势颇有种要谈一番的意思。   “展信佳的一身肌肉就这么吸引你?”   这话有些跳跃,姜瓷露出了茫然:“什么……”   “今晚。”傅时礼说她:“你提到展信佳不少于十次。”   男人最忌讳从自己女人口中听到同性的名字,何况最近这段时间姜瓷手机上联系最频繁的是展信佳,三天两头跑出门去剧组见得也是展信佳。   在家,跟他提的还是展信佳。   傅时礼语调听着从容沉静,有意缓和气氛,想表现的很大度一般,调侃道:“你再提下去,关于他的所有事迹,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姜瓷冤了。   她解释道:“我工作上跟展信佳接触的最多,所以跟你聊天分享拍电影的事,自然就会提到他,没有别的意思。”   不仅仅没别的意思,更没别的想法。   甚至是,姜瓷认为自己和傅时礼之间缺乏夫妻之间共有的圈子。   平时除了聊肚子里的小家伙,聊她的电影拍摄进度,就没什么别的聊了。   让傅时礼跟她聊投资一类,姜瓷又听得很费解。   傅时礼看女人皱起了一张小脸,都没说她几句,就委屈上似的。   他只好先哄,放下心底那点莫须有的醋意:“你以后要想聊天,换我跟你讲我的事迹好不好?”   姜瓷很正式夫妻间沟通的重要性,因为她从小到大,已经看到了很多次徐女士强势的脾性不愿意跟她那几任继父认真地去沟通婚姻存在的问题,最终以离婚收场。   所以傅时礼很介意她将展信佳挂在嘴边,姜瓷也会收敛注意。   她说:“问你什么,你都讲一半的。”   傅时礼的段位高,平日作风高深莫测,和他聊他的事,姜瓷这个孕妇会感觉很费脑,还不如倾诉自己那点事呢。   傅时礼手掌从她腰肢移开,去握住她柔软的手:“那你想问什么?”   这意思,是现在言无不尽了?   姜瓷那就不客气了,今晚有件事存在心底早就想找个合适机会问:“你想不想要女儿?”   傅时礼面色复杂地看着女人。   让她问,一开口就是送命题。   “想不想要女儿?”姜瓷给他选要儿子还是女儿机会都没有,换个意思跟逼他说想要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傅时礼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没有犹豫道:“我也期待是个小姑娘。”   姜瓷感觉这事上得沟通好,她表明立场:“我如果生个女儿,将来会把自己名下所有财产都给她继承的。”   “嗯。”傅时礼握紧她的手:“我们的都给她。”   姜瓷又问:“不要儿子哦?”   傅时礼听出了她暗示,似笑非笑道:“怕我让你一直生,直到生个儿子出来?”   姜瓷脸蛋微红,被挑破了心思。   她看到岑小蔓在短短的结婚几年内都三胎了,确实会有这方面的担心,又不好明着跟傅时礼说:你家太重男轻女了。   “这胎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的好孩子。”傅时礼让她别担心这一点上,还说:“我母亲平日里很疼庭岸的女儿。”   姜瓷点点头,不忘嘱咐:“那你也不许找外面的女人生私生子。”   傅时礼这下要去打她脑袋了:“想什么?”   “本来就是。”姜瓷小声嘀咕,正要说男人本性这事,傅时礼西装裤口袋的手机铃声却先一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深夜手机响起,傅时礼看了眼姜瓷,坐在她旁边,光明正大的面前接听,语气上并不知是谁:“哪位?”   “傅总是吧,我是季庆元。”   电话里头,男人说话声带着很重的鼻音传来。   傅时礼肩膀一重,看到姜瓷歪着脑袋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好奇地睁着眼睛盯着,他薄唇无声扯笑,听见季庆元在气愤质问:“傅总,我们平日私底下没有恩怨吧?你今晚暗插一刀是什么意思?我季某睡那女人之前,也事先问过是你不要的,你要舍不得让,明说就是了,找我老婆查岗做什么。”   季庆元被老婆棍打了一顿,几次询问得知是傅时礼透露风声后,气不过来问个明白。   他睡了一个女人,爽了不到一小时,被打了两小时。   这笔买卖,在商人眼里亏得老底都没了。   季庆元这种身份,还不够格让傅时礼开口解释。   何况,在之前陈蓓蓓将姜瓷无辜牵扯进梁太太抓小三的事后。今晚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季太太请来揭露陈蓓蓓不为人知的一面,让她体会到姜瓷那时的心情,而季庆元,便是被女色迷了心智,主动送上来撞枪口。   傅时礼无视季庆元讨要个解释,低首,对视上了姜瓷的眼睛。   电话里字里行间的意思,姜瓷听明白了一半,又不了解情况,她伸手,手指揪着傅时礼衬衫的领带,用力,去给拽了过来,声音很轻地问:“你们男人间,还会背着老婆换女人睡?”   傅时礼看她偶尔会因为一点小醋揪着他领带,似乎也很受用,神色从容道:“被你一摸就反应这么大,我有没有在外换女人睡,这点清白你不是亲手证实了?”   姜瓷被男人话里话外的暗示,堵得哑口无言。   她看了看手机,眼睛里写满了情绪:“那叫什么季庆元的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把哪个女人给他了?”   傅时礼大概是嫌弃季庆元声音太聒噪了,随手将手机关机。   他手臂搂着姜瓷的腰,跟她低缓道:“今晚在晚宴上,有女人对我自荐。”   这还得了?   姜瓷眼眸瞪起,质疑道:“你推给自己朋友了?那为什么还要高密让别人老婆来抓奸?”   虽然傅时礼没要,却推给了有家室的已婚男士。   同身为女人和妻子身份的姜瓷,让她有一丝心理上的不适感。是不是下次,傅时礼的朋友不愿意要哪个女人,也能学的有模有样,推给他?   傅时礼指出一点:“那个女人你也认识。”   “娱乐圈的,还是圈外的?”   “圈内。”   姜瓷想了想,她因为母亲的关系又是导演身份,一开始就认识不少娱乐圈的女明星,而和傅时礼共同知道的,也只有一位了。   她又想到之前在医院给陈蓓蓓办手续时,这女人脸上写满了苍白的野心跟她说起这些年来为了不同男人多次流产,以及陪睡上位的事,现在还想故技重施到傅时礼身上,不免有些反胃。   姜瓷白皙的手掩口忍下干呕的冲动,等平复下后,才抬起头,双眸湿漉漉的盯着傅时礼:“你今晚是在为了我打抱不平吗。”   傅时礼听她这样说,想到了姜瓷自小就缺乏父亲陪伴,心思难免会有些敏感。   似乎,他对她的好,姜瓷都会说出来。   “你以前被欺负了,也是这样不吭声吗?”   “这不一样的。”姜瓷摇头,认真地说:“打个比方吧,先前因为陈蓓蓓的事我被拖下水,是因为被自己经纪人一手造成的,站在陈蓓蓓的立场上,她没有抹黑我,为了自身利益保持沉默了,对我而言,是知道了陈蓓蓓这个人不值得交朋友。后面,自然就拒绝跟她有任何合作。   而这次,她把靠男人上位的心思打在你身上,对于我而言,便是踩我底线了。”   姜瓷脸色很不好,让傅时礼知道一点:“她想抢我的人,我肯定要教育她的。”   在这个圈内混,姜瓷的容貌和气质太具有欺骗性,往往只是泛泛之交的情况下,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个很好欺负的软妹子,一路走来都靠着强势的母亲撑腰,不然早就活生生被这个大染缸给弄淹死了。   实际上,姜瓷从小不仅没有父亲的陪伴,母亲为了事业,也鲜少在她身边。   她很独立,在自我人格上也是。   很有着一套做人的原则,在没有被踩底线前,都会用很平和的心态待人,懂得如何去止损自身利益,不与被是非缠上的人撕逼,卷入局中给人当枪使。   一旦惹怒她了,姜瓷便也会伸手打人。   姜瓷让傅时礼去洗澡,然后自己给圈内一家媒体记者打了通电话,交谈了半个小时左右,她挂断后,白净的小脸依旧很平静。   第二天。   陈蓓蓓昨晚被季太太暴打一顿,除了漂亮的脸蛋被扇得红肿,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但是被打的部位很疼,躺在医院里还没缓过这股劲,网上就已经传开了。   在早上八点钟,一家媒体爆料出陈蓓蓓昨夜傍富豪,被正室暴打至伤。然后很快就被顶上了热搜前十。   标题:《c姓小花旦剧里剧外演技如火纯情,靠卖清纯人设吸粉,陪睡上位,这次别想洗白了。》   这一事件迅速在网上发酵,各大媒体纷纷转发抢占头条和热搜位置的,不到二十分钟,前十都被陈蓓蓓私生活的消息霸占了。   有时,人设虽然吸粉,也是一把双刃剑。   当被扒了皮,崩塌后,会立马引起广大网友的反感,各种谩骂纷至沓来。   陈蓓蓓的微博瞬间被沦陷,媒体接连地贴出证据,还挖出了疑似这十年内跟她有过金钱交易的老总,连梁正都被牵扯到,这更让站队的网友确信几分。   一上午时间,陈蓓蓓几乎手机都被打爆。   记者们的电话一个也没接,只是接了三通电话。   一个是她公司的,一个是师之然的。   还有就是李叶娜问她在哪里的电话。   挂断后。   陈蓓蓓躺在病床上感觉全身发凉,还在想是谁搞自己时,手机收到了条新短信。 第54章   陈蓓蓓在这娱乐圈里跌打滚爬了十年,也不是没有几个记者熟人,她被黑,马上就联系了人,暗地里想要查到背后哪只鬼在告自己。   手机短信发进来,她顶着一张淤青的脸,马上伸手拿过来。   【陈姐,是徐琬宜的女儿将你卖给了乐众传媒。】   会这么快查到,似乎对方压根就没有隐瞒的意思,记者朋友好心道:“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我看这像是想让你知道教训。”   一个扑街新人导演犯不着去跟女明星有利益竞争关系,这样揭老底挖黑历史,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在。   而陈蓓蓓听到是姜瓷的手笔时,脸色完全难看了。   既是知道了是这女人也没有到震惊得不可置信的地步,又不想相信是她。   想了一圈,记起师之然的经纪人的话。   看来姜瓷这朵小白莲花太能伪装了,平日里看不出半点攻击性,不声不响的,出手却狠得不给人翻身余地,她气的不行,对朋友叫苦:“公司给我塑造的人设不能有任何绯闻,姜瓷这样抖我黑料,跟封杀我有什么区别,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她是想逼死我么?”   在陈蓓蓓跟记者朋友说这番话时,病房门外李叶娜正好赶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李叶娜关紧了房门,而陈蓓蓓先将电话挂断。   这事在网上闹得炸开了锅,已经不少媒体记者都在打探陈蓓蓓住在哪家医院里疗伤,李叶娜会跑腿过来,很显然还是有签下合作的意图,将实际情况转述给她。   陈蓓蓓手指紧紧拧着手机,重复了先前的那句话:“是姜瓷干的,你知道吗?”   李叶娜口中的话顿住,看了眼她,随手拉了条椅子坐在病床沿前,一身灰蓝色的女士西装搭配尖细高跟鞋,简洁精致得非常能拔高气场,在这方面给人的印象就好比某个行业内混得道行级深的女精英。   她对视上陈蓓蓓泛红的眼睛,提醒道:“姜瓷是二十七岁,不是十七岁。她家里还有位在娱乐圈让人谈之色变的大腕,从小耳濡目染下长大,听多了圈里那些内幕的阴暗勾当。先前我就告诉过你,将主意打到傅时礼身上,小心被教做人了。”   之前,陈蓓蓓主动打电话过来时,李叶娜一听这事就婉拒了。   还几分念着和姜瓷的同学情分是一回事,而重要的是不想得罪了徐琬宜。   李叶娜做事习惯为自己留三分余地,不惜和姜瓷闹翻却成功拉拢了徐琬宜,也得到了资源上的好处,她先前的计划,要不是失策在没想到陈蓓蓓和梁正的关系会被捅出来,还牵扯到了姜瓷,让事态又一发不可收拾。惹得傅时礼出手直接让梁正的新电影无法正常上映。   不然,李叶娜在整个事件里,算得上是大赢家了。   她看陈蓓蓓如今这副狼狈的样子,也不好多打击,话点到为止。   “你有她黑料吗?”   陈蓓蓓到底心有不甘:“李小姐,你想签下我,就得跟姜瓷是对敌关系了,你手上有她黑料吗?”   李叶娜看破她,说道:“我们都是小地方出来,自己辛苦打拼的,也都是利己主义者,陈小姐,鱼死网破这种行为不是我们有资本做的。”   换句话说,即便手上有姜瓷的黑料,她也绝对不会公然捅出来。   李叶娜还要顾着徐琬宜这号人物,拿了人家给的好处,又去抹黑她女儿?   这事,要真做了,被揭露出去,她的形象崩塌不说,也站不住脚。   陈蓓蓓听了冷笑:“说到底,都是靠山强大,我们算什么。”   李叶娜提出建议:“现在有两条路,一是夹着尾巴做人,被你公司雪藏一两年,重新出道洗白,二是跟我合作,在这个崩塌的人设里一路走到黑,靠黑红。”   陈蓓蓓看着李叶娜势在必得的脸色,一时有些犹豫不决了。   不过,李叶娜即便不用看她表情,如今看陈蓓蓓现在的处境,还有她闹的快解约的前任经纪人没有出手公关不说,还私底下推波助澜了一把,就已经很笃定这个小花旦。   她的女士包里已经将合同带来,签定了。   “现在,你跟我说说,你和姜瓷之间撕开的始事件末?”   网上热闹了一天。   姜瓷并没有很关心,更没有去请水军控场,她提供了一个消息,自然就有媒体去挖。   加上陈蓓蓓混迹娱乐圈十年里树立的敌人,竞争对手以及闹翻的前任经纪人。   这些人,上前一人踩一脚,就已经可以让陈蓓蓓够呛的了。   姜瓷从这事上,看出了还是得好好做人。   不然当你倒下的一天,连翻身仗都不好打。   她还在为选剧组女主角的时费神,中午吃的不多,睡了午觉醒来,便接到李叶娜的电话。   都在一个圈内混,老死不相往来是不可能的。   姜瓷给自己倒了杯水,接听后,将手机放在一旁。   她抿着水喝,没有先开口。   李叶娜的声音传来:“我签下陈蓓蓓了。”   来示威?   多年来的同学经验告诉她,不像是李叶娜能干出的事,姜瓷开口,声音淡淡:“恭喜。”   李叶娜听出她随意应付的语气,说道:“姜瓷,陈蓓蓓也是受人教唆才会这样做,她也得到了教训,跟我毒誓不会再出现在傅时礼面前。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后招,希望你别毁了陈蓓蓓的前程。”   姜瓷手指根根握紧水杯,放了下来。   安静了片刻,唇边扬起讽刺的笑:“李叶娜,你说我毁她前程?那她在毁我婚姻的时候怎么不给自己留条活路?”   李叶娜给出解释:“她想要资源要钱,没想要你傅太太的地位。”   “所以就跟我丈夫睡一晚,睡几晚而已么?”姜瓷听出话里意思,直接说:“在你言辞里,难不成是我还大题小做了?”   李叶娜就是这种意思,有钱的男人哪个在外没有玩女人?   保密工作做好了,家里的女人服帖,外面女人被养的安分。自然后院就不会起火,也没有这么多糟心事了。   在她看来,陈蓓蓓倒霉在自己的姿色没被傅时礼看上。   然后又因为先前梁正风波的事,让姜瓷陷入了其中,自然给傅时礼的印象开始就不好了,还愚不可及去撞枪口。   李叶娜心里些什么,嘴上却有另一套说辞:“是陈蓓蓓一时糊涂,傅时礼也不是那种会吃的下她的男人。我现在才知道你还怀着孕就筹备拍电影的事了,还跟老同学合作,姜瓷,你知道么?”   她将师之然的经纪人出卖个彻底,还一副热心肠的好人脸道:“你剧组男主角的经纪人,居心不良,就是她挑唆陈蓓蓓去找傅时礼要资源的。”   姜瓷被恶心到了。   李叶娜在电话里还用心良苦为她着想:“你平时防着些。”   姜瓷开不了这个口跟李叶娜说谢谢,不是她拉不下脸,而是质疑李叶娜这样告密的真实目的。   她出声问:“师之然的经纪人?那个叫陶婕的?她挑唆陈蓓蓓有什么好处。”   “师之然和陈蓓蓓是同门师妹,感情好啊,你也是,怎么会选师之然来演,这不是等于给自己找麻烦?”李叶娜说道,言语间还用了以前关系没闹僵前的态度。   这番话,不管是谁听了,都让人恶心得不上不下。   电影还没开拍,剧组之间的内部关系倒是先让人搅和起来了,姜瓷没有对李叶娜表态什么,声音听上去也没很气愤:“是吗。”   她不管李叶娜是不是为了给陈蓓蓓开脱,故意将火烧到师之然的经纪人身上,还是打着别的心思。   姜瓷都没什么精力去应付李叶娜这样为了利益能牺牲一切的女人。   没有什么好谈下去的了。   姜瓷将电话挂断后。   伸手端起凉下的水杯,喝了口冷静好情绪,便继续为剧组女主角谁来演这个角色挑挑拣拣着。   她左右哪个都不是很满意。   这个困扰被展信佳知道后,他突然说了句:“你老公的表妹,看着不错。”   能从总导演口中得出这样评价,一看唐含含就下了不少苦功夫,姜瓷愣愣的问:“什么叫看着不错?”   展信佳跟她讲了,虽然唐含含不是正经的科班出身,却胜在小姑娘讨喜,长得一副白白小小的模样,而且很有路人缘这点是一般人所不能的。   昨晚唐含含缠着他,当场给表演了一小段电影里朴实女孩的戏,展信佳认为唐含含能演活了剧里的爱情。   “姜瓷,这部电影你用新人女演员,我看唐含含很有演戏天赋,不考虑下自家人?”   姜瓷见唐含含这姑娘还敢曲线救国,把总导演给搞定了。   她只好实话实说:“其一,我不知道她父母愿不愿意让她出来拍戏,其二,我们年底去的是条件苛刻的山区,不是在s市的大街小巷拍文艺片,她一个家里被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怕她会不适应这种环境。”   要是换别的富家千金,很有演戏天赋想进剧组,姜瓷都会考虑,而她不仅是副导演,还是唐含含的嫂子,得为小姑娘的安全负责。   展信佳劝说无果,见姜瓷态度十分地坚决,只好给嗷嗷待哺的唐含含回了消息。   唐含含情绪崩的直接杀过来了,亦趋亦步地跟着展信佳,走哪儿就问:“我大嫂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麻烦,压根不愿意带我玩?”   展信佳在剧组整理设备,弄了一身汗水,肩宽腿长的,本来想穿着背心露着肌肉胳臂,又看小姑娘在,便随便翻出了一件皱巴巴的深色卫衣,抖平给套上。   他灌了瓶水喝,也给她拧开一瓶矿泉水,说道:“你要想玩玩,我觉得你嫂子的决定挺对。”   唐含含被哽到了。   她精致的脸蛋红了红,解释道:“不是,我是认真想拍戏的,你昨晚跟我对戏时,也夸我演的好呀。”   展信佳坐在台阶上,抬头就见这姑娘含着一泡泪盯着他。   那表情,就跟欠了她一屁股债似的,看了让人头皮发麻。   “你嫂子不同意,我也尊重她吧?”   话是这样没错,唐含含却说:“我本来就要一个跑龙套角色,是你昨晚,给了我一颗主角的心,展导,你得对我负责。”   砰的一声,展信佳大手的矿泉水瓶掉地上了。   因为,唐含含咬着字告诉他:“你不负责,就是人渣。”   当天晚上。   展信佳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劝下姜瓷用唐含含做女主角时,师之然的经纪人陶婕找上了他,说是给介绍一位刚进圈的新人来试镜女主角。   他联系上姜瓷来办公室一趟,先看看人。   七点半时。   姜瓷来了,她走进屋,便先看到安静坐在沙发上的新面孔,女孩子目测十八十九岁,满身的秀气,抬头看人时,脸蛋上表情有些怯怯的,心里便有数了。   “姜导来了。”   展信佳给孕妇让座,自己搬了条凳子。   姜瓷对房间里的众人微笑,也注意到了一身白色女士西装的陶婕,剪着凌厉的短发,眉眼间距太近看起来有点凶煞,好在戴着副红色眼镜挡住了些,神色是有些傲慢的。   见她视线望来,点点头算打招呼了。   姜瓷也没表露出异样来,听展信佳介绍:“这位叫艾艾,还没取艺名。”   没混圈前还没有正式的艺名很正常,那位叫艾艾的女孩主动接下展信佳的话,对姜瓷说:“姜导,我现在还在名牌大学读书,成绩优越,家里的父母都是富商。我未成年时就很想拍一部女主角的戏了,谢谢你和展导能给我这次机会。”   姜瓷还没问,便先从她口中知道。   这位并不是科班出身,还是个富二代千金。   也不知道陶婕是从哪里挖来的,在艾艾跟着去化妆室准备的时候,展信佳悄悄地告诉她:“陶婕老公家的小表妹。”   “……”姜瓷。   又是小表妹?   展信佳给她了一颗定心丸:“人家找来,我也不好拒绝,你要是不满意也别勉强,我们剧组不接受潜规则和暗交易。”   姜瓷是挺不满意陶婕这个人的。   她说:“先看看吧。”   个人的恩怨先放一旁,做事要分得清主次。   而展信佳此刻提醒了句:“对了,你的小表妹正在杀来的路上。” 第55章   两个小表妹正面刚,会是什么场面?   就在姜瓷看完陶婕的表妹那略拙劣表演时,唐含含终于杀到了。   她一路开着豪车飙过来的,就怕导演组把女主角给定下了,冲进了办公室后,大气都没喘,就急忙地问:“谈,谈妥了?”   现场的人好几个,之间气氛有些怪怪的。   唐含含发现大家都用眼神盯着她,就跟扫描物件似的,她也扫视了一圈并没看见大嫂的身影,不过看到了站在中央一个穿着朴素衣服的女孩,跟她年纪不相上下。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搁在了唐含含这,换个身份跟这句话没什么本质上不同了。   她眯起漂亮眼睛,无声地跟竞争对手来了一场眼神厮杀。   旁边,展信佳握拳低咳,朝她用力地挤眼。   唐含含瞬间就解读出意思了,细眉挑得高高的,投了一个我懂的眼神过去,然后走上前,对竞争对手发起了挑战。   ——   姜瓷弯腰在马桶前干呕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来,却又感到很犯恶心。   等终于缓过那股劲了,才一脸虚弱的走出厕所的隔间。   她拧开水龙头,用水洗了脸。   抬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狼狈苍白的模样,才真正意义上的体会到了怀孕是件不好受的事。   不经常,但是偶尔的干呕,就跟要了她半条命一样。   姜瓷漱完口,用纸巾擦拭去指尖的水滴,才走出去。   她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在不远处先看到了陶婕和那个小表妹在外说话,言语间还有肢体上的拉扯起来。   姜瓷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也不好走过去打扰这尴尬的一幕。   便在原地站了会,看到陶婕还被推了一把。   她蹙起眉心,虽然陶婕的表妹表演痕迹很重,却胜在外貌纯真秀气,穿着剧服时是有五六分女主角的形象,而且,人看起来也文文静静的。   展信佳和她的电影,以男主角为主。   所以女主角的戏份上会很少,按理来说,只要跟剧中人物气质相似,演技方面,靠专业的导演一边拍摄一边指导新人怎么去演,也是个方法。   但是,姜瓷见陶婕的表妹私底下气性不小,肢体上丝毫没有尊重自己嫂子。   一时间,心里有了几分掂量。   “姜导,你千万别走过去撞枪口上。”   身后,师之然的女助理突然出现,她对姜瓷说:“婕姐好面儿,我的上任同事就是不小心撞见她被婆家亲戚欺负,隔天就被辞退了。”   姜瓷对这个女助理有两分印象,平时在剧组办事很小心翼翼,还很受师之然的重用。   她又看了看陶婕的方向,皱眉道:“就跟今天这样?”   女助理说:“别看她在外面盛气凌人,婕姐在她老公家地位很低的,经常去讨好这些有钱的亲戚。这次她老公的表妹要来演电影,是婕姐看好你和展导的这部作品,又加上男主角是自己手上的艺人,她就想着便宜自己人。”   姜瓷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这位女助理,显然平时工作上没少忍陶婕的强势,在私底下说着风凉话,还带着鄙夷道:“她的这位富家女表妹,哪里是真的想演戏,就是想成为亿万票房的女主角,给自己镀层金。跟那些富豪家千金去国外留学几年,镀金回国潇洒没什么区别。”   本来剧组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女主角人选,陶婕以为自己送上一个姿色符合的,来试镜走个过场,导演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通过。   而姜瓷和展信佳都没有当场表态,这事上,否决的可能性很大了。   工作上多年来积攒的怨气,让女助理恨不得陶婕讨好的计划落空,她说到这份上,也相信姜瓷应该很清楚,让这种唯我独尊的娇娇女来剧组住演戏,就跟要伺候小祖宗一样。   男女主角都用了陶婕的人,让人一家独大了,等电影上映要是发生利益纠葛的事,会让导演很头疼。   这点上,姜瓷自然是懂的。   何况她没有给别人做嫁衣的习惯,自己的电影,却给私底下对她抱着恶意的陶婕提供资源,姜瓷犯不着去讨好一个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的人。   她虽然不言不语听着,心底却有了主意。   不远处,陶婕将发脾气的表妹带到了另一间化妆间,姜瓷也安静回到办公室里。   她推门进去时,听见了唐含含的声音。   在急着跳脚跟展信佳嚷嚷着:“你以为我想抢戏呀,不是你暗示的。”   “刚才一直给你挤眉弄眼你没看懂?我是让你给小姑娘留点面,毕竟人家嫂子还在场盯着,你嫂子又不在。”   展信佳的嗓门略大,让唐含含瞬间就弱了声:“我看懂了啊,以为你让我别怂,快怼死她。”   “……”   展信佳手掌摸了把后脑勺,被说得无言以对。   他重新抬头时,正好姜瓷进来了。   “怎么了?”   姜瓷在外面听得一脸茫然。   “大嫂。”唐含含奔了过来,很热情抱她,又朝展信佳眨眼睛暗示。   姜瓷不吃她粘人这一套,还在问。   看到小姑娘很显然心虚了,展信佳便也没往严重的说:“你表妹也要试镜女主戏份,还跑去跟陶婕的小表妹对戏,把人惹哭了。”   两个都不是正经科班出身的小姑娘,年纪相仿,也没有丰富的演戏经验,在别人围观下暗斗了起来。   展信佳怕陶婕的脸挂不住,就暗示唐含含给人留点面子,结果,这小姑娘以为他让她别手下留情。   “难怪我刚才看见陶婕的表妹在外发脾气。”   原来是唐含含给惹的,姜瓷也是心累。   “大嫂,你选别人,都不选我。”唐含含还委屈了。   她拉着姜瓷的一片衣角撒娇:“展导都说我没问题,你就让我演吧,我很能吃苦的。”   “我什么时候。”展信佳刚要说话。   唐含含一记饱含杀气眼神扫视过来,威胁并暗示他:你要敢不配合哦,我就跟我大嫂告状,被你占便宜了。   展信佳躺着都中枪:“……”   “展同学,麻烦你出去一下。”   姜瓷有些话关起门才好跟唐含含说,即便展信佳是自己的合伙人,她也不太想像陶婕那样,自己跟亲戚之间相处的私事都被平时一起工作的人知道。   展信佳求之不得,赶紧跑人。   门被关上后。   姜瓷语重心长地对唐含含说:“冬天的山区环境很刻苦,你受到了吗?”   唐含含反问:“大嫂,你连怀孕都要去坚持跟剧组去,你看看我,就是你当初的自己啊,一开始我就是想着跑龙套演个配角玩玩,但是我现在迷上了展信佳跟我讲的这部电影里的故事,我想演。”   “大嫂,我一直对将来很茫然,不知道毕业后,是继续出国留学,还是做什么。现在我想到了,我想演戏。”   唐含含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坚定,就好似已经下定决心了,谁来劝都没用。   而且,她现在看陶婕的表妹姿色和演技都不如自己,也能来试镜,还很可能被选中成为女主角,这就让唐含含更想来争取了。   她一直在说,姜瓷沉默听着。   到最后,眼睛红红地,手背抹起了泪花。   姜瓷眼眸有些复杂地看着唐含含,小姑娘现在的倔强,很像当年她二十岁时。   在心里最深处,到底是被触动到了。   ——   晚上八点半。   唐含含心情低落。   展信佳自掏腰包,带着小姑娘去搓一顿烧烤。   姜瓷怀孕不便,就先回去了。   她到家,刚上楼就先接到陶婕的电话。   在要面子和强势地女人,有求于人时态度都会很好,姜瓷一手握着手机搁在耳旁,白皙的手将毛呢大衣脱下,搁在床沿。   房间有暖气,也不怕会冻着了。   姜瓷将上衣脱了,还穿着黑色文胸的后背很纤细,肌肤雪白,腰线勾勒的诱人,伸手准备去换上睡衣穿时,突然被一只强健的手臂抱住。   她感受到了一具男性的身躯贴近了过来,与自己没有缝隙,熟悉的湿烫气息洒在耳垂处。   姜瓷还在接电话,没空陪他玩。   便转头,用眼神说:“回来了?”   傅时礼一进门就看见她在脱衣服换,便走过来把人给抱住后,又低首,去亲了亲她光滑的肩膀,已经不需要掩饰什么心思,对她低语:“把文胸脱了,穿起来舒服。”   他咬字极轻,又让姜瓷听得耳根子都发烫,变成了无暇顾及电话里陶婕说的话。   傅时礼看她身体略僵,就自己动手。   他长指滑过了姜瓷纤细的后背,带着温度,在她内衣扣子处磨了一番。   要真解开了。   姜瓷上半身就等于完全走光,一对白皙的柔软也会暴露出来,虽然已经是夫妻了,平时亲热时也就在被窝里进行,这会光线明晃晃的,多少会让人有些羞涩。   她的手伸到后面去,抓住了男人乱摸的大手,忍不住出声了:“你让我打完电话。”   姜瓷一说话,傅时礼还没给出回应。   先让电话里的陶婕顿住了。   她口干舌燥讲了半天,显然没被当回事。   于是,便直接问个明白:“姜导啊,女主角,你准备用自己表妹了?” 第56章   在陶婕没有开口这样问前。   姜瓷实际上是还没想好的,即便心里已经偏向了唐含含,也代表着她要顾虑的地方就更多了。   陶婕这通电话,等于是直接将她心底那一丝犹豫给扼杀了。   姜瓷抿唇说:“我不能用自己表妹吗?”   别说能了,她的权力都能将男主角也一并换了。   陶婕自然是知道,还是不死心:“姜导怎么突然就有女主角的人选了,我没介绍人进组前,还听说你为了这事头痛呢。”   “刚有的。”   姜瓷红唇吐出这三个字,让陶婕一度哑口无言。   她完全不需要给这个私底下去挑拨陈蓓蓓的女人面子,要不是看在剧组男主角的份上,不想在电影没开拍前就将气氛搅得太僵,姜瓷更不可能说接下来的话。   “艾艾想进组,可以给她安排一个女配角色。”   这是让步了,陶婕也知道继续闹着要拿女主角色,嘴脸就太难看了。   她表面上跟姜瓷客道几句,便很冷淡结束这个通话。   一句谢了,就更不可能说了。   姜瓷也不在意。   她放下手机,对在身后接她内衣扣的男人说:“玩够了?”   傅时礼说要脱,却又一直勾着没放,女人后背的肌肤都是被揉过的痕迹。   姜瓷用手挡住胸前,长发微卷着披在肩头,衬得脸蛋很小,表情认真地说:“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一下。”   傅时礼修长的身躯几乎是贴着她的,俯下,便将她半压在了被子上。   姜瓷变成了半躺的姿势,腰肢莫名的感觉发软,起不来了。   “说什么?”   傅时礼没去听她电话里的内容,似乎一心都在她的后背上,手掌重新地滑过内衣扣,这次终于解开了。   黑色的文胸松松垮垮在身上,让姜瓷感觉没了安全感,牙齿咬着下唇,在男人颇有想要亲热时,一句话,就浇灭了他的意动:“你表妹想跟我一起进剧组拍戏。”   傅时礼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隐蔽着真实的情绪,对视上了女人漆黑柔软的眼眸。   姜瓷其实是心虚的。   她自己闹着傅时礼要去拍戏就算了,现在还要把他小表妹也一并打包走,似乎怎么说出去都不太好听。   她想跑,又被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住,只能硬着头皮看着他的眼神说:“我想答应了。”   傅时礼皱了眉头,先起身。   大手拿过睡衣给她穿,这举动就看出已经没了亲热的心思。   “把衣服穿上。”他说。   姜瓷内心忐忑了下,感觉就跟上学时要挨训了,然后老实的坐好,等着班主任来处置自己一样。   她将松松垮垮在身上的黑色文胸脱下来,放一旁,动作很快套上睡衣。   傅时礼看了她眼,开口说话:“含含是我最小的一个妹妹。”   姜瓷睁着眼,点头。   “你让她进剧组,想给她演什么?”   “女主角啊。”姜瓷很不好意思。   “怎么说我还要先感到欣慰,自己老婆把好资源都砸自家人身上了?”傅时礼语调低缓又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姜瓷不知道他是生气了,还是在调侃她。   所以便低着头,乖乖等训话。   傅时礼的嗓音传来:“平时家里就惯着唐含含一个,被宠得很厉害,你也是胆大包天,女主角都敢给她演,不怕戏没拍完,人就给你跑回家。”   姜瓷小声辩解:“含含是大人了,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傅时礼沉默下,目光深深地望着她。   男人不说话,主卧的气氛就有些压抑起来。   姜瓷心里越发的没底,抬起眼眸,小心翼翼的打量他的脸色:“你要反对,我会听进去的。”   傅时礼突然伸出大手过来。   姜瓷还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缩了下脑袋。   那白皙好看的长指,最终也只是在她眉心弹了下,力道很轻,似有些无可奈何的语气说:“把手机给我。”   姜瓷愣了几秒,赶紧给他。   傅时礼用她的手机,给唐含含打了一通电话。   那语气,一点儿也没有跟她说话时的温和,还很严厉。   这让姜瓷有些愧疚,而且等会在唐含含的眼里,她会不会就成了不同意那方,还跑去告状的?   不过,傅时礼很快就说了:“你想拍戏,自己搞定你爸妈,同意了你嫂子才能点头。”   姜瓷抬眸,很意外看着男人俊美的侧脸轮廓。   傅时礼将电话果断,回头说她:“含含做事三分热度,你要让她花了很多力气去说服家里,付出了代价才会好好拍这个电影。否则,半路当逃兵你以为她不会干?”   姜瓷虽然被说了,心里却是甜蜜的。   她主动伸出白皙的手去抱住傅时礼,发自内心地说:“你真好。”   傅时礼手臂单搂着她腰肢,柔得仿佛没有骨头,他薄唇道:“二姨要反对,你别去当说客。”   姜瓷去看他,眼眸眨眨。   男人的话,似乎也听懂了。   “你是怕我嫁到你家没多久,就把亲戚得罪一片吗?”   姜瓷问他,又自己答了:“我要真不顾及你家里人,早就答应含含了。”   她的身份只是表嫂,不是唐含含合法的监护人,小姑娘的父母也健在,做任何决定之前肯定都要先用脑子来想想。   今晚会主动开口提这事,一是陶婕的电话促使了她。   二来,就是想先看看傅时礼的态度。   他要是态度坚决不同意,姜瓷明天就会重新去选女演员了。   傅时礼看她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偷笑,长指去捏她温软的脸蛋。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连傅时礼自己都没有发现,婚后的相处里,每次都是他对姜瓷做出妥协。   就宛如印证了那句话:当喜欢一个女人时,会觉得她连指尖泛出的颜色都很好看。   他对她,索要起了奖励。   “我这么好,你有什么表示吗?”   姜瓷小脸一愣,从他眼中看到了暗示。   主卧的门紧紧地关着,里面也就两人独处。   似乎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很闷热了起来,她睡衣下空无一物,双手还紧紧地搂着男人,胸前贴着他,柔软得不像话。   傅时礼低低地问:“就没一点感谢的意思?”   姜瓷脸红,瞪着他。   先前那一通有着亲热的前兆被突然打断,显然问题解决后,傅时礼就很不甘心了。   他修长的手臂有力抱着姜瓷不放,故意用薄唇磨她的耳朵,说话声混合湿烫气息:“姜瓷,我跟你算一笔账,你还有多久才跟剧组去拍戏了?”   姜瓷被气息影响的已经脑子晕了,半天听着傅时礼一天天的算,张了张口,却反驳不出来话。   他还说:“少亲热一天,都算我亏。”   夫妻间这事,还能用亏字形容?   姜瓷红着脸,忍不住反驳:“那我怀孕十个月都没跟你……你没把裤子都亏了?”   傅时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所以等孩子生下来了,一周按照三次算,你自己拿笔记好,欠我几次。”   姜瓷瞬间觉得她亲手挖坑,还把自己给推下去了。   她耳朵被傅时礼气息磨得发烫,一路沿下,睡衣内的身体都是烫得,也渐渐让撩了起来,半推半就下,被哄着去亲他。   与傅时礼主动时的不一样。   姜瓷双唇吻着男人,触感和心理上发生的变化都不同了,他的气息,也依旧很好闻,她有一下没一下的亲,还不敢把舌尖往他湿烫的嘴唇里伸去。   难得她主动,傅时礼很克制,没去吓坏了他的姑娘。   姜瓷亲了五六分钟,已经感觉脸红心跳的不行了,等双唇不再贴着他的嘴唇时,小声地问,充满了求知欲:“你感觉怎么样?”   傅时礼挑眉。   要他点评一下她拙劣的吻技?   应该来说根本就谈不上吻技,小孩子的亲亲而已。   姜瓷问完了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捂男人的眼睛:“别盯着我。”   傅时礼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抱入怀里,顺势朝被子一压,薄唇朝她贴来:“嘘别叫,我教你接吻。”   姜瓷红唇才微张,就让人给吻住了。   傅时礼是一位很优秀的老师,不嫌弃学生是小傻子,在唇齿间激烈纠缠时,勾着她柔软的舌,男性极具低沉的嗓音也溢出来:“嗯?学到没有?”   姜瓷都快被吻得透不过气来了,脑子晕乎乎的。   等傅时礼的吻,沿着唇角一路下去时,她终于能缓口气说:“我就问你一下,不用你以身示范。”   傅时礼在她白皙的脖侧咬了口,将修长的大手伸到她睡衣里去,俊美的神色正经极了说:“这也要跟我生气?”   姜瓷哪里生气了。   她的脸蛋,明显是缺氧憋红的,眼眸轻眨间,还溢着柔软的水光。   对于傅时礼言语上的调侃,她有心反驳,却又被他揉得身体无力。   品质再好的男人,也有恶劣的一面。   而且,绝大多数都体会在了床上。   傅时礼欺负着她,身躯也越发紧绷僵硬,俯低与她拉近了距离,嗓音很沙哑:“我好像就蹭过你一次?”   这话一灌入耳中,姜瓷的意识就瞬间清醒了。   新婚之夜那次被骗惨了,尴尬得她再也不要第二次了,后面,不管傅时礼怎么磨着她,就是死活不愿意点头从了。   现在姜瓷抬头,对视上男人跃跃欲试的深黑眼眸,心脏都跟着紧缩了起来。 第57章   【我只蹭蹭,不进去】   傅时礼这句话百分百就是用来哄骗的谎言,尝过了女人的滋味,就像是男人患上了烟瘾一样,是戒不掉的。   在舒适的卧室里,灯光似乎都感觉没那么亮了。   姜瓷身体陷入柔软的被褥里,感觉哪儿都很热,白皙的肌肤溢着似有似无般的细汗,呼吸也带轻喘,忍不住下意识地想去推开压迫着她的男人。   傅时礼磨着她发丝间的女人香,很快就有了反应。   他脑子里有着邪恶的意图却要披着伪善君子的皮,一步步循循善诱着怀里的女人,在她小巧的耳朵吹着湿烫的热气:“你指尖有没有碰到我的皮带?裤子里面的东西有点紧,帮我解开,嗯?”   姜瓷听了脸红心跳不止,满脑子都是他那句话。   他修长有力的大手攥着她的细手腕,碰到了昂贵衬衫的布料,然后往下,吓的姜瓷紧紧的用手抱住男人强健的腰身,声音软软的:“不要。”   傅时礼看着她怯怯的模样,叫他停下又不可能了。   只好哄骗着让步,嗓音低哑道:“那你帮我解开衬衫?”   姜瓷想了想,在潜意识里他的衬衫,完全没有裤子来的危险。   男人的大手还松开了她手腕,肌肤上滚烫的气息散开,那白皙的指尖轻轻碰到了深黑色的衬衫,上面的温度和纽扣的冰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颗又一颗,领口松开露出胸膛结实的肌肉。   姜瓷仰着头,乌黑发丝散乱在洁白枕头上,小脸认真地给他脱衣服。   到底是年纪轻轻就被一个男人给哄骗了,以前没有经历过别的男人。   此刻,她完全是忘了脱掉衣服的男人,比穿衣服的男人更危险。   姜瓷傻乎乎的将傅时礼的衬衫纽扣都解开了,指尖偶尔会碰到他紧绷结实的肌肉,不敢多看一眼,就更别说往皮带下看了。   傅时礼喉结很克制地上下滚动,低头,目光深深地凝望住了女人好看的脸蛋,肌肤白的柔亮,只要害羞就很容易被看出来,就像现在,姜瓷脱完衬衫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只敢紧紧地闭上眼睛,细密的睫毛不断地颤抖着,这般模样让傅时礼低笑起来。   他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却也没有吓坏了孕妇的打算。   那薄唇带着烫人的温度,在她脸颊磨蹭了两下,温声道:“别怕了,不弄你就是了。”   姜瓷怕到没有。   毕竟新婚这两个多月,两人每天晚上同床共枕,也亲密了几次,开始习惯了傅时礼的气息了。   她就是想到了新婚夜,怕羞。   傅时礼伸长手臂扯过被子将她身体裹住,又下床去倒了杯凉水喝。   进行了一半,这都能克制着意志力去忍下。   姜瓷看着男人面料矜贵的衬衫敞开着,衣角也没别进西装裤里,给人有种近乎颓废般的男性魅力,那俊美的脸庞在灯光下,神色紧绷更像是隐忍着什么。   不知为何,心底涌入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是心动吗?   这是她二十七年来没有体会过的,只能将这种心尖上的悸动归于不知名的情绪。   傅时礼喝完水,也给她倒了半杯。   然后他修长的身躯坐在床沿,关了灯,只打开了一盏暖色台灯。   姜瓷轻轻地抿了两口,是他刚才用过的水杯。   清润了干干的喉咙,感觉很舒服。   安静了会,她放下水杯,好奇地看着男人宽厚后背,咬着唇问:“你在干嘛?”   傅时礼解了皮带,又响起一阵拉链声。   姜瓷瞬间就睁起了漆黑柔软的眼睛,她靠过去一点点,歪着脑袋瓜搁在男人肩膀上,就跟没见过似的往下看。   傅时礼鼻息间的呼吸有些重,侧首,炙热的目光对视上女人的眼神。   一时间,尴尬几许。   可是,姜瓷又克制不住自己该死的好奇心。   她红着脸说:“我就看看。”   “没看过么?”傅时礼嗓音都是哑的。   姜瓷将自己额头抵着男人的肩膀轻轻地蹭,用很小声的音量说:“没有……”看过现场真人版的啊。   傅时礼嗤笑了声,当着她的面,扯开西装裤拉链后,也没避开。   女人都不怕看,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被看?   姜瓷盯着那物,又忍不住地去看傅时礼俊美的脸庞,一直以来都很想问,他这是不是猥琐发育了?   从第一次时,姜瓷就严重地认知到这男人的尺寸和他的脸是不协调的。   姜瓷满脑袋乱想着,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几乎目睹了全过程,感觉他身上男性气息变得很浓烈,忍不住用鼻尖去蹭蹭傅时礼的肩膀。   “你以前……经常这样放纵吗?”她该死的好奇心又来了。   傅时礼深深地视线落在她轻颤的眼睫毛上,薄唇间低低地笑了:“不经常。”   他也是身体健康的男性,有这方面纾解的欲,是很正常一件事却没到上瘾的地步。何况,公司里高度的工作量,完全能让男人消耗完精力。   而姜瓷听了。   却以为他只是没有经常自己动手。   她心底有了莫名的情绪,移开了目光说:“也不好看。”   傅时礼湿烫的嘴唇在她额头贴了下,嗓音压低:“光看着肯定不好看,要不要给你玩玩?”   他又哄骗她了。   姜瓷已经看破,正要说话却先听到傅时礼从喉咙溢出的性感闷哼,她声音卡在喉咙里,无意识地往下面看。   这落在傅时礼眼里,很有趣。   明明害羞的要命,又忍不住盯着他。   有了几分逗她脸红的心思,于是便故意说:“你的手很干净,帮我擦好不好?”   姜瓷指尖一缩,似乎有闻见空气中弥漫了股腥热的气息,很嫌弃的皱了皱秀气鼻子,说他:“自己的事自己做。”   傅时礼纾解完了,这女人以为自己安全,脾气上来了?   他眯起深眸,暗含着隐蔽的危险气息:“这次自己做,下次就做你。”   姜瓷身体紧紧地裹着被子,胸口的心跳乱的厉害,她确实认为傅时礼的冲动已经冷静了,所以自身很安全。就敢跟他呛声了,很不服输道:“你这次用了多久?我给你算算?”   她故意学着前不久男人压她时的语气,颇有挑衅的意图:“从你脱裤子起,十分钟?”   傅时礼不怒反笑,看她真是胆大包天了。   男性的权威被挑衅了,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他压低危险至极的语气说她:“姜瓷,看来是我给你的性经历实在太少了。”   姜瓷朝床里缩着,又不愿意认怂:“什,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男人自己动手,时间会很短?”傅时礼先是用几张纸巾随意清理了,然后伸出修长大手要去把她抓过来说:“你来动手试一次,看看我还是不是十分钟。”   “啊!”   姜瓷吓的尖叫,她推着他不愿意:“你没洗手,别碰我。”   傅时礼偏要碰了。   他很注意着分寸二字,顾及着女人的肚子,却气势迫人地将她压在床上。   姜瓷睡裙下的两条细腿,被男人发烫的手掌握住,身体都跟着颤抖不已。   “十分钟?”   他语调威胁。   “没有没有。”姜瓷怕他来真的,声音微弱得厉害:“傅时礼,医生说了不能刺激孕妇的。”   这个孩子是意外来的,在没发现怀孕前她也在生活习惯和饮食上没注意什么。   所以姜瓷怕有什么问题,一个月就会去医院检查胎儿情况,这会正好拿出这个当免死金牌了。   傅时礼薄唇压着她的唇角磨,嗓音的气息滚烫:“你也知道,还惹我?”   要不是顾及强迫她会造成胎像不稳,他也不会半途中就克制下床,这女人倒是一点感激都没有,还要再次说他时间短?   不惩罚一下。   以后养成了这个脾性,还得了。   傅时礼大手扣着她的脸颊,用力地去吻女人。   姜瓷闪躲不及,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围了,呼吸闷闷的。   傅时礼的手指有力又带着温度,关键是,压根就没有洗手,在她唇瓣揉了一阵,动作很让人脸红心跳。   “很难受么?”   傅时礼去揉她腰肢上柔软的肌肤,力道很温柔。   姜瓷呼吸急促着,听他声线低沉道:“手指给你咬要不要?”   马上她的脸蛋就更红了,怒视他这张俊美如斯的脸庞:“你!”   傅时礼故意这样说,也没真的将修长好看的手指往她嘴里探入,他在床上时,完全就跟白天里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不是一个人。   伪善的外衣一脱,就尽显出了男人的恶劣。   姜瓷被他揉得全身无力,意识沉沦间,不由地感到了幸好要跟剧组去拍戏三个月,不然早晚有一天要大着肚子就被他吃干抹净了。   怀孕早期不能动真格,只是亲亲抱抱,傅时礼都能磨得她浑身发烫,难受不已。   教训给够了。   姜瓷到了最后,好话在他耳旁说得口干舌燥,实在求饶的厉害,乖乖的不停叫老公。   一声又一声。   女人的声音又软又娇,听得傅时礼很受用。   他高大紧绷的身躯从闷热的被子里出来,给姜瓷整理好了身上皱巴巴的睡裙,又在她那张失神的小脸亲了亲,嗓音低哑中透着温柔:“安心睡,不闹你了。”   闹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才说不闹了。   姜瓷已经没力气抬手,不然想家暴! 第58章   睡了一整晚。   姜瓷第二天醒来感觉身体疲惫极了。   她比平时晚起床了半个小时,睡意朦胧的意识慢慢清醒后,发现身边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了,伸手去摸,床被温凉一片。   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醒来看到傅时礼了。   姜瓷虽然怀孕,生活作息却跟以前没什么变化,生物钟的习惯让她早上准时就会醒来,通常这个时候,都会看到傅时礼从卫生间西装笔挺的洗漱出来。   昨晚是真的累坏她了,不然也不会睡的这么沉。   姜瓷掀开被子下床,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从镜子中,发现自己白皙的脖侧不知什么时候被吻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痕,她脸红了红,换衣服时也发现腿根处,还有昨晚被男人有力的长指揉过的痕迹。   活生生的,一看就跟纵欲过度没什么区别了。   姜瓷换衣服的动作微僵几秒,想到自己婚前完全没有憧憬过婚姻,也没有去想过有天能跟一个男人这样亲密接触。   人会变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从心底上接受了傅时礼扮演丈夫的角色出现在她世界里。   想到他,姜瓷唇角会挂起不自知的笑。   她洗漱好,又换下睡衣才出来。   ——   电影的女主角有了人选。   姜瓷今天也不必去剧组,她心情很好,慢悠悠地坐在餐桌前喝粥,还拿出手机,刷了一下微博。   陈蓓蓓那事发酵后。   姜瓷顾着忙别的,就没有关注了。   有李叶娜亲自控场,舆论很明显就被转移开,姜瓷对自己前任经纪人的这点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陈蓓蓓经过这一次重创,想走清纯人设和励志女神的路线是不好走了。   姜瓷看到陈蓓蓓微博上发了条律师函,又公开宣布换了经纪人,让网友纷纷揣测是不是被前任经纪人坑的时候,红唇轻笑了声。   她不是笑自己这个幕后主使,变成了一身干净。   而是笑,陈蓓蓓将自己送给了李叶娜,还断了反悔的后路。   到头来闹了这么久,李叶娜还是如愿以偿签下这一名小花旦,让人感到可笑。   姜瓷没放下手机前,先接到了唐含含的电话。   她一早就等这个了。   “大嫂,我来报喜了。”   听着唐含含在电话里的兴奋声音,姜瓷便心里有数了。   果不其然,小姑娘在那边说:“我跟我爸妈战斗了一整晚,终于点头同意我去拍戏了。”   姜瓷唇边微笑:“你怎么做思想工作的?”   “唔,我说展导啊,他一双慧眼挖掘了我的演技天赋,我妈怕我被骗,然后。”唐含含一大早就把展信佳给喊到家里来,让他跟自己父母做担保。   等她妈把展信佳的底细,包括祖宗十八代都给盘问了一遍,这事,就成了。   姜瓷听完,笑道:“恭喜你呀,未来的小影后。”   “嗯哼!”唐含含很受用这个称呼。   她到底年轻气盛,一有喜事就翘起了小尾巴:“大嫂你放心,我没出卖你哦,都推展导身上了,我妈还说等戏拍完了,哪天要跟展导的父母吃顿饭呢,感谢他照顾我。”   从字语行间里,姜瓷能听出唐含含的母亲是非常支持自己女儿的事业心,跟她之前担心的截然相反。   原来天底下的母亲,也有不一样的。   姜瓷隐藏去了眼底的一丝羡艳,耐心去听唐含含继续说:“大嫂,我妈问了,我才知道展导拍电影的钱,是家里给的拆迁款。他爸爸的上百亩地哦,都是被季寒风家公司收走的,然后我妈就打电话给季阿姨,问了展导家的情况。”   当场问了展信佳的家庭背景,又私底下去核实了一遍,见小伙子没骗人,唐母才放心点头,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拍戏。   唐含含把事情完整的告诉姜瓷,咧着小虎牙笑:“我妈说,展导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姜瓷听了轻笑:“嗯。”   “这话我跟季寒风说了,他骂我是傻逼!”唐含含说到这儿,握着拳头很气:“他才是大傻叉一个。”   姜瓷提醒她:“这段时间你会很辛苦,到时候展信佳会让这方面专业的导演来教你怎么去演,如果累了,就跟我说知道吗?”   “知道啦大嫂。”唐含含对这部电影,充满了憧憬。   也跟姜瓷保证会好好演,不会辜负她和展信佳对自己的厚望。   姜瓷鼓励完这个小朋友,便也跟展信佳打了通电话。   对于定下唐含含这事,也该让剧组的相关人员都知道,展信佳已经通知下去了,他在电话里调侃着自己:“姜瓷同学,为了搞定你小表妹的父母,今儿一早,我裤兜里把户口本,导演证和房产证银行卡都给带上了,就怕被误以为是人贩子。你选女主角这事,欠我一顿辛苦饭啊。”   展信佳头一次登门上女孩子家,坐下二话不说,大手就从兜里把这些掏出来,以表自己的诚意,这让姜瓷听的笑了。   唐含含年纪小,又是她家小表妹,自然就不好去开口调侃展信佳,让他知道,傅时礼第一次上她家,也是裤袋里兜着户口本来的。   姜瓷笑了会,很大方道:“行,等我生完孩子,电影也成功上映了,庆功宴我来请。”   这一切都往好的发展趋势,展信佳心情也好,不跟她客气。   剧组很多事都准备到位了,除了男主角师之然,是展信佳一年前就费尽心思去约好定下的,其余的演员,几乎都是用在横店为了自己的梦想跌打滚爬多年,却没混出个头的演员。   姜瓷和展信佳很给这些人机会,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   就是没钱且穷!   这也是最要命的。   ——   唐含含拍戏的事解决完了,姜瓷却隐约有种不安地预感,她跟剧组这事的麻烦要来了。   时间过的很快,在她和展信佳在准备出发的前一周。   姜瓷特意去医院做了各项检查,又和专业的医生探讨了这方面的知识,得知腹中孩子很健康,才终于放下心决定跟着剧组。   一上午都在医院度过,下午三点多了。   姜瓷拿着诊断的单子从大门走出来,看了又看才放在包里,准备晚上给傅时礼过目。   毕竟万事以孩子安全为主,她是热爱自己的事业也没有疯狂到不顾一条小生命。   能跟剧组一起去,姜瓷自然是开心的。   很快,徐琬宜女士的一通电话轰炸,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第59章   姜瓷不仅身材没变形,肤色还更白皙了,透着淡淡的柔光,气色看起来很好。   不少人都暗地里笃定了这胎是女儿,她和傅时礼彼此间很有默契没有去医院检查孩子性别,没有强求这方面。   她走到餐桌前,在那个属于自己的位子坐下。   气氛安静到只听得见碗筷碰撞的声音,姜瓷低垂着眼眸也沉得住气,她喝了点汤,这场晚饭很让人感到压抑,全然因为徐琬宜板着脸没有说一个字,直到了尾声。   “你胆子大了,挺着大肚子去拍电影?”   徐琬宜终于发作了,她美丽的双眼凝着冷意看向姜瓷,斥责道:“如果不是我先发现,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姜瓷喝完汤,用纸巾擦拭干净唇角才说话:“拍摄三个月,先瞒,瞒不住了等回来跟您请罪。”   徐琬宜这两年很少拍电影了,却有不少品牌活动邀她出席。   姜瓷算好了这三个月的行程,已经找好了借口打算应付家里。   她的话里,很明显是用不知错的语气,惹得徐琬宜冷怒:“姜瓷,结婚生子,都挡不住你去拍电影?”   通常的情况下,一喊名字就代表着在发怒爆发的先兆了。   姜瓷的心里也很清楚想跟剧组,势必要惹怒母亲一次,她平静道:“妈,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会有分寸的。”   “分寸?”   要不是看在怀孕的份上,徐琬宜早就把她一身倔骨头骂得狗血淋头了,讽刺道:“是我还是傅家的钱和名气不够你用,年底还要让你挺着肚子去为了自己的丰功伟绩做牺牲?”   又是这个。   姜瓷白皙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很端正,很有必要跟母亲谈一谈了。   她说:“妈,从小你都给我最好的。”   徐琬宜似乎没想到她会开口这样说,严厉的态度愣了下。   姜瓷继续往下道:“在我记事起,吃的用的花的,都是比同龄的小孩贵一倍。您不惜代价花光了银行卡里的钱,也要托关系将我送进贵族学校……”   徐琬宜听着她的言辞,精美的指甲无声抠住了餐巾。   姜瓷笑了笑,压下胸口的酸涩道:“在爸爸去世前,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个私生女,您给我的,是为了赌这一口气,就算爸爸家不愿意让我认祖归宗,而您的女儿,也能过上名媛生活。而不是抛头露面在外挣钱,让人看了笑话。”   这番话说出口,等于是揭露了母亲压在心底的忌讳   姜瓷一直埋在心底不愿意正面去谈,现在她谈了,是想告诉母亲:“爸爸已经去世二十年了,妈,您该放下了,也放过我好不好?”   徐琬宜精心画过的眼妆在灯光下,显得冷漠,她被姜瓷的言辞伤到了比命还重要的脸面,拔高的声音很刺耳:“我把你养大,还亏待你了?”   姜瓷说:“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替您累,这些年来,您无时无刻都要求自己保持最完美的一面给外人看,叫那些曾经让您感到屈辱的人看您如今的风光。妈,您只跟富豪交往只嫁富豪,真的是因为自己喜欢有钱人吗?”   “姜瓷,你以为我对你父亲还有感情?”徐琬宜美丽的脸上不屑的冷笑,她对一个死人还有什么感情。   姜瓷平静的指出:“去年我在您书房柜子的左边第三排书籍里,发现了爸爸的军衔。”   徐琬宜完美的面具,终于开始有了破裂的痕迹。   “当年我毕业时要拍电影而不是拍戏,您在女儿是导演和演员之间,果断选择了前者,因为您一开始就想让我毕业去镀层金,好提高身价。”姜瓷看透了母亲的心思,所以刚开始走上拍电影这条路时,才没有遭到阻碍。   而她也很清楚另一点:“后来,您看到我跌了跟头也不放弃,就开始意识到该掌控我了。您很喜欢李叶娜,因为她懂得审时度势的行事风格让你满意。”   客厅里,几乎就姜瓷一个人在说话。   她提到李叶娜,多少有些难受:“李叶娜把我出卖了,您也根本不在乎自己女儿的感受,还给背叛我的人提供资源。”   徐琬宜听完姜瓷倾诉出来委屈,这些年,她这个好女儿倒是什么都懂,就是憋在心里不说。   她最擅长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那精致的面容完美得没表情,目光冷飕飕盯着姜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继续。”   姜瓷来这不是讨伐的,努力地平复下情绪,她说:“我想去拍电影,妈,我会顾好肚子里的孩子。您当年也是怀着我去拍戏,为什么我就不能?”   徐琬宜看她是有人撑腰,腰板都直了。   她冷着语调,即便姜瓷说了那么多,表面上也丝毫没有动容到冷硬心肠半分,在进组拍电影这事上,强势地不许女儿忤逆:“你既然没有想说的,那就我来说。”   “姜瓷,拍电影的事没得谈,你不愿意也要给我在家待到明年上半年为止。”   这句话,宛如一棍棒狠狠地敲向了姜瓷脑袋,她呼吸加重,感觉到有些难受,双手撑着桌沿站起来,先前努力平复的情绪再次起来了,眼睛略红:“我说了这么多,您还是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我吗?”。   “我就不该将傅家的聘礼和嫁妆先交到你手上。”   “我没有用你们的钱。”   姜瓷内心本来就敏感要强,这句话更是触及到了她的自尊心,抬眸看到母亲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就专断判了自己死刑,她胸口多年来积攒的委屈都涌入了上来,指尖死死抠着餐桌沿。   而就在母女都互不让步时,别墅的门铃响了。   在谈判的这期间,窗外已经黑下,姜瓷也不知道几点了,她是完全陷入了跟母亲的这场摊牌之中。   保姆从厨房跑出来,往大门的方向。   姜瓷隐约是猜到谁来了,微红的双眼盯着母亲问:“你把他叫来的?”   徐琬宜冷怒:“护着了?”   姜瓷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手脚都是冰凉的,她最不愿意将傅时礼牵扯进来,才在回来时没有打一通电话给他。   现在母亲将人给叫来了,言语间又不知道会严厉苛责到什么程度。   这让姜瓷从心里就有种股无力感,不想让傅时礼看到自己在母亲面前这样狼狈的样子。   保姆跑过来说:“夫人,姑爷在门口。”   因为母女俩吵架的缘故,保姆也做不了主要不要放人进来。   “让他进来。”   “不许开门。”   徐琬宜和姜瓷同时出声,这让保姆为难上了。   “是开门,还是不开门?”   姜瓷死咬着牙齿说:“你让他走。”   保姆将目光,又放在了徐琬宜身上。   到底当家做主的是这位,姜瓷看到这幕,唇齿间有些想笑,胸口的情绪酸涩得厉害了,她忍了又忍,将情绪都发泄在了餐布上。   姜瓷紧绷的手指抓着餐布用力一扯,连带精贵的碗筷都接连摔碎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这吓的保姆大气不敢喘,而徐琬宜只是冷漠地看着女儿发脾气。   从小姜瓷就有这个习惯。   在不停受到强势的母亲压迫下,她的性格变得很会去隐忍,实在忍不住了也不会跟你哭,顶多就是红了眼,然后摔东西发泄快崩掉的情绪。   地上狼藉的碗筷,让姜瓷呼吸微急,眼眸颤的厉害。   她不再留在令人窒息地客厅,直接朝楼上走,很快,便没了身影。   保姆战战栗栗的:“夫人?”   姜瓷一离开,徐琬宜冷漠的脸色聚变了。   左手边的一杯红酒,被她砸碎在地上,彰显着压抑已久的怒意。   ——   楼上。   姜瓷砰一声将房间的门关上,又反锁住。   她后背贴着门板慢慢地滑下来,呼吸拼命压着急促,尽量将那些委屈和愤怒的情绪都统统的忍了下去。   指尖,还是颤得厉害。   姜瓷低下头,眼红着看自己肚子。   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她心里的话,也只能对孩子说:“妈妈是不是很没用?”   孩子还小,安慰不了她。   姜瓷的眼泪在眼眸里打转,不愿意落下来,等情绪稍微有所缓解了,她才继续对着肚子,自言自语的说:“妈妈有没有吓到你……我不想发脾气,我只是太气愤了,对不起,我不想安逸过着优裕的生活,将自己活成了别人的附庸品。”   门外,在楼下。   等保姆将客厅收拾好了,将一切营造的很和谐时,才将别墅外等待已久的傅时礼请了进来。   即便母女俩吵得再厉害,徐琬宜也不会自己女婿面前表露出来。   她坐在奢华的沙发上什么也没说,看了眼对自己恭敬的傅时礼,开口道:“姜瓷在楼上房间里,你先去看看她。”   傅时礼姿态从容道:“好。” 第60章   房间没开灯。   姜瓷纤细的身体蜷缩在门板上,黑色长发散了披在肩头,也挡住了她的脸蛋表情,这个姿势僵的太久了,有些起不来。   外面走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停在门前。   叩叩……   两声敲响。   姜瓷抬起头,泛红的眼眸却盯着前方窗户外漆黑凉凉的夜色,脸蛋颜色纯粹得快透明了,很快,便听见熟悉好听的男音传来:“开门。”   憋了已久的眼泪,在傅时礼说话时,瞬间就崩塌了。   姜瓷心底无法抑制的委屈冒上来,眼泪也跟着突然不争气的滑落下了脸蛋,她抬手,用力地擦拭干净,在这安静的气氛里,用力气让自己语气听不出异样来:“能不能给我一个小时的独处时间。”   傅时礼沉默几秒,没在敲门。   而姜瓷后背贴着门板上,也没有听见外面脚步声离开。   她现在这幅要哭不哭的狼狈模样没办法出去见人,不用照镜子就知道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怕是压根就在傅时礼的面前无处隐藏。   姜瓷鼻尖也红红的,用手去揉自己的脸蛋,看起来别太僵硬。   此时,还没有走的傅时礼,那嗓音低沉清晰地隔着一扇门,传入耳中:“姜瓷,你慢慢呼吸。”   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急促的呼吸就会出卖了自己。   姜瓷就是这样的反应,她克制着,细密的眼睫在苍白的脸蛋上投下一片阴影。   傅时礼在门外耐心等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他低首,目光扫了眼腕表的时间。   在一个小时里,姜瓷快疯掉的情绪已经冷静了。   她坐在地上腿麻,没力气站起来了。   所以,便微微转头,隔着门对傅时礼说:“我跟我妈妈吵架了。”   “嗯。”傅时礼也没催着她必须将门打开,修长白皙大手抄在裤袋里,身姿久久立在走廊上,未曾迈开一步,就守在了姜瓷的房间,嗓音低缓对她说:“父母和孩子间难免会发生矛盾,我也会和我母亲吵架。”   姜瓷问他:“你怎么会和你妈妈吵架。”   “为什么不会?”   “感觉你在哄我。”   傅时礼低笑两声,告诉她:“读高中时,我妈妈经常带傅庭岸去商场逛街购物,那时,即便我主动请缨都不带上我,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分不清口红色号,所以我妈妈更喜欢让傅庭岸陪她去。”   姜瓷本来挺难过的,听他这样一说,忍不住轻笑了声。   “是不是很惨?”傅时礼故意问。   姜瓷咬唇道:“你那时吃醋了?”   “吃醋倒是没有,只是觉得自己百忙之中空出了半天时间,一片孝心却被冷待了。”   听到这,姜瓷还想问:“后来婆婆带上你了吗?”   “没有。”   傅时礼的回答是:“我妈嫌弃我分不清口红色号,又没能力自己掏钱付下她购买的东西,为什么要带上我?”   姜瓷抬着泛红的眼眸看向身后的门,老实说:“我知道,你后来肯定赚了很多钱,送给了你妈妈很多昂贵的礼物。”   而她就不行,心理承受压力太差劲了。   倘若是自己母亲这样说,可能就再也不会陪母亲逛街了。   傅时礼用宽慰的口吻,教她怎么排解堵压在心底的坏情绪:“姜瓷,遇上让你感到很困惑痛苦的事,往往可能当你换个态度去面对,会发现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实在难受,就哭一哭,掉眼泪是女人的专利,不是弱者的象征。”   “你是不是以为我躲房间里哭了?”   姜瓷也就掉那两颗泪水下来,要不是他出现,也不至于忍不住了。   她骨子里天生就敏感又倔强,不愿意承认哭鼻子的事。   傅时礼不回答这个,顿了几秒,只是低问:“能不能开下门?”   姜瓷低垂下了眼睫毛,有了丝犹豫的情绪。   将自己关在门里面,被漆黑的四周包围着身体,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这让她不愿意敞开这扇门。   傅时礼尊重她,再次开口道:“我今晚在隔壁住下。”   这回,门外的男人走了。   姜瓷清晰地听见脚步声朝楼下走去,心底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了,情绪难以形容,根根手指握紧着手心,过来快十来分钟,她下意识地站起身,脚麻的缘故,步伐也有些跌跌撞撞的,跑到窗户前去。   外面漆黑一片,在夜色下已经看不见傅时礼的身影了。   姜瓷站在窗帘后,眼眸还是很红,盯着隔壁的别墅方向。   ——   快十点左右。   姜瓷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整三个小时了。   她侧着身子躺在舒适的床上没有睡,安静地回忆着亲生父亲高大英竣的身影。   二十年了。   姜瓷已经快忘了他的容貌,有时候会很害怕哪天真的记不清了。   她对父亲的印象留在了儿时,脑海中记得他的存在给人充满了安全感,肩膀宽阔无比,能抗下国家的重任,手臂强健有力将她抱在怀里时,又表露出了一位父亲该有的温柔。   姜瓷努力地想回忆多一些片段,却自始至终只记得父亲对自己说:我给不了你妈妈想要的,将来,会给你最好的。   那时,她听不懂,只知道仰着小脑袋朝父亲刚毅的脸庞,笑的很乖。   姜瓷现在长大了,有时会很困惑当初父亲说的话。   给她最好的,只是一份遗产吗?   姜瓷想不出来,她对父亲了解的太少了,母亲又不愿意提一个字。   多年来,有时也会忍不住地想。   倘若父亲还活着,会不会支持她,鼓励她?   姜瓷笑着,便有些自嘲轻笑了。   她白皙的手覆在肚子上,对孩子小声细说:“幸好你有爸爸,你比我幸运。”   声音刚落,被锁住的房门就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   姜瓷转头,视线扫到门口处熟悉身影,她快速抬手擦去眼角泪花。   徐琬宜已经看到了,这没出息的还真躺在床上哭。   她走进来,语气比先前要好上一倍:“在楼下发脾气的是不是你?哭什么。”   对于母亲认为自己没跟她吵,姜瓷也不说。   徐琬宜走到床沿,拉了一条椅子坐。   母女俩的情绪都彼此冷静了,很显然,惯来强势的那方,还有主动放下态度的趋势。   她看着姜瓷红着眼眶,被气笑的不轻:“当年我为什么要怀着你还到处去接戏拍?我不赚点钱攒在手上,你出生后,能有一口饭吃?”   姜瓷慢慢地坐起来,垂下细密睫毛,泪意浮现在眼底。   徐琬宜说:“怀上你后,我这些年要不在这圈子里拼出名堂来,现在你就是一个在底层社会里为了生计的普通女人,有姿色,可能运气好点嫁个有房的。你还想嫁傅时礼呢,还想成为名导?就别做梦了。”   换句话说,姜瓷的一切,都是她徐琬宜给的。   即便这样,姜瓷还是忍不住说,带上细细的哭腔:“可是,我想做自己,我不想做妈妈您心目中那个美丽无暇的女儿。为什么您能为了争一口气,二十年的风雨都挺过来,我就必须接受您的安排,成为一个被男人供养在家里的花瓶?”   徐琬宜看着她哭,精致的眉皱了起来,过了半响才说:“我是为了你好。”   姜瓷抬起头,眼睛带着泪意:“妈,一句为了你好,不是剥夺我人权的理由,我知道,我都知道您年轻时过的清苦,所以,想要加倍将遗憾弥补在自己女儿身上,可是,我不是复制品,对吗?”   “小时候,我不喜欢洋娃娃,您却送了一屋子的洋娃娃作为生日礼物给我,其实我更喜欢爸爸私底下送给我的口琴。”   “我没有跳舞的天赋,您却给我请了舞蹈老师,还将照顾我的保姆也换成有舞蹈基础的年轻阿姨,整整一年去引导我对这方面感兴趣。”   “我讨厌吃甜食,您却认为小公主最爱的就是裙子,洋娃娃和蛋糕。每次拍戏杀青回家,都会给我带一个抹茶蛋糕。我以前害怕看到您失望的眼神,我真的害怕,不然我很早就想说了,抹茶味的蛋糕吃多了真的很难吃。”   姜瓷将这一桩桩的委屈倾诉了出来,眼泪也掉个不停。   跟往常倔强憋着也不哭的模样不同了,她都快当母亲了,才第一次哭着对徐琬宜说:“我还不喜欢你对李叶娜的态度,很多时候,看到你们亲如母女的画面。我会后悔,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讨厌,明明是我一开始自己要将李叶娜带回家的。”   即便已经二十几岁,每个孩子对母亲都会有本能的占有欲。   姜瓷哭着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一句话触及到了徐琬宜的内心:“二十七年了,我不想再听见别人说,这是影后徐琬宜的女儿。我做梦都想有一天您走出去,别人介绍您的时候,会先说这是姜瓷导演的母亲。”   她的翅膀被捆绑的太久了,急于想挣脱出来。   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将来的一天可以很自豪地让徐琬宜在圈内,对媒体说:我的女儿,是一位很优秀的导演。   徐琬宜精致的面容不再平静,抬起保养得极美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第61章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   姜瓷的眼泪滑过脸颊,明明已经没有了想哭的情绪,却在徐琬宜伸手拍她后背时,就更触发到了内心委屈的负面情绪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完全不要面子了。   徐琬宜等女儿好半天哭完,那点情绪差不多冷静了,才开口说话:“别以为你掉几滴泪,这事就算完了。”   姜瓷眨眨细密的眼睫,视线都被泪水染模糊了,努力地想看清母亲精致的容颜。   “我不管你之前用什么理由去搞定傅时礼,想在剧组生活三个月,姜瓷,你必须要让我安心。”徐琬宜态度虽然依旧强势,却难得让步了一次。   以她之前的脾气,是真的能干出将人锁在家里的事。   姜瓷抬手,指尖揉着红红的眼睛说:“我会带助理去,每天都跟你汇报情况。”   徐琬宜对她也是无奈,语气一转,惯来发讽刺腔调又来了:“你现在长本事了,还会哭了。”   姜瓷被说的不好意思,擦干净脸蛋上的泪水,很丢人。   “怀孕之后,情绪变得敏感了。”她没一点心理负担将掉眼泪这事,推到了肚子里孩子的身上。   哭一顿,却也叫徐琬宜做出了让步。   本来是进来准备说教她一番,结果却听她哭了半天。   徐琬宜此刻心情很复杂,多年养成的霸道性格使然,从口中说不出鼓励的话,走前,眉心蹙着情绪,忍不住问了姜瓷一句:“你小时候真的不喜欢我送的洋娃娃?”   姜瓷睁着泛红的眼睛看着妈妈,然后,点了点头。   “……”徐琬宜。   ——   一个孕妇,哭了半天又快凌晨了。   那点儿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   姜瓷调整好爆发出来的负面情绪,便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熟睡,硬生生给哭累了。   而走出房门外的徐琬宜,她一袭高贵洁白的长裙站在走廊上,暖色的灯光照映着那张仍旧美丽的容颜,渐渐没有了任何地表情变化。   她抬手,将一盏盏地灯光关了。   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她高贵的身影,从楼上,走到了楼下。   整栋别墅都很安静,徐琬宜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即便是几次再嫁,也不愿意搬到新任丈夫的家中居住,这里每个角落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留下了一片气息。   徐琬宜将客厅的灯光也关了。   在这漆黑一片的阴暗环境,让她背影透着几分冷清,走到书房门前,抬起手推开。   一条缝隙的光泄出来很快又掩去。   书房的落地窗有着一面很大的玻璃,对映着外面院子的路灯,淡淡光晕尽数轻洒进来,徐琬宜的身影站在书架上许久,她终于动了,抬起手在左边的第三排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在书里的第三百六十五页内,徐琬宜翻到了一个军衔。   她低头看着这个,心口的钝痛隐隐有着复苏的现象。   最终,重重地将书合上,随手拉开最底下的柜子,扔在了最深处。   早上,七点十分。   姜瓷生物钟准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下楼。   她换了身毛衣和柔质的长裙,黑色的长发在肩头很蓬松,白皙脸蛋上,已经没有昨晚的情绪了,沿着楼梯走下来。   路过餐厅处,姜瓷看到徐女士也早起来了,正在身姿优雅坐在椅子上,不知跟谁打电话,用着不带任何感情的口吻。   她正好听见一句:“下次琪姐公司举办的私人走秀邀请函,不用给李叶娜了。”   姜瓷愣了却什么也没说,安静的走开。   徐琬宜跟电话里的助理吩咐完事,眼角余光瞄见了一抹纤细身影,她挂了电话,转头,对想偷偷溜出门的姜瓷出声道:“去哪?”   姜瓷身子站定。   她慢慢地回头,看着母亲:“隔壁。”   徐琬宜也是过来人,将她心思看的很透。母女间经过一夜又恢复了往常的相处状态,言语间讽嘲道:“昨晚闹着脾气不见他,现在知道急了,连也饭不吃就跑隔壁去。”   姜瓷脸皮厚了点,也不尴尬地说:“我是去隔壁吃早饭啊,又不是去吃别人家的白食怎么了。”   徐琬宜也不说话,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姜瓷不自在的移开目光,细密的眼眸轻颤着说:“我去隔壁了。”   她确实是一醒来就急着下楼去隔壁找傅时礼,怕他已经去公司上班了见不着人,也没了心思在客厅跟母亲久聊。   外面天气大好,姜瓷几十秒就走到了隔壁的别墅。   她敲门来了,唐燕澜是一点也不意外的。   昨晚看到儿子突然回来住下,就猜到了姜瓷肯定在她妈妈家了。   唐燕澜开门看到站在外面俏生生的姑娘,笑的很和善:“我还在念你呢,跟保姆说等会炖点鸡汤送过去给你喝,时礼也没把你养胖点。”   说着,又伸手摸摸她的手,温度还好。   姜瓷穿着宽松的毛衣将肚子都掩藏起来了,加上瘦的缘故就看不太出来怀孕,脸上笑起来时很人很舒服:“妈,是我自己不长肉,对了,时礼呢?”   唐燕澜看她一开口就问傅时礼也欣慰几分,便朝楼上看了看:“他昨晚在书房忙了半夜,还没起来。”   姜瓷点点头,反正人没走就行。   她想让傅时礼多睡会,便也没急着上去看看,对唐燕澜说:“妈,我还没吃早饭。”   唐燕澜饿着谁都不能把儿媳妇饿了,马上就带她去餐厅吃点东西。   傅家的早饭很丰富,不过都是素食为主。   唐燕澜说:“你有什么想吃的都跟我说,别不好意思。”   姜瓷点点头,低头轻咬了口素包子。   在早餐吃的差不多了,唐燕澜突然提起了拍电影的事。   姜瓷抬头,心底不由地一紧。   唐燕澜看了眼她肚子,开口说:“时礼昨晚找我谈话,说了你下周要跟剧组去拍戏三个月的事。”   “妈,我……”姜瓷对自己母亲还能哭一把,对婆婆就不好故技重施了。   “你听我这个做婆婆的说。”唐燕澜打断她的话,继续道:“照理来说,考虑到你和孩子的安全,我是不同意的。”   姜瓷静静的听。   “时礼跟我说了不少,妈知道你也有自己的独立想法,我们这些家里做长辈期盼的不多,只是希望你能在工作时,也要记得顾及自己身体。”   唐燕澜的话,让她心里好受些:“女人有自己的事业是好事。”   姜瓷本来已经做好准备被双方家长指责了,没想到傅家这一关会这么容易通过,她眼睫毛下隐约浮现几许泪光,内心很感动,难以言词出口:“妈,谢谢你。”   “我听时礼说,含含这丫头之前天天无所事事缠着你,后来回到家,跟她爸妈说想去拍戏,要用第一笔酬劳去孝敬他们。”唐燕澜没有女儿的缘故,自然对亲外甥女是真心疼爱,她无可奈何笑了笑:“这丫头,你到时候多帮忙看着点。”   姜瓷点头,婆婆的态度让她感到了归宿感。   之前婚后刚开始时,姜瓷在傅家因为岑小蔓的轻视挑衅,是有过片刻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三言两语就被傅时礼给哄骗领证了,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   傅家儿媳身份,让她感到约束感。   所以,也就避着回来。   而这次,姜瓷第一次感觉到嫁入傅家是件好很好的事。   快八点半了。   姜瓷在楼下跟唐燕澜聊了许久,她抬头看了看楼上。   傅时礼还没起床。   唐燕澜也知道她心里念着什么,笑着不点破:“时礼睡的也够久了,你去叫叫他起床吃饭。”   姜瓷顺着这理由起身,点点头:“好。”   楼上很安静。   因为傅时礼睡觉的缘故,保姆也没上楼打扫卫生,怕吵到这位大少爷。   姜瓷脚步很轻地上楼梯,外面明媚的光线已经完全透入进来了,将走廊四周照映得很亮,连她唇角很淡的笑意都清晰可见。   姜瓷的心情真的很好,走到房间门口,便抬起白皙的手敲敲门。   静等了几秒,里面似乎没传来什么动静。   姜瓷只好自己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那张偌大的双人床上,男人还在熟睡,修长的身躯隐在深蓝色被褥里,露出强健宽阔的背和肩膀,紧实有着张力。肤色不是麦色的,似乎还比别的男性要看上去白皙些,此刻被窗外淡淡的阳光笼罩着,让人看了脸红。   姜瓷悄然地将房门掩上,然后她走到床沿前,微微弯腰,呼吸浅浅,靠近他一点点,睁着漆黑的眼盯着傅时礼睡觉。   在楼下聊天时,姜瓷从口中得知傅时礼对睡觉的环境要求很高,不喜欢被人打扰。   她和他住了快三个月里,平时都是她先睡,他先起,都没有怎么注意这点上。   这会儿,姜瓷看了他紧闭双目半天,也没有去吵醒。   接下来,她脱掉了脚上的鞋子,白皙手指悄悄掀开了被子一角,然后爬了进去。   傅时礼在沉睡中,隐约感觉到壁垒分明的腹肌被什么轻轻拂过,像是羽毛一样,他皱紧了眉头,很快,在意识没有完全清醒时,又感觉到身躯贴上来了一具格外温软的东西。   他倏地睁开双目,修长大手迅速地伸到被子里。   “啊!” 第62章   “啊——!”   姜瓷闷在被窝里想搞突袭,猝不及防间先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抓到,吓得她叫出声,在男人身躯带着压迫感朝自己压过来时,惊慌失措地提醒:“肚子,小心肚子。”   下一秒。   被子被猛地掀开。   傅时礼皱着眉头,意外地看到床上的女人。   他思忖几许,也没提昨晚发生的事,修长大手松开姜瓷的细胳膊,将她往上一扯,即便怀孕了,身子重量也很轻,让人跨坐在他紧实的腰腹上。   姜瓷呼吸还喘着,想偷袭却被吓的不轻了。   她白皙的脸蛋在太阳光线下微微透红,低头看他,眼眸颤着。   傅时礼醒来见她,眼底便有了笑意,初醒时嗓音带着慵懒的沙哑,故意调侃:“谁家的女人爬我被窝里了,嗯?”   “我是来叫你起床的。”姜瓷一瞬的惊慌后,故作镇定着小脸。   傅时礼似乎是没睡好,眉头是皱着,却没表露的太明显,伸出修长大手摸摸她乌黑的长发:“那我不想起床,怎么办?”   姜瓷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又故意在逗自己了。   要是平常,肯定不理他。   不过这次心里有了些变化,对于傅时礼背后为她做的事,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姜瓷像豁出去了,突然就弯腰低头,红唇很柔软印在他略青的下颚上:“我就陪你睡。”   傅时礼被她主动惹得讶异,眸光微闪,大手不客气地扣住了女人的后脑勺,将她压近点,又没碰到肚子,嗓音压下:“这么热情?”   姜瓷主动亲了又亲他,眉眼间气质柔和,从脸上看不出一丝阴霾的情绪。   她将自己美好的一面,都展现给了傅时礼眼前。   昨晚的狼狈那一面,似乎不复存在了。   经过一夜热情了不少,傅时礼俊美的神色慵懒,睡袍领口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靠躺在床头,抵着黑眸看姜瓷的唇,一遍又一遍亲着他。   那柔软的吻,沿着下颚要吻下去。   他现在不敢掐她的腰了,只能握住女人肩头,喉结上下滚动,溢出的嗓音是沙哑的:“好了,被你吻醒了。”   姜瓷抬起头,黑色长发凌乱散下,衬得她小脸精致又好看,那双漆黑眼睛盯着他,红唇吐出几个字:“你有个东西,也醒了。”   她跨坐在傅时礼身躯上,清晰感觉到。   男人压着温淡眉目的情绪,老婆突然变得太热情了,似乎也是件头疼的事。   “要不要?”   姜瓷问他。   傅时礼溢出薄唇的话,仿佛带着热烫的气息:“要什么?”   姜瓷在他紧盯着的视线下,已经显孕的腰肢朝后移,同时伸出手,碰到了男人睡袍敞开里面的紧绷胸肌,暗含着一丝诱人的意味。   傅时礼低首,视线看到她又白又软手指,故意勾下,去扯他的睡袍衣带。   接下来,姜瓷的每一个主动动作,似乎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她刚扯掉了男人的衣带,还来不及扔,就先听见门外有保姆的声音传来:“大公子,夫人让你醒了就下楼吃饭。”   可能是唐燕澜怕一早上,儿子都儿媳妇做出什么坏事,算准了时间让保姆来打扰。   这让姜瓷怔愣间,先前的那股冲动也冷静了。   她尴尬的将衣带还给傅时礼,却被男人大手紧紧地攥住手腕,力道不轻。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这样打住?”傅时礼视线透着炙热,盯紧了这女人。   姜瓷脸红,小声解释,怕外头听去了:“你妈妈肯定猜了,这样不好。”   她还怀着孕呢,就被婆婆发现在房间里跟自己老公亲热?   想想都感觉尴尬得无地自容了。   傅时礼眯起危险的眼睛,跟她说:“你想好了,是现在主动点让我尝个甜头,还是晚上回家被我往死里榨干?”   姜瓷:“……”   哪个她都不选,在保姆还在楼上整理卫生时,便从傅时礼的身躯爬下来了。她穿着裙子已经皱巴巴,还露着两条细白的腿,落在了男人眼里格外诱人。   傅时礼扯掉了身上松垮的睡袍,也不在她面前遮掩,修长有型的身材暴露在窗户的阳光底下,肌肉线条无可挑剔,完全达到了让人血脉喷张的视觉效果。   姜瓷无意间扫到,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没穿内……裤?”   傅时礼转过身,很是大方给她睁眼看清楚,慵懒地说:“我顶了你半天,才发现?”   姜瓷白皙的脸颊爬上红晕,忍不住了。   她拿起枕头,扔向男人那个部位:“快去穿裤子。”   ……   傅时礼下楼用完早餐,还要去上班。   姜瓷自然是要跟他一起离开,便先去隔壁别墅跟母亲说了声,快十点了,夫妻俩才走。   “昨晚忘给你看了。”   等剧组到了,在车上,姜瓷从包里翻出了一张怀孕检验单,递给了身旁西装衬衫打扮的男人。   傅时礼接过来,从第一行到最后,看得很仔细。   “医生说我怀孕体质不错,虽然不长肉,肚子里的孩子发育的十分健康。”姜瓷是为了让他这个准爸爸安心,别把脑海中的那根弦绷得太紧了,还解释了。   傅时礼目光,扫向她肚子一眼,开口道:“再过段时间,孩子都能听爸爸妈妈讲故事了。”   “唔,我会打电话给你,让你讲。”姜瓷慢慢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   傅时礼低头,吻着她的唇说:“马上要年底了,我全国各地出差的行程安排的紧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即便姜瓷没有跟剧组去拍戏的话,他原先是打算在她怀孕五个多月时,送到傅家去,托母亲照顾两三个月。   将一个毫无经验的孕妇留在别墅自己生活,傅时礼不放心。   姜瓷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在车上,两人唇齿相碰接吻了许久。   她呼吸闻着傅时礼清冽的气息,吸了吸秀气的鼻子,这还没分开呢,心里就有点舍不得他了。   “你出差,有女秘书助理吗?”   “有。”   “几个?”   “两个。”   “哦……”姜瓷避开男人含有深意的打量,接吻过后的温软声音,有些妩媚沙哑:“那我也带两个男助理。” 第63章   两个男助理。   姜瓷不是随口说说的。   在拍电影的这三个月里,为了让徐琬宜女士彻底放心,姜瓷从母亲私人保镖团队里,雇佣了两名身材高高大大的年轻男子,剧组也给她配了一位女助理。   准备了一周左右。   展信佳带着剧组所有人,通知好上午时间,整装出行了。   而四十分钟前,在别墅里。   姜瓷整理出了两个32寸的大箱子,她怀孕后,怕体质不适合山区的冷天气,装了很多御寒的衣服,连暖宝宝都买了两箱,也带上医药包。   蔡姨给她塞了红糖姜茶,念叨着:“南方的天气湿冷,你穿再多衣服都没用,那些村里的屋子没有空调暖气,还是要在饮食上喝点东西暖身子,别人能闷一口烧酒,你就喝点姜茶。”   姜瓷怀着肚子,盘腿坐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认真地听着。   蔡姨帮忙着一起整理就很快,过了会,弄好这些,姜瓷看了时间,也要出门了。   毕竟准备了这么久了,心情激动是难免的,她坐上车,先去机场跟展信佳,唐含含等人汇合,在上飞机前,然后又给傅时礼发了条短信,便跟剧组一起离开s市。   四五个小时的飞程,下了后,还有改乘坐汽车长达十二个小时的路程。   一路上,姜瓷都昏昏欲睡着,时隔三小时就会发短信给傅时礼报平安,好在不晕车,让她好受不少。   展信佳对女同志格外照顾,剧组的经费有限,他包租下了两辆大巴车和三辆汽车,都分给了女演员和女助理,自己带着工作人员,包括师之然都挤大巴车去了。   路过半新不旧的加油站休息时,唐含含穿着羽绒服下车,去外面溜达了一圈,俏丽的小脸被寒风吹得微红,却架不住亢奋的情绪,对一切都感到无比新鲜,又跑回来,给车内几乎早上都在睡的姜瓷递了暖瓶。   “大嫂,你喝口热水。”   姜瓷护着肚子调整了坐姿,车门开起来时吹进来的寒冷空气,让她睡意朦胧的意识也跟着清醒了几分,乌黑的头发披散肩头显得整个人格外柔软,低头,喝了口热水,才开口:“还有多久才到?”   “展导说天黑前,前面会经过一条很长拐弯的泥路,小轿车怕不好开,我们等会要换乘。”唐含含看着大山,眼睛亮晶晶的。   小姑娘家体质好,在这两天不停奔波也没撑不住了,站在外面还很有精神气道:“我们要坐大巴车了哦。”   姜瓷眉眼笑了,外面和车内的温度形成了明显对比,她用羽绒服裹紧自己来抵挡寒气。   很快,司机又开始出发了。   就像唐含含说的,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展信佳便来叫她们换车。   为了安全考虑,两辆大巴车也坐不下整个剧组的人,也不知道展信佳什么时候租了五辆摩托车来,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背着行李开进村的这个架势,倒像是赶春运一样。   展信佳在山区支教了几年,早已经对艰苦的环境很熟悉。   他的存在,就像唐含含无意间说的:“我感觉有展导在,就充满了安全感。”   姜瓷笑了笑,看着车窗外路过的大山和树林风景,是繁华城市里看不见的。   她睡了一上午精神饱满不少,趁着还有信号,给傅时礼又发了报平安短信,不然听说等会到村上了,那里的信号会很差。   大巴车上,展信佳手掌拿着两个热乎乎的玉米给了过来。   姜瓷和唐含含,都有份。   “怎么样?”展信佳在前面跟人换了座,转头问。   姜瓷怀孕的缘故,他特意还叮嘱了司机开车稳点,看她起色似乎不太好,便问。   “还能撑得住,就是没什么胃口。”姜瓷这一路都在喝热水,吃不什么。   说起胃口,展信佳聊着便聊起了支教时的事:“村里经济来源全靠务农为生,吃的粮食都是自己种的,我当初在学校当老师那会最惨的那段时间,没一顿吃饱腹过,每天水煮土豆和大白菜吃了整整三个月,后来把自己给吃吐了,然后走了十来个小时的路程,自己跑到小镇上点了份鱼香肉丝,你们是不知道,终于尝到有味儿的,把我给激动得一口气吞了三碗米饭。”   “条件这么艰难?”唐含含啃了口玉米,眼睛睁得大大地。   展信佳睨了一眼她,还说:“山村里,有时候一个月都会没水洗澡,汗水都很衣服黏在一起,那时候白天出太阳了,皮肤就会被晒的又痒又腻。”   唐含含能不吃东西,却不能不洗澡。   她是个爱干净,喜欢香喷喷的小姑娘,听到展信佳这么说,嘴巴里的连玉米粒都没嚼,直接吞下去了。   姜瓷听了笑而不语,手心隔着塑料袋捂着热乎乎的玉米,只闻着香味,却没吃。   展信佳吓唬完小姑娘,看见她漆黑的眼珠子转呀转的,什么小心思都被人捕捉在了眼里。   唐含含小朋友看了眼展导高大的身躯,小声地说:“你不洗澡会有汗臭味的。”   展信佳线条硬朗的脸庞笑了起来:“这是男人味,小姑娘懂什么。”   唐含含小表情很复杂。   她靠近朝姜瓷香香的身体,嫌弃展信佳口中的话。   山村的烂泥路不好开,大巴车偶尔会摇晃。   姜瓷护着肚子,在黑夜降临前,终于到了。   这里生活环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但是信号是真的很差,下车后,她想给傅时礼打一通电话都没办法。   姜瓷站在旁边,紧紧地裹着羽绒服和毛巾,先等剧组整顿好行李。   唐含含一直黏在旁边,来到陌生的地方,小姑娘兴奋之余,也知道不能乱跑。偶尔睁着大眼睛看到展信佳,瞄见了他在车上搬东西,那两条腿修长又结实,怕被溅泥,裤脚卷起时露出了浓密粗糙的腿毛,看起来充满了男人气概。   但是,一想到他说个把月不洗澡这事,又很嫌弃皱起小脸蛋。   七点多。   山村的天色就完全黑了。   姜瓷四处熟悉了下,被安排住在了村长家,当地人自己建的土房子,女助理和唐含含的房间就在隔壁,她看了看房间只有一张床,上面被子褥子都齐全的,村长还搬来了陈旧的小桌和板凳,有个生火的炉子放在中央位置,摆设看起来很简单,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都算暂时安顿下来之后,剧组凑一起吃了饭。   姜瓷舟车劳顿了一整天,眉眼间的疲惫掩饰不住,她晚饭过后,特意叮嘱了唐含含不能乱跑,又让一名保镖看着,便先回房间。   女助理还没有将她行李箱的东西整理出来,姜瓷摸摸床上的被子,这里就算窗户紧关不透风都冷,她又拿出手机看信号,试了半天也打不出去电话,只好先弯腰,去将行李箱里今晚要用的东西拿出来。   半天后,姜瓷体力不支了,将衣服什么搁放一旁,抬手又去拿手机。   这次终于看到有信号,她连呼吸都不带喘的时间,赶紧拨打电话。   远在s市。   某会所,大家都知道傅时礼今晚没什么心思打牌。   看手机的次数,十分钟一回。   最后,直接搁在桌面上了。   柯澍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调侃道:“傅总是在等老婆电话,还是小情人的?”   “有老婆管,哪能是小情人有资格打电话查岗的?”旁边,已婚的好友也调侃起在场的未婚的单身男士:“不像你们这些抖机灵的不结婚,外面小情人一抓一大把,体会不到我们这种已婚的幸福。”   柯澍嗤笑:“每天面对同一张脸有什么性福感?”   傅时礼身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今晚情绪确实不高,嗓音也格外温淡:“不同的女人睡多了,不怕下半身有危险?”   柯澍抽了根烟,眯起眼:“知道你傅总嫌外面女人身体脏,不过欣赏美人身体,也是我们男人的本性,今晚叫几个清纯的来陪陪?”   每一层阶级都有小圈子,像豪门里真正的富二代圈内有什么消息都是互通的,傅时礼这种身体有洁癖的,也不是没有别人是这样。   有钱有地位,都喜欢玩新鲜干净的货色。   在圈内,要是哪个新鲜面孔的女人被人追到手了,开房上了几次?带不带劲?   这些私密的事,在私底下就会流传起来,跟现场直播没什么区别,要是这个富二代玩腻了,有人想接盘,便送出去。没人接盘,给点钱应付了事。   很显然柯澍就是这类,他脑子没被纸糊,更没有善心去娶个灰姑娘回家,打牌太无趣,便心痒痒想叫几个姑娘。   会所包间内,方才调侃的已婚男士立马拒绝,严肃表明立场:“我老婆独揽大权,每次吵架她一套套的理儿,别给我整事啊。”   “这我知道,哈哈哈范少家这情况,恐怕小三连嘴都插不上,岂是能插上腿的?”   柯澍的提议,自然是也有男人同意。   傅时礼神色淡定,告诉他:“下次这种聚会,你把季寒风叫来,他和你很有共同纸箱。”   “啧啧,季寒风那骚玩意最近跟一个离婚女人打的火热,会理我们这群狐朋狗友?”柯澍露出戏谑的笑脸,又好心跟傅时礼说:“你老婆来不来查岗?不来,你对女人没兴趣,我给你介绍一个翘臀嫩男?” 第64章   傅时礼不要女人。   柯澍就给塞男人,这话,被一旁好友听见,有人当场笑得没个正经:“不够意思啊,好东西不拿出来分享。”   柯澍点了根烟,递给傅时礼:“要不要?”   一周前,姜瓷在床上热情问他要不要时,傅时礼的火,轻易就被撩起了。   一周后,傅时礼从柯澍口中听到这三个字,想让他吞回去。   他俊美的脸庞冷淡异常,没把这话放心上。   接过烟起身,迟迟接不到姜瓷的电话心里烦躁,便迈步走到去抽。   柯澍的话,没几人当真。   不过从小就混一个圈的,大家也很清楚件事儿。   就是柯澍还穿着开裆裤那会,没个眼色误把傅时礼这个精致的小男孩当成姑娘家了,两条小短腿路都不会走,就天天要去傅家看媳妇儿。   这股执着劲,一直到分得清男女才不闹腾了。   不过,柯澍对傅时礼的态度,从媳妇变成了兄弟情后,开始天天惦记着拉他一起玩女人。   大家说起来就调侃,让柯澍死了这条心:“傅总精挑细选哄了一个女人回家当老婆,会听你骗?”   柯澍正要说话,却先被傅时礼搁在牌桌上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伸手拿过来看,挑眉:“查岗的正主儿来了。”   有人要喊站外面抽烟的傅时礼,却被柯澍拦住,笑的很痞坏,将手机递给了在场的女性。   姜瓷脱了鞋跪在床上,外面太冷了。   她只好在房间里面靠近窗户,信号很差,试了十几次终于拨通了电话,还没开口,便听见有一道陌生的女人声音传来:“喂。哪位?”   姜瓷看了看手机屏幕,确定自己没拨错号啊。   细细一想,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有人拿了傅时礼的手机接电话,出声道:“傅时礼呢?”   语气冷淡,俨然是一副正室的气势。   那边,接电话的女人看了眼柯澍,在暗示下,故意说的模拟两可:“傅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大晚上的,男人有什么是不方便?   姜瓷皱起细眉,正要说话却发现瞬间没声了。   她放下手机一看,信号断了!?   通话突然被挂断,这边也意外。   女人将手机小心翼翼地还给柯澍,解释说:“被挂电话了。”   “这气性。”柯澍并不知情姜瓷不在s市,还以为是女人耍小脾气,回家哄哄就没事,嘴上意味深长道:“晚上我们傅总的夜生活热闹了。”   几人谈笑间,傅时礼推开包间的门进来。   他抽完烟,是时候回去。   便将放椅背上的驼色大衣拿过来,去找手机时,发现在柯澍手上。   傅时礼当下就皱眉头:“怎么回事?”   “刚才你老婆来电话,跟她开了个小玩笑。”柯澍脸上挂着调侃的笑容,手机还回去,还要说:“一听是有女人替你接电话,那边把电话挂了。”   旁人没当真,心想顶多回去费口舌解释几句。   傅时礼俊美的脸孔神色一下子沉了,他在外很少给人摆脸色,当场先回拨了姜瓷的电话。   无人接听。   姜瓷那边似乎是信号又断了缘故,拨了一两分钟都没有人接。   傅时礼将手机放进裤袋里,没有在打,神色很快恢复正常,转头对慵懒靠在沙发上的柯澍说话,语调听起来缓慢从容:“你起来。”   柯澍以为要说什么事。   结果刚起身,就被傅时礼一脚踹回了沙发。   ……   没信号……没信号!   房间里的灯光泛黄,姜瓷在窗户旁弄着手机,不小心白皙手背擦到了沿上厚厚的积尘也不嫌脏,顾着拨打电话,结果直到低电量警告声音,都没拨出去。   最后,姜瓷也累了。   她躺回被窝里,过了会,脑海还想着傅时礼手机里的那个女人声。   越想就会越心烦,因为会脑补出一大堆有的没的事情。   姜瓷皱着眉扯过被子,将自己脸也挡住。   在陌生又环境不好的地方,第一夜是睡得不好,农村普遍都休息的早,晚上八点左右几乎就没有什么人了。   姜瓷入乡随俗,也早早歇下。   不过,她整个晚上醒来了两三次,迷迷糊糊时,伸手拿起充电的手机看信号,又困倦地闷头继续熟睡,直到外面天色蒙蒙的微凉了。   村长一家起的都很早。   五点半,房间内就能听见狗叫声和鸡叫。   姜瓷醒来时,房间的光线还暗淡,她抱着圆润的肚子缩在被子里,就靠着这点温度了,早上很冷,连呼吸进口鼻的空气都是凉的。   她脸蛋贴着枕头安静了会,记起了手机,伸手拿过来。   昨晚看了几回信号,姜瓷大概已经记不清了,却在点亮了手机屏幕时,意外的发现收到了一条未读短信,是四点五十分左右,那时估计正好有了信号。   她点开了傅时礼的短信,看到了他的解释。   姜瓷闷了一整晚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些。   倒也不是昨晚不信任傅时礼,只是换哪个女人一离家,就发现丈夫晚上在外玩,还有陌生女人碰了他的手机,都高兴不起来。   她手机信号又失灵了,也没办法回复。   姜瓷在床上躺到了快七点,隔壁房间的女助理来敲门,送了暖壶进来。   “姜导,展导叫我们七点半要集合。”女助理从箱子里把衣服也找出来。   姜瓷起来躲在被窝里换,大着肚子又不方便,就算有暖壶也冷,聊天说道:“怎么感觉这里比s市还冷。”   “山里树多,如果是夏天,温度也会比城市里的冷。”   没有空调暖气,这里的村民都是用炉子烧炭火取暖。但是考虑到安全隐患问题,姜瓷昨晚就婉拒了村长送来的炭,也没让唐含含房间里用。   阳光洒满窗户时,她穿好衣服下床,走出房间,感觉外面阵阵寒气都能将水结成冰了。   早上村里格外宁静,饭桌上摆了三盆菜和一大桶热腾腾的粥,每人都盛了碗,站在阳光底下喝。   姜瓷虽然是孕妇,却也没搞特殊待遇。   她洗漱完,一边喝着无味的热粥暖身,一边喝展信佳说起了开机仪式的事。   剧组少说也有上百人,又在穷乡僻壤的山村里要待上几个月,作为导演,自然是希望能平安拍摄完这部电影,不要有人受伤,所以烧香拜佛的仪式也就是求个当地神灵的庇护,给剧组的人求个平安。   这事展信佳会去办,聊到一半时,唐含含跑了过来:“大嫂,我表哥电话。”   姜瓷手机没信号的缘故,就放房间里了,她怀孕期间,一向都尽量不把任何有辐射的东西带身上,特别是衣服口袋还贴近肚子。   看到唐含含跑来,又递着手机过来。   姜瓷伸手接时,呼吸不由地一紧。   毕竟昨晚怎么都联系不上,这会又能通话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就不说话。   傅时礼的嗓音低沉好听,缓缓透入了耳中:“环境怎么样,你在那边还习惯吗?”   有了话题开端,又没先提尴尬的事。   自然就能聊下去了。   姜瓷看了眼喝粥的展信佳,慢慢地走到院子门口才说话:“不会被风吹雨淋,就是有点冷,换了新环境,昨晚一个人没睡好觉。”   傅时礼抓到她话里的重点,嗓音蓄着低笑:“没人暖被窝了?”   姜瓷抿唇,不吭声了。   院子外信号不错,从电话里清晰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静了半分钟,傅时礼主动提起了昨晚的事:“我当时给你打了电话,是无人接听,半夜又怕吵醒你,就发了短信……你看到了?没看见我跟你说一遍情况。”   “不用。”姜瓷老实说:“看见了。”   女人的语气听不出好坏情绪,这让傅时礼沉默片刻后说:“我那朋友不正经惯了,私底下开起玩笑不分场合和人,昨晚已经打过他了。”   傅时礼说打了人。   姜瓷听了却没当真,在她的潜意识里这男人是不会跟人动手。   估计就是说辞上,想宽慰她。   “你口中的朋友是谁?”   姜瓷想问个明白来,她同时也正在跟进院子的工作人员点头打招呼,唇角挂着笑,一点儿也不像是气势汹汹地跟丈夫盘算的架势。   很亲和,没有半点杀伤力。   而傅时礼却听出了,求生欲很强道:“柯澍,圈内有名的花少,该天我只给你看是哪个,不过你私底下去别接触,这家伙喜欢带坏了人。”   说得都跟怕什么似的。   姜瓷抿唇说:“你被带坏过吗?”   老婆查问,傅时礼自然百分百配合解释:“我跟柯澍不是一类人。”   不是一类人还私底下一起聚?   姜瓷知道女人刨根究底的问,会很不讨男人喜欢,于是也点到为止,没继续查问傅时礼的过去经历。   不然,要真查出什么,就是她自讨难看了。   “以后你少跟柯澍接触。”   姜瓷就放一句话在这了:“如果你还跟柯澍一起玩,我也去跟他玩。”   ……   七点半就要集合,姜瓷也没跟傅时礼聊太久。   跟他说了在山村里住下的环境,便挂了电话。   唐含含身为女主角,性格又讨喜的不行,上午忙得什么人都叫她过去,等空闲时,才凑到了姜瓷的身边来。   “大嫂,早上我哥都跟你聊什么呀?”   姜瓷在跟摄影师交谈几句,看她来了,便先歇会,从女助理手上接了水杯过来,喝口润嗓子,然后问道:“柯澍这人,你认识吗?”   “柯澍?”   唐含含露出嫌弃的表情:“哦,就是那个老跟季寒风比谁女人多的花花公子,他家很有钱,对女人出手大方,在自家公司挂个柯总的名,其实就是用来勾搭拜金女的招牌,什么圈子的人他都认识,跟我表哥关系不差。”   一个柯澍,一个季寒风。   傅时礼这两位圈内男性好友,都是沾惹一身桃花的主儿。   姜瓷指尖摁住眉心,强迫自己别继续猜想下去。 第65章   年底到了,剧组忙碌了一个月,就迎来了寒冷的严冬。   村里的信号依旧不好,大家也开始习惯了这种一望无际的农田生活,偶尔,在男演员在戏份不多时,还会去水塘跟村民一起抓鱼。   今天是拍唐含含重要戏份的第三天。   寒冬腊月的天气,小姑娘穿着单薄秋衣服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太阳快落山了,都被姜瓷卡在了女主跟男主表白的那场戏上。   姜瓷不喊过,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在外吹着冷风没办法收工,这让唐含含脸色都白了,越是心急就越找不到状态,每次卡的情绪都没在点上。   “先停下休息。”   展信佳也在一旁看了半天,他给姜瓷递了杯热水。   姜瓷站在监视器后,看着到最后女孩被冻得瑟瑟发抖,便将这杯热水递给助理,眼神意示。   她进入拍戏状态时,从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却也没有平日里的亲和力,说道:“含含饰演的女主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女孩,因为师之然这个支教老师的缘故,她也开始跟着学写字,这封表白的情书,是她用青涩的笔迹,一笔一划认真写下。在跟男主表白,她懵懂单纯,将情书大声读出来时,她害羞,但是也有一丝期待害怕。”   姜瓷指了指监视器的回放,皱着眉心,评判道:“这里,情绪卡的不对。”   展信佳寻思着解决方法:“我去跟她沟通。”   一整天姜瓷也跟唐含含沟通过无数次,这样重复拍下去只会浪费剧组时间,停下后,大家在现场原地调整,展信佳高大矫捷的身形朝快哭鼻子的女孩走去。   “姜导,你要不要坐会?”女助理见姜瓷挺着一个大肚子也不容易,整天几乎连喝口热水的时间都没有。   姜瓷静静地看向被展信佳带到不远处的女孩,没有旁人去打扰他们,漆黑的夜色衬得唐含含身体很单薄,在寒冷的风里,披着展信佳的大衣外套,都跟小孩子偷偷的穿大人衣服一样。   她仰着俏丽的脸蛋儿,漆黑眼睛亮亮地看着展信佳,隐约还泛着泪光。   毕竟到底还是新出茅庐的女孩,没经历过什么挫折,一被打击了就很容易迷失方向,连看展信佳跟自己讲戏时,都茫然然的。   “你大嫂对细节要求很严格,上次,师之然冲着镜头一个微笑,被她摁着脑袋拍了一百条才过,你没忘记吧?”展信佳将大衣给她了,穿着黑色卫衣在寒风里也不冷,卷着袖子露出的一截小臂很结实,手掌拍了拍她肩膀,一边安慰着,一边教她怎么调整心态。   唐含含进组一个多月下来,也体会到了姜瓷的专业和负责态度。   只要是拍戏时,你不拍到她满意,都别想浑水摸鱼过去。   一个孕妇都能顶着寒风跟你耗,剧组也没人敢说什么。   她收起泪水,认真地学。   半个小时后。   又开始重新拍这个桥段。   姜瓷盯着镜头,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再度开拍的时候,唐含含从一条小路出现,清澈的眼睛盯着前方身形高瘦的男子,手指将情书抓的皱巴巴的,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紧张情绪,当迈出第一步跑了过去时,女孩的声音也响在了大山里:“梁老师,有你的信!”   “卡!”   最后一条终于过了,这让剧组的人松了口气。   场务留下整理拍摄地点,其他人在这寒冷的冬天能早点回去休息,都迫不及待地走回屋。   姜瓷从监视器里重复地看完了回放,一抬头,也没见到唐含含的身影。   她跟女助理交代完事,此刻就想回房间躺会功夫。   一到拍戏,姜瓷就完全陷入工作态度里,没什么胃口。要不是怀孕了必须保持营养健康,她以前都能喝几口水,吃一包压缩饼干,就解决口腹之欲了。   等回到简陋的房间,灯光昏黄不明,姜瓷脱掉羽绒服躺在了床上,她闭了闭眼睛,用棉被紧紧地包裹住自己却无法入睡,突然想起了这几天都没给傅时礼打过电话,又忘了手机在女助理口袋里。   姜瓷脸蛋贴着洁白的枕头,肤色更白。   她歇了一小会,便掀开被子起来了。   不是找助理要手机,而是准备找唐含含聊一聊。   姜瓷穿好鞋,正打开门的那一瞬,看到她正要找的女孩坐在自己门口抹眼泪,许是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还来不及擦去。   两人目光对视上,唐含含愣愣地看着姜瓷。   哭本来就是件丢人的事,还坐在别人房间门口哭,就更尴尬了。   这样一来,唐含含就更崩溃想哭了。   姜瓷面色无异,没有出言笑话她:“坐在地上屁股不冷吗?还不起来。”   唐含含手忙脚乱爬起来,脸蛋上还有泪痕没擦去。   “跟我进来。”姜瓷看了眼她,语气添了无奈。   房间的门被关上,村里的土房子都很结实,隔音效果也好,所以姜瓷跟她在里面说话,也不怕被外面剧组的人听见。   她拿水壶倒了点热水,沾湿毛巾给身后的女孩擦脸。   唐含含低着头不好意思,又想解释:“我有点想家了才哭的。”   姜瓷看到她,就想起自己十八十九岁时也是这样敏感又要自尊好面,言语间,多了一丝包容,也不挑破这个谎言,很有耐心跟她聊:“嗯,下周就要过年了,展信佳说村里过年比城市热闹,你可以期待一下。”   唐含含想家就是个借口,她抬起红红的眼睛说:“展信佳说每家每户都会杀猪。”   以前还恭敬地一口一个展导,现在跟着喊起展信佳了。   姜瓷微微笑,让她坐在床沿。   这一笑,让唐含含都感觉那个亲切的嫂子又回来了。   她有那么一丢的小委屈情绪,同时也心知肚明是自己演技不过关才会造成今天尴尬的局面。   唐含含小声说:“我会演好的。”   “你已经很好了。”姜瓷知道小姑娘心里想什么。   不然也不会晚上坐在她门口抹眼泪了。   “大嫂,我表哥过年会来看我们吗?”唐含含有些期盼:“不来的话,他就这样放自己老婆孩子和妹妹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了么……”   姜瓷微愣,一时答不上来。 第66章   唐含含的话。   让姜瓷整晚都在分神想这一件事。   山村的信号不太好,所以她也淡定以对了,这个月没和傅时礼打通几次电话,自己一心都栽在了拍电影上,偶尔会趁着能发出去短信时,想起来了就跟他报平安。   傅时礼也会跟她发短信汇报出差的行程,除此之外,似乎没有聊到其他的。   姜瓷从女助理手上拿回了手机,晚上睡在床上时,点亮屏幕看了看已读短信。   最上面一条是他发的,是说去美国参加会议,三天前了。   姜瓷轻轻呼了口气,看时间还早,便试着给他发条短信,不过信号不好也没报什么希望,就和压根没去想过傅时礼过年会跑这来一样。   他也很忙,带着公司精英助理们频繁地出差。   姜瓷潜意识里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完全没有唐含含那种期待的心情。   不过扪心自问希望他来吗?   这让姜瓷茫然几许,握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   ……   接下来的日子,唐含含已经完全调整好了角色状态。   她虽然不是专业出身的演员,却很努力,拍完戏就去专心研究剧本,找导演对戏,每天都忙到回屋就倒头睡,把那一点儿洁癖都给累没了。   过年除夕的前一天,剧组放假三天。   唐含含早上起来就闹着要跟展信佳一起去镇上找澡堂,她也不怕赶路辛苦,小脑袋打着还想去逛山村的集市的主意。   姜瓷现在月份大,经不住车子的颠簸了,就让女助理去陪着唐含含。   “大嫂,你最最最好啦。”唐含含从她手中接过现金,更是乐了。   姜瓷温柔又耐心的叮嘱她:“到了镇上跟紧展信佳别乱跑,春节外地打工的人都回来了,要注意安全。”   “嗯嗯,大嫂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姜瓷怀孕却不挑剔食物,也没什么想吃的。   她放唐含含去镇上玩,一来有展信佳看着,二来大家神经紧张拍了快有两个月的戏了,难得有三天休息假期,想放松到处跑跑也正常。   上午,剧组就去镇上了一大半人。   姜瓷闲没事就在村里走走,慢悠悠踩着路上嘎嘣脆响的树枝,这里的学校跟黄土墙的屋子不同,是老式的红砖楼房,只有两层高。放寒假了也能看到很多穿着棉袄的小孩在里面踢毽子,气氛很热闹。   午间的阳光十分温暖,她扶着肚子,走到一处台阶坐下。   住了这么久以来,姜瓷发现村上的孩子大多数是留守儿童,小小年纪就帮衬着家里做农务。看到这些懂事可爱的孩子,她就忍不住低头,白皙的手隔着衣服轻轻抚着肚子。   孩子现在已经会有胎动反应了。   有时候,她要情绪波动,孩子也会。   姜瓷到现在还没想好名字,却对肚子里的孩子感情越来越深了,只要是想到这个小家伙正在一天天的长大,她便眉眼略弯,有种说不上来的欢喜。   她一个人晒着温暖的阳光,在学校里待到了太阳落山后。   孩子们都被喊回家吃饭了,整个学校都宁静下来,姜瓷也站起来走出去,路过村民房时,看到这些门口一盏盏喜庆的灯火,隔着扇门也能想象的出来一家团的热闹。   姜瓷身体笨重地继续朝村长家走,路上没几个人,她偶尔会抬头看月色,不知为何,想家了。   可能是被热闹气氛渲染的,又闲下来没事做了。   姜瓷收起情绪,等走到村长家门口时,屋内有人喊她:“姜导,你来客人了。”   听到这么一句。   姜瓷以为剧组的人跟她闹着玩。   她闻着厨房里飘来饭香走进来,笑着说:“客人?是指我家唐含含吗?”   刚才出声喊的那人是场务,似笑非笑的。   姜瓷看到搁在院子里一堆年货,以为都是镇上买的,便说:“展导今天满载而归啊。”   场务没点破,让她去房间看看。   难道剧组给她过年准备了礼物?   姜瓷也不急着吃饭,朝自己屋子走。   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里面不知是谁开了灯,泛黄模糊的亮光照映在窗户上,视线看起来格外的不清晰。   姜瓷推开房门,先迈出左脚走进去。   抬头一看,意外见到在屋子里,出现了一个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   在这深冬季节,傅时礼白衬衫跟黑西装还披着羊毛的大衣,身材高大,修长的双腿笔直就站在床沿前,深邃的眼神看过来时,让她瞬间愣在原地了。   这个简陋的环境和他通身矜贵气度显得格格不入。   姜瓷的声音卡在喉咙,好半天盯着他都不出声。   “两个月不见,自己老公都不认识了?”   傅时礼干净而磁性的嗓音响起在安静的屋内,让姜瓷找到了几分真实感,她几乎是也不顾脚下坑洼了,急着走过去。   “小心点。”   傅时礼伸出手臂,扶住了她。   那手掌干燥又温暖,隔着羽绒服搂着腰。   姜瓷整个人都在了他怀里,心跳特别快,眼眸还有着不可思议,盯着问:“你,你怎么来了?”   傅时礼低首,薄唇说话间,温柔好闻的气息都洒在她额头上,热热的:“来看看你。”   他没出现前。   姜瓷没有期待过傅时礼会在全国各地出差的百忙之中,特意赶过来一趟,而现在,他真实的出现在这里。   让她感情迟钝地意识到了,内心是欢喜他来的。   快两个月没看到,傅时礼好生打量她一番,声音低缓溢出:“胖了。”   姜瓷眼眸轻眨,微张红唇:“啊,是不是变丑了?”   她来这拍电影都这么久了,加上条件不好又怀孕,白天忙的都没空梳妆打扮,整天都素颜出门,吃食上,为了孩子的健康更没去刻意减肥,体重方面似乎涨了不少。   姜瓷平时没在意,被傅时礼这样指出来。   难免上,有些恼悔早知道今天修个眉,涂个唇也好。   傅时礼睹见她突然严肃起来的小脸表情,薄唇噙起了温淡的笑,伸出长指,轻轻碰一碰女人像蛋白丝滑的肌肤,有几分流连忘返:“没变丑,这样很好看。”   姜瓷被他摸脸摸的不自在,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   她刚才只是一时激动,现在冷静下来就不好意思起来。   “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要过来?”   傅时礼长指握着她手腕,一同坐在床沿,高大修长的身形站了很大空间,怎么看都感觉这里不适合他待,偏偏这男人又镇定自若跟她聊天:“我发现你好像一点都不想我,电话不打,短信几天一次,只好亲自过来看看。年底行程排的很紧张,明天上午就得走了,可是,我还想来看看你。”   姜瓷胸口猛然闷了下。   她这种不粘人的属性,让傅时礼直接杀过来了?   想开口解释没信号,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他都到这来了,显然心里肯定已经有数,没必要为了这事口头上争一番输赢。   傅时礼的长指依旧握着她手腕,肌肤是滑的,骨头也是柔的,他指腹力度微微捏了两下,薄唇突然问:“你有没有想我?”   姜瓷看着他俊美的脸庞上,那神色没有调笑。   似乎,是认真问。   她很尴尬让傅时礼产生了这种疑惑的想法,咬着唇说:“嗯。”   傅时礼盯了她半响,深邃的眼底浮现出笑意。   很好满足,从国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和车程赶到这,一天一夜的时间,连工作都是在车上处理,只为听到她嗯了一声。   他依旧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女人,视线又落在她圆鼓鼓的肚子上。   姜瓷察觉到他的目光,主动抬起头说:“孩子会踢我了。”   屋里的气氛静静的,外面的人很识趣给新婚夫妻空间,也没过来喊吃饭,两人相处,似乎流转着什么情愫在里头。   傅时礼握着她手腕不放,另一只大手伸过去在她肚子覆上。   没什么动静。   姜瓷解释道:“孩子活动时间是在下半夜四五点左右,这时候很安静。”   “四五点?”   傅时礼皱起眉头:“你能休息好吗?”   姜瓷点头:“就是会在我肚子里翻身,很斯文,应该是个脾气超级好的小姑娘。”   说起孩子,眉眼间带上了几分柔软的笑意。   傅时礼看了,手掌揉揉她头发。   一直这样在房间里聊天也不好,姜瓷见窗外天色不早,便轻声问:“你吃了吗?”   男人微笑若春风拂面,知道她想带他去吃东西,便沉默摇头。   “村长家的米饭很好吃。”姜瓷带他出去。   外面已经用上饭了,剧组的人员虽然知道姜瓷怀着孕还辛苦拍电影,也知道她是影后的女儿,却不知道她嫁的丈夫是谁。   这会见到真人了,都压着好奇目光。   村长夫人将厨房留有的两份饭端出来,笑眯眯对姜瓷身边的男人说:“把这当自己家,不够吃厨房还有。”   傅时礼修长白皙的大手接过了碗米饭和两个猪蹄,神色从容,很有礼貌道谢,   姜瓷捧着自己的碗筷,先坐了下来。   她看到熟悉的猪蹄,悄悄对傅时礼说:“村长夫人上次给人留猪蹄,还是很早之前了,给展信佳留的,不过都被含含抢去啃了。”   傅时礼闻言,顺势将这两个猪蹄送出去,语调听不出来情绪变化:“嗯,这两个也留给含含啃。”   想一想就知道了,像他这样矜贵的男人怎么会手抓猪蹄啃?   姜瓷顾及饭桌上还有人在,只是抿唇偷笑。   村长夫人会送猪蹄给傅时礼,等吃饱饭了。   姜瓷才知道是因为他来这拜访,还带了一堆年货送给乡亲们。   她看着村长提着年货去分的时候,转过头,白净的脸蛋被门外寒风吹得微微发红,眼睛透亮地看着与剧组的工作人员聊天的男人。   傅时礼在这里,姿态很是低调。   即便他不张扬,这样大手笔和自身的矜贵气度还是骗不了人的,低调的有钱人这个标签,已经被剧组的人贴在了他身上。   八点半左右分,唐含含还没回来。   姜瓷趁着手机有信号,跟展信佳打了一通电话,问个回来时间。   然后她便去厨房找村长夫人盛点热水,准备给傅时礼洗漱用的,才离开一会,傅时礼便找来了。   在跟剧组的人聊天时,他时刻都在关注着姜瓷的一举一动。   见她挺着肚子跑去厨房,自然不放心跟上。   “我来提。”   炉子上满满水壶热水,傅时礼都不敢让她白皙的小手碰一下。   姜瓷只好跟他回屋。   关上门,几乎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   姜瓷房间有凉水,倒了点水盆里和热水混一起,找自己毛巾时,又发现了墙角处黑色的拉杆箱。   她转身,看傅时礼优雅的将黑色大衣脱下,问道:“你有带洗漱用品吗?”   傅时礼随手把衣服搁在了床沿,长指解开昂贵的腕表和衬衫袖扣,看了她眼:“用你的。”   “哦。”   姜瓷将毛巾放盆里泡着,热水的温度刚好,指尖伸进去烫烫的。   傅时礼迈步走过来,穿着白衬衫就这样贴上她后背,隔着精贵的布料,胸膛前肌肉的温度却不低,用灼烫气息将人都包围了起来。   从一开始到之前,他很规矩,顶多就是捏了两下她手腕。   现在晚上,大家都去歇息了,不发生意外是没有会来打扰。   现在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姜瓷心跳猛地跳了下,白皙的手要快速地从水里伸出来,却让他手掌先一步握住,嗓音贴着耳畔低低道:“有没有想我?”   他又问!   姜瓷这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感觉耳根子很热,被他湿烫呼吸影响的。   傅时礼高挺的鼻梁去蹭她的发丝,轻轻地嗅着女人香气,寒冷的屋子好像一下子就热了起来,都是他在说话:“你们剧组的场务说,放假三天?”   姜瓷都不敢用力呼吸,感觉哪儿都是他的气息,怎么也散不去。   好端端的问放假做什么?   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的答案,又不好意思去细想。   傅时礼突然用薄唇,贴了她耳朵。   偷袭的亲吻,烫得姜瓷颤了下。   连带下意识紧张的动作,双手不小心将水溅出来,几滴洒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傅时礼却不在意,手臂有力护着她的肚子,似乎顾及孩子,又在似有似无地亲吻着她的发间,好似要将她磨一遍才舒服。   “嗯?”   傅时礼压着声调,一直问她:“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对我爱答不理了?”   就是信号不好,忙着拍电影忘给他频繁打电话而已。   这男人,隐晦的吃醋行为让姜瓷招架不住。   她被男性气息磨得紧张不已,转过身,手指还沾着水珠就搭在他的手臂上,脸红着,突然踮起脚尖去亲他嘴唇。 第67章   夜已深,屋外响起了狗叫,墙下还有人影轻晃,听见几道低低交谈声,说起在镇上哪家的牛肉面好吃,而姜瓷却没有空去注意是剧组里的谁回来了。   她双手紧紧地抱住男人脖子,吻着他的嘴唇。   傅时礼有着一瞬的诧异,很快,就伸出手臂搂住了主动的女人,以免她重心不稳。   姜瓷先前只顾着去吻他了,纤细手指抓紧男人皮带的动作,泄露了内心的一丝紧张情绪,气息喘的厉害,等他也回应自己时,将舌头进入,就更快呼吸不过来了。   很长时间没见面,他又不辞辛苦大老远跑来,这让姜瓷想到就心软,完全投入到了这场热吻中。   她跟他唇齿间纠缠时,交换彼此口中的唾液,并没有恶心的感觉,反而呼吸着时闻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就变得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   姜瓷身体越来越热,只能无力地靠在他怀里,隔着衣服去听他胸膛前的心跳声。   稳沉,有力,充满了安全感。   头顶灯光泛黄,傅时礼眉目深沉,盯着女人乌黑是发丝下,那张精致的小脸,微微红晕,眼眸颤抖不已,又忍不住去看着他时,漆黑得仿佛能滴水。   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低首,重新吻下来时。   姜瓷也闭上了眼,没有害羞地躲避开,白皙的手将他脖子抱的更紧了。   傅时礼有力的手臂,轻易就将女人抱了起来,迈步走到床沿前,薄唇贴着她的唇深吻,一边将人放在了被褥里,柔软的温度和男人气息将姜瓷瞬间包围了起来。   这也让她感觉到了有他在,才能感到的安全感。   傅时礼的手掌干燥又热,隔着衣服在她胸侧,慢慢的磨着,很明显的意图是想进一步亲密,又怕会冻着她了,自始至终都在不停的温柔轻吻,没有去脱她衣服。   姜瓷手心抵着他胸膛,似乎能感觉到男人这颗跳动的心脏。   她忍不住想跟他再亲密一下,仰头也去亲他俊美的脸庞,沿着下颚处,细细的吻,落到了那敞开的衬衫里。   “该停下了,嗯?”   傅时礼没让她脱,将被子侧过猛裹住女人身体,然后低首,呼吸急促在她耳畔,重重地喘息得让人脸红。   姜瓷却不愿意停。   她一想到傅时礼为了来一趟很辛苦,今晚到,明早就得走。   便有些触动到内心的情绪,忍不住地想让他离开之前,带着一些回忆走。   那白皙的指尖执意要脱他的衬衫,解开一颗纽扣不够,还要往下解,最后,傅时礼也随她了,脱他的,不脱自己的就行。   不然在这寒冷的屋子里,难免要冻着。   姜瓷发丝凌乱起身,慢慢地开始跪坐在床上,将男人衬衫的纽扣都解开了,指尖,触碰到他壁垒分明的胸肌,然后滑下,去解皮带。   傅时礼修长的身形站在床沿,也挡住了头顶的光线,抵着黑眸看她伸手扯掉皮带,又去脱他黑色西装裤,那乌黑的发丝时不时拂过小腹,柔软的触感,让他喉间不由地溢出紧绷的低叹。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脑袋上,磁性的嗓音略沙哑问:“你想做什么?”   姜瓷脱完他,红唇重新从男人胸膛一路吻下,停在了性感的人鱼线上。   傅时礼的嗓音,让她停下来。   然后仰起头,脸颊红通通的说:“你闭上眼睛。”   “嗯?”   “快闭上。”姜瓷还跪在他身躯前,有些羞涩催促着。   傅时礼深深的看了她下,才合上双目。   没了男人眼神注视,姜瓷胆子又大了一点,换成她偷偷地注视他。   见傅时礼闭着眼也没有睁开,视线从他俊美如斯的脸庞上,慢慢地,往下移,落在了男人包裹着大长腿的西装裤上。   长长的皮带被扯开,快垂掉在了地上。   而他敞开的裤子拉链,隐约露出深蓝色四角裤。   姜瓷先是在傅时礼强悍的腹肌轻轻落下一吻,然后靠近,呼吸有些停住,清晰地闻着他浓烈的男性气息,也不知怎么就被迷了心智。   她低下脑袋,白皙的手搭在他大腿上,做了一件从未敢想过的大胆举动。   ……   为了不引起屋外注意,傅时礼喉咙间溢出的性感声音,明显在压抑着爆发边缘的情绪,在泛黄朦胧的灯光下,俊美脸庞的神色更是紧绷到了极致,享受着姜瓷给自己带来的刺激感。   女人红唇呼出的热气,轻轻洒在那结实大腿的肌理上。   她还不熟练,没想到会这么难。   这折腾下来,已经大半小时了。   等傅时礼青筋突起的手掌将她扶起来时,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也红得快滴血了,眼眸微颤,不敢去看他。   傅时礼手臂将她温柔的搂到了怀里,低头,见她抿着红唇,便去拿两张纸巾过来,说话的嗓音浓哑未散:“吐出来。”   姜瓷垂着脑袋,然后小心的吐在纸巾上。   傅时礼亲了亲她额头,又用湿毛巾,给她擦干净唇角,这会很顾及女人的感受了。   “很难受?”   偏偏这时候问!   姜瓷已经羞涩的无地自容,口中都是他的味道,还是抿着红唇不好意思说。   傅时礼又问了句。   她红着脸,小声开口:“你先把裤子穿上。”   就顾着给她了,他自己还敞开着西装裤呢。   傅时礼的眼底浮现出笑意,盯着她不放:“谁脱的,谁来穿。”   “快穿上。”姜瓷蹙眉,没工夫跟他闹。   傅时礼用了给她擦唇角的毛巾,随意的做了清洁卫生,三两下就将裤子皮带扣好。   他这举动,惹得姜瓷用眼睛瞪:“那是我洗脸的。”   “行李箱有我的,等会给你。”傅时礼此刻看她娇媚羞涩的模样,胸膛内的情绪就说不出的满足感。   他一直都知道姜瓷对他,对这段婚姻,都没有那么喜欢。   勉勉强强的接受,投入的精力远不及她看中的电影。   今晚姜瓷会主动跪在他的身躯前,含住他,做出这样的大胆举动,是傅时礼始料未及的。   他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莫大的征服感,长指轻轻磨着她唇角,眼神浓得让姜瓷不好意思,心跳就像是漏了一拍。   “我想漱口。”她感觉再这样待下去,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傅时礼点头,嗓音越发温柔:“我出去给你端水。”   姜瓷摇头,先抬手给他将白色衬衫的纽扣系好,声音细细的:“不用这么麻烦。”   她要是窝在里面不出去,让傅时礼忙前忙后去端水,怕被别人看见了乱想。   女人的心思,傅时礼看透了,宽慰她的情绪:“我们是夫妻,晚上还要睡一张床,别人不会乱想的。”   姜瓷还是不要。   因为还有一个更重要在意的,是她口中残留着他的味道,还要当他面前漱口,多尴尬。   傅时礼看她坚持,只好将人抱下床。   姜瓷拿了条围巾挡在下巴处,只露出小半张脸蛋,眼睛漆黑黑的看着人,格外无辜。   经历过这事,傅时礼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外面的院子,高高挂起的一盏灯光亮着,照映夜色。   寒冷天气的缘故,大家回来了都缩屋里,没人在。   姜瓷用平时刷牙杯,盛了点温水站在露天的洗手台前漱口,低着头,发丝拂过白皙的脸蛋,露出了柔和的眉眼,大概是经历了亲密的事,添了几分不自知的女人妩媚气息。   傅时礼盯着她看,非常专注。   姜瓷假装不知,院子气氛安静不到一会,门口传来热闹的声音。   听着动静,是展信佳他们回来了。   第一个跑进来的就是唐含含了,她在镇上知道姜瓷打电话来说,表哥来了,就迫不及待地闹着要回村上。   一进门,看到傅时礼的身影,便扑了过来:“表哥表哥。”   傅时礼薄唇勾起温淡的笑意,伸出修长的大手扶住这丫头,打量了几眼,开口道:“黑了。”   “哪有!”   唐含含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又忍不住撒娇:“我护肤品用的很勤呀,可是,个人体质不一样,表哥,你不能因为大嫂皮肤越变月越白,就嫌弃我黑。”   姜瓷怀孕以来,肌肤是越来越白嫩了。   傅时礼亲过,摸过。   自然是比唐含含还清楚,他拍了拍这丫头的脑袋。   院子外展信佳买了不少年货,他跟傅时礼没见过几次面,也就点头之交。   不太熟,进来打了个面照,大冬天抡起袖子,露出健壮的小臂,去车里搬东西了。   倒是唐含含一直跟傅时礼讲话,说起镇上的食物都没村长家好吃,展信佳带她去吃了麻辣兔头,还找到了洗浴中心,十五块钱一次,很多人排队洗,半小时就得出来。   说了半天,姜瓷漱完口,又洗了脸。   唐含含以为表哥和嫂子要睡了,就很识趣闭上嘴。   她进屋前,找傅时礼要礼物。   “明天给你。”   傅时礼有给她带,却在行李箱里。   先前房间做了什么坏事,还有地上的纸巾团都没收拾,他有意避开唐含含。   “喔,那晚安晚安,我就不打扰你和嫂子啦。”唐含含调皮眨眨眼,笑嘻嘻的挽着女助理的手便回屋了。   外面冷,傅时礼牵起姜瓷的手,也走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都很安静。   进了屋,门也关上了。   他突然将她抱住,低头就吻。   姜瓷先是微微躲了躲,后来闭上眼睛,呼吸有一丝紧张,感受着彼此唇齿间纠缠的亲密。   傅时礼将她抱到床上,用被子严实捂着,修长大手伸里面去脱衣服。   她呼吸微微的喘,睁起了漆黑柔软的眼睛盯着他俊美的脸庞,察觉到自己裙摆下,紧贴肌肤的丝袜慢慢地被脱下,露出白皙光滑的细腿,被他薄烫的手掌心握住。   傅时礼喉结滚动,将揉成一团的黑色丝袜扔到床角哦,俯身靠近,隔着被子,又开始吻她了。   他很温柔,安抚般的吻她的眉心,一下又一下,落在脸颊和秀气的鼻子上。   这让姜瓷心中感受到被人怜惜的感觉,在男人不停的亲吻下,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指尖去摸他滚动的喉结,又将脸蛋埋在他胸膛前,声音羞道:“你心跳好快。”   “嗯。”   “身体也滚烫。”   “嗯。”   “我要不要……”   她话没说完,傅时礼终于不嗯了,而是视线深深地看了过来:“乖,你大着肚子,一直跪着低头不难受?”   “不是我……”姜瓷想说。   傅时礼低首,压着她唇问:“老实告诉我,你怎么会懂这个?”   姜瓷动作不熟,却又没伤到男人。   整个过程下来,傅时礼还是享受到了。   他的话,混合着湿烫的呼吸让女人羞的不行,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第68章   傅时礼先把人捞进怀里,低头去吻她的腮帮:“别害羞,我们私底下探讨夫妻间的事很正常,你就不准备告诉一下我?”   姜瓷感觉脸颊都是他湿烫的气息,躲不开了,只好说:“都是大人了,你看过成人视频吧?”   傅时礼先不发声色,薄唇似有似无地碾吻在她耳根处:“你对这方面了解的很深?”   “唔。”姜瓷虽然不好意思,却还是老实交代:“我们电影系有个学姐颇有研究,什么大尺度的视频都有,三天两头会给我们分享资源,你知道的,为了电影素材。”   傅时礼低低的笑,故意亲她:“你确定,最后不会把那点经验,都拿我身上用了?”   姜瓷:“……”   “也是。”傅时礼又说了,还要不停亲她的耳朵:“你要什么都不懂,当初怎么敢有胆子跟我玩车震?”   屋子的灯光昏暗,外面也隐约没了声响。   姜瓷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感觉被子里的身体很闷热,四周又静得只能听见彼此急促不稳的呼吸声,还有他的薄唇,带着烫意,在她耳根处一路点点落下吻。   最后,被磨得受不了。   她指尖从被子伸出来去抓他皮带,声音轻喘:“我又没实战经验,看看怎么啦。”   傅时礼盯着她眉眼的娇媚,似乎是看到了姜瓷热情的另一面,与平日里受到压制的畏羞脾性不同,还会回吻他,漆黑的眼里有着少见到的光芒。   他被撩得意动,又守着最后一步。   那修长的大手伸到被子里,握住她的脚踝,指腹来回的揉。   “你摸我脚做什么?”姜瓷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便找话聊了起来。   她注意力不能继续在和傅时礼的亲吻上了,孕妇本来就容易敏感,被他这样折腾,怕到时候自己会忍不住……   傅时礼说:“摸别的地方,怕把你摸想要了。”   姜瓷好气哦。   “这里没有医院,孕妇不能被刺激。”傅时礼连得寸进尺碰她一下都不敢,考虑到会把她肚子闹出什么事来。   姜瓷脸颊红了起来,伸手将男人推下床:“谢谢你体贴我啊,那你下去吧。”。   傅时礼被赶,看着她裹紧被子脸红的模样,低笑不止:“怎么了?”   姜瓷盯着他,咬着字说:“我怕大着肚子来……强了你。”   晚上九点多。   外面微弱的灯光也熄灭了,傅时礼去外面重新倒水洗漱,进来时,也没急着躺床上,将黑色大衣脱了,身上还带着凛冽的寒气。   姜瓷却催着他躺被子里来。   这里没有暖气,即便是关紧门窗,屋内温度依旧很冷。   她是怕他感冒了。   傅时礼微笑着看她,在床沿前坐了片刻。   等掀开被子躺进来后,姜瓷便伸出手去抱他的腰身,不让自己被推开:“大过年的,你别生病了。”   男人的身躯热的很快,没一分钟就感觉不到凉意了。   傅时礼的气息很好闻,姜瓷躲在他的怀里特别安心,眼眸轻抬,在说:“这段时间我一个人睡好冷,我又不敢用炭火取暖。”   她语气,带着一丝撒娇,再跟他说没人暖被窝了。   傅时礼手臂将女人搂紧几分,嗓音温柔:“冷的话,明天我让含含陪你睡?”   “还是不要吧。”姜瓷考虑的很周全:“白天她面对导演,紧张兮兮的,晚上好不容易能放松自己了,你又要让她陪导演睡觉?小姑娘会有压力的。”   傅时礼低笑,低头吻她额头。   姜瓷顺势正好抱住他的头,白皙指尖拨弄着男人浓密的黑发玩,明天除夕了,她没什么事,而他一大早就要离开。   这让她隐约有些不舍,又不愿意开口说出来。   他能大老远来这里看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行程可以多挤出一天时间,也不用她开口。   所以,姜瓷没提。   明知道结果,说了只会尴尬。   在这个低矮破旧的房间内,傅时礼的体温,让她感觉到安心,同时也逐渐有了困意。   渐渐地,姜瓷合上了眼眸,呼吸平稳。   傅时礼却没有入睡,他先前在飞机上休息了两三个小时,后来,一直都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对环境安静要求极高,即便此刻不是在这破旧得墙皮都早已脱落的房间,而是在普通的陌生酒店,也没办法让他很快陷入沉睡。   还有,便是因为怀中的女人。   傅时礼抱着她,低头静静注视着她的睡颜。   屋内灯光熄灭,外面隐约透入进来很浅的月光,姜瓷的睫毛细密微翘,在白皙的脸蛋落在了一片阴影,睡觉时看起来也很乖。   他薄唇无声溢出笑,忍住了亲她的冲动。   姜瓷给他的惊喜,已经远胜于刚开始让他眼睛为之一亮。   没过多接触时,她人长得漂亮,性格却看似平平不起眼。   傅时礼却越看越有味道,然后在最合适的年龄阶段,不失时机地往姜瓷身上付出了感情投资。   他想得到她,这念头一起。   早在五年前。   傅时礼脑海中还存着第一次见她的印象。   满身的秀气,很细致的一个姑娘。   那天,穿着身浅蓝色裙子,勾出了年轻女人柔柔的曲线,迎面走来时,脸上盈着笑容,还拿着资料的手白净而纤细。   傅时礼黑色西装笔挺地站在办公室处,单手抄着裤袋,眼眸沉静看着她。   这一眼,谁知就入了心。   当时还跟乔尹嫣有婚约在身,他又是典型的工作狂,长年出差忙碌着工作,只是几分的喜欢,分量太轻。自然是让他没有兴趣去陪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女人成长。   这几年来,傅时礼都没有娶妻的打算。   他会对姜瓷重新捡起了兴趣,是那次她母亲公开征婚。   无意间,从圈内一位好友口中听见笑谈的这件事,才让他记起了,这个曾经找他投资拍电影的女人,事业并不像当初信誓旦旦的那样成功。   片刻的记起,又很快忘之脑后。   傅时礼没有刻意将她的身影留在心里,却在梦中,当晚就梦见了姜瓷。   她还是穿着那条浅蓝色裙子,被压在了一面洁白玻璃上,身后,有只修长大手肆无忌惮地揉着她这具女人身体,高高的掀起裙摆,掐着那柔软的腰肢做了任何一个血气男人,都想做的事。   而他在梦里,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站在玻璃前,看着她被人压着的娇媚模样。   姜瓷发丝凌乱,漂亮的小脸满是红晕,红唇微张溢出的声音,无时无刻都在勾着男人骨子里的邪恶。   傅时礼的眼里变成只有她,视觉上得到了极致的享受。   梦醒前,也逐渐的看清了压着姜瓷在玻璃上疯狂的男人,熟悉的眉目和脸庞轮廓,让他在醒来后,呼吸不再稳沉,胸腔还在激烈的上下起伏。   意识清醒了,也有了追求她的心思。   那次,傅时礼事先打听到姜瓷出现在一个酒局上应酬,他行动力向来很强,当晚也就推掉了另一个重要酒局,在她这边的酒局还没散场前,赶了过去。   傅时礼是成功者,他做任何事都十拿九稳。   而包括追女人这事上,却没想到放低姿态去迎合姜瓷时,会被拒绝。   不过最后,她逃了半天,还不是落他手里了?   ——   下半夜,四点多,外面鸡叫声就响起了。   天蒙蒙的刚亮,姜瓷想要翻身却感觉到被一股温暖包围着,肚子有点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眼眸睁开,看到了抱着她的男人。   傅时礼很专注的看着她睡觉,手掌搁在她肚子也没移开。   难怪会感觉有股源源不断的热量贴着肚子呢,原来是他的手。   姜瓷朝男人怀里缩了缩,双手去抱住他宽阔结实的背部,带着一点儿依赖,鼻尖轻轻地去蹭他的胸膛:“你没睡啊?”   傅时礼眼睛都熬红了,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男人低声说:“凌晨三点,孩子踹了我手掌五次。”   都给数着呢。   姜瓷眉眼在笑:“那你有没有跟孩子说,你是爸爸?”   傅时礼手掌温热,伸到睡衣里面去贴她肚子,不敢用力揉,动作很温柔:“怕吵醒你,没有跟孩子说话。”   守了一晚上,为了跟孩子互动,又体贴她睡眠。   姜瓷白白的肚子似乎能感觉到男人的掌纹,心口有一处地方软了,她主动抬头,去亲了亲男人略青色的下颚:“怎么办,你把我带回家吧。”   “真的?”   “假的,刚才一时冲动,我收回。”姜瓷怕他当真。   傅时礼压根就没信这话,明显就是哄他玩的。   不过,压着亲一顿惩罚,是肯定逃不掉。   姜瓷被吻得发丝都乱了,不小心碰到他的身躯,在被窝里感觉哪儿都很烫,故意朝男人结实的大腿伸去,轻喘着气说:“暖手。”   傅时礼大手扣着她脑袋,薄唇朝她的唇角重重一压:“你手往上,那东西,更热,给你暖手。”   姜瓷在被窝里跟他胡闹了一阵,外面天色也渐渐亮了。   她从傅时礼怀里探出脑袋,看了看窗外,问他:“你几点走?”   “还早。”   傅时礼不急着起床,又将她拉到了被子里。   姜瓷感觉时间一点都不够用,过得很快,越是和他亲热就越不舍了,满脑子都想着怎么争分夺秒的跟他在一起。   这种感觉,她隐约归划到了喜欢上。   真真切切的那种。   在傅时礼不辞辛劳,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找她时,心底有什么就萌生了。 第69章   早上,八点半。   外面天色大亮,在村长的孙子踩着板凳在院子门口贴喜庆的对联时,姜瓷和傅时礼也起床了,她趁着男人出去的功夫,从卫生间洗漱完,回屋后,快速翻出化妆包,给自己补了一个淡妆,还抹了口红。   姜瓷将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裹着围巾只露出漂亮的小脸,唇角还带着笑。   她走出屋,看到傅时礼接过师之然递来的香烟,两个男人说着话,不过,他没有点燃抽烟,而是夹在修长的手指间,淡淡阳光笼罩在他轮廓立体的俊美侧脸上,神色从容无比。   “姜导,你老公好帅啊。”   剧组的女演员看到姜瓷,悄咪咪凑过来,忍不住露出花痴脸道:“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颜值好能打。”   先前大家只知道姜瓷嫁人了,老公是剧组女一号的表哥,却不知道本尊长什么样。   现在终于露相了,看看唐含含那张俏丽的小脸蛋,然后看看她表哥的颜值,感觉长得好看的人都成为一家子了。   包括姜瓷的长相,那可是遗传了娱乐圈影后徐琬宜的基因。   “姜导,我开始期待你肚子里的小宝贝了,颜值肯定要逆天。”   女演员话里没有刻意去奉承的意思,说的都是事实。   姜瓷跟人聊了会,抬头间,看到傅时礼手插着裤袋,气度矜贵的站在前面,视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凝望着她了,也没移开的意思。   她心里溢满了甜蜜,跟女演员结束了聊天,朝男人走过去。   傅时礼几乎是在她走到跟前时,就已经伸出大手将人给搂过来,护在了怀里,低首,眼底内敛着温和的笑意,在她脸蛋一扫。   “化妆了?”   他看出来了,还故意要说。   姜瓷不好意思承认是为了给他看,才刻意画了淡妆,眼神左右闪躲,找借口说:“天冷,涂一层粉在脸上挡风。”   难得她幽默,傅时礼很捧场低笑两声。   那巴掌大的脸蛋涂了粉,他只好亲了亲她发丝:“很好看。”   姜瓷耳根子都红了,故作淡定:“还好吧。”   她不化妆,也好看的。   傅时礼在院子抱了她一会,见有人从屋子出来了,手臂便不动声色的放开。   早上大家都陆续起床,用过早饭,司机开着车也来接人了。   在吃饭的时候,姜瓷就在桌下主动拉着他温暖的大手,无声带着对男人的依赖,她性格使然,做不到像唐含含那般热情表露出自己的想法,扯着傅时礼的衣角撒娇,叫他别走。   但是,在细微的举动中,很容易看出她的心思。   司机一直在等。   九点左右,傅时礼也启程了。   姜瓷送他走出院子,围巾露出的脸蛋被寒风吹得很凉,仰着头认真看他:“你路上注意安全,到飞机场给我发短信。”   说来说去,也就是叮嘱这几句话。   傅时礼手掌摸了摸她的脸,没忍住,还是亲了下去:“照顾好自己。”   姜瓷红唇感到了他洒下气息,那些依赖的情绪就又上来了,伸手去抱他:“还有一个月,我就回家了,你等我。”   “嗯。”   “你出去应酬时,不许跟对你有意图的女人说话超过三句。”   姜瓷塞了两个橘子到他的大衣口袋里,在男人若有似无的笑意下,吃起醋来:“要时刻谨记着你傅时礼的孩子,还在我肚子里呢。”   傅时礼的笑意蔓延到了眼底深处,很受用她这样的占有欲。   姜瓷挟子警告他,完了后。   即便在舍不得,也该让傅时礼上车了。   “注意安全。”   千言万语叮嘱了半天,到最后,还是这句话最重要。   ——   姜瓷在村口,目送了车子离开。   她静静的站了很久,直到视线看不见车尾的影子了,才往回走,村里到处都是燃放的鞭炮声彼伏着,姜瓷路上碰到一对回家过年的情侣,就会下意识去看自己的身旁,空无一人,恍惚中会有种傅时礼不曾来过的错觉。   她脚步加快,回到了村长家。   除夕,每家每户都挂起红灯笼和对联,有的还杀猪,剧组的人不是在外面晒太阳,就是帮村民家的忙,去蹭口热乎吃的。   姜瓷没见到唐含含的身影,问了才知道。   这丫头跟展信佳去池塘抓鱼去了,她找助理要了手机,给母亲打一通电话。   保镖只要手机有信号,每天就事无巨细的跟徐琬宜汇报情况。   傅时礼来这的事,自然也就被知道了。   徐琬宜在电话那头说:“他待一晚上就走了?”   姜瓷站在阳光底下很暖和,仰头,眯着漆黑眼睛看太阳,嗯了声:“傅时礼行程排的很紧张,空出三天时间,来回路程就去了两天多了。”   徐琬宜听出女儿言辞中是将人护着紧了,说的直白:“来陪你一趟,就被拿下了?”   “妈妈,我该动心吗?”姜瓷在母亲面前,多了一份坦诚和对男女感情的茫然:“他有时候,让我感觉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   徐琬宜这辈子见多了男人的喜欢,她也传授一二给女儿:“只要是男人都有生理天性,女人好看的皮囊会让他沉迷,也会让他去选择更好看,基因更完美的女人上床,所以,我们女人要保持着美丽的皮囊外,还要有一份适度神秘感。”   “宝贝儿,你想想妈妈的话……这两个月,你倘若没有顾着拍电影冷落傅时礼,连短信都是想起来了才给他发,而是像小女人一样黏着他聊天。傅时礼还会大老远从S市赶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来看你?”   “我……”姜瓷的话微愣。   徐琬宜继续说:“男人都是这样,为了把女人骗到手都是很能装很能忍的,你让他有危机感了,才会加倍对你好。”   姜瓷脑海中不由地想起了傅时礼隐晦吃醋的一面。   似乎,他昨晚来这,就跟她埋怨了。   徐琬宜说来说去,就一句话:“听妈妈的话,就算你将来爱这个男人爱的要死要活的,也别先说出口。”   谁忍不住先说了,谁就是这场感情上的受伤者。   姜瓷还不太懂,她没经历过别的感情,只知道傅时礼给她的婚姻很舒服。   跟母亲聊完男人本性这事,挂了电话后,姜瓷心情是复杂的。   她不是那种还在憧憬年纪里幻想着爱情的小姑娘了,不然也不会渴望事业上的成功给自己带来满足感。   今天过后,傅时礼就三十三岁了,这个年纪的男人还是很吃香。   姜瓷嘴上不说,心里也明白着。   他起先看上自己,就是看上这具皮囊了。   刚开始见色起意,然后动了追求的心思,又加上到结婚的年纪,一切天时地利与人和,都给他安排上了。   到底有几分喜欢?   姜瓷觉得自己先前比他更现实。   她不图钱,选他做丈夫,是有好感因素在里头,还有的是在权衡利弊之下,他比那些追求者更出色。   而且,姜瓷很清楚钱在自己眼里,永远都是次需品,这辈子她能保持着这份理智,也就能让傅时礼一不小心连养她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傅时礼说看上的是她的皮囊,那姜瓷也只能敬他一句:彼此彼此。   一整天,大家忙着过除夕夜。   姜瓷被热闹的气氛感染,也跟着包饺子帮忙。   今晚的天空,没有星星。   展信佳也不知是从哪里找了六七盏小灯笼来,挂在树枝上,在招呼人搬了几张桌椅拼凑一起,就在院子里过除夕夜。   有酒有肉,还有人在。   全部剧组都凑在一起,有说有笑。   姜瓷不能喝酒,便喝着鸡汤,安静听着村长讲这个地方的故事。   直到深夜,凌晨一过,春节来了。   场务跑到院子外放了鞭炮,大家吃饱喝足后,互相道了句新年快乐,便勾肩搭背地笑着回屋。   姜瓷今晚也熬了夜,有些困了。   她起身,先让助理将喝得醉醺醺的唐含含扶回去,才往自己房间走。   先前,迟迟没回去休息,除了被过年热闹气氛渲染了是一回事,另外,大概就是觉得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会很冷清。   姜瓷推开门,将屋里的泛黄的灯光打开。   她看了眼床铺,坐了下来。   外面接连鞭炮声响起,很热闹。   姜瓷静静了会,打算睡觉。   她脱掉羽绒服外套,正要搁到一旁,无意间先看见角落头里的黑色行李箱。   看着几分眼熟,愣了许久。   姜瓷才反应过来,是傅时礼的。   白天送他离开时,似乎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个。   姜瓷走过去将行李箱搁放到了床沿下,一脸茫然,盯着看了好半天。   她伸出白皙的手,去将行李箱打开。   不知名的冲动,却没想到里面的东西,让她又愣了。   一整个行李箱的玫瑰花?   不止……还有很多精致礼盒。   姜瓷眼里是意外的,胸口内的心跳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了。   她拿起一个礼物,抓在手心里没打开。   因为不用打开,在这一刻,傅时礼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   早上快七点,外面鞭炮声和狗叫声都没停过。   姜瓷躲在被子里没睡,意识很清醒,手指根根握紧手机,在等。   傅时礼的短信,终于来了。   他中途转机的功夫,正好发了条过来。   “新年快乐。”   只有这四个字,却只字不提礼物的送。   姜瓷也回了一条:“新年快乐。”   那边可能是没想到她会回复短信,男人秒回道:“醒了?”   姜瓷没说整晚都没睡,早上还被他的惊喜给弄得精神满满,而是提起:“你行李箱,好像落下了?”   傅时礼这时候还跟她装,又哄骗着:“是吗?你打开看看。”   “看什么?”姜瓷故意回复,又加了一句:“不想看。”   “……”傅时礼久久没回短信,似乎是没料到,她现在还会不按套路出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内伤了:老婆很坏。 第70章   在候机室内,傅时礼一身手工黑色西装坐在这,气度矜贵,骨骼分明的长指还握着一部黑色手机,薄唇溢出了低笑。   秘书办理好手续,走过来提醒:“傅总,该登机了。”   傅时礼没有立即起身,他视线还留在屏幕上的已读短信里,很明显她已经看到了行李箱内的东西,字语行间都透着那股撒娇劲儿。   他思忖几许,给姜瓷回了条短信,然后收敛起了薄唇的笑意,起身,拿起搁在一旁的大衣,携带着秘书,走出候机室。   ——   没收到短信前,姜瓷还裹着小被子翻来覆去,她看傅时礼不回短信了,一度以为是自己信号断了,便干脆起身,披着羽绒服将手机搁在了窗台上。   人在精神兴奋的时候,会察觉不到疲惫感。   现在姜瓷就是典型的例子,她还去将行李箱的礼物翻出来,拆开看,一件件又放回去。   叮一声。   手机轻微的响声,引起了姜瓷的注意。   她伸手去拿手机,坐在床沿,呼吸还微急。   傅时礼:“你毛巾昨晚被我用了,还记不记得?去行李箱看看有没有新的。上飞机了,勿回。”   姜瓷本来想故意为难一下傅时礼的,看他怎么接招。   结果他却找这个做借口。   昨晚的毛巾。   一想到这个,姜瓷脸颊就开始发热了。   短信没有在回。   傅时礼快天黑了,才风尘仆仆的回到傅家。   今天春节,傅家的人都聚在了一起过年。   别墅,灯火通明。   厨房有保姆忙碌,几个贵妇模样的长辈都坐在客厅沙发聊天,男人不是打牌,就是在书房里谈事,餐厅那边,餐桌上,丰盛的菜肴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别墅院子在打闹的孩子里,有个三四岁的女孩找唐燕澜要了只鸡腿吃,小手啃得油腻腻的,又迈着哒哒哒的步伐朝沙发走了过来,童音很甜:“奶奶,吃。”   那位贵妇放下手中的茶杯,抱起孩子后,对众人笑道:“下次过年,我们家囡囡就有弟弟妹妹一起玩了。”   岑小蔓大着肚子也坐在旁边听到,吐出橘子粒,对贵妇说:“四婶,我这胎肯定是弟弟,没有妹妹什么事儿。”   “小蔓,你橘子是不是有点吃多了?”其中,也有人注意到她坐下嘴巴就没闲着,一直在剥橘子吃。   岑小蔓说:“我就爱吃酸。”   有句老话叫酸儿辣女,她从怀孕以来一点辣椒都不愿意碰了,天天喊着要吃酸的。   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性别,很有自信:“肯定是个儿子。”   坐在沙发上一位脸上有痣的贵妇,正是岑小蔓的婆婆,丈夫在傅家年纪排行老二,她语气有些严厉地说:“让你去医院做个检查,也不去,胎儿性别这事,问医生不是就清楚了。”   岑小蔓才不去。   她万一检查出性别,不是儿子。   怎么可能还有现在被供着的地位?   “妈,大伯母家那位,不是也没检查孩子性别吗?”岑小蔓语气有些攀比,而且,姜瓷那肚子,小小的一个,怀孕时越看皮肤越好,十有八九就是怀着女儿。   两人都怀着,也都相隔一两个月生。   岑小蔓在这事上,难免有些骄傲得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里面啊,可是傅家这一辈的长孙。   在旁边陪长辈聊天的乔尹嫣浅笑道:“说起来,小蔓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大嫂应该也快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与岑小蔓不同,对姜瓷的那句称呼说的很顺口。   那妆容精致的面孔,就像戴着面具,完全看不出一丝异样。   岑小蔓马上冷哼:“大冬天跑山区拍戏,能耐她的,也不怕孩子出什么状况,估计怀着是个闺女,一点不当回事了呗。”   在场几位贵妇模样的长辈,都沉默对视了眼。   姜瓷怀孕三个月后,唐燕澜就没瞒着傅家了。   特别是大过年的,身为新妇却缺席,大家也都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再怎么有话说,也不会拿在台面上来。   乔尹嫣喝口茶,慢慢说道:“她还将时礼的小表妹一块带去了。”   唐含含虽然是姓唐,不是傅家人。   因为从小就经常跟在唐燕澜身边,傅家没有人是不知道这丫头的。   有人便说笑起来:“看来时礼是中意这位新媳妇了,连小表妹都让了出去。”   说是这样说,心里怎么想就是另一回事。   聊天间,别墅外停驶了一辆车。   傅时礼跟秘书低声交代了些公事,便下车走进来。   他一回来,大家都看了过来。   傅家的三婶问:“回来了。”   傅时礼脱掉黑色大衣,保姆上前接了过来,他走过去,薄唇带着温淡笑意,跟在场的长辈打了声招呼。   在偏厅打牌的那几个,也走过来。   有人递烟,却被傅时礼拒绝了:“开始戒了。”   傅家排行老五,叫傅星程的男人,嘴里叼着烟很意外:“大哥,你戒烟做什么?”   傅时礼面不改色道:“再过几月就要做爸爸,你说戒烟做什么?”   傅星程长年在部队里生活,还单身,平日消遣的东西就是烟了,他还体会不到傅时礼的心思,不过,乔尹嫣在场笑着接了这话,说道:“我怀孕薏薏时,庭岸也闹着戒烟了一两年,傅家的男人都知道疼老婆和孩子。”   她的女儿,傅薏乔,谐音中意。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傅庭岸对孩子的母亲投入了什么样的感情了。   人都到场了。   晚餐也开始,大家都走到了餐厅里去。   唐燕澜怀里抱着一个玉藕粉白的小女孩也下楼了,两岁左右,说话慢吞吞的,很是可爱。   “见到姜瓷和含含了,两人瘦了没?”   唐燕澜见到傅时礼,开口先问这个。   傅时礼只是说黑了,没瘦。   他薄唇微笑,视线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身上,长指去碰碰那圆软的小脸蛋:“叫大伯。”   “伯……”小女孩很乖,伸出手要抱抱。   姜瓷怀孕后,两人都以为会是个姑娘。   傅时礼现在对这种乖弱的小女孩没了抵抗力,伸手温柔的从母亲手中接了过来。   在不远处,岑小蔓挺着大肚子走到乔尹嫣身边,她也看着傅时礼抱傅薏乔,这里没别人,说话也没个顾忌了:“我盼着姜瓷那胎最好是个闺女,不过现在看来,要真的生了个闺女,薏薏会不会在你婆婆这失了宠?”   乔尹嫣纤长手指优雅放在腹部,站姿气度上,极为名媛范。   她视线从女儿的脸色移开,看了眼岑小蔓的肚子:“你还是操心好自己。”   怀孕就作妖了快十个月,要是这胎还是女儿,保不齐得被她婆婆撕了。   岑小蔓又剥了一个橘子吃,像是心理安慰般,吃了不少:“我爱吃酸,肯定是儿子。”   乔尹嫣表面没说什么。   实际上,像她这样名媛出生的高贵女人,很是轻视岑小蔓这种靠生个儿子在丈夫家稳定地位的女人。   她今晚心情不太好,连带态度也敷衍了几分。   岑小蔓白了白眼,看出来了;“姜瓷这次还没在傅家姑娘呢,尹嫣你心里就不舒服了。”   乔尹嫣看着她。   岑小蔓心也大,还安慰上了:“不过也没事,你可以找借口带女儿回娘家过年,要么避开姜瓷,要么今年你也怀一个,孕妇是最大。”   “……”   ——   怀孕这事。   当初生下女儿后,乔尹嫣就跟傅庭岸商量好了,暂时不要生第二胎。   平时两人都有避孕措施,甚至是怕会出意外,乔尹嫣还瞒着傅庭岸,私底下托熟人的关系,介绍到了医院偷偷的上了环,双重保险,她是不可能怀孕。   当晚,在傅家别墅过年,气氛很热闹。   乔尹嫣喝了不少酒,面容娇艳,染了醉意。   她将女儿托付给保姆看着,捏着眉上楼,想要回房间躺下休息片刻,经过走廊上,正好看见一身西装笔挺的俊美男人从书房缓步走出来。   两人打了个面照。   傅时礼单手抄着裤袋,侧身避开,让她先走。   乔尹嫣却停在原地了,看着他,眼眸带着几分迷离。   傅家的男人对女人都很好,长得也都不差。   而傅庭岸相貌很清俊,却又不如他兄长傅时礼雅致。   只是眉眼间,有着一两分相似。   乔尹嫣胸口内,慢慢地滋长出了不甘的情绪,加上被酒精影响下,她说出的话,没了平时的理智冷静:“三年前,你跟我说不想结婚的。”   傅时礼敛起眉目情绪,语调清冷:“乔尹嫣,你醉了。”   他在提醒她,言多必失。   乔尹嫣纤长的睫毛下,浮现几许泪意:“我私底下说一句都不行吗,姜瓷也不在这,听不到的。傅时礼,说实话我现在都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普通平平的女人?”   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一个个都是家世显赫,身带光环的。   傅时礼不是说过,他是投资者,不是做慈善的吗?   又怎么会选姜瓷这样父不祥,母亲还是个戏子的家庭背景女人?   乔尹嫣喉咙酸楚的感觉冒上来,声音低低:“早知道……”   傅时礼没空听她的后半句,甚至是,连跟她对持的意思都没有,面色冷清,迈着长腿朝楼下走。   这样的无视,连一句解释都不给,比无情的话更伤乔尹嫣。   她久久站在走廊上,眼睛也彻底红了。 第71章   在剧组拍摄后。   姜瓷回s市时,已经是天气回春季节了。   机场航站楼处,广播的温柔女声传来,四周路过的都是过往的旅客,剧组的男一号师之然,已经在中途转机飞往别的地方赶通告,其他年轻演员,并没有通知粉丝来借机,在出口的地方,来接机的人很少。   姜瓷将羽绒服放在一旁排座椅上,站着没有坐。   s市的天气开始回温,不像山村那么寒冷,她带出来的衣服都厚了,穿多了容易出汗。看了眼手机时间,来接她的司机还没到。   展信佳的车先到了,问她:“送你们一程?”   姜瓷笑着摇头:“应该快到了。”   “你老公来接?”   “不是。”姜瓷说:“他还在国外出差。”   傅时礼比她还忙,春节时在s市待了一晚,跟某局应酬完后,第二天便又出国去了,出差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等手上的投资项目谈完,就会回来陪她待产了。   姜瓷有两个保镖和助理护着,她让展信佳先回去,不用留下陪可以。   一旁,唐含含这两天有点小感冒,被路程颠簸的不轻,迷迷糊糊靠在椅背上睡了半天,这会醒了后,漂亮的眼睛眯成缝了,正好听见展信佳的声音在说话:“我刚去药店买点了退烧药,你等会给她吃两片。”   “放心吧。”姜瓷轻柔的声音也传来。   唐含含睡前才吞了两片,包里还有两盒药和退烧贴,压根就不用买新的,她亲眼目睹展信佳伸手将药拿给了大嫂,然后一手拉着行李箱,脚底生风就这样走了。   姜瓷转身,看到小姑娘已经醒了,还盯着展信佳的背影,伸手过去晃了晃:“你看傻了?”   唐含含回神,皱起了鼻子:“大嫂,展信佳为什么不把药给我?”   姜瓷坐下说:“你不是在睡觉吗?”   唐含含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毯子,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是因为感冒的缘故,连说话也带着重重鼻音:“戏杀青了就开始躲我,人渣。”   在机场坐了会,来接的司机也终于赶到了。   几个行李箱被搬上车,司机不好意思地解释路上堵车。   姜瓷左右也不急,也没说什么。   她先把还在感冒的唐含含送到家门口,怀着大肚子,就没下车进去做客了,然后才回自己妈妈的别墅住处。   去拍戏了三个多月,姜瓷也不是完全没变化。   她连黑色的长发都已经及腰了,随意散在肩头,穿的也简单。   这样素颜进家门,徐琬宜女士盛装浓抹坐在庭院晒太阳,看到她,便先说:“哪来的野丫头回来了。”   姜瓷唇角微翘:“隔壁家的。”   口头上说是隔壁的,一回来却知道要先回自己妈妈家。   这让徐琬宜心情极好,起码女儿没有嫁人,就忘了娘家。   “你婆婆一早就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到家,在这坐会,就过去打声招呼。”   姜瓷点点头,然后刚坐下,就对徐琬宜说:“我有点饿。”   她先前不显肚子的,到了这个月肚子开始慢慢变大了不少,连带食欲也是,时隔几个小时就想吃东西,完全没有先前那种看到食物就一脸冷淡。   起先不懂,后来打电话问医生,说是因为怀孕后期正常现象,她才敢放心吃。   徐琬宜听后,就让保姆去做点吃的。   姜瓷满足了口腹,清致的眉眼间都是舒展的。   庭院里阳光正好,淡淡花香迎风而吹来,徐琬宜坐在这优雅品茶,聊到:“你这胎,去查了性别?”   “没有。”   姜瓷老实说:“不过妈妈,我希望是女孩。”   “傅时礼和你婆婆是什么态度?”徐琬宜倒不是重男轻女,她自己就是从贫穷又封建的小地方爬出来的,当初发誓要出人头地,骨子里自然就没有女儿不如男这一套。   不过豪门规矩多,徐琬宜是栽过跟头的,也要为女儿筹划一二。   姜瓷眼睛弯弯,白皙的手放在肚子里,轻轻抚着说:“婆婆的态度我不清楚,不过我试探过傅时礼的态度,他也想要女儿。”   在家里,说到底丈夫的态度是最重要的。   徐琬宜听了,便不再多言。   姜瓷陪母亲坐了会,也该起身去隔壁了。   她是打算今晚在唐燕澜的别墅住的,没回傅时礼的住处,便将行李箱也一同带过去。   唐燕澜早早的都炖好了鸡汤等儿媳妇回来。   看到姜瓷,先是一阵嘘寒问暖。   “时礼说你瘦了,看来真的是瘦了不少,现在回家了就在妈这里住到生产为止,好好给你养回来。”   姜瓷眨了眨眼说:“傅时礼之前还说我胖了。”   “听他瞎说。”   唐燕澜看她肚子鼓鼓的,身材却纤细。   一看就是平时少吃了。   姜瓷刚在自己妈妈家吃完一顿,又坐在婆婆家开始吃下一顿,胃口很好,也不嫌鸡汤喝多了油腻。   唐燕澜跟她说:“你回来的正好,还能赶上岑小蔓的满月酒。”   姜瓷茫然抬起头:“她生啦?”   先前就从唐含含口中听过岑小蔓为了生儿子,不惜怀上第三胎的事迹,而且还信誓旦旦地对外宣称一定是儿子,所以她也忍不住对岑小蔓的这胎好奇了。   唐燕澜说起来,温和的面容上也露出无奈表情:“生了,一周前在医院顺产了个六斤重的闺女,然后当着她婆婆和老公的面,抱着三个闺女哭嚎了整晚上呢,你二婶的亲家母来劝都没用。”   姜瓷顿时……心情很复杂。   “现在动不动就躺床上掉眼泪珠子,谁都不敢说她生女儿一句。”唐燕澜说话间,又给她添了半碗的鸡汤喝。   姜瓷有点喝不下了。   似带着试探,开玩笑道:“妈,二婶也希望岑小蔓生的是男孩吗?”   唐燕澜说:“都三胎了,你二婶就算在想抱孙子也没什么盼头。”   这意思是,死心了?   姜瓷想她解读出来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不过,在三天后。   姜瓷在家迎来这位二婶,就没那么笑的出来。   她卸下拍电影的重任后,便专心的养胎,徐琬宜女士这几天又飞巴黎去看秀了,姜瓷就连门也不经常出,整天不是陪唐燕澜聊天,就是晒太阳睡觉。   上午,姜瓷接到了展信佳的电话,两人谈了一些电影宣传的细节,十点左右,她放下工作的事,下楼透气,发现客厅坐着一位贵妇的女士。   她的出现,也让坐在沙发的人看过来。   唐燕澜说:“是你二婶来了。”   傅家的人太多,姜瓷平时很少接触,认人也不太清,听到婆婆的话,便马上开口:“二婶。”   这位二婶,用很和善的笑容看着她。   姜瓷却感觉,被看的是自己肚子,不动声色走过去,扶着沙发手扶坐下。   “我看你家没几月也要生了,就拿了些孩子旧衣服过来。”二婶将衣服都搁在了沙发上,一眼就能看见。   姜瓷脸上保持着笑容,看到了几套小衣服,颜色都是蓝色为主。   一般富裕家庭出生的婴儿,大人都会找些旧衣服来穿,因为不能养的太娇,怕会没了福气养不大。   姜瓷现在看见衣服的颜色,隐约明白什么了。   “这些都是小蔓老二的衣服,还很新。”二婶怕孕妈妈不愿意让孩子穿旧的,便多解释了一句。   姜瓷轻声道谢,把小衣服收下了。   二婶观察了她表情,笑了笑道:“当初小蔓怀老二时,也以为是男孩,就把孩子的衣服都买成蓝色的,谁知道是个闺女,她现在老三还是闺女,我看也穿不上了,就拿过来给你家宝宝穿。”   唐燕澜倒是没说什么,很客气道:“让你特意跑一趟了。”   姜瓷听到,表情有些窒息。   二婶的视线,似有似无地盯着她肚子,叹了口气:“我们老傅家,现在就盼着这一胎了。”   岑小蔓刚生完孩子,这话要被听去了估计还得哭一整夜,唐燕澜提醒道:“小丫头也贴心。”   二婶冷哼:“一个小丫头当然贴心了,三个闹的头疼。”   她到底是没孙子抱的命,还伺候了儿媳妇怀胎十个月,现在心情可想而知,她看姜瓷也没去检查胎儿性别,跟自己儿媳妇差不多德行,便说了起来:“我看还是早点问医生是男是女的好,到时候事先有个准备。”   唐燕澜说实话,心里肯定是希望姜瓷这一胎是男孩。   她已经有了一个孙女了,乔尹嫣没有继续要孩子的准备,要是姜瓷这胎还是孙女,琢磨着要想抱到孙子的话,还得过好几年头才行。   她也不好表露的太明显,嘴上自然是要说:“生男生女,都一样。”   姜瓷一直在沉默,安静地坐在客厅里听着岑小蔓的婆婆在念育儿经。   她左右也听出了些意思。   等送走了这位二婶,让姜瓷也暗暗松了口气。   母亲不在家,她也不知道该和谁去商量,揣摩一下自己婆婆的态度。   唐燕澜不会给孕妇太大压力,只字不提这胎性别的事。不过,让姜瓷更没想到,接下来会连续了四五天,这位二婶会在岑小蔓还在月子期间,天天都来她婆婆家登门拜访。   每次拜访,都送了一些孩子用的东西。   最离谱的,还是送给了她个香囊,说是大师手上求来的,晚上放床头枕下,能保佑这胎是男孩。   姜瓷感觉莫名其妙,被骚扰的想去隔壁避难。   可惜徐琬宜女士看完时装秀,就忙着走红毯去了,也没在家。   姜瓷又没借口去隔壁,下周一早,没等二婶登门拜访,就先跟唐燕澜打招呼说了要去跟朋友见面。   十点钟左右。   姜瓷出现在萧画居住的公寓楼下,她提着一袋吃食,天气晴朗的缘故,里面穿着孕妇装,外披着浅米色的针织衫,打算来这避难了。   她让司机先回去,今天是周末的缘故,小区里还碰上不少熟人,姜瓷笑着打招呼,等走进楼道里,伸手摁电梯时,正好也缓缓打开了。   姜瓷猝不及防地,先是撞到电梯里有人热吻。   她尴尬收回手,后来定睛一看……   在电梯里。   身材高挑艳丽的女人将一个高大强健的西装男压在角落头强吻,画面感充满了色气,姜瓷先是愣了下,越看越眼熟,启唇惊讶:“萧画?”   被点名的萧画顿时就头皮发麻了,转头,连嘴唇晕妆的口红都没来得及擦掉,看到姜瓷挺着大肚子站在外面目瞪口呆的,尴尬地打招呼:“嗨。”   姜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被她压的英俊男人,反应过来了马上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提着袋子,转身就往外走。   萧画想去追,不忘回头对被压在角落头,西装领口不整的周深行说:“你给我维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啊,我马上回来。”   周深行黑色衬衫纽扣被扯开几颗,露出的麦色胸肌,脖子处还有女人的唇印,看起来男人味爆棚,抵着修长深眸还紧紧的盯她不放。   萧画被看的心血澎湃,踮起脚尖,主动在他下颚处亲了一口,又落了唇印:“等会接着亲。”   她撩完就跑,追姜瓷去了。   楼道外,姜瓷只是很识趣地给人腾空间,她没走多远,坐在花圃一旁,当抬头看到萧画走出来了,唇角似笑非笑的:“我外出拍摄三个多月,你这就?”   萧画清嗓子:“今天天气不错啊,随便接个吻。”   姜瓷点头:“天气是不错。”   萧画有点脸皮热,她问姜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对了给你拿了点吃的,方便上楼吗?”姜瓷很体贴,以免进公寓又撞见什么。   萧画小声嘀咕着:“我又没和他住一块。”   她让姜瓷在楼下等会,先让周深行上楼回自己公寓。   电梯里,男人已经整理好了被扯乱的西装,身形笔挺站到在走道上,见到萧画跑进来,深不见底的眼神又紧紧盯着她的唇,嗓音沉哑:“刚才公司打电话让我去加班,我还有三分钟时间。”   萧画是来赶他的,猝不及防听见他一本正经算着时间。   “三分钟,伸舌头那种吻法应该不够。”   “……”萧画表情茫然。   周深行修长的腿朝她跨一步,气势迫人:“你把嘴巴张开,我来吻。”   作者有话要说:  萧画:有一万句mmp不知道该不该讲。   周深行扯衬衫纽扣:那就不要讲,把嘴张开。 第72章   楼下。   姜瓷抱着肚子坐在花圃边上晒太阳,她掏出手机,默默地算了一下时间,三分钟后,终于看到萧画从楼道跑出来了。   萧画走来,不自然扯了扯自己一字领的黑色半身裙,脸颊微烫,偏偏她还要强自镇定的说话:“咳,我们上楼吧。”   姜瓷眼睛微弯,笑看她。   “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口红全没了。”她指了指萧画的嘴巴,在暗示她暴露了什么。   萧画感觉自己脸颊在阳光下,皮肤表层迅速地燃烧到了一个高点,她赶紧把姜瓷往公寓里带,不然等会撞见拿公文包下楼的男人,多尴尬。   公寓还是原来的公寓,充满了曾经生活过的气息。   姜瓷走进来躺在那张单人沙发上,整个人都放轻松了起来。   萧画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伸手戳了戳她圆鼓鼓的肚子:“你这去山区三个月,也没被晒黑嘛。”   姜瓷摸了摸自己的脸,很认真地说:“可能是天生丽质。”   萧画嗤笑,伸手拿水喝。   “你和隔壁的周先生,是什么情况?”   萧画刚喝了水,猛然被呛住了。   毕竟当初在姜瓷面前,就差没有把周深行喷成狗了,现在又被撞见热吻在一起,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她一口将杯子里的水闷完了,才开口说:“没谈呢你别瞎想。”   姜瓷可没瞎想,只是看见了而已。   萧画转头,很严肃的指着自己的脸问:“话说我长得一脸怨妇相吗?”   姜瓷的的目光从萧画这张漂亮的脸蛋划过,然后摇摇头。   她的五官谈不上精致,组合起来却明艳大气,特别是上挑的眼尾勾出了一丝妩媚,平时上班穿职业装,面容浓妆的话,气质看上去会很成熟风情。   这样的女人,性格也热情无比。   怎么都跟怨妇这两个字,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萧画手指握紧茶杯,吐出一口闷气:“周深行那王八蛋,一直把我看成是被渣男抛弃的悲催女人!真的!也不知道他眼睛是哪看的。”   姜瓷大概是听出来了,这两人之间渊源不浅。   萧画这次倒是没有疯狂吐槽周深行了,毕竟是被她吻过的男人,怎么说也要留点面子的。   姜瓷在公寓一直待到傍晚。   六点半的时候,萧画从厨房探出身体问她:“留下吃完饭?”   她喝了口水,点点头。   八点的时候,萧画从浴室里洗完澡,贴着面膜出来:“留下过夜?”   她放下遥控器说:“坐在会。”   等快九点时分,萧画连夜宵都点了一份吃完了,扔在垃圾桶,然后好奇问她:“你婆婆家没有门禁吗?”   姜瓷琢磨着时间,回去也要十点左右。   估计那位二婶,再怎么聊也该回家看孩子了。   她若有其事的起身,拍拍衣角说:“嗯,我回去了。”   司机早就在楼下等待,姜瓷在萧画这避完难,趁着天黑的夜色才回去,她怕自己继续听几次岑小蔓的婆婆念完一定要给傅家要生个孙子的紧箍咒后,回头,会把气都撒在傅时礼身上了。   现在她大晚上才回家,就有点想生气的。   要平时这个点,姜瓷早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在别墅里,姜瓷没回来,唐燕澜也放心不下没去休息。   客厅灯火明亮,她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听到门口有响声,睁开眼便先看了过去,身体才慢半拍的站起来。   保姆跑来说:“人回来了。”   一听这个消息,唐燕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到底是儿媳妇,她也不好打电话催着回家。   姜瓷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婆婆从厨房里端着一碗鸡汤,和善笑道:“回来的正好,我给你熬了喝的。”   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姜瓷看到婆婆还没睡,看样子是守在客厅等她回来,心里那点郁气也散了一大半,浅淡的吸了口气,双手接过鸡汤。   唐燕澜没问她一整天去哪儿了,只是关心饿了没。   外面的伙食,会不会影响到她的胃口等……   姜瓷吃什么都香,这胎很好养,连肚子的孩子都很安静,不会闹妈妈。   她将这些跟唐燕澜都说了,却猝不及防听见自己婆婆来了句:“这跟当初我怀时礼是一样的,也安安静静,很少在我肚子里踹人。”   唐燕澜眼中似很满意,也是说话一时快,没别的意思。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姜瓷心里无形中被枷锁了一道传宗接代的负担,连这碗香喷喷的鸡汤都有些喝不下了。   当天晚上。   姜瓷喝了七分饱上楼睡觉,她将门关上,动作很轻,房间里光线暗淡,每个角落都被打扫的很整洁干净,透着安静的气息。   她默默地站了会,才上床睡觉。   晨色朦胧,在快临近天亮时。   躺在床上的姜瓷眉心皱起,睡的不太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   自己好像提前生产了,肚子开始阵阵发疼的说不出话来,被送到了手术台上。   好多人围着她看,在就快休克之际,有人呐喊:“生了生了。”   姜瓷汗水浸湿了脸颊发丝,这辈子还没这么痛过,想起来看孩子,身体没了力气。   四周动静吵的不行,在她眼皮子沉重下垂时,隐约有人用力地摇晃她的双肩。   等睁开眼,二婶那张脸庞近在咫尺,对她目露严厉说:“姜瓷,你生了一个女儿,赶紧给我起来生第二胎。”   那种恐惧感,从心底爬了出来。   姜瓷被吓得想找傅时礼,却发现整个手术室都堵满了人。   她着急得肚子又开始疼了,光洁额头溢出细汗,红唇低叫了出来。   从梦中醒来那刻,现实中也被惊得一身的汗。   姜瓷恍惚睁开眼,呼吸急促不稳着,视线一点点变得清晰后,发现自己躺在的是温暖的床上,而不是冰冷的手术台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段时间被傅时礼的二婶骚扰得不轻,姜瓷发现自己都已经梦魔上了,她做了个梦就已经累到极致,满身是汗不好受,正要起身,突然发现肚子有点疼。   这次的疼痛,太过于真实了。   姜瓷狠狠地掐了一把手臂,肌肤太过白皙,轻易就留下红印,还有轻微的疼痛在证明着她没有在做梦,肚子是真的疼。   这把姜瓷吓白了脸,头胎没有经验,在七个月大时又遇上肚子疼。   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颤着腿下床,几乎是手扶着墙出去找人。   早上五点多。   别墅里,姜瓷肚子这一闹,连带傅时礼的爸爸都被惊醒了。   又是开车,又是预约专业医生。   等去医院的路上,姜瓷腹痛莫名的就消失了,她靠坐在后座,外披着大衣,握紧唐燕澜的手,眼睛露出茫然:“妈,我好像不疼了。”   “不疼了?”   唐燕澜这一大早的被吓得不轻,连贵妇形象都不顾了,随便穿件衣服就陪儿媳妇出门,这会听见姜瓷说肚子不疼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先去看看医生怎么说。”   好端端的一早醒来,怎么会闹肚子疼?   这都七个多月大了,唐燕澜担心的不行。   姜瓷是真不疼了,在家里时,可能是神经太紧绷的缘故,轻微腹疼被她放大了三倍,现在看起来气色差点,却也安然无事。   她放宽唐燕澜的情绪,反过来安抚道:“妈,我没事。”   不管有事没事,医院肯定是要去的。   傅父将她送到傅庭岸的医院,请了最有权威的主任给她检查,全程唐燕澜都紧张陪同着,仔细地问清楚状况。   闹了一上午,最后被诊断出姜瓷心情不好才影响了宝宝正常发育。   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姜瓷在病房休息,隐约听见婆婆在外面和医生的对话,咬了咬唇。   傅庭岸听到消息,也早早就来医院上班了,他抬手敲了两声门进来,就看到姜瓷一脸复杂表情躺在病床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   姜瓷心情很乱,脸色凝重。   “没事,躺两天保胎就好,注意保持心情平静。”傅庭岸身为妇产科医生,说话到底是比普通人权威的。   姜瓷稍稍安心说:“也是我这几天没注意孩子情况。”   她整天顾着想傅时礼二婶的话了,没放松心情。   傅庭岸拉了条椅子坐,问她:“你是不是想我哥了?”   姜瓷一脸又复杂上了,她总不好跟自己小叔子说傅家,干脆就让他误会。   傅庭岸坐了不久,他也该去忙,临走时不忘问:“你的检验单我没找主任拿,嫂子,要不要我帮你要来看看,肚子里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   好死不活,要提这个。   姜瓷语气淡淡:“不用,谢谢你啊。”   傅庭岸走后,唐燕澜也进来了。   到底也是猜到几分什么缘故,她没问主任医生胎儿系别,提都没提这事,只是叮嘱姜瓷:“你住这两天,妈陪你。”   七个多月的肚子不是闹着玩的,唐燕澜要等医生点头确保无误了,才敢放姜瓷出院。   当天下午兵荒马乱的度过,下午时,得知姜瓷住院的消息,傅家那位二婶又来了。   三点半左右。   姜瓷侧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没睡觉。   她是不想说话,精神怏怏的。   病房的门外,响起了一阵不轻的动静,二婶急匆匆赶来,看到唐燕澜后,开口就问:“照B超检查孩子性别没有啊?”   不怪姜瓷听去了,实在是声量不少。   她不知道唐燕澜会说了什么,但是二婶显然比自己当婆婆还上心。   姜瓷胸口差点闷气不到一处来,又想到不能生气,会引起孩子早产,便呼吸冷静情绪,面容冷清的坐起来。   先前她还觉得岑小蔓不可理喻,这会开始同情她了,也包括同情自己。   瘫上这么一个长辈,姜瓷也隐忍了快一周了,她拿起手机,在门外动静还没消停之前,指尖先拨打傅时礼的电话。   那位二婶被唐燕澜给拦下了。   来了一趟医院,又被赶走。   这让还在家里坐月子的岑小蔓,差点没笑抽过去。   她喂完女儿喝了奶,抱给月嫂后,便幸灾乐祸的跟乔尹嫣说:“我婆婆都跟疯了似的,说不指望傅佳诚和我了,姜瓷不是拍电影回来了么,就天天往她家跑。”   乔尹嫣挂着浅笑的面容:“你大伯母重视她,明明是想知道胎儿性别,又顾及着不好问,所以任由二婶去旁敲侧击了。”   “她也太娇惯了吧。”岑小蔓躺靠在床头,拿着一根银簪用头皮饶痒痒,翻白眼道:“我三胎一路生过来,天天还面对着呢,也没见提前早产什么,姜瓷一周时间就受不住了,多半是装的。”   乔尹嫣垂下眉说:“装也有人哄着,依我看时礼该被喊回家了。”   找老公出头这事,在岑小蔓眼里正常。   她跟自己婆婆撕逼时,没少跟傅佳诚一闹二哭的,所以没回味出乔尹嫣语气里的鄙夷,只是在说风凉话:“老婆被骚扰住院,傅时礼这趟出差肯定要提前结束啊,我看姜瓷那肚子,肯定就是个闺女,我们老傅家这一辈,都没生儿子的命。”   岑小蔓自己生不出,自然也不愿意看姜瓷生出来。   别的话,不管有没有说对。   傅时礼提前结束出差,倒是被说的很准。   姜瓷在医院住了两三天,精神养好了,却没想出院。   她住进来不是装的,后来,想想现在只要住病房里,就没人敢进来打扰她安胎,也终于见不到傅时礼的二婶了。   所以,姜瓷白皙的手轻轻地摸着圆圆的肚皮,在准备出院时不留痕迹的装了装,又被医生留下。   当天下午,外面还下着蒙蒙的细雨。   姜瓷接到了徐琬宜女士从国外打来的电话,她没敢告诉母亲是装的,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只是肚子有些难受,便先应付过去了。   傅时礼的二婶存着什么心思,姜瓷是知道的。   但是在傅家,她的身份到底是低了一辈,在重礼仪的婆婆面前,不好跟这位二婶正面起冲突,姜瓷躺着病床上,静静地看着外面下雨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住着不出院。   姜瓷这个态度,就连唐燕澜多半都看出来了。   她在还没来得及找老二家谈话,先把在国外出差的儿子迎了回来。 第73章   为了陪老婆待产,傅时礼从春节开始就在忙着赶工作行程,他全国各地到处出差,几乎是准备将上半年手上的所有投资项目都提前安排好。   这段时间里,来回飞了三个不同的国家,期间也没有好好调整休息,下飞机,直接吩咐司机先开车回到别墅。   夜色下,他风尘仆仆的走进家门,一手提着行李箱,臂弯里还挂着铁灰色西装外套,在客厅处灯光明晃晃的照映着,那眉目间笼罩的疲惫情绪格外显眼。   唐燕澜听到儿子出差回来的动静,披了件衣服就下楼了。   “不是说下周一回来的吗?”   “这周把行程压短了。”   傅时礼皱着眉头,行李箱和西装外套都搁一旁了。   唐燕澜关心着他:“妈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傅时礼拦下母亲说:“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去医院看她。”   提到姜瓷,唐燕澜脸上表情微妙顿住。   傅时礼长指扯了扯整洁的领带,似乎这样能让他缓解疲惫似的,嗓音依旧低缓,又不难听出他的不悦情绪:“妈,我出差把老婆放家里,您和二婶这是怎么回事?她现在情愿住在医院,都不愿意回来住家里了?”   唐燕澜尴尬解释:“这事是妈没考虑周到,你二婶……”   傅时礼没兴趣听母亲解释二婶的行为,他皱眉说:“那些送到家里的男婴儿用品,妈,明天辛苦您还给二婶,也代我转告一声我老婆肚子里这胎,不用她来操心。”   “你二婶的脾气直来直去,也没想到会把姜瓷吓到。”唐燕澜看儿子很明显是被惹怒了,只是修养在这,没把话说的太难听。   傅时礼态度却在这了,俊美的脸庞神色不冷不淡的:“妈,她已经被吓到了。”   唐燕澜也知道这事,怎么说都是傅家有失妥当,叹气道:“你先把姜瓷接回来吧,妈明天跟你二婶好好说说。”   “我会接她回蔡姨那边住处养胎。”   傅时礼这话,让唐燕澜急了:“接家里又不是没人照顾。”   “您和二婶不是只想要孙子吗?”傅时礼压着眉目情绪,扫了眼母亲尴尬的脸色,语气温淡道:“等会我去医院就跟姜瓷肚子里的孩子说,她奶奶不喜欢她。”   唐燕澜在家已经有一个孙女了,心里肯定会想要孙子,却没到老二家这种重男轻女到份上,她这话可听不得,对傅时礼严厉道:“这胎如果是女孩,妈也高兴,你把这话收回去,别在姜瓷和孩子面前乱说什么。”   傅时礼想听的话已经听到,他见好就收,上了换一身干净西装前,语调温和对母亲说:“姜瓷的性格习惯了把话闷在心里,学不会去跟岳母告状我们家,妈,这次看在孩子的份上您多担待些,别让二婶给她委屈受了。”   唐燕澜知道儿子护着了,也说:“我又不是什么恶婆婆。”   她还挺喜欢姜瓷这个姑娘的,性格温静,待在家里养胎的这段时间,生活作息完全没有现在女孩子的坏习性,说什么,她会听进去。   对比之下,唐燕澜自然是喜欢自己儿子的婚姻和睦的。   傅时礼上楼下楼一会功夫,出门时,唐燕澜从厨房给他递了保温瓶:“里面是熬了三个小时的鸡汤,你带医院去给她喝。”   外面的细雨已经停了,街道旁店铺里橱窗的霓虹灯映衬夜色,一辆黑色的车稳稳驶入市中心的医院,晚上九点十分,傅时礼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姜瓷今晚睡不着。   她抱着肚子侧躺在病床上,一片,床头柜的手机正放着相声,气氛安静没人打扰,所以也就显得相声里传来的笑声格外清晰。   越是这样热闹,就越显得她身影很冷清似的。   姜瓷闭着眼睛听了半天,突然手机铃声取代了相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打电话来。   她几乎不用看屏幕的号码,伸手拿过来接通,便放在耳旁:“你不忙啦?”   “你在做什么?”熟悉的男音灌入耳中,很好听。   姜瓷将脸蛋贴在枕头上,白天的时候病房被空气清新剂喷过,没有消毒水的气息,她说话声,连带呼吸都很轻:“在跟男人聊天呢。”   傅时礼的嗓音透入着低沉的笑:“哪个男人?”   姜瓷想了想,故意说:“医院里的男护士啊,看我一个孕妇可怜,专门过来替我守夜。”   无非是仗着他在国外出差,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收拾她,说起了大话。   姜瓷没想到傅时礼竟然也不生气,还要说:“嗯,那要好好感谢他。”   “……”   姜瓷听了好气。   她感觉怀孕以来那点情绪都搁这上面了,用白牙咬着自己的唇说:“你是不是都不在意我了?”   这话,听着就委屈巴巴的。   傅时礼在电话里告诉她:“你转头。”   姜瓷一秒两秒的时间都在茫然着,脑袋里的思维没跟上,动作却听他的转头,漆黑的眼眸看向病房门口。   傅时礼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站在那,手上握着正在通话的手机,然后另一只手还提着保温瓶,看上去应该站了很长时间了,那温淡的眉眼含笑注视着她意外的模样。   “你不是下周才回来?”   姜瓷眨了眨眼,怕眼前出现的男人是幻觉。   她放下手机,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傅时礼长腿迈步走进来,先将她拦住了,手掌的温度触碰到了她的手腕,才让姜瓷有了一丝的真实感。   他面容俊美,在灯光下低声说:“我放心不下你。”   姜瓷听到这句话,眼睛微热,认真地打量起了傅时礼,他肯定是赶工作进度了,身上的西装虽然整洁干净,气息很好闻,眼睛里却有着血丝,疲惫之态骗不了人。   “看傻了?”傅时礼见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便倾身靠近些,薄唇快碰到她了。   姜瓷主动伸手抱住男人脖子,不安的心在这刻都找到了归宿感,用脸蛋去蹭他的下颚:“你来接我回家吗?”   傅时礼手臂温柔护着她后背,语调低缓:“你要喜欢,我陪你多住几日?”   才不喜欢!   姜瓷小声说:“我想马上回家。”   傅时礼先松开她的手,将保温瓶拿过来:“这是妈给你熬的,喝完,我带你回去。”   这碗鸡汤,也代表了唐燕澜的态度。   姜瓷沉默了下,抬眸看着傅时礼说:“这事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家一定要有个女人给你生儿子传宗接代,那你也别怪我生了女儿跟你离婚,反正是你扯证时事先没跟我说清楚,你这种行为跟骗婚没有两样。”   她态度很坚定,做不到一胎二胎接着生。   傅时礼听到离婚的字眼,眉头不留痕迹皱起,先将鸡汤倒出来递到她面前,语调不变:“离婚这话下次不许说,你就不怕被孩子听见?”   七个月大,是会在肚子里偷听爸爸妈妈讲话了。   姜瓷也就刚窝里横,接过鸡汤喝,眉眼间透着股倔强劲儿。   傅时礼在旁坐下,等她小口小口喝完了,才谈这件事。   “你是女人,我有歧视过你吗?”他说话时,修长大手将碗接过来,指腹自然地擦去女人唇角的水渍。   姜瓷抱着肚子坐床上,细密的眼睫毛轻颤:“你二婶让我有压力。”   傅时礼说:“我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了。”   姜瓷又看了他一眼:“你家人都很想要孙子。”   “没有的事。”傅时礼将碗搁在一旁,伸出手臂搂住了她肩膀,安抚着:“傅庭岸和傅佳诚都有女儿,凭什么我就不能有女儿?你说是不是。”   他的态度一再表明不会轻视女儿,姜瓷也见好就收。   她没再提离婚这二字,时间不早了,傅时礼给她披好外套,又去办出院手续,这一折腾下来,两人离开医院也快十点。   傅时礼开车很稳,不急着赶回家。   他今晚没回母亲的住处,而是回了自己别墅。   姜瓷这点情绪,他要哄好了才能让她跟自己家人相处。   别墅小区的门口,保安放行。   傅时礼降速开进去,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闭着眼睛的姜瓷,手势意示保安不用出声打招呼,驱车缓慢地驶入到了他的停车场位置。   姜瓷睡着了,白皙的手不忘放在自己肚子上。   她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抱下车,歪着脑袋靠在宽阔的肩膀,呼吸浅浅的,怀孕以来,都是她顾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很少会依赖着别人,现在有傅时礼在,可能是知道这个男人是孩子父亲的缘故。   姜瓷迷迷糊糊醒来,也将自己放心交给他。   这个点,蔡姨已经睡下,傅时礼没去吵醒,稳沉地步伐放轻抱着她上楼。   三个多月没回到这了,姜瓷对主卧还有些陌生起来,被放在床上,茫然间听到男人说:“上飞机前,我已经交代过蔡姨把房间的被套床单换了,你放心,很干净。”   姜瓷白皙手指碰到柔软的床单,点点头。   傅时礼去将灯光调整成最温和的光度,窗户可能之前被开起来透气的缘故,还有一丝寒风钻进来,他又走过去关上。   姜瓷坐在床沿盯着男人背影,除了现在已经在舒适的主卧,而不是破旧低矮的土房子,好像又跟先前分别时的那一晚上,没什么区别了。   就连灯光都是暗黄的,房间暂时没开空调,也有点冷。   不过很快,傅时礼就将暖气打开了,怕冻感冒了孕妇。   “要不要洗洗?”   他卷起衬衫袖子,抵着修长的眸看向坐在床沿的女人。   姜瓷想到自己在医院躺了几天,难免会染上气味,便又点了点头。   卫生间的水哗啦啦的在响,傅时礼让她扶着洗手台站好,转身去柜子里拿东西。   姜瓷背对着他,低头脱衣服的时候问:“你回来还走吗?”   她问的是出差,傅时礼嗓音低缓:“还有一份合同没拟定,到时空出时间过去一趟,接下来半年都留在s市。”   半年的时间,足够她生完孩子坐月子了。   姜瓷将衣服脱下,乌黑的头发随便绑了起来,身体还是很瘦,不见长肉,肚子圆鼓鼓的,在灯光下,肌肤白皙的晃眼。   傅时礼将地上铺了浴巾,让她脚踩上面:“地上凉。”   都是夫妻了,也有过几次亲密接触,姜瓷想她怀孕月份已经很大,自然就少了男女间那种荷尔蒙的暧昧氛围。   傅时礼深沉的目光没一直盯着她,调好水的温度淋在她身上,看到腹部侧面,有几道很浅的痕迹,便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去触碰,问道:“妊娠纹?”   姜瓷怕站不稳,手指紧紧扶着洗手台,不知为何,被他指腹一触碰,就有了感觉。   她不好意思说出口,点头道:“孩子七个月时,肚子一下子变大了,肌肤承受不住,长了几条妊娠纹。”   不是很狰狞的样子,她就没太在意这些妊娠纹。   傅时礼指腹停留在上面,轻揉了几下。   似乎没拿开的意思,姜瓷颤着眼睫毛垂下,看到水从白皙的肌肤滑下来,将他的西装裤脚都打湿了,也不知道往哪儿看,就一直盯着。   “妊娠纹会不会越变越多?”傅时礼没注意她的异样,言语间有些歉意。   没有女人不想要一身白皙的皮肤。   姜瓷也不例外,她能感受到男人的怜惜,就忍不住想吻他了。   这种念头一起,自己都被吓到。   也不知道怎么怀孕到后期,就变得这么……冲动?   姜瓷脸红了红,借着卫生间蔓延的热气挡住,白皙的手抓住他结实的手臂说:“你别摸肚子了。”   “嗯?”傅时礼抬头,深沉视线盯着她。   姜瓷吞吞吐吐说:“也摸一下别的地方。”   傅时礼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认真看看女人害羞的表情,琢磨几许,似乎是明白过来,他身躯靠近,衬衫和西装裤也不怕被热水打湿,手臂搂紧她的同时,嗓音在她耳边传来:“你想我摸哪里?”   姜瓷难以启齿,脸红的没法看。   她左右闪躲,眼神透着羞涩:“后背有点痒。”   傅时礼薄唇有意无意的擦过她耳垂,吐出热气:“不是下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傅总戏份就控制不住我寄几啊,剁手剁手! 第74章   浴室灯光被白蒙蒙的水蒸气笼罩着,光线朦胧,让姜瓷眼睛连看人,都看的几分不真切了,她身上还有沐浴乳的泡沫没冲洗去,男人揽上她的腰,身躯贴的极近,那件衬衫被打湿,胸膛结实的肌肉纹理也显了出来。   不看还好,一看姜瓷这又冲动上了。   当初,她对傅时礼有了一时的性冲动,是在酒精的蛊惑下。而没想到现在怀孕后期了,还会轻易又对他抱有邪念。   有些想躲,避着不让碰。   傅时礼湿热的呼吸洒在她脸颊上,男性薄唇比什么都烫:“你身体难受,该怎么安抚你,跟我说说,嗯?”   姜瓷眼睫颤的厉害,弱声说:“你一靠近我就。”   “就什么?”傅时礼手掌带着温度,在她后腰慢慢的移着。   她顿了会,慢慢把话说完:“口干舌燥。”   ——   姜瓷想喝水。   她感觉已经将字面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   傅时礼将她身上沐浴乳的泡沫冲干净后,拿浴巾又将孕妇擦干了换上睡衣,一把抱出湿漉漉的卫生间。   刚躺在温暖的被褥里,姜瓷似乎感觉到了肚子里孩子动了。   她漆黑眼睛亮亮地,赶紧叫傅时礼把手伸来。   虽然月份越大,孩子平时就没少胎动,不过这次是当着她和傅时礼的面胎动,相对比起来意义就不同了。   七个月了,傅时礼终于在老婆的期待下,摸到了孩子。   “怎么样?”   姜瓷还要问他感觉。   傅时礼单膝跪在床沿,衬衫和西装裤都是打湿的,也不急去换下,大手罩着她的肚子,似乎被轻轻踢了一下又一下,他温淡眉目间溢出笑意:“孩子跟我撒娇。”   他怎么知道撒娇?   姜瓷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伸手也去摸肚子。   不过孩子很懒,胎动了一会就消停了。   “不动了?”   “我们女儿睡了。”傅时礼将大手收回,却握住她的手。   姜瓷抬眸说他:“打住,还不知道宝宝性别呢。”   她期待是女儿,却从来不喊肚子里的小家伙,怕成天喊着念着女儿,万一肚子里是个儿子,就该生爸爸妈妈的气了。   傅时礼就没这么多心思,他先去卫生间将衣服换下,穿了一身男士浴袍出来,主卧的灯光熄灭了,他上床就躺在她身边。   时隔了三个多月了都是自己睡,现在姜瓷转头看向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一时间还有些恍惚感。   在漆黑的夜里,等傅时礼手臂伸来要抱她时,才开口说话:“我感觉跟你又不太熟了。”   要睡觉的时间点了,猝不及防就听见孕妇来了这么一句。   傅时礼清醒几分,手臂搁在她身上,低声问:“怎么跟我不熟了你?”   “可能是跟你睡的时间太短了吧。”姜瓷侧躺着,脑袋朝他靠近,呼吸间闻着男性气息,红唇吐气道:“就感觉跟睡了别人家的男人一样。”   傅时礼听了这话,想收拾她。   现在姜瓷仗着大肚子,什么话都敢说。   他俊美的五官脸庞隐在黑影里,语调不温不淡地表明态度:“等你卸货,被我操了几顿,就知道是睡谁家男人了。”   神色一本正经,话里意思却完全相反。   姜瓷抱着肚子,被他吓唬住了。   傅时礼真的是没有开玩笑的细胞,她想孩子不能随他,不过,又想到肚子里正孕育着和傅时礼血脉相连的孩子,隐约还有一丝欢喜在里头。   身旁有了温度依靠,她呼吸渐稳,一觉睡到天亮了才醒来。   早上快九点,姜瓷睁开眼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人了。   她被饿醒的,先去洗漱,然后披了件衣服走出卧室,想去找吃的。   楼下。   别墅外的阳光已经从一面很大的落地窗照映进来,傅时礼穿着浅灰色的毛衣,同色长裤站在光线处,单手插着裤袋,还一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姜瓷看到他皱着眉头,没过去打扰,而是找蔡姨要吃的。   孕妇不能饿,蔡姨端着盘子出来。   “我熬了鱼汤,等会喝点。”   傅时礼一讲电话,连蔡姨声调都放轻了。   姜瓷坐在椅子上,点点头。   在春季时分,清晨的阳光最舒服了。   她里面穿着米白色睡衣,掩不住鼓起的肚子,然后外罩着棉质的针织衫,乌黑的长发慵懒披散在肩膀上,小脸白净,从头到尾的看下来,身上仿佛都散发着孕妇的柔光。   傅时礼目光扫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姜瓷眼眸弯弯,吃点东西就很满足了。   他眉目间皱起的情绪舒展了不少,跟电话里随便应付几句,手机放回裤袋,长腿迈步朝女人走过去。   “岳母回来了,中午我带你回去。”   他的话,引来姜瓷疑问:“我妈给你打电话了?”   “嗯。”傅时礼走到跟前,伸手去摸她肚子。   姜瓷又问他:“我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傅时礼跟孩子打完招呼了,便抬头,去亲她的唇。   厨房还有蔡姨在,姜瓷躲着不让他亲,嘴唇也就碰了碰,便推开人了,耳根子微红:“因为住院的事,我妈说你了?”   徐琬宜女士也是生过孩子当过妈的人。   姜瓷怀孕七个多月大了,突然闹到住院去,就算没当场追究,事后,也少不了去口头上为难傅时礼这个做丈夫的。   她眼里有担忧,傅时礼看到了,伸出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不是我的事,今天二婶上家里来了,在门口被出差回来的岳母撞个正着。”   姜瓷听到差点从椅子摔下来,她讶异道:“我妈没对二婶做什么吧?”   以徐琬宜女士的脾气,姜瓷一点都不担心会吃亏,就怕傅家要没了颜面。   傅时礼低声笑,却透着无奈意味:“你倒是很了解岳母。”   “我妈脾气……”姜瓷似乎想说什么,又将话打住了。   她是太了解家里这位的性子了,要是好说话的,就不会跟爸爸家里闹僵到现在这种地步。   傅时礼不好评价岳母大人性格,自然就不会问下去。   两人一起平静用过早餐,姜瓷被他温柔注视着喝了一碗鱼汤,说是对孩子发育好,她的碗见底了,才被放下桌。   她上楼换了一身宽松的孕妇装出门,外披着毛呢针织衫,穿的很保暖。   傅时礼说这几天都没公事缠身,可以好好陪她了。   姜瓷说实话是开心的,她怀孕以来,两人都忙着各自的事业,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腾出一整天的时间慢慢悠悠的相处。   来到父母的住处,姜瓷先跟他回家里,见了一面唐燕澜。   “你妈妈从国外捎带了两箱进口的奶粉,早上拿过来的。”   还搁在客厅了,也就是因为送进口奶粉这事,正好跟老二家的撞上了,唐燕澜颇为头疼,却也没在儿媳妇面前提,以免讨嫌了。   姜瓷坐了一会,便回妈妈家。   傅时礼也跟来,修长大手牵着她的手,走到哪儿都跟着不放。   ——   徐琬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家了,便躺在主卧里倒时差休息到中午,才缓解了身体的疲惫感。   她掀开被子起身,对面梳妆台就有一面很大的镜子。   徐琬宜惊艳的容貌,被镜面清晰地倒映出来,她一袭高贵的蓝色长裙站在地板上,光着脚,静静地看着自己。   随着时间的锤炼,她的美丽变得越来越有味道,这张脸,却已经找不到当年任何痕迹了。   徐琬宜眼底的冷静很快覆盖过那一丝迷惘,她优雅地盘了长发,上了妆,将自己伪装得完美无瑕,才走出这间主卧。   一下楼,徐琬宜就看见她那女儿,正坐在沙发上仰着脸蛋,冲着女婿傻笑。   姜瓷吃着橘子嫌酸,都塞到了傅时礼嘴里,见到他酸的也皱眉,便笑起来。   她还在笑,傅时礼看到岳母气质优雅地走过来,便叫人了:“妈。”   徐琬宜视线在女儿起色不错的脸蛋扫过,冷淡的神色有所缓解,看了眼傅时礼,却对姜瓷说话:“肚子还疼吗?”   姜瓷有些尴尬:“不疼了。”   好在徐琬宜也没追问下去,她坐在沙发,傅时礼很有眼色让出空间,当场就找了借口先回隔壁去。   客厅里,没了旁人在。   姜瓷跟母亲坦白:“妈,我后来是装的。”   徐琬宜看她昨天还喊着继续住院,今天就笑眯眯出院了,想想就已经猜到,语调慢悠悠,听不出喜怒情绪:“你本事也大了,敢拿孩子来做文章。”   “妈您知道吗,他家二婶念我念的……每天我只要一睁开眼,脑海中想到的就是傅时礼的二婶今天什么时候来,又会送什么男宝宝用的东西给我,我想想都累。”   姜瓷委屈巴巴的,遭到了徐琬宜的白眼:“你就把自己憋出病了?”   “您不在家,傅时礼也不在家。”   姜瓷第一次陷入这种事,除了装死就没别的招了:“我一个孕妇大着肚子,不好跟人吵吧。”   徐琬宜没理她。   过了会,姜瓷又问:“妈,您把傅时礼二婶怎么着了?”   她之前先回傅时礼家,看到婆婆是一脸的欲言又止,表情很复杂。   徐琬宜美丽的脸上露出冷冰冰的表情,傲慢道:“我能把这种被封建教育洗脑的女人怎么着?自然是让她离你远点,以免影响到下一代。”   徐琬宜将事情一笔带过,养育了姜瓷二十几年,将她保护的太好,是不会让她知道太多。   在姜瓷陪着母亲坐在阳光暖暖的客厅聊天时,傅时礼的二婶怒气冲冲地到家了。   她一进门就开始捂着胸口哭,动静闹的楼上都听见了。   岑小蔓也顾不得还在坐月子,听到婆婆哭,下床找到拖鞋就跑出来,抱着看戏的念头凑了上去,假意关心。   “啊妈,你哭什么啊。”   别墅里,保姆也抱着孩子出来,一连三个姑娘都齐齐盯着嚎哭的奶奶。   “我冯爱华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岑小蔓这一听就忍不住翻白眼,心想:您做的孽还不多吗?   冯爱华没留意儿媳的表情,捂着胸口等缓过那股劲,恶狠狠地说:“你打电话让佳诚回来做主,告诉他,你公公在外养了小明星和私生子。”   岑小蔓吓了一大跳,看到婆婆严肃的表情,连忙跑去楼上拿手机。   她躲在主卧里,千辛万苦的拨通了傅佳诚的电话,声音还隐隐透着兴奋地说:“老公,你有弟弟了。”   傅佳诚:“……”这缺心眼的玩意儿。   ——   傅家二婶回家就因为私生子,闹得天翻地覆这事。   姜瓷是后来,从一个人的嘴里听来的。   不是她母亲,也不是傅时礼。   这两人跟商量好似的,都守口如瓶没在她面前透露半点风声。   傅时礼搁置了一周的工作,每天都陪她在家安心养胎,有了老公在,姜瓷感觉什么事都不用她去操心了。   早上下午晚上,每个时间段该做什么。   傅时礼都给她安排好,连睡觉前都是他去找一本童话书,语调温和,很有耐心地给孩子讲故事听。   这样不知不觉过得很快,一转眼小半个月就过去了。   傅时礼两三天就送她回父母家一趟,用了晚餐又接回来。   姜瓷偶尔跟剧组联系,洽谈电影上映的事,多数时候,都在跟安静养胎,这周一,天气不错,傅时礼去公司开会,将她放在了唐燕澜这儿。   姜瓷现在已经怀孕八个月,眼见着下个月就要预产期了。   唐燕澜想将儿媳妇接到家里亲自照顾,每天眼睛能看到才放心。   结果,一提起这个。   傅时礼就不冷不淡地翻旧账,说起二婶给他老婆灌输重男轻女思想这事。   唐燕澜几次站不住脚,今天趁着姜瓷被送过来,她又重新提了一次。   “你坐月子早晚也要过来,不如趁着没生搬过来,以后也方便,你妈妈家就在隔壁,不用三天两头这样来回的跑。”   婆婆的话,每个字都在理。   可是姜瓷心底更明白,分开住,这样婆媳才会相处的愉快。   她有过前车之鉴,不动声色将这事推到了傅时礼身上,面露为难:“妈,我做不了主。”   在唐燕澜眼里,姜瓷俨然是一副小媳妇样子。   听她说:“傅时礼在家说一不二,我的话,他不听的。”   “……”唐燕澜重重叹气。   不过想想她这儿子,确实看似儒雅斯文,实则专断强势。   “他在家,没欺负你吧?”   姜瓷表情跟着一窒,连忙低头:“没有没有。”   她把黑锅都扔给了傅时礼了,哪敢继续在婆婆面前告黑状。   唐燕澜只好把这话题停住,拍拍她的手,起身去厨房看看鸡汤熬好了没有,而客厅气氛瞬间就没了聊天时的融洽了。   姜瓷伸手要去茶几上倒水喝,另一只纤美的手先伸过来,将杯子拿走。   她摸了空,抬头看见乔尹嫣倒了杯水,递给她。   “谢谢。”姜瓷口头上很客气,然后伸手接过,大着肚子去倒水喝很不方便。   乔尹嫣优雅坐在对面沙发上,方才一直都很沉默听着唐燕澜说话,她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姜瓷圆鼓鼓的肚子上,停顿几秒,然后扬唇说:“现在傅家没人敢催你这胎要生男孩了,二婶被你妈整的,现在还在家里闹的天翻地覆呢。”   姜瓷的水杯放在唇边,微微顿住。   她抬眸,看着乔尹嫣也没马上说话。   这段时间经常来傅家,自然就避不开跟乔尹嫣见面,两人暗地里隐约较劲,明面上却谁都井水不犯河水,淡淡的相处着。   姜瓷也不再管乔尹嫣在傅家曾经是什么身份,现在的傅家,傅时礼的妻子是她,孩子也在她肚子里,已经跟乔尹嫣这个女人里里外外没有了一丝关系。   “你不知道吗?”乔尹嫣看她沉默,又问。 第75章   谁也没在怀孕八个月大的姜瓷面前提这事。   她很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母亲对二婶家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乔尹嫣似笑非笑地说:“你妈妈不愧是混娱乐圈的高手,很厉害了。”   这话,明里暗里都夹带着一层意思。   混上流社会的谁都在s市,富豪和土豪的圈子是不一样的。   尽管那些女明星想凭借身份的光环挤进圈内来,真正能成功嫁入豪门的例子又少之又少,即便手段高明让嫁了,女人尊严也是碎一地。   像乔尹嫣这样与富豪门当户对的名媛千金,心里肯定会轻视那些跟男人要房子车子钻戒包包的女明星们。   她现在优雅坐在沙发上,轻飘飘的一句话。   姜瓷听入耳,有了几分别有深意。   客厅气氛僵持了起来,姜瓷脸上笑意顿失,看着对面的女人。   就在局面快崩时,唐燕澜端着鸡汤走出来,打断了彼此间的波涛暗涌:“你们聊什么呢?”   姜瓷漆黑眼眸依旧看着乔尹嫣,面容恢复微笑,却对自己婆婆说:“弟妹说我母亲很厉害,我听不懂,想让弟妹说明白点。”   她当着唐燕澜的面,向乔尹嫣讨要个说法,身正影不歪也不避着什么。   就这架势要是乔尹嫣不给出合理的解释让姜瓷接受,显然是连在唐燕澜面前都无法应付过去了。   “什么厉不厉害?”唐燕澜问。   乔尹嫣温婉动人的脸上挂着笑容,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收紧,被家族重点教育出来的女人没有一个是会不善言辞的,她给出了完美的解释:“妈,我听说大嫂的母亲是农村出身,没人捧没背景,靠自己身家过几十亿的这番成就让人很佩服。”   普通人赚一百万都做不到,唯独徐琬宜有本事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众星捧月的高贵女神。   乔尹嫣左右就是这个意思,她给足了姜瓷的脸面,说辞挑不出错来。   “大嫂也是名副其实的星二代,她的前任继父前几日还跟我父亲在酒局碰面,提起了几句亲家母呢。”   圈里圈外都知道,徐琬宜嫁了五次,跟几任前夫也闹僵过关系,当时还在网上掀起一阵热潮,前任继父口中会说什么话,铁定不是好话了。   唐燕澜没继续问下去,在这里打住了话头。   她将鸡汤递给姜瓷,说道:“趁热喝。”   姜瓷笑了笑,维持表面样子,却又轻飘飘对乔尹嫣也来了一句:“弟妹能说会道的口才也让人佩服。”   乔尹嫣回以一笑。   不过很快,就听见姜瓷话锋一转:“弟妹这么优秀,想必亲家母对你肯定寄予厚望,不像我母亲,她从来没想过我会嫁给傅时礼,好在当初他诚心求娶,我母亲才放心将我托付给傅时礼。”   捅心窝子的话,谁不会说。   这番话另一层意思,潜台词摆明了就是说:你父母给你好的出身了,你当年还不是追着赶着要嫁给傅时礼,结果?他情愿不冷不淡给你拖了几年都不愿意娶。到我这,他就倒贴着上来了,哄着我进傅家的门。   姜瓷说完,不看乔尹嫣微微僵硬脸色,反而对唐燕澜笑:“幸好傅时礼娶了我,才让我没有错过这么好的婆婆。”   唐燕澜听出点意思了,却没有陷入两个儿媳之间去。   她的态度保持中立,对姜瓷的示好,眼眉露出满意:“时礼和庭岸都是会选媳妇的,我虽然没有女儿,却有你们两个孝顺的儿媳。”   姜瓷心情舒畅不少,喝鸡汤去了。   她没有开口问乔尹嫣,自己母亲把二婶怎么了。   问了,估计从这女人嘴巴里也听不出好歹来。   晚饭是在唐燕澜这里吃,用过后,她起身去隔壁母亲家散步,平时这事都是傅时礼陪在左右的,他今晚要在公司加班,姜瓷就自己出去走两步。   在庭院外闲逛时,她没想到岑小蔓会打电话来。   这女人,从一开始就对她抱着莫名的敌意。   姜瓷几乎没有跟岑小蔓正面相处过,导致了手机接听时,一时间没听出是谁。   岑小蔓没那么多复杂心思,开门见山地问:“姜瓷,你妈跟我婆婆说我公公养小明星这事,你知道实情吗?”   姜瓷走累了,在鹅卵石小道的长椅坐下,微风吹来很舒服,她眯了眯眼道:“你再说一遍。”   岑小蔓在电话里重复道:“你妈知道我公公养小明星这事,你知道不?”   “哦,不知道。”姜瓷说。   岑小蔓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被耍了,气愤地跺脚说:“姜瓷,你妈妈说话要负责任,事情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搞得我婆婆整天疑神疑鬼,动不动就捂着心窝子跟我老公哭到晕眩。”   所以?先前乔尹嫣口中就是这事?   姜瓷大概是猜到了,抿唇说:“难怪二婶最近都不来我家了,原来是忙家务事去了啊。”   “你——”岑小蔓气的又跺脚泄愤。   她先前抱着看好戏的念头笑话姜瓷整天饱受自己婆婆暴风雨式的摧残,现在轮到自己身上了,虽然不是念着要生下一胎,却也被哭得笑不出来。   “姜瓷,你妈妈说话说了一半是什么意思,我公公在外到底有没有私生子?”   岑小蔓的问话,姜瓷答不上来。   她远远地看着傅时礼的车子行驶进来,便无心跟岑小蔓说废话了。   ——   晚风在吹,姜瓷坐在庭院外的木椅上看夕阳。   一辆车子缓缓停驶过来,怕惊到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没按喇叭,缓缓地降下车窗,露出了俊美的侧脸轮廓,他修长大手握着方向盘,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神望向姜瓷:“这是谁家的孕妇,扔这里不要了?”   姜瓷抬头,眼眸平平静静的看他,抿唇不露半点喜色。   傅时礼是下班来接她的,见她坐着不动,姿态从容也不急着催促,眉目间带着温淡的笑意:“给我捡走行不行?”   姜瓷看到他,小脸表情淡淡的。   她扶着腰起身,往别墅里走。   傅时礼驱车,慢悠悠的跟在后头。   两人一前一后回去,等男人下了车,长腿迈着几个大步就追上她了。   “怎么不跟我说话?”   他自认今天将她送到这里的时候,没把人给惹生气。   怎么现在不理人了。   姜瓷脚步微顿,眼眸看向从别墅门口出来的乔尹嫣,举止间大方得体,连迎面走近了时,目光都没在傅时礼身上多留片刻。   “接人来了?”   “嗯。”傅时礼跟她也不过颔首打招呼。   并没有过多交流,修长的身形站在姜瓷旁边,视线也是凝望着自己女人。   姜瓷一直看着笑颜款款的乔尹嫣离开别墅,板着表情。   “她惹你了?”傅时礼看出两个女人间微妙的气氛了。   姜瓷看着他坦荡的样子,胸口堵压的情绪慢慢压下,半响,她抿唇开口:“你进去跟妈说声吧,我走不动了。”   就这几步路怎么会走不动。   她摆明了是不想跟他交谈,傅时礼看了一眼,先去跟别墅里跟唐燕澜说了回去的事。   过了几分钟,单手插着裤袋走出来。   一路上,姜瓷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眼睛,很安静都不讲话。   傅时礼车子开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这让她茫然睁开眼,转头看窗外还是街道上,没有到家。   “你怎么……”   “我看你今晚情绪不对,要不要下车走走?”傅时礼先开腔打断她的话,袖扣被修长白皙的手指解开两颗,这架势显然是要陪她情绪闹完了,在回家。   姜瓷也知道自己迁怒他了。   可是怀孕后,情绪也不受她控制的。   一想到乔尹嫣,姜瓷心里有些膈应,对他说:“我跟你弟弟的妻子,相处的不好。”   她将下午在客厅里与乔尹嫣针锋相对的那些话,都转述给了傅时礼听,姜瓷没有添油加醋进去别的,就如实说明白了。   “我没有解读错的话,她是不是在侮辱我母亲人格?我就是靠我母亲在娱乐圈挣的钱养大的,并不觉得低人一等了,她是富商出身的名媛,倘若看不起我,那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做亲戚了?”   姜瓷气的眼角微红,在唐燕澜面前能憋着不变脸色,要是在傅时礼面前还要憋,她这样嫁人也嫁的太没意思了。   “我知道了,你先别气。”傅时礼怕她气伤身子,大手伸过去覆在姜瓷的肚子上,很温柔安抚着她和孩子,薄唇轻启:“我跟庭岸打个电话行不行?”   他身为兄长,不好打电话对乔尹嫣这个弟妹说什么,却可以训斥自己弟弟。   姜瓷倔强地看着他从西装裤掏手机,当面就拨通了傅庭岸的电话。   傅时礼的眉目间是皱着的,嗓音很淡漠,将傅庭岸说了一通,言辞间无非就是让他回家管好自己老婆,惹得傅庭岸先是懵逼,了解实情后,在电话里也跟姜瓷先道歉。   傅时礼无心跟傅庭岸多做纠缠,见目的已经达到,他大手挂断了电话,俯身靠近副驾驶座,薄唇在女人的唇角吻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哄慰道:“庭岸今晚回去就说她,别气了,嗯?”   姜瓷板着的小脸表情有所好转,语气却幽幽地说了他:“我算是想明白了,不管你傅时礼娶了谁,怕是你这个弟妹心里都会不舒服。” 第76章   没嫁入傅家前,乔尹嫣是被名副其实众星捧月的白富美,家中父亲经商出身,母亲出身于书香门第,在父母的光环之余,她也靠着自己赴美留学,获得双学位博士,有自己社交圈和所经营的公司,不论是外貌与人生经历都相当的不俗。   当年傅家和乔家商议婚事时,她没有一丝贬低自己身价,去迎合傅时礼。   在乔尹嫣眼里,她与傅时礼门当户对,价值观也契合。   如果不是她没等下去,也就没有姜瓷借子逼宫的事了。   当晚从傅家出来,乔尹嫣看到姜瓷挺着大肚子跟傅时礼站在一块的那幕,心情有些烦躁,也没开车回家,而是叫上一个交情颇深的女性好友,两人找了处私人酒窖独处。   取了酒,服务生将包间门关上。   这里没了旁人,卓瑶跟乔尹嫣认识了八九年,很容易琢磨着她此刻的心思,做着精致指甲的手指握着酒杯轻晃,品了口酒,慢悠悠的说:“你前任未婚夫,本来就是被悉心栽培出来接班的啊,在傅家肯定是地位超然的,尹嫣,你当初选他弟弟时,我在国外特地打电话跟你说过,总有一天你心里会不痛快。”   乔尹嫣喝了口酒,没心思品尝其中滋味。   她现在胸口就挺不是滋味的,斜视了眼好友,开口说:“我和傅时礼婚约被家里订下,他态度不明就拖着不结婚,瑶瑶,难道要我当初放下尊严跪在他西装裤脚下求?”   乔尹嫣自诩出身真正豪门,骨子里高贵的不可一世。   又怎么会主动逼婚呢。   她在多年好友面前,也不在伪装什么,坦诚道:“多喜欢傅时礼这个男人,谈不上。我乔尹嫣不是非要男人这种生物不可,瑶瑶,可是他找了一个戏子的女儿压我一头算什么?”   卓瑶说:“他娶妻门当户对,你就能满意吗?”   乔尹嫣语哽几秒。   很显而易见,就算傅时礼娶了个豪门贵族的千金,她还是会心里不痛快。   不过,乔尹嫣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许如蜜你认识吗?我私底下接触过两次,直率没什么心眼,当初我婆婆就是看中了许家的小姐,还让时礼跟她相亲了。谁知道姜瓷先一步怀孕,我婆婆马上就把许家推了。”   这番话,无非就是想说要是傅时礼娶的是许小姐,她肯定会跟人好好相处。   卓瑶从只言片语间,分析道:“听你这样说,你那位嫂子手段颇高啊。”   这样半路截胡,大着肚子进门还能被乔尹嫣的婆婆无区别待遇。   乔尹嫣这酒越喝越闷,几分醉意后,便开始讽嘲的轻笑:“现在的女人,说白了,几支破尿酸下去,谁看起来都和谁长得像,傅时礼图她什么啊,二十八岁的女人了,难道是床上功夫比别的女人伺候的好?”   “买辆豪车开个八年十年会报废,如果花豪车的钱能找到一个伺候他舒服的女人,这个钱肯定花的值啊。”卓瑶给她打了比分,说的很现实。   在她看来,乔尹嫣心里会不平衡也属于正常心态。   当初傅家和乔家宣布婚事时,在圈内名媛的私底下不少人羡艳了乔尹嫣一把,她未婚夫这张脸,没少出现在金融的杂志封面上,而且跟这种精品男人结婚,作为妻子,恐怕每天最重要的就是看好他的皮带吧。   卓瑶又开了一瓶酒,劝她看开点:“你不愿意把身体奉献给一个实力雄厚的男人,有的是女人愿意,姜瓷不过就是那些女人里的其中之一。她之前坐在傅时礼腿上一分钟,往后就是会少奋斗十年了,你还能去跟她争男人不成?”   争男人肯定不能了。   在乔尹嫣决定嫁给傅庭岸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傅时礼永远摆脱了自己。   也就是因为事已成定局,乔尹嫣才会感到不痛快,在酒窖里跟卓瑶喝了七八分醉。   晚上快十点。   乔尹嫣醉醺醺的找了个代驾回家,她额头有些疼,靠在椅背上,一路上都在沉思。   回到家中时,保姆已经哄睡了女儿。   乔尹嫣在玄关处换下高跟鞋,踩着棉拖路过客厅时,眼神迷离看到坐在沙发上有个正在抽烟的男人。   这无意间的一睹,让她瞬间就清醒过来。   傅庭岸因为职业关系,几乎不抽烟。   乔尹嫣只见过他抽过两次烟,第一次是跟她确认关系时,他那晚独自坐在门口,沉默抽了半包的烟,等天亮了,直接找他父亲谈负责的事。   第二次,是她生傅薏乔时,他也是独自坐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烟借着一根又一根的抽,最后说嘴都麻了,尝不出什么滋味,满脑子想着都是她和孩子的安危。   现在这次,是第三次。   乔尹嫣看到傅庭岸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那点醉意马上就清醒,她站在原地,脸上表情是僵的:“庭岸,这么晚你怎么在这抽烟。”   傅庭岸抬头看过来,俊朗的脸庞看不出神色:“你跟谁去喝酒了?”   “卓瑶啊。”乔尹嫣朝他迈步,身上的连衣裙染上了酒气,入坐沙发时,抬手自然将长卷发挽到肩头,露出精致的脸孔,对他扬起笑容:“她当时在国外不能来参加我们婚礼,还专门发了祝福的小视频,你还记得吗?”   傅庭岸长指间的烟蒂没有熄灭,目光停留在女人酒醉被染红的脸颊上,半响,说话语气比平日里正经了不少:“我还记得你当初也开玩笑说要将我哥,牵线介绍给卓瑶认识。”   和傅时礼有过婚约这事,不管怎么样都会存在着敏感。   乔尹嫣当初要不是向他表明了心意,傅庭岸也做不出强迫女人的混账事来。   现在旧话重提,让气氛有些冷场了。   乔尹嫣笑容淡去,眼角余光在他没熄灭的香烟一睹,出声问:“你在医院碰上什么难事了,庭岸,你大哥已经娶了大嫂,现在谈这个,是不是不太妥当了。”   傅庭岸紧紧盯着她那张完美的面具,即便灯光明晃晃,也看不透这张皮下,到底藏着什么表情,他胸膛内的情绪影响着思维,眼底慢慢酝起波涛,开腔问:“我哥说你今天当着大嫂的面,拿她母亲的身世说事?”   乔尹嫣唇角原本还挂着笑,现在一点点彻底没了。   她沉默半响,语气很慢:“这就回去告状了啊。”   傅庭岸看她没开口否认,免不了就会胡乱揣测,忍不住地问:“你笑话大嫂出身不好时,她有没有笑话你这样高贵的名媛却嫁给一个私生子?”   “傅庭岸!”   乔尹嫣这下变脸了:“你什么意思。”   傅庭岸还能什么意思,他只要想到自己妻子高高在上的去鄙夷姜瓷,却不想想他在傅家是什么身份,继续往深一层去想,就有很多真相呼之欲出了。   他知道像乔尹嫣这样被众星捧月的名媛,下嫁给一个妇产科医生委屈了。   婚后,也加倍对她好,宠着她。   傅庭岸不说,也终究是在心底买了一根导火线,今天傅时礼的电话,等于点火了。   他对乔尹嫣是真心付出了感情,喜欢她,肯定就会有占有欲作祟,眉头拧得很深,又问她:“你为什么要针对大嫂?”   这一问,让乔尹嫣心口有些发慌。   她不会承认:“我没针对谁。”   在傅庭岸的指责下,字字犀利无比:“一个靠着子宫逼你哥娶进门的女人,你要我怎么尊重,给她跪下好吗?”   ——   乔尹嫣跪不跪,姜瓷不知道。   但是,傅时礼是跪了。   她坐在床沿泡脚,身形高大的男人单膝跪在木质的水盆前,低着头,侧脸轮廓好看,那双修长的大手帮她按摩,来缓解妊娠期时小腿的水肿。   到了晚上,姜瓷的负面情绪都收了起来。   她是孕妈妈,不想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发育,犯不着一直跟傅时礼生气。   泡完脚后,男人用干净的浴巾将她双脚裹住,笼罩在手掌心了会,抬头,视线盯着她:“还会不会很累?”   姜瓷摇头,弯不下腰去奖励他一个吻,只好大着肚子坐着不动:“明天上午我要去产检,预约好九点半,你有空吗?”   “我带你去。”傅时礼就算没空也得腾出时间来。   他让姜瓷躺床上去,起身走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夜晚很宁静,房间里熏了香,空气中蔓延着好闻的气息。   十来分钟后,傅时礼换了一身深蓝色长袖睡衣走出来,他掀开被子上床,高大身躯贴着女人的后背,手臂自然去搂她。   姜瓷还没睡,转头看他。   男人手掌覆在她大大的肚子上摸了摸,又缓缓移开。   “我发现你这里也长肉了,好软。”   他俯首贴近耳朵,呼吸混合着热气。   姜瓷臀瓣,被他手掌覆着,有些不自在想拿开:“你别欺负孕妇。”   傅时礼也不可能真的做什么过分的事,顶多就是过个手瘾,在她能被摸的地方,多揉了几下。   姜瓷裹着被子闷热了起来,还没被怎么着就气喘吁吁地了。   “对了。”   她突然想起一事,对傅时礼说:“孩子生下的那个月,电影就上映了。”   “你不能出去了。”傅时礼这次语气没得商量。   他知道电影上映,导演和主角们会赶活动通告,不过姜瓷这肚子,他是不可能放她出去工作。 第77章   姜瓷话说了一半,就见傅时礼温淡的眉目严肃起来,直接开口拒绝。   “展信佳要敢让你出席宣传活动,我也该找他谈谈三天两头带我老婆往外跑的事了。”   “……”   姜瓷白皙的手攀上他肩膀,大着肚子不便靠近,便将他拉过来些,唇角扯出笑容:“你急什么呢傅时礼,我又说要出去宣传吗?”   傅时礼敛目,盯着她看。   “我的意思是下个月电影上映,在生之前,你陪我看首映好不好?”姜瓷漆黑黑的眼眸里有期待,很渴望能找一个人跟她分享这份成就感。   这个人,已经不是生养她的母亲了,而是同床共枕的丈夫。   “什么时候?”   “月底二十三号。”姜瓷听着有戏,唇角弯起:“我算过日子了,看完电影,才到预产期。”   要是科幻动作和喜剧电影,姜瓷挺着大肚子快生了,不适合去电影院的。   而这部电影,相比起来氛围会安静些。   她将温软的脸蛋蹭着他的下颚,撒娇起来那股劲也磨人:“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了,比我生孩子还重要,傅时礼……你可以不陪我生孩子,却不可以不陪我看电影首映。”   傅时礼低头,薄唇正好印上她的唇,轻轻的碾吻。   等她被亲的意识迷迷糊糊的了,耳畔,听见男人嗓音在说:“看完后,你坐完月子之前,就别想出门了。”   隔天,一早。   八点五十分,外面阳光明媚。   姜瓷很早就起床了。   跟傅时礼用完早餐后,就去医院做孕检。   预约好了医生,取号就不用排队了。   姜瓷躺在台上,伸手将毛衣掀了起来,露出圆圆的肚子,医生用仪器在上面移动,然后满脸带笑的对站在一旁盯着显示仪屏幕的傅时礼说:“婴儿发育的很健康,准爸爸有什么要问的吗?”   一般这样情况下,都会问婴儿性别了。   医生也有意说,结果傅时礼皱着眉盯着显示仪,问的是:“我太太准备顺产,孩子多大了,会不会很困难?”   医生愣了愣道:“胎儿现在身长约40厘米,这个大小是可以顺产的。”   傅时礼除了问这个,再问就是孕妇顺产会不会很辛苦。   关于胎儿的性别,一个字都没有提。   医生耐心地回答,又给准妈妈检查了骨盆情况,怀孕晚期的常规产检做下来比较复杂,不过傅时礼眉目间没有露出半点烦躁,只要是他不懂的地方,都要找医生问个明白。   女人生孩子就是经历一次鬼门关。   傅时礼事多,这让医生私底下悄悄对姜瓷吐槽道:“你这老公啊,什么都要问。”   姜瓷走台上坐起身,低头整理好毛衣,眼眸弯弯的,也没说什么。   孕检完了,傅时礼才带她回去。   在路上,姜瓷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勾着柔软的毛衣玩,然后歪着脑袋看开车的男人:“刚才孕检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问医生孩子的性别。”   傅时礼修长大手握着方向盘,开的很稳,老婆大着肚子坐在车上,他格外小心,让着后面的车,所以也比平时慢了一倍,神色从容道;“问不问都一样。”   “你不好奇吗?”姜瓷看他姿态很淡定。   傅时礼依旧从容:“就当下个月给自己惊喜了。”   “……”   半个小时后,傅时礼将车子开到了公司的停车场,解开安全带,对旁边的女人说:“你下午没事就在我办公室待着,晚上一起回去。”   姜瓷还没来过他的公司,婚事也没对外正式宣布出来,心想估计傅时礼公司的员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位老板娘存在的事,她指尖揪着安全带,有了几分犹豫:“会不会打扰到你工作?”   傅时礼下车,将她也扶着下来:“看着你我才安心。”   姜瓷快生了,他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家。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办公室上班,电梯也不挤了,姜瓷跟着他上去,到了男人所在的办公楼层,目光扫到那些忙碌的西装男女,跟自己这一套孕妇装的形象俨然相反。   “傅总。”一位秘书装扮的年轻男子走上前,他早就知道姜瓷的身份,也没露出意外的表情,很是恭敬地说:“还有五分钟会议就开始了。”   “你带我太太去办公室。”傅时礼直接挑明姜瓷的身份,没让她挺着大肚子站在这里尴尬。   秘书看了眼,口头上说:“是。”   正儿八经坐在老板娘宝座上的女人肯定要招待好了,傅时礼转身进了会议室,秘书立即就带姜瓷去总裁办公室休息。   办公区域,不少员工都纷纷侧目了过来。   虽然先前有听到风声说傅总跟一个神秘女子结婚了,却谁也没见过正主儿。   现在猝不及防就出现在了公司,大家不免感到好奇。   姜瓷就是这样被无数目光,送进了办公室。   傅时礼办公的地方通透明亮,光线视野很好,她扶着腰走到奢华的沙发坐,秘书倒了杯热水上前:“太太要吃点什么吗?”   饭点还没到,不过孕妇饿的快。   姜瓷摇摇头,只问秘书要了毯子,盖在膝盖上。   她话不多,自己掏出手机在看微信群里剧组的人聊天。   电影即将上映,展信佳的宣传也跟上了行程,除了借着师之然的流量高人气外,也将她用来做商业噱头吸引了观众的眼球,狠狠地炒作了一波存在感。   她看到宣传现场的照片,私聊展信佳:“你没叫上含含一起?”   展信佳给了个完美理由:“女主还没公布,师之然有两个交情不错的女明星会给我们借热度,先让大家猜是谁来演,等电影上映了,再让唐含含上台跟观众打招呼。”   姜瓷也是看到宣传会上都是一帮大老爷们站着,才会问这个。   她在家安胎,不涉及到电影宣传的事,自然就不会多管。   “首映那天我包场请剧组所有人来看,你来吗?”展信佳想她还没生,又是这么重要的一刻,还是问问好。   姜瓷唇角弯着笑容:“首映那天我自由安排。”   展信佳已经宣传出来,她跟他聊完微信,便登陆微博也转发一条剧组的官博,没有遮遮掩掩自己是副导演的这件事。   然后,便看见有一个粉丝很认真地留言问她:“姜瓷你现在是在曲线救国了吗?”   自己拍电影扑街成狗,就学会跟人一起组队拍电影。   这让粉丝们纷纷点赞,有的人还心疼起了师之然的安危,包括怕他演姜瓷的电影会被扒黑料。   先前两部电影主角们的下场都不太好,粉丝们担心也正常,姜瓷没跟大家较真,她保持平静的心情刷着微博,而门外,敲了两声门后,有一个穿着职业套装裙,身材高挑,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姜瓷抬头,两人对视了眼。   这位气质颇好的女人自称是秘书,姓孟,微笑低声问着她中午想吃什么。   公司都有食堂,不过姜瓷大着肚子也不好跟员工一起挤,听见孟秘书说:“公司附近有几家餐厅不错,平时傅总都是吃那几家,太太可以把想吃的食物告诉我,饭点时会安排人亲自去店里拿。”   姜瓷想了想说:“那就点傅时礼经常吃的餐饭,多一碗米饭就好。”   她最近少吃多餐,菜吃的不多,米饭倒是顿顿要吃一大碗。   “好的。”孟秘书得了吩咐便退下。   她看了眼姜瓷大着肚子,还贴心关好门。   外面,几位女同事便凑了过来,压着声问:“里面那个,是不是姜瓷?”   孟秘书看了看关紧的办公室门,点点头。   “天呐,我说怎么看起来好眼熟,姜瓷什么时候跟我们傅总在一起了?她好像又有新电影在下个月上映了。”   公司里不少女同事都在网上吃瓜过姜瓷的新闻,这会一个个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位摇身一变,成了她们的老板娘。   孟秘书似笑非笑提醒:“你们啊,赶紧把微博账户上黑过姜瓷的留言删了,小心傅总哪天查到头上。”   她没有像同事们这般震惊,用很冷静的思维逻辑去看待傅总有了妻儿的事。   姜瓷不管拍电影被全网怎么黑,星二代的身份是不会变,用家里的人脉资源,能结交上像傅总这样富家子弟,太正常了。   孟秘书在原地站了会,那紧致的包臀裙摆下,一双修长雪白的美腿,踩着尖细高跟鞋缓缓离开。   消息传播起来总是很神速,姜瓷来公司这事,不到饭点时间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躲在办公室没出来,除了傅时礼的几位秘书能进去接触外,旁人,就算好奇死了也只能在外面干巴巴的盼着。   中午十二点左右,傅时礼开完会回到办公室。   他推门迈步进去,便看到茶几上摆了几盒饭菜,而大着肚子的女人正对着落地窗打电话。   那言语间,听起来透着一股严肃:“展导,你说蹭热度就是蹭她的?”   姜瓷精致的面容倒映在干净的玻璃窗前,表情一清二楚,皱着眉说:“怕到最后,不是你蹭人家热度,是自己被蹭的干净。” 第78章   李叶娜的营销手段,姜瓷是从自己身上就见识过的,而且自从陈蓓蓓被挖出黑料后,干脆就一路走黑到底,抛弃了昔日清纯的形象,被新任经纪人宣传之下,知名度更曝光了起来。   展信佳在电话里头说:“姜瓷同学,当初陶婕找我说这事,说陈小姐和师之然同门师兄妹交情不错,愿意帮我们炒作一把,我看她现在人气正火着,没多想同意了。”   结果这一点头,陈蓓蓓的经纪公司马上营销了起来,迅速上头条,都将师之然的热门话题给压了下去。   姜瓷就是他:“当初她提出零片酬出演女主角被我们拒绝了,现在她还愿意给我们白嫖?展导,展同学,你就不怕到时候曝光女主角另有其人时,网上会炒翻天了?”   想想就知道了。   电影票房只要卖得好,李叶娜请一批水军控场,将陈蓓蓓为了演戏而敬业的人设卖出来,顺势将刚出道的女主角给黑了,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谁蹭谁热度了。   展信佳平时心思很缜密,这事栽跟头在了是由陶婕来说,防备心也就没那么重。   他手掌摸了一把后脑勺,问姜瓷:“事情已经发酵了,我去跟陶婕探口风?”   姜瓷也不是怪展信佳,这事只能说要先防范意外情况,以免到时候麻烦惹上来了才手忙脚乱的想办法去公关,她深呼吸冷静情绪,不想吓坏肚子里的宝宝,对电话里说:“陶婕明显就是跟陈蓓蓓一伙的,你问了也只会跟你说场面话。先让营销部的老张去控场,别把火烧到含含身上。”   她考虑到陈蓓蓓想博得观众好感,就必须要败一个人的好感,踩着她尸体上位。   一提到唐含含,让展信佳更重视起来,他做出保证:“你放心。”   姜瓷又交代了些事,才将电话挂断。   她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微博页面上,热搜第一就是陈蓓蓓的名字,展信佳花了不少心思把电影宣传出来,却被别人借了势头。这本来也可以看成是为了利益合作双赢,问题就出现在姜瓷有意借着电影热度去捧唐含含出道,自然就不会让陈蓓蓓踩头上去。   她太了解李叶娜的炒作手段,在同个阵营时能乐得轻松,一旦跟她对敌就很让人头疼了。   姜瓷将手机收好,一转身,意外地看到站在身后已久的男人。   傅时礼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看样子听了好一会了。   姜瓷唇角下意识抿了下。   男人嗓音蓄着温和的情绪:“谁惹你了?”   “没有啊。”姜瓷很少会将工作上的负面情绪带到他面前,白净的脸上挂了笑,索性什么都不提,走过来,伸手握住男人的大手:“你忙完了吗,我饿了。”   那个孟秘书将午餐已经送来了,说都是傅时礼平时的口味。   姜瓷看了看,这些餐饭也很符合她的口味。   一份饭现在已经不够她吃的了,傅时礼还将自己的米饭匀了一半给她,眼底染了许些笑意:“我把孩子的这份也给你。”   姜瓷弯不下腰,吃什么都是他用筷子给自己夹到碗里,虽然也挺嫌弃自己吃得多,看着米饭又忍不住会饿,好气的说:“都是孩子要吃的。”   没怀孕前她的胃口顶多就是小半碗,怀孕晚期,她的胃口是两碗米饭。   现在感觉比傅时礼吃的还多,这让姜瓷孕妇的心情很郁闷。   “你又不见长肉。”傅时礼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又让她心里好受点。   他优雅地夹了块鸡肉给到她碗里,神色淡定:“多补点。”   姜瓷低头盯着鸡肉咽口水,在吃与不吃之间,受到傅时礼的鼓舞后,一时就将身材二字抛之脑后了。   吃饱喝足后,又在办公室里面待了一下午。   等傅时礼下班,带她回家的时候。   姜瓷不想被当猴子围观,便让他迟了二十来分钟再走,等公司大部分员工都下班了,她才跟在傅时礼的身后坐电梯到停车场,一路上,顶多就是碰到几个笑吟吟上前打招呼的公司高管。   “你是不是没带过女人来公司?”   她的话,引得傅时礼侧目扫过来。   姜瓷眼眸很坦诚,问他:“不然你公司的女员工这么激动做什么?”   一下午她只要出办公室,都能感到无数视线紧紧盯着自己,哦,还对傅时礼笑的像个花痴呢。   傅时礼面对着老婆大人突如其来的查岗,启动车子前,语调淡定道:“可能是她们没见过我带孕妇来公司。”   “那你之前都带了什么女人来?”   姜瓷的下一句,就在这等着。   傅时礼看透她的心思,目光望了过来:“你要是好奇,之前跟公司有合作的女性,我大概要想一想有哪些好跟你说,你要是吃醋,我开个女员工大会,让你去问问?”   姜瓷才没凶悍到这个地步,去问他的女员工。   过了会,那声音又传来了:“你的女秘书挺好看的。”   “你指哪个?”傅时礼接话接的很快。   那态度,似乎对自己秘书室的几位女助理都不太熟一样,指认人,不认脸。   姜瓷也不知道孕妇的脾气来的会这么莫名其妙,反正是听满意了,一边摸着肚子,一边笑了笑说:“哦,我感觉都挺好看的。”   “应该是你更好看。”   “傅总,注意胎教。”   ——   姜瓷去过一次公司,就没再去了。   她肚子月份越大,就越被限制着不能出门,只能待在家里养胎。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电影上映的日子。   本来消停的宣传热度,又再次被炒热起来,展信佳还找了在导演圈混得不错的老同学帮忙宣传,势头可以说很猛了。   日子越接近,姜瓷就越紧张了。   比她自己快生小孩还紧张。   不能跟剧组一块去出席宣传活动,她昨晚刚让傅时礼给她录制了小视频,只照了胸前,将大大的肚子给挡住了,因为头发散下的缘故,脸蛋又精致得巴掌大,完全看不出是预产期快到了的孕妇。   首映那天,一早姜瓷就在家里坐不住。   展信佳却不敢频繁打电话来刺激孕妇情绪,上午十点多打了一通电话跟她说票房的势头挺好,网上反映的口碑也不错后,就没有再打电话进来。   不过,姜瓷同时也受到了圈内不少人发短信祝贺。   其中包括她母亲公司的员工们,连经纪人都说:“开播后,琬宜姐今天包二十场免费请群众看,小瓷,期待你的高票房。”   姜瓷眼睛微热,也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   徐琬宜是从来不看好她出来抛头露面拍电影的,这一次却花钱包场了,虽然什么都没有对她说,姜瓷心底也很清楚母亲在背后支持着自己。   徐琬宜性格使然,从来不会说什么肉麻的好话:“我看你这部电影的总导演是个鬼才,你一个副导演好好跟人家学学,别有了部高票房的电影,就忘了本。”   姜瓷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道:“妈妈说的对。”   这部电影是她和展信佳共同的心血,并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就能有这样的成就,她导演路还长,需要努力去学习进步,没有什么高傲的资本。   徐琬宜又问她:“首映你在家不去看?”   姜瓷说:“我等傅时礼下班,让他陪我去。”   女儿有老公陪了,徐琬宜也不再说话。   电影首映后,唐含含这个名字也被观众熟知了,她是新人,身份背景神秘,没有被透露出来,一出道就担任高票房的女主角,还跟师之然这样的流量男明星对戏。   这样的待遇,不火都难。   唐含含因此还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声音兴奋:“大嫂,我是不是要火了?”   姜瓷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她要出门看首映,再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也得打扮一番,选来选去,又突然记起自己穿孕妇装,怎么打扮也不可能像个少女,便将粉底口红都搁在台上,对唐含含说:“电影结束后,马上会有经纪公司主动来签你,到时候你要选好公司,不要被骗了知道吗。”   唐含含在那边点头应着:“大嫂,展信佳通知剧组的人晚上一起去看首映,你不去吗?”   姜瓷抬头,视线看了看墙壁的时钟,算着傅时礼也该回来了。   她轻笑道:“去的,和你表哥。”   “噢噢!”唐含含在那边也打扮着自己,一边涂口红一边小声嘀咕:“展信佳电影宣传不叫我,平时剧组聚餐也不叫我,这次倒是看首映想起我了,我要打扮好看点去亮瞎他狗眼。”   姜瓷没听清她说什么,两人聊了会便挂了电话。   ——   傅时礼下班回来后,还跟她先在家里用了饭。   然后晚上八点多才出门,开车来到附近的电影院,商场的休息区都是一对对情侣,手上拿着票排队进场,姜瓷没让傅时礼包场,而是提前在网上买了两张票。   她想来想去还是没化妆,脸蛋白白净净的,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温软,一手挽着男人的手臂排着队进去。   好像是满场了,傅时礼护着她,不然路过的人碰到,视线也盯紧她不放:“我们座位是哪里?”   他对电影院不是很熟,只能问她。   姜瓷手指抓着票,指向第十二排角落头的座位。   她故意选的很后面,不想引起别人注意。   傅时礼扶着她坐好,好在灯光暗了,来看电影的情侣们注意力都在大屏幕上,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坐在角落头的孕妇和她的丈夫。   电影开播了,姜瓷全程下来看的很认真,此刻她的心情,找不到任何的词语来形容,不过,从眼角闪过的泪光可以看出情绪很激动。   傅时礼的注意力更多在她身上,手臂很亲昵搂过来,语调压低,开玩笑道:“老婆,你情绪要憋住啊,千万别把孩子生在电影院。”   他要是不说还好,话音刚落不久,姜瓷突然感觉肚子一痛。   她眼眸微微睁大对视上傅时礼的视线,白皙的手指慌忙去抓住他的手腕,随着肚子越发的痛,呼吸急促了一下:“完了完了,肯定是你说话被孩子听见了。” 第79章   在怀孕七月份大时候有过一次阵痛,姜瓷应该来说已经有经验了,却在面临着真正生孩子了,到底心底慌得不行,手指泛白的抓紧着傅时礼,尽量让自己情绪镇定下来:“首映不能看了,你快扶我出去。”   傅时礼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脸色大变,站起来就要抱她。   “别别别抱,我还能走。”姜瓷怕在大庭广众下会闹出轰动,毕竟她现在的知名度不小于一个女明星,还是在首映的现场,很容易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她决绝不让男人抱,咬着牙被扶着离开。   好在电影院内灯光很暗,大家都盯着大屏幕看,也没人注意一个孕妇离开。   走出去后,傅时礼手臂就将她抱了起来,坐电梯直达商场楼下。   这次肚子疼,不再像上次那样坐上车后就不疼了。   姜瓷在副驾驶座上快疼哭了,额头渗出细汗染湿乌黑秀发,呼吸克制着,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轻轻叫出来。   傅时礼握紧方向盘开车,一手拿手机先给母亲打电话,通知姜瓷要生了后,转头要看她的情况。   “你好好开车。”姜瓷脸蛋失了血色。   她怕傅时礼分神到自己身上,没有把车子开好。   傅时礼很明显加速,想找到赶去医院,大手伸过去攥紧她覆在肚子上的手,目光盯着前方的路,嗓音传来:“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生。”   姜瓷其实挺怕疼的,为了让自己注意力别在肚子上,她一边深呼吸,一边跟他说着话:“我裤子都湿了。”   “怎么湿了?”傅时礼这个准爸爸没有经验,跟不上她的话。   姜瓷又是一下深呼吸说:“羊水破了啊。”   傅时礼低低的笑,尽量去调节紧张的气氛:“只要孩子没出来就好。”   “求你别说了。”姜瓷捂着自己肚子,疼的眼角都溢出泪花来:“让肚子里的小家伙听去了,真的在车上闹着要出来怎么办。”   她敢说完,跟应景似的。   肚子阵痛袭来,一阵一阵的。   姜瓷不行了,这刻都想晕死过去算了,偏偏又清醒着。   “傅时礼……我不生二胎了。”   “好,不生。”傅时礼安抚着孕妇的崩溃情绪,温柔跟她保证:“你辛苦把这一胎平安生下,我们养一个就够。”   姜瓷躺在副驾驶座上忍着腹疼,伤心死了,首映没看完,还闹得进医院生小孩,她越想心里就越难受,又没力气跟肚子里闹着要出来见世面的孩子计较。   到了医院,傅时礼抱着她就下车,大步地朝门口走。   他就算以前在从容淡定,在老婆生孩子这事上,和妇产科那些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都乱了分寸,只知道抱着姜瓷跟赶赴刑场似的往里跑,神色严肃,见到护士便喊:“叫医生,我老婆要生了。”   护士看孕妇疼的脸色煞白,顾不上问什么,赶紧带他去产房。   今天也不知道什么好日子,孕妇生小孩都赶在了一块了。   姜瓷被送到产房时,隔壁也有两个孕妇正在生,叫的是一个比一个大声,她突然感到疼痛加剧,满头大汗被抱到推床上。   产房内允许一位家属陪同,傅时礼额头处太阳穴突突的跳,快速签了字,也要跟进去。   姜瓷忍着疼拒绝,抓紧他一片西装衣角说:“在外面等我,傅时礼,你进去了我生小孩会不专心的。”   原本顺产计划是让傅时礼的母亲陪产,现在计划被打乱,预产期还没到就提前要生了,家里的人没赶来,姜瓷又不愿意换人陪,她态度坚持不让傅时礼进去。   最后闹的僵持不下,姜瓷又快要生了。   傅时礼只好退步,面色严肃地守在外面,看着她被推入产房里。   在姜瓷进产房后。   二十分钟左右,唐燕澜带着保姆赶来了,看到傅时礼身形修长地站在外面,俊美的脸庞面无表情,目光盯紧产房紧闭的门,叫了半响,才理人。   “姜瓷怎么样了,不是下周才预产期吗?”   唐燕澜手里还拎着婴儿用品,整个走道上都是孕妇撕心裂肺的哭声,她都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儿媳妇喊出来的。   傅时礼没回答,而是皱着眉头说:“妈,我听她一直在里面哭。”   唐燕澜宽慰着儿子:“女人头胎顺产都会辛苦些,打电话给你岳母没有?”   傅时礼忘了,他伸手朝裤袋掏了掏,想转身出去打电话,又顿住步伐,守在产房门口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唐燕澜见状,便说:“我来通知吧。”   姜瓷好歹在里面辛苦生孩子,怎么也得跟人家母亲知会一声。   她不仅给徐琬宜打了电话,大晚上的也通知了傅家的人。   这好几个电话也打出去了,姜瓷在产房内还在生,就连里面另外两位顺产的孕妇,也没有生出来。   走道上挤满了孕妇的家属们,脸色挂着紧张表情,唐燕澜穿着旗袍,出门急也没带上披肩,竟然还出汗了,接过保姆递来的手帕擦拭去额头,叹气道:“早知道这一胎遭罪成这样,就该让她剖腹产了。”   疼都疼了一半,现在去剖腹产恐怕姜瓷自己都不干。   唐燕澜焦急在产房门外等了又等,听到旁边另一个孕妇的婆婆手提装着鸡汤的保温瓶,口头上在抱怨:“有这么大力气叫,怎么也没见把孩子快点生下来,急死人了。”   急是真的急,特别是产房的三个孕妇都喊的撕心裂肺。   傅时礼此刻一身西装革履的站在外面,跟另外两个孕妇的丈夫没什么区别,都期盼着自己老婆是第一个把孩子生下来的。   结果,傅家来了不少人了,产房里还在生。   到了最后,医生护士终于推出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孕妇和新生婴儿,喊道:“张倩的家属是哪位,母女平安。”   一直紧绷着情绪,蹲在角落头的男人,突然欢喜若狂地跑过来,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便一把抱住自己老婆,也不嫌弃她满头汗水,亲了一口又一口:“老婆你给我们老李家生了大胖闺女,太棒了。”   那响亮的笑声,瞬间引起了在场傅时礼的目光。   他和另外一名还在等着的孕妇丈夫,都仇视般盯着这个放声大笑的男人。   嫉妒也没有用。   病房里,还在生。   不过走了一家,走道也空荡荡了不少。   在姜瓷还没生下来时,连唐含含都赶到了,她紧张兮兮地问:“我嫂子生了吗?”   唐燕澜也眼馋别家的儿媳妇生了,愁容道:“还在生。”   产房内,姜瓷披头散发地躺在台上,双眼通红盯着上方,整个人痛苦得已经完全顾不过来形象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像是又后悔不想提前出来了,小手小脚在用力挣扎着。   她哭也哭过了,嗓子都快叫哑。   从来没体会过的疼痛,不知道原来做母亲要付出这么剧痛的代价,身体就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濒临断气般的痛苦让她感到绝望。   “快了快了,见到头了。”医生在旁鼓励着,一直在说快了。   姜瓷怎么感觉还在自己肚子里,哭得一塌糊涂:“太疼了。”   她突然很想念自己的母亲,指尖揪紧了衣服,声音溢出咬破的唇:“妈……”   隔壁产房好像没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了,姜瓷一个人还在痛苦叫着,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三个孕妇同时生,第二个也终于辛苦生完了。   当医生推着人和孩子出来报喜时,说了一句:“恭喜,生了一名千金。”   那个提着鸡汤等了许久的中年女士,当场就变脸了,直勾勾盯着护士,语气似乎还不可置信:“不是孙子?”   护士抱着孩子要给她看:“阿姨,是孙女。”   这名中年女士却扭头就走,连炖好的鸡汤,都没给虚弱的儿媳妇喝。   这一幕,看傻眼了众人。   唐含含小心翼翼地抓紧唐燕澜的手,连说话都悄声着:“姨姨,好恐怖啊……”   生了闺女,跟杀人放火了似的。   唐燕澜拍拍她的手,不该让小姑娘看到这一幕的,她现在没心思去可怜这个被婆婆态度恶劣对待的孕妇,一心都牵挂着产房里的儿媳妇。   这一幕,却给傅时礼提了醒。   他眉头皱着没松开过,低声问母亲:“您通知二婶了?”   “没有。”唐燕澜又不是拎不清的。   姜瓷生孩子,徐琬宜肯定也要赶来,她通知老二家来闹场吗?   到最后,连傅庭岸都从另一家妇产科医院下班赶来了,整个产房门口都被傅家的人守着,要是来一个记者,可想而知画面多壮观了。   在快凌晨时分,姜瓷终于拼了命把肚子里这个造作的孩子生下来了。   产房内,一声婴儿的啼哭,让守在外面的大人都松了口气。   傅时礼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也终于缓和了下来,听到护士跑出来报喜:“谁是姜瓷的丈夫,孕妇顺产下一个男婴,六斤六两。”   ——   姜瓷没被推出来,傅时礼直接进产房去看老婆。   连儿子都顾不得先抱一下,还是唐燕澜这个做奶奶的从护士怀里接过来,喜悦已经挂在了脸上,动作无比小心翼翼,就怕惊吓到了这个小家伙。   唐含含凑上前,好奇地盯着看:“是个小外甥啊,姨姨,他好小哦。”   “这重量不小了,你大嫂生了这么久呢。”唐燕澜眉眼带笑,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孙子,忍不住去摸摸他的小手,在产房等了一晚上的疲惫感瞬间就没了,家里有了孙女,现在添个孙子,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刚出生的小孩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好像很怕生,唐燕澜也没让傅家人一直盯着打量,先吩咐大家回去报喜,自己将孩子交给护士后,全程盯紧着不放。   唐含含小脸茫然然的,还是傅庭岸在旁边跟她解释:“阿姨是怕新生儿都长得差不多,怕被掉包。” 第80章   凌晨一点,姜瓷躺在病床上还在睡。   病房的灯光被调的很暗淡,傅时礼送走了其他人,独自走进来,拉了把椅子守在床沿前,静静凝望着脸色苍白的女人。   她生完孩子虚弱的模样落在他眼睛里,让胸膛内蓦地生出了某种撼动心底情绪的东西,大手下意识朝裤袋伸去,想要抽根烟压下却连烟盒都没摸到。   傅时礼后知后觉想起,他已经戒烟了。   他薄唇抿起,断了抽烟的念头,视线依旧紧紧盯着姜瓷熟睡的脸蛋不放。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被他看做是囊中之物的女人,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缺一不可的存在了,傅时礼坐在这沉思,将今晚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又回忆了一遍,还想到了往后余生将会跟她一起度过漫长的几十年,心中隐隐很是期待。   他指腹温柔抚过她面颊,先前在产房前焦虑等待的紧张心情已经平复,不过就算医生告知孕妇产后没有身体大碍,他没看到姜瓷睁开眼醒来,依旧不能完全安心。   病房外的走到几乎没了路过的脚步声,夜色静的能听见自己呼吸。   傅时礼看了她睡觉很长时间,大手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拍下了姜瓷产后躺在病床上的这一幕。   他将照片存放在手机里,反复的看。   凌晨三点,傅时礼坐在椅子守夜毫无睡意,他开始从通讯录里翻号码,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拨打过去,也不顾现在深夜几点了。   那边睡梦中被骚扰醒来,接通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他说:“我有儿子了。”   ——   早晨七点,窗外透出亮光。   在一缕光线照映在姜瓷的脸上时,她眼睫颤着,睁开了眼。   四周环境映入视线内,白色墙壁,淡蓝色的窗帘,还有她身上盖着白色被褥,都无不让人感到陌生。   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姜瓷下意识想起身。   她刚一动,就发现白皙的手被握着,转头看到守在旁边的男人,依旧穿着昨晚的黑色西装,外套脱了,白衬衫看上去带着凌乱的褶皱,与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截然相反。   而且,他盯着她的眼睛里缠绕满血丝,不知夜里守了几点了。   姜瓷对视着男人温柔的目光,慢慢的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她猛地坐起身,吓出了一身冷汗,伸手去找自己的肚子,隔着被子已经摸不到了。   “我生了?”   在姜瓷还茫然的时候,傅时礼一言不发地伸出手臂,将她抱住,压在了怀里。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缓缓响起:“你很厉害,把孩子生下来了。”   姜瓷没被他夸得轻飘飘的,从他怀里抬起头,小脸还失着血色,心情却还有些激动,下意识脱口而出:“女儿好看吗?”   傅时礼深邃的目光凝望着她,一时顿住,气氛都沉默了。   他思忖几许,告诉姜瓷:“你生的是儿子,很可爱。”   姜瓷唇边的笑容渐渐消失,又扯上,不过看起来有些牵强就是了:“我听医生说是女儿啊,你没让人给抱错了吧傅总?”   “是你隔壁两个孕妇生的是女儿。”傅时礼让她接受这个事实,嗓音低缓却无比清晰:“我们的是儿子。”   姜瓷:“……”   她不是说重女轻男,只是心底一直期待着这胎是软软香香的女儿。   现在傅时礼来一句是儿子,让姜瓷有片刻的怀疑人生。   结果,他还要说:“你别多想。”   “儿子也好。”姜瓷笑了笑,还是很牵强。   傅时礼低头,薄唇在她额头太阳穴处吻了下:“跟你说个开心的?”   姜瓷抬起眼眸看着他,似乎是已经猜到了要说什么事。   “含含让我跟你说,首播的电影票房破了2个亿,成为上半年口碑之冠。”傅时礼手掌摸摸她的脸蛋,嗓音含着温和的笑:“你很棒。”   这部姜瓷和展信佳以小成本投资拍出来的电影口碑一上去,名利双收,她在昨晚首映当天,还添多了个儿子。   在外人眼里,是双喜临门了。   姜瓷听到自己昨晚生了个儿子没怎么笑,听到高票房却笑了,漆黑的眼眸弯弯,对傅时礼说:“儿子呢?我想看看他……”   ——   上午趁着一些亲朋好友还没有来医院探望孩子,傅时礼先让护士将孩子抱到病房里给姜瓷看看。   姜瓷身体还很虚弱,躺在病床上,一双眼睛盯着襁褓中的孩子,还没张开的五官脸型看不出像谁,小小的一个,让她看得心里温软极了,不过也只是看看,没有什么经验,不敢伸手去碰孩子的小胳臂小脚。   傅时礼已经敢伸出手臂去抱了,比她要厉害。   “刚生下来时哭了几声,一直都很乖。”他眉目间带着淡淡欢喜,也跟着一起盯着襁褓中熟睡的儿子看。   即便这个新生儿就是这样睡得又香又甜,小眼睛眯得很紧,他丑丑的样子也让初为父母的两人看不过瘾。   姜瓷见这孩子很爱睡觉,指尖轻轻的去触碰那嫩嫩的脸蛋儿,眼角处有股酸暖涌上,她开口说:“我都当妈妈了。”   完全想象不到,一转眼才不到一年,她已经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   更难以想象,这个小不点儿在她肚子里待了九个多月。   “真的是我生下来的吗?”姜瓷生完孩子就净说傻话了。   她仰头,还冲着傅时礼傻笑。   傅时礼站在床边,有孩子在睡觉,连说话都压低音调:“不是你,还是我生的?”   姜瓷就是感觉很新奇,当了妈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她又问起了自己母亲什么时候来。   傅时礼说:“岳母今早已经坐飞机回来,下午能到。”   那些亲朋好友都知道姜瓷昨晚生完孩子肯定累得够呛,上午除了唐燕澜来外,几乎没有什么人来。   姜瓷也正好休息,将孩子给奶奶看着。   唐燕澜从昨晚兴奋到现在,抱着孙子不撒手,现在对姜瓷更是有求必应,趁着傅时礼没在病房时候,还跟她说:“我和你公公早就准备好了,孩子生下来,就送给你名下一套别墅。”   姜瓷在喝汤,差点就给呛住了。   她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蛋这会憋的通红,眼眸讶异看着自己婆婆。   生一个孩子给一套房,这事她只在别人嘴里听说过,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自己身上。   这时傅时礼也回来了,而唐燕澜对她温柔的笑了两下,打住话头。   这套别墅收还是不收?   姜瓷下午的时候都在思考这事,她还没见到自己母亲,躺在病床上,有些精神不足去应付这些来探望孩子的亲戚。   到了五点左右,傅时礼将这群人招待走后,整个病房都显得安静了下来。   “明天上午就能出院回家。”他去问过医生,也不喜欢医院热闹的氛围,这样并不能让姜瓷和孩子都得到很好的环境休息。   姜瓷点点头,等男人倒了杯热水走过来时,她白皙指尖去抓住他一片西装衣角,很认真地说:“你妈妈要送我一套别墅……”   一套别墅起价就是几千万,一部小成本电影的投资钱了。   姜瓷想这个别墅,不知道该怎么推托掉。   结果,傅时礼听了淡定道:“你收着就是。”   姜瓷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当初庭岸家生女儿,妈也送了一套别墅。”   二儿媳妇有的东西,虽然大儿媳妇晚进门,肯定也要有的。   傅时礼姿态从容,让她心安理得收下。   姜瓷听到婆婆也送过乔尹嫣别墅,想了想,便没有什么好推托的了,她转念想到下午二婶提着水果来看孩子时那股激动的表情。   因为傅时礼在场,孩子让看,却也没让二婶靠近她。   姜瓷眼眸微睁,好奇上了:“岑小蔓生了三胎,二婶也给了她三套房吗?”   傅时礼眉目挑出笑意,长指在她的脸蛋一划,嗓音溢出薄唇:“我妈能跟二婶一样?想什么呢你。”   姜瓷还来不及解读这意思,门外被敲响了两声。   她转头,看到自己母亲风尘仆仆的来医院了。   ——   一个孩子一套别墅房这事,早两年前,岑小蔓看到乔尹嫣生下女儿被公公婆婆奖励,就已经嫉妒红透了眼珠子。   今天她连房间的门都没踏出去半步,眼睛红肿酸痛,见不了人了,因为在得知姜瓷生了儿子后,昨晚自己就抱着三个女儿哭了一整宿。   傅佳诚听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忍不住训喝:“我哥有儿子你哭什么?”   岑小蔓一把鼻涕一把泪擦着,嗓子吼了回去:“我坐月子你妈不上心,什么事都让月嫂来,你信不信,要是你哥家那位坐月子想让你妈去伺候,她肯定马上大包小包提着东西去了。”   傅佳诚:“……”   岑小蔓说完,狠狠咬唇:“她那胎看起来就是个姑娘,怎么会成儿子。”   想生儿子的偏偏没有,不想生儿子的偏偏就生了。   这气坏了岑小蔓,不停数落着自己丈夫:“你大伯母肯定又要送别墅了……傅佳诚,我给你家生了三个,连一个厕所都没得,你看看,让我出去怎么见人。”   越说,岑小蔓就感觉越过不下去了。   想离婚! 第81章   第二天,姜瓷顺产后身体恢复的很好,早上被来查房的医生告知可以回家坐月子。   十点钟左右,唐燕澜带着一家子的人接她,亲自小心翼翼抱着襁褓中的孙子,出了医院的大门,直接坐上黑色豪车浩浩荡荡离开。   姜瓷几乎没抱过孩子,一路回家,也都有人帮她看着抱着。   唐燕澜笑吟吟说:“你现在头等大事就是好好坐月子,家里已经请了两个经验丰富的月嫂看孩子,蔡姐也叫过来了。”   姜瓷没有育儿经验,一时间要她自己照顾孩子也够呛,在病房里都是傅时礼亲自上手给孩子换尿布,现在婆婆愿意帮衬着,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白净的脸蛋扬起了笑容:“辛苦妈您了。”   她不会带孩子,唐燕澜倒是也没有说什么。   回到别墅,傅时礼从驾驶座走下来,没让她双脚沾在地上,有力的手臂将她从车内给抱了下来,严严实实的护在怀里,快速走回进了家中。   月嫂又是鸡汤又是补品的炖,连坐月子的房间都提前整理出来了。   “孩子就在隔壁房间,晚上两个月嫂会轮流守着,喂奶的时候会抱过来。”傅时礼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后,低声说。   姜瓷看了看房间,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双人床上有些浪费,眼眸好奇看他:“你晚上不会也睡这里吧?”   傅时礼似笑非笑道:“不然我睡地板上?”   “……”也不是这意思。   姜瓷面露尴尬:“我已经两三天没洗头洗澡了。”   虽然生完小孩有被护士小姐擦一遍身体,这跟洗澡到底是不一样的,何况她的体质还容易感到热,现在要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月,她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了。   傅时礼听了,突然俯首过来。   把姜瓷吓了一跳,躺在床上又哪儿都躲不了,被他鼻尖嗅了下脖间。   “有股奶香味。”   男人一本正经,神色自若。   姜瓷脸红了红,很大胆说:“那你是儿子口粮的气息。”   所以,言外之意是让他别惦记了?   傅时礼眼底浮现出淡笑,已经不意外她偶尔大胆的言行了,修长手掌轻轻摸了摸她发烫的脸蛋,嗓音调侃道:“傅太太,儿子不跟你睡,我也不跟你睡,你一个人想干嘛?”   姜瓷语哽几秒,慢吞吞的说:“我怕你白天忙着要上班,晚上休息不好呢。”   傅时礼看着她假惺惺的样子,笑而不点破。   他打定主意要跟她一个房间睡了,姜瓷也改不了主意,最后自暴自弃不再劝说,只是让月嫂去准备两床被子。   同一张床就算了,同一张被子不行。   这事,被唐燕澜知道后,当晚就笑自己儿子:“养了他三十几年,没想到现在还能看见他粘人的一面。”   姜瓷脸红着喝鸡汤,到底是在婆婆家坐月子,稍微跟傅时礼亲密一点都感觉很尴尬。   她吃饱了,便躺在床头靠枕上跟婆婆聊天,漆黑黑的眼睛有着期待:“妈,我多久能碰水?”   唐燕澜也是过来人,知道坐月子难熬。   她说:“半个月后。”   不把孕妇照顾好了,很容易落下月子病。   所以,这方面就由不得姜瓷自己乱来了,并且告诉她:“等你第三周,我让蔡姐切点生姜煮沸给你洗。”   姜瓷现在是躺在床上被服侍,压根就没做主的权利。   一切都听婆家怎么安排,她有时候想,幸好嫁个好人家了,不然什么都不能依着自己,又遇上不靠谱的婆家,这月子就糟心了。   唐燕澜的话,她会听。   这也让人省心不少。   有一件事,唐燕澜也关起门跟她说:“我让月嫂给你炖点猪蹄汤,催催奶。”   姜瓷产后住院这两天,奶水不足,护士教她按摩了胸口也没见效果,只能喂孩子奶粉,她一听这个,就感觉胸口隐隐作痛。   唐燕澜说完,又来了一句:“喝补汤也不行,就让孩子的爸爸帮忙。”   关乎着孙子口粮这事,唐燕澜私底下有什么话便直说了。   姜瓷脸蛋迅速红起来,不管是让傅时礼怎么帮,显而易见肯定是她想的那样。   唐燕澜拍拍她手,笑吟吟的没下过脸色。   到了晚上七点多,姜瓷努力喝下了一大碗猪蹄汤,她隐隐感觉胸口微胀,趁着没人的时候,解开了衣领扣子,低头看看。   她不敢碰,感觉一碰就有点疼。   怀孕后,明显罩杯大了一圈。   但是没有口粮给孩子吃,姜瓷内心也是绝望,她躺在床上实在无聊,手机不在身边,房间也没有电视机,只能看着窗外发呆,八点时,月嫂才从隔壁将孩子抱过来。   姜瓷原先打算趁着傅时礼不在,赶紧试一下给孩子喂奶。   谁知道将襁褓中这个胖乎乎的小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原本还在书房办公的男人,也慢悠悠迈步回房间了。   “……”   姜瓷指尖半解着衣领,上不上下不下的。   傅时礼反手将房间门关上,含笑的目光看着靠躺在床头发愣的女人:“在做什么呢?”   这副模样,落在姜瓷眼里颇有明知故问的嫌疑。   月嫂在旁边笑着说:“给孩子喂奶呢。”   傅时礼迈步走近,先低头看了一眼小家伙,见他脑袋儿往姜瓷的怀里贴,长指伸去,捏了捏那嫩嫩的脸蛋,无意间,也碰到了女人胸口一片肌肤。   手指的温度,与她温凉的身体形成了反差的对比。   姜瓷有些不自在,好在傅时礼也没做过分的事。   他就在床沿坐了下来,目光依旧温柔注视着她和孩子,片刻后,转头对月嫂说:“我妈刚才在楼下好像找你。”   月嫂不疑有他,马上下楼看看。   房间里没了外人,连气氛都无声无息的变化了。   姜瓷抱着孩子一直不见动静,小家伙娇气的哼唧了两声,似乎是饿了又没什么力气,只能用小脑袋儿朝妈妈的怀里蹭着要找吃的。   “儿子饿了。”傅时礼俊美的脸上分明是温柔的笑容,却让姜瓷觉得不怀好意。   她黑色长发散下披着肩,衬得整个人柔柔弱弱的,领口半解,隐约露出的弧度很诱人。   被盯久了,都快原地爆炸。   她抿唇,用商量的语气开口:“要不……你去泡奶粉?”   傅时礼修长大手将孩子接了过来。   这让姜瓷心里轻松了下,唇角笑意还没扬起,就听见他语调缓慢道:“你这样怕疼一直不愿意喂孩子,把奶水堵在里面早晚也会出事,孩子没个轻重咬疼你,我帮你?”   姜瓷想也别想拒绝:“不要。”   “为什么不要?”傅时礼将胖乎乎的儿子抱在西装裤腿上,长指也不嫌弃脏,很自然将小家伙嘴巴的晶莹口水擦去。   他掀起眼皮,目光看着姜瓷说:“我又不是没亲过你?”   “这能一样吗?”   姜瓷不好意思跟他争辩,亲是一回事,喝到又是一回事。   傅时礼见她拒绝,便问她:“一直堵着怎么办?”   姜瓷淡淡犹豫了下。   也就这几秒功夫,傅时礼当她同意了。   他起身,将儿子往婴儿床上放。   才刚出生几天的未来小霸王还不会认人,却又喜欢被抱着的感觉,猝不及防让放到了温暖的被子上,小表情马上就有些委屈了,像被主人遗弃的小奶狗。   傅时礼低头,跟儿子沟通时,语气异常温柔:“爸爸去解决你吃饭的问题,乖。”   小家伙也不知听懂了没,娇气的哼唧了两声就不闹了,乖乖地躺在婴儿床上等饭。   傅时礼转身回到床沿,看到女人漆黑眼眸戒备盯着自己,他低笑:“我帮你把衣服解开,嗯?”   不等姜瓷开口拒绝,他便伸出修长的大手过去,将原本就脱了一半的衣服解开了全部扣子。   她穿着淡红色的bar,肌肤很白。   脱都脱到这份上了,姜瓷只能别开眼,睫毛颤着。   傅时礼道貌岸然地靠近,连带着呼吸都清晰洒下,混合着嗓音说:“很快就好。”   姜瓷不敢看他俊美的脸,低头盯着男人白色衬衫。   那指腹带着薄茧的触感,落在她一片肌肤上,力道很温柔,怕疼了她。   房间里越发的静,都能听见呼吸声。   傅时礼好像别无邪念在认真的解决儿子吃饭的问题,薄唇覆上,也没有像以前亲热一样去占她便宜,专心致志的去做这件事。   姜瓷慢慢让自己放轻松,突然眉心皱起时,忍不住伸手去推他的头:“疼。”   “吸出来就好了。”傅时礼看她紧张的身体都僵住,先试图给她按摩,温柔的吻,似有似无的落在胸口一片肌肤上,看起来就像是跟她在温情,嗓音略沙哑道:“跟你说件事,嗯?”   姜瓷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眸看他,注意力还是没有被转移。   傅时礼手指很修长,骨节分明,好看极了,就这样落在她胸口没移开,说着话的声音徐徐淡淡的传来:“岑小蔓跟我堂弟闹离婚闹到了民政局去。”   姜瓷微微讶异张口:“怎么回事?”   “她怪二婶重男轻女,在家受委屈了。”   傅时礼一本正经跟她聊着傅家内部的八卦,让姜瓷注意力被转移了,一时忘了男人手上动作,忍不住地说:“岑小蔓她……傅时礼!”   姜瓷突然尖叫了一声,眼泪飙出来了。 第82章   十分钟后。   房间的灯光被调到最暗,这样不伤孩子的眼睛,窗户也被严实关着,一点儿风都不让透入进来,用厚重的窗帘挡着,气氛一度安静到窒息。   姜瓷低着头靠在床头的枕头上,身上穿的是纽扣睡衣,布料柔软很薄,方便喂奶。   而小家伙这会喝的欢快,小嘴巴还会吐泡泡,将她胸口的睡衣染湿了,诱人的弧度也若隐若现透着布料出来了。   她想找纸巾擦,一旁,男人修长的大手先递了过来。   姜瓷选择性忽视,自己去拿。   傅时礼看她板着脸色喂孩子,连疼也不叫了。   可想而知是被惹怒了脾气,他坐在一旁看着,等孩子吃饱后,便伸手要借过来。   这两天在医院都是这样,姜瓷几乎没怎么抱,都是他来。   这次却意外没递给他了,自己闷声抱在怀里哄。   傅时礼挑眉:“一直抱着,手臂会不会累?”   姜瓷还在怪他奸诈,故意跟她说岑小蔓闹离婚的事,乘机下嘴,这会根本懒得去搭理他一眼,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儿子,睡衣也没扣好,隐约露出胸衣颜色。   小家伙也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之间闹变扭,睁着眼睛无辜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   似乎瞧着有点眼熟,多看几眼,又斜着眼睛看向了别处去。   好看是好看,但是他不认识。   姜瓷不知道傻儿子在想什么,还去摸摸他的脸蛋,很是喜欢这个小小的奶团子,指尖下触到软软糯糯的触感,让她连心都跟着软下。   这也让心情有所上升,好转了起来。   小家伙困了,哭唧唧了两声,就眯着眼睛要睡觉。   姜瓷和傅时礼都很有默契不说话,以免惊扰到了这个小不点儿。   气氛安静了五六分钟,傅时礼修长大手摸了摸孩子的白胖脚丫子,嗓音压低:“我抱他去婴儿床?”   等姜瓷要休息了,月嫂自然会进来抱走孩子。   一张婴儿床搁在旁边,也只是给她醒来时看孩子用的。   姜瓷让他从怀中抱走,正好低头将自己敞开的衣领拉拢上,指尖要系上纽扣时,被转身过来的男人攥住了手腕。   “你还想干嘛。”有孩子在,她说话声音都轻了。   傅时礼眼神盯着她不放:“还跟我生气?”   姜瓷是气,微微张了张嘴要说话。   傅时礼跟先猜透了心思一样,手臂有力地将她抱到了怀里,低头,拨开她的发丝,就吻了下来。   姜瓷被吓了一跳,闪躲不及被亲了下唇角。   她还是要生气的,傅时礼先很有耐心将她领口纽扣系好,顾着孩子在旁边熟睡,嗓音依旧压着:“你现在不痛了是不是?”   “……”   “如果之前吸不出来,你今晚要疼上一整晚。”傅时礼将她衣服穿好,手掌却还覆在上面。   没有揉,热度却隔着布料清晰地穿透进来了。   他讲起道理了,姜瓷也不好意思无理取闹。   她额头抵着男人的胸膛,呼吸闻到了属于男性的体味气息,情绪慢慢被抚平,过了一两分钟,在傅时礼耐心下,抿唇开口:“你出去的时候,不许跟妈说这事。”   就算傅时礼帮忙,旁人也不会笑她。   姜瓷还是害臊,忍不住抬头瞪他:“你要敢说一个字,我坐月子期间你就不要想上床了。”   她凶巴巴的威胁,气坏了。   傅时礼抱着她,长指像是安抚般,隔着睡衣磨遍了她全身的每一寸,当场承若绝对不会透入半个字。   “你就说是孩子凭本事吸出来的。”   姜瓷连理由,都给他找好了。   此刻,在楼下。   唐燕澜拉着月嫂问:“孩子喝上了?”   月嫂笑道:“刚才大少爷故意找借口把我支开,应该是喝上了,没见要热水泡奶粉。”   小孩子经不住饿,要是不给喝估计早就哭鼻子了,唐燕澜这样一听就放心下,这也不是头一回当奶奶了,养的却当心极了。   她想到还没有给孩子取名字,这会不方便上楼,寻思着该定下了。   这名字,是大事儿。   之前姜瓷虽然口头上不说,心里却暗地里想了一个女孩小名,叫傅酒酒。   谁知道这胎生的是男孩儿,之前的名字用不上了,她想不出好的名字,将这个任务扔给了孩子的爸爸。   傅时礼这时候就跟不是亲爹一样,态度不紧不慢的,跟她说:“妈给取了个小名叫嗣宝,先这样叫着吧。”   姜瓷问:“子嗣的嗣?”   “嗯。”   傅家这一辈先前出生的都是女孩,对于长辈们而言,多年来终于迎来了一个男孩,肯定是会重视起来,他实话告诉姜瓷:“你生了儿子,现在是傅家的大功臣,妈和几个婶婶都很高兴。”   即便唐燕澜没有像二婶那样重男轻女,能抱上孙子,情绪高兴也是无可厚非的。   姜瓷在私底下吐槽傅时礼:“现在大清都亡了,延续香火这一套倒是被你们家继承了下来。”   傅时礼薄唇温淡笑了笑,不跟她在字面上较真什么。   他贪得很,生一个就够了,不愿意让孩子都占据了姜瓷的时间精力。   电影上映获得一片好评,姜瓷这个月子也做的轻松,她不知道网上吵翻天的新闻,所能知道的,都是靠傅时礼讲什么她就听什么。   不过,唐含含这个做小姑姑的有一段时间没来傅家看孩子了。   姜瓷也会问,整天看着爱睡觉的孩子,也想找人说话解闷。   这时候,傅时礼才不瞒着她:“你拍的电影爆红,唐含含的人气超过男主角,被一些媒体记者挖背景,现在不方便出门。”   姜瓷又不是刚混迹娱乐圈,自然是听出了点什么。   “你说清楚点。”   傅时礼见应付不了她,便将黑锅扔给了被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展信佳:“你老同学不让我告诉你的,让你安心坐月子,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陈蓓蓓借着含含的人气炒作,一直在网上闹还没拍戏前选女主角的事。”   唐含含是导演的亲戚这事被曝出,在外人眼里就跟走后门没什么区别了,谁也没兴趣知道当初其实是展信佳想让唐含含进剧组,看中了她能把女一号的角色演活。 第83章   嗣宝小朋友满月的时候,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傅家请了很多人来参加孩子满月宴,酒席都摆了一百来桌,前来的大部分亲戚朋友都是傅时礼这边的,姜瓷只请了平时私底下交情来玩密切的朋友,娱乐圈内只有利益关系的,便只是在电话里恭喜了一声。   她母亲这边也来了些交情深厚的大腕,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姜瓷在床上坐月子了三十天,在天亮了很早的时候,终于能下床了,她抱着干净的衣服就往卫生间里跑,水声哗啦啦的响,一听就是在洗澡。   傅时礼还在床上,修长身躯穿着深蓝色的睡衣长裤,被她动静吵醒,缓缓睁开了双目,俊美五官神态几分慵懒,转头,看向一旁婴儿床的小家伙。   嗣宝已经醒了,也听见卫生间妈妈洗澡的动静,小眼睛正茫然地斜着声音方向看。   “你也醒了?”傅时礼掀开被子,坐在床沿低头凝望着儿子。   养了一个月了,小家伙被养得很好,模样是一天比一天白嫩,圆圆软软的,看起来很可爱,还会咿呀的跟人打招呼了。   他小嘴巴吐着泡泡,冲自己亲爹傻乐,发出模糊不清的单音:“咿呀……”   傅时礼早就见惯不惯,很耐心地跟儿子说话:“嗯,叫妈妈。”   小家伙:“咿呀……”   傅时礼神色从容:“妈妈。”   卫生间的水声渐停,姜瓷一身干净清爽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傅时礼穿着睡衣坐在床沿跟孩子说话,便轻轻的笑了起来。   她上前看,忍不住去摸小家伙的肉乎乎脸蛋,问傅时礼:“你傻儿子又在聊什么呢?”   别看小家伙才刚出生一个月,开始知道自己小胳臂小腿的还会动会张口发出声音后,就很喜欢见人便咿呀的叫了。   平时也就傅时礼晚上的时候,最有耐心跟儿子聊天。   父子俩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都能聊一两个小时下去。   “他说妈妈今天很香。”   傅时礼替儿子翻译着,伸手将女人拉了过来,继续说完下半句:“让爸爸替他闻闻。”   眼看着男人要朝她亲来,姜瓷微微躲开,说他:“别闹了,快去洗漱。”   今天是孩子满月的日子,等会婆婆肯定很早就要过来敲门抱孙子了,她催着还坐着不动的傅时礼,连衣柜里的衬衫西装都替他拿出来。   傅时礼深眸盯了她半响,突然叫她名字:“姜瓷。”   女人抱着一堆衣服转过身,表情茫然然的。   她坐月子这期间倒是胖了,成天躺着什么都不用做,连孩子都是月嫂轮流抱在怀里哄,身材恢复的不错也有肉了,小脸圆润不少。   现在穿着一袭淡红色长裙,束腰的款式,看上去,比做姑娘的时候多了几分成熟的女人味。   傅时礼迈步走靠近,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揽过她的肩头,注视着她依旧茫然的表情,说话有故意压低腔调的嫌疑:“医生说过三个月就可以了。”   姜瓷眼眸眨着半天不动,愣愣地看着男人俊美且认真的神色。   “还有两个月六十天……”傅时礼低声告诉她:“你准备准备,嗯?”   房间的氛围被他三言两语就衬得让人快呼吸不过来,姜瓷缓了好半天的神,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敢情在坐月子期间,一直数着天数呢?   她当场结巴了起来,想逃开却被男人摁住了肩膀,只能硬着头皮说:“傅时礼要做个好爸爸,不许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傅时礼薄唇勾起,笑的无害:“我说什么了?”   “什么两个月六十天,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姜瓷生个孩子痛的要死要活,即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她半点想同房的冲动都没有。   完全没有了怀孕晚期时,见到他就很容易有生理上冲动的感觉了。   很多时候她想可能是被痛怕了,一想到做这种事等于是在搞出下个孩子,就潜意识地不去想……   她将衣服都塞到了男人怀里,红着脸催他洗澡去。   傅时礼看她左右闪躲,非但这次没乖乖听话,还过分地将她都在了墙壁前,借用男人高大的身躯让女人在角落头里无处可逃,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畔:“我憋了多久了?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当初姜瓷怀孕,肚子里还端着一个。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傅时礼再怎么意动,也只能摸着看着,不能真枪上阵。   现在好不容易熬过了她生产和坐月子,他态度强势,在这方面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这架势,给姜瓷的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在车上时。   她酒醉后,抓住了一丝清醒想后悔了。   这个男人步步紧逼,却先一步将她拽入浮沉的欲望中。   傅时礼低首,鼻尖嗅到了她身上的女人香,刚洗过澡的缘故,还有一股沐浴露的淡淡香味,他呼吸突然就变得灼热了,不同往日温淡,薄唇去吻她。   姜瓷微瞪眼睛,刚想动却让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掐住了腰肢。   月子刚做完还没来得及健身减肥,捏上去很有肉感。   傅时礼的手劲大了,就连唇齿间的纠缠也逐渐加深,将男性的清冽气息如数渡到她的口中,食之入髓般吻着,一边低哑的嗓音在说话:“你在害怕什么?我玩意儿大的让你无法接受?”   姜瓷被他无耻的话惹得脸红心跳,正要开口说话。   男人的吻越发加深,强势的长舌恨不得能抵入她细细的喉间一般,这样重舔重压的吻法让她感到窒息,长时间下,脸蛋浮着红晕,又仿佛快缺氧了。   五六分钟?   还是十来分钟?   姜瓷被吻得已经记不得了,后背紧紧的贴在墙壁前,恍惚间还是听到孩子的一声低哭声,才被傅时礼结束了这场要命的亲吻。   小家伙四脚朝天躺在婴儿床上,爸爸妈妈一直没来理他,然后引起大人的注意,便哇哇的叫了起来。   孩子在哭,傅时礼却还吻着她脸颊的干净肌肤,嗓音低哑传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嗯?”   姜瓷漆黑的眼眸含着水色,忍不住去瞪他。   平时见他是最心疼儿子了,怎么这时候顾着跟老婆亲热,又将儿子抛之脑后,连哭了都不顾了。   她呼吸轻喘着,还不容易平复下才说的了话:“你技术不行,我有点怕。”   这话,故意去报复他强吻的意图占据一大部分。   姜瓷没想傅时礼会信,结果,却看见他眉头皱起,认真思绪几许,然后竟然放开她了,从容的神色有些破裂,还算镇定自若说:“我知道了。”   【知道了。】   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姜瓷小脸茫然然,还没解读出来的时候,傅时礼已经转身走去哄娇气的儿子了。   ——   上午在豪华的酒店,姜瓷只要负责将孩子喂饱,接下来便都交给了唐燕澜抱着给傅家的亲朋好友看,她闲着一旁看着,见小家伙也不怕生,一直精神十足睁着眼睛,很好奇看对他笑的大人们。   嗣宝小朋友看这个,觉得不认识,我们不熟。   然后又看下一个。   又是不认识,我们不熟。   他在自己的满月席上看了好多人,见到漂亮的姐姐阿姨就咧着没牙门的小嘴笑,见到比他长得好看的叔叔,就板着小表情不理人。   季寒风在这么重要场合下也来了,一袭深蓝色的名牌西装,身形高大挺拔,也没有刻意去展现气场,就这样风姿飒爽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在场不少的未婚年轻女子视线。   他给孩子送了一个大红包,想逗人玩,却被奶娃儿冷脸,那性感的薄唇轻嗤了声:“跟你爹样。”   姜瓷跟季寒风谈不上熟,距离在轮船那次初见,已经有快一年了。   她低头,笑容温柔对小家伙说:“谢谢你季叔叔呀。”   嗣宝小朋友一出生就家财万贯,看不上这点儿红包。   他连小眼神都没斜视过来,拽到不行,除了爸爸以外,一点儿都不欢迎比自己长得好看的男人来参加自己的满月宴。   季寒风单手抄着西装裤袋,视线在四周环绕了一圈。   他最终还是落定在了姜瓷身上,开腔问:“唐含含那个疯丫头呢?”   “还没到呢。”姜瓷微微的笑。   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见唐含含了。   上次电影票房爆了后,在网上腥风血雨的闹了一次,让唐含含深陷了网络舆论看一段时间,傅时礼和她商量后,先将唐含含送到国外去度假了大半个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现在孩子满月了,唐含含也坐飞机赶回来s市。   姜瓷刚和季寒风说完,见孩子有点困了,便抱回房间休息。   房间门被一阵敲响,她看了看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的小家伙,给他盖好了薄被子,走过去开门。   一打开,就看到站在门外的俏丽小姑娘。   唐含含推门进来,大眼睛满满都是期盼,朝房间里面瞄着,对姜瓷哈哈的笑:“大嫂,我小侄子呢?”   一个月不见,唐含含在国外度假晒黑了些,还将乌黑头发剪短到了齐耳,看上去精致的脸蛋就显得削尖了不少,娇娇小小的一个姑娘,变化是有的,不过性格依旧讨喜的很。   姜瓷看见她也笑,小声说:“刚睡着。”   “哦哦。”唐含含闭嘴,不敢闹出的动静。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背着手,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奶团儿,然后对姜瓷说:“长得像我哥呀。”   小家伙脸蛋肉乎乎看不出什么,但是眉眼间和鼻子,连小嘴巴都和傅时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越养就越像爸爸了。   对于姜瓷而言,像谁倒是无所谓。   毕竟她老公颜值高,这点一定要遗传到下一代才不可惜。   想到这,显然是完全忘了自己母亲的颜值在娱乐圈是什么地位了。   唐含含坐在床边静静的看了很久孩子,一会儿摸摸他的小手小脸的,好玩的不行。   姜瓷倒了杯水给她喝,问道:“度假放松情绪的怎么样?”   “唔,表哥出费,当然很爽啊。”唐含含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她出国前就把头发剪短了,因为毫无心理防备就遭受到这种无形的暴力,从小到大在校园的生活都被挖出来,还莫名的有人泼脏水说她滥交了几任富二代,整天被上万条的私信谩骂,其语言恶毒到说她一个半路出家的新人为了红挤掉圈内敬业的女演员云云的。   她出不了门,整天呆在家里很容易就憋出抑郁症来,开始疯狂掉头发,后来干脆想剃成光头,有了这种颓废的想法就一发不可收拾,要不是被拦着,她可能就不是把头发剪短到耳朵长度,而是剃掉了。   出国散心的这大半个月,唐含含拿着表哥给的黑卡,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花钱。   什么都不用想,花着钱找人逗她开心,找人陪她聊天都可以。   那种抑郁的想法也慢慢从脑海里淡去,不过之前在家养出来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脾性也没了,她开始逐渐有了自我保护意识,对社会更有了全新一面的认知。   姜瓷坐月子的时候,还特意因为网上的事情,给唐含含的母亲打电话道歉。   唐母,也就是傅时礼的二姨听完后,很明事理跟她说:“我们家就含含一个宝贝,平时家里把她捧在手心娇惯着,她想长大,不仅需要我们做家长的去教导,还需要自己去经历困难才会真正的成长起来,你也别自责,只要我闺女能抗的过来,这次遭受网络暴力,换个角度看就是好事。”   不管家里人是说来宽慰正在坐月子的姜瓷,还是真实的想法。   姜瓷都会给唐含含一个交代,她轻声说:“展信佳有联系过你吗?我和他商量过了,等出了月子,会召开一次记者招待会。”   “展导是大忙人,我才不敢劳烦他老人家。”唐含含俏皮的笑,却不知不自觉将称呼换回来了。   她挽着姜瓷的手臂,还跟以往般撒娇道:“大嫂,之前官博在微博澄清一次,陈蓓蓓那些魔教粉丝不是都不信吗,说你们维护我,记者招待会就别开了,事情过去了,我们别给她炒热度。”   姜瓷温柔摇摇头:“该讨要回来的,还是要的。”   唐含含眨巴了两下漆黑的眼睛,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凑到她耳旁说:“大嫂,我跟你说哦。”   姜瓷听着,见小姑娘神秘兮兮地把话说完:“我本来是打算等风头过去,找人套上麻袋揍她陈蓓蓓一顿的。”   “……”   “现在去打陈蓓蓓呀,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我失智干出的事。”   小姑娘也是要脸面的,不愿意摊上跋扈的名声。   唐含含说完,便略委屈巴巴看着姜瓷买可怜:“我不管,我得打她一顿才能消气。” 第84章   唐含含在唐家很受宠,辈分排行是老幺的缘故,上头的哥哥姐姐们都让着她,包括比她年长十来岁的傅时礼,从她很小的时候,就是把她抱在手臂上宠着的。   小姑娘家没有养成富家女的恶习,却也气性大。   她二十年的人生没有栽过跟头,家里家外,对她都是善意的。   而进军出道娱乐圈,就狠狠地被人给教育了,唐含含气不过也正常,当她说出要找人套麻袋揍陈蓓蓓一顿的时候。   姜瓷理解是理解,却也忍不住叮嘱她:“含含,违法的事我们不能做。”   唐含含努努嘴,拽着姜瓷说:“反正大嫂你别给她蹭热度就是了,我肯定要进娱乐圈,早晚要压得她服气。”   姜瓷原本是想开记者招待会,澄清选演员的事还唐含含一个清白。   不过小姑娘坚持不想跟陈蓓蓓扯上关系了,她思绪一阵,说道:“我听展信佳说梁正被卡住的那部戏,现在还在托关系想上映,出来混的……早晚也是要还的。”   姜瓷不会让陈蓓蓓能轻易踩着唐含含的人气,然后炒自己敬业人设上位。   她并不是有仇当场就报的性格,但是会记住了。等将来时机成熟,在一笔笔的算清楚。   姜瓷又对唐含含说:“展信佳今天也来了,应该在楼下。”   唐含含眼睫低垂着都没抬起,不感兴趣道:“哦。”   在山区里,电影没杀青前,她就像个野丫头一样跟着展信佳屁股后面混,自从回到s市后,连姜瓷也看了许些变扭来。   她问道:“你和展信佳怎么了?”   “没啊。”唐含含现在到说的快了:“他一个大导演忙着宣传忙着电影,我一个小演员顾着学业,不敢打扰了他。”   事实上,唐含含回到s市后。   主动找过了展信佳好几次,这事,她打死自己都不会跟大嫂坦白。   姜瓷看也问不出什么,便说:“季寒风也找你了。”   唐含含性子傲娇,一边低头看着熟睡的小侄子,一边无所谓的说道:“懒得见他。”   她一改往日的脾性,在房间里陪孩子,也不爱下楼了。   姜瓷到底是顾及唐含含经历过网络暴力后,心理上会下意识排斥跟外面的陌生人相处,也没强制将她带出门。   把孩子交给唐含含看,她接到萧画的电话,便下楼去迎接了。   满月酒席上来了太多的人,姜瓷对傅家大部分的亲朋好友都不太认识,不过她有抱孩子出现过,大多数人对她都认识上了。   令她意外的是,那个据说在家闹了一个月离婚的岑小蔓,也来了。   姜瓷也是从傅时礼的口中得知,她坐月子的时候,而岑小蔓就在家里跟傅佳诚闹着,民政局都气冲冲去了四五次,愣是每次事到临头找借口遁走了。   所以,姜瓷对于岑小蔓会出席在孩子的满月宴上,多少是意外的。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傅佳诚。   这对夫妻在外人眼里又是另一副面孔,挽着手进来很和谐,趁着空闲时,岑小蔓走了过来,站定在了正在对宾客们微笑的姜瓷身边,用最小声的声调,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说:“我女儿名字叫家宝。”   姜瓷刚跟一位长辈打完了招呼,猝不及防转头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岑小蔓告诉她,字字咬着很重:“家宝,傅家宝!”   她儿子嗣宝这个乳名是唐燕澜亲自取的,也怪傅时礼不慌不忙的还不给孩子取大名的缘故,总不能一直小家伙小家伙的叫。   姜瓷没想到这也触碰到了岑小蔓的雷点,为了争一口气,还给自己女儿取了个家宝的名字。   她也没什么好跟岑小蔓计较的,脸上扬起笑容,夸了句:“很好听。”   岑小蔓:“……”   本来是想来耀武扬威的,结果被轻飘飘一句话就给堵住了,在原地站了又站,都快把高跟鞋给剁烂了,而姜瓷转头对迎面走来的宾客笑,也不管她了。   岑小蔓气不过,咬着牙继续把话说完:“我老公要送我一套大别墅了,到时候我带着三个女儿一起住进去,你记得来我家做客啊。”   姜瓷眉眼带笑,一点看不出嫉妒,因为也根本就没什么好嫉妒的。   她坦诚地说:“你老公对你真好。”   岑小蔓:“……”   不远处,萧画笑着跑过来。   “瓷瓷,你儿砸好可爱。”她刚才楼下房间下来,看到了小家伙,生的白嫩圆软,还会睁开眼看人笑,一颗姨母心都快溺死过去了。   萧画一来,就将姜瓷身边的岑小蔓给挤开了。   两人聊着天,岑小蔓也没兴趣干站着听,视线围绕大厅一圈,看到傅时礼款款出现,手臂还抱着孩子,马上就有不少人都围绕上去。   她眼红极了,咬着牙走开。   萧画心大,压根就没注意到有人走了,她对姜瓷说:“李叶娜一早给我发了红包,说跟你多年同学情分,让我帮她随礼给你。”   孩子的满月宴,姜瓷没请李叶娜来。   她唇边的笑容淡了下来,在唐含含被黑的这事上已经和李叶娜是彻底敌对了,现在又怎么会收下这份随礼钱。   “你帮我原封不动还给她。”姜瓷说。   萧画不意外,她反正是把话带到了。   满月宴一整天下来,虽然姜瓷只要负责混个脸熟,却这样光顾着笑也累,到了晚上,要不是孩子被傅时礼抱着,她都想靠在男人身上了。   脚上的高跟鞋穿着有些酸痛,连纤细的眉都是皱着。   傅时礼眼角余光扫见姜瓷不自然的表情,便将孩子给了母亲抱,他走到女人的身边,神色从容,手臂很自然地将她的腰肢搂过来。   姜瓷这样等于是靠在他身旁了,没有什么力气站着。   她仰头,看向傅时礼的时候。   他正好冲自己轻风云淡一笑。   姜瓷知道自己脚痛被他察觉到了,心底有股淡淡的暖意拂过,偷偷伸手去扯他的西装衣角   傅时礼低首,跟她俯耳低语:“坚持一会,就回家了。”   姜瓷耳朵被男性的气息惹得温热,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脸蛋的笑容含着一抹娇羞。   含情脉脉的这一幕,正好被外人看得清楚。   乔尹嫣搀扶着母亲从酒店出来,也看到了。   她很快就掩去所有情绪,面容温婉,不会在外面让人看了笑话。   乔母看了眼女儿,怎么会不知她的心思,说道:“你和他注定没有夫妻缘分。”   乔尹嫣脸色变了变,也懂母亲话里的意思,她要是和傅时礼有夫妻缘,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结婚生子了,哪里还会到今天这种尴尬的境界。   乔母精明的眼神将送宾客离开的姜瓷身上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作为德高望重的长辈,自然不会张口就胡言乱语出有损别人的话来,段位也是远高于女儿。   上车前,她看着女儿如花似玉的容貌,叮嘱道:“在傅家好好跟人相处。别丢了乔家的颜面。”   “知道了母亲。”乔尹嫣恭敬地搀扶着母亲上车,手指触碰到了母亲手腕价值连城的玉镯,温度不似肌肤体温那般温暖,让她指尖下意识缩了缩。   她站在夜色下,身后是一片繁华的光芒。   乔尹嫣眼中却完全黯然下去,精致的妆容勉强掩藏着面具下的苍白,这一天过来,她比参加任何宴会都累,转身,目光又看见了一袭明艳长裙的姜瓷。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视上,几秒后。   乔尹嫣先若有其事地移开了,朝抱着孩子的唐燕澜走去。   “庭岸没来吗?”   姜瓷转头看向傅时礼,今天一整天她没少见到乔尹嫣在婆婆和宾客面前晃,还撑着一张温婉动人的笑脸,也不怕累的。   傅时礼低沉平缓的嗓音传来:“庭岸今天有四场手术。”   妇产科医生是一名很伟大的职业,姜瓷自从经历了生产后,就格外尊重傅庭岸的职业,所以自然就不会怪这个做亲叔叔的没有参加孩子的满月宴。   她偶尔,会看一眼乔尹嫣孤单形影周旋在宾客之间。   抛开别的不说,乔尹嫣这样死活要撑着颜面,换位一下,她想着都很累。   满月宴到八点左右才将宾客送走,上流社会圈也正式得知傅家出生了一位小公子哥。   回到家中时,孩子被月嫂抱去哄睡。   姜瓷累得躺在了双人床上,乌黑秀发散下,将白净精致的脸蛋遮挡了一大部分,隐约看见她皱着眉心,没力气去洗澡了。   傅时礼在卫生间里放好水,脱了外套,长指优雅将袖扣解开,挽起了袖子后,伸出结实的手臂将瘫软成一团的女人抱了起来。   姜瓷受惊般睁开眼,模糊地看了下他。   “你继续睡,我给你洗澡。”   傅时礼俊美的脸庞在灯光下,轮廓就像是一笔一划描绘出来的,温柔又好看,连看她的眼神也是。   人在疲倦时,很容易依赖身边的人。   他给了姜瓷很强烈的安全感,让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放松下。   身上一袭红色长裙被红着脱下,扔在了地板上,浴缸注满水,温度正好。   姜瓷连眉眼间都舒展了,没有慵懒似的靠在浴缸沿内,任由男人给她涂抹泡沫,意识几许模糊间,想起今天的满月宴,她趁着一丝力气,对单膝跪在浴缸外的男人说:“我怎么感觉今天含含一直避着展信佳。”   傅时礼掀开眼皮朝她一睹,从容道:“看来含含也懂了男女间避嫌。”   姜瓷不是这个意思。   “说起来含含混娱乐圈也是展信佳领进门的……她和他,是不是有点误会了?”   会这样想也不是并无道理,因为陈蓓蓓这事,展信佳无意中也被坑了一把,还有师之然那边顾及着同门师兄妹的交情又是一个坑。   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人想着就头疼。   傅时礼远比她镇定,长指将沐浴露的泡沫沾在了女人光洁的肩膀上,一边开腔道:“有误会就有了,含含看谁不顺眼,还需要理由?”   “……”姜瓷跟他没法聊了。   她甚至觉得:“傅时礼,就你这思想,这胎要是女儿,早晚要被你教坏了。”   傅时礼淡淡笑容隐在脸上:“宠孩子怎么了?”   谁家的不宠着点,别说孩子了,连老婆都得捧在手心里宠。   他现在做的事,不就是宠着家里大的。   姜瓷享受着男人的服务,身体上酸软的地方都被他温柔的按摩着,就给没什么力气了,漆黑的眼睛眯了眯,慢慢地,感觉到他有力的手指,移到了胸口处。   “你干嘛。”   她坐月子期间没少补,给孩子喂的奶水足了。   在没喂的时候,多少有点涨。   傅时礼压低声音说:“晚上你没喂儿子,会不会难受?”   姜瓷似乎察觉出了男人的心思,她光溜溜的身体想朝水里躲,也躲不到哪里去,手臂挡住了胸前,一双眼睛睁着戒备盯着他的举动,声音紧张说:“傅时礼,你不会连儿子的口粮都要惦记吧,就太禽兽了。”   傅时礼笑了,修长大手伸到水下,手指捏了捏她腰间的肉:“我惦记哪里你不知道?”   姜瓷往下看:“……”   气氛静了静,她为自己挣一分面子:“我,我还没来得及健身呢。”   生完孩子,还有漫长的日子要恢复身体。   姜瓷认为自己没有营养过剩变成臃肿已经很对得起自己了,但是腰间有肉,是她怎么都避免不了的。   平时没觉得什么。   这会儿被傅时礼好看的长指捏了出来,脸颊都红了。   这下澡也可以不用继续洗了,姜瓷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扯过宽大的浴巾就给自己严实的捂住,踩出浴缸要光脚走出去。   “不洗了?”   傅时礼闹了她,还要明知故问。   姜瓷气呼呼的:“健身去。”   ……   大晚上肯定不可能健身了。   姜瓷口头上是这样说,一走出去就去衣柜找睡衣穿,不露腰的那种。   她本来精神都怏怏的了,这会清醒无比。   穿好了睡衣,连领口都系得严实,一转身,就让跟来的男人堵在了门口。   傅时礼身上白衬衫西装裤,在洗手间时被打湿了些,要靠近时,姜瓷吓的去推他:“别把我衣服也弄湿了。”   男人还隔着半步距离,没完全贴上来。   不过那暗色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脸蛋看,低头说话:“看个片?”   姜瓷愣了下。   下意识地去看墙壁的钟表,晚上快十点了。   说不早也该睡觉了,不过看会电影也无所谓。   难得傅时礼有时间提出这个,姜瓷没往更深的一层去想,她点点头说:“那好吧,你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了,我去书房拿笔记本。”   傅时礼薄唇优雅勾起,深深扫了她一眼。   姜瓷将主卧照明的灯关了,只留下一盏光线暖橘色的台灯,去了趟书房,过两分钟,便抱着银色的笔记本回来。   她盘腿坐在偌大的深蓝色床上,秀发别到耳后,精致的侧脸认真地盯着屏幕。   傅时礼洗完澡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女人一本正经在找电影看。   他薄唇的笑意更深了,走过去,修长的身形站在暗色的主卧里,无形中透入出了不可忽略的气场。   姜瓷仰头,眼眸干净:“你想看什么电影?”   是恐怖惊悚片,还是文艺片呢?   要不把她没看完的首映,重新看一遍好了。   她的电脑里要拷贝下来的内部资源。   傅时礼将她一抱,身躯慵懒地靠在床头,这样姜瓷就等于是坐在他怀里了,白皙的手还紧紧的抱着笔记本。   他手臂伸来,将笔记本拿了过去。   姜瓷好奇地去看,表情茫然然。   笔记本屏幕淡淡的光,映着男人俊美的沉静神色,看着道貌岸然的模样很是正派。   然而,当他修长手指落在键盘上,快速敲打出一个链接时,却令人大跌眼镜。   姜瓷眼眸明显睁大,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成人网站。   傅时礼手臂将她搂紧了,似乎很享受拥抱着她女人身体的感觉,肌肤隔着布料紧紧的相贴着,他嗓音从头顶淡淡传来:“你想看什么姿势的?”   这问的,就跟问她,你想看什么电影一样。   姜瓷脸蛋透红,忍不住瞪他:“不看,要看你自己看。”   她想要跑,奈何力气没男人的大。   傅时礼从容地挑了一个,点开时,还要对她说:“看在车上的?”   虽然是一句句都在问她,手上点着鼠标却不是这么回事。   他刚才说看个片,完全都没有错。   姜瓷自己误会了,尴尬的要命:“我错了,我不想跟你一起看。”   “你不跟我看这个探讨,两个月后怎么办?”傅时礼将笔记本的声音调小点,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   他低头说话,薄唇磨着姜瓷的耳朵呼吸:“我记得你白天的时候,说我技术不行,那我学两个月准备准备,行不行?”   “……”姜瓷没想到是自己挖坑了。   她眼眸轻颤,不敢将视线放在令人脸红心跳的屏幕上,很是违心恭维他:“跟你开玩笑的呢,真是的,你技术是我见过最棒的。”   明明她别的男人都没见过几个,很走心的一句话了。   傅时礼不动声色地问:“那我什么姿势让你最满足?”   姜瓷又是愣了。   她眨眨眼,很是无辜的样子。   这叫怎么说慌?   主卧的气氛凝住了般,很安静。   也谈不上安静,笔记本里渐渐地开始传来了很暧昧的叫声。   姜瓷坐在男人怀里跑又跑不掉,一秒钟不说话,他修长的大手就隔着睡衣,从腰肢开始往上爬,存在感很足,温度隐隐发热。   “你等会,我可以抢救一下自己的。”   她连忙去抓住男人乱来的大手,胸口起伏呼吸,洗完澡后,没穿bra的缘故,那诱人弧度隐隐从布料里看得出来,说话都快结巴了:“傅时礼,你讲点道理,当初在车上我喝醉了,你过程又……不是很长啊,我隐约记得就一种姿势,你叫我怎么说?”   姜瓷说着老委屈了,又怕他强势着对自己做什么。   见傅时礼听了后,眯起了眼眸,立马很怂的改口:“但是话说回来,你已经很厉害了,一次就让我怀孕呢。”   傅时礼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掌还搁在女人身上,不怒反笑:“哦?”   “那我们更要学习了,以免下次做的时候,又出现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他语调慢慢的,听着有一种危险的意味在里头。   姜瓷不去看笔记本屏幕,却能清晰听见传来的声音。   以及,她男人煞有其事的点评:“叫的没有你好听。”   “……”姜瓷快在他腿上坐不住了。   那视频里女人叫的浮夸极了,她什么时候叫得比这个更那啥了? 第85章   傅时礼很懂得从她的身体怎么享受到男人的权利。   他低头,薄唇似有似无的磨着姜瓷耳朵,说话的嗓音混着热气都洒了进去,有些痒痒的,就感觉男女之间的气氛被营造到了快脸红心跳的境界:“那个男人的姿势和力度,能接受么?”   姜瓷细密的睫毛颤的不行,无法集中精神了,脑海晕沉沉,甚至是不敢去直视屏幕上大尺度的画面。   傅时礼修长的手臂抱着她,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隔着睡衣薄薄的布料,体温清晰穿透过来,还有他心房稳沉的跳动声,一下又一下的,很有力。   姜瓷满脑子都是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骨节分明手指在揉着自己有点肉肉的腰肢。   暗示性很强,就差没有撩开衣服伸进去摸了。   她脸红着,又不甘示弱地说:“姿势我能接受,你做的出来么?”   傅时礼深眸微微眯起,危险注视着她精致的侧脸。   “胆大了?”   姜瓷眼睛都不敢往笔记本扫,嘴上却要趁功夫:“都是半路出家,你少跟我装。”   搞得他都很手握胜算一样,这不是在现学么。   傅时礼低头说话贴的近,嗅着她发丝上的香气,嗓音无不透入着危险意味:“你先把腰练好,到时候我肯定能颠覆你的认知。”   说完了,长指还掐她的腰身,力道不轻。   怀孕期间,他不敢怎么去掐她腰,顶多用指腹隔着衣服去磨着几下,现在肚子里卸货了,姜瓷猝不及防就被他掐了一下,差点儿叫出声来。   幸好她咬唇活生生憋住了,这让傅时礼似笑非笑道:“叫出来听听?”   姜瓷:“……”   她好气哦,真的!   傅时礼又要笑,惹得姜瓷都恼了,白皙的手指也去掐他硬邦邦的腰腹。   这一捏,立马就出事了。   傅时礼俊美的脸庞上神色微变,连眼底蓄着的笑意也消失了,修长的身躯逐渐紧绷,手臂依旧搂着她不放,片刻的功夫,另一只手已经扔掉笔记本,根根有力的手指穿过她秀丽的黑发,扣着她后脑勺,低头便压下。   姜瓷吓的心脏都快停,没想到就捏他腹肌一下,会直接把男人给捏——硬!   男人强烈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闪躲不及。   她唇角被柔软有力的嘴唇吻住,脑海恍惚了一下,就被他毫不客气地压在了被子里,搁在腰间的手臂紧扣着,强健的胸膛前贴紧她胸口,快令人喘不开气来,他的亲吻还密集不停的落在她脸颊上。   姜瓷被这一通吻的很晕乎了,被子的温度和他身体传来的让她感觉闷热,白皙的肌肤也变得滑腻,这种陌生的感觉很不好受就是了。   就在被吻得快意识不清时,笔记本突然掉在地板上的声响,让姜瓷猛地清醒过来,眼眸带着微微的慌乱,压下心尖泛起的热意后,伸手抵住了男人压下的胸膛:“掉了……东西掉了。”   傅时礼修长的大手在她纤细手腕扣住,诱哄着,又是一吻落下:“嘘,别管它。”   姜瓷继续被吻的昏头转向,做又不能真做,却被他嘴唇磨出了烫人的温度。   她蹙眉,白皙的手指突然拧了下他的腹肌,很明显感觉到傅时礼猛地身躯一震,胸膛前和手臂的结实肌肉立刻紧绷的厉害,望着她的眼神,更是迅速地闪过晦暗的光。   姜瓷手上不动,睁着漆黑的眼睛也看着他,喉咙干干的:“你还来,我就要捏你了。”   傅时礼被她赶下床了。   姜瓷连笔记本都让他带走:“你自己去书房看。”   她用被子紧紧包裹住衣衫不整的自己,脸蛋热意未褪,从耳根子开始蔓延到领口处,看起来一片红。   方才那一摸,他是皱着眉头去卫生间冲凉水的。   他不把笔记本拿走,屏幕上还卡在一男一女的画面上。   姜瓷只好亲自掀开被子下床,见笔记本重重关上,也不知道傅时礼是怎么找到的这种资源网站,看他轻风云淡地几下就打出了一个链接,尺度都大得令人尴尬。   她缓缓呼出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依旧发红的脸蛋。   卫生间的水声没停,过了四五分钟的样子,姜瓷站在门外,假惺惺的关心:“你还好吗?”   吱呀一声,原本关紧的门被打开了。   傅时礼让她进来:“帮个忙。”   姜瓷站在门口看到他在淋浴,修长紧绷的身躯线条迷人,水滴顺着肌肉的纹理往下淌,转过身来的时候,雾气都堪堪挡不住……   她别过眼,有一丝羞涩:“你自己解决。”   傅时礼眉目间隐藏的危险在灯光明晃晃照映下无所遁形了,就差没有出来强行抓她进来,语气低沉间,又透入出了一丝无可奈何:“傅太太,被你摸起来的,它现在不认我的手怎么办?”   姜瓷心口烫热,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   傅时礼见状,便后退一步,打着商量:“那你说说话。”   “什么?”   到底是年轻不懂事,姜瓷一时间没理解什么意思。   她茫然在问的时候,声音清晰传入男人的耳中,傅时礼修长的身躯就靠在墙壁前,仰头紧闭着双目,喉咙上下滚动,不时会发出性感到极致的低叹声出来。   “……”   姜瓷多看几眼,就反应过来了。   他是在用她的声音……   在校读书时,姜瓷曾经为了电影素材,厚脸皮找学姐要成人的资源观看,而她辛苦累积的那些浅薄的知识,完全被傅时礼给她的实战经历给颠覆的彻底了。   晚上的时候,姜瓷都不爱跟他躺一张床上。   男人只要有想动手动脚的意图,她就咬着唇说他:“你还想洗澡啊?”   傅时礼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清心寡欲苦熬了老婆十月怀胎,平时连亲热都要把握着分寸,不能轻举妄动引起孕妇强烈的反应,结果现在还是吃不到,难免会有些冲动,想要摸个过瘾来。   姜瓷这也不愿意,被闹的睡不好觉。   等再次醒来时,整个人的状态都是严重缺少睡眠的。   她迷迷糊糊的也忘了是怎么睡着的了,唯一有印象的是傅时礼温热的大手朝自己伸来,一碰,两人就在这张床上推来推去的。   结果他还不知道收敛,闹的昨晚都没怎么睡觉。   出月子的第二天,姜瓷精神不足。   她倒是没怎么补睡,怕被月嫂和婆婆看出点什么异常来,喂饱了孩子后,便抽空联系了自己母亲的健身教练。   减掉腰上的肉肉这事,姜瓷认为得提上日程才行。   她可不想两个月后,傅时礼一边跟自己亲热着,一边用好看的长指捏着她腰身多余的肉,似笑非笑地取笑她的身材。   接下来,姜瓷忙着奶孩子,还不忘跟展信佳去参加些慈善宣传活动。   这部电影本来就是讲述着山村孩子为主题的,展信佳和她商量,想拿出电影票房所获得的一部分酬金捐款出去,姜瓷欣然接受。   所以这一段时间,姜瓷又开始忙了起来。   她白天往外跑,晚上回家就累,傅时礼捧着笔记本认真学习,也不好对她做什么。   这样下去,姜瓷发现请教练减肥不如多出去忙一圈,很快就能瘦,就连唐含含跟她隔了好几天再见后,也忍不住地关切道:“大嫂,我哥是不是饿你了。”   姜瓷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就将自己体重减回了怀孕前,将她活动现场,穿着一件束腰的长裙,曲线玲珑有致,布料的颜色很挑人,墨绿色将皮肤衬得十分的白皙。   她刚刚接受完媒体的采访,脸上妆容精致,还挂着淡笑。   对唐含含的话,又是一笑。   “我瘦了吗?”   唐含含咬着棒棒糖,点点脑袋:“嗯,瘦了整整一圈。”   出月子时姜瓷看起来圆润不少,身材还有点肉感了。   现在一晃眼的功夫,她长肉肉都跟闹着玩似的。   姜瓷不笑的时候,秀丽耐看的五官很容易给人有种冷淡的美感,就这样站在这儿,很容易就吸引了不少摄影师的镜头。   唐含含眉眼弯弯笑,无意间先看见了穿着一袭正式西装的展信佳正迈着大步走过来。   咔一下。   口中的棒棒糖被咬碎了。   唐含含睫毛动了下,几乎扭头就朝幕后台下撒腿跑路。   这动作快得连背影都让人抓不到,展信佳走过来的时候,台上已经剩下姜瓷一个人了。   他大手扯了扯领带,穿习惯了卫衣的缘故,这套上一件西装就会感觉到约束,身材十分高大,肩膀微微有些宽,整个人气质上也被衬得更加俊朗了。   “姜同学。”   展信佳走近叫了姜瓷一身,然后递出一张名片:“圈内有个老艺术家很欣赏你,这是他的私人联系方式。”   姜瓷很讶异,抬眸看着她。   展信佳对她露出白牙:“好好把握时机,这个老艺术家前辈,在圈内很喜欢提拔有才气的晚辈,被他名义推荐到美国深造的导演,几乎回国后都是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   姜瓷愣愣的接过名片,还没缓冲过来。   而展信佳好像还有事,丢下一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他大步朝幕后台下走去,随便抓住一个工作人员就脸严肃地问:“看到唐含含小姐了吗?”   “好像往厕所方向去了。”   展信佳手掌松开工作人员的衣服,一双大长腿走得很快,朝走道的公厕方向去堵人。   清洁阿姨提着水桶和拖把迎面走过来,因为刚搞完清洁的缘故,也没人在。   展信佳眼睛陡然一眯,不做思考就闯入了女厕,将门反手砰的关上,体格强壮的他堵在门口,那汹汹的气势看上去碜人极了。   他犀利的视线找这个巴掌大的地方扫了一圈,没有去打开一个个隔间找,而是就站在了原地,高大的身形斜靠在门板前,喉咙上下滚动两下,才开口说话:“我找到你了。”   女厕安静一片,男性徐厚的嗓音也显得格外清晰了。   展信佳正儿八经的恋爱没谈过,也没把女孩追到厕所藏起来的经历,这次,他用尽耐心跟唐含含在女人的地方耗时间。   卫生间的门是从里面被堵住的,外面想进来的人进不来。   敲了几次门,还有一些女人抱怨声传来。   展信佳都不为所动,默不作声堵着不放人进。   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唐含含坐在马桶上都快僵了,她睫毛垂着,齐耳的短发贴着精致小小的脸蛋,表情很纠结郁闷。   外面一直守着不走,她在里面躲了不愿意出去。   就这样僵持住了,唐含含突然听见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吓的眼眸睁大,很快,亲眼目睹了紧闭的门要从外面被打开。   她扑上前,想要去抓住门把。   在这千钧一发间,先让展信佳手握着门把从外猛地扯开了,他还没看清躲在隔间里的姑娘,就先被她扑来的脑袋磕碰个正着。   一声闷吭溢出喉咙,展信佳俊朗的神色有瞬间是扭曲的。   唐含含扑过去,正好脑袋朝男人西装裤之上狠狠撞了一下。   她晕乎乎的,狼狈地瘫坐在地上,额头好像猛地磕到了什么一团软软的东西,眼眸微微透露出茫然,表情很无辜。   展信佳大手突然握紧了门把,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去捂裤裆。   他憋的很辛苦,让五官表情看起来有点狰狞的意思。   落在了唐含含的眼里,就好像是要打人了。   她连滚带爬地想从隔间里逃出去,结果,展信佳猛地眯起眼睛,伸出大长腿先一步给挡住门口的去路。   唐含含被眼前一条粗壮的大长腿挡住,弯腰的姿势瞬间也僵在了原地里。   她慢慢地抬起脑袋,还是很无辜看着展信佳。   “给我一分钟。”   展信佳咬牙切齿,像是隐忍着什么。   唐含含不明白他要一分钟干嘛,僵着弯腰爬地的姿势不敢动,脑袋被撞得晕乎乎的,一时也没搞清楚自己现在怕他做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为什么要乖乖听话时。   展信佳一只遒劲的大手就把她给拎了起来,像是揪小鸡似的,放在了身后几步远的洗手台上。   他两条手臂围在她身侧,身躯俯近,带着烟草味的滚烫呼吸声很重,也轻洒在了她白净的脸颊上。   这样突如其来地靠近,让唐含含懵逼了。   就在展信佳作势要朝她微张的红唇吻来时,女厕外紧闭的门被突然推开……   两人表情不一转头看去。   顷刻间,在这个尴尬的画面里,让门里门外的女人都被吓得不轻。   “大嫂,我……我解释。”   唐含含反应很快,马上就推开展信佳。   但是已经迟了。   过来上厕所的姜瓷没想到会目睹这一幕,看到展信佳要强吻唐含含,细眉拧起情绪,这失态比她被陌生人强吻还要严重一万倍,很是严肃对展信佳说:“你出来。” 第86章   唐含含今年才刚满二十岁,这个年纪在姜瓷眼里跟一个小朋友没区别,而现在她的老同学,却在女厕里搞强吻这一套?   把人给叫出来后。   姜瓷精致的脸蛋表情很严肃,让展信佳隐隐面露出尴尬。   他手掌摸了一把后脑勺,正寻思着说开场白,眼角余光扫到偷偷的从门里面探出的小脑袋,唐含含仰头眨了眨眼,很是同情地看着他。   展信佳:“……”   姜瓷没注意到身后,先开口道:“展导,你在卫生间里是怎么回事?”   她这样开门见山的问,就是要一个态度。   唐含含可不是能随便被吻的。   展信佳也知道想要欺负人家小姑娘的时候,被当场逮到,不管怎么样他都是错方,对姜瓷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负责唐含含的感情,姜同学,我对她是认真的,倘若你不信,明天我就登门拜访唐含含的父母。”   他这架势,就跟要去提亲一样。   姜瓷没说什么,唐含含偷听到先炸了。   她跑过来,发脾气用力推了一把展信佳:“谁要你登门拜访了。”   展信佳也不生气,那张俊朗的脸庞神色认真无比,眼睛盯紧了小姑娘:“你爸妈要是同意我们谈恋爱,唐含含,我就追你。”   好在还没直男到来一句,我们就谈。   追你,代表会等她点头为止。   唐含含听了有一瞬间的微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要。”   她往姜瓷的身后躲,不敢去看展信佳,说话时,连闪躲的眼神都是飘别处去的:“你要敢厚着脸皮去我家,我,我就拿拖把把你扫地出门。”   因为说话没底气的缘故,就连气势少了一大半。   姜瓷先是看了看身后的小姑娘,在于展信佳无声的对扫了一眼。   今晚直到宣传会结束,唐含含很怕展信佳会来逮自己似的,像一条小尾巴般跟在姜瓷的身后。   她齐耳的短发贴在脸颊上,白净皮肤看上去似乎有点红。   姜瓷淡淡的指出:“你喜欢他?”   “没有啊。”   “那你脸红什么?”从展信佳摆出负责任的态度说要登门拜访家长开始,小姑娘的脸蛋上红晕就没淡去过。   唐含含摸了一把自己脸蛋,眨也不眨地说:“哦,腮红抹多了,晕妆啦。”   姜瓷看透,却给小姑娘留点颜面。   她没有刻意想帮衬展信佳说好话,站在局外人的立场,只是说出心里的评价:“我和展导虽然上学时联系不多,但是他在校几年没有传出什么败人品的风评,言责,一个愿意独自留在山村支教两年的人,是坏不到哪里去的,他有才华,积极做慈善,私底下也作风不乱。”   唐含含听到这,几乎以为大嫂是要来替展信佳说好话了。   结果姜瓷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展信佳年纪大了点。”   唐含含眨眨眼。   听见姜瓷慢悠悠说完:“年长你八岁呢。”   二十八岁的年纪在电影界就有这样的成绩与口碑,展信佳可谓是一头黑马级别的人物了,前程一片光明。   而年纪上,放在媒体的口中还能称为一声年轻导演。   搁在唐含含这,在年长几岁都能叫叔叔了。   不过姜瓷做表嫂的也管不了太多,唐含含已经成年了,有自由恋爱的权利,就像是展信佳说的,只要小姑娘点头,明天马上登门拜访先征求家长的同意。   她说话点到为止,让唐含含自己考虑清楚,要不要跟展信佳发展这一段恋情。   宣传会结束后。   展信佳找了两辆保姆车,姜瓷坐上了另一辆,给唐含含和他两个人单独相处的空间,提起裙摆上车前,转头,目光淡淡扫了眼。   “我不会对含含做什么。”展信佳明白她的眼神。   姜瓷这才放心弯腰上车,刚坐好,发现车内一旁有个偶像男团的男艺人。   “姜导你好,我叫李唯。”男艺人礼貌主动跟她打招呼:“我今晚也在附近做宣传,保姆车在路上给堵住了,所以很不好意思找展导搭一段路。”   姜瓷微微笑:“你好。”   大家都不熟,气氛自然是有点尬。   车子启动后,行驶在马路上十来分钟,她手机接到了一条唐含含发来的短信:“大嫂,我要跟季寒风那个大混蛋绝交!”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姜瓷也看不懂什么。   她指尖抵着屏幕,正要打字,车子前面一个急刹车,身子失了重心朝前仰,差点儿就撞了上去,一旁,李唯及时地扶住她的手臂:“姜导,小心。”   姜瓷抬头,看了眼突然靠近到了近在咫尺的年轻脸孔。   李唯伸手扶她,却在时隔几秒放开她手臂时,还暗示般用指腹轻轻的在肌肤上捏了下。   那张比女人还浓妆的标致五官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姜导,您坐车别玩手机,小心伤眼。”   姜瓷手指握紧了手机,心情顿时有些难以去形容。   她好像想到什么,白皙的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说实话,家里傅时礼那张俊美的脸,她还能入眼完全是因为长得不女气,而光看到李唯玻尿酸打多的饱满唇形,姜瓷就有一言难尽了。   这种感觉显然不是她错觉,姜瓷的住处更近一些,她提着裙摆下车时,李唯突然跟下来,很殷勤的来扶她,超出了本分的热情。   “姜导小心。”   姜瓷被他扶了一下,就下意识避开了。   她蹙起了眉,李唯都跟看不到似的,还主动从口袋掏出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姜导明晚上有时间吗,这是我托人特意求来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姜瓷头一次这样打断别人:“晚上我要在家带孩子。”   言外之意就是不可能有时间了。   李唯被拒绝,依然不放弃:“姜导,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姜瓷唇角的笑容慢慢消失,看着眼前这位偶像男团的艺人,吃的是青春饭,似乎比唐含含还年纪小一两岁的样子,而眼里的功利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气氛僵了片刻,她笑容又回到脸上:“好啊。”   姜瓷面不改色将展信佳的手机号码留给了李唯。   晚上九点多,别墅的灯光透亮。   一楼的客厅就变得很安静,自从嗣宝小朋友出生后,唐燕澜到了晚上八点,准时就不让大家发出喧哗的动静,以免吵到了男宝宝睡眠。   姜瓷回到家中,忙碌了一天有些累了。   她和傅时礼白天都不在家,孩子全部是唐燕澜和月嫂照顾着,不过到了晚上,就算再累也会先去婴儿房一趟。   房间里,月嫂轻轻的哄摇篮里的胖小子,看到她推门进来,笑着说:“回来啦,嗣宝今晚在等妈妈还没睡。”   姜瓷走近,小心翼翼靠近摇篮床,去看粉团子一般儿子。   她今天盛装打扮的缘故,比平时素颜添了几分女人的成熟,脸蛋也靠妆容精致不少,睁着圆溜溜大眼睛的嗣宝似乎不太认识妈妈了。   他眼珠子动了动,还会斜眼去看月嫂:“这女人是谁?”   姜瓷没傅时礼厉害,能和小家伙毫无阻碍的沟通聊天,她读不出自己儿子的心声,指尖柔柔摸了摸他嫩嫩的小脸:“你在等我吗儿子?”   嗣宝没有呀呀的叫。   小表情,看起来还有点严肃。   月嫂在旁解释:“大少爷早就回来了,陪孩子聊了好一会,可能是没有精力了。”   姜瓷听到后,以为孩子估计也饿了。   她没先回主卧,而是对月嫂说:“我喂喂他。”   小家伙被养的很好,重了不少。   姜瓷手臂抱着都有些吃力,坐好后,将自己衣服扯了一半下来。   口粮就近在咫尺,要换做平时嗣宝小朋友早就急吼吼地把脑袋凑了过来,着急得跟被饿了一整天,有时候姜瓷让哭笑不得。   结果今晚,嗣宝睁着大眼睛看妈妈,小嘴瘪的像是酝酿什么情绪,就是不张口吃。   姜瓷看向月嫂,正要问,怀里的孩子突然就哭了起来。   这让她一时手忙脚乱,以为是尿了。   保姆上前,把小裤子脱了看,尿不湿是干净的。   这就奇怪了。   姜瓷看孩子死活不愿意喝奶,还哇哇大哭。   只好递还给了月嫂,结果嗣宝马上就不哭了,湿漉漉的大眼睛揪着她看,仿佛是在问你是谁啊?   “……”   不喝妈妈以外的奶水,嗣宝是很有原则的。   姜瓷大概是猜出来,她这傻儿子不认识自己了。   看看这防备的小眼神,连月嫂都被逗笑,出主意道:“不然把妆卸了试试?”   姜瓷看孩子抱都不让她抱了,也只能这样。   她先回房间,傅时礼还在书房,便去浴室简单的洗了澡,将精致的妆容也洗去,露出了一张漂亮又白净脸蛋。   姜瓷素颜时,漆黑的眼弯弯,耐看的五官很容易给人温软的感觉。   嗣宝看惯了这样的妈妈,加上年纪又小,从出生到现在才活了两个多月,很容易就认不出了。   等姜瓷卸完妆,换掉精美的长裙礼服回到婴儿房时。   嗣宝小朋友躺在月嫂回来,看到走进来的妈妈,马上很兴奋叫起来了。   那叫声,跟嗷嗷待哺一般。   要会说话,翻译过来的意思估计就是:“我的妈,饿死你儿子了。”   姜瓷“……”   她儿子这么小就脸盲了,还有救吗?   把小的喂饱,是姜瓷每晚必须完成的任务,接下来漫长的一夜,小家伙就交给月嫂照顾了。   姜瓷整理好衣服,回到房间时,殊不知网上掀起了一阵风波。   这还是她手机叮了几声响起,接到展信佳的微信消息才知道。   第一条是问她,那个叫李唯的男艺人怎么给她发暧昧短信,发他手机上来了。   第二条就是让她看微博。   姜瓷还处于茫然的状态里,没想到今晚宣传结束后,会被记者跟踪,而且拍下了她下车和李唯站在一起的画面。   很明显抓怕到的,被记者放在了网上曲解。   电影的高票房让姜瓷打了漂亮的翻身仗,洗白了自己在观众心目中留下的印象,风头正盛,最近又积极的宣传电影的慈善活动,会有媒体关注也正常。   她只是想不到自己一个导演,又不是靠流量存活的女明星,还会有记者丧心病狂的大晚上跟踪,传出这样的绯闻来。   头条上的很快,《圈内女导演姜瓷疑似潜规则男团新生代小生》这一条被推上热搜了。   男团的艺人最不缺就是妈妈粉和女友粉了。   即便李唯的名气不大,也足够让姜瓷被抓出来讽刺一番。   热门评论里,不少吃瓜群众都在说。   某某某某人:姜瓷拍电影死扑了五年,好不容易红了一部电影,这是飘了吗?还学人潜规则偶像男团?[微笑脸][微笑脸][微笑脸]。   正直少女是小天使:李唯?前段时间不是说他还没满十八岁???姜导想坐牢啊。   锦鲤本尊:姜瓷这戏比她麻麻还多啊,一部接着一部来,抠手指算算,她每部电影播完,就没不上热搜的时候。   小猴纸:李唯那张整容脸,嘟嘟唇……呃,姜瓷吃不下去吧?   是个伪文青啊:楼上请你说话小心点,我唯儿子嘟嘟唇怎么啦?那是他容貌的标志好吗。   评论一刷下来,统统都在讽刺她老牛吃嫩草???   姜瓷在圈内还算隐婚,媒体并不知道结婚生子的事,这一闹,各种营销号都将她往潜规则艺人的方向带,没有提出轨一类。   不过这样已经很恶心人了。   姜瓷细眉皱起,感觉事态很严重啊。   她仔细看了被抓拍的照片,两人深夜站在一处,李唯有伸手碰了下她手臂外,就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了,不过这也足够让媒体揪住这点不放。   姜瓷马上给展信佳打电话,请剧组宣传部的公关帮忙压一下绯闻。   她看到热搜上自己大名就这样明晃晃的挂着,便头疼不已。   有眼睛的,都能看得见吧?   姜瓷心里刚刚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担忧,就跟应景似的,主卧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她漆黑眼睛带着许些慌意,看了过去。   傅时礼迈步进来,看似从容淡定。   可是,他落在她身上的深沉眼神,又不是那一回事了。   似乎都不用说一个字,就让姜瓷求生欲很强地坦白:“给我解释时间。”   傅时礼回来的早,将笔挺的西装换成了舒适的家居服,他从书房办公结束后,回到房间里,却又走到衣帽间拿睡衣。   姜瓷就亦趋亦步地跟在他高大的影子后面,一手拿着手机,对着被媒体抓拍到的几组照片,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   “这张说什么我和他牵手?哪里是牵手,胡说八道!明明是我提着裙子下车,那个叫李唯的男孩献殷勤扶我一把,我马上躲开了呀。”   “还有这张。”姜瓷一边抬眸盯着站立在衣柜前脱衣服的男人,一边紧张兮兮地说:“他朝我递的是音乐会的门票,这些人看不清还乱猜,怎么可能是酒店的房卡啊,也不可能是避孕—套!”   傅时礼将上衣脱了,露出了结实的胸膛,俊美的神色依旧如常,将深蓝色睡衣穿上,长指系着上头的纽扣,不紧不慢的,看不出什么心情来。   就是越是这样,姜瓷就越解释的干巴巴了:“我承认一点,那个李唯想让我潜规则他,我没同意。”   傅时礼将睡衣穿好,转过身来,终于拿正眼看她了。   “傅太太,麻烦帮我裤带解一下?”他开腔说话,语调也依旧。   别说解开裤带了,帮他穿裤子都行。   姜瓷没理由的心虚着,主动上前,伸出白皙的手去解开他家居长裤,眼眸颤着说话:“你不生气吧?”   傅时礼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低头注视着女人尴尬的脸色,薄唇陈述道:“今晚我五点就下班回家了。”   姜瓷不知道他长裤的裤带是怎么绑的,解了半天是死结。   她费力的解着,一边听他继续说:“在家陪儿子到七点,又在书房学习一个小时,办公到现在。”   “还花了五六分钟,看完你的绯闻。”   “……”姜瓷。   傅时礼眼底敛着暗茫,等她抬头,便对视上:“姜导,你每天好像比我还忙?”   早上姜瓷要喂完孩子再出门,会迟一些,晚上却经常比傅时礼晚到家,自从儿子出生后,他是几乎推掉了不必要的应酬,过上了早九晚五的上班生活。   而姜瓷,却忙的差点儿不着家。   傅时礼问她:“要不要考虑留点晚上时间给我和儿子?”   姜瓷似乎现在的处境不管是在那个立场上,都站不住脚了。   男人的磁性嗓音里还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没有严肃训话,就跟平时聊天般,又无形中给了她压力。   姜瓷默默地继续给他解裤带,表情很认真。   傅时礼低头,视线盯着她不放。   这样一来衣帽间的气氛就变得无比安静了,只听得见彼此呼吸声,她好不容易将绑了死结的裤带解开,暗暗松了空气,目光没在他裤子多停留一刻。   “好了,你快换吧。”   姜瓷要背身去,不看他。   傅时礼面无表情地将长裤脱掉,睡衣之下,还有一条深黑色四角裤,那微微有些紧绷的轮廓明晃晃展现在灯光下,他没换上睡裤,而是迈出大步,突然朝姜瓷靠近。   这让她后背一僵,感觉他胸膛逼近了。   连带温热的呼吸声也洒在耳旁,低声说话:“你今晚怎么会跟李唯同车回家?”   好了,傅时礼裤子脱掉后,开始盘问查岗了。   姜瓷被他胸膛贴近得无处可躲,面对着衣柜而站,从透明干净的玻璃倒映出的影子,光线太强的缘故,可以清晰看到男人俊美的脸庞贴着她秀发,站姿也很暧昧。   她紧张咽了口水,老实说:“他说自己保姆车在路上堵了,让我顺带他一程。”   傅时礼听了,反应便是嗤笑出声:“这种骗傻子的把戏,也只有你会信了。”   姜瓷抿唇,略委屈。   男人雅致白皙的大手搁在她腰肢,身躯紧贴着不让她躲,继续盘问:“他怎么暗示你了?”   从这个要将细节微末都一一盘问出来的只言片语间,男人的占有欲,已经不是随便就能应付过去了。   姜瓷被掐着腰,脸颊被他低头贴着,似乎连带他的呼吸声都近在咫尺,内心就越发紧张兮兮的了,深怕说错了一个字,引起傅时礼不瞒情绪。   然后他就会当场收拾自己,一条小命的求生欲很强道:“碰了我手臂,还送门票要联系方式,我把展信佳的电话号码给他了。”   不给傅时礼的联系方式,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能应付过去,不想还要在这事上做出解释。   结果姜瓷没想到一回家,媒体倒是把她卖了。   傅时礼埋首在她秀发闻着女人香,听到碰了手臂,黑眸危险一眯,开腔低问:“那只手?”   “右,右手臂。”   “这里?”他修长的手指在她手臂一处碰了下。   姜瓷咬唇,摇头。   “这里?”   “不是……”   傅时礼在她纤细的手臂摸了好几处地方,最后一次,终于乱蒙对了:“这里?”   “嗯……”姜瓷被他手指捏的有些痒,想挣脱。   结果没想到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傅时礼突然朝她手臂白花花的肉咬了一口,疼的立马叫出声:“啊——”   她前不久洗个澡,肌肤还透着淡淡香气。   李唯碰过的手臂都不知道被洗得多干净了,傅时礼还咬,薄唇将她被碰的地方,吻了一遍又一遍。   姜瓷气坏了。   她被男人牙齿咬疼了,转身推他:“你太过分了你!”   傅时礼要怎么盘问,她都坦白交代清楚。   结果!!!   他是狗吗,还咬人。   姜瓷这点微末的力气,哪里打得过他。   傅时礼轻而易举就将人给抵在了衣柜前,大手紧扣住她肩膀,那眼神尤为深沉盯着姜瓷愤怒的小脸,还空出一只手去扯开他自己睡衣上的几颗纽扣,逐渐露出胸膛的肌肉,缓缓俯身靠近,薄唇吐出的嗓音充满了危险气息:“傅太太,你生完孩子也两个半月了,医生一般会建议产后42天过后就可以有夫妻生活了,我本来想多给你一个月时间做准备,现在,嗯?今晚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 第87章   提上日程。   姜瓷在这四个字上愣了好久。   她眼眸轻眨,心底有一丝紧张的情绪漫上来,顾不得方才的愤怒了,将没被攥住的手下意识去碰到他的胸膛,指尖触碰到的结实肌肉,温度仿佛会烫人。   明亮的光线下,傅时礼低头,薄唇磨着她的唇角,气息湿烫不已。   姜瓷感觉自己呼吸快要停止一般,后背紧靠在衣柜前,上面的冰冷温度让她能找到片刻的理智,手心推他,微末的力气根本就起不来任何作用。   傅时礼敛起眉目情绪,先让她慢慢去适应,然后透着强势意味去撬开女人紧闭的唇齿,温度浅浅弥漫开,扫着她的口腔。   这一吻,两人都乱了心智。   姜瓷身上这件衣服被男人好看的长指褪去一大半,露出了黑色的文胸,弧度诱人,灯光明晃晃照映着她雪白如玉的肌肤。   空气的凉意袭来,也敌不过她身体越来越热的感受了。   “嗯?我学了一个多月,你想用什么姿势?”傅时礼身躯压着她很近,说话时,薄唇间吐出的湿烫气息如数洒在她的唇上,随着他修长手指往女人光洁的后背爬去,指腹触碰到了内衣细细的扣子,让姜瓷身体不由地颤了下。   这也惹来了傅时礼的低笑:“这么敏感?”   他不过是手指碰到了她的后背,等会,且不是受不了?   姜瓷微微恼怒,满头乌黑秀发都散了下来,衣服被脱到腰肢,这样也根本就遮挡不了什么,她气不过去:“谁要和你做了。”   让他咬她!   傅时礼眉目顷刻间又严肃起来,大手扣着她不让走:“不跟我做,难道跟小鲜肉做?”   “……”   在这事上,到底是姜瓷没有底气的。   她的脑袋躲着男人洒下的气息,不过还是要呛声回去:“那你也不能张嘴咬我啊。”   在灯光下,她白皙的手臂留有了一排牙印,都是他的杰作。   所以姜瓷不愿意了,推托着他的触碰:“今晚不行,不要……”   傅时礼大手索性扣住她的手腕压在了衣柜前,眼神深浓的盯着她,像是在锁定自己看中的猎物,嘴唇沿着她的脸颊碾吻了一圈,又回到了那嫣红的双唇上,喘息间,低哑的男性嗓音溢出:“姜瓷,你是不是蠢?衣服都让我脱成这样了,还不要?”   没等姜瓷回神,男人的大手迅速地将她裤子也用力拽了下去。   衣帽间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关掉了。   没有窗户的缘故,昏暗不明。   姜瓷发丝凌乱,面朝衣柜被压着,能清晰地感觉到炙热的温度从男人的手掌传来,紧紧的扣住她的腰肢,衣服被褪到了膝盖处,半天了,她被热的不行,白皙肌肤都出汗。   “你这一个多月学什么了?”她的忍耐力终于消耗完了,忍不住咬牙说身后的男人。   在这漫长的二十分钟里,傅时礼找了一面镶着玻璃的衣柜让她面对着站好,也不知是玩什么花样,他磨蹭半天了,让姜瓷都变得难受不已,根根手指攥紧了自己手心,催着他:“你到底会不会?”   她怀疑,他每天真的认真学了么?   傅时礼俊美的面容略僵,非要用这个姿势,半天也没成还让自己女人质疑了一通,这让他的男人自尊心瞬间就被鞭笞了。   “你站好。”他的嗓音,沉哑得厉害。   姜瓷反应了几秒,敢情他弄不好,还怪她没站好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突然转过身来。   傅时礼本来都好不容易快找好角度了,猝不及防被她给打乱,眉头皱起,紧绷的身躯又贴了上去。   姜瓷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微微拉开点距离,在昏暗的光线下,呼吸挨得很近,低声说话只有彼此能听得见:“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在这紧要关头,她想商量什么?   傅时礼直觉感到不对劲。   奈何美色误人,姜瓷白皙的手去抱他脖子,没给他过多思考的机会,红唇在耳边吐气道:“你要急了,就先答应,事后在听我说……”   傅时礼嘴唇轻动,要说话时就已经被她突然主动吻住。   女人一旦主动了。   接下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   姜瓷要他现在换姿势来,娇气喊着站着腿酸。   被她勾得已经热血沸腾的傅时礼一把将女人抱起,衣帽间没有可以让她躺的地方,便长腿迈着大步,将衣服褪尽的姜瓷抱到外面去,重重地压在了那张偌大的床铺上。   后半夜。   中途歇战时,姜瓷胸口裹着床单躺在被褥间,有气无力的模样像是小死了一回,她乌黑发丝都被汗水打湿,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累到连呼吸都困难。   傅时礼的额头抵着她白皙后背上,细细的吻,从漂亮的蝴蝶骨,蔓延地吻到了腰肢。   他很迷恋女人完美的腰线弧度,薄唇落下了一个又一个鲜艳的痕迹,又回到她肩膀处,重重亲了口,才翻身而起,紧绷结实的身躯随意套了条黑色四角裤,坐在床沿,大手将抽屉最底下一层的烟盒拿了出来。   戒烟了近一年,却在碰完她,又破了戒。   姜瓷等呼吸平复下,才抬起头,迷离的视线看到男人长指夹着烟,正在吞云吐雾。   她恍惚的意识里,似乎记起了第一次结束后,他也是在车上先点了根烟,这次结束了,又是点烟抽。   似乎是视线盯久了,也惹得傅时礼侧目望来。   “有力气了?”他嗓音透着慵懒地沙哑,没了平日里清润的语调。   姜瓷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指尖却紧紧揪着胸口床单,慢吞吞的说:“难受。”   原本以为她已经生过孩子了,跟他做,不会像第一次那样会疼。   结果大错特错,实战经历教育了姜瓷天真的想法。   她这会儿看傅时礼一根烟很快就抽完,有点怕了,对他说:“下半场,留着下次来好不好?”   方才是看她哭出声,傅时礼才停下来休息。   现在想着下次?   他皱眉捻灭烟蒂,俯首朝她娇媚的脸蛋吐了一口烟雾,同时手臂也将无处可逃的女人捞进自己的怀里,带着属于他的强烈男人气息,强势地让姜瓷意识完全被占据了。   一整晚,姜瓷都被翻来覆去的折磨着。   她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安静睡觉,意识沉沉浮浮间,也不知道下半场做到了什么时候,眼泪掉个没完,又在他耳旁说了好多甜言蜜语。   一要喊停,傅时礼就旧话重提起了绯闻的事。   闹到最后,都将姜瓷心底仅剩的一丢愧疚感给闹没了,她被折磨得难受,也狠心要他一起难受,磨牙去咬他的肩膀。   傅时礼肩膀的肌肉一排排牙印,都拜她所赐。   然而,这点疼跟他享受到的爽比起来算什么?   根本就不为所动……   第二天,姜瓷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搁在一旁的手机被调成静音,响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快接近十二点后,姜瓷趴在床上熟睡中醒来,细密的眼睫毛颤了几下,迷迷糊糊睁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傅时礼那张俊美的脸庞,正低头,目光幽深凝望着她睡容。   看到他还在,让姜瓷都分不清现在什么时候了,只是慢慢地,很迟钝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他也没有,被子下两人很亲密的抱在一起。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梳理着她的头发,将她红润的脸蛋露出来:“睡醒了?”   姜瓷眼睛瞪他,无奈是被欺负的一放,看上去压根半点气势都没有。   她不说话,这副凶巴巴的模样也能让傅时礼被取悦,低笑两声,去亲她的唇:“肚子会不会饿?”   他一边问,一边伸出修长大手去摸她软软的肚子。   姜瓷闭了闭眼,睡了一觉有力气说话了:“禽——兽!”   这两个字,她昨晚就想贴他脸上了。   傅时礼接受,不反驳她。   姜瓷躺了会,感觉手脚都麻了,再这样躺下去,两人都没穿衣服,估计又得被压一回。   她很有先见之明要起来,眼眸扫到床单皱巴巴地滚成一团在床脚处,她手心下,是干净整洁的新床单,看样子被他亲自动手换过了,只不过,扔在地板上的东西却没整理。   那堆在一起的男女衣物,还有纸巾团,用了一盒的避孕用品都散乱在地板上。   姜瓷看了就头疼,她在被子下踢了男人一脚:“你下去把衣服给我。”   傅时礼现在倒是对她言听计从了,掀开被子,裸露着修长紧绷的身材,在窗外的阳光照映下,每一个肌肉线条都无比性感,堪比杂志报上的男模特了。   反正早晚什么都干过了,姜瓷这会儿看他的身材看得有滋有味的。   自己却裹紧被子,躲的严严实实。   等傅时礼将衣服递过来,她遮掩着不露一丝白皙肌肤,连忙低头穿好。   “八点时,展信佳给了打了三个电话。”   他还站着床沿,目光盯着穿衣服的女人。   姜瓷以为现在还很早,下意识说:“你怎么没叫醒我。”   傅时礼似漫不经心般说道:“他一大早给我老婆打电话,扰人清梦,我为什么要叫你起来?”   姜瓷整理衣领动作微顿,抬头,很无奈看他。   吃她绯闻对象的醋就算了,连展信佳这种莫须有的醋也要吃?   姜瓷说他:“傅时礼你完蛋了,早晚要变成醋桶。”   傅时礼眼底里净是内敛到深处的占有欲,表面上,神色从容道:“我不吃点醋,你就跟不把我放心上了。”   “……”   姜瓷眉尖微微拧着,默默地别过脸将这个话题打住。   再谈下去,就变成他控诉自己的罪了。   穿好衣服后,姜瓷下床,双腿还有些虚软,抬头对傅时礼说:“我去隔壁给孩子喂……”   “妈已经给孩子喂过奶粉喝了。”傅时礼拦住她。   “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五十九分,快中午十二点了。”   “……”姜瓷面色顿时尴尬,她在家里很少早上会睡迟,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是怎么回事了。   而且,重点是傅时礼也没起床。   姜瓷感觉脸颊都快被烧着了,难为情地问:“妈来敲过门没?”   傅时礼意味深长看了她眼,却故意不说了。   他朝卫生间走去,随便找了件浴袍披上,而身后,姜瓷紧紧跟着,不带喘气地问个不停了:“妈肯定来敲过门是是不是,不然你怎么知道孩子已经喂过了?傅时礼,你太坏了,我睡到大中午,你为什么也要睡到这个点!”   “我也累了不行?”男人拿剃须刀,准备刮下颚处的胡渣。   姜瓷声线都拔高了不少:“你累?你累昨晚还一直没完没了。”   她早该看透傅时礼的报复心,这男人从追她的时候就已经露出记仇的一面了,姜瓷有理由怀疑他是不是为了昨晚闹绯闻那事,今天早上故意不起床的。   傅时礼从镜子里看了眼她,薄唇似笑非笑:“姜小姐,你躺着一动不动,都是我在卖体力,你说我累不累?”   姜瓷脸蛋红透了,明明最遭罪的是她好吗。   早上起来后,这会儿双腿都是酸软无比的了。   至少傅时礼还有力气洗漱,将自己收拾的清爽干净,转身,看着一脸复杂站在原地的女人,薄唇间溢出低笑不止的嗓音,手掌拍了拍她肩头,以示安抚般。   嗯,让她好自为之。   姜瓷:“……”   下午一点。   姜瓷整理完凌乱狼藉的房间,又洗了澡,穿了件不露脖子的蓝色长裙,才终于踏出这扇门。   她尴尬,拿着手机下楼,借着跟展信佳打电话来掩饰自己不安的情绪。   电话那头,展信佳在说:“昨晚李唯那事,是我对不住你,他经纪人找来说车子堵在半路上,李唯的粉丝又围着他很疯狂,想借我们保姆车捎带一段路,我没想到还有记者会跟拍你,就好心帮个忙,没有想到李唯是存着勾搭你的心思,还闹出来,昨晚网上已经澄清,把这事被压下去了。”   姜瓷慢慢走下楼梯,裙摆轻晃,眼眸先是扫了一圈安静的客厅,才说道:“不怪你,我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记者跟拍我们这种小导演……”   “我把李唯发我手机上的暧昧短信,直接给他经纪人看了,也沟通过,她会让李唯发一条声明对自己粉丝解释了前因后果,不会跟你扯上一点绯闻,对了,你登陆微博就能看见,还艾特你至歉了。”   展信佳把情况都说清楚后,又提到了那家曝光她绯闻的媒体:“跟拍你的记者,听小道消息好像昨晚被离职了,连带他顶头上司的主编一起。”   姜瓷听后,微微一愣。   展信佳说:“我去托关系找人打听,说是惹怒了什么人。”   即便那家媒体不敢提这大人物的名字,内情的人也很轻易揣测出来。   姜瓷老实说:“傅时礼没在我面前提这个。”   傅时礼就是昨晚让她知道,他吃错了。   而且,事情严重到两人的夫妻生活,都提早了一个月。   展信佳眉宇轻轻上扬,爽朗笑声传来:“可能觉得没必要告诉你吧,反正这一出,让好几家媒体的主编都特意去吩咐自己手下别去跟拍你。”   这是杀鸡给猴看了。   聪明点的人都知道,姜瓷好惹,她身后的大人物却不好惹。   一不留神,脑袋留着,工作却没了。   姜瓷挂了电话后,手机被握在手心里,心情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   这时,唐燕澜从偏厅会客走出来,穿着一袭淡紫色的优雅旗袍,看到坐在客厅发愣的姜瓷,脸上笑容更浓了,叫了她声。   “醒来啦?”   姜瓷猝不及防看到自己婆婆,心里面紧张的还没准备好,站起来,又只能僵在原地,干巴巴的喊:“妈。”   唐燕澜也是过来人,早上七点的时候,一看姜瓷和傅时礼都还在睡觉,就知道两人昨晚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好在没挑明,给姑娘家留点脸面,走过来,握了握她的手,很是欣慰道:“妈早上特意嘱咐月嫂炖了三个小时的鸡汤,就等你起床喝,我让蔡姐给你端出来。”   姜瓷从婆婆的笑容里看出点什么,顿时恨不得挖个洞,把傅时礼埋了。   蔡姐很快就从厨房端了出来。   这碗鸡汤,她脸上挂着尴尬又牵强的笑容,硬头皮一口又一口的喝下去。   唐燕澜是越发的欣慰,半个字都没提昨晚闹绯闻的事,而是坐在旁边说:“时礼去上班了,你下午在家,还是出去?”   姜瓷虽然睡饱了精神看起来不错,身体被折腾了一夜,到底有些疲惫,她摇摇头:“在家。”   “会打牌吗?”唐燕澜偏厅还有客人,几个姐妹在打牌。   姜瓷想了想,知道婆婆什么意思,点点头。   她先把午饭用了,去偏厅的时候,正好发现乔尹嫣也在。   两人连眼神都没对上,全然当做跟对方的关系不熟般,虽然经过上次场面闹僵,姜瓷的性子没有霸道到不让乔尹嫣来婆婆家。   她态度冷淡,坐在唐燕澜身边,也没主动跟乔尹嫣说过一句话。   跟唐燕澜打牌的,其中一位很眼熟,姜瓷没记错的话,斜对面这位同样穿着旗袍的贵太太,应该是季寒风的母亲。   当初在这栋别墅里就有过一面之缘,这位季夫人显然也记得她,视线淡淡的扫过来几秒,什么话也没说又移开了。   在闲聊间,贵妇们的话题无非就是围绕着珠宝首饰,还有丈夫和儿子。   姜瓷不善言辞,一心在牌桌上。   比起她的,在人情世故方面,乔尹嫣远胜与她了。   季夫人很喜欢乔尹嫣,还开玩笑道:“当初我也给我家风风看上了尹嫣,不过被燕澜家抢先了一步,不然重来一次,这儿媳妇是谁家的就不好说了。”   牌桌上大家都眉开眼笑,说者无意,听着却有意。   倘若真的时间能重来一次,乔尹嫣又怎么会甘于屈身别人之下,让姜瓷压一头。   她脸上挂着假面具在微笑,也不嫌累,眼角余光似有似无扫向了看牌的姜瓷。   因为低头的缘故,脖后露出了一片肌肤,明晃晃的让人看见上头鲜艳的吻痕,乔尹嫣想到傅时礼中午才出门去公司,还有唐燕澜冲着姜瓷扬起的欣慰笑容。   转念一想,似乎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她不动声色端起茶喝了口,感觉连茶水都是苦涩的。   乔尹嫣暗暗自嘲般的讽笑,到底傅时礼才是亲儿子,傅庭岸不过是占了傅家的血脉关系,当初她刚嫁进来,也没看到生完孩子后,和傅庭岸正式的同床共枕了,唐燕澜会欣慰成这样?   不知为何,突然坐在偏厅变得难熬了起来。   乔尹嫣连对季夫人的笑肉都变得敷衍了。   季夫人才满脸笑着说完一句话:“尹嫣结交的名媛比我们多,有什么品行好的,记得介绍给阿姨,你们家连傅时礼都结婚生子了,我家的,还单身着呢。”   乔尹嫣想也没想说道:“季阿姨,季寒风上个月才甩了我朋友,不是听说他正和一个离婚的女人打得火热?”   热闹的牌局场面突然静了静,大家对视了眼。   要知道季夫人在这个圈内很重脸面,平时接触,大家都是挑着好话来说,乔尹嫣现在指出季寒风这种花花公子的作风,跟打季夫人的脸没什么区别了。   乔尹嫣说完就后悔了,连忙补救:“我是说季寒风身边是不缺名媛的。”   唐燕澜也帮忙打圆场,没让自己儿媳太尴尬:“你们家寒风,从小就受姑娘喜欢。”   季夫人脸色没变,却也没了笑容,伸出佩戴玉镯的手端起茶,抿了口。   过了片刻,才慢悠悠说:“什么离婚女人?我家的门休想被这种女人踏进去,脏了地板。”   姜瓷轻轻抬眸,看了眼放出这句话的季夫人。   很明显,季寒风在外的一些风声自己的母亲也是听到的了,关于那个离婚的女人,季夫人表露出的态度,厌恶不已。   接下来的气氛完全被乔尹嫣的话打乱,大家也歇了打牌的心思。   姜瓷默不作声跟在唐燕澜身边,她不会像乔尹嫣那样在这些贵妇面前伏低做小,只是静静的看着,突然觉得乔尹嫣这样自诩身份高贵的名媛活着也挺累的。   要她天天应付这些女人,还不如出国深造……   这事,姜瓷突然想了起来,差点给忘了。 第88章   姜瓷中午醒来,差点就把展信佳给她名片这事忘了,等送走客人后,她也转身上楼,去翻找昨晚的手提包。   当天下午,在安静的书房里。   姜瓷坐在书桌前,思考了快二十分钟,才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先是语气诚恳尊敬地跟老前辈聊了近半小时,然后约好的见面的地方,便跟唐燕澜说了声,匆匆地出门了。   快六点十分左右,离她出门一个多小时后,傅时礼准时下班回来了。   他修长的双手插在西裤裤袋,臂弯里还夹着面料矜贵的西装外套,迈着长腿款款走进别墅,从脸庞的俊美神色可以看出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不错。   一进家门,傅时礼看到月嫂,就开腔问道:“姜瓷呢?”   月嫂不明情况道:“出门去了。”   傅时礼眉目不动声色,将西装外套搁在沙发上,又慢悠悠地上楼去看儿子。   比起整天照顾他的月嫂和奶奶,嗣宝小朋友更喜欢会陪他聊天的爸爸,躺在婴儿床小小年纪就妄想要翻身的小家伙,正憋着吃奶的力气要搞大动作时,房门被推开了。   傅时礼迈步走进来,顺手将他胖乎乎的小身躯按回了被子里。   “……”嗣宝小朋友。   傅时礼矜贵的身形在婴儿床站定,看起来很高大,小家伙都要仰头看爸爸,眼睛瞪圆漆黑黑的,特别无辜巴巴的。   还不会说话,小表情皱起的时候丰富极了。   傅时礼俯身,伸手在儿子肉乎乎的脸蛋儿捏了捏,指腹下细嫩的触感很柔软,他眉目浮现出很浅的笑意,还要问他:“怎么了?”   嗣宝小朋友咿呀的叫,要能说话都要手舞足蹈的尖叫了: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小家伙很委屈,他憋足了劲要翻身,好不容易就眼看着快成功,却被爸爸亲手给按了回去,害他现在都没力气,只能躺在这了。   傅时礼长指逗了会软软糯糯的傻儿子,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还没给你取名字。”   嗣宝小朋友歪着小脑袋,斜眼过去,仿佛在说:爸爸,你现在才知道呀?   傅时礼寻思几许,对傻儿子的名字一直都很不上心。   他说道:“叫傅贵好不好?”   “……”   嗣宝小朋友默默地转一边去,肉乎乎的脸蛋贴着枕头,不理会爸爸的恶趣味。   傅时礼每晚都会抽空一个小时陪孩子聊天,待到七点左右,下楼吃饭完,又插着裤袋,慢悠悠地又往婴儿房走。   今晚他很有空,下午就特意将紧急公事都处理完了。   不过怎么也没算到姜瓷不在家。   接近深夜十点,姜瓷打了出租车回家。   别墅的二楼处左边房间的灯光明亮着,她一看,就知道傅时礼回家了,进门换完高跟鞋,姜瓷上楼后,果不其然便看见傅时礼穿着一袭藏青色睡袍慵懒地靠在床头,大手还捧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着。   姜瓷走进来,正好让他看过来。   不知为何,感觉傅时礼的眼神别有深意。   他放下书本,对她温润地笑:“回来了。”   “你还没休息啊?”姜瓷没话找话,心底略有些紧张。   原因无他,昨晚两人有了夫妻生活后,现在独处一室了,姜瓷也知道,在傅时礼这张俊美的皮囊下,并没有看上去那般道貌岸然。   他对男女之事上,实则贪得很。   她的第六感直觉不会错,傅时礼起身了,一步步的走过来,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挺拔的身影几乎将她单薄的身影落在,他睡袍只用腰带简单的打了结,松松垮垮的露出胸膛的结实肌肉,抬起大手落在了她肩膀处。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嗯?”   姜瓷肩膀一重,注意力略紧张:“不用麻烦你了吧?”   傅时礼面容笑的春风如意:“应该的。”洗干净了,享受的又是他。   姜瓷总感觉他话里有话,心里哪里怪怪的。   等她在床沿先坐下来喘口气时,就听见傅时礼走进卫生间没多久,嗓音缓缓传来:“姜瓷,昨晚的计生用品我用起来感觉不错,又买了一盒放在抽屉里,你等会拿出来。”   姜瓷听到后,眼眸瞪圆了。   她不知道在卫生间放洗澡水的傅时礼,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种话的,但是,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很复杂。   所以,傅时礼准备今晚继续过夫妻生活吗?   姜瓷听出来了这方面意思,不然他叫她拿出来干嘛?   总不可能是看看而已?   几个问号,就差没有写在了姜瓷的脸上。   她坐着不动,过了一两分钟,傅时礼卷着袖子走出来,视线在她身上一顿,几秒后,又移到了没被动过的抽屉,了然道:“水给你放好了,去洗吧。”   他一边说着,伸手很自然将抽屉拉开。   姜瓷眼角余光扫到他面不改色地将计生用品拿出来,整个人就开始不淡定了,她感觉傅时礼等自己洗完澡就要做坏事了,僵在了床沿前坐着,手指无意识攥住了床单,屏住呼吸说:“我下午出门了一趟。”   傅时礼白皙的长指当着她的面,神色认真地拆着生计用品包装,慵懒地应了声:“嗯。”   姜瓷感觉注意力都在他拆开包装的手指上面了,没有酝酿好说辞就脱口而出了:“我跟圈内一位老艺术家碰了面,他看过我的电影,很欣赏……想要推荐我去美国纽约的电影学院进修。”   傅时礼微微眯起眼,视线朝她望来。   姜瓷漆黑的眼眸里藏不住的期盼,盯着他看说:“机会很难得到,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傅时礼神色从容地问:“进修几年?”   “三年。”姜瓷说完,又解释道:“我进修沉淀自己的同时,也会拿到学院的资源和人脉,被介绍给跟一些好莱坞的名导合作拍电影,在他们身边学习。”   放弃眼前在电影圈的一切,踏踏实实地待在美国进修,得到的回报是想象不到的。   倘若她能赴美坚持三年,将来,开阔的眼界完全能让她在事业和人生更上一层楼。   傅时礼当场没有表态,将拆了一半的生计用品搁在床头柜上,语调严肃地与她讨论起了一件事:“儿子怎么办?”   姜瓷顿了几秒,她虽然没明确说要去,言语间却不难听出来。   她是想去的。   对于孩子的安排,姜瓷想了想,抬起眼眸看着他说:“一岁后,我带美国去。”   现在社会上不少女人照顾孩子的同时,也能完成自己的学业和事业,她自己生下嗣宝,就不会完全当个甩手掌柜扔给傅时礼的母亲。   傅时礼细细品着这句话,眉目间神色溢出了几分冷清,问她:“那我呢?”   孩子她可以带走,丈夫她打算怎么处理?   姜瓷的唇不安抿了起来,去美国进修就意味着要两地分居,她能努力做好一个母亲的责任,却未必能做个完美的妻子。   傅时礼说她:“姜瓷,你对家庭的责任感,是不是有点薄弱了?”   这句话,或多或少都有几分责怪的意味在里头。   姜瓷喉咙略微微的发堵,抿了半天的唇,最终憋出一句话:“昨晚你急着上我床的时候,自己想想,答应了我什么?”   傅时礼这下,完全敛起了嘴角的弧度。   深夜十一点,姜瓷独自从房间出来,她感觉到很心烦意乱,连手机也没拿,先去了一趟隔壁自己妈妈家。   徐琬宜女士刚从某个红毯回来,穿着高贵的深蓝色礼服下车,看到门口站着一抹单薄的熟悉身影,她挑起妩媚眼尾的眼睛仔细看了过去,认出人了,开口道:“大半夜傻站在这吹冷风?”   姜瓷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猝不及防就听见了自己妈妈的声音,她转头,漆黑的眼眸望着人,声音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很正常:“我以为您不在家。”   徐琬宜走近,扫了她眼:“跟我进来。”   大半夜出现家门口,不是吵架了就是出事,徐琬宜如此精明又怎么会看不透?   她先让姜瓷坐在客厅,自己上楼换了一身家居服下来。   今晚整栋别墅除了已经回房间休息的保姆外,就剩下她们母女二人了,姜瓷看到母亲从楼梯走下来,心不在焉的问:“宋叔叔不在家吗?”   “去法国出差一周。”   徐琬宜跟宋宥廷虽然结为夫妻,却也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圈子,她对每一任丈夫都不会无时无刻想去约束在手掌心,这点上,姜瓷倒是学母亲学的有模有样的。   姜瓷点点头,不是很在状态。   徐琬宜随手拿了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放在茶几上,她开着瓶盖,语气淡淡:“吵架了?”   在去美国进修的事上,姜瓷其实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商量。   以前她可能还可以找李叶娜说,现在心里很清楚母亲本来就更倾向于让自己在家做个豪门太太,在事业上,是不太支持她的。   姜瓷的犹豫不决,徐琬宜清清楚楚看在眼里,也对她说:“你不说,让我猜的话,也只有一种可能,跟傅时礼意见不合了?”   “也没有。”   姜瓷下意识反驳这一点。   徐琬宜似笑非笑的,倒了杯红酒给女儿:“要不然呢?”   姜瓷的心思感觉被看得通透,有些郁闷,白皙的手接过红酒后,便闷了一口咽下喉咙,过了半天,很认真地说:“妈,我发现我好像不适合结婚。”   她知道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傅时礼没有错。   可是姜瓷就是走不出这个困境了,从小冷淡的性格养成的缘故,她心底有道无形的防备墙,对家庭和感情不是很留念,很多时候事业上的琐事会分散她一大部分的时间精力,就不会太渴望需要身边有一个人的陪伴。   二十七年前的人生,就是因为这样,姜瓷才不谈恋爱不跟男生相处,只顾着自己。   说直接点,她这种人格就是太自私了。   姜瓷承认自己喜欢上傅时礼,又做不到为了他付出一切。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接下来就好倾诉了,姜瓷眼角微微透红,对母亲说:“我是不是错了,不愿意在二十八岁时为了丈夫和孩子放弃自己的事业。妈,您能跟我说说话吗,劝我倘若要出来打拼,也应该等三十岁后,孩子已经会跑会跳了。”   徐琬宜看着姜瓷,就宛如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母女俩,一个强势冷傲,一个温静倔强。   却又能在某些时候,出奇意外的相似。   徐琬宜的骨子里就是天生不愿意依附着男人生存,有着自己的辉煌事业,却又在曾经一度执着想要让女儿别走自己的老路。   她对姜瓷语重心长道:“宝贝儿,出国修学这事妈妈支持你,往往女人抛弃事业和社会关系,想将自己奉献给丈夫和家庭时,现实都会狠狠地打醒她。你想让自己交际圈更上一层楼,爬到真正的上流社会去结交人脉,这样才有资本去不惧怕傅时礼在半路上会跑路了,不过……你也要尝试多喜欢他一些,懂吗?”   姜瓷本来已经做好了母亲劝说她留下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会是这一番话。   那含泪的眼眸,有着意外的情绪。   徐琬宜将她手中的酒杯拿过来,没让她喝醉:“现在把眼泪擦干净,回去跟傅时礼服个软,夫妻没有隔夜仇。有一点你自己也要记清楚了,他是你的丈夫,却没权利支配你的人生。”   “妈妈。”   “你就算不去进修,这三年也会筹备拍电影,也会出现两地分居的情况,他到底是不肯你出国,还是想你每天待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只是一直没开口,你想过没有?”   徐琬宜的一番话,让姜瓷陷入了沉默。   她没马上站起身回去,而是坐在沙发上先调整好心态。   徐琬宜也不急着催,对于婚姻来说,她自身就是一个经历了五次婚姻的失败者,站在独立女性的角度,自然是给不了女儿完美的建议。   客厅的气氛陷入了安静,姜瓷眨了眨酸涩的眼眸,终于站起来了,她对还在喝红酒的母亲轻声说:“妈妈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她过来,倒是没有想跟傅时礼分房睡一晚。   只是结婚以来,可能这个男人很少会冷脸,才会让她一时无所适应了。   姜瓷情绪低落的走到玄关处,低垂着脑袋,打开门后也没注意什么,几步路远的距离,正要走出院子时,无意间抬头,看到路灯下站着一抹挺拔的男人身影。   他换了一身白衬衫黑裤,单手插着裤袋就立在这儿,眼眸在灯光下,尤为深暗直直扫来。   姜瓷整个人都愣住了,眼泪也瞬间就掉了下来。   在母亲的客厅里喝酒时,她眼红,却还能憋住打滚的泪花,就算情绪哽咽的不行,被指出不够喜欢傅时礼,也没有哭的像现在这样委屈。   姜瓷走出别墅的家门的那一刻,心里还在想该怎么去面对傅时礼。   这会心底的顾虑全部消失了,她胡乱抬手抹去脸颊的泪痕两下,感觉很丢脸,想要努力去克制着这种崩掉的情绪。   傅时礼走到了跟前,低头,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没移开过,似乎有些无可奈何了,大手从裤袋伸出来,将她搂到了怀里抱着。   “怎么出来了?”他嗓音低沉平静打破了彼此间僵持的气氛。   傅时礼还以为她今晚要歇在了岳母家,没想到还能看见她低头慢吞吞的走出来。   姜瓷将脸蛋埋在他白衬衫上,眼泪不停的掉,没过一会儿就染湿了昂贵的布料,什么话都哽在喉咙说不出口,就只知道抬手对他的胸膛,微末的力气根本不足为惧。   傅时礼干脆将她一把拦腰抱起,大步回到隔壁的别墅。   上楼,回到卧室关上门。   在这短暂的四五分钟内,傅时礼稳沉的气息完全变了,将她压在那张双人床上,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女人后背,三两下,大手很快就扯掉了他自己的皮带和拉链,又伸出长臂,将搁在床头柜的计生用品拿过来,撕扯声清晰的响起。   紧接着,趴在床上的姜瓷感觉自己裙子也被掀了起来,她眼眸里的瞳孔也微微睁大,咬住了唇。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   傅时礼扯过洁白的被子盖住劲腰,然后,狠狠发力。   他低头,呼吸粗重的去吻她眼角溢出的泪,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全过程彼此的呼吸,一下比一下要急促。   姜瓷险些将自己的唇咬破,指尖泛白也揪紧了被角。   可能是太激烈的缘故,傅时礼没像昨晚慢慢的磨着不肯结束,二十分钟后,他身躯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后背上,从喉间溢出的声音听入耳无比性感。   他还不急着起来,就这样亲密地贴在一起。   姜瓷红润的小脸失了神,发丝散乱挡住了她的表情。   还是男人俯首来吻的时候,将乌黑长发都拂到了肩膀后,深沉的眼眸盯着她:“姜瓷,说句话,嗯?”   她红唇被牙齿咬破了血丝,说话有些轻微的嘶疼:“傅时礼。”   姜瓷叫着他的名字,停顿了好几秒,眼眸还泛起雾气:“我二十八岁了,我很自私也很贪心,我事业和家庭都想要行不行?”   她对傅时礼还没那么喜欢,没有爱到疯狂地抛弃一切自我。   这点上,姜瓷承认。   可是,她也没有想过背叛他的婚姻。   姜瓷说话断断续续的,被他压着胸口有些闷,方才亲热完的缘故,声音还有些沙哑妩媚:“你别在吃醋那些男人,他们都没有你好。”   她这番话,没说的太明白。   却跟告白是无疑了。   还有,姜瓷还想告诉他:“我拍电影赚的一笔酬劳,出了月子后,就联系了我妈妈御用的法国设计师,把我全部的酬劳都给她了,请她亲自设计了一枚婚戒送给你。”   这些事,私底下她都有在做。   只是性格的问题,不会轻易说出口,去求男人表扬。   姜瓷想翻个身,面对面的看着傅时礼。   男人的手臂却将从背后她紧紧的搂住,用的力气是她挣脱不了。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姜瓷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底泛起的泪意,被他抱的越紧,就不知为何越想哭,又感觉这是个很丢脸的行为,便努力的想平复胸口的酸涩情绪。   傅时礼俊美的脸庞贴着她的发间,半天了,才慢慢的放开。   他掀开被子站起来,大手将西装裤的皮带扣好,神色意味不明。   而姜瓷也马上将自己被高高掀起的裙摆放下,披头散发这样倒在床上很狼狈,一条被撕开的蕾丝底裤,也挂在白皙的脚踝处。   她低垂着眼眸,不能穿了,索性尴尬的脱掉了。   傅时礼看到这幕,胸膛内压下的情绪又翻滚了起来,不过他没继续对姜瓷在做这种事,将床沿上没用完的计生用品拿起,随手扔到抽屉里。   房间内谁也不说话是最要命的,姜瓷到底是女人,半天了才鼓起勇气抬头看他。   傅时礼眼神很深很深地,不知道盯了她多久了。   姜瓷呼吸微微一窒,脸颊的红晕更重了。   “姜瓷。”傅时礼俯身靠近,台灯的光线衬得俊美的五官愈加深邃,只听见他一开口,嗓音还带着低哑的性感说:“你要去国外进修可以,半个月必须跟我见一次面,一个月有四个星期,你必须保证让我每个月的夫妻生活有四次。”   他要再不争分夺秒去计较,去她培养夫妻之间的感情。   她就更要毫无顾念的跑了。 第89章   凌晨了。   舒适的卧室内光线不是很强,没有拉上窗帘的玻璃落地窗外也一片黑暗景色,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下,姜瓷发丝散乱的躺在被子里,仰头愣愣地看着上方俊美的男人很长时间。   一点点,去解读他的四天安排。   傅时礼明确地表达出了自己身为丈夫的态度,指腹在女人脸颊白皙的肌肤摩擦了几许,连喉咙溢出的嗓音在夜色中压低几分:“姜瓷,我和孩子是不是成为你的累赘了?”   “没有!”   姜瓷眼中有片刻惊慌失措,她看到傅时礼低落的神色,这一刻,甚至是感觉自己罪该万死让他产生了这种想法,伸出白皙的手抱住他宽阔的肩膀,急切地想解释:“我没有把你和孩子看成累赘……没有,你要相信我。”   她不善言辞去表达心里的想法,却从未这样想过。   姜瓷漆黑的眼眸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唇瓣却有点干,连带声音也是:“傅时礼,当初我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就没有把他当成累赘,跟你结婚也是……我,我承认做不到将自己完全奉献给这个家庭,就算没有这次出国进修,我也会等孩子戒了母乳后,就开始筹备先前被我搁浅的电影了……坚持拍下去,我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人生规划。你和孩子都被我加入了这个规划里,我没有想抛弃你们。”   她二十七岁时的人生计划,是没有爱情和婚姻的。后来,出现了傅时礼和孩子,她也欣然接受了这个意外的安排。   姜瓷抱着他不放,将额头抵在了男人的肩膀处,细密的眼睫颤着不停:“是我不好……”   她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得傅时礼有半点委屈,一旦男人表露出来,就指责愧疚的连带胸口都会跟着难受万分。   傅时礼不说话,姜瓷就一直在解释:“我下午思考了很久……又和老前辈谈了很久,回来的路上都在想我要不要抓住这个机遇,对于我来说,可能是人生的一个很好转折点。”   “傅时礼……我妈妈很优秀,你更优秀,我也想变得优秀。”这样她才能面带笑容,自信的跟他并肩站在一起。   她不想和傅时礼的差距拉的太大,这样会令她在这段婚姻没有安全感。   姜瓷一直坚信女人的安全感不是来自于男人给的宠爱,而是自己给的。   这番话,她不会说出来,否则听上去就像是要求他现在保证将来会继续宠着自己一般。   她可能是在母亲家喝了红酒,这会有些酒劲上来了,抱着傅时礼说了好半天的话。   不管说什么,姜瓷都不许他插嘴,只能听她说:“我很讨厌我奶奶……”   傅时礼眸底微微讶异,似乎从来都没听她提起过自己的父亲家人,这还是第一次。   姜瓷的眼底蓄着泪水,又显得十分倔强:“我妈妈出生在一个很贫穷的村镇里,她从小就被人嘲笑是劳改犯的女儿,外婆……外婆在她十六岁时得了乳腺癌没钱治病,我外公前科摆在这,大家都不肯借钱。因为妈妈长得很漂亮,她那些叔叔婶婶就做主让她嫁人,有了聘金,外婆就能动手术了。”   “我妈妈同意了……”姜瓷完全想象不到自己母亲那么高傲的一个女人,曾经有过为了两万块被逼着放下自尊去求人的经历,她对傅时礼说:“那家人欺人太甚了,他们说我妈妈那么漂亮,肯定小小年纪就被人玩了,想进门,必须脱光了进。”   傅时礼低头,视线紧紧凝望着她,抬起手掌摸了摸女人温凉的脸蛋,嗓音听上去没有半点起伏:“岳母反抗了?”   姜瓷说到这,喉咙哽咽的说不上话,摇头不愿意继续往下说了。   因为……她妈妈脱了。   为了那两万手术费,将自己衣服亲手一件件脱下,在大庭广众下被人羞辱。   姜瓷将自己紧紧依偎在傅时礼的怀里,眼眸酸涩的厉害,越来越红了,沉默了半响,才开始继续说话:“我妈妈没嫁成,因为我爸爸出现了……他是一个正直的军官。他在我外婆去世后,承若要给妈妈一个家,可是偏偏被有心人将我妈妈原生家庭的那些事都转述到了我爸爸家里,我奶奶很反对我爸爸娶一个道德败坏的穷女人。”   “奶奶当初说……我妈妈未婚先怀孕,是算计我爸爸,有她活着的一天,我妈妈这样贪慕虚荣的女人这辈子都别想被扶正,还冻结了我爸爸名下所有财产,逼她们分开。”   姜瓷很少会开口将她父亲家里人,跟傅时礼说,完全是因为:“我妈妈穷,她不如我爸爸优秀,她在怀上我后,也曾经向往过找一份安逸的工作,相夫教子。   可是她的尊严就被我奶奶侮辱的践踏,后来我妈妈为了争口气,义无反顾的进军了娱乐圈,她跟我爸爸分手的那几年还有来往的,直到……我爸爸为国捐躯,选择了用生命保卫国家。她,她好像受刺激了,一年内就嫁人了,找了个富豪嫁了,却不要小孩……妈妈她结了五次婚,有两次都是因为不要别的小孩,跟自己前夫发生了分歧……”   “傅时礼,你妈妈很好,可是你傅家的氛围让我感到不安,我怕哪一天养我长大的妈妈倒下了,我已经这么大了,又一事无成,我妈妈将来只能靠我啊。我先前的恐婚来自于我奶奶家,来自于我妈妈结束的这几段婚姻,我想抓住自己有机会去能抓住的东西,不想一味依附别人。”   结婚一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坦诚的跟他谈这些事。   姜瓷不知道傅时礼是怎么想的,她在傅家,只要看到靠着娘家的乔尹嫣,每天挂着面具,在那些贵妇阔太面前伏低做小就很累。看到岑小蔓没有自己事业和社会圈子,仅仅只是为了在婆家争一席之地,便不顾身体连续三胎的生就感到恐惧   乔尹嫣和岑小蔓能说是在垃圾堆找了丈夫,才沦为了这种境地吗?   并不是。   不管是傅庭岸还是傅佳诚,都是私底下数一数二宠老婆的好男人。   姜瓷已经没有想哭的情绪了,胸口却感到很闷,她说到最后也累了,靠在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前,呼吸很浅,有一滴泪,从眼睫毛滑落下,顺着脸颊渗入她的唇角。   傅时礼低头,看她哭完说完就困倦的要睡觉的模样,顿时也是哭笑不得。   “什么都让你说了,我该说什么?”   他薄唇落在了她的唇角,将那滴泪吻去,说话很温柔。   姜瓷意识开始变得迷迷糊糊地,唇齿间呢喃着说:“你给我时间,我第一次做妻子,第一次做妈妈……我会好好学的。”   窗外的夜色还很长,这一晚上,傅时礼双臂抱着她睡觉,他上半夜几乎没有合过眼,将姜瓷的衣服换了后,便搂着她躺在这张双人床上,眼眸很深,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容颜。   小小的一张脸,都没他巴掌大。   身体也单薄瘦弱,给人的感觉风一吹就能飘走般。   而她的毅力,却远胜于一个正常的男人。   傅时礼长指,在她脸颊若有若无的摩擦着,深泓眼底的流光沉浮,最终,忍不住低头压下她的唇瓣,狠狠的一记深吻。   到底不管怎么想把她,人连带灵魂都禁锢在手掌心里,也敌不过她可怜巴巴的哭一顿。   姜瓷眼泪一落,他就没招了。   傅时礼自嘲的笑自己。   自找罪受。   第二天起来,姜瓷和傅时礼都没有再提昨晚的事,相处的气氛很和谐。   她就算要出国进修,也不可能现在说去就去。   会先报名拿到名额,等明年开学后,儿子嗣宝也已经戒奶了。   七点多,窗外的阳光十分明媚。   姜瓷很早就醒来,去卫生间洗漱完,又到隔壁给孩子喂奶,等再次走回房间,看到傅时礼也起床了,优雅地站在镜子前整理西装领口。   她走近,伸手抱了抱男人的腰身,仰头看着他刮了胡渣后的完美下颚:“你什么时候给儿子取名字啊?”   傅时礼长指整理完衣领,漫不经心开腔道:“嗣宝不是有名字?”   “我说的是大名。”姜瓷想不到好听的,才会扔给孩子爸爸。   傅时礼转身过来,一袭铁灰色修身的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薄唇勾着内敛的笑容,低头望着她,缓缓说道:“昨晚我给孩子想了一个大名,他的反应应该很喜欢。”   “嗯?”姜瓷眼眸茫然然的。   接下来,听见男人薄唇吐出了两个字:“傅贵。”   “……”   姜瓷先是冷静了下,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傅时礼,你儿子才叫富贵!”   傅时礼将她的手腕握住,指腹温度微微烫意袭来,似笑非笑道:“是我儿子没错。”   “……”姜瓷。   她才不要嗣宝叫傅贵,长大了会被小伙伴笑话的。   眼看着她急眼了,这跟取悦了傅时礼似的,惹得男人喉咙性感滚动,低笑不止,长臂将她腰肢抱了过来。   有过夫妻生活,平时亲密就没了约束感。   姜瓷也慢慢习惯被他抱在怀里,呼吸进去的都是好闻的气息。   傅时礼低头,薄唇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嗓音很好听:“在你生下他时我就想好了,叫傅慕池,我的姓,你的名。”   傅慕池……池字,是姜瓷的瓷字谐音。   姜瓷反应过来后,表面看上去很静,内心却完全乱了阵脚,眼眸微微睁大,看着他俊美的脸庞神色,都移不开了。   傅时礼的姿态却漫不经心极了,吻完她眉心,手臂便松开了她的腰肢,单手抄在裤袋里,语调慢慢:“下楼用早饭。”   姜瓷还穿着睡衣,领口微微露着一片白皙肌肤,头发散乱的站在原地,心中的情绪因为他只言片语就涌动了,又一个字说不上来,眼眸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影离开房间。   半响,她低垂下眼眸,呼吸有些重。   简单的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时,姜瓷的情绪勉强能保持在冷静的状况里,她坐在傅时礼身边喝粥,目光偶尔会飘向他,却不好意思当面开口跟婆婆说嗣宝有名字了。   她不开口,唐燕澜也要问儿子了:“你什么时候给嗣宝取名字?”   孙子也出生两个多月了,连一个正经名字都没有,都要怪做亲爹的不上心。   傅时礼给姜瓷碗里夹了一块虾肉,面不改色说:“已经取了。”   唐燕澜紧接着就问:“叫什么?”   “傅贵。”   “……”   唐燕澜顿时脸色就很复杂了。   姜瓷听见,小口咬着虾肉,桌子底下,暗暗踢了傅时礼一脚。   傅时礼低笑,这才说:“也叫傅慕池。”   唐燕澜还真怕自己孙子就叫傅贵了,这听得跟宠物奶狗一样,好在能松了口气,瞪了眼儿子:“你啊。”   她不用想就知道了,多念几次傅慕池这三个字,也能明白过来。   嗣宝小朋友有了大名后,连被抱出去都神了。   这可是他爸爸取得名字,寓意倾慕他的妈妈。   姜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边多抽空去在家顾着孩子,一边也跟圈内老艺术家保持着联系,她先前闹了次绯闻,为了避免被记者恶意盘问,加上她也不靠流量吃饭,在风头最盛的时候,一些电影慈善的活动就都交给了展信佳。   展信佳还有一方面会这样号召力的宣传,也是为了电影下半年被提名的事。   姜瓷不得不承认,展信佳虽然去山村支教沉淀了几年,却是天生适合混这碗饭的人,他的才华加上营销手段,很快就将自己的名气打了出去。   一转眼,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   在嗣宝五个月大的时候,梁正被卡了长大一年的电影,也终于上映了。   在首映还没上的一周前就开始预热宣传,陈蓓蓓身为女主角,自然也准备着打一场翻红的战。   姜瓷在当天找到了展信佳,与他工作室旗下的公关。   在预热的最后三天里,网上突然被小有名气的媒体爆出了陈蓓蓓的黑历史,经过上次她被曝光过大量桃色绯闻,早年的作风已经让粉丝们对她现在再次被曝出跟谁又睡过这事没什么激烈的反应了。   而这次,陈蓓蓓在电影要上映前,却被曝出为导演打胎。   事态的发展又不一样了。   因为这部电影的导演是梁正,而梁正在媒体面前是公认的好丈夫好男人好导演。   出轨女主角还闹上人命,这足够引起网友强烈的谴责了。   当天上午,微博上热搜前十,都是这个电影和陈蓓蓓,梁正两人。   梁正为了维护昔日形象,在网上发布了微博,声称是:“我与陈蓓蓓小姐只合作过两次,早年她演我的戏,一度入戏太深,半夜敲过我的门,让我帮助她走红,我拒绝了,也和陈蓓蓓小姐多年维持着普通男女关系,没有越雷池半步。”   他这一条内容发出来,无疑就是给陈蓓蓓扣上了意图勾引的帽子。   姜瓷知道李叶娜手上的艺人,在网上就没有吵不赢的。   梁正在网上痛斥有人借此事,恶意抹黑自己和陈蓓蓓的形象时,李叶娜已经迅速地想好了公关的对策,她这半年来不停的给陈蓓蓓接戏,大量爆料陈蓓蓓在片场辛苦的照片,来塑造敬业的人设,又怎么会轻易让她崩了。   随后,李叶娜便曝出一张陈蓓蓓今天在片场吊威亚摔伤躺在医院的照片。   这让唐含含看了气愤不已,磨着小虎牙道:“早知道我就让人打断她狗腿好了,反正都是躺在医院里跟媒体和粉丝卖惨。”   在整洁的办公内,姜瓷听到后抬头,就先看到展信佳伸出手掌,动作自然,去揉小姑娘的脑袋,教训她:“不许搞小暴力这一套。”   唐含含哼哼了两声,甩开男人的大手。   姜瓷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这时,搁在茶几上的一部粉色手机响起。   隔壁办公室公关部的喊了声展信佳,他起身过去看看,而唐含含架着腿坐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有接电话的意思。   姜瓷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着季寒风是王八蛋这几个字,轻笑问:“怎么不接?”   唐含含都冷战了季寒风几个月了,一听到他就来炸毛,气呼呼的对姜瓷说:“大嫂,你知道他多过分吗?”   从小唐含含就跟在傅时礼身后长大,也同样被表哥的兄弟朋友们宠爱着,在季寒风的面前,很是能耍女孩子的脾气。   一不开心,不接他电话就是不接。   姜瓷摇头:“怎么了?”   唐含含趁着展信佳不在,小眼神朝门口瞄了瞄,才对姜瓷说:“季寒风那个王八蛋,在我拍戏杀青后,他竟敢私底下背着我去跟展信佳耀武扬威。”   展信佳是s市本地人,父母退休前做点小本生意,家境算的上富裕,却谈不上富豪,自然就跟季寒风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哥身份没得比了。   唐含含却从来没有瞧不起展信佳家庭条件不如自己,反而觉得他特别有男人的责任心,什么都会,好像就没有能难倒他的事,这样能吃苦耐劳的男人最招小姑娘喜欢的,她也不例外。   而唐含含没想到在她还没发现自己春心萌动的时候,差点儿就被季寒风给扼杀了。   提到这事,她就很是气愤得脸蛋都通红了,继续对姜瓷说:“展信佳拍电影的钱,是他家上百亩地被季寒风家收走才有的,季寒风王八蛋,我现在都不知道他跟展信佳到底说了什么鬼话,反正展信佳不告诉我,只是解释了当初他主动跟我避嫌的事。”   说完,唐含含又闷闷的补了一句:“想都想的到啦,季寒风那张狗嘴能说出什么好话。”   姜瓷听着,似乎听出了更深一层的意思来。   傅时礼虽然对展信佳这人的印象不是很好,却没有去管唐含含和展信佳的相处,季寒风这又是想干嘛?   唐含含年纪还小,被保护的太好了,没接触过男女感情的事,很多时候习惯去忽略了男人的心思。   她现在只知道季寒风私底下过分插刀,气得几个月都不理他。   姜瓷寻思一阵,将话给咽了下去。   这时网上陈蓓蓓的事已经发酵的快白热化了,李叶娜不承认也不解释,随后,等网友无法接受梁正婚姻破裂的事实,疯狂骂陈蓓蓓时,她才丢出了一组证据。   是梁正曾经给陈蓓蓓发过的大尺度私照,直接让人令人大跌眼球。   一个中年油腻的男人给漂亮的女明星发这种肉体照片,到底是谁意图勾引谁?   姜瓷用小号转发了一条评论时,手机里也收到了李叶娜的短信,那边问的直白:“你想做什么?”   李叶娜是个聪明人,有脑子会想。   姜瓷低眉,回复了条短信:“你说什么?”   “姜瓷,别装了。”李叶娜打字很快,将她真面目揭发出来:“谈条件行不行?别毁了我手上的艺人。”   姜瓷逐字的将短信看完,红唇抿着一抹温凉的笑,她指尖点开手机储存的另一组照片,里面的大尺度不亚于网上被曝光的。   女主角都是陈蓓蓓,她与自己新戏的导演在一个月前的夜深人静时,两人躲在车里亲热被偷偷的拍了下来。   没的洗白,照片中陈蓓蓓身材曲线有致,脱的只剩下红色的胸衣,男人面露正脸,衣服不整地跟她挤在狭窄座椅间拥吻。   姜瓷选了一张照片发给李叶娜,问她:“拍一部戏就睡一个导演,我给陈蓓蓓换一个人设怎么样?”   李叶娜在那边快把手机折断,没想到会被留下这种黑料。   姜瓷没等她回复,言语间俨然是一副没得商量的余地:“她敬业人设是踩着我小姑子爬上去的,天天在网上挂着很膈应人,也是时候被换下了,李叶娜,下次签艺人时,还是多注意她私底下作风,以免白费功夫。”   在这条短信发送出去不到五分钟里,姜瓷就将手机里的这一组照片给了公关部。   半个小时后。   网上关于梁正给陈蓓蓓发私照的丑闻还没炒完,又流传出了一组陈蓓蓓疑似与新戏导演在车内亲热的照片,再度引起一片网友的沸腾。 第90章   下午五点半,在网上吵翻天的时候,姜瓷喝完茶,拿起外套和手提包,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上面的时间,准备回家。   为了不让傅时礼有一种她忙碌工作都不着家的感觉,现在的她尽量会在男人没下班前,就准时回家带孩子了。   姜瓷先一步离开,唐含含还瘫在沙发上,刷着微博看陈蓓蓓被骂成狗。   展信佳大手握着门把推进来,视线在办公室扫了一圈,见没看到姜瓷的影子,嗓音低咳两下,不动声色将门给关严实了,挡住外面工作人员的视线。   他慢慢走过来,似有似无地问:“你嫂子呢?”   “噢,回家带孩子了。”唐含含脑袋都没抬一下,注意力都在手机屏幕上。   谁知突然一片阴影朝自己笼罩过来,待她抬起眼时,展信佳坐在她身边了,两人不到一巴掌的距离,身体几乎快碰到了。   唐含含没想到他会坐这么近,当下就愣着看他。   本来还算宽阔的沙发被展信佳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坐着,突然就变得狭窄起来,他一双修长大长腿在沙发和茶几间站了不少空间,衬得她的身材娇小无比。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直愣愣的注视,展信佳转过头来,宽厚的手掌从裤袋里掏出了一颗粉色的奶糖,递了过去。   “吃不吃?”   他这颗糖,藏在口袋一整天了。   唐含含眼睛眨眨,手指握紧手机慢慢松开了,伸过去将男人手掌心的奶糖拿过来。   展信佳突然收走。   “嗯?”唐含含眼睛瞪圆。   展信佳目光扫了她唇瓣一眼,透着干净的粉嫩色。   “咳。”他喉结滚动,艰难地把视线移开后,又低咳两声:“这糖当饭后零食吃。”   唐含含还没从他话里反应过来,是看到展信佳将她小包拿过来,俨然是一副要出门吃饭的架势了,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男人意图用一颗奶糖跟自己约饭?   不是重要场合的话,展信佳都习惯穿宽松的卫衣和深色休闲裤,身材高大强壮,手里还提着一个女人包,怎么看都很违和的样子。   然后也没给唐含含拒绝一起吃晚饭的机会,便自己提着她的包先走出去了。   “……”好吧。   唐含含不再刷手机上的热门评论,乖乖低垂着脑袋跟出去。   工作室的员工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但是,平时展信佳给人的印象很热于助人,加上唐含含又是姜瓷小表妹的缘故,用四舍五入法就跟一家子没区别了。   所以大家看到展信佳和唐含含前后跟着离开,也没设想更深的一层关系去,还打招呼:“展导,带我们唐妹妹去吃饭啊。”   展信佳俊朗的脸庞冲那人笑了笑,推开一扇玻璃门,让唐含含出去。   两人依旧一前一后走去停车场,唐含含低着脑袋默不作声,指尖揪着手心,整个四周的气氛很寂静,展信佳从裤袋掏出车钥匙去开他新买的宝马,大手还提着她的包不肯还,让她站在原地乖乖等。   唐含含齐耳的黑色短发贴着脸颊,一点儿红晕都看的清晰。   她眼睛漆黑含羞,盯着前方男人高大的背影,胸口的心房也泛起了不知名的悸动。   就在盯着展信佳的身影怎么也看不够的时候,左边一道灯光强烈直射,照的她忍不住闭上眼睛。   唐含含抬手挡住视线,等灯光没了才放下来。   结果,看到左边停驶的一辆黑色豪车旁边,季寒风穿着深邃的蓝衬衫下车,领口纽扣没有系整齐,袖子挽起,露出手腕昂贵的名表就这样随意插在西装裤口袋上。   那浑身上下,永远都是透着一副帅得要逼死人的艳丽贵公子气度就站在这,存在感极强,高深莫测的视线直直望过来。   唐含含看到一米外的男人,整个人就不淡定了。   她握着拳头,咬牙切齿跑过去:“季寒风你来这做什么?”   季寒风伸出一只大手,轻而易举就将扑来的女孩脑门摁住,性感的薄唇勾勒出一抹很恶劣的笑容:“不接电话,这下被我逮住了小混蛋?”   唐含含看着他就想磨小虎牙,凶巴巴道:“你这个背后插刀的狗东西。”   季寒风还似笑非笑问:“我插你哪了?”   “你……”唐含含听了更气,本来要控诉他恶行,话到一半想起了展信佳去取车马上回来,要是被听见她和季寒风的内容,也不太好,闭了闭嘴,将话给咽了回去。   她哼了声,一把推开抵在自己脑门上的手掌,开始赶人了;“你走。”   “小混蛋你现在外面有狗了是吧,对我这么绝情?”季寒风单手抄回裤袋,仿佛是已经看破了她的小心思,站在原地不肯走。   唐含含不愿意让他跟展信佳碰面,急着跺脚,眼底过于清澈,什么心思都掩饰不住。   季寒风薄唇嗤笑了声:“外面那些小猫小狗,有我对你好?”   “你对我好?上次我表哥给我的零花钱,你是不是从我这借走一半,去请性感辣妹喝酒都没还我?”唐含含小本本都记着呢,从她懂事起季寒风就在她这连哄带骗了多少零花钱去。   看他站在这不走,唐含含索性自己走。   还没走两步,就被季寒风一只大手给拽了回来:“走什么惯你的?”   “喂,喂……季寒风你这只傻狗。”   唐含含被他给拽上副驾驶座,下一秒,直接把车门给锁了。   她闹着要下车,气呼呼着小脸:“我会跟我表哥告状的,你好意思哦,一大把年纪了还绑架青春美少女。”   季寒风不当回事笑她:“你去告状,现在打电话给傅时礼,告诉他你早恋跟男人去约会吃饭,被我当场逮住。”   “……”唐含含到底和展信佳还没彻底挑破男女那层暧昧关系,被他怼的无言以对了。   车内陷入暂时的沉默,不到三秒钟。   季寒风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声,唐含含小眼神瞄了过去,读出了屏幕上跳跃出的短信名字:“和笙?和笙是谁啊。”   不等她伸手去拿手机,季寒风的大手就先一步抢了过去。   他划开屏幕,低头看了眼短信内容,脸色霎时间不太好看了。   唐含含小眼神继续揪着,趁着季寒风注意力都在这个名字叫和笙的人发来短信内容上,她突然伸手迅速地解锁,然后推开车门就往外跑。   动作快的一气呵成,到了外面朝季寒风做了鬼脸,转身逃的比兔子还快。   季寒风坐在驾驶座上,视线落在前方的唐含含背影,也没有下车追,而是又看了一眼手机的短信内容,越看就脸色更阴沉骇人了。   唐含含刚跑出来,就撞见开着宝马缓缓行驶出来的展信佳。   她大气不带喘,连忙跑上副驾驶座,然后对他说:“快,快溜。”   展信佳看她小脸都红了,说道:“急成这样,遇上仇家了?”   唐含含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平复好了呼吸,又转头见她们已经行驶出了停车场,才抬手擦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吐气说道:“季寒风啊,不知道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嘿嘿,幸好我跑得快。”   这句话的尾音还没落地,车子就猛地一停。   唐含含朝前倾,又被安全带给拉拽了回来,漆黑的眼睛茫然然地,看着展信佳过于激烈的反应,小嘴微张:“你干嘛啊?”   展信佳也知道失态了,双手不自然地紧紧握住方向盘,喉咙低咳,视线看向前方,假意要找什么一般,对她说:“刚才看见有一只奶猫跑过去,没吓坏你吧?”   “唔,没事。”唐含含天真地信他。   展信佳继续启动车子,车速都比刚才快了一倍,视线似有似无看着后视镜,见没有车跟上来,他才慢慢地不动声色减速,有意跟她继续聊起被打断的话题,俊朗的神色镇定道:“季寒风找你做什么?”   唐含含说:“吃饭啊。”   “你怎么没跟他一起去吃?”   “……”   唐含含眯起了漂亮眼睛,感觉他有种明知故问的嫌疑。   展信佳视线依旧盯着前方马路,给她打好预防针:“我天天请不起你吃高档餐厅的食物。”   他拍电影的钱,拿到手的一部分留着筹备下部电影,还要一部分拿到山区做慈善了,平时花销用度都很节俭,穿的衣服破了才换,不过对唐含含这姑娘也没抠门,当初给她的酬劳,比市面上的新艺人高出双倍,是从他自己腰包上讨的。   这事,展信佳连姜瓷也没告诉,这些多给的酬片,都够唐含含拿到高档餐厅吃一整年的饭了。   唐含含脸蛋变得红扑扑,假装看着窗外闪过的路边景色,小声回应:“路边摊也好吃啊。”   展信佳笑了笑,听懂小姑娘的意思了。   唐含含感觉车内的气氛怪怪的,好像还有点闷热,她偷偷的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隙,风刮进来吹着她的脸蛋,似乎是能散开了些热意。   她觉得要说点什么,随便的聊点什么。   不然这样一路沉默,早晚会窒息过去的,刚想开口。   “你和季寒风什么时候认识的?”展信佳抢先了一步,问她。 第91章   跟季寒风吗?   怎么认识的的?   唐含含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认识的太多年,从她记事起就已经认识这号人物了,她还是一个小粉团的时候,就被表哥抱在胳臂上带出去玩,五六岁时,表哥他们已经长成了鲜衣怒马的贵公子了,她经常亦趋亦步地跟在他们的影子后。   十几岁后,她已经在表哥的圈子里混成了无法无天的小公主。   唐含含记不起来了,对展信佳老实说:“季寒风啊,他跟我表哥傅时礼是铁耙子的好兄弟,s市那几位能让人说的出名字的都是混一个圈的,我和他也认识好多年了,他妈妈还经常到我表哥家打牌。”   唐含含怕展信佳被季寒风找过一次谈话后,心里会多想什么,又很嫌弃道:“在圈内,我表哥如果是正版教材,那季寒风绝对就是反面教材了,他17岁哦,还没成年就跟学校的班花约着去酒店开房了,这三十几年里,他除了为了公司竞标跟人抢地皮,绝对是把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用在床上泡妹子了。”   唐含含对表哥这些狐朋狗友,特别是比她年长十三岁的季寒风,都知根知底了。   一路上,展信佳听唐含含说了半天,大概是了解清楚了她与季寒风之间的关系,   唐含含嫌弃了一通,到最后,最想说的就是:“他要嘴上跟你乱扯什么,你就听着别往心里去,季寒风那张嘴,除了拿来平时勾搭女人用外,还最喜欢毒舌讽刺人了。”   展信佳将车开到了一家老字号饭店,正好停好了。   他先大步地下车,给这位喋喋不休的小公主打开车门:“先下来吃饭,我有一整晚的时间听你慢慢说。”   说起吃饭。   嗣宝小朋友也开始可以吃辅食了。   在饭桌上,咿咿呀呀的就属他叫的最欢快了,存在感足足的。   姜瓷用小碗给他碾了碎些蔬菜泥,分量不多,给小家伙馋个新鲜就好,她连饭也顾不上吃了,先将这个小祖宗给喂饱来在说。   嗣宝不知道妈妈往他嘴里塞的是什么,吧唧尝一口,味道还行,傻乎乎张开嘴巴笑。   这一笑,连牙门都没有。   姜瓷又给他喂了口。   傅时礼在旁边,修长的手指拿着筷子夹了菜,递到她嘴边。   姜瓷很自然就张嘴吃了,又给孩子喂。   “先别管他,你吃饱再说。”傅时礼扫了眼儿子,嗣宝也朝自己傻笑的谄媚模样,他很是轻风云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笑的像只小奶狗。   姜瓷才不听,指尖去碰了碰孩子的脸蛋,细声说:“我们家嗣宝长大了,要吃饭饭了对不对?”   当妈的饿肚子不要紧,不能让孩子给饿了。   这大概是全天下母亲的共同点,不像傅时礼这般饿了孩子,也不能饿老婆。   他将筷子搁在桌上,伸出手臂将这个胖乎乎的孩子抱过来,对姜瓷说:“我来喂,你吃饭。”   姜瓷只好将蔬菜泥交给孩子的爸爸。   傅时礼抱在手上,很是嫌弃皱眉:“小胖子。”   “咿呀呀……”嗣宝小朋友听了不淡定了。   他还不会说话,挥舞着胖胖小胳膊想打人:“你才是小胖子,你全家都是小胖子。”   傅时礼轻易就将孩子的手抓住了,薄唇似笑非笑地,给他喂一些蔬菜泥,不忘调侃道:“你多吃点,这样你妈妈以后就抱不动你了。”   抱不动了,晚上就不要粘着你妈妈了。   男人的潜台词没说的很清楚,姜瓷顾着填饱肚子,也没注意他跟孩子沟通。   她今晚很忙,就算早早就回家了,也抽出时间先喂完孩子吃饭,等七点钟左右,离开餐桌后,将嗣宝交给了唐燕澜哄,自己上楼到了书房去。   姜瓷在傅时礼的母亲家,还没有独立的书房,考虑到也不是久居的缘故,就没有让保姆收拾一间处理,就干脆跟傅时礼共用一个了。   她坐在书桌前,先打开笔记本准备看网上的战绩怎么样了。   屏幕亮起的瞬间,姜瓷先是发现浏览器预览的页面还没关,停留在一家国外婚纱设计的网站上,她愣了下,白皙的手握着鼠标,从头拉到尾看了一遍。   关于补办婚礼的事,姜瓷倒是不急于一时。   她跟傅时礼还没确认婚期在什么时候,自己也不是很在意举行婚礼这事,连订制的戒指还没送出去。   傅时礼也没提,却不不曾想到他自己偷偷的已经在看婚纱了。   姜瓷愣怔间,书房的门被突然推开。   她心底一慌,下意识将网页关了。   傅时礼推门进来,看到她,眼底便会有笑意。   有时候姜瓷会忍不住好奇,她长得很好笑吗?   为什么每次这个男人看到她,都是在笑。   “今晚你很忙?”傅时礼将书房的门关上,长指一动,不动声色反锁了。   姜瓷顾着屏幕上被匆忙间关掉的网页,没注意到男人的动作,她微微的笑:“有点,给我们家含含报仇。”   她默不作声在私底下,用了三四个月将陈蓓蓓调查了一遍,挖了黑料出来,就等今天了。   傅时礼迈步走近,书房内就点亮一盏暖色台灯,将他通身都照映得几分温润柔和,就好似将男性天生的攻击力都收敛了起来。   这也让姜瓷对他是毫无防备,见男人走过来就让坐。   傅时礼大手拉着她手腕,将人带到大腿上。   他凝着姜瓷的眼神,深邃到不可测,薄唇语调沉静:“嗯,你跟我说说?”   与其想听,不如说是想跟她说说话。   姜瓷脑袋靠在他肩膀处,呼吸轻轻地汲取着他好闻的气息,又伸出白皙的指尖,不安分去把玩他的衬衫纽扣,启唇说:“圈内这种事年年都发生了不少,不是我踩你就是你踩我,把戏玩到最后,可能双方知名度都上来了,有本事的就借着人气再炒一番,不过我寻思着含含被陈蓓蓓这样踩的这口气不出,她年纪轻,还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迟早会闷出病来。”   姜瓷忘不了出月子时,看到唐含含躲在房间看孩子也不下楼凑热闹的模样。   虽然说经过几个月,唐含含的性子又回去了,心理上曾经受到的创伤呢?要是能轻易被时间抚平,要心理医生做什么?   到底她也有一部分责任,明知道李叶娜最喜欢玩这种炒热度的手段,却没有做好防范措施。   姜瓷仰头,对傅时礼说:“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当初她被诬陷是梁正外面小三这事,陈蓓蓓想要资源了才道歉,姜瓷原本不想计较,结果一而再被惹怒底线,自然就忍不了她了。   她主动说了半天的话,傅时礼都认真地听着。   似乎两人的相处模式,永远都是她只要说,他都会听。   不做别的,就这样安静听着一方倾诉,两人就能相处的很融洽,气氛异常让人感觉舒服自在。   姜瓷舔了舔唇瓣,指尖去玩他脖子突起的喉结:“我跟你件事,你别骂我神经病。”   傅时礼低头,视线凝视般落在她白净的脸蛋上,嗤嗤的低笑:“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连吵架时,说一句稍微重话都会惹她掉眼泪,还敢骂?   姜瓷那就说了:“季寒风对含含,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傅时礼深沉的眼底没有半点波动,当下就直言:“不可能。”   “嗯?”   “他比含含年长十三岁,要再大几岁,以他浪荡的作风都能当含含的爹了。”傅时礼磁性嗓音的语调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还举例子跟她说:“早些年前,圈内跟我同龄年纪的有一个赵姓的富二代,十七岁就把人姑娘肚子搞大,十八岁当爹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去年见他时,身边领着一对姐妹花,看上去年纪十五岁左右,个子还比含含高。”   姜瓷听懵了,干巴巴道:“十七岁啊?那不是未成年吗……”   “所以他家当年用了两千万堵住女方的口,将这对姐妹花抱回来抚养。”傅时礼随便挑点圈内那些作风混乱的富二代私事跟姜瓷说,就能看到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惊呆的不行。   一个女儿一千万,沦为了金钱交易的产物了,姜瓷三观被扭曲,先慢慢的接受后,突然脑海中想起一事。   她指尖抓紧傅时礼的衬衫,眼眸微瞪盯着他,凶巴巴质问:“那你呢?”   “嗯?”   “你除了我们家嗣宝,在外没有别的私生子女吧?”   姜瓷看他老大不小了,要是以后,哪一天突然领回来一个比她嗣宝大十来岁的孩子,不管是私生女还是私生子,她完全没办法去接受的。   傅时礼看把她给急的,大手拍了拍女人漂亮的脸蛋:“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们家,就嗣宝一个,没有别的小孩。”   这还差不多。   姜瓷松开他的衬衫,把话放这了:“傅时礼,以后不行,将来也不行。你要敢在外面给嗣宝生弟弟,我就在外面给他生个妹妹,反正左右也不差这一个兄弟姐妹了。”   男人深眸危险眯起,大手沿着女人腰线慢慢往上移,嗓音压低:“给嗣宝生妹妹?姜瓷,你胆子大了?” 第92章   “傅时礼,我错了。”   在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睛危险盯着她,都没有移开一下,然后手臂就把书桌上的东西统统的扫到地上,连带那台笔记本时,姜瓷就很没骨气的认错了。   她被猛地抱起,整个后背都压在了冰凉的桌上。   傅时礼欺身伏下,气息很好闻,透着股很淡的烟草味。   自从坐完月子后,傅时礼跟她有了夫妻生活那一晚,他破了烟戒,就没有继续禁烟了,抽的少,亲热时还是能从他身上闻到的。   “你错什么了?”他大手再脱她的衣服,表面上,却道貌岸然着笑容。   姜瓷注意力无法集中,有些放不开看了看书房方向,细白的双腿一凉,裙子被掀开了,她赶紧抓住男人的手腕,脸红道:“会有人闯进来看见的。”   “我们独处一室,没有人会这么没眼色。”傅时礼低头,薄唇含着她白皙的耳朵,呼吸温热,尽数都洒在了她发间。   姜瓷还是不行,扭捏着说:“嗣宝会找爸爸妈妈。”   “有我妈哄着。”   他妈哄着孩子,他哄着老婆。   相同的都是睡觉,不同的是他的睡觉是动词,不是静词。   傅时礼将姜瓷这一身柔质的连衣裙褪去,女人曲线极好的后背逐渐露出了,肌肤白皙,被他薄唇覆上,湿湿的吻沿着腰线一路下去。   姜瓷腰窝处最敏感了,每次只要他一碰,身体就颤抖个不行。   “傅时礼……门。”她紧抓着一丝理智在挣扎。   男人继续吻着她腰身,低哑的嗓音缠绕他湿烫的呼吸声:“已经锁了,你放轻松。”   傅时礼的话音刚落地没多久,温度氛围持续升高的书房便响起了男人解皮带的动静,以及,他伸出修长白皙的大手,将抽屉最上一层拉开,动作熟练拿出了计生用品。   姜瓷认命闭了闭眼,连书房的门都事先锁好,知道是逃不掉了。   不过她和傅时礼还没在书房做过,忍不住会有些紧张兮兮的,深怕被门外走廊上路过的月嫂听见了,牙齿紧紧地咬着白皙的手背,不敢叫出一声。   傅时礼俯下,将身躯的重量完全压在了她身上,男性的气息乱了,粗喘着呼吸说:“嗯?别憋着,叫出来才舒服。”   他说的头头是道,跟亲身体验过一样。   不过姜瓷转念一想,傅时礼到最后紧要关头,确实喉咙会发出某种性感的低吼声。   他的力度,让书桌角都移了位。   姜瓷有些怕,指尖揪紧了桌沿,忍不住说:“你注意点力气。”   傅时礼沙哑的低笑,白皙遒劲的大手突然将她抱起,换了个姿势,依旧是压在书桌上,别看他一副衣冠楚楚的矜贵模样,私底下将西装裤一脱,正经这个字眼就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了。   他用最令人脸红心跳的方式,跟她进行着夫妻间深入沟通。   姜瓷总是感觉到不安,纤细手臂搂紧了男人脖子,将自己红晕的脸蛋贴着他胸膛前,呼吸似没了力气般,说话都很轻柔细腻:“你跟我说说话,傅时礼,傅总?”   傅时礼额际溢出的薄汗,俊美的脸庞在灯光下被照映得轮廓紧绷几分,他薄唇去吻她的发间,嗓音也随着越发低哑:“想听什么?”   “说什么都行……你不说话,让我有点怕。”   姜瓷是怕他太专注办事了,想分散男人的注意力。   傅时礼将她精致的下巴捏了起来,湿热的吻,一下又一下落下去:“你很棒。”   他低低开腔,嗓音磁浓慵懒地夸她。   姜瓷听了耳根子都红了,忍不住去回吻他,感动不过三秒,就听见傅时礼在问:“你身体给我的感觉很美妙……嗯?你呢,觉得我大不大?”   什么大不大的!   姜瓷呼吸一窒,差点没被他的话惊得掉下书桌。   她身体在他手掌下丝滑细腻,微微透着湿热感觉,出的汗,都是香的。   傅时礼一边享受着她,一边低声不要脸的问:“嗯?我大么?”   姜瓷被他追问得脸红心跳,呼吸也乱了:“还,还可以。”   刚说出这几个字,眼见着傅时礼眉目收敛了起来,她求生欲太强了,眼眸带着微微的惊慌,当场就改口:“你比我在视频里见过的都大。”   这话不管是不是有吹捧的嫌疑,都成功取悦了傅时礼的男人尊严。   真是够要命的。   姜瓷怕他又不耻下问关于技术这事,赶紧送上红唇,堵住了男人这张嘴。   算了,他还是闷头做吧。   窗外的夜色很深,也才刚刚开始。   在s市这座城同一片天空下,医院里,VIP病房内的气氛就没这么和谐了。   陈蓓蓓的腿是真的摔伤了,面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左小腿还裹着石膏,此时此刻,她不再看网上激烈的言论了,眼睛望着冷漠的李叶娜,更是没有半点举动情绪。   病房的门紧关,气氛一度死寂。   李叶娜站在明晃晃的灯光下,黑色长发整齐扎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还穿着一身OL装束,冰蓝色西服套装衬得她气场很强,连看人眼神都透着犀利。   她这样的女人,太要强又功利心重。   即便身高样貌都很不错,也没有强者男人会想来降服她。   而李叶娜本身就将人性中的欲分成了两种,她不要男人身体给的那种,而是要和金钱有挂钩的那种。   所以,在面对陈蓓蓓自甘堕落跟几位已婚导演都扯上丑闻这事上,她讽刺的意味居多。   也毫不留情面的下她的脸:“陈蓓蓓,你要忍不住欠男人上,我给你十万,你去会所随便找几个小白脸让他们服侍你舒服,梁正那次的事没教好你做人?这次你又是什么理由去跟新戏导演睡?”   李叶娜被姜瓷摆了一道,几个月精心策划的心血都付之东流,也等于是被惹怒了。   她言语间的犀利讽刺,让陈蓓蓓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蛋更白了,眼底忍不住浮现出泪意,声音沙哑难听说:“他说会娶我,离婚娶我。”   李叶娜顿时间看她的眼神,就宛如看一个无脑的恋爱女:“你也信?”   陈蓓蓓起先是不信男人这套哄女人的说辞,但是女人都架不住男人的猛烈纠缠,她实话跟李叶娜交代:“袁浩出身电影世家,在圈内有一大把资源,他说了,只要我愿意给他生个孩子,一怀孕,他就马上跟家里的黄脸婆离婚,叶娜姐,我私底下陪他睡了这两个月,都没做措施。”   陈蓓蓓这些年在圈内尽心竭力的拍戏,想成为影后想红,不惜脱光了陪导演,投资人和同行男艺人睡,却一路爬的头破血流,她算活明白了,与其为了一个资源,自甘下贱的给男人玩,还不如榜个大靠山,躺着都有资源拿。   她看着李叶娜失望的脸色,苍白自嘲的笑:“叶娜姐,你这么漂亮,为什么还要跟我一样活的这样辛苦呢?这半年来我算是想通了,女人努力了大半生,都不如一个子宫好用。”   李叶娜面色冷清:“那你就好好用自己子宫吧。”   她踩着高跟鞋离开病房前,转头看向躺在病床虚弱的女人,声音无温度:“你拍一部戏就跟一部戏的导演睡这事被传播的沸沸扬扬,圈内导演的太太团都很抵制要封杀你,公司决定把你雪藏一阵子避风头。”   这个结果,陈蓓蓓有心理准备。   她决定走另一条路开始就想到会有今天,到不了先退隐生完孩子,过个两三年在想办法复出,只要还有命在,陈蓓蓓相信她总有一天会重新翻红的。   李叶娜说完话,便将病房的这扇门重重关上。   也代表……她陈蓓蓓现在娱乐圈里的一切,都将会被封锁。 第93章   陈蓓蓓的演艺生涯画上了句号后,娱乐圈也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到了年底,姜瓷和展信佳因为电影被提名入围的事,又开始准备起了工作。   被提名的,同时还有戏里的男女主角。   电影戏份重点围绕的是师之然,唐含含想获得最佳女主角的奖可能性不大,不过展信佳曲线救国给她报名了最佳新人演员奖,在风头正盛的时候,很可能拿下了。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越是临近年底,姜瓷反而就慢慢的闲下了。   她准备在春节过后,去国外留学进修的事,也找了合适时机跟唐燕澜提句。   起先,唐燕澜吓一跳,以为她是要定居在美国,慌忙地问:“时礼也要将公司移到国外去了?”   姜瓷见婆婆误会了,赶紧解释了遍。   只是去三年的话,这倒还能接受。   唐燕澜回头看了眼像只小哈巴狗似的趴在沙发上咬玩具的孙子,又问起了孩子。   姜瓷虽然是嗣宝的母亲,却也尊重嗣宝的奶奶,她没有用下达通知的语气,面容也平静:“妈,我是想先到美国定居,等熟悉了那边生活环境,在嗣宝一岁多的时候带过去,您要想孩子了,我再将他送回来一段时间,这样行吗?”   家里也不缺请月嫂带是真,不过孩子终究是养在妈妈身边比较好。   唐燕澜心底不舍道:“把孩子放家里?”   姜瓷面容微微笑,却摇头。   她初次担任母亲这个伟大的身份,是没有很丰富的育儿经验,但是天底下哪个年轻的母亲不是一步步学习着陪伴孩子一起成长的呢?   唐燕澜只好说:“住的地方找好没?租别人的房子总不习惯啊,要不然妈给你在美国买一套别墅住吧,住自己家安心。保姆也就别另请了,嗣宝身边经常换人也认生,到时候工资开高点,让月嫂继续照顾孩子和你的饮食起居。”   姜瓷一听吓到了,她生嗣宝已经送到了唐燕澜送的一套价值千万的别墅,哪里还敢继续要别墅。   唐燕澜主意已定,就跟她决定去国外进修是一样的。   姜瓷只好等傅时礼晚上应酬回来了,私底下,提了这事。   舒适的房间里,男人长指轻解领带,她站在旁边,仰着头看他说:“我去美国三年结束后,就回s市发展的。结果你妈妈说要给我买别墅住,这又是几千万,甚至是上亿资产,我不敢要了。”   傅时礼继续有条不紊的脱西装,神色如常道:“我妈想你和孩子在国外别受苦,住得舒服点,收走就是了。”   姜瓷顺手把他西装外套接过来,哭笑不得:“这看起来都跟我在家忽悠婆婆的钱一样。”   生孩子给一套别墅,出国进修又去忽悠一套别墅到手。   姜瓷想自己年底找律师盘算名下资产的话,加上结婚时傅家给的聘礼,她妈妈给的几处房产嫁妆,以及从婆婆这边拿的别墅,完全就是一个女富豪了。   她弯腰,将西装外套叠好搁在一旁,刚好转身过来,就被傅时礼抱了起来。   姜瓷眼眸微睁,吓的搂紧他脖子:“喂。”   傅时礼身上的深灰色衬衫纽扣解了两颗,给他内敛的气度添了几分慵懒,薄唇似笑非笑道:“我家的东西,你就不能拿了?”   “不是。”姜瓷不是这个意思。   她怕传出去,让傅家亲戚听去了。   还以为她这个做儿媳的,每天就想着从唐燕澜这个婆婆手中拿东西。   姜瓷感觉有时候傅时礼这人,也很较真她说的每一个字。   “你先放我下来。”   这样抱着,她双脚不沾地,很没安全感。   傅时礼将她放在了偌大的床铺上,修长的身形微微俯下,有种要碰不碰的距离,眼底的眸色很深凝望她,嗓音字字清晰:“姜瓷,这笔账你傻不傻?自己不会算……你照顾她亲孙子,她出一套房给你住,你还觉得占便宜了?”   姜瓷虽然被骂了,却生不起气来,抿了抿唇道:“可是嗣宝也是我儿子啊。”   她才是真正那个有义务负责起嗣宝人生的。   傅时礼越看她越傻,要换做是岑小蔓,都恨不得马上就掏出手机看国外的房产,让自己婆婆当场就付全款将事情定下,以免会有生变。   也就他家姑娘,还小心翼翼的怕占人便宜。   傅时礼喉咙滚动,有了吻她一顿的冲动。   在男人眼底神色越发幽深时,姜瓷先一步推开他的胸膛,脸蛋带着红晕:“等会嗣宝要回房间睡觉了。”   现在的嗣宝小朋友也开始有自己的小想法了,养到七个月后,自从会认识爸爸妈妈了,就开始连晚上都要粘着,姜瓷想到春节后,马上要和孩子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便忍不住心软把白白胖胖的儿子抱回房睡。   傅时礼对此没说什么,不过想和老婆亲热就不是很容易了。   就像现在,明明氛围到了可以打一炮的事,姜瓷却顾及孩子会回房。   怎么说都不让他碰,胡乱整理了下凌乱的裙子,对他轻声说:“我去楼下抱孩子。”   傅时礼坐在床沿,俊美的脸庞已经没什么表情了。   12月,s市的雪下得比来年要早。   姜瓷半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参加电影颁奖典礼穿的礼服,她感觉可能是生过孩子的缘故,身体不如以前,到了冬天就很怕冷,早上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一旁,嗣宝也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小脑袋。   一大一小,看着爸爸起床穿戴整齐去上班。   傅时礼优雅将袖子扣上精致昂贵的纽扣后,整理了下,一袭铁灰色西装将他身姿衬得挺拔修长,准备走出房门时,他先俯身,温柔的在小家伙肉乎乎的脸蛋亲了亲,又去亲姜瓷。   那湿烫的唇,划过她的耳朵,溢出低沉的嗓音:“今晚早点回家,过夫妻生活。”   这大半个月来,每晚身边都躺着一个孩子,两人就都禁着欲,安分盖着被子聊天。   傅时礼幽深的眼眸盯着她漂亮的脸蛋,想做什么的意图在明显不够了。   姜瓷等他去上班了,自己八点多才起床,喂完孩子,就在别墅里准备今晚的造型。   她不是什么大牌明星,自然就没有供应商会主动借礼服。   姜瓷直接找她家徐琬宜女士的工作室借了一件高级定制的薄纱刺绣长裙,淡蓝的颜色很符合她气质,又准备了双镶钻的高跟鞋。   从今晚的妆容到首饰,姜瓷都精心准备好了。   下午四点左右,姜瓷刚画好妆容,却没想到上午还活泼乱跳的嗣宝会突然发烧起来。   这也急坏了全家,唐燕澜连忙请医生上门来看。   看着病恹恹的小家伙,月嫂自责道:“早上嗣宝看到外面有雪,很兴奋,所以我就抱他到院子外看了一会,是不是被冷风吹感冒了。”   下雪天的温度比平时要冷很多,小家伙顾着兴奋了,这会恹恹地躺在妈妈的怀里,时不时娇气哼唧一声,听得姜瓷整颗心都揪起来,将手心覆在孩子额头上,眉眼间拧着情绪。   现在也不是指责谁的时候,唐燕澜准备给孩子灌点药。   小家伙尝惯了甜,又怎么会愿意尝苦。   哼哼唧唧的,就是不喝。   结果为了哄他喝,大家又是忙的一头汗。   连姜瓷看了都皱眉:“妈,别惯着他,把药拿来。”   她口头上虽然语气严厉,又忍不住抱着孩子一再哄:“你乖点啊,把药吃了就不难受了。”   嗣宝委屈瘪着小嘴,大眼睛就跟要落泪似的,湿漉漉揪着妈妈看。   哭也没用。   不吃药,这烧这么能退?   最后,还是姜瓷狠下心,把药给孩子灌下去了。   这一灌,嗣宝小朋友的内心是崩的,哭得抽抽嗒嗒的吸着鼻涕,这下怎么哄都没用了。   姜瓷将磨牙棒给他玩,双手抱着孩子一直坐在房间里的床边,很耐心轻轻的哄。   折腾了近两个小时,窗外的天气也黑了。   唐燕澜轻手轻脚推门走进来,对她说:“司机已经在外等了,你把孩子给我,快换身衣服去吧。”   今天电影颁奖典礼,姜瓷已经迟了二十来分钟出门了。   她抱着孩子没放手,低头看小家伙眯紧了眼睛,抓着自己衣服,哭过了,脸蛋还红红的,额头温度也还没退,就这样出门,姜瓷压根就不能放心下。   她考虑了许久,柔和的眉眼间有着忧愁,抬头对唐燕澜说:“妈,您帮我给含含打个电话吧,我今晚就不去了。”   “不去了?”唐燕澜看她连妆都画好了。   姜瓷主意已定:“不去了。”   嗣宝发烧还没有退,她心里挂念着走不开,就算出门去参加颁奖典礼,也是急着要回来看孩子的情况。   她不去了。   也顾不上脸上的浓妆,抱着孩子哄着。   每隔二十分钟,姜瓷都会看看嗣宝的烧退了没,时间这样过得很快,电影颁奖是直播,她找月嫂要了平板,把声音调到最小,视线落在了屏幕上。   颁奖典礼现场。   唐含含听到姜瓷不能来参加,心里有点失落。   她被提名为最佳新人演员,今晚穿着一袭红色吊带长裙亮相,皮肤白皙,模样俏丽精致,年纪轻轻刚出道也不畏惧镜头,脸蛋还绽放着温柔甜笑。   在现场,唐含含见到了很多被她追过的爱豆。   她的座位不是跟展信佳排在一起的,身边左右都是不认识的女艺人,大家都不熟,唐含含也没去搭讪,她拿出手机,给坐在隔了很远的展信佳发微信。   唐含含不是糖啊:【气哭,我大嫂很看重这场颁奖典礼,提前半个月就准备了,结果!来不了!!!】   展信佳:【出什么事了?】   唐含含不是糖啊:【家里小孩发烧了。】   展信佳:【当妈的不容易,别哭啊,等你领完奖杯,我带你去搓一顿。】   唐含含不是糖啊:【路边摊吗?】   展信佳:【嗯。】   唐含含撇了撇嘴,打了一行字过去:【今天下雪有点冷,能不能不吃路边摊了,去你家吃吧展导?】   展信佳没带她上过自己家,特别是大晚上的时候。   他突然抬头,视线直直地扫向了左侧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孩。   隔着几排座位,唐含含的身影若影若现,来不及细看,颁奖典礼开始了。   在一周前,展信佳就收到了协会的内部消息,今年这部电影被提名,男主师之然获得最佳男主角奖,而唐含含获得新人女演员奖,包括他,也拿到了年度最佳导演奖。   台上,主持人叫到唐含含的时候。   展信佳就在台下,看着这个讨喜娇气的小姑娘身穿华服,一步步的被迎接上台。   她在娱乐圈崭露头脚,一出道就获得新人奖,很受外界媒体关注,主持人打趣时,问起了唐含含是为什么想进娱乐圈。   唐含含小脸笑起时,露出了小虎牙。   她握着奖杯,所有灯光都打在了自己身上,视线朝台下某一处高大的身影看去,却是开玩笑道;“因为我追星呀,自己混进圈就更方便追星了。”   唐含含平时很能哄人心花路放,在这公共场合下。   却突然改了台词,不想去跟人分享,当初是怎么跟嫂子参加饭局,从而认识了展信佳,在被他一路的鼓励下,开始演这部戏的故事。   她有自己的小自私,想藏起来,不愿意让大家知道。   无论主持人怎么套话,唐含含都不愿意继续往下说,她打着马虎,台上时间紧凑,主持人调侃了两句,只好放她下台。   紧接着上台的,还有最佳男主角,被各种提名的其他前辈。   轮到展信佳的时候,直播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他获得年度最佳导演奖,站在属于他的舞台,他是会发光的。   因为题材缘故,主持人特意都给了他十分钟。   展信佳讲述了他当年在山区支教和决定拍这部电影的感想,一路感谢,见到最后,他话微顿,面对着镜头,神色凝重地说:“这部电影,还有另一个导演有事不能到场,她拍的现实主义题材电影一直都受到很大的争议,在我眼里,她姜瓷,是一个良心导演,这部电影如果没有她对细节精准的掌控,拍出触动人心的情感,也不会这样完美的展现在大众面前,在此,我很感谢她,这个奖杯也是她的。”   展信佳话音刚落,摄影师立马便给了姜瓷空座位一个镜头。   这部电影,两人,包括全剧组都付出了所有努力,那种呕心沥血付出后,得到成就的感动滋味,是无人能切身体会到的。   在屏幕上,姜瓷也看见了她的空座位,椅背上,贴着她的名字。   她眼底略浮现泪意,看着颁奖典礼,展信佳对着台下,对着镜头深深鞠躬,激动的情绪已经掩饰不住了。   事业带给每个人的成就感,不止于物质上的需求。   姜瓷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靠在床头,纤细手臂抱着怀里还在发烧的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将泪意逼退下去,柔声说:“你快快长大呀,以后妈妈也亲手给你拿一个奖杯回来玩好不好?”   嗣宝小胖手揪着妈妈胸前的衣服,哼哼了两声。   算回应了。   姜瓷碰碰他的小额头,见烧也慢慢退下,今晚算是松了口气。   颁奖典礼还没结束,她手机就收到了不少恭喜的短信。   姜瓷耐心都礼貌回复了,在晚上九点半十分,她的朋友圈,出现了一条自己亲手发出来的最新动态。   附带着一张孩子肉乎乎的侧脸照片,额头还贴着退烧贴,眼睫毛很长,小嘴嘟着睡的很熟。   配字:退烧了,等爸爸回家。 第94章   孩子低烧是退了。   姜瓷把手伸到嗣宝的小衣服里,摸了摸,又不放心怕里面的棉衣出汗湿了,孩子会再次受凉,她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白白胖胖的团子放在床上,转身去衣柜拿干净的衣服。   出来的时候,姜瓷见小家伙醒了。   她笑着走过去,说话温柔:“还认识妈妈吗?”   嗣宝小手小脚安分藏在被窝里,睁着一双漆黑漉漉的大眼睛盯着眼前漂亮女人,他瞧了半天终于认出了姜瓷,可怜地呜呜了两声。   姜瓷看他小委屈模样,坐在床沿前后,便弯腰低头,去亲了亲白嫩的脸蛋儿:“好了啊,是你自己闹着要出门看雪的,现在烧也退了是不是?乖啊。”   嗣宝还是委屈。   他虽然年纪小有点脸盲,不太认得人,却记得妈妈灌他药这事。   姜瓷温柔的给他换衣服,一边哄着。   快十点半时,傅时礼从酒局上应酬回来,推门走进主卧,便看到姜瓷还在哄孩子,他下意识敛起了眉目,出声道:“孩子还没睡?”   往常这个时候,嗣宝都被哄睡了。   姜瓷转头,看他终于回来了,松了一口气:“下午低烧了,刚退下去。”   傅时礼见此,迈步要走近来看。   不过他突然记起了一身西装染上烟酒味,估计孩子不会喜欢,他转身先去卫生间,对姜瓷不慌不忙说:“我去换身衣服。”   姜瓷回过头,看到睁着大眼睛揪着看人的小家伙,无奈的轻笑:“你爸爸回来了。”   嗣宝也喜欢爸爸。   等傅时礼换了一身睡袍将他抱起时,那小胖手就紧紧地搂住爸爸脖子了,咿呀地叫,然后把自己肉乎乎的脸蛋蹭过去,张开嘴巴,去啃爸爸的俊脸。   傅时礼手臂抱着孩子,却对一旁整理被子的姜瓷说:“我看他精神不错,是不是跟你装的?”   “……”   姜瓷没好气道:“你快把他塞被子里,别又受凉了。”   傅时礼想把孩子往婴儿床放,奈何姜瓷已经将小被子都搬到了床上。   偌大的双人床上,白白胖胖的一个小团子躺在被褥里,怎么看都很碍眼。   姜瓷不是看不懂男人的心思,她默不作声先去卫生间将精致的妆容卸了,没赶得上去颁奖典礼这事,傅时礼倒是也看出来,修长的身形站在门前,黑眸的视线看紧躺在床上的儿子,对卫生间里的女人出声道:“你今晚都在家里?”   姜瓷实话实说:“孩子病了,我放心不下。”   她卸了妆,在灯光下露出白净的脸蛋,又在柜子里找出和傅时礼同款的睡袍,穿好,将秀丽的长发披在肩头,走了出来。   傅时礼伸出大手,将她手腕握住。   两人对扫了一眼。   在这夜深人静下,夫妻间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在自然不过了。   傅时礼将她往卫生间里面重新推了进去,门没关,以免外面的小孩有动静,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步步紧逼地将姜瓷压在洗手台上,低头吻了下来。   强势的意图,像是憋了大半个月得要个够来。   傅时礼舔着她的唇瓣,很快长舌强势地撬开牙关,炽热的温度在彼此间蔓延,他吻得很激烈,跟平日里从容冷静的气度俨然不同。   姜瓷身上这件睡袍,直接被他大手扯开了。   那灯光明晃晃的,照映在她肩膀一片白皙肌肤上,很是诱人。   傅时礼低头,朝她脖子吻了下去。   他修长大手没闲着,脱她的睡袍,也脱自己的。   男女间的衣服,一件件落地。   姜瓷呼吸急促快喘不过气来,被亲的迷糊间,急得提醒他:“要戴。”   傅时礼埋首在她白皙脖侧,呼吸沉重,遒劲的手臂锁着她细腰,随手便在洗手台抽屉处翻出一盒来。   他早上就已经备好放在这里了。   姜瓷看到,颤着睫毛闭上眼。   傅时礼眼神逐渐幽深地盯着她娇媚的小脸,发丝凌乱,衣服被褪去一大半,被他抱在怀里,完全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看得他胸腔内翻滚起了强烈的征服冲动,呼吸急促而沉重,大手几下就撕扯开了包装盒。   就在姜瓷做好了准备,气喘吁吁地坐在洗手台上,纤细双腿被抬起时……   洗手间外,嗣宝惊天动地的嚎哭声突然响了起来。   傅时礼身躯朝她覆上猛地顿住,掀起猩红的眼眸,余光看向了门口处。   小家伙在哭。   姜瓷顿时就没了继续做下去的心思,连带冲动都淡下了,一把推开他,手忙脚乱地把睡袍穿上。   傅时礼高大的身躯靠在墙壁前,眉目紧敛起情绪,大手还紧紧攥着盒子。   姜瓷也顾不上他的需求了,便跑出去。   嗣宝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委屈巴巴揪着卫生间门口看,可能是发现爸爸和妈妈在做坏事,他毫不犹豫地就嚎哭了起来。   姜瓷跑过来后,弯腰将他抱了起来,慌忙地问:“怎么了?”   看着也不像是饿,更没有尿啊。   嗣宝将脑袋朝妈妈怀里凑,委屈的脸蛋贴在她软软的胸口上,小声着抽泣。   姜瓷哄了会,傅时礼才神色从容的从卫生间走出来。   他将计生用品往床头一放,看了眼依偎在姜瓷怀里的小家伙。   嗣宝也不怕他看,扬起脑袋,也懒洋洋地给了爸爸一个小眼神儿,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要欺负妈妈,哼哼。”   这场计划已久的床事,今晚是实施不成了。   傅时礼躺在床上伸手一要碰上姜瓷,嗣宝就会睁开眼,看看爸爸。   面对孩子天真纯洁的眼神,别说傅时礼了,姜瓷都不愿意让他碰了。   不能做坏榜样,教坏小宝贝。   这一拖,时间也过得快。   嗣宝每天跟妈妈睡在一起,都要依偎在妈妈怀里,脑袋紧贴着柔软的胸口睡觉,还神经敏感,夜里稍微有点动静,就睁开漆黑的大眼睛揪着傅时礼看。   也不知道这小小的一个人儿脑袋瓜子想什么,整天晚上时刻关注着爸爸的举动。   所以,不知不觉就拖到了春节。   除夕这一天,娱乐圈内,有的明星卸下工作,赶回老家吃团圆饭。有的为赶通告,还在机场等候下一班飞机,还有的准备上春节晚会,都在为工作和家庭忙碌着。   早上,姜瓷正抱着穿红棉袄的孩子下来,礼貌接待傅时礼家的亲戚。   今年又比往年要热闹,有了嗣宝这个小家伙,大家很喜欢他,乐之不疲地喜欢把他小口袋都塞满红包。   姜瓷将孩子放在沙发上,跟傅家的小哥哥姐姐们玩。   她刚起身,要去厨房,猝不及防间听见嗣宝仰头,茫然地喊了她一声:“妈妈。”   姜瓷起先以为自己是幻听,微微讶异了会。   直到傅庭岸的女儿奶声奶气的提醒她:“漂亮伯母,小弟弟叫你妈妈。”   姜瓷眼眸泛起了淡淡暖涩的情绪,身子重新蹲下,打量着白白胖胖的嗣宝看了半天,笑容里含着期盼:“再叫一声?”   嗣宝抿着小嘴,也不叫人了。   他坐在沙发上,小手摸摸这个,玩玩那个。   姜瓷耐心地哄了半天,也没听见他喊第二次,只好作罢。   不过,等傅时礼一身西装笔挺下楼出现在客厅时,她就立马告诉孩子爸爸:“你儿子喊我妈妈了。”   傅时礼也意外。   平时怎么教这个小家伙喊爸爸妈妈,他都是傻乎乎的笑。   现在突然会喊姜瓷了?   不过,傻儿子会开口了,是好事。   当天傅家,众人亲戚都在,气氛热闹喜庆。   深夜时,别墅也灯火通明,都是笑声。   姜瓷趁着嗣宝给奶奶抱时,走出来透一口气,外面寒气袭来,和屋内的温度截然相反,她穿着一件贴身的红色长裙,很衬肤色,不过也有点冷。   刚想回屋拿大衣,便被男人走近,从身后用手臂抱住了。   有傅时礼给她挡风,姜瓷身上的冷意被驱逐,微微转头,含笑看着他:“你怎么也跟出来了?”   晚上有陪长辈喝酒的缘故,傅时礼说话,薄唇间轻洒着很淡酒气,在她耳畔说:“不习惯这样的氛围?”   姜瓷沉默了下,老实点头。   以往过年,她都是跟母亲去国外旅游,就母女二人单独在高档的餐厅吃一顿饭,用不着应付这些亲戚可以。   就像现在,徐琬宜女士还在微博上晒迪拜度假的照片。   傅时礼怕她冷,手臂用力地抱紧几分,低头,薄唇在她耳边划过,连带湿烫的呼吸气息:“不想在楼下待,那去楼上?”   姜瓷眼眸看着他,似乎慢慢地从他话里品出了什么。   傅时礼闻着她发间的女人香,暗示越发明显,点到为止一句:“嗣宝现在被我妈看着。”   所以,下半句是?   在这除夕寒冷的夜晚,李叶娜推翻了春节的工作行程安排,随便交代了助理看好艺人,便乘坐着飞机回了一趟老家。   十一点才到,她提着行李箱直奔了医院。   大年三十,每家每户凑在一起吃团圆饭都很热闹,街道繁华却又透着寒冷的气息,她下出租车,高跟鞋尖锐的踩在雪地上,已经冻得脚趾没了知觉,行色匆匆的来到医院二楼。   大过年的,医院也就两三个医生护士值班,显得很安静。   李叶娜找到了母亲的病房,先在走道上看到蹲在角落头抽烟的堂弟,她大步走过去,神色透着焦急:“李伟,我妈怎么样了?”   白天下午时,李叶娜接到家里堂弟的来电,说母亲昏迷不醒,她手上工作顾不上,就立刻买了机票回来。   看到李伟抬起头,一双眼熬出血丝。   李叶娜心里隐约有着强烈的不安。   李伟掐灭了烟蒂,嗓音抽的沙哑:“婶的情况有惊无险,救过来了。”   李叶娜将行李箱往旁边一搁,顿时松了口气,她赶回来的太匆忙,一心挂念着家中病重的母亲,连职业套装都没有换,随便披着一件大衣就回来了。   李伟打量了她几眼,口袋里的手机作响。   拿出来一看,是他媳妇儿催着回家过团圆。   他又摸了摸烟盒,发现半盒烟已经抽完了,手掌抹了把快被冻僵的脸,将目光投在靠在墙壁前,一脸煞白的堂姐身上。   早年李叶娜的父亲就去世,李家宗亲念及这孤儿寡母不容易,平时也会帮衬着,不过没了顶梁柱在,李母又是体弱多病的,亲戚间的关系自然逐渐就疏远了。   这几年,李伟自认为他这个堂弟做到了本分。   李叶娜在外地打拼事业,将老母亲放在老家医院里,忙前忙后,都是他这个堂弟来。   连大过年,本来是个热闹的日子。   李伟也因为李母突然晕倒,守到了深夜,他家中老婆已经对此抱有怨言,眼看着这十二点就要过去了。   李伟面露疲惫道:“姐,婶的身体越来越垮了,你要做好准备,医生说就算你一年砸个五十万治,也顶多撑三年。”   李叶娜转头,当下横眉竖眼:“你是叫我不要治了?”   虽然是堂兄妹,李伟却偏瘦,个子也才一米七出头,他被李叶娜的气场压迫得抬不起头,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的出口。   “这次手术费多少,我转账给你。”李叶娜伸手从大衣里掏出手机,听到李伟报了个数,还多转了五千给他:“春节我就不回去了,代我跟叔问个好,多余的钱,过年给家里老人买点补品吃,你先回去吧。”   她没开口,李伟都不敢走。   有这句话,跟领了圣旨一样。   他拉拢着外套紧紧裹住自己,抬头,几番犹豫的看了眼李叶娜,把话吞在肚子里,才缩着脑袋离开。   冷清的走道上,没了别人。   深夜没有病人,暖气也关了,李叶娜站在原地,望着头顶惨白的灯光,感觉寒冷的气息都是从大衣和棉质的布料渗透进来,冷得她手脚发凉。   她站了没多久,便伸出没有血色的手去拉行李箱,推进母亲的病房。   李母醒了。   身体面黄肌瘦的躺在病床上,意识会清醒一会儿。   她服用了止痛药,勉强能说话,气息虚弱:“娜娜回家了啊,我一直等着你。”   李叶娜放下行李箱,对母亲挤出了很牵强的微笑:“妈,您身体怎么样了?”   李母使劲咳了声,面色很不好看,吃力地抬手,想握住女儿的手。   李叶娜先一步主动伸过去,听见母亲说:“别治了。”   “妈。”   李母身体很不好,疾病带给身体提前衰老的感觉,多年来一直不见好转,她微微下陷的眼窝里,眼神悲哀看着女儿:“我听到医生和李伟说了,我这病治不好,一年得花五十万呢。”   李叶娜胸口起伏,感觉有什么在无情撕扯着她的心脏,连呼吸都用力了。   穷人的悲哀。   就连一条命,都是拿区区五十万来衡量。   她眼皮很酸涩,盯着母亲,咬字极重道:“三年一百五十万,您女儿还是赚得到。”   李母知道女儿天生要强,看着她年纪还没到三十岁,就面露疲惫,浓艳的妆容也开始掩不住眼角的皱纹了,李母苍老的声音,透着对生活的无奈:“娜娜啊,妈不奢望你结婚嫁人,可是你得有家啊,一百五十万,够你自己在外地攒几年买个房子遮风挡雨了。”   前些年病重,家里基地的老房子已经转手出去了,还欠下一笔外债。   李叶娜毕业的这五六年,陆陆续续将钱都还光,同时还要掏空给母亲住院治病,没有几个积蓄,就别提在s市这个繁华的地方买一套房子住。   她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说道:“房子会买,会的。”   李母早年丧夫,这一生没靠过几年男人,也不奢望女儿找个男人靠下半辈子,她拉着女儿的手,忍着身体病痛不适,念了好几次:“五十万,攒下来买房子。”   李叶娜不愿意在钱方面让母亲操心,先敷衍着。   “您饿不饿?”   李母点点头。   “那我给您去外头买点饺子吃。”李叶娜摸了把口袋零钱,大过年的,也该吃几个饺子图喜庆。   在她推门走出去前,李母躺在病床上突然问道:“姜瓷那姑娘呢?”   李叶娜手握门把一顿,过了半响,若无其事转头对母亲说:“她结婚生子了,嫁给了一个好老公,儿子应该已经会叫妈妈了,今年不能过来看望您。”   李母听了,露出欣慰的笑:“好姑娘命好。”   李叶娜也笑了笑。   眼中的羡艳,一闪而过。   是啊,姜瓷命是好。   似乎这种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心甘情愿为她效劳。   哪里像她呢,赚来的每一分钱都靠自己黑心算计来的。   李叶娜低下头,轻声说:“妈,我去给您买饺子吃了。”   “买双数,图个吉利。”   “好。”   李叶娜应着,将病房的门轻轻关上。   在那门缝隙紧闭的那一瞬里,李母躺在病床上虚弱要起来,喘着气喃喃道:“这条命靠钱吊着,你堂弟媳说没错……我是这个家的吸血鬼啊。”。   医院外,已经夜深人静了。   街道上还在营业的饭店几乎一眼望不到,李叶娜僵着双脚跑了两条街,不顾平日里女强人精炼的形象,好不容易求到一家打样的店,给她装了一盒饺子。   她付完钱,顶着寒风,用身上这件毛呢大衣裹着这盒饺子,低头原路返回。   李叶娜快走到医院门口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有不少人在周围伸着脖子看,跟出来时冷清的气氛完全不同。   她向来不管闲事,低头继续朝前走。   越走越近,就听见有人在议论:“真晦气啊,大过年的跳楼自杀。”   “选哪天死不好,要选今天啊。”   “太想不开了。”   李叶娜脚步一顿,看到前方雪地上,有个穿病服的女人无声无息躺在血泊之中。 第95章   国际机场,候机楼。   姜瓷的行李交给傅时礼托运,她抱着孩子,坐在了一旁空椅上,这个春节过得很快,天天忙着走傅时礼家的亲戚,等回过神来,就已经结束了。   姜瓷年前就定了出国时间,行李都是唐燕澜昨晚一起帮衬着收拾。   她低头看儿子,嗣宝用肉乎乎的小短胳膊搂着她不放,年纪虽然小,也被氛围渲染下,知道妈妈要出门了。   他用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揪着姜瓷看,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姜瓷摸了摸孩子白嫩的脸蛋,温柔说:“你努力长大呀,等妈妈在美国安顿下来,你会叫妈妈了,再接你过去好不好?”   嗣宝眼睛眨眨,看了看她,小嘴憋了半天,就好似下一秒要叫妈了。   姜瓷很期待,结果等了半天。   连快上飞机了,嗣宝还是小脸蛋憋着劲,没喊出声。   傅时礼给她行李托运好,款款走近:“该登机了。”   他伸手接过儿子,长指将机票和证件递给她。   姜瓷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   还有五分钟。   告别丈夫和孩子,远赴美国,一去就是三年了。   她抬眸,与男人深沉的视线对上。   姜瓷内心有着淡淡的惆怅感盘旋着,距离要登记的最后几分钟里,她突然体会到了嗣宝的心情,这刻怎么都看不够对方。   “那我走了?”   说是要走,却一步都移不开了。   “美国机场已经安排了人接你,下飞机给我打电话。”傅时礼俊美的神色从容,一手抱着儿子,还空出手也抱了下她,嗓音清润洒在耳畔。   姜瓷点头,深深地呼吸着他西装衬衫上好闻的气息。   毕竟现在一分别,起码两三个月都见不到面了。   姜瓷伸手抱了他直到最后一秒,登机时间到了,广播的客服催了一遍又一遍,她忍着眼眶的热意,才拿起手提包,视线落在他和孩子身上,轻声说:“我真走了。”   傅时礼挺拔的身形站在原地,隔着人群一直凝望她身影。   姜瓷几步路一回头,漂亮的脸蛋五官精致无比,乌黑的秀发衬着她,眼中含泪,唇角在微微的笑,看上去有些笑的牵强,却依旧放在人群里很引人注目。   她慢慢跟随着同航班旅客,一起走进了登机入口。   傅时礼低头,指着前面穿着一件洁白清新的连衣裙,手挽着大衣的女人身影,对怀中还透着股奶香味的嗣宝,低缓道:“这是你妈妈。”   嗣宝小脸茫然地望着登机入口处消失的身影,小嘴流着口水,吐字不清儿:“妈。”   “乖孩子。”傅时礼勾起薄唇,笑意温淡。   嗣宝好像是知道自己爸爸被夸奖了,又兴奋的叫了一声:“妈妈。”   可惜这声妈妈,登机的姜瓷现场听不见了。   她上飞机,找到位置后。   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给傅时礼发了条微信消息:“你离开了吗?”   那边很快回复,就跟在等着一样:“没有。”   知道他还在,姜瓷看了看飞机窗外,隔着厚厚的玻璃什么都看不见,她心底却有股莫名的安心,眼眶的热意一直消散不去。   “嗣宝刚才冲你背影喊妈妈了。”傅时礼消息又发来。   姜瓷看到内容,微微讶异也同时愣了。   很快,他继续发来一条语音。   她指尖点开,听到嗣宝在那边喊妈妈。   姜瓷连呼吸都屏住了,很贪心,将这条两秒钟的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   她家小孩会喊妈妈了。   姜瓷感觉心中的满足感,在此刻是无法去用任何语言形容的,她手指抓紧手机,一直听着,直到空姐过来,礼貌的提醒她该关机的护士。   飞机快起飞了。   姜瓷抬眸,看周围头等舱也都坐满了人。   她微笑应下:“好,我给我先生发一条消息,马上关机。”   两人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嗣宝叫妈妈的那条语音上,姜瓷给他回了一个爱心的表情,脸颊微微热,很隐晦的表示着自己的情感。   该关机了。   姜瓷心里默默地想着,手指动作比以前慢了十倍,可能还不止。   就在要按下关机时,又突然进来了一条未读短信。   姜瓷心脏扑通跳了跳,以为是傅时礼发来的,有些紧张兮兮地去点开,在那唇角的笑意还没弯起,就已经完全僵住了。   短信变成已读,内容就几个字:【我妈妈去世了。】   姜瓷眼眸紧紧盯着这六个字,反复的确认这一条短信内容的真实性,她将这个号码的数字,核对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空姐第三次过来提醒飞机起飞了,请关机的时候。   手机才从姜瓷手心滑落下去,滚在了地上。   此刻的她,一张精致的脸面完全发白了。   飞机渐渐升起在碧海的上空中,这十几个小时的航班飞程里,跨越了大洋彼岸。   往后,无论是谁,都开始迎接了新的人生起点。   或许多年后再见,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三年后。   又是同样的候机楼,外面建设物没有大多变化。   十二月的天气,外面寒冷异常。   在近凌晨十一点五十分时,国际机场入口的气氛却越发热闹,六家媒体记者和粉丝都围堵在安全通道必经之路上,眼睛熬出血丝,也要紧紧地盯着入口出来的身影。   在这寒冷的夜深里,一群粉丝们兴奋举着海报横幅,上头用荧光笔写着糖宝二字,听到机场的广播声音开始播到从美国来的航班抵达时,一个个激动得尖叫起来,不停呐喊着令她们兴奋的口号:“糖宝!糖宝最美,为糖而疯!”   航班已经抵达,一群黑衣保镖护着中间戴着粉紫色墨镜的女孩低调走出来。   记者和粉丝眼尖瞄到人后,都纷纷地围堵了上去,举着话筒和签名明信片都硬塞过去,争分夺秒不停地问:“唐含含小姐,外界传闻你已经跟身价过亿的名导展信佳和平分手,是事实吗?”   “唐含含小姐,请问这次你进军好莱坞参演女二号,是你表嫂姜导给你开的后门吗?听说你被高酬片受邀,方便透露一下在国际上的酬片吗?”   “唐含含小姐,半年前你被网上路人曝出与展导订婚,为什么恋情这么快就崩裂?请问我们是不是能猜测展导出轨了?”   一句又一句,犀利无比的问题袭来。   期间包括粉丝尖叫着递来明信片求签名,不停的喊:“糖宝糖宝,啊!”   唐含含戴着粉紫色墨镜,眼睛露出不耐烦也没人看得见。   她殷红的唇瓣紧紧抿着,直接无视记者脑残的问题,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   保镖重重维护得密不透风,记者们拼命想挤进去提问题,一时场面闹的轰轰烈烈。   在不远处,都能听见一群粉丝的尖叫。   就在大家都围着唐含含的队伍不放时,出口处,一个穿着灰蓝色风衣裙的女人缓缓出现,她黑色的发丝剪到了肩膀的长度,衬得脸蛋秀丽,气质不似一味的柔和了,还透着淡淡的清冷。   她身边,还跟着一位很漂亮的精致男孩,三四岁年纪。   “妈妈。”小家伙迈着小短腿紧紧跟着,还戴着厚厚的围巾,只露出半张小脸蛋,正仰头看妈妈,胖乎乎的手指朝着不远处粉丝拉起的横幅上,说话慢生生的:“是……是,是来接嗣宝的吗?”   那横幅上,小家伙就认识那个宝字。   他表情小迷茫,对妈妈说:“嗣宝就在这啊。”   姜瓷去取行李箱,转头,对亦趋亦步地跟在她身后的小家伙,温柔道:“那读糖,不是读嗣,你小姑姑跟我们同航班回来,是接她的。”   她话里,又一转说道:“你爸爸来接我们了。”   爸爸?   小家伙眼睛亮亮地,小手兴高采烈地鼓掌:“嗣宝,想爸爸。”   姜瓷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他走出去,浅笑着问:“还记得爸爸长什么样吗?”   不怪她要问。   这儿子,从小就脸盲。   傅时礼这两年基本两三个月飞过来一次,偶尔,她买机票带孩子去看他。   差不多每次都会住一周左右,那时候,她会将学习安排放慢,傅时礼也会放下工作,两人耐心地陪孩子,而嗣宝每次跟人家混熟了,等下次见面,又脸盲不认人了。   但是,他会记住自己有个爸爸,就是记不住爸爸长什么样。   别说傅时礼被儿子脸盲伤害到了,就连姜瓷,她自己出国进修这三年,尽心尽责将小家伙带在身边喂养,若是送回国内奶奶家养一个月,她剪个刘海回去接孩子。   这小家伙都要一脸小茫然看着她问:“你是我妈妈?你没有骗我吗?”   起先,两岁大时,唐燕澜说这个年纪的孩子会脸盲很正常。   姜瓷才把心放肚子里,后来,嗣宝虚岁都快四岁了。   三个月前,傅时礼来了一趟好莱坞看她,嗣宝还表情茫然看着抱着自己的爸爸,当着好莱坞影星的面,喊傅时礼叔叔,场面就尴尬了。   通过这件事,姜瓷是知道了。   她这傻儿子离不开父母。   一离开超过一个月时间,就不太认的出自己父母长什么样了。   深夜里,外面寒风袭来。   机场里大部分的人都围堵在唐含含那边,所以,姜瓷低调回归,带着孩子走出入口,也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来。   她一走出去,就看见站在路灯下的男人身影了。   傅时礼亲自开车来接的,站在寒风里等了快两个小时。   距离隔得不远,他一袭高端的黑色西服,身姿挺拔,单手抄着裤袋而立,俊美的五官脸孔上,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敛着笑意,直直朝姜瓷凝望来。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就黏住了。   行程工作缘故,他三个月前来好莱坞一次就抽不出空来了。   正好姜瓷准备和总导演合作拍完手上的电影,就不打算继续带着孩子在美国居住,因为三年的时间到了,她拒绝了不少国外导演的邀请,执意要先回国内。   做了回国的准备工作,索性就让傅时礼在s市等她和孩子。   三个月,时间不长不短。   姜瓷还清楚记得两人分开时那一晚的疯狂,孩子白天的那声叔叔被他给记上了,晚上就发狠似的磨着她折腾到后半夜,连套都做破了两个,最后还把房间床头的那一面墙纸给撞破皮。   姜瓷双腿发软下床,才看见的。   当时又急又羞,想到幸好这栋别墅是自己的,倘若要是租别人家的,退租时,都没办法交代这一面墙壁是怎么回事了。   到了快天亮,她狼狈的躺在床上睡觉,也不知道怎么又惹傅时礼一身火了。   他刚洗完澡,修长的身躯还带着冷意,又压下来。   一晚上,都洗了三次了。   那次应该是两人这几年来做的最疯狂的一次,等姜瓷第二天早上,双腿连床都下不了,当然也没办法送他去机场了。   现在想起来,似乎身体还残留着上次他留下的余温。   姜瓷脸颊肌肤表层微微发烫,连寒风拂来的凉意都无法散去,她对视着傅时礼,这个俊美的男人似乎知道她想什么般,薄唇勾起的笑意有些深。   “爸爸!”   这时,嗣宝小小身体穿着羽绒服没觉得冷,小手突然松开了姜瓷,迈着小步伐哒哒哒地朝傅时礼跑过去。   不是他认出来了,是飞机场外,就站着一个男人。   小身影就快要扑过去时,傅时礼低眸,视线落在孩子兴奋的表情上,薄唇不慌不忙吐出了两个字:“傅贵。”   一个急刹车,小家伙硬生生止步,在一步远的距离,没扑过去。   嗣宝微卷的短发被寒风吹得乱乱的,却衬得他肉乎乎的小脸很可爱,此刻小表情板着,大眼睛揪着傅时礼看,一板一眼的,朝他童声清脆喊了声:“叔叔。”   喊完,也知道不能让傅时礼抓到他。   两只小短腿,撒腿就朝姜瓷身边跑。   傅时礼眼底笑意微微收敛,盯着这个小家伙的身影,迈步慢慢走过来。   姜瓷作为旁观人,看到父子俩斗智的这一幕,哭笑不得。   她身后藏着嗣宝,脚上的高跟鞋站着很直,寒风吹起了她灰蓝色的风衣,精致的小脸在路灯的光晕下很是美好,眼眸静静凝望着越来越近的男人。   傅时礼步伐顿住,清冷的挑眉看着她,一切情愫尽在不言中。   片刻后,只听得见他刻意压着声说:“你儿子又喊我叔叔了,今晚该怎么惩罚你?” 第96章   凌晨快两点时分,一盏盏路灯照亮了漆黑的深夜。   姜瓷跟着傅时礼,从机场回到了两人的住处。   别墅灯光被打开,她换好鞋,将行李箱搁在一旁墙壁前,转身,看向抱着熟睡孩子进来的男人,轻声说:“家里有人吗?”   傅时礼手臂被嗣宝的小脑袋躺着,他维持着姿势不变,掀起眼皮,深邃的视线望过来,落在她脸上一瞬,薄唇开腔:“你指什么人?”   姜瓷语哽,难不成他还私底下藏了人?   这话差异很大,她没好气说:“你养在s市的女人啊。”   嗣宝在睡觉,傅时礼说话刻意压着声,神色似笑非笑地说:“我怎么只记得在美国养过女人。”   姜瓷:“……”   这栋别墅的每个角落,看上去有傅时礼这段时间独自生活过的痕迹,不过似乎保姆不住这,家里就显得很安静了,夜里也只有两人一前一后上楼的脚步声。   傅时礼直径朝儿童房走去,忽略了眼前的主卧室,双臂抱着孩子腾不出手,让姜瓷开门。   她上前一步,白皙的手握着门把推开。   灯也开了。   看着里面的儿童房像是翻新装修过的,以淡蓝色为主,在布置上都花了心思,她转身看他:“你请工人重新弄了?”   傅时礼迈步进来,先将怀里白白胖胖的小家伙放在小床上。   见嗣宝躺下的时候,小眉头下意识微皱,他干燥温热的手掌温柔拍拍孩子后背,才不紧不慢的回答了姜瓷的话:“嗣宝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房间。”   在嗣宝还是婴儿的时候,傅时礼就对孩子黏着妈妈一起睡觉这事颇有微词,好不容易等他能独立睡一个房间了,现在不把儿童房弄好,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的心思很好揣测,见孩子已经熟睡,便慢慢站起身,深沉的视线注视着她。   就好像看不够,要把这三个月,这三年都补回来。   姜瓷被他看的脸颊微热,很不自然看向躺在床上的孩子。   养了四年,嗣宝已经从一个襁褓中的小团子,变成了有着自己思想逻辑的小孩了。   此刻,躲在被窝里睡觉,只露出了肉乎乎的小脸蛋,五官也是随了傅时礼,不管是眼睛和高挺的小鼻梁,还有抿起的嘴巴都跟自己父亲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到被她孕育长大的小人儿,姜瓷就满心的温软,连带看傅时礼的目光,也泛着淡淡的柔情蜜意。   接下来,姜瓷被他一路抱回房间。   她低着脑袋,指尖触碰到的是傅时礼矜贵衬衫面料下的结实肌肉,不知为何,胸口呼吸弱的厉害,蓦地滋生出了莫名的拘束,感觉又回到了新婚期时了一般。   明明和他已经结婚四年了,连孩子都会叫爸爸妈妈。   可是姜瓷还是会有种恍惚,脸颊微微发烫,被抱到床上的那刻,围绕在她身边的气息都是属于他一人的。   傅时礼俯低,俊美的脸庞神色突然敛住了笑意,眸光盯着她,带着灼热意味。   他显得很急切,又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那强烈的视线,盯紧了躺在床被上的女人。   三年了,姜瓷容貌依旧,身上的气质变得跟吸引人了。   还是很怕羞,稍微露出一点侵占的念头,就会惹的她脸红。   傅时礼很有耐心和时间,去一点点描摹她的每一个部位,手掌沿着她精致的脸蛋开始,他目光逐渐越发灼热,倒映着她此刻娇媚的迷人模样。   姜瓷唇瓣里忍不住溢出的低吟,眼眸迷离茫然。   身上这件灰蓝色的风衣裙让他脱了下来,露出黑色蕾丝的胸衣,紧紧包裹出了性感的弧度,肌肤在灯光下白的引人犯罪。   他手掌描摹够了她身段曲线,才俯身压下。   三个月没做了。   一开始姜瓷难免会放不开,眼角颤着溢出泪珠。   她纤细的手臂抱紧男人宽阔结实的后背,脑袋躺在枕头上,恍惚了几秒,下意识将视线放在床头上一瞬,想起了什么,呼吸急促问他:“你把美国别墅的二楼主卧墙壁撞破了,还记得吗?”   傅时礼在女人胸口抬首,额际青筋隐忍着浮现,气息不稳,薄唇却溢出低笑:“放心,我们家墙壁比你住的地方好,撞不破。”   姜瓷躺在这张床上,都能听到清晰的咯吱声摇晃。   她这会不怕墙壁了,怕床会塌掉。   “你轻点。”   “还要怎么轻?”   男人将慢慢滑落下劲腰的被子拽了回去,盖在修长结实的身躯上,也将娇软的她完全笼罩住了,被窝里温度异常闷热,彼此都闷了一身汗。   姜瓷脸颊旁的发丝被汗水打湿,声音很娇媚:“傅时礼,你都三十六岁了……还这么年轻力壮,不符合常理啊。”   她指尖触碰到了男人胸膛腹肌,一块块的紧绷结实。   似乎完全没有颓废的样子,男性身材保持的很好。   姜瓷也是脑子短路了,才会有年轻力壮来形容他的体力。   傅时礼薄唇在她耳畔磨着,气息洒下湿烫一片:“想夸我体力强么?知不知道什么叫身强力壮,我说给你听好不好?”   他用行动,一遍遍跟她讲解了什么叫身强力壮。   姜瓷到最后,连一口气都没时间喘过来,累到了极致。   等傅时礼消停了,窗外隐约都露白,是快天亮的现象。   他翻身从床上下来,往垃圾桶扔了用完的东西。   姜瓷喘了会,慢慢裹着被子起身,一只白皙的手抚上男人肩部紧绷的肌肉,见到傅时礼去拿烟抽,她说:“你一天这是要抽多少?”   平时两地分居没的管,这会同居才不过一夜,就管上了。   傅时礼薄唇抿了根烟,动作熟练点燃。   他侧目,深谙的视线落在女人红润的脸上:“乖,让我抽一根,等会继续。”   姜瓷才不要继续。   她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身子,弯腰将地上男士衬衫捡起来。   随意披着,胸前纽扣也没系,若隐若现的身段姣好的曲线。   傅时礼眼眸眯起,喉结上下滑动。   抽烟压下的那股火,轻易就被她挑了起来。   而姜瓷却走向卫生间洗澡,没理他强烈的视线注视。   浴缸里的水刚放,门外就响起了男人敲门声,嗓音传来:“一起洗。”   姜瓷将秀发绑起,连头也不回就拒绝:“你去看看孩子,嗣宝刚换了新环境睡觉,醒来可能会哭。”   她拿孩子做文章,没一会儿,门外就没了声音。   姜瓷身体酸软的厉害,想躺在浴缸泡会澡再出去,她用浴巾包好头发,舒舒服服的走进水里,伸手,又将搁在一旁的手机拿过来。   现在网上,被炒的最火的就是唐含含新接的好莱坞电影了。   副导演是她,剧本原稿也是出自她之手。   姜瓷刷了会微博,发现唐含含深夜凌晨从机场出来被围堵上了热门,下面的评论,一大片都是在热议她和展信佳的恋情。   也难怪外界关注,这三年来,展信佳的电影都是由唐含含来主演,几乎是公开大秀恋情,每一个角色都是为她量身定做出来。   唐含含在电影坛的新人地位一下子被拔高,出道三年从不参演电视剧,只接名导电影,不演配角的高调风格,也引起圈里圈外的热议。   所以,唐含含的恋情和事业便成了微博热搜上的常客。   姜瓷多少是知道些唐含含的恋情,她评论还没看完,手机就先收到了展信佳的短信。   快凌晨五点,她看到这条短信内容。   心里大概是猜到两人闹分手,把展信佳给闹急了。   不然也不会在这时候,来找她。   姜瓷在展信佳问唐含含回国这事上,回了一条:“嗯,今天和我一起从好莱坞回来的,你没看微博?”   展信佳就是看了才知道唐含含的行程提早结束了,他问:“姜同学,你知道她现在住哪里?”   唐含含家就在s市,随便往哪个亲戚家一躲,就够他好找的。   小姑娘脾气大,哄不开心就提分手。   展信佳加紧进度拍了小半年的戏,就等她回国逮人了。   姜瓷也不好说:“她气了小半年了,我要说了,怕也被她气上。”   言外之意很明显:爱莫能助,你还是自己找吧。   展信佳那边足足过了五六分钟,才发消息来:“她还年轻,二十三岁,才刚满了符合国内结婚领证的法定年纪,我要现在把人娶回去,小姑娘后悔了跟我哭怎么办?姜瓷,你如果见到她,跟她说我不计较半年前她骗我怀孕的事,劝她见我一面。”   姜瓷一看到这个,就也跟着头疼。   半年前唐含含还没签下好莱坞,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医院搞到一张怀孕证明,骗着展信佳跟她求婚了,结果戒指是要到手了,假肚子也被发现,拆穿的人还是展信佳新电影的女主角。   两人的矛盾,一触即发。   便从这里开始,一直到现在还没和解。   姜瓷回了个好字,就没多说。   她看了看时间,过去十来分钟,便从浴缸起身,披了件浴袍走出去。   主卧空气还有股暧昧气息蔓延着没散去,不见傅时礼的踪影,姜瓷看了看四周,脚步很轻朝门外走去。   隔壁就是儿童房,隐隐透露着淡暖色的灯光。   姜瓷秀发散在肩头,披着一件浴袍隐隐露出锁骨,纤细的身姿就站在走廊门口处,眼眸看到房间里,傅时礼坐在床沿,神色温和与初睡醒来的小家伙说着话。   她看到这一幕,突然不想走进去打断父子俩相处的温馨时刻。   回到s市发展,姜瓷休息了三天。   她将孩子送到奶奶家去玩,然后忙碌的准备了一段时间公司成立的事情,她在国外参与了不少电影策划,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合作团队。   姜瓷同时,也准备着从好莱坞回来后,首部拍摄的电影。   前些天,经过熟人的介绍牵线,她结交了一位专业的编剧。   两人交谈甚欢,姜瓷担任总导演,拍电影是一道非常繁琐的工序,也很需要这么一位得力帮手,她慎重考虑下,跟这名编剧签下了合同。   公司,办公室内。   编剧崔悦悦收好合同,对她客气的笑,问道:“姜导,我研究过你的电影题材,有一位男演员很适合来演,不知道你心中有没有合适的男主角人选了?”   “男主角的人选有几位待定,你推荐的是哪位?”   “顾景洲。”   崔悦悦对此人颇有好评:“他近年来风头最盛,如果说新人女艺人最火的是唐含含小姐,新人男艺人就是他了,年纪才二十出头,去年就已经拿下影帝奖了。”   顾景洲?   姜瓷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白皙的手端起水杯,先淡淡抿了口。   崔悦悦还说:“姜导,你刚回国可能不了解行情,顾景洲签的是圈内新晋金牌经纪人李叶娜名下的,她对手上艺人严加管教是出了名的,有条合约就是写明禁止艺人和导演制片人发生不正当关系的规定。”   姜瓷手指握着水杯微微收紧,睫毛下的眼眸变了几分。   崔悦悦看她在听,就继续说:“李叶娜以前也签过名声败坏的女艺人,听说,没营销好的缘故,让她赔付了公司一大笔佣金。就因为这事,李叶娜后来都不签女艺人了,还要求男艺人私底下作风要洁身自好,不能去陪女富豪睡和操粉。”   姜瓷表面表情如常,淡淡开口:“我会考虑。”   崔悦悦把好话都说尽,也点到为止。   她拿着合同出去,办公室的门关上后,留姜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四周逐渐安静下,隐约听得见门外有走动的声音。   姜瓷低垂着眼眸,视线盯着水杯。   李叶娜。   这个女人的名字,她还停留在三年前的那一条短信上。   后来下飞机到美国时,刚落地,姜瓷念及李母生前曾经对自己的好,也有回拨电话过去,不过李叶娜并没有接听。   好像就是发一条短信通知她:我妈死了。   然后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李叶娜就彻底在她生活圈消失了。   姜瓷现在听到这个名字,会有种恍惚感。   她用电脑搜索了关于顾景洲这个人,资料很多,三年来不缺他的话题,否则,也不会在几年内就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童星出道,却家庭贫穷普通,在横店跑龙套了七八年之久,后来被李叶娜挖掘带到观众的视线内。   姜瓷花了半个小时看完,了解顾景洲的同时,也了解了三年来的李叶娜。   她抬眸,视线看向玻璃窗外的天空。   物是人非,都会变的。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姜瓷一身白色干净的西装走出路,尖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清脆,让外面办公室忙碌的员工抬起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视线找到自己的助理,启唇说:“把顾景洲出道十年内的电影整理出来给我。” 第97章   下班后。   姜瓷踩着高跟鞋到停车场地下室,开车离开公司,她戴好耳机,先给唐燕澜打了电话,告知半个小时后,就能到家了。   然后又路过一家甜品店,姜瓷停下车,去给孩子买了小蛋糕。   嗣宝很小时候就被带回来过两三次,对奶奶家倒是也不会很陌生,有个小孩子在,唐燕澜还特意吩咐了保姆将别墅大扫除,每个角落都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收走了锋利的东西。   等姜瓷过来,走进客厅就看到沙发移了位,垫子被嗣宝盖成了房子,他小小的身体就蜷坐在里面,仰着脑袋,大眼睛盯着电视机的动画片看。   唐燕澜坐在旁边,端着一碗蛋羹在喂。   “宝宝,再吃一口好不好?”   “不次啦。”嗣宝小嘴含着东西,吐字不清儿。   姜瓷一出现,引起了孩子的注意。   他小脸表情欢喜若狂,眯开眼笑:“是妈妈。”   看到妈妈,就不要奶奶了。   嗣宝爬出来,小短腿哒哒的朝她跑去:“是我妈妈。”   姜瓷弯腰,纤细手臂接住孩子胖嘟嘟的身体,温柔道:“今天有没有乖乖啊?”   嗣宝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认真地点头:“有哦。”   姜瓷眼中浅笑,抱起孩子,又将目光看向唐燕澜:“妈。”   唐燕澜看她回来了,便说:“餐厅饭菜都热着,别饿了肚子。”   姜瓷现在每天早上把孩子丢到婆婆家,晚上又来接,都会顺带蹭一下饭再走,不然回别墅,傅时礼又应酬不在家用晚餐,也就她和孩子吃。   餐桌前,姜瓷坐在一旁吃,嗣宝就要巴巴看着。   唐燕澜从厨房端了一碗鸡汤给她喝,说起了唐含含的事:“今天你二姨打电话跟我说,展信佳早上就提着礼品登门拜访,一整天都赖在家里面,守株待兔要逮人呢,就差没开口问人要女儿了。”   唐含含回国后就不接任何通告了,跟人间消失了一样,连记者和疯狂的粉丝都摸不到她的行踪。   这也让展信佳颇为头疼,找不到自己的小姑娘了。   姜瓷笑了笑:“等躲不住了,自然就出来了。”   她尝了口鲜美的鸡汤,抬头间小家伙的眼珠子滴溜滴溜盯着自己,白皙的手指拾起筷子,沾了沾,然后在他的小嘴巴上点了下。   嗣宝尝到了味,可爱摇晃着自己小脑袋。   唐燕澜在旁念了半天,又问:“时礼应酬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会晚些,我开车带孩子回去,他就不过来接了。”   姜瓷说着话时,又用筷子沾了点鸡汤,去点嗣宝的小嘴。   小家伙像只奶狗嘿嘿的笑,一双漆黑眼睛眯眯着,满足的不行。   这会在公司里,傅时礼端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件。   孟秘书敲门进来,恭敬地将两份资料放在桌上,说道:“傅总,八点时,您和华厦那边的负责人有个重要的饭局,这是他的资料,再过十分钟该出发了。”   傅时礼搁下文件,随手将面前的资料拿过来,修长手指翻了两下。   孟秘书开口说:“华厦集团的负责人叫姜瞬言,来头很大,听说政治背景是军人世家,红色贵族血统出生,祖籍是京城人士,祖辈上还出了两位开国元勋,姜家三代,每一个都从军,也就姜瞬言违反了家里的命令从商了。”   傅时礼将资料大致扫了一遍,面色从容。   孟秘书话微微顿住,又问:“华厦集团第二负责人叫姜江沅,是姜瞬言是堂妹,今晚也会出席,傅总,需要安排女伴吗?”   会这么问,毕竟是饭局上倘若安排一位女士在,也好跟姜江沅搭话。   傅时礼掀起眼皮,修长的手指将资料压在桌上,对她说:“你跟我去。”   孟秘书点头:“是,那我下去准备了。”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傅时礼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先签了两份文件,然后低眸,看了眼手腕上名表的时间,才搁下钢笔,款款起身。   一整晚的时间。   姜瓷把孩子带回别墅后,先耐心的陪他玩到九点,就哄着去睡了。   儿童房的灯光被熄灭,只留着一盏光线昏暗的卡通台灯照明,她轻轻的将房门给掩上,转身去了书房。   顾景洲参演过的电影所有资料,助理都发在了她邮箱上。   姜瓷给自己泡了杯茶提提神,穿着舒适的白色睡衣裙,坐在椅子上抱膝,认真将这些整理出来的电影片段看完。   一部电影一部接着看,她眼眸盯着屏幕上的男人,顾着研究着他的脸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动作,时间就一转眼过得很快。   窗户外树影浮动,一阵微微的寒风吹进来,感觉到冷了,姜瓷看完尾片,才恍然抬起头,看了看漆黑的外面。   她站起身,去把被吹开的窗户关上。   墙壁上的钟表已经指向快十一点半,姜瓷也没有听见楼下有回来的动静,她走到书桌前,白皙的手端起水杯,抿了口牛奶,眼眸视线淡淡看着时间。   以前两地分居,好不容易团聚都放下彼此工作腻在一起了。   就不太会有像现在这种类似于独守空房的感觉,虽然她知道,傅时礼忙碌起来也是会很晚归家,出差投资项目,也会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了。   姜瓷没打电话去催他查岗什么,夫妻俩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就是彼此信任,在国外进修的三年里,她都没疑神疑鬼的管过他,就别说现在人已经回来了。   墙壁的钟表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不早了。   姜瓷关了笔记本电脑,端起杯子走出去。   回主卧前,她又去看了一眼熟睡的嗣宝,见孩子没醒,才放心出来。   快凌晨时分,姜瓷洗了澡,披着一件白色浴袍出来时,终于听见别墅外有车子声了。   她眼眸微眨,谈不上很心切就想下楼。   先喝了口水,才慢悠悠走出房门。   夜深人静时,所有动静就会被放大无数倍。   别墅门口,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形缓缓迈步走近,路灯衬得漆黑的四周很清晰,他西装穿在身,手臂挽着黑色大衣,一派从容沉静的作风。   踏进这个门,身后,孟秘书辛苦扶着一位穿着露肩长裙的娇美女子跟上。   到了客厅,姜瓷正下楼来,抬眼,就看到了一男两女。   她脚步放慢,视线对视上了傅时礼的眼眸。   “还没睡?”   傅时礼见她乌黑的眼珠盯着自己,神色看不出什么,迈步上楼梯,挺拔的身形逐渐靠近,连带他黑色西服上的酒气也散了过来。   姜瓷先不发声色被他握住手,眼角余光朝楼下客厅一扫,声音淡淡:“你这是带了哪位妹妹回家?”   大晚上应酬到凌晨才回来,还带上了一个成熟的女秘书与酒醉的女子。   姜瓷唇边要笑不笑的,问他呢。   傅时礼只是说:“晚点跟你说,嗯?”   姜瓷要闹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她往楼下走:“哦,那我去招待一下。”   她到客厅,孟秘书已经将人扶到沙发躺下了,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气喘吁吁地,转身看到姜瓷后,似乎很能看人脸色,主动开口说:“这位华厦集团的小姐在酒局上跟人喝醉了,她堂哥为了去见一个女人提前离场,将她交给傅总看照几分,局散了后,就不醒人事了。”   姜瓷看了眼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女人,被头发挡住了脸蛋,看不真切。她视线收回,出声说道:“怎么没送酒店去?”   老板娘查岗了,孟秘书字字斟酌着解释:“原先傅总是准备送去酒店的,奢华套房都打电话预订好了,结果华厦集团的小姐一听酒店两个字就闹着不去,说她小时候在酒店被绑架过,产生了心理阴影,要闹着让傅总带她去找堂哥。”   大晚上的,还找什么堂哥?   孟秘书到底是给华厦集团的姜总留了面子,没有把实话给姜瓷交代了。   在酒局上,姜瞬言接到电话,听那边说某一位温姓,继承了父亲亿万遗产的女富豪来s市了,他连生意都顾不上跟傅总谈,就丢下自己的堂妹去追女人去了。   在孟秘书眼里看来。   这位华厦集团的小姐今晚堂哥哥是找不到了,干哥哥倒是能找一个。   不过傅总是有家室的人,又怎么会做她干哥哥?   姜瓷把事情了解了一个大概,轻笑的声线有些冷清:“喝醉了还会怕酒店,看来这位姜小姐很敏感。”   “她在车上说家中长辈在全国每个城市都专门为她置办了房产,无论到哪里,都可以不用住酒店受委屈,不是在忽悠傅总,是她害怕住,有人陪都不行。”   孟秘书也笑着,话点到为止。   不管这位姜小姐是不是用喝醉做借口,存心给自己和傅总制造机会,她只是傅总的秘书,又不是外面养的情人,犯不着蹚浑水惹进女人之间的是非来。   孟秘书解释的话里话外意思,姜瓷也听清楚了。   有人在酒局上,把自己妹妹托付给傅时礼照顾。   现在这位喝醉了,又闹着不去酒店住,要找哥哥。   不管是真醉假醉,傅时礼索性吩咐女秘书把人带到别墅,她的面前来。   姜瓷不动声色吩咐孟秘书:“这么晚保姆也歇了,麻烦你去厨房给姜小姐泡一碗醒酒茶。”   “好的。”   孟秘书踩着高跟鞋往厨房走,整个客厅瞬间就空荡荡了起来。   姜瓷看向楼梯方向,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显然傅时礼也懒得应付楼下的女人,先上楼去了。   姜瓷心里默默地的想,真是出去应酬也要惹一堆桃花债回来。   她指尖捏了捏眉心,正要转身,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手臂突然垂了下来,满身醉醺醺的酒气在沙发换了个姿势。   姜瓷抬眸,视线望过去。   沙发上,女人的露肩衣服被扯乱,隐约露出许些白皙肌肤,她翻身转过来,那一张五官面孔就暴露在了灯光下。   姜瓷眼眸里瞳孔微微变了,看着这个眼睛紧紧闭着的女人。   没过两分钟,孟秘书就端着醒酒茶出来了。   她抬头,看到老板娘还在这客厅,似乎打量着什么,听见问:“姜江沅?”   孟秘书猝不及防一听,还以为不是跟她说话。   “姜江沅。”   姜瓷转过身,精致的脸孔在灯光下显得表情寡淡,红唇说道:“她叫姜江沅?”   孟秘书对视上姜瓷的眼神,恭敬点头:“是。”   “她堂哥叫姜瞬言?”   孟秘书没想到姜瓷也认识,又点头说:“没错,这对堂兄妹是华厦集团的最高负责人。”   姜瓷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收紧,目光又看了眼喝醉的姜江沅,话不多说,吩咐孟秘书:“用醒酒药把她灌醒,一杯不行就再来一杯,人清醒了,直接送走。”   那意思是,别墅不留客了。   孟秘书没想到就泡一杯醒酒茶的功夫,姜瓷的态度会大转变成这样。   连夜都要把人赶出去。   “太太,要是她不走?”孟秘书是见识过姜江沅骄纵的一面。   借着酒醉,大小姐脾气很足。   姜瓷朝楼上走,轻飘飘丢下一句话:“那你就告诉她,这里居住的女主人叫姜瓷。”   她直径上楼,没去管孟秘书用什么方法把姜江沅给弄醒。   二楼很安静,儿童房的灯光已经熄灭,很明显傅时礼去看过孩子了,她将孩子房间的门关严了,以免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来。   主卧内,卫生间响起洗澡的动静。   姜瓷走进来,坐在了床沿。   她刚洗完澡不久,秀丽的头发蓬松披在肩头,精致的脸蛋表情平静,漆黑的眼眸垂着不动,看上去情绪淡淡的。   傅时礼将一身酒气洗去,披着浴袍出来的。   他看到已经回房的女人,眼底敛着笑意走过去,视线在她手上一顿,磁性的男音缓缓传来:“我西装可没有让任何女人碰过,你剪它做什么?”   姜瓷脸上表情寡淡,手上的行为凶残无比。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出了一把剪刀,将傅时礼今晚染着酒气的西服和白色衬衫都给剪了,然后扔到了他的身上。   傅时礼知道她会生气,挺拔的身形缓缓走过来,视线盯着她倔强的脸蛋,低头靠近,鼻息混合着灼热的气息说:“嗯?你怎么连吃醋都这么可爱?” 第98章   她在生气,他还有心情说她可爱?   姜瓷蹙了蹙眉,躲开了男人热热洒在脸颊皮肤上的气息,字语间写满情绪:“你现在别让我看见你。”   傅时礼深邃的眸色依旧盯紧她,压着声问:“看到了会怎样?”   姜瓷回过头,板着脸对他说:“奸了你。”   这明显是气话。   傅时礼却当真了般,深沉的眼底沉浮着玩味的笑意,俯身,借用着男人高大的优势,将她单薄的身体笼罩在手臂和床沿之间。   姜瓷腰肢一软,倒在白色被褥上。   待抬起头时,男人俊美的脸庞已经近在咫尺了,挺俊的鼻梁故意磨着她乌黑发丝,低喃的语调衬得深夜,听上去尤为的亲昵暧昧:“怎么个奸法?”   姜瓷抿唇,不愿意开口。   他又说:“今晚你上我下?”   “……”   一句玩笑话,还来真?   姜瓷被压的微微后仰,手心去抵着他的胸膛,即便是隔着浴袍面料,都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线条。   这样的男人,名下拥有一笔雄厚的财富和显赫家世,生活作息无不良习好,私底下又没有在外养女人和找会所小姐的道德人品上污点。   哪个女人见了他,为之不心动?   姜瓷心底那一点点的醋意被勾了出来,导致了抵触他的暗示,精致的脸蛋板着说:“傅时礼你这是做什么,楼下那位被你带回来的女人还在呢,你在楼上就想着这事?”   她连姜江沅的名字都不愿意提。   傅时礼深敛着眉目,将她手腕扣住抵在了被褥上,一直都故意压低着嗓子和她说话:“她在,我就不能想着和自己老婆亲热了,这算什么道理,你跟我讲讲?”   俨然一派道貌岸然讲道理的样子,可是,行为上又截然相反。   姜瓷看见他修长白皙的大手往自己裙摆伸进去了,羞恼的瞪他:“今晚不做。”   傅时礼在她脸颊和发间,似有似无的亲吻了一阵,有这方面的意图,也试着跟她做前戏,但是姜瓷怎么都放不开,抗拒的不行。   以为她是顾及楼下有人,他忍着需求,肌肉紧实的手臂将她身体抱紧几分,温热的气息絮乱洒在她耳畔,低低道:“这么不听话?”   姜瓷眉眼间有着很淡的挣扎,被他磨得也跟着乱了呼吸,偏偏她又镇定自若,不愿意跟他继续亲热下去。   傅时礼说:“不听话也没关系。”   这句话,让她抬起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俊美的脸庞。   俊美如斯的男人薄唇微扯,将后半句不紧不慢吐出:“我会把你操乖。”   “……”   主卧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起来,没一点声响。   姜瓷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就要往床下跑。   哪怕在快,也比不过傅时礼手臂将她拽回来的速度快。   两人你推我扯的倒在床上,就在她裙子快被脱下时,主卧的门外突然响起了几声细微敲门声,孟秘书的声音恭敬传来:“傅总打扰了,姜瞬言先生的秘书找来,说有事。”   傅时礼大手捏着女人布料柔软的裙子,差一点就得逞,却被硬生生打断了他兽行。   姜瓷见机推开他高大的身躯,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裙子,然后去开门。   有外人在。   她太了解傅时礼伪善的脾性了,肯定装的比谁都正经。   不过姜瓷也只是把主卧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借着身体挡住了孟秘书的视线,没让傅时礼穿着松垮浴袍的慵懒迷人模样被别的女人看去。   “怎么回事?”她问。   孟秘书低着头,没将视线乱瞄到主卧里面去,说道:“姜瞬言先生现在在警察局,他的秘书过来找姜江沅小姐过去一趟,将他担保出来。”   姜瓷听了蹙眉:“姜江沅还没醒?”   孟秘书很是尴尬:“灌不醒。”   那位娇娇女在车上喊着住酒店有童年阴影害怕,又喝酒喝的难受,今晚会睡不习惯。她还信以为真了,谁知道车上喊着醉酒难受,下车就直接醉晕过去了。   要这样,扔酒店去还能省下不少麻烦事。   这大半夜的,孟秘书也想早点下班,语气无奈道:“是有个姓温的年轻女富豪,把姜瞬言送警察局去的,说他性骚扰。太太,姜瞬言先生要是被曝出这样的丑闻,可能接下来会影响到傅总接下来的项目安排。”   傅时礼玩投资的项目都是上亿起步,自然是耽搁不起。   所以,把姜瞬言弄出警察局是要紧事。   姜瓷唇瓣的笑意淡的很,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下楼等。   十分钟后。   在夜深人静的别墅里,孟秘书搀扶着被灌了三杯醒酒茶,才慢慢转醒的姜江沅离开,扶着上车后,自己精致的打扮也狼狈的不行。   司机在前头问:“可以走了?”   孟秘书看了眼外面灯火熄灭的别墅,手上一用力将车门拉上,声音传来:“嗯。”   在送走姜江沅的路上,孟秘书有点揣测不透傅总夫妇的心思,明明公司上很快就要有合作,而姜瓷的态度又前所未有的冷漠。   大半夜把姜江沅给赶出来,孟秘书看到醉晕晕的女人,就头疼不已。   好在因为姜瞬言被关在警察局里,也间接让她有了借口告诉姜江沅为什么半夜会从傅总的别墅离开。   司机开着车去警察局,那边已经打好关系,直接接人就好。   到了后,孟秘书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姜江沅下车,耐心温柔在耳旁叫醒她:“姜小姐,您醒醒。”   姜江沅精致的脸蛋难掩酡红的醉色,双眼迷离慢慢睁开,似乎是对周边的环境感到陌生,打量了一会,耐心全无推开搀扶自己的女人,摇摇欲坠的站在寒风的夜色下。   “这是什么地方?”   孟秘书伺候了一整晚,也伺候的没脾气了:“警察局,姜瞬言先生被一个温姓的小姐送到了这里,是他秘书通知我们过来接人。”   温姓?小姐?   姜江沅骄纵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醉的都分不清方向,却怒得声呗都拉高:“温乔那女人把我哥送警察局关起来了?”   孟秘书只知道姓温,其余的不了解,也不好说。   “为什么关我堂哥?”姜江沅都不用等她尴尬回答,就已经气炸了:“我堂哥是强奸她了还是怎么着她看,不就是熬死了自己亲爹,好命继承千亿遗产的败家女么,这年头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恶毒。”   在公司被评选为美女第一的孟秘书,突然低下头。   她可不想当这位姜小姐的出气筒。   姜江沅喝醉了,也没平时的理智和爱面子,活生生是憋了劲,蹬着一双高跟鞋站在警察局门口,破口大骂温乔这个道德败坏的女人。   孟秘书目睹看全过程,突然有种想拿手机录下来给傅太太看的冲动。   即便录了,姜瓷这会也没心情去笑话姜江沅出洋相。   因为她读初中时,有一段时间和这位姜家小公主分庭抗礼过。   两人一见面就撕,那时,让姜瓷最厌恶的是姜江沅明知道自己痛脚是什么,却屡屡拿她母亲的身世出言讽刺。   所以之间的恩怨,早在十年前就结下了。   连续几天下来,姜瓷的心情都是阴郁的。   她没有开口去打听姜氏兄妹在s市的事,也没有问那晚最后怎么了,平日里,忙着自己电影上的筹备,晚上就正常回家带孩子。   不过,就算这样。   作为枕边人,傅时礼却能从细微上发现她心情不好。   就连亲热时,跟他接吻都敷衍了不少。   周一下午,公司。   姜瓷联系了圈内两名男演员,将剧本送到了他们经纪人手上,有拍戏合作的倾向,忙碌了一整天,到四点钟左右,才能喘口气喝茶。   助理敲门进来,拿着一份文件说:“姜导,刚才有人来电,自称是杂志上的记者,想采访你,为你做一期专栏,你看要见吗?”   姜瓷在国内的知名度比不上展信佳,却也打出了自己的招牌。   有记者想上来做专访,很正常。   她想了想,说道:“安排见一面。”   助理点头,转身出去过一会又重新进来,对她说:“姜导,已经帮你安排了下午六点的饭局。”   “嗯。”   “采访你的记者叫和笙,本地人士。”   时间倒退五十年,s市这个繁华的地方民风是出了名的彪悍,本地人,是可以拿本地户口在做生意上加分的。   姜瓷对户口这事,却没这方面心思。   她本身一开始的祖籍也不是s市人士,就算后来跟母亲到了这个城市定居,户口也跟着过来,还嫁给了傅时礼这个本地人,也没觉得高人一等什么。   她现在听助理这么一说,似乎自己的助理存在着地域歧视。   “姜导?”   助理被她猝不及防看着,有些紧张。   姜瓷唇边笑了笑:“没事,去好好做事吧。”   “好的,那姜导,我就不打扰你了。”助理心惊胆战的走出去,关上门后,刚才深怕自己收了杂志社记者塞的红包被看出来,暗暗松了口气。   姜瓷倒是没有留意助理微妙的表情,她拧着眉心淡淡情绪,先拿手机给傅时礼发了条不回家吃饭的短信后,又陷入了工作中。   下午六点,来的很快。   几乎是一转眼的时间就过去了,姜瓷随便整理了下办公桌,起身,拿着手提包下班。   约定的地点离公司地理位置很近,开不开车都无所谓。   不过姜瓷懒得回头还要来公司一趟,索性就将停车场的车开走了,三分钟的路程,她在等红路灯时,手机进来一条陌生的短信,自称是那名叫和笙的记者。   姜瓷低眸,给她回了个马上就到的消息。   消息一发送成功,傅时礼迟迟没回的短信也过来了。   他问:“几点结束,我来接你?”   姜瓷白皙的手指握紧方向盘,空出手给他发微信语音:“你不要加班应酬吗?”   也傅时礼改跟她语音,磁性好听男音透着许些无奈:“昨晚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今晚在家?”   姜瓷忘了。   她迷迷糊糊快睡的时候,男人似乎有抱着她说过今晚不加班的事。   不过早上起来就马上被抛之脑后,忘的一干二净。   马路前方,因为下班高峰期有点堵,她减慢的车速,跟傅时礼发语音:“抱歉,跟记者约饭是下午临时决定的,我昨晚不是故意不提,也把你说的话忘了。”   傅时礼这段时间忙着公司项目,昨晚还应酬到十点回来,她已经睡下了。   所以他洗完澡上床,抱着她说今天不加班的事,就没被放在心上。   “那我去接你。”说了半天,他还是绕回了这句。   姜瓷提醒他:“我是跟女记者吃饭。”   “女记者我就不能来了?”傅时礼强势起来时,又谁都左右不了他的决定。   姜瓷被他粘人得劲搞得无可奈何,只好说:“你要来就来吧,我又不是背着你跟外面野男人吃饭,有什么不能让你来接的,不过你打车来吧,不然你开一辆我开一辆,算什么接法?你跟我说说。”   她后半句,完全是学着他平日里的调调说的。   傅时礼这样精贵的男人,又怎么会打出租车?   他看透了她小女人心思,也不挑明。   姜瓷把手机扔回到副驾驶座上,开着车,准备找餐厅外的停车位时,隔着玻璃车窗,就看到不远处有围着不少人。   看样子,车子是被堵在外面进不去了。   她按了几声喇叭,见没用,便下车去看看。   红色的跑车很显眼堵在入口处,一个女人的声音拔高在说话:“我赔你两千去看腿够不够?两千不要?我看你就是在碰瓷,你还是记者?真是搞笑,s市的记者碰瓷白富美?标题我都给你家报社想好了。”   透着人群,依稀能看见有位身材高挑肤白的名牌套装女人站在中央,气势凌人,占了上风就得理不饶人一直在叫。   “道歉和报警,你选一样。”   比起那女人,另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不过围堵看热闹的人不少,姜瓷看不见被指碰瓷的那位记者,而却看见了开跑车的女人。   她一转过身来,隔着人群距离,那张脸倒是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冤家路窄。   姜瓷只能这样说。 第99章   现在这个时间段,正逢下班高峰期,道路上行人匆匆走过,也有不少裹着羽绒服停下来想看热闹的。   原因无他,就冲着这辆百万跑车和大冷天裸着一双修长大白腿的白富美,就值得花点时间观赏了。   两个女人之间的局面越发僵持了起来,谁也不退让一步。   姜江沅身材高挑,一身名牌套装衬得她气质凌人,踩着尖细高跟鞋站着,双手环胸,脸上的笑容带着嘲讽表情,像是看卖力演出的小丑般,眼神扫向地上的狼狈清瘦女人。   职场上的白衬衫黑裙,一副清汤淡水的模样,浑身上下都是廉价的东西,露出的两条腿倒是白,就是细得能捏断似的,膝盖处被擦破皮的血丝一点点的渗出。   看上去就是小伤而已,给两千都算是她善良了。   姜江沅没让气氛僵持太久,毕竟她也饿,高傲着姿态开口:“道歉?你让我跟你这种穷女人道歉?你……”   她话顿几秒,扫了一眼对方胸口衬衫上的牌子,说道:“你叫和笙是吧,做人要懂得审时度势,你自己想想,你的身价恐怕都没有我这辆跑车值钱,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撞了人,却还底气十足。   和笙也是活见鬼了。   她的脾气,远不及清淡的长相好说话。   和笙忍着膝盖的伤起身,手指还紧紧捏着一份文件,是她等会要去做采访准备的资料,她面色发白,看不出喜怒盯着眼前高傲的白富美。   “我身价,还没你跑车值钱是吗?”   姜江沅本来就有一米七二,又踩着高跟鞋,身材上就胜于两条细腿的和笙了,自然就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那眼神带着淡淡的讽嘲,不把人放在眼里。   谁知道,和笙下一秒直接动手了。   她发白的脸色完全没了表情,捏着文件夹朝姜江沅这张高傲的脸孔砸下去,下手有多重?几乎是用了她全身的力气去打的。   那一下,将姜江沅脸颊打歪,肌肤上有了两道红痕。   她抬手捂住脸,无比震惊的看着这个动手的女人:“你不要命了?”   和笙拿出最惯用的招牌官方微笑,将胸口的情绪平复在一个冷静范围内,言语犀利道:“我学你的啊,我身价没有你跑车值钱,你就能撞我不道歉,而我。”   她露出手腕的玉镯,看似很普通,却有些年头了。   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全部身家。   和笙在笑,眼里有着只有森森寒气:“这个玉镯是我祖传下来的,比你这张脸值钱,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姜江沅气坏了。   她还没被人打过耳光,哪怕是用文件夹,一时间恨不得撕了这个女人,冲上前,伸手紧紧抓住和笙的手腕,狠狠地瞪着,咬牙道:“你!”   姜江沅正要动手还回去,人群中姜瓷缓缓走出来,目睹了发生争执的全过程。   那视线落在女人高高举起的手上,慢悠悠的声音响起:“姜江沅,多年不见,你还真是只长岁数不长脑子。”   姜江沅猛地看过去,眼睛微缩了下。   “姜瓷!”   她叫出这两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的。   是多年没见了。   即便这样,姜瓷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姜江沅化成灰都死死记得,她没想到两人能狭路相逢到这份上,在听见姜瓷讽刺的话,面子上就更过不去了。   “姜江沅,这里不是京城也不是你家的地盘,当众闹事拒不认错,不怕把你家烈士的棺材盖都气翻了?”   姜瓷平日里的作风秉承着与人和善,万事留一条生路给彼此,而她今天难得脾气有棱角,红唇吐出的话足以惹得人吐血。   这一面,是旁人极少能看见的。   而姜江沅有幸每次都见到姜瓷冷漠恶毒的一面,被惯坏的性子也不饶人:“我今天倒了八辈子霉才遇见你,怎么,我教训你的人了?管什么。”   姜瓷抬眸,将目光落在和笙身上,好心提醒一句:“你在不撒手,可能又要被打了。”   和笙在隐忍,指尖发白握紧了文件夹。   姜江沅一听,把手松开,潜意识后退一步。   等她回过神来,脸色凝滞,又气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你是记者和笙?”姜瓷将目光依旧放在脸色苍白的女人身上,挑明自己的身份:“我们约在了这家餐厅见面。”   早在姜江沅喊出来时,和笙就已经知道了。   她也认得姜瓷这张脸。   “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也刚到。”   姜瓷完全是将姜江沅忽略个彻底了,要把人带走。   见姜江沅要拦,她轻飘飘又一句话顶了回去:“前段时间你堂哥进了一趟派出所,你也想进去好能彰显出自己兄弟姐妹情意么?”   这句话,不仅是讽刺,也是踩踏姜江沅的痛脚。   不管是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了,姜江沅在姜家如愿成为了唯一的小公主,在姜瓷面前,她就是个冒牌货。   这全部的罪恶根源都来源于身份相争惹的祸。   外界很少人知道,她姜江沅原姓江字沅。   也根本不知道,她是被收养到姜家,过继到姜瓷父亲名下的。   在这懵懂无知的年纪,姜江沅却比同龄人心眼多,她心底知道自己亲生父母为国捐躯了,是姜家看她孤儿可怜,才抚养了回来。   所以,往后姜家这个没有女孩的大家庭,就成了她唯一能依附的地方。   姜江沅的身份和生活都天翻地覆的变化了,所有人对她,永远都会用一张讨好的笑脸,这样的待遇肯定不是因为她壮烈牺牲的父母亲,而是姜家给她红三代的强大军事背景做靠山。   因为是女孩的缘故,姜家只对男孩的管理非常严格,所以说她姜江沅被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了,而这种情况就维持两三年,突然间,她名义上也为国捐躯多年的父亲,那真正女儿被接回来了。   说是住一段时间,却给了姜江沅莫大的危机感。   姜瓷要回归姜家了。   那就是姜家真正根正苗红的天之骄女。   也意味着,姜家就不再只是她姜江沅一个女孩了,那些堂哥堂弟们,也不可能只宠爱她一个人了。   姜江沅从那时起,就明里暗里跟姜瓷分庭抗礼对着干。   两人才一起相处了短短数个月,就跟结下了血海深仇是般。   姜瓷本身就对姜家没好印象,还被姜江沅联合姜家几个堂哥欺负,就更不愿意在自己父亲生活过的家里住下了。   但凡暑假寒假,一概拒绝姜家来接她的安排。   姜江沅这会被她淡淡提醒,一张脸白得不得了。   好在姜瓷带着和笙离开,也没兴趣跟她像小时候那般对骂。   寒风狂吹着,姜江沅突然感觉到了迎面扑来的冷意,刺骨一般,她脸颊还疼着,掏出手机,一遍遍地拨打姜瞬言的手机号码。   是真的气的,咽不下去。   这边,姜瓷让和笙上车,从储蓄盒找了湿纸巾给她。   “谢谢。”   和笙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内的温度和外面截然相反,流淌着股淡淡的暖意,也驱逐了她身上带来的寒意,手指用纸巾,动作轻柔将膝盖上丝丝的血渍擦去。   姜瓷看了眼,开车说:“我送你去医院拍个片。”   和笙走路一瘸一拐的,显然是不仅擦伤这么简单。   “姜小姐,我不要紧的,这点伤,影响不了我们的采访。”在和笙眼里,采访比腿重要。   要不是姜江沅撞了人,态度还要用钱来侮辱人。   她也不会把事闹大了。   姜瓷说:“采访什么时候都可以。”   和笙不仅仅是怕错过今晚,下次再约采访时间就难了,口袋里这个月的薪水,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拿不出来去医院拍片,而且膝盖上的擦伤,回去贴几个创可贴就没事。   她手指捏着纸巾团,坦诚说道:“姜小姐,我负担不起医药费。”   姜瓷微愣,视线冲身旁的女人扫了眼。   和笙低垂着眼,脸色依旧很白:“我口袋只剩下请你吃一顿饭的钱。”   本地户口人士,年纪又看上去二十八九了,按理来说不应该穷困潦倒成这番境地。   姜瓷没有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人价值的习惯,不然她现在就会停下车,尊重和笙自己的安排了,她开着车还是朝医院的路行驶去,语气淡淡听不出轻视情绪:“所以你手腕上祖传价值不菲的玉镯也是假的?”   和笙眼中有坦诚,也有倔强。   她是那种单薄的身躯给人一种看似弱不禁风错觉的女人,就拿男人的话来说,在床上,稍微下点力气,都怕把她这条命给折了。   可是,实则和笙骨子里透着坚强的那股劲,是会令人惊艳的。   她想给姜瓷采访的时候,有调查过这个女人的家庭背景,自然就不会为了所谓的颜面卖弄自己,在高于一等的人面前坦诚做人,才会给赢得别人好感。   和笙深知其中门路,泛白的唇角扯了扯:“是祖传没错,我姥姥当年花了一百块私房钱在街头摆地摊上买的,去世后,她只留了这个给我。”   姜瓷听了,轻笑一声。   那姜江沅那张脸被打,且不是白挨了。   去医院也就二十来分钟路程,姜瓷即便跟和笙才刚认识,也把人稳稳的送到了医务室去,还去前台给她交了一笔费用。   和笙见状,立马趁机要微信联系方式:“姜小姐,这笔钱我发薪水了,马上还你。”   几百块钱,姜瓷倒是不在意。   不过她看出了和笙想结交的心思,便也没有拒绝。   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不代表混到一个圈内。   就冲着和笙穷到口袋余钱不多被豪车撞伤后,要道歉,也不要钱的行为。这个人的品德上,就坏不到哪里去。   姜瓷也是心软,看她似乎真的很缺钱,也没让她回头跟杂志交不了差。   “你想采访的内容发一份文件到我邮箱里,等你腿伤好了,我亲自到你们杂志社去一趟。”   和笙求之不得这次难得的机会,她隐约猜到姜瓷和那位开跑车的白富美有过节,那时才会惹麻烦站出来帮她,但是,来医院这一路姜瓷做的事,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不帮忙也是本分,帮了就是人情在这了。   和笙拍完片又拿了药,继续一瘸一拐走出来。   她膝盖处有擦伤,小腿被车撞的肌肉软组织挫伤,微微有些肿,走起路来有些慢。   姜瓷准备把她送回家,两人朝走道电梯走去时,迎面,正好有个带着帽子和黑色眼镜,将俏丽的脸蛋挡住一大半的女人低头,快步走出来。   就在擦肩而过时,姜瓷眯起了眼眸打量几秒,冲着对方背影喊了句:“唐含含。”   这一喊,把人都吓愣在原地了。   姜瓷见状,就更认出是谁,声音温柔且严厉:“你来医院做什么?”   唐含含很慢一点点转过身,眼睛眨巴着,被这样撞见很是尴尬:“大嫂……”   她惨兮兮似的叫姜瓷,意图想蒙骗过关。   姜瓷不吃她这套,启唇说:“你刚才是从妇产科出来?”   “大嫂!”   唐含含听到这,都要炸毛:“我,我就是来看看。”   姜瓷皱起眉心,看着眼前装无辜的小姑娘就头疼。   五六分钟后。   唐含含被赶着鸭子上架一般,垂头丧气跟在姜瓷身后离开医院,她坐在车内,双腿并拢,看起来乖巧又懂事,将野性都收敛的干干净净。   姜瓷开车走,气氛很安静。   唐含含悄悄抬头,也看了看旁边的和笙,打招呼道:“你好,我叫唐含含……你是我大搜的朋友吗?”   和笙脸上凝滞着微笑,语气平静:“我叫和笙,是采访姜小姐的记者。”   唐含含猝不及防听见这名字,感觉有点耳熟。   不过又一听她是记者,估计是哪家媒体的,说不定听过。   唐含含没完深处想,问她:“小姐姐,你腿怎么啦?”   和笙看着她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眸,静了几秒,视线淡淡落在自己裙子上,才将被撞车的事简单陈述一遍,包括姜瓷带她来医院看伤。   唐含含听了后,夸赞道:“打得好,她是不是欺负你没车?下次我借你一辆,开车撞回去。”   小姑娘热于助人的心肠不是在炫耀,从小什么都不缺被富养长大的女孩,心底是阳光的,没有半点阴霾,而且行事上可以很肆意,也不会畏手畏脚的。   和笙才见一面她,半个小时不到。   就突然意识到……   为什么他,喜欢唐含含了。 第100章   姜瓷开着车停驶在了一家餐厅的门前,先带两人去吃饭,此刻,时间已经七点半,客人也很多,她预订了间包厢,格局外面热闹的声音。   唐含含一坐下来,就把口罩摘掉了,舒了口气。   姜瓷给和笙倒了杯热水,让她慢点喝,然后又给这位作天作地了大半年的姑娘也倒了一杯。   “嫂子。”唐含含巴巴的看着她。   姜瓷脱掉米蓝色大衣搁放一旁,蹙着眉心问:“怀孕几周了?”   包厢很安静,她的话清晰落地。   和笙喝着水,眼眸的视线也落在了唐含含身上。   “没有。”。   唐含含尴尬摇着脑袋:“没怀孕。”   姜瓷又问:“你没怀孕去妇产科做什么?”   唐含含手指别捏抠着衣角,吞吞吐吐的说:“就去看看啊……”   很明显这套说辞,放在姜瓷这根本就不管用。   她放下杯子说:“那不说,那我让展信佳来问了。”   “别别别……”唐含含仿佛被捏住了命门,当场就老实交代了,声音细的跟蚊子声似的:“大嫂,我就是去咨询一下试管婴儿的事啊。”   “……”   包厢气氛瞬间又是一静。   姜瓷脸上表情复杂。   连带一旁默默当个听众的和笙,也被水猛地呛到喉咙了。   唐含含很委屈,硬要她说了。   说了又,齐齐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她看。   姜瓷最先反应过来:“你才二十三岁,做什么试管婴儿?”   不对,她问的不对。   话刚落地,又问:“试管婴儿的父亲是谁?”   回国的这段时间,展信佳一直连唐含含的影子都没见到,是他的可能性不大。   结果,唐含含仰着尖细的下巴说:“展信佳啊,我手上有他的小蝌蚪。”   姜瓷没有问,她是怎么拿到的。   唐含含皱巴巴着一张俏丽的小脸,却说了出来:“展信佳每年都会去医院全身检查一次,我去年买通医院的医生,把他小蝌蚪储存了一份下来,大嫂,他跟我斗?哼哼。”   等她肚子大的那一天,展信佳就等着双膝跪下吧。   跪下,也别想哄好她!   姜瓷头疼。   唐含含一看就是铁了心要这样做,她伸出白皙的手去拿水喝,想冷静下情绪。   和笙很体贴在旁,帮她水杯添满。   姜瓷眼神复杂,看了她一下。   和笙微笑道:“我出这扇门就忘了。”   她是娱记,唐含含又是当下最红的小花。   倘若唐含含去医院为了展信佳做试管婴儿这种劲爆的新闻被捅出去,恐怕,今年杂志社如一潭死水的业绩就分分钟钟被救活了。   不过姜瓷之前,还给她付了医药费,和笙做人不至于恩将仇报。   这个话题,在服务员将菜端上桌就已经打住。   姜瓷先让唐含含好好吃饭,中途时,出去接了傅时礼的电话。   唐含含是吃不胖的体质,一边啃着排骨,一边与和笙吐槽圈内某家媒体,浑然不知道自己闯祸了。   姜瓷指尖揉着眉心,重新坐下后,语重心长地跟她说:“等会你哥回过来。”   “噢!”   唐含含下意识回了句,等反应过来差点儿被嘴巴里的排骨呛到,她可怜巴巴盯着姜瓷问:“我,我表哥要来?”   “嗯,半个小时后到。”   “他,他他知道了?”   姜瓷静静看着她,很明显是知道了。   唐含含到底是傅时礼的宝贝表妹,她的身份不过是作为一个嫂子,遇上这事,索性就让他自己去管,不然没处理好了,到时候里外都不是人。   “大嫂,那我接下来还怎么怀孕啊。”唐含含快哭了。   姜瓷给她递纸巾:“你要这样任性,别说你哥是什么态度了,我都想凶你了。”   一个才二十出头,前程似锦的小姑娘背着所有人去做试管婴儿?肚子要真的大了,傅时礼的母亲和他二姨,可能当场就要被吓晕过去。   唐含含也知道怕:“我表哥会打死我的。”   “那你想做试管婴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唐含含这下连排骨都啃的不香了,她趁着姜瓷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去给季寒风发一条十万火急的救命短信,然后又喊服务生拿酒。   面对在场两个女人的视线,唐含含很是委屈巴巴的说:“装醉。”   半个小时后。   傅时礼来之前,唐含含就已经把自己灌醉了。   她醉醺醺趴在桌子前,俏丽的小脸很红,抬头看人的眼睛迷离茫然。   门口处,穿着深灰色高端西装的男人出现,单凭那份内敛成熟的气势就让人无法忽略了,他视线扫了一圈包厢内,薄唇间低沉的嗓音飘来:“怎么回事?”   姜瓷起身,走过去牵着他的大手说:“喝醉了。”   她没有点破唐含含的小心思,此刻傅时礼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   一个喝醉,一个腿部受伤。   等傅时礼去前台买好单,姜瓷对他说:“你把含含送回家,我送和小姐回去。”   唐含含听到了。   她醉却没有醉死,口中嚷嚷着:“季寒风说要来接我,我不要跟表哥回去。”   傅时礼墨色的眸子微眯,说她:“你以为季寒风是来救你?”   姜瓷听出了威胁的语气,心想恐怕到时候,唐含含是给傅时礼找了一个帮手,被这两个男人混合双打一顿。   就在唐含含还闹着要季寒风来了才肯走的时候,和笙慢慢扶着桌起身,婉拒了姜瓷先前的好意,说道:“我打车就行了,姜小姐,不必麻烦你还要特意送我一程。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今天多谢了。”   说完,便也没给姜瓷说任何话的机会。   和笙该走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提包,似乎有些急。   姜瓷看她执意,想了想,便说:“我替你拦车。”   “不用了,谢谢。”和笙忍着腿伤,单薄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包厢门口,走的匆忙,连一旁文件夹都没有带走。   姜瓷先将文件夹带走,然后看傅时礼把唐含含跟抓小鸡一样抓出餐厅,她也紧跟在身后。   她开来的车就先停在餐厅外的停车位上,明天再来取。   车上,唐含含两眼泪哗哗的。   她被傅时礼眼神凶了。   好委屈扑倒在姜瓷的怀里,又不敢骂自己表哥,只能骂展信佳:“人渣,他就是不想娶我,大嫂,我明天就去睡遍娱乐圈的小鲜肉,给他送一顶又顶的绿帽子,天天都让他戴新的,不重样。”   姜瓷用纸巾给她擦去脸蛋的泪水,轻声说:“你喜欢他,又要躲着他生气。”   唐含含这种恋爱模式,完全是跟姜瓷自己截然相反,她和傅时礼刚开始在一起,之间出现任何问题,就是因为对彼此都不是很了解,就更要跟他当面把话说清楚。   而唐含含不同。   她接了好莱坞的邀请,有一部分是赌气的成分在里头。   气个小半年,回国后,没有气消,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不见展信佳,又念着他。   小女孩的心思,姜瓷这个年纪大概已经摸不清楚了。   她只是告诉唐含含:“展信佳在你回国后,已经三番四次上你家登门拜访,这个台阶,你想好要不要顺势接过来,以后,想伸手接,就是开口也不一定要的来了。”   姜瓷话点到为止,还是得靠唐含含自己想清楚。   傅时礼直接将唐含含送回了唐家,还嘱咐了二姨把人看好一段时间,又亲自打电话给唐含含的经纪人,将她三个月内的工作行程都推了。   用他的原话,大概就是考虑到唐含含会借着工作,跑国外去做什么人工受孕。   这种荒唐的事,傅时礼只跟二姨说了。   唐母差点没被气的胸口绞痛:“这孩子真是被我们惯坏了!躲着展信佳不见,私底下又去偷怀他孩子?”   傅时礼眉目敛着,薄唇扯动道:“先关一段时间做思想工作,她要闹,就让她和展信佳分手。”   摆明了都偷偷的去试管婴儿了,唐含含又怎么肯分。   这无疑是拿捏住了命门。   唐母只好这样,叹气道:“她一从好莱坞回来,就不回家,说是烦展信佳,叫我们也别搭理,自己跑出去借住在同学家,看来接下来该好好管管她了。”   哪怕展信佳已经被唐家视为了准女婿,唐母也不会想看到自己女儿是挺着大肚子嫁人的。   越是地位显赫的人家,就越重视这方面的礼节和名声。   傅时礼温和宽慰了二姨后,便带着姜瓷离开唐家。   一路上,他都敛着眉目的情绪,看起来很不好惹。   起码,在姜瓷眼里是这样。   她在车上,主动开口:“你吃了晚饭没?”   傅时礼大手握着方向盘,开车很稳,嗓音淡淡:“嗯。”   “在家吃的?”   “嗯。”   “嗣宝吃了吗?”   “嗯。”   姜瓷问的都是废话,而傅时礼答的也是废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样说着没营养的话,车内的气氛变得很尴尬。   到最后,她索性闭嘴了。   傅时礼侧目,视线朝她精致的侧脸扫过来,微微一顿,然后方向盘转了个方向行驶。   车道改了,姜瓷却没注意到。   她拿出手机跟助理发短信,同时也收到了和笙发来的邮件,办事速度很快。她半百无聊的点开看,正好用来消磨回家的车程时间。   等车停下来时,姜瓷才缓缓抬起头。   她眼睛眨了眨,似乎看车窗外并不是熟悉的别墅,而是另一处陌生的地下停车场,周边透着淡淡的昏暗,安静无声,看起来没人在。   “你……”   姜瓷回头看驾驶座,就被傅时礼解开了安全带。   他突然靠过来,挺拔的身形俯低压下的同时,伸手将椅背慢慢的调低,男性进攻气息很强烈,惊得姜瓷猛地僵住了,只能巴巴的问:“你干嘛?”   傅时礼这气势,很轻易就勾起了三年前酒醉初次那晚。   他也是这样,把她压在了副驾驶座上。   那时姜瓷酒醉迷迷糊糊的,后悔了,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这次也是。   傅时礼薄唇沿着她的发丝,似有似无的亲吻:“我想睡你。”   姜瓷耳朵冷不防的传来男人灼热的触感,都洒在了她白皙肌肤上,强势直白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他想睡她,而且这些远远不够。   傅时礼修长且有力的手指攫住女人的下巴,深眸也盯着她颤抖不已的眼睫,低低溢出喉咙的嗓音逐渐变得沉哑:“给我点反应,嗯?”   姜瓷被他压的快喘不过气了,闷热的不行。   她乌黑发丝乱了,红唇微微呼吸急促着说:“傅时礼,这是地下停车场!”   也不知道他哪里找了一处僻静的停车场,车内的灯光暗着,视线隐约只能看见彼此脸孔的轮廓,这样就越发让人感到紧张不安了。   姜瓷自认为在家又不是没喂饱他。   可是,显然今晚傅时礼更热衷在外面做,修长手指把她大衣扔到了后座,裙子给脱到了腰际,身体上,只留一件黑色胸衣没有解开。   他抵着深眸,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被他圈在怀中的女人身上。   姜瓷肌肤很白,和黑色面料的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很容易给男人造成视觉上的强烈冲击,他喉结上下滚动,一点点极具耐心地去膜拜她的身体曲线。   那搁在她胸口柔软上的大手用上力气,姜瓷就忍不住唤出声:“时礼。”   傅时礼动作猛地顿住,一秒还是两秒?   接下来,他跟发狠似的吻她,男性气息浓烈到了极致。   姜瓷让他慢点,车子这样震动得让她内心不安。   傅时礼跟感觉不到似的,身上灰色衬衫从西裤里扯出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裙子褪尽,自己却就是解了皮带。   然后,他一手撑在她脑袋边,视线紧紧盯着她娇媚的脸蛋不放。   姜瓷漂亮的眼睫在颤着,隐约有泪水细微的渗出,只能用手指无力的抱住男人,指尖一再隔着衬衫去掐他肩膀结实的肌肉。   完事后。   车内很闷热,傅时礼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透气。   姜瓷大脑里的意识还白茫茫的,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那两条纤细的腿裸露在外,不太合的拢了。   傅时礼从烟盒掏出一根烟点燃,薄唇抿着,视线看她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先出声低哑道:“你最近很敷衍我,才回来没两个月,就对我腻了?”   姜瓷还没找他算账强行要在车内做的事。   这男人倒好,先发制人了。   “嗯?说句话。”傅时礼抽了口烟,俯身靠近,故意将烟雾朝她红润的脸蛋吐。   姜瓷被烟雾呛到了,低低的咳。   她变得涣散的眼眸一点点清晰,看到近在咫尺这张俊美的脸庞,伸手想打他:“傅时礼,你就会欺负我。”   “要打么?”傅时礼大手抓住她柔软的手,朝自己脸贴:“用点力就打到了。”   姜瓷指尖触碰到他的脸,也狠不下心打下去。   她就是气,声音略委屈:“你觉得我最近敷衍你,你就把我带到偏僻的地下停车场强奸?”   说他强也不为过。   姜瓷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微末的力气敌不过他的强势。   而且车内空间就这么大,她哪里躲的掉。   傅时礼依旧握着她的手,同时低头,薄唇去碾吻着她上下两片唇,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嗓音低哑响起:“你也很喜欢,别急着说话,我进去的时候,能感受到。”   他言辞上,露骨又十分的大胆。   男人一旦褪去伪善的外表,就没什么能阻碍到他了。   姜瓷羞恼的小脸变得通红,靠着忍耐的劲儿,手心不停推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就怕他不管不顾又要来一次。   明明是合法的夫妻,却在外面偏僻的陌生地方亲热。   这很容易给男人营造出一种隐晦的刺激感。   换句话说,就跟背着老婆偷欢没什么区别了。   在车上姜瓷被他吻得恍惚,心里想的是,傅时礼跟那些男人一样坏。 第101章   晚上,两人回到家中时,在客厅看动画片的嗣宝还没睡,蜷坐在沙发上,一手捧着小碗,一手用勺子挖苹果吃,眯着眼睛笑,不知多开心。   姜瓷换了高跟鞋走进去,同时把身上的大衣脱下,转头对身旁的男人说:“你不是说出门前喂饱儿子了?”   现在眼前笑的像个小傻子,嘴巴还大口嚼着苹果肉的是谁?   傅时礼也看向儿子,一派从容的回答:“可能又饿了。”   姜瓷一般太晚就不让孩子吃东西了,怕他消化不好,将大衣搁在旁,走过去对小家伙温柔说:“你还没睡觉觉啊?”   嗣宝听到妈妈的声音,就马上仰头看过来。   这下他连苹果都不吃了,很欢快地窝进她怀里,玉藕粉白的小短手紧紧抱着她说:“妈妈抱,抱嗣宝。”   姜瓷面对孩子,脸上的唇角笑意要平时还温柔,将他小小的身体抱在腿上坐好,还用纸巾,仔细给孩子嘴巴擦拭去口水。   嗣宝也看见傅时礼了,童音奶声奶气地喊了声:“爸爸。”   傅时礼修长的手指去捏他白嫩嫩的脸蛋,低头,又亲了他小额头一下。   姜瓷纸巾扔垃圾桶时,抬眸扫到茶几上的小本子,上面用铅笔扭扭歪歪地写傅慕池三个大字。   名字比划多的缘故,也就能被清晰认出池字。   “你在家这么乖啊,还学会写字了。”   在当妈的眼里,自家孩子做什么都聪明绝顶,姜瓷也不能免俗。   她笑着看小家伙这张肉乎乎的脸蛋,睫毛很长又浓密,大眼睛还巴巴地瞅着人看,不知道多讨喜就是了,忍不住去亲他。   嗣宝被爸爸亲,又被妈妈亲,可高兴了:“奶奶教的。”   白天两人都出去工作,嗣宝又没上学,索性每天都会送唐燕澜家去,然后下班时,她和傅时礼两人谁有空就去接回来。   姜瓷温柔的问他一天里都在奶奶家做了什么,孩子也能口齿伶俐的回答上:“妈妈,奶奶教叫嗣宝写字,还带嗣宝去小堂叔家,跟家宝姐姐玩。”   小家伙说完,便从裤子口袋掏出一颗奶糖,白白胖胖的小手摊在她面前说:“给妈妈。”   这是他从小堂叔家拿来的,藏在小口袋一整天了。   就一颗,嗣宝歪着脑袋悄悄的看了眼爸爸的脸色,给了妈妈。   然后用眼睛巴巴地瞅着她,呲着整齐小白牙,像是等夸奖。   姜瓷看着这颗糖,微微一愣。   “你儿子厉害了,去别人家一趟,还知道要藏东西回来给你吃。”傅时礼坐在旁,神色似笑非笑地说。   儿子的糖,很明显他完全没份。   老婆这几天冷待敷衍他就算了,儿子看起来也像是白养的。   姜瓷见他调侃,斜眼过去说:“我生了他几个小时呢,能不对我好?”   她将嗣宝小手心的奶糖接过来,奖励亲他肉乎乎的脸颊一下。   嗣宝羞赧的摸着自己肚子,小屁股坐在妈妈腿上还要扭一扭的。   不过他也知道爸爸似乎有小情绪了,便主动爬下去,将用勺子啃了一大半的苹果,小胖手捧着,借花献佛送给傅时礼:“爸爸,吃。”   傅时礼面不改色将儿子吃剩下的接了过来,语调不咸不淡的夸他孝顺。   姜瓷忍不住笑出来,柔和的眉眼弯弯的。   时间不早了,这时,傅时礼却接到了一通电话。   见状,她索性带小家伙上楼,给他洗澡。   嗣宝这方面很听话,听完一个睡前故事就乖乖闭眼睛了。   姜瓷将灯光调到最暗,留了盏台灯,担心他睡儿童房会害怕,等孩子呼吸稳了,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来。   关上门时,转身看到傅时礼单手抄着裤袋走上楼。   她轻声问:“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   平时打电话姜瓷不会查岗的。   但是刚才楼下,傅时礼接的时候说了一句哪位,又是深夜,所以很容易让人和某些桃色关系联系一起。   俊美的男人迈步走过来,大手牵着她回房间:“孩子哄睡了?”   “嗯。”   两人走进去,灯光被打开后,姜瓷抬手,动作很自然将他领带解开,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淡淡的笑,指尖轻巧一扯,刚要说话。   然而,傅时礼薄唇溢出的话先一步打断她了:“姜瞬言说你是他妹妹。”   姜瓷脸上的笑容,几乎瞬间就没了。   她将傅时礼的领带朝旁边一扔,语气冷清的没有温度:“他跟你乱认亲戚关系了?”   傅时礼深眸盯着女人表情变化,伸手握着她的手腕,要将人拽过来。   再谈这件事时,姜瓷不愿意让他抱,那白皙的手,将男人扣住自己手腕的大手,一根根掰开他有力的手指,眼眸黑白分明充满了排斥情绪:“我没有他这样的亲戚,你要想跟他认哥哥小舅子的,索性去娶他堂妹姜江沅好了,我看人家上次故意把自己弄醉给你机会,也是用心良苦的。”   傅时礼也没怒,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说:“我就提一句,嗯,你就直接判我死刑了?”   姜瓷的气,迁到了他的身上。   别说一句话也不能提了,一个字都不能说。   傅时礼转身将主卧的门锁上,以免她闹情绪跑出去,挺拔修长的身形站在姜瓷的面前,低头,语调温和缓慢道:“姜瞬言也是接到了姜江沅的告状,说你今晚联合一个记者当众欺负她了,他才知道你现在人在s市,托人一查,发现你嫁了人,合法丈夫是我。”   傅时礼和姜瞬言目前再谈合作中,私底下交际肯定会有。   现在发现两人间,还隔着一个姜瓷这样的身份关系,会打电话来问也正常。   谁知姜瓷反应这么强烈,连碰都不碰了。   这事要提早说,恐怕也就没有外面停车场的事了。   姜瓷冷清着脸蛋说:“在众多兄弟姐妹之中,姜瞬言是智商最高的,每次背课本他一目十行就能清楚记下来,但是,你无法想象这个人情商低的能让人多害怕,他是做生意的好料,却未必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傅时礼已经把话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她装不认识也没意思。   索性就说开,毫不掩饰对姜家兄妹的厌恶,静了几秒后,抿着唇继续说:“他追那个温乔,是京城名媛的风向标,所有富家公子的白月光。从十几岁上学时就开始追人家,以为他这次在s市是第一次被温乔往警察局送么,在京城的地盘上,只要姜瞬言进警察局,所有人就知道他又去性骚扰温乔了。”   一个女人追了这么多年也没成功,都不知道换个人喜欢。   总之,姜瓷看姜瞬言这个自称是护妹狂魔的男人哪儿都不顺眼。   她一口气在傅时礼面前都快贬低死了这个男人,气得脸颊微微的红。   傅时礼先哄慰着她,然后才问出声:“姜瞬言小时候对你做了什么?”   一个人的恨意不会平白无故来的,姜瓷眼底的厌恶,就能让人看出来,对姜瞬言堂兄妹两人是半分好感都没有。   姜瓷别的不说了,只是随便拿出一件事来说:“我曾经在姜家住过几个月,那时,是我妈妈在娱乐圈内如日中天的事业进入了最严重的一次危机,她险些被逼的退隐,而我被姜家以这个理由接回去了几个月……”   很明显她的日子不会太好过的,本来身份就尴尬在这了。   姜瓷顿了顿说:“姜瞬言总帮着姜江沅……我头发比姜江沅长,他就帮她偷偷剪我头发。”   要知道小姑娘家,一向是把头发看成比命还重要。   这种失智的事,还有很多。   姜瓷都懒得一一讲给傅时礼听,反正她把话放这了:“我和姜瞬言不是亲戚。”   姜家就算军事背景多强大,她也压根不会想去攀关系的。   傅时礼盯着她气呼呼的脸蛋,先前一直以为姜瓷的父亲身份是名普通的军人,没想到结婚三四年后,才发现要论身份,她在傅家这些妯娌之间更胜一筹。   只是他老婆为人处事都低调,似乎,是从不开口提起姜家。   他看姜瓷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眉目深敛,伸出手臂将人带到了怀里,手掌按住她的肩膀,低首俯在她耳畔说:“不管你以前是谁,现在你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我傅时礼的太太。”   姜瓷眼眶微微发热,将脸蛋埋在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前,半响后,红唇才说出声:“我很讨厌……”   讨厌什么?   讨厌那些一遍又一遍揭她母亲血淋淋伤疤的人。   有了心爱的人,开始懂爱了。   才会越发透切地体会到这一层意思。   姜瓷不想通过傅时礼的关系,和姜瞬言,包括整个姜家有任何接触。   谁知,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姜瞬言就找她母亲登门拜访去了。   接到电话时,是徐琬宜亲自打来的,在那边说:“姜瞬言说不久是姜家老爷子的九十大寿,让你跟他去一趟京城。”   老爷子这一生四个儿子,唯独姜瓷的父亲为国捐躯了。   在他心里,念着儿子,就想跟姜瓷见一面。   徐琬宜跟老爷子之间没仇,所以也没不许姜瓷去:“年纪大了,这次九十大寿也是给他冲冲喜,你去不去,都随你。”   姜瓷沉默了片刻,呼吸浅浅。   徐琬宜给她考虑时间,便挂了电话。 第102章   姜瓷没有想去认姜家这门亲戚了,又怎么会愿意千里迢迢跑去参加老爷子的大寿,何况,姜家那个圈内的所有人,她几乎都不认识。   她没有在这事上纠结浪费时间,接下来一周都很忙。   天气渐渐暖和的缘故,姜瓷还要抽空去给嗣宝买换季衣服,小家伙长得快,去年的衣服,今年就不能穿了。   还会嫌弃不好看,一大早就皱巴巴着脸蛋儿,对她说:“妈妈,为什么你有一衣橱柜的衣服,爸爸也有,就我没有?”   姜瓷从衣柜里给他拿了衣服和小裤子穿,很有耐心的温柔解释:“因为你会一点点长大呀,在美国时,你奶奶给你邮寄的衣服,标签都没拆完就不能穿了,你忘啦?”   小家伙开始有了自己的审美观,他仰着脑袋,漆黑眼睛巴巴盯着姜瓷说:“衣服不好看,妈妈,给嗣宝买新的。”   “你先穿。”姜瓷将他小手放进袖子里,说道:“不然光着屁股出去,会羞羞的。”   小家伙勉为其难穿上,又被抱起卫生间洗漱。   一大早,乖乖听从妈妈安排。   姜瓷每天都要比傅时礼晚出门工作,先要在饭桌前把儿子给喂饱了,通常都得晚出门一个小时,她自己随便吃点后,又给小家伙吃了蛋羹。   “妈妈,啾咪!”嗣宝伸出胖胖的小短指给她比心。   姜瓷见了也好笑:“你哪里学来的?”   “奶奶家。”   嗣宝知道了,这是示爱的意思。   姜瓷低头,亲了亲他温软的脸蛋,又将他的口水兜解开,轻声说:“好了,我们该出门了小宝贝。”   嗣宝被抱下来,看着妈妈上下楼拿包拿衣服。   姜瓷还给他准备卡通小书包,塞了满满的零食,牵着小手出门的时候,前一秒还有说有笑的,等一步步慢慢走下台阶的时候,眼见着嗣宝小嘴瘪了起来,眼圈微微开始泛红。   小情绪,说来就来了。   姜瓷还在一脸雾水,问他:“你不会是要哭了吧?”   这话刚说完,小家伙就呜呜的开始掉眼泪,滑过他精致肉乎乎的脸蛋,也不知是哭什么。   姜瓷身体蹲下,尽量与儿子平视:“我不知道你哭什么,能说说吗?”   走出家门还好好的,这会眼泪掉得跟没妈的小孩一样。   小家伙眼睛红红的,抽抽嗒嗒的吸着鼻涕,奶声奶气道:“为什么,妈妈,为什么走梯梯的时候,不是我左脚先迈出去,为什么是右脚。”   “……”   嗣宝开始哭,小手还知道要抹着眼泪:“真的好烦哦。”   姜瓷真的是,被他气笑了:“你还烦哦?”   小情绪一来就哭,还带着委屈的哭腔,不知情的,还以为被怎么着了。   四岁开始,孩子到了要吃和爱哭的年纪,她也无可奈何,先去从包里找到纸巾,先把孩子鼻涕眼泪擦干净了,才跟他讲道理:“那你现在把右脚迈出去,不就好了吗?”   嗣宝抽泣了两声鼻涕,哭的丑巴巴的。   姜瓷掏出手机,打开了自拍模式对着他小脸:“来,不哭了,我们来照张相好不好?”   一对着镜头,小家伙又特别腼腆的红着小脸蛋。   他仰起脑袋,对姜瓷一本正经的说:“妈妈把我眼泪擦干净点,这样照起来好看。”   “……”   小家伙不仅有了审美观,还很维护自己形象。   姜瓷把他瘪着小嘴的模样拍下来了,转手发给傅时礼。   上车后,小家伙的情绪算稳定了,他手臂抱着小书包坐在后座,牢牢系着安全带,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开车的妈妈看。   “我今天能跟着你吗?”   姜瓷启动车子后,才说话:“嗯?”   嗣宝已经把奶奶家玩腻了,他想跟妈妈去公司玩,这会儿,一双眼睛特别亮,奶声奶气的撒娇儿:“好不好,想,想跟妈妈。”   姜瓷这才听懂。   她将手机拿出来,拨通了唐燕澜的电话,递给孩子:“那你自己跟奶奶说今天不过去了。”   “好的噢。”   带孩子上班,姜瓷到公司,就把他安置在了办公室内,轻声叮嘱:“不许去骚扰小姐姐工作。”   小家伙抱着书包,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   助理推门进来送文件,一看到有个精致可爱的小男孩,便将目光屡屡投放过来。   嗣宝听妈妈的话,不能骚扰小姐姐。   他很高冷地板着小脸,连拆开糖果吃东西,都没有甜甜的笑容。   “姜导。”助理说事要紧:“顾景洲的助理主动打电话给我们,说是对你下部电影很感兴趣。”   公司刚成立,姜瓷筹备电影的事,还没有公开。   不过圈内就这么大,私底下相熟有门路的人一传,就知道了。   她是有将顾景洲列如备选男主角,却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联系上对方,也还在跟另外两位男艺人洽谈着,没想到,先被他找上门来了。   姜瓷微微感到意外,寻思一阵。   助理说:“会不会是崔悦悦告诉了顾景洲电影剧本的事,她好像私底下和顾景洲有联系。”   也有可能。   姜瓷起先会知道这个人,也是从自己编剧崔悦悦口中得知。   她想了想说:“那就见一面。”   助理马上下去安排,姜瓷很快陷入工作中,偶尔会抬头去看坐在沙发上,乖乖拉开小书包的拉链,去拿零食吃的小家伙。   嗣宝到了要吃的年纪,小嘴巴没得停的。   他一边咀嚼着芒果干的肉,一边好奇地瞅着办公室周围看,门外的缝隙没被关严,他都看到故意路过的好几个漂亮小姐姐想搭讪自己了。   嗣宝小胖手抓了抓耳根,很听妈妈的话。   不能去骚扰人。   到了中午,助理跟顾景洲那边约好吃个午饭。   地点就在公司附近,她带着嗣宝一起去,下了电梯,走五六分钟路程到隔壁街道。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在这?”   在小朋友的眼里,爸爸妈妈应该在一块的。   姜瓷说:“你爸爸也有自己的公司啊。”   嗣宝还小,不太听得懂。   “那爸爸下午会来接我们吗?”   “这……”姜瓷想了想,摇头微笑:“我们自己回家等爸爸,好不好?”   接送上下班这事,傅时礼在她怀孕时倒是时时关注着,被孩子这一提,姜瓷会有种恍然感,她和他,都已经结婚四年了啊。   有嗣宝在身边,姜瓷耳旁几乎就停不下来。   孩子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看到什么都要问。   在没走近餐厅前,姜瓷只好先跟他约法三章:“等会吃饭饭的时候,妈妈讲话,你就不能讲话,知道吗?”   嗣宝的小嘴巴微微张:“啊?”   “你要听话,回去给你糖吃。”嗣宝认真地想了想,点着小脑袋:“那好吧。”   姜瓷这才带他走近餐厅,被服务员一路带到了预订好的包厢里,敲门两声,伸手把扇门推了进去。   姜瓷是和顾景洲约好,结果走进去,便先看见装潢精致的包厢里,还坐着别人。   围绕着餐桌前坐的,一个有三位,除了顾景洲和助理外……   还有一位,是她多年不见的。   “姜导来了。”   助理马上恭敬起身,热情的迎接她。   姜瓷一手牵着孩子,抬眸却看向了穿着一身复古黑色西装的李叶娜,看到她,是意外,也是意料之内。   助理给拉了椅子,又布置好碗筷。   “姜导,这位是你的孩子吗?”   嗣宝仰着嫩嫩的小脸对助理说:“我是妈妈的孩子。”   “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傅慕池,我爸爸是傅时礼。”嗣宝张口就说。   姜瓷淡淡的视线从李叶娜身上收回,她低头,白皙的手摸了摸孩子脑袋。   包厢内,顾景洲看起来二十五岁不到,话不多,手指捏着一根烟玩,却顾及孩子在场没有抽烟,而李叶娜也反常沉默不语,只有助理在尴尬暖场。   姜瓷只是跟顾景洲和助理交谈了几句,一顿饭下来气氛谈不上好多。   顾景洲有烟瘾,他拿起烟盒和打火机,低声说了句去卫生间,便离开包厢。   助理也出去接电话,整个气氛就比刚才还僵持了。   姜瓷微微低头,眼眸柔软的望着嗣宝自己拿着勺子,一口口喂饭吃,时而温柔叮嘱:“儿子,嚼慢些。”   “好的妈妈。”嗣宝说完话,又一大口喂到了自己嘴巴里。   姜瓷看着他馋的要命,也是无可奈何。   一旁,沉默已久的李叶娜开口了:“我以为你会留在好莱坞发展。”   毕竟在三年前事业刚起步时,却毅然抛下拥有的一切远赴美国,三年后,带着孩子回归发展,很让人感到意外。   姜瓷没有抬眸,语气静静:“我家人都在这里。”   李叶娜倒了杯红酒,抿了口,笑容里掺杂了很多东西:“是啊,你有家。”   提到这个。   姜瓷略顿了几秒,因为想到了李母去世的事。   虽然是跟李叶娜关系已经彻底僵到了这个地步,对于李母,她还是很尊敬这位长辈。   她出声问:“阿姨她……”   李叶娜替她说完下半句:“你想问我妈是怎么没的?”   姜瓷沉默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自杀了。”李叶娜对上姜瓷投来的视线,表情冰冷地说:“大年三十,怕我付不起医药费,从天台跳下来死了。”   姜瓷眼眸微微睁大,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李母是在治疗中去世的。   三年过去,李叶娜已经咬牙挺过这关,她穿衣风格还是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冰冷的一套西装,尖细高跟鞋和艳丽唇色。   可是,行事风格却变得越发极端专断了。   她将自己全身心投入事业,每天睡觉三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拿来工作,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连精致浓妆都掩不住脸孔的微微疲惫感。   明明才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姜瓷活的像是二十五岁的小姑娘,生个孩子,身上反而多了一些女性的温柔气质。而她,却活的像是四十岁的老女人。   李叶娜和姜瓷之间的话题,也只有李母了。   她告诉眼前感到意外的女人:“大年三十死的,我初一就把她葬山上了,家里亲戚哭丧着脸说她死的不是时候,有人还对我说以后没了负担累赘了,好好生活。”   在钱财面前,感情很可悲就变得如此薄弱。   就因为这句话,李叶娜和老家的亲戚已经完全断了关系。   她没妈了。   那些人竟然还觉得没了更好。   姜瓷沉默听着,到底胸口有些闷。   李叶娜自己都在笑,冷冷的笑:“姜瓷,我很快活,我现在过的快活。”   她一再强调,坚信已经过上最想要的奢侈生活了。   姜瓷低头,手指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下午快两点,才结束了这场饭局。   大家酒足饭饱后,坐在一起洽谈了很多,走之前,李叶娜对她只提了一点:“顾景洲的荧幕初吻还没奉献出去,公司要求他三年内不拍吻戏。如果试镜成功,我这边会全程配合你拍戏的进展时间,不过,不拍吻戏。”   姜瓷还没考虑好用不用顾景洲,不过听李叶娜这样一说。   她似乎想到了李叶娜莫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毕竟当初要不是李叶娜算计着想签下陈蓓蓓这个小花旦,不惜牺牲和她多年感情,两人也不会将关系闹僵到这种地步。   而她,更不会阴差阳错出手,将李叶娜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   往事再提也没任何意义了,姜瓷只是说:“我会考虑。”   李叶娜等人坐车走,姜瓷便牵着嗣宝的小手,慢慢的走回公司,路上,小家伙看到奶茶店,肉乎乎的小脸馋的要命,不停问她:“妈妈,那是什么噢。”   “我怎么没有见过呀?”   嗣宝小胖指朝奶茶店门口指着问:“是不是喝的呀?”   姜瓷低头,看着干巴巴盯着自己的小家伙。   刚才才在饭桌上吃了一碗米饭还有大鸡腿,才出来没走几步,便赖着想喝奶茶了。   她面不改色的微笑,摇摇头说:“不是喝的啊,你要嘴巴渴了,快跟妈妈回去好不好,公司有水喝。”   小家伙情绪明显低落,哦了一声。   姜瓷牵着她小手,继续走过这家奶茶店。   除了新鲜榨汁的果汁和白开水,还有牛奶一类,别的饮料,她都不会让孩子喝的。   也不知道小家伙怎么就干巴巴盼上了。   回公司后,嗣宝找她要了手机。   姜瓷没想太多就给了,转身拿起水杯去给他到茶水间装点白开水。   等回来时,便在门口听见小家伙对着手机,给傅时礼委屈巴巴的发微信告状,还颤着音,说妈妈不给他买吃的。   一条语音发过去了,嗣宝坐在沙发上,还要伸出小指头点开,听一听自己说的话。   姜瓷见了哭笑不得,转身想去外面待会。   给孩子空间,让他慢慢的把状告完了。   这一边,李叶娜一行人离开餐厅就回到公司。   助理先下去忙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后,百叶窗也拉了下来。   整个办公室内的光线暗下几分,李叶娜将对着建筑物外的一面落地窗拉开,踩着高跟鞋,高挑的身板站在面前,视线凝望着高楼大厦下的繁华街道。   顾景洲烟瘾很重,在饭桌上有小朋友在,就忍着。   是在忍不住去卫生间抽一根,等结束饭局出来,一路上都在车上抽烟,连坐在沙发上,也拆了包新的抽。   气氛沉静片刻,李叶娜才转过身来说他:“是你执意要在我面前说想演姜瓷的戏,在饭桌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饭局里,姜瓷对顾景洲的印象不是很好。   这个长相过于精致白皙的年轻男人,那眼底却透着阴沉的色泽,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好,除了形象符合男主角的设定外,李叶娜想不出姜瓷能对他有什么好感。   顾景洲薄唇咬着烟头,勾出的弧度很冷蔑:“想看看她真面目啊。”   李叶娜盯着他。   “我听说她是你老搭档吧?”顾景洲嚼了烟头两口,感觉唇齿间没滋味,便吐了出来,嗤嗤的笑:“那张脸和影后徐琬宜长得真像,叶娜姐,你当初怎么不把她忽悠去做艺人,不然也早红几年啊。”   李叶娜那几年又不是没尝试过把姜瓷往女明星发展,她脸孔的表情似乎有些崩,连厚厚的粉白都挡不住。   顾景洲透着几分冷嘲道:“她要选我,电影肯定能红遍全国大江南北。”   所以,言外之意他压根就不要刻意去讨好姜瓷了。   有眼光识货的,自然就会双手把男主角送上来。   李叶娜不可否认顾景洲的前程和天生是混这口饭吃的命,不过她也同时说:“你早晚要吃大亏。”   狂妄的性子不懂收敛,总有一天会尝到被人踩在脚底的滋味。   “不是还有你在吗?”顾景洲又去拿了一根烟抽,动作熟练点燃,然后无所事事般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姿态极其吊儿郎当,神色暧昧说:“叶娜姐,今晚上你家?”   李叶娜面无表情看了眼他,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   外面,助理手握着一杯咖啡,耳朵很轻贴着门听里面动静,过来好半天时间,见轻微的交谈声完全没动静了,她才轻手轻脚的转身离开。 第103章   晚上快八点半,姜瓷才从办公桌抬起头来,一面干净的落地玻璃窗外,远处高楼大厦放射的霓虹灯光照亮了漆黑的夜色,入眼繁华热闹。   她看见嗣宝小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撑着小脑袋坐在地板上,大眼睛漆黑黑的,好奇盯着外面街道楼下繁华的景色看。   茶几上,助理从餐厅买回来的晚饭,都被他一口口吃光了。   姜瓷忙完,先看看手机的时间,喝了口水才起身,对孩子的小背影说:“我们回家啦。”   嗣宝茫然然转过头,指着外面:“妈妈,好好看哦。”   姜瓷轻笑,过去将小家伙从地上抱起来,温柔道:“下次再看好不好,爸爸在家等我们呢。”   “唔。”嗣宝一听到爸爸,眼睛就放光了。   他两条小胖手紧紧搂住妈妈的脖子,仰起脸蛋笑时隐隐有些兴奋,嘴里欢呼:“快,快带小宝贝回家吧。”   姜瓷亲了亲小家伙,然后拿起手提包和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进了电梯,嗣宝将小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小小声的说:“我真的好喜欢爸爸哦。”   姜瓷听见,看了他一眼。   今晚变天了么?   小家伙莫名对傅时礼谄媚什么?   嗣宝仰头,呲着整齐小白牙对她笑。   姜瓷对他说:“你爸爸要听见你这样说,没白养,一把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难得儿子会念着喜欢爸爸了,而不是脸盲认不出老父亲是哪位。   叮一声,电梯直达楼下了。   她笑着抱孩子走出来,在大厅处,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会客沙发处,坐着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黑色衬衫,深色商务马甲,系着温莎结领带,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意交叠着,就这样慵懒坐在着,打发时间的缘故,翻了一本杂志看。   头顶上的灯光暖色照映下来,从侧面上看,男人脸部轮廓坚毅峻挺,薄唇弧度似有若无。   姜家男人,长相都不差的。   姜瓷抱着孩子站在了原地,面容平静看到姜瞬言的出现,不是很待见。   她一出来,也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姜瞬言掀了掀眼皮,视线在她白净而淡静的脸蛋一扫,很快就把交叠的长腿放下来,站起身走来,即便姜瓷穿着高跟鞋,也不及他肩膀的高度。   小时候,姜瞬言这个身高很容易在弟弟妹妹面前树立起兄长的威严,高高大大的,让人得仰视着望着他。   而此刻,姜瞬言身高腿长的往她面前一站,双手插着裤袋,很自然熟打起招呼:“瓷妹,好久不见。”   姜瓷看着他端着明白装糊涂,脸蛋表情冷清道:“有事吗?”   没事的话,也不可能干坐在大厅等了。   姜瞬言转身,将茶几上的一束白玫瑰递给她,很有绅士风度做出诚恳的邀请:“一起吃个晚饭?”   姜瓷没接过话,正要说话。   而怀里的嗣宝已经伸出小胖手,将玫瑰花捧过来了,奶声奶气的说:“不用啦谢谢,我和妈妈都吃过晚饭了。”   “……”   这小胖子,是收了花又占了便宜,又不打算应约。   姜瞬言深邃的眉宇间有着几分尴尬,等姜瓷的反应。   “你把花还给叔叔。”姜瓷开口了。   她一说,姜瞬言便接过话:“哪门子的叔叔,不是舅舅吗?”   姜瓷抿起唇,也看着他。   姜瞬言笑了似的,压着声量说话没人周围的人听见:“快十年没见了,你该不会还记仇吧?”   姜瓷依旧不说话。   场面持续尴尬了起来,姜瞬言就跟能屏蔽这一切似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开口说:“要不是前段时间你和姜江沅那丫头闹上了,我还不知道你这都在s市结婚生子了,怎么也不家里说声,你知道老爷子一直想你回去认祖归宗。”   虽然徐琬宜和姜家之间的关系一度崩裂。   不过姜瓷,他们还是要认的。   这可是他三叔唯一的血脉。   姜瞬言的话,姜瓷无动于衷:“我跟着我妈过得很好,不劳你们操心了。”   姜家死活不给她母亲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也不对外承认父亲和母亲正经交往的事实。她跑回去了,就是她父亲的私生女。   顶着这个标签,恐怕脸上都没姜江沅这个养女好看。   姜瓷还没为了沾上姜家那点光,连这点骨气都不要了。   有嗣宝在,她不想跟姜瞬言说太多让孩子听见。   “老爷子的大寿我不会回去,别再去找我。”   姜瓷将玫瑰花塞回姜瞬言的怀里,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姜瞬言迈步快速追了上去,嗓音响起:“那我都来这等你两个小时了,吃一顿饭不过分吧?瓷妹?姜瓷!”   姜瞬言这一来找姜瓷,别的不说。   追着一个女人身后的行为,就很不绅士。   公司停车场路过的行人,偶尔都会投入过来眼神。   姜瓷将小脸茫然的嗣宝抱进车里,然后才转身,眼眸冷清看着跟上来的姜瞬言:“追女人死缠烂打没用,这个道理,你这些年还没明白么?”   不是她语气要恶劣,是实在不想和姜瞬言有什么接触。   以免姜江沅又要缺爱似的,疯了般来攻击她。   姜瞬言笑容一没,伸出大手把她手腕拽住:“你这是什么回事,你是我三叔的女儿,身体上流淌着姜家的血液,这个你还能抹去不成?”   姜瓷拧起眉心,用身体挡住了车内孩子的视线,抿唇说:“我没失忆的话,还记得你姜家已经给我爸找了一位养女,她姜江沅除了没继承我爸的遗产外,好像什么都替我享受了,现在是时候孝顺老爷子了,又叫我回去?”   “姜瓷,你得讲点道理。”   姜瞬言指出一点:“姜家一直想认你,是你妈不让你回去,老太太才给三叔找养女。”   说到底,收养姜江沅这个烈士之后,老太太生前就是为了膈应徐琬宜。   【你不让你女儿回来,我就给我儿子找一个女儿孝顺。】   年少时,姜瞬言得知后。   他才对姜江沅有了怜惜,感觉这小姑娘被以这样的目的接回姜家养也蛮可怜的,平时都多担待照顾着。   姜瓷用力挣脱出姜瞬言的大手,连手腕都微微发红了。   她呼吸微变,忍着说:“姜瞬言,你就是死性不改爱跟女人动手,活该三天两头进警察局。”   他最讨厌听这话,姜瓷就偏要说。   骨子里那股倔强,都能气死人。   姜瞬言怒极反笑:“我还以为你嫁人了,这性子能改改,看来当妻子当妈,都没用,傅时礼是怎么教你的?”   本来姜瓷就也气,好死不活要提傅时礼,就更气。   她习惯把话憋在心底,却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又能不费吹灰之力拿出来,直接讽刺别人的要害:“你怪傅时礼没把我教好么?也是,毕竟我看上一个男人,直接直白示爱就是了,也做不出像姜江沅那种把自己灌醉,闹着不住酒店,要跟男人回家睡的事。你教的好,是厉害的。”   “……”   这事,就跟狠狠打了姜瞬言一耳光似的。   姜瓷说的话,快把人气死:“姜江沅都跟你学的,都快出师了啊……姜少,以后看着点你心肝宝贝妹妹,这次是我脾气好,要是换做别家的正室,她姜江沅这层皮都要被扒没了。”   姜瞬言脸上无光,大手抄到裤袋里,略尴尬低咳:“姜江沅没看上傅时礼,你别瞎说。”   即便当初看上了,后来得知傅时礼有太太和儿子,也早就歇了心思。   姜瓷懒得管,转身上车。   在姜瞬言没出手拦之前,就先警告一句:“你要想进警察局蹲第二次,我会成全你。”   “……”   车子稳稳的开出停车场,一路上,姜瓷握紧方向盘,从后视镜上看姜瞬言没追上来后,她拐角后,将车停在了一处路旁,微微低头,额头抵着微凉的手背,漆黑的发丝四散掩饰去了脸颊。   一滴泪,滑落下来来。   此刻,姜瓷眼睛都不能用微红来形容了,酸涩难忍不已。   谁不曾想过有家和亲人。   她年少不懂事,还对姜家有着美好憧憬的时候,也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想得到爸爸家的接纳。   那时,私生女这三个字。   姜瓷是不懂的。   她只知道自己是父母亲最爱的孩子,当有一天,从姜家口中得知私生女这三个字时,才慢慢地意识到这是说她?   因为是外面生的孩子,姜家更偏向烈士的下一代姜江沅多些。   加上她姜瓷长年又不在姜家住,而姜江沅就不同了。   这个女人是天天养在姜家和那些兄弟培养起了深厚感情的,又是唯一的女孩,娇惯得几乎是快无法无天。   就像姜瞬言经常说的,因为看姜江沅从小没有心眼又蠢。   所以从小就带在身边,多对她多多关照了几分,以免被人欺负了。   姜瓷听到这句话就好笑。   是啊,所以姜江沅不被人欺负,就爱欺负人了。   都是被惯出来的资本罢了。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闭了闭眼,泪水打湿了睫毛。   “妈妈?”坐在后座的小家伙,看妈妈突然静静的趴在方向盘上,肉乎乎的脸蛋隐约有些担忧了。   叫她,带着哭腔声:“妈妈,你哭,哭了吗。”   姜瓷这才意识到车内有孩子在,她及时擦干自己眼角的泪意,即便还隐隐泛红,转过头,先解开安全带倾身到后面,紧张的去安抚小家伙的情绪:“妈妈没事。”   嗣宝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看,感觉妈妈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一样,这骗不了他,小嘴瘪了起来,很委屈巴巴,也要哭了。   姜瓷牵强的挤出笑容对眼泪在打滚的孩子说:“妈妈已经没哭了。”   可是,嗣宝却哭了起来。   他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泪珠子,脸蛋儿都哭花了。   “妈妈……我陪你着伤心,这样你的伤心就只有一半力气来让你难过了。”   嗣宝抽泣着说。   姜瓷的眼泪又突然染湿了眼睫毛,她看着儿子,喉咙哽咽的说不上话。   四年前,她怀孕初期又很不适应结婚的生活,在生病时还后悔过留下这个孩子,直到养了嗣宝四年,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值了,比什么都值。   姜瓷看着孩子水漉漉的大眼睛,温柔说话:“妈妈已经不伤心了,小宝贝也不要哭了,好吗?”   “真的吗?”嗣宝还一抽一抽的。   姜瓷伸出白皙的手指,替他将小脸蛋的泪痕擦干净:“真的,答应妈妈不哭了?”   嗣宝这次慢慢把眼泪收住,也伸出胖胖的手摸她的脸颊:“不哭,不哭啊。”   姜瓷微微的笑,点点头:“好啊。”   车子还停留在路旁,等母子俩的情绪都稳下了,姜瓷拧开随身携带的水瓶,给孩子喂了水,刻意叮嘱他:“回家不许告诉你爸爸,妈妈哭的事情。”   嗣宝虽然不太懂,不过从小就很听妈妈的话。   他小口喝了一口白开水,乖巧点点脑袋。   姜瓷红唇微笑,伸手摸摸小家伙柔软的黑发。   原本一个小时回去的路程,迟了二十分钟。   到了家后。   嗣宝被抱下车,就撒腿迈着小步伐朝别墅门口冲,一路不带停的,跑到客厅,扯着小嗓门喊:“我爸爸在哪里?”   他童音的脆脆,很响亮。   保姆从厨房出来看到小家伙,都笑着打招呼:“你跟妈妈回来啦。”   嗣宝点着脑袋,脸蛋肉乎乎的很可爱:“阿姨,我爸爸呢?”   他刚问完,楼梯处,傅时礼穿着浅色家居服缓缓出现,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身材被衬的完美修长,俊美的脸庞上还戴着副金丝眼镜,显然是在书房听见楼下的动静了。   “爸爸!”   别墅就傅时礼一个男人,这下嗣宝不脸盲了。   傅时礼迈步走下来,视线在孩子身上落下,又看向换好鞋,跟着走进来的姜瓷。   他算着时间,薄唇溢出的低沉语气多了几分轻松跟玩味:“比我预算的路程,迟了二十分钟,路上堵车了?”   姜瓷没开口解释为什么迟了,很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因为嗣宝已经抢走了傅时礼的视线。   “爸爸。”小家伙就快跳起来叫人了。   傅时礼抵着眸,看向扑到他面前,用两只小手臂紧紧抱着他裤子的儿子。   那眼馋的不行的模样,很像一直小哈巴狗。   小家伙冲他挤眼睛:“爸爸?” 第104章   傅时礼薄唇笑意带着慵懒的弧度,手臂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个谄媚的小家伙给抱了起来,缓缓的说:“听见了。”   嗣宝眼睛笑眯眯地瞅着他,仰着脸蛋儿的模样就等着被投喂了。   姜瓷在旁,看到傅时礼让保姆从厨房,拿了一杯奶茶出来。   他神色温淡交到了小家伙手上,又将他放在沙发坐好。   “谢谢爸爸。”嗣宝奶气的童音盛满了欢喜。   他小胖手牢牢的抱住,已经迫不及待要喝了。   “你怎么给孩子这个了?”姜瓷微微蹙着眉心说,毕竟小孩子喝饮料很容易上瘾,让嗣宝尝了鲜,怕是以后出去都要赖了。   傅时礼大手握住她手,用指腹温柔捏了捏:“别急。”   他没有再去管孩子,而是拉着她也在沙发坐下。   姜瓷的目光,却频繁放在了嗣宝身上,只见他小手握着吸管,一用力将奶茶盖戳开了,那肉乎乎的脸颊有些薄红,笑眯眯的模样就跟偷吃到了什么好吃的。   然而,下一秒。   嗣宝嘴巴吸了口奶茶,小眉头跟着皱。   他用小手挠了挠头发,可能是有点茫然了,转头对傅时礼说:“爸爸,这味道不对。”   傅时礼面不改色道:“哪里不对了?”   嗣宝又低头喝了口,感觉还是那个熟悉的味,他也说不上来,小手臂抱着奶茶很是闷闷的说:“这跟小宝贝早上喝的奶,一样的……”   “……”姜瓷。   傅时礼淡淡开口,低沉磁性的嗓音很具有说服力:“怎么会一样,你多喝几口就不一样了。”   “真的吗?”   嗣宝没喝过奶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味道。   不过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总是认为大人的话肯定是对的   他乖乖听话,捧着奶茶喝了一口又一口,到最后,连自己都信以为真地说:“好像又变好喝了点噢。”   “……”姜瓷。   已经不忍直视这个蠢儿子了。   她转头,刻意压低声在傅时礼耳旁轻轻的问,以防被孩子听去了:“你把奶茶换成儿子平时喝的奶了?”   幸好儿子蠢,不然被当场揭穿,有的他尴尬的。   傅时礼侧首,温热的指腹在她白皙脸颊滑过,薄唇徐徐的开口:“另外买了一种口味的,以后他要想喝奶茶,你就泡给他尝尝。”   姜瓷抿唇想笑,将光洁的额头抵在男人肩膀上。   “你太坏了。”   傅时礼似笑非笑地问她:“怎么坏了?”   他长指又伸过去摸她的脸颊,带着微烫的热度,也惹得姜瓷的眼睫毛颤了两下。   “眼角怎么是红的?”靠得近的缘故,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两人清晰可见彼此的神态,他深眸盯着她,仿佛能生生的看穿了灵魂一般,让人无处遁逃。   “可能是没休息好。”姜瓷唇角弯起很牵强的笑容。   她感觉不能跟傅时礼再这样待下去了,便找着话说:“我接下来的电影也提上日程了,等选好角色,大部分时间会住在横店里……对了,嗣宝也该安排学校送他去认识新的小伙伴了。”   傅时礼漫不经心道:“学校的事,让我妈去操办。”   姜瓷对选学校这方面到底也不是很了解,点点头道:“也好。”   夫妻俩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等嗣宝把手上奶茶喝见底,还打了嗝,才哭笑不得带孩子上楼。   姜瓷有问孩子:“下次还喝吗?”   嗣宝小手瞒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大眼睛盯着妈妈看,又盯着爸爸看,最后,沉默的摇摇脑袋。   一周后。   姜瓷拟定好的电影角色名单就出来了。   她没有用势头很好的顾景洲,而是选了另一位先前就考虑在内的男演员。   这个消息只是在内部公布,崔悦悦中午就给顾景洲打了电话。   大概都不曾想到原本板上钉钉的事,会在途中发生变化。   崔悦悦躲在茶水间里,语气有些抱怨:“姜导今天来公司,开了个会就吩咐助理去联系另一个男演员,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演了吗。”   顾景洲在那边看不清神色表情,只是出声嗤笑:“人家看不上我啊。”   崔悦悦咬咬嘴唇:“那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李叶娜啊,我感觉你抱上姜瓷大腿,才能摆脱掉她啊,这个女人专断变态……你还一直忍着。”   姜瓷的电影题材她当初看过,就觉得很适合顾景洲来演,好不容易磨着他去通过了李叶娜那关,结果最后却白忙活一场。   顾景洲在那边说了什么,崔悦悦也没心思听了。   下午的时候。   杂志社那边,和笙亲自过来跟姜瓷敲定了专访的时间。   办公室内。   和笙先前在公司楼下买了两杯咖啡,专门给姜瓷带了,微笑着说:“我主编说了,下期会弄一个排版专门给姜小姐放专访。”   姜瓷让她坐。   “和小姐,冒昧问一句,你月薪是多少?”   和笙猝不及防听见姜瓷打听她的工资,稍微愣了下说:“七千。”   月薪七千,在一线繁华城市讨生活,对于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而言,过的会很紧张。   姜瓷也不知和笙身为本地人,看她学历也不差,怎么会混到差点就身无分文。   她看过眼前女人写的专访内容,写得很精彩,所以,也对和笙抛出了橄榄枝:“你有考虑过转型做公关吗?我公司新成立,公关部门缺人,你要来……我给你开一万二的月薪,这只是试用期底薪,倘若你感兴趣,人事部会跟你详谈。”   “公关?”   和笙从事了记者行业有些年头了,也不是没想过转型,只是没有人脉,就算去了,也是混在主管手下的一个小跑腿的。   加上她那时缺钱,换不了新工作。   而此刻,姜瓷给她抛出了高福利:“我可以帮你担负公司的违约金,提前预支一个月工资给你。”   这样,就等于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和笙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她看起来单薄纤弱,却又在做决策时比男儿还果断,几乎没犹豫,当场就口头答应了下来。   姜瓷又提到一点:“可能会很冒昧,考虑到公关部将来会牵扯进很多内幕,我需要去调查清楚你的身份背景人脉圈,你能接受吗?”   她需要用一个干净的人,这也是防止有利益牵扯下,背后被插刀。   和笙轻笑着,看起来有些自嘲:“我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结过婚,也离过婚。家里老父亲和老母亲都健在,不过我在外自己租房子住,人脉除了大学时的校友还有几个搞新闻的在联系外,就剩下竞争同行的对手了。”   她很坦然的摊牌了自己的底细,话微顿一秒,又问:“感情生活,也要说吗?”   姜瓷注意到和笙口中的离过婚,她本身就不是喜欢揭人伤疤,自然是摇头:“这是你的隐私。”   “姜小姐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人重新调查一遍。”和笙想她已经沦落到这番境界,也没什么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了,而且,她没了所有,倘若想重新来过,就得抓住任何一次擦肩而过的机会。   姜瓷和欣赏和笙这样果断的女人,伸出白皙的手说:“很期待你的表现。”   和笙也伸出手,与她对视一笑。   姜瓷给公司员工福利都不低,几乎很快就把人招满了。   若是在职人员想推荐自己前同事或是朋友,她却不要。   因为这样会很容易形成小团体,引起内讧,包括同事一起的离职率也会变高。   目前,公司才刚刚起步,姜瓷还是希望能求个稳字。   当天,和笙就给公司提交了一份辞职报告。   她合同的违约金由姜瓷担负,自然办事就会轻松很多,不过为了避免主编那边对姜瓷专访的影响,并没有说清楚跳槽到了那家公司去。   一个小记者想要离职不干了,主编姚姐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和笙先前就是托熟人进的公司,安分老实干了才一年不到就突然要走,姚姐签下字的时候,语气不咸不淡说了句:“我听你表姐说,你那杀千刀的前夫要二婚了,娶的就是那位,你要是受了刺激才离职,这份报告,我就当没看过,给你放几天假。做女人啊,要想开点才会过得舒服。”   毕竟婚已经离了,在想不开也回不了头。   和笙听出了主编的言外之意,她抵着眼眸说:“他现在还不够格让我对生活颓废。”   一个过去的人,就跟死了没区别的。   和笙收下这份报告,如今赚钱才是她奋斗的目标。   姚姐看着她走出去,坐在办公椅上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她表姐打个电话。   就因为这个电话……   和笙下班才刚走出公司,准备去挤地铁的时候,就接到了表姐的来电。   她看一眼,心里莫约是有数的。   “姐。”   接听后,和笙才刚说一个字,那边的女声就打断她了:“姚姐给我打电话说你离职了?和笙,不是我说你,这份工作比你上一份稳定吧,顶头上司都是女的,也没人性骚扰你了,你想什么呢?”   一个柔弱没背景的女人出来混职场,是很容易吃亏。   表姐很是语重心长地说:“前两年你离婚,趁着年纪还轻……本来继续找个头婚的都不难。偏偏你死心眼,耽误了这几年,和笙,你现在二十八岁,无房无车无存款,还有老父母亲要赡养,这样的年纪,你别到时候找个二婚老男人嫁了,给人当后妈,没有比给人当小三轻松哪里去。”   和笙穿着一身单薄职业套裙站在街头看路,抬手将脸颊旁的秀发拂过肩膀,声音很淡然说:“我已经找好下家公司了,表姐,你不用操心,工资待遇比这家好。”   表姐直接下达通知:“那你正好辞职休息的这几天,我安排你去相几场亲。”   “表姐。”和笙这才从火坑跳出来,哪里会还想不开又跳回去。   她不说了,看了眼屏幕姜瓷突然给她打电话进来,便说:“我有事,先这样。” 第105章   姜瓷打电话给和笙,让她过来吃饭。   一回头,就看到唐含含无聊拿着手机,她被关禁闭很长时间了,难得今晚被放出来一次,嘴巴紧紧咬着,正低头,手指疯狂地在刷微博。   突然,她察觉到了姜瓷的视线盯着自己,抬头看,两人对视上一眼。   唐含含悄咪咪的用手挡住了手机屏幕,表情很无辜。   “你在做什么?”   姜瓷无意间看到她刚才表情恨恨的,跟在报仇似的。   唐含含才不愿意说拿小号在网上怼了展信佳的女主角,摇摇脑袋,意图转移话题,随便拉一个人出来说:“大嫂,听说那个岑小蔓从家里搬出去住了。”   “嗯?”   “我表哥他婶婶……这几年老疑神疑鬼自己老公外面有人,然后又开始霍霍说岑小蔓三胎都是闺女,她一气之下搬走了。”   唐含含这番话,让姜瓷微微感到意外问:“岑小蔓什么时候想通了?”   本来是想说岑小蔓怎么突然变得有骨气了,但是转念一想,这样说人也不太好。   唐含含说:“还敢不搬走,不是她婆婆到了更年期,就是她先更年期了。”   姜瓷这几年在国外生活,也就几乎和国内傅时礼家的亲戚少了来往,连跟乔尹嫣见面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别人的生活,自然岑小蔓和乔尹嫣在她这里,也就没了消息。   有时候,巧合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姜瓷这边刚跟唐含含提起这些人,等和笙来了后,三个人还点了红酒,坐在一起吃饭,等姜瓷去前台埋单的时候,白皙的手将卡递上,另一只精致的手,也递了张卡。   两人同时出声:“买单。”   姜瓷微微抬头,便看到乔尹嫣一袭红色长裙站在旁边,两人视线对上。   跟她从包间出来的,还有几位上流社会圈内的几位名媛,大家吃饱喝足了,手上都拎着手提包和大衣,站在一处。   尽管两人妯娌之间的关系远不及普通朋友,姜瓷还是朝她淡淡颔首,算打招呼了。   乔尹嫣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两人前后买单,似乎所有的视线都落了过来。   姜瓷有听见,身后小声的议论,却没有理会。   乔尹嫣更是,连唇角惯来的笑容都渐渐消失,买完单,转身便对她圈内的朋友说:“走吧。”   “尹嫣,这位就是你前任未婚夫娶进门的,不介绍一下吗?”   其中一个名媛千金,声音不轻不重,正好大家都听得见。   她似乎和乔尹嫣的关系最要好,多少也气不过傅时礼拖着乔尹嫣取消婚约,转身就娶了别的女人。   乔尹嫣蹙眉,叫朋友的名字:“奚玉。”   梁奚玉要笑不笑的,视线还盯着姜瓷和前台收银员说话:“我不过是想认识一下是哪位,能让我们傅公子倾慕,连你的婚约都不要了。”   姜瓷白皙的手接过卡好,听到这句话,慢慢的转过了身。   她眼眸很平静也坦荡看着说话阴阳怪气的女人,在所有人视线下,开口道:“现在看见了?”   梁奚玉被她正面怼得愣了下,随后,笑的几分冷意:“看来这位傅太太脾气不太好。”   站在后面阴阳怪气议论人,被冷脸相待了,还要反过来怪对方脾气。   姜瓷说实话,很瞧不上乔尹嫣这圈表面一套,暗地里又一套的名媛,她喜欢和心底坦诚的做朋友,比如唐含含和笙,包括先前合租了三年的萧画。   无一不是性情坦诚,没有坏心眼的。   她视线看向面露尴尬的乔尹嫣,当众把话也挑明了:“据我所知,当初是你先毁了和傅时礼的婚约,怎么落在别人口中,就成了我和傅时礼联手摆你一道?”   姜瓷一字字,都说的无比清晰。   她还将视线移到梁奚玉身上,底气很足道:“你有能耐,下次就把之前的话,在傅庭岸的面前重复一遍,我看他会不会喜欢听。”   乔尹嫣脸色变了。   而梁奚玉也冷下了表情:“你这张嘴,真是厉害,还是说你靠山厉害?”   她先前都听乔尹嫣说过几次,姜瓷这人,擅长利用人。   在傅家,受了一丁点委屈就去找傅时礼告状,吹着枕边风让他去得罪傅家亲戚,就连有时候自己婆婆,也会被迁怒进去。   所以,这几年来整个傅家没人敢说一句姜瓷的不是。   梁奚玉最看不惯眼这样的女人,明明论身份背景才华,和人际圈的能力,乔尹嫣都略胜一筹,样貌也是出挑的,就是偏偏败给了姜瓷手上。   姜瓷懒得跟她在大庭广众下,有失气度争辩口舌。   她买完单,表情冷清,准备返回包间。   梁奚玉追上来,一把抓住她手腕,在姜瓷眼眸染上怒气,想要开口说话时,这个女人突然靠近,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在旁边咬字极重说:“姜瓷,我实话告诉你,傅时礼就是个小人,伪君子……当初他借酒醉强暴了乔尹嫣却不要她,迟迟拖着婚约不订下,还推给了自己弟弟负责,这些事,都有人跟你说过么?”   在姜瓷眼眸有一瞬间的怔着时,梁奚玉松开了她的手,冷笑道:“我没那闲工夫骗你,乔尹嫣曾经患过很严重的抑郁症,还自杀过。后来,认识了傅庭岸,是他一点点走近乔尹嫣的内心,把她从绝望崩溃边缘拉回来,不然乔尹嫣怎么会嫁给一个私生子?”   “哦对了。”她见姜瓷气白了脸色,又轻飘飘的加了一句:“当初傅时礼是和乔尹嫣订婚没过多久,就强暴她了,说是不满家里给他不打招呼就随便订了一个女人,然后要先验货,就把人睡了。”   姜瓷手指掐紧手心,听到这番话,第一反应就是愤怒。   因为梁奚玉的话,不仅侮辱了傅时礼的人品,也恶心了她。   “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你命好也走运,和傅时礼睡了,马上就怀孕……不然你的下场也毕不到乔尹嫣好哪里去。”梁奚玉暗有所指说了这么一句,便似笑非笑转身离开。   远处,乔尹嫣问她追上去做什么。   梁奚玉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拉着她一块离开。   姜瓷就站在原地,慢慢的蹙起了眉心。   回到包厢,唐含含与和笙喝的小脸通红,像是找到了知己,很是欢喜说:“和笙姐,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你特别亲切,以后你就把我当妹妹。”   唐含含是被良好的家庭氛围养出来的姑娘,性格很开朗,做事不拘着自己,跟谁都能自然熟。   她打了个嗝,扭头看到姜瓷回来了。   “大嫂,你买完单了?”唐含含可怜巴巴地说:“先别走吧,我回去又要被关了。”   姜瓷表面上看不出一丝神色异样,在入座后,给自己倒了杯酒。   和笙也有点醉了,她本身就不擅长喝。   那点酒量,比起唐含含来说弱的可怜。   所以便趴在桌子上,眼睛慢慢闭上。   包间的热闹一下子就显得静下来,姜瓷抿了口后,才漫不经心般对唐含含说:“我刚才在外,遇上乔尹嫣了。”   “二嫂?”   唐含含从口袋一边摸出糖果,一边拆开说:“她也在这家餐厅吃饭啊。”   “嗯,和一群名媛。”   唐含含听了没感到意外地说:“二嫂就喜欢和圈内那些白富美混一起,不是喝下午茶就是做个美容,每个人都带着一张假脸,累死了。”   越是所谓的白富美名媛们,就越是要面子要名气。   私底下较劲的也有,还有地位身份的三六九等之分。   唐含含最不喜欢和这些人玩了,在她眼里,像乔尹嫣这样的名媛生活,岁数再往上涨个几年,就是复制了她妈和姨姨的贵妇生活一样了。   姜瓷口中抿着酒味,垂着眼眸让人看不真切她此刻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后,才又问了一句:“我听说乔尹嫣以前……”   “嗯?”   姜瓷抬眸,看着唐含含毫无防备的眼神,一时间,又将话哽在了喉咙。   她摇了摇头,失笑一声:“没事。”   有时候女人也是一种奇怪的物种,但凡面对自己格外在意的事时就会乱了分寸。姜瓷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就将剩下的半瓶红酒喝完了。   她有几分醉意时,慢慢的回味过来了这种感受。   可能是爱上了。   才会听不得一丝关于傅时礼和别的女人有牵扯的传闻,心底滋长的那股名为嫉妒的情绪,便会疯狂地蔓延散开。让姜瓷有生以来,似乎是头一次清晰地认知到,她在嫉妒。   嫉妒乔尹嫣曾经以未婚妻的身份,站在了他身边几年。   嫉妒乔尹嫣和傅时礼之间发生的任何事情,哪怕是很微不足道的一个互动,都能成为被她在意上的资本。   姜瓷指尖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苦笑不已。   她今晚,真的是喝醉了。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三个女人都喝了酒,这样回去很不安全。   姜瓷看了眼趴在桌前,还闭着眼睛的和笙和开始给展信佳发语音质问的唐含含,都醉的不轻。   她只好打电话将女助理找来送和笙回去,又叫了唐含含家的司机。   “你说我年纪小不成熟,不跟我结婚生小猴子是吧。那你这辈子就别想结婚了。”唐含含发语音骂展信佳,骂到都打嗝起来。   她气呼呼着俏丽的小脸,一抬头,对视了姜瓷的视线,又打了个轻嗝:“大嫂,你回去跟我哥通融一下?能不能别关我了啊。”   姜瓷摇摇头,这事她做不了主。   唐含含见没希望,又曲线救国说:“那,那你电影给我留个角色呀,这样我就有借口出来了,好不好?”   “你要打破自己不演配角的人设?”   “展信佳那个人渣都打破了他女主非我不可的人设了,我为什么不能打破不演配角的人设?”唐含含咬牙切齿地说:“大嫂,我要去你电影客串,你帮我组个小白脸的cp,气死他丫的。”   姜瓷给她留个角色,倒是可以。   只要唐含含愿意演。   “大嫂,你男主角定下了吗?”   姜瓷点头,说了演员的名单。   唐含含却跟她说:“最近娱乐圈内势头最好的是顾景洲……他很适合演阴暗颓废系的角色,我当初和他合作过,听了一些风声。”   姜瓷这好前段时间也见了这一位,便问:“嗯?”   唐含含看了眼醉死的和笙,悄悄地凑过来,俯耳很小声说:“大嫂,他的经纪人是你前任经纪人,不然你都可以找他演,他啊,我听我经纪人说是靠睡上位的。”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谁家的明星又为了得到资源,跟谁睡了。   这已经不新鲜,而唐含含想说的是:“顾景洲当初跑龙套时无人问津,被李叶娜一手捧红,然后小奶狗和御姐的剧情你懂吧?顾景洲这些年……一边红成影帝,一边给李叶娜做小白脸,他还去某些特殊服务的高档会所,花钱学伺候女人。”   这事,圈内几乎没几个人知道。   不然被爆出来,恐怕顾景洲的形象瞬间就要崩塌了。   姜瓷:“……”   “李叶娜都可以说是娱乐圈版灭绝师太了,结果不让手上艺人出去被人潜规则,她留着自己潜。”唐含含很是嫌弃的皱了皱鼻子,还吐槽道:“大嫂,那个陈蓓蓓当年不是被你逼的隐退了么……”   “嗯?”   “她去给富豪生孩子,这些年不辞辛苦赴美去做人工受孕,拼了命生了一对龙凤胎下来,还在朋友圈公开打正室的脸,三天两头炫富,晒自己大肚子的照片,然后双方撕的你死我活。”   关于豪门圈内发生的事,唐含含更是抓了一手的黑料,哼哼两声道:“结果活该的,那个正室哦,手段也厉害的,忍了陈蓓蓓作妖十个月,等她生下健康的龙凤胎,直接请家里长辈出面,把男孩抱回来放身边养了,女孩就扔在外头让陈蓓蓓自己养,还公开给陈蓓蓓送了一套房产,说啊,多谢陈蓓蓓给她生了个儿子。”   唐含含讨厌死了陈蓓蓓,自然就幸灾乐祸了。   姜瓷听到这些,并不感到意外。   这年头嫁入豪门不容易,给豪门内的男人做情人更不容易。   陈蓓蓓倘若不走歪路,如今在娱乐圈还有一番地位,现在是自食其果了。   这些事,过去了几年。   在姜瓷面前也都淡去了,她听见李叶娜,陈蓓蓓这些人的名字,眼里是没有一丝浮动的情绪在里头。   反而,当下最在意的是乔尹嫣的存在。   偏偏与这个女人之间牵连上的关系,又不是她单方面就能彻底摆脱。   姜瓷想想又头疼,没在说话。   半个小时后,接她们的人,也来了。 第106章   漆黑的夜幕下,街道两旁的街景格外的璀璨迷人,姜瓷将喝醉的唐含含扶上车时,这姑娘反过来依偎在了她怀里,醉醺醺地说:“大嫂,我想跟你回家。”   司机已经来了,姜瓷这边还要等女助理打车过来送和笙回去,她对唐含含说:“回去吧,别让你妈妈担心了。”   唐含含被劝着上车,她眼睛红红地说:“大嫂,你别忘了给我留个配角的事,跑龙套也成。”   姜瓷将靠在路灯旁的和笙扶好了,正要开口说话。   这时,一旁车子响亮的喇叭声先打断了。   她视线看过去,将季寒风身高腿长的走下车,直径往这边走来。   姜瓷微微愣住,以为是唐含含把人叫来了,就先开口说:“季公子是来接含含吗,我刚给她叫了家里的司机要回家,你来的正好。”   季寒风视线朝坐在车内的一片身影扫了眼,然后目光落在了被姜瓷搀扶不醒的女人身上,他大手拿着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定位的小红点,开腔说话:“我来接她。”   她?   姜瓷一时没理清她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唐含含和季寒风家的关系好的缘故,潜意识就认为是来接唐含含了,没想到男人开口,要的却是和笙。   姜瓷低眸,淡淡视线落在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身上。   且不说季寒风这人怎么样。   要在和笙还无防备意识的时候,将她就这样随意托付给一个男士照顾,也很欠妥当。   所以,姜瓷不动声色地婉拒道:“季公子,和笙喝醉了,我先带她回去醒酒,你要有事……我明天会转告给她。”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季寒风今晚是一定要在姜瓷手上抢人了。   他最近心情阴郁的缘故,不似先前两次见面那般笑面如风,加上今晚身上穿着深灰色的衬衫西装,衬得气势上就越发淡漠几分了。   “你和她什么关系啊?”   唐含含这时探出脑袋,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季寒风问。   那小八卦的好奇心,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喝醉了,还怎么多话。   季寒风对她说:“把脑袋缩回去。”   “哦。”   唐含含默默地又躲到了车内,听话的不行。   这也没办法的事,她下次出门还得靠季寒风来打掩护呢。   没了小朋友在场,季寒风看着姜瓷,薄唇吐出的嗓音刻意压低几分,字字衬得夜色,又显得清晰无比:“你把她给我。”   姜瓷多少是看出来一点了。   季寒风与和笙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像正常男女那么简单。   不等她考虑,男人手臂就已经伸过来,轻而易举地就将和笙给拽了过去,这一幕,看到姜瓷愣着说:“你怎么还抢人。”   季寒风将姜瓷要阻拦,英俊的脸庞神色没什么表情,陈述道:“她叫和笙,二十八岁,离过一次婚,左腰侧有颗红色的痣,喜欢睡在男人左手边,沾酒就醉。”   面不改色就吐出这些,很显然关系已经熟的不能在熟了。   姜瓷顿时就没话说了。   倘若是季寒风单方面追求和笙,她还可以不放人。   这会,男人话里话外都暗自两人睡过的关系,而且姜瓷也不了解和笙的感情生活,一时间,局面似乎就尴尬僵持在了这儿。   偏偏被季寒风说中一点,和笙碰酒就醉。   她看着男人转身,强势地将和笙带上车,红唇微抿了几次,想开口,又找不到理由。   季寒风开车就走,唐含含才重新探出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难怪我就觉得和笙怎么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大嫂,好像几年前,我就在季寒风手机上看到这名字。”   闹着一出,算是勾起了唐含含的记忆了。   她瞪了瞪眼睛,很是惊讶道:“离婚女人……又和季寒风关系非同一般,莫不是……”   莫不是季阿姨口中说的绝不会让一个离婚的女人踏入季家门的那位?   姜瓷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季寒风这闹了一出,姜瓷便打电话让半路上的女助理不用来了,待唐含含被司机安全送走后,她也打了车,趁着夜色回到别墅。   晚上十点半左右,家里气氛很安静。   姜瓷先是在玄关处换完鞋子,伸手,打开墙壁处的灯光,然后走到了客厅,她将手提包和大衣都搁放在了沙发手扶上,又去厨房倒杯水喝。   在餐厅喝了半瓶酒,要换平时早就倒下了。   可是今晚,姜瓷意志力出奇意料的坚定,脑袋很清醒,除了太阳穴微微有些疼外,她喝了几口冰凉的水,似乎要缓解一下这股说不出的难受。   不久后,可能是听到楼下的细微动静。   傅时礼的脚步声清缓传来,穿着一身浅灰色家居服,身姿挺拔地立在门口,视线注视着她喝水。   他也没说回来晚了,迈步走过去,伸出大手将姜瓷手中的水杯拿过来,低头也喝了口。   那薄唇尝到了杯沿上一股很淡的酒味,对她说:“给你泡杯醒酒茶?”   老婆在外喝酒晚归,他在家泡醒酒茶。   这体贴的,都能被评为年度最佳好男人了。   姜瓷低眉,唇边扯了扯:“不用了,酒味已经散了。”   她穿着里面一件连衣裙,身上透着股女人香,并没有染上很重的酒味。   傅时礼手臂抱了抱她腰肢,触感温软一片,他暗下眸色,低首,俊挺的鼻梁都快蹭上她白皙的脸颊了,嗓音的声线听起来却像极了正人君子在说话:“我今天下班路过一家店。”   姜瓷低垂着眼,白皙的手握着杯子,动作慢慢地将未喝完的水倒入水池里。   她听着,也没开口问。   傅时礼顿了几秒,在她不接话的气氛下,又接着往下说:“我买了几盒试用装。”   深夜,一男一女,试用装。   他的暗示,很直白了。   姜瓷将杯子洗干净放好,这才转过身,抬眸看着男人这张俊美的脸庞,以及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的神色,抿了半天的唇终于说话了:“哦。”   就一个哦字,让傅时礼竟然猜不透她想什么。   不过这丝毫都不影响他将姜瓷给抱上搂进卧室,关门动作很轻,没有吵醒隔壁儿童房熟睡的孩子,墙壁的灯光被打开,光线一时间刺眼,让姜瓷下意识闭上。   待她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被傅时礼不紧不慢地抱到了床上。   他这人,无论做什么事的时候,姿态优雅沉敛,像是永远都掌握在了手掌之中,城府深沉的可怕,最擅长一步步将人毫无防备地带入他的圈套里。   姜瓷恍惚地回想,似乎,傅时礼就连做—爱,都能保持着有条不紊的作风。   此刻,他挺拔修长的身形站在床沿前,灯光照映下,俊美的脸庞轮廓很是沉静,眼神凝望着她的表情没移开一秒,长指开始解开家居服上的纽扣了,逐渐露出的结实胸膛,无不透露出了男人强悍的魅力。   姜瓷看着他俯身靠近,连带男音轻洒而来时都混着灼热的气息:“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每次你喝了点酒跟我做,都格外敏感?”   所以傅时礼在楼下尝到了她杯子里的酒味,便起了邪念。   他有力的长指一点点去褪她的裙子,指腹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滑过,温度会烫人的,让姜瓷眼眸颤了几颤,同时,却心里藏了事的缘故,怎么也被他撩不起感觉来。   傅时礼色心一起,顾着亲热也没有差距到她异样情绪。   他埋首在她脖侧,细细的吻。   姜瓷蹙起了眉心,似乎打算忍下去。   可是,脑海中又不由地浮现出了梁奚玉的那番话……   【当初他借酒强暴乔尹嫣却不要她,迟迟拖着婚约不订下。】   【要先验货,就把人睡了。】   “你今晚是人回来了,灵魂留在外面了?”傅时礼吻了她半天,却没见姜瓷有热情的反应,薄唇带着湿烫的气息又回到她耳旁,低低出声。   这也将姜瓷从恍惚的意识里拉回来,她漆黑的眼眸愣愣望着上方的男人,一时间,满脑海却都是乱了的。   这种感受,很难以形容。   姜瓷一直都认为傅时礼洁身自好,内心也潜意识选择相信他的人品。   可是,梁奚玉的话,还是像跟细细的刺般扎在她的心脏上,拔不出来,稍微一碰就会很难受。   女人有时候的占有欲,会比男人更偏执。   她不但会在意傅时礼和乔尹嫣被婚约捆绑在一起的那几年了,有没有过亲热行为,还会很去在意……哪怕是谣言也不行。   一句一字,都能影响到她的情绪。   傅时礼多数时候都很尊重女性,完全不像是会做出强暴女人这种犯罪行为的人,可是呢,姜瓷会忍不住地想……   那他,会放着一位美丽的未婚妻不碰吗?   如果碰了,是碰到了什么程度?   姜瓷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那种名为嫉妒的情绪都快让她变脸色,自私的认为傅时礼是她的,全身上下,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她的。   “怎么了?”傅时礼停止吻她的动作,抬起头,视线紧盯着她表情。   本来好端端的亲热,在这刻就变味了。   姜瓷压着胸口闷闷的滋味,开口说:“当初我们玩一夜情,你就是趁着我喝醉了占便宜。”   傅时礼挑眉,孩子都能上学了,才来秋后算账?   女人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傅时礼当她是喝了酒,想博得他的哄慰,便耐性地温柔说:“嗯,当时没把控住自己,对你见色起意了。”   这样一听,姜瓷的情绪就更不对劲了,指尖去抓住他衣服领口,呼吸急促了一下,出声问:“那你在我之前,还对哪个女人见色过?”   “还是说,我是你第几任?”   这两句犀利的问话,险些都快把他推入渣男的名单行列了。   傅时礼:“……”   姜瓷打着今晚喝了酒,所以打着情绪多少有些不能自我控制的旗号,跟他闹:“你单身的时候,没老婆管,是不是随便一个漂亮的女人对你热情暗示点什么,你都能来者不拒。我当初不就是这样,你睡了一次,感觉还不错,就去追我,想睡第二次。”   说白了,姜瓷就是赤裸裸的在嫉妒。   她这番话,把傅时礼都惹笑了。   不似平时轻风云淡的笑,长指捏起她的下巴,目光注视着姜瓷这张委屈的小脸,语调也变得低缓危险:“姜瓷,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姜瓷表面脸蛋板着,心想不是她把他看成什么人了,是有人把你傅时礼看成强奸犯了。   梁奚玉是乔尹嫣的好朋友,名媛最在意脸面和名声了。   又怎么会恶意去捏造乔尹嫣被人强了,还患过抑郁症这种丑闻?   姜瓷是越想就越气。   因为在意,才会没了平时理智的思考。   “傅时礼,你从我身上下去,不然我要忍不住跟你吵架了。”   情绪来的莫名,还扬言要跟他吵架了。   傅时礼先前的那股冲动也慢慢淡去,深沉的视线注视着她很不开心的小脸。   他一句重话还没说,姜瓷就先眼圈红红起来了。   “你怎么跟儿子一样,他今天还为了先喝汤好还是先吃饭,跟我掉眼泪。”傅时礼看她委屈巴巴的模样,胸膛内再大的怒气也发不出来。   似乎很无可奈何的伸出手臂,强行将姜瓷给搂到了怀里。   也不顾她微微抗拒的挣扎,低首,在她耳畔暗暗警告:“我不能让你受着委屈就这样睡觉,知道么?跟我说清楚,今晚在外到底怎么了,是谁惹你了,还是你哪个朋友被男人伤害了,你回家迁怒所有的男性?”   姜瓷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安静了。   傅时礼抱着她温软的身体不放,手臂力度是女人如何也挣扎不开的。   他自己身上的家居服还衣衫不整,扣子都解开好几个了,亲热进行一半都能停下的男人,这样强大的自我克制力,怎么会做出伤害女人的恶事?   姜瓷突然间,感觉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可笑。   吃醋吃的让自己狼狈不已。   傅时礼视线很犀利的盯着她,非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否则,今晚他们夫妻俩就谁也别想睡了。   姜瓷憋了半天,细密的眼睫毛酸涩眨动,忍下了泪意后,声音干干的:“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你了。” 第107章   【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你了。】   女人声音低低的,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委屈,让傅时礼听到,额头的太阳穴都突突的直跳,他慢慢敛起了嘴角的弧度,嗓音却恢复了低缓的腔调:“怎么回事,你以前就不爱我了?”   姜瓷一时情不自禁说出口,并不是他理解的那层意思。   “我……”微微张嘴想说清楚点,便先听见傅时礼神色严肃:“姜瓷,给个解释。”   姜瓷眼里还有淡淡泪意浮动,感觉看他的脸庞神色都看不真切了,她用力眨动眼睫,想冷静下来,抽泣了两声才说话:“你解读错我的意思了……”   一句话,就十个字。   傅时礼看她这时候,还要强行狡辩说被解读错,气的差点有失风度去强吻她了。   这时候,姜瓷也不管他神色多难看,自顾自地说:“我以前觉得……跟你在一起是为了嗣宝,当然也是喜欢你的,却不是非要不可的喜欢……”   傅时礼深眸注视着她,薄唇抿着弧度没开口打断。   他倒是要看看,这女人能往他胸口上插几刀子?   “我一直很害怕被你养废了,等你哪天在外面看上别的女人的时候,我连跟你吵架,说离婚这两个字的底气都没有。”姜瓷表面上很信任他,内心的潜意识里,实则是对傅时礼的防备心很重。   或许是从一开始就不信,这样多金成熟的实力男人,身边怎么可能没有烂桃花?   所以,她也很有自知之明。   倘若傅时礼不让她管,那姜瓷肯定是管不了的。   也就才会索性就放任他,不会强加管束着傅时礼的一举一动。   姜瓷现在说出爱上他的话,换个意思解读就是不再装无所谓了,她眼睛微微发红,伸出指尖去揪住他领口的面料,反正也都豁出去了,直接把话挑明:“傅时礼,我已经很喜欢你了,怎么办……我现在只要听见,想到……你和哪个女人有牵扯,哪怕是过去的事,我都会嫉妒的发狂。”   她红了眼,不停地告诉他:“我想霸占你——”   傅时礼敛起的眉目慢慢舒展,伸出大手揉揉女人的后脑勺,将她往胸膛前摁住,嗓音混合着温热的气息轻洒下来:“你喜欢的是自己丈夫,想霸占的也是自己丈夫,没有人能阻止你。”   言外之意,就是给她霸占了。   姜瓷看到他这么善解人意,一时间,也为自己今晚反常的言行感到歉意:“对不起。”   傅时礼很宽容的原谅她:“心里现在好受了?”   姜瓷点头又摇头,她也伸出手抱住男人的腰身,声音低低的:“我们要礼尚往来才对,你呢……你是喜欢我,还是爱上我?”   傅时礼看她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自己这边表白完了心意,就迫不及待地想听他的了。   姜瓷知道这时候,即便男人不是真心诚意,也会说甜言蜜语哄她的。   可是她就是想听,仰起头,眼睛倔强地看着他:“你就说……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吧。”   傅时礼神色似笑非笑,眼底却有了几分思量的严肃,片刻功夫,才开腔说话:“你生嗣宝的时候。”   即便已经过去了几年,他至今对姜瓷虚弱苍白躺在病床上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这个女人,用自己的命去生下他的孩子。   傅时礼先前是对她的漂亮皮囊起了色心,后来,是爱上了这一副皮囊下最真实的她。   男人的爱,远远比女人更现实。   他大手温柔抚去姜瓷眼角微微的泪意,指腹又细细拂过女人秀丽的鼻梁,以及,触感柔软的唇瓣,肌肤更是白皙细腻的让人流连忘返。   片刻,他薄唇溢出的嗓音很是低沉且清晰:“以前喜欢你,现在是爱你,以后更想独占你。”   姜瓷听了,心里多少舒服好多了。   女人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明明气得快爆发,又能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哄好。   不过言归正传,即便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姜瓷还是要把事情问清楚的,否则,在她明确知道自己爱上傅时礼后,这事,就会成为她心底的一根尖锐细细的刺。   拔不出来,又忽略不了。   早晚,会难受死她的。   主卧的门被关紧,隔绝了走廊上的任何动静,就连窗户帘子都让遮挡的严实,姜瓷身体躺在偌大的床上,脑袋还靠在男人的胸膛前,低垂着眸,将梁奚玉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了他听。   话到最后,姜瓷微微蹙着眉心说:“我不了解乔尹嫣是怎么跟你断关系的,在还是未婚夫妻这个身份的时候,你和她到底有没有发展更进一步,是已经了解过彼此,觉得不合适才解除婚约分开的,还是你单方面冷她。”   她所听见的,都是一些传闻。   所以,姜瓷把机会给了傅时礼,让他自己说清楚。   而傅时礼听到这些话后,虽然一直没出声,俊美的脸庞轮廓已经紧绷清冽了起来,眉目深深皱起,只是微启了薄唇,嗓音似是染上薄怒了:“这些话,是乔尹嫣自己说出口的?”   姜瓷也没栽赃的意思,她摇头说:“那个叫梁奚玉的女人说的。”   “说实话,现在乔尹嫣和傅庭岸已经结婚多年了,还共同孕育一个懂事乖巧的女儿,而我们也结婚四年了,有个儿子,双方在一个屋檐下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我不太懂梁奚玉这番说辞,到底在恶心谁?”   倘若乔尹嫣很跟傅时礼睡过,被抛弃后,又转身嫁给傅庭岸,这事传出去,整个傅家的颜面都要扫地。   她一个身份高贵的名媛,会受到了旁人八卦打量的目光?   傅时礼看了眼姜瓷满不高兴的表情,他先开口解释清楚自己清白:“事实真相就是傅家和乔家单方面定下婚约时,我人在国外,等数月回国才知道有了这么一位未婚妻,那时,乔尹嫣对我也并不上心,两人被家里安排一起吃饭,双方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感。”   所以,傅时礼就更有借口去推托这门亲事了。   他一眼就看透像乔尹嫣这样出身豪门被教养得端庄高贵的女人,是不会对男人死缠烂打,他只要稍微暗示,她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这几年里傅时礼经常找借口不以准女婿的身份去乔家,都是让傅庭岸代劳。   他与乔尹嫣,都是那种喜欢把表面功夫做到无可挑剔的人,却在私底下,之间的关系比谁都干净。   现在被人传到姜瓷面前,说他强了乔尹嫣,要先睡过她验货这种事,让傅时礼眉目是有了薄薄的怒,神色阴沉起来。   “你先别急。”傅时礼先安抚着妻子的情绪,耐心道:“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姜瓷点点头,也知道哪怕是为了傅家的颜面,傅时礼都不会冒然找梁奚玉去问。   这事被传出去,就算不管乔尹嫣,傅庭岸的情绪总是要顾及到的。   谁会想听见有人说,你老婆被强奸过,还患过抑郁症,自杀?   “很晚了,睡吧。”傅时礼给她温柔盖好被子,没有在开口提这事了。   姜瓷脑袋躺在洁白的枕头上,眯起眼睛,视线看了看男人俊美的脸庞神色,被灯光倒映着很是清润完美,她不自觉的伸出温软手指,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傅时礼就躺在她的身边,待仔细听女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了后,才起身走去书房。   夫妻间的矛盾和危机已经解除,不代表事情就解决了。   几天后。   在一场交际的宴会,傅时礼亲自拜访了梁奚玉的父亲,言语间大致的意思便是,以后让他再听见这些风言风语,他都会找梁奚玉算账。   谁先起的头,自然就是找谁麻烦了。   梁父先是赔罪了一番。   傅时礼敲打过后,便直言:“贵小姐还欠我太太一句道歉。”   “应该的。”梁父自然是不愿意和地位显赫的傅家结仇,他主动给傅时礼倒了杯酒,赔笑说:“回去我就让她去跟傅太太解释清楚。”   傅时礼目的达到,笑容温和,也没有得理不饶人。   当天晚上,梁父喝了些酒上火,又加上在宴会的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辈分比自己低的男人弯腰屈膝,回去后,板着脸色进的门。   他语气很凶,看到妻子就直接问:“奚玉呢?”   梁母不明情况:“楼上呢。”   梁父一听,大步上楼。   这也不知是闹什么了,吓的梁母赶紧追上去。   房门砰砰砰的被敲响,这让刚卸完妆的梁奚玉微微诧异,很快就听见父亲的嗓音在外面传来:“你开门。”   梁奚玉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不及多想就跑去开了。   门外,她看见父亲满身酒气,脸色还涨红。   “爸,你有什么事啊?”   梁父没走进女儿的房间,就站在门口,板着发怒脸色说:“今天我见到了傅家的大公子。”   梁奚玉还没听懂,她看了看母亲。   梁母就更不懂了,上前拉过丈夫的手臂说:“你说这个做什么?满身酒气应酬回来,就不怕吓到女儿?”   梁父的火气就更被提了起来一样,指着梁奚玉说:“她会被吓坏,我看胆子大的很,害得我今晚装的跟个孙子一样在傅时礼面前赔笑。”   “爸,你到底说什么啊。”梁奚玉被指责,也不乐意了。   梁父振振有词地问:“你是不是跑去傅时礼她老婆面前,跟人说傅时礼强奸自己弟媳的事?”   梁奚玉这下才变了脸色。   “我……”   梁母听了吓一跳。   女人的关注重点往往和男人不同,她也不顾拉扯丈夫了,急忙问女儿:“真有这事?”   梁奚玉面对父母的质问,只好说:“我当时被姜瓷气的不行,为了趁一时口舌之快就没忍住说了,但是,我又不是造谣。”   言外之意,也就是真的了。   “天呐。”梁母表情吓到了。   结果,梁父的举动却让人惊呆。   他满脸愤怒,抬手直接给了梁奚玉一巴掌,骂她没个脑子:“这事你要是造谣还好,没有确凿证据还没人会信,要是真事,你拿出来说,你信不信傅家第一个来弄死的就是你这张乱说话的嘴。”   梁奚玉被这一耳光打懵了。   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疼的要命,都不敢伸手去触碰,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   梁父也是喝多了,容易上火。   打完这巴掌,看到女儿伤心欲绝的眼神,实际上是有些后悔,却又强撑着要面子,语气硬邦邦地说:“你找个时间去找傅时礼的太太道歉,澄清一下这事。”   梁奚玉表情还在空茫着,被梁母一把扯到怀里,耳旁,传来母亲责骂父亲的声音:“女儿是给你这样打的吗,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喝多了来我们母女面前装腔作势什么……”   再怎么吵,此刻梁奚玉都没有反应。   她慢慢地抬手,指尖颤着覆上被打的脸颊,睫毛颤抖的很厉害了。   傅时礼怎么去处理的,梁家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姜瓷都没再过问。   她这段时间忙着公司的事,还要花功夫去避开姜瞬言来认亲戚的纠缠,不回京城姜家,这是她的态度,也不会改变。   姜瓷上午和编剧崔悦悦谈论了一番剧本,结束后,无意间看到她手上的钻石戒指,很是意外问:“你准备结婚了?”   招聘人进公司,姜瓷肯定是有看过员工的档案。   她记得之前崔悦悦档案上还写着单身未婚,作为老板,多少也要关心一下。   崔悦悦微微的笑,很是甜蜜说:“这是我男朋友送的,是生日礼物啦,今年准备回去见双方父母。”   “恭喜。”姜瓷说。   崔悦悦很是低调,也不愿意主动透露男友的身份,她走出办公室前,又顺带提起了顾景洲:“姜导,我看顾先生也挺适合演男二的。”   姜瓷却不考虑,语气平静道:“不是一路人。”   她并不是看不起顾景洲私底下和经纪人有什么关系,而是,从初次见面,就感觉彼此间的气场不对,又何必强行绑在一起。   这样会适得其反的,何况,顾景洲在姜瓷这,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备选男主角色。   没过一会,等崔悦悦离开后,助理又推门进来说:“姜导,有一位叫梁奚玉的小姐找你。” 第108章   姜瓷从忙碌地工作中抬头,听到门外助理说起梁奚玉找来了,她并不感到很意外,也猜到了为了什么事来,出声说:“请梁小姐进来。”   助理下去办了,过了会,梁奚玉的高跟鞋声音从远到近的传来。   毕竟先前两人当场开撕还历历在目,姜瓷看到推门而入的女人时,面容很冷淡,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   梁奚玉也第一眼就看到她了,穿着柔软的裙子和浅灰色小西装外套,气质淡雅清新,还透着舒服干练的气息,而越是这样的女人,就会不动声色的来事。   她尽管心里不甘,明面上还是要来表个态:“傅太太,有件事我想给你解释清楚。”   “请坐。”姜瓷也不急着问。   梁奚玉在沙发坐下,抬眼看姜瓷依旧坐在书桌前的老板椅上,压根就没有起身的意思。   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很没有礼貌不尊重访客的行为。   偏偏姜瓷顾着喝茶,连眼角余光都没扫过来。   梁奚玉也是好笑,像傅时礼那种淡雅谦逊的男子,怎么会看上一个有两副面孔的女人。   她急于解释清楚,然后再也别见到姜瓷这张惹人厌的脸色,主动出声说:“上次的事,是我胡说八道。”   姜瓷终于抬头,将视线放在了沙发这边,开口说:“哪件事?”   虽然嘴上说这样问,眼神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梁奚玉几乎能从她的眼睛里解读出另一种意思,仿佛在说:你不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   脾气再好的女人,一旦被惹怒了底线会比正常人难搞定十倍。   姜瓷恰好就是这类人了。   她不会让梁奚玉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轻描淡写过去,这样出口诬陷一个人的成本太低了,这次不给深刻教训,下次呢?   谣言传久了。   只要以后提起这事,就会有人急着出来,仿佛自己亲眼目睹到了一般,煞有其事地下定论。   时间一长,不存在的事就成了真。   当事人想伸冤,都找不到地方。   姜瓷看着自以为是的梁奚玉,等她下文。   办公室的气氛逐渐僵持起来,她能装傻,梁奚玉却不能。   她牵强着嘴角扯动着,开口说:“我故意跟你说乔尹嫣和傅时礼之间的事,就是想灭一下你的威风。”   姜瓷轻轻的笑了,声音却是凉的:“梁小姐,你因为我是傅时礼的妻子而讨厌我,你说,我要是想的更深一面,你是不是暗恋我丈夫?”   梁奚玉心惊胆战,瞪起眼:“你胡说什么。”   “否则你连自己朋友名誉都不顾,也要让乔尹嫣和傅时礼扯上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又打着什么心思?”   姜瓷不会接受梁奚玉就是单纯想灭自己威风这种借口。   女人看不惯另一个女人,无非就是她比我长得好看,她的男人比我的男人优秀——又或者,我喜欢她所喜欢的男人。   前两点,姜瓷完全能排除了。   而最后一点,她相信梁奚玉能做出把乔尹嫣给买了的行为,不是想坑自己闺蜜,就是被自己嫉妒蒙了心。   她放下茶杯,声音很清晰:“让我猜猜,你会找什么借口,被人授意的?”   梁奚玉让她堵的哑口无言,憋了半响,连脸都红了:“姜瓷,我是喜欢过傅时礼没错,那也是他和乔尹嫣订婚前的事……他做出那种畜……”   女人的话猛地一顿,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梁奚玉是有过一段暗恋的时光,也就这样才会被恶心到,没想到自己年少时那么崇拜的男人,私底下有着令人感到龌蹉的另一面。   这种滋味,就好比自己最真诚的感情被人玩弄,被渣了。   所以梁奚玉这些年一直很矛盾,她庆幸自己早点认清傅时礼真面目的同时,又忍不住地征服在男人的西装裤下,直到傅时礼结婚了,在短时间内妻儿都有了。   梁奚玉才仿佛被当头一棒给打清醒,放下了对他的执念。   现在被姜瓷逼着承认,梁奚玉脸上火辣辣的难堪。   “是谁跟你说这事的?你要还撒谎,就没意思了。”姜瓷不想跟梁奚玉在这事上多费口舌,直接问道了重点上。   梁奚玉慢慢闭着嘴巴,不愿意透露一个字。   姜瓷说:“这事你就说咬紧牙关不说,我也会原封不动转述给乔尹嫣。”   梁奚玉瞪起眼:“你疯了吗。”   “不然呢?”姜瓷似笑非笑地问:“让你在我面前不痛不痒认个错,然后我大方原谅,想必梁小姐自己都会觉得这事在之前小题大做了。”   她一直没有去找乔尹嫣问,是想看看梁奚玉的态度反应。   显而易见,两人一番谈话下来,梁奚玉口头上说知错了,心里想的却不是这回事。   姜瓷不要这样虚假的表面一套,性格使然,她向来都是有问题就要解决的主,与其去查清楚了,也不会藏着掖着在心里自己疑神疑鬼的难受。   她当着梁奚玉的面,给乔尹嫣拨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那边嘟嘟了几声才接,等一道女人熟悉的声音传来,姜瓷看了眼面色煞白的梁奚玉,声音启唇对手机说:“你的好姐妹,在我这。”   一个小时后,梁奚玉才从紧闭的办公室快步走了出来。   脸色完全不对,见了人也没理。   助理好奇探着脑袋看,然后泡了杯咖啡端进去给姜瓷:“姜导。”   办公室里面,姜瓷依旧坐在书桌前,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她白皙的手指接过咖啡杯,微微一笑:“谢谢。”   助理看姜瓷还能面不改色地笑出来,看来是自家老板占了上风,她笑着说:“刚才梁奚玉小姐走出去时的脸色也太吓人了。”   姜瓷听了,没有作声。   助理很会看人脸色,低头离开办公室。   门被关上了,姜瓷抿了口苦涩的咖啡,唇边的笑意才慢慢敛起来。   这边,梁奚玉从公司离开后,就急着开车去跟乔尹嫣解释了。   当时在姜瓷的地盘上,主动权不在她。   这事,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梁奚玉来到了乔尹嫣的工作室,平时也经常到访的缘故,前台都认识她,也不用预约,直接开口问:“你们尹嫣姐呢?”   “在二楼。”   梁奚玉一听,步伐很急地跑上去。   她看到乔尹嫣坐在喝下午茶的地方,也没没做什么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玻璃窗外街道的车流景色。   “尹嫣!”   可能是料到会过来一趟,所以梁奚玉叫她的时候。   乔尹嫣神色没有很震惊,只是愤怒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梁奚玉知道这事,被姜瓷三言两语就破坏了彼此间多年的友谊,恨得咬牙:“尹嫣,我没有想出卖你底细的意思,你别误会我。”   乔尹嫣并不想听到她稍微的解释,干巴巴的,一点营养都没有。   她目前最想问清楚的是:“这些话,你还告诉了谁?”   “绝对没有了。”梁奚玉急切地想解释清楚:“尹嫣,你还信不过我吗,当初你被……还是我把你留在家里养伤,去给你买药。”   那时,恐怕是乔尹嫣最见不得人的时候了。   乔家不可能回去,否则,一身的伤还有衣服能遮,脸颊和唇角的伤,就不是轻易能糊弄过去了。   梁奚玉至今还历历在目,乔尹嫣当时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整个人就好似被抽调了身体里的灵魂,变得呆木,神色悲痛。   她也问了三次,是谁做的。   乔尹嫣呆滞的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头什么都不愿意说,直到她想到了,前不久和乔尹嫣订婚的傅时礼,小声问,是不是这个男人做的时候。   乔尹嫣这才恍惚地回过神来,那双眼都快充血了,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响,才微微的点头。   这些年来,梁奚玉对这深信不疑。   她见到过乔尹嫣被人强暴后的模样,也见到过她封闭自己患上一段时间抑郁症,闹过自杀的模样,到了后来,重新振作起来,以最完美温婉的姿态出现在大众视线内。   梁奚玉一直认为乔尹嫣改嫁给傅庭岸挺好的,虽然身世差了点,也好过傅时礼的人面兽心。   一看,他连娶个老婆,都是先把人肚子搞大了才进门。   怎么会是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呢?   梁奚玉跟她不停的解释自己初衷:“我就是替你抱不平啊,凭什么,好处都让傅时礼夫妇给占了?”   乔尹嫣指尖慢慢地捏紧了手心,似乎情绪被梁奚玉的言辞激得不断升高,太阳穴处,神经微末感觉到了清晰紧绷的刺痛感,她呼吸急促,忍无可忍打断了梁奚玉的话:“傅时礼没碰过我一根手指。”   梁奚玉的声音,就跟被人掐住了喉咙,瞬间就没动静了。   乔尹嫣眼睛是越变越红,无力又嘲讽的说:“我当初是傅时礼的未婚妻,你没脑子想么,这事我不推他身上,难道要我亲口承认给他带了绿帽子,让傅家和乔家的脸面上都无光?”   蠢货!   这两个字,乔尹嫣很想送给梁奚玉。   傅时礼当年要真敢睡了她,现在娶她的,就不是傅庭岸了。   乔尹嫣不想看见她,闭了闭眼睛,压下那股怒意说:“我先冷静一下。”   两分钟后,梁奚玉走了。   二楼气氛安静到都能听得见楼梯下,有人走动的声音,却没有她的吩咐,无一人刚冒然的跑上来。   乔尹嫣最终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情绪,愤怒地将茶几上的东西都砸在了地上。   她呼吸急促不已,双眼睁开,红的都快滴血了。   这番怒意,乔尹嫣气的不止是梁奚玉口不择言,也不止姜瓷冷淡的讽刺,更气的是她被名媛这层高贵身份约束的喘不过气来。   乔尹嫣发出的嗓音细哑,在狼狈的低笑:“我都快忘记了,为什么还要有人帮我记得?”   当天晚上,乔尹嫣换了一身嫣红的连衣裙去唐燕澜家,她知道,嗣宝白天放在婆婆家,下午的时候,姜瓷肯定会过去。   所以,也提着一些甜品,去了唐燕澜家里。   就像姜瓷说的,有误会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事被人乱传得到处都是。   她进门,便看见了陪嗣宝在看动画片的姜瓷。   两人对视了眼,等唐燕澜从厨房出来,又若无其事地说话聊天。   “婶婶好。”嗣宝很乖巧地叫她名字,小眼神又瞄了两眼美味的蛋糕。   乔尹嫣笑容很和善,将蛋糕递给了小家伙。   姜瓷在旁吩咐孩子:“吃完饭饭才可以吃。”   “好的噢。”嗣宝就把蛋糕摆在眼前看。   孩子一时没有注意过来的时候,乔尹嫣垂下眼眸,主动开口:“我会和梁奚玉绝交,这件子虚乌有的事,希望你也别放心上。”   姜瓷看到乔尹嫣来这里,心里就已经有数。   要不是这次被抓到了把柄,估计以乔尹嫣高傲的性子来看,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就示弱了。   她为什么会妥协态度。   是太在意乔家的颜面,还是怕这事闹到傅庭岸的面前去?   姜瓷看不懂乔尹嫣伪装温婉大方的姿态下,到底什么才是她最在意的。   对于和解,姜瓷也表明态度:“我从来没想过和你在这件事闹。”   闹赢了,傅家颜面也丢的差不多。   闹平手了,傅时礼摊上一个疑似和前任未婚妻,现在弟媳上过床的绯闻,也更恶心。   乔尹嫣脸色白了白,两人之间一直都是无话可说的。   客厅除了嗣宝看动画片的笑声外,就再也没人说话。   她在唐燕澜家里心不在焉的用完晚餐,没等姜瓷带孩子走之前,就已经匆匆地离开,心思不在这,来一趟,也全部是为了表态。   唐燕澜还有些奇怪说:“今天尹嫣状态不对。”   平日里乔尹嫣最会周旋在长辈们之间,很能见缝就插去恭维别人,又给自己留下完美的好印象,而今晚与她往日比起来,显得敷衍的多了。   姜瓷给嗣宝喂了一口米饭,温柔叮嘱他:“慢点吃,慢慢的嚼。”   然后才抬头,对自己婆婆微笑说:“可能是心里有事吧。”   “奶奶,我要吃鸡腿肉。”   嗣宝奶声奶气的一句童声,把唐燕澜的注意力也给转移走了。   两人没再聊下去,而乔尹嫣前脚刚走,后脚就接到了自己母亲的电话。   她站在夜色下,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第109章   回到乔家的时候,乔尹嫣走进客厅,第一眼就看见穿着高贵旗袍的母亲坐在沙发上,低头慢慢品茶,手腕佩戴着玉镯,时不时与杯身一声碰撞,冰冷的声音仿佛就砸在了她的心上。   “妈。”   乔尹嫣脸色变了变,还是走过去。   乔夫人慢慢地抬起眼,精明视线落在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刚才梁奚玉的母亲找过我,特地解释了下你和她女儿之间的误会,说不想我们两家有什么隔阂。”   乔尹嫣就站在原地,宛如被寒芒刺中,垂在身侧的发白指尖慢慢揪着衣服,片刻后,才开的了口:“是梁奚玉误会了,跑去姜瓷面前胡说八道,妈,这样的人,与她交往,早晚会害死我。”   “愚蠢。”   乔夫人轻训了一声。   乔尹嫣指尖隔着衣服布料掐入了手心,微微的疼痛让她冷静下来说:“妈,事情已经过去快八年了,我没想到梁奚玉会旧事重提,以后再也不会了。”   “所以,那个杂碎对你真如梁家所言?”乔夫人语气犀利。   乔尹嫣慢慢咬唇,半响,才说话:“他不是杂碎。”   乔夫人冷冷地笑,这样冷傲的神态和高高在上的姿势,很容易给人一种内心强烈的羞辱感。   乔尹嫣牙齿咬紧了,喉咙也极力忍着冲动,怕自己会说出忤逆的话。   “嫣嫣。”乔夫人眼神盯着她,语重心长道:“你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是因为你是乔家的女儿,我们与傅家联姻,这些年已经密不可分,你的一言一行,都担负着家族的荣耀,别忘了身份。”   【别忘了身份。】   这五个字,几乎压垮了乔尹嫣前半生与后半生。   她前半生,因为这五个字,没有选择爱情的权力。   后半生,为了这五个字,伏低做小的周旋于权贵太太间。   如今乔尹嫣没有血色的脸上变得青白,感觉胸口就像是堵压了什么,闷痛不已。   “回去跟傅庭岸好好过日子,竟然你当初选择了他,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乔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比别人说十句还重。   无疑是在明明确确地告诉她:你后悔,也迟了。   乔尹嫣嫁给傅庭岸倒是没有后悔,她只是有几分自嘲,看着母亲高贵的身影说:“妈,倘若我当初没有听从您一意孤行的命令,和傅时礼订婚……他也不会对我做出那种事,然后不要命去违法,也不会被当场击毙,您说的对,我想反悔,也迟了。”   乔夫人视线扫过来。   乔尹嫣在笑,却看起来透明没有血色:“我是看不惯姜瓷,我牺牲了这么多,我在傅家装温婉大方,花心思陪自己婆婆,凭什么?凭什么她一嫁进来什么都不用做,就因为是傅时礼的老婆,就得到大家认可?”   “你不懂吗?”乔夫人就告诉她:“因为她嫁的是正主,你嫁的只不过是比傅家亲戚稍微关系近一些的私生子而已。”   这才是乔尹嫣最难受的地方,可是,她没得选啊。   比起对她冷冰冰态度的傅时礼,傅庭岸对她是真的好,也宠爱她。   当年那样的情况,乔尹嫣又不是骨子里犯贱,去舔着脸倒贴傅时礼,她被母亲的一言一语刺激得眼睛微微透红起来。   乔夫人不在乎女儿嫁的是傅家哪位,因为两家结亲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她放下茶杯,慢慢起身上楼,只扔下一句话:“你自己好好想想。”   乔尹嫣站着原地不动,身体崩到了极致。   这次风波过后,姜瓷就再也没有见到乔尹嫣这群人,只知道梁家为了表态,将梁奚玉送出国,说是进修个两三年再回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进修就是个漂亮的借口。   周末,这天细雨不断。   姜瓷从家里出来上班,车子停留在了大厦的写字楼下,拿起雨伞下车,远远地,就看到一抹挺拔的熟悉身影站在门口。   似乎也是刚到不久,越走越近便看清了人。   “季公子。”   姜瓷打招呼,很自然地说:“来送和笙上班吗?”   季寒风一袭深蓝色笔挺西装站在这里,身姿潇洒很招人眼,他握拳抵着薄唇咳了两声,英俊的脸孔面色僵着,问姜瓷:“你公司的保安怎么回事,还不让人进了?”   “……”哦,原来是被拦了。   姜瓷慢悠悠收起雨伞,走进去,身后的男人也趁机跟进来。   然后两人并肩走进电梯,她白皙的手指按下了按钮,才似笑非笑看着季寒风说:“季公子该不会是骚扰我公司的女员工了吧?”   季寒风人进来了,眉目间的寒意也渐退,又恢复了以往慵懒地神色,开腔道:“姜小姐你这样笑话我是不是不道德了,当初傅时礼追你时……”   姜瓷漆黑的眼眸直直看着他,两人对视,季寒风微顿几秒,薄唇慢慢吐出:“我说了不少你的好话。”   这暗示的很明显了,不用他教来吧?   姜瓷却当听不懂,轻飘飘的哦了声:“我回去让傅时礼请你喝酒。”   “……”季寒风。   到了公司,员工基本都在上班了。   因为姜瓷要照顾孩子洗漱吃饭,每天都会晚半个小时来,她出现时,大家都笑着打招呼。   季寒风视线朝周围一扫,在旁边低声问:“你公关部是在哪个办公室区域?”   姜瓷也没拦着让他去找和笙,指了指路,然后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助理拿着文件,连忙跟上来汇报公事。   没过一会,连姜瓷坐在里面都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助理偷偷的出去看,又回来说:“那个穿深蓝色西装男,正跟和笙在吵呢。”   毕竟是老板领进来的,看起来关系颇为好,助理也不敢说什么坏话。   而姜瓷却淡淡开口:“找两个保安上来。”   助理愣了愣,点点头:“好。”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随后恢复了平静。   姜瓷坐在办公桌前一会,接到了姜瞬言的电话,有一段时间他阴魂不散缠了好几天,被傅时礼找了处项目问题扔给他,姜瞬言一时忙的就顾不上这边了。   现在看到这个电话又来,姜瓷脑袋都疼。   她知道,以姜瞬言的脾性,不接电话就会直接杀到公司来。   外面的员工才看完季寒风的热闹,姜瓷也不想让大家继续目睹姜瞬言的。   她接听,声音很淡:“有事?”   姜瞬言的嗓音传来:“今晚陪我参加一场宴会。”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是下通知。   姜瓷面不改色说:“我没空,姜江沅不会陪你去?”   “都是我妹,我选你不成?”   电话一静,懒得跟他说。   姜瞬言又说:“我对s市人生地不熟,你陪我,正好给我介绍一下。”   “我也不熟。”姜瓷这句话不是推托,她的性格很不适合跟人交际,也很少利用傅家的关系打入豪门圈。   而且,她说的很直接:“你还需要别人介绍吗?”   姜家这个红色背景,已经能让姜瞬言少去很多阻碍和麻烦事了。   姜瞬言看她态度强硬,只好换个方式说:“那你陪我吃顿饭,可以吧?宴会不参加,就吃一顿晚饭。”   姜瓷慢慢抿起唇。   姜瞬言在那头继续说:“这段时间你老公故意给我找事,我忙的都没吃上一口热乎的,别说缠你了,我追姑娘的时间都没有。”   他在打同情牌,还威逼利诱:“你不来,我只好去找你了。”   “……”姜瓷。   “几点?”   “下午五点,准时来接你。”   姜瓷没耐心听他说完,白皙的手指就按掉了电话。   一天忙碌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转眼便下午了。   姜瓷和公关部开完会,留下了和笙:“没事吧?”   和笙面色看起来正常,淡淡垂下眼:“谢谢姜导关心,我很好。”   她和季寒风之间的事,没有人知道。   不过被闹到公司来,尴尬多少是有的。   姜瓷问了一句:“季寒风在追你?”   和笙整理着手上的文件,听的有几分苦笑:“姜导,我要是十七十八岁的小姑娘,听到这句话,恐怕会心花怒放。”   可是,她已经不是了。   和笙看得很现实,说道:“我就是一穷二白的女人,没钱没财,几分寡淡姿色可能暂时被季寒风看上了,却也早晚会被他看腻的。”   姜瓷也知道季寒风花心的脾性,自然是不好劝和笙跳火坑。   她别不再说,低头看了眼手表的时间。   “姜导,我先出去了。”和笙很有眼色,知道姜瓷可能有事就没在打扰。   五点十分,姜瞬言的电话准时打来。   言简意赅,就四个字:“我在楼下。”   姜瓷提着包走出办公室,她没有过于精致的打扮自己,也就和平时一样,简单的白衬衫搭配灰蓝色长裙,露出纤细的双腿,很白皙,脚上踩着高跟鞋。   连妆容都是淡淡的,全身上下,只有无名指上的一枚婚戒。   姜瞬言看到姜瓷走来,上车后。   随手就给她扔了一个礼盒,里面是昂贵的珠宝。   “出差给你买的。”   姜瓷打开看到,又面不改色的合上了:“我不需要这个。”   她不是没有,只是平素里不太喜欢佩戴这些,说着,便放在了车后座。   姜瞬言对她这种拒绝的行为已经免疫了,启动车子走人。   一路上,姜瓷眼眸平静看着前方,旁边,听到姜瞬言在聊:“啧,s市也堵,上回我凌晨被堵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酒店,和京城不相上下。”   “反正你过个几个月又回去了。”姜瓷语气淡淡的。   合作结束,姜瞬言自然就不会在这里久留。   毕竟姜家的地盘不是在这里。   聊起回京城,姜瞬言破天荒没有提老爷子的寿辰,而是语重心长地说:“你嫁人这事,我回去跟家里说了,老爷子和伯母们都很意外,其实你不知道,你没毕业前,老爷子在京城给你相中了一家红二代背景的未婚夫,想等哪天跟你关系缓解了,就提这事,把你嫁过来。”   姜瓷没想到还有这事,眉心拧了起来。   姜瞬言接到她的眼神,笑了笑:“不过你已经嫁人了,姜家肯定不会再提这事。”   不会提最好不过。   姜瓷乌黑的眼睛看人很漂亮,却也透着一丝厌烦说:“你提了也没用,小心傅时礼打死你。”   姜瞬言神色愣住,紧接着闷笑几声。   姜瓷这话也没毛病,哪个男人被抢老婆了还能淡定。   何况,傅时礼还那么喜欢她。   一路上,两人似乎都在拌嘴,姜瓷也没注意车窗外的景色,等停下后,她打开车门,才看见车子停留在了一家豪华的酒店门口。   姜瞬言先下车,大步走过来也将她拽下来。   “姜瞬言!”   姜瓷看到酒店的迎宾小姐们,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谁吃一顿饭,回来这里?   姜瞬言口头上妥协只是吃饭,回头便将她哄骗来。   行为卑鄙无耻,姜瓷气坏了。   “你别叫,注意点形象。”   大庭广众之下,姜瞬言的力气又大,轻而易举地就将转身就想走的姜瓷给拽了回来,他压在声调在说:“就当你堂哥我女伴一次?”   姜瓷挣脱不开,冷下声说:“我以后不会再信你了。”   也是她自己蠢了。   十几年前姜瞬言也用过同样的招数骗她,那时,是姜江沅的生日,请了很多京城圈内的名媛公子们,而姜瓷又怎么可能会去给姜江沅庆祝?   她不愿意去,姜瞬言就撒谎骗了她。   那场生日宴上,姜瓷被指指点点,就好像她的出现抢走了姜江沅的身份,抢走了别人的东西,是一个很恶毒的复仇女配。   从那时起,姜瓷就对姜瞬言毫无好感了。   他为了帮自己妹妹,又去伤害另一个妹妹。   原因是姜江沅现在身份尴尬,跟我哭,说自己是冒牌货别人都不跟她交朋友,所以,才会希望她姜瓷能在生日宴上,和姜江沅姊妹情深,打破了别人的猜忌。   又怎么想到,姜江沅在现场装了一把白莲花,演的就跟姜瓷容不下她似的。   时到今日,姜瓷回想起来都满脸冷漠,对姜瞬言重复地说:“这次之后,你别再联系我。”   酒店的宴会厅,有专门接待的经理。   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士接过了姜瞬言的帖子,打开看了眼,又看了看姜瓷,很是恭敬道:“姜总和姜太太里面请。”   姜瞬言步伐一顿,对这位经理说:“她是姜小姐,我嫡亲堂妹。”   男经理微愣,很快反应过来,对姜瓷改了称呼:“姜小姐。”   姜瓷白皙的手腕被姜瞬言大手紧紧握着,力道有些重,肌肤都红了,她在旁人的目睹下,脸上挤出要笑不笑的笑容。   姜瞬言打着什么心思,她算是知道了。   这扇门一踏入,豪门圈内的人都会知道。   京城姜家和S市傅家的儿媳妇,是什么关系。 第110章   进场的时候,姜瓷的手腕被姜瞬言抓着没松开过,宴会大厅布置的很华丽,成堆光鲜靓丽的男女都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云笑风声的聊天。   聊什么呢?   不过就是一些豪门圈内的新鲜事儿,互相攀比自家的好,又或者生意上跟利益牵扯的事。   姜瓷在大家还没注意到这边的时候,就已经低声对姜瞬言说:“你放手。”   姜瞬言穿着一身严谨高端的西装,显得身材硬朗而冷峻,脾气跟他的气质倒是贴近的很,对待女孩子永远都学不会一个软字。   他有意在宴会上让大家知道姜瓷的身份,让她骑虎难下,又怎么会放手。   “瓷妹,我知道你婆婆今晚也在场,帮我引荐一下是哪位?”   姜瞬言这是打算认亲戚了。   姜瓷不说,他的出现也开始引得宴会的人看过来。   s市上流社会圈内,因为姜瞬言出入了几场宴会,大家私底下都流传了起来,也知道京城来了这么一位背景显赫的红三代,身份了不起,能跟他攀上关系,以后政治上也有个门路走。   不过众人也知道,姜瞬言是和傅家有生意上的来往,这块肥肉,已经被傅家捷足先登了。   这会儿,人群里有人很是惊奇说:“姜瞬言身边那位……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这一提,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和姜瞬言拉扯的姜瓷身上。   不只眼熟了。   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姜瓷在傅家的身份。   这也令人眼神寻味了起来,毕竟姜瓷又不是傅家的女儿,而是儿媳妇,在大庭广众下跟傅家生意上有来往的男人牵扯着,还手拉着手不放。   ——这不是堂而皇之地给傅时礼戴绿帽子吗?   这边,乔尹嫣正笑着和一位高贵女士聊天,就被身边的朋友推了推:“你快看。”   “这不是你婆家那位。”   乔尹嫣的视线扫过去,目睹到了姜瓷和一位脸孔陌生的冷峻男子举止亲密牵扯在一起,她白皙的双手端庄放在腰腹,微微眯起眼睛,也同旁人般,起了几分思量。   旁人,几位平素里都有来往的名媛谈笑了起来,似带着讽嘲:“尹嫣,你这位大嫂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算了,怎么都嫁入傅家有些年头了,还学娱乐圈那套的作风啊。”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一手勾搭着一个,只想往更高的地方爬。   呵,都不怕摔死了么?   “听说她母亲就嫁了五次豪门,有其母必有其女,也不奇怪。”   一个圈内就有一个圈内的规矩,她们平素里最瞧不上的就是娱乐圈从底层混进豪门的女明星了,所以,对姜瓷的身份也颇有微词。   谁叫她嫁入的是傅家呢,就注定要被人议论。   乔尹嫣没回几位名媛的话,心底多少也有些看轻姜瓷的出身和作风,平时不愿意接触上流社会的贵太们就算了,怎么一出现,就扫了傅家的颜面。   她微微皱起眉心,觉得姜瓷太不懂规矩了。   这时,在目光的打量间,隔着距离,两人的目光碰上几秒钟。   姜瓷也看见了乔尹嫣和一群高贵的名媛站着看戏,她正要对姜瞬言说话,先被旁边走近的人打断了。   “姜瓷?”   唐燕澜一袭高贵宝蓝色旗袍走进来,表情很是意外。   她也是听见议论声过来的,宴会厅很大,却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了。   “妈。”姜瓷看到唐燕澜,也终于甩脱了姜瞬言的手。   她张了张口想解释,又一时找不到话。   姜瞬言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   就在这等着呢。   唐燕澜再怎么也不会大庭广众下问姜瓷是不是被欺负了,毕竟这样对一个女人的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走过来打断两人的纠缠,口头上只是说:“时礼也在,你看到他了吗。”   姜瓷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一来她忙,二来性格使然也没心思和人周旋。   所以傅时礼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找她过来做女伴,结果她现在却陪人过来,这次场面闹的有些尴尬,姜瓷敏感的心思也察觉到了唐燕澜笑容下微僵的神色。   唐燕澜不问,不代表好事者不问。   “这位不是京城来的姜总吗?”   有人似笑非笑将目光落在姜瓷身上,又来回看姜瞬言。   就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瞬言和人寒暄了几句,冷峻硬朗的脸庞神色镇定,就跟他带的不是别人老婆来参加宴会似的,还主动伸出手去跟唐燕澜打招呼:“伯母你好。”   唐燕澜脸上挂着微笑,没拂了晚辈的颜面。   到底大家都盯着,姜瞬言视线朝周围一扫,张口要说:“之前一直没有登门拜访,是晚辈失礼,这次我……”   他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晰,下半句没说完,便被姜瓷打断:“姜瞬言,你不是要我带你来找傅时礼吗。”   她的声音冷下了,连眼神都是漆黑黑的盯着人。   气氛似乎有些怪,又说不出来。   姜瞬言的话被打断,并不恼怒。   他朝唐燕澜笑的人畜无害,侧首又跟姜瓷说话时,语调都说温柔的:“等会好不好,我先跟你婆婆说完话。”   “……”现在装的倒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姜瓷拉不动他,便去拉唐燕澜:“妈,我回头跟你解释。”   她是被强拽到了宴会上,急切着想走。   姜瞬言手插着裤袋站在原地,冲她背影说:“姜瓷,你以为跑了,就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这瞬间,周围说话的声调仿佛都静了。   众人的视线纷纷投来,有位姓高的名媛,正是先前和乔尹嫣出言讽嘲姜瓷的那个,声音轻笑起来:“这是个什么情况啊,三角恋?”   “高媛,你小声点。”一旁,有人提醒。   高媛看了看冷静端庄的乔尹嫣,又看姜瓷和京城来的大人物攀上关系,自是要说几句:“我刚才好像在宴会上看见姜小姐,也就是姜瞬言的妹妹也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就跟应景似的。   姜江沅在s市的作风和京城没两样,都喜欢高调出席名媛圈内,她看到一处有热闹,终于被吸引过来。   结果从人群出来一看,却是看到自己哥哥和姜瓷。   顿时间,姜江沅的声音穿透过旁人喊道;“哥,你干嘛。”   姜瞬言看到姜江沅也在,正要说话,这边就已经看到姜瓷就炸毛了:“你跟着我哥做什么?”   这跳脚的模样,活生生就跟抓奸一样。   很有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不对头。   姜瓷漆黑的眼眸视线在周围一扫,声音冷淡:“你们兄妹就这么喜欢给人看戏?”   姜瞬言皱紧眉头,低声训喝了姜江沅一声:“沅沅。”   姜江沅有些急了,因为她预感到自己堂哥这次来s市还想找姜瓷和好,这怎么行。   有时候,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哥,人家一脸冷淡对你,你干嘛还舔着脸凑上去啊,她就是不稀罕你啊。”   姜瞬言在所有人看好戏的目光下,压低声对她说:“你少说两句。”   本来姜瓷对他的印象很恶劣,只会就更差了。   姜江沅就不:“姜瓷你要有骨气就别认。”   几人之间的对话,让众人听得一脸水雾。   高媛又站出来帮衬姜江沅说话:“姜瓷,你是不是开罪过姜小姐,有什么误会道个歉吧。”   姜瓷眼眸的视线朝高媛望去,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却能感到对方满满的恶意。   无故针对,恨不得踩她一脚才舒服。   像这种人,姜瓷连怼她的心情都没有。   她看向姜江沅,红唇溢出很轻的笑,似有些凉意。   不知为何,姜江沅后背有些发凉了。   下一秒,就听见姜瓷对姜瞬言说:“好啊,你不是想认吗,我今天给你机会。”   姜瓷白皙的手指着姜江沅,语气透着倔强问:“她是谁?”   姜江沅的面色一寸寸的发白起来,很紧张看着姜瞬言。   这个宴会上,几乎来的都是上流社会圈内的人。   大家都看着好戏,毕竟谁都知道傅家和姜瞬言有生意上的来往,又谁都不知道,原来私底下还有另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姜瓷做事已经很给人留余地了,她见姜瞬言的脸色僵下,视线一转,又看向高媛等人:“刚才是你说,有误会让我道歉?”   高媛发现大家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脸色也略不自然:“姜江沅小姐来者是客,你没有必要这样针对人家吧。”   “你哪里看出来我先针对她了?”   姜瓷问的直白:“我还说你针对我呢,你给我道歉吗?”   “姜瓷。”唐燕澜见气氛僵持起来,到底是顾及大局,轻声对儿媳妇说:“时礼就在楼上,你先去找他。”   “妈,我要走了,指不定要被指点成什么样。”姜瓷说的话虽然很轻,却也很清晰,她将视线看向姜瞬言身上,太清楚这个男人的软肋在哪里了,一字字还回去:“我如你所愿站在这了,不是要认亲戚吗,我给你机会。   姜瞬言没想到姜江沅会在场,他先前顾着将姜瓷带到宴会上宣布身份,急于求成了。   如今看到姜江沅快哭了般盯着自己,以及姜瓷的讽刺微笑。   真正骑虎难下的,轮到他姜瞬言了。   这时,从不远处走出来一个俊美的男人,他穿着熨帖的一丝不苟银色西装,气质被衬得冷贵温淡,放在人群里几乎不容易被忽略。   那双深眸一眯,似乎看见了几位熟悉的身影。   “姜瓷。”   男人熟悉好听的声音传来,一下子就打断了僵持起来的气氛。   唐燕澜视线也望过去,见到是傅时礼,顿时就松了口气:“时礼,你来的正好。”   傅时礼不动声色地在周围的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姜瓷那张没什么表情脸蛋上,话却不是对她说的:“都聊什么,这么开心?”   众人:“……”   有他似笑非笑的一句话暖场,气氛好些了。   傅时礼款款走来,和姜瞬言握手:“姜总。”   “傅先生。”   两人表面上看不出一丝敌意,可是,在场的人也没忘了姜瞬言拉着姜瓷的手不放。   傅时礼握完手,便走到姜瓷的身边,手臂没碰到她,却又似有似无搂在腰侧,低声说:“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姜瓷在这里,他意外之余,又看到姜瞬言就有数了。   姜瓷情绪还能冷静,抿唇说:“姜总急着跟我们认亲戚,问他,又不说。”   傅时礼深沉的视线,朝姜瞬言扫去,薄唇溢出的话看似似笑非笑:“看来你把我老婆得罪的不轻。”   姜瓷又说:“那位高小姐,一副知情人的口吻让我跟姜江沅道歉,说我针对人了,我很好奇,她口中的针对,是指哪些?”   从头到尾,都是姜江沅在急着跳脚嚷嚷不停。   姜瓷没放过高媛,把她暗讽的话也一字不漏都记着。   如今当场,便也转述给傅时礼听。   而当傅时礼视线朝高媛望过去时,后者暗暗一惊,脸色都白了。   “时礼,媛媛也是跟姜江沅小姐最近关系好,才会帮衬了几句,不是有意的。”乔尹嫣这时自然也要帮自己圈内的朋友说话,她主动大方站出来:“我替媛媛跟姜瓷道个歉。”   乔尹嫣主动承担,这样让傅家和高家的颜面都能保住。   看似受了委屈,实际博得好感度的又是她。   她掐准了傅时礼不会当众为难自己弟妹,也能护着高媛,笑容很是温婉。   姜瓷却说:“看来你们的关系都很好。”   乔尹嫣脸色在不经意间微僵,这句话很有引导性,倘若想多了,还以为是她授意高媛什么。   傅时礼大手很轻拍拍她后背,嗓音温和:“你先跟我妈下去吃点东西,这里我来处理。”   他说完,又对自己母亲说:“妈,麻烦您看照她几分钟。”   唐燕澜的视线刚从乔尹嫣身上回来,心里暗暗有了想法,对儿子说的话,应着:“嗯。”   姜瓷并不想走。   她先前想走,是因为不想引人注意。   如今都已经闹开了,还走有什么意思。   傅时礼却看她眼角憋的微红,神色也委屈,自然是不忍她继续这样憋下去,温声哄慰:“五分钟,我马上带你回家?”   姜瓷其实没有想哭的情绪的。   她只是愤怒姜瞬言的无耻行为,可是见到了傅时礼,就有了这种莫名的情绪。   几乎无法抵抗男人的只言片语,正点头,便听见姜瞬言脸色在变,嗓音说:“傅先生,姜瓷好歹也是我家妹妹,我今晚还会欺负她不成?”   妹妹?   这句话宛如什么重大新闻,一下子砸在了人群里。   众人都面面相觑了。   知道点姜瞬言内部底细的,也知道姜家只有一位女孩吧。 第111章   妹妹?   有姜江沅在,这又是哪来的妹妹?   姜瞬言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将目光投入了当事人身上。   姜瓷一脸平静,反倒是姜江沅先情绪崩了,没了平时颐指气使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难以置信看着堂哥:“哥……”   姜瞬言安抚她:“老爷子一直都希望姜瓷回去认祖归宗。”   毕竟年纪大了,又心愿未了。   谁知姜瓷对姜家排斥的很,姜瞬言苦缠无果,索性就来招狠料。   他视线紧紧地锁住姜瓷冷淡的脸,这让姜江沅凉了心,连眼神都是充满了恨意的。   “姜瓷,你别以为我哥承认你身份……”   姜江沅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承不承认,我身体里流淌的都是姜家堂堂正正的血脉,你呢?”姜瓷眼眸看着她,淡漠得透明,让人感觉到了凉意:“除了冠上姜家的姓,你还剩下什么?”   姜瓷亲口承认了。   声音不轻不重,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姜瓷,身体里才是流淌着姜家血脉的女儿。   姜江沅就跟受辱般红起了双眼,扯着姜瞬言的衣角:“哥,你看她。”   姜瓷手指无声攥紧了傅时礼的手臂,表面上镇定自若,在隐忍着被姜瞬言说穿的愤怒,眼眸轻颤两下,正要说话,就先被身边的男人搂到怀里   那扑面而来的清冽熟悉气息,让她急躁的心有片刻安宁住。   姜瓷听见傅时礼语调即便缓慢,也惹了几分薄怒:“她想不回姜家,谁也逼不了她。”   姜江沅想借着兄长的身份却约束姜瓷,而傅时礼却直接用丈夫的身份护着她,两人是生意上的合作人,又在这里片寸地盘都不会让。   姜瓷眼眸微垂,视线看到了姜江沅愤怒的小脸,以及周围乔尹嫣高媛等人复杂的脸色,在这一刻,她心里就知道了。   和姜家牵扯到了关系,以后恐怕就没的安宁。   最后,姜江沅受不了被人盯着打量的眼神,狼狈的跑出去,回头冲着姜瞬言扔下一句话:“哥,你要不来追我,我就死了算了。”   姜瓷唇边慢慢溢出冷笑,看姜瞬言的眼神,仿佛在说:这都是你自己惯出来的恶果。   “你不去追吗,小心她真的死给你看。”   姜瞬言站着不动一秒,姜瓷便出言刺一句:“毕竟她将姜家给她的荣华富贵当命一样护着,比谁都护食。”   “姜瓷,有些话你好好说。”   “你拽我到这里的时候,有好好说吗?”姜瓷看了眼姜江沅跑出去的身影,笑的很轻讽。   当场,姜瞬言脸色僵的不像话。   他到底是放不下姜江沅的安危,怕宠坏的姑娘做出什么事来。   看着姜瞬言离开,也不顾众人的视线就将她留在宴会上,姜瓷谈不上心里很失望和落差,一直以来,姜瞬言都会先选姜江沅,早就习惯了。   此刻主角走了一个,似乎也没什么戏可看。   众人面面相觑着,之前还说姜瓷出身小门小户的那些人,特别是高媛领头的,时间就不知声了,乔尹嫣更是。   谁不知道姜瓷的母亲是明星,她充其量也只能说是个星二代。   又怎料到摇身一变成了京城的红色贵族?   连唐燕澜都忍不住问:“时礼,这是怎么回事?”   姜瓷的脸色不变,眼眸却垂下,先对傅时礼说:“我回去了。”   她要走,傅时礼肯定得追。   “妈,回去再跟您解释。”傅时礼递给了母亲一个眼神,让唐燕澜先在宴会上调节下气氛,别引得私底下疯传出什么。   姜瓷没有等傅时礼,她表面装得无所谓,笑容却掩饰不住的狼狈。   她内心很恼火,要是不离开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从小到大,姜瓷意识到自己会有很阴暗的一面开始,就开始压着自己脾性,加上她还有个性格更强势的母亲,就学会了隐忍退让,也渐渐的养成了对感情寡淡的一面。   她得不到的东西,就会不断告诉自己。   那就不要好了,我一点都不在乎的。   只有这样,姜瓷心里会好受。   现在她真的不要了,也放下了曾经所渴望过的。   姜瓷感觉眼角微烫的难受,想伸手去擦,不小心将唇上的口红抹去,白皙的脸颊淡淡留下痕迹,看起来很狼狈。   走出酒店大门,姜瓷没听见后面傅时礼在叫她。   而是先看见了站在路边起争执的这一对兄妹俩。   姜江沅真的宛如被宠坏了,站在外面就对姜瞬言大吼大叫着:“是她自己不愿意回姜家的,哥,她就是在讽刺我是冒牌货,每次都是这样……她不分场合就喜欢看我笑话。”   到底是二十几年的感情在这,姜瞬言没有沉下脸已经算好了。   他只是拽着姜江沅的手腕,压着声量说;“沅沅,你冷静点。”   姜江沅冷静不了,感觉被至亲的人背叛了,红着眼说;“有她没我。”   “哥,你要执意舔着脸去找姜瓷,我干脆被车撞死好了。”她声音叫的尖细,想要将发怒全部发泄出来,用力挣脱开姜瞬言的大手,转身面朝马路要跑。   谁知下一秒,姜江沅整个人被后面踹了一脚。   她双腿虚软,重重跌倒在了马路上。   一旁,车子飞速开过的轮胎摩擦尖锐声和喇叭声接连起伏,吓的姜江沅动作僵硬跌在地上没力气,苍白了脸,连牙齿都在惊慌失措间咬破了嘴唇。   “姜瓷。”   刚才那一脚让姜江沅跌倒在马路上,快的姜瞬言都没反应过来。   他不可置信看向站在身边的女人,皱紧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姜瓷冷清的面容比谁都平静,声音也是:“她不是想被车撞吗?你不让她撞一次,又怎么会乖乖听话?”   “姜瓷,你要害死我!”   姜江沅恨得将嘴唇都咬的血肉模糊,那一脚,差点让车撞死她,就擦身而过的距离,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她吓的四肢都是僵的,起不来了。   姜瞬言上前把人扶起来的同时,又对姜瓷的话无言以对。   从小姜江沅的脾性自卑敏感,但凡要是有点什么地方让她感到自己被冷待了,严重起来都抑郁,病的活生生瘦到脱骨这种严重地步。   也就因为这样,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姜瓷比起姜江沅对他们的过度性依赖,就显得冷淡没感情。   就像现在这样,她也不愤怒,只是静静看着。   姜瞬言对姜瓷说不出重话,只能哄着怀里情绪崩溃的姜江沅。   “你哪里摔伤了?我带你去医院。”。   “哥,她刚才踢我,你也看见了。”   姜瓷无声听着姜江沅的指责,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甚至是对姜瞬言目光,声音溢出:“你看见了,下次你在敢惹我,我只好对你宝贝妹妹下手。”   “你惹我一次,我就打她一次。”   今晚上的事,落在姜瓷的心上就是姜瞬言非得上赶着来惹她的。   所以,也别怪她伸手去打姜江沅了。   她丢下这句话,便没心情跟姜瞬言兄妹俩在马路边纠缠不清,要离开。   姜瓷眼眸的冷意还没淡去,转身无意间,先看见了站在不远处路灯的一抹挺拔矜贵身影。   她左脚突然迈不出去了,一动不动的。   傅时礼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距离,也不知是看了多久了。   他深谙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这让姜瓷白皙的手指攥了起来,有些泛白。   一路回去,天色已经很晚了。   到了别墅,灯火很暗。   孩子被保姆哄睡,四处都静静的。   傅时礼走在前头,身姿挺拔修长,接了唐燕澜的电话,语调低缓沉静,说的正是宴会上的事。   毕竟自己儿媳妇突然冒出了亲戚,唐燕澜打个电话来问也是无可厚非的。   姜瓷低垂着头听,就跟身体的灵魂突然被抽走似的,很是愣怔。   没有了对待姜瞬言兄妹时,身上的戾气。   就好像看到傅时礼,瞬间变收敛起来。   她跟上楼,转身却去了主卧。   傅时礼还在打电话,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视线却盯着姜瓷单薄的身影,看着她安静侧躺在床沿,枕在他的枕头上,面容却对着窗户的方向。   两分钟后,他挂断电话。   姜瓷没有睡着,眼眸也是半合着。   她听得见男人脚步声靠近,然后有一只修长大手拂过她乌黑的秀发,距离很近,莫名的让姜瓷心里有些闷闷的。   “妈刚才打电话来说,不少人问她你的身份。”傅时礼接电话时都是当着她的面,自然也没有想隐瞒的意思。   他深谙的视线落在了姜瓷的脸蛋上,眼睫毛细密轻颤,暴露了内心的不安,没有口红的唇也看起来失了血色,微微透着苍白。   傅时礼俯身,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语调温柔低哄:“你那一脚应该连带姜瞬言也踹下去。”   姜瓷被他看到,内心感到很难堪,眼眸倔强地盯着男人:“我还有很多不好的一面。”   傅时礼长指从秀发开始拂过她的脸颊,眼神也深不见底极了,薄唇轻扯:“嗯,比踹姜江沅还坏吗?”   “嗯。”姜瓷点着脑袋。   可能是被傅时礼看到了,她今晚心态有点不稳,索性也摊牌交了底:“姜家早些年就想让我认祖归宗了,直到老太太死的那天,我都不愿意……现在老爷子也快撑不住了,心愿未了?呵。他们都该为了我母亲一生的幸福付出代价的。” 第112章   姜瓷今晚的心情很糟糕,她低垂着眼眸,将心里憋了已久的话都倾诉了出来,承认自己是很坏,不动声色地在报复着那些伤害母亲的人。   傅时礼在听她倾诉,雅致的长指也慢慢的梳理着她乌黑长发,将一张精致且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   他低首,动作很轻在她唇角印了一吻:“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姜瓷发现他关注点竟然在这,指尖无意识揪着男人昂贵的衬衫。   “陪我吃碗面?”   “你会做吗?”姜瓷问她。   傅时礼这样矜贵的公子哥,还没碰过厨房吧?   而他语调不紧不慢地说:“我给嗣宝煮过面条吃。”   提到孩子,往往就能让姜瓷这个做妈妈的心情好一些,她说:“还是我来吧。”   虽然厨艺一样不好,姜瓷自以为总比傅时礼要好的。   两人动作很轻下楼,没有将别墅角落的灯光都打开,只有一处,依稀看见傅时礼慢条斯理脱下西装外套,大手还挽起了白色衬衫的袖子,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他站在旁边打下手,深沉的视线盯着她不放。   姜瓷使唤他去切葱花,厨房的气氛安静,谁也没再说话,自己动作干脆的打了三个鸡蛋到锅里,煮好水后,又去拿冰箱里的面条。   她做法很简单,也做不了复杂的。   不到两三分钟,姜瓷用筷子把锅里的面条挑散开来后,便洒点葱花,小心翼翼盛上了盘。   卖相一般,味道估计也一般。   姜瓷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傅时礼说:“我记得第一次给你煮面条吃,你嫌弃说我厨艺可以报废了。”   傅时礼将筷子洗干净递给她,自己端起这碗面条出来,绝不承认:“你记错了。”   姜瓷跟着他身后走出厨房,反驳道:“你那时候要不是没有人给你煮东西吃了,你肯定都不会碰的,也吃得少。”   傅时礼稳稳捧着碗,另一只大手还去牵她温软的手,走到餐桌前桌,面不改色说:“我看你现在煮的就很好吃。”   姜瓷知道他在说假话,嗣宝都不爱吃她煮的东西。   傅时礼先用筷子挑一根面条尝了口,煞有其事点头:“不错。”   然后,也给她喂:“你自己尝尝。”   姜瓷省得麻烦,就没用两个碗盛面条了,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很饿,对厨艺更没什么自信。   尝着一般,没有傅时礼说的好吃。   这碗面,大部分都被男人吃了。   他现在是就算难吃,也会夸出一朵花来。   “吃口鸡蛋。”傅时礼继续喂她。   倒是把鸡蛋,都留给她。   姜瓷规矩坐在椅子上,几乎没动过手。   他喂,她就吃。   那细密的眼睫毛垂着,看不清真实情绪。   一碗面见底,傅时礼放在桌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替她擦干净唇角。   姜瓷刚要抬头,便听见他嗓音徐徐传来:“你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她心里有道坎在,傅时礼是看出来了。   就好像被别人一直夸你是个好孩子,突然被发现其实是个坏孩子的时候,心里惴惴不安还有丝丝难堪的情绪。   姜瓷慢慢抬起头,眼眸清澈见底望着他。   傅时礼眉目间的温情很轻易就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安宁感,就好似不安的心,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般。   姜瓷对他的情,不是一时浓烈的。   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变得越发的深。   他能让人不自觉放下戒备,去依赖。   姜瓷主动伸出白皙的手,握住他温暖的大手。   夫妻俩人坐在光线只亮着一盏灯的餐厅里,对视了许久,有些情愫不言而喻。   最终,傅时礼吻住她的唇。   也不知是谁开始脱衣服的,姜瓷的意识恍惚了几许,待稍微抓住一丝清醒的念头时,上衣衬衫的纽扣就已经被解开了,黑色胸衣露了出来,柔软的弧度诱人。   她眼眸轻轻的颤,朦胧的视线看到傅时礼手臂有力搂着自己的腰,然后俯首,薄唇间湿烫的温度,一下又一下,落在她胸口白皙肌肤上。   姜瓷胡乱的想,这里还是餐厅。   她红唇动了动想提醒男人,谁知却溢出了娇媚的声音。   这让姜瓷脸颊微红,想去推他了。   好在傅时礼还有理智,没把她裙子也脱了,不过那件衬衫已经扔在了餐桌上,他大手搂紧她纤细后背,一用力,就将整个人抱起来。   “我们上楼。”他嗓音变得发沉,就响在耳畔。   虽然是大晚上,保姆也歇息了。   姜瓷还是有些放不开,上半身除了一件性感的胸衣外,洁白如雪的肌肤,什么都没有穿,躲在他的怀里不敢出来,还将凌乱的秀发拂到了身后。   傅时礼迈着长腿上楼,紧接着砰一声,他把主卧的门打开,又关上。   ……   事后。   姜瓷气喘吁吁地累得够呛,乌黑发丝被汗水微微打湿,黏在肌肤上不好受,不过她也没什么力气去洗澡了。   那白皙的指尖无意识攥着床单没放,好像这样就能分散她注意力似的。   俊美的男人翻身坐在床沿,用被子一角给她盖住了纤柔的腰,薄烫的指腹又在她后背的肌肤极尽温柔地揉着,嗓音慵懒低沉传来:“还没缓过来?”   姜瓷红唇微张,身体不再颤了,却呼吸依旧不稳。   她侧头躺在男人的枕头上,脸颊被秀发遮住了大半部分,看不清表情了。   可能是傅时礼这段时间忙,都没空做的缘故。   今晚要起来,就格外的贪。   姜瓷恍惚着有种快没命的感觉,现在腿根还是酸痛的。   傅时礼起身,随便套了一条裤子穿上,去给她倒了杯水喝。   “先呼吸过来再喝,你怎么这么没用,嗯?”他大手温柔将女人搂到怀里,语调慵懒又好听,带着哄慰的意味。   姜瓷小口小口喝了半杯水,感觉能缓过气来了。   她瞪起了漆黑水色的眼眸,想咬他一口,声音细细:“你过来。”   “嗯?”   “你过来一点。”她现在是起不了身。   傅时礼放下水杯,俯身缓缓靠近。   在两人距离拉得很近时,姜瓷张口咬了他下颚一下,狠狠地骂:“混蛋。”   咬的力气不大,傅时礼眉目溢出温淡的笑,也让她咬。   姜瓷不会下狠手,在男人下颚落下浅浅的牙印就松口了。   她没什么力气,刚才咬他的时候,微微起身连被子都滑落下,一身白皙肌肤,上头都是密集的吻痕,胸前和腰肢,尤为的鲜目。   傅时礼看了眼,大手不动声色握住她娇弱的肩膀,离开身体的距离。   姜瓷却不自知,彻底掀开被子要下床。   “我去洗澡……”   “嗯,我抱你去。”男人喉咙滚动,很明显压着浓烈情绪。   在卫生间里,姜瓷躺在浴缸的时候,躲不了又被他折腾一番。   没穿衣服,很方便他逞凶。   等半个小时后,姜瓷被抱到凌乱的大床上已经昏昏欲睡了,傅时礼在耳旁,男人的气息喷在她耳旁,说了什么话,也记得不真切了,意识迷迷糊糊的。   这一睡,姜瓷没想到就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来时,还是窗帘被外面风吹开了,明媚的光线倾斜进来,照映在了她眼皮上。   姜瓷感觉微微刺眼,睁开时发现天亮了。   身边空荡荡,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她指尖揉揉眉心,这一觉睡的谈不上好,起来时,双腿还是有些软的。   几点了?   姜瓷茫然找手机看,发现公司给她发了消息外,屏幕上显得的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   “睡了这么久啊。”她红唇轻语。   即便保姆也没上楼叫她的意思,姜瓷也不能继续这样躺下去了。   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裙子出来。   主卧有些乱,姜瓷倒杯水喝,又先将凌乱皱起的床单被套都整理了,该扔垃圾桶的纸巾团,都扔好。   以免到时候被保姆打扫房间时看出什么来。   等下楼,姜瓷发现沙发上坐在一个小团子的身影,在玩汽车模型。   “嗣宝?”   姜瓷小脸意外,问他:“你怎么没去上学?”   小家伙转过脑袋来,肉肉的脸蛋扬起了大大笑容:“爸爸叫小宝贝,陪妈妈。”   “妈妈,你睡懒觉了噢。”   姜瓷转念一想就知道傅时礼的心思了。   可能是怕她还难过,他又要去公司上班了,就索性把儿子留下。   嗣宝很听话,自己坐在客厅沙发上玩了一上午了。   见姜瓷醒来,还知道要说:“妈妈,你吃饭饭。”   “太太,我去把午饭端出来。”保姆听到动静,也从厨房出来。   姜瓷是饿了。   昨晚上就吃了一碗很难吃的面,还陪傅时礼做体力。   她走过去,随意将手机搁放在沙发上,弯腰,先亲了亲孩子的脸蛋,温柔说:“嗯,你乖。”   嗣宝也嘟起小嘴巴亲,眼睛眯眯笑。   姜瓷走到餐厅桌坐下,视线无意间看到搁在一旁椅子上的布料柔软衬衫,上头珍珠纽扣,看着很眼熟。   这不是她昨天穿的衣服?   姜瓷一时脑子有些短路了。   保姆端着午饭出来,大概也看见她视线看着,便说:“太太,我早上餐桌上放着你的衣服,就把它叠起来了。”   姜瓷脸蛋微红,很不自然移开视线。   好在保姆也没有往更深一层想去,话题在此打住。   姜瓷低头先喝了口汤,静静的吃饭没过几分钟,就听见嗣宝喊她:“妈妈,有人给你打电话哦。” 第113章   姜瓷还没放下碗筷,就先看见嗣宝小胖手举着手机,脸蛋儿的表情很殷勤,一路跑过来,然后递到了她面前。   “妈妈,给。”   嗣宝这个年纪还不太认识字,不知道谁打来的。   姜瓷低眸看屏幕,发现是乔尹嫣,微微意外。   不管是平日里还是私底下,她和乔尹嫣之间莫名的结了仇,关系恶化到已经有了分庭抗礼的现象,别说打电话,就连碰面时讲话都不会超过三句。   嗣宝还在仰着小脑袋看她,姜瓷接听时,轻轻压着声:“喂。”   “姜瓷。”   乔尹嫣的声音传来,开门见山说:“昨天是高媛不对在先,她给你道个歉,能不能原谅她?”   姜瓷细眉微微拧起,比起接到乔尹嫣的电话,更意外她的言辞。   什么叫高媛道歉,让她原谅?   乔尹嫣也不瞒,左右都会被知道:“上午高媛家公司的项目,就被压了,上头有人故意拖着,还有连带宴会上对你说三道四的几位名媛,也受到些牵连,我知道是谁的手笔,除了傅时礼在秋后算账,没有人会这样为难人了。”   姜瓷低着眼睫听着,视线落在了嗣宝身上。   小家伙像只小哈巴狗般赖在她身边,两条小手臂张开,似乎是要抱抱。   姜瓷弯腰,将孩子抱到腿上,重量不轻,又养肥了。   乔尹嫣那边,还在说:“她们下次不会在嚼舌根。”   姜瓷的身份一夜之间就在豪门间私底下流传了起来,大家对她身世颇为感兴趣,偏偏傅家对此讳莫如深,又什么都打听不出什么来。   因为这样,就更不敢轻易开罪姜瓷了。   乔尹嫣昨晚失眠了半夜,今天还要低声下气跟姜瓷打着通电话,可见心情了。   她的话,并且没有让姜瓷放过谁。   “高媛家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管的了?”姜瓷声音淡淡的,事不关己道:“她要想道歉,那也是她应该的。”   乔尹嫣:“……”   “你要想当和事老,这通电话直接打给傅时礼好了。”姜瓷话里,略带轻讽;“毕竟我也是个女人,不会买你温婉大方这一套。”   她把话说完,便没有心思和乔尹嫣说下去。   姜瓷挂了电话,低头看坐在怀里的小家伙。   嗣宝听不懂妈妈在打电话说什么,注意力都在了饭桌上,他小胖手想去拿姜瓷喝汤的碗,很是眼馋:“妈妈,我也想喝喝。”   姜瓷亲了亲他脸蛋,唇边的笑容扬起:“别急,妈妈喂你。”   她现在要紧事,是吃饱,外加喂孩子。   别的事,都被搁浅在了一旁。   姜瓷也没打电话问傅时礼找高媛秋后算账的事,她信任他,知道男人会有分寸。   而让姜瓷感到意外的是,下午的时候。   姜瞬言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说是人已经在飞机场,带姜江沅回京城,最后不死心,又问了她参加老爷子寿宴的事。   姜瓷没回,将短信发给傅时礼看了。   公司内。   傅时礼手机接到姜瓷短信时,他正在开会,结束后,孟秘书前来汇报:“傅总,姜瞬言先生已经带着姜江沅上飞机回京城了。”   傅时礼淡淡颔首,身高腿长往办公室走去。   孟秘书跟在旁,继续说:“高氏那边派人想跟您和太太赔罪。”   傅时礼并没有给脸见面的意思。   他走近办公室,又和国外在职的高层视频会议,孟秘书便有眼色不再打扰,泡了杯浓咖啡,就轻手轻脚的离开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傅时礼长指抵着眉骨稍作休息,这才发现手机里姜瓷的短信。   他大手拿过来,看了片刻,只回复她:“睡醒还难受吗?”   明明是关心的话,落在了别墅里姜瓷的眼中,脸颊微微一红,给他发了个很凶的表情。   她难受倒是不难受了。   睡到大中午起床后,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   姜瓷低头,看了看舔着小嘴巴的嗣宝。   “妈妈,我好看吗?”嗣宝察觉到了妈妈的目光。   姜瓷只是在想该怎么把蠢儿子扔在家里,小小的一个,带出去像个小尾巴甩不掉。   嗣宝很明显不知道自己妈妈的心思,他坐在姜瓷怀里,小腿晃荡着很开心。   下午二点,姜瓷把孩子哄睡,交给保姆看着,自己出门去公司了。   她找崔悦悦等人开会,唐含含也来了。   等会议结束,办公室的人都陆续离场出去,唐含含故意调侃倒水喝的姜瓷:“大嫂,你看起来好没精神,不会是昨晚跟我哥准备要二胎吧?”   小姑娘家家的,越来越不害臊了。   姜瓷喝了口水,摸摸自己脸:“气色很差吗?”   “黑眼圈。”唐含含指了指自己。   姜瓷眼眸下,有一片淡淡青色。   加上她出门又没化浓妆的缘故,很容易被看出来。   “大嫂,昨晚我听我妈说……你。”唐含含也听到风声了,她会来公司就是找姜瓷聊八卦的:“我妈说我哥要么慧眼识珠,要么就是鸡贼。”   “……”鸡贼是什么鬼?   “哈哈,当初我哥娶你的时候,豪门里有不少人理解不了这桩婚事,还说我哥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哦对了,还有人说我哥被你挟子绑架了婚姻。”唐含含哼哼两声:“那群没眼色的,还不知道嫂子你真实身份呢,听了点风声去,就知道夸你和我哥是天作之合了。”   越是上层人士,混迹在高端圈内的。   就越讲究着身份地位,权势,往往比有钱更重要。   姜瓷其实自己也清楚,当初嫁给傅时礼,是高嫁了。   若不是傅时礼步步紧逼着追求她,她自己是断然想都不敢想嫁给他的。   姜瓷现在心里没多大感觉,她不管是谁的女儿。   就像傅时礼口中所言的,将来唯一的身份只会是傅太太了。   “大嫂,你真的跟姜家那啥么?”唐含含还是蛮好奇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嫂子是星二代,转身现在变成了红三代,这让人有些懵逼了。   姜瓷没有解释太多,反倒是唐含含在感慨:“所以说,美丽善良懂事的灰姑娘嫁给王子的故事啊,只会出现在童话里。”   “你最近感慨不少?”   唐含含可怜巴巴地,把下句话说完:“而富家傻千金嫁给穷书生的故事,却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而且,下场肯定很惨。”   她在映射自己和展信佳,恨得要咬碎一张手帕。   姜瓷说:“展信佳不穷了,身价上亿的名导。”   “哼,上亿关我什么事。”唐含含把话放这了:“嫂子,我已经想开了……他想玩,我就陪他玩玩呗,到时候大不了一拍两散,本公主还没下位之前,那些妖艳贱货休想爬上来,谁敢来,我弄死她。”   姜瓷看她把话说的漂亮,心底到底还是放不下。   不管怎么样,该劝她还是会劝几句:“含含,在展信佳眼里你还太不成熟,年纪又小,等过几年,你在往回看,会感谢他的。”   唐含含是听不进去了。   不过她这会的热情被磨的差不多是真的,已经不提什么人工受孕和结婚这码事。   “嫂子,你的新戏什么时候开拍?”   姜瓷翻了翻桌子上的文件,说道:“下个月。”   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妥当了……   “噢噢,反正我都有空。”   ……   姜瓷的新戏已经选好演员,连配角都没有给顾景洲留一个。   李叶娜并没有找人,在她回国后,两人似乎只有那一顿饭的交际,就没有关系了。   几年过去,再大的怨,放在现在也是小事了。   姜瓷今晚没回家,而是去了一趟母亲的别墅。   她对姜瞬言故意让大家知道身份的事,怕的是母亲这边。   姜瓷运气好,来的时候,徐琬宜正好也在家。   看着光鲜靓丽的母亲,姜瓷暗暗呼了口气。   “妈。”   徐琬宜已经年纪五十,往上走了。   却还保养得体,从打理得柔顺的头发丝到一片指甲,都精致的无可挑剔。   她抬眼,看了下女儿。   “回来了。”   “嗯。”   姜瓷顺路买了些新鲜水果,交给保姆,坐在了沙发上。   气氛很安静,徐琬宜喝着茶,又看着报纸。   过了会,姜瓷主动说:“姜瞬言今天回京城了。”   徐琬宜视线望过来,对于姜家,始终都是她心里的一道结。   “他走之前,扔下了一摊麻烦事。”   姜瓷点到为止,已经让徐琬宜猜到,艳红的唇扯笑:“怪不得今天有人暗示问我对京城熟不熟。”   老爷子年纪大了,虽然和徐琬宜没有结什么仇,不如老太太当年做得过分。   不过,徐琬宜是和整个姜家都过不去。   她喝了口茶,笑意有些冷:“当初他们千方百计想看我倒台,好找借口把你领回去认祖归宗,了的哪里是你父亲的心愿,不过是人老了,怕死了,到了地下的时候无颜面对你父亲。”   姜瓷一直都知道姜家当年的所作所为,倘若不把父母亲强行分开。   母亲也不会一辈子都有着心结,表面上活的在洒脱,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   徐琬宜依旧在喝茶,淡然处之的姿态仿佛什么事都影响不了她。   可是明显话也少了。   姜瓷在客厅静静坐着,母女俩谁都没开口。   等保姆来喊吃饭了,七八点后,徐琬宜看了看她跑沙发坐着看电视,便出声问:“今晚不回去?”   姜瓷盘着腿,手上还抱着靠枕,冲她摇头。   徐琬宜也懒得管她,转身上楼。   不一会儿,姜家那边,应该是姜瞬言回了姜家,说了事情。   徐琬宜接到了姜家的电话。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姜瓷认祖归宗那点事。   当年徐琬宜连遗产都不让姜瓷回去继承,只是让她出席了自己亲生父亲的葬礼,然后凭借着一身倔骨头在娱乐圈混出个名堂来,争这口气,都不愿意将女儿送回姜家养,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面对姜瞬言父亲的说辞,徐琬宜也不跟他争辩,只提了一个要求:“当年你们一个个狗眼看人低,认为我会借着姜瓷登入你们姜家,这么多年了,我的女儿我自己养,你们又凭着什么身份来跟我抢姜瓷?”   “想要接姜瓷回去可以,你们要么让老爷子亲自来接,要么你们这些孝顺子孙捧着老太太的牌位来接,否则免谈,我徐琬宜的女儿不是你们姜家派个晚辈来哄几句,就能自己跑回去的。”   徐琬宜的语气犀利,态度也强硬。   这番话,堵的电话那边哑口无言。   楼下,姜瓷接过保姆递来的水果,并不知道母亲和姜家通话内容的事。   她尝了一口蓝莓,酸的精致的脸蛋都皱巴巴了。   八点多了还没回家,嗣宝拿着傅时礼的手机,给她发一条语音:“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哦。”   姜瓷听了两遍,才回复:“妈妈在陪外婆啊。”   “那,那你不陪嗣宝了吗?”   小家伙不认识几个字,玩语音却厉害的很。   他奶声奶气地,发了好几条过来:“嗣宝好想你哦,想你想你妈妈。”   姜瓷本来都打算在这边睡一夜的,听到儿子说想她,当妈的心瞬间就软了。   她想了想说:“那好吧……妈妈就回来。”   “好耶,爸爸已经去接你了。”   “……”姜瓷。   傅时礼在路上,姜瓷算了下时间,看完电视这集片,先上楼跟母亲说回去的事。   徐琬宜在房间卸妆准备洗澡,听了也不意外。   “妈,我改天再过来。”   房间里没什么动静,姜瓷站定了会,才转身下楼。   她路过客厅时,看到茶几上很酸的蓝莓,想了想,母亲肯定不会吃,便让保姆拿了透明的盒子装好,她提着出门。   别墅外,姜瓷没等几分钟,就看到傅时礼的车子了。   她提着盒子走过去,坐上副驾驶座。   男人穿着浅灰色家居服和长裤,出门时也没换正装,显然是打着接她不在外逗留的主意,侧目,深邃视线看过来:“我还以为今晚要独守空房了。”   他话里有调侃的意思,姜瓷还记仇昨晚被折腾了大半夜的事,没好气说:“你有儿子在手,能独守的了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手机肯定是傅时礼给嗣宝的。   傅时礼薄唇溢出低笑,也不怕被她点破心思。   他来了,也没进隔壁别墅的家门,方向盘一转,驱车缓缓离开。 第114章   回到别墅,近晚上十点了。   姜瓷换鞋走进客厅,看到小家伙穿着一套蓝色睡衣,小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正精神奕奕地看着电视机播放的动画片。   她转身,压着声调跟傅时礼说:“你儿子小小年纪就熬夜上瘾了。”   这告状的。   傅时礼将车钥匙搁在一旁,神色似笑非笑地说:“你不在家,没人管他。”   “爸爸就不能管了吗?”   姜瓷语气轻飘飘的问完,也不等他回答,又哦了一声:“爸爸要做好人的。”   傅时礼深泓的眼眸盯了她几许,作势伸手要将女人拽过来,还没碰见,姜瓷就先一步对沙发上的小身影喊了:“傅慕池,你妈妈回来了。”   小家伙迅速转过脑袋,大眼睛还透着微微茫然。   可能是一时间还没找到人,等过个几秒钟迟钝反应过来,看见姜瓷站在客厅的时候,小脚小手一骨碌爬起来,很兴奋跑过来:“妈妈。”   有孩子在,傅时礼的行为立马收敛,单手抄着裤袋,身姿挺拔沉静站在一旁。   而姜瓷弯腰,手里提着盒子不方便抱这个小胖墩,便摸摸他柔软乌黑的头发:“你怎么还不睡觉呀?”   嗣宝摇晃着脑袋,说话慢吞吞说:“妈妈不在家,爸爸也不在家,嗣宝睡不着。”   自己看动画片看的津津有味的,还把事推到了家长不在家身上了。   姜瓷让傅时礼把孩子抱上来,她将电视机关了。   比起爸爸的从容温柔,妈妈有时候会严厉一些。   嗣宝大眼睛盯着黑屏的电视机,尽管舍不得移开视线儿,还是努努嘴什么都没说。   他小胳臂抱紧了爸爸的脖子,很小声哼了哼。   傅时礼修长大手揉了揉他脑袋瓜,嗓音低缓:“你妈妈是女孩子,我们要让着她。”   嗣宝想想也对。   他小眼神瞄到了姜瓷手上提着蓝莓,咽口水问:“妈妈,你手上是什么呀?”   姜瓷将蓝莓放桌上,转身说道:“很酸的,你不吃的……给你爸爸吃。”   嗣宝正到了要吃的年纪,没尝过的东西就算家长跟他说不好吃,也要吃过才知道。   被他看见了,就要眼馋着了:“要吃。”   姜瓷打开盒子,拿一个给他尝。   嗣宝小嘴咬了口,肉肉的脸蛋都酸得皱巴巴了。   “看吧,都说了你不吃的。”姜瓷看小家伙酸的流口水,轻笑着,转身拿纸巾去给他擦嘴巴。   嗣宝就咬了一半,小手就把剩下的往爸爸嘴巴塞:“这是妈妈给爸爸吃的。”   傅时礼低眸,沉静看着自己儿子孝顺的行为。   蓝莓是很酸,难怪姜瓷和孩子都不吃。   他面不改色吃下,嗓音开腔对姜瓷说:“儿子这点像你,懂得孝敬我。”   姜瓷被他说的脸一红。   好吧,她就是觉得蓝莓太酸了,毕竟是她自己买的,又浪费了。   就打着主意带回来,让傅时礼解决掉吧。   时间转眼过得很快,到了下个月。   姜瓷就不能每天回家了,她忙碌起进剧组拍电影的事,这段期间,姜家依旧不死心打来了两通电话,她接了一次,便没有再接。   老爷子大寿的事,姜瓷不过问一句。   她和姜家那点事,唐燕澜也从傅时礼口中得知了些,虽然和姜瓷是婆媳关系,到底又没到亲生的份上。   唐燕澜也只能私底下跟傅时礼说:“关系别闹得太僵,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高家得了教训,现在大家就算议论,也不敢放台面上来说了。”   自始至终,姜瓷的态度都很有原则。   她哪怕被姜瞬言贴上姜家的标签,也绝对不会出席姜家任何公开场合。   到了五月底时,也是嗣宝的生日。   这天,姜瓷将剧组的事都交代给副导演,特意抽了一下午的时间出来。   她下午三点回的家,下了车,就先看见嗣宝在门口晃,穿着新衣服,上跳下蹦的。   “妈妈。”   小家伙先看见她了。   姜瓷微微的笑,走过去摸摸孩子的脑袋:“你怎么站着门口玩?”   “在等妈妈。”嗣宝还记得姜瓷说要做蛋糕的事。   虽然爸爸对妈妈的厨艺不是很抱希望,但是呢,他却还是很期待的。   姜瓷领着他进去,客厅里,傅时礼也在。   男人穿着灰色家居服站在楼梯口,修长大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站姿挺拔沉静,深不可测的视线朝一大一小的身影投来了。   姜瓷白皙的指尖慢慢卷起衣服袖子,她昨晚答应了孩子,要给他做个蛋糕吃的。   嗣宝明显是很期待,迈着小短腿就跑进厨房。   “妈妈,你快来。”   他童声欢快的传出来。   外面,傅时礼长腿迈步走近,低声说:“你儿子整天都在念着做蛋糕。”   姜瓷邀请他:“一起?”   男人神色似笑非笑,大手抄在裤袋里都没拿出来的打算。   姜瓷转身走进厨房,他倒是也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看。   嗣宝已经把保姆准备好的围裙和厨师帽都翻了出来,做个蛋糕也要有仪式感,自己戴上后,又去给姜瓷:“妈妈,别弄脏衣服哦。”   姜瓷伸手接过,也学着孩子将围裙系好。   比起看起来很有经验的嗣宝,她完全就像一个新手。   小家伙平时看过保姆做蛋糕的,脑袋瓜都把步骤记下来了,他奶声奶气对姜瓷说:“妈妈,麻烦你把鸡蛋和白砂糖搅拌好哦。”   姜瓷伸手将柜子里的碗具拿出来,趁着孩子不注意时,拿出手机百度怎么做蛋糕的步骤。   这一幕,正好被傅时礼捕捉到。   两人对视了眼,姜瓷小脸表情略尴尬。   她的厨艺,很明显男人是不抱希望的。   所以傅时礼也没出手帮衬的意思,就看着母子俩个在厨房瞎忙活着。   嗣宝倒是指挥的有模有样,将厨台搞得兵荒马乱,搬了条凳子踩在上面,小手握着筷子很努力把鸡蛋打匀。   姜瓷转身去冰箱把牛奶拿出来,关上后,听到男人的脚步声靠近。   她微微转头,看到他走进了过来。   孩子一心做蛋糕也没注意到父母。   傅时礼修长大手将她手上的牛奶接过来,神色依旧似笑非笑。   就算一字不说,姜瓷都能感觉到他在取笑自己的厨艺。   就算厨艺不怎么样,也不能扫了孩子的兴。   傅时礼和姜瓷两个做爸爸妈妈的,很艰难的陪嗣宝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蛋糕。   卖相不怎么样,不过嗣宝高兴就好。   姜瓷没收拾乱七八糟的厨台,而是找保姆过来帮忙拍照,一家三口站好,孩子高高的站在椅凳上,手上还捧着一个丑不拉几的小蛋糕,冲着手机镜头微笑。   姜瓷脑袋微微靠在傅时礼的肩膀上,秀发披散下,精致的脸蛋笑容也很灿烂,而男人大手搂着她的腰肢,俊美的神色很是温和。   一家颜值都很高,保姆随便找个角度拍,画面都精致好看。   “太太,您看看满意吗?”   姜瓷接过来看,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嗣宝拍完照就想吃蛋糕了,小眼睛透着兴奋:“妈妈,可以开动了吗?”   姜瓷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抬头,与傅时礼对扫了一眼。   她又对孩子说:“可以,不过你要先许愿哦。”   “好哒。”嗣宝小手小脚地爬下椅子,去找蜡烛。   窗外天色还没黑,姜瓷只好把窗帘拉上,挡住了光线,又关了厨房的灯。   这样屋内一下子就暗淡下来了,嗣宝把蜡烛点上。   烛光照映着彼此的面容身影,姜瓷微笑看着小家伙闭上眼睛,小手合拢着,嘴上念念有词:“我的生日愿望是我希望……我的爸爸永远爱我妈妈,我妈妈永远爱我。”   姜瓷聚精会神听着,突然感觉脸颊一烫。   她在昏暗不明的光线里,与傅时礼对视。   男人薄唇擦过她的脸颊,眸色深邃的望不见底,那修长好看的手指也无声扣住她的手指。   那从肌肤穿透而来的温度,让她心微微颤了颤。   嗣宝顾着许愿,也没注意到身后爸爸妈妈的小动作。   “好了呐。”小家伙说完,便扭着腰转身看爸爸妈妈:“可以吃哦?”   傅时礼不动声色捏着女人柔软的手心,淡淡勾起菲薄的唇:“嗯。”   得到了爸爸的点头,嗣宝已经迫不及待开动了。   姜瓷白皙的手被他大手紧紧握着,抽不出来,细密的眼睫轻轻眨动,想暗示傅时礼见好就收,别被孩子看见了。   结果,他又俯身靠近来亲她的脸颊。   都选在嗣宝看不见的角度,嗓音混合着温热气息在她耳畔低语:“辛苦了。”   他指的辛苦。   自然不是做蛋糕的辛苦。   姜瓷听懂了,红唇抿出了微微的笑。   晚上,两人极具耐心陪着嗣宝做完蛋糕,又一起吃长寿面。   到了夜里,一家三口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嗣宝小手拿着爸爸的手机,跟爷爷奶奶,和他在学校的同学们语音聊天。   奶声奶气的,一本正经极了。   只是小生日,姜瓷没有给孩子大办一场。   不过很多人都把祝福生日的短信发到了傅时礼手机上,包括红包,小家伙很兴奋的点开看,还知道要有礼貌回一句谢谢哦。   看不懂微信上的字,就递给傅时礼。   让爸爸给他念。   姜瓷腰后垫着抱枕,舒服的坐在沙发上,也拿着手机,在一家三口做蛋糕的照片上,将小家伙好看的眼睛ps上可爱的墨镜,然后发到了微博上。   她很少活跃在微博上,除了宣传外,就几乎都安静着。   不过今晚这么一张家庭照片晒出来,也引起了粉丝们的关注。   不到十分钟,微博下就有好几百条评论了。   姜瓷点开,看到——   吃瓜群众1号:[吃惊][吃惊][吃惊]姜导晒老公和孩子了?   吃瓜群众2号:[吃瓜][黑线][拜拜]好像是姜瓷拍新电影了咩,考虑考虑单身狗感受吧,宣传就别带上一家三口了,反正我是拒绝看别人家的帅老公和萌儿子。   吃瓜群众3号:[疑问]姜导,啊啊啊你不考虑带娃参加真人秀节目吗,肉肉的脸蛋,好可爱好想捏。   吃瓜群众4号:[憧憬]姨母心已炸。   吃瓜群众N号:附议。   ……   不一会功夫,粉丝打量评论不说,还有娱乐圈内不少明星主动转发了这条微博,都是祝福生日快乐的话。   很快便被顶上了热搜,而和笙那边公关部借着热度炒作了一番电影的事。   姜瓷低着头,将转发的明星微博下都回复了。   她翻了翻,无意间看到顾景洲的微博也转发了,公式公化的一句话。   姜瓷指尖顿了顿,也没区别待遇,连措辞同样公式公化的回复了句谢谢。   有眼尖的粉丝很快就发现了,姜瓷和顾景洲影帝互动的事,也不知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纯粹是好奇,便将李叶娜也提了上来。   毕竟都是陈年旧事了,大家都很好奇双方是不是要合作。   姜瓷没理粉丝们的一厢情愿,不过她手机上收到了顾景洲助理的短信。   “姜导,顾哥这边一直有意跟您合作,您不再考虑下吗?”   许是没料到她连配角都没给顾景洲势头正好的新晋影帝留,助理不死心,来继续问了。   姜瓷正想要措辞,还没发过去,手机就被一只大手夺走。   傅时礼将手机随便扔在旁边,视线对上她茫然的眼眸:“今晚没上床之前,不许碰手机。”   姜瓷这段时间忙,今天好不容易闲下来,结果还抱着手机。   很显然,男人有怨言了。   她自知理亏,主动依偎过去:“是是是,你一家之主说的是。”   “妈妈,什么是一家之主啊?”   嗣宝也听见了,正仰着脑袋好奇地问。   姜瓷想了想,温柔笑道:“就是这个家,你爸爸最大。”   “爸爸最大?”   “嗯,年纪最大。”   傅时礼:“……”   嗣宝很懂得举一反三,噢了句:“那爸爸就是老来得子了?”   毕竟他才那么小哦。   姜瓷愣了愣,红唇溢出了轻笑:“咳,中年得子吧,老来得子过分了啊。”   傅时礼就沉静着眉目,视线注视这一大一小胆子肥了,敢拿他年纪说事。   姜瓷将儿子温软的小身体抱过来,眉眼弯弯的,亲了亲他脸蛋儿。   嗣宝还在状态外,也不知道妈妈乐呵什么。   不过他转过脑袋,煞有其事地伸出小手,拍了拍傅时礼的肩膀,很是懂事说:“爸爸不用担心,你就放心变老吧,我和妈妈以后会孝顺你的。”   傅时礼内在修养使得他面不改色,淡淡开腔:“我变老了,谁来伺候你妈妈?”   嗣宝还小,听不懂这句话更深一层的意思。   反而姜瓷漆黑的眼眸瞪他了。   “好了,就此打住。”她怕,傅时礼等会说出更过分的。   晚上九点半,电视机的动画片也进入尾声了。   嗣宝昏昏欲睡窝在傅时礼的怀里,夫妻俩人动作都很轻,将电视关了,又熄灭了灯,脚步放轻上楼。   小家伙睡的迷迷糊糊的,姜瓷跟在男人挺拔的身影,轻声说:“今晚让嗣宝跟我们一起睡?”   毕竟今天的日子很特殊,姜瓷身为女人感性了些。   傅时礼却想也没想拒绝了:“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姜瓷眼眸视线投放过去,正好看见他俊美的脸庞正色道:“我们做那事,孩子躺在一旁,你放得开?”   “……”   空气静了几秒,姜瓷脸颊迅速地红了,暗暗瞪他:“不正经。”   傅时礼不知是口头上调侃,还是真的准备今晚做。   他行为上又不紧不慢的,先将孩子抱到隔壁的儿童房,压低声吩咐她:“去洗澡。”   姜瓷站在原地看了看他身影,然后才转身走进主卧的卫生间。   灯光被打开,光线瞬间照映亮了四周。   姜瓷把裙子脱了,白皙的手抬起正要绑头发时,视线无意间扫到了洗手台上,放着一个精美的礼盒。   她感到意外,伸手去拿过来,秀丽的乌黑发丝也四散了下来,胸口在慢慢溢满了欢喜,然后低头打开看见礼盒内,放着一条精致的脚链。   一般男人送女人脚链,会被人解读成想将心爱的女孩锁住,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也人感到无形中充满了霸道的占有欲。   姜瓷指尖轻轻抚着这条脚链,眼眸微微睁着打量。   突然,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了傅时礼低沉的嗓音:“戴上试一试?”   姜瓷吓一跳,转身就看到了他挺拔身形站在门口,片刻,便缓缓走进来,反手也将门个关上了。   呯一声,动静很细微。   可是却让卫生间变得封闭起来,气氛慢慢发生变化。   他深沉的眸光注视着她微红精致的小脸,敛着危险的气息,低低开腔:“嗯?”   姜瓷没想到孩子的生日,有礼物的却是她。   一时间,让她胸口的情绪有些难以形容,手指抱着礼盒,红唇紧张抿起:“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很早。”傅时礼高大的身躯靠近,距离不到半步。   他低首,好似稍微压近一点就能将她压在洗手台沿上了,在姜瓷满脑子乱想的时候,那双修长大手掐着她的腰肢,猝不及防间将她抱上去坐好。   他修长薄烫的手指扣住她细腿,神色从容道:“我给你戴上看看。”   说着,姜瓷裙摆下的双腿,就被他抬起了。   这个姿势,够要命的。 第115章   一时间,姜瓷背脊只能无助地靠在光洁的镜面上,温度微微凉,白皙的手指触碰到洗手台沿,无意识的想抓紧什么,那细细脚踝被男人发烫的大手攥住,脱到腰侧的黛蓝色裙摆下,露出了一双白皙的双腿。   傅时礼浓墨般的眼眸注视着姜瓷好看的脚踝,指腹似有似无的摩挲着,偏偏俊美的脸孔神色在灯光下无比沉静从容。   姜瓷感觉被他手指碰到的肌肤都是一片烫,心口也跟着发热。   他动作优雅将一条精美的脚链系在她的脚踝上,在灯光下衬得好看极了。   “我眼光不错。”   傅时礼的嗓音低沉,混合着醇厚的笑意。   姜瓷很适合简单款式的首饰,肌肤被衬得格外白皙柔软。   她将小腿从男人掌心收回,依旧坐在洗手台上低头,裙摆下,小腿的曲线很漂亮就这样暴露在他的视线里,晃动间,细细脚链也跟着发出悦耳的响动声。   欣赏了一两分钟,姜瓷抬起头,眉眼弯弯看着傅时礼:“我喜欢。”   傅时礼挺拔的身形慵懒靠在墙壁前,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大手从裤袋里,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随意点了一根。   姜瓷在欣赏着脚链。   而他,在欣赏着她的美丽。   似乎是目光太肆无忌惮了,姜瓷也开始意识到自己衣裙是脱掉一半的,只穿着性感的胸衣,其余的,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可能是和他做夫妻久了,姜瓷也就没了一开始的羞涩变扭。   她红唇抿出笑,朝男人伸手:“抱我。”   傅时礼长指间的烟蒂没抽几口,就扔了,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将她从洗手台上抱下来。   姜瓷主动抬起细白的手抱紧他脖子,故意还在他耳旁轻轻吐气。   傅时礼眸色幽深,看了她一下。   “儿子睡熟了?”姜瓷问他。   “嗯。”   深夜间,夫妻俩除此之外就再无对话。   姜瓷被他直径抱出洗手间,澡也没洗成,便被放在了偌大的床上。   柔软被子的温度让姜瓷裸露的后背有了安全感,双手也将他脖子抱紧几分,声音很轻柔细腻的在男人耳旁喊:“时礼。”   傅时礼眼眸暗色沉浮,只要低头靠近,温热的呼吸声便轻洒下来。   姜瓷却主动仰头,柔软的唇印在了他薄唇上,学着平时他接吻的方式,用舌尖,先是在他嘴角描绘着,然后慢慢吻进去。   伴随着女人香的气息拂过,说不出的温情。   傅时礼眼眸逐渐眯起,偏偏这时候又冷静从容着,任由她主动。   姜瓷细密的睫毛轻颤,唇齿间的纠缠越发过于亲密,明明男人什么都没做,她自己却快喘不过气来了,胸口呼吸起伏,白皙指尖下意识去抓他的脖子。   傅时礼只好伸出大手,温柔的拍她后背,薄唇贴着她红唇低语,嗓音带着浓重的呼吸声:“接个吻也不会,嗯?先呼吸……”   姜瓷被他说的脸红,又感觉没面子了。   她唇齿间主动咬着他,吻得更热情。   傅时礼大手在她曲线极美的后背,顺延向下。   那一条柔软的裙子,也慢慢被彻底脱下。   姜瓷除了胸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外,几乎全部裸了。   她缠着傅时礼,白皙的指尖也要去解开他领口纽扣,逐渐暴露出的男人结实胸膛,让人看了有些口干舌燥。   今晚,姜瓷格外的热情主动。   她双膝跪在床沿,白皙的手心抵在他的胸膛前,低头间,秀丽的发挡住了泛红的脸颊,红唇沿着他下颚开始吻,一路延下,还用细白的牙,去轻轻咬他的喉结。   傅时礼身躯慵懒地靠在床头,大手却不受控制力度般抓住床头,俊美的脸庞在灯光明晃晃照映下,连额际的青筋都跟着浮现,处于呈现出极度享受的状态。   姜瓷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就越发热情了。   她红唇微微张着,从发丝上下,一点点的透着女人香。   就在傅时礼额头渗出汗珠,大手要将她的身体压到被子上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却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姜瓷身子猛的就僵住了,耳旁,听到傅时礼低沉的嗓音咒了声:“操。”   她微微意外看过去,只见男人神色是阴沉的,没想到他也有爆粗口的一天。   傅时礼手臂将茫然不止的女人搂到怀里,伸手拿过手机。   姜瓷乖乖被他抱,脸颊还贴着他结实的胸膛,稳沉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了,不太听得清傅时礼接电话的声音。   热情的冲动退去,冷静就回归了。   姜瓷脸颊肌肤表层慢慢变烫,细密的眼睫轻颤,眸光看到他胸膛和结实紧绷的腹肌,就不由自主地记起了,先前自己用柔软的唇舌碾压而过的画面。   要是冲动到底,把事办了还好。   偏偏中途被打扰停下,他衣衫不整,她几乎裸着……   这样的画面,姜瓷很尴尬。   好在傅时礼挂完电话后,便只是低头亲她眉心,没有提刚才亲热的事,嗓音低沉着说:“刚才妈打来电话,我回去一趟。”   姜瓷紧张了下:“出什么事了吗?”   傅时礼并没有说,翻身离开大床。   他走去衣帽间,姜瓷也在身后跟着:“我和你一起去吧。”   五六分钟后,姜瓷先去嗣宝房间,看孩子睡熟了,才放轻脚步跟傅时礼一前一后离开别墅。   这么晚了,他没叫司机,自己去车库开了车。   姜瓷坐在副驾驶座上,抬手,指尖梳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发丝,衣服穿好了,裙摆也抚平了,车窗外的风透入进来,让她稍微能压下胸口的热意。   傅时礼要将车窗升上去,她转头,说道:“留一条缝。”   这个天气已经不冷了,便没将车窗完全关上。   傅时礼开车向来就很稳,特别是有姜瓷在车上,就更不会加快车速,封闭的车内,气氛逐渐变得安静一片。   “梁奚玉怎么又偷偷的跑回来了。”   刚才在衣帽间,姜瓷问了一句。   他也只是说了梁奚玉的事。   傅时礼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空出一只大手将她白皙的手握住,揉了揉,神色冷静,开腔道:“适应不了国外生活。”   毕竟十多年的交际圈都在s市,突然孑然一身远赴国外生活,几年内还不能回来,这足以让一个被娇养的富家千金感到不适了。   姜瓷只是没想到梁奚玉会把事情闹到傅时礼家去。   她有些恍惚的乱想,而一旁,傅时礼却从容镇定,握着她白皙的手,偶尔,时不时薄唇吻着那好看的指尖。   一路上都这样,姜瓷也随他去了。   到了傅家别墅,傅时礼在她手心落在一吻,下车前,叮嘱道:“等会你在旁边看热闹,别说话。”   姜瓷抬眸看出车窗外,路灯照明着漆黑的深夜,别墅灯火也明亮。   她乖乖对傅时礼点头:“好。”   车被停在一旁,傅时礼牵着她的手走向别墅大门。   从玄关处进去,隐约看到客厅坐了人,四周的气氛很凝重,姜瓷视线扫了一圈,没有看见梁奚玉的身影,而是看见傅庭岸坐在沙发上抽烟。   “时礼。”唐燕澜看见他来了,就仿佛找到主心骨,又见姜瓷跟着来,一些话,似乎不太方便当面说。   想想也知道,梁奚玉是跑傅家来胡说八道什么了。   傅时礼先安抚母亲的心情,然后朝傅庭岸找了一根烟,两人到别墅外抽,客厅里,姜瓷没跟出去,有些话,男人之间单独谈更容易些。   她开口问:“妈,乔尹嫣呢?”   在自己婆婆面前,姜瓷不会和乔尹嫣关系表露出妯娌不和的现象。   “我让她上楼去房间了。”   唐燕澜现在心情也有些复杂,好端端的梁奚玉跑到家里来闹,说是乔尹嫣用被傅时礼强奸这套忽悠她在先,还害得她被驱赶出镜,一个人在国外受苦,要傅家表个态度,闹的半夜不得安生。   这事,唐燕澜怕姜瓷多想,也趁机解释了一句:“你和时礼要好好过日子,当年乔尹嫣的婚事,是我没有问过时礼就给订下了,后来,他们自己也是心平气和解除婚约,谁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会闹出这样的事。”   姜瓷微笑着说:“妈,我知道的。”   唐燕澜这样一听就稍微放心下了,就怕这事闹的两个儿媳妇心里都膈应。   “妈,我陪您坐会吧。”姜瓷没那吃饱撑着去楼上安慰乔尹嫣,不如陪自己婆婆说说话。   “今晚你和时礼,就在这歇下?”   “我怕嗣宝明天醒来看不见爸爸妈妈会闹。”姜瓷还是不了,等会傅时礼和傅庭岸两兄弟谈完,就回去。   乔尹嫣一直在楼上没有下来,姜瓷偶尔会看向楼梯方向。   想想也知道了。   那么一个自诩着身份高贵又要面子的女人,怎么会轻易让人看了她狼狈姿态。   过了半个小时,傅时礼和傅庭岸回到客厅里。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嗓音沉静:“上楼和她好好沟通。”   傅庭岸的面色没了方才冷冽,他跟唐燕澜说了声,便转身上楼。   “妈,我和姜瓷先回去,梁家那边您不用操心。”傅时礼走过去,将姜瓷从沙发牵着起来,他抽了烟的缘故,气息混合着淡淡烟味。   唐燕澜叮嘱道:“路上开车小心点。”   傅时礼带着姜瓷,步伐不紧不慢离开别墅。   走出去后,姜瓷回头看已经没有人,便出声问了:“你和傅庭岸解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次被乔尹嫣栽赃了一次,傅时礼就已经花重金派人去调查了前几年,他姿态从容镇定,仿佛早就料到了会闹这么一出,神色冷峻道:“现在就看庭岸能不能接受了。”   姜瓷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这里没旁人,她问的也肆无忌惮:“乔尹嫣真的被……那啥过?”   傅时礼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温柔护着她进去:“回家。”   “喂。”姜瓷最烦他说话不说清楚了。   搞得深不可测的,还勾着她。   别墅二楼,气氛寂静到了极致。   傅庭岸站在走廊上抽了差不多半包烟,没有敲门,便推进了他的房间。   灯光是暗的,乔尹嫣不开灯。   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帘前,透过朦胧的夜色,她这个视线角度清晰看见外面俊美男人和女人的身影。   楼下来了什么人,乔尹嫣都知道。   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才缓缓转过身。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视上,她脸色并不好看,红唇透着苍白。   此时此刻,傅庭岸该发的火气也在梁奚玉在的时候发了,他反手将房门锁上,拉了一条椅子坐在房间中央,口袋里的烟盒已经抽完,雅致的手指便紧紧攥着,很用力。   谁也没说话,大概沉默了长达十分钟。   房间内响起了傅庭岸沙哑的嗓音:“魏执是谁?”   提到这个名字,乔尹嫣胸口一抽,险些快喘不过气来。   “魏执,八年前因为一场贩毒交易被缉毒警察当场抓到击毙。”傅庭岸大手用力紧握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视线盯着她不放,声线也紧绷着问:“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房间又继续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房门是紧闭的,窗户也关着透露不进一丝空气,在这封闭的环境下,乔尹嫣虚伪的温婉表面在这一刻,也破碎的彻底,唇角很吃力的扯了扯:“我男人。”   她当着傅庭岸的面,嗓音很干很细哑,承认了:“魏执是我的男人。”   傅庭岸视线盯着她失了血色的脸,没有移动丝毫,眼中却有什么在碎。   乔尹嫣的每一个字,比梁奚玉揭穿的真相更伤他的心。   “你当初嫁给我,也是情非得已?”傅庭岸猛地起身,椅子脚摩擦地板发出了尖锐的响声,他迈步靠近,紧紧逼着眼前孱弱狼狈的女人,非要问出一个答案来:“乔尹嫣,你的心不在我哥身上,也从不在我身上,那个魏执,我比不了他,是么?”   他最在意的不是乔尹嫣失身给魏执,然后栽赃在他哥身上,而是乔尹嫣的心,到底是全部给了魏执,还是有留一点点给自己?   “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傅庭岸大手冰凉的握紧她肩膀,骨子里那份偏执到了极致。 第116章   乔尹嫣的肩膀倏然一疼,男人力道让她不禁朝后退了两步,抬眸,面对他深黑不见底的眼神时,莫名的,笑出了眼泪。   一字不说,笑声却宛如刺骨的寒意透入他的五脏六腑。   傅庭岸的眼睛里近乎要浮现出红色的血,紧紧盯着她:“你不爱我?”   “现在问这个,有意思吗?”乔尹嫣伪装的面具被撕了下来,血淋淋的疼,剩下的,便是太过残忍的坦诚,直接放在了他面前:“爱不爱,我都要嫁到你们傅家的。”   结婚多年,她现在却开口告诉他。   是要嫁到傅家,才嫁给他。   傅庭岸眼神看着她有些沉重,主动谈爱的那个往往在别人眼里就像个愚蠢的货色,正因如此,乔尹嫣才有伤害他的资本,语气越发带着清晰的恨意:“为什么连你也要来逼问我?我很脏了是吗?谁又开始不是从一张白纸,被划的遍体鳞伤?”   “魏执已经死了,我到头来还是跟你哥解除了婚姻,很可笑。”   早知道傅时礼根本无意娶她,早知道……   可是,早知道又怎样?   乔尹嫣轻笑讽刺的想,她还是要听从母亲的安排,弯腰低头在那些富豪贵胄的面前谄媚逢迎。   房间失了暖意的温度,傅庭岸握紧她肩膀的大手也变得僵硬,即便乔尹嫣不愿意说,傅时礼也将调查的资料都摆在了他的面前。   真相,往往是最难让人接受。   乔尹嫣挺直着背脊,迎视上他充血的黑眸,高傲姿态依旧在,一字一句溢出红唇:“傅庭岸,当初是你心甘情愿娶我的,我没有逼你,也没有强迫你上我的床。”   所以,时到今日就别怪她只看中傅家雄厚的势力了。   她没了爱情。   总是要弥补一下自己。   ——   对于傅庭岸,姜瓷隔天暗暗打听了唐燕澜的口吻。   见似乎一切风平浪静,待她从傅时礼口中得知了有个叫魏执的男人存在后,下班后,她开车去傅时礼的公司,等他办完公,一起回家。   偌大的办公室里,门被紧关上。   姜瓷脱了高跟鞋盘腿坐在沙发,抬眸,看向端坐在书桌前优雅翻阅文件的男人,一时忍不住好奇,问他:“你早就看清了乔尹嫣的真面目,为什么不阻止你弟一把?”   “男欢女爱,他自己愿意跳下的圈套。”傅时礼眼皮都没掀开,语调不紧不慢,暗有所指道:“没有那个叫魏执的,他这些年不是被忽悠的很开心?”   女人往往与男人不同,感性会多一些,姜瓷抱着膝盖,将下巴抵在上面说:“我总觉得你弟弟可能更需要一个真正爱他也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而不是像乔尹嫣这样,用自己婚姻去换取名气代价的女人。”   “各取所需。”傅时礼只告诉了她四个字。   成年男人的世界是现实残酷的,没有像女人这般心存美好憧憬。   姜瓷听了略心塞,安静片刻,自顾自的说:“乔家看不上魏执这样的小混混,才把乔尹嫣嫁给你,结果,魏执间接丢了性命……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乔尹嫣要纠缠着你不放了,她怕是在报复你吧。”   以前她误会了,总觉得乔尹嫣对傅时礼余情未了。   现在看来,乔尹嫣和傅时礼之间哪门子的余情哦?她怕是,恨透了傅家,又放不下自己名媛光鲜靓丽的身份,只能挂着虚伪的面具一日又一日这样活着。   乔家一日还在,傅家不倒台。   乔尹嫣就永远没有说爱魏执的资格。   姜瓷想来想去,突然很感慨来了句:“我现在很庆幸我妈当年……没有把我扔到姜家就不管不问了。”   徐琬宜坚持把她养在身边,就算再苦再累,自己的女儿也自己养。   不然姜瓷难以想象换做她面临乔尹嫣这样的处境,会怎样选择?   傅时礼看了她眼,淡淡开腔说:“没事,你被养在姜家,我也能把你娶回来。”   姜瓷没好气说:“那我们就不认识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可能和如果呢,这个假设,只能让心有不甘的人好受点罢了。   想到这,姜瓷伸出脚下地,穿上鞋子朝办公桌走,一边问他:“你几点下班?”   傅时礼伸出手臂将人抱到了大腿上,圈着那纤细的腰肢,嗓音低沉:“等二十分钟。”   姜瓷点点头说:“下周我要住剧组一段时间了,你要是照顾不好孩子,就送妈那边去吧?”   傅时礼只是问:“住几天?”   “十天?半个月这样。”   “嗯。”   ——   姜瓷一忙起电影的事,是会不顾家的。   傅时礼早就习惯了老婆这样了,这段时间,正好也遇上他出差的行程安排,夫妻俩商量了一下,便将嗣宝放到了唐燕澜家中,而傅庭岸到底和乔尹嫣之间的婚姻感情还是僵持在了这里,便把傅薏乔也被送到奶奶家养一段时间。   两个小家伙都有伴,姜瓷看了也放心。   嗣宝一时没爸爸妈妈陪在身边,几乎每天都要给姜瓷和傅时礼发语音。   小小一个人儿,还会查岗了。   每天姜瓷住在横店醒来时,都会收到嗣宝的一条语音消息,点开后,便听到儿子在问:“妈妈,你在干嘛?”   她红唇扬起温柔的笑,怕小家伙看不懂字,也发语音过去:“妈妈刚起床。”   嗣宝每天醒的都很早,小手就抱着奶奶的手机了,又对她说:“爸爸也起床了。”   小家伙都快成为管家公了,姜瓷忙起来很少给傅时礼打电话,会知道丈夫的行踪,几乎都是从儿子这边听来的。   嗣宝每天都要把爸爸妈妈的行程查的严严的,在姜瓷起床洗漱间,便听见孩子说:“薏乔堂姐早上躲在房间哭鼻子了,她说想爸爸妈妈。”   姜瓷用冷水洗脸的动作微顿,在大人的婚姻破裂当中,最受到伤害的便是孩子了。   这一点,姜瓷很能切身体会。   沉默了两分钟,她温柔的问孩子:“那小宝贝有没有哭鼻子?”   嗣宝乖乖地说:“没有哦。”   夫妻俩的婚姻矛盾,孩子是能感受到的。   姜瓷和傅时礼之间感情没有问题,家里营造出的氛围是温暖的,嗣宝自然就不会敏感的发现问题,在他眼里,爸爸妈妈都是很相爱,很爱自己的。   姜瓷跟孩子聊完,便洗漱完出门吃早餐。   剧组的生活比外面简陋了些,姜瓷喝了一碗米粥和油条,快八点时,就开工了。   她整个上午都在忙着拍戏,和演员沟通,到了快中午,才有时间歇一口气,问助理要水喝时,视线也在片场找了找崔悦悦的身影。   “崔编剧呢?”   助理说:“找隔壁去了。”   姜瓷最终还是决定没有要顾景洲,而这个影帝也有骨气没在联系她,反而是接了一部电影,和她剧组几乎是同时开拍,就在隔壁。   听到崔悦悦在隔壁,姜瓷掩下眼眸说:“她过去几次了?”   “天天要跑好几趟。”说到这儿,助理压低声说:“姜导,我听说崔编剧好像是在给顾景洲改剧本。”   像这些小道消息,助理混迹久了私底下的圈,听来的最清楚不过了:“隔壁拍的电影戏份重女主,顾影帝很不满意做配角,现在每天拍的戏,都是崔编剧前一天晚上改的。”   一边拍,一边改剧本,这个操作也是神了。   姜瓷慢吞吞将水喝完,说道:“只要不影响我们拍戏进程,随她。”   崔悦悦不是签了卖身契给她,想接私活,她也阻碍不了什么。   助理点到为止,而两人都没想到,崔悦悦这一去,到了天黑都没回来。   姜瓷白天拍完戏,晚上还有些剧本上细节要和崔悦悦商量着修改,晚饭时,她就给人发了条短信,结果,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见回。   等了又等,姜瓷只好打电话过去。   谁知没人接,到了快深夜时,崔悦悦才回来。   这时,姜瓷已经洗过澡也换了睡衣,独自点亮着一盏台灯坐在书桌前,修改着剧本上的问题,突然听见房门被敲响,她转头看了看,起身走过去。   门打开,崔悦悦就站在外面,态度很是歉意:“不好意思姜导,我手机没电了。”   姜瓷扫了她全身一眼,见人没事,也没说什么。   “姜导,你找我有事吗?”   “剧本上有些地方,需要跟你讨论。”   “那,那我回去换一身衣服,马上过来。”崔悦悦没进屋,很尴尬站在外头。   姜瓷淡淡开口:“嗯。”   崔悦悦转身便走回自己的房间,步伐还有些急,直到黄色的裙摆消失在拐角处,姜瓷才慢慢的收回视线,将门给关上。   不到十分钟,崔悦悦就来敲门了。   换了身睡衣过来,表情有些不自然。   姜瓷只当她是怕自己知道私底下接活的事,也没挑破,熬夜很容易犯困,便起身去泡杯咖啡,出声问崔悦悦:“喝吗?”   “我不能喝。”崔悦悦下意识脱口而出。   “嗯?”   “不,不是……我说的是喝咖啡,晚上会失眠,所以不能喝。”崔悦悦略尴尬的解释。   姜瓷只泡了自己的份,坐下来不过多久就明显感觉到崔悦悦今晚不在状态。   她淡去口中咖啡的苦涩味道,问了一遍:“你没事?”   “啊,没事。”崔悦悦表情有些僵。   摆在书桌上的时钟指向了快一点,姜瓷看她脸色微白,状态也不太好,便没有在交谈下去,对她说:“今晚就到这里,你要有事便请几天假休息,把精神养好了再来上班。”   崔悦悦手指无声捏紧衣摆,摇摇头:“姜导,我睡一晚就没事了,抱歉。”   姜瓷行事虽然不是很严厉也有原则,她提醒一句:“下不为例。”   崔悦悦听懂了,也知道自己状态很影响拍摄进展,尴尬道了两次歉,才离开房间。   深夜窗外的天色黑沉沉的,姜瓷又去泡了杯咖啡,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将她身影照映的几分模糊映在墙壁前,她低眸,眼睫毛微微落下阴影,独自忙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早上,姜瓷比平时晚起了快四十分钟。   她昨晚熬夜,闹铃响了又响,头也晕晕的。   可能是咖啡喝多了。   姜瓷去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五六分钟过后,才离开房间。   今天上午要忙的事,有副导演在。   姜瓷晚一些倒是也没什么,出来便看见崔悦悦很积极在片场帮忙,她去泡了杯茶提神,指尖捏着眉心没有松开。   “姜导,早餐都给你留着。”助理走过来,看她似乎气色不太好。   姜瓷熬夜熬的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喝点水就已经饱了。   她是属于那种一忙碌起来,连吃饭都觉得累的人,中午时,也吃的少。   午休一个小时,姜瓷手机接到了傅时礼的电话。   接听后,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传来:“你助理说,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吃东西?”   姜瓷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还去通风报信了,回头看了看和众人打成一片的助理,抿唇说:“你什么时候收买了我的人?”   傅时礼也不跟她说:“你有没有想吃的?我让秘书给你送来。”   姜瓷想了一圈,都没有想到。   可能是昨晚熬夜到三四点的缘故,有些累,她开玩笑说:“可能年纪大了,一熬夜身体就垮,我下午去补觉就好了。”   “不吃东西?”   “没什么想吃的,太油吃不下,太清淡也没胃口。”姜瓷感觉他隐约要生气了,便又哄道:“晚上一定好好吃饭。”   虽然隔着电话,看不见傅时礼的面容表情,却能想象得到他估计在皱眉头了。   姜瓷还想说点什么,眼角余光却扫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她微微拧眉,对傅时礼说:“先不聊了,晚上给你打电话。”   傅时礼口中的话还没交代完她,便听到对方挂断通话的嘟嘟声。   这敷衍的态度,真的让男人皱起了眉头。   而姜瓷来不及思绪傅时礼会怎么想,她看到李叶娜出现的片场,很是意外,往回走去。   李叶娜拿着手机,目光也看见她,索性就不找别人问,待姜瓷走近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崔悦悦在哪?” 第117章   李叶娜在任何的场合下,她都穿着一身职业的西装,鹅黄色并不能淡去她气质上的强大冷色,就宛如完美的利器直逼对方。   出口就要人,姜瓷心中有了几分思量,出声道:“你找崔悦悦什么事?”   李叶娜自然不会坦诚说,她要找人,不管怎么样姜瓷也拦不住,而就在两人站在一处说话的时候,不远处,和场务有说有笑的崔悦悦走出来,目光无意间朝这边望过来,就变了脸色。   李叶娜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气势先压人。   姜瓷暗暗拧眉,见李叶娜直接动手将人朝化妆间拽,她想到昨晚崔悦悦回来时的不对劲,考虑到会出事,便也跟了过去。   这边,崔悦悦被粗鲁的推倒在沙发上,头发乱了,整个人很狼狈。   她抬头,便看见李叶娜双臂环胸,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轻视着自己:“一百万,把孩子打了。”   一百万?   当她崔悦悦这个小有名气的编剧是小猫小狗就应付了吗,就连姜瓷给她的酬劳都不止这些。   正怒气横烧的时候,只见李叶娜轻视的目光又是一扫:“你不会真以为顾景洲会娶你?”   竟然已经撕开了说,崔悦悦下意识想让自己底气足一些,咬牙切齿地说:“景洲已经跟我求婚了,他会娶我。”   李叶娜冷冷的笑:“娶你?做梦。”   “你说了不算!”   “那合同算不算?”李叶娜的手段惯来强硬,告诉她:“顾景洲跟我签下的合同里有一条规定,十年内不能结婚生子,否则赔偿款高达十个亿,你知道吗?”   有了这个合同,崔悦悦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男人的催命符。   李叶娜神色严厉道:“一百万,是给你的打胎费,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   崔悦悦几乎没机会跟她杠上,就已经弱了下风。   她眼神乱看,瞄到了站在门口的姜瓷,瞬间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脸色煞白:“姜导,你救救我。”   姜瓷担心出状况,没想到听到了这事。   她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崔悦悦这一喊,将李叶娜的视线也喊了过来。   崔悦悦捂着肚子朝她身边逃,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的:“姜导,我和顾景洲是真心相爱,男未婚女未嫁,我就不知道了,凭什么李经纪人有资格这样扼杀我肚子里的小生命。”   李叶娜看崔悦悦哭泣的模样,就像是看一个小丑。   凭什么?   就凭顾景洲是她一手捧红的,当初签下的合同书上也没有谁去强迫他。   姜瓷先不动声色没表态,只是让崔悦悦别哭了。   崔悦悦抽泣哽咽着:“姜导,你也是做母亲的人,知道我们多爱自己的孩子,李经纪人轻飘飘一句打了,说的很轻巧,又不是她打胎。”   这事姜瓷管不了,不过她对李叶娜说:“你如果有办法劝崔悦悦跟你离开片场,我不会过问。如果没有办法,你最好叫那位过来处理,编剧我还要用,不是能给你随便揉捏的。”   她护着崔悦悦,李叶娜也早就料到了。   “姜瓷,你非得跟我作对吗?”到底是情分一场,李叶娜今天便问她了:“还是说,你还在为了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姜瓷反问:“你指的是哪件?”   李叶娜瞬间被梗住,眼角微微通红,可想而知她一直在压制着愤怒的情绪。   顾景洲搞大崔悦悦的肚子,对她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变相的背叛。   双方僵持不下,在姜瓷的意示下,崔悦悦哭着颤抖着手,给顾景洲打了电话。   等了快一个小时,人来了。   姜瓷看到身高腿长的顾景洲一出现,崔悦悦就当着李叶娜的面扑到了男人怀里,娇小柔弱年纪轻轻的,跟强势冰冷的李叶娜比起来,过于让男人怜惜。   顾景洲眼底染着阴暗,紧抿的薄唇没有半分笑意看着李叶娜。   显然,他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姜瓷不想沾上是非,将化妆间腾出来,让给了这对三角恋。   ——   这到底是别人的地盘,李叶娜等人没待多久,大概十来分钟。   顾景洲满脸阴沉地拽着崔悦悦离开了片场,姜瓷忙着拍下一个镜头,助理在旁边悄悄说:“姜导,我刚才看见那啥,崔编剧被顾影帝带走了。”   姜瓷目光朝化妆间方向望去,看到的是李叶娜的身影慢慢离开。   她没说什么,继续拍。   下午进展的比较顺利,姜瓷忙到快七点才收工,助理跑过来问:“姜导,你晚上准备吃什么?”   她倒了杯水,语气慢悠悠的:“傅总给了你多少好处?”   助理表情一尴尬:“姜导,你说什么。”   姜瓷给了个眼神过去,让人慢慢体会。   她答应傅时礼晚上要好好吃饭,便会认真对待,就不吃剧组的盒饭了,收拾了下,外面的天色也黑的差不多,姜瓷没让助理这个监视器跟着,自己准备找家饭馆吃饭。   横店的附近,也有一条特色小吃的街道被称为美食集聚地,几乎演员们都会到那边去解馋,姜瓷寻思着吃什么,逛了大半天,看着到处满座的饭馆,她不太喜欢吃饭跑到人多热闹的地方,最终选了一家安静的小面馆。   姜瓷被服务生迎了进去,还没点餐,便先遇见了熟人。   两人视线对上,李叶娜早就坐在里面了,点了碗面和三瓶啤酒。   虽然下午她走时没打招呼,这会姜瓷都进来了,也不好若有其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她轻声跟店老板要了一碗招牌特色面,便在李叶娜对面入座。   一时安静无话,李叶娜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如白天盛气凌人。   可能是以为躲在了一个偏僻安静的小面馆里,没了熟人和竞争对手,就可以放下片刻的防备了,她喝了口啤酒,也给姜瓷倒了杯。   “四年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喝啤酒,稀奇。”李叶娜的声音,带着讽刺自己,也讽刺她。   姜瓷没去碰那一杯啤酒,安静端坐在椅子上等面。   李叶娜又说:“今天让你看笑话了,呵。”   知道她心里大概很不痛快,姜瓷却如实说:“你管的了顾景洲的事业,却管不了他的心。”   心上人,是谁,只有男人才清楚。   李叶娜白天硬撑着要面子,却还是在姜瓷面前把里子面子都丢光了,眼角处还是很红,一下午都没淡去:“小狼狗养野了,敢背着我在外面养小狐狸精。”   姜瓷眼神有些微妙看着她,还没开口,服务生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上来。   特色招牌面,料很足,满满都是金华火腿肉浇盖在上面,还有青菜香菇配着,姜瓷的话被打断,红唇动了动,却没在说。   李叶娜不像她是认真来吃面的,一瓶啤酒下肚,便渴望找个人倾诉:“你和傅时礼的婚姻幸福吗?女人不嫁人挺好的……我拼搏了四年,终于在s市有房子了,手头上还有几百万存款,呵,还跟人投资了几个小买卖,就算在家躺着,我都不愁吃不愁穿了。”   她不停强调,自己过得很富足。   而这些身外之物,一开始就是姜瓷生下来就有的。   两人的世界差距太大,李叶娜想她就算回炉重造,也赶不上姜瓷现在拥有的一切,她又给自己灌了口啤酒,猛地咽入喉咙的感觉,像是灼烧般呛得她眼神很冷,偏执到了极致道:“我还睡了顾景洲整整四年,享受了他微博上1亿零3万女粉丝梦寐以求的肉体。”   姜瓷吃面的动作一顿,静静看着她:“他用身体跟你换取名利,是各有所求。没有你,他哪来1亿零3万女粉丝?而你又怎么睡得到1亿零3万女粉丝的男明星?”   说到底,在高高在上的人都是被捧出来的。   还没红之前,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好用来谈资。   姜瓷心里揣测了几分,问她:“你不甘心,是爱上他了,还是占有欲作祟?”   “我爱一个比我小七岁的男人?”李叶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不过是把顾景洲当成自己的摇钱树罢了,一直以来,便就是这样在催眠着自己。   “他下贱,伺候女人很有一套,你怕不知道吧,顾景洲以前在横店跑龙套时,走运跟你母亲同个剧组,还想凭着几分男色上位,呵,徐琬宜啊!那可是娱乐圈里程碑式的女神人物,会看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   李叶娜不知是为了找回几分颜面,还是喝醉了。   谈到顾景洲,言语间便带着轻视和贬低,更是对婚姻对男人不抱有任何希望。   姜瓷沉默的听着,桌子上,此刻李叶娜的手机亮起,屏幕出现了一条崔悦悦的短信,她目光无意间扫到,就一句话:【我和顾景洲领证了。】   李叶娜的视线,也随着她微妙的表情,看了过去!   屏幕的光一直亮着,崔悦悦的短信也还在。   怀孕,马上领证结婚。   顾景洲的负责速度,快到把李叶娜打得措手不及。   白天那一百万打胎费,才是笑话了。   姜瓷看到李叶娜瞬间僵了脸色,死死盯着屏幕,没有移开视线。   ——   外面街道繁华,夜色也暗。   姜瓷低头先把一碗面吃光,还付了李叶娜的面钱,独自走出了面馆,二十分钟前,李叶娜拿着手机,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姜瓷没问她去哪里,本来就不是该继续交际的人。   她一个人走到街道上,也开始想了崔悦悦的事。   两人签合同在先,姜瓷倒不怕崔悦悦现在借着怀孕慢工放自己鸽子,不过想想也够呛的,李叶娜估计不会轻易对顾景洲放手,接下来的日子有的撕。   她慢悠悠地走回横店,六月的天,也一身汗了。   姜瓷回去洗澡,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充电,准备等会给傅时礼打电话。   她有算好时间,这会说不定男人还在应酬,过半个小时打过去,还能不留痕迹的查岗,姜瓷也是很有主意的,她不喜欢粘人,却也做不到爱上了傅时礼,还对他的言行举止不管不问。   简单的洗了澡,姜瓷穿着吊带睡衣出来。   砰砰两声,房门在此刻被敲响。   大晚上的,很少有人会来敲她的门。   姜瓷带着疑惑去开门:“哪位?”   白皙的手握着门把,在打开的那一瞬,她才看清了走道上站着的白衬衫黑裤男人。   “老公?”姜瓷眼眸微睁,几乎脱口而出。   傅时礼听到她乖乖的喊人,眼底便浮现出温淡的笑意,态度很是捧场:“嗯。”   姜瓷看到原本在外出差的男人,跟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傻眼了:“你怎么会在这?”   傅时礼堂而皇之地走进来,一手还提着夜宵:“给你送点吃的。”   他下午处理好要紧公事,又坐飞机四个小时回来,赶不上晚饭时间,只能给她送点夜宵。   “你行程提前结束了?”   “停一上午,明早七点五十分飞机回去。”   姜瓷没想到傅时礼风尘仆仆赶回来一趟,就是因为知道她不吃饭的缘故,一时间,话语哽在了喉咙里,半天,才低着头细细出声:“我今晚吃东西了。”   傅时礼将用香浓鸡汤熬好的米粥搁在茶几上,看了眼正在充电的手机,长指又优雅解开了袖扣,嗓音温淡开腔:“吃了什么?”   姜瓷继续小声说:“面,一大碗。”   男人转过身,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人看着很瘦单薄,那张精致的脸,可能都没他的手掌大。   姜瓷跟他保证着有好好吃饭。   傅时礼却说:“再吃些,米粥保姆熬了两个小时。”   他出差回来是有回家,看了孩子。   姜瓷去打开保温瓶,里面吃的很丰盛,还有鸡肉和青菜,香喷喷的很能勾起人的食欲,就算她才刚吃完面食不久,闻着也馋了。   傅时礼便坐在沙发上,沉静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吃。   深夜,夫妻俩关起门来聊的也就平时那些事,他问,她就答一句。   “住的习惯吗?”   “嗯,这间房算是豪华了。”   “吃的呢?”   “跟大家一起吃盒饭,偶尔不太好吃。”姜瓷为自己忙碌起来不吃饭找借口,皱起秀气的鼻子,还知道讨好他,舀了一勺子吃的递给他:“来,张嘴。”   傅时礼大手攥住她手腕,用力一拽,便将姜瓷整个人都拉到怀里。 第118章   姜瓷被他这样猝不及防的一拽,差点把手上的米粥都洒了,细细牙齿咬住了舌尖,让自己稳住,仰头看着他俊美的脸庞说:“你吓到我了傅时礼。”   “抱歉。”男人口头上这样说,那温和的嗓音里并没有什么歉意。   姜瓷继续把粥往他嘴里喂:“我吃不完了。”   吃不完了就往他嘴巴塞,不能浪费食物。   保温瓶里一半的米粥都进了傅时礼的肚子,姜瓷指尖摸摸他透着疲惫的眉眼,心疼是肯定的,不过却没有说出口。   在感情上,姜瓷有自己的一套理解,她始终认为不是自己对一个人越好,他就会越发的爱自己,这样只会使得她处于下风,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就像傅时礼在她身上付出了四年的感情投资,他只有两种选择,更爱她和止损。   姜瓷扪心自问也是拿一颗真心去对待他,没有什么能让傅时礼及时止损的行为。   她指尖摸着他眉眼,又低头去亲了亲:“七点五十分的飞机,你五点半就要出门了,现在……”   姜瓷拿起充电的手机,看了眼时间,默算了下:“十点,你还有七个小时跟我。”   傅时礼深邃的眸色对上她漆黑的眼眸,只见女人红唇轻吐出两个字:“做—爱。”   在封闭的房间内,灯光被熄灭,只留一盏台灯照明着漆黑的夜色,姜瓷被他手掌抱起,放在了洁白的大床上,一件柔软的吊带睡衣被脱下,顺着女人诱人的曲线滑落到地上,男人深黑的眼底映着的是她雪白肌肤。   姜瓷抬起纤细的手,主动勾着他的脖子。   傅时礼也顺势俯下,将她压住,整洁的被子开始被搞得凌乱,标准的单人床像是不抗重量般吱呀了声,在这气氛下很清晰。   姜瓷红唇微微呼吸,忍着他爱抚的动作,说道:“你抱我起来,别在床上做。”   她怕傅时礼又像在美国那一次,把床头的墙给撞破了。   也不对,这次万一是把床做坏了怎么办?   第二天剧组肯定私底下要传姜导的老公来了一晚上,就把床给做塌了。   傅时礼将她腰搂着,轻易就抱起,薄唇的湿烫温度印在她白皙耳朵上:“站着做你受到了?”   姜瓷眼眸透着几许迷离,还没开始就感觉已经被他身躯浓烈的男人气息给侵占个彻底了,咬着唇说:“沙发,墙壁,卫生间都可以。”   只要饶过那张单人床,她都随便他怎么来。   傅时礼视线在房间扫了一圈,最终,将女人放在了那张沙发上,从后面,让她双膝跪好,大手薄烫压着她的腰,让她弯下。   姜瓷低头间,乌黑秀发纷纷挡住了脸颊的红晕。   她闭了闭眼,能清晰感觉到他……   不过傅时礼身躯紧绷,突然没有继续做什么,只是用手臂紧紧抱着她不放,呼吸声很重地洒在了她的耳畔。   “怎么了?”姜瓷问。   傅时礼下颚紧紧的绷着:“没带套。”   裤子的脱了,现在说没套做?   姜瓷也不知是笑好,还是该说什么好了。   “你千里迢迢赶来我这,就没想这事?”   傅时礼继续贴着她身后,沉默了。   姜瓷跟着静了几秒,只好说:“你进来吧。”   男人大手猛地掐着她腰,似乎听了有些激动。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后半句说完:“明天我吃药。”   ——   五点的时候,外面天色还黑蒙蒙的没有亮。   姜瓷睡意朦胧间,感觉被子从脸颊划过,带着股熟悉的清香,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旁边,指尖碰到了男人结实的腹肌。   “你继续睡。”傅时礼将她白皙的手握住,放在薄唇亲了一口。   姜瓷模糊的意识清晰了几分,大概是想起他该起身去赶飞机了,心里有些不舍,整个人都依偎了过去,粘着他身躯不放:“别走。”   傅时礼大手握住她光滑的身体,昨晚做完了,姜瓷就没穿衣服,这时候贴上来,还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不放,红唇轻轻在他耳旁叫:“老公老公老公。”   “别闹。”他眉头皱起。   姜瓷才不怕,就偏要。   可能是没做措施的缘故,傅时礼有所顾虑,怕把她弄大肚子,匆匆做了一场就搂着她睡觉了。   姜瓷这会缠了上来,舍不得他走。   傅时礼被她磨的没办法,大手扣住她的脑袋,来了一记深吻。   “在剧组好好吃饭,等会我出差回来,你要是瘦了,等着回家被收拾,嗯?”他嘱咐的话,清晰地落在耳畔,威逼利诱警告着:“我会让你助理24小时看着。”   姜瓷眉眼间有些小情绪,在早知道就不醒来缠着他了。   傅时礼吻完便起身,去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走前还穿着昨晚那身衣服。   姜瓷抱着被子打滚,朝他躺过的那边靠去,温度已经没有了,不过还留有一丝男人清冽的气息,她微微呼吸,又慢慢的熟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便已经是窗外太阳明媚了。   姜瓷恍然的睁开眼,要不是看沙发移了位置,睡裙被扔在地上,都要以为昨晚傅时礼的出现,是她自己做了一场春梦。   想到这,她眼眉弯弯,自己都笑了。   外面片场已经开工,姜瓷快速洗漱一下,便也出去。   崔悦悦人没来,倒是发短信跟她请了假。   姜瓷想到她和顾景洲领证的事,之间还有李叶娜,估计是一时半会儿扯不清的,也没说什么,只让她好好安胎休息。   崔悦悦回复道:“姜导,年底我和景洲会办婚礼,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哦。”   怀孕后,迅速拉着影帝结婚。   年底办婚礼公布,将自己正室的身份坐实。   姜瓷看到崔悦悦这个手段,心想年纪不大,从一个底层的作者混成有名气的编剧却是有本事的,不然没点心眼早就死在了竞争这条路上了。   崔悦悦主动来示好,即便跟顾景洲结婚也不愿意丢了她这边的工作。   姜瓷回了句恭喜,便投入当天的拍摄当中。   这边,崔悦悦却远不及和姜瓷发短信上的轻松。   她坐在套房外的客厅里,频繁侧目去看顾景洲和李叶娜的交谈房间,想要违约的话,毕竟合同白纸黑字写到这里,就得谈了。   现在顾景洲势头最红的时候,崔悦悦不认为像李叶娜这样唯利是图的女人会轻易放过这个摇钱树,合约是能谈的,就看双方退让到什么地步了。   而她最恶心的是李叶娜一边利用着顾景洲赚钱,一边还觊觎着他。   此刻,房门被突然推开,动静引得崔悦悦神经微末紧了下,抬眼看去,到底还是有些没有底气。   李叶娜先走出来,一脸冰冷的脸色。   顾景洲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李叶娜离开套房,眼底的阴郁都快溢出来了。   “洲洲。”崔悦悦小声喊道。   这场与李叶娜之间的拉锯战,她想到肚子里这个孩子和包里的结婚证,才能有了底气些,眼眸里仿佛含着泪望着他。   “她是不是……”   崔悦悦的话没说完,就被顾景洲走过来,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先出声打断:“没事,你顾好孩子,婚礼交给我。”   崔悦悦从男人阴沉的脸色看不出别的了,她勉强的扬起了笑容,也抱住他腰身,将自己脸贴在男人的胸膛前,怀着憧憬说:“洲洲,我想跟你有个家。”   从底层一路爬上来在外漂泊的人,吃过太多的苦,家就成了心底最渴望的地方。   这是顾景洲跟李叶娜在一起时无法体会到的温暖,因为这个女人从身体到灵魂都是冰冷的,而崔悦悦就不同,她像个热烘烘的小太阳,暖进了他心底最冷硬的一片角落。   他手臂用力抱紧怀里的女人,低头亲了亲她头顶,给出承若:“我不会让她伤害你。”   崔悦悦听到心安,又带着一丝忐忑。   因为她太了解李叶娜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和顾景洲,接下来,果然不出她所料,手机上,便收到了一条陌生的手机号码。   顾景洲还在洗澡,崔悦悦独自站在床沿,点开屏幕上未读短信:【打掉孩子,否则十亿的违约赔偿金足够让我重新去培养另一位知名影帝。】   结婚的事已成定局,崔悦悦没想到李叶娜根本不打算让她和顾景洲把婚离了,而是打起了孩子的注意。   十亿的赔偿金,可能还要面临李叶娜接下来对顾景洲事业上疯狂的报复,这让崔悦悦脸色又重新白了。   ——   接下来的三个月。   姜瓷的电影已经拍摄到了后期,在横店片场,她都没有见到崔悦悦一面。   而崔悦悦也知道自己会耽误电影的进展,便主动推荐自己一位编剧圈的好友给她,只要没有耽误工作,姜瓷也不好让她大着肚子来横店。   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有些人怀孕格外注意这方面养胎也正常。   九月底后,电影拍摄也进入尾声了。   姜瓷在后期制作方面紧跟着行程,因为她看中了大年初一上映的档期,又找上圈内人脉托关系,几番周折,现在也只要耐心的等审批下来。   剧组杀青的当天,助理在旁期待眼:“姜导,今晚我们去哪里庆祝?”   姜瓷合上文件,笑的问道:“你们晚上想吃什么?叫上公司和笙她们。” 第119章   夜晚,七点多左右。   姜瓷在s市的一家繁华会所订了vip包厢,剧组的员工加上公司的,两桌人,便都聚集在了这里。   这里的地方消费不低,订的餐也都是豪华套餐的。   不过姜瓷口袋也不缺钱,她虽然和傅时礼的财产都是分开,这四五年间,自己也拍电影获得了不少片酬,名下资产可以说是一位隐性富豪了。   大家酒足饭饱,便点歌,麦霸的都上去献丑一首。   气氛变越发热烈了起来,也有不少坐着喝酒聊天。   姜瓷喝了几杯酒,脸颊不红,却也微微发烫,默默地听着副导演在一旁,喋喋不休吹嘘着自己的经历。   到最后,她看到这位副导演主动热情的给和笙换了杯白开水,还给她挡酒。   要是忽略那喝得涨红的脸,可见绅士风度了。   和笙一碰酒就醉,这事没几人知道,她在重要场合下都会声称对酒精过敏,而这位副导演的绅士行为,让她略有些不自在。   怎么说呢,太热情了。   她抬头,无意间对上姜瓷微微一笑的目光。   两人持杯,隔空碰了碰。   “接下来宣传,就交给你们公关部辛苦了。”姜瓷场面话还是要说,也要鼓励员工的志气:“年底给你们发大红包。”   “谢谢老板。”和笙抿唇轻笑。   现在大概只有钱,才能让她开怀了。   大家还在喝,副导演又趁机过来跟和笙有意无意的搭话,男人的心思,在酒局上似乎就会更加明显些,姜瓷也是过来人,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一眼就看透了。   有人也问起了唐含含,毕竟这位当红的小花旦也来剧组客串了一次。   杀青聚会,怎么不见身影。   姜瓷笑着说:“今天也是展导剧组聚会的日子,含含当然要去给自己男朋友撑场面。”   唐含含和知名导演展信佳的爱情故事,圈内没有谁不知道。   姜瓷这解释几句,有心人便试探问:“唐小姐好事相近了?”   姜瓷笑而不语,一般她不说,谁也撬不开。   酒局快九点半,大家玩乐在兴头上,还没散场的意思。   和笙招呼来摄影师,拍了几张照片,回去好放到网上宣传,热闹了一晚上,姜瓷在十点左右,便先走了。   她吩咐完助理买单,明天找公司报销。   然后拿起手提包,便要离开。   和笙不喝酒不唱歌,看她离开,也说:“姜导,方便带我一路吗?”   “可以啊。”姜瓷让她跟上。   ——   两人离开会所,外面的风吹散了染在身上的酒气。   姜瓷找了代驾,她喝了几杯酒不方便开车,刚坐下来,手机便收到副导演的短信:【姜导,拜托你一件事,能帮我问问和笙……】   她一目十行,在和笙坐在身边前,就将后半句也扫完。   车内封闭,不过空气散发着淡淡柠檬味熏香,就算喝酒晕车,也会缓解不少,姜瓷靠在椅背上,指尖拧着眉心。   几杯酒下肚,她也有些头晕了。   和笙在旁边问:“姜导,路过药店要帮你买些解酒片吗?”   姜瓷抬眼,看向她:“不用了,我没事。”   就是有些头晕,并没有很不适。   和笙从包里翻出了薄荷糖,递过来:“含一片会舒服些。”   姜瓷看她很细心体贴入微,寻思几许,便开口问:“你和季寒风,还有联系吗?”   毕竟季寒风曾经在公司闹过一场热闹,姜瓷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似乎就消停,没有在出现兴风作浪了。   和笙听见他的名字,表情略僵。   她垂下眼眸,过了半响才说:“我和他……没有关系。”   姜瓷舌尖压着薄荷糖,说道:“刚才副导演发短信托我做媒,他中意你。”   酒局上,其实男人想追女人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和笙在装傻罢了,她现在听到姜瓷来说,倒是暗暗松了口气,毕竟不是副导亲自对她挑明心意,不然拒绝了,彼此见面也尴尬。   “我离婚后,就没有想过再婚。”   这是和笙给的答复,她很明确告诉姜瓷:“承蒙副导演错爱,我不想结婚,也不想玩感情的游戏。”   姜瓷听到这样的答复,是预料之中。   毕竟有季寒风这样英姿飒爽的男人在前,和笙看不上样貌普通的副导演也正常。   她笑了笑:“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和笙很意外看过来。   许是没想到姜瓷会这样说。   毕竟越婚姻圆满的女人,越是会劝身边的人也该找个好男人。   “不瞒你说,我没嫁人前也是这种想法。”所以换位思考后,姜瓷才能理解今天的和笙,与曾经的自己是没有区别的。   和笙喉咙微干,出声道:“那姜导你比我幸运啊,你是先有想法,后婚姻家庭美满,我是先有婚姻,后有一个人孤独终老的想法。”   被伤得遍体鳞伤,才不敢奢望婚姻两个字。   姜瓷看着她眼眸似闪了许些泪意,感觉此刻和笙可能需要一杯酒。   “我……”和笙明明没有喝酒,可能是先前在包厢内被酒烟味气息渲染的缘故,内心有些被触动,她欲言又止,最终转头默默地看向车窗外,将喉咙哽咽难忍的话,又咽了回去。   自己选的路,倾诉出来就显得矫情了。   姜瓷倒是劝她:“女人的一生很长,倘若要是能再遇上合适的,你可以试着放过自己。”   和笙苦笑摇头:“姜导,你没体会过那种被撕裂般的痛,不懂的。”   话落,她吐露心事问:“如果你和你先生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他却与你相识十年的姐妹上床,姜导,你忘的了吗?”   和笙看到姜瓷眼中微微意外,很是讽刺自己:“我不仅忘不了,还有了心里阴影。”   丈夫与闺蜜的双重背叛,很是致命。   姜瓷一时,也不好乱说话。   和笙倾诉:“我和我前夫从小认识,小学中学都是一起的,大学他向我告白,牵手走到了一起,毕业后,两人感情水到渠成就结婚了,我很依赖和信任他,也心甘情愿在家伺候他一家老小,这么多年的感情,却没想到败在了我闺蜜身上。”   “她也结婚了的,却因为是性冷淡跟自己丈夫的感情一度陷入僵持的地步,后来,可笑的是,她竟然说我前夫能刺激到她的性欲。亲口向我讲述了私底下有一次,我前夫开玩笑说她是性冷淡,她就笑我前夫床上功夫不好,恼怒得男人啊,为了维护那该死的自尊心,气急败坏把她推到床上强奸了。   呵,她说自己享受到了身为女人的快乐,从那次后,一个尝到了新鲜,一个体会到了女人才有的快乐,就把我当成傻子般糊弄。”   这让和笙感觉自己就是个从头彻尾的蠢货,被至亲的好友算计走了丈夫财产,付出青春和全部的感情,到头来还变得一穷二白。   她对姜瓷直言:“我也不是个好女人,在和前夫去民政局离婚的前一晚,我也报复他,想给他戴帽子,便和季寒风有了纠缠,还维持了好几年不清不楚的关系。实在配不上副导演这样的男人,姜导,麻烦你帮我回绝了,我不想再做一个好妻子了。”   和笙对婚姻对男人的绝望,姜瓷从她字语行间便听出了。   车内陷入了暂时的沉默,姜瓷给她递了张纸巾,出声宽慰道:“都会过去的。”   和笙勉强微笑:“嗯。”   重新出来工作,步入社会后,她也看到了全新一面的人生。   如今,和笙不想去想别的,她只想努力工作赚钱。   至于男人这种生物,她有生之年是不想在服侍了。   车开到和笙居住的小区才停,姜瓷叮嘱她好好回去休息。   和笙下车,挥手与姜瓷告别。   她也没马上就回家,而是站在一旁路边,目送车子渐渐的远行,直到看不见了。   和笙浅浅的呼吸,转身沿着路灯的光晕往小区里走。   居住的楼栋和大门口有些距离,等和笙快走进的时候,无意间先看见了楼道口站在一抹挺拔高大的身影。   男人深蓝色的西装笔挺,从领口到西装裤角都精贵得一丝不苟,长指间还夹着香烟,很明显在等人,有些不耐烦般,大手从裤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和笙突然站定了,不愿意走过去。   她就在身后,十步远的距离。   他没转过身来,她也始终没有走上前去。   就这样,安静的望着男人身影,明明近在咫,却很容易给她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和笙最终在季寒风还没发现自己之前,默默地离开了。   她没回家,一个人走出小区的门口,抬眼看了看漆黑的天色,才拿出手机预订了附近酒店房间。   ——   姜瓷送完和笙,自己便也回家了。   她剧组杀青,明天没戏拍就不用继续住在横店,虽然傅时礼这个月又去出差了,还没回来。孩子也在奶奶家住,不过,一家三口生活的别墅对于姜瓷而言,便就是家了。   半个小时的路程,代驾将车开到了别墅门前。   姜瓷付了钱,接过钥匙下车。   别墅很安静,她拍电影几个月不回家,也放了保姆的假。   开门进去后,姜瓷连鞋子都没换,踩着尖细高跟朝客厅走,还没抬手去摸开关,自己却亮了起来,明晃晃的光线照得她一身冷汗,酒意也被吓醒。 第120章   一开始姜瓷以为家里进贼了,吓得她呼吸屏住,身子僵着站在原地不敢动,漆黑的眼眸还充斥着某种惊慌,愣愣地看着楼梯处缓缓出现的一抹修长暗影。   直到看清了人,下一秒,她才跟被扯散了力气般,堪堪不稳跌倒在地。   “怎么,看到你老公就腿软站不稳了?”傅时礼站在灯光下,身姿被衬得挺拔如修竹,抵着深眸的视线正凝望着她吓白了脸蛋的模样,也没见下楼搀扶。   姜瓷这点儿酒意都被吓得全无,盯着这个衬衫黑裤的男人,舔了舔干干的唇说:“你不是在美国出差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傅时礼缓步下来。   他优雅伸出修长大手,好心地将妻子扶起来,嗓音温和道:“本来打算明天带着孩子去剧组接你。”   姜瓷白皙的手指握住男人手臂,借力而起,身子依偎在他怀里,仰头盯着他俊美脸庞不放。   “不认识了?”   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傅时礼的嗓音蓄着淡笑调侃。   姜瓷眨眨漆黑的眼:“你这是要跟我搞突袭呢?”   “现在是谁突袭谁?”傅时礼显然也没料到她会今晚就回来,大手温柔搂着她的腰肢,带到沙发上坐。   姜瓷紧俏的臀坐在他大腿上,体重很轻,就跟抱小孩一样。   傅时礼手掌覆在她臀侧,似是掂量了下,薄唇轻扯:“都要快没嗣宝重了。”   “你不要乱讲,我一个大人怎么可能没有孩子重?”姜瓷连声倍都提高了,很明显是不承认自己在剧组拍电影给忙碌瘦了,白皙的手紧抱着男人宽阔肩膀,大概是快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上次见,也不过就是他出差回来休息两三天,到剧组看了她。   夫妻俩都忙,见面除了匆忙的亲密一番外,谈话的时间都不多。   别墅空荡荡很安静,姜瓷现在有足够大把的时间,好好打量着男人了,先开口:“你有没有想我?”   傅时礼挑了挑眉,似乎很讶异她会开这个口。   “有没有?”姜瓷低头靠近,倔强要听出一个所以然来。   男人微烫的手掌沿着她臀侧,往下,语调低低的:“看你就硬了,你说想不想?”   姜瓷:“……”   “不正经。”她要起身,却被男人双臂逐渐的收拢在怀。   傅时礼衬衫还带着好闻的气息,这让姜瓷胸口拂过淡淡暖意,便也薄弱了挣扎的意味,慢慢伸出手也去抱他的腰身,两人不再言语,就这样安静在沙发抱在一起。   过了五六分钟,傅时礼低首,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出声问:“去洗个澡?”   姜瓷抬起眼,以为他想做了,正要咬唇说。   男人下半句,便先说:“一身酒味,喝了多少?”   “有酒味吗?”姜瓷没喝太多,还以为一路回来就已经散了。   结果傅时礼煞有其事的皱眉,还要说她:“臭死了。”   “……”   ——   姜瓷刻不容缓直接跑楼上洗澡了,被自己老公嫌弃臭,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她脱光了衣服,用热水把全身上下洗了整整三遍,待沐浴露的香味完全盖去了酒味,才披上白色浴袍走出来。   主卧内,门被敞开着,没见到男人的身影。   姜瓷往外走,看到隔壁儿童房有灯光,她过去,看到傅时礼也在。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时候孩子也醒了。   嗣宝迷迷糊糊醒来,可能是房间有亮光的缘故,他睁开眼,白白嫩嫩的脸蛋还蹭了蹭被子,特别可爱。   姜瓷和傅时礼都没出声,温柔的看着小家伙。   嗣宝似乎看到了房间里还站着两个人,睁着大眼睛透着茫然然的,毕竟很久没见了,姜瓷先走过来,低头轻声问:“你还认识我吗?”   小家伙认真地看着她,一时间也没说话。   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有些没清醒过来。   姜瓷很耐心等孩子说话。   小家伙突然小嘴瘪着,一双肉呼呼的小短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要抱抱:“妈妈。”   姜瓷松了口气,还好,傻儿子还认识妈。   她将嗣宝从被窝里抱到怀里,低头,亲了亲额头:“妈妈在呢。”   嗣宝两只小手紧紧抱着妈妈的脖子不撒开了,他将白嫩的脸蛋去蹭姜瓷的下巴,大眼睛漆黑干净,充满了信任感。   姜瓷轻声问:“你还认识爸爸吗?”   傅时礼挺拔的身形就在这一旁,小家伙看了看,乖巧的点脑袋。   认识的。   嗣宝还记得是爸爸把他从奶奶家接回来的。   儿子这脸盲症,让姜瓷老母亲的心都愁了一把,现在看他时隔几个月,还记得爸爸妈妈,也稍微宽心了些,又去亲亲孩子的脸蛋。   “妈妈在家,还去工作吗?”小家伙依赖在她怀里了,沿着脑袋,眼神儿充满期待地看着母亲。   姜瓷轻笑着摇头:“在家陪小宝贝好不好?”   “好。”嗣宝求之不得。   他还提要求:“要和爸爸妈妈睡。”   难得忙碌过后,一家三口团圆了。   姜瓷自然不能拒绝儿子,她将嗣宝抱主卧去。   傅时礼刚出差回来,明天也没什么要紧公事,夫妻俩似乎突然就清闲了,孩子没睡,两人也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男人挺拔的身躯披着蓝色睡袍,领口敞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肌肉,也没在意,就只用衣带简单系着,雅致的大手握着她的手,时而捏了捏。   姜瓷话到一半,就被他把玩着手指打断的动作。   “你……”她眼神递过去,想让他当着儿子的面收敛点。   而在嗣宝眼里,手牵手是很正常的。   他偶尔偷看爸爸,偶尔又痛看妈妈,自己抿着小嘴笑,不亦乐乎。   傅时礼跟她聊以往的事,聊到了当初婚前的时候:“你那时跟我说自己是不婚族,还是丁克,后来愿意嫁给我,我很高兴。”   姜瓷表情略尴尬,眼眸轻眨:“其实……”   “嗯?”   要谈起以前的事,她见嗣宝自己玩着就往被窝里钻,连小脑袋都不见了。   她身子朝男人倾靠过去,很小声在傅时礼耳旁说:“那时是骗你的。”   说完,姜瓷便又迅速地躺回去了。   孩子在被窝里面调皮打滚儿,没掉下床,傅时礼都没管他,黑眸微微眯起盯着眼前的女人。   姜瓷弱弱的问自己辩解:“谁让你当初被我拒绝了,还要不死心追我……”   她总得为拒绝男人追求,找个理由吧?   恐婚是有,不过也就随口一说自己丁克,没想到傅时礼当真了,还记到了现在。   要没孩子在,看到傅时礼的眼神,姜瓷感觉自己要被生吞了。   好的嗣宝救了他妈妈一命。   ——   接下来的日子,姜瓷都没把孩子送到奶奶家了,而嗣宝和自己堂姐傅薏乔培养了几个月的深厚感情,一下子没了玩伴,嗣宝在姜瓷面前念了几次小堂姐。   孩子提起了,姜瓷才恍然想起傅薏乔放在唐燕澜家里养,一直没被接回去。   一天不接回去,这也代表着傅庭岸和乔尹嫣的感情还僵在这里了。   姜瓷只好三天两头把嗣宝送到婆婆家,忙碌公司的事时,索性又放个几天养着。   这天周末,姜瓷一早在公司与公关部和笙等人开完会,在中午之前,就开车去唐燕澜家。   一下车,姜瓷就看见唐燕澜和几位贵妇在花园庭院喝茶,而嗣宝和小堂姐跑到了隔壁外婆家的院子里玩了。   她走进去,微笑着跟人打招呼。   唐燕澜放下茶杯,朝她招招手:“你来的正好。”   “妈,这是有什么事?”姜瓷看婆婆挂着笑容,还有,一旁季寒风的母亲也在,她视线又停在了规矩坐在贵妇间的一位年轻娇艳的女人身上。   她心思几许暗猜着,不动声色入座在唐燕澜身旁。   “这位是斯迎夏小姐,斯家的二千金,最近才回国。”   唐燕澜这热情的介绍,姜瓷都要以为自己婆婆是不是给傅庭岸找二婚了。   她对这位斯小姐和善的微笑,悄悄地问:“妈,这是?”   唐燕澜什么也没说,只是起身,出声让她跟着自己进厨房泡茶,然后才趁机问:“这位斯小姐的父亲跟我们家是世交,姑娘家在国外待了十二年,最近才回国,家里想给她找一门亲事定下。”   “妈,这样不合适吧?”姜瓷微微睁着眼说:“毕竟庭岸还没离婚,女儿也在家里养着……”   她即便和乔尹嫣不对头,也犯不着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唐燕澜听愣了,轻轻拍她的手一下:“你这孩子,想哪里去了。”   姜瓷眼眸露出茫然。   听到自己婆婆说:“这位斯小姐是季寒风的妈妈,给他订的儿媳妇。”   “我们家嗣宝都五岁了,季寒风和时礼一样大呢,长年不着调也不找个安分的女人,你季阿姨也心急了。”   唐燕澜讲述完后,姜瓷大概是听明白了。   这是把这位斯小姐请到了这里来相亲,估计等会季寒风也会被喊过来。   她还记得前段时间和笙在车上亲口承认和季寒风有过暧昧关系,一时间,表情有些复杂。   婆媳两个躲在厨房里说悄悄话的功夫,外面似乎有了动静来了人。   姜瓷切着水果盘,没马上出去,知道自己婆婆热衷于这事,便轻声说:“妈,您出去看看吧,这里交给我来。”   唐燕澜出去了后,姜瓷对季寒风和斯小姐的相亲不感兴趣,也就不紧不慢的。   她没想到过了会这位斯小姐会来厨房,在门口旁主动打招呼:“姜姐姐。”   姜瓷目测自己把她年纪大个五六岁,叫姐也正常。   她回过头,对斯迎夏和善微笑:“想喝什么吗?花茶还是水果茶。”   嗣宝有些习惯上就像个少年老干部,喜欢学爷爷,没事就捧着一杯热茶喝,小孩子喝茶叶又对身体不好,唐燕澜就亲手做了健康干净的水果茶,存放在冰箱里。   姜瓷拿了些出来,她眼角余光看到斯迎夏眼神摇摇头说不喝茶,然后眉眼含羞,又欲言又止的,姑娘家的心思怎么都藏不住。   她切好水果放在漂亮的盘子上,谈笑道:“季寒风来了?”   斯迎夏声音清清脆脆:“嗯。”   一声嗯,藏着女儿家的害羞心思。   姜瓷看似乎大家对这位斯小姐很满意,现在又看斯小姐对季寒风满意,这门亲事,十有八九估计是要成的意思了。   厨房也不能气氛一直静着,姜瓷便随口问:“斯小姐对季寒风印象怎么样?”   斯迎夏却红了脸,赧然道:“姜姐姐,他是我见过最儒雅斯文的男人,气度干净又矜贵,待人接物颇有谦玉之风,一看脾性修为都是级高的。”   姜瓷跟季寒风打过交道,说这男人英姿飒爽,平日里对女人手段级高还正常,可是谦玉之风是怎么回事?   她转头,正好看到斯迎夏眼中泛起对男人很纯粹的欣赏。   纯粹到就只有两个字——欢喜。   然后便是三个字——想嫁他。   这样看,姜瓷倒是要提前说一声恭喜了,她将果盘摆好,斯迎夏主动想来端。   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姜瓷淡淡婉拒了,与她一起走出去。   斯迎夏就跟着身后,大概是别墅里也就姜瓷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相仿的缘故,她抬眸,视线偶尔朝外面庭院一睹,含羞又迫不及待着期待什么。   姜瓷走到门口,迎面便走来一个白衬衫黑裤的俊美男人。   在庭院的繁花景色衬下,往这儿站就像一道风景线般,周身的矜贵气度引人侧目。   她没注意到斯迎夏隐隐兴奋的眼神,待走过去,指尖拾起一片小块的草莓,旁若无人的喂他吃,唇边弯起笑容:“甜吗?”   傅时礼薄唇轻启吃下,大手顺势将果盘接过来。   姜瓷记起了一旁的斯小姐,跟他介绍:“她是斯迎夏,斯家的二千金。”   傅时礼将目光淡淡扫向脸色有些不对劲的斯小姐身上,语调低缓应了声:“刚刚外面见过。”   已经见过了?   姜瓷看了眼斯迎夏,那就不介绍自己老公了。   她浅笑问傅时礼:“季寒风呢?斯小姐人在这,他跑哪里去了?” 第121章   季寒风本人正在一处高楼大厦的写字楼下,他一身经典昂贵的灰色西装,身姿挺拔颀长,英俊的脸深邃凛凛,加上气质卓绝不凡,停驻在人海之中,引得路过的女职员们盯着他移不开眼。   现在正处于下班高峰期,成群结伴的上班族们都从大厦走出来。   季寒风犀利的视线就跟扫描似的,一个个扫过走出来的女人。   直到被他看见隐约有个纤弱的身影,当下就眯起了眼睛。   和笙比旁人晚下班五分钟,她还拿着一份资料文件翻着,低头走出来,没注意到前面,当踩着细高跟鞋买下阶梯时,迎面伸来一只大手突然将她拽了过去。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和笙失声,抬起头却看见一张冷漠的脸。   季寒风大手紧紧攥住她手腕,完美的薄唇也抿的很紧,就跟抓小鸡般,轻易就拽着她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和笙嘴巴动了动,想要尖叫的同时,又顾及到了在公司楼下。   最终她整个人被男人强势地拽上车,砰一声,车门重重被关上,动静震得就差没坏了。   封闭的车厢内,气氛也跟着紧绷僵持起来。   和笙不愿开口说话,还是季寒风睨了她一眼,冷漠开口:“我有瘟疫,你躲我?”   这段时间她故意躲避,连面都不让人见到,可见是惹怒了季寒风,冷声质问:“我招你惹你,碍你眼了?”   和笙看他脸皮都快赶上层墙厚了,明知道讨人嫌还问的出口。   她索性也把话摊开说了,以免被他继续性骚扰,语气冷淡道:“您哪能碍我眼,我一个贫穷的老女人不过是被你玩玩而已,睡腻了扔掉就是,何必这样有失身份又来骚扰我?”   季寒风英俊的脸色难堪起来,很显然上次他和柯澍的对话被和笙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而此刻,和笙面容平静,语句却一字字透入着讽刺来鞭笞着他的男人尊严:“你不是向来自诩是出手最阔绰的公子哥?不屑跟被你睡腻的女人牵扯纠缠,做男人,所作所为要跟你的言行对的上,不然别说做男人了,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做个人,而不是人渣。”   季寒风脸色跟被覆上厚厚的寒霜,沉着声道:“我是人渣?看来你品味独特,就喜欢被人渣睡?”   “谁让我一直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呢。”和笙冷淡一笑。   这把季寒风气得火气直冒,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和笙不说话了,侧头看向车窗外。   季寒风接听,在封闭的车内,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清晰可见:“斯小姐已经在你傅阿姨家等候多时,你到底要不要过来见一面?”   季夫人的声音,和笙认不得,却听得出季寒风还同时又去跟别的女人纠缠,她浅色的唇勾起略轻讽的笑意,正好被男人目光睹见。   季寒风胸腔内的情绪就更沉郁了,语气也不见得好:“不见。”   季夫人没料到儿子还能中途变卦,语气严厉:“你最近怎么回事,说放鸽子就放,把斯小姐的颜面往哪里放,儿子,妈跟你说这位你一定会喜欢。”   季寒风这会压根没有耐心听母亲把话说完,丢下一句等他回去再说,便直接掐断电话。   他一转头,发现和笙用恶心的眼神看着自己。   ——   季寒风并不知道傅家在半个小时前,闹了一场认错相亲对象的乌龙。   晚上,姜瓷在婆婆家用过了晚饭,便接着孩子回家。   嗣宝不想跟小堂姐分开的缘故,也将傅薏乔也一并带回去了。   姜瓷先给两个孩子分别都洗了澡,她让嗣宝乖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玩,又去找电风吹,温柔将傅薏乔的秀发吹干净。   小姑娘长的像妈妈,刘海下小脸蛋标致漂亮,眼睛如小鹿般澄澈看着人,模样也软糯安静,这让女儿控的姜瓷看着心生一软。   当初怀嗣宝的时候,姜瓷就很渴望想生个女儿。   后来生的是儿子,她也不能把嗣宝拿回炉重造,只好养着了。   “吹好了,你今晚跟弟弟睡哦?”姜瓷摸了摸小姑娘的秀发,语调也温柔。   傅薏乔点点脑袋,很乖。   她柔柔软软的小手抓着姜瓷的指尖,说的又慢:“大伯母,我明天会见到爸爸妈妈吗?”   姜瓷微愣,其实小孩子的心思最敏感了。   傅薏乔跟惯了父母身边,一时间被送到奶奶家养,哪怕平时乖巧懂事不说什么,心底还是会羡慕弟弟有爸爸妈妈在身边,自己却没有。   她现在看到大伯父和大伯母忙完了工作,把嗣宝接回家了。   就会忍不住地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忙完?   姜瓷温柔哄着两个孩子入睡,待半个小时后,她才轻手轻脚离开了儿童房,关上门,转身走到隔壁的主卧去。   傅时礼早就洗完澡,披着藏蓝色的睡袍慵懒靠在床头了。   见她进来,便掀起眼皮,视线深谙凝望过来。   在傅家闹了一场乌龙,让斯迎夏满脸尴尬不说,姜瓷当场对傅时礼就开玩笑说了句:“季寒风的姻缘要让你破坏了,看你上哪赔他一个老婆。”   寻常口吻,听不出喜怒的情绪。   不过傅时礼却从她含笑的眼眸下,看出了警告。   姜瓷一路到家都没在说什么,先去卫生间洗了澡出来,准备要躺上床时,男人主动给她掀被子,温柔体贴到了极致。   “喝不喝水?”他问。   姜瓷盖着被子躺下,台灯的光晕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眼眸半合着说:“你献殷勤是心虚了吗?”   傅时礼假装听不懂:“心虚什么?”   姜瓷胸口裹着被子翻身,好好盯着他看了一番:“那位斯小姐才二十出头,都能看上了你这么一位三十几岁的大叔,看来傅总魅力不减当年啊。”   女人吃味,实实的落在了男人眼里。   傅时礼为自己伸冤:“季寒风没来,她把我认错,又不是我去假冒。”   姜瓷却说:“季寒风的相亲,你来瞎凑什么热闹?”   她左右都能找到一个借口来编排他。   傅时礼索性把灯关了,伸出长臂将这个心有怨气的女人抱过来。   “傅时礼!”   漆黑的主卧里,响起了姜瓷羞恼的声音。   这边主卧内夫妻俩打得火热,而姜瓷口中的斯小姐心情就没这么好了。   把相亲对象认错,让斯迎夏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回到家中后,她红着脸一直没褪去,暗暗还有些惋惜。   斯母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语重心长说:“那位姜小姐听说来头不小,跟京城名门望族有些牵扯,傅家万千宠爱聚集一身的孙子又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地位已经无人能撼动,迎夏,你听妈妈的话,别把心思放傅家上。”   “妈,我没有。”斯迎夏是对傅时礼很欣赏,他有妻有儿,却也没赶着去给人做后妈。   斯母看女儿能想通就好:“傅家的水深,连娶个儿媳妇的身份都不是个简单的,我们犯不着去蹚这趟浑水,能结交就不要结怨。”   但凡是目光放长远,才能一路走下去。   斯迎夏听从母亲教导,也将几分活跃的心思收了起来。   不过,见到了傅时礼尊容,她便对还素未谋面的季寒风兴趣大大减退了。   斯迎夏欲言又止,心底暗暗的只希望这位相亲对象的相貌别太差。   ——   隔天一早,两个小家伙都在家的缘故。   姜瓷上午是没有去公司的,吃早餐的时候,傅时礼打电话给傅庭岸,让他来把女儿接走。   于是她先等人来了,再去上班。   傅薏乔知道爸爸要来接自己,连性子都活泼了。   十点左右,傅庭岸才来。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姜瓷感觉这个舒朗大方的男人都显得颓废三分,谈不上看起来很落魄,就是给人感觉气质变得深沉了。   “大嫂,我先带薏薏回去。”傅庭岸将女儿放在车上,转身对姜瓷说。   姜瓷点头,视线越过傅庭岸,看向坐在车内的小姑娘。   她微微的笑,轻声细语道:“想弟弟了就给大伯母打电话来家里玩。”   傅薏乔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的喜悦已经胜过跟嗣宝分开时的难过了,她细致的眉眼弯弯,小手对姜瓷挥挥:“大伯母再见。”   姜瓷站在路旁,目送着傅庭岸开车的离开。   然后她缓缓的往回走,过一会儿,便看见嗣宝孤零零的坐在别墅大门口,微微垂着脑袋瓜,脸蛋皱巴巴的,小嘴瘪着,泪珠儿也在眼眶内打滚,怕自己哭出声,还知道用小手用力去捂着。   小堂姐就这样走了,嗣宝内心难过的要了小命。   姜瓷很是体贴上前慰问:“你没事儿吧?”   嗣宝大眼睛浮上一层薄泪,很努力憋着想哭的情绪,摇了摇头。   “我很坚强的。”他奶声奶气带着哭腔,对妈妈说。   姜瓷哭笑不得,伸手将蹲坐在地上的儿子抱起来:“那坚强的小宝宝就多陪陪妈妈,好不好?”   嗣宝用白白的小手也紧紧抱着妈妈的脖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很小声说:“好吧。”   姜瓷亲了亲他软软的脸蛋,简单的收拾了下,便带着孩子去公司。 第122章   为了安抚嗣宝的情绪,姜瓷去公司的路上,给他买了一只毛绒电动玩具狗,二十块钱价位的那种店铺买的,会唱歌和扭屁股。   嗣宝没玩过,充满了好奇心,一下子就把跟小堂姐分开的悲伤抛之脑后了。   他在妈妈的办公室里,小手小脚跟着电动泰迪狗在地上爬,姜瓷看了也没说什么,让助理叫了和笙几人进来,两人深讨一下电影制作后的宣传。   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了,时间行程紧密,事情得安排起来。   公关宣传部这边需要多少费用,姜瓷也都批了下来,递给财务主管。   “对了姜导,崔悦悦那边的稿酬来催了一次。”   财务主管说起这事,姜瓷这部戏投资了数千万,也不至于去苛刻编剧的钱,听到后便说:“下午打给她。”   财务主管收起文件:“好。”   讨论完,大家都陆陆续续走出去,小心避开满地跟着小狗爬的孩子,和笙也整理手上的文件,微笑着对姜瓷说:“那姜导,我也出去办事了。”   她起身间,秀发倾斜下来,露出的脖侧一道鲜红的吻痕。   姜瓷无意间扫到,略有迟疑。   “还有事要吩咐吗?”和笙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轻声问。   姜瓷想了想,提醒道:“昨天我婆婆邀请了一位名媛来家里做客,季寒风没来,他的母亲来了。”   话没挑明,只是点到为止。   和笙眼瞳微缩,听懂了。   她对姜瓷微微笑了笑,便走出去。   “妈妈,狗狗不唱歌了。”嗣宝趴在地板上,仰着脑袋看着姜瓷。   现在小家伙也到了狗嫌的年纪了,一只玩具狗都没玩多久便被他弄坏,姜瓷看到在地上的泰迪狗,指尖揉了揉眉心。   尽管后来,姜瓷答应给他买新的玩具狗,嗣宝也不要了。   他要活的,会喘气的。   “妈妈,我要电视上会吃饭饭的狗狗。”   嗣宝现在不缺吃不缺喝,就缺家里一个玩伴儿。   他一整天都在公司缠着姜瓷,小手拽着被玩坏的泰迪狗小尾巴,亦趋亦步地跟在她的身后。   “妈妈。”   姜瓷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嗣宝奶声奶气地叫。   她将文件搁在桌上,转身低头,好笑的看着儿子:“你不要妈妈妈妈的叫,你会养小狗吗?”   嗣宝小手揪着玩具泰迪狗的小尾巴,哼哼地说:“会。”   姜瓷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来,也很认真说:“小狗狗跟你手上的玩具狗不一样啊,不是你玩坏了就能扔掉的,我们要对每一个小生命都负责。”   她就怕儿子心血来潮,一时新奇而已。   嗣宝板着小脸蛋说:“那就来一只吧。”   “……”   下班时,姜瓷接到了崔悦悦的电话,大概是财务部将稿酬及时的打过去了,所以,她收到账后,便亲自打电话过来。   不管以后会不会继续合作,都是混一个圈的,姜瓷温静的语调听不出心里真实情绪,跟崔悦悦寒暄了几句。   “对了,你怀孕也有四个月了吧,还在国外吗?”   姜瓷随口一问,谁知崔悦悦却主动透露心事:“我这三个月,都在旧金山养身体。”   养身体?   正常人都会说安胎,姜瓷听了便觉得这话很奇怪。   崔悦悦在电话里说道:“这两天才回国,错过了剧组杀青,下次聚会,姜导记得喊上我。”   前期崔悦悦也为了电影付出了不少努力和心血,叫上她是无可厚非的,姜瓷口头上自然是会答应。   挂掉电话后,她立马去了崔悦悦的朋友圈看。   只见半小时前,崔悦悦发了张游泳池里的照片,穿着紧身粉色的泳衣站在水里,清晰看出她腰肢纤细,不像是怀孕的样子。   四个月,本来应该会显腹的了。   姜瓷心里隐约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   崔悦悦和顾景洲有没有离婚她猜不到,不过有李叶娜在,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似乎也不意外了。   三个人之间的纠葛,活活让未出世的孩子承受了罪。   姜瓷想到崔悦悦的可怜孩子,顿时间便对嗣宝格外充满母爱。   正逢下班,嗣宝又提了要养小狗狗,她心软答应下。   姜瓷开车找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宠物店,牵着小家伙的手走进去。   店老板一听是小朋友要养,极力推荐性情温顺又娇小一只的比熊:“这个品种的狗狗它不太会掉毛,很喜欢跟主人玩,毛发也柔软而浓厚,比较适合家养。”   姜瓷看了看关在笼子里面的比熊犬,白绒绒的毛发就跟行走的棉花糖一样,确实很可爱,她弯腰,平视看着儿子,轻声问:“就这个,好吗?”   嗣宝隔着笼子很认真盯着比熊犬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店老板又介绍了一只活泼好动的泰迪。   这些小宠物犬,都很适合被家养。   嗣宝选来选去,还是摇头。   姜瓷只好问:“那你要什么样的呀?”   嗣宝小手放在背后,从一个个笼子面前走过,这架势就跟上级领导下来勘察似的,最后,他跟一只被锁在笼子里肉呼呼的哈士奇对上了眼。   “妈妈我……”   嗣宝的话没说完,姜瓷就伸手将他眼睛盖住了,拒绝养哈士奇这种品种:“不,你不想。”   “我想……”嗣宝童声脆脆的。   他喜欢这只狗狗浅蓝色的眼睛。   ——   七点左右,天色渐渐变得暗了。   别墅里灯光一盏盏开始亮起,保姆从厨房端上了香喷喷的饭菜摆在餐桌上,楼梯口,傅时礼穿着灰色家居服走下来,身姿挺拔修长,站在客厅处。   这时,玄关处也传来了声响,他侧目望去。   姜瓷先进来的,满脸的疲惫。   她抬眸,与男人视线对视了一眼,将手提包搁在旁边。   “嗣宝呢?”傅时礼见她身后没有一条小尾巴跟着。   “门口。”姜瓷表情很一言难尽,她刚说完,傅时礼就看见有一抹小身影慢慢吞吞的走进来了。   他黑眸眯起,盯着看仔细几分。   嗣宝怀里还抱着一只嗷嗷叫的小奶狗,用小短手臂紧紧抓着不放,肉乎乎脸蛋儿扬起大大笑容,他看到傅时礼,便热情的喊:“爸爸,你快来看我的狗狗。”   傅时礼的视线从儿子和这条哈士奇,慢慢移到姜瓷身上,挑起俊眉:“你路上捡的?”   “我有多想不开给你儿子捡一只哈士奇养?”姜瓷去倒杯水喝,怕小家伙听见,很小声跟傅时礼告状:“他自己在宠物店抱着我腿哭,说要养。”   嗣宝将哈士奇抱到了沙发上,乖乖摸着:“你别叫哦。”   傅时礼修长大手将她水杯接过来,姿态从容平静:“家里没有二胎,他想要,养就是了。”   姜瓷好恨:“白天上班路上,就不该给他买玩具狗的。”   傅时礼笑的温柔:“没事,就当养二胎陪他了。”   嗣宝有了蓝眼睛的哈士奇,确实就不会整天想着跟爸爸妈妈去上班了,还会邀请小伙伴们来家里玩狗狗。   姜瓷也不知道儿子新鲜劲能维持多久,她在网上给哈士奇买了吃用的,傅时礼还纡尊降贵给二胎建了温暖的窝,就放在客厅的角落里。   嗣宝醒来和睡觉前做的事,都是去看二胎,还会凑过去搞突袭,高兴地吧唧一口,吓得哈二奇嗷嗷大叫。   傅时礼一句二胎,让小家伙给记住了,索性也跟着叫。   偌大的别墅里,偶尔姜瓷会听见嗣宝在楼下童声嘹亮高喝:“二胎呢,妈妈,二胎跑哪里去啦。”   姜瓷默默地关上门,却看到门缝的角落里……   一只蠢萌的哈士奇站着一动不动,楼下嗣宝迈着小短腿翻天覆地的找。   她站着原地,跟这只小奶狗大眼瞪小眼。   几个月的时间很容易转身就过去,到了年底开始下雪的时候,姜瓷为了宣传电影,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时,傅时礼就会推掉一些出差的行程,在家陪嗣宝和二胎。   s市的第一场雪来的比往年早,周末这天,窗外天气很寒冷,要不是有暖气,姜瓷都没有勇气起床,她睡得迷迷糊糊,清醒了会,又躲在被子里盯着外面雪白的景色看。   傅时礼在卫生间里洗漱,过了五六分钟才走出来。   看她还缩在被子里,便出声道:“今天你不出门?”   “出门的。”姜瓷掀开被子起床,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一晃神从美国都回来快一年了,她剪到肩膀的黑发也长成不少,早上洗漱时,姜瓷看了看镜子前的自己,对外面的男人说:“嗣宝昨天说我剪短发好看。”   傅时礼挺拔的身形站在落地窗前,优雅缓慢系着衬衫纽扣,开腔道:“你儿子连脸都认不清,有什么审美观?”   对他而言,自然是不喜姜瓷把头发剪了。   女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披散着一头秀丽长发躺在枕头上时,会给男人视觉造成的诱惑力有多大。   姜瓷从洗手间走出来,半信半疑道:“是这样吗?”   傅时礼抬手,修长手指将她脸颊的发丝拂到耳朵,千真万确告诉她:“嗯,不许剪短。”   姜瓷漆黑的眼眸盯着他半响,最后唇边笑了笑。   早上夫妻俩都忙着去上班,嗣宝也忙,他把二胎养的很大了。   在爸爸妈妈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时候,嗣宝提起:“我今天可以把二胎带到奶奶家玩吗?”   “不可以。”   姜瓷拒绝儿子的小愿望,语气温柔且严厉:“狗狗太皮了,你爷爷不喜欢。”   “好八!”嗣宝曲线救国道:“那我就带到外婆家玩。”   唐燕澜为了孙子开心还能忍受哈二奇犯蠢,而徐琬宜万万是不可能的,她只会连狗带外孙都扔出去。   姜瓷还是拒绝他:“你外婆也不会喜欢。”   嗣宝呲着整齐白牙:“那,那我就带妈妈公司里玩。”   “……”   姜瓷心想,儿子真的是到了连狗都嫌的年龄了。   一点都不可爱。 第123章   奶奶家和公司二选一。   姜瓷果断将嗣宝这个小跟屁虫,连人带狗都扔唐燕澜家去了,八点去上班,s市昨晚下了雪,路上结冰还积着雪,傅时礼不放心她开车,便亲自送一程。   “晚上几点下班?”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将车速放慢。   姜瓷想了想,也不知道。   她年底很忙,带着剧组演员赶宣传,说道:“剧组有司机。”   傅时礼看了她眼,倒也没说什么。   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将车稳停在公司楼下。   姜瓷解开安全带,下车前,主动靠近,红唇在男人下颚印了一下:“谢谢傅总。”   傅时礼大手揉了揉她长发,眼底尽是宠溺的暖意。   “你自己开车去公司路上也慢点。”姜瓷先下车了,轻声叮嘱。   她站在路边让道,目送男人车子渐渐远行,才转身朝大厦的写字楼方向走。   一早大家都在忙,姜瓷回到公司,看到了崔悦悦和她的编剧朋友也在。   崔悦悦想跟着剧组一起出席宣传活动,姜瓷也没拦着。   不过快半年没见,人瘦了一大圈,下巴也变得尖细,小脸在外面被风吹的有几分发白,不再梳着青春甜美的丸子头,露光洁额头,而是将头发做了精致的发型。   气质变化很大,姜瓷见到第一眼便是这样想。   “姜导。”   崔悦悦主动上前打招呼,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   姜瓷对她笑了笑。   很显然就算孩子没了,崔悦悦也不会轻易跟顾景洲断了联系,婚姻还持续着,走进办公室后,她便听见助理说:“崔编剧说年底要结婚了。”   姜瓷拉开椅子坐下,看了眼。   助理声音都压低了,好似知道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说是跟顾影帝。”   姜瓷问:“她跟你说的?”   助理点头:“还邀我们去参加她的婚礼,就在s市最奢华的酒店举行。”   姜瓷沉默几秒,又问:“把和笙叫来,我找她商量宣传的事。”   “和笙还没来上班。”   “没来?”姜瓷还在等她的宣传方案。   一听助理这么说,她让助理先出去,拿起座机拨打了和笙的手机。   冰冷的客服声音响起,并没有人接听。   此刻,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和笙没有去顾着手提包无声震动的手机,她双腿并拢,安静坐在一处会所包厢里的沙发上,低垂着眼睫,叫人看不清浮动情绪。   身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堆被抓拍的照片,上面一张,容貌秀丽的女人依偎在英俊的男人怀里,眉眼间柔和溢着没有杂质的甜蜜,两人正对着镜头,画面落在别人眼里就好似依附在大树上的菟丝花。   女人的那张脸,过于熟悉。   和笙盯着自己与季寒风曾经情浓时被拍的照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了起来。   她这辈子遇见的难堪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堪比车祸现场,就如同现在,季寒风的母亲将这些照片摔在了桌上,附着张支票。   和笙抬头,扫见了季夫人胜券在握的脸色,她语气平静出声:“您这是拿钱让我滚吗?”   季夫人自持高贵身份,言语严厉却不会说的太粗俗:“和小姐,你不是我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也跟寒风不合适。”   被对方母亲拿钱砸这种桥段,和笙做一万次梦也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眼眸盯着这张支票,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可笑。   季夫人观察她的表情,语顿片刻,继续说:“我给寒风已经选定了适婚对象,和小姐,你的背景我调查过,这张支票能让你下半生都衣食无忧……识时务者会做什么决定不用我教?你自己心里也应该要明白,季家不欢迎你进门,也不希望因为你的存在,搅黄我儿子的一门亲事。”   一张支票买断一段感情,这几乎是所有豪门贵妇惯用的手段。   季夫人没有说一个字的脏话,却每个字都在侮辱她。   和笙明明笑不出来,浅色的唇角却勾起了僵硬的笑:“季寒风不愧是您的儿子,母子俩都喜欢拿钱砸人。”   季夫人脸色微变,听见她说:“季夫人恐怕不知吧,季寒风对跟他睡过的女人向来都是出手阔绰大方,哪个不是过着贵妇般的生活,就算分手费,都远比这一张支票多。”   左右那意思是……看不上这些钱?   季夫人眯起了眼,冷声道:“和小姐,你别太贪。”   和笙面容平静异常,对视上她说:“一千万,少一分钱我都不会走。”   季夫人原本态度还算和善,只要和笙能乖乖配合,说不定还能被她夸一句懂事,现在见到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却露出贪婪的嘴脸,怒气不打一处来。   一百万看不上,要一千万?   季夫人眼神犀利上下扫她的全身,最后停顿在这张脸上。   豪门里不缺才貌双全的名媛,和笙的样貌,在她看来就如清汤寡水般,也不知她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转性了,就这样也能给迷得晕头转向。   季夫人气坏了脸色:“我给你钱,你就能离开?”   “为什么不能?”和笙眼眸看不出情绪,太过冷了,她自嘲般在轻笑:“在您眼里,像我这类出身贫穷的女人和一个实力雄厚的男人在一起,就肯定是看钱去的,那我还装什么清高呢,一百万太少了,也太掉您儿子的身价啊。”   季夫人定定盯着她半响,目光冰冷不屑到了极致。   过了十分钟,她说:“好。”   在会所的近一个小时里,和笙亲手接过一张千万的支票,她面容没有半分喜悦情绪,只是平静接受了这笔钱。   季夫人在等待助理将支票送来的过程中,有意跟她提起了季寒风的未婚妻。   她三言两语都是在夸赞这位斯小姐,还说:“上个月我们两家去度假村泡温泉,寒风晚上就是和迎夏住一个房间,不假时日,我季家应该会双喜临门,到时候和小姐倘若有空,可以过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结不成亲,也不用结怨。”   天底下女人的通病大致都是差不多的,和笙听到季寒风和别的女人睡一个房间,做不到心如止水,却也不会在季夫人面前表露出什么。   决定分开了,在露出一丝悲痛和不舍,都是在犯贱。   她收好这张支票,起身离开会所前,不冷不淡对季夫人说了声恭喜。   外面的天色又开始下雪,人走到街道上风刮在脸上是会痛的。   和笙没打伞,找了一家快递公司将这张支票寄到了季寒风的公司,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果断了却了这桩纠缠了几年的感情。   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不过是平时里成熟男女互相排解寂寞。   就这样,还能值一千五。   和笙站在街道上,仰头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天空,笑了笑。   中午时,她才回到公司。   一切状态如常,看不出半分情绪。   姜瓷见助理说和笙来上班了,便把人叫到了办公室。   谈方案间,她问:“早上没来上班,是身体不舒服吗?”   和笙摇头:“有点私事。”   毕竟是私事,姜瓷也不会多问什么,她说:“年底到了,这次宣传效果很成功,我会给公关部加薪,好好工作。”   和笙从一个杂志社的记者,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慢慢的变成了公司公关部得力人员,她付出了心血很多,每天几乎都在加班加点,周末也不休息。   这些,姜瓷都看在眼里的,她知道和笙现在这个阶段最需要升职加薪,也有意培养出一个替公司忠心办事的。   和笙唇角露出微笑:“谢谢姜导。”   女人一旦事业心重了,就不太能顾得上男人。   加薪的喜悦似乎能冲淡一些见季夫人的心情,下午2点,剧组去赶宣传活动,姜瓷让和笙也跟着去,多接触些圈内的人脉。   顶着姜瓷名下公关的身份,和笙比做记者时去打通关系容易多了。   加上她老本行的缘故,和一些媒体关系也逐渐不错。   当天一直忙到下午天黑,和笙跟在姜瓷身边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闲下时,她拿起手机,看到季寒风给她发了条微信,附一张快递照片。   “这是什么?”   和笙面色平静,回复道:“分手费,一千万,跟你断干净。”   她不解释,直接了断,便拉黑了季寒风。   回头,和笙对姜瓷说:“姜导,最近公司忙我没时间找房子,您名下能借我一套公寓吗,我会付租金。”   姜瓷名下大大小小别墅房子,连她自己偶尔有时候都找不到住址在那里,都是她嫁人时,母亲置办的嫁妆,五年里,傅时礼也会用她名下置办房产。   所以,她说:“我回家看看哪所公寓离公司近,明天找一把钥匙给你。”   姜瓷没说自己也记不清s市有几所公寓,她还说:“租金就免了,当公司给你住的宿舍。”   和笙摇了摇头,执意要付。   毕竟老板好心有钱另说,也不能把老板当做冤大头来忽悠。   两人忙到天黑,差不多八点多。   这时,姜瓷的手机响起,她接听。   傅时礼打来电话,下雪天不放心她回家,又要来接。   “我让司机开保姆车送我回去,你去接儿子吧。”姜瓷一开始是拒绝,后来见男人坚持,只好说:“那好吧。”   她挂断,随便跟和笙说:“我们顺路,到时一起走。” 第124章   姜瓷开了口,和笙也不好拒绝。   傅时礼亲自开车到宣传活动的现场外等候,结束后,两人告别了剧组的人员,并肩离开。   姜瓷打开车门,让和笙坐在后座,她也跟了进去。   副驾驶座无人坐,傅时礼淡淡的目光扫向后面。   和笙有些拘束,主动打招呼:“傅总。”   傅时礼颔首,启动车子离开。   路上气氛静静的,只有姜瓷偶尔和傅时礼说话声,毕竟有外人在场,也不会说什么夫妻间的私密话,和笙静静看向窗外的夜景,尽量当个透明人。   就在姜瓷刚说完话,傅时礼突然来了一句:“季寒风最近怎么样?”   姜瓷微微诧异看向丈夫,这话很明显不是问她的。   而和笙眼眸一颤,见没人接话,她才说:“我不知道。”   傅时礼思忖几许,便没在开腔说话。   他把和笙送到小区门口,待人走了后,才对坐在后座的姜瓷说:“把我当司机了?”   姜瓷也不好把人晾着,她果断换了座位,仰着精致漂亮的小脸冲男人笑:“不敢不敢。”   傅时礼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脸蛋上,伸出长指捏了捏。   “疼。”姜瓷皱起了眉心。   男人语气没有半分怒意:“娇气。”   回家的路上,姜瓷问了他:“你办置的房产有没有适合独居的公寓?离我告诉近点的。”   傅时礼斜目扫向她:“你还想搬出去自己住?”   “……不是。”姜瓷解释道:“给和笙住。”   她自己也不清楚名下的房产了,说道:“我回去翻下房产证吧。”   傅时礼却淡淡道:“有一套,两居室的。”   “唔,行吧。”姜瓷不疑有他。   九点五十分,夜里才回到家中。   姜瓷看到哈士奇缩成一圈待在小角落的狗窝里,便上楼去找嗣宝了,她见傅时礼拿着手机走进书房也没多想什么。   房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动静。   傅时礼挺拔的身姿站在落地窗前,深邃的眼神凝视着外面雪夜,拿手机拨通了季寒风的电话。   交谈不过几句,最后季寒风说:“我现在把公寓钥匙给你送过来。”   傅时礼薄唇的弧度染着玩味:“这么心急?”   季寒风不是听不出他言语中的调侃,不过也懒得计较,掐断电话后,拿着大衣马上出门。   这边,傅时礼通风报信完了,慢悠悠的走出书房。   姜瓷刚去儿童房看完已经熟睡的嗣宝,轻声掩好门出来,转身看见男人的身影,她想起什么,问道:“公寓的钥匙你先找给我,明天我要拿公司去给和笙。”   傅时礼待她走近,伸出大手轻轻地揽过了她的肩:“早上给你,去睡了?”   姜瓷漆黑的眼与他对视,无辜眨了眨。   两人当下也没公事缠身,孩子也睡了,深夜别墅安静一片。   时间也似乎还早了些?   姜瓷想了想,主动抬起手抱住男人脖子,踮起脚尖凑了过去,红唇吐气:“好呀。”   ——   别墅除了楼下哈士奇偶尔嗷叫一声外,只有房间气氛打得火热。   姜瓷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脸颊和脖侧,指尖揪着被子一角,酥软无力的躺在被窝里,好在有暖气,就算纤细的后背露出一大片肌肤,也不会感觉到冷。   意识迷糊间,男人掀开被子下床,隐约好像走出去了。   姜瓷也没精神去想傅时礼去哪里,细密的眼睫半合着,慢慢去平复下胸口的激烈情绪。   待她意识清晰几分时,才听见一阵稳沉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姜瓷睁开眼,视线望向他披着深蓝色睡袍的模样。   傅时礼走过来,以她的视线角度似乎放了什么在床头柜上,俯身,大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放这里,嗯?”   姜瓷累坏了,也不及细想什么。   傅时礼撇开了她的秀发后,薄唇沿着白皙的脖侧细吻了一阵,然后才将灯关了,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秀气额头,嗓音磁性好听:“知道你很累了,睡吧。”   姜瓷是很累了,跟他滚床单可比工作还要累一倍不止,可是实打实的体力活,冬天雪夜,有柔软的被窝和男人温暖宽阔的胸膛,她很快就陷入了睡眠里,直到醒来时,外面也已经天色大亮了。   睡意朦胧间,她好像感觉到傅时礼起床了,去卫生间洗漱过后又来亲她,嗓音依旧好听,还带着清晨醒来的慵懒意味,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   姜瓷缩在被窝里,眼睛闭着睡觉也没理他。   等被手机铃声吵醒,已经是中午快十二点了。   她茫然的坐起身,抬手理了理凌乱的秀发,眼眸看向窗外阳光正明媚。   恍惚片刻,姜瓷才意识到自己迟到,连助理都打电话来问了,便马上起床洗漱。   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时,她看到床头柜上的钥匙,好像隐约记起傅时礼说的话。   姜瓷伸手将钥匙拿走,转身便出了主卧。   ——   这把钥匙,姜瓷交给了和笙就没有再过问。   天气越来越冷,到了年底公司都忙着宣传营销活动,作为老板兼导演,电影还没有正式上映,姜瓷就让剧组里的演员们在各个节目里宣传,她趁着傅时礼在家带孩子,便抽空出差到外地,去了一趟大概四五天时间。   那时,走之前便和傅时礼说好除夕前三天回来,就直接在家陪孩子和老公了。   约好后,姜瓷没想到安排的行程还有翻转的一天。   在她终于结束完宣传电影的事后,跟剧组几位演员告别,准备收拾行李回s市安稳的陪老公和孩子过个新年,却不曾还没踏出酒店,就先接到了一通来自京城的电话。   姜瓷回家的脚步也硬生生被这通电话拦阻。   套房的暖气供应的很足,她没穿大衣,坐在地板上,面前还放着没收拾好的行李箱,衣服凌乱放在一旁,都没再去整理,而是静静听着电话那头姜瞬言在说:“老爷子快不行了,想见你一面。”   先前老爷子大寿,姜瓷执意不回京城。   现在不同于她年幼时了,姜家强行带回不了她。   姜瞬言除了冷脸外,无可奈何。   上次不欢而散,这次主动打电话来,语气听上去很沉重:“医生说老爷子吊着一口气,恐怕熬不过三天。”   姜瓷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   她挂断后,先给母亲致电。   徐琬宜年底也在忙出席各种红毯活动,接到电话时,正在看一场盛大的走秀,她接过助理递来的毯子裹住双肩,走到安静无人的地方才说话:“回去看看吧,免得老爷子死不瞑目,一个个要用道德了谴责你。”   徐琬宜这辈子都不会在踏入姜家的门一步,而姜瓷不同。   她身上流淌着姜家的血液,是这辈子都无法洗去的。   竟然母亲这样说,姜瓷便应下。   她对姜家没有什么亲情成分在里头,儿时的回忆又不好,要不是姜瞬言三番四次那老爷子出来说事,姜瓷也未必会想回去。   她改签,将回s市的机票改成了京城。   第二通电话,姜瓷便打给了傅时礼。   老爷子重病,这次回姜家,她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傅时礼在电话里倒是没说什么。   姜瓷挂断时,手指捂着手机,胸口有些莫名的情绪。   当天下午,她赶上了回京城的飞机。   随着人群走出飞机场,外面吹来了寒冷的风让姜瓷裹紧身上的大衣,她拉着手提箱,姜瞬言早就开着车来在路边等候了。   他下车,一身西装笔挺走近,已经连续两晚没有合过眼,冒着血丝盯着她,伸手接过她的手提箱:“老爷子在动手术,情况不太好,我先送你去医院。”   姜瓷正有此意,左右她也不想回姜家。   一路上,姜瞬言有意提起老爷子的身体。   姜瓷坐在车上也只是听着,他说:“老爷子就算撑得过新年,也时日不多了,以后姜家的团圆年就再也聚不齐人,今年你留在这过年,春节后,我送你回傅家?”   姜瞬言话里话外就是想让老爷子走的安心,姜瓷听了没出声。   她看着车窗外陌生的建筑物,上次来京城都是七八年前了,记忆中的景色也慢慢退去,虽然这里是她父亲的家乡,却不是她的。   市中心医院,手术室门外。   姜家嫡系的人都差不多到齐,那些多年未见的伯父伯母以及堂兄们都在。   姜瓷出现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纷纷投入过来。   有意味不明的,也有打量的——   当年徐琬宜和姜家决裂那会闹的场面太难看,又死死抓着女儿不愿意让回姜家,关系几乎是断了差不多了,如今即便是见面,态度也谈不上会多热切。   姜家大伯母看到姜瓷,倒是热了双眼,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来了就好,路上坐飞机有没有累着?”   姜瓷摇摇头,视线看向手术室的灯。   众人都愁容一片,就怕老爷子躺在里面有个闪失。   二伯母说道:“上次老爷子大寿,见你没来心情阴郁了很久,险些就挺不过去了,这次我真怕……”   话没说完,也就点到为止。   姜瓷将视线移到了二伯母身上,也就是姜瞬言的母亲。   她抿着唇没开口,一旁又有人问:“姜瓷,听瞬言说你在s市嫁人了,你丈夫呢?” 第125章   姜瓷来京城,并不打算把傅时礼带来见姜家这些人。   她没作声,场面一时也僵持几分。   姜家谁不知道姜瓷这脾气,从小就随了徐琬宜,骨子里的倔,当初把她接到姜家生活一段时间,便是这副模样。若是她如姜江沅那般真心想融入这个大家庭里,关系也不会闹僵到这步了。   “好了提这个做什么,老爷子要看孙女又不是孙女婿。”姜瞬言横了一眼问这个的三弟姜砚凡。   手术还在进行,姜家的人都在熬夜等。   待九点十分,医生戴着口罩走出来,叹息道:“情况很不妙,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   这话一出,旁边姜家几位贵妇就开始捂嘴落泪。   “老爷子九十二岁了,这是喜丧。”姜砚凡好心安慰着伯母们。   不知为何,他一开口比姜瞬言更不招待见。   姜瓷心中情绪谈不上多少起伏,等老爷子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也没有第一时间冲到前面去,只是平静看着姜家人纷纷围了上去,又被护士隔开,场面一度混乱。   姜瞬言找个时间对她说:“你几位堂兄还在部队,已经申请上级赶过来了,老爷子一时醒不了,我让砚凡先带你回姜家。”   姜瓷拿出手机,订了附近的酒店,拒绝道:“不用了。”   她只是来看老爷子最后一面,并没有打算在姜家住下。   姜瞬言皱起眉头,想说什么,却又顾及老爷子的情况,不想在这时候还跟姜瓷起了纷争,便后退一步说:“我让砚凡送你回酒店。”   这里他走不开,又不放心让姜瓷一个人。   她好再也没拒绝:“嗯。”   老爷子的病房有人守夜,怎么轮都轮不到姜瓷这个孙女来,离开医院时,她在电梯里倒是遇见了匆忙赶来的姜江沅。   当初就是老爷子老太太把她接回姜家养的,如今两位老人都接连离世了,姜江沅哭红了双眼,看到姜瓷当下就一愣。   嘴巴动了动,想问她怎么在这,又问不出口。   明摆着是老爷子想见亲孙女了,千方百计求人家过来的。   姜瓷没理会姜江沅那微妙的表情,她提着手提箱走进电梯,一片,姜砚凡倒是说话了:“老爷子还没醒,你去陪陪伯母婶婶。”   姜江沅点点头,踩着高跟鞋匆匆就走出去。   在这紧要关头,她也没空闲分心思去跟姜瓷闹。   电梯门合上后,气氛便凝住了一般。   姜砚凡身高腿长的,站在姜瓷身边把她衬得格外的小,就好像一只手就能拎起来,他目光频繁望着姜家这个最小的妹妹。   话说的不中听,不过倒是也没恶意:“你回娘家,老公不跟来……平时在家里的地位是不是很低?”   “……”姜瓷。   她算是发现了,只要身体里流淌着姜家血液的,情商都高不到哪里去,包括她自己。   姜砚凡双手抄着裤口袋,满是嘚瑟说:“你就是太笨,把你那个老公带姜家来,让我们削一顿,以后在家地位不就提升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姜瓷没理他,便提着手提箱走出去。   姜砚凡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兜着口袋,吊儿郎当地跟着。   出了门口,姜瓷便停下,转身对他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三哥让我送你去酒店。”姜砚凡走下台阶,对她说:“跟上。”   姜瓷站定在原地几秒钟,才提着手提箱走下去,还没走到路边,便先看见了一辆车缓缓停驶过来,在路灯的照映下,车窗内露出了一张肉嘟嘟的脸蛋,冲着她呲牙笑。   车子象征性响起鸣笛声,就像是打招呼。   姜瓷微微愣了下,仿佛是出现幻觉般看着前方。   她不走,姜砚凡手插着裤袋转身,将目光投放过来:“嗯?”   姜瓷笑了。   这是她来京城这几个小时路,第一次眉眼露出真诚的笑意。   姜砚凡睹见便心想,要是姜瓷态度不会冷冷淡淡的,也挺像个小姑娘的。   “接我的人来了。”姜瓷提着手提箱朝停驶的车走过去,对姜砚凡说:“你回去吧。”   姜砚凡也看出来了,轻挑眉梢:“那奶娃,你儿子?”   小家伙还在车窗内热情挥舞着小手,虽然没叫妈,那副模样跟看到亲妈没有区别了。   而孩子的爸爸,始终没有露面。   看到大舅子,也不知道下车打声招呼。   “是啊。”姜瓷大方承认,却没有把孩子带到姜砚凡面前的意思。   她提着手提箱放置在车后,看了眼依旧站在原地,开始和嗣宝挤眉弄眼的姜砚凡。   “老爷子也念着曾外孙。”姜砚凡提醒她。   姜家到了这辈,一个个都是晚婚晚育,都没成家。   可以说姜瓷是最早的了。   姜瓷没说话,她转身上车,呯的一声关好门,从站在外面姜砚凡的视线角度,也只不过是看到了车内一个西装革履的矜贵侧影。   ——   车内,姜瓷一坐上去,就被嗣宝的小身体扑来;“妈妈。”   她急忙护着这个小胖子,而傅时礼伸出手臂便护着她的腰肢,父子俩一大一小的将她围在了这温暖的车内。   “你们怎么来了?”姜瓷视线与男人深沉的眼神对视上。   她打电话告诉傅时礼的时候,没开口让他也来。   毕竟姜家那些糟心事,姜瓷潜意识里是不愿意让他参与进来的。   傅时礼让司机开车回酒店,开腔说道:“儿子想你了。”   “是呀,小宝贝好想好想妈妈哦。”嗣宝嘟起了小嘴巴,朝姜瓷的脸蛋吧唧了一口。   越长大就越喜欢亲人了,动不动就亲妈妈。   姜瓷发现儿子小流氓性子是越发明显了,她用湿纸巾擦掉脸颊的口水,对傅时礼说:“你晚上是不是给儿子吃螃蟹了,满嘴的腥味。”   “吃了半只。”傅时礼回答道。   “有吗有吗?”嗣宝感觉自己被妈妈嫌弃了,又将小脑袋凑过来,皮的很:“妈妈再让我亲一口,就不会了。”   姜瓷将他扔给傅时礼,以免被亲的满脸都是口水:“你亲你爸爸。”   有嗣宝在,夫妻俩说话也不方便。   等到了酒店,姜瓷拿出手机将先前订下的房间退了,她牵着活蹦乱跳的孩子,傅时礼在后面提着手提箱,一家三口走进电梯上去。   傅时礼的大手虚扶着她的腰肢,俯耳轻吻:“累不累?”   姜瓷摇头,出差几天没见他了,一时也移不开眼。   而嗣宝就像个小妖精似的缠着爸爸妈妈,没个两人私底下说话的时间。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姜瓷还是趁着小家伙去刷牙的时候,偷偷的问。   傅时礼似笑非笑道:“最近你儿子都跟我混,我要扔下他跑了,怕被记恨上。”   也是。   现在嗣宝长大了,有自己的一套思想。   她眼角余光扫了下浴室方向,趁机吻了男人薄唇:“抱歉,让你操心了。”   本来年底傅时礼好不容易加紧进度忙完公司的事,抽空在家,她这边却事多,搅乱了他的安排。   傅时礼坐在沙发上,将她拥入怀,大手摸摸那柔顺的秀发,很是体贴道:“无碍,老人家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姜瓷眉眼间微微拧起情绪。   “不太乐观。”   傅时礼沉静片刻,说道:“明天我陪你去。”   人都来了,还被姜砚凡撞个正着。   要是傅时礼躲在酒店不露面,说不定在姜家要留下话柄。   姜瓷倒是无所谓自己被说,她却听不得任何人说傅时礼一句不好的。   所以提出明天去医院,便也没说什么。   趁着嗣宝在浴室里把他满嘴蟹腥味洗去的时候,姜瓷在沙发上和傅时礼轻轻接吻了几分钟,将夫妻分别几日的思念尽诉在其中。   待孩子呲着白牙齿,神清气爽的跑出来后,姜瓷也从手提箱翻出一件睡衣,起身去洗澡。   嗣宝是要和爸爸妈妈睡的,正好傅时礼订的酒店套房是大床房。   两人一前一后洗完澡,在这个时间段也没心情亲热,便躺下了。   姜瓷心里有事,睡的不是很安稳。   她梦见了还是年幼时参加父亲葬礼的画面,那时也哭的很伤心。   虽然小,却也到了知事的年纪了。   一直以来,姜瓷不信鬼神,她知道人逝去,在这世上便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老爷子病重,这无疑是给她内心上了把沉重的枷锁,说来人也奇怪,多大的恩怨,都会随着另一方的离开而结束。   就像现在,她在梦中细细回想起来。   竟记不起了当初为什么埋怨老爷子了。   半夜惊醒来,姜瓷一身的汗,呼吸微变,视线盯着漆黑的墙壁。   一只修长大手伸来将她搂了过去,温暖的触感驱走了她内心的寒凉,傅时礼的嗓音,响切在了耳畔:“做噩梦了?”   姜瓷眼眸微酸,努力眨了几下,才看清了男人俊美的脸庞。   她慢半拍般将自己额头抵在了傅时礼的胸膛前,听着他稳沉的心跳声,自己快停下的心脏才慢慢的开始跳动,嗓音干干的:“我不想睡……”   姜瓷不想做梦就年幼时父亲离世的往事了。   傅时礼手臂无声收拢紧,低头,亲了亲她被汗水打湿的额头。   在姜瓷还没开口前,他便将她抱了起来,动作很轻,没惊扰醒熟睡的孩子。   “不想睡,我们去客厅说话,别吵到儿子。”傅时礼薄唇贴着她耳畔说话,手臂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抱出房间。 第126章   套房的客厅有一面很大落地窗,没有窗帘,当灯光熄灭时,玻璃的镜面上倒映着京城繁华的夜景,便是冬日,就坐在沙发上看也会感觉是最惬意的地方。   姜瓷躺在傅时礼臂弯里,鼻尖轻蹭着他胸膛前好闻的气息,方才做噩梦时的情绪慢慢得到了平复。   男人修长的手指梳理着她的秀发,嗓音衬得夜色很是温和:“京城的夜景,你看过几次?”   姜瓷只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却是被约束着的。   她说:“年幼时,姜家趁我母亲事业遭受挫败把我接回,老太太对我严加管教,每日三餐休息,练字背书都照着她的安排来,其实我挺享受被管教的,可能是我母亲忙碌事业疏忽我的缘故,一旦有长辈这样管束我……   会让我感到珍惜……真的珍惜,这种被管的感觉是我一直默默地渴望的,后来姜瞬言把我裙子剪坏,为了弥补就偷偷的带我出门去看了一次京城的夜景。”   姜瓷说到这,眼眸微微有些热,不去看傅时礼只是说:“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夜不归宿,京城的夜景真的很美,姜江沅跑去告状了,那次老太太大发雷霆,还罚了姜瞬言,这事惊动了整个姜家,起先我不懂她们看我的眼神,直到姜江沅告诉我……老太太私底下不许姜家的孩子跟我关系太近,她总觉得自己孙女被她看不上的女明星养歪了,疑神疑鬼的,还经常口头上奚落我母亲。”   “所以老太太没有把我这根苗养好时,就怕我把她的宝贝孙子们带歪了。”说出这句话,姜瓷自己都感觉挺可笑的。   她哪有能耐把姜瞬言他们这些一个个本来就痞里痞气的带歪?   可惜老太太总觉得自家孩子哪哪儿都好,养在外面刚接回来的,肯定有很多毛病。   姜瓷这才对姜家越发感到了抵触,那时年纪小,不知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故,也不知母亲事业的艰辛,天真的以为姜家来接她,就包括是接纳了她的母亲。   直到她知道原来姜家人是怎样贬低看轻自己的母亲后,便彻底寒了心。   要她冷眼看着自己母亲被轻贱,来换取自己在姜家的宠爱与身份地位,姜瓷情愿不要,小小年纪自尊心也很强,等母亲来接她时,便义无反顾的跟着离开了。   姜瓷这么多年来,胸口一直堵着闷气:“明明我爸爸妈妈可以很相爱,就因为姜家所谓的门当户对……我妈妈一生的幸福都被毁了,我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   爱过一个刻苦铭心的人,就不会有力气去爱下一个了。   姜瓷仰头,对沉默倾听她心事的傅时礼说:“我说了这么多,心里计较了这么多年……老太太早就走了,老爷子也快不行了,突然感觉没什么好怨了。”   傅时礼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嗓音依旧温和:“人死因果消,即便你记恨也只是徒增不快,能放下也好。”   是这个理,姜瓷伸出白皙的手慢慢环抱住男人的腰身,将脸颊埋在他胸膛前,目光却望向前方的落地窗,轻声说:“京城的夜景真的很美。”   “以后我陪你经常看看?”   傅时礼的提议,姜瓷听了却摇头:“s市的夜景更吸引我。”   那里有她的母亲,有她的丈夫和孩子。   至于姜家……两位老者都离世,父亲早就不在了。   姜瓷就更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后半夜三点,姜瓷依偎在男人怀里,漆黑的眼眸半合,两人静静的待在沙发里,傅时礼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很难得到平复,就这样无言的陪伴着,直到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客厅的宁静。   三更半夜,在这种时候手机响起,并不是一件好事。   姜瓷被吓到,抬头与傅时礼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望向搁放在茶几上震动的手机。   ——   电话是姜砚凡打来的,和姜瓷预想的差不多。   老爷子手术后,终于醒了。   但是听语气情况并不乐观,两人没交谈几句,姜瓷便挂断电话,赶紧起来要去医院一趟。   “你在酒店陪嗣宝。”孩子还在睡,姜瓷不放心扔在房间里。   她弯腰蹲在地上,翻开手提箱拿了一套衣服出来,头也不回对傅时礼说:“我没事的,你照顾好孩子。”   傅时礼皱眉,还没说什么,房间里倒是响起了一阵孩子的嚎啕哭声。   这让姜瓷和傅时礼两人马上朝房间方向走去,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结果却在门口看见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嗣宝可能是醒来看不见爸爸妈妈,便想爬下床去找。   结果酒店的大床比家里儿童床要高不少,小小的一个人儿,身高不够,爬到一半发现小短腿碰不着地板,察觉到会摔下去便不敢动了,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在了这里。   只能拿一双肉呼呼的小手紧紧揪着床单,就这样悬挂在床沿,哭花了小脸蛋:“呜呜……爸爸,爸爸快救我。”   嗣宝眼睛紧闭着哭,小手揪着床单越发往下滑了,他感觉自己要掉下去,小嘴一撇,哭声就更响亮了。   傅时礼几个大步便走过去,手掌托着儿子的小屁股将他抱了起来。   嗣宝悬空一下子感到了有个强力的手臂抱着自己,心底有了踏实感,睁开流眼泪的眼睛,小手紧紧去搂住爸爸的脖子,被吓得够呛,还抽嗒的吸着鼻涕。   “呜呜呜,爸爸快抱紧我……”小家伙不撒手了,黏着傅时礼不放。   傅时礼温声安抚着吓破胆的儿子,姜瓷也走过来,先把他鼻涕擦干净:“没事了,爸爸妈妈在这呢。”   “妈妈,我吓坏了。”嗣宝看到姜瓷,小嘴瘪着撒娇。   要是平时姜瓷一定把这个小胖子搂到怀里温柔安抚,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她还要赶到医院去见老爷子,便轻声哄了两下,抱着衣服去浴室换。   傅时礼在外面,也把嗣宝的小衣服拿出来,给他穿好。   二十分钟后,姜瓷和傅时礼便带着孩子赶到了医院。   病房门口,姜家人都来了,比下午时多了两道高大英挺的身影。   姜瓷先前还是一个人过来,这次身后跟了一位气度矜贵的男人和精致孩童,大家的目光纷纷望来,伤心老爷子安危之余,也多了几分探究。   还是姜瞬言先主动上前说:“傅总也来了。”   傅时礼见惯了大场面,自然也不会被姜家的场面压倒,他姿态从容淡定,一一跟姜家这些人打招呼。   在姜家,姜瓷有五位堂哥。   姜瞬言排老三,昨晚在医院门口见到的姜砚凡,便是老四。   现在病房外,军人身姿挺拔的姜勋和姜熵书便是老大和老二了,老五姜桓还在部队执行任务,无法赶回来。   傅时礼见识了这几位大舅子,彼此话不多,却也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实力。   “嗣宝,喊人。”   嗣宝点点小脑袋,漆黑的眼睛看着姜家这一大家子们,脸盲认不得人,喊着喊着就乱叫了,他又对姜砚凡喊了声:“五舅舅。”   姜砚凡发现姜瓷的儿子可能有点傻,他伸手将小胖子抱过来,说道:“你五舅没来,我是你四小舅。”   嗣宝摇摇脑袋,人太多了,他认不过来。   不过他注意到了还有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女人,是妈妈没有介绍的,便好奇问:“妈妈,她,她呢,小宝贝要叫什么?”   姜瓷的视线随着小家伙指向望去,看到了姜江沅。   她语气很静:“随便你怎么叫。”   只是一个普通人间的称呼而已。   姜瓷的言外之意,让在场的人几分尴尬。   按理来说姜江沅寄养在姜瓷父亲名下,两人关系便是姐妹了,不过姜瓷却始终不会承认的。   姜江沅双手紧紧捏着手心,脸色变了又变。   在姜家人的面前,她没有立场和资格闹着叫姜瓷滚,也只有在姜瞬言的面前才敢被宠坏了一般闹死闹活的叫器了。   大伯母红着眼从病房走出来,视线望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姜瓷身上,语气很沉重:“老爷子想见你最后一面。”   人到死时,曾经的遗憾那么在微末,也会被无限放大。   老爷子心愿未了,只想见见不肯认祖归宗的孙女。   姜瓷指尖也不自觉捏紧了手心。   傅时礼在旁,修长的大手轻轻拍她肩膀:“我在外面等你。”   有他这句话,姜瓷莫名的感到安心几分,点点头。   ——   病房内的气氛不同于外面凝重,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宁静感觉。   姜瓷推门走进来时,便看到了一位年逾九旬的老者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已是斑斑白发,根根银发却被梳理得没有一丝凌乱,下陷的眼窝里,浑浊的双眼默默望着天花板,即便将逝,也要走的体面。   姜瓷缓缓关上了身后的门,轻微的脚步声走到了床沿前。   老爷子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被她的出现打扰,目光才望过来,好一会儿,嗓音苍老道:“瓷丫头来了。”   姜瓷点点头,声音微僵:“爷爷。”   老爷子十来年没见到她了,那双犀利的眼睛已经不复从前,此刻看上去像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他轻咳声,虚弱的嗓音伴随着怜惜和疼爱:“爷爷就快走了,能见你上你一面,到了地底下,也可以给你父亲说说,你都长什么样子了。”   姜瓷莫名的眼角有湿润的感觉,她摇头说:“爷爷您会长命百岁的。”   老爷子活到这把年纪看淡了生命,他让姜瓷上前来,满是皱纹的老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啊,模样像极了你妈妈。”   姜瓷低垂下眼眸,视线却看见了老爷子床头上一张旧时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看上去也就30岁不到的年纪,一张冷峻且面无表情的脸庞,不苟言笑,穿着笔挺的军装,一身铮铮铁骨,是那般经历过无数次枪林弹雨的男人才练出的强大气场。   姜瓷看到这张泛黄的照片,泪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眸。   “我这辈子四个儿,唯独老四走的早。”老爷子口中呢喃着,浑浊的双眼泛起了悲哀:“是我们对不住老四。”   姜瓷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在落泪。   “别哭了丫头,听爷爷说。”老爷子已经很虚弱了,他撑着一口气,抓住姜瓷的手,呼吸很急:“你母亲不让你认祖归宗,爷爷也不强求。”   双方僵持了数十年,老爷子在生命快要逝去的那一刻终于作出妥协:“爷爷希望你能好好的,替你爸爸好好活着。”   他指了指摆在床前的另一份遗嘱,让姜瓷打开看。   文件夹里有两份,一份是二十多年前姜瓷生父的遗产,另一份是老爷子叫来长子长媳和律师见证下亲手写下的。   “爷爷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和你母亲,也怨给你父亲名下养了一位女儿,想弥补也为时已晚……”老爷子发抖着手指了指这两份遗产:“你就当可怜爷爷,收下它们。”   人一旦意识到自己生命走到尽头,就会安排好后事。   老爷子没有把名下的财产给儿子孙子们,而是全部留给了姜瓷这个孙女,即便是出于多年来的愧疚,他也想在走之前能弥补一下,好在死后,跟泉下的儿子有个交代。   人老了,便越发的念旧。   姜瓷白皙的手指紧紧抓着这两份遗嘱,泪水划过精致的脸。   “爷爷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只有这些。”老爷子见她终于愿意收下了,枯瘦如柴的脸孔露出和蔼的表情,他喘着气对姜瓷说:“丫头,你年纪轻轻就没了父亲守护,爷爷已经和你伯父堂哥们叮嘱过……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便尽管向他们开口,这是爷爷欠你的。”   姜瓷挤出了很难看的微笑,嗓音细哑:“我很好。”   她内心深处始终是不愿意和姜家有一丝的牵扯,可是,当目睹到老爷子悲哀的眼神时,话到嘴边便停住了。   老爷子跟她说了一大段的话,已经虚弱的不行。   他呼吸时而重,又时而像是没了气息,对她说:“跟爷爷说说话,你爸爸曾经说过……你小时候很会讲故事,给爷爷讲一个好不好?”   姜瓷点点头,声音哽在喉咙:“好。”   “丫头,把你爸爸的照片,放在爷爷手心里。”老爷子挂念着已故的四子,即便到了这刻,也不能释怀。   姜瓷忍着眼眶发红的泪意,小心翼翼将这张已经泛黄的照片放在老爷子掌心,在并拢。 第127章   安静的病房透着淡淡的光晕,姜瓷坐在床沿前的椅子上,她眼眸泛红,目光失神的望着老爷子苍老的面容,脑海一片空白,不管是什么故事都记不起来了,红唇轻动,语无伦次说着嗣宝年幼时的事。   她从嗣宝刚出生时说起,口中没停,一直说到了现在。   “嗣宝乳名是我婆婆取的,他大名叫傅慕池……是我丈夫取得名字,他们都在外面……”   姜瓷眼眸含泪,下意识看向病房门口方向,待她回头,将视线重新回到病床上,老爷子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那半合的浑浊双目已经彻底的合上了,嘴唇不再有气无力的微微翕动着,老手将泛黄的照片在捂在胸口,走的很安详。   她的泪,一点点的溢出,视线被模糊了几许。   就如同傅时礼那句:人死因果消。   老爷子走了,姜瓷恍惚过神来后,满脸都是泪痕。   她无助地看着冷清静寂的病房四周,心里很不是滋味,手指握紧了两份遗嘱,口中叫不出声,慢慢地闭上眼,落泪不止。   ——   春节倒计时的前两天,姜家老爷子这一走,大家这个年也过得不安稳了。   安排好老爷子的葬礼事宜,姜瓷将遗嘱拿出来的时候,姜家众人面面相觑着,互相望着也没说话。   谁都知道老爷子生前最爱收集古董名画,价值连城的遗物如今都归在了姜瓷这个外孙女一人名下。   即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放在明面上说。   毕竟老爷子遗嘱写的很明白,大家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去跟老四家的女儿抢这点东西。   老爷子将遗产都给了老四家,姜江沅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却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她看见姜瓷拿出来的那一刻,心底很是不好受。   要论孝道,她姜江沅从小就寄养在两老的膝下,名义上的孙女尽的孝道比这个血缘上的孙女要重多了。   而老爷子走前,却始终是念着姜瓷的。   姜江沅偷偷的红了眼,在老爷子的葬礼上不好闹,只能冷着脸。   老爷子走后,第二天便举行了葬礼,赶在春节的前一天。   姜瓷收了遗产,作为孙女也不得不出席,便带着傅时礼和孩子一起,全程都将姜江沅看做是空气一般,姜家的亲戚她认不全,就如同他们,也不太认识她是哪位。   姜家长房的大伯母不厌烦地一遍又一遍解释,逢人问起便说:“这是我家老四的遗孤,这些年头都养在s市。”   “你家老四名下不是已经有了一名养女,这位是亲生的?”有人一听,便提出了质疑。   “千真万确,是亲生的。”   养在外头多年,终于露了脸。   来参加葬礼的宾客心里跟明镜似的,又看了看姜瓷白生生的小脸,打了几分结亲的注意:“这模样生的好,定了人家没?”   大伯母笑的和善,指向了跟姜家男儿站在一处的绅士贵公子。   傅时礼穿着款式经典的黑色西装,面料熨烫得一丝不苟,颀长挺拔的身姿站在人群里也是格外出挑,加上那张俊美的脸庞,很难让人不记忆深刻。   “那位,便是我家姑爷,姓傅。”   明眼人都看得出傅时礼一身矜贵气度,定是显赫的豪门身世才养的出来,便识趣夸赞了几句男才女貌的话。   姜瓷眼眸轻抬,也见到傅时礼和姜家人打交道的融洽,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有他在,自己就不用费神去应付这些人。   在老爷子的葬礼上,姜瓷见到了很多人,也有几位眼熟的。   毕竟老爷子名声在外很是受人尊敬,结交的达官贵族数不胜数,有些人得知了丧事,还特意赶来过来参加葬礼。   姜瓷站了许久,双腿也麻了。   葬礼还没结束,她有些低血糖,便跟大伯母说了声去先离开一会,转身朝女厕的方向走去。   姜瓷想洗把脸清醒一下意识,她站在洗手台前,伸手拧开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流淌下来。   寒冬的天气,她也不顾水冷,手心捧了把水往苍白的脸蛋扑。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混沌模糊的意识逐渐变得清醒一些,姜瓷重新抬起头,视线望着镜子前气色不太好的自己,眼睛下也有了一圈淡淡青色了。   她凝望片刻,转身准备出去,抬头时撞见了也走进来的姜江沅。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而姜瓷与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的姜江沅,可以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姜江沅眼红着她,在这四下无人的时候,愤愤不止道:“你得意了?”   姜瓷面容平静,反问:“你说什么?”   “老爷子死了,你恨了一辈子的人都死了,又名利双收,在葬礼上出尽风头。”姜江沅所有的愤怒委屈情绪,都化为言语的犀利倾诉出来:“你要不是已经嫁人生了孩子,我看全京城的富家子弟都排队等着娶你。”   “所以你在嫉妒?”姜瓷唇边扯出讽刺。   姜江沅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看透了心思,又嘴硬死不承认:“我嫉妒什么,姜瓷,你就算回到姜家又怎样!姜瞬言真正疼爱的是我,是我!那些堂哥,从小是看着我长大的,你就算认祖归宗了……在他们眼里也是一个外人!”   人只有没底气的时候,才会不停的想去证明什么。   姜江沅的话,激不起姜瓷内心的一丝愤怒。   她本就不依附着姜家生活,也不像姜江沅这般将姜家当做自己的全部。   何况,她即便以后靠不住傅时礼,也可以靠她的嗣宝。   姜瓷看到了姜江沅眼里的狼狈,轻笑道:“看来你从小在姜家讨生活不容易,不然怎么会这么怕我回来,在老爷子的葬礼上就迫不及待狗急跳墙闹了。”   “你!”姜江沅指着她,气得颤抖。   姜瓷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吃不到糖的孩子,一开始就看低了一等:“你很不甘,也是,毕竟你低眉顺眼在老爷子膝下尽孝了二十几年,他却不把你当成真正的孙女看。   姜江沅,你确实幸运在姜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女孩,让你一个人被独宠,依我看,你最好祈祷姜瞬言单身一辈子,这辈子也追不到他心爱的女人,否则……”   下半句,姜瓷没有说完,想必姜江沅自己心里也清楚。   她不想在继续浪费时间这里,不再看姜江沅变得僵硬的脸色,眉眼冷了几分,走出去。   外面,姜瓷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在不远处的傅时礼。   她一怔,然后瞬间变收起了眼底的情绪,迈步,一点点靠近。   嗣宝不在身边,自从到了京城,小家伙就成了姜家舅舅们的吉祥物了,生的肉乎乎的精致可爱,即便爱哭鼻子,也很是讨人喜欢。   傅时礼待她走到跟前,才伸出修长的大手将女人的手握住。   那微热的温度穿透到她发凉的手心:“你用冷水洗手了,这么冷?”   姜瓷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去抱他。   好在两人站的位置很偏僻,也没外人看见,傅时礼手臂搂着她腰肢,嗓音温柔在耳畔轻轻的拂过:“再坚持几个小时,等葬礼结束了,我们就回去。”   机票什么都订好了,姜瓷和傅时礼并不打算留在姜家过年。   即便他们再三挽留,姜瓷也只是决定待在老爷子葬礼后,这两天,连住处都是在酒店里,没有踏入姜家的门。   她心里有结一时解不开,姜家人也不好强求。   姜瓷不知道姜江沅晚上回去后,就跟姜瞬言哭闹了一场,下午六点左右,葬礼也结束了,她便和傅时礼带着嗣宝跟姜家众人打声招呼告别。   几个伯母都给嗣宝塞了一个大红包,姜瓷起先推托着,直到傅时礼说了:“长辈一片心意,将来等你几位堂兄娶妻生子,在还回去就是了。”   毕竟嗣宝第一次来京城,几位长辈也得给孩子个见面礼才不是礼数。   听到傅时礼这样说,姜瓷便不再说什么。   嗣宝口袋塞满了红包,还有几位舅舅的。   虽然妈妈和舅舅的关系不太好,却不妨碍他萌到舅舅们的少男心。   大年春节前一天,夜里八点。   姜瓷和傅时礼的飞机启程,到了深夜凌晨后,才落地s市。   此刻已经是除夕了,她们索性就直接回了唐燕澜的别墅。   因为知道儿子儿媳要回来,这个点,唐燕澜并没有睡,一进门,便将昏昏欲睡的嗣宝抱了过去,轻声跟姜瓷说:“厨房给你们炖了夜宵,去吃点再休息。”   “谢谢妈。”姜瓷点头,便往厨房走去。   她离开了,唐燕澜才跟将行李箱搁放在一旁的傅时礼说:“这趟回去认祖归宗了?”   傅时礼脱掉黑色大衣,神色从容道:“只是参加了葬礼。”   姜瓷连姜家大门都没有迈进这事,他没有跟母亲说。   而唐燕澜却说起:“今天就好几位给我打电话,说在京城姜家老爷子的葬礼上看见我儿媳妇了,以老爷子的孙女身份出席,还问我什么时候有了一位烈士遗孤的儿媳妇了。”   从姜瓷当初嫁进来时,唐燕澜就没有轻视过她的身份,倒也不是说星二代和红三代就有区别待遇了。   只是儿媳妇的身份,突然摇身一变。   唐燕澜眼神复杂地看着傅时礼,担忧的来了句:“儿子啊,你说姜家代代从军,会不会嫌弃你这个姑爷一身铜钱味啊?”   傅时礼:“……”   他神色有些无可奈何,对母亲说:“妈,姜家到了这一辈,也有人从商。”   “哦哦。”唐燕澜那就放心了。   她趁着姜瓷在厨房,把怀中睡觉的孙子耳朵捂着,跟傅时礼又说:“我听说姜瓷的母亲和姜家有恩怨没化解,你身为姑爷,两者间的关系要好好拿捏。   我看现在姜瓷的身份是早晚瞒不住的,你和姜家明面上来往的也别太密切,小心你岳母把气洒你身上了。”   唐燕澜了解徐琬宜的脾气,可没姜瓷还说话。   傅时礼颔首,转移话题道:“妈,你把孩子抱上搂,今晚跟你睡。”   唐燕澜不及多想,宝贝孙子已经睡的打呼噜了,便心疼抱着转身上楼。   傅时礼目送母亲离开,才不紧不慢地朝厨房走去。 第128章   春节那天,傅家依旧很热闹喜庆。   唐燕澜一早就起床,给嗣宝穿着喜庆的小棉袄,脑袋带着虎头帽,脸蛋肉乎乎的格外可爱,她带着孙子在客厅接待来家里吃年夜饭的亲戚们,整个白天,傅家都一如既往的热闹。   电影明天就上映了,姜瓷上午在书房忙了一会,说紧张是肯定的,只是到底在国外经历了不少,不会像了愣头青似的了,挂了电话后。   她下楼,便看见傅庭岸也来了。   他身边没跟着人,旁人问起便说:“乔尹嫣带着薏薏回岳母家过新年了。”   夫妻俩貌似神离的一幕始终没有几人看见,听到乔尹嫣回自己母亲家,也没起疑什么。   姜瓷与傅庭岸对扫了一眼,很自然对他微笑。   岑小蔓也来了,她抱着自己女儿傅家宝,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虎头虎脑的嗣宝,还给了红包,嘴硬心软地说:“你家就你一个,我家三个,看在人多份上,小婶婶也懒得占你家便宜,就给你一个大红包吧。”   “谢谢婶婶。”嗣宝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接过,眉开眼笑的。   他过年红包都收到手软,有亲戚在旁问:“你去京城奔丧,有人给你红包吗?”   嗣宝还小不太懂什么叫奔丧,却听得懂红包两个字。   毕竟他这几天一直在收,老实点头:“我有好多舅舅哦,大舅二舅……”   嗣宝板着小指头数:他大舅他二舅他三舅都是他舅。   家里就他年纪最小,上头好几个小堂姐,大家听了也爱逗他:“你这么多舅舅啊。”   “是的呢。”嗣宝一本正经极了,表情肉嘟嘟的。   客厅热闹喜庆,姜瓷倒了杯水静静站在一处看着大家开玩笑,她已经融入到了傅时礼家这个大家庭当中,即便在旁边看着不说话,也没有感觉很拘束。   岑小蔓的视线偶尔扫过来一眼,两人关系不怎么样,却也没有在僵持什么。   姜瓷回以一笑,岑小蔓撇撇嘴,便先移开了,伸手摸了摸嗣宝的脸蛋儿。   晚上七点,别墅越来越热闹,灯火通明。   大家都坐在一起吃年夜饭,姜瓷穿着红色裙子,很喜庆的颜色,温静坐在傅时礼的身边,男人修长手指持着酒杯,在灯光的照映下,俊美的脸孔神色从容,眉目间带着成熟阅历的沉敛气息。   他就算已经年过三十七了,却仿佛被岁月遗忘了般。   连姜瓷看了都有几分嫉妒了,她视线落在他无名指的婚戒上,想到这是她的男人啊,红唇便就慢慢漾起了微笑。   嗣宝跟着爷爷坐,小脸蛋喝牛奶都喝的通红,给兴奋的。   傅庭岸坐过来,和傅时礼碰了碰杯。   兄弟俩待一处喝酒,姜瓷便主动让了位,将黏在爷爷身边的嗣宝给抱开了,坐在沙发上陪孩子们玩。   桌上,傅庭岸一杯烈酒下肚,灼烧感让胃很不舒服。   他握拳放在薄唇前,低咳两声:“哥,先前乔尹嫣那事,是我对不住你。”   傅时礼神色不变,告诉他:“你嫂子已经不介意了。”   这事,只要姜瓷不介意,就当翻篇了。   傅庭岸苦笑,又喝了口闷酒。   心里有太多事,藏着憋着。   傅时礼给他换了一种酒精度很弱的红酒,嗓音缓声:“你是男人,不让步关系就一直僵持在这,几天几个月还好,一年半载这样下去,老婆不想要了?”   “哥,是她……”提到乔尹嫣,傅庭岸眉目灰暗:“她有心结,解不开。”   夫妻间的关系这样僵着,也只不过是维持表面上罢了。   傅时礼给他指点:“做男人不能窝囊,她解不开你就帮她解,她现在连人带女儿都是你的,这是事实,你要教她看清楚。你在这喝闷酒有什么用,难道要把她让给一个死人?”   傅庭岸听着兄长的话,大手握紧酒杯,渐渐有些失神。   别墅外响起了一阵烟花爆竹声。   嗣宝瞬间瞪圆了眼睛,马上转头看向外面,闹着要去看。   姜瓷也没想到大过年的,外面放起了爆竹。   看到傅时礼等人正在喝酒,便也没过去问,将孩子从膝盖抱下去后,嗣宝便撒腿就往外跑,小脸蛋满是亢奋的表情。   “儿子,你慢点。”   姜瓷怕小家伙摔跤,结果话一出口,就跟应景似的。   嗣宝小步伐迈出了门,光顾着去看热闹了,没注意脚下便给踩空,小小的一团,穿着厚厚棉袄便摔了下去,脸还朝地。   姜瓷吓的赶紧上前,将他拉起来:“没事吧?脸蛋摔疼了没?”   嗣宝用小手紧紧护着自己宝贝的脸蛋儿,小虎帽都歪了,他摇摇脑袋,穿的厚实也不怕疼,声音模模糊糊传来:“妈妈没事,我脸没摔坏。”   姜瓷看他比她,还关心自己的脸蛋。   摔倒了也没哭,就稍微放心下。   她弯腰,温柔的将小家伙身上的灰尘拍干净,还将他小虎帽戴好,耐心地叮嘱:“小心点啊。”   嗣宝乖乖点头,这下不敢跑了。   他朝外走,院子却漆黑黑的什么都没有。   “啊,怎么没有……”   嗣宝明明在客厅有听见烟花爆竹声的,结果走出来什么都没了。   小家伙满脸的失望,又转身看向姜瓷,快哭的表情:“妈妈。”   姜瓷看了看四周,似乎安静的很,路灯喜庆的照映着黑夜,她母亲隔壁关着大门,人并不在,而是在国外度假,也没地方还有人放这个了。   嗣宝像小尾巴似的找来找去,急的要跺脚了:“去,去哪儿了。”   小家伙虽然懂事乖巧,却骨子里随了傅时礼,在很多事上会体现出小霸王的脾气。   就好比现在,他要爆竹,就一定要的。   没找到都不甘心。   姜瓷想将他往屋子里待,温柔哄着:“先进去好不好?你去问问你爸爸。”   “我不要,妈妈。”嗣宝眼见着要红眼眶了,本来乐颠颠地跑出来想目睹烟花爆竹,却扑了空,顿时就不太接受的了这个现实。   他闹着的时候,姜瓷正好看见傅星程慢步从院子外走进来,手指还夹着一根烟,点燃的样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看了看闹情绪的小家伙。   “小叔。”嗣宝看到傅星程,奶声奶气地问:“你有没有看见爆竹声啊。”   傅星程将烟蒂捏灭:“有啊。”   “我,我怎么没……没看见。”   傅星程走上前,大手揉揉嗣宝的脸蛋,痞笑道:“被我放完了。”   “……”嗣宝 第129章   烟花爆竹放完了,嗣宝不干了。   那小胳臂短腿的抱着傅星程的大腿,就跟一个小无赖似的,嘴巴嚷嚷着要看:“小叔,呜呜呜……嗣宝要看烟花。”   姜瓷在旁:“……”   儿子越长大就越皮了,现在一个劲儿缠着傅星程闹要看。   傅星程大手直接将他跟拎着小兔子一样的拎起来,很爽快带他去车里找还有没有剩下的烟花。   现在基本上都禁止放爆竹烟花了,也不知傅星程从哪里找了一批来。   嗣宝要看,别墅里几个小堂姐也兴高采烈地跑出来,童音奶甜喊着小叔小叔。   很快漆黑的天空中便响起了烟花绽放的一幕,姜瓷站在台阶上,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庭院里兴奋得尖叫的孩子们,她微笑,一阵夜风拂来,突然从身后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搂住了腰。   知道是谁,姜瓷也没挣扎。   “好看么?”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响在耳畔。   她微微转头,眼眸看向了傅时礼俊美的脸庞,他低着头,有意用完美的下颚磨蹭着她白皙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烟酒味包围了她,不难闻。   姜瓷放轻松将自己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纤细的手指攥住了男人手腕,之间肌肤的温度相贴在一起,她胸口淡淡暖意弥漫开,眼眸有着难以掩饰的欢喜:“你当然好看了。”   傅时礼低笑,鼻梁蹭着她秀发:“嘴这么甜?”   “喜欢你而已。”姜瓷眯眼浅笑。   她性子就是这样,看出了自己心意就不会扭捏什么。   傅时礼已经习惯接受她猝不及防的告白,手臂慢慢抱拢紧怀中温软的身子,俯首,在她耳畔低低道:“傅太太,新年快乐。”   姜瓷感觉耳朵一热,便感觉手指被他握住。   待低头看时,傅时礼神色温柔将一枚戒指套进她手指,蓝宝石的光芒在深邃夜色下很美丽,看的微微愣怔。   “星光蓝宝石又被称为命运之石,能保佑你平安。”他低沉的语调缓慢无比,将戒指戴上后,大手握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   姜瓷的手指纤细又白,无论带什么都很衬。   她没想到傅时礼还给自己准备了新年礼物,眼眸轻眨,有些湿润:“你什么时候订制的?”   “半年前。”他说:“在国外竞拍时看见这款蓝宝石,总觉得很适合你。”   觉得适合,便花上亿高价拍下拿回家给老婆当惊喜。   姜瓷又轻声问:“全世界仅此一款吗?”   傅时礼低首,下巴摩擦着她的脸颊说:“嗯,仅此一款。”   “老公也是。”姜瓷趁着孩子光顾看烟花没有注意过来,主动转身,双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晚风吹开了她的秀发,露出的小脸越发精致漂亮,红唇浅笑:“全世界仅此一款。”   她清澈的眼眸里干净的倒映着傅时礼,只有他一人。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在姜瓷眼里也是最浪漫的奉献,结婚五年,共同孕育一子,她说不上来多爱傅时礼,只知道他的存在对于自己而言已经深入了骨髓。   倘若两人有一天要分开,姜瓷必定得被抽筋拔骨一回。   她主动抱着傅时礼,眼眸盛满了爱意,被他薄唇有意无意的擦过自己额头,一路沿下,温热的气息已经拂过了她的红唇,待要吻到一块时,不远处突然响起很响的爆竹声。   姜瓷被吓到,转头去看。   嗣宝朝她这边扔了一个爆竹,蹦蹦跳跳的笑,小手指还刮刮自己的脸蛋儿,冲着爸爸妈妈扮鬼脸:“羞羞。”   夫妻俩亲密被孩子撞见,姜瓷推开了傅时礼的怀抱,站在台阶上,很是恼羞成怒说:“谁让你用爆竹扔爸爸妈妈的,除夕夜玩火,你完了傅慕池,今晚要尿床的。”   漆黑的深夜里,孩子嬉笑声尤为的开心,才不听妈妈的话。   嗣宝拿着打火机点爆竹,玩疯了。   傅时礼手臂搂着她的腰,稍微一用力重新带回了怀里,低沉的嗓音随之拂近:“别管他。”   话音还没落,便低头朝姜瓷的红唇,吻了下去。   ——   除夕深夜,每家每户都挂着红灯笼,灯火通明很是喜庆。   街道的树叶随着风浮动,在这寒冷的天气,暗处一抹男人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无行人路过,偶尔有几声野猫叫声响起,与喜庆的夜色完全不符。   他敛起眉目,垂颈点烟,打火机砰砰咔咔了一会,才将烟点燃,然后薄唇抿着重重吸了口,火光几乎迅速地燃尽到了烟蒂,转瞬间便化为灰烬,这样猛力的吸烟方式,让男人喉咙一阵闷痛的咳嗽。   路灯明亮的光晕照映在他俊逸的脸庞轮廓上,握紧拳头抵着薄唇重重低咳,冒着血丝的双眼闭上了又睁开,衬衫下的背脊线条看上去弯了些,就这样站在路边,将半盒烟都抽完,锃亮的皮鞋下,尽是一地的烟蒂。   一只大手握着手机,屏幕微微亮起。   他低头去看,微信发来了条未读消息,点开后,女孩儿软糯的声音传来:“爸爸,薏薏想你,新年快乐。”   傅庭岸听着女儿软糯的声音,他薄唇溢出声回复,一句话没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因为抽烟的缘故,过于的沙哑,便及时撤回。   他就站在乔家的别墅院外,却没有踏入进去。   而是打了几个字,编辑好回复女儿。   傅薏乔很快就又发消息来,语气间透露着对爸爸的思念:“爸爸还在奶奶家吗,薏薏好想爸爸和小堂弟。”   往常孩子都是在奶奶家过年,也和嗣宝的感情很好,如今被妈妈带到外婆家,小姑娘心里不说什么,却也很清楚外婆没有奶奶那般和善,心里念的,始终是奶奶家。   傅庭岸耐心安抚着女儿,却没有透露自己现在跟她只有一墙之隔。   “爸爸,妈妈让我去睡啦,晚安哦。”傅薏乔最后一条消息发来,乔家的别墅二楼,某间窗户的灯光也很快就熄灭了。   傅庭岸看了眼手腕上的男士手表,时针快指向了凌晨十二点。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女儿的消息,直到食指快僵硬了,他才点开了乔尹嫣的微信页面。   【睡了?】   两个字刚打出来,傅庭岸却又默默地将字删了。   他眼底有着情绪在复杂激烈的纠葛,内心几番犹豫过后,才发出了一条消息,四个字:【新年快乐。】   发送成功后,傅庭岸手指便泛白的紧紧用力握着手机。   时间一点点走过,手表已经指向了凌晨。   除夕夜过去了。   傅庭岸等了又等,挺拔的身影站在街道的路灯下,被衬得一地孤独凄凉,大手握紧的手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响起。   他薄唇低低嗤笑了声,砰地一声将手机扔向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这在漆黑安静的年夜里格外的响,被惊动的,也只有暗处几只可怜的小野猫。   ——   别墅二楼,房间的灯光熄灭了,人却没有休息。   乔尹嫣穿着一身红裙,精致娇艳的妆容将她伪装的很完美,也只有在漆黑无人的时候,她的面具,才会一点点的褪去,露出了面无表情的脸色。   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沿,目光望着床头柜上的手机。   从亮起到自然暗下,她都没有移开过。   乔尹嫣心里默默地想着,只要他再发一条消息进来,她就理他。   可是等了又等,她双眼划过一丝水色,面容也变得有些发白,那部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起了。   人在孤独煎熬的时候,所有情绪都会漫上心头的,乔尹嫣有着太多的埋怨与不甘,她的眉眼染上了病态,被这样煎熬的滋味缠绕着,无法摆脱这种现状。   乔尹嫣知道自己恨身为乔家女,却很可笑无法摆脱乔家给她的光环。   一日被这样的身份禁锢着,便要带着伪善的面具生活着。   乔尹嫣恍惚间已经记不清为什么讨厌姜瓷了,潜意识里她不愿意去承认,所谓的讨厌只不过是变相的嫉妒罢了。   她看不惯姜瓷嫁给傅时礼,还能在豪门里过的一身轻松,更将魏执之死迁怒到了与她订过婚事的傅时礼身上,偏偏要装大度良善,又忍不住想去膈应她们,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几乎扭曲的心里好受些。   可是到头来,乔尹嫣发现自己在傅家成了从头彻尾的笑话。   她自持名媛身份去轻视姜瓷母亲的出身,将她看做是小门小户出来,却不知姜瓷为人内秀,与傅时礼天造地设,人家才是纯正的名门望族出来的。   乔尹嫣眼眸慢慢的变红,就这样盯着手机,在床边干坐了一整夜。   ——   除夕一过完,大年初一姜瓷的电影就上映了。   首映这天她很忙,便让嗣宝跟着奶奶去走亲戚,身边没有孩子缠着,姜瓷也能轻松点,上午在家,下午便在书房和公司员工们视频会议。   唐含含首当其先在微博转发了宣传,还包了20场,不少明星也跟着。   姜瓷拿着手机,关顾着感谢也花了大半个小时。   这部电影,她是想在国内拿奖的,很看重。   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去看过的网友们都给她评了好评,微博热搜不用和笙请水军,就已经被自然的顶了上去,前十,有六条都是关于电影话题。   姜瓷看到备受好评的评论,眼角处微微的发热,心里一时说不出的感受。   大概能获得观众的认可,是她梦寐以求最奢望的。   用了十年,终于成功了。   除了傅时礼给她带来的婚姻幸福外,姜瓷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圆满。 第130章   大年初一首映后,就被扑面而来各大媒体报道了战绩,网上曝出几乎全国的电影院黄金场都人满了,单日票房超过12亿,比去年大年初一纪录的多了2个亿。   这部反映人性的现实主义电影也备受好评,加上姜瓷格外注重情感氛围拍摄,节奏上一步步去揭露人性真实而又虚伪的另一面,非常有感染力,成为春节档电影的一股清流,几乎被影迷们预测会成为本年度口碑最好之一,也刷新中国影史的纪录。   由姜瓷的电影正式拉开了春节档的帷幕后,接下来便有五部新片接连上映,到了大年初三,展信佳的电影也正式上映了。   当天上映,他凭借出色的预售票房和铺天盖地的营销,首日票房也爆发力惊人。   在晚上八点十分,展信佳在微博公开跟唐含含求婚,由官博转发,瞬间使得微博直接瘫痪了半个小时,网友们吃了这对情侣大半年的瓜,各种传闻两人已经分手。   现在展信佳主动求婚的行为,几乎让所有网友都沸腾了。   而到底唐含含接受与否,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出,唐含含被送上了热搜第一,反而将展信佳电影的女主热度死死压的没有半点水花,很快,有人又将她的家世扒了出来,实名羡慕,一个叫《每个女孩都愿投胎活成另一个唐含含》的话题被这样送上了热搜。   谁不想成为唐含含?   出道以来就一路顺风顺水,自身是流量小花,男友是鬼才导演,嫂子是姜瓷,间接便和娱乐圈地位无人能撼动的影后徐琬宜成了亲戚,事业上,资源随便拿,演技还获得一片好评。   而论起家世,唐含含出身豪门,身边有个疼爱她宠她的实力雄厚表哥,几乎是被爱护着长大的。   她即便任性妄为,也有这个资本。   有网友便在热搜下评论:“看出来了,姜导和展导是一家的,这两位,以后要独霸票房了。”   毕竟姜瓷的电影上映后,一直处于领跑地位,而展信佳的票房纪录也紧跟其后,整个春节期间两人的电影都成为了热门话题。   对于被全国人民这样热情关注着,姜瓷本人表现的很淡定。   夜里,她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做夜宵给丈夫和孩子吃,俨然一副贤妻良母模范,眉眼间柔和平静,很是看淡自己的成就。   嗣宝坐在爸爸的大腿上,二胎就趴在地毯打呼噜,小手点着怀里的平板,也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妈妈电影。   他仰头,对爸爸说:“爸爸……这个小姑娘好好看,嗣宝以后要娶回来做老婆。”   小家伙指着姜瓷电影里的一个可爱的童星,生的白白净净,戏演的很棒。   傅时礼看着懵懂无知的儿子,眼底拂过薄薄的笑意:“你跟你妈妈说,你妈妈现在是票房十几亿的富婆了,有钱给你娶媳妇。”   嗣宝美滋滋的抱着平板,摇晃着脑袋:“真好看。”   小家伙长大了一岁,也有审美观了。   他还知道自己也长得好看呢,对傅时礼说:“爸爸,大家都说小宝贝跟你长得很像哦,嘿嘿,以后小宝贝长大了,可以和很多很多漂亮的小女孩玩。”   很多很多漂亮的小女孩?   傅时礼手掌温柔的揉揉儿子的脑袋,低沉嗓音很有耐心告诫他:“你要是不怕屁股开花,我倒是随你,只不过到时候你被打的时候,别哭着喊妈妈。”   就在傅时礼跟孩子说话间,姜瓷也炖好了夜宵出来了。   她浅笑着看着丈夫和孩子问:“聊什么这么开心呢?”   傅时礼抱着儿子,不发声色地说:“嗣宝说以后长大了,也要学爸爸,娶一个像妈妈这样温柔漂亮又会赚钱有才华的女人做老婆。”   “真的吗?”姜瓷轻易就被傅时礼给哄开心了。   她将夜宵放在茶几上,弯腰,去亲了一口自己小宝贝的脸蛋,又去吻了下傅时礼;“给你们父子俩的奖励。”   即便她电影票房十几亿,对于傅时礼赚钱的速度不值一提。   可是,在姜瓷心目中,她也为了这个家付出自己一份力量,没有像菟丝花般过于依存着他生活,有了关于自己不可复制的人生价值后,以后傅时礼走出去,别人也会说:这是姜瓷的先生。   而不是说:姜瓷的丈夫是傅时礼。   两者字是一样的,意义上却大不相同。   而且两人的婚姻关系同等了,双方都有付出,才能携手一起走下去。   傅时礼抱着儿子,姜瓷便依偎在了他的身边,唇角挂着甜蜜的笑容,一家三口最近每天晚上都会把她的电影看一遍。   因为孩子的爸爸说了,妈妈的电影拍的很好看。   同样是深夜,春节的喜庆还没过去,s市到了晚上便繁华闪耀无比。   一处豪华的酒店顶尖套房,干净的玻璃窗倒映着美丽的夜景,顾景洲披着白色浴袍,修长的身形站立着不动,大手握着酒杯一口喝完,手机被搁在茶几上的红酒瓶旁边,震动了三四次就再也无声息了。   他眼角余光扫了眼屏幕上未接来电,崔悦悦又发来了一条未读消息。   顾景洲狠狠地皱眉头,结婚半年来,第一次夜不归宿。   他似乎烦躁了面对着婚后有无休止的盘查,无论手机响了几次,都无动于衷,只是闷闷的喝酒,眼底的阴郁神色比平时更浓重。   房门被推开,一阵高跟鞋冰冷的响声传来。   李叶娜穿着冰蓝色西装裙的身影出现,她松开门把,直径的朝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走去。   “顾景洲,你推了我给你安排的名牌代言?”   大年初六,两人都是家中无父母双亲,都留在s市没有回老家过春节。   李叶娜得知后,马上从公司过来,又打电话问了助理顾景洲居住的酒店房间,匆匆赶来了。   她冷着脸,看的顾景洲赏心悦目。   “给我个解释。”李叶娜上前,伸手拽过他,入目看到的便是男人穿着浴袍,大面积敞开领口,露出胸膛和健硕的肌理的模样。   顾景洲低头,视线盯着她尽是凛冽的讽刺:“要解释?我心情最近很不好,也想让你跟着我心情不好,够不够?”   他报复性的推掉了几千万的代言,只是为了让她陪他心情不好。   李叶娜咬牙极重,死死盯着他说:“你疯了?”   “谁不知道你李叶娜利欲熏心,将名利钱财看的比命,少了几千万,是不是很难受?”顾景洲阴暗的笑意愈发明显,自从崔悦悦将腹中孩子打掉后,他便时不时这样报复一下李叶娜。   两人的利益被捆绑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那就这样互相折磨着彼此度日,他不好过时,她也别好过了。   李叶娜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眼中激烈的情绪一再克制地压下,脸上没有其余的情绪,冷声刺回去:“哦,崔悦悦在家又跟你闹了是吗,呵,顾景洲……你呵护在心尖上的小白花现在还是你憧憬的那么美好吗?”   她像是早料到了两人婚姻走不长久的,嘲弄之意太过明显:“真可伶,有家还要住在这种冷冰冰的酒店套房里,原来这就是你梦寐以求想要的家的温暖啊。”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往顾景洲的胸膛插刀,不见血,却极为的深。   男人脸色大变,伸手死死捏住她的肩膀:“闭嘴,要不是你……”   “你想说我让崔悦悦打掉孩子?”   李叶娜代替他把话说完,露出可恶的笑容:“顾景洲,我不仅让她现在给你生不了孩子,将来——我也不会让她有机会给你生孩子,只要我们合作没有结束,她永远也别想给你生孩子。”   顾景洲目光很阴森对上她,神色可以说是相当骇人了,提醒她:“永远?你别忘了我在忍你五年就解脱了,李叶娜,我还年轻,有的时间陪你慢慢熬。”   李叶娜不为所动,五年时间算久吗?   是很久了……   他熬到下去,可不代表崔悦悦能。   李叶娜很想提醒顾景洲好好看看这半年,他和崔悦悦的婚姻成什么样了,而接下来,这个男人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或许是她讽刺的表情惹怒了男人自尊心,又或是顾景洲因为崔悦悦的疑神疑鬼憋的满腔怒火想在她这里发泄。   他动作粗鲁地将她推倒在了身后那张洁白的床上,大力撕扯开她的西装裙子。   李叶娜不过挣扎几秒,对视上男人通红的双目片刻,突然便也发疯似的一般的回应,扯开原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袍,与他结实年轻的身躯滚在了被子里。   两人互相折磨,恨不得撕咬下对方一块血淋淋的肉。   房间的灯光昏暗一片,满地都是乱扔的衣服,顾景洲阴戾的黑眸死死盯着她被干得几乎失了神的脸色,大手青筋暴起掐着她脖子不放,将她往枕头里摁,嗓音冷漠,除了厌恶外就没有别的情绪了:“你这种女人懂得什么叫温暖?一颗心挖出来黑的连猪狗都不吃,我听说你当年给姜瓷当经纪人,后来闹翻了?”   “现在她火了,圈内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巴结,就连崔悦悦都在想方设法和姜瓷搞好关系,你后不后悔?呵,就为了自己那点利益,放跑一条大鱼,心里难受吧?”   顾景洲狠狠的折磨着她身体同时,言语上不留情面的去奚落她的灵魂,字字锋利得几乎能夺人命:“你这种女人,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第131章   【你这种女人,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男人阴森的嗓音响切在耳畔久久不散,漆黑的深夜,落地玻璃窗外繁华一片,李叶娜从凌乱狼藉的大床下来,弯腰捡起了男人的浴袍,也没系上,就这样披在身上,隐约露着脖子上很重的手指掐痕。   她没再去管床上沉沉睡去的年轻男人,独自站在玻璃前,一边无声响的点燃根烟,一边凝视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在白色烟雾徐徐絮绕间,她的视线往下,一个灵魂本来孤独的人,即便站在最高处观赏着喧嚣繁华的夜景,看到的也只会是万丈深渊。   怎么逃避,还是逃不过深夜时分,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李叶娜脸上露出苍白的笑容,香烟的味道让她感到索然无味,却一根又一根的抽着。   年纪三十二,事业有成,上千万家产。   她如今已经站在了最辉煌的巅峰了,想要的都有,却更像是孑然一身。   李叶娜眼睫毛垂下,视线近乎恍惚般望着燃尽的烟头,然后慢慢的握紧在了手心,任由烧烫感肆意侵蚀着自己肌肤,这点微末的疼痛,早就让她麻木了。   在这物欲横流的上流社会,她为了钱财名利,迷失信仰,道德滑坡,不择手段的在圈内为自己占下了一席之地。   可是,李叶娜眼底浮现出的神色却是空寂的。   她即是一个清醒的人,又是一个被物欲所操控的木偶。   明明才三十岁出头,李叶娜却已经觉得自己被这些年的岁月蹉跎得开始提前变的衰老……   她笑她哭,对于情感二字。   李叶娜沉默地望着玻璃窗外繁华的夜景,眼底都是忍痛的神色,在母亲去世那一刻,这些就已经离她远去了。   用温暖的情感换取冷冰冰的钱财名利,后悔吗?   李叶娜只觉得自己身前身后宛如是万丈深渊,有无数的灵魂伸手拽着她的脚跟,稍一不慎,便会摔倒粉身碎骨。   怕吗?   她苍白的唇勾起冷笑,孑然一身的人又有什么好怕。   只不过人啊,享受尽了荣华富贵后。   在这漆黑的深夜里,内心到底是会忍不住去渴望那一丝的温暖……   她转身,目光投放在躺在大床上沉睡的年轻男人,慢慢收起了唇角讽刺的笑意。   在这世上,找到了同类,就不冷了。   ——   春节一过,喜庆日子结束后,姜瓷就没什么事忙了。   她上半年主要任务关注电影入围的事和每天接送嗣宝上下学,小小年纪的孩子也有虚荣心,很喜欢吹嘘自己爸爸妈妈。   刚开学那会儿,嗣宝的小书包都会装满了明信片,回家后,小手叠好交给她说:“妈妈,我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你拍的电影哦,他们想,想让你签个名。”   姜瓷好笑看着小家伙兴奋的表情:“傻儿子,妈妈又不是明星。”   “是的啊,他们都说我全家都是明星呢。”嗣宝板着小指头,数给妈妈听:“我外婆是大明星,姑姑是小花旦,小姑父是导演,妈妈也是。”   虽然展信佳和唐含含两人没举行订婚仪式,毕竟也分分合合了这么多年,展信佳为人正直又没有任何恶习,一开始就很受唐家双亲喜爱,过年过节的,都会来女朋友家露个脸。   就连嗣宝这个脸盲的小家伙,都把未来的小姑父给认识了。   姜瓷看着儿子咧嘴笑的傻模样,为了满足他的小虚荣心,便将笔也接过来,写着一手好字,在数十张明信片上都签了自己大名。   小家伙捧着牛奶喝,眼珠子转呀转的,弯着腰盯着看很兴奋。   想想明天去上学,大家又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啦。   姜瓷签好明信片,到了下午快六点时分,她便上楼,准备换一身出门的衣服去参加高中同学会。   说来这同学会,也就是在s市发展的一些人聚餐一起聊聊天而已。   姜瓷把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尾巴赶出去,关上门换衣服,没了嗣宝闹腾,房间都静了下来。不过,很快就响起了男人一阵脚步声。   她仔细听,便知道谁下班回来了。   姜瓷将一件樱花粉的长裙穿好了,才去开门。   傅时礼挺拔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外,视线扫见她梳妆打扮的模样,挑眉道:“天黑了还要出去,有事要办?”   姜瓷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老实说:“嗯,去参加同学会。”   同学会,这三个字,引得男人又侧目过来。   姜瓷对着镜子照,殊不知傅时礼的眼神,只是左右看着自己穿这件颜色的衣服衬不衬自己。   而傅时礼也在打量,她的皮肤很白,穿着粉色的衣服更显得很嫩,身段纤细,在披着件象牙白的大衣,微微露出白皙的脖颈,眉眼柔和,五官又精致漂亮,看上去就跟二十出头的姑娘一样年轻貌美,不像已经三十岁了。   这个意识,让傅时礼狠狠地皱起眉头。   平时姜瓷多数都是穿浅灰色和蓝色的衣服,再然后顶多就是白色,都是些冷淡色,就连红色,也只是重要场合要应酬的时候会穿。   很少会穿樱花粉这样小姑娘的颜色。   傅时礼指腹来回摩擦,不动声色地问:“同学会有多少人?”   姜瓷对着镜子化妆,随口一答:“二十几个吧。”   二十几个,即便里面男同学只有三分之一,也有起码七八个了。   而且,傅时礼看她出门参加一个同学会而已,还要涂口红,眸光微暗,又问:“都去了谁?”   姜瓷只是化了淡妆,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你查户口吗?”   傅时礼:“……”   就为了两句,怎么就扯上查户口了。   傅先生越发觉得傅太太今晚是要去见昔日的旧情人了,他又偏偏爱表现的大度:“我送你去。”   “不用了很近的,而且你去了,大家都不认识你,多拘束尴尬啊。”姜瓷被电话约了几次,不好推脱了才答应的,也就想去走个排场就走。   要是傅时礼跟去了,指不定要被劝下喝个痛快。   姜瓷自己琢磨了下,还是别带老公了。   而傅时礼却不这么想:“我就送你到门口,你一个女人晚上出门,我不担心?”   此刻六点天还没全黑,姜瓷看他睁眼说瞎话,语气还温柔无比,一时间没话说了。   十分钟后。   傅时礼从车库取了车,将嗣宝和哈士奇都拎上了车,仿佛无声提醒着姜瓷:你是一个有家室有老公有儿子和二胎的女人。   路上,姜瓷接了一通电话,她温柔称呼对方为班长,通话已经超过三分钟了。   傅时礼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嗣宝,后者接收到了爸爸的挤眉弄眼,奶声奶气地问:“妈妈,是谁给你打电话哦。”   姜瓷挂断电话,笑着对儿子说:“你不认识。”   又是这句搪塞话,傅时礼大手握着方向盘开车,面容神色越发温和了。   开车到了同学会聚餐的会所,傅时礼很懂事没给老婆招惹眼,就坐在车上,连车窗都没有降下,姜瓷走进去前,他宛如男版的贤良淑德典范一般,对她微笑:“好好和同学们叙旧。”   姜瓷没放心上,头也不回的走进会所了。   她跟服务生走进预订好的包厢,推门进去后,便看见不少多年没见的老同学。   男人西装笔挺俨然一副精英绅士,女人打扮的时尚漂亮,可见大家都混的不错。   “姜瓷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声,大家都纷纷望过来。   热情的有,躲在角落和一旁心情复杂的也有,包括想攀个关系的,姜瓷视线在众人的脸上都扫了一圈,大概都能记得住名字,谁是谁也叫的上来。   她对谁都这样不亲不热,大家也都习惯了。   “现在我们同学圈里啊,就你和李叶娜是大红人了,一个拍电影成名,一个捧出了身价上亿的影帝。”   “对了,李叶娜今天没请她来吗?”   “请了,她忙……”   现在的李叶娜每一天的时间,都是算着过的,又怎么会浪费在同学会上,除非这里能出现个能让她利用上的富豪同学,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没挑明罢了。   饭菜上桌后,大家喝了点酒都开始聊起事业和少年时的回忆,已婚的,便顺带聊聊育儿经。   姜瓷默默的吃菜,恍然间听见有人叫了自己一身。   她抬头,看见一位西装绅士举着酒杯走过来,谈笑打招呼:“还记得我吧?”   姜瓷眼眸眨了眨,放下筷子,轻唤了声:“陈班长。”   五年不见了,上次两人见面,还是她被家里徐女士在网上公开征婚的时候,陈思扬就找借口赶到了s市来找她。   结果心意没机会表明,便被姜瓷先一步婉拒了。   陈思扬手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不自在时,多年来的习惯始终没变,包括爱的女孩也是。   他嗓音压低说:“春节你电影大卖,恭喜。”   “谢谢。”   “你……”陈思扬略有迟疑,视线盯着她含笑的精致脸蛋,还是说出口了:“我听人说你五年前就已经嫁人生子了?”   姜瓷嫁人几乎在整个s市已经不是秘密了,她是正儿八经领证结婚的,孩子也不是什么私生子,没什么遮遮掩掩的,很大方点头说:“是啊,当年我跟我先生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将陈思扬内心的不甘心都打散了。   他有些失落,当初明明也动了追求她的念头。 第132章   陈思扬的失落和伤情,被姜瓷看在眼里。   可是他所求的是情,是她最给不了的。   就像傅时礼曾经说她其实是有反骨的,本身对家庭责任感不够,其实姜瓷心里也很明白,若她要换一个人嫁的话,恐怕婚姻就没有现在这样圆满了。   傅时礼吃亏吗?   姜瓷并不觉得,像他这样的斯文败类惯来会伪装了,只是自己不想往后余生,娶一个身份高贵的名媛,夫妻俩都一起带着假面具生活而已。   所以选了过分真实的她,自己快活了,也该承担起后果。   她不做声,只是端起桌前的酒杯,主动与陈思扬碰杯:“陈班长,我敬你一杯。”   藏在心尖的女孩已经结婚生子,陈思扬知道自己就算在伤怀,也改变不了事实,说到底还是自己被婉拒后,没有鼓起勇气去继续追求姜瓷,才错过了这段姻缘。   相识的早,不如遇到得刚刚好。   姜瓷同傅时礼,便是这样的缘分了。   陈思扬一杯酒下肚,与她坦诚一笑,公司百忙之中特意来s市参加同学聚会,亲眼再见姜瓷一面,也算是结束了多年来的单相思。   隔壁课代表老王喝多了,谈起年少时上学趣事,也不知怎么就扯到了暗恋上,红涨着脸,半开玩笑说:“当初我敢说全班有三分之二的男生都喜欢姜瓷,告白失败的也有,私底下暗恋的也有。”   有人边笑边喝:“王朋,那你也暗恋人家姜瓷?”   老王喝嗨了,俨然忘记自己是已婚人士,吹了一把发际线很高的刘海,洋洋得意的说:“不,我当时女神是她妈。”   年少时追星很常见,老王喝多酒人来疯,频繁用父爱的眼神看姜瓷。   姜瓷淡定找服务生要了解酒药,只要没有说越界的话,也只是听着同学们谈笑。   有人谈着,便从姜瓷,扯到了她妈身上,又扯到了她丈夫身上。   傅时礼在外名声颇为谦逊大方,又是实力雄厚的资本家,有关他的事,总是带着几分被神化了。   姜瓷就跟听故事一般,酒后三巡,中途时大家还没尽兴,她手机响起,在同学会上最热门的话题人物给她发了条短信:【嗣宝还饿着肚子,你散场时给他打包一份蛋炒饭。】   男人一字不提叫她该回家了,而是说孩子没吃饭。   姜瓷还能眼睁睁看着让儿子在外饿着肚子不成。   很快,傅时礼又发来一条语音,点开是孩子的声音:“妈妈,你的宝贝崽好饿哦。”   得了。   一大一小,变着法子催她呢。   就差没有让哈士奇也来嚎两声了。   姜瓷明知傅时礼的心思,也坐不住了。   她主动端起酒杯,跟这些多年未见的老同学敬了一杯后,便找了借口先离开,走之前,姜瓷又出去找了服务生打包一份蛋炒饭,顺带要把包厢里吃喝的账结了。   服务生恭敬地将蛋炒饭递上,说道:“239包厢,已经提前被一位姓傅的先生结算了,额,包括您手上临时打包的这份。”   姜瓷听见,没说什么,将卡又收了回去。   她提着香喷喷的蛋炒饭走出会所,踩着下台阶,便看到停驶在不远处的车。   春寒未退,车玻璃却降下来,清晰看见嗣宝抱着毛茸茸的二胎,将脸蛋儿贴在它的肚子,然后津津有味坐在后座看动画片,而傅时礼则是面不改色地坐在驾驶座上办公,处理文件。   父子两人,谁也不骚扰谁。   姜瓷走过去一上车,便迎来了四道视线,和二胎死亡般的凝视。   被小主人抱着当靠枕,车内的空间又小,哈士奇已经快疯了。   “妈妈!”嗣宝一把将二胎推开,小身体扑到姜瓷怀里,奶声奶气地撒娇:“你终于回来啦。”   姜瓷将她家的宝贝崽抱好了,将手中的蛋炒饭递给了傅时礼。   处理公事的男人明知故问道:“给我做什么?”   “你下班回家二十分钟前,嗣宝已经被喂了鸡蛋布丁,六个寿司,两个鸡腿和牛奶。”姜瓷在同学聚会上待着不到一个半小时,开车来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也就是说嗣宝两个多小时前刚被喂饱了,这会不太会饿的。   顶多喊着想喝奶,又怎么会想吃蛋炒饭?   她点破后,似笑非笑看着傅时礼:“蛋炒饭是你要吃吧?”   嗣宝马上化身为护爹狂魔,小手去抱着姜瓷脖子说:“妈妈,宝贝崽也想吃。”   于是,那份香喷喷的蛋炒饭,傅时礼便喂了儿子一口。   只是一口而已。   其余的,都被他面不改色吃完。   然后很是优雅的下车,将盒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又重新回来,侧目,深沉的视线落在了姜瓷精致的面容上,薄唇敛着一抹弧度,很是体贴说:“现在天色还早,你要想跟同学再聊会,我和孩子在这等你。”   九点了,哪里天色还早?   姜瓷说:“嗣宝明天要上学。”   傅时礼骨骼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启动车子,附议她的意思:“也是,孩子读书要紧,我工作倒是不要紧。”   男人话里有话,却又要假装自己一点都没嫉妒!   姜瓷抱着昏昏欲睡的宝贝崽,假装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看向窗外繁华夜景。   当天晚上,傅时礼带她回去后,一路上态度都很温和。   还主动帮衬她泡了奶粉,哄困得睁不开眼的儿子喝完,可以说是好丈夫的典范了。   然而,等从嗣宝的房间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后。   姜瓷妆容都没卸掉,还没说几句就被傅时礼拽床上去了。   灯光明晃晃的照映下来,傅时礼挺拔的身躯俯下,拉近彼此的亲密距离,那深邃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不放,姜瓷的秀发很久没剪短了,就这样躺着散开,宛如黑色锦缎一般。   紧接着,他低沉嗓音混合着灼热的呼吸,洒在了她耳畔:“今晚同学聚会有没有遇上爱慕你的男同学?”   姜瓷意识沉沉浮浮的,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丝清醒,却是听见他善妒盘问。   她白净的下巴被有力长指捏起,强迫抬头,对视上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神,问得从容却又不罢休:“嗯?”   姜瓷指尖忍不住地去攥住他肌肉结实的肩膀,声音很弱:“傅总,你别太卖力。”   她脸颊浮现一层红晕,险些快喘不过气来了。   傅时礼却不管不顾,想将憋了一整晚的气都发泄出来,额际渗出的汗水跟着滴落下来,见她咬牙不说,便危险眯起了眼:“就是有了?”   “有什么,同学聚会上大部分都是已婚的……”姜瓷气都快喘不过来气了,还要笑他善妒:“你自己心思不正,别把人家想的跟你一样。”   “我怎么心思不正,嗯?”傅时礼薄唇突然敛住了笑,低头,将灼热的呼吸洒在了姜瓷额头上,带着最可怕趋势在将她往死里弄,嗓音,一遍又一遍在她耳畔说:“我老婆这么漂亮有才气,会没有男同学惦记你?”   好话坏话都是他,姜瓷听得又气又甜蜜。   最后也索性不管了,两条纤细的腿没了力气,意识开始慢慢的放空,只知道紧紧的攀附着他。   今晚傅时礼特别卖力讨好,到了后半夜,才餍足地搂着她躺在了温暖的被窝里,两人抱着不留缝隙,他睡前,低头去吻她的腮帮:“都是一群已婚男人,同学会有什么好见面的,以后不要去参加了。”   姜瓷累得眼睫毛都抬不起一下了,听到,也懒得回应。   而傅时礼直接当她同意了,说来也连面子都没了,快奔四的人了,反而还介意起了她当小姑娘时的事。   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   傅时礼眉目里敛着无人能看懂的思绪,反正以后是不会再让她去见了。   ——   经过这一遭后。   姜瓷第二天险些腿软的下不了床,就再也没有跟那些老同学有联系了,本就是没有过来往的,加上家里有个善妒的,她用不着放着舒服的日子不过,去惹傅时礼这个可怕且报复心重的男人。   一转眼时间,又过了几个月。   电影节颁奖典礼在五月中旬举行,姜瓷的电影毫不意外被提名了,她这次主导的电影票房一改大荧幕扑街厄运,在这领域里可以说是独树一帜。   要是让她形容这一天的心情,姜瓷可能会用五个字:【终圆导演梦】。   她还记得五年前与展信佳合作的电影被提名,又因为嗣宝发烧了,走不开便没有到现场,后来,错过了那次,便一直五年都没有机会被国内邀请。   这次姜瓷拿到了邀请函后,淡淡的笑了。   这天,嗣宝前段时间就得知了她要去参加颁奖典礼。   于是,便跑回家,将自己衣柜里的小西装和小皮鞋都拿了出来,自告奋勇地说:“妈妈,我来当你男伴吧,陪你走红毯。”   姜瓷将他衣服收起来,温柔的拒绝:“等你长大了再说。”   可是嗣宝很想跟去见一下世面,他干巴巴看着妈妈梳妆打扮,从衣帽间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金色的礼服,裙身是纱裙和蕾丝花纹拼接而成,精致的很,衬得她气质高贵又美丽。   她将头发挽起来,露出精致的脸,上了妆容。   而嗣宝还在旁边,伸出肉肉的小手欢喜地摸着她裙子,又不死心问了一遍:“妈妈你真不考虑让我做你男伴吗?” 第133章 终章   电影节颁奖典礼在晚上八点举行,全网现场直播,姜瓷受邀出席,一袭金色礼服出现在红毯上,她实际上是迟到了的,为了哄好家里的嗣宝,费了番力气。   她没有男伴,而是携带了整个剧组来,红毯历来都是女星们争芳斗艳的地方,姜瓷不混这个圈,自然也没想出风头,走个形式,把场地交给自己的男女主角们,便想着进场。   而主持人却拦住了她,笑谈:“姜导请留步。”   姜瓷维持着微笑,接过话筒,早就想好了些冠冕堂皇的话。   主持人想问:“上半年最火爆的就属姜导的电影了,听闻您已经拍了十年的戏,如今终于成名,有什么想对粉丝们说的吗?”   姜瓷的事业并不是扶摇直上的,她经历过五年的低谷期,五年的沉淀才有这番成就,数年的电影生涯让她成长了许多,对于主持人的问话,她只是浅笑道:“我很感恩。”   无论是面对曾经的批评贬低,还是语言犀利的恶毒打击她,姜瓷在过往岁月和经历的沉淀下,已经淡然的接受了这一切的好坏。   她不肯多说,在红毯上便也不会轻易被人揪住话柄。   姜瓷见主持人不肯罢休,正要开口转移话题时,就先听见红毯旁边的记者群里一阵喧闹的动静。   她转身朝后看,只见唐含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一身镶钻的红色长裙,雪白肤色,看起来美不胜收。   而她的男伴,不用看也就知道肯定是展信佳了。   比起姜瓷,唐含含与展信佳这对cp,更有八卦可挖。   也就十几秒的功夫,两人便走到了跟前来,主持人接到记者们热情的眼神暗示,代为提问;“展导今晚看起来格外意气风发,是有什么喜事吗?”   展信佳一袭经典的黑色西装,身姿高大笔挺,拥有良好外在形象,气质愈发的成熟,面对无数的镜头,他始终都十指相扣住唐含含的手没有放开,露出俊朗的笑容,也不藏着掖着说:“正有一门喜事。”   倘若不是电影被提名的喜事,那就是他的婚事了。   主持人不由地把目光放在了一旁唐含含的身上,而她却转头和自己嫂子姜瓷说悄悄话,没注意过来。   便又只好逮着展信佳问了,笑容很灿烂:“展导方便透露一下吗?”   “可以。”展信佳这刚点头,记者们都恨不得能代替主持人举着话筒凑上来,无一不是竖起耳朵,深怕听漏掉了一个字。   “今晚来参加颁奖典礼的路上,我女朋友。”说到这,展信佳的话顿住,正好与抬头的唐含含对视上,他眼底有着浓稠的深情,嗓音低沉磁性:“不对,现在应该是未婚妻了,她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   新的身份?   主持人激动得差点握不住话题,而外围那些记者也险些冲了进来。   展信佳没有卖关子,扣紧了唐含含的手指,在红毯上大方承认:“半年前电影首映我没有求婚成功,今晚她答应嫁给我了,而且,明年的今天我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别说记者听了沸腾了,连一旁姜瓷也愣了下。   唐含含怀孕了。   展信佳说完就撤,带着未婚妻唐含含小姐走出记者的视线范围,快到连主持人都没来得及问下一个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姜瓷也带着剧组离开,接下来,有了唐含含怀孕的话题,记者们恨不得回去赶稿写通告,对于后面走红毯的明星们就没多大关注了。   因为众人心里很清楚,今晚热搜别人是抢不过唐含含了。   也只有主持人还是热情的问了一个又一个,轮到展信佳电影的女主角时,他问的却是有关唐含含怀孕。   “黎小姐,传闻您参演了展导的电影后,与他关系不错,是不是已经提前知道了他的喜事?”   黎小姐今晚为了来参加颁奖典礼,下了血本,打扮的格外精致优雅,风头却硬生生再次被人压了下去。   上次电影首映,展信佳跟唐含含求婚,这次电影颁奖,展信佳又是跟唐含含什么什么了。   黎小姐的笑容快僵,一度让主持人冷场。   ——   进入会场,展信佳的座位是前排,只好先将未婚妻交给姜瓷,走前,是一阵嘘寒问暖,就怕唐含含怀着孕,坐在后排没他亲自照顾会被委屈了。   要不是今天的场合很正式,他都要找会场负责人换座了。   展信佳走了正好,姜瓷满腹的悄悄话要问唐含含,她暂时和人换了位子,两人坐下后,拉着小姑娘的手,轻声说:“刚才红毯上展信佳的话就跟官宣没区别了,你家里知道了吗?”   半年前唐含含也不知是不是依旧耿耿于怀当初屡次被拒绝,愣是拒绝了展信佳的求婚,为了顾及男人的面子,没有在微博上澄清什么。   姜瓷也是事后一两个月,才从自己婆婆口中得知的。   她本来还以为唐含含是要展信佳辛苦追上两年,没料到喜事来的这么快。   唐含含目光扫了眼不远处和导演界大佬们站在一处的男人,抬起尖尖漂亮的下巴,满是傲娇说:“来的路上他给我妈打电话了。”   求婚成功后,展信佳拽着她的手不让下车,当着面,先拿出手机挨个给她家亲戚打了一通电话,那架势恨不得昭告天下她答应他求婚了,把后路亲手断掉,再无反悔的可能。   反正,唐含含觉得展信佳这样的行为幼稚死了,包括在红毯上官宣。   搞得没人知道他半年前求婚被拒就不甘心一样。   姜瓷听了轻笑:“怎么突然想通了?”   唐含含动了动嘴巴,含糊说:“让他这辈子活该都给我生的孩子当牛做马……以免便宜了别的女人。”   她朝入座在左手边的黎小姐翻了个白眼,然后,抬手,露出白细的手指上钻戒给姜瓷看,眉眼间带着许些女儿家的甜蜜:“大嫂,这就是他送我的求婚戒指,其实他赚点钱自己不舍得花,都花在了拍电影和我身上了。”   “很好看。”姜瓷是真相祝福唐含含和展信佳两人,话顿,很期待道:“很快我们家嗣宝也要有小弟弟妹妹了。”   家里嗣宝这一辈排名最小,这回小家伙也要当哥哥了。   两人说了会私房话,灯光暗了下来,姜瓷便回到自己位子上。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周围大家都坐成一排排,笑看着台上主持人说话。   被受邀前来的都是地位孰轻孰重的前辈和当红明星,姜瓷坐在台下,白皙的手指握紧手机,内心有了一丝紧张,随着主持人暖场结束,在台上,被邀出来了一名重量级影后。   徐琬宜一身明黄色礼服出现,保养得宜的面容上永远是端着优雅的微笑,只要她出现,便足以带动现场的气氛,台下不少明星们是她的粉丝。   主持人邀请出,随后,听到有人情绪激动的尖叫,便在一旁笑谈:“今天邀请到我们的徐影后来颁奖,是不是很惊喜?”   徐琬宜年过五十了,已经是半退隐的状态,很少有人能邀请的动她,主持人没记错的话,上一届的颁奖典礼徐琬宜接到邀请函就没来。   主持人调侃了几句后,便步入主题。   “接下来最佳导演王冠会花落谁家呢?请看大屏幕……”   屏幕上,先是出现了被入围提名的几位导演,有姜瓷也有展信佳,包括几位被人眼熟的同行,一部部作品放过去,到了最后,主持人微笑着看向徐琬宜。   徐琬宜看向观众席上,视线在众人身上都扫了一圈,最终,落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声音温柔且清晰响起:“恭喜姜瓷。”   一阵激烈的掌声跟着响起,摄影师的镜头立马就移到了姜瓷那张漂亮的脸上,旁边,同行导演直接起身,拉她起来,很有礼貌给了一个拥抱,笑容满面的道喜。   姜瓷还没从母亲来做颁奖嘉宾的震惊彻底回过神,便又被奖杯砸中。   她先前虽被入围提名了,毕竟自己竞争对手展信佳等人的能力不容小视,倘若拿不到奖,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姜瓷很快回神,冲着镜头露出了一抹微笑,她朝观众席上贺喜的所有人轻声颌首后,调整好呼吸便慢慢一步步的走上台。   能从母亲徐琬宜手上,接过奖杯。   是姜瓷从不敢去梦寐以求的,这种得到认可的成就感比电影票房爆红,被观众评为年度最好口碑等等,都不及此刻的十分之一。   徐琬宜主动抱住女儿,温婉慈爱对她说:“你很棒,作为你的妈妈,我很荣幸。”   这句话,姜瓷等了整整十几年。   她眼角处微微的发热,怕会哭晕了妆容,低下头,让一滴泪直垂下,在全场安静无声下,姜瓷抬手抹去,接过了主持人递来的话筒。   她对母亲回以一笑,才出声说话:“今晚我特别荣幸能站在这个舞台上……”   姜瓷情绪异常激动,说话早无平时淡定风范了,荣幸二字就说了不下三次,眼眸含着泪水,并表示:“这个奖杯让我获得的不仅仅是荣耀,还有坚持追梦的勇气与希望,很谢谢大家对我的认可。”   “而我还要感谢……我的母亲徐琬宜女士。”姜瓷转头,看向优雅端着站在一旁的母亲,声音略哽:“谢谢您这么多年的教诲,以及独自扛下所有压力将我抚养成人。”   上台之前,姜瓷有着千言万语,上台后,却语无伦次什么都说不出了。   她感谢了很多人,包括:“在这条路上,我最要感谢的是我的丈夫傅时礼先生,这几年是他一直在身后支持着我的梦想,陪伴着我,今晚借着这个舞台,我想对他说……”   镜头对准着姜瓷含泪的脸,眼中有情深,吐字清晰说:“我想对他说,我很爱很爱他。”   这场颁奖典礼是直播,姜瓷等于是在全国人民面前对傅时礼告白心意,说完感言,就没有继续在耽误后面的颁奖时间,她在万众瞩目下退场,接下来,便是电影的男女主角们被评为最佳演员。   到了台下,姜瓷握着奖杯的手心都是出汗的,她坐在观众席上,看到母亲也离开了,换了一位颁奖嘉宾上台,激动的心情还难以恢复。   短短的十来分钟过去,等唐含含一袭红裙上台时,姜瓷手机上收到了和笙发来的消息:【姜导,微博上全部都是你一家的热搜。】   虽然姜瓷和徐琬宜是母女关系,多年来却在公众场合没有同框过,今晚颁奖典礼看到母女俩人,一个穿着明黄色礼服,另一个穿着金色礼服站在台上,就被粉丝们截图放在微博上后,网友们纷纷都沸腾了。   姜瓷这张脸神似母亲徐琬宜,站在一起对比时,就更加明显了,简直就是徐琬宜年轻风华绝代时的翻版。   母女同框,姜瓷在领奖台上示爱,还有唐含含怀孕,展信佳求婚成功等话题,都被推上了热搜。   一整个晚上,就像和笙说的,微博上全部都是她一家的。   和笙发短信时,正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随便披了件浴袍,头发还湿漉漉的散在肩膀上,滴着水也来不及擦,便跑到书房去跟公关部的同事打电话,商量好了营销方案后,亲自控场。   姜瓷一直很保护孩子的隐私,她上热搜,和笙都会控场,不让有人爆料出傅时礼和嗣宝,不过今晚不同了……   姜瓷主动在颁奖台提起傅时礼,和笙看有人提,也没怎么控场,只是把关于嗣宝消息的压下去。   正忙碌时,书房的门被推开,季寒风高大挺拔的身躯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露着结实性感的胸膛,被暖色灯光衬托下,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魅力。   可惜和笙不为所动,一个眼神儿都没赏过来。   季寒风看她忙,拿了一条干净毛巾走到身后,亲自动手给她擦水滴。   “今晚你先睡。”和笙头也不回地说。   今晚她要熬夜,毕竟时刻都得盯着姜瓷的同行竞争对手,以免一觉醒来被人恶意甩黑料泼脏水。   季寒风将女人的头发擦的半干,就将毛巾扔在旁边,手臂从后面搂过和笙的腰肢,俯低身躯,在她耳畔说:“姜瓷给你开了多少工资?我给你开三倍,今晚好好陪我。”   和笙想也不想将他推开,一记眼神过去,没让男人在黏上来。   自从上个月她发现这套公寓是季寒风的,这个男人还堂而皇之的住进来后,之间闹也闹过,和笙突然就跟认命了似的,又或者说完全把他当成炮友了。   每天下班回家,享受着他献媚讨好,享受着他的肉体,就是不付出真心。   季寒风看她这样拔吊无情的态度,有时候都会有种感觉自己是不是被当成一只鸭了。   可是没办法,谁让他天生贱骨头,得不到就越骚动。   “喂,什么时候请个假?”   和笙视线盯着笔记本屏幕,没在意问道:“请假做什么?”   “带你去认认民政局的路啊,听说搬地方了……”   书房气氛瞬间静下,只听得见键盘打字声。   季寒风不自然低咳一声,暗暗看了眼女人平静的脸色:“和笙?”   “……”   “去不去,我怕你下回找不到路,做女人别不知好歹。”   “……”   ——   姜瓷在颁奖典礼还没结束前,就先提前半个小时离开了。   她抱着奖杯,一手提前裙摆走出通道入口,网上微博的热搜她也看了,那时情绪很激动,一时脑子热,做出当众向傅时礼示爱,这会平复下来后,才知道要害羞。   姜瓷伸手压了压胸口,脸颊的热意一直褪不去。   红毯外,还留有不少记者在等。   姜瓷走出来,没等找到司机,就先提前暴露在了聚光灯和镜头下。   在她挂起笑容要应付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她抬头望去,先看到红毯的另一端出现的身影。   傅时礼穿着银灰色的名贵西服出现,他神色温雅,身边还牵着也穿同款小西服的嗣宝,一大一小,缓缓的迈步走来。   姜瓷眼眸愣怔盯着前方俊美的男人和精致男孩,聚光灯照映下,一下子成为镜头的焦点了,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眼眸不禁慢慢浮现起了柔情。   傅时礼眼神凝望着抱着奖杯的美丽女人,薄唇噙着如沐春风的微笑,牵着孩子从红毯另一端走来,站定在一步之远的距离,朝她伸出骨骼分明的大手,嗓音温柔无比:“我来接你回家。”   姜瓷静静的凝视着他的目光,胸口感到一暖,抬起自己白皙的手,在众人的瞩目下,放在了男人温暖的掌心里,同时也将自己今后的人生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   她含笑点头。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呼,正文到这就完结啦,撒花花,下章补番外婚礼,有送红包。   求一下下篇接档文:《宠宠欲动》进作者专栏可见,2019开,拜托拜托,快来收藏呀。 第134章 番外 百年好合   一年后,夏末。   傅时礼筹备已久的婚礼,还有三天就举行了。   当年姜瓷怀孕时,顾着拍电影生孩子,婚礼便被这样耽搁了,等出月子,又赴美跑去进修,忙的没空补办,三年后回国还继续拍电影。   这样一来,这场婚礼迟迟没有补办。   傅时礼趁着她拍完电影在家休息,便将这事提上日程,一拖数年,姜瓷要敢还找借口搪塞,他便似笑非笑地问:“你不愿意给我名分?”   每次到了这时候,傅时礼转身就会跟嗣宝告状:“你妈妈不给爸爸名分,你就是私生子。”   “胡说八道!”姜瓷将这四个字贴他脸上。   两人堂堂正正领了证的,哪门子的私生子?   而傅时礼却管不了这个,他将补办婚礼的消息透露给了自己母亲,唐燕澜可是这些年念了好几次的,见儿子终于想开了,第二天就直接迫不及待登门。   姜瓷招架的住傅时礼,却招架不住婆婆。   她点头后,唐燕澜握着她手,笑吟吟说:“别怕麻烦,你就安心做新娘子,一切都交给我们大人。”   姜瓷是看嗣宝都被喂养到了背着书包上学的年纪了,她本身又不在意这些,就觉得没必要折腾这一回,而唐燕澜却恨不得把亲朋好友都邀请来,大办一场。   婚礼是提前半年就筹备了,不仅唐燕澜格外重视着,姜瓷没想到连自己母亲也掺一脚进来。   两家人都住隔壁,徐琬宜推了半年的行程安排,每天商量婚礼细节事宜,走几步就到,方便的很。   确定婚期后,时间一转便过去,就在距离婚礼还有半个月左右,京城姜家也来了两位伯母,是来给姜瓷撑场面的,就住在唐燕澜家中,平日帮忙一起安排婚礼事宜,和徐琬宜也井水不犯河水。   虽然关系不见得回暖,大家看在都为了姜瓷好的份上,也相安无事。   准备婚礼的这半年里,姜瓷真如唐燕澜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她在家没什么事做,也不知为什么时间还过的这么快,就眼睁睁看着婆婆和母亲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的,一转眼便快到举行婚礼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姜瓷忙着试傅时礼专门花几千万找国外高级设计师订制的婚纱,她虽然闲着,可是选婚纱,没有办法找人代替。   设计师给她量身定做了一套完美婚纱,尺寸过于贴身,姜瓷接下来连饮食都要控制了,她怕,到时长胖了穿不进去就尴尬了。   周末上午,姜瓷自告奋勇将准备喜糖的活承包下,她在书房忙了两个小时,下午去了一趟婆婆家。   婚纱是西式,而敬酒的礼服却用了中式的。   姜瓷还没选好,昨晚就被催了,唐燕澜在电话里说:“尹嫣的服装公司有不少出色设计师,她们手上设计的礼服样式也不错,她跟我说叫人送几套过来给你选选,明天什么时候来家里一趟?”   姜瓷知道乔尹嫣会主动送礼服,也只是想在自己婆婆面前讨个好。   毕竟她惯来会做表面功夫了,关系僵是一回事,却怎么都要在唐燕澜和姜家人的面前装出妯娌和睦的样子。   乔尹嫣安分不来招惹,姜瓷自然也不会拿脸色给人看。   她当天下午就过去试礼服了,别墅里,她母亲不在,两个姜家的伯母和唐燕澜坐在客厅忙着商量送喜帖的事,见人来了,便说;“礼服放房间了,去试一试。”   “好的。”姜瓷点点头,转身就上楼。   她推开二楼的房间,里面被布置的很喜庆,床头还挂着一张婚纱照,是她今年和傅时礼补拍的,嗣宝和他的宠物二胎都入境了,也可以拿来当全家福。   姜瓷看见床上放着三套中式礼服,金丝绣,看上去贵气美丽。   她走过去,眼里有着惊艳,弯腰,指尖轻轻触着眼前精致的礼服,突然却停在了领口处。   姜瓷的眉心皱起来,反复查看这三套礼服的领口款式。   若不是她拍电影,有了解一些古代婚礼礼仪,怕是不知道斜襟礼服放在古代,是小妾穿的,而正室穿的礼服是对襟。   乔尹嫣送来的三套价值不菲的礼服都是斜襟,她婚礼敬酒时要穿出去,且不是当着傅家人的面闹了笑话,自降正妻身份,告诉所有人她是傅时礼的妾?   姜瓷脸色几乎变了,将礼服都抱在怀里,直接走出房门。   楼下,唐燕澜见她这么快就下来了,吃惊道:“怎么,都不喜欢吗?”   “妈。”姜瓷当着姜家两位伯母的面,也不瞒着,脸上没什么笑容说:“弟妹送来的这三套礼服虽然贵重,我穿却不合适。”   唐燕澜被瞒在鼓里,表态道:“怎么不合适,你结婚穿再贵都使得。”   姜瓷将礼服放在沙发上,却说:“正妻穿小妾的衣服,我怕会被笑话。”   但凡重规矩点的人家,越是细节就越注重,像斜襟礼服,姜瓷也不知乔尹嫣是存着什么心思送来的,还一送三套都是这样款式。   她看到唐燕澜拿起礼服重新看,估计是先前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这下当场脸色也不好看了。   姜家两位伯母对视了一眼,都是厉害的角色,来就是给姜瓷撑腰的,且会看不出?   她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在说:   “谁家教养出来的姑娘这么没规矩,拿斜襟礼服来新娘子面前触霉头。”   “算了算了,这些礼服不要了。姜瓷,伯母们给你备礼服,娘家又不是没人了……”   唐燕澜本来就尴尬了,被两位亲家一说,就更下不来台。   姜瓷知道婆婆为了忙婚礼也操了不少心,不过每次乔尹嫣作恶,她为了亲戚间关系和睦,都没拿傅家台面上说,这次不想忍了,不然有完没完了,也任由两位伯母说。   当天晚上,这三套斜襟礼服唐燕澜原封不动的送到了乔家。   儿媳妇到底不是亲闺女,唐燕澜没有跑去训乔尹嫣的话,只是将这事话里带话的告诉了亲家母。   乔母是典型为了乔家一切利益,连女儿幸福都能牺牲的。   唐燕澜的话,她是听明白了,连夜就将乔尹嫣叫了回来,将三套斜襟礼服扔在了地上,语气严厉:“你以为使手段别人是傻的看不出?姜瓷身份早就今非昔比了,她现在的靠山是京城姜家,真正的名门望族。   你以为你婆婆干嘛大费周章一定要补办婚礼?姜家还派了人过来帮衬,就是要昭告天下傅家娶的儿媳妇是什么身份背景,别没眼色撞上去欺负人家。”   乔母对女人恨铁不成钢,指着她训:“你不跟姜瓷搞好关系,反而还把姜家一块得罪了,你要气死我?”   乔尹嫣一言不发听着母亲训话,红唇动了动,开始是想解释这事真的不是有意为之,她送礼服,是想着身为弟妹,姜瓷补办婚礼,不去帮衬也没表示,怕是落在唐燕澜心里会有想法,就做做表面功夫送了礼服过来。   乔尹嫣只是让公司设计师准备几套礼服送过去,后来也没过问,谁知道会巧合成这样,三套礼服全部都是斜襟款式的。   这让她有口难辩,加上先前就和姜瓷关系不和,说了也无人会信。   而面对母亲气急败坏的模样,乔尹嫣突然连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心底难言的有种报复性痛快感。   母亲想通过婚礼和姜家搭讪关系,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   很难过吧。   ——   乔尹嫣听了足足两个小时的训话,才身心疲惫地离开乔家,这事还没完,她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凌晨了,客厅亮着灯,乔尹嫣进门便看见傅庭岸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   半年前,两人为了女儿傅薏乔又住在了一起,却分房睡。   傅庭岸本职工作就忙,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有时直接住在了医院里,即便回家,也只是在女儿面前,夫妻两人才会装作一副和睦的模样,私底下,关系依旧很冷淡。   乔尹嫣看到他,便站在了原地不动。   以前傅庭岸就算再忙,天黑了都会回家,现在三天两头不着家,她都快忘记,上次见到他待在家里,都是一周前的事了。   或许他是有意给她腾出地方,乔尹嫣却不愿意面对自己内心想留住他的想法。   两人关系就这样僵着,她不说话,这次傅庭岸一开口就质问了:“斜襟礼服是什么回事?”   乔尹嫣眼眸微动,扯唇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姜瓷又回去告状了?”   想想也是,这女人就会装,得罪了她,一转身却去找傅时礼出头。   斜襟礼服都闹她娘家去了,又怎么会不闹到傅庭岸面前呢?   “上次你栽赃陷害的事,大嫂已经大度没有跟你计较,你这次还想送斜襟礼服羞辱她?”   乔尹嫣看着傅庭岸,她用指尖狠狠掐着手心的肉,微扬下巴,端着高贵的架子,不愿意让别人看出自己的狼狈:“你说是就是了。”   她的话,让傅庭岸眼里露出失望神色:“我以为你厌恶我一个人就够了,没想到你还是连带我的家人一起厌恶。”   乔尹嫣胸口微微犯痛起来,眼瞳微缩盯着他。   傅庭岸神色很颓废,自嘲道:“你想跟我离婚,想很久了吧?”   客厅的气氛一静,他这句话说出口,便没有再看乔尹嫣的脸色,多年来在这段婚姻的一味付出中也累了。   争不过她心中的死人,为了让她余生能活的轻松点。   傅庭岸主动提出了离婚,他说:“以后不管你心里放着是魏执还是张执李执……都没有人能管你了。”   魏执的事被揭开,早就让两人回不到以前柔情蜜意的时候。   这次斜襟礼服,不过是导火线,追根究底还是两人自身的原因。   傅庭岸抬起泛着血丝的双目,看了眼静静立在客厅的高贵女人,离婚二字从口中说出,心脏徒然跟着一紧,他的大手隐隐有青筋暴起,攥成了拳头,说完最后想对她说的话:“我放你自由,去爱魏执。”   乔尹嫣全程安静听完,一字都没有插嘴。   她的痛感已经麻木了,牙齿将舌尖咬得渗出血都没有知觉,过来许久,傅庭岸坐在沙发上也一直维持着动作僵着没有动,直到她说出一个字:“好。”   离婚——   好——   三个字,你一言,我一语。   便结束了这段数年来的婚姻。   ——   婚礼的前两天晚上,姜瓷才得知了傅庭岸和乔尹嫣离婚的消息。   因为傅时礼被叫出去喝酒,到了深夜才回来。   她闻见男人身上浓重的烟酒味,有些不高兴说:“要不是你儿子都满地爬了,我还以为你婚礼前去开告别单身派对了呢。”   傅时礼牵着她的手走进书房,他喝得多却没醉,吐字清晰解释:“不是我告别单身,是庭岸恢复了单身。”   姜瓷听了吓一跳,愣愣的问:“他和……那位离婚了?”   乔尹嫣被傅庭岸捧在心尖上哄惯了,她还以为傅庭岸会继续耐心的哄,就算夫妻关系僵持在这了,只要男人不放弃,和好是早晚的事。   傅时礼一眼看透她的心思,说道:“乔尹嫣做了什么事,庭岸都能忍受,唯独不能忍受她心里没他。”   乔尹嫣始终倔着性子,不肯开口说爱傅庭岸。   而傅庭岸偏偏把这个爱字,看的很重。长久下去,两人也算走到头了。   斜襟礼服的事,姜瓷回到家里一字未提,是傅时礼从母亲口中得知。   然后直接告诉了傅庭岸,并且让他想清楚是不是要这样一直和乔尹嫣保持着畸形的婚姻关系。   倘若傅庭岸想纵容自己老婆,傅时礼也管不了。   但是他的老婆,是不能受委屈的。   以后这位弟妹在他这,就跟没有一样了。   傅庭岸前段时间就已经和乔尹嫣离婚,为了不影响哥哥的婚礼,打算等婚礼结束后,在跟家里说。他离婚证领了后,就一直靠密集的手术安排来麻痹自己,直到傅时礼的婚礼快举行了,也就是说……   他和乔尹嫣连表面上的夫妻关系,也快彻底解除了。   傅庭岸忍不住找傅时礼出来,喝的烂醉将心中不快都发泄出来,才好过些。   这些事,傅时礼在书房都和姜瓷说了一遍,听得她摇头惋惜:“两人明明能好好的。”   她不喜乔尹嫣另说,却又觉得她何必呢。   魏执已经死了。   人活在当下,为了一个死去的人,伤害活着的人……也亲手毁了自己。   就在姜瓷还在想的时候,傅时礼走到书桌前坐下,从抽屉拿出几张崭新的喜帖出来,厚厚的一叠,看起来是要动笔。   姜瓷看到说:“婚礼上邀请的宾客名单,妈妈已经筛选过了,没漏掉一个,你这是写什么呢?”   她走过去,弯腰靠近满身酒气的男人,低头一看。   傅时礼第一张喜帖,受邀宾客名字写的就是:陈思扬。   这场婚礼举办下来,傅家亲戚本来就多,姜家那边也要来不少人,姜瓷自己就没请什么人了,不然婚宴上人太多了,招待不过来还找罪受。   她高中同学没请,结果也不知傅时礼哪弄来了一份班级名单,要将男生都请来。   姜瓷无语抢过喜帖,说他:“你喝醉了吧傅时礼。”   “没醉。”傅时礼又将喜帖抢回来,写完了陈思扬的,后面还排着二十几个。   姜瓷受不了他了:“你没醉的话,怎么还不放过男同学这个梗?”   不就是去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还是一年前的事了。   结果被傅时礼死死记到现在,真的是——唯假君子与小人难养也。   婚礼这天,外面天气晴朗。   姜瓷作为新娘子回到母亲家住一晚,五点时分,便被徐琬宜叫醒了。   她昨晚莫名的失眠,辗转到了后半夜才入睡,所以被喊起床时忍不住撒娇了,忘了面前站着的是严厉的母亲,而不是温柔体贴的老公,抱着被子死活不肯下床。   “就睡一会,半个小时?十五分钟吧……那,那八分钟行了吧。”   徐琬宜穿着大红色优雅旗袍站着床边,看着女儿睡意朦胧的模样,冷笑道:“行啊,那我现在打电话叫傅时礼别来结亲了,让他上别家接新娘子去。”   这话一下子把姜瓷吓醒,猛地跳下床:“他敢!”   五点半左右,她洗漱完又吃了早餐,然后徐琬宜的御用化妆团队也过来了,一上午就忙的给新娘子梳妆打扮,楼下热热闹闹的,隔着扇门都能听见动静。   九点左右,姜瓷迎来了第一位好闺蜜。   萧画是从晏城赶来的,她五年前和周深行修成正果后,就嫁夫随夫离开了s市生活,这些年来,跟姜瓷一直视频保持联系,她丢下老公和女儿,坐飞机昨晚才到的,今天一早就赶过来。   满脸笑容的走进来,也不怕弄花新娘子的妆容,朝姜瓷漂亮的脸蛋亲了一口:“我家瓷今天美的我都想辣手摧花了。”   多年过来,还是这个流氓德行。   姜瓷故意笑她:“你家周先生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萧画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看化妆师给她做发型,高高挑眉说:“这简单,我每晚在床头给他放一本小黄文,他看完各种霸道总裁小说后,开起车来,啧啧,我都害怕。”   姜瓷笑着拿纸巾团扔她:“你呀你。”   萧画待在房间里蹭吃一段时间,问了起她儿子:“我女婿呢?”   “在隔壁,他奶奶家。”   昨晚小家伙是跟爸爸睡的。   今天要作为小伴郎陪爸爸来迎娶妈妈。   等化妆师出去一会的时候,萧画挤眉弄眼的,问她说:“我刚上楼,看见你家客厅站着五位身高腿长的帅哥,一个个英姿飒爽的,谁呀,你家剧组演员?”   姜瓷猜到了,老实交代:“我爸爸家的……几位堂哥吧。”   姜家人昨晚就都从京城来了,父亲不在,五位堂兄送她出嫁,徐琬宜也没开口反对。   萧画卧槽了声:“你有五位待字闺中的堂哥,早知道内销给我了。”   姜瓷看她打嘴炮,幽幽地说了句:“你敢要?别在这跟我嘴贫。”   “我这是年少不懂事早早结婚了,不然周深行还不一定娶得到我呢。”萧画死都不会承认惧夫这种事的,不存在的。   她怕姜瓷继续拆她的台,硬生生转移话题:“对了,我在晏城认识了一位好朋友,她叫温酒,家里和傅家有生意上来往,今天也来了,我等会介绍给你认识,你肯定喜欢。”   “听你这样说,是一个很故事的姑娘?”姜瓷笑道。   萧画跟着笑:“她的故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   姜瓷穿好美丽的洁白婚纱,又见了不少朋友,待房间好不容易安静下,没了人,她坐在床沿静静的听了一会楼下的动静,然后走到窗户前,低垂下眼眸,看到别墅庭院外已经停了不少豪车,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两家就隔壁挨的近,傅时礼过来接亲很方便,一分钟的路。   不过姜瓷一直没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外面,时间也快到了,又开始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她等了又等,忍不住去拿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你什么时候来?】   发送成功了,姜瓷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这样,好像有点——不太矜持?   可是已经发过去了,又不能撤回,她脸颊微烫,又补救道:【我有点紧张,你把儿子送过来吧,我,不然我没有勇气下楼了。】   姜瓷还没等到傅时礼回复,就听见房门被敲响了。   她转身,看到姜家那边的大伯母进来了。   新娘子出门,娘家人要备嫁妆,大伯母拿出了一盒子昂贵的玉,都是价值不菲的,她没等姜瓷推托,就先说了:“你母亲准备的嫁妆是你母亲的份,这些啊,是你爸爸这边的,都是一家人,还分你我呢?”   姜瓷只好收下。   大伯母握着她的手,说几句贴心话:“这些年啊,姜家要不回你,你从小不在京城长大,自然跟我们的关系就疏远,怨不得你。不过大伯母也希望你明白,你姓姜,永远都是我们家的孩子。”   自从老爷子逝去,姜瓷也都放下了。   她点头,红了眼。   大伯母很是欣慰道:“等你这边婚礼办完,我们也该操心瞬言的婚礼了。”   姜瓷很少打听姜家的情况,并不知姜瞬言也要结婚了,她瞬间没了哭的情绪了,讶异道:“把人追到了?”   毕竟这些年姜瞬言几次三番为了追人,追到警察局去这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大伯母却冲她摇头:“那姑娘还是你丈夫给介绍到姜家的,说和瞬言合适,我们看过,是个秀外慧中的,唉……就是和江沅不太对头。”   看姜瓷一脸意外,大伯母也问:“你不知道?”   姜瓷这时候也不能拆傅时礼的台,微微的笑:“被我忙完了,好像有提过的。”   好在大伯母也没继续问了,门外的楼下有人高喊了一声:“接亲了。”   紧接着,别墅门口便点燃了鞭炮声,喧闹声不断,来观礼的宾客都围了上来。   姜瓷下意识一慌,紧张揪着婚纱裙摆。   大伯母笑而不语,拍拍她肩膀,便先开门,把女伴们都放进来。   傅时礼想娶老婆,可没那么容易。   且不说姜瓷房间里的女性朋友,堵在楼梯上的五位大舅子,就够他麻烦的。   姜砚凡单手插在裤袋里靠在墙壁前,大长腿拦住路,漫不经心地当众为难眼前优雅清贵的新郎官:“想娶我家妹妹,妹夫,先叫声哥哥听?”   年纪没傅时礼大,舅子的架子却摆的足足。   傅时礼早就有后招,他面不改色将大杀器推了出来。   嗣宝穿着正式的小西装,领口还系着蝴蝶结,像个小绅士站出来,童声清脆说:“四舅舅你要耽误我妈妈嫁人,我回头就告诉舅公,给你娶个管家婆。”   孩子的童言童言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姜砚凡还没发威,嗣宝就口齿伶俐叫着舅舅求放过,扭着小屁股把人萌的晕头转向的。   傅时礼靠着儿子打头阵,便毫发无损过了五个大舅子这关。   他上楼,看到萧画带头,领着一群女人挡在了房间门口。   这关,傅时礼改变了战术,很从容的从口袋套出手机,不是红包,动作熟练的点开了支付,对这些姐妹团,态度谦和有礼:“我们建个群,你们想要多少红包,说个数?发到你们满意为止”   萧画捂着嘴笑,竟然新郎官都破财挡灾,也不好拦阻了。   一个个都拿了傅时礼大红包,然后爽快让道。   姜瓷看见傅时礼堂而皇之地大步走进来,也是好笑,坐在床沿眉眼含羞,被他手臂温柔的抱了起来,俯耳,说了句:“我来了,还紧不紧张?”   姜瓷的短信,他是看见了。   “新郎官靠那么近干嘛,有本事真亲一个。”   见傅时礼跟姜瓷说悄悄话,就立马有人起哄了。   傅时礼今天有求必应,眼底浮着笑意,薄唇轻轻含着姜瓷的唇,吻了一会。   “再来一个。”人群中姜家排名第五的姜桓一边捂住嗣宝的眼睛,大声起哄。   上次老爷子去世,他在部队执行任务没能赶回来,和傅时礼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是帮妹妹的,还是来看妹妹热闹的。   他堵在门口,没让傅时礼亲的他们满意了,就不让出门。   姜瓷看到这几位堂兄,别人没闹起来,他们先带头了。   部队呆久了却一身兵痞样,还要傅时礼亲硬了,才肯放行。   傅星程也是混部队的特种兵,不正经起来和姜桓差不多德行,在门外闹着说:“得让我哥脱裤子,不然不算。”   场面一阵混乱,最后还是徐琬宜上楼来了。   徐琬宜的气场太强大,姜家几个小兔崽子瞬间就不敢闹腾了,她护着女婿,没人敢说什么。   “幸好我妈来了。”姜瓷对抱着她的男人说:“不然你今天没把裤子脱了都走不出去。”   傅时礼俊美的神色复杂,趁着人不在意,压低声道:“我硬了。”   “……”   众人都下楼,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了。   徐琬宜看着穿一身婚纱的女儿,女儿找到如意郎君嫁人了,没有吃过她年轻时的苦,也是她一生所愿。   她的情感始终没说出口,只是握着姜瓷的手。   “妈——”姜瓷眼中隐约浮现泪花。   当年领证生子,都不觉得自己已经嫁人了。   这场婚礼一办,仪式有了,才真正的让她意识到自己嫁出去了,离开了母亲身边。   徐琬宜亲自送她下楼,又把她交到了傅时礼的手上,语重心长的叮嘱:“要对我女儿好。”   傅时礼温柔握着姜瓷的手,没有一丝犹豫,做出承若道:“我这一生只有她。”   新郎接走了新娘子,宾客们也热闹的跟到隔壁去,整栋别墅便没什么人了,徐琬宜独自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一手养大的女儿慢慢离开。   姜瓷回过头,望着她。   徐琬宜露出笑容,朝她挥挥手:“去吧。”   正午——   s市最豪华的酒店正在举行一场隆重的婚礼,几乎是整个豪门都来了,婚车达到酒店,傅时礼抱着美丽的新娘下车,守在外面等待已久的记者举着摄像机快速地拍了数百张照片,短短一分钟的功夫,姜瓷便被抱进去了。   她只有参加婚礼的经验,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   轮到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不容易了。   受邀的宾客们都到齐,姜瓷先在酒店房间和傅时礼分开,待了半个小时,等举行仪式的时候,交响乐响起,再由姜家长子姜勋,挽着她的手入场。   走过宴会厅的门,姜瓷看到了站在红毯的另一端,一身白色优雅西服的男人。   时隔了一年,这幕恍然间却让她想起了颁奖典礼的红毯上,傅时礼带着孩子,也是这样温柔深情的等待着她。   姜瓷迫不及待地想走到傅时礼的跟前,踩着高跟鞋轻快,让姜勋侧目,半开玩笑道:“别急,你四个堂哥守在门口,新郎官跑不了。”   姜瓷脸一红,放慢了脚步。   “妈妈,你今天好美丽哦。”嗣宝跟在傅时礼的身边,不等爸爸开口,他小胖手捂着嘴,喜极而泣的模样先抢了风头。   台下,不少宾客听得大笑。   姜瓷脸红着,也抿出浅笑。   在婚礼典礼上,她被姜勋交给了傅时礼,全程紧张得不敢多呼吸一下,只听见司仪问她:“姜瓷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傅时礼先生?无论遇到灾难、贫穷、疾苦或老死……你都愿意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   四周的时间在姜瓷眼里突然静止,她轻轻地点头,深情望着傅时礼,不管司仪问什么,她自始至终只有三个字:“我愿意。”   她愿意。   她愿意成为傅时礼的妻,他孩子的母亲,孙儿的奶奶。   她愿意,一辈子都愿意。   —— 后记——   婚礼结束后,姜瓷后来也是听人说的。   那天来了一位晏城的名媛,名叫温酒。   也是萧画口中那个活得明艳的女子。   可惜她那时要招待太多人,抽不出空去与温酒结交个朋友,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   温酒,晏城贵圈的人谈起她,只会说:“骨相极美的东西,毒性越深。”   一个女人能迷人到什么程度?   姜瓷所知道的,温酒来参加婚礼当天,谁也不理,就吸引了诸多未婚男士的目光。   她受邀前来,又人生地不熟的,便和萧画同桌,穿着一袭露肩的黑色长裙坐在位子上,料子柔软,轻易就将身段的诱人曲线完美衬了出来。   她全身上下,给人的感觉雪白,精致。   就连衣服上的纽扣,都是精心雕琢的。   萧画抢过她手中的酒杯,先提个醒:“晏城的男人都想睡你,s市的男人也正经不到哪里去,少喝点,别失了身,新娘子可不负责哦。”   温酒认识萧画便觉得她说话好玩,一直很喜欢和她玩,脸上露出了明艳的笑容;“我生的美丽,不给男人机会,且不是暴殄天物了?”   萧画发现认识几年了,还是厚颜无耻不过她温大美人。   她朝左手边不远处瞟了眼,悄声说道:“你发现没,有个男人一直盯着你?”   温酒眨着眼睛望去。   萧画不说,她也注意到婚礼上有个黑色衬衫的英俊男人盯着自己快半小时了。   那强烈的视线落在她后背上,没有移开过一秒钟。   温酒看过去,他深眸没有温度扫过来,敏锐精准的锁住她。   要比气势,温酒最会装腔作势了。   可是这个男人的眼神过于高深莫测,一眼就分辨的出不是脾气好惹的。   温酒很不喜欢他的眼神,先垂下细密的睫毛,伸手端起一旁杯子喝了口,冰水咽下细细的喉咙,她才反应过来,暗叫不好。   萧画看她脸色不对,关切道:“怎么了?”   温酒来例假时不能喝任何冰的,天生就有痛经的毛病,严重到要上医院吊瓶,她伸手摁住腹部,忍着开始微微不适的感觉,对萧画说:“没事,我去趟卫生间。”   婚礼典礼已经举行到了一半,等会萧画还要上台敬词祝福,抽不开身陪她去,便叮嘱道:“有事喊我。”   温酒头也不回离席,她能有什么事。   就算有,也要面子不会轻易麻烦别人。   找到了卫生间后,温酒从包里找出护垫,将裙子掀起来,小心翼翼地换了没沾到血迹。   等五分钟后,她走出来,想到外面去洗手。   一出去,便先看见那个黑色衬衫的英俊男人就站在洗手台前,袖子很随意地挽着,露出修长手腕,他的皮肤给人一种森冷的皙白感,比女人还要白。   那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是一根带有火星的香烟,任由燃尽。   温酒的脚步蓦地一顿,看到他又出现,眉心蹙了起来。   她这人有严重洁癖,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洗手了。   水龙头被打开,哗啦啦的水声打破了静到窒息的气氛,温酒将细白的手沾了水,又感觉两道强烈的目光落了过来。   她垂下睫毛,很快洗完手,将水龙头关上。   没了水声,气氛又恢复安静了。   温酒转身要走,抬眸间,扫向立在原处的英俊男人,明艳的笑容没了:“我很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   她自顾自地说:“下次你再敢拿这种眼神看我,小心我叫人打残你第三条腿。”   这个男人的眼神,温酒形容不上来,凭着女人直觉感到充满了危险。   是一个成熟男人想睡女人时的占有欲。   她放下狠话就要走,却没想到沉默不语的黑衬衫男人突然拦住了她去路。   温酒看到他捻灭烟蒂,身形气势慑人,步步逼近时候,莫名的感到心一慌,后退两步,腰间抵在了洗手台前,再无退路了。   男人身材高大峻挺,一双裹着西装裤的腿尤其修长挺直,她穿着高跟鞋也只到他胸膛前,说话时必须仰视着他。   这样的身高姿势,让温酒感到内心很憋屈,漂亮的眼睛染上了许些的怒意。   男人眉目间充斥着慵懒的张狂,低首,拉近距离时,大手随意将领带扯下,塞到了西装裤袋里,衬衫被迅速地解开两颗纽扣,男性锁骨十分突出暴露,随着他低沉的男声嗤笑,喉结也跟着上下滚动:“看你几眼,就惦记上我第三条腿了?”   这样带着侵略性的男性气息骤然逼近,让温酒指尖紧绷,偏偏又要冷静警告:“你这样性骚扰我,信不信我报警让你进去?”   尽管这样的话,对于男人而言是毫无震慑力度,也知道她是恼了。   他伸出修长冰冷的手指,捏住女人纤细的后颈,让她不得动弹,然后霸道地拉近距离了,鼻翼间嗅到的都是她的体香,嗓音覆盖着少见的暗哑之色:“你报警也没有,男人都是欲望的产物,以后我们来日方长……”   他最后那几个字,俯耳咬字极轻说给她听。   温酒也不知是羞红的,还是给气的。   她一把推开这个死变态,想拿刀砍人。   男人恢复波澜不惊的模样,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很有绅士风度对她伸出大手,自我介绍:“我叫徐卿寒,温小姐,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正式完结了,呼~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过个好年了O(∩_∩)O哈哈~开心。   这本书故事就写到这里了,想看温酒故事的,可以去收藏我预收,下本她是主角,(新文准备开时,会在文案上通知)姜瓷和傅时礼也会在文里打酱油的。   嗯,然后你们还可以关注一下我的围脖儿:作者今婳。   偶尔抽空,我会写写嗣宝小剧场放上面哦,还有配角番外。   没了叭……那我们有缘再见,提前先祝大家春节快乐,本章留言都送红包,记得帮我评个完结分哦,要好评哈乖乖。   预收文:《宠宠欲动》进作者专栏可见,2019开,求收藏呀。   文案1:   晏城首富徐卿寒是上流社会圈内的大人物,为人行事低调,清心寡欲多年,至今没有女人能让他破戒。   后来,温酒失恋买醉,不小心睡了他。   清晨醒来,还能感受到身后男人炙热的躯体内深藏着另一面不为人知的欲。   这吓的她扔下房钱跑路,一个小时后,在机场被抓个现行。   大庭广众之下,男人手臂强行揽过了她的腰,然后低头,薄唇狠狠咬住她白皙耳垂,危险警告:“温小姐,6小时前,你跟我发生肉体关系,要敢不认账,我有权上法庭告你涉嫌犯罪。”   “而你——没有胜算。”   ——   两人在酒店共度一夜的新闻被记者偷拍曝光,一时间,震惊了整个豪门,众人纷纷来打探这位神秘女子。   直到三个月后,徐卿寒才讨要回清白,亲自对外公布婚礼消息,附字@温酒:“你好,心上人。”   文案2:   结婚三年。   温酒才发现,徐卿寒已经把她宠到了偏执变态的地步。   用微博小号悄悄关注她。   书房抽屉里被发现的一百封亲笔情书。   以及,不惜高价竞拍下别墅,给她专门放置奢侈的名牌包,珠宝首饰和高跟鞋口红。   某日清晨,温酒忍不住问坐在餐桌前的英俊男人:“我就没有一点让你不喜欢的吗?”   “有。”徐先生优雅放下报纸,神色严肃:“你每次体力都很差……”   【男主疯狂暗恋女主,想娶她回家做老婆。】   人设:占有欲超强的腹黑总裁VS败家小仙女。